《高山之上》 第一章 情况突变 晚上十点,于小惠正准备脱衣睡觉,赵田博突然对她说:“我要搬出去。” 一开始于小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赵田博:“我要搬出去。” “为什么?搬哪去?什么时候?”于小惠睁着一对大眼晴一连串地问道。 赵田博也没说为什么,也不说到哪里去,只淡淡地说:“现在。” 一听这话,于小惠真的生气了:“好,我帮你收拾东西。” 赵田博弓着腰,把一个行李箱从墙角拉出来:“我已经收拾好了。” 见状,于小惠把床上的靠枕猛得向赵田博掷去:“滚!” 赵田博把房门钥匙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想上前去拥抱一下于小惠。于小惠把身子和头都扭到了一边,双臂护着前胸,看都不看他一眼。 听到赵田博关门的一刹那,两行泪水顺着于小惠的面颊流了下来。 于小惠一米六七的个头,瓜子脸,丹凤眼,身材凹凸有致,是一个大美女。不光长得美,还有钱。自己开了一家公司,专从国外进口商品。 于小惠昨晚没睡好,早上还是早早地起来了,她要搞明白赵田博为什么要离开他,这个问题搞不明白,她就要疯了。 简单梳洗了一下,于小惠就出了门。四月,天不冷不热,空气清新。路两边随处是盛开的花,于小惠无心观赏,也不想去吃早点。就顺着天方街走着,街两边是两层的连体楼屋,大都用来做生意的,也有几家住家户。 于小惠知道赵田博在这里二楼有一间房,四十多平方的样子,他曾一天到晚在这里码字。于小惠找到这里,就是要当面问问赵田博他为什么要离开她。当初,可是他主动要求搬到她那里去的。 于小惠今天穿了一条灰色毛料长裙,顺着窄窄的楼梯往上爬着,到了门口,迟疑地敲响了门。敲了老半天,门开了,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留着短发,面容姣好。 那女子:“你找谁啊。”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于小惠:“赵田博。”说着就往里闯。 那女子:“你别往里闯啊,这里没什么叫赵田博的。” 于小惠:“这不是赵田博的房子吗?” “不是,这是我家的啊。原来出租过,后来收回来了。” 于小惠想,原来这房子也不是他赵田博的啊。说了声“对不起”,有气无力地下了楼。 她拿出手机打赵田博的电话,提示关机。于小惠:“你还关机,你干脆换号得了。” 于小惠拔通了赵田博姐姐赵田欣的电话:“姐,我是小惠,赵田博在你那里吗。”毕竟和赵田博相处六年了,她还是叫赵田博的姐姐一声姐。 那边的赵她欣老半天没说话。于小惠:“姐,你还在吗?” “在,在,在。真对不起啊,小惠。昨天晚上,他跟着一个叫孙洋洋去高原了。” 一听这话,于小惠怔在那里。孙洋洋是她高中时的同学,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就到外地做生意了。多少年都没联系了,上个月却主动找到了于小惠,见了于小惠亲热的不得了,好像当初她们多要好似的。其实,上高中时,于小惠和她只是见了面打个招呼的交情。于小惠有点看不上孙洋洋,感到她太虚荣。 于小惠和孙洋洋见了面,孙洋洋变化不小。身材丰满,有肉感。穿着打扮也上档次。看起来,生活的不错。 两人坐在一起,竟没有多少话说,甚至有点尴尬。反倒是孙洋洋与赵田博很投机,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多少年没回来了,孙洋洋提出想到处转一转,于小惠实在没心思陪她转,就推托自己正有单生意急着收货。孙洋洋顺水推舟:“那就让你的白马王子陪我转转吧。” 于小惠说:“随便用。” 也就是几天的工夫,赵田博就跟着这个孙洋洋远走高飞了。爱情太经不起实践检验了。 第二章 足球飞来 江南一所大学里。满院子都是香樟树。这种树就像饱含水份似的,枝叶鲜绿茂密。这是一所名校,走在校园里,于小惠有种自豪感。这里,不愧为江南水乡,到处有水。校园里有一个湖,湖面宽宽的,里面有几只花色的水鸭。这几只鸭子,成了同学们的“宠物”,没事的时候,有的同学或蹲或站在湖边,喂它们面包、苹果之类的。于小惠性格活泼,没事的时候,她喜欢在校园里散步。那时的于小惠更加的青春,走起路来,有时一蹦一跳的,引来不少男生青睐的目光。 于小惠所在的宿舍共有四个女生,分别是来自黑龙江的刘方语,湖北的夏青,江苏的徐爱力。刘方语要去做家教,徐爱力要去图书馆,夏青要去会男朋友,夏青的男朋友是她高中时的同学,上高中时两人就偷偷摸摸地好了,两人相约着考到了同一所学校。于小惠没有特别的打算,就想在校园再“视察”一番。她穿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套上一条蓝色连衣裙。同宿舍中,她与徐爱力最要好。她与徐爱力一起下了楼,她要把徐爱力陪到图书馆门口。两人顺着学校的一条林荫道走着,丝丝清风吹着面颊。途经学校的操场,有男生正在踢足球。两人想抄近路,就想从操场穿过,进入操场十多步,一个足球飞了过来,正砸在于小惠的头上,一下子把于小惠打趴在草地上,来了个嘴啃泥。 看到这种情景,踢球的那一帮男生一个个怔在那里。那个惹事的“罪魁祸首”是一个瘦高高的男生,急忙跑了过来,浑身都是汗,反复说:“没事吧,没事吧。”想动手扶,又不敢。趴在地上的于小惠说:“傻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那个男生和徐爱力一起把她扶了起来。于小惠的鼻子破了,流着血。徐爱力赶忙拿出一块纸巾帮她擦着。 那个男生尴尬地站在那里,:“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徐爱力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赔。” 男生忽然笑了:“我怎么赔。” 于小惠一把从徐爱力手里夺过纸巾:“你上你的图书馆吧。我回去了。” 那男生:“用不用上医院?我陪你上医院去看看吧。” 于小惠:“我又不是瓷做的,去看什么看!” 徐爱力也不去图书馆了,她要陪着于小惠一起回宿舍。临走,徐爱力对那男生说:“你留下电话号码,有事,我们还要找你。” “你记一下吧。”那男生说着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徐爱力从书包中拿出了纸和笔,飞速地哗哗地写了几笔。还没把纸笔放进书包,就被于小惠拖着走了。 徐爱力:“我还没问他的名字呢。” 于小惠鼻子不流血了,她狐疑地打量着徐爱力:“你什么意思啊?徐爱力,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是缺心眼吧。” 徐爱力侧着脸看着于小惠:“我什么意思啊,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脸上却泛起了红润。 徐爱力一米六的个头,长着一双俏皮的眼睛,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缝,长得像日本女子似的。她身材均称,个头不算高,但喜欢穿平底鞋。 走在路上,于小惠“阴阳怪气”对徐爱力说:“今天爱砸的是你就好了。” 徐爱力也不示弱:“你还是被砸轻了,你头不晕?” 于小惠:“不晕,一点也不晕。我看你倒是你晕了。” 第三章 你爱我爱 足球事件之后,徐爱力像变了个人似的,忽然喜欢穿起高跟鞋来了。 于小惠就对她说:“徐爱力,我跟你说点经验,高个子男生,一般喜欢个头矮的,小巧玲珑的那一种。” 徐爱力撇撇嘴:“还经验?你又不是男生。” 于小惠:“我要是男生,我就娶你,瞧你那花痴样子。” 徐爱力:“下辈子吧。”说着,出了门。 望着徐爱力的背影,于小惠说:“矜持点。” 从早晨,徐爱力就在用心打扮,她要去约会。 徐爱力快步来到8号楼的楼下,这是一栋男生宿舍,在校园的西北角。她来找用足球击倒于小惠的那名男生。她打听好了,男生叫赵田博。 赵田博刚打完篮球回来,正在门口跳台阶,跳到门口的平台,然后又倒着跳下来。赵田博穿着一条蓝色的短裤,腿部肌肉发达。徐爱力远远地喊:“那个,那个谁,赵田博。” 赵田博听到有人叫他,猛回头,看是一名女生正招手让他过去。他一时没认出徐爱力。 赵田博来到徐爱力眼前,徐爱力见他木木的样子,知道他没认出自己,就有些不高兴:“怎么,不认识我了?用球砸了人就忘了?” “噢,是你啊,想起来了。” 徐爱力:“噢什么噢,我叫徐爱力。爱的有力量。” 赵田博:“怎么,你那同学情况不好了?” “她没事。”徐爱力说。“我搞到了两张篮球赛票,周末的,我们一起去看吧。” 赵田博:“你一个女生不喜欢看这个吧,给我吧,我和我球友一起去。多少钱,我给你。” 徐爱力把两张票递给赵田博,像头上被浇了一盆凉水:“没花钱,你拿去看吧。”没趣地走了。 赵田博:“等一下。” 徐爱力心中一喜,转回身,看着赵田博。 赵田博:“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 徐爱力没理他,头也不回地回寝室了。 其他同学不在,只于小惠在宿舍里,正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见徐爱力回来,就摘下耳机:“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爱力仰躺到床上,蹬掉了鞋子。 于小惠坐起来,看着徐爱力,说:“情绪不高啊。我还以为你旗开得胜呢。” 徐爱力猛得坐了起来,头一下子碰到了上铺的床帮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别幸灾乐祸了,你要交‘桃花运’了。” 于小惠笑嘻嘻地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徐爱力:“就你这酸劲,怎么到了数学系,当初为什么不选学中文呢。就像那位一样。” “哪位?” “就是用丘比特之球击中你的那个赵田博。” “功课做得不错啊,名字都知道,侦察的很详细啊。” “不和你费话了,你就等着丘比特之箭来射你吧。” 一语被徐爱力说中了。 这天晚饭后,于小惠又从操场上经过,还是有一帮男生在那里踢球,她走到附近,忽然球旋转着奔她而来,球到眼前,她飞起一脚,猛得踢了回去,正砸赶过来捡球一男生的脸上。于小惠定神一看,是赵田博。 小瞧她了。于小惠的父亲爱好运动,什么足球、篮球、羽毛球啊,都喜欢动一动。他练,也带着于小惠练。从小,于小惠的运动能力就比较强。 于小惠心想:“这是薅羊毛啊,专对着我来了。” 她也不理赵田博,竟直走了。 赵田博捂着脸:“不能走,你送我去医务室。” 于小惠:“你纸做的吗,球碰一下,就要去医务室。”说着,溜溜达达就要走。 赵田博上前用母指和食指捏住于小惠的衣袖,不让走。于小惠脸一阵红。这时,有几个踢球的男生开始起哄。 于小惠面向赵田博:“走,我送你到医务室。需不需要找个担架啊。” 赵田博:“不需要。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我的水杯。” 几分钟之后,两人坐在了操场的看台上。 第四章 月高星稀 那天,赵田博从于小惠住处搬出来,出了大门,就上了孙洋洋的越野车。她在小区门口等着。他们约好了,连夜向西北赶。他们要搞一次越野行。 赵田博喜欢文学,骨子里有一种浪漫主义的情调。连夜开车走,是他提出来的。他感到这种方式很刺激。 这天,正好是十五。他们开车出了城,只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明晃晃地照着高速路旁的树林和庄稼地,月高星稀。 看着外面平静的夜色,赵田博思绪万千。当初,在大学时,他和于小惠多少次相拥着一起看过月夜,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爬到学校的水塔上、站在图书馆环形的楼台上……,每次都感到景色是那样美。一次,他们爬上水塔,被学校保卫处发现了,以为他们是殉情的,把他们带到了保卫处。 于小惠:“你们想像力真丰富啊,我们就是上去看看月亮。” 一名五十多岁保卫处的人:“看月亮在下面看不就行了,爬那么高。” 于小惠:“大叔,我们就是看看月亮。” 那人:“别叫大叔。” “那叫什么?”于小惠嘟囔着。 那人:“叫老师。” 于小惠:“好的,老师,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保卫处就让他们回去了。不过,从此,上水塔的环形梯口加了一道铁门,不能随便上去了。 想着这些,赵田博表情就有点不自然了。他摸索着口袋,问孙洋洋:“我能吸只烟吗?” “吸吧,给我也点上一支。”孙洋洋边握着方向盘,边注视着前方。 一阵沉默。孙洋洋瞧了赵田博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坚定地跟我走啊,不会是因为那一次感到欠我的吧。” 赵田博脸微微一红,夜色中、烟雾中看不出他脸红。孙洋洋专注地开车,也没看她。 他吐了一口烟雾:“不是。” 听赵田博小学生般回答问题的声音,孙洋洋打趣道:“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懵懂少年似的。” 赵田博:“还少年。如果不是于小惠不急着结婚,我早当爹了。” 一提到于小惠,孙洋洋沉默了。随即还是没忍住:“我们以后能不能不提于小惠。” “好好开车,我睡一会。”赵田博答非所问。 其实,他哪里能睡着着。他太对不起于小惠了。就在他陪孙洋洋那几天,一次两人喝过酒、吃过饭,一起打车往回走。赵田博让司机先把孙洋洋送回去,就直奔孙洋洋父母家,孙洋洋回来住在父母家。孙洋洋却醉眼朦胧地说:“到天骄宾馆。” “你不是住在父母家吗?” “我搬出来了,他们整天唠唠叨叨的,烦死了。” 赵田博就把她送到了天骄宾馆院内。车停下来,孙洋洋对出租车师傅说:“师傅,你回去吧。”说着,就拉着赵田博下了车。 赵田博跟着孙洋洋进了房间。孙洋洋关上门:“你坐会,我去洗个澡。”一会的功夫,孙洋洋穿着开领的睡衣出来了, 第二天醒来,赵田博看着孙洋洋露在外边的一只光溜溜的臂膀,急忙坐起来穿好衣服。昨天的一幕,忽得映在了脑海。 孙洋洋却像没事人似的,从从容容地把衣服一件件套上:“洗漱一下,我们去吃早饭吧。” 赵田博:“不了,今天公司里面有事,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他记得昨天睡前给于小惠打过电话,说是“不到她那边了,给外甥辅导作业晚了,就住在姐姐家了。” 孙洋洋也不勉强,只是淡淡地说:“不会就这样不再见我了吧。” 赵田博:“怎么会呢。” 他从房间中出来,做贼般匆匆走过服务台,仿佛别人窥探到他的秘密似的。 车继续向前开着,时间到了凌晨一点多了。孙洋洋打了个呵欠,对赵田博说:“困了,我们到前面下高速住宿吧。” 赵田博:“这个点,宾馆早关门了。” “我们宿营。我后备箱里有帐篷。”孙洋洋长期在大西北,帐篷随时都搁在车上。 两人下了高速,可能是到了黄河入海口了。孙洋洋把车停在一片开阔地上,三下五除二支起了帐篷。动作娴熟。 她对赵田博说:“你先进去吧。我去解个手。” 夜静极了,月亮没有了先前的亮度,淡淡地挂在西南边的天空上。孙洋洋睡着了,赵田博没有一丝睡意。他走出帐篷,夜风吹拂,带着湿润的凉爽。辽阔的河滩,在月亮下别有一番意境,太美了。 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他想起自己还为此写过一首诗: 与一条大河相遇 天上来的水 人间是否如你希望的那个样子 你远道而来,天上人间 一路奔波 你是否也感到疲惫 东方放白了,赵田博也累了。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钻进帐篷,紧贴着孙洋洋躺下来。孙洋洋竟发出轻微的鼾声。 一觉醒来,红彤彤的太阳出来了,阳光下,河口水面就像一条晶莹的彩练飘逸在那里。 孙洋洋把车开上高速,又向前出发了。 经过一次宿营,赵田博有点兴奋,心情爽朗了许多。他想,这就是他想过的日子。于小惠不在,如果于小惠在,她一点会说:“你想过的日子,就是劈柴喂马呗。” 第五章 我把他让给你吧 自从徐爱力没有攻下赵田博这个“山头”,这山头反倒让于小惠轻轻松松地就占了。实事求是说,这也不是于小惠占的,是赵田博一步步“诱敌深入”。不管怎么说,徐爱力心里就是不舒服。尽管她与于小惠还是在一起,一起到食堂吃饭,一起去教室,但两人之间好像隔了点什么似的。过去,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同用一个耳机听音乐,这种场景没有了。 于小惠心里也过意不去,起初,她对赵田博是没有多少想法的,没有想到与赵田博开始一段恋情。她是文体的行动,数学的脑子,不想过早地纠缠在你爱我爱的生活中。但赵田博就是看上了她,盯上了她,对她狂轰烂炸。她过生日时,赵田博邀请他要好的同学及同学的女朋友给她搞生日派对,遇到情人节、“520”,甚至三八妇女节……,他又是送花,又是送礼物。送就送吧,还专门选在于小惠她们下课集中进宿舍的时间。 一次,徐爱力与于小惠一块回来,远远地见赵田博又捧着鲜花等在了楼前。徐爱力酸溜溜地说:“这狗粮撒得都发霉了。” 于小惠终于说:“你以为我想谈恋爱啊,我实话告诉你吧,大学期间我原本没打算谈恋爱。” “那你怎么又谈了?” “被人追来追去的怪麻烦。” 徐爱力:“嗬,你这是什么逻辑?谁信啊?” 于小惠:“爱信不信。”“我知道你喜欢他,我让给你,但他要不要你,我就管不着了。“ 于小惠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离婚的时候,于小惠的母亲没有要她,而是把她留给了她的父亲。 她至今也搞不明白,当初母亲为什么不要她。记得当时她把一张张考了满分的数学试卷摆在母亲的面前说:“妈,你不要我了吗。一直以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学奥数我就学奥数,让我练舞蹈我就练舞蹈,你离开,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吗。” 她母亲滴下几滴泪珠,说:“听爸爸的话,过些日子,我来看你。”但她母亲一直都没来看她。她也不知道她母亲现在在哪里。 于小惠的妈妈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皙,春秋天喜欢穿长昵子大衣,穿高跟鞋。听人说,她跟着一个老板上新加坡了。 因为父母的婚姻,于小惠对男女恋爱有点抵触,对步入婚姻殿堂有点怕,轻意不想跨过这条线。直到被赵田博追得没辙了。 这些经历和想法,徐爱力不知道,其他同学更不知道。这是她的软肋,她不想触碰。 于小惠抬头望望空荡荡天空,轻声说道:“爱力,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心中不好受。” 从不轻易示弱的于小惠这样一说,徐爱力心软了。紧紧挎着她的胳膊,到了宿舍楼前才松开。 赵田博不顾别人的目光迎了上来,把花捧给了于小惠,于小惠转手就塞给了徐爱力。面向赵田博:“你回去吧,我们上楼了。以后再送花,多送一份,给徐爱力。” 一听这话,徐爱力把花还给了于小惠,气呼呼地上楼了。 第六章 这是针对我的 赵国博随孙洋洋在黄河口附近的市办完业务,就一路奔着西北去了。听孙洋洋自己说,她在新疆、内蒙、西藏多个地方都有生意,光一个矿山就值好几千万。 孙洋洋又让赵田博点上一支烟。赵田博自己吸烟,但他却不喜欢女人吸烟,但他还是点上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递给了孙洋洋。 孙洋洋打开车载音响,听着音乐,对赵田博说:“你说人怪不怪,在哪里呆久了,哪里就成了家。就我来说吧,我出生在内陆,但我现在就是一条西北狼。” 赵田博看着孙洋洋细皮嫰肉,也不像经过西北风吹的样子啊。赵田博:“你生意做得这么大,天南地北地跑,也不雇个司机。” “我一个人跑惯了,眼前有个人别扭。” “我在你眼前,你也感到别扭吧。” 于小惠:“我说句话,你别不愿意听,你这个人,确实挺好,考虑事周全,会照顾人。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敏感,不像个有血性的爷们。” 赵田博不说话了。 孙洋洋:“是不是又伤了你的自尊心了。”说着,用手摸了一下赵田博的手臂。 赵田博瞧着窗外,路两旁的树木泛绿了,柳树挂着长长的丝条,和风下轻轻地摇摆着。赵田博就是这么感性,见到美丽的风景,心情就特别的愉快。他兴奋起来,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他惬意地欣赏着风景。他没发现这时的孙洋洋正紧张从后视镜看看后面的一辆吉普车。这辆车从他们面前驶过,猛得从孙洋洋的车头一拐,随即调正方向,向前扬长而去。 孙洋洋为躲这辆车,方向盘向右一打,打急了,车“嘭”地一声撞到了护栏上。 赵田博一边用力抓着车把手,一边说:“小心!”但车早撞上了。 孙洋洋还算有经验,没猛力刹车。车撞上了护栏,车头保险杠撞变形了,人、车都没事。两人都惊出一身汗。 孙洋洋脸色煞白,傻了般地坐在那里,手里还紧紧握着方向盘,定了老半天神,两人下了车。下车一看,保险杠撞变形了,右前轮爆了。 孙洋洋从车上拿下了警示标志放在了车后,赵田博又从沟边扯了些树枝野草,放在了警示牌旁边。让后边来的车看得更清楚些,防止发生第二次事故。 孙洋洋问赵田博:“你会换轮胎不?” 赵田博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 孙洋洋:“你把后备箱的那个拿出来吧。” 赵田博:“这个我会。” 赵田博没费多少力,就把轮胎搬了出来。 孙洋洋已换起了袖子:,可意调侃地说:“没想到你还挺有劲啊。” “我从上大学时就爱锻炼,踢打各种球。蛙跳、单杠……。” “别扯闲片了。开始换轮胎吧。怎么换来?” 赵田博打开手机,找到换轮胎视频:“看这个。” 孙洋洋:“我倒忘了,还有这一着。” 换好轮胎,孙洋洋说:“拿瓶矿泉水过来,我们洗洗手,然后上路。” 赵田博:“我们是不是要报个警啊。” “报什么警,开路。” “你看我们把人家的护栏给撞坏了。再说,那辆车是故意在挑衅,我们又没挡着他的路,不能这么就算了。” 孙洋洋知道那车是针对她的。就说:“走吧。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孙洋洋这么说,赵田博就不好再说什么。再往前三十公里就是一个高速路口,孙洋洋把车驶下高速。找到一家修理厂修车。 师傅在给他们收拾车,两人一人提着一个马扎子坐在了一棵柳树的底下,泡上了一壶茶。茶具也是孙洋洋随车带着的。赵田博想:“这个女人会生活,真会享受。”其实,孙洋洋是借着喝茶压压惊。 他看见她后备箱里还有酒,要是不开车,她少不了喝。 两人正品着茶,一辆警车扬着尘土驶到了眼前,下来两个年轻的警察:“你们是不是发生事故了。” 孙洋洋:“没有啊。” 警察望了望正修的车:“那车是你们的吧。” 两人知道瞒是瞒不过了。就说:“是。” 孙洋洋:“我们本来是要报警的,一紧张就忘了。” 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警察:“是单方事故吧?罚款2000元。” 赵田博刚要说:“有一辆车……” 孙洋洋抢过话:“是我不小心撞上了。罚这么多啊,稍罚点吧。” 警察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理她:“另外,护栏被撞坏了,赔偿3000元。” 赵田博:“你们这是抢钱啊。” “这已经够轻的了。你们事故逃逸,拘留都不为过。” 一听说要拘留,孙洋洋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赵田博看孙洋洋手都有点发抖了,就说:“我交。”交了罚款。 车修好了。孙洋洋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赵田博还以为她心痛钱:“别不高兴,你一个大老板,也不差这点。我来开车吧。” 孙洋洋把车钥匙递给了赵田博:“钱我会还给你的。” 赵田博:“我们俩谁跟谁。” 孙洋洋忽地搂住了赵田博的脖子,把脸贴在了他的脸上。 一股香味涌来,赵田博:“你用得什么化妆品,真香。” 孙洋洋说:“自来香。” 第七章 闺蜜释然 在于小惠心里,徐爱力是她真正的好朋友,在大学,徐爱力就是她的伴。因为和赵田博的事,于小惠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像自己夺了徐爱力之爱似的。徐爱力也知道,赵田博不喜欢她,为什么不喜欢,她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欢。于小惠就是躺着中枪的,赵田博不找于小惠,也不可能要她徐爱力,这像数学逻辑推理。你说一个理工女,怎么就和一个文科男搅和到一块了。爱情这东西,真是说不清。 已成定局,徐爱力知道她和赵田博是没戏了。但每当看到赵田博和于小惠在一起,过后,她总是说些“风凉话”。仿佛不吐就不快似的。 一次,两人从教室回来,徐爱力说:“现在仔细观察吧,你那个赵田博也没什么好。” 于小惠:“你这么以为,我很高兴。” 徐爱力:“他太文了。还有点淡淡的忧郁。还有就是偏瘦点了。还有……” 于小惠:“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要是我结婚时,请你当伴娘,你看怎么样。” 徐爱力:“不怎么样。我压根就没想到你们会结婚。” 于小惠:“徐爱力,你这就没劲了。” 这天,学校要竞选班长,于小惠和徐爱力都是人选。大学里边的班干部对将来就业、报送研究生之类的都是有用的。 长得有点瘦弱的辅导员站在讲台上,宣读了推选办法,然后,开始竞推。下面,坐着班级几十个学生。没在推选名单的,事不无己,高高挂起。在推选名单的,还是有点小紧张。流程走下来,于小惠得了第一,徐爱力得了第二。于小惠当选。 辅导员刚要宣布当选人。于小惠站了起来,淡淡地说:“老师,我退出。”这样以来,徐爱力理所当然地顺延当选了。 散会后,回宿舍的路上,徐爱力质问于小惠:“你干什么啊,为什么退出?” 于小惠轻描淡写地说:“我欠你个人情,还上。你以后不要耿耿于怀了。赵田博我不可能给你,给你他也不会跟你走。” 徐爱力:“于小惠,谢谢你。其实,我早放下你那个赵田博了,但我就是放不下当时的尴尬。”“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于小惠:“庆祝你当选啊。不用你请了。刘方语的孪生哥哥刘方言来了,她要请客。” 同寝室刘方语的哥哥刘方言考到了同一个市的石油大学,他来看妹妹。开会前,刘方语说,借这个机会请室友聚一聚。 地点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在一商业街的一楼,空间宽敞。一排仿古的木质窗子,雕刻着花纹。窗边和大门上挂着红灯笼。这家火锅店是重庆人开的,说是所有食材都是从重庆那边运过来的。口味正宗。 这是她们聚会的根据地。每逢她们有重要日子,或是来了客人,都会到这里。 五个人找了靠里的一个位置,坐成一桌。本来赵田博要参加,于小惠没让,她怕再刺激徐爱力。刘方语点了一桌菜,什么毛肚、鸭肠、黄喉、洋宇片等。还要了饮料。徐爱力:“再点份脑花。” 刘方语:“那个不好吃。” 于小惠带着笑意,意味深长地说:“点吧,让她补一补。算我帐上。”虽说是刘方语要请客,但她们聚会基本是aa制。 徐爱力说:“我还要啤酒。” 刘方语:“方言,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也说要啤酒啊,难道你想让一个女生单独喝啤酒吗。” 刘方言:“没大没小的,叫哥哥。” “叫什么哥哥,就比我早出生几分钟。不是因为你着急出来,说不定我是姐姐呢。” 一桌子人都笑了。 刘方言:“我也要啤酒。” 吃饭的当口,徐爱力提出要去趟洗手间。过了一会,忽然听到洗手间方向有人吵了起来,她们听出一个声音是徐爱力的。 大家就赶过去,只见徐爱力气得打哆嗦。 刘方语:“怎么了?” “她非礼我。” 眼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寸头。 见他们是一帮学生,那人也不抵赖,玩世不恭地说:“我非礼你怎么了?非礼你是看着你了。” 话刚说完,刘方言抓起洗手间拖把就向那人头上打去,打得他抱头鼠窜。 那人走到大厅:“你们等着,我这主报警。” 刘方言:“不用你报,现在我报。” 那人一听,都没回饭桌,急匆匆地走出火锅店,溜了。 回到座位,他们几个吃得也差不多了,也没心思再吃了。刘方言要把她们送回去。她们不让,说走回去就行。刘方言怕不安全:“那你们就打车吧,把车开进学校。省得那人找你们的麻烦。最近,你们也先别到这家店了,我看那人不是好人。” 刘方语:“你快走吧,什么时候变成刘多言了。坐你公共汽车去吧。” 忽然有一天,于小惠发现徐爱力和刘方言好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起初还以为是刘方语当的联络员,刘方语举着手:“天地良心,这与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纯粹是自由恋爱。” 原来,那天事后,回到饭桌,徐爱力用桌上的便签写了个电话号码,就在大家起身收拾东西离开的当口,把电话号码塞到了刘方言的手里。于小惠就搞不明白了,徐爱力是怎样在三四个大活人眼皮底下把纸条传给刘方言的。 徐爱力恋爱了。一天,于小惠与徐爱力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于小惠眯缝着眼看着徐爱力:“你总算有主了,我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徐爱力:“你有什么可提心吊胆的。” 于小惠:“怕你把赵田博抢去呗。有句话怎么说来‘防火,防盗,防闺蜜’。” 徐爱力:“你净瞎扯。是防火,防盗,防学长。”当时,大学里流行这句话。 于小惠:“你老实告诉我,恋爱的滋味怎么样啊?” 徐爱力猛得翻身趴到于小惠身上:“来,来。我让你体会一下怎么样。” 于小惠哈哈笑着:“臭不要脸。” 第八章 她说的是真的吗 孙洋洋与赵田博两人开车走到了陕西铜川。孙洋洋说在这里有一大笔生意要做。 铜川处于陕西中部,和陕北高原接交,与延安毗邻。赵田博喜欢陕北的朴实、粗犷,走到这里,他就想起了陕西民歌。赵田博不光喜欢陕西民歌,对民歌都喜欢,只是对陕西民歌更动情。如《走西口》、《山丹丹花开红艳艳》,他都会唱。 赵田博:“放首陕西民歌吧。” 孙洋洋没他那个雅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神神秘秘地说:“油页岩,听说过吧。” 赵田博:“没听说过。” 孙洋洋:“一种非常规油气资源。跟你说你也不懂。这么说吧,就像天然气、石油差不多。但比天然气、石油又金贵。” 赵田博:“这应该属于国家能源吧,个人能采吗?” “入股啊。你要是有钱,也算你一股。” “我没钱。”赵田博悻悻地说。 进了城,孙洋洋把车停在一小饭錧门前:“我们先吃饭吧。” 赵田博跟着走进去,里面就四五张桌子,每张桌子前是两长条凳子,有两张桌子已经有人了。 赵田博和孙洋洋就到靠近收银台的一张空桌坐下来,孙洋洋用餐巾纸擦了撑有点油腻的桌面:“今天,我们吃饸饹。” 赵田博说:“行。” 赵田博不知道饸饹是什么东西,饭端上来,像他们家乡吃的面条差不多。孙洋洋说:“这是当地的特色小吃。尝尝。” 赵田博挑起来吃了一口,味道果然不一般。吃饭的时候,孙洋洋不停地看手机信息。刚拿起筷子,又有信息来了。她也不回。一会儿,有电话打进来,她按了拒绝键。 赵田博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把手机关了:“一会,你先到宾馆吧,合伙人约我谈谈入股的事,明天他要到深圳出差。” 赵田博也没多想,吃完饭,自己叫了辆车,到了预定的宾馆。 到了房间,赵田博躺在床上,心里有点不痛快,这个孙洋洋去谈生意为什么不让他去,她好像是有意瞒着我似的。当初,可是她极力邀请自己来的。 赵田博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草率了,认识没几天就跟着来了。仔细想想,他只所以来,还有另一个因素,那就是他特别向往西北粗犷优美的风情。“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但谁又能预料到他赵田博会折翅茫茫的西北呢。 孙洋洋进到房间,已经很晚了。她看起来很疲惫,简单洗漱,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一阵缠绵,孙洋洋却没一点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 赵田博已经来了睡意,经她这么一折腾,无法入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孙洋洋幽幽地说:“你能不能借给我点钱。我的钱都入了股份了。你放心,我会还你的。” “多少?” “五万。” 见赵田博迟疑,孙洋洋就说:“没有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我一个很好的阿姨出车祸死了,刚刚六十岁。肇事者拒不赔偿。她对我有恩,我要帮帮她。”说着,转过身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赵田博:“我没那么多,手机银行上有三万多,我转给你三万吧。” 孙洋洋说:“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起来,两人在宾馆餐厅吃了自助餐,拿着行李向他们的车走去。他们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有一张带字的纸,压在刮雨器上。孙洋洋走在前面,见到上面的字,脸色顿变,还没等赵田博靠近,孙洋洋一把把那张纸拿了下来,揉成团,装成了口袋里。 赵田博:“上面写着什么?” 孙洋洋恢复了平静:“没什么,是提醒我,要把车停在车位上。” “我们不是停在车位上了吗。” “噢,不是,是说我昨天回来晚了,影响别人休息了。” 赵田博就没再问下去。 第九章 不能像我一样 一天放学回家,于小惠写完作业,又要跟着他爸爸去踢球。爷俩换好运动装,刚要出门。于小惠的妈妈周红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皮包,样子很精致。周红重品味,爱打扮。她一米七二的个头,能撑起衣服,穿什么都好看。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家体校曾要选她去练跳高。周红小小年纪,却有主见。面无表情地对体校老师说:“我不练体育。”说着,就走了。搞得来招生的好一阵尴尬。 她不练体育,但学习不行,在班里每次考试都倒着数。由于人漂亮、成绩差,个子高这几个标签,在班里她显得格外令人关注。 周红也不在乎。教室有两个门,贴着走廊,一个前门,一个后门,周红坐位在最后排,但每次她用手反背着书包,都从前门进,且每次都来得晚。她就是这样一天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上学,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如此。高中毕业了,开始高考,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拿着准考证出了家门,就到海水去玩了,压根就没打算进考场。 考试结束了,同学们陆陆续续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周红没有。她父母都是厂子里的职工,干着急,又不敢问。 眼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收拾行李准备开学了,她父母忍不住问:“还没收到通知?” 周红回答的很干脆:“我没考。” 周红的父亲:“怎么不考呢,都学了那么多年了。” 周红一扭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了门。父母也不再说什么,怕说多了,孩子再想不开。南街就有一个孩子因为没考好,家长说了他几句,他就跳河了。 没考上大学,这个年龄能干点什么呢。父母就到处托人,帮她找个活干。学历不高,可把他们愁坏了。那么多大学生还在努力找工作,她一个高中生哪个单位能要她。周红的父亲说:“当初,要是让她去练体育就好了,可以考个特长生”。 周红的母亲:“你就是事后诸葛亮。当时,不是你说一个女孩子不练体育也好,练体育太累了。” 周红的父亲就不出声了。 一夜之间,父母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一天,一家人正在吃饭,沉闷闷的。周红拔拉了几口饭,碗往前一推说:“我吃饱了。从今天开始,我去打工了。” “你到哪里打工。”父母几乎异口同声。 “到ktv。” 周红的父亲:“那地方不能去。” “那就是一个歌厅,我就是去端盘子,又不是去干其它的。” “那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让我去干什么。” “进车间吧。”周红的父亲。 “车间我不去,太累,又不自由。歌厅不行,我就到饭店。” 最后,周红去了饭店。先是干服务员,后来当了前台经理。 眼看着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周红的父母又着急了。 平时,周红不太回家,吃住都在饭店,拿她的话说:“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清闲。” 偶尔回家一次,父母就唠叨找对象的事。周红:“你们操那么多心干什么,你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我的事,你们别管。” 很久没回来的周红这天回了家。父母正在吃饭:“你吃饭了吗?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我要结婚了。” 父母怔在那里,这无声无息的,一点迹象都没有,就要结婚了。 “对方是干什么的?” “在银行上班。” “改天带回来让我们见见。”周红的母亲小心翼翼地说。 “好。但话说在前头,见了面之后,你们可不能说不行。” 周红的父母:“好。我们就是见见。” 周红找了个好对象,一米八多的个头,人长得结实,还是一名大学生,去年毕业,在本市的人民银行上班,好单位。 水到渠成,登记、结婚。周红和她的对象于会刚没办酒席,而是进行旅行结婚,旅行回来,新生活就开始了。 结婚后,周红开了家销售酒的门店。然后,有了于小惠。 刚开始,于会刚带着孩子出去玩,她从不干涉。于会刚还给于小惠报了个班,学习跆拳道。一次,对练时,于小惠把一个男孩的胳膊踢断了。 谁家的孩子都是宝贝,男孩的父母不干了。于会刚出差了,老师打电话让周红去医院,说是被打的孩子上医院了。 周红开着面包车,正在给一家酒店送酒。接到电话,就上了医院。医生已经看过了,给那男孩打了石膏。送进了病房。 周红去时,老师正在走廊里等着她。见她来了,就把她领进病房,让她去看看那个男孩,缓和一下关系。 周红走进病房,男孩的母亲正坐在病床上,抚着孩子的头流眼泪。孩子的父亲站在床边,一脸沉重。 老师带周红走进来,做了简单的介绍。见是于小惠的母亲,孩子的母亲火蹭的就上来了:“你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把我孩子踢成这个样子。” 周红自知理亏,不住地说:“对不起啊。” “对不起就行了?我的孩子残废了怎么办?” 周红:“实在对不起。我们求最好的医生给你孩子治,一切费用由我们出,损失也由我们赔。” 对方的母亲:“哼,你一个卖酒的能挣多少钱。”又说了一通,没文化,有其母必有其女之类的话。 周红一下子火了:“我一个卖酒的怎么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激动,就扭打在了一起。 回到家,周红越想越生气。当初,因为自己不好好学习,现在只能干这累死累活的活,自己的孩子将来不能这样。 她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有学奥数的,周红就决定让于小惠学这个,将来搞科研,做高级人才。 于小惠玩性正大,不听那一套。不听,你在家干坐着,也不能出去玩。最后,一家人搞了个折中办法,奥数要学,学好奥数,可以继续玩。 从此,于小惠基本是上一分钟还在思考:“甲乙两个水管单独开,注满一池水,分别需要20小时、16小时,丙水管单独开,排一池水需要10小时,若水池没水,同时打开甲乙两水管,5小时后,再打开排水管丙,问水池注满还需要多少小时?” 下一分钟已经活跃在运动场上了。 第十章 借款不还 “你能不能再借给我点钱。”孙洋洋边用湿巾洁面,边对赵田博说。 赵田博:“我手头没有了。” 孙洋洋:“你能不能向于小惠借点。” 赵田博:“这个我借不了。我怎么还有脸向她借。我能问一问你借钱干什么用吗?” 孙洋洋:“我给你说的那个阿姨,因悲伤过度住院了,急着用钱。” “她没子女吗?” “有个儿子,母子关系不好。不管她。” 赵田博在手机上看着股票,他刚跟人学着炒股。“等我炒股挣了钱,我就转给你。” 洁完面,孙洋洋在沙发上躺下,手机响了。她站了起来,看着来电,迟疑了一下,走进洗手间。 赵田博隐隐约约听到孙洋洋在电话里说:“我现在也很困难,我会尽快打给你。” 从洗手间出来,孙洋洋又躺在了长沙发上,脚搭在了沙发扶手上。像是对赵田博,又像是对自己说:“如果我不把钱投到矿上,现在让我拿出个千儿八百万都没问题。” 见赵田博不说话。孙洋洋:“这样吧,你也别炒股了。炒股也是为了赚钱。你把钱借给我,我付给你高息。” 赵田博:“现在我真的没有。过些日子,我有一笔款到帐,我拿给你。” 孙洋洋露出不易觉察的喜色。 赵田博还是经验少了点。现在孙洋洋正有一官司缠身。她借了别人100万,现在到期了,还不上了。早这之前,人家就开始催帐了。她先是不回信息,接着是不接电话,再接着就玩失踪了。人家气不过,到法院把她起诉了。 她还向不少人借了钱,人家找不到她,就找到她父母,找她哥哥姐姐。找她的哥姐,她的哥姐说:“你们别找我,我们没她这个妹妹,你们把她送进监狱吧。” 她从哥哥姐姐那里借的钱,也一分不还。催急了,她就耍赖,“不就是用你们一点钱吗?作为哥哥姐姐,你们不应该帮帮我吗。”再催急了,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孙洋洋的父母知道她在哪里,但再混帐都是他们的孩子,死咬着说不知道:“她欠你们的钱,你们找她吧。她好几年没和我们联系了。” 其实,过个半月二十天,她会给家里打个电话。 赵田博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还淑女的孙洋洋是这样的主。如果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会鬼迷心窍地跟着她,还要上什么遥远的大西北。 现在看来,赵田博尽管年龄不小了,但智商实在不敢恭维。他的做法是多么的不合常理,多么的可笑。他白白地伤了于小惠的心。 法院查到她有长期闲置的一处房产,就查封了。判决后,她拒不执行。自以为阴谋诡计得成了。 这天,她要上趟昆明,在网上购机票,买不上。她还以为售票系统坏了,等了一会,再买,还是买不上,才得知自己上了全国失信人员名单了。 急着出发,她找别人借了一张身份证,买了一张高铁票。打了个车,去了高铁站。车站上,人来人往,到处是匆匆忙忙的身影。 她到了进站口,车站新上了人脸识别,她自主进站进不了,只能经过人工检票。到了进站口,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怀里像揣着个小兔子,在咚咚地跳着。 车站一个中年男性工作人员,看看身份证,再看看孙洋洋,一下子就把她识破了。这些长期在车站上班的,不能说炼出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但认个人还是能认准的。 孙洋洋被带到了车站派出所。一查是失信人员,倒没难为她,就把她放了。 站在车站宽阔的广场上,她十分生气。她开始给人家打电话、发信息,对债主进行威胁、谩骂。人家对她一概不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她气得在广场上直跺脚。 一群灰鸽子从广场的上空飞舞而过,飞过一栋楼顶,又折了回来。就这么一圈圈飞着。 看看天空,回望一下车站,她只好拖着行李离开了。 出行处处受限制,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之前,上哪去,乘上飞机、坐上高铁,忽地就到了。现在这一切都不现实了。 解决的办法,要么还钱,要么主动找人和解。钱她还有,但她不想还。她就想着和人和解。 她开着车回来了,回到生她养她的故土。城市还是那个城市,但她已经是陌生人了。她反复思索一遍,在这里竟没有自己的一个朋友。她开过几条街道,回到了父母家。 一到家,父母就说到她借钱的事。她给起诉她的人打电话,人家还是不接。发信息,说自己回来了。人家回复:“还钱吧。” 孙洋洋装可怜:“去掉我的黑名单吧,去掉我好做生意,好给你还钱啊。” 对方回复:“那是法院的事,是你自己的行为导致的,又不是我让你上的黑名单。还钱吧。” 所以,才有了她向赵田博借了3万元钱还债的缓兵之计。 第十一章 一条手链 赵田博在洗手间冲澡,冲完了,发现忘记了拿换洗的衣服。他打开一条门缝向外边喊孙洋洋,让她帮着从他行李箱中,找换洗的衣服,递过来。 孙洋洋拿着衣服到了洗手间门口,想推门进去,赵田博:“你挂在门把手上吧,我自己拿。” 孙洋洋:“怎么,还怕看啊。” 赵田博没应声。等听到孙洋洋离开了,自己把衣服拿进去换上,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走了出来。 孙洋洋坐在床上,在看手机,光着雪白的脚丫子。看他出来,用余光瞅了一眼床上的一条手链,问赵田博:“这是谁的?” 赵田博:“你怎么乱翻我的东西。” “我帮你找衣服,无意中看到的。” 赵田博不回答她,把手链重新收回包里,手链是放在行李箱夹层的,孙洋洋要是没翻,也就发现不了。 孙洋洋:“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可爱的,一串女人的东西,出差也带着。” 赵田博:“我不是出差,我是到西北落户。” 刚才,孙洋洋为了放进点新鲜空气,把窗子拉开了一点,夜风吹动着窗帘。一阵凉风吹来,赵田博打了个喷嚏。 孙洋洋:“有人想你了吧。” 赵田博赶紧把窗子关上:“冻着了。” 这手链是于小惠的,于小惠一直戴着。手链精致,七、八颗不同颜色的水晶小珠子,用棕色的细线穿着,戴在于小惠手上特别好看。 那年,于小惠和赵田博大学毕业了,面临着找工作。赵田博学的是中文,想搞创作,愿望是当个作家。希望能像路遥一样写出《平凡的世界》那样的不休之作。他想留在大城市,应聘了几家出版社都没有成功,就回到了故乡小城,进了文联。 于小惠是学数学的,学习成绩好,学校准备让她读本校的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留校教数学。于小惠婉言谢绝了。 数学太枯燥了。当初,学数学是她妈让她学的,她为了让她妈高兴,为了帮妈出人头地,也为了保住父母的婚姻,保住这个家,她一直努力学习数学,并且报考了数学专业。 这一切都做了,家没保住,这些年,她母亲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也没来看她,没联系她。好像压根就没她这个人存在似的。 她母亲走时,于小惠上初中了。当时的日子,听到最多的就是父母的争吵,常常是母亲一个劲地在说,父亲默不作声。母亲主要是抱怨父亲没本事,和他同期的,有的当了主任,有的当了副行长了,他还是大头兵一个,光知道有空就去运动,你练那一身肌肉有什么用啊。 常常是这个场景,母校吵,父亲就拿着拖把拖地。不愿听了,就躲进洗手间冲洗厕所,把家里的马桶擦得锃亮。 母亲终于吵够了,吵累了,就跟着一个老板走了。那老板是什么样的人,于小惠没见过,其他人也没见过。反正,母亲是走了。 现在再让自己从事数学教学,于小惠就有点抵触。看到数学,她就想起母亲,心里就隐隐作痛。 赵田博问她有什么打算,于小惠说:“我留下到科研所搞研究吧。” 赵田博知道这些年于小惠学数学学得不容易,就说:“我支持你。” 于小惠:“要不,你也留下吧,找个广告公司之类的,搞文字。” 赵田博:“我还是想从事写作。等我写出名堂,我就来找你,当专职作家。” 于小惠:“我等你。”说着,从手腕上褪下这条手链,送给了赵田博作为念想。 在这大城市,于小惠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不忙也不闲,不激情也不平淡。有时间,就和同一个城市的大学同学聚一聚,回想一下校园。 一天,于小惠下班回到住处楼下。忽然看到赵田博坐在台阶上,低着头在玩手机,头发有点蓬乱。 楼道有出出进进的,他也不抬头,只是一个劲地在看手机。等于小惠走到了他的眼前,叫他,他猛得抬起头,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于小惠:“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到一家出版社来送自己写的一部作品。” “走,上去吧。” “我先请你吃饭吧。” “先上去,你洗一洗,看你都脏成什么样了。” “嫌弃我?” “是。”于小惠笑道。 进到住处,赵田博洗过脸,于小惠给赵田博倒了一杯水,接水的空,赵田博想拥抱于小惠,于小惠一笑躲开了。她突然觉得赵田博有点生疏。 赵田博有些尴尬:“我们出去吃饭吧。”说着,拿起自己的包。 走在大街上,华灯初照,大城市繁华热闹,不同于他所在的小城。当初,在这里上学时,没有感觉到,现在,一对比,感觉特别明显。 走进一家常菜馆,女服务员走过来,问他们点什么菜。于小惠说:“我点吧,我请你,我挣得比你多。” 于小惠点了几个小菜,问赵田博要不要喝酒。赵天博好像有点不高兴,说:“不要。” 于小惠了解他的性格,两人开始谈对象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就不高兴了,搞得于小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别看一开始,赵田博追于小惠追得轰轰烈烈,像攻占山头那样勇猛,真正谈起来,真的没那么激动人心。有一段时间,于小惠都想着和他散伙了,他又死缠硬打地不放手。正如于小惠对徐爱力说的那样,她怕麻烦,就又和他好了。 菜上来了,于小惠问赵田博:“你工作怎么样?” 赵田博:“就是清闲。” 一顿饭吃过,两人都没提起“你想我了吗”这样的话题。 从饭馆出来,赵田博说:“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就回宾馆了。” 于小惠说:“行。”其实,她很想赵田博陪着自己散散步,像在大学校园那样。 眼前是霓虹灯光,天上隐隐的有星星在闪烁。于小惠独自走在街上,一对情侣亲热地拉着手,从她眼前走过。 不知为什么,两行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 第十二章 遇到狠主 孙洋洋不得已回来找人和解,还是让另一个债主知道了。这个债主,人们都叫他景哥,是当地一霸。孙洋洋向景哥借过钱。 景哥知道孙洋洋回来,就让两个手下守在了孙洋洋父母的街口。他们不敢私闯民宅进去抓人,这个罪名他们担不起。 孙洋洋的父母住的是老旧小区,是原先一家军工厂的老宿舍。大门口有一棵美人梅,微风下,正纷纷扬扬地落下红色的花朵,把树下的地面铺成了花毯。 孙洋洋穿着一件天监色的昵子大衣,刚准备出门,孙洋洋的母亲买菜回来了,说是大门口有两个人,鬼鬼崇崇的,不是来找你的吧。 孙洋洋走到窗口向大门外看,是有两个人,但不认识。她知道自己欠别人的夶多了,借东家,还西家,不拿出她那个小本子算算,她也不知道现在在外边还有多少债。只能是谁催的急,就先还谁的。实在还不上,就躲。 孙洋洋的父亲有心脏病,怕吓。一听到外边有人,心脏病又犯了,孙洋洋灵机一动,收拾好行李,打了120。送父亲就医的空,她逃了出来。 父母家的小区公共空间窄,没地方停车。她把车停在宾馆院里。她从家里逃出来,就给赵田博打了电话,说是今晚就走。之前,两人约好了,赵田博也愿意跟着她走。 白天,孙洋洋不敢走,怕被景哥发现。等晚上了,她拖到十点,接上赵田博就出发了。 那两人,等了一夜,也没见孙洋洋出来。第二天早上,给景哥打电话说孙洋洋一直没出来。 景哥:“你两个傻蛋,别傻等着啊,到她家去看看。” 他们就敲门进了孙洋洋的父母家,进去一看,父母说她没回来。那两人当然不信,找遍了房间,果然没有。不敢造次,就离开,向景哥做了报告。景哥说:“她一定是溜了,赶快去追。” 道路条条,上哪追? 后来听说,她住过宾馆,就找到那家宾馆。耍心思,查到了她的手机号,就给孙洋洋打电话。 孙洋洋打了,一听是景哥,顿时腿就有些软了。 景哥问她:“你是不是回来了?回来了,我请你吃顿饭吧。” 她知道景哥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不敢隐瞒,就说:“我是回来了,去营城办点事,明天下午就返回。回来,我就去见你。” 孙洋洋一紧张把她要去的地方说了,就是黄河口边上那个城。 景哥让人赶过去,孙洋洋早走了。 去的人电话里问景哥“怎么办”。景哥说:“继续追。” “追上怎么办?” 景哥恶狠狠地:“绑回来!” 等追上了孙洋洋,发现情况有变,还有个男的,就是赵田博。 去的人:“景哥,孙洋洋不是一个人,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个男的。怎么办?还绑吗?” “你们现在在哪里?” “出省了。” “那还怎么绑?叫当地公安把你们抓去就麻烦了。你们跟着她,吓唬吓唬她,目的是让她还钱。” 由此,出现了孙洋洋路上遇到车祸和车前挡风玻璃神秘的字条。 孙洋洋知道对于景哥,她是躲过初十躲不过十五,但实在是没人借钱给她了。凡是过去和她有过交往的,都见识了她的为人,都像避瘟疫似的避着她。自从在于小惠那里,见到赵田博,就想从赵田博身上下手。 赵田博应该有钱吧,他跟于小惠在一起,于小惠是做国外买卖的,很有钱。 孙洋洋想:“这个景哥的钱一定要还,他就是混世魔王,若不还,说不定自己的命就没了。” 她主动给景哥打电话,说:“景哥,你的钱我一定还,你容我几天,我一定还。” 景哥:“还不还,你看着办吧。过去是找不到你,现在找到了,量你也跑不掉。再个了,听说你那老爹心脏不好,不经吓。你要是想让他多活几天,就赶快把钱还上。”说着,就挂了。 经这一折腾,孙洋洋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对赵田博表现得更体贴、更顺从,更风情。她了解像赵田博这样的男人需要什么,渴望什么,向往什么。 越往前走,山越多,越高,景色越美。高高的山顶与天融为了一体,分不清哪是山,哪是天。 孙洋洋伏在方向盘上,一面驾驶,一面兴高采烈地与赵田博交谈着,偶尔转过头,向赵田博妩媚一笑。 他们开到一处停车场,下了车,孙洋洋警觉地看着周围,走一步都紧紧地挎着赵田博的胳膊。 这片天真蓝,蓝得一尘不染,赵田博掏出手机,拍向美丽的天空。孙洋洋就站在他旁边,转着脑袋到处看着。 看赵田博拍完了天空,孙洋洋:“我们一块拍个合影吧。” 赵田博心情愉快:“好。” 这里天黑的晚。到了住处,他们进行了简单的洗漱。赵田博约孙洋洋到外边去吃羊肉。 孙洋洋担心安全,推托:“有点累了,我们就在这里吃吧。我问服务生了,他们这里有烤全羊。” 宾馆的院内摆着几张矮脚桌、三月的风还有些硬,但已不冷。他们在一张桌子前坐下,点了一盘烤羊肉、一盘干烧鱼、一盘麻辣豆腐,还有一个凉菜,要了一瓶白酒。两人边吃边喝。 两人谈得很投机,喝得也很尽兴,俨然像一对恋人。 孙洋洋大有要把自己喝醉的意味,她大口大口地喝着,脸已经有点桃花红,就她现在这个样子,谁又能把她和一个老赖联系在一起呢。 忽地孙洋洋的电话响了,夜空下,格外的响亮,一惊,酒杯忽地从她手中脱落,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她离桌远些,接听起电话,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说是她爸的心脏病被人吓的又犯了,正在医院抢救。 她妈在电话那头哭着说:“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钱啊,赶紧还了吧。” 浩瀚天空上的繁星眨巴着眼睛,看着大地人间。赵田博像孩子似的痴痴地望着。 孙洋洋回来了,她对赵田博说:“我们回去睡觉吧,我醉了。” 赵田博:“你先回去吧。” 孙洋洋:“你陪我回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第十三章 留学澳州 于小惠在科研所干了一年了。忽然间,她想到澳大利亚留学去学商科。她可能遗传了她母亲经商的头脑,在科研所时,业余时间,她还开着网店。 据送快递的说,她的业务繁忙,出货多。可见,她的生意不错。 她去留学,不单纯是为了将来做生意挣钱,而是感到搞研究太枯燥了,以她的性格,有点不适合。一次,因为一个关键数据出了细微的问题,她受到领导严肃的批评。从那件事起,她就动了改行的念头。 “仪器是精密的,人的头脑也就应该是精密的,态度也就应该是严谨的,不然,就对不住这份工作。”领导批评自己的话,回荡在脑海好长一段时间。 这天,大学的室友夏青过来看她,她正在澳大利亚留学学商科。听到于小惠的经历,夏青说:“你也干脆出国读商科吧,我在那里还有一个学期,正好我们两个可以作个伴。” 于小惠问夏青:“你是和你男朋友一起去留学的?” “不是,已经算了。” “你们从高中时就在一起,怎么就算了?” “这不在时间长短。我感到他越来越俗不可耐也。所以,躲着他远远的,去留学了。”“别说我了,你到底想不想去?” 于是,于小惠决定去留学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田博,赵田博还在他老家的小城呆着,可能还没写出名堂,一直没来与于小惠团聚。 赵田博一听于小惠要出国,内心好大的不乐意。他就是这样,不乐意,又不说出来,说:“你自己决定吧。” 他是想着于小惠主动提出来把婚结了,但于小惠因受父母婚姻的影响,迟迟下不了决心走入婚姻殿堂。于小惠不说,赵田博碍于所谓的有自尊,也不提。他感到自己各方面条件都没于小惠好,底气不足。 如果他像当初追于小惠时那个劲头提出来,于小惠说不定就答应了。 于小惠要去留学了,赵田博没有来送她。出发的前一天,她在住处等着,没见他的影子。她以为赵田博要玩浪漫,在机场给她个惊喜。但第二天,登机口马上要关闭了,也没见到赵田博的影子。 于小惠想,我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再怎么着过来见见面啊。 飞机升上了高空,地面上的物体越来越小,于小惠还在怪赵田博没有来送他。 其实,赵田博来了,在机场看到于小惠的一瞬间,他就想冲过去。但他还是把脚步停住了。他放不下自己的身价,不自觉地与于小惠疏远了。 于小惠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团团蘑菇云,心潮澎湃。自己就要到国外了,忽然在这高高的空中,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离开的越远,心就越近”,她和母亲是这样子的吗,和赵田博是这样子的吗,扪心自问,自己恨不恨母亲……。 飞机遇到一股强气流,猛烈地颠簸起来。于小惠心如乱麻,脸色变得蜡黄。 她按响了头上的呼唤铃,轻轻地叫:“乘务员……”。 外边的云彩不断的变换着,离家越来越远了。 第十四章 初恋1 人都是一点点变化的,孙洋洋也曾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她是在第八中学上的初中,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学。那时的孙洋洋留着短发,好看的刘海自然的遮在额前。孙洋洋长得漂亮,皮肤稍黑,男同学私下里都叫她黑牡丹。 孙洋洋的父母是军工厂的,孙洋洋的父亲是军工厂分管生产的副厂长,为了便于孙洋洋上学,刚开始借住在部队家属院的一处平房中。平房共有三排,在营区的东北角,孙洋洋的家就在北边的那一排,中间一套。一道贯穿南北的围墙,把平房与部队营区隔开了,围墙上砌了弓形门,方便家属孩子出出进进。 营房的大门向北,前面是一条宽敞的街道,汽车一辆一辆的驶过。门岗几乎与孙洋洋家住的平方平齐,每次孙洋洋上下学,没有别的出路,必定经过门岗。她每次经过门岗都要下自行车,这是对站岗军人基本的尊重,也是维护岗哨的严肃性。 这是个老营区,过去住过一个师,后来精简成一个团,再后来成为了一个营。老营区有不少白杨树,长得老高,有几十公分粗了。到了夏天,枝叶茂密。尤其是在寂静的夜晚,黝黑的杨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部队有个入伍刚一年的战士叫陈天宇,一米七四、五的个头,人长得帅气,军事素质也好,干练,英气十足。每次他上岗,孙洋洋经过门岗,他都用目光盯着她看,目光有些异样,孙洋洋也会转过头向陈天宇嫣然一笑。但两人从未说过话。每次陈天宇上岗,就想着孙洋洋能从大门经过;孙洋洋上学,就希望是陈天宇在上岗。如果不是,就有点怅然若失。 这天,门卫收到一封信,是别的地方寄给孙洋洋父亲的。正好孙洋洋上岗,管收发的一个老兵,就把信给了陈天宇。让他转给孙洋洋,让孙洋洋捎回家。当时,陈天宇还不知道谁是孙洋洋,老兵说,就是那个有点黑的女孩。 下午,到了放学的时间了,孙洋洋骑着自行车回来了,骑车运动的缘故,脸红朴朴的。陈天宇就叫住了她:“有你们家的一封信。” 孙洋洋就把车子支在门岗对面的篮球场上。跑过来,拿到信,不好意思地向陈天宇一笑。说了声:“谢谢叔叔。” 那一年,孙洋洋十五岁,陈天宇十八岁。 从那天起,只要陈天宇上岗,孙洋洋几乎都出现在篮球场上散步,慢慢地走来走去,走去走来。有时,也和她的同学一块向篮筐里扔篮球。那时,她个头有一米六,身体还没发育全,费很大的劲才扔到篮筐。掷球的动作满可爱的。 一天,又是陈天宇上岗,陈天宇示意孙洋洋过来,孙洋洋倒背着手,抿着嘴过来了。陈天宇快速塞给了她一张纸条,孙洋洋握在手里,手心都出了汗。她匆匆回到家,躲进自己房间,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晚上七点,3号楼3楼见。看着纸条,孙洋洋心“嘭嘭”乱跳。 3号楼是一栋闲置的楼,平时没人住,房间都开着。陈天宇早早地上了楼,躲在一个房间。他也不知道孙洋洋回不回来,快七点了,陈天宇听到了脚步声。只听一个女孩轻轻咳嗽一声,是孙洋洋。 陈天宇从房间闪出来,孙洋洋就跟着进去了,黑暗中,两只手牵在了一起,两只手都汗热。这时,听到楼道里叫:“陈天宇。” 陈天宇和孙洋洋吓坏了,躲在门后,大气不敢出。部队是有规定的,战士不能与当地女子谈对象,况且是他们两人这个年龄就更不行了。 等外边没了声音,两人从门后手牵着手走出来。孙洋洋先下了楼,过了一会,陈天宇才下楼。 下楼后,孙洋洋心里还是十分激动,陈天宇既激动,又害怕。他怕约会的事被人知道了。 果不其然,这事,被一个老兵告发了。晚上,陈天宇刚躺下,准备就寝,就被连队指导员叫走了。第二天全连大会上,对他进行了不点名的批评。陈天宇坐在台下,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如果有个地缝,他一定会钻进去。 从此,陈天宇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孙洋洋不知道陈天宇的处境,热切期盼着第二次约会。陈天宇上岗时,她有意从门岗前经过,或在陈天宇的视线内徘徊。向着陈天宇笑。但好像陈天宇浑然不觉,孙洋洋痛苦极了。 孙洋洋搞不明白陈天宇为什么会这样,情窦初开,越想越痛苦,一下子变得无心学习了。 一天,孙洋洋给陈天宇写了一封信,寄给了陈天宇,开头没称谓,结尾也署名。孙洋洋在信中写道:“我病了,你也病了吧。你为什么不理我……”。 陈天宇知道部队的纪律,没敢给她回信。 忽然有一天,陈天宇见不到孙洋洋了。她家搬走了。 第十五章 初恋2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转过年,陈天宇退伍了。他是城镇兵,要回到原籍安置。 临走之前,他想见一见孙洋洋。他找到还在部队院里住的孙洋洋的同学,打听到了孙洋洋家的住址。找到那里,不敢贸然进门,就在孙洋洋小区内等着,以这个笨办法,等着孙洋洋出现。 初中毕业后,孙洋洋没考上高中,去了一家职业学校,平时住校。他等了老半天,当然没孙洋洋的影子。最后,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小区一个妇女。妇女问:“你是她什么人?” 孙洋洋:“我是她同学。” “没见过你啊。”这女人疑惑地打量着陈天宇。碰巧了,这妇女是孙洋洋的妈。 “你找她干什么?” “她不在家?” “她平时在学校住,不回来。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转告她。” 陈天宇怕她认出自己,毕竟在一个院住过,他和孙洋洋还有那么一出,就有点慌乱的走了。 明天,他就要坐火车回原籍了,陈天宇还是心有不甘。经过门卫时,他终于打听出孙洋洋所在的学校。打了个出租,赶了过去。 正是学生上午下课的时间,这次,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孙洋洋。孙洋洋已留起了长发,个头也长高了,眼睛泛着亮光,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见到陈天宇,孙洋洋没有一点愠色,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你怎么知道。” “就知道。”孙洋洋俏皮地说。 陈天宇:“白天,你没空,晚上,我们在固山北山脚下见吧。” 固山是城区中的一座山,依托山建了固山公园,是青年男女约会的好地方。 晚上,陈天宇早早地在来到了固山等着了,老半天不见孙洋洋的影子。他还以为孙洋洋不来了。又是老半天,孙洋洋总算来了,她到了山的西北角,找错地方了。 见了面,陈天宇把她搂到怀里,孙洋洋也不拒绝,也用力抱着陈天宇。 孙洋洋:“以后,我们怎么办啊。你复员就要回去了。” 陈天宇也不知道怎么办。陈天宇搂着孙洋洋的腰,走在山下的一片林子里,边走边说着话,说了很多,也走了很久。冷风吹着,但两人身上却火热火热的。 天晚了,孙洋洋还要按时返校。陈天宇把她送到了学校,恋恋不舍地分开。 一路火车,陈天宇带着对军营的留恋、带着对孙洋洋的挚爱、带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回到了原籍。 现实与想要的不一样。没有合适的岗位,陈天宇选了自主择业,在公路局找了份合同工。 一开始,孙洋洋和他高频率的联系,渐渐地,孙洋洋主动给陈天宇打电话少了。常常是陈天宇不给她打电话,她几乎没给陈天宇打过电话。一次,陈天宇在电话中半开玩笑地说:“你都没主动绘我打过电话。” 电话这头的孙洋洋:“谁打还不是打啊。” 接下来,陈天宇给孙洋洋打电话,有时,孙洋洋没接。陈天宇就等着她回,但常常等一天,也不见她回话。陈天宇沉不住气,又主动打过去:“你怎么不回我电话啊。” 孙洋洋:“对不起,我想着回来,一忙就忘了。”或者会说:“我正准备给你回,你就打过来了。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搞得陈天宇也没办法。 爱情就像博弈,往往是一方躲,另一方就穷追不舍。陈天宇心有不甘。利用星期天休息时间,到了自己服役的地方,去见孙洋洋。 他打电话告诉孙洋洋他来了,把她了约了出来。两人还是约到上次见面的地方。不过,那次是冬天,这次是夏天。快到中午了,天有些热。两人在林荫道上走着,还是感到太阳的热度。路过一个冷饮摊,孙洋洋买了两瓶桔子汁,精致小瓶那一种。递给陈天宇一瓶。两人走着,都不说话,沉默的有点让人难受。 陈天宇:“你怎么样?” 孙洋洋:“挺好的。” 接着就没话了。 两人走了很长的路,仿佛就要这样死气沉沉地走下去。孙洋洋走累了,把还剩半瓶的桔子汁扔到了路边的沟里。她看着陈天宇手中的瓶子,也拿过来,扔到了沟里。 陈天宇想把孙洋洋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孙洋洋拒绝了:“太热了,我们回去吧。” 到了路边,孙洋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临关门时,问陈天宇:“要不要一起。” 陈天宇看着孙洋洋表情淡淡的。就说:“不用了。” 出租车扬长而去,留给他一个庞大的车屁股。 第十六章 到了澳州 经过10多个小时的颠簸,于小惠到了悉尼机场。夏青在出机口等着她。远远地看到夏青,于小惠对离开国土的距离感仿佛一下子缩小了。尽管上大学时,夏青整天与男朋友黏在一起,但她们同宿舍的关系都相处得好,像一个小家庭似的。 一见面,夏青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上下打量着她:“让我看看,我的大美女,变样了没有?” 于小惠:“已不是十八岁的青葱少女了,还变什么变。” 夏青:“看看该长的地方长了没有。” 于小惠:“去你的,该有的,你也有。” 夏青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气味,是兰蔻化妆品的味道。夏青帮于小惠一块取到行李,两人推着几个大箱子,走出机场大厅。 于小惠说:“要不是你来接我,我带着这么多东西,真愁怎么运到学校。谢谢啊。” 夏青:“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你这一来,我就不孤单了,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两人来到公共汽车站点。等车的间隙,于小惠才平静下心来。一抬头,看到的是悉尼湛蓝的天空,带着青草味的灿烂的阳光。这天的蓝是很蓝很蓝,白的颜色仿佛比白更白。迎接她的是一个好天气。 夏青一边看着她,一边用英语与她交谈着。她知道夏青是有意帮着自己练习口语,好适应以后的留学生活。夏青跟于小惠说,她们住宿的地方,离着学校很近。这次来留学,于小惠和夏青住在一起。本来夏青有其他住处的,为了于小惠,她专门又新找了住处。 公共汽车来了。于小惠发现公共汽车一点也不拥挤。夏青告诉她:“公交平时就是这样子,这里人口少,全国还没有我们上海的人口多呢。这里几乎家家都有小汽车,乘客自然少了些。” 两人来到住处,是一栋两层楼的楼房。其中有一间就是于小惠和夏青租的房间。其他房间,也住的是留学生。 这个房间靠阳,里边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房间正中铺着一块好看的地毯。澳大利亚盛产羊毛。于小惠赤着脚,感到这地毯超软,超顺,走在上面很舒服。打开门,外边就是厨房和公共区域,这都是大家共用的。 自此,每次早晨起来,于小惠下床时,双脚就被柔顺的羊毛自然的包围着,暖暖的,也弄得脚痒痒的。于小惠感到,夏青太用心了,是一个会生活的人。 于小惠打开行李,开始收拾。夏青:“你收拾着,我去给你做点饭,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那我就给你烤个白面包吧。然后,再喝杯牛奶,这里的牛吃得好,牛奶口感挺好的。。” 吃过饭,夏青让于小惠休息一会,说明天再领她到校园熟悉一下。 第二天,依旧是一个好天气。于小惠跟夏青来到了悉尼大学校园。悉尼大学是澳大利亚第一校,历史悠久和负有盛名。校园的风景真美,于小惠打眼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片开阔的绿地和在绿树掩映中高高低低如城堡般精美的建楼房。 通往校园大门的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大道两旁古树如展开的巨伞一样。大学的外围是湖泊和绿地,有黑白黄肤色的学生坐在那里,风情迥异。整个校园古色古香,充满着清静和自然的和谐。 夏青问于小惠:“美吧?” 于小惠:“美极了。像你一样美。” 夏青:“我知道你是恭维,但我还是喜欢听。”她们继续在校园走着,于小惠仔细观察着、欣赏着,心想:新的生活开始了。 第十七章 下马威 孙洋洋在职业学校学得是酒店管理,毕业后,到了交通宾馆上班。宾馆在城北区,是老城区,靠近火车站。宾馆门前的路不算宽敞,路两旁种着法桐。上班第一天,走在这条路,孙洋洋就被路两边的法桐深深地吸引住了。只见枝叶密密地挤在一起,万丈阳光透过树叶,形成点点繁星。外围的叶子,在阳光下,更是泛着金光。这时的法桐就像一把把巨伞,立在那里,给经过的路人以清凉。 走进院内,院很大,里边也有好多树龄比较长的树,有树干苍劲、叶子碧绿的塔松,院的东南角靠近餐厅的地方,有一排高入云霄的彬树,有棵树上架着一个喜鹊窝。 孙洋洋被分配在餐饮部,当服务员。过去,这家宾馆属于国营的,服务人员都是正式的,有的在这里干几年,还转到了其他单位。现在改制成个人的了。 这宾馆基础条件很好,环境也不错。第一天上班,孙洋洋换上工作服,没有什么兴奋,也没有什么胆怯。上学时,她们到南方一家五星级酒店实习过,对服务流程,熟记在心。 开窗、通风,散散昨天晚上遗留的酒气。铺桌、摆碟碟筷筷……。今天的客人来了,有的大腹便便,有的瘦高精干,在孙洋洋眼里,人真是“奇形怪状”。一个身体偏胖一点的中年人坐在主陪的位置上,看样是他请客,当然,也可能是别人买单。 客人坐下,孙洋洋:“先生,可以上菜了吗?” “上菜。” 一帮人就喝了起来,先是共同,后是推杯换盏,接着单打独斗。看的人眼花缭乱。孙洋洋只见坐在主陪位置的人,对瘦高的主客说:“田总……”。 刚要开口,扭头一看,孙洋洋正忙着给他们续水。就说:“你这个服务员出去,我们要说点事。你们老总没教你们吗,不该听的不听。” 孙洋洋心想,这又不是保密单位,是哪门子的规矩。但还是退出来,站在了走廊。 大白天,走廊里都亮着灯。孙洋洋把一个个灯关了。正碰上餐饮部的经理,餐饮部经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是成熟的年龄,透着少妇特有的风韵。对孙洋洋说:“别关,新来的吧。灯亮着有氛围。”末了又说:“不该你管的不要管。” 孙洋洋在心里嘀咕着:这又是哪门子规矩。 在外边站了一会,孙洋洋又走进了房间。那人:“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该倒酒了,找不到人。” 孙洋洋有点不高兴的给他们一个个倒上酒。 那人:“哎,你这服务员给谁耍脸子?你想服务就服务,不想服务就把你经理叫来,换人。” 孙洋洋知道人家是在耍威风,她爸在厂子里也曾这样。一次,她到单位去找她爸,看见他正在训一个出了生产小事故的工人: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走人。 那工人唯唯诺诺的,不敢说一个“不”字。 一天下来,孙洋洋最大的感受就是累。累过了,下班还得不到很好的休息。她们宿舍一个小空间里住着七八个人,里总是叽叽喳喳的。她可以回家睡觉,但早上上班太早。孙洋洋她们早上六点就要起床,起时,感到浑身酸酸的,沉沉的,不想起。又不能不起。她们要到餐厅去准备,七点就上客了。为了解决睡觉的问题,中午服务完了,她就不回宿舍了,就在餐厅房间的长沙发上,睡一觉,四仰八叉的,这一觉睡得舒服。 宾馆一个月有四天工休。那些日子,遇到休班,孙洋洋就到附近公园里散步,释放自己。她有一个要好的同伴叫苏小小,是本市下面一个偏远镇的。家太远,休班也不回去。孙洋洋高家近,她不愿回去。她妈提前退休,年龄还行,精力特旺盛。闲着无事,她一到家,总算找到倾诉对象了,像打开“话笼头”似的,喋喋不休地说,停不下来。 尽管与哥哥姐姐比起来,父母对她偏爱,她还是不想回家了。她不想从一个不舒心的环境,走进另一个压抑的环境。 她和苏小小就那样在公园里走着,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十几只野鸭子在水面上划行。 一天,孙洋洋发现了一只红色的风筝,带着长长的绿色尾巴,在天空中随风飘舞。它舞动着,尽情地舞动着,飞越公园东边的玉兰花林园。突然,一个声音在内心响起:孙洋洋,你就这样一辈子当个服务员吗。 她看了看身边的苏小小,问:“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苏小小正晃动着瘦瘦细长的脖子:“挣点钱,然后嫁人。” 她们在公园的长凳上坐下。看闲着的老年人慢慢地走着,为了延长寿命。一对恋人,手拉着手从她们面前走过。孙洋洋忽然想起了陈天宇,一丝暖意涌上心怀,她有些想念他。 但当时为什么就那样分开了。 第十八章 走在悉尼街头 阳光很好。于小惠在夏青的带领下走在悉尼的街道上,感到一切都是新鲜的。一直以来,她以为悉尼就是澳大利亚的首都,其实人家的首都是堪培拉、从上小学,对悉尼印象就比较深,就像对日本首都东京、泰国首都曼谷一样。是因为来留学,才知道了堪培拉。 对于出来留学,于小惠的父亲是持反对态度的,学了那么多年,毕业后,进了科研所工作,是多好的事啊。还要出去留学,留学回来,还是要就业。另一个方面的原因,感到让一个女孩独自到异国他乡,他还是有点不舍得,不放心。尊从内心的本意,他就是想把于小惠留在身边。但他与所有的父母一样,心中是矛盾的,既舍不得孩子,又怕羁绊孩子,耽误孩子的前程。 于小惠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那么枯燥的工作、生活了。临走时,看着有些萎靡的父亲,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自从她母亲周红离开后,她父亲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那个时不时来点幽默的父亲,那个在篮球场上生龙活虎的父亲,那个偶尔会搂抱个一下她的父亲……,不见了。代替他的是,常常一个人在翻阅着手机打发着时间,运动场,他也会去,只是体力很明显不如从前了。晚上,他常常是半夜就醒了,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人在家里,他就打开灯,坐在那里看书,看累了,就躺下再睡。要不,就用手机随便播放点什么,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父亲没有到机场去送他,就如赵田博一样。只是想法不一样。父亲不想去送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会掉泪。 于小惠没法向人说起这些。她问夏青:“你父母来过吗?” 夏青:“等我毕业吧,让他们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顺便玩一玩。”于小惠能感觉到夏青语气中透着的幸福。 于小惠不想再想这些不愉快的事,她和夏青边走边谈着。主要是夏青在给她介绍她们所经过的地方,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夏青俨然成了一个悉尼通了。 走在悉尼街头,印象最深的是阳光、海港、绿地、海滩和各种有特点的建筑。 夏天带她到了麦考利夫人座椅公园,这公园真漂亮,看到的是一大片绿草地,草地上生长着枝叶茂密的枯树。树的绿叶在阳光下,透着油光。公园里,到处是悠闲游玩的人,有的用婴儿车推着孩子,一对对情侣或一家家人坐在绿绿的草地上,说着什么,吃着什么,或望着近处海湾的风景。公园中,有一些小亭子,卖着食品和饮料。 公园的不远处,就是悉尼歌剧院了。这座世界著名的表演艺术中心,一直是于小惠向往的地方。你说她一个学数学的,为什么对艺术这么喜爱。小时候,她想学声乐,她母亲不让。她不甘心,买了一把口琴,没事就偷偷的练,无师自通,竟学会了。现在,她近距离地看见了悉尼歌剧院,只见歌剧院的外型犹如即将乘风破浪的白色风帆,与周围的景色,与蓝蓝的天空相辉映。看着看着,于小惠的心放飞了,仿佛自己走进了艺术的殿堂。仿佛优美的歌声从蔚蓝的海洋,从剧院如贝壳的屋顶传来,余音缭绕,绵绵不断、 于小惠对夏青说:“你说,我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学音乐专业呢。” 夏青:“你这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于小惠:“现在啊,我是碗里也没有,锅里也没有。” 夏青:“彼此,彼此。你看,那是海湾大桥。” 于小惠感到大桥的气势就像一道横跨海湾的长虹。 夏青:“当地人称之为衣服架子。你看像不像?” “像。” 两人走累了,就坐在路边一条长椅上,休息一会儿。一澳大利亚美女从她们面前走过,向她们友善的笑笑。于小惠发现当地的女人,大都金发碧眼,打扮的精致,人长得比较壮,身材丰满。 夏青:“看你直勾勾的样子,是不是很想做个男的。” 于小惠:“哈哈,你怎么变得这么流氓。” 夏青:“今天时间晚了,改天我带你去帮迪海难。” 于小惠听说,帮迪海滩那里的沙子又白又细,阳光充足,海水湛蓝。每逢阳光明媚的日子,许多悉尼人就聚焦在那里享受日光浴。 接着,夏青神秘兮兮地说:“那可是一个裸体海滩呢。” 于小惠:“你怎么变得这么色啊?!” 夏青:“你想哪去了,那就是个裸体海滩。” 第十九章 特殊内容笔记本 孙洋洋的表情淡淡的,就像春天下午3点多的阳光。见了熟人,她也只是微微的一笑,那笑容就像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平时,从来没听到她放声大笑过,有人又给她起了外号叫“冷美人。” 日子一天天过,工作还是那样。这天,她们站在餐厅外面的广场上听餐饮部经理训话。餐饮部经理穿一套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衬衣,脚穿黑色高跟鞋,衣服紧绷在身上,很好地表现出了她妖娆的身材。经理说的还是反复强调的那一套,就是如何搞好服务、昨天服务上有上有什么漏洞。孙洋洋听着,目光看着远处的一棵茶花树,花已经开过了,开时,一片火红。 经理在讲。她孙洋洋在想自己的心事:难道我要当一辈子服务员?自己给自己回答:不是。但不当服务员,现在自己也没什么好干的,在家闲着,就闲出毛病了,光和自己的妈“斗争”就受不了,更别提时间的无聊了。 经理总算训完话了,到了准备午餐时间了。走进自己负责的房间,很快布置完了。外边下雨了,落在树上,打在窗玻璃上,淋淋漓漓的。下雨的日子,更容易使人无聊。等客的时候,是最清闲的时光。孙洋洋从工作服口袋里拿出那个小本,一页页翻着,上面记得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服务完之后,她都在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她是在写日志,什么都记,来吃饭的客人,长得什么样,喜欢什么菜品,干什么工作的……。有时,客人互相递名片,放在桌上,没带走的,她也拿过来,把信息记在自己的小本上。没事时,她会到服务台漫不经心地翻订餐本,悄悄地把客人的电话号码也记在本子上。 当然,她知道客人名字的微乎其微,只能在本上写下李总,周科长,或者写上哪个局的个高、脸白净的先生。 她就这样记着,在别人看来,有点无聊,但她一直记着,一本记满了,就开始记第二本。 孙洋洋和同事之间,除了苏小小之外,关系就那样,不冷也不热。同事有事找到她,她也会帮忙,比如帮着搬箱酒、串桌顶会班,她都不会拒绝。 孙洋洋和厨师长关系搞得倒不错,厨师长和她是一个职业学校毕业的,论起来,厨师长是她的学长。过去两人不认识,听说厨师长和她是一个学校的,孙洋洋主动过去套了近乎。无人时,孙洋洋更是学长长,学长短的,特别亲热。厨师长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忙完了自己的事,孙洋洋会到厨房去帮着打打杂,服务员是不准进厨房的,厨师长同意,餐饮部经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餐饮部还指望着厨师长挑大梁呢。 过了些日子,大家忽然发现点名来找孙洋洋服务的人多了,不少都是大老板。 一来二去,孙洋洋和这些人越来越熟了。其中,一个姓阴的老板一天在饭局上问孙洋洋:“小孙,你愿不愿意到我那地方干。” 孙洋洋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就说:“谢谢阴总,我没文化,到了你那里,也干不了什么。” 阴总:“你可以到办公室。” 孙洋洋:“谢谢,我考虑一下。” 听孙洋洋这么说,阴总又端起酒杯招呼大家“来来来,喝。” 餐饮部经理也搞不明白,孙洋洋为什么会这么叫座。一天,她近距离打量了一下孙洋洋,看到孙洋洋也没特别之处。但隐约感到平静的表面,目光中透出一丝不安分。 看经理像个男人似的看着自己,孙洋洋心里有些发毛。孙洋洋:“经理,你有事?” “也没什么事。” “没事,我就回去了。”孙洋洋说着就想走。 经理忽然说:“我搞不明白,客人怎么都点名找你呢。” 孙洋洋:“可能看着我顺眼吧。” 话说到这里,就无法再往下谈了。 孙洋洋出去了,餐饮部经理把领班找来,让她观察一下孙洋洋,别干出出格的事,影响了酒店的声誉。 领班把经理说的事也当正事办了,每天上班后,她有意无意地到孙洋洋服务的房间去看一看,看孙洋洋有没有不正常服务。观察的结果,当然是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领班向经理作了报告。经理淡淡地说:“正常就好。” 其实,这都是小本子的作用。只要是孙洋洋服务过的,第二次来,她都知道这个客人什么口味,喜欢吃什么。来了,客人让孙洋洋全权点菜,她会点客人喜欢吃的菜,还会主动去跟厨师长沟通,保准客人吃得笑逐颜开。 第二十章 澳州女孩艾林 于小惠安顿下来,开始留学生活。澳州的教学除了大课之外,还有一些小课。边听讲,边讨论、交流,看似随意,但通过参与,让大家都开动了脑筋,增强了对知识的认知,提高了能力。 开学后,同学们渐渐认识了。因为住的地方不在一块,文化也有些差异,同学们几乎是独来独往。于小惠也是这样。每次课程结束后,她就独自背着一个包,从校园中穿过,去图书馆,去就餐点。她步履匆匆,好像总赶时间似的。她想有更多时间,用于学业,既然出来了,就要好好地学习专业,为将来从事商业方面的工作,打好基础。于小惠的目的性很强,学好知识,拿满学分,顺利毕业。 她们一个班上,有黑种人、白种人、黄种人,拿她对人的评价“人真是长得奇形怪状”理论,现在有这么多肤色,当然更“奇形怪状”了。同学接触起来,性情大不一样,同样的事,表现形式不尽相同。平时见面,只是“hello”一声。尽管开学一段时间了,于小惠没与当地的同学交上朋友。 一天,下午放学时间。于小惠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她一边打开一瓶饮料喝着,一边转到一教室的拐角,发现有两个黑人留学生正挡住一个金发碧眼女生的去路。这女生移向哪个方向,那两人跟着移向那个方向。其中一个还走上前,对女生动手动脚。那女生怒吼道:“hehelloutofhere”(不,滚开)。那两人根本不听她的怒斥,越来越放肆。 于小惠见状她早忘了她父亲临走时对她“别管闲事”的嘱咐,走上前去,说道:“whatareyoudoing?”(你们干什么)。那两人让于小惠别多管闲事,继续对那女孩动手动脚,于小惠忍无可忍,飞起一脚把一个男生踢到在地上。别外一个男生,挥拳向于小惠打来,还没等到近身,又被她一脚踢倒了。两人爬起来,拉着架势,“嘿!嘿!”地叫嚷着,想一起向于小惠围攻,于小惠侧身又抬起了脚,两人以为遇到中国的武林高手,不知对手有多厉害,怯了,落荒而逃。于小惠练过多年的跆拳道,腿上有一定的功夫。当年不是还踢断一个男生的胳膊吗。 那女生一个劲地向于小惠道谢。她和于小惠是同时入校的,她学的是会计与金融,是悉尼大学的优势学科。女孩叫艾林,是本地的。艾林有着天使般的脸蛋,很漂亮,很性感,身体比例非常协调,看起来魅力无穷。自这件事之后果,于小惠与艾林成了好朋友。 艾林的父亲经营着一家葡萄酒厂,家里还有一个农场,养着牛羊,种着水果,家庭条件优越。艾林所学的会计与金融专业也在悉尼大学的商学院,不过,两人同院不同班。 课后,于小惠除了学习,就是到校外去打工。这次出来留学,于小惠不想给父亲增加经济方面的负担,父亲与母亲离婚时,钱都让母亲带走了。她参加过工作,积蓄不多,只能边打工,边完成学业。 于小惠打工的地方是一家餐馆。留学生打工无外乎就是餐厅酒巴、超市卖场之类的,这些工作相对好找一点。 过了几天,是周末。艾林约于小惠到她家里坐客。盛情难却,于小惠就去了。 艾林的家住处,非常的宽敞,是一座现代化的木屋,房顶盖着精致的木瓦,让于小惠深深地感受到了大自然的木质魅力。家里布置的很温馨,厨房、卧室、带有木质橱柜的浴室一应俱全。院内西南角有一小型游泳池。 于小惠不太了解当地人的规矩,只是大体留意了一下,不便东张西望。听艾林讲,这只是她们其中的一个住处。 艾林的爸爸妈妈热情迎接了她。于小惠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这礼物都是于小惠从国内带过来的。 她送给艾林和艾林的妈妈每人一条杭州丝巾,给艾林的爸爸送了一小桶茶叶。 艾林的妈妈为了招待于小惠专门做了皇帝蟹、澳州龙虾、肥牛,拌了芝麻菜,还做了一道南瓜汤。 红葡萄酒也上了,于小惠喝了一杯。饭后,艾林想留于小惠在她家过夜,于小惠不知道人家方不方便,就表达了谢意,坐坐公共汽车回到了学校。 这一次见面,于小惠给艾林一家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听说于小惠在餐馆打工,艾林的爸爸让她把餐馆的那份工辞了,给她提供了一份教中文的工作。艾林爸爸朋友中,有和中国做生意的,需要会一点中文,艾林爸爸就组织了个小课堂,每周末拿出两个小时的时间,由于小惠教授中文。 上课时间不长,收入却比较客观。这样以来,于小惠就有更多的时间上图书馆查阅资料,有更多时间学习专业知识了。 这天,于小惠正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忽然,那两人黑人学生从一棵大树榜冒了出来,于小惠一惊,以为他们是来报复、闹事的,就又拉开了进攻的姿势。那两人却一劲地抱拳,原来,他们想拜于小惠为师,学习武功。 于小惠知道自己只是会跆拳道而已,并不会什么武功。但她也不说破。只是用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俩,用英语说:“我不教欺负女孩的人武功。”然后,头也不回地向教室走去。 第二十一章 秘密 孙洋洋上座率比较高,她指望自己能长工资,但没有长,反倒发现了一个秘密。 有一天,孙洋洋发现,她们服务员的工资是不一样的。因为每次发工资,工资都放在信封里,每个信封的封面上对应着一个名字。信封是黄色牛皮纸的,到发工资的时间,宾馆就通知每个人去财务室领。这次,孙洋洋和苏小小领到工资回来,孙洋洋信封里边的全是新票。孙洋洋说:“苏小小,你看我发的工资,崭新崭新的。” 苏小小拿出她的工资,全是旧票。 苏小小:“孙洋洋,你把新票换给我吧,下个月我哥哥结婚,我要随喜钱。我把新票送给我哥哥嫂子,他们一定会特别高兴。” 孙洋洋满口答应着,两人分别一清点,苏小小却比自己多了五百块钱。孙洋洋:同样的工作,苏小小怎么比我多那么多呢。况且我为公司的贡献不比苏小小差。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她细细地观察别人,也观察苏小小。她发现有空时,苏小小也会自己外出,不叫她。 这次,忙完了早餐,苏小小又要外出,孙洋洋就像特务似的远远跟着。苏小小的步伐很快,东拐西拐,进了一小区,一转身进了楼洞。别看苏小小长得像“豆芽”,走得却真快,行动很灵活,像条泥鳅。孙洋洋差点跟丢了。 仔细观察这个院,再看看这栋楼。孙洋洋发现这是餐饮部经理的家,她曾帮着经理送东西,来过一次。经理的老公,在南方搞工程,长年不在家,她有一个儿子,刚上小学。 这半晌不夜的,苏小小到这里干什么?经理是个女的,呵呵,难道? 搞餐饮的,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得晚。经理通常是先送孩子到了学校,再回来睡个回笼觉。 苏小小越想越不敢想,越不敢想越想。她不敢贸然进入楼道,一旦让经理碰上了,她和经理说什么,说来找苏小小。这样,自己这智商就是跟猪一样的水平。那情商,就更不用提了。 不能进去,孙洋洋就躲在一排树的后边,不怕你苏小小不出来。苏小小没出来,经理倒先出来了,穿着一袭宝蓝长裙,手里提着一个玫瑰色的包,着高跟脚,怎么看都是一个美女,一个大美女。 经理出来了,总不见苏小小出来。眼看着要上中午班了。再等等,我就不信,你苏小小不出来?难道你不用上班了?你不上班,你的房间谁给你顶? 孙洋洋在心里念:快出来,快出来,你个苏小小。 千呼万唤,苏小小终于出来了,脸上汗津津的。孙洋洋像只蚂蚱似的,猛得跳到她的面前,吓得苏小小“啊”的一声惊叫。 看是孙洋洋。问:“你怎么在这里?” 孙洋洋:“这话应该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苏小小脸一红:“我,我,我……。” 孙洋洋:“不用我我我的了,你不说实话,今天咱们谁也不用上班了,就让全勤奖泡汤去吧。” 苏小小还指望攒点钱置办嫁妆好嫁人呢,就说:“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孙洋洋拍着丰满的胸脯:“你放心,咱俩什么关系。我保证给你保守秘密。” 苏小小就说了:“经理让我有空过来给她打扫卫生,一个月多给我五百块钱。” 孙洋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五百块钱,少了点。走,回去上班吧。” 回来的路上,苏小小一个劲地对孙洋洋说:“今天的事,你千万别说出去。五百块钱,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对我却很重要。” 孙洋洋想,钱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但她不会为了五百块钱去给人家打扫卫生。 孙洋洋爱钱,爱虚荣,想穿名牌。自从她母亲提前退休,他父亲到别人的公司上班后,孙洋洋从不说自己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别人问,她就转移话题岔开了。她父亲当厂长时,那时,她还在上学,她会主动说,她父亲是一家军工厂的厂长,那优越感溢于言表。 那时,她巴不得父亲来开家长会,但她父亲工作忙,从来没来过。盼望着父亲能开着吉普车来学校接她放学,父亲及那辆吉普车也从来没在学校门口出现过。 只是有一次,父亲给足了她的面子,其实是给她班主任面子。一次,班主任要回趟老家,孙洋洋知道后,主动对班主任说用她爸爸的车送他回去。 班主任说:“不用。” 孙洋洋说:“包我身上。” 孙洋洋为此还耽误了一节课,去了军工厂,找他父亲,父亲听说她的班主任要用车,就答应让司机跑一趟。父亲不知道,这是孙洋洋为了显摆才这样做的。 但怎么才能多挣点钱呢?换个单位?争取升职?孙洋洋苦思冥想。 第二十二章 乡情 夏青要毕业了,夏青的父母来了。夏青的父亲是机关的公务员,母亲在医院工作,都是公职人员。为了参加夏青的毕业典礼,他们提前请了假,夏青的妈妈还与别人调了班,想多陪夏青几天。 夏青毕业后,就要到英国去读博了。当一天晚上,夏青把这个打算告诉于小惠时,于小惠说:“你是奔着老姑娘的目标奋勇前进了。你说说,你自己说说,你读完博都多大了。” 夏青撇撇嘴,捅了于小惠一把:“我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夏青的父母来,大包小包摆在床上一大堆,有湖北孝感麻糖,有辣酱、武汉鸭脖之类的。于小惠想,这一定费了很大劲才带过来的。 夏青和于小惠开始做饭。做饭时,于小惠习惯用一方巾包着头,夏青开玩笑叫她村姑,问:“你是哪个村的?” 于小惠:“俺不告诉你。” 夏青喜欢做饭,工具也全,她曾经把一口铁锅从中国背到了澳州。可以看出她对做饭的喜爱程度。夏青能炒、能煎,能炸,能烤……,全能。尤其糕点做的好。在她的“熏陶”和“教导”下,于小惠也学会了做饭,且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饭做得差不多了,于小惠把她们房间的书桌拉出来,一侧靠近床铺,一侧摆上她们平时学习用的两把椅子。房间不够大,实在不敢有太多的东西。 四个人坐下来,夏青的父母见到女儿,当然很高兴。她父母对待于小惠也像对夏青一样,亲亲热热的,没丝毫的做作。来之前,夏青在电话中和父母交待好了,说是见到于小惠不要问她家里的情况,她怕父母问了,让于小惠心里不自在。 但什么也逃不过她父母的眼睛,虽然看到于小惠是快乐的。有时,表情中还会透出一丝淡淡的失落。 夏青父母在的这些日子,晚上,于小惠就借住在艾林家。夏青与母亲睡在床上,夏青的父亲在地毯上打地铺。 在校园拍照时,于小惠参加了。他们在绿色草坪上,摆着各种姿势留下美好的影像。夏青身材修长,容貌俏丽,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姑娘了。她风情万钟,把硕士帽扔向蓝蓝的天空,然后跳起来,接住。 于小惠发自内心地说:“夏青,你真漂亮。” 夏青:“你也是。”她走过来,挽住于小惠的手,两人满面笑容,向着阳光的方向,拍了一张。又让夏青的父亲给她们三人拍了一张。夏青和于小惠一边一个,亲热地挽着夏青母亲的胳膊。 这是和谐、快乐的一天,是充满乡情亲情的一天。一瞬间,夏青的母亲想,如果我有这样两个漂亮女儿该有多好。于小惠想,要是我母亲像夏青母亲一样该有多好。于小惠细细体味着。她从来没向别人提过自己的母亲,包括向自己的父亲也没提起、问起,但骨子里,还是想知道她母亲现在在哪里,当初为什么狠心地离开。 通话,见面聊天时,于小惠和父亲刻意避开有关母亲的话题,小心翼翼地,那是他们的雷池。再也没有比那个地方敏感的了,经不起触碰。 在国内的时候,于小惠偶尔会去看姥姥,姥姥就会骂自己的母亲:“这个狠心的东西,怎么就把这么好的孩子扔下了呢。”吃饭的时候,姥姥不停地给她夹菜,于小惠装作吃得很开心。吃过饭,她就陪姥姥在小区里散会步。她搀扶着姥姥,看姥姥已显老态的步伐,想,姥姥年纪都这么大了,她回来看过她吗。若没回来,她会回来看她吗。 一次姥姥抓着于小惠的手说:“看着你,就想起你妈。你与她年轻时太像了,这身段,这眉眼,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她真的是想见姥姥,又怕姥姥见到自己,想起母亲而伤心。 于小惠想,像夏青一样,有一个完整的家该多好啊。 有一段时间,于小惠曾怀疑过亲情,曾为此苦恼、烦躁,那时的她就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渴望亲人的爱,一方面又感到自己成了个弃儿。看到夏青一家,她不怀疑了,还有什么比真情更真实的呢? 接下来的日子,夏青一家人出去玩,于小惠没跟着一块去。她想给人一家留下单独相处的的时间。令人温暖的是,在来澳短暂的时间里,夏青的母亲把于小惠的被褥清洗了一遍。那时那刻,她真想叫她一声妈。这一家人的真情和友善深深打动了她。 夏青父母走时,于小惠与夏青一起把他们送到了机场,他们一块走进候机室,在通过安检、即将登记那一刻,夏青的母亲回身拥抱了夏青,也拥抱了于小惠。于小惠再也忍不住,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小树林被抱 这天,孙洋洋休班,闲来无事,她去了河滩。这条河在城的大北边,河面很宽,河水很清。这里生态好,冬天有天鹅来这里越冬。小时候,她爸爸经常开着厂子里的吉普车,载着她过来钓鱼。也带她来看过天鹅。天鹅给她的印象就是高贵,它们的脖子高高的,胸脯挺挺的,仿佛随时要乘风破浪似的。 人就是这样,有些地方喜欢上,抬腿就是去处。这里远点,但一点也不影响她来的冲动。她刚刚拿到了驾照,她要借她姐姐的车开,她姐姐不给她。她只好坐公交车过来了。 真静。不是星期天,河边有零零散散的空闲人在钓鱼,坐着铁制马扎,看样是老钓鱼的。车就靠边停在河岸上。 苏小小回老家,帮着他哥去筹备婚礼了。没有伴。孙洋洋一个孤身的女孩在河滩上走着,看起来有点另类。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她号称“黑牡丹”的脸上。小鸟立在高高的枝丫上环视着它的领地和家园。河滩上,各种树木、花草,这儿呈现出一片金色,这儿呈现出一片红色,这儿一片宝蓝,点缀着、变换着,如使了魔法。 她的心情不错,她记得她爸曾用弹弓打鸟,那时,她小,却极力阻止:爸爸,小鸟多可爱啊,你为什么要打她。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善良,多么的可爱啊,现在她可能还心存善良,但几年后,她为什么就变成了那个样子呢。谁能想到,她会变得那么赖,甚至那么狠,那么不计后果。 看一群白鹭好看地飞起,她拢着嘴吹出“呜呜”的声音,呼唤着它们。听到她的声音,一个正在钓鱼的男子回头看她。只见这名男子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戴着墨镜,具体看不清人长得什么样子。那人一直看着她,并向她招手,她有点好奇,就走过去。那人摘下墨镜。她一看,是常去她们那里消费的阴老板。阴老板四十多岁的年纪,从事外贸生意。 孙洋洋:“阴老板,是你啊。” 阴老板把鱼杆架在河滩上,要把马扎让给她。 孙洋洋:“您坐,我不坐。” 阴老板:“今天不上班?” 孙洋洋:“休班。” “你要不要试一试。”阴老板拿起鱼杆。 孙洋洋:“不试了。” “怎么你要回去?你怎么来的。” 孙洋洋本来想说是坐公交车。但一下子虚荣心作怪了,想现在谁没辆车啊,就说朋友把她送过来的,已经回去了。 阴老板:“我现在也要回去了,我把你销回去吧。” 孙洋洋也没推辞。等阴老板收拾鱼具,就跟着他上了车。 记得一次阴老板到她们那里吃饭,其他客人都走了,他却借故没走。孙洋洋正在收拾桌子:“我要不要再给您倒杯水?” 阴老板有点不自然:“不用。”接着没话找话地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孙洋洋也不小了,看阴老板的表情,也猜出个大概,看破不能说破。 孙洋洋继续收拾着卫生,这时,阴老板走近她,忽然递给她一个信封,说是给她的小费。孙洋洋说什么不要。阴老板非要给。两人就推来推去的。 孙洋洋觉得,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男男女女拉扯不好,就收下了,是1000元钱。 一个周六中午,阴老板又来了,孙洋洋把一张1000元的观影卡放在阴老板面前,说是宾馆周末优惠,就餐送观影卡,饭后,可以到宾馆放影厅去看一场电影。 饭后,一帮客人高高兴兴地去看了电影。 就这样,孙洋洋把人情还了。 事后,阴老板还是不死心,他几次给孙洋洋打电话,约她出去玩。孙洋洋内心犹豫着、挣扎着。晚上,她躺在酒店的宿舍里,想着要不要答应阴老板的邀约。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她也知道如果跟了他,会暂时过上有钱的日子。 这念头引得她心潮澎湃,丰满的胸脯一阵阵起伏着,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她看着黑洞洞的夜,终于累了,而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孙洋洋刚刚完成了接待,手机响了。显示是阴老板。她迟疑地接起来,电话那头的阴老板听起来是喝多了,说话都不是那么清楚了。他说她到他们宾馆了,要见她。 孙洋洋怕他找过来,让同事看到说闲话,就问:“你在哪里?” 阴老板:“在院内湖边的小树林。” 孙洋洋知道那片林子,是一片樱花林,紧靠湖边。闲着的时候,她和苏小小去散过步。没来酒店时,樱花季,也来过。那时,一大片,一大片的粉色樱花正开,非常漂亮。恋花的蜜蜂围着美丽的花朵“嗡嗡”地飞着,从一朵飞向另一朵。 阴老板的电话又打来了。 孙洋洋说:“我这就过去。” 一见到孙洋洋,阴老板:“我能抱抱你吗?” 孙洋洋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被阴老板抱住了。 孙洋洋闻着阴老板身上重重的烟味:“你吸烟了?” 阴老板:“没有,是别人吸的。”他想进一步动作。 孙洋洋把他轻轻推开了:“天太晚了,我要回去了。”说着,匆匆离开了小树林。 这次,在河边又一次相遇。回来的路上,几乎是阴老板一个人在说,孙洋洋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听。临下车时,阴老板问孙洋洋:“到我那里工作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孙洋洋说:“我还是不去了。” 阴老板把她放在了路边,没跟她打招呼,就开车走了。 第二十四章 女商人萨万娜 参加中文小课堂的,有一个澳大利亚女商人叫萨万娜,是做矿砂生意的,萨万娜四十多岁,单身,在我们这里就是老姑娘了。萨万娜个子高高的,身材微胖,透着一种女性成熟的美。搞不明白,又漂亮,又富有的萨万娜为什么没有结婚,于小惠想过,其他人可能也想过这个问题、也可能也没想。 在澳州待了一段时间,于小惠对当地女人价值观也有所了解,她们比较注重活在当下,及时行乐。萨万娜就是这一种。每次见她,于小惠都发现萨万娜打扮的非常精致。她性格直爽、开朗、随和,没有因富有而傲气。 一次,结束了课程,萨万娜感到不舒服,就在授课的地方休息一会。于小惠走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水,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萨万娜说她有点低血糖。于小惠看萨万娜满脸虚汗,就从背包中拿出几块冰糖,给萨万娜吃了。萨万娜顿时好了许多。 萨万娜要离开了,于小惠不放心,提出要陪她回去,问方不方便。萨万娜说:“非常感谢“。 于小惠陪着她回了家。萨万娜在沙发上躺下。已到吃晚饭时间,于小惠看她不想动,觉着低血糖,不吃东西一定吃不消,就动手给她做了一碗清汤饺子,萨万娜感到这中餐太可口了,把一碗饺子一扫而光。 于小惠嘱咐萨万娜好好地休息,就告辞了。 从萨万娜家出来,外面下起了大雨,当她到达公共汽车点,上趟车已走了。澳州的公交车不同于国内班次比较密。一趟赶不上,可能要等老半天。正当她一筹莫展,有一辆蓝色的小轿车停在她的面前,一个中年男子,摇下玻璃窗,示意载于小惠一程。说今天已经没有公交了, 于小惠不敢上车,她不只一次听说留学生轻信上了车,遭到了不测。那男子在一直劝于小惠,于小惠反复说着“不用“。那男子人高马大,从车上下来,拉于小惠。于小惠怕极了,暗暗地祈祷赶快有车或有人过来。 那人拉她,于小惠就双臂紧紧抱着公交站牌。眼看着就要脱手了。这时,一车灯照了过来。车来到眼前,是萨万娜。 原来,于小惠走后,萨万娜关窗帘,发现外面下雨了,就想用车送送于小惠,正好发现了于小惠遇险的一幕。 萨万娜带于小惠回到她家里,让她住下来,明早再去学校。她给于小惠收拾好一床铺,让于小惠洗了个澡,道了“晚安”。 第二天于小惠早早地醒来了,萨万娜还没有起床。于小惠给她烤了一份港式甜点,就回学校了。等萨万娜起来,看到于小惠给她准备的早餐,她感到于小惠太热心了。 学校这边。夏青就要到英国去读博了。两人都恋恋不舍,充满感情地交谈着。于小惠内心希望夏青能在澳州读博,但她知道夏青想换个环境,不想硕士、博士都在一个国家读。留学不仅是学专业,同时,也要感受一下留学地的人文、历史环境,这本身就是学习。 于小惠想,如果换了自己,也会这么选择的。纵有不舍,于小惠还是默默地祝福夏青。 当夏青就要启程的时候,她给于小惠做了一顿晚餐。并把所有的餐具都留给了于小惠。 送走了夏青,于小惠像得了一场病似的,好几天才缓过神来。每次回到住处,没有夏青的房间,她有点不适应。过去尽管和夏青因为班级、课程设置不同,不能同时上学、放学,但回到住处,就是一个伴,能说说话,聊聊天,即使各自各自的事,心里也非常踏实。 夏青走了,于小惠想搬到学校公寓,最近学校公寓有房间腾出来。 就在这当口。一次上完中文小课堂,萨万娜找到她,想让于小惠到她家里和她一起住。 于小惠不想给萨万娜添麻烦。萨万娜说:“我想让你跟我作个伴。” 于小惠就搬到了萨万娜那里。有空时,于小惠会给萨万娜做中国餐。萨万娜会跟于小惠谈生意上的事,讲国际行情。 当于小惠自己搞经营时,她才发现,自己从萨万娜那里学了很多。也可以说,萨万娜就是她生意场上的第一个老师。 第二十五章 警察来了 孙洋洋拒绝了阴老板,阴老板没再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到她们酒店消费时,也不指定让孙洋洋服务了,而是到成鱼儿负责的房间。 孙洋洋有些失落。 成鱼儿一米五几的个头,小巧玲珑。工作之外,喜欢穿陆战靴、束腿裤,把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刷子飘在脑后。成鱼儿长得不算漂亮,但性格活泼,爱笑,喜庆,讨人喜欢。 阴老板来,在走廊里碰到过孙洋洋,孙洋洋跟他打招呼,他装作没听见。擦肩而过。 孙洋洋想,有什么了不起,你不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依旧搞自己的服务。缺了他一个阴老板,还有不少人点名找她服务。 服务的过程中,她发现领班向她的房间跑得勤,她感到不正常,原来领班妒忌她的人缘,从来不到她的房间。现在来得这么勤,一定有鬼。但又分析不出原因。 苏小小经常到餐饮部经理家打扫卫生,知道事多些。她多嘴,一次说话说漏了,说是餐饮部经理让领班监视孙洋洋,怕孙洋洋办出出格的事。 知道事情真相,孙洋洋不动声色。她依旧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来上班。毕恭毕敬地称呼经理,满面春风地笑对领班,笑得亲切,搞得对方心花怒放。 又到了上班时间了。孙洋洋早到了一会儿,走廊里没人,敲门、仔细听察、推门,成鱼儿房间里没人,她还没到,孙洋洋就走了进去。 最近,酒店刚上了一部分火锅,有的房间有,有的房间没有,主打海鲜。火锅是在原来桌子上改造的,桌子上打个孔,上面摆炉灶,桌底下放一小煤气罐,用管子连在一起。听起来,有点原始。酒店的名气比较大,但也毕竟开得时间比较长了,这也算得上改造创新。 成鱼儿的房间有火锅,孙洋洋的房间里没有。 店里为了增效益,规定凡是推销出本店的酒品,都有提成。因为有不少客人都是自带酒水。这块营利少了。 阴老板为了照顾成鱼儿,从来不自带酒水,也不让与他一起来就餐的人带,这样,成鱼儿一个月下来,赚了个腰包鼓鼓的。这些,孙洋洋都看在了眼里。她还看见,一次,服务完后,成鱼儿坐上阴老板的车走了。 孙洋洋走进成鱼儿的房间,就走到管子与炉子的接口处,把管子拉松了,似接非接。然后,静悄悄地走了出了房间。 若无其事地从餐厅的后门走出去,又从正门走进来。还向总服务台的尹倩打招呼,并站在那里说了一会闲话,然后去了自己的房间。 成鱼儿来上班,一切按规程办,有条不紊。在为客人服务时,当她拿起打火机点火时,一股煤气“噌”地冲了出来,随即就是一团火球飘在了桌面上空。幸好一个客人眼疾手快,蹲到桌子底下,一下子就把煤气灶关了,避免了一场灾祸。 成鱼儿脸都吓白了,一桌子客人又惊,又怒,饭也不吃了。让成鱼儿把她们经理找来。 经理来了,听说原委,一个劲地道歉。承诺免单、送礼品。客人还是不算完,非要找总经理。最后,宾馆分管餐饮的副总来了。从服务台拿了2000元钱,让人家到其它地方就餐,才算把事平息了下来。 这事直接影响到了宾馆的声誉。宾馆就把成鱼儿开了,领班失责,也不让当领班了,愿意当服务员就当服务员,不愿意,就另谋高就。餐饮部经理,还干着,没处理她。 那帮客人在外边酒足饭饱之后,报了警。说是有人蓄意谋害。 警察就到了孙洋洋她们的酒店。领班、成鱼儿还没办离职手续,警察把她们找来,分别了解情况,也没查出蛛丝马迹。就扩大问询范围。 这时,一个服务员反映孙洋洋进过成鱼儿的房间。警察就把孙洋洋叫了过来。 孙洋洋故作镇静,还幽默了一把:“警察叔叔,你找我干什么?”其中一个警察和她年龄差不多。 两名警察不跟她扯闲片,严肃地看着她。问她是不是去过成鱼儿的房间。 孙洋洋:“我没去过,我上班时,大家都已经来了。总台的尹倩可以作证。”为了掩人耳目,孙洋洋曾兜了一圈,在总台逗留过。 年龄大的警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不是来早本晚的事,我问你去没去过尹鱼儿的房间。” 孙洋洋:“没有。” 警察:“真的没有?” “没有。” 年龄大的警察对年龄小的警察说:“看来她不会说实话,把她带回所里吧。” 孙洋洋:“警察同志,我又没犯罪,凭什么把我带到所里?” 警察就把那个时段孙洋洋的活动轨迹说了一遍。警察:“需要把证人找来吗?” 孙洋洋:“噢,我一忙,忘了。我是到过成鱼儿的房间,是到她房间里拿了一把开瓶的起子,你看还在我这里呢。”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起子,果然上面标注着成鱼儿的房间号。找成鱼儿来对证,成鱼儿也承认是她房间的。 房间里边没有监控,警察不知道孙洋洋在里边动了什么手脚。就不了了之了。 警察走了,孙洋洋瘫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这次要是做实了,她就是刑事犯罪。少则三年,多则十年,她就要在监狱中度过她的青春了。 以后几天,每当走进酒店的走廊,孙洋洋都心惊肉跳。她害怕警察会再来找她。如再来找她,她可能就招了。 这次事件后,酒店出台了一条新的规定,服务员不准串门,不准串桌。 第二十六章 农场 风和日丽。于小惠去了艾林家的农场。艾林家农场兼顾了耕作和环境保护。这里有露营帐篷和木屋,靠太阳能发电。农场的一角建有附舍,如仓库、作坊、牛羊圈、马车棚、伙房以及其它大小小用房。 农场专门由人打理,根据不同的季节需要,来雇工,像挤奶工、采摘工。到处都有忙碌的身影。 周末时,艾林一家会住在这里,分别住在那些小木屋里。艾林的爸爸让艾林参与种瓜种菜,从小就是这样。还给艾林分配了一头母牛,命名为“胖妞”。艾林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直叫它“小仙女”。 不过,“小仙女”年龄已经不小了,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还一直养着它。“小仙女”每次见到艾林就“哞哞”地叫,像满怀感激似的。 于小惠在农场独自走着,她没让艾林陪。 一大片草场上,放养着洁白的绵羊和杂色的牛。在低着头吃草。两头牛因为“交配权”争执了起来,用坚硬的犄角互相抵着,那是它们的武器。一头斗败的牛撅着肥硕的屁股落荒而逃。胜利者,骄傲的来到那头惹起事端的母牛身边。 农场里有片桉树林,这树种濒临灭绝了。艾林的父亲用心地保护着它们,希望能一直保留下去。于小惠走过去,桉树林茂密,一棵棵桉树擎天立着,就树干而讲,看起来就像一根根白光白光的粗干子,散发着柠檬香味。有松鼠爬上去,可能只是好玩,它们不吃桉树的叶子。 忽地在一个树后,于小惠看到一对青年男女,依着一棵按树在亲吻,于小惠见是艾林,脸腾的就红了。艾林他们没有发现她,于小惠就赶忙离开了。 于小惠来农场,主要是来看看当地的生态环境,也了解一下人家的生产方式。她从草场上走过,慢慢地向西南方向走,那里是一个小山坡,山坡底下种植着好多个品种的葡萄园。澳州阳光充足,这里的葡萄甜度高,园子里用的是节水保护设施。 于小惠走上山坡,葡萄藤不高,果实饱满透亮。香味飘来,令人陶醉。园子的下面有一小水湾,里面的水清凉凉的,银色的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于小惠继续走着,这时艾林和那个小伙骑着马过来了,后面还牵着一头马。艾林对于小惠说:“我们骑马吧。” 于小惠说:“我没骑过。” 艾林就从马上下来:“我教你。” 艾林把于小惠扶上马,把脚套进马蹬,然后把缰绳递给于小惠,轻轻地拍拍马背,马就“咯噔咯噔”地向前走了。 于小惠紧张地抓着缰绳,唯恐从马上掉下来。艾林一个劲地向她吐舌头,笑她是胆小鬼。她大声说着:夹夹马背,让它快一点。随即发出“哈哈哈”的爽朗笑声。 艾林和那小伙各自骑着马越过了于小惠,回头向她招招手。于小惠骑着的马,也跑了起来。于小惠紧紧地拥着马脖子。浑身出汗了。转过一片蓝莓园,于小惠看见在小路的尽头,艾林他们在那里等着她。一阵风吹来,地上的作物摇摆着,也吹起了于小惠的秀发。 看于小惠气喘吁吁的可爱样。艾林说:“于,你该找个爱人了,让他来保护你。” 于小说:“我不急。”她没有告诉艾林自己有过恋人。 艾林:“晚上,这里有野兽的,你不怕?”说着,艾林故意学狼叫、学狐狸叫、学各种鸟叫。一边叫,一边问,怕不怕。 于小惠知道她故意逗自己,就又骑上马,转到另一条路上走了。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农场。 农场真大,东拐西拐,都把于小惠转晕了。忽然马不向前走了,于小惠正纳闷,就看见前面的一个小水塘边,一群野狗在那里喝水。怎么在农场还有这么多野狗呢。 从外观上看,这些野狗和我国的土狗长得很像。如果不了解的人,还认为它们就是邻居家的大黄呢。 这些野狗什么都吃,鸟类、昆虫、爬行动物,能吃尽吃。吃饱了,没事干,就繁衍,繁衍的很快。 农场是有围栏的,但根本不能完全挡住野狗。这里,成了它们的“游乐园”。 于小惠从小就怕狗,她想拉马离开,她越是用劲,马越是不走,她又不能大喊大叫,她后悔自己离开艾林他们,独自跑的这么远。 她轻轻地摸着马头,说着:“别怕,别怕。”又拍了一下马的屁股,就奔着水塘边冲去。那群野狗受到惊吓,竟脚步零乱地跑了。野狗们爬上一个漫坡,可能见是一女子一马,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立在那里,虎视眈眈的向这边望着。 于小惠不管它们,顺着水塘边上的小路,竟自离去。留下一串马蹄印子。 走在路上,她看到有很多野兔。她不知道澳大利亚作为一个独立的大陆,保持相对独立的生态环境。像老鼠、野免都泛滥了。 平静下心来,于小惠反倒为这次遭遇感到庆幸。野狗,自己只是在人与自然电视节目中看到过,这次看到真的了,且是这么多。 于小惠想起,自己的父亲好玩,曾开着摩托车夜晚在一片盐碱滩上追逐过野兔。看野兔,在灯光下,逃进灌木丛,那时,她是那样的兴奋。 转了一圈,于小惠意犹未尽地回到木屋前。艾林早已着急地等在那里。一抹夕阳很好地衬托出她优美的轮廓。 第二十七章 你喝不喝 煤气泄露事件后,成鱼儿到阴老板那里上班了。领班不想当服务员,辞职不干了。 孙洋洋很快从不安中摆脱了出来。她正常的上班,极力与餐饮部经理搞好关系。人都是讲感情的,餐饮部经理慢慢地对孙洋洋有了好感。 酒店院内玫瑰花、芍药花开了,就开在酒店楼前的花园里。在一个有月光的晚上,餐饮部的经理正要下班回家,孙洋洋主动走上去,说想到她家去玩。餐饮部经理:“我们就在院里走走吧。闻闻这花香。” 孙洋洋手里提着一纸袋,里面有一套化妆品,经理喜欢的牌子。两人在院里走着,夜很静。一路上,经理跟孙洋洋说了很多话,说他的老公长年不在家,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说女人做餐饮吃的就是青春饭,年龄大点就不适合做了;说服务这一行,不好干,尤其是女人,遇到的事太多了。然后,又说:“干这一行,要经得住诱惑。”声音里,有种哀怨的味道。与平时的风风火火判若两人。 孙洋洋知道,她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经理瞧瞧天上的柔柔的月亮:“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宿舍吧。” 孙洋洋就把纸袋递在了经理的手上。 经理:“这是什么?” “一套化妆品。” 经理就接了过去:“改天,我请你喝酒。” 孙洋洋她们都知道,经理很能喝,几乎从来没醉过。只有一次见她喝高了,甚至有点醉了。她喝完了酒,倚在孙洋洋服务房间的门框上,对一有身份的男人说:“我看好你啊,你可要说话算数啊。”说着,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一次,是孙洋洋把她送回家,抱到床上的。可能,就这一次的关系吧,经理与她的关系贴近了。 干了一段时间,孙洋洋成了领班,穿上了小西服。她本来身材就好,穿上得体的西服,更显出傲人的身材。每到上客的时间,孙洋洋就和服务员一道,站在门口迎客。吃饭时,有服务不到位、惹客人不高兴的,她都主动过去给客人赔礼道歉,还会送客人一个小菜,这菜钱都算在她的头上,让财务从她工资里扣。由此,餐饮部的生意特别的好。 餐饮部经理当然不会让从她工资中扣菜钱,送出的几个小菜,比起营业收入来讲,那就是小菜一碟。 一时间,都在传着孙洋洋要当餐饮部副经理了,这年纪轻轻的,在外人看来,要是当上,真的是了不起。但就在这当口,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对副经理的位子失去了诱惑力。 一天晚上,来了一帮客人,是外地过来办业务的,由当地的一个老板请客。一帮人,喝了白酒,喝红酒,喝了红酒,喝啤酒。其中一个喝多了,站在凳子上,拿着酒杯当话筒,唱起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唱完了,睁着醉眼向下一瞅,看到了忙着倒水的女服务员,就对服务员说:“过来,你来唱一曲。” 服务员:“我不会唱。” 那人嘴里像含着一个红枣:“不…会…唱?不会唱,你就喝杯酒。” “我也不会喝酒。” 一听服务员这么说,他就追着服务员围着桌子团团转,服务员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夺门而出。一出门正碰上孙洋洋。那人也追了出来,看到那人用手扯服务员的衣服,孙洋洋:“先生,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你和我说。” 那人:“好,我和你说。那你进来。” 孙洋洋就跟着进去了:“来,你喝了这杯酒。”那人倒了一大厦杯白酒。 孙洋洋就端起来喝了,那人又倒了一杯,孙洋洋又端起来喝了。那人从桌上拿起还满着的一大壶红酒,孙洋洋抬头看了他一眼:“先生,我真的不能喝了。” 那人:“不喝不行。”说着,搂着孙洋洋的脖子就要向嘴里灌。孙洋洋生气了,一抬手,一壶红酒就倒在了那人脸上,顺着脸淌到那人的脖子里。 孙洋洋身子一抖擞,走出了房间。 孙洋洋穿过走廊,走到院里,抱着一棵树,“哇哇”地吐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学酿葡萄酒 于小惠和艾林坐着马车从一片兰花地里归来,两人每人捧着一大束花朵,用绿草扎着。这样的大晴天真让人享受,她们高兴极了。两人的身子随着车辆的行进,东摇西晃,车轮下是匍匐在地上的新鲜小花小草。 赶车的是农场的老工人霍顿老爹,艾林这么叫他。霍顿六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脸部棱角分明,身板硬朗,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称的野性。看着霍顿,于小惠想起别人对澳大利亚这个民族的介绍,西方人认为这个民族是彪悍的民族,他们的祖先曾从事海盗生涯。正如一首歌写的: 我们是海盗,凶猛的海盗 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捧着财宝 我们是海盗,有本领的海盗 美丽的姑娘们,请你来到我的怀抱 我们是海盗,自由自在的海盗 在骷髅旗的指引下,为了生存而辛劳 我们是海盗,没有明天的海盗 永远没有终点,在七大洋上飘荡的海盗…… 从这首歌和地域位置中,对这个民族的性格可见一斑。 霍顿老爹在艾林家的农场工作多年了,艾林没出生之前他就在这里。就像她的家人一样。 霍顿一边喝着酒,一边赶车。霍顿一直没结婚。于小惠问他:“老爹,你怎么不结婚啊?” 霍顿老爹抿口酒:“一个人多好啊。自由自在的,不用挂牵着这个,想着那个。” 于小惠看着他沉稳的表情,一双眼睛眯着望向了远方。 一种复杂的感情涌上了于小惠的心头,于小惠:“老爹,我给你吹个曲子吧。” 老爹慈祥地看着她:“好啊。”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两个也行。” “你教我酿酒。”于小惠听艾林说霍顿是酿酒好手。 于小惠拿出口琴吹起了澳大利亚民谣《丛林流浪》。这一吹,把老人吹得更沉默了。 走到一片葡萄园,霍顿把车停了下来,拿上车上的一个木桶,带着她们向园子里走去。他要去摘葡萄,教于小惠酿葡萄酒。 他来到一棵老葡萄树下,于小惠不知道它的年岁。听艾林讲,她们这里的葡萄有的有100多年的历史了。 听艾林这么说,于小惠就想了我国的古茶树。老,有时也是精华。 他们钻到葡萄树下,霍顿老爹开始摘葡萄。他说,要想葡萄酒酿的好,选葡萄最重要。艾林告诉于小惠,这个品种叫西拉子。霍顿没有让她们动手,“怕”选不好,影响他釀酒的水平。一会,桶装满了,他们坐上车,向回走去。 太阳已经转上了头顶,天热了,温度上来了。 他们来到仓库,霍顿拿出一个带密封盖的木桶,清洗干净,在外面晾干。接着开始处理葡萄,先剔除烂了的葡萄,去梗、将果皮搓破轻轻按压、加入酵母菌、榨汁,把酒与果皮种子分开……。之后就是等待时间了。 霍顿做得很认真,边做边向于小惠做着介绍。他说,不是我酿的好,而是这里是沙土和红粘土,生产出来的葡萄味道就是不一样。做葡萄酒,最讲的是原味和果香,添的东西多了,就没有我们桉树一样的清爽感了。 照着霍顿先生的方法,于小惠做了一小桶。当放酵母时,霍顿说这个要注意量。霍顿把那一小桶送给了于小惠。并和蔼地问艾林:“送给她可以吧,不用经你爸爸同意吧。” 艾林微笑着:“当然可以。” 三人坐在仓库前面的一棚子下,霍顿拿出自己过去酿的酒,让于小惠品尝。酒中竟有一种淡淡的巧克力味。不知这次酿的酒是什么味道。 于小惠掌握了酿酒的基本方法,她知道,要想酿出好酒,还需要下很大的功夫。几年后,她试着自己酿酒时,没有霍顿酿出的味道。她发信息给艾林:我怎么酿不出霍顿老爹酿的味道。她让艾林问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秘诀没有告诉她自。 艾林回信息说:霍顿老爹已经过世了。 于小惠想,那是多么健壮的一个老头啊,怎么就走了呢。瞧,他那坚实的骨骼,那魁梧的身材。瞧他那样子,跟一头牛犊斗,也不一定能分得出输赢,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可能当时在异国他乡的缘故吧,这老人曾给她一点点的善意,她就记住了。她觉得他曾是自己的亲人。 于小惠给艾林信息交流这些时,她正在雪山脚下,风吹着她的面颊,贴紧她的身体,太阳西沉,拖着血红色的长影。 霍顿去世,完全是一个意外。 那是一个傍晚,星星已经出来了。霍顿老爹赶着车,从农场的深处回来,他累了,喝着酒。他就是习惯这样,越是累越是喝酒,农场的小道上隐约闪着他和马车、马匹的影子,田地沉睡了,动物开始出动了。夜晚是美妙的,空气是芬芳的 。喝多了酒的霍顿对这些全然不觉。整天闻,整天看,可能感到不稀罕了。 往前走,快点往前走,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在这时,几只袋熊猛得从庄稼地窜到了路上。马受到了惊吓,向前一冲,一下子把霍顿老爹颠了下来,人落在车轮下,被压了过去。等人们发现他,已是第二天早上了。人早没了。 末了,艾林对于小惠说:老爹说,酿酒没有什么诀窍,关键是纯,其他的就是交给时间了。 第二十九章 自己当老板 孙洋洋辞职了。辞职后,她在家里待了几天。每天早晨起床,太阳都老高高的了,每天晚上睡觉,月亮都偏西了。这黑黑白白的都快颠倒了。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过烦了,就像心里长了草似的。 白天,拉开卧室的窗帘,看到的都是小区里闲着的老头老太太。在家里一转屁股,看到的就是一直在看电视的她妈。她纳闷了,人家都在外边玩,她母亲除了去买菜,从来不出门,就是呆在家里,像一个老战士似的坚守着自己的阵地。 从孙洋洋不去上班的第一天起,她母亲只要看到她,就对她言语“攻击”,说她不好好上学、不好好上班、早恋,现在该恋爱了又不恋了……。攻击到孙洋洋都崩溃了,投降了,缴械了,她还是不算完。孙洋洋就决定不在家待了, 她在街上转着看招聘广告,拿手机看招工信息,没有一合适自己的。于是就放弃了。期间,原来餐饮部的经理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干,说是宾馆让她当餐饮部的副经理。孙洋洋拒绝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在街头走累了,她就进了一公园,坐在长椅上,依旧闲着无聊,确信周围没人,就像小孩子似的,向湖面上打起了水漂。她的举动惹怒了一只正在玩耍的黑天鹅,贴着水面向孙洋洋所在的岸边冲击而来,吓得孙洋洋赶紧离开了原地。孙洋洋侵犯了它的领地。 孙洋洋决定要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工作,做那种不受人管,管人的工作。于是,她决定自己干。 她在职业学校附近看好了一家宾馆,就是她原来上学的地方。决定租下来。宾馆临街,靠近几所大学。底层可以做餐饮,上面三层可以住宿。这家宾馆看起来挺不错。 只是租金不低,孙洋洋拿不出那么多钱。 回到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别看她母亲嘴上功夫不得了,但孙洋洋是家里的老小,父母都对她溺爱。孙洋洋说自己没有这么多钱。父母说他们可以出一点,再让她的哥哥和姐姐借给她点。 她的哥哥姐姐都成家了,平时忙工作,忙孩子,没时间回来。让回来,人家也不回来。 这天是周末,母亲分别给大儿子和二女儿打了电话,让他们回来一趟,说有事商量。母亲这一遍遍地打电话,还以为有什么重大事件,不想回,忍不住内心的嘀咕,都如期回来了。 孙洋洋姐姐叫孙奕奕,是第一个回来的。她胸部饱满,腰身却不再苗条,头发有点干燥,眼角已有鱼尾纹,长得像她妈一样的一双大手大脚。她提着两瓶自己做的辣椒酱,边放在桌上,边问:“妈,你一遍一遍打电话,有什么事?” 她妈:“等你哥回来,一块说。”她就抓起拖把开始拖地。 过了一会儿,孙洋洋的哥哥孙壮壮回来了,和她嫂子一块。孙壮壮是个矮胖的男人,黑皮肤,脑门有点秃。他在水库上班。她嫂子长得倒挺白净,个子比孙洋洋的哥哥高一头。这门婚事,是当初孙洋洋的爸爸当厂长时,找人撮合成的。 饭好了,一家人坐在饭桌旁。孙洋洋的哥哥性格有点闷,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说话,边吃边独自地喝了起来,仿佛周围没人似的。 这次回来,他们都没带孩子,怕有什么事,当着孩子不好说。 孙洋洋的姐姐问她妈:“你不是说有事吗,快说吧,说完了,我还要回去接孩子。他还在同学家呢。” 孙洋洋的爸爸:“周末了,让他玩玩吧。” “爸,敢玩吗,现在孩子竞争多大啊。” 孙洋洋的妈:“让你们回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洋洋要自己开宾馆,钱不足,让你们借给她点。” 孙洋洋的嫂子首先开了腔:“我们没有。” 孙洋洋的妈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壮壮不抬头,也不说话。 孙洋洋的姐姐也说:“我们也没有。” 孙洋洋的父亲说话了:“你妹妹想干点事,遇到难处了,你们做哥哥姐姐的不应该帮帮吗。你们一人借给她十万。” 孙洋洋的姐:“我们从哪里给她十万。我们现在住的房还欠着银行的贷款呢。” 孙洋洋的嫂子还是说:“我们没有。” 孙洋洋的父亲:“就这么定了,下个星期把钱拿过来,洋洋给你们打个欠条”。 孙洋洋的嫂子用脚狠狠地踢了孙洋洋的哥哥一脚:“木头,酒鬼,快走。我就知道回来没好事。” 一家人不欢而算。 尽管老大的不愿意,孙壮壮和孙奕奕还是把钱拿来了。她妈一个劲地说:“放心,你妹妹会还给你们的。等她的宾馆挣钱了,让她给你们付利息。” 孙壮壮和孙奕奕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天渐渐暖了,柳树抽芽了,人也愿意出来活动了,是开宾馆的好季节。 说干就干,快上。手续办的很快,市里鼓励大家发展服务业。,多创点税收。孙洋洋雇了几个打扫卫生的,都是五六十岁的大妈,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彻底清理,通风,修修补补,顿时“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大变了个样。 她发动大妈们把院子里的空地整理出来,种上了小菜,开辟了一片“生态园”。期盼着这些时令菜快快长成,从地里,水灵灵的端上餐桌。调调客人的胃口。 又添置了些所需的物品。“喜洋洋宾馆”招牌一挂,就开张了。 站在“喜洋洋宾馆”的招牌前,孙洋洋渴望自己成为一个有钱人。她目光中透着憧憬、带点贪婪,心飘远了。 第三十章 这样的男友 这个周末,于小惠都是在艾林家的农场度过的。这里太美了,于小惠想,就让这样的日子天老地荒去吧。 她与农场的工人一起参加劳动,仿佛有使不完的劲。艾林在仓库前面晒花,晒干了好做花艺。她把花分类摆在一块木板上,让阳光穿透它们,瘦身,变换模样。 于小惠终于搞明白了,那个男孩叫阿雷尔,是艾林的男朋友。于小惠起初还以为他是一个可爱的大学生呢。清晨,她看见他穿着运动衫,在农场的小道上跑步,散发着青春的能量。 昨天晚上,于小惠坐在窗前,欣赏着窗外的月色,天晚了,她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天空。她看到他拐进了艾林的房间。等她就寝时,也没见他出来。艾林住的小木屋就在她的一侧。 熟悉了,于小惠知道阿雷尔是一名健身教练。之前,是一名短跑运动员,跑不出成绩退役了。 他与艾林是在健身房认识的。艾林像所有的女孩一样,爱美,她办了一张健身卡,就是阿雷尔当教练那一家的。并且,阿雷尔成了她的负责教练。在健身接触的过程中,两人就认识了。相识没多长时间,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爱情就像打开了闸门,汹涌而来。 一次,阿雷尔约艾林到他的小公寓,艾林爬上楼梯,一进房间,经过片刻的沉默,他就脱光了艾林所有的衣服,他把艾林健美的胴体放倒在床上,一切都无法停止了。 于小惠和艾林在那里干活,他就坐在一把椅子上晒太阳,手里端着一杯饮料。他从来不看书,两人在一起时,也不让艾林看。 上课期间,他到学校找过艾林。艾林并不是每一天都去健身。因为工作关系,他和艾林的业余时间不同步,常常是艾林闲的时候,正是他忙的时候。除非他休班。 有空的时候,他们就一块开车去外地,阿雷尔有一辆小娇车,他利用艾林放假时间,开着车带艾林去昆士兰、新南威尔士,专门找那些稀奇的地方,他带艾林到地理环境奇特的西部和中部地区,置身于沙漠和森林茂密的山脚下,在那里野炊,宿营。把爱的篇章拉得绵长,让艾林过得非常非常的快乐。 阿拉尔那灼热甚至野蛮的爱抚,曾让艾林痴迷。他们曾彻夜彻夜地跑在路上,看着两边神出鬼没动物眼睛的蓝光,享受着这份刺激。累了,他们就睡在车上,太阳从东面升起,湿热的阳光已经照在窗玻璃上,他们还在呼呼大睡。 于小惠怎么也搞不明白,艾林怎么会喜欢这些。如果换了自己,自己会喜欢吗。于小惠想起赵田博,那个曾对自己死磨硬缠的赵田博,就不是这个样子,他太拘泥了,拘泥的有点板。 这次,他们在悉尼玩时,艾林约于小惠一起。这次是去看一有名的摇滚乐队演出。这乐队三男、两女,他们把现代与主流摇滚乐很好的整合。十分的火爆。音乐响起,下面的观众就像潮流一般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波浪起伏。 于小惠第一次体味这样的场景。看了之后,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阿雷尔认识乐队的一个男队员。当演奏完一曲,他忽然跳到了台上,加入了人家的队伍,动作很夸张的跳了起来。 走出音乐厅,悉尼城还是灯火辉煌。艾林要去趟洗手间,于小惠与阿雷尔先到了停车场,上车等艾林。于小惠坐在后排,阿雷尔坐在驾驶座的位置,忽然间,阿雷尔回过身,一把搂住了于小惠的脖子,把于小惠拉了过来,没等于小惠反应过来,阿雷尔的嘴唇紧紧地压在了她湿润的唇上。 于小惠猛得挣脱开了。 夜疲倦的沉了,天的热度消退,街道两旁住家的人都睡了。 回来的路上,于小惠一直没说话,就在后座上默默地坐着。她开着窗子,任凭夜风吹拂着自己。 过后,阿雷尔给于小惠打过多次电话,于小惠都没接。阿雷尔到学校来找她,堵在她回宿舍的路上,于小惠用眼睛瞪着他。 阿雷尔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于小惠:“你以为我该接你的电话吗?”阿雷尔就悻悻地走了。 于小惠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艾林,她想对艾林说:“你不该有这样的男友。” 她终于没说。 第三十一章 大刀阔斧 孙洋洋的宾馆开张了,一开始就干的热火朝天。她首先把原来她工作酒店的副厨师长高薪挖了过来,厨师长尽管是她的学长,挖不动。她那点高薪只能说在她眼里是高薪。 接着,她就开始扩招服务员。现有的服务员都是年纪比较大的,有几个是帮着打扫卫生,她看着干活麻利留下的,但毕竟年龄大了,有的客人不待见。半老徐娘没有小姑娘耐看。就她孙洋洋这种思想,就不像开饭店的。人家是来吃饭的,又不是吃人的。 她第一个想到苏小小。苏小小瘦是瘦点,但年轻、勤快。走起路来,带着小风。让她传个菜,绝对是把好手。 她就赶紧给苏小小打电话,仿佛苏小小是人才似的,打晚了,就让人招去了。本来她以为一个电话打过去,苏小小立马就来了。 电话那头的苏小小:“我不去。” “你为什么不来,我给你高工资。” “你高又能高哪去?就那么个小店。” 孙洋洋:“什么小店,好几层楼呢。爱来不来。” 没想到连苏小小这村姑都看不起自己。哼哼!我一定要干出个样子。 苏小小不来,有个人主动找上门来了,这人,就是成鱼儿。成鱼儿还是那种有特色的打扮,陆战靴……。那神气,要是个头高点,当个陆战队员绝对合适。 成鱼儿来,让孙洋洋吃了一惊。她不是在阴老板那里当秘书吗,来找我干什么。 但还是热情地招呼道:“成鱼儿,好久不见了。” 成鱼儿把两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仰着头,打量着孙洋洋的店。看她那样子,像是来盘店的。我才刚刚开张,难道她看上了,还是阴老板看上了。 想到这,孙洋洋就说:“成鱼儿,你坐啊。” 成鱼儿:“我不坐,看起来还不错吗。你这里要人不要人?” “当然要人了。” “那我来,你要不要。” 孙洋洋:“成鱼儿,你开什么玩笑,放着大钱不挣,跑我这地方。” “我说的是真的。” “你不是在阴老板那里干得好好的吗,怎么要到我这里。” 成鱼儿玩世不恭的样子:“我被那老色鬼甩了。” 这才几天,就被甩了。 孙洋洋忽然有点庆幸,又有点幸灾乐祸,想,如果当时是自己,那结局是不是也是这样。 忽然间就高兴了起来。但只听成鱼儿说:“不过,你要给我高薪。” “你要多少?” “一月七千。” 孙洋洋立马不高兴了:“七千,你知道一个厨师长我才给他几千,你要七千。你另谋高就去吧。我这庙小,养不了你。” 成鱼儿也不恼:“我们别光在这大厅里站着啊,你大老板有办公室吧,到你办公室。” 孙洋洋就领她到了办公室。办公室就是一桌一椅一茶几,一大长条沙发。 孙洋洋在前,成鱼儿跟进来,随手就把门关上了:“我让你看样东西。”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打开,孙洋洋出现在了视频中,正鬼鬼崇崇地在煤气灶上做手脚。这就是那天孙洋洋进成鱼儿房间的活动场景。一览无余。 孙洋洋脸色顿时变了:“你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这你不用管。” 孙洋洋不知道,成鱼儿在她服务的房间安了针孔摄像头,是为了拍那些不老实的客人,拍下来就进行敲诈。无意中拍到了孙洋洋。 成鱼儿:“如果我把这交给警察,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交给警察。” “交给警察,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听到这话,孙洋洋惊呆了。这时的孙洋洋还是嫩了点,还不是以后的孙洋洋。 孙洋洋知道被讹上了,说:“行。就按你说的工资。那你想在我这里干餐饮呢,还是干客房呢。” 成鱼儿:“干客房。” 孙洋洋就由着她。 孙洋洋的宾馆位置还不错。临近大学城,每到周末和节假日,都有外地来玩的学生家长或同学到她这里住店。她这里价位相对低些,房间也干净。她暗暗高兴,位置选对了。 餐饮这块就不能等着人家上门了。周围到处是小吃店,学生不会到她这里。小吃店就是针对学生群体的,已把学生的口味拿的准准的。这让孙洋洋有些不爽,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办法总比困难多。没客上门,她就主动拉客。孙洋洋想起了她那个小本本,翻阅着,一个个打电话,说自己的宾馆开业了,欢迎光临。说,来了先试吃,只收成本。 这一招还真管用,陆陆续续有人来了。孙洋洋还安排厨师长到其它有特色的酒店试吃,由她买单。回来,改善她店里的菜品。 慢慢地,她的生意红火了起来,回头客越来越多了。孙洋洋兴奋到了极点。 正在她高兴的时候。这天晚上快九点了,客人陆续散了,来了三个二十一、二岁的小伙,一个胖子,留着光头,一个瘦子、门牙有点突,还有一个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来到说要吃饭。 都这个点了,孙洋洋想说我们该关门了。转念一想,来的都是客。就安排服务员点菜。 点完了菜,三个人找了一个房间坐下。服务员问他们喝什么酒。瘦子说:“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拿来。” 服务员不知道什么算最好的,就去问孙洋洋。孙洋洋就让把一中等档次的酒拿了过去。 见服务员拿来的酒,瘦子拿酒瓶端详着,像研究古董:“就这个?你们店里就这破酒?” 胖子站起来:“我过去看看。” 胖子到了服务台,指着架子上唯一的一瓶五粮液:“把那瓶酒拿给我。” 提着就进了房间。 几个人吃完饭都快十一点了。吃完了拍打拍打屁股就走,服务员让他们去结帐,他们连理也不理。 孙洋洋正在算一天的帐,还没走。服务员赶紧去叫孙洋洋。 孙洋洋赶过来:“先生,我这里是小本生意,把帐结了吧。” 那个瘦子:“这么大的店,还小本?你是老板?今天的客就你请了。” 孙洋洋的脸顿时涨红了:“哪里有吃饭不交钱的。你们不结帐,就不能走。不结,我就打110。” “打吧。你打之前,我先把你的店砸了。”说着,那胖子就抄起一把椅子,准备向服务台砸去。 这时,正好成鱼儿从外面回来:“忙说,余哥,别砸。今天的客我请了。” 成鱼儿叫的余哥,是那个小白脸。 第三十二章 受到威胁 阿雷尔追于小惠不成,好像是放弃了。他没再给于小惠打电话、发信息,也没当面来找她。看起来,风平浪静了。 他即使是个正经人,于小惠也没时间理他。她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谈对象的。 这天,萨万娜有个酒会,让于小惠一起。于小惠就跟着去了。酒会安排在一家宾馆的顶层,这一层是专门组织这方面活动的,有好几个独立的大厅。 看起来萨万娜对这次酒会很重视,刻意进行了打扮。于小惠跟着萨万娜走进靠西的一个大厅。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拿国内的眼光来讲,都是长者。这些人,有的年龄和萨万娜相仿,有的比萨万娜年龄大。听介绍,里边还有一个助理警务专员。 于小惠不知萨万娜为什么让她来参加这个活动。正纳闷,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华人,祖籍是温州的,在澳大利亚从事家俱生意。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女士,名字叫郑蔚华。萨万娜把于小惠介绍给她。在异国见到同胞,都感到十分亲切。 郑蔚华来澳大利亚多年了,举家到了这里。很少回故土。这里,有时举行同乡会,联络感情,说说中国话,激起对故乡美好的回忆。 酒会开始了。于小惠中途出来了一趟,尽管有萨万娜和刚认识的郑蔚华在,她还是觉得自己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她走出房间,外面是一个露天平台。她趴在栏杆上,夜风吹拂,映入眼帘的是霓虹闪烁的城市。她正欣赏着这美丽的夜色,就在这时,一只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于小惠一扭头,看见是阿雷尔。她想甩掉他的胳膊,他搂得更紧了。 阿雷尔一副邪恶的嘴脸:“我不会放弃的。” 于小惠:“我不会同意的。” 阿雷尔狠狠地:“这由不得你,明晚,我在我公寓等你。你要不来,出了意外,不要怪我!”说着,脸贴向于小惠的脸。 于小惠挣脱了。 这时,一个女郎从通往平台的门走了出来,说道:“阿雷尔,你在这里啊,我到处找你。” 阿雷尔:“我出来透透气,里边太闷了。” 这女郎,于小惠见过,是那支摇滚乐队的一个女成员,名叫曼拉。不知什么时候和阿雷尔走到了一起。 曼拉走过来,抱住阿雷尔,热烈地亲了起来。仿佛于小惠不存在似的。 于小惠觉得曼拉没艾林漂亮,但比艾林野性、性感。 她再看看阿雷尔,阿雷尔正用余光看着自己。于小惠想,真的是流氓到处有啊。 于小惠逃似的离开平台。她一个人远渡重洋、孤身在外,一时无所适从。担心、痛苦极了。 于小惠回到酒会大厅,萨万娜正在找她。见于小惠心事重重的样子,萨万娜:“于,你病了?” 于小惠:“没有。” “那怎么了?” 于小惠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向警察求助吗,又没有什么证据,警察不会理会。就这么拖着,一旦那个阿雷尔对自己下毒手,那谁给自己伸张正义呢。 于小惠六神无主,就对萨万娜说了实情。萨万娜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 见萨万娜端着酒杯来到了那名身材宽大的助理警察专员身边,说了些什么。 专员就走过来,让于小惠一块出去找阿雷尔,他要去会会他。 于小惠不敢,只带他到了平台门口,见阿雷尔和曼拉还在卿卿我我。 警察专员就走过去,拍拍阿雷尔的肩,又指指站在门口的于小惠,说:“这是我的名片,那个女孩是我的朋友。她如有不测,我第一个找你。”说着,把名片插在了阿雷尔的口袋里。面无表情紧紧地盯着阿雷尔。阿雷尔拿出名片,借着灯光一看,是一名警察专员,就拉着曼拉快速离开了。 于小惠心情放松了许多,一个警察专员肯为自己出面,完全是看在萨万娜的面子上。萨万娜与她非亲非故,却这么帮她,她真的太感激了。她又想,如果不是艾林的爸爸帮她办起了中文小课堂,她就不会认识萨万娜。 她不能沉默了。她要告诉艾林真相,劝她不要再跟阿雷尔交往了。她要是再沉默,那就太不像话了。否则,即使自己离开了澳大利亚,也不会心安的。 这时,那名专员走了过来:“我们可以一起喝杯酒吗?” 于小惠受宠若惊,说:“我敬您。” 专员递给于小惠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可以直接打给我。” 于小惠满怀感激。外面夜色正浓。 第三十三章 你要我就给 那三个人走了,孙洋洋看着成鱼儿:“好人为的不错啊。把帐结了吧。” 成鱼儿听见这话,有点不高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要我就给。” 孙洋洋:“当然得要了。” 成鱼儿掏出手机:“来吧,多少?我转帐给你。”手指轻轻一点,把钱转给了孙洋洋。 孙洋洋也不客气,收了。心想,你和别人干一样的活,我却付给你两倍的工钱。凭什么? 成鱼儿也不管她,竟直回客房了。今晚,她值夜班。所谓的夜班,就是晚上在楼层服务间睡个觉。 看着成鱼儿上了楼,孙洋洋此刻回过神来,成鱼儿和那个余哥看起来很熟啊。他们是什么关系。 对于现阶段来说,孙洋洋主要还是把生意做好,没闲心想这些事。她巴望着这几个人不要再来闹事,就烧了高香了。 孙洋洋关上门,回家,今天让这几个人一闹腾,已经夜深了。好在早晨不用早起。 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孙洋洋的店菜品不断的上新,又招了几个嘴巴甜、喜欢笑的服务员,生意出奇的好。但这顺水顺风的日子,没过几天,那几个人又来了。 孙洋洋看着他们:“哎哟,迈顺了腿了,又来了。” 这次来了,人家没要五粮液,点了几个菜吃了,就走人。 孙洋洋:“你们把帐结了吧。” 那个胖子:“我们吃饭从来不结帐。” 孙洋洋就打了110。还没等警察来,人家就把帐结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孙洋洋:“就这胆,还敢吃霸王餐。一听警察,吓尿了裤子了吧。” 晚上,又来了一帮,共四个,一个个膀大腰圆,其中的一个可与日本相扑运动员一比。就这个主,手里提着个蛇皮袋子。孙洋洋搞不明白,吃饭就吃饭吧,还提着个蛇皮袋子。 她听说,有一个大款,做大生意的。怕被别人盯上钱财,平时打扮得普普通通,每次出去谈生意,都提着个蛇皮带子。吃饭也不上大酒店,就吃小饭馆,进去把蛇皮袋子往桌子底下随便一扔。吃完了,提着袋子就走人。那里面装的都是钱。 这几个人也带着个蛇皮带子,搞不懂葫芦里装得什么药。 里面装钱不装钱孙洋洋不管,她是怕这帮人像那三个似的,赖帐。 这几个人,没提过份的要求,就是提出要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正好空着,孙洋洋就给他们安排上了。 四个人吃完饭,痛痛快快地结了帐。居然还给了跟着来结帐的服务员二百块钱小费。那个最胖的,手里还是提着那个蛇皮袋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孙洋洋满心欢喜地说:“再来啊。” 话刚说完,就听到楼道尽头房间传来了一女子的惊叫声,是刚才那个服务员逃命般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蛇,蛇……。” “哪里有蛇?你大惊小怪的。” “房间里。” 当孙洋洋和几个厨师到了那个房间,看见十几条蛇正满地上爬着,有的吐着红红的舌头。 这蛇是刚才那几个人放的。蛇就在蛇皮袋子里,蛇倒出来,临走,他们又装上几个空酒瓶子,掩人耳目。 客人们听到外面咋咋呼呼的,听说有蛇,就都跑了,帐也不结了。 里面那间房是孙洋洋店里最好的,房间大,里面进行了精装修,专门招待重要客人的。“蛇”事件后,来的人比原来少了,人来了,也都不进那个房间了。影响了生意。 不用说是客人了,孙洋洋每次走进那个房间,想起那一幕,都瘆得慌。真的是当包间也不行,当仓库也不行。几乎要荒废了。 活人不能叫泡尿憋死。孙洋洋想,这帮人一定是专门来整自己的。这几个人是不是和余哥他们是一伙的。你想,中午余哥他们在这里折了面子,晚上,这几个人就来了。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下雨天落雹子,不会专门找我一个人砸吧。那我不就太倒霉了吗。 想到这,她就抓起电话,把成鱼儿找来了。见到成鱼儿,孙洋洋就说:“成鱼儿,事情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吧。” 成鱼儿:“孙总,什么事情?” “别装糊涂。” “我有什么装糊涂的。我按时上班,热情为顾客服务。服务起来,比伺候我爹娘还亲。你还要让我怎么样。” 孙洋洋有点厉声了:“别和我打岔,你告诉我,这几个人和余哥是不是一伙的。” 成鱼儿:“我也不知道啊。”说着,就要走。 孙洋洋明白,来硬的是不行了。她让成鱼儿代付了酒钱,还有那“煤气泄露”事件把柄在成鱼儿手里攥着呢。来硬的,就是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尽管心里气得不行,暗暗地咬牙,但不能切齿。于是,脸色一变,笑如春风:“成鱼儿,你帮帮我。” 成鱼儿见她这么说,就说:“这几个人,我真的不认识。要不,我问问余哥。” 过了几天,成鱼儿找到孙洋洋:“余哥说了,那几个人他也不认识,不过,他已经找人和他们说了,不会再来闹事了。” “就这么简单?” 成鱼儿:“余哥说,不就是一顿饭吗,以后他们再来吃饭,不要再打110了。” 第三十四章 特殊一课 酒会结束后,于小惠和萨万娜回到家。萨万娜问于小惠:“还要不要喝点什么?” 于小惠说:“不喝了。” 萨万娜换上睡衣,自己倒上一杯红酒,慢慢品着。于小惠发现这里人喝红酒就像我们中国人品茶似的。刚才在酒会上,萨万娜喝了不少,现在又喝上了。 萨万娜家里,灯开得很亮,萨万娜习惯这样。她喝了一小口酒,把睡衣领口向上提了提,盖住丰满的胸脯:“于,我有个提议,下次我们小课堂,组织一次有关商业方面的演讲吧。” 于小惠:“这个主意不错,正好我也听听你们这些精英的真知灼见。” 萨万娜:“不,不光是我们,你也要演讲。” 于小惠摆摆手:“不行,我怎么能行。” 萨万娜:“我们就着手准备吧,明天,我去找约斯先生说。”约斯就是艾林的父亲。 约斯先生听到萨万娜的主意也感到不错,他通知了参加中文小课堂的人。这些人在商业上做得比较成功。 周末,中文小课堂又上课了。主题是商业职场分享会。每人都讲一讲,演讲可中文、可英文,中英夹杂讲也行。 小课堂里坐满了人,艾林也来了。 这些商业界的成功者,轮流走上讲台,有的像个老师侃侃而谈,有的又像个含羞的小学生,看起来有些好笑又特别的亲切。 这次于小惠坐在后排,她是学商科的,但与他们比起来,无论是资历,还是见识都不可同日而语。她坐在那里,真的像个好奇的小学生,闪着大眼睛,认真地听着、记着。 又一个演讲结束了,约斯先生把目光转向她,并介绍由她演讲。一紧张。于小惠竟忘了拿讲稿,走上了讲台。 站在讲台上,一时语塞。 回座位拿讲稿是不可能了,你见有几个上了台子的人,临讲话时说:“我忘了带稿子了。” 这该多尴尬啊,甚至会引来哄堂大笑。 这时,只听萨万娜在台下说:“于,你是老师,我们是学生。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于小惠慢慢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对不起,见了你们这些大佬,我有点紧张。” 接着,她说,我是学商科的,但对商业可以说是一张白纸。我现在正在学白纸上的字,为的是将来能在白纸上写出正确的字。她这一套话,一定把大家弄糊涂了,也把自己弄糊涂了。她是不是要说,一张白纸上可以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不是。 今天的于小惠穿着一身长西装,有点宽松。里边是一件橘红色的衬衫。透着女性另一种美。 她稳定一下情绪,微微地抬一下头,面向大家。 下面,我就讲讲我对商业营销的理解吧。这也是我毕业论文的选题。请大家给予指点。 随即,于小惠说,市场营畅最重要是顾客,要知道顾客需要的是什么;商业营销需要有个好口碑,将来营销已不再是上门搞推销,更多是网上营销;对不同的群体需要有不同的商品、不同的价值取向、不同的营销方式……。于小惠没有过份斟酌,就这样自自然然地讲起来,怎么想的,就怎么讲。 于小惠说完了,一时,课堂中静悄悄,大家都还在看着她。于小惠站在那里,以为是不是自己讲的不好。 突然,课堂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萨万娜:“于,你讲得太好了。” 这时,约斯先生挺着腰板走上了讲台:“刚才,于,讲得太好了。” 他说:“我也讲一讲。” 他看看大家:“我可能和大家讲的话题不一样,我想讲讲我的低谷人生。” 约斯先生没有讲如何搞经营。他讲的是开始办农场的艰辛。 他说,他刚开始办农场时,根本不敢叫农场。起初,那里几乎是一片蛮荒之地。那时,艾林的母亲还是他的女朋友,正在上大学。 自己站在半坡上,面对那片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捧着个热汉堡,不知从哪个地方下口。我想,自己能把这里开辟成农场,种上菜,种上水果,种上自己想要的东西吗?我一筹莫展。我就一寸一寸地开垦,周围的动物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我也感到自己奇怪。我先是种上树,树真是人类的好朋友,它可以防止沙漠化、改善土壤环境。我又试着种葡萄,拿出一小块地种菜,但一夜之间,菜被野兔全部吃光了。 一天天,实在太累了,我就要放弃了,这时,艾林的妈妈怀孕了……,我想,为了孩子我也要干下去。 艾林的妈妈坐在下面,她望了丈夫一眼:约斯,你说这些干什么? 约斯笑笑:当时你是怀孕了。 大家都大笑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不白吃你的 那个白白净净的余哥,成了孙洋洋店里的常客。余哥到孙洋洋店里,先是吃饭,吃完了就走人。白吃白喝,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孙洋洋心里老大的不乐意,敢怒不敢言。别看余哥年龄比她小,人长得瘦,但这又不是比大腿,谁的粗谁厉害。他的手段,她领教过了。就由着他们吃吧。不让吃又能怎么着。 孙洋洋的姐姐是工商局的,听说有人在这里白吃白喝,就想过来管管。她把管理对象搞错了吧。她服务的对象是孙洋洋这些商户,白吃白喝,不归工商管。她要出面,孙洋洋不让。她姐姐就说:“你还欠着我十万块钱呢,你这样经营,你什么时候能还上?” 她这么一说,孙洋洋立时反了脸:“你叫我一声姐,我给你十万块钱。” 孙奕奕就什么都不想讲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妹妹。” 外面的雨下得正紧,下午三点,余哥带着三个人又来了,像到自己家一样,进门就奔着最里边的房间去了,他又多了一个项目,在那里设了麻将桌,没事就过来打麻将。 每次来的人,几乎都不一样。这次来的,穿着打扮都正正规规的,像是单位的上班族。几个人坐下来,也不多说话,打电话让成鱼儿来倒水。 成鱼儿磨磨蹭蹭来了。余哥:“你怎么这么慢啊,在生孩子啊。” “还生孩子,余哥,我都成了你们的老妈子了。” 余哥手气不错,赢了钱。随手就拿了三张百元票子,给了成鱼儿:“给,这是服务费。” 成鱼儿接了过来。说:“你给我钱,我也没法在这里服务了,我今天有事。”说着,就走了。 余哥叼着烟正在抓牌,眼前烟雾缭绕的,没应声。 成鱼儿从房间走出来,经过孙洋洋的办公室,被孙洋洋叫住了:“成鱼儿,你跟余哥说说,他老这个样子,我的店就开不下去了。” 成鱼儿答应着:“行。我跟他说说。” 过了一个多星期了,成鱼儿没回话,余哥还是该来来,该吃吃。孙洋洋就又把成鱼儿叫过来:“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跟余哥说了吗?” 成鱼儿:“别提了,几天前我就跟她说了,她踢了我屁股一脚,至今还青着呢。不信,你看看。” 孙洋洋气鼓鼓地:“不看。” 实在忍不住了,孙洋洋就自己找到了余哥:“余哥,我不是不让你们吃,但老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余哥扭头对经常和他一块的瘦子说:“瘦三,你到水库去拉几箱子鱼,送到孙总这里。” 余哥说话算话,第二天一大早,瘦三就把五大箱子鱼送了过来。瘦三一边叼着烟卷,一边说:“都是活的,昨天晚上,刚捞上来的。” 临走时,瘦三对孙洋洋说:“孙总,余哥说了,他不白吃你的,以后,你需要什么,就跟我们说,需要猪肉,我们就给你送猪肉,想要羊肉,我们就给你送羊肉,这么说吧,只要……。”他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就打住话茬,走人了。 见好几百斤活蹦乱跳的鱼放在后厨,孙洋洋却高兴不起来:这鱼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找来成鱼儿,问:“成鱼儿,你说这鱼是从哪里来的呢?” 成鱼儿:“你管它从哪里来的呢,又不是你偷的、抢的,是别人送来的。” 听成鱼儿这么说,孙洋洋心里还是不踏实。 这以后,余哥又安排人来送过几只羊,半头猪,还送过一头牛。孙洋洋都收下了。她自我安慰,权当顶饭钱吧。 这天,余哥与几个人又在孙洋洋店里吃饭。忽然来了几个人,每人手里抓着一个长长的胶皮袋子,冲进了余哥的房间。胶皮袋子里装着是钢管,抽出来就向余哥他们身上打。余哥他们喝得正在兴头上,没等反应过来,钢管就落在了他们身上,把余哥他们几个打得几乎废了。 原来,余哥他们因为收取采沙保护费的问题,与一个叫景哥的产生了利益冲突。余哥的几个手下把景哥的几个手下打了。这天,景哥听说余哥在喜洋洋宾馆,就派人找了过来。 被打得这么惨,余哥他们竟没有报警。那些人走了,来了几个人,把余哥他们扶上车,送到了医院。 后来听说,余哥把这件事忍了,因为他不是景哥的对手。景哥不仅是当地一霸,在周边省市也是臭名在外。 这之后,也奇怪了。余哥他们没再来孙洋洋的店。一次,孙洋洋穿得花枝招展的走在大街上,遇到了余哥和瘦三,余哥客气地叫了她一声:“孙总”。瘦三眼睛不老实地盯着孙洋洋看,见状,余哥往他头上贴了一巴掌。瘦三一低头,跟着余哥走了。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孙洋洋一眼。 孙洋洋庆幸他们不来了。但有一天,有一个人来了。这人三十七、八岁的年龄,络腮胡。有两个人陪着。陪着的人,一个是大高个,有一米八多;一个胖黑,走起路来,有点外八字,外号叫“黑头”。 几个人点了孙洋洋店里最好的酒,点了海参等高档菜品。孙洋洋以为又是来吃霸王餐的。但人家吃完了,把帐结得清清楚楚。酒足饭饱了,对服务员说:“你去把你们孙总叫过来。” 服务员就把孙洋洋叫了过来。那人见到孙洋洋,就说:“你是孙总吧。谢谢啊。” 搞得孙洋洋云里雾里的。那人说:“我是景哥。” 上次的事,她有已有所耳闻。孙洋洋不知道景哥为什么要谢她,是谢她没报警,还是谢她什么。 临走了,景哥对孙洋洋说:“孙总,我从你这里买二十条烟吧。要你店里最好的。现在就放到我车上。” 他对同来的黑头说:“你过去,把烟钱结了。” 黑头又去付清了烟钱。 孙洋洋把他们送到车上,车子发动了,景哥摇下车窗,对孙洋洋说:“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 孙洋洋应着。 车开动了,她没敢说:欢迎再来啊。 第三十六章 如何选择 于小惠学习成绩优异,不光获得了全额奖学金,还获得了罗曼里德教授奖。罗曼里德因研究“金字塔理论”,又叫“顶尖理论”而出名。于小惠专业考试得了全级第一名,而荣获这一奖项。 日落之时,于小惠沿着悉尼的街道慢慢地走着。她看着夕阳把房屋、海滩染成橘红。看着一个个行人悠闲地与她擦肩而过。 她想起昨天晚上,萨万娜问她有什么打算,想不想留下来。是否愿意到她的公司工作。当时,她没有回答她。于小惠快要毕业了,是回国内,还是留在这里,她在纠结着。 就单纯自然环境而言。祖国很美,这里也很美。她喜欢这里的海水,这里的海滨,喜欢海里的生物和动物。她曾经跟着一条渔船出过海,她看到了一条美人鱼,仿佛进入到了童话世界。她发现了一个个鱼群,在光照下,一条条鱼就像闪光的宝石,在水底畅游着。一条条小鲨鱼,又像一支支灰色的箭,“嗖”得射向它想去的方向。她喜欢这里的建筑,带着古老或时代的元素,那么淡雅,夜晚下又那么炫丽。 她庆幸在这里有了自己的朋友。她曾和艾林在阳光下,在沙滩上漫步、躺着,晒日光浴。艾林曾光着过,她不好意思,也不敢。 上次听了大家演讲后,于小惠受益匪浅。她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东西要学,留下来,会学到很多。回国之后,她不想再找单位上班了,她的眼界宽了,心也有些野了,不想去受拘束了。若回去,凡事只能靠自己去摸索,经验只能靠自己去积累。 她的根在中国,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尽管她没有多年漂泊在海外的人思乡体会那么深,但她也知道月还是故乡明。现在国家发达了,回去之后,天高任鸟飞,可以一展宏图。 抬头望天,一架飞机在高空移动着,可以看清飞机上的一点星光。于小惠想,这飞仉是飞往祖国的吗。自从她来到澳大利亚之后,从来没回去过,一是学业时间紧,更重要的是来回一趟机票要好几万人民币。她不舍得这个钱。 她想家,每次看到有飞机飞过天空,她的心也跟着飞了。她想起孤身一人的父亲。不知道,他日子过得怎么样。每次和父亲联系,父亲都是说好,很好。她想跟父亲视频,父亲从来不与她视频。说是看视频晃眼睛,头晕。 于小惠想,怎么会晃眼睛呢。但父亲不想视频,她也不坚持。于小惠觉着父亲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又不好问。只是每次都嘱咐父亲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时,父亲会憨厚地笑笑:“放心。” 国还是要回去的,为了父亲也要回去。回去,可能也不能天天陪在父亲身边,但想看就看到了。 但现在回去,自己没有实际的经营经验,能闯出一片天地吗。 今天,萨万娜去英国了,于小惠回去没事。平时,只要萨万娜没有应酬,于小惠都会回去给她做饭,萨万娜喜欢她做得中餐。尤其喜欢她包得饺子和小馄饨。 萨万娜不在家,于小惠就不急着回去。学业完成得差不多了,她要去一趟情人港。在澳大利亚这些日子,趁着夜光,她去过圣玛丽大教堂等好多地方。也多次去过情人港,情人港靠近唐人街,是悉尼缤纷的旅游和购物中心。一天到晚还有诸如烟花汇演、街头艺人表演之类的。是集休闲与娱乐与一体的场合。 没事时,于小惠喜欢到这里。这里有一个超大屏幕电影院,她独自来看过电影。她感到一个人看电影也不错,一个人静静地欣赏着影片中的故事,没有打扰,随着情节波荡起伏。 于小惠在街上走着,想着心事,忽然一辆车嘎然停在了她的身边。她穿马路没有看到车。于小惠吓了一跳,开车的驾驶员更吓了一跳,没想到于小惠忽然间穿马路。 这是一辆加长的悍马车。司机摇下车窗,没对她发脾气。 于小惠抬头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华人小伙,那小伙也看着她。 于小惠:“对不起,刚才我分神了。” 小伙看着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于小惠想,撩妹吧,说:“我们见过吗?” 那小伙:“我真的见过你。我把车停到那边,你过来,我们说会话吧。” 小伙把车停在停车位上。于小惠也感到眼前这个人面熟,就跟了过去。 小伙:“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于小惠?” “是。”于小惠仔细端详着对方:“你是宁梁?” 原来,两人是高中时的同学,一晃分别都七、八年了。 上高二时,宁梁因和同班同学谈恋爱闹得沸沸扬扬,迫于压力转学了。他谈的对象叫田楚一,原名叫田初一,因为是大年初一生的,起得这个名字。 于小惠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开着这么好的车。” 宁梁递给于小惠一张名片,说:“我现在急着去接老板,我们改天再聊。” 于小惠接过来一看,白白的纸片上只印着简简单单的两行字:保镖宁梁,下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第三十七章 老娘参与经营 一天,孙洋洋回到家。她很长时间没回家了。一进门,刚换上脱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她妈梅永花就说:“你多长时间没回来了?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吗?” 孙洋洋:“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就要进自己的房间。 梅永花:“你就这么不愿见我。过来,我和你说个事。” “不会又是找对象的事吧。要是这事,免谈。” 梅永花:“不是。你愿意自己过。我也管不了。” 孙洋洋站在客厅当中。梅永花:“你坐下。” 孙洋洋:“我不坐。” 梅永花:“你说,你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长得又不差,怎么就没人要呢。” 一听梅永花这么说,孙洋洋转身就要走:“又来了。” “别走,我跟你商量点别的。” “说吧。” 梅永花:“我要到你店里帮着你经营。听你姐姐说,你的饭店不景气。” “别听她瞎说。” 梅永花:“什么瞎说,什么样的店让人白吃白喝,也得黄了。没人帮着看着点,不就白忙活了吗。” 孙洋洋:“你去了能干什么?” 梅永花:“你小瞧我了,别忘了,我是厂里的会计,也管过一段时间的食堂。当时,我抓管理,我说一,别人不敢说个二。” 孙洋洋知道她妈确实管过一段时间的食堂。从做饭的到打扫卫生的,也的确对她服服帖帖。但那是因为她爸是厂里分管生产的副厂长,是厂里的二把手。谁敢不听她的。不光听她的,做饭的大师傅,还时不时偷偷送给梅永花几斤肉、几条鱼,让她带回家。梅永花都笑纳了。 梅永花要到她店里参加经营,从内心说,孙洋洋不想让她去。 见孙洋洋不表态。梅永花进一步说:“我年龄、体力还都行,不去帮你,就白白地浪费了。你不让我去你店里也行,你给我立马找对象,结婚生孩子,我给你看孩子。” 梅永花在厂里、家里霸道惯了,孙洋洋深知,如果自己不答应,她一定没完。 受她妈的影响,其实孙洋洋骨子里也是这样的人,爱占便宜,欺软怕硬。在她眼里,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她的惯用伎俩。一次,她因在小区停车,没停在车位上,被保安用胶带贴了条,她就抓着不放,说是保安把她车窗贴坏了,找到了物业公司经理,非要让人把保安辞退了不行。最后,物业被她闹得实在不行了,只好把那个保安辞退了,她才罢休。 梅永花经过多少年表演了,蛮缠起来都快成精了。孙洋洋不是她的对手,至少现在还不是。孙洋洋不答应,梅永花就不让她进房间。孙洋洋只好缴械投降:“说,行行行,你愿意去就去。” 梅永花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到店里上班了。刚去,还挺收敛的,主要是帮着从车上往下搬搬新进的食材,帮着打扫打扫卫生。展着个无表情的脸,不说话。大家知道她是孙洋洋的娘,见了她主动给她打招呼。 也就是过了一个星期,梅永花仿佛谁给她新安排了岗位似的。她先是走进了厨房,厨师配菜,她就在那里看着,看着看着,就下了手。有的菜是提前一份份准备好的,如肉多少、菜多少;一份菜几条鱼……。厨师抄起勺,炒起来方便。量多少,都是合计好的。 梅永花却不这样认为,她看哪个菜里肉多了,就倒出一点,看到哪个菜量大了,就夹出几筷子。后来,干脆就用手抓。厨师看她这样,心里不舒服,但她是老板的娘,又不好说什么。 没事梅永花就像监工似的,到处转悠,看打扫卫生在开着水龙头涮拖把,她就说,这样长流水怎么了得,得浪费多少水费啊。说着,就过去把水龙头关了。搞得人家涮也不是,不涮又不行。 这些都好说。有一件事,太奇葩。每当客人离开时,她都逐桌逐桌去收集干货,像炸鱼啊、炸肉啊、烤羊排啊,统统收到厨房,分类装盘。新一拔客人来了,让厨师加工一下,重新端上了桌。最后,发展到把客人动筷比较少的,也进行了深加工,重新上桌。 这天,有一桌客人订一大盆羊肉汤,没喝完。梅永花就又端回厨房,正好有个新来的客人跟着到厨房想洗洗手,看见梅永花正把那盆汤向锅里倒。那客人顺手用手机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 顿时,喜洋洋宾馆出了名,有人还在后面跟贴子,说是喜洋洋宾馆做的羊肉汤里面放了罂粟壳。客人喝,喝了上顿,想下顿。 这一下,惊动了食品监管部门。 第三十八章 同学宁梁1 于小惠与高中同学宁梁在悉尼街头偶遇。宁梁急着去接老板,递给于小惠一张名片就急匆匆地走了。 这天,于小惠洗衣服,发现了宁梁的名片,出于同学关系,就给宁梁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宁梁:“我正找你呢,那天急,没要你的电话,正好你打来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于小惠就满口答应了。 吃饭地点约在情人港一家餐馆。于小惠去时,宁梁已经等在那里了。还有一个小伙,见了面,于小惠认识,是过去同一所高中的尚进,尚进比于小惠高两级,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于小惠也是学生会干部,参加活动时,与尚进认识了。平时,交往不多。 尚进递给于小惠一张名片,上面写有“国际商业咨询中心主任、世界留学生中介公司总经理”字样。 于小惠心想,头衔够大的啊,也不怕压折了脖子。 高中时,尚进知命度高,他思想活跃,能说会道,说重一点,喜欢出风头。每次组织活动,他都非常兴奋,比老师还老师,只要他在,老师都成了配角。 一次,学生会组织演讲比赛,比赛完了,校长都作了总结。这时,尚进站起来,当着全校那么多师生的面说:“我讲两句。”他讲两句就讲两句吧,还对校长的讲话评头论足。 过了几天,他的学生会主席就被撤了。他还感到莫名其妙。他找到班主任问原因,班主任正在吃着一颗杏子,看着它:“青涩。” 尚进不知道是说他青涩,还是杏子青涩。不管怎样,学生会主席是当不成了。他想降低标准当个班干部,小组长也行,小组长也没让他当。尚进感到自己被埋没了。 什么都不让当,尚进自感怀才不遇,时不时发点牢骚:“小小学校,天花板太低了。让我当,我也不当了。” 他发奋读书,考上了大学。然后,留学澳州。毕业后,就留在了这里。 尽管高中时没有深层次的交往,同学见面还是很高兴的。都感慨:“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你想想在外省见到一个省的都亲的不得了,何况在海外呢,又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吃饭时,三人说起高中时的老师,忆起高中校园的景象,说起……,越说越亲切。也说起尚进把双臂支在桌沿上,像大领导似的:“我来说两句”那派头。尚进也不恼:“青葱,那时太青葱。” 饭吃到一半,尚进接了一个电话,回到座位,对于小惠说:“对不起啊,我有点事,先走了。改天我专门请你。” 他和宁梁常在一起,不用客套。 宁梁:“怎么,又来业务了?” 尚进:“小打小闹。” 尚进走了,于小惠与宁梁随意了些,毕竟他们两人在一个班待过,距离感小些。 于小惠这才留意了一下宁梁,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于小惠问宁梁:“田楚一也在澳州?” 宁梁没说话。看样于小惠问的多余了,要是田楚一在澳州,今晚应该会来吧。 宁梁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于小惠的杯子,于小惠喝的是饮料,说:“为了同学的重逢干杯。” 于小惠端起杯子:“干杯!” 还没等于小惠嘴唇挨上杯子边,宁梁把大半杯子酒一口倒进了口里,十分豪爽。他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外面是美丽的夜,透过玻璃窗,看外边街道灯火通明。 于小惠想起宁梁与田楚一的事。那是高二。一天,数学老师左国靖上第一节课,他也是于小惠他们的班主任,他刚要写板书,却发现黑板正中央用胶带贴着一张a4纸,上面没有字。左国靖纳闷,谁把一张空白纸贴在黑板上干什么?又没下通知,又没下告示。就把纸揭了下来,黑板上清晰地出现了两行字:宁梁与田楚一亲嘴了! 顿时教室里一片哗然。坐在下面的宁梁和田楚一脸通红,田楚一捂着脸跑出了教室。宁梁还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节课都没抬头。后来,有同学见到宁梁就问:“你真的和田楚一亲嘴了?” 宁梁不理他们。 论起来,宁梁与田楚一十分般配。宁梁一米八三的个头,田楚一个头也有一米七,两人都长得大大方方的,一个漂亮,一个帅气。如果换下校服,两人手挽手走到大街上,谁也不会以为是一对高中生情侣。 其实,有些事,同学们还不知道。这事比亲嘴玄乎多了。一天早上,吃完饭,宁梁还不急着去上学。而是站在洗手盆旁边,等着他妈洗完脸。 她妈边洗脸,边问:“到点了,你怎么还不去上学。” 宁梁:“你把我的身份证给我。” “你要身份证干什么?” 宁梁不说:“你给我就是了,有用。” 她妈感到不对劲,他一个高中生,平时不用到银行去取款,交保险也用不着身份证,想来想去,搞明白有什么用身份证的地方。就不给他拿。 宁梁:“你把身份证给我嘛。” 他妈:“你说出干什么,我就给你。” 宁梁就摔门走了。 他是和田楚一约好了,要到宾馆去开房。 “黑板事件”曝光度太高了,有点赤裸裸的感觉。这彻底让宁梁和田楚一没法在这学校待了。两人都转了学。 当老师找他妈和田楚一的妈谈话时,两个妈都有些后怕。出了校门,两个妈走在人行道上,宁梁的妈对田楚一的妈笑笑说:“要是他两个真有了孩子,我们帮着他们养着也不错哈。” 田楚一的妈瞪了宁梁妈一眼,快步走了,把宁梁他妈远远地甩在了后边。 宁梁的妈可能说的是一句玩笑话。玩笑不玩笑的,田楚一的妈与宁梁的妈想法不一。田楚一的妈开始紧紧地盯着田楚一,上学送,放学接。期间,宁梁到田楚一的学校找过田楚一,上课时间,没见上面。他找人给田楚一递纸条,约她晚自习出来。田楚一没出来。田楚一的妈跟班主任说好了,一起盯着田楚一,搞了个家、校强强联合。 高中毕业后,田楚一考上了大学,宁梁没考上。宁梁曾到田楚一住的小区,就是为了过去看看她。田楚一考上了,他宁梁没考上,不在一个平台了,不对等了。他看见田楚一高高兴兴地挽着她妈的手臂在小区散步;有时,在和她妈打羽毛球;有时站在阳台上,戴着耳机在听什么,可能在听歌吧,丙人在一起时,她就喜欢听歌。那欢快、无忧的样子,让宁梁很不舒服,很不爽。 他又想起,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田楚一躺在宁梁的怀里,周围静悄悄,他们两人也很安静,都没说话。田楚一半躺着,两条大长腿向外伸着,她半闭着眼睛。忽然,田楚一睁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望着宁梁:“我们报考同一所大学吧,可以天天在一起。” 想起这一幕,宁梁:时间消逝的多快啊,事情也会随着时间消逝吧。 班上有几个没考上的,回学校联系复读了。宁梁也想着再复读一年。宁梁回到了学校,找到了班主任,班主任是一名老老师,五十大多了,面临着退休,他对宁梁说:“作为你的老师,我还是实话实说好,回来复读,我欢迎。但就你这个成绩,不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努力,复习一年也不一定考得上。” 听老师这么说,宁梁就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家里。家里没人,他打开小橱柜拿出一瓶白酒,咕嘟嘟喝了半瓶。等他妈下班回来,看到他脸通红,在床上翻来覆去。知道他喝酒了。 他妈想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没说出口。 第三十九章 同学宁梁2 当收到田楚一的信时,宁梁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他想知道,又怕看到田楚一信里写的是什么。 在学校时,他的目光就是围着田楚一转,田楚一进了教室,他就盯着她看,直到她到座位坐下。下课,田楚一和女同学一块出去玩,他依然跟着田楚一的身影看。他的眼睛长在田楚一身上了。田楚一曾“警告”他:“在同学面前,你别那么盯着我看,别让人看出来。”宁梁依旧我行我素。 时间久了,眼尖的同学还是看出了端倪。两人也没可意的收敛。反倒有点令人羡慕的窃喜。 当两人见面的时候,那情窦初开的冲动,无以言表。那个时候,两人的注意力,没完全放在学业上,而是被爱情的滋味甜晕了。刚刚进行了一次约会,就想着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单独相处。就这样甜蜜着、激动着,也有点小担心,担心让老师和家长知道。学生以学为主,怎么能以谈情说爱为主呢。他们现在是以恋爱为主,以学习为副了。在老师和家长那里,是绝对不允许的。但两人就是想好。不会因为田楚一考上大学,两人就不好了吧? 宁梁打开了信,信中田楚一告诉他到了学校了,接着介绍了学校的情况,又鼓励和祝愿宁梁好好复习,考上大学。活脱脱的一个“你好、我到了、学校环境很好、祝你学习进步”四步曲。 宁梁把信纸塞进信封里。这田楚一写得信,像是外交辞令似的。 既然班主任说他“费九牛二虎之力”也不一定考上大学。宁梁就不考了。本来,他自身想考上的底气就不足。 晚上,他爸爸回来了,他爸爸是一名上校军官,平时,主要在部队上,周末才回来,有时周末有事,也不回来。对于宁梁的学习,他基本没帮上忙。回来就是问问:最近学习怎么样啊。至于成绩,他没问过。 宁梁没考上大学,宁梁的爸爸宁征强回到家,很明显感到家里的气氛像往常不一样。他是吸烟的,这个时候他忍住烟瘾,不吸,这节骨眼上,一吸,可能就点了家属的导火索。 儿子没考上,这个年龄总得有点出路。他就把宁梁叫过来,问宁梁怎么想的。 宁梁不说话。他拿出军人的作派:“我看,你去当兵吧。” 宁梁的妈正在叠衣服,一听不愿意了:“当兵,当兵之后呢。” 宁梁的爸:“当兵之后,可以考军校嘛。”他像小时候似的摸摸宁梁的头。 宁梁把头一摇晃:“你别摸我的头。” 宁梁的妈知书达理,没再说什么。 宁梁去当兵的事,就这么定了。有了目标,氛围轻松了些,宁征强对宁梁说:“把军旗拿来,我们杀一盘。” 两人就军师旅团营的摆了起来,宁梁的妈到厨房开始做午饭。在宁梁很小的时候,宁征强就教他下军旗,并讲部队的序列,哪一级干部级别高。 两人杀了几盘,宁梁的妈把饭菜端上了桌,说:“吃饭吧。”她做得挺丰盛。有水煮肉片、肉沫芹菜、红烧刀鱼、凉拌黄瓜。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秩序。宁梁的妈还给每人倒上了一杯啤酒。 宁征强问:“酒都倒上了,这是什么主题啊?” 宁梁的妈:“预祝宁梁当兵成功吧。” 这是宁梁落榜之后,一家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 宁梁说:“当兵,我就去当侦察兵。” 这一年,正好有一部队来招侦察兵,经过体验、政审、心理测试,宁梁验上了。 带兵干部,是一名排长,宁梁知道排长是干部里级别最低的。这排长像宁梁一样是一个大个子,他非常喜欢宁梁,体检时,始终跟在宁梁后面,宁梁到一站,他跟一站,直到宁梁体检全部合格才放下心来。他感到宁梁是个当侦察兵的料。他不知道宁梁的父亲也是军人,宁梁从小就是在军营长大的。 到了部队,宁梁果然当上了侦察兵。这兵种听起来威风,但真的是苦,要求也高,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身体素质、心理素质。练的科目也很多,像外语、武装五公里、四百米障碍、野外生存、各种武器射击、武装泅渡、空降、危险条件下驾驶以及散打、攀爬等等,七十二般武艺要样样精通。一次,在一山岭子上搞战术演练,宁梁就就像猛虎上山,灵活机动,迂回着就冲上了山头。训练中,有的战士累得趴下了,但他始终精神抖擞,斗志昂扬。部队领导都说他是好样的。 宁梁确实是个好样的,是天生当兵的料。 他当兵都半年了,部队也不知道他是宁征强团长的儿子。 后来,知道了,都说:“也不让你爸找找,照顾照顾你。” 宁梁一脸的倔强:“他是他,我是我。” 期间,田楚一和宁梁通着信。田楚一的来信,大多是让他考军校。但要考军校,第二年才能考,部队有规定,第一年不让考。宁梁也没工夫复习。他的时间基本都用在了训练上,回到宿舍,就是席地而坐,腿向前一伸,一放松就睡着了。 在宁梁当兵的第一年,田楚一利用学校放寒假的机会,来部队看他来了。 宁梁到火车站接的她,田楚一变得更加楚楚动人了。美女,绝对的美女。宁梁是开着连队的摩托车去接的。接上田楚一,也不管田楚一反不反对,用一只胳膊抱住田楚一的腰,就放进了摩托车斗里。你说,田楚一那么高的个子,他抱起来是那么轻松。 田楚一看着宁梁,黑了,壮了,结实了。 田楚一在部队待了几天,住在部队招待所里,期间,宁梁请了一天假,陪她到市里主要景点转了转。两人依旧彼此感到亲切,但也风平浪静,连手都没拉。 战友们都以为田楚一是宁梁的对象,宁梁没否认,也没承认。连长、指导员还过来看望田楚一。田楚一都落落大方地热情接待。 田楚一要回家了。宁梁又用摩托车把她送到了火车站。冬天,风冷,宁梁用自己的军大衣把田楚一裹好,还给她戴上自己的棉帽子。 到了车站,宁梁把田楚一抱了下来。宁梁把她送到候车室,直到她进站,才离开。临分别时,田楚一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宁梁:“你要考学。” 宁梁答应着:“好。” 但,还没等到宁梁考军校的那一天,部队上接到任务要派员到黎巴嫩维和。宁梁就被选派去了。黎巴嫩给他的印象就是边境的乱,但也是一个美丽的国家,这里盛产雪松和美女。黎巴嫩的美女是惹眼的,她们皮肤白皙、明哞皓齿、五官精致、小嘴大眼、高鼻尖脸、身材窈窕,令人怦然心动。 在黎巴嫩维和后,宁梁回到国内。先是考军校,长期在外,维和任务重,几乎没复习文化课,又落榜了。在他等待提干的日子,忽然听说,田楚一大学毕业后,结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当年,宁梁就要求退伍了。先是到伊拉克,到了伊拉克才知道,什么叫危险。在那里,他们给一家工程公司当保镖。一次,工程结束了,施工人员都离开了工地。他们需要住在那里,保护设备,等到明天用集装箱运走。这天晚上,工地上响起了枪声,子弹把他们住的简易房打出一个个洞,他们用强火力压制,才把不法分子击退了。 这次遭遇之后,宁梁到了澳州,给一铝矿老板当了保镖。 第四十章 被停业 孙洋洋的妈梅永花搞了这一出,让喜洋洋宾馆彻底出名了。不光本市知道有个喜洋洋宾馆,乃至全省、全国都知道了。 梅永花一改往日的霸气,坐在大厅里哭天抹泪。哭得孙洋洋心烦,但那是她妈,又不好发作,就安排人把她送回家了。 食品监管部门来了,厨房、仓库查了个遍,带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人们都叫他胡科长。胡科长身体略胖,但也没凸着个大肚子。 找了一个空房间,把孙洋洋叫了过去。胡科长:“说说吧,怎么回事。” 孙洋洋:“也没怎么回事,就是图节约,怕浪费,把能吃的又端上了桌。” 胡科长从手机上打开那段视频:“你说的轻巧,你看看这点击率多高了。你可让我们这个市出名了。现在全国几乎没有不知道我们市的了。我看,全市人民应该好好谢谢你。” 孙洋洋:“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妈,过苦日子过惯了,看不得浪费东西,她也是无心之举。” 胡科长:“别说,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停业、罚款。” 孙洋洋:“罚多少?” 胡科长随口说道:“这要根据你的违法程度,怎么也得罚个数万元吧。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关门停业吧。” 没有办法,门被关了。厨师、服务员、打扫卫生的各自走了。都琢磨,这要停到什么时候啊。 孙洋洋窝着满肚子的火,回到了家。梅永花坐在沙发一角,这次没有看电视。见孙洋洋回来,就说:“不就是上了点剩菜吗,又不是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说封就封了。”孙洋洋回来之前,她妈给一个打扫卫生的打了电话,早知道了消息。 孙洋洋:“那你是说,给人上点耗子药,才够查封。” 一句话把梅永花噎得梗着脖子,干瞪眼。 娘俩光在家里内斗,解决不了问题。梅永花稍稍平息一下心情,想,还有闺女在工商局呢。她总能找人说上话吧。就抓起手机,打给了孙奕奕。孙奕奕看到电话,连猜也不用猜,就知道她妈找她什么事。网上都沸沸扬扬的了,不会为了她的脸面,专门把她孙奕奕屏蔽了。 刚才,她到局长屋里汇报工作,局长还问:“你妹妹的店出事了吧。” 她想趁机让局长帮帮忙,她没那个脸。让局长帮了,将来一见到局长,这个事在脑海里就有了影子。所以,她没开这个口。 她妈在电话里说:“你忙吧?你不忙就回来一趟吧。”第一次听到她妈说话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在电话里,孙奕奕不便多说什么,办公室还有同事呢。就说:“我现在就回去。” 孙奕奕打开房门,见她妈在坐着,她妹妹在站着,两人谁也不和谁说话。 见孙奕奕回来了,梅永花:“奕奕,你说这事怎么办呢。” 孙奕变说:“能怎么办,接受处罚呗。” 梅永花:“你妹妹这个店也挣不了多少钱,罚那么多,就不用再营业了。” “你现在知道厉害了。当初……。”还没等孙奕奕话说完,梅永花就踩着凳子上了窗台,哭着叫着要跳楼:“我不活了。” 孙奕奕不想与她纠缠下去:“别寻死觅活的了,我找找人吧。我为这个店还借出十万块钱呢。” 一提十万块钱,孙洋洋不干了:“又提钱,我又不是不还你。” 孙奕奕:“要还,你就现在还。”说着,走了。 她去了相关部门,找到了章副局长,章副局长是孙奕奕的同学,上学时,追过孙奕奕,孙奕奕没同意。这次,为了妹妹的店,不得不找到门上。 章副局长正和分管的部门研究工作,见孙奕奕来了,就说:“改天再研究吧。” 部门的人就知趣地离开了。 章副局长让孙奕奕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孙奕奕说:“不用忙了,我一会就走。” 章副局长看看孙奕奕,尽管丰韵犹存,但很明显见老了。 孙奕奕看出了他的心思:“我老了吧。” 章副局长:“不老。” 孙奕奕:“我和你也不客气了,我妹妹店的事,你听说了吧。” 章副局长:“听说了。” 孙奕奕:“你看能不能帮着通融通融,少罚点,早点开业。”说着,从包中拿出一张购物卡。 章副局长推辞不要。说:“如果我找你办事,也得给你送东西?你说的事,我尽力。” 事情没有想得那么简单。这事一出,昨天晚上,市里第一时间回复了网民的质疑,也曾试着删贴子,但那跟贴的就像雨后春笋般一个劲地向外冒。网民要处理结果。 要想把事件平息下来,必须快刀斩乱麻,相关执法部门就依规依纪对喜洋洋宾馆进行了处罚。 本来以为这事平息了。这天下午,又出现了一个帖子,标题是:喜洋洋宾馆的罂粟壳是从哪里来的?客人吃了罂粟壳都说好! 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这可怎么回应呢。相关机构,从原始贴找起,看看最初的质疑是那个网民发出的,只能让他出来澄清。因为经过查证,喜洋洋宾馆确实没存过、也没用过罂粟壳。 最后,找到了那个网民,他承认是听说有的地方做羊肉汤加罂粟壳,只是听说而已,没亲眼所见。 经过这场风波,喜洋洋宾馆失去了信誉,不开吧,前期已经投入了。开吧,肯定没先前红火了。 这时,章副局长给孙奕奕来了电话,说:“不好意思啊,也没给你帮上忙。” 孙奕奕:“没事。就是出了这一码子事,我妹妹都不知道这店怎么开了。” 章副局长:“我看,餐饮是不能干了,干也不会有人去。还是把餐饮房间都改成客房吧。” 孙洋洋感到客房用不了那么多,就把一楼房间一分为二,一部分变成了洗脚房,一部分变成了美体室。 第四十一章 暂留澳州 于小惠研究生毕业了,戴上硕士帽,校长给她颁发了毕业证书。毕业典礼,她爸爸没来,打来了电话对她表示祝贺。 于小惠对父亲说:“她想暂时留在澳州,积累一下工作经验,你同不同意?” 她父亲说:“只要你好,爸爸就感到好。” 听父亲这么说,于小惠心里了一阵心酸,两年没见父亲了,真的想他了。 于小惠留下来,就到了萨万娜的公司,萨万娜很高兴,善解人意地对于小惠说:“你还是继续住在我家里吧。” 于小惠却不在那里住了,她想,自己上班了,从公司拿工资,她再住在萨万娜那里,有些不合适,因为萨万娜不收她的房租。于小惠就搬出来,自己租了房子。但还抽空过去给萨万娜做饭。两人在一起吃饭,是温馨的。这个时候,于小惠一点不局促,心身也是放松的。 萨万娜会让于小惠给她揉揉肩膀,按按头,于小惠愿意为她效劳。于小惠感到居家,萨万那就是个大姐姐,就是自己的亲人。 但在单位,萨万娜却判若两人,她对员工特别的严厉,对于小惠也是。在公司,于小惠是她的助理。这个助理可不是端茶倒水的助理,这些事,她从来不让于小惠做。于小惠做了,她会立即制止:“于,你把那放下,把这份报表审审。”“于,你看看这份合同。” 一次,于小惠把一组数据搞错了,萨万娜把材料向于小惠眼前一推:“拿回去重做。” 萨万娜出去会见客户,她会带着于小惠。一次,她们去了一家大公司。萨万娜是该公司的长期合作伙伴,她们进公司大门,保安不让进,这是之前从来没有遇到的。于小惠就下了车,对保安的态度有点生硬。 萨万娜示意于小惠过去登记。当回到公司,萨万娜对于小惠说:“人和人是平等的,应该平等对待。无论是做什么的,都该得到应有的尊重。再说了,你看着他现在是保安,难道他一辈子都做保安吗。” 于小惠闻言,知道萨万娜用心良苦。也自觉很不好意思。 这次,又到了下班时间,萨万娜没应酬,就邀于小惠到她的住处:“今晚,我们一块吃饭吧。”于小惠当然乐意。 她一个吃饭往往都是凑合,和萨万娜一起用餐,她就得用心地做。饭桌上,萨万娜说:“我带你见的客户,你都要记下来,将来可能用得上。”“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吗,朋友多了,路好走。” 于小惠:“那你不怕将来我抢了你的生意?” 萨万娜:“我希望将来你比我做得好。”接着又说:“生意是做不完的,抢来的生意不是生意。” 这晚,萨万娜跟于小惠谈得很深入。饭都吃完了,萨万娜突然说:“时间还早,我们喝杯酒吧。” 于小惠想起上次在艾林家的农场,霍顿教她酿的一小桶酒还在这里,上次搬家时,她没带走。就去拿了出来:“这是霍顿老爹教我酿的,要不要尝尝?” 萨万娜:“当然,尝尝。” 打开密封盖,一股好闻的洒香溢了出来。两人一杯接一杯喝着。 于小惠忽然问:“萨万娜,你为什么不结婚啊?” 萨万娜:“一个人习惯了。” 看萨万娜喝过酒的缘故,脸色绯红,如少女般懒懒散散绻缩在沙发上。于小惠就不再说什么。 萨万娜:“我也问你一个个人问题,你有男朋友吗?” 于小惠想到了赵田博,他算不算是自己的男朋友呢?是吧,又没有谈情说爱的感觉;不是吧,还有联系。就说:“算是有吧。” 萨万娜:“这是什么话。对了,后天,你们国家要来一个商界代表团,要到我们公司参观,就由你当翻译吧。” 代表团来了,住在118号酒店。于小惠带着车,提前到酒店门口等候,把国内客人引领到公司,她们公司是代表团来的第一站。 见到国内客人、自己的同胞,于小惠感到十分亲切。他们一个个都西装革履,且气质不凡。应该是国内商界有影响的人物。 到公司,于小惠先把萨万娜介绍给客人,又就自己的籍贯、简历作了介绍。接着就带着大家参观她们的公司,边看边讲解。参观结束后,一个叫刘天石的老总主动走过来,与于小惠互相留下联系电话。刘总经营的公司叫民天酒业有限公司。 没想到,与刘总的这次相识,促成了于小惠第一笔生意。 第四十二章 向景哥借钱 孙洋洋缴了罚款,心中老大的不乐意。但这就是规矩,违法了就要承担后果。不然,社会秩序不去乱了套了? 下午,她到店里坐了老半天,里边一点人气也没有。天黑了,她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楼,忽然有些害怕,又有些心有不甘。尽管外面已是华灯初照,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别人的店陆续上客了,她这里无人问津,当然,也不可能问津。她还没重新开张,且正为开张缺乏资金犯愁呢。 找谁借点钱呢。在白炽灯下,孙洋洋苦思冥想,亲戚朋友是不可能有人借给了,即使不出这个事,也不会借给她。她那不讲理的妈,把一个个亲戚都得罪光。自家条件好的时候,亲戚有求于她家,她妈从来没帮过人家,不帮就不帮吧,有句热乎话也好啊,热乎话没有,还拿硬话打压人家。亲戚都不上门了。 这次,孙洋洋出了这么轰动的事,连亲娘舅也没打过电话,原因是那年她舅有残疾的孩子、也就是孙洋洋的表哥结婚,付不起对方的彩礼钱,上门来借点。这么重要的亲戚、重要的事,梅永花竟然没借。梅永花的哥哥说:“你外甥找个对照不容易,你多少借点,我再找人凑点。” 梅永花对她哥哥诉了老半天的苦,说自己的日子也很难。事实上,她没什么难的,她一个双职工,当时,孙洋洋的哥孙壮壮也工作了。 梅永花的弟弟凑不够财礼,女方不愿意,亲事就黄了。孙洋洋的表哥至今光棍一条。 孙洋洋第一次开张的时候,梅永花找人给她哥哥捎过话,想让孙洋洋的表哥过来干活,帮着看看门。梅永花想以此缓和一下关系。她哥让中间人传话说:“我哪有这么好的亲戚?”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了开宾馆,半途而废了,就白忙活了。她忽然想到了景哥,就是那个与余哥争斗的那一个。景哥曾对孙洋洋说过,有事可以找他。 孙洋洋就给景哥打了个电话:“景哥,我是孙洋洋啊,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在办公室。” 景哥所说的办公室,是一个小会所性质的,里面收拾出几个房间,有喝茶的地方,有吃饭的地方,也有办公的地方。 孙洋洋说:“现在给你打电话有点晚,你要是没应酬的话,我请你吃个饭吧。” 景哥:“听说你那店被封了,别麻烦了。你到我这里吧,正好有几个人在,你过来一块吧。” 孙洋洋问清了位置,就打车过去了。她没有开车,去了,怕景哥他们让酒,有求于别人,自己不喝就剥了人家的面子,就不好谈事了。 孙洋洋到了景哥办公的地方,是一个独立的大院子。孙洋洋想,在闹市区,有这么个院子,真的是不得了,能量一定很大。 早有一个年轻小伙等在那里,把孙洋洋引上二楼,有五个人正在喝茶,除了景哥,孙洋洋一个不认识。 景哥让孙洋洋坐,给她倒了一杯乌龙茶。孙洋洋晚上是不喝茶的,她一喝茶就睡不着。睡不着,就胡思乱想。 景哥给她倒上,她为了表现随和,就很淑女的样子喝了一口。 景哥把那几个人,分别给她一一作了介绍。说:“孙总美女一到,我们就开席吧。”于是,几个人移步到另一个房间。 桌子上没摆过多的菜,搞七大盘、八大碗。做的基本是家常菜,如白菜炖豆腐、炒鹅蛋之类的。酒的品种倒不少,白的、红的、黄的,还有自己泡的药酒。 景哥问孙洋洋:“孙总,你喝点什么?” 孙洋洋:“我喝点红酒吧。” 景哥:“美女都喜欢喝红酒。今天,你破个例,喝点我泡的药酒吧。你看看,这里边有冬虫、夏草、人参、枸杞……,十多种名贵药材呢。”景哥指着一长条柜上的大玻璃瓶子说。 孙洋洋:“喝点也行,就怕喝了流鼻血。” 景哥笑道:“哈哈,不会。” 几个人边喝边聊天,说着说着说到孙洋洋的店。景哥问孙洋洋:“孙总,你打算怎么办呢?” 孙洋洋:“还能怎么办,我要靠那个店养活自己。继续开呗。” 孙洋洋喝的有点多了,本来不好开口的事,张口就来了。说:“景哥,你借我点钱呗。能让我把店继续开起来啊。” 景哥说:“你要多少。” 孙洋洋:“二十万吧。” 景哥倒上三杯白洒,加起来足有六两:“孙总,你把这喝了,我送给你三十万。” 孙洋洋说:“当真?” “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说话不算数?”其实,景哥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多了。 孙洋洋端起来喝了,也就醉了。本来之前尝了药酒,又喝了红酒。那药酒的度数高的都烧心。 这次景哥本意真的没想失言。他还欠着孙洋洋一个人情呢。上次景哥派人把余哥几个几乎打残的事,如果孙洋洋报警了,他景哥现在不可能坐在这里悠闲的喝酒了。 当晚,他就让人准备了三十万现金,用空酒箱子一装,把孙洋洋连人带钱一道送回了家。 但后来孙洋洋办的一件事,把景哥惹恼了。一次,余哥一个得力的手下,到孙洋洋店里去洗脚,洗完了脚,没带钱,想记个帐。孙洋洋不通融。那小子就说:“我是景哥的人,给景哥点面子。” 孙洋洋说:“拿景哥吓唬谁啊,我又不是不认识。” 那人就把洗脚盆踢翻了,又把窗帘子扯了下来。孙洋洋就给余哥打了个电话,说有人在她这里闹事,能不能找人过来帮帮她。余哥就找人过来,把那小子打了。 景哥听说后,第二天派人找到了孙洋洋,说:“孙总,景哥让你把上次的借款打个欠条。” 孙洋洋说:“不是送给我的吗。” 来人淡淡地:“景哥说,不想送了。” 也就出现了之前景哥向孙洋洋追债的事。 第四十三章 第一桶金 孙洋洋接待了一个国内商业代表团,认识了民天酒业有限公司的老总刘天石。 刘天石何许人也。他的经历说起来有点传奇。他现在开的是民天酒业有限公司,他有一个比他还能的媳妇,也就是他的夫人,叫姚玉雪,经营着民天大酒店。 民天大酒店在他们当地是位置最好,楼层最高的。站在楼顶,不能说“一览众山小”吧,但整个城市一览无余。外地来人,这个酒店楼顶成了观光台,尤其是到了夜晚,城市中,所有的灯光开了,荧光屏闪烁着,夜色很美。为了防止安全事故的发生,刚开始在楼顶专门设了护栏,由两个保安把守着,但还是看不过来。人们太好奇了,围着平台转来转去,看四面的风光。于是,姚玉雪把最高那一层改造成了观光楼层。这样安全多了。看起来减少了房间,减少了收益。但算总帐,营利比原来多了。因为客人观光之后,不少人就住在这里。 刘天石和姚玉雪和大多数生意人一样,不是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姚玉雪的爹是养鱼的,一开始在村里包了个水塘养鲤鱼、草鱼,有时,也养点鲫鱼,村里有人家生了孩子,没有奶,他就会送几条给人家,笼络笼络人心,别让人看着鱼塘眼馋,把自己的塘子破坏了。从小,姚玉雪就与鱼打交道,帮着她爹捞鱼、卖鱼。睁眼是鱼,做梦也是鱼。 姚玉雪初中一毕业,高中也不想上了。要回家帮着他爹养鱼。他爹说:“养鱼有什么出息,上学去。” 姚玉雪铁了心不想上了。他爹就由着她回来了。姚玉雪回来,渐渐地就把鱼塘给接管了,大权交接,她爹给她打起了下手。 干了一段时间,姚玉雪感到这水塘子太小了,就把西山脚下的水库包了下来,雇上一帮人,开始大规模养鱼,散养,也用网箱养。主要养鲤鱼、草鱼,也养白银鱼。那一条银色的鱼如面条一般,很是好看。当然,也是桌上的佳肴。 每天开着船徜徉在水面上,巡视着她的领地,看鸟飞鱼跃,河岸杨柳青青,姚玉雪感到这样子的日子也挺好。 有一天,她突发奇想:我整天卖鱼给人家饭馆,让人家挣钱,我自己为什么不开一家鱼馆呢。说干就干,她坐车进了老城区,在城中村找了三间平房,开起了民天食鱼馆。因为她懂鱼,从小又看着她爹做鱼,知道什么鱼怎么做鲜,什么鱼怎么做好吃。鱼馆一开张,生意异常的火爆。你别看就那几张矮桌子、一排排马扎子,客人多的,就像吃流水席似的,一拔走了,另一帮又坐下。 就是在这期间,姚玉雪认识了刘天石。他们认识,就是刘天石来吃饭,看姚玉雪穿梭般地忙得脚不沾地。刘铁石鱼也顾不上吃了,就帮着姚玉雪端起了盘子,当起了小工。等客人都走了,刘天石还在帮着收盘子,清理卫生。姚玉雪打眼一看,小伙长得不错嘛,顿时又多了三分好感,就说:“你这人真实在,你就在我这里干吧。” 当时,刘天石在一企业当临时工,那工作不干也罢,就到姚玉雪这里了。 干着干着,两人成了夫妻。 两人都能打拚。民天食鱼馆,门头太小了,已满足不了食客。庙小了不好念经。于是,他们扩大规模,买了一栋三层小楼,打起了民天酒店的招牌。库鱼还是主打菜。 财富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慢慢地又建起了现在的民天大酒店。再开了民天洒业有限公司。自己生产酒,也销外地的酒。 这次,刘天石到澳州。就是出来学习一下这里的管理理念,重点看一下人家葡萄酒业为什么发展的那么好。 刘天石也在郊外建了个葡萄庄园,种着多个品种的葡萄,但管理技术不行,种出的葡萄品质不好,酿出的酒涩味重。所以,他的白酒销的还可以,葡萄酒几乎没人问津。那个庄园,就成了个摆设,或者说成了他刘天石“财大气粗”的象征。事实上,刘天石不是那么重虚名。生意人,不挣钱,做生意干什么。 刘天石与于小惠相识,回国后,他主动给于小惠打电话,做了深层次的交流。他感到于小惠尽管年纪轻,但见多、识广。听于小惠说,她要好的同学家里就是开葡萄酒厂的时,刘天石当即决定进一万件红酒。品牌让于小惠帮着选。 于小惠满口答应了。 于小惠就去找了约斯先生。约斯先生没想到,于小惠会给他带来生意。就挑了最好的酒,以最优惠的价格提供给了于小惠。 晚上,于小惠到了萨万娜家里,把这件事告诉了萨万娜。她问萨万娜:“这生意可怎么做啊。对方是自己刚认识的朋友。” 萨万娜久经商场了:“你是问价格怎么算吧?” 于小惠不容置否地笑笑。 萨万娜:“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 于是,于小惠把酒发给了刘天石,从中赚了合理的差价。这是她收获的第一桶金。 第四十四章 麻烦不断 从景哥那里拿到钱,孙洋洋置办了洗浴之类的物品,喜洋洋大酒店又重新开张了。有人提议,搞得红火些,放放鞭炮,请个锣鼓队敲敲,来个开门红。 孙洋洋想,开门红当然好,都已经开过门了,就别搞那一套了。再说,现在禁放,一放把城管引来了,又是麻烦事。 宾馆开张,生意做得不错。没有餐饮那一块,准备工作少了不少工序,孙洋洋用不着操那么多心了。 自从上次事件后,她老娘梅永花也不问孙洋洋经营的事了。一切按部就班,风平浪静。没事时,孙洋洋就喝喝茶,打发日子。 可能意识到孙洋洋这里不安全,余哥不来她这里,景哥更不来,景哥有自己的场所。孙洋洋打过几次电话,让他们过来洗洗脚,享受享受,两人像统一口径似的,都说:“不去,要洗脚,用水管子冲冲就行。” 相关部门到孙洋洋这里查了几次,她这里有“前科”,要重点防着点,别再捅漏子了。公安也来过,主要是来看看,这里是不是真洗脚,有没有捎带着干别的。 其实,这些洗脚工都很本份,且四十多岁的女人有好几个,有家有孩子,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公安来了几次,见都安分守己,就不常来了。 自从宾馆上了洗脚项目,好像成鱼儿比较感兴趣,有事没事的,她总往洗脚房跑,到了洗脚房,她就在那里坐着,坐一大会,就走人。她去的房间,主要是纪云亭的房间,纪云亭不到四十岁,在这里边算年轻的。纪云亭的老公在工地上干活,从铁架子上掉下来,摔断了腰,到现在还没恢复,生活所迫,她到孙洋洋这里干了洗脚工。成鱼儿和她投脾气,合得来。纪云亭家里如有事,成鱼儿会过去帮帮她。 一来二往,两人成了无话不说,无事不谈的朋友。纪云亭连夫妻生活那点事都告诉成鱼儿,成鱼儿有事也不瞒着她。可见,年龄不是问题。这不,成鱼儿和纪云亭这两个不同年代的人,也成了朋友。 一天晚上,九点多钟。两个公安忽然来了店里,到服务台拿了一张通用卡,直接就上了楼。孙洋洋听前台说公安来了,就跟着上了楼。公安急匆匆上楼,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还用说吗,警力那么紧张,没事人家到你这地方干什么。 两名公安上了三楼,三楼是成鱼儿负责的楼层,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用通用卡一刷,门就开了。成鱼儿正和一个男人光着身子在床上。 原来,成鱼儿一直都做这个。先是过去的熟人来客房找她,后来,孙洋洋开洗脚房了。成鱼儿感到有机可乘。但不知道怎样下手。 一次纪云亭跟成鱼儿说,在她洗脚时,一个客人不老实,对她动手动脚,还问她做不做那个。纪云亭怒斥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成鱼儿听纪云亭说起这些,就说:“再有这样的,你让她找我。”因此,成鱼儿常常到纪云亭的房间露个脸,好让人看看。 有心怀不轨的。等成鱼儿走了,纪云亭就问客人:“你看刚才那个怎么样。” 事犯了,成鱼儿被带到了派出所。孙洋洋也被带到了派出所。 这是孙洋洋第一次被带到这个地方,她和成鱼儿分别被带到一个小房间。进了房间,两名警察让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警察的表情很严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她以为警察会拍桌子,那是她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她多虑了,现实中,不会,因为正同步录音录相呢。年龄大一点的警察问,孙洋洋说,一个年轻的警察就在记。 年龄大的警察:“说实话,不说实话,调查出来,罪加一等。” 孙洋洋:“你让我说什么?” “成鱼儿做这个,你知不知道。” 孙洋洋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 年龄大一点的警察用右手指头敲着桌子,眼睛瞟着她,忽然沉默了。整个房间沉默的有点死寂。 孙洋洋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想,怎么不问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年龄大一点的警察又开口了,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知不知情。” 孙洋洋说:“我真的不知道。” 孙洋洋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了解实情。尽管她看着成鱼儿不正常,压根没从这方面想,不会想到成鱼儿不正常到这个地步。 年龄大一点的警察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回来了。他是找审成鱼儿的警察了,审讯成鱼儿的警察说,宾馆确实不知情。 警察让孙洋洋在笔录上按了手印,就让她走了。孙洋洋从派出所出来,没见到成鱼儿,成鱼儿被拘留了。 回到宾馆,孙洋洋去了成鱼儿的房间,看到里边一片不堪。孙洋洋想,我当时怎么就没发现呢。 喜洋洋宾馆又出了一次名。 这件事倒没十分影响宾馆经营。 一次,孙洋洋在路上碰到了章副局长,他们认识,孙奕奕带着她去见过。 章副局长正走着下班,问:“最近,你的宾馆开得怎么样啊。” 孙洋洋说:“还行。周末客房都是满的。” 章副局长:“听说,又出事了?” “都过去了。”孙洋洋说。 章副局长:“你要抓管理。开店并不是看着店就万事大吉了。你自己要有一套管理制度。” 孙洋洋不以为然,想,我一个个体户要那么多制度干什么。 章副局长看孙洋洋没把这当回事,但还是说:“周末,我们单位在桥门宾馆针对服务对象开了个讲座,一上午的时间,有空你来听听吧。” 孙洋洋答应着好,但没去。 什么管理啊、规矩、信誉、秩序好像都入不了她的法眼。所以,她的麻烦不断。这是一个麻烦,接着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着她。 第四十五章 报复 孙洋洋进派出所时有些忐忑不安、忧心忡忡。当从派出所出来,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是虚惊一场。 眼看着宾馆开得平稳了,每天都有进帐,人就有点膨胀了。 我就是做个生意,惹你了吗,和我过不去。她又想起了别人拍视频、发到网上的事。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一直没有忘记。这口气不出,她心里不舒服。 她知道发贴的是一名广告公司的职员,叫杜应景。平时,喜欢写点微信、微博,拍点小视频,博点击量。工作之余,还拍拍婚纱照、肖像之类的,赚点外快。那天,就是碰巧了,误拍了一段大家感兴趣的视频。 这年头,大家最痛恨食品造假了。民以食为天。吃的都没保障,命还有什么保障。杜应景看过一个新闻,有家馒头铺,蒸的馒头净白,有孤儿寡妇长年在那里买馒头,后来,那上初中的儿子得了白血病,作母亲的总也想不出什么原因,后来,经查,是做馒头的为了增白、有卖相,每次都向面里加“掉白块”,这是一种化学物质,能致癌。 当时,看到这个新闻,杜应景就很气愤:太没良心了,为了挣钱,什么都不讲了! 回到家,他和媳妇说起,媳妇说:“现在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太多了,你可别多管闲事。” 杜应景的媳妇在汽车站工作,工资不高。一家人生活主要靠杜应景的收入。 杜应景发的帖子,上了网络,一开始点击率就那么高,他还有点窃喜。后来,看到不可收拾了,又害怕了。点击率太高了,不会出事吧。 怕什么,来什么。中午发的帖,下午,广告公司的经理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打开手机,指着他拍的那段视频说:“你拍的吧。赶紧删了。有问题,正常渠道反应。发到网上算什么事。” 杜应景一看经理那么严肃,感到事态严重,就把帖子删了。他是删了,但帖子早转到多个微信群、公众号。 经理说:“这些天,你不要到处跑,要注意自身安全。你发了这个帖子,人家当事人能饶了你?”看着杜应景出门,经理又说:“不经批准,你不要接受任何人、任何媒体采访。” 看样,这事影响大了。那些天,杜应景吃饭不香,晚上睡觉老做恶梦。 过了些日子,事态总算平息了,当事人没来找他的麻烦,他身心慢慢放松了下来。依旧上班、下班。依靠摄影的特长,额外揽点活。 这天,晚上十点了。手机“嘟”地响了一声,屏幕上显出一条信息,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已躺在床上的杜应景躺不住了。他起身上了阳台。阳台是独立的一个空间,他常常在那里开着窗子吸烟。 他站在那里望着灯光稀疏的窗外,这是谁发的呢,得罪谁了? 一会就想明白了,除了与喜洋洋宾馆有关,不会有别人。自己与世无争,从来没与人拌过嘴、吵过架。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婆与儿子都睡了,杜应景无法入睡。他给对方发了条信息:你是谁? 对方不回信息。 杜应景:你到底是谁! 对方来了信息:你小心你的小命。 对方接着发来了一条条信息对他谩骂,语言不堪入耳。 杜应景实在忍不住了:我死了是烈士,你死了算什么。 对方;你等着瞧! 信息都是孙洋洋发的,她自作聪明,没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一张电话卡,以为这样可以瞒天过海。 第二天早上,杜应景起来,眼袋子老大,昨天晚上几乎没睡。没吃饭,就去上班了。 行走在路上,他越想越生气,邪不压正,面对威胁和挑衅,自己不能就这么忍了。他把车头一转,拐进了派出所。 走进值班室,一个女干警正坐在桌子旁写着什么,可能在整理报案记录。女干警很干练,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后面扎成个刷子。见杜应景进来,就问:“同志,您有什么事?” 杜应景说:“报案!” 听说孙洋洋跟发帖子的人发信息的事,孙奕奕找到孙洋洋说:“你别再生事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权当长个教训。” 孙奕奕在党政机关上班,知道规矩的严肃性。 孙洋洋不听:我不能白白吃了这哑巴亏。 见她这样,孙奕奕就不再管了。 尽管报了案,杜应景还是处处小心翼翼的,怕遭遇不测。他也嘱咐媳妇、儿子注意安全。 孙洋洋发了信息,还是不解恨,她想找余哥给自己出这口气。她打电话给余哥,余哥正在苇河滩钓鱼。孙洋洋就开车去了。 还有一个人和余哥在一起,孙洋洋就站在他后边,看着他钓。余哥知道孙洋洋找他有事,就对陪着他的小个子说:“二牛,你到车上去拿瓶水过来。” 二牛走了。余哥看着水面,没看孙洋洋:“有什么事,说吧。” 孙洋洋拿出一个纸包,余哥打开一看,是2万块钱。孙洋洋:“你能不能找人帮着我教训教训那个发帖子的。” 余哥很谨慎,他怕被孙洋洋录音。只淡淡地说:“你回去吧。” 还没等余哥动手,公安就找到了孙洋洋。她在宾馆房间里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光着大腿在看电视。公安就来了。 孙洋洋一下子疲软在那里。公安把她的手机定位了,找她还不容易。 公安说:“换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孙洋洋又进了派出所。 听到孙洋洋进了派出所,她妈梅永花给孙奕奕打电话,让让她找找人。孙奕奕对梅永花说:“你以炎我是孙悟空啊,神通广大。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 梅永花:“你个白眼狼,亲妹妹的事都不管。” 孙奕奕:“我是不管吗?我是管不了。但凡她要是听我一句劝,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电话那头的梅永花又哭哭嚷嚷了起来。孙奕变就把电话挂了。 孙洋洋因违犯治安条例,被挽留了5天。 第四十六章 醉了 孙洋洋从拘留所放出来,就到了宾馆。她在拘留所的这几天,店是由她妈梅永花照看的。见孙洋洋回来了,梅永花激动地说:“你可回来了,受苦了吧。”说着,抹着眼泪就想上去拥抱孙洋洋。孙洋洋一扭身躲开了。 梅永花:“我好像是你后妈似的,这么厌恶我。” 孙洋洋张着无神的大眼睛不理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个衣橱,里边放着换洗的衣服,孙洋洋就拿出几件,上了楼上的一间客房。她要去洗个澡,冲冲身上的晦气。 她把自己脱光了,丰满的身体显露出来,她去了洗澡间。她把水龙头打开,任凭温热的水从头到脚浇下来。身体舒服了许多。 洗完了,她走出来,赤裸着身体仰躺在床上,她浑身困乏,闲上了眼睛。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才起来穿上衣服。她要喝酒,喝个一醉方休。 进了局子,她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把错都记在别人身上。她恶狠狠:“这事,没完。” 现在还不能行动,她的心情还没有平复,还处在余悸中。她想,跟谁去喝个酒呢,想来想去,竟没有一个可以喝酒的朋友。 她想打给余哥或者景哥,但又觉得他们都不是合适的喝酒对象。她想找个人诉诉衷肠。 找不到人,最后她拿起手机拔通余哥的电话,电话通了,没等孙洋洋说话,余哥就说:“我现在就让人把钱给你送过去。” 孙洋洋:“余哥,我不是……”。没等她说完,对方就挂了。 孙洋洋想,什么人啊,我又不是想把钱要回来。 电话她也不打了,走出宾馆到了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边,树的叶子黑油油的,灯光下透着亮光。 她穿过三条街,向右一转,到了“杀人街”。这么叫,不是因为这里杀过人,而是过去这里的店物价高的离谱,所以得了这个名字。现在经过整治,好多了。孙洋洋刚开始开店的时候,也想到这里,但这里店集中,人气旺,都有主了,也没有转租的。 杀人街有洒巴,也有餐馆、宾馆。孙洋洋就走进一家叫“梦之幻”的酒巴。里边是一个一个的小间,都是封闭式的。来这里的,大都是情侣或者一对男女。 孙洋洋进去,老板是个女的,三十多岁,说:“没有房间了。” 孙洋洋:“那我再到其他店去看看。” 酒巴老板:“这个点,估计其他店也不会有房间。” 孙洋洋没回应,正准备往外走。一个三十多岁男子刚好从她身边走过,看着孙洋洋迟疑地站在那里,就说:“来喝酒的吧,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吧。” 孙洋洋就跟着男子进了包间,男子也是一个人。进了包间,孙洋洋才感到这空间太私密了。一男一女在里边,不发生点什么,都不大可能。 男子问:“你喝什么?” 孙洋洋:“喝什么都行。” 男子就给她倒了一小杯白酒,自己也倒上了一小杯,两人就这样一小杯一小杯的喝着。 男子叫潘杜林。孙洋洋问潘杜林是干什么工作的,潘杜林说是卖户外器材的。 孙洋洋感到潘杜林说的话不可信,孤身一人来这里,说的话可信才怪。 事实上,潘桂林真的是卖户外器材的,之后,孙洋洋去西北时,潘杜林送给了她一套户外常有器材。这是后话。 潘杜林问孙洋洋是做什么的。孙洋洋说:“闲着。” 潘杜林看看孙洋洋:“看起来,你不像闲着的人。” “那我是做干什么的。” “开宾馆的。” 孙洋洋想,他会算? “你怎么知道我是开宾馆的。” 潘杜林:“我会看。”接着又说:“你遇到事了吧。” 孙洋洋:“我说我刚从拘留所出来,你信不信。” 潘杜林:“人这一辈子,谁还不遇到点事。遇到了要向好处想。” 孙洋洋:“这话都会说,但真正遇到了就不是那回事了。” 两人继续一杯一杯地喝着,孙洋洋喝醉了,趴在了桌子上。潘杜林推推孙洋洋的胳膊:“你没事吧。” 孙洋洋没吱声。潘杜林就走过来与她并排坐着,先是抚摸她的头发,又试探着进一步动作。孙洋洋抬起头:“你干什么啊。”说着,支撑着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包,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洒巴,到了街上,风一吹,她奔到一棵树下,“哇哇”地吐了起来。边吐边拍打着树说:“我和你没完。” 第四十七章 扛上楼 见孙洋洋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潘杜林赶紧到服务台付了帐,追出来。看孙洋洋正抱着路边的一棵树。 潘杜林走过去,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扶到车上。司机问潘杜林:“上哪?” 潘杜林:“喜洋洋宾馆。”刚才,交谈中,孙洋洋告诉他她开的宾馆名字叫喜洋洋。 司机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潘杜林没理他,潘杜林知道司机心里想什么。 车一路东行,到了喜洋洋宾馆马路边,潘杜林推推孙洋洋,但孙洋洋像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只是嗯了一声,瘫软在车座上。潘杜林想,这可怎么办呢。 司机师傅问:”你们下不下?” 潘杜林:“不下了,继续往前开。” 司机师傅:“开到哪?” “开到哪算哪。”潘杜林想在城里转悠转悠,等着孙洋洋醒了。 车继续往前开着,丝毫不见孙洋洋醒的迹象。 司机师傅:“还往前开吗?” 潘杜林:“不开了。回喜洋洋宾馆。” 司机又把车开到了刚才停车的地方。 潘杜林:“开到院里去。” 司机师傅就把车开到宾馆的院里边。 潘杜林付了车钱,把孙洋洋的包挂在自己脖子上,扶孙洋洋下了车。但孙洋洋的腿根本不撑劲,整个身子向地上直出溜。潘杜林就那样半扶半抱着她:这可怎么办。 他一弯身就把孙洋洋扛在了肩上,孙洋洋趴在他的肩头,头和两条腿向下耷拉着。潘杜林就这样扛着她进了宾馆大厅。潘杜林是卖户外器材的,平时,也参加一些野外训练,像攀岩、负重啊,浑身都是力气,一个女人能扛得动。 大厅里有一个女服务员在值班,服务员叫李雨晨。她看着一个男人扛着一个女人进来了,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一时无所适从。 潘杜林:“你别愣着啊,过来帮帮忙。” 李雨晨不靠前,她不想过去帮忙,别帮忙帮成帮凶。 潘杜林有点火了:“你过来,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老板。” 李雨晨走了过来。弯腰侧着头看了看,还真是她的老板。说:“是,是。” “她平时住这里吗,住在哪个房间。” “住在306” “去拿钥匙,我们把她送上去。” 李雨晨拿着钥匙在前面引路,潘杜林扛着孙洋洋一阶阶地爬上了三楼。李雨晨打开306的门,一股女人的香味顠过来。 潘杜林就把孙洋洋往床上一扔。孙洋洋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那里,嘴里嘟哝着:“我和你没完。” 潘杜林对李雨晨说:“你帮着她收拾收拾身上,刚才,她吐了。我走了。” 李雨晨:“你别走。 潘杜林:“我不走,还住在这里?” 李雨晨:“如果我老板醒了,问你是谁怎么办?” 潘杜林:“我姓潘。” 李雨晨:“哪个潘?” 潘杜林不耐烦地说:“还有哪个潘,潘金莲的潘。” 李雨晨,“噢”了一声,开始给孙洋洋脱衣服。潘杜林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孙洋洋醒了。看自己只穿着内衣躺在床上。记得昨天从拘留所回来之后,洗过澡又出去了和一个姓潘的男人喝了酒,怎么会躺在床上呢。 中间那一段她断片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起来换好衣服,进行了洗漱。然后,下了楼。还是李雨晨在服务台。 孙洋洋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贸然问李雨晨。 李雨晨看到了她,问:“老板,你醒了?” 孙洋洋:“我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 李雨晨:“一个姓潘的男人把你送回来的。” 孙洋洋就没多问,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头还有点沉,但已经好多了。她拔通了潘杜林的电话:“昨天,你把我怎么了?” 潘杜林:“我能把你怎么了。我把你送回去,就走了。什么情况你问你的服务员,她和我一块把你送进的房间。” 孙洋洋挂了电话。 孙洋洋没有胃口,不想吃早饭。今天,她要把院内西南角那排房子收拾出来,当厨房和餐厅。进派出所之前,她就想改造一下,住店的客人老提意见,说别的店有早餐,她这里没有。过去有餐饮那一块,早餐随着餐饮走。之后,餐饮因回锅菜事件,无奈停了。 她打电话找来原来帮自己装修的万师傅,万师傅说:“这话好干,加加隔断,刷刷墙,两天就完事了。” 万师傅就从其它工地上抽来几个人,开始干了起来。 这时,余哥来了电话。余哥:“孙老板,昨天过去给你还钱,你怎么不再啊。” 孙洋洋:“我真的不是那意思啊,我还指望着你给我出头呢。” 余哥说:“好!” 第四十八章 买房 孙洋洋给潘杜林打电话,问:“潘经理,在店里吗?” 潘杜林:“在!” 孙洋洋:“你给我发个位置,我过去看看。” 孙洋洋上车,打开导航,奔着潘杜林的店去了。自己没几个朋友,孙洋洋就想着和潘杜林进一步认识一下,平时,没事时,也跟着去野外搞搞拓展训练,丰富一下生活。她这么畅想生活,是少有的。 导航导到一个位置,她一眼就看到“密林野外用品”的招牌,不用说,这就是潘杜林的店了。 她把车停在店前一块空地上,锁好车门走了进去,里面空间很大,感觉与其它店不一样,进去之后,就仿佛到了一个特种器材展馆一般,里面有帐篷、军用背包、战备锹、带led功能的手套、变速自行车、沙滩车等等,琳琅满目。 店里还有两个店员,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生偏瘦,女生微胖。男生正在组装一辆自行车,女生给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在演示一款太阳能点火器。 孙洋洋正纳闷没看见潘杜林,只见潘杜林从一货架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折叠野营铲。 孙洋洋:“潘老板。你这里很丰富啊。” 潘杜林:“杂七杂八。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也喜欢野外活动?” “好奇,过来看看。” “我看你不像是爱运动的。” 孙洋洋:“这人有点自以为是,又是他看。” 潘杜林想给孙洋洋介绍一下他店里的产品,看她确实不感兴趣的样子,也就作罢,请她在一张榆木桌子旁坐下,问:“喝茶,还是喝点什么?” 孙洋洋:“喝杯白开水吧。” 潘洋洋想,自己到这里来干什么呢。其实,她还是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放心,来观察、试探一下潘杜林。看潘杜林自自然然的样子。她和潘杜林应该没办出格的事。 两人坐在那里,一时有些冷场,不知从何说起。潘杜林打破沉默:“平时,你就住在宾馆里?” 孙洋洋脸微微一红,仿佛让人窥视到了什么:“是。” 潘杜林:“哪可真的不方便。你没想买处房子?” 一句话点醒了孙洋洋,我为什么不买套房子呢,给自己一个独处的地方。见孙洋洋心动。 潘杜林就说:“你要是买房子,我倒认识一个房地产公司老板,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他新近开了一处楼盘。” 孙洋洋说:“好啊。” 潘杜林就站了起来。孙洋洋:“干什么?” 潘杜林:“看房子啊。” 孙洋洋想,这人还是个急性子。 潘杜林:“你把你的车放在我这里吧,开我的车去。” 潘杜林跟那个女孩说了一声。两人从店里出来,上了潘杜林那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这越野车炫酷,轮胎宽大,比孙洋洋的爸爸当年开的吉普车高级多了。 到了房地产公司,房地产公司老板谭恒海正在办公室接待一个领导。一个年轻女子问潘杜林与孙洋洋:“你们和我们谭董事人有预约吗。” 说话是公司的销售经理程宛儿,她三十多岁,一六米多点的个头,模样标致。在公司多年了,一开始是门口的迎宾员,一步步当上了销售部经理。 程宛儿:“我们董事长正在接待一个领导,你们是等会儿,还是改天再来。” 如果换了往常,孙洋洋一定会扭头就走,扔一句有什么了不起。 但她和潘杜林不熟,装样子也要装一装。她不说话。 潘杜林:“我们等等,等你们董事长忙完了,麻烦你去通报一声。” 程宛儿:“那你们就请到那边沙发上坐会。我让人给你们倒杯水。”说着,就忙去了。 等了一会,没见人来叫他们,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来叫他们。孙洋洋不耐烦了,忽地站起来:“不等了,他的时间是时间,别人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说着,忽地站了起来,要走。 潘杜林惊愕地看着她。这时,只见谭恒海陪着一个领导向大厅走过来,从他们眼前走过。谭恒海中等偏上的个头,五十多岁,气度非凡。他向潘杜林点了点头,一直送领导坐车离开。 折回大厅,谭恒海微笑地对潘杜林:“潘经理,你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说着,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孙洋洋环顾四周,看到谭恒海办公室陈设豪华,里面摆着奇石、挂着几幅字画,她不太懂画,但看着也好看。心想,人家这才叫大老板呢。 谭恒海看着孙洋洋:“这位是?” 潘杜林说:“忘了介绍了。她是喜洋洋宾馆的孙总。” 谭恒海:“喜洋洋。”像是自言自语。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说:“你们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潘杜林:“董事长,我们什么也不喝了,您很忙,我来是带孙总过来看看您新开的楼盘,合适的话,孙总想买一套。不知现在开盘价是多少啊。” 谭恒海说了一个价格。孙洋洋忽然说:“太贵了。” 听孙洋洋这么说,潘杜林一脸尴尬。 第四十九章 我给你优惠10% 孙洋洋嫌房贵。只听谭恒海说:“我给你优惠10%。” 一听给优惠10%。孙洋洋说:“那我要两套。” 谭恒海心想,这女人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心里有气,也没表现出来,说:“那不行,从来没这个先例!” 谭恒海自己给自己定了个原则,无论是领导、熟人还是亲戚,到他这里买房,优惠只有一套,当然,优惠的程度不一样。她孙洋洋与自己不认识,没什么交情,优惠10%是很大的优惠了,若一栋房子100万,算下来就优惠了10万。 孙洋洋:“我就想要两套。” 谭恒海:“孙总,你这就让我为难了。” 其实,给这个优惠,完全是看潘杜林的面子。别看谭恒海比潘杜林大十多岁,但两人是老铁。谭恒海喜欢玩车,可以说是酷爱。他玩车,还是受了潘杜林的影响。一次,他参加了潘杜林组织的野外活动,中午野餐休息的间隙,潘杜林对谭恒海说:“董事长,你想不想玩玩飞车。” 谭恒海:“好啊。” 潘杜林打开车门,一个箭步上了驾驶座,动作敏捷。他让谭恒海坐在副驾驶位置,提示系好安全带。他还不放心,使劲拉了拉谭恒海的安全带,确信系牢了。他手戴一副黑色的户外防滑半指手套,他扔给了谭恒海一双:“一会儿,可抓牢了。” 这是飞车的好地方,头顶上白云飘飘,眼前是湛蓝的大海,一幅震撼画面。 在沙滩上飞车很有挑战性。沙子太软了,猛踩油门,车只会在原地刨坑。只见潘杜林顺着方向打方向、给油,先是爬坡向岸边驶去,然后来了一个横转,打方向,俯冲下来,直到冲入浅海。当冲入大海的一刹那,海水在车的冲击下,猛得向两边飞开,像两道洁白的墙倾倒了。谭恒海顿感酣畅淋漓。 从车上下来,谭恒海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走出来,他说:“来,让我试试。” 潘杜林:“现在不行,你得先练基础。” 自此,他喜欢上了玩车。他喜欢看与车有关的节目,如《爆裂车手》;喜欢在封闭的场地里,直线竞速;喜欢感受引擎的力量,将感觉交给耳朵。他们玩车有一个小圈子,他从来没毁圈。这是非常难得的。不像有的人,不守规矩,玩车,玩着玩着违法了。 平时,只要谭恒海想玩车了,一个电话,潘杜林无论店里有多忙,他都会放下生意,去陪他。 这次,潘杜林带孙洋洋来买房,没想到孙洋洋会这样。仿佛是他潘杜林找谭恒海讨人情似的。 见孙洋洋坚持要两套,潘杜林感到很不自在。一个劲地说:“董事人,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你给这么大的优惠,很感谢了。孙总是开玩笑的,她就要一套。” 这时,孙洋洋撅着个嘴:“我就要两套。” 谭恒海想,我干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明事理的,脸有点沉:“要两套也行,你找我销售经理谈吧。” 谭恒海抓起座机:“你过来一下。”程宛儿进来了。 谭恒海:“这位孙总想要两套优惠房。你和她谈吧。我上午还有个会,我就不陪你们了。” 这很明显是下逐客令了。他们跟着程宛儿走了出来,潘杜林狠狠地瞪了孙洋洋一眼。孙洋洋装作没看见。 程宛儿把潘杜林和孙洋洋让进她的办公室。办公室空间不大,摆设很简单,里面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长沙发、一长条茶几、一饮水机、一立式挂衣架,桌子上摆着一部灰色的电话和一台式电脑。孙洋洋落坐,潘杜林没坐,他对程宛儿说:“程经理,你和孙总谈吧,我店里还有事,先回去了。欢迎有时间,到我店里去喝茶。”说着,就要走。 孙洋洋:“你把我自己扔在这里,我怎么回去?” 潘杜林:“你打车吧。我店里真有事。”说着,就走了。潘杜林边走边想,今天可把我的脸丢尽了。他想到谭董事长办公室里再坐会,解释一下。但谭董事长已经走了。 房间里剩下两个女人。 程宛儿脸白白净净的,与“黑牡丹”孙洋洋形成了显明的对比。程宛儿,本名不叫程宛儿,而是叫程碗。名字是她父亲给起的。他父亲弟兄五个,家里穷,小时候尽管没饿着,但没吃上好东西。他有个同学,父亲是鞋匠,天天到集上去补鞋,经常带炸肉到学校,这都是她父亲从集上买的。程宛儿的父亲见了很眼馋,就想自己能吃上炸肉就好了。甚至为了吃上炸肉,希望能找他同学当媳妇,他同学长得又矮又胖,像个地瓜蛋似的。为了实现吃炸肉的梦想,矮胖也愿意。 当程宛儿出生后,他就给起了个名字叫程碗,希望孩子一辈子食无忧,想吃什么吃什么。这一年,程宛儿快升初中了,她大了,懂事了,感到程碗这个名字太俗气,就自己改成了程宛儿。 程宛儿给孙洋洋倒了一杯水:“孙总,要两套优惠房真的不行。我跟谭董事长干了这么多年了。在我印象中,他从来就没给一个人两套优惠房。” 孙洋洋:“我真的想要两套,一套我用,一套给我父母。他们年纪大了,现在住的房子有些老旧了,我想给他们换一套。但如果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我又有点不舍得。” 孙洋洋搬出了她的父母,其实她压根没想给父母换房。 程宛儿心想,这很明显是想占便宜啊。但她“不显山露水”,笑着说:“孙总要是感到房子贵了,有资金可以投到我们这里,我们给你高额利息。” 孙洋洋:“利息多少?” 程宛儿说了一个利率。 孙洋洋:“这么高啊?保险吗?” 程宛儿:“我们的实力你还不放心。再说,我们还有那多房子呢。我们开的楼盘都在好地段,还怕你的钱打了水漂?!” 第五十章 画个大饼 谭恒海的公司叫恒海集团。孙洋洋闻听把钱放在恒海集团利息这么高,顿时心花怒放,做起了发财梦。 她又向程宛儿问了一遍:“真的这么高?” “真的,假不了。” 时下,各大银行都限制房地产贷款,房地产公司建设资金短缺。恒海集团也是一样。地批下来了,没钱开发。地是花钱买的,又不是白送的。一天不开发,一天的损失不是一笔小数目。 此时,孙洋洋成竹在胸,仿佛离大老板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又像走在路上,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看到那个漂亮女人了吗,别看年轻,她可是我们市的首富。 如此一来,孙洋洋拿出所有的资金,投给了恒海集团。 款放到了恒海,孙洋洋就等着拿利息,恒海也真讲信用,利息准时到帐。孙洋洋感到这真是一笔好买卖,不用出力、不用操心,钱就来了。诱惑,太有诱惑了。 她转念一想,投给恒海集团的钱太少了。如果再多点,得的不就更多了吗。但她自己没那么多资金。 孙洋洋想,自己没有,别人有啊。我为什么不能像恒海集团那样,把别人的钱积过来,然后,投给恒海,赚取差额利息呢。 孙洋洋说干就干,先是找到她的哥哥孙壮壮,她哥哥不说话,她嫂子一点也没客气,对她说:“滚!”孙洋洋从她哥哥家走出来,愤愤地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又去找她姐姐孙奕奕,孙奕奕说:“你先把我那十万块钱还上吧。另外,我警告你,你不要打咱父母的主意。” 在她哥哥姐姐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走到大街上,她“哼”一声:“两个傻帽,有钱都不想赚。” 回到宾馆,她又拿出自己那个小本,翻找着,一个个打电话:田总吗、李总吗,孙大妈、邢大爷,我是孙洋洋啊。 她几乎一套说辞,她说某大型企业急需资金,有高额利息回报。她说的天花乱坠,天上馅饼乱飞。她没说是恒海集团融资,而是说了一家全省知名公司。她说她认识她们董事长。如不认识,你拿着钱等在人家公司门口,人家也不要。 有的人心动了,就把钱给了孙洋洋。孙洋洋一一打了借条。 就当她要把钱投给恒海集团时,她忽然想到一句话: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她暗暗地夸奖自己:孙洋洋,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孙洋洋把融过来的钱,一部分投到了恒海集团,一部分用来放贷。她看着她有些简陋的办公室,天马行空:当自己有钱了,也把这里放上个大老板桌,摆上奇花异草……。正在她想入非非之时,手机响了。 对方是一个货车司机,叫唐良志,天南地北地跑物流,给人送货。他为了买车,向孙洋洋短期贷款。 电话那边的唐良志拖着哭腔:“孙总啊,不好了,我在跑黑龙江路上,出事了,撞死人了。我贷你的款,现在还不上了。你宽限些日子吧。” 孙洋洋强硬地说:“不行!” 唐良志撞死了人,惊魂未定,又正遭到死者家属的围攻,就说:“你怎么一点人情都不讲,我现在没有,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说着,挂了电话。 孙洋洋拿着手机一下子怔在那里:借钱不还? 但不还,她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不是也借别人的钱不还吗。 孙洋洋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在办公室里团团转,歇斯底里:“借钱不还,借钱绝不能不还!” 她抓起了电话:“余哥,我是孙洋洋啊,晚上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喝一杯。” 仙境大酒店222房间,余哥如约而至,带着他的得力跟班瘦三和二牛。一见面,余哥就说:“你上次说的事,我记着呢,最近没倒出空来。” 干他这一行的,还要倒出空?孙洋洋:“余哥,我不是说这个,我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又有人到你店里捣乱了?” 孙洋洋:“不是,我借给别人钱,那人到期不还了。” 余哥:“这事我管不了,一人借一个愿借,两相情愿的事。我怎么管?!” 孙洋洋面带着笑:“我也不让你白帮忙,只要你把钱给我要回来,我分一半利息给你。” 余哥:“上酒吧。”孙洋洋知道这是答应了。 孙洋洋和余哥喝酒,瘦三和二牛交叉着手站在一旁。孙洋洋说:“一块坐吧。” 余哥不说话,两人依旧站着。余哥:“坐吧。你们两个二蛋还要三请二请才坐吗。” 两人就点头哈腰地坐下,快速地吃了,就又站到了一边。 余哥喝了一口酒:“借你钱的人,现在哪里。” “跑黑龙江还没回来。” “家住什么地方?” 孙洋洋:“不知道。我只有他的电话。” 余哥:“这事交给我了。”说着,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进:“走了。” 过了些日子,余哥听说唐良志从黑龙江回来了,就让二牛给唐良志打电话。唐良志从黑龙江回来,连惊带累,病了。 二牛:“是唐哥吗,你在哪里呢。” “在家呢。” “你搬家了吗” “没有。还在红都小区。” “听说你遇到点事,我过去看看你。” 唐良志:“你谁啊,我怎么没听出来。”但对方已经挂了。 瘦三就带着几个人到了红都小区,打听到唐良志的住处,敲响了他家的门。 唐良志的媳妇开的门。听是找自己丈夫的,就让他们进去了。 唐良志正躺在沙发上,病恹恹着身子。看到来人,不认识。 唐良志:“我怎么不认识你们,你们找我干什么?”他还以为,死者那方又找来了。 瘦三说:“你当然不认识,你欠别人钱没还吧?” 他知道这是孙洋洋找人来逼债了。“你们回去和孙总说,我挣了钱一定还她,挣一分还一分。” 瘦三:“不行,限你一周之内还上。” 唐良志的媳妇:“你们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你看他现在还病着。借钱我们会还的,你们宽限些日子吧。” 瘦三:“不行。” 这之后,瘦三他们三天两头催唐良志,搅得他一家人不得安宁。实在没办法,唐良志就把房子卖了,把借孙洋洋的钱还上了。 唐良志的儿子正上初中,一家人只好租房子住。 第五十一章 深夜撞车 孙洋洋找余哥教训发帖子的那个杜应景,不知是二万块钱太少了,还是怎么的,余哥迟迟没有行动。 余哥不是不想行动,而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当地要组织第一届农博会,策划就是杜应景所在的天艺广告公司。这工作量大,要求高,忙得杜应景他们白天、晚上连轴转。 这天,杜应景又加班,上次做的方案,被一个局领导给否了,要重做。那个领导说:“你们能做就做,不能做早说话,我们用别的公司。”眼看着农博会临近了,方案要推倒重来,你说急人不急人。 这个项目是杜应景负责的,公司乔经理把杜应景叫到办公室,乔经里是个大胖子,胖得几乎看不到脖子,他半坐半躺在老板椅上。杜应景进去了,他一皱眉头、斜着眼晴看着他。杜应景:“经理,你找我?” 乔经理猛得把杜应景上次给他的方案往桌子上一摔:“你做的这个破方案,忙了这么多天,通都通不过。你的脑袋被门挤了?!你要是拿出你发帖子的劲头,还能通不过?你给我说说,你能行不能行,不行就换人!今天必须把新方案拿出来!”对着杜应景就是一顿数落。 末了又说:“还叫什么杜应景,应景?能应景就好了。” 杜应景红着脸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心想:方案最后是经你审定通过的,不行了,又埋怨我! 说归说,端人家的饭碗,看人家的脸。杜应景回到办公室就改起了方案。中午,在单位匆匆吃了一份盒饭,吃完了,接着做。他一支接着一支抽烟,好像烟就是他的灵感。房间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家正工作的小姑娘直捂鼻子,向他瞪“美”眼。 晚上,又吃了一份盒饭,为了提神,还喝了一小瓶二锅头。乔经理临下班时,过来看他方案做得怎么样了,见他一边吃着盒饭,一边喝着二锅头,一边盯着电脑,筷子还在电脑前比划着。就背着手,挺着个大肚子满意地走了。知道这次杜应景真用心了。 大家都知道杜应景有个外号叫“杜疯子”,是因为他一旦对某件事痴迷起来,就像疯了一样。有一次,他去给一对新人拍婚妙照,为了拍好照片,他或跪、或躺、或趴、或爬……,调整着各种拍摄姿势。为了拍出好表情,他还充当新郎,或含情脉脉,或表情忧郁、或眉笑颜开,为了体现效果,他还上前面对面拉住新娘的双手,新郎看不过,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 杜应景把方案改出来,已是深夜了。 公司的大门口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下,一个人躲在树后。他是余哥的手下二牛。有人又给二牛发信息:“出来没有?这都半夜了。” 二牛回信息:“还没有。我们不会搞错了吧,他今天真的在加班?” “错不了。你盯紧点,别睡着了。” 杜应景加完了班,走出公司大门,准备回家。晚上,他喝了瓶二锅头,不能开车,就想在公司门口叫一辆车。夜深了,迟迟没见有车来,往马路对过一看,树的背后,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杜应景想,是流浪汉吧?也没多想。 打不到车,他就决定走着回家。他沿着马路走着,夜深了,街道上空无一人。杜应景忽然发现有个人远远地跟着自己。他忽然想起发帖子那件事,当时,乔经理还提醒过自己要注意安全。但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完? 杜应景,给潘杜林打了个电话。潘杜林是杜应景的姑表哥,电话一打就通了。潘杜林是卖户外用品的,还是野马救护队的副队长,从事户外活动的人员,遇险了,他们随时过去施救。他的电话,二十四个小时开机。 杜应景在电话里说:“表哥,我可能被人盯上了。” 潘杜林:“你现在在哪?“ 杜应景:“我从公司出来,正往家走呢。” 潘杜林就住在杜应景公司附近,嘱咐道:“你注意安全,我这就过去。” 潘杜林想,一个人跟着杜应景,不会把杜应景怎么着。事实上,他错了,二牛的任务不过是负责盯梢、联络,瘦三和胖五、贾六正开着车在前面一个胡同口等着杜应景,当杜应景走到那里时,他们就忽然开车出来,撞上他。潘杜林开着他那辆越野车急匆匆地来了。车灯下,远远地他看见了杜应景,他电话里对他说:“我来了,你别住前走了,你在那里等一下。” 这时,杜应景已经走到胡同口了,这时,只见一辆车从胡同口冲了出来,与正向前行驶的潘杜林的车撞在了一起,瘦三他们的车打了转,横在了马路上。 只见对方车上下来三个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亮晃晃的钢管,瘦三用钢管敲着潘杜林的前车盖:“你瞎眼了?下来!” 潘杜林从车上下来,顺手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把折叠铲。瘦三一声令下:“给我打!” 瘦三和胖五围住了潘杜林,贾六奔向了杜应景。瘦三和胖五挥舞着钢管向潘杜林砸去,潘杜林躲闪着。瘦三和胖五疯了,忘了余哥的交待,教训教训就行,别出了人命的话。 两人招招指向致命处。潘杜林想,再不还击,就没命了。他“咔嚓”一声打开了折叠铲,寂静的夜空中,声音特别的响亮。 空气中,于是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别看瘦三瘦,但人灵活,浑身干巴劲,下手狠。难怪,余哥到哪去都带着他。 铁铲与钢管碰在一起,震得人手发麻。潘杜林想,铁对钢,一人对两人,这么打不是个办法,就虚晃一招,双手举着铁铲向瘦三头上砸去,瘦三身子向后一仰,钢管横向打向潘杜林的铁铲,只见潘杜林飞起一脚踢在了瘦三的小肚子上,瘦三“哎哟”一声就躺在了地上。潘杜林又顺势快速旋转了一圈,一铲打在了胖五的肩头。胖五的钢管划了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潘杜林望向杜应景在的地方,他早已被贾六打趴下了,在地上蜷缩着抱着头。贾六还在用脚踹他。潘杜林就奔过去,一个跃飞,向贾六的后背踹去,贾六“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来了个嘴啃泥。 这时,瘦三和胖五又围了上来,但远远地,不敢往上前,想,这小子太厉害了。贾六、杜应景也爬了起来。 瘦三平伸钢管:“你把我们车撞了,你说怎么办吧。”他不提打架的事。 潘杜林说:“报警吧。” 一听说报警。瘦三说:“私了吧,你给我们一万块钱,我们去修车,这事就算完了。” 潘杜林:“钱没有。我的车也撞坏了,报警吧,警察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瘦三想,报警就麻烦了,就说:“你等着!”走到了他们的车前。只见,副驾驶位置的门都凹进去了,当时,如果有人坐在副驾驶座上,保准就废了。右后门也有点变形,胖五用了很大的劲才把它拉开。三个人上车走了。 潘杜林的越野车质量好,无伤大碍。他把杜应景扶到了车上:“感到怎么样,没伤到骨头吧?” 杜应景:“应该没有吧,就是浑身痛。” “要不,我送你到医院拍个片吧。” 杜应景活动一下胳膊腿,都能动:“不用。你把我送回家吧。” 潘杜林:“还回什么家啊,你这样回去,跟家里人怎么说。到我那里对付一下吧。” 要说,这潘杜林真能打。他不光体质好,他还练过武功,在河南上学时,他跟着河南一个同学的父亲,学过少林108招罗汉散打。他没学到那么多,但是常有的招势都学到了。 第二天,潘杜林把杜应景送到了公司,他要过去交方案。送下杜应景,他先到了自己店里,理理货。开车就到了喜洋洋宾馆。 潘杜林直接闯进孙洋洋的办公室。孙洋洋正在喝茶,潘杜林用眼睛瞪着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孙洋洋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潘杜林:“杜应景是我表弟,你要是心里就是过不去,你先把我做了吧。”说着,摔门走了。 孙洋洋正把茶杯端到嘴边,手一哆嗦,水洒了一身。她早就听说昨晚的事了。 第五十二章 撤资 早上起来,被风吹散的云在天上飘荡。宿居在城市林子中的小鸟又成群结队飞着到郊外去觅食了。孙洋洋到了办公室刚坐下,她姐姐孙奕奕来了,孙奕奕穿着工作制服。孙洋洋抬头一看,是她姐,有点吃惊。自从上次去她姐姐家说积资的事,姐俩不欢而散,两人再没联系过,连电话也没有。 孙奕奕突然到来,且穿着制服,说明孙奕奕单位一定有集体活动,否则,一般是不穿制服的。单位有活动,她着急赶来,一定有急事。且电话里不好说。 孙奕奕拉着个脸,向孙洋洋脸上扫了一眼。孙洋洋:“孙奕奕,你拉着个脸给谁看?不会是一大早又兴师问罪来了吧?” 孙奕奕:“我就不该来,连个姐都不叫了。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懒得管你。你给我说实话,你给恒海集团投资没有?” 孙洋洋:“没有。” 孙奕奕根本不相信她:“但愿没有。人家都开始从那里撤资了。”说着,走了。 孙洋洋:“这就走了?你说明白点。” 孙奕奕急着回单位开会,没理她。 孙奕奕走了,孙洋洋面色一变:撤资?那就是说恒海集团资金链出问题了不会吧,那么大的一个集团。 孙洋洋的心越来越跳得厉害,那里还有一大笔钱呢。不行,我得过去问问。 恒海集团的董事长谭恒海一般九点半后才到办公室,晚上他应酬多,睡得晚,起得也晚。现在八点半刚过,孙洋洋等不急了,进院开上车,就奔恒海集团而去。到了恒海集团,本来她想先找程宛儿,转念放弃这个念头。她程宛儿即使知道实情,也不会告诉她,作为一个下属,怎么会说她所在的公司周转不动了呢。况且,她还是老板的心腹。 孙洋洋在车上,打了恒海集团前台的电话,问:“请问您董事长来上班了没有?” 对方:“您是哪位?” 孙洋洋:“你们谭董长的朋友。” 对方一听孙洋洋说是董事长的朋友,又是个女的。就不好多问什么,就说:“来了。” 孙洋洋就挎上包走进了恒海集团的大厅,到了前台:“我刚才给您打过电话。我从这里路过,顺便过来看看您董事长。” 前台的服务女生说:“我过去给您通报一声,您是那个单位的,怎么称呼?” “我姓孙,喜洋洋宾馆的。” 一会,那女生回来了:“董事长让您上去。” 孙洋洋就上去敲响了谭董事长的办公室。听到一声“请进”,孙洋洋走了进去,谭董事长正在翻阅当地的一份晚报。 见孙洋洋来了,他就放下报纸,笑呵呵地:“是孙总啊,这么早过来,有何贵干?” 孙洋洋:“我就是路过,很长时间没见董事长了,就想顺便过来看看。不知您在不在,碰巧了您在。”接着,又说了一句:“看样我和董事长真有缘份。” 谭董事长听她这么说,又“呵呵”两声,就不说话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孙洋洋。 孙洋洋让他看得很不自在,如果再不说话,就只有尴尬了。就说:“董事长,我就开门见山了啊。听说,人家开始从你这里撤资了?” 谭恒海一改笑呵呵的模样:“什么撤资?” 孙洋洋:“就是别人投到你这里的钱,陆陆续续地提回去。” 谭恒海:“我怎么不知道。再说,我这么大的集团,凭实力根本不用到社会上融资。” 孙洋洋一时语塞。“开弓没有回头箭”,就说:“我也在您这里投了钱。” “有这回事?” “有。我这里还有您公司的欠条。”说着,就把一沓子欠条拿了出来。 谭恒海也不看:“你通过谁投的?” 孙洋洋:“程经理。她说有资金可以放到你们公司。” 谭恒海声音很大:“这个程经理,胡闹!” 孙洋洋不管程经理是不是胡闹,也不管谭恒海是不是知道,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继续说:“谭董事长,如果别人开始撤资,我也想把资金收回去。” 谭恒海:“没有这回事。不过,你想撤资,就直接找程经理,把钱拿回去就是了。” 孙洋洋:“您用不用跟程经理打个招呼。” 谭恒海:“不用。钱是你的,你想拿回去就拿回去。存取自由。” 孙洋洋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说:“董事长,不打扰您了。”走出了谭恒海的办公室,孙洋洋转到了程宛儿的办公室。程宛儿的办公室与谭恒海的在同一个楼层。 到了程宛儿的办公室,程宛儿正在打电话。只听到她在说:“好,好,明白。”对方是谁,她听不清。 孙洋洋对程宛儿说明了来意,程宛儿说:“这么一大笔资金,一次也提不出来啊。我让财务上抓紧跟银行联系,尽快把钱提回来。然后,您再过来,或者我们给您送过去。您看这样行不行?” 听程宛儿这么说,孙洋洋以为她姐孙奕奕有点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了。 但孙洋洋你别忘了,那是你姐,你亲姐! 第五十三章 黄粱一梦 过了几天,恒海集团那边还没有消息。孙洋洋想,可能人家还没把钱提回来,大数额提款,要提前和银行预约,就是转帐,每天也有限额。 这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孙洋洋就想出去走走。老在宾馆,待腻了。她把车开到木林河畔,去看看恒海集团开发的小区,木林家园。 孙洋洋就是在这里买的房,这里地理位置极佳,处在木林河的西岸,天晴时,一条清清的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自北向南飘来。这里,春天树木青青,夏天蛙叫虫鸣,秋天层林尽染,冬天白雪皑皑。听说,这小区房源已销售一空,有的一转手就挣了好几十万。孙洋洋想,当时向谭恒海多要一套,他不给。那程宛儿说什么可以投资。能拿下这么好的地段,且恒海开发的都是黄金地段,后台一定不得了。像这样的公司资金链能出现问题,打死我也不信。 孙洋洋在河边走着,忽然有个人从后面赶上来:“孙总,我看着像你嘛。” 孙洋洋一扭头,看是晨海信息公司的经理王浩武,晨海信息是自办的一张报纸,登载企业宣传、招聘招租、婚恋交友等等信息。王浩武的公司,开源节流,员工能少则少。所以,王浩武既是经理,又当编辑,活急了,也充当印刷工。平时几乎穿着邋邋遢遢的。还有他那个车,里里外外脏兮兮的,里面到处遗落着废弃的广告纸,进去了都不知道屁股往坐哪里。 今天,孙洋洋见到的王浩武忽然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让人不舒服。孙洋洋曾找王浩武给她宾馆做过广告。那时,孙洋洋的宾馆刚开张,孙洋洋经她姐姐介绍找到了王洁武。孙洋洋想登广告,又不想花这个钱,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王浩武倒很痛快,就给她免单了。 孙洋洋:“王经理,你打扮得这么正式,是去干什么啊?” 王浩武:“不是去干什么。是从恒海集团刚出来,刚才,他们开了一个小型发布会,也可以说是辟谣会。消除社会上散播的‘恒海要垮了’的传言。” 王浩武眼睛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其实,现在是上班时间,河边就他们两个人。王浩武神秘地说:“孙总,你说怪不怪,恒海集团搞的这个发布会,没有一个主流媒体参加,就我这个信息公司,还有几家小报。恒海的程经理,会后,还主动找我主笔写一篇宣传恒海的文章,且要图文并茂。说是广告费好说。”“这不,会后,我顺便过来拍拍他们开发的楼盘。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木林河畔看恒海》。你感觉到这个题目怎么样?” 孙洋洋应着:“好,好!你一个新闻专业的毕业生,落笔生花,写这个就是小菜一碟。” 听孙洋洋这么夸奖自己,王浩武有点沾沾自喜,问:“你要不要跟着我近距离过去看看。顺便我也给你拍几长照片。我的摄影技术,那可是一流的。”说着,打开手机界面,想让孙洋洋看他以前拍的照片。 王浩武真没眼色,这时的孙洋洋心早飘了,她预感到恒海确实出了问题,她要抓紧去找程宛儿把钱要回来。 孙洋洋:“不好意思,王经理,我还有事,你慢慢地去拍吧。我先走了。” 孙洋洋离开河边,急匆匆地上了车,驱车就向恒海集团驶去。到了大厅,前台服务女生要她登记,她理也没理,就直接上楼,推开了程宛儿办公室的门。见孙洋洋忽然间闯了进来,程宛儿心一惊,接着平静了下来,她也是久经考验了,这点定力还有。不然,白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了。 程宛儿慢慢一起身,笑道:“孙总,这人真不经念,我正念叨你呢,你就来了。” 孙洋洋:“程经理,你别把我拿着当猴子耍了,你把我的钱给我吧,你们公司资金是不是出问题了。” 程宛儿:“怎么会呢。” 孙洋洋:“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刚刚开了发布会?既然你们公司那么好,开发布会为什么不邀请日报、晚报来参加?是人家不来呢,还是什么原因?” 见孙洋洋这么说。程宛儿信誓旦旦地:“你的钱绝对没问题,你要是想拿现钱,就等一等。如果急着要,就用我们的房产顶。只要是我们恒海开发的楼盘,随便由你选。” 孙洋洋:“这是要用房顶债啊。” 孙洋洋一知拿不定主意。就说:“好,你把你们开发那些楼盘位置发给我,我先看看。” 从恒海集团出来,在车上,孙洋洋忍不住给她姐姐孙奕奕打了个电话,她姐姐孙奕奕尽管不是什么领导,但平时交往面广,消息灵通。 孙洋洋:“姐,你说怎么办啊恒海集团提出用房子顶帐,你看可以吗?” 孙奕奕:“你在他们那里投了多少?” 孙洋洋不说。 孙奕奕也不多问,恨铁不成钢:“可以个头啊。我让你去拿回来,你不去。那时,他们帐上还是有钱的。谁有关系,谁先提。谁先提,谁不吃亏。看样现在是没钱了。” 孙奕奕说:“你等一会,我这里有点事,一会打给你。” 孙洋洋像热锅上的蚂蚁,抓着手机,一直盯着屏幕看。 孙奕奕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什么用房顶帐,恒海现在欠着银行一大笔贷款,房市又有价无市。你傻啊,你顶回的房子,谁要?” 听着孙奕奕一阵地数落,孙洋洋:“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孙奕奕:“你的钱是从哪里来?” 孙洋洋:“有我自己的,也有从别人那里借的。” 孙奕奕:“我也没有办法。你和借给你钱的人商量吧。人家同意用房抵债,你就从恒海那里拿房子。” 孙洋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了瘫软在驾驶座上。 缓过神来,孙洋洋给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债主打电话,问她需不需要房子,可以用她借给自己的钱买。 对方:“我要是要房子,当初直接买房子不就行了。还向外债款赚利息干什么。” 孙洋洋没敢细说。如细说,她知道她的麻烦就来了。 她不说,麻烦也来了。 第五十四章 摆不平 从恒海集团拿不回钱,孙洋洋就给余哥打电话。余哥:“我是孙洋洋,有时间见个面吗?我遇到事了。” 电话那头的余哥:“电话说吧,我在外地呢。” 孙洋洋说:“我借给恒海集团的钱,要不回来了……。” 余哥:“等我回去再说吧。”其实,余哥就在本地。 扣掉电话,余哥:“脑子里进水了吧。恒海集团欠你的钱,我怎么摆得平。”他又不能跟孙洋洋直说,直说怕影响了自己“名声”。上次报复杜应景的事,就把自己的脸丢尽了,幸亏孙洋洋主动提出那事算了,不再追究了。他才收了场。 这次,孙洋洋又让他去摆平恒海集团,给他两个胆,他也不敢。 余哥跟恒海集团打过交道。余哥初中勉强毕业后,说什么都不上学了,整天在社会上晃荡。一会网吧、一会跟着人小偷小摸、一会又在学校门口敲诈学生,尤其敲诈低年级的同学或女学生。动不动就让派出所收了去。由于不到法定年龄,教育教育就放出来了。但每次犯事,少不了叫家长。为此,余哥他爸气得用脚踹他、用巴掌扇他,用最恶毒的言语骂他:“我看明白了,我生了你,就是给监狱生了个罪犯!你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他爸这样对他,他也不吱声,心中却不服气。发誓非干出个样子来,给他爸看看不可。 在社会上晃来晃去、晃去晃来。不学无术,当然不会有什么改变。这一年,余哥他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爸拿出所有的积蓄,给他爸买了一套房,没想到,还没搬进去,房墙就裂了一道大纹。这房子就是恒海建的,当时,还叫恒海建筑队。 他爸去找恒海建筑队要求退房,人家不给退。说,裂了缝可以给补补,一样住。他爸气不过,又没什么办法。 这事,让余哥知道了。那时,他已经在社会上混了不短时间,拉起了团伙。他想把事摆平了,让他爸看看,自己不是熊包。他就带着人去了。他到了恒海建筑队的大门口,保安不让进,他一声令下:“打!” 这“打”字刚从嘴里发出来,忽然从门卫室中冲出来五、六个大汉,余哥搞不明白,一个小小的门卫室,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这五、六个大汉,一个个拿着橡皮棍对着余哥他们就敲下去,这还不算,院内一群建筑工人,像从地上冒出来似的,黑压压的一片,拿着铁锨、镐头,有的还拿着电锯,叫喊着向这边冲过来。 余哥一看这阵势,这要不跑非被砸成肉酱不可。于是,一帮人拔腿就跑,其中一个刚入行的边跑边喊:“俺的娘啊,俺的娘。”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余哥边跑边说:“拖上他。”自己都却没停步。自此,他知道了恒海的厉害。 恒海集团,前身是恒海建筑队。这建筑队就是由谭恒海组建的。谭恒海出生在山区,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家,家境不好,他的两个哥哥到了结婚的年龄,娶不上媳妇。他大哥是通过他姐姐换亲,娶的媳妇。到了他二哥,更娶不上了,他二哥得过小儿麻痹症,腿不好。 为了给二哥娶亲,谭恒海听说煤矿工人工资高,就去当了煤矿工人。想起这段经历,谭恒海至今刻骨铭心。 煤矿工人工资是高,但是工作强度大,更是个危险的活,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 谭恒海下井时,每天三班倒,早班早上8点到下午4点,午班下午4点到晚上12点,晚班凌晨0点到早上8点。他每天在地下几百米的黑暗、潮湿环境中,借助头灯微弱的灯光在地下忙碌着。他最怕上晚班,那黑暗、劳累、困乏几乎让他崩溃。有一次,谭恒海在井下拖着煤爬行,忽然想到地底下的知了猴,地下生活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一朝光明。他深深为这小小的生命感到不易。他感到此时的他,就是一只知了猴。 直到挣够给他二哥娶媳妇的钱,谭恒海才结束了煤矿工人的生活。 这段经历,练就了谭恒海坚毅、要强的性格。同时,骨子里又展现出人性的另一面,怕被别人瞧不起,要出人头地。 从煤井里爬出来,谭恒海先是到工地跟着干小工,接着干大工、工头,后来拉起了自己的建筑队。建筑队成立后,刚开始不好揽活,他什么都干,他盖厕所、搭市场大棚。就这活,他干的也不顺当。 当时,有一家建筑队叫风雨建筑队,队长叫汪争功,主要是给城中村个人盖房,建厕所、工棚、公共区域围墙等市政基础设施。他入行早,谭恒海一干,抢了他的生意。他气不过。一次,谭恒海刚建好了一处厕所,晚上,汪争功就派人把它拆了。当谭恒海知道是汪争功干的,第二天晚上,谭恒海就带人把汪争功家大门用水泥、砖块封上了。 慢慢地谭恒海的建筑队立住了脚,开始盖小高层、高楼大厦,直到成立了响当当的恒海集团。 恒海建筑队也好,恒海集团也罢,谭恒海说一不二,谁敢与他对抗,轻则走人,重则受皮肉之苦。 他在集团成立了若干建筑队,还成立了保安一队、保安二队。一队、二队职责是如何划分的,可能只有谭恒海和一队、二队队长知道。 孙洋洋又给余哥打电话,说从恒海讨债的事,许诺若要回来,给他二十万。 余哥说:“你另请高明吧。” 、 第五十五章 一声巨响 孙洋洋借给恒海集团的钱要不回来,她专门去找余哥。余哥把两条腿架在桌子上,嘴里叼着烟,吐出几个烟卷,迷雾中看着孙洋洋,心想,长得真不赖,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孙洋洋感到余哥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就说:“余哥,你把恒海的钱给要回来呗,只要要回来,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余哥:“我真要不回来,你放出的债收不回来,我可以帮你,至于恒海,我真的无能为力。” 但,余哥出事了,连放出的债也收不回来了。 城北的沱沙河,最近发生了一件奇事,每到下半夜,河中央都飘着一淡淡灯光,像鬼火一般。附近村的村民,看着那幽幽的灯光,夜里都大门紧闭,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不得了,担心什么怪物找上门来。村民的担心不是无缘无故。夏天的一个中午,正是午休时间,村民井道力正在自家园子里看园,他在沱沙河的河滩上种着几亩西瓜。这里是沙土地,水源充足,井道力种出的瓜又大又甜,黑子、红沙瓤。看起来好看,吃起来好吃。 井道力在瓜棚里躺了一会,尿急,就想到河边撒尿,井道力解开裤扣,正准备发射,忽然看到远远的河面上,浮着一个奇怪的大头,看不明白是什么东西的头,那头,发现了井道力,一下子就扎到了水里,一会,又冒了出来,还挑衅地一沉一浮地向井道力这边移动而来。把井道力的尿都吓了回去。从此,井道力得了尿迟的毛病。井道力把他自己看到的怪物向村民说,村民都不信,说他得了癔症、神经过敏。 井道力:“不信,你跟着我去看看。”几个好事的村民,就到了他的瓜园里。又是中午,大家都看见那个怪物大大的头浮在了水面上。吓得几个人大气不敢出。 这次,河面上出现了“鬼火”,联系到之前村民发现的怪物。一致认为,这河不清净。有村民就报告了镇政府。镇政府一工作人员说:“你们这是迷信,现在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的,我看你们是听古书听多了。正是农忙的时候,回去好好干活吧。” 镇政府没当回事,但那下半夜的灯光一直都在。灯光凌晨1点钟亮起,4点消失。夜夜如此。村民夜里提心吊胆的,有的还拿着河里的事吓唬哭闹的孩子:你要是再哭,就让河里的怪物把你抓了去。吓得孩子立马不敢哭了。 大人怎么都好说,但孩子要沿着河边到邻村去上学。孩子们害怕,上学需家长送,有的干脆就不去上学了。孩子的事大,因为这,耽误了前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有村民就去派出所报了案。 报案就要出警。晚上,派出所三名警察到了河岸,站在河边,果然看到有灯光一闪一闪的,分析:打鱼的,不像,打鱼用不着非这个时间。偷沙的,也没看见向岸上运沙啊。观景的,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可看的。没想出个所以然。派出所就把这个情况报告了国土局。 国土局没有怠慢,一天晚上,就联合公安、水利一道来到了沱沙河边。人多,他们就隐藏在树林里。白天,已经准备好一条船。就让三名公安,一名国土、一名水利工作人员上了船,先过去看个究竟。 小船向河中央驶去,远远地看到一处光,弱弱的。走近了,是一条小船,船上传来了机器作业的声响。发现有人过来,机器声,忽地停了。灯光也灭了。怕警动对方,执法船也没有开灯,由熟悉水域的水利工作人员引领着。执法船离那条船越来越近,想走近了,忽然开开大灯,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条船驶到了执法船的附近,还没等执法人员反应过来,一重重的物体落到了船上,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把船上的五名人员有的掀翻到水里,有的掀翻在船上。 当岸上的人听到一声巨响,赶忙让停在河边的两条大马力船快速驶了过去。把那两条船围拢了,船上的人悉数抓获。 一大帮子人,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一部分人在水面救落水人员,公安把抓获的人带到镇上派出所,连夜突审。公安几乎把镇派出所的所有房间都用上了,把抓获的人员每人关在一个房间,有两名警察看守。然后,一个个提到审讯室进行询问。听说有一名警察在执法中,牺牲了,参与审讯的人眼睛都红了,猛得拍桌子,恨不得掏出枪来,把不法分子毙了。 审讯中,作业船上的人,没费多少工夫,就招了。说是在河上淘金的,为了逃避处罚,都是下半夜作业,天不亮时收工,白天就在河岸上炼金。 另一条船上共有三个人,却不好对付。完完全全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管你是拍桌子、瞪眼睛就是不说。 审着审着天亮了。公安把这三个人带到了分局刑警队,继续审讯。这三个人不是别人,一个是余哥,一个是瘦三,一个是快手。 公安怎么审,余哥和瘦三都是沉默冷对。快手不说话,眼神却有些游离。于是,公安决定把快手作为突破口。 快手,本名叫罗三九,是三九天生的。他的父亲死的早,他母亲跟着南方一个收旧货的人跑了。罗三九一直跟着他爷爷过活。他爷爷对他要求很严厉。大点了,为了不受约束,他就进了城,专干偷鸡摸狗的勾当。由于,他出手快,所以,得了个绰号快手。 公安见他眼神游离,知道他怕了。就说:“你炸死了人,是要判死刑的。” 一听说命要没有了,求生的本能促使他:“炸药不是我扔的,是余哥扔的。” 原来,别人作业,由余三他们进行保护。本来不用余三亲自出面,但余三痴迷钓鱼,经不住夜钓的诱惑,那天晚上,他就来了。他们离作业船一段距离,边钓鱼,边喝酒。当看到有执法船来时,他就让快手驾着船快速靠近,他们船上有炸鱼用的炸药,他顺手点了一块炸药,想扔到水里,吓唬吓唬执法船,不想,因喝多了酒,把炸药扔到了船上,酿成了大祸。 情况明了了,余哥被收进了监狱。孙洋洋彻底失去了依靠。 第五十六章 反常 孙洋洋听说余哥被抓了,就想着去捞人。她也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但要办真事了,就不中用了。谁也不可能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 孙洋洋想,余哥一进局子,自己就没了靠山,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山;另一方面,如果余哥把知道自己的事,说出去,也够她喝一壶的。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她又打电话给她姐姐孙奕奕,她姐姐一听就没好气:“我说孙洋洋,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啊。捞人,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抓人的地方。那是你能捞出来的吗?” 孙洋洋:“这不是让你帮着捞吗。” 孙奕奕:“孙洋洋去你的吧。你这是想要把我一块搭进去啊。以后,你离得我远远的,越远越好。” 孙洋洋还想说点什么,孙奕奕已经挂电话了。 坐在宾馆里的孙洋洋,情绪有点失控:如果债主来要款怎么办?如果警察忽然间找来怎么办?如果……。上学时,她没好好学《十万个为什么》,现在,人像蜜桃快熟透了,总算会问一连串怎么办了。 余哥被抓,她想找新的靠山,她想到了景哥,顿时,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自己还欠着他三十万钱呢。前两天还找人过来催帐。她想到了潘杜林,对,就潘杜林,潘杜林武功那么好,打起架来,以一挡十。 她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一番,像是去约会。从那天在“杀人街”酒吧喝酒的情势看,潘杜林对自己有意思,最起码看上了自己的美貌,不然,不会在酒后,想着上手。 她开上车就去了潘杜林的店,到了店门口,一看时间,都下午五点半多了,已是关门的时间。潘杜林的店,不同于超市,他晚上不营业。晚上开着门,也没几个人光顾,白白地耽误时间。 停下车,抬头向店门口一看,潘杜林正要关门。孙洋洋就登上了台阶:“潘经理,怎么看着我来,就要关门啊。” 潘杜林一回身,见是孙洋洋,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孙总啊。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孙洋洋抛了个媚眼:“过来看看你。” 这一看,搞得潘杜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孙洋洋哪根筋接错了。 潘杜林看着孙洋洋要进去,就又重新打开了门。进了门,潘杜林让她坐,她不坐,就满屋子里慢慢走着,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潘杜林:“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孙洋洋:“楼上是什么?” 潘杜林的店是上下两层,楼下以小件为主,楼上主要是行军床、野炊桌之类的。 孙洋洋:“能上去看看吗,不会上面藏着人吧?” 潘杜林:“想上去就上去,随便看。” 孙洋洋看了一下大门:“你不把门锁上?进来人丢了东西怎么办。” 潘杜林:“不用。这里安全的很。” 孙洋洋走到门口,还是把锁从里边挂上了:“还是谨慎点好。” 潘杜林也不管她,在前面带着,孙洋洋在后面跟着,上了楼。楼上果然是桌桌椅椅,孙洋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 楼上,有一张床展开着,上面铺着床垫。有时中午,潘杜林会在上面小睡一会。走到床边,孙洋洋坐下,忽然,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潘杜林,高高的胸脯一挺一挺的。接着闭上了眼睛。 潘杜林受不了这阵势,就向楼下走去。孙洋洋一睁眼,看到潘杜林正走到楼梯口,就爬了起来,说:“你这床真硬。” 等她下来,潘杜林已经打开了店门,坐在桌子旁边,说:“坐会?找我有事?” 孙洋洋:“你说,我们是不是朋友?” 潘杜林不想节外生枝,就说:“是!” “是朋友,如果我遇到事,你能不能帮忙。” 潘杜林:“那要看什么事。” 孙洋洋:“像有人住宾馆,就是不给钱,你能不能给我出头。”她没说收贷的事。 潘杜林对孙洋洋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上次她让余哥报复他表弟杜应景,他已领教了。 潘杜林就说:“遇到这样的事,可以报警。” 这时,潘杜林感到特别的庆幸,那天与孙洋洋没发生什么,如果发生了什么,可就被这个女人缠上了。 孙洋洋:“权当我没说。”说着,走出了店门。 晚上,孙洋洋稀客般地回了家。她母亲看到她,像看外星人似的。她没恼。要是换了往常,娘俩非唇枪舌剑不可。这次,孙洋洋表现出难有的温顺。她从包里拿出二万块钱放在桌上。她妈梅永花怔怔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孙洋洋:“最近,生意不错,孝敬一下你和我爸,你们自己买点好吃的。” 梅永花看着那钱,像不认识似的看着孙洋洋。 孙洋洋:“我回来收拾一下,明天,我要到深圳,学习学习人家的管理模式。宾馆就麻烦你帮着看着。我已经和李雨晨说了,她会帮你。”李雨晨就是她宾馆前台的服务员。 梅永花:“你去多长时间?可要快去快回,我可不想再遭埋怨。” 孙洋洋没接她好的话头,今晚,她不想跟她妈搞得不欢而散。她收拾好行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妈正坐在沙发上,孙洋洋蹲下身,握了握她妈的手,她妈把手抽了回去:“犯什么神经。” 孙洋洋:“明天,我要早起赶飞机,晚上,我回宾馆住了。” 她妈眼睛盯着电视,淡淡地说:“好。” 孙洋洋从家里走出来,回望看贴着“福”字的房门,百感交集。家,再见了。 第二天,孙洋洋坐上了西行的列车。 第五十七章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孙洋洋和她母亲说要到深圳。她却奔着西边去了。孙洋洋走了,她母亲梅永花接管了宾馆。 忽然有一天,孙洋洋的电话打不通了。外人打不通,家里人也打不通。 有的债主就找到了喜洋洋宾馆。推开孙洋洋办公室的门,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烟,满屋子乌烟瘴气的。 梅永花拉着个脸:“你找谁?” “孙总不在?” “她到深圳学习了。”梅永花吸了一口烟。 “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 来人就走了。 这天,景哥来了。他听到消息,孙洋洋为躲债跑了。景哥让人把车直接开进宾馆院里,下了车,就进了宾馆。来到孙洋洋办公室门口,他的手下强子一脚就把门踹开了,梅永花正在喝大茶,吓了一跳,身子一下子就挺了起来。她刚想骂人,见是四个男人,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长得不周正,但为首的那个很有派头。进来了,就示意梅永花把位置让开,他坐在了老板椅上。 景哥:“孙洋洋上哪去了?” 梅永花站在那里:“上深圳学习了。” 景哥:“你糊弄鬼啊。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妈。” 景哥:“不说实话,把她绑起来。” 闻声,强子就掀开衣襟,从腰里抽出一根绳子,就把梅永花绑在了房间角落一把木椅子上。 梅永花:“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绑人?” 景哥从桌子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上闻闻,像猫闻腥似的。这烟是梅永花吸的:“我问你,孙洋洋到底上哪了?” “她说是上深圳学习了。” “学习?我看是出去躲债了吧。” “不会,她又没欠别人的钱。” 景哥:“把那个给她看看。” 强子拿出孙洋洋写的欠条,凑到了梅永花的眼前:“老太太,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不是你宝贝闺女写的。” 梅永花一看,果真是。联想到孙洋洋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相信孙洋洋是躲了。 想到这里,梅永花把脖子一梗:“她借你们的钱,又不是我,你们绑我干什么。” “现在是你在看店,就找你。从现在起,你挣一分给我交一分,挣一块给我交一块。”又转向那个叫强子的:“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办公了。” 说着,几个人走了。 强子在孙洋洋的办公室里,梅永花就想走。强子:“先别走,给我倒杯水。” 侮永花想,我都可以给你当奶奶了,让我给你倒水。小瘪三。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还是给强子倒了一杯水:烫死你。 梅永花折出来,给孙奕奕打电话。孙奕奕:“我的亲娘,这事别找我。凡是与孙洋洋的事,我一概不管。” 梅永花放下电话,拔通了孙壮壮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孙壮壮不吱声,等梅永花说了一大通,他总算说了一句:“知道了。” 梅永花:“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她在走廊中团团转,一边转一边在心里骂:“一个个不中用的东西。” 她抓起电话,想给她老头孙道昔打电话,刚按出几个数,就自己对自己说算了,找他也白搭。你说一个曾经堂堂的副厂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窝囊样啊,一点生活的激情都没有了。干脆别叫孙道昔了,叫孙稻草吧。她老头,自从提前离岗,老想起他那“叱咤风云”的日子,心理上一直调整不过来。 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梅永花转进办公室,打开一条门缝,看那个强子还在不在。强子看到了她:“你个老妖婆,扒着门缝看什么?进来!” 梅永花忍了一上午的火,终于忍不住了,推门进来。指着强子的鼻子子说:“我都能当你奶奶了,你叫谁老妖婆,你回去叫娘去,叫你奶奶去,叫你七大姑八大姨去。” 强子一听这话:“你反了?!”上来就推了梅永花一把。这时的梅永花疯了一般,一头撞向强子的肚子,抬起头,张开她那一双大手向强子的脸上划去,强子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血杠子。疼得他“哇哇”直叫。 强子从房间中逃出来,给景哥打电话,委屈地:“景哥,我被人打了。” 景哥:“被谁打了?” 强子:“孙洋洋她娘。” 电话那头的景哥:“废物,让一个老太太打了。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你干脆找个地方死了算了。” 说归说,景哥还是带人赶了过来。 等他们一干人来到喜洋洋宾馆,看到强子已在院里等着了,脸都花了。不会毁容吧。如果毁了,找个对象都难了。 见强子那样子,景哥没可怜他,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真给我丢人。”强子在他队伍号称八大金刚之一,就“金刚”成这个样子? 景哥把强子拨拉到一边,一行人就进了那间办公室,呼啦啦挤进去,看里面情形变了,梅永花坐在沙发上,一个矮矮胖胖近四十岁的男人坐在老板椅上。见景哥他们进来,光看着,不说话。 景哥,面向梅永花:“你胆挺大啊,打我的人。你说,这帐怎么算?” 梅永花不说话。 坐在老板椅上的人说话了:“你可以打回去。”说话的人是孙壮汢。 上午,梅永花给孙壮壮打电话,孙壮壮说“知道了”,就没了下文。但打电话的是她妈,他妈被人欺负了,他要是连个面都不露,那老孙家真的是没有人了。 放下电话,他就从水库中往回赶,水库离城里需要1个小时的车程,等到了宾馆,就中午了。 景哥:“这可是你说的。”一声令下:“打吧。”说着,就要打梅永花。 梅永花早吓得蜷缩到了一边。孙壮汢闷声闷气地说:“打我吧。但我一个条件,打完了,这事就扯平了。” 景哥说:“行。”目光看向了强子:“你来吧。” 强子总算有了报仇的机会,就双手举起那把木椅子向孙壮壮独力砸去。孙壮壮一侧身,一弓背,椅子砸在他的背上,“咔嚓”一声碎了。孙壮壮抖抖肥胖的身体,安然无恙站在那里。 景哥看看孙壮壮:“我们走!”一伙人离开了喜洋洋宾馆。 这一幕把梅永花和站在外边的服务员看傻了,这是平时在老婆面前大气不敢出的孙壮壮?这是孙洋洋的哥哥孙壮壮? 第五十八章 我来经营 孙壮壮看起来有四十岁,他长得老相,实际上,才三十多岁。他在水库上班,工作清闲,只是上下班距离远。中午回不来,晚上有时还值夜班。 说起来,孙壮壮也真够窝囊的,尽管当年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但这媳妇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在家里,他没有话语权,连夫妻之间那点事,他也没有主动权。 孙壮壮的媳妇叫董欢,结婚前是军工厂的一名临时工,孙壮壮他爸帮着她转的正,条件是嫁给他儿子。这开始就有点交易的婚姻,搞得董欢不胜其烦。又看看孙壮壮又矮又胖的样子,没劲。结婚没多长时间,趁孙壮汢在水库值班,就把孙壮壮绿了一把。 孙壮壮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工资卡在董欢手里,别人上班都开车,孙壮壮只能坐城乡公交车,有时,也蹭别人的车。请客吃饭,他从来没有过。同事请他,没指望他回请,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有一个貌美如花的母夜叉。就这种状态,三两个月的工夫,董欢竟然怀孕了,后生下儿子孙来电。董欢想让儿子跟着她姓,叫董来电。 孙壮壮扔下一句话:“难道不是我的儿子?”向董欢好看的脸上一瞟,就到楼下了。 邻居经常看着孙壮壮蹲在楼后边,一边吸烟,一边逗一条流浪狗。董欢不让他在家里吸烟。 孙壮壮上班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他的任务主要是观察水库的水位和夜查偷钓偷捕行为。他喜欢上夜班,他走在黑黝黝的河岸,听着浅水处偶而的蛙声,心特别的静;看着晴空下亮晶晶的星星,心里特别的美。走在河滩上,他胖胖的身体想飞,他想起一句歌词:我要飞得更高……。只有一次,他心里一阵发酸,发酸不是遇到难过的事,而是看到温馨的一幕,那天,他看到附近村一对男女正在河边卿卿我我,想想自己,感慨:人比人死,货比货扔啊! 这天晚上,又是他值班,孙壮壮吃过晚饭,在手机上打了一通游戏,就哼着小曲向河滩走了,后来,大家发现,孙壮壮唱歌不是高兴,而是寂寞。孙壮壮有一口好嗓子,尤其是《鸿雁》那首歌,他唱得好,他声音醇厚,带着无法形容的忧伤。你说一个大男人受到多大的委屈,才能唱出这种韵味,这种境界。“天苍茫、人何往……。”一次,他正唱这首歌,一群大雁从水库上空向北方飞着,忽然放慢速度,盘旋了起来,过了好大一会,才重新飞去。孙壮壮在心里念叨着:孙壮壮啊,孙壮壮,你的日子过得连大雁都可怜你了,你一个大男人干脆跳到水库死了算了。 孙壮壮在河滩走着,天上有星光,夜不是那么暗。远远地他看见有人坐在草丛中钓鱼,孙壮壮就走了过去。遇到这种情况,几乎是同一套程序,没收鱼具、把钓到的鱼扔进水库放生、打发走人。孙壮壮走到眼前,看钓鱼的是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桶里边空空如也。孙壮壮纳闷这都大半晚上了,这人一条鱼都没钓到?这时,鱼上钩了,老者把鱼提上来,取下,又扔到了水里。一会儿,又有鱼上来,他又取下,扔到了水里。孙壮壮都不知怎么办好了,是没收鱼具还是任由他在这里玩。 老者:“看库的吧。” 孙壮壮:“是。”孙壮壮人实在,竟递给老者一支烟,并给他点上。 老者:“你年龄不大吧,怎么走点路气喘吁吁。” 孙壮壮:“胖。” 老者:“我看你这个人心眼好,不像你那些同事,见了我吹胡子瞪眼的。像你这样,会被人欺负的。” 孙壮壮:“没人欺负。” 老者忽然向孙壮壮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孙壮壮差点趴到河滩上,老者用另一条胳膊把他挡住了。 老者:“太虚胖了,这样不行。我教你点功夫吧,强身健体!” 老者就教了孙壮壮“排打功。”没有别的,就是抗打。 这就是为什么景哥所谓的“八大金刚”之一的强子一凳子没打倒他的缘故。他练过。 景哥一来闹腾,梅永花说什么也不干了。店干脆关门得了,早关早清静。但租赁合同还没到期,谁知道孙洋洋真真假假的出去干什么了?一旦回来,继续开店可怎么办。 梅永花找到领班李雨晨,让李雨晨顶一阵子。小姑娘找了个男朋友,谈婚论嫁了,不想惹麻烦上身。 这天,梅永花坐在那间办公室里,每坐在里边,她就提心吊胆,怕忽然有人找上门来。怕什么来什么。这时,进来一个姑娘,瘦瘦弱弱的,像“豆芽菜”。 见了梅永花:“是姨吧?” 一句姨,把梅永花叫得云里雾里,姨应该是自己娘家门上的,不认识。 来的是苏小小,苏小小看梅永花疑惑地看着自己,就说:“你不认识我,我叫苏小小,是孙洋洋过去一块工作的朋友。” 梅永花“嗯”一声。 苏小小:“听说孙洋洋走了,我过来经营吧。” 一听这话,梅永花如释重负,这烫手山芋总算扔出去了。 苏小小经营起宾馆,起名“箫箫宾馆”。景哥派人来过,苏小小说:“孙洋洋把宾馆转给自己了,与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还有债主来找苏小小,苏小小:“是孙洋洋欠你们的钱,又不是我苏小小。”来人就无奈地走了。也有人气不过,心痛借出去的钱,想占宾馆房间长住。 李雨晨就说:“你找孙壮壮来坐阵吧,保准没人敢来!” 孙壮壮倒也好请,只要他休息,他就坐在“箫箫宾馆”的大厅里,一边吸着烟,一边打着游戏。 大家传着“箫箫宾馆”大厅里坐着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气功了得,一发功,能把你一下子推出门外。 第五十九章 净身出户 孙壮壮像尊雕塑似的坐在大厅里,他就是苏小小的财神。 每个月,孙壮壮拿回一千块钱给董欢,这是孙壮壮帮着苏小小“镇店”的钱。苏小小给孙壮壮比这多,孙壮壮克扣了,他要吸烟,还要购买游戏筹码。 苏小小可不是孙洋洋,她不坐办公室,她和服务员一道,打扫卫生,铺褥叠被。她在服务台迎接客人。这孙壮壮,这苏小小,一个胖圆,一个瘦小。一个楼上楼下的忙活,一个坐在那里几乎不动。 这天晚上,他们接待了一拔外地的客人,客人是坐着大巴车来的,来到都后半夜了。苏小小在等着,孙壮壮也在等着。等安顿好客人,已是凌晨3点了。 苏小小问孙壮壮:“你还回去吗?” 孙壮壮:“不回去了。”说着,就躺在大厅的沙发上。 苏小小走过去,用小手轻轻碰碰孙壮壮如墙般的后背:“上我房间睡吧。” 孙壮壮睁着一对牛眼,看着苏小小。 苏小小:“我睡服务间。” 楼上306房间,就是孙洋洋住过的那间房。现在是苏小小住了。 苏小小带着孙壮壮上楼,打开。 孙壮壮走进去。 房间里,有股青杏的味道……。 房间里,有股和董欢不一样的女人的味道……。 房间里,有股让人蠢蠢欲动的味道……。 房间里,有种使人不发生点事,就对不住的味道……。 第二天,孙壮壮继续上水库上班,晚上如不值班,照旧还在“萧萧宾馆”大厅里尊坐。 天暖了,夜长了,人们睡得晚了。苏小小在院内开了自助烧烤摊。苏小小比孙洋洋经营的好,收入非常客观。 孙壮壮很长时间,不在家睡了。他这回每月给董欢交二千元钱,说宾馆上了烧烤摊,自己要在那里服务。摊子散得晚,晚上就不回来了。 董欢不愿看他那个尊容,乐得清闲。 时间一长,董欢听到一些议论纷纷,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有次孙壮壮回家拿换洗的衣服,董欢忽然看到孙壮汢的脸光滑红晕了。不会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一想,吓了一跳。董欢张着好看的嘴:啊,啊,啊,说不出来。 找到破绽要从“敌人”内部挖掘,她先是找到她的婆婆梅永花,想探个究竟。她和梅永花不对付,见了面针尖对麦芒,恨不得互相吃了对方。梅永花多么老奸巨猾啊,董欢屁股往那边一扭,她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两人经过多年的对决,已经分不出胜负了。 董欢在她婆婆那里,无功而返。就转向了李雨晨,李雨晨尽管谈婚论嫁了,但城府还没那么深。董欢就趁着苏小小出去办事,孙壮壮在水库上班的机会,到了“萧萧宾馆”,她提着一个包,里面装着孙壮壮的换洗衣服。 董欢笑如桃花,走向正站在服务台里面的李雨晨:“小李,你又值班啊。我老公住在哪个房间啊,我把他换洗的衣服给他放进去。” 当时,李雨晨脑子一定断路了,她拿起 钥匙就去开306房间,当她把房卡靠近感应区的一刹那,她的手像被电击一样,缩了回来:我怎么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想离开已经不可能了,董欢一把夺过了房卡:“给我。” 董欢在感应区,一划拉,就像童话中的巫婆使魔法一样,房门发出“咔”的一声响。董欢把它平推开了。 里面一张大床,两个枕头,苏小小、孙壮壮的衣服、鞋子及其它用品交织着、并排着、叠压着。仿佛在说: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董欢这母夜叉、这河东吼放下东西,竟静悄悄地退了出来。这里的场景静悄悄。这是没想到的,这是得有多大的定力,经过多少年的修行,才能做得到啊。 董欢下了楼,对跟在后面的李雨晨说:“谢谢你了。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看着董欢好看的背影,论长相、论气质,苏小小和她是没法比的。如果她再年轻点,她李雨晨与她也是没法比的。 李雨晨今天有点闲,联想董欢与孙壮壮: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但没想到的事太多了,牛粪不让插了。 晚风习习。萧萧夜,萧萧宾馆的院子里,好不热闹。这里,嫣然成了一个小夜市。为了不影响整体生意,苏小小还来了个约法三章,一是来烧烤的必须是住店客人(一律九折优惠);二是营业时间到晚11点;三是不准大声喧哗,有违犯者收摊、走人。(不怕人不听,孙壮壮在大厅坐着呢。) 大街上传来了一首老歌: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董欢就是踏着这首歌的节拍,带着几个女人走进萧萧宾馆院子里的,环视了各个烧烤摊没发现孙壮壮胖胖的身影。也没发现苏小小。 几个人转向大厅,一进门遇到正拿着食材从外走的苏小小,董欢就手一拔拉,把苏小小拔到了一边去了。苏小小认识她是孙壮壮的老婆董欢。 董欢:“你个臭不要脸的,勾引别人的男人!” 苏小小淡淡地:“不是在那里吗,想要,领回去吧。” 董欢顺着苏小小指的方向,看到孙壮壮坐在沙发上,正在吸烟打游戏,乐逍遥啊。不是孙壮壮说的,不回家住,是要帮着看烧烤摊。 董欢就奔了过去,张开手就对孙壮壮的身上拍去。孙壮壮不抬头,也不看她。 孙壮壮正在打一款叫《狼人杀》的游戏。 董欢对着他的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孙壮壮心中默念“-10!” 董欢对着他的后背拍了一巴掌,孙壮壮心中默念“-20!” 董欢用手撕他的头发,孙壮壮心中默念“-30!” 董欢对着他的脸扇了一巴掌,孙壮壮心中默念“-50!” 一连串的数字在孙壮壮的心头冒个不停,像是《狼人杀》中的得分,又是对董欢的反抗。 一局《狼人杀》结束了。孙壮壮闷声闷气地说:“离婚!” 董欢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要和我离婚?” 缓过劲来的董欢:“好,离婚,离婚你就净身出户,什么也别想得到,包括儿子。” 董欢认为这一招会吓住孙壮壮。 但只听孙壮壮说:“好,我净身出户。” 病猫变成虎了。董欢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第六十章 终于来电话了 午夜,梅永花的手机响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她的听力有所减弱。 夜深人静,手机忽然间响起,吓了梅永花一跳。号码是外地的一个座机号。 接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妈,我是洋洋。” 梅永花一听是孙洋洋,着急地问:“你在哪里?” 孙洋洋:“你别问我在哪里,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梅永花想起一拔一拔追债的人,不由火从心起:“你倒是一走了之了。你欠了那么多债,让那些人整天搞得我们不得安宁。” 孙洋洋也不反驳:“店经营的怎么样?” 梅永花:“店让苏小小经营了。” “为什么让她经营?” “整天有人上门讨债,我在那里经营不下去了。” 孙洋洋:“你给我打点钱吧。” 梅永花:“我们哪有钱。”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梅永花:“洋洋,你还在吗?” 孙洋洋不说话。梅永花:“明天,我凑点,打给你。” 孙洋洋把电话挂了。手机中传来的“嘟嘟”的声音。 梅永花:“洋洋,洋洋。”当然没人应答。 夜真静,静的让人害怕。 梅永花怎么也睡不着了。梅永花戴上老花镜,用百度查来电是什么地方的,一查是新疆的。梅永花,她跑到新疆干什么,在那里靠什么生活呢。 第二天,梅永花正心神不定的准备午饭。有人敲响了家门,梅永花戴着围裙打开家门,外面站着两个年轻人,说是法院的,站在门外问孙洋洋在家吗。 梅永花:“她不在。” 法院里的人:“上哪了?” 梅永花想起昨晚的电话,故作镇静:“不知道。我们也联系不上她。正准备投失踪呢。你们来了正好,怎样报失踪啊。” 法院的人:“我们是来给她送传票的,她借别人的钱不还,人家把她起诉了。报失踪,你找公安吧!” 法院的人向屋里看了看,没有进门:“她回来了,或者她来电话,你让她和我们法院联系。”说着,走了。 梅永花把门关上,忽然闻到一股糊味,炉灶上烧的菜糊了。 她关掉炉子,打开厨房的窗子,看着小区里的一片绿树,拔通了昨晚孙洋洋打过来的号码,里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梅永花:“请问,孙洋洋在吗?” 那男子:“什么孙洋洋,这里是宾馆房间的电话。” 梅永花:“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对方不耐烦地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孙洋洋,我倒想和她在一起。” 孙洋洋昨天晚上住在那里,那是个靠近火车站的小店。店在火车站后面一条小巷子里,住一晚上100元,房间又窄又小。当孙洋洋走进这个店时,闻到里边有一股霉味,一摸被褥都有点潮湿,但天太晚了,再加上房费便宜,就住了下来。换了平时,爱干净的孙洋洋说什么也不会住的。 孙洋洋就是在这那里给梅永花打的电话。给梅永花打过电话,听说店由苏小小经营了。她就想,没经自己同意,她凭什么经营,要经营总得付转租费吧。于是,她又给苏小小打电话。 苏小小因忙店里的事情,睡得晚,刚刚睡熟,手机响了。一看,号码不熟,外地的。苏小小想,这半夜三更的,诈骗的吧,猛得按掉了来电。 一会儿,那个号码又打来了。苏小小,这骗子还挺执着啊。又按掉了。 接着那个电话第三次打来了,看样她不接,今天晚上就不让她睡觉了。 苏小小就接了。对方:“苏小小,你凭什么经营我的店。” 迷迷糊糊中,苏小小还是听出是孙洋洋。苏小小:“我不经营,你的店就关门了。” “那你也得经我允许啊。” 苏小小:“我倒想经你允许,但我也得找着你啊,你现在到外星球,变成外星人了吧。” 孙洋洋:“你少和我贫。店你可以经营,但你要给我交转租费吧。你用着我置办的东西,用着我的执照,用着……。” 苏小小:“孙洋洋,这大半夜的,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啊,不会是到了国外了吧,打时差呢。我给你交租金已经不错了,如果不是我经营,你店里的东西,早被那些债主给搬光了。还要转租费!” 孙洋洋:“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苏小小:“我等着,我马上就成为你嫂子了。你回来收拾吧。” 孙洋洋惊愕地抓着电话:“你说什么?” 苏小小早挂断了。 第六十一章 损人不利己 孙洋洋在火车站附近那个叫“天南地北客”的小店里住了一晚,几乎没睡。一是房间脏;二是不隔音,隔壁传来让人听起来想入非非的声音;三是给老娘和苏小小打了电话,让自己不淡定了。 尤其听说苏小小要当自己的嫂子,她做梦也想不到,即使抓阄,他们两人也抓不到一块。他们也不看看自己,一个宽胖,一个瘦小,一个像一堵墙,一个像没发育全、前面几乎是一块平板。 但在苏小小和孙壮壮的眼里,却不是这样。他们看对方,一个是厚实、可靠;一个是柔柳扶风、娇小可人。孙壮壮喜欢苏小小的小,有时,他一个胳膊一夹,就能把她扔到床上。苏小小尤其喜欢孙壮壮笑笑的样子,他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太可爱了。两人彼此这么好感,她孙洋洋还操什么心! 孙洋洋:不行。他们两个在一起,她侄子怎么办,他不就成了没爸的孩子吗?尽管她不喜欢董欢那强势的样子,但为了侄子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孙洋洋退掉了“天南地北客”的房间,天亮了,她仔细看房间,越看越不干净,她还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只避孕套。“哼,这东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孙洋洋想在这个市停留一天,但说什么也不在“天南地北客”待了:退房,退房!她从宾馆中走出来,找到一家全国连锁的快捷酒店,住了下来。 已到了上班时间,孙洋洋透过窗子,看见各式各样的车子在街道上穿梭,“奇形怪状”的人在匆匆行走。大人拖着孩子、同事陪着同事,正是孩子上学、大人上班的高峰期。 看到孩子,孙洋洋又想起了自己的侄子:不能成为没爹的孩子。她苏小小即使想和孙壮壮在一起,也不能让我的店成为他们培育感情的温床。她在心里说,苏小小你就是个情痴,你找谁不好啊,偏找我哥。她又说她哥,看你平时木木讷讷的,真不要脸,都什么年龄了,找人家小姑娘。 孙洋洋用酒店房间的电话,打给了房主。孙洋洋租的宾馆,盖起的时间不短了,房主姓英。英老板开始是个鱼贩子,后来,经营起一家冷藏厂,滚雪球般成了富户。于是,买地、置院、盖起了这处楼。那时,地便宜,没花多少钱,得了丰厚的家产。 冲动是魔鬼。孙洋洋给英老板打电话,早忘了自己正在外面逃债的事。 听声音,英老板好像没还起床。昨天晚上,他喝了一场大酒。 “谁啊,这大早晨的。” “英老板,我是孙洋洋,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英老板:“一大早,有事啊。” 孙洋洋:“英老板,你得管管啊,不能让苏小小经营我那个店。” 英老板:“不是你一直在租吗?” 孙洋洋:“现在是苏小小在经营,我有事到外地了,反正,我一句话跟你也说不明白……。” 英老板:“你不经营,我就收回来了,我们合同还没到期,那你得交违约金,这合同上是写着的。” 孙洋洋一听要收回去,还要交违约金,顿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英老板的话了。 英老板:“这样吧,我也不要你的违约金了,你退出吧,我租给苏小小,前几天,我到店里去看了看,看到苏小小经营的有声有色。”他没说,比你经营的强多了。 孙洋洋无奈答应了,没想到拆鹊桥不成,反倒帮着搭起另一座桥。 孙洋洋一个电话,让苏小小得到了宾馆的承租权。 苏小小和孙壮壮确实比孙洋洋经营的好,苏小小能吃苦,爱动脑子。她出来打工是因为家里穷。她父母四十岁的时候才有的她,身体都不好。本来她是考上大学了,但家里没钱让她上,她就出来打工了。 苏小小学习不错,尤其语文学得好。她特别喜欢文言文和诗词之类的。这些之乎者也、春花雪月在别人看来,深奥难解。在苏小小这里却是痴爱。 苏小小在宾馆院里,开自助烧烤。为了吸引顾客,晚九点之前,她都让孙壮壮充当歌手,孙壮壮不是会唱歌吗,苍凉派的,特别吸引人。《鸿雁》是他的主打,还有腾格尔唱的那个《天堂》: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还有那个《蒙古人》。太煽情了,把客人唱得多喝不少酒。 由于场面火爆,不在这里住店的,也要过来就餐。有钱为什么不赚。苏小小就修改了约法三章:外来客人可以过来就餐,但不能打折。于是,“萧萧宾馆”院内、院外马路边都摆上了摊子。 董欢想坏苏小小的生意,更想坏苏小小与孙壮壮的好事。一次,孙壮壮正在唱歌,董欢领着儿子来了,董欢没靠前,她儿子过去就抱住了孙壮壮的大粗腿。孙壮壮正在唱《父亲和我》:是你创造了这个家,然后又创造了我,是你拉着我的手,从昨天走到现在,啊…我亲爱的爸爸……。歌声仿佛穿越了时空。这时,他儿子虎子抱着孙壮壮的腿更紧了,一边抱一边仰着头看着孙壮壮:“爸爸,你不要我了吗?爸爸,你和我一块回家吧。” 苏小小就拿着几串羊肉串走过来,递给虎子,虎子看到羊肉串,松开孙壮壮离开了。董欢看到此情情景,上去就把虎子手中的羊肉串夺过来,扔掉了:“没出息的东西,几串羊肉串就把你给收买了。” 这天,一个和尚来到了“萧萧宾馆”,在门口就对着牌匾看,若有所思的样子。李雨晨眼尖先看到了他,就对苏小小说:“外面有个和尚,不会是来要钱的吧。” 最近本地街上出现了几个假和尚,见了谁就说人家会有什么不测之类,看人家忧心,于是说,他可以给人化解,以骗取钱财。 这和尚还在宾馆门口看着,苏小小说:“我去会会他。”说着,就走出了大厅。 那和尚见到苏小小,就说:“施主,你好面相,你与佛有缘。但,你这牌匾……。” 苏小小:“我这牌匾怎么了?” 那和尚念念有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志一去兮不复还。”这店原来不是你的吧?原来那名施主一定远走他乡了。哈哈,和尚也是做过功课的。来之前,他已经打探过了。 苏小小:“你说的对,这店原来是别人承包的,那人也的确走了,但不是什么壮士,也不是去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务。” 和尚又说:“你这个店名太悲凉了,不吸财。你看,寒日萧萧上琐窗,梧桐应恨夜来霜,多么惨淡。” 苏小小面向和尚:“你可有破解之法?” 那个假和尚:“只要你肯破点财,我好好给你念念经,保准你财源滚滚” “那需要多少呢?“ 假和尚:“三千吧。” 苏小小:“狮子大开口啊。”她看着和尚:“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这又怎么解呢?” 和尚目光不定:“这个?” 苏小小:“这是多么美的场景啊。在静谧的雨夜中,船中笛声和驿边人语传来,是多么的亲切无比、情味深长。”末了,又问:“你没经历过吧。” 苏小小看着和尚:“你到别处去看看吧。”和尚无趣地走了。 苏小小戏谑道:这个年头,不懂点诗词,都不敢开门做生意了。 第六十二章 你知我知 孙洋洋收拾好行李,坐在快捷店的房间里,悄无声息。房间干净而宽敞,地上铺着竹黄色的木地板,粉红色的窗帘透着温馨。刚才,她又洗了个澡。这一路上,小店她住过,这样好一点的酒店也住过,也在火车站长椅上睡过。遇到条件好一点的店,她就好好洗洗澡,晚一次,早一次。 但无论睡在那里,走在什么地方,孙洋洋感到自己就是个陌路人,与流浪者的区别是,流浪者住在街上,自己住在宾馆里。但她知道,宾馆总有住不起的那一天。光消费,不进帐,坐吃山空啊! 孙洋洋想起逼债的人,恨恨地:逼人太甚。一个个像黄世仁似的,就不能缓一缓吗。但别忘了,她的钱是从别人手里骗来的,也别忘了,她向别人逼债的时候,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吗。还记得自己逼债开大车的唐良志吗,逼得人家没办法卖了房子,现在一家人只能租房子住。她那时候,为什么不让人家缓一缓。 现在状况是别人追债于她,她贷出去的钱要不回来了。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想起唐良志,孙洋洋至今心有余悸。那一天晚上,天下着大雨,孙洋洋从宾馆大厅出来,直奔自己停在院子里的车。她父亲心脏病犯了,她妈梅永花让她回去一趟。 孙洋洋远远地摇控开车门,打着伞到了车前,闪进驾驶坐,刚想发动车,脖子被一条湿漉漉的胳膊勒住了。 孙洋洋闻道一男人很重的口气,就惊恐地问:“谁?” 那男人不说话。外面的雨哗啦哗啦地下着。 孙洋洋:“你要钱,我这就回去给你拿。给你转帐也行。” 那男人还是不说话,胳膊勒得更紧了。孙洋洋几乎喘不过气了。 孙洋洋:“有话好说。你别这样,我和你有怨吗,有仇吗,你下手这么狠。” 那男人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唐良志还认识吧?” 孙洋洋当然认识,他从她这里借款买大车,因发生事故,借款一时还不上,她让余哥把债硬逼了回来。 孙洋洋:“唐大哥,有话好说,让你还钱的事,我也是没办法。” 唐良志:“我又不是不还你,是遇到难事了,你往死里逼我。为了这事,我老婆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我儿子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想再去跑运输,又没有了一点本钱。你这是往我向家破人亡上逼啊!你的心太黑了。” 孙洋洋忽然喊:“救命啊!”外面大雨瓢泼,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声。 唐良志在这里转了好几天了。他死死盯着孙洋洋的车,一直在等待机会。连下雨天,他都没放弃。孙洋洋远远地遥控开车门,唐良志借着雨雾一闪身躲进了车后排。 唐良志:“别喊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一个大男人,养活不了家,活着还有什么用。我不活,也不能让你活着。” 孙洋洋彻底的绝望了。 雨越下越大。有人走向院里,向一辆车跑去,孙洋洋用手狠命地拍玻璃,被唐良志紧紧地攥住了手腕。 唐良志:“看样你不想再多活一会儿了。”说着,松开胳膊,两手向孙洋洋的脖子掐去。孙洋洋脸憋得通红,急促地干咳起来。她顺手拿起车上的一瓶花露水向唐良志喷去。唐良志一低头躲过了。 就在这时,唐良志的手机忽然响了,看是儿子的电话。为了便于联系,唐良志花几百块钱给儿子买了部旧手机。 唐良志又用胳膊拦住孙洋洋的脖子,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儿子的声音:“爸爸,你别生气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一所好大学。”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学习的事,他吵了儿子,儿子和他顶嘴,他一生气打了他。 听着儿子的声音,唐良志关掉来电,竟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哭了起来,想:如果自己把孙洋洋杀了,儿子和老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因为自己是杀人犯,儿子的前程怎么办。 想到这里,唐良志哭得更伤心了,哭声与雨打玻璃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夜沉沉,心沉沉。 唐良志对孙洋洋说:“你想报案就报案吧。”说着,拉开了车门,于是,风伴着雨涌了进来。 孙洋洋:“你走吧,我不会报案的。” 现在在异乡,孙洋洋想,如果债主找过来,自己还会那么幸运吗。说到底,像唐良志这样的人,骨子里还是善良的。所作所为,都是被她逼的。 孙洋洋提起行李,走吧,走,往前走。上哪去?走到哪算哪吧。 第六十三章 回国前夕 于小惠要回国了。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在哪里待的时间久了,就喜欢上了哪里。就习惯了哪里的生活。于小惠也是。 尽管在异国他乡,要走了,于小惠还是有点恋恋不舍。 一天,下班后,于小惠没急着回住处,她到了悉尼大学,那个她曾经学习的地方,临走之前,她要再好好看看校园。这里也留下了她的青春。 夕阳西下,整个校园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师生三三两两地在广场上漫步,晚风徐徐地吹来,清澈的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草木的香味。 看着一栋栋熟悉的建筑,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个个场景涌向了心头,就在操场的那一角,她曾教同学跆拳道,那飒爽英姿,得到阵阵喝彩;就在图书馆外边的长椅上,多少次,她一边啃着汉堡,一边在看书,两只洁白的鸽子围过来,她撕下一小块汉堡扔给了它们,它们啄食着;就在那片林子里,因为想家,也因为家庭的不完美,她无助地抱着一棵树,泪眼朦胧;就是这条通往校外的路上,这条她走了千遍万遍的路,她正接听赵田博的电话,里面传来赵田博不冷不热的声音。想到这里,于小惠都有点怀疑自己了,自己为什么和赵田博走到了一起。为了他,一人在外,都没去发展新的恋情。 夕阳接近了教学楼的楼顶,一低头不见了。夕阳消失,意味着新的一天,又会开始。 于小惠刚想转身,走向校外。忽然,有人叫住了她:“于小惠。” 于小惠抬头一看,是罗曼里德教授,罗曼里德教授六十多岁的年纪,目光有神。于小惠没想到教授还会认得她。就谦恭地点点头,微笑着问了一声:教授好! 罗曼里德教授:“于,你好!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于小惠说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又说:“不过,我要走了,这次来,我是向校园辞别的。” “怎么?工作签证到期了?” “还有一段时间。” 罗曼里德教授:“我很欣赏你的才华,如果你愿意,可以加入我的研究团队,绿卡我帮你办。” 于小惠说:“谢谢教授,我要回去了,家里人在等着我。” 教授把手伸向于小惠,于小惠把手伸了过去。教授:“祝你好运!欢迎再来学校!”说着,给于小惠留了他的电子信箱:“这是我的邮箱,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告别教授,于小惠向校外走去。她对教授的好意十分的感激。心想,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 知道于小惠要回国的消息,艾林第一时间告诉了她的父亲约斯。约斯特别喜欢于小惠的性格,喜欢于小惠的上进和事事为人着想的品质。刚开始听到于小惠要回国时,他就给萨万娜打电话,说:“萨万娜,你能不能做做于的工作,让她多留一段时间。我想让她到我这里工作一阵。” 萨万娜:“我说服不了她,她执意要回去了。” 约斯:“那就太遗憾了,艾林听说她要走了,眼睛都哭红了。” 萨万娜:“于,是一个好女孩,我也舍不得她。” 沉默片刻,约斯挂断了电话。 从校园中出来,她向萨万娜的住处走去。尽管白天上班能见得到,但在公司,她们从来不谈私事。萨万娜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于小惠要过去看看萨万娜,正式道个别。 萨万娜仿佛有客人要来似,于小惠刚走到门口,她就把门打开了。萨万娜穿着很随意,桌子上已经摆好两份牛排,一盘芝麻菜和一盆柠檬蟹肉汤,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见状,于小惠:“你有约会,我不会妨碍你们吧。” 萨成娜:“我会有什么约会,你跟我这么久,除了客户,我和谁约会过。我是在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知觉。”萨万娜扬起嘴角笑了笑。接着说:“我美丽的公主,入座吧。” 于小惠洗过手,看着桌子上的酒菜,她知道平时萨万娜吃饭是很简单的,她也不喜欢下厨房。这是为了她,特意准备的,且做的这么精致。 于小惠就说:“谢谢!”说着,打开红酒,给萨万娜和自己各倒了一点。 萨万娜端起酒杯:“为你送行。干杯!” 于小惠:“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干杯!” 萨万娜:“按照我的本意,我是想让你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的。前几天,约斯先生给我打电话,也表达了这个意思。我们都舍不得你。但看你归心似箭的样子,我又不知说什么了。” 于小惠:“我也不舍得你们,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多亏了你们。遇到你们,我太幸运了,真的十分感谢!” 萨万娜知道于小惠的想法,回国后要自己开公司。就说:“商场如战场。在我们这里是,在你们国家也是。这需要智慧,需要胆识。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萨万娜与于小惠碰了一下杯子,又喝了一口。就那样端着酒杯:“这些年,我只所以成功,很大程度上就是坚持。谁笑到最后,谁就是胜者。”“将来你自己做生意,可能你的对手实力远胜于你,十个百个你加起来也无法战胜他。那你怎么办,就要坚持,发展自己,等待时机。” 于小惠轻轻摸摸萨万娜的手,知道萨万娜用心良苦,就说:“谢谢,我记住了。” 回到住处,于小惠开始收拾行李,她要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这每一件东西都有她生活的印记,都有她生活的气息,都有一份回忆。她要把夏青留给她的炊具带走,她要把霍顿老爹酿酒的木桶带走,她要把……。这些,都太珍贵了。 令她更意想不到的是,约期先生送给了她一份用钱无法衡量的礼物。 得知于小惠真的要走了。约斯先生让艾林开车把于小惠接回家,他要宴请于小惠。艾林大学毕业后,就回家帮着父亲工作了。将来,她要继承和发展家业。 于小惠远远地看着约斯先生夫妇等在了家门口,见于小惠过来,都亲切拥抱了她。约斯先生的夫人手拉着于小惠手走进家门。 这天,约斯先生只请了于小惠一人。于小惠受宠若惊。 这晚,约斯先生喝了不少酒,约斯夫人也小酌了几杯。吃过饭,约斯先生把于小惠让进书房,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于小惠:“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一定要收下。不过,不在万分困难的时候,不要打开。” 于小惠说:“谢谢您了!我不能要。” 约斯先生:“收下吧,将来,你可能用得着。” 第六十四章 回国 亲爱的读者。这是一个美好的天气,从一大早起便是晴朗的天空。早霞像高原红一样泛着柔媚的红晕。太阳是那样的明亮璀璨,跃过一条条云带冉冉地上升着,放射出绚丽的光芒。 走了,就要走了。于小惠把行李都整理好了,等待着起程。 昨天,已经约好了,高中同学宁梁要过来送她去机场。 自从上次她与宁梁、尚进两位同学一起吃过饭之后,再也没有聚过。宁梁是保镖,身不由己。尚进好像整天忙得不得了,每次联系,几乎都是说正忙着,一会儿联系。但过了一会又一会,也没主动联系。 宁梁时不时地给她打个电话,发个信息,遇到中国的传统节日,还会给于小惠送小礼物。一次,宁梁打电话给于小惠,碰巧于小惠感冒了,宁梁正陪着老板在西澳大利亚的珀斯出差,听于小惠鼻音很重,就问:“你不舒服吗?” 于小惠:“问题不大,只是感冒了。” 宁梁:“你吃药了吗?” “吃了。” “还没吃饭吧。” 于小惠说:“没有味口,不想吃。” 没想到,过了一会,有人敲响了于小惠的房门,有人给她送来了外卖,于小惠打开一看,是一碗肉丝面,里面还有两个荷包蛋。送外卖的说是一个先生定的。 宁梁听说于小惠没吃饭,就向一家中餐馆点了外卖,送到了于小惠的住处。于小惠很是感动。铁汉柔情,没想到宁梁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在异国他乡,平时微不足道的关心都会令人感动,何况是一个人在病中。 这次,宁梁主动向老板请了假,并说明是送高中时的一个女同学到机场。老板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梁:“是女朋友吧。” 宁梁腼腆地一笑。 老板只所以这么说,是觉着被送的这个人一定在宁梁心中特别的重要,因为宁梁自从给他当保镖以来,从来就没有请过假。 老板笑了:“去吧,开哪辆车你随便挑。”宁梁的老板,是铝业界的大佬,资产丰厚,公司有多辆车。 在通往机场的路上,两边是绿油油的草坪和田园式的住家。于小惠在这里好几年了,她知道草坪是澳州的一大特色。玩草是澳州人随性的一项活动,他们或就地打滚,或三五成群在哪里倒转、拍照。就那样笑着、闹着、放松着。于小惠喜欢这样的场景,也曾仰躺在上面,望着晴朗的天空,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青睐。 随着离机场越来越近,于小惠的心似有不舍,聚精会神地看着外面,还不时扭头向悉尼大学的方向望去。别了,澳州;别了,悉尼。别了黄金海岸。别了艾林、萨万娜、约斯先生、霍顿老爹……,别了你们这些好人。 到了机场,宁梁帮着于小惠把行李运进了大厅,他连推带扛,浑身带劲,动作麻利。等办完了一切手续,离飞机起飞,时间还空余。 宁梁和于小惠在长椅上坐下来。宁梁的脸上忙出了汗。于小惠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宁梁:“擦擦汗吧,累坏了吧。这次多亏了你来送我。不然,我都没想出用什么办法把行李运进来。” 宁梁擦一擦脸:“你和我还客气什么。” 于小惠:“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田楚一吗?” 宁梁没有反感也没有表现出热情:“还有什么可带的呢,人家都结婚、嫁人了。如果刚好碰到了,就代我向她问句好吧。” 随即又改变了主意:“算了,别问了,还是不问为好。” 宁梁:“你回去,计划做什么?” 于小惠:“自己干点事吧,做什么还没想好。” 于小惠要登机了,宁梁看着于小惠:“多保重,常联系。” 于小惠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宁梁:“你也多保重,一定注意安全。” 于小惠迈开步子,向安检口走去。留给宁梁一个好看的背影。 上了飞机,于小惠的座位靠近窗子。外面,停着等待起飞的飞机。阳光下机体闪闪发光。 飞机就要起飞了,此时的于小惠心中对这里有些留恋,更多的是即将回到故土的激动。好几年了,多少次梦里回到故乡,多少次梦见了自己的亲人。但这些年,她不知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梦到母亲。是自己不想她吗,不会吧。那是生她的母亲,说不想那是假的。但不恨她吗,说不恨也是假的。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没回来看过自己,也没联系过自己,世上还有这样的母亲?! 于小惠又想,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父亲了。作为女儿,她是不称职的,这几年因为学业、考虑到路费一直没回去看过他,他过得还好吗。不知道,这些年,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在,就要见到了。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照顾他。 这时,于小惠的手机响了,是华裔商人郑蔚华。 郑蔚华:“小惠,你在哪啊?” “我在飞机上。” “怎么你要走了吗。” “是,我已经坐上回国的航班。准备起飞了。” 一个周之前,于小惠去向郑蔚华告过别,但没说具体离开的时间。 郑蔚华忽然打电话给她。于小惠问:“郑董事长,您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郑蔚华:“你母亲是不是叫周红。” 于小惠顿时感到一股寒流传遍全身:周红,这个名字,多少年没人在她面前提起过了。于小惠按捺住心中的不平,问:“你见到她了?” 郑蔚华说:“是的。” 这时,一名空姐走过来,示意于小惠关矶,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于小惠关掉手机:周红?自己的母亲。郑总见到她了,她在哪里。 第六十五章 人在旅途 飞机滑翔一段距离后,一阵轰鸣,倾斜而上,飞上了七、八千米的高空。 舷窗外,只见一团团白云翻滚着,变化着。时而云海翻腾,如汹涌的海浪波涛。时而如白色的瀑布,随着飞机的上升而直流而下。机内的于小惠心情如同这翻滚的云,久久不能平静。 母亲,一个多么亲切和美好的字眼。但在于小惠这里却变得那么陌生,仿佛这个称谓与她久违了。刚才,听到郑蔚华说见到她的妈妈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郑董事长说什么呢,别人都传着她妈妈当年去了新加坡,郑蔚华是在哪里见着她的,难道郑蔚华去新加坡出差了? 于小惠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郑蔚华没去新加坡,她是在澳洲见到的于小惠的母亲周红。 这天,郑蔚华参加一次同乡商会。这样的聚会与一般的同乡聚会不同。参加人员都是经商的,聚在一起,一块喝喝中国茶,交流一下商情,互通一下商业信息。这样的会,范围有时大,有时小,但无论人员多少,一般不在一起吃饭。交流完了,就各去忙各自的业务了。大家的时间都很金贵,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收益。 郑蔚华到澳洲多年了,是商会中资格比较老的,她是活动的主要组织者之一。每次活动,她都热情参加,也主动联络人参加。 这次,在参加人员中,她发现了一个新面孔。看起来是那么的面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这面孔太熟了。就在她把脑子都快想炸了时,忽然想了起来,于小惠和她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这人年龄大些。 等聚会快结束了,人一个个渐渐地离开,郑蔚华就向她走了过去:“你好!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见是大名鼎鼎的郑蔚华主动招呼她,她显得有些高兴,说:“郑董事长,我正想认识您,又不便冒昧地过去打扰。我叫周红。是做纺织贸易的。” 郑蔚华:“你一个人在澳洲吗?” 周红:“不,还有我的先生。” 郑蔚华:“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你有孩子吗?” 周红略有迟疑:“有。” “她和你们在一起吗?” 周红:“没有。” 郑蔚华:“我认识的一个叫于小惠的小朋友,和你长得太像了。” 周红猛然打了个颤:“她现在在哪里?” “她在这里留过学,毕业后,又在这里工作。不过,最近,要回国了。” 周红“噢”了一声。又问:“您有她的住址吗。” 郑蔚华把于小惠的住址告诉了她。 周红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抱歉,郑董事长,我有点事,先走了。” 郑蔚华看到她异样的表情,也不挽留。就和她握了握手,说:“再会!” 郑蔚华感到周红的手冰凉。 后来,周红按照郑蔚华给的地址,去找过于小惠。于小惠已经回国了。 于小惠当然不知道这些实情。她看着窗外:别想了,她都不想我,我想她干什么。她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这时,乘务员例行性地来送饮料了。 有的不用母语却用英语与空姐交流,于小惠没有。当空姐问她喝什么饮料时,于小惠用汉语说:“请给我来一杯白水。” 这时,空姐问于小惠身边的一名先生喝点什么。那名先生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蓝色的夹克,正眉头紧锁,无力地靠在座椅背上,很难受的样子。空姐身体向前倾了一下:“先生,你喝点什么?” 那人依旧不说话。 于小惠扭转身,轻轻地碰了碰那位先生:“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那位先生痛苦状:“憋得慌、胸闷。” 于小惠从小跟父亲参加各种运动,也遇到过一起参加运动的人,因运动量大出现过心肺方面的问题。她爸爸懂这方面的急救方法,于小惠跟着学习过。于小惠看这情形,应该是心肺方面的疾病。 于小惠让空姐问,机上有没有医生。没人回应。又问空姐飞机上是否有相应的急救药品,空姐说没有。 于小惠看病人情况越来越危急,立即对患者头部穴位进行按摩,又给他戴上面罩吸氧,患者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病情慢慢地缓解了。 这人是华易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荣作成。到澳洲谈完业务也要回国。由于在澳洲过度劳累,又没休息好,身体出了问题。 看荣作成脸色好了许多,于小惠让空姐给他倒了一杯白水。荣作成一个董事长出差,竟没带随行人员。这是于小惠没有想到的。 荣作成欠了欠身,对于小惠说:“谢谢!”又拿起随身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于小惠:“回国之后,有什么事,请联系我。方便的话,你也给我留个电话吧。” 于小惠接过名片,放进自己包里。并给荣作成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荣作成又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于小惠说:“您休息一会吧,有什么不舒服告诉我。” 荣作成闭上了眼睛。 飞机腾云驾雾,经过10多个小时的颠簸,终于降落到了我们的国土上。 荣作成问于小惠:“你有人来接吗?没人来接,可以坐我公司的车,我把你送回去。” 于小惠:“谢谢,不用了,我父亲来接我。” 一周之前,于小惠已经告诉父亲自己回国的时间,她知道父亲会来接她。 到了出机口,于小惠仔细打量着迎机的人群,没有父亲的影子。于小惠拔通了父亲的手机:“爸,你在哪里啊,我在机场怎么没看见你?” 她父亲一阵惊慌:“不是明天吗?”他记错了于小惠回来的时间。 于小惠想,连这么重要的时间,父亲都记错了。她怅然若失:“算了,我自己租车回去吧。行李太多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蹦一蹦地在向她招手。于小惠一看,是赵田博。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并且还知道我乘坐的航班。 第六十六章 时过境迁 于小惠见赵田博来接自己,感到有些意外。她回来,没有告诉赵田博,她几乎都弄不明白了,他对他们之间感情的真实想法,她想冷静一下,感受他在她心目的份量到底有多大。 赵田博过来帮于小惠搬行李,于小惠表情淡淡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赵田博:“我掐指算的。” 他幽了一默,没逗笑于小惠。 赵田博是从外地专门赶过来的,他昨天晚上到的,在宾馆住了一晚。今天,他租了一辆车,把于小惠的行李一件件搬上去。 赵田博问于小惠:“上哪去?” 于小惠:“你问的蹊跷,当然回家了。” 赵田博没再说什么,司机驶车向于小惠家开拔。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城市,亲切的面孔,给于小惠一种踏实感、归属感。一路上,她望着窗外。那个是她上小学的学校;那个是溜冰场,她曾和她的堂妹于婉莹多次在这里滑过冰;那个是电影院,她看了一部什么电影来,忘了,反正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于小惠回来,就是于婉莹告诉赵田博的。那天,于婉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女神即将归来。下面配了于小惠在澳洲海边的一张背影照。赵田博与于婉莹是微信好友,看到这条信息,就私聊于婉莹,于婉莹经不住他的死磨硬缠,就告诉了他于小惠的行程。 得知是于婉莹告诉的赵田博。于小惠在心里说:“于婉莹,你这个叛徒。” 于婉莹是于小惠叔家的孩子,比于小惠小三个月,两人很要好。是好得睡觉钻一个被窝的那一种。 于婉莹单位有事,请不下假,没过来接她。看于小惠应该下飞机了,就给她打了电话:“小姐姐,你先到宾馆住下吧。我一会下班了,过去见你。”于婉莹一直叫于小惠小姐姐,有时,也叫她小惠,从来不叫她姐。 一次,她又叫于小惠“小姐姐”,于小惠说:“看把你勉强的,要不,你叫我一声姐姐,我给你付点钱?” 于婉莹:“那你得好好挣钱,不然你拿什么给我付?”说着,鹦鹉学舌般:“姐姐,姐姐“一个劲地叫了起来。叫完了,伸出手:“给钱吧。” 于小惠一巴掌打下,于婉莹手一收,打空了。 于婉莹让她先去宾馆。于小惠想,这一天真奇了怪了,我都到家了,我不回家干什么。于是,决定回家。 赵田博和司机把行李卸了下来,付了车费,让司机走了。 于小惠对赵田博说:“你在这里看着行李,我上去拿钥匙,把一些东西先放在车库里。” 于小惠就“蹬蹬蹬”地上了楼。敲响了自家的门,当打开门的一瞬间,她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那里。 于小惠以为走错楼层了,一看没错啊,自己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太熟悉了。 那女人看着于小惠:“你是于小惠吧。” 于小惠没问她是谁,不问,她也猜个八九不离十,看样她的爸爸于会刚又找了女人。实在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啊。这么大的事,爸爸也不告诉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告诉我一声,又能怎么了?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门内一个,门外一个,两个有关系,但又十分陌生的人,互相看着。 于小惠立在那里,忽然间犹豫了,仿佛这不是自己的家了,自己成了客人。只听那女人说:“进来吧。” 于小惠悲从心来。漂洋过海、满怀期盼的回来,自己倒成了客了。爸爸,我不放心你,飘洋过海回来陪你。你已经有归宿了。你若不需要女儿,女儿就不回来了。 那女人又说:“进来吧。” 于小惠愈是觉着,仿佛进自己家门,还要经过别人的允许似的。问:“我爸呢。” 那女人:“听说你回来,他出去买菜了。” 于小惠转身下了楼,后面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他一会就回来了。” 于小惠像没听见一样,快速从楼梯上往下跑,一脚踩空,一屁股坐在了硬硬的台阶上,痛得她直吸了一口凉气。 她坐在那里稳了一回,一个画面忽然浮现了出来。多少年前,一个女孩曾坐在这楼道的台阶上写作业,等着她爸爸下班回来。她忘带钥匙了。好心的邻居让她到家里等,她不去,她说:“我爸爸回来找不到我,会着急的。”这个女孩,就是自己。 想到这一幕。于小惠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站起来,继续向楼下走去。转弯时遇到了二楼的马阿姨,马阿姨热情地说:“这不是小惠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马阿姨,于小惠仿佛遇到亲人一般。说:“阿姨,我刚回来。”她妈在的时候,两家人时有走动。 于小惠百感交集。 走出楼门,于小惠对站在楼下的赵田博说:“打个车,走!” 赵田博:“上哪去?” 于小惠决绝地:“随便一家宾馆。” 【作者题外话】:新书不易,拜托大家投投票吧,田野在此谢过! 故事会越来越精彩! 第六十七章 移住宾馆 在出租车上,赵田博抓住了于小惠温润的手,于小惠没有抽回来,目光看着前方。 车开到了双飞宾馆,于小惠和赵田博又是一阵忙活,把行李搬下来。这一天,行李搬上搬下好几次,都快成了搬运工了。 双飞宾馆是一家四星级宾馆,离于小惠的家不远。东西搬进房间,房间空地上,几乎被行李占满了。 于小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又如打游击似的,不断地转移“根据地”。她感到人虽然到家了,心和身都仿佛还在漂泊着。 她看着满头是汗的赵田博,心柔弱了些:“你今天回去吗?”赵田博还在他老家小城文联工作。 赵田博:“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于小惠一笑,这是见面以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尽管这笑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你又不是孩子,这点事还用我决定?”于小惠说。 赵田博:“那我就留下来。” 于小惠:“你再去定个房间吧。我累了,想洗个澡,然后睡一会儿。” 赵田博:“我们先出去吃饭吧,吃完饭再睡。” 于小惠:“你看都什么点了,算了。” 赵田博还立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于小惠:“怎么了?” 赵田博忽然走上前用力抱住了于小惠,太用力了,抱得于小惠几乎喘不过气来。 于小惠晃晃身子,身体仿佛被一根绳子捆住似的。她用手轻轻挠挠赵田博两侧肋巴条子,赵田博“呵呵”几声,胳膊松开了。过去,在大学时,赵田博一抱她,于小惠想“挣脱”总用这一招。赵田博怕痒痒。 于小惠:“走吧。” 赵田博心有不舍的离开了于小惠的房间。 于小惠走进洗手间,放开热水龙头,让水气充满房间,当温度升起来,她去掉了睡衣,钻进了水雾中。“雾里看花”,很美。 温热的水,流向于小惠乌黑的头发,顺着光滑的脖颈,流向她骨肉匀称、线条柔和、晶莹圆润,几乎毫无瑕疵的胴体。冲过澡,于小惠身心放松了许多。 她用毛巾包着头发,走出来,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在手机的收藏夹中,打了几行字。她有记日志的习惯。她把这叫“碎碎记”,几乎什么都记,今天到了哪里,做了什么,买了什么……。就像流水帐。她也不讲究文笔,当然,如果她看到一美丽的风景,或遇到一件使她触动的事,她会用一首诗或用几句优美的句子表达。她自己独创,也借用别人的。如一次,她看到公园里的牡丹花开了。她就写道:某月某日,历园牡丹花开了,很漂亮。正如诗所云: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写完了,于小惠就那样用毛巾包着头躺了下来。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听到外边有人敲门,她问:“谁啊。”外面没人吱声。她以为是赵田博,就没理他。她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想让他进来。 又传来了几下敲门声。于小惠就顺手裹上一条浴巾,走到门口,从猫眼中向外面一看,是她妹妹于婉莹,于小惠就把门打开了,身子闪到了门后。 于婉莹走了进来,顺脚把门踢上了,咋咋呼呼地:“藏着人是怎么的,这么老半天不开门。”说着,装作满屋搜索着。 于小惠:“都多大了,还改不了风风火火的样子。藏什么人,我没穿衣服。” 于婉莹:“我又不是没见过。我是从小看着你发育起来的。” 从很小时候起,她们就睡过一个被窝。于小惠大学时放假回家,也在一起睡过。 于小惠:“没正形。这么多年没见了,见了面也不问问你姐我过得怎么样。”于小惠边说边穿好衣服,到洗水池边对着镜子梳洗打扮。 于婉莹站在一边看着,脸忽然变得有些严肃:“有件事,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于小惠用眉笔在画着眉毛:“你是说我爸又找了人的事吧。” 于婉莹:“你知道了?” “下了飞机,我回过家。不过,我爸没在家。” 于婉莹:“我不是想瞒着你,只是觉着这件事,我大爷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于小惠:“他是怕我不同意吧。” 于婉莹:“我大爷这件事,我爸也劝过他,他就是不听。我就搞不明白了,一个人过不是挺好吗。” 于婉莹曾扬言,她要做一个独身主义者。为此,于小惠还开玩笑说:“你独身,世上不就又多了一个光棍了吗。再说,你长得这么好看,独身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于婉莹:“我就浪费了,让他们干看着眼馋。” 于小惠已经收拾好了:“你陪我出去吃饭吧。” “你真的不想回去,见见我大爷?” 于小惠:“先不回去吧。我这时回去,还是感到尴尬。” 于婉莹:“本来,我想让你到我家与我一块住的,又怕我大爷有意见,就想让你先到宾馆。你不知道吧,现在我大爷可敏感了,像变了个人似的。当初,他是多么开朗、,幽默啊。” 于小惠:“不说这些了。先填饱肚子再说。你去326房间叫一下赵田博,让他一块。” “他也来了?” 于小惠:“装糊涂吧,你这个判徒!他到机场接的我。” 于婉莹到了赵田博房间门口,敲了老半天门,他竟不在。 第六十八章 爸爸的婚姻 于婉莹敲赵田博的门,他不在。于小惠没给他打电话,给他发了个信息,说她出去吃饭了。 姊妹俩到了一家重庆面馆,一人点了一碗重庆小面,要了一盘川香黑凤爪、一盘白灼秋葵。外面街道上的灯已经亮了。小店中,来吃饭的大都是年轻人,也有带着孩子的。 于小惠情绪不是很高,不管怎么说,她与爸爸好几年没见了,很想见见他。脑海中留下的记忆太多了,这记忆连成串,就是割舍不断的亲情。 窗外,一个女孩亲昵地挽着她爸爸的胳膊顺着街道走着,一幅温馨的画面。 面吃了一半。于小惠不时地看看手机,她希望父亲能给她来个电话,会发个信息,但没有。手机就像死机了一般,静悄悄的。 如果这个时候,父亲来电话,她会立马回家。 搞服务的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龄,边走边摇着手机,她在摇一摇加好友,或者走到客人身边,面对面地加。加一个吃饭的好友,老板给她一块钱。 于小惠抬头看一眼于婉莹:“你知道,你大爷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听说是医院的一名护士。” “怎么认识的?” “自己认识的。” “人怎么样啊?” 于婉莹喝了一口面条汤,又用筷子挑了几根面条,像玩似的,又丢到了碗里。“怎么说呢。”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于婉莹:“我无法说。”最后,含含糊糊地小声说:“听说不太检点。” 于小惠听于婉莹这么说,就不好再问下去。让一个晚辈,评论长辈新找的伴,的确不好开口。 对于于小惠爸的婚姻,相熟的邻居、同事给他介绍了好几个,他都没看上,最后,偏偏看上了这个护士。问他为什么,他说漂亮。哪里漂亮?漂亮的地方挺多。那人长得白,那人臀大。 都什么年纪了,还讲究漂亮。可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李婉莹的爸于会强在公安局工作,她妈李玉珠在林业局工作,都中规中矩。当于会强听说哥哥要再婚时,女方已经搬到他哥哥家,与哥哥住在一起了。 于会强就把他哥于会刚约到了家里,李玉珠也在。李玉珠炒了几个菜,于会强拿出一瓶白酒,兄弟两个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二两半的杯子喝过两杯了,两人没说一句话。 于会强终于忍不住了:“哥,按正理,你的事我不应该管,你是哥,我是弟。但咱爸不在了,不管,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他们的爸三年前,得脑溢血过世了。 于会刚没应声,又喝了一口酒。于会强是个急性子,看他哥又要端酒杯,就用手把于会刚的杯子和手一同按住了:“哥,你太急人了。” 于会强心里传来一声叹息,现在的哥已经不是以前的哥了。以前的哥爱运动,意气风发;以前的哥思维敏捷,快言快语;以前的哥把自己当朋友,什么都愿意跟自己说。 于会强了解到女方叫狄秋芳,是医院的一名护士,个头一米六五,不胖,就这个年龄来说,算是漂亮的。就是身体看起来有点弱,还带着一个上高中的儿子。还有就是这个人自从和前夫离婚后,像走马灯似的,交往对象一个又一个,且交往没多长时间,就与男方住在一起。 于会强找他哥,就是不放心这一点。又不好和他哥明说。他这是怀着一颗担忧的心找他哥来谈谈。 哥的事已成了话题,让人津津乐道,讲来讲去。 有人说狄秋芳情趣盎然,说这话时,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听别人这么说,就于会强这脾气,早就上手了,但这次,他肚子里揣着个火药桶,就是发不起火。人家说的没错。哥哥找的对象,肚子上有故事。这是事实。 对于狄秋芳的传闻多了,说晚上她值夜班和当班的医生怎么怎么样;说她休班的时候,有男人大白天到她家里去;说她跟一个企业的老板一块去海南旅游、不雅照被传到了网上……。 于会强终于说:“哥,你对女方了解吗?” “怎么不了解。”于会刚把眼睛一瞪。 看哥这样,于会强知道话没法谈下去了。就对李玉珠说:“上饭。” 于会刚却说:“等会。酒还没喝完呢。” 李玉珠劝道:“你们都少喝点。” 院子里忽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于会强:“不是禁放了吗,黑灯瞎火的,谁家放鞭炮。”禁放这块归公安管。 于会强就想走上阳台,想向楼下喊一嗓子。 于会刚:“你少管闲事!” 于会强一张刚毅的脸变得有些难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哥,我代表咱爸,说说你。那个狄秋芳不适合进咱老于家的门。” “你又不是咱爸,你怎么知道咱爸是怎么想的。” 于会强:“反正,咱爸活着,也会这么说。” 于会刚:“别拿咱爸吓唬我。他早已经死了。” 于会强一听火了:“哥,我权当你说的是醉话。”“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和那个姓狄的散了吧,别让人给欺负了。”说着,站起来,进了里面的房间。 狄秋芳看上了于会刚的老实,想不起来,他从什么时候变得老实了,可能就是周红出走之后吧。狄秋芳还看好于会刚有一份稳定的高工资,可以帮着她抚养孩子。当然,也看好于会刚高高的个子。 李玉珠给于会刚端上饭,于会刚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弟弟的家。 李玉珠嘴唇蠕动了一下,看哥冷着个脸,终于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对里屋喊:“于会强,哥走了。” 哥走了,李玉珠走进里屋,看到于会强躺在床上看手机,外套和鞋子都没脱。 李玉珠:“身上净细菌,你怎么不脱外套?” 于会强不想这个时候与李玉珠答话,弄不好会引发一场内战。他漫无声息地脱掉外套,又躺下。 于会强与李玉珠的婚姻是李玉珠主动黏上的。年轻时,那时于会强还是帅哥一枚,开快车执行公务,转弯时把骑自行车的李玉珠“挂”倒了,准确点讲,因拉警笛吓倒了。 李玉珠坐在地上,正想说,警车有什么了不起。于会强从车上下来了,浓眉大眼,一米八二的大个头,高而非“电线杆子”,宽肩膀,身体壮实,腰板挺得背直,下了车就坐在李玉珠身边,一个劲地说:“小姐,小姐,实在对不起,车开急了点,你伤到哪里了?” 李玉珠:“你叫谁小姐?”当时,公安正开展抓“小姐”专项行动。 于会强:“口误,口误。你伤着哪里了?要不要去医院。” 李玉珠:“浑身都伤着了。你赔!” 一句话把于会强逗乐了:“我赔,全赔,一定赔。” 后来几天,每到下午下班,李玉珠就给于会强打电话:“我腿痛,走不了路,你过来接我下班吧。”“我心跳的厉害,不会是心脏吓坏了吧,你得带我去医院做个心电图。”就这样,两人走到了一起,成为了夫妻。 因警察工作的特殊性,于会强始终让着李玉珠,他干得是危险的刑警。他给自己定了个原则,不要和媳妇吵架,尤其是上班前,他怕哪一天,忽然间回不来,留下终生遗憾。 第六十九章 别打开 于小惠与于婉莹在吃饭,于小惠没等来她爸的电话,“讨厌鬼”赵田博却来电话了。问她在哪里吃饭。 于小惠说:“在重庆面馆,我给你发个位置。” 过了一会,赵田博来了。于婉莹:“怎么,你不在房间,出来会美女了?” 赵田博:“是,我不就是过来会美女了吗?” 于婉莹:“别贫,小心让我抓着你的尾巴。” 于小惠:“你想吃点什么。这里就是面。” “我也吃面。” 于小惠向服务的那个小姑娘一招手,小姑娘走过来,看到了赵田博。小姑娘:“帅哥,咱俩加个微信呗。” 赵田博:“我无所谓,你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小姑娘撇撇嘴:“谁把谁卖了还一定呢。还敢加不?” 赵田博:“加,谁不加,谁是小狗。” 于小惠看赵田博这个样子,仿佛看到当年那个赵田博的影子。这些年,这个影子越来越淡了,就像远远地站在有雾的对岸林子里。 过去的赵田博几乎时时陪在自己的身边,春天的花海里,濛濛的小雨中,好看云朵映照的朝阳下,两个人并排走着,并肩站着,他的光、热和她的光、热融合在一块,生活的世界到处是明亮的、温热的。 他们走在大学所在城市的郊外,闻着空气中苦艾和青草的气息。赵田博把野花编成花环给于小惠戴在头上;他把野花用绿草扎起来,单膝跪在于小惠面前,附近是大山。大声说:“于小惠,我爱你。” 喊声撒野般在山谷中回荡,引起鸟儿叽叽喳喳地“抗议”。仿佛是“叽叽喳-不害臊,叽喳喳-不害臊”。 于小惠说:“神经病!”心里却是甜的。 但自从自己去澳洲留学,于小惠再也没听到赵田博对她说我爱你之类的,电话中、微信中、视频中,没有。“爱”这个字仿佛消失了,仿佛跑到爪哇国去了。当初,她去留学时,在机场没见到他的影子,留学期间,他也没表现出对她应有的热度。都说爱情热度最高的四大星座是双鱼座、狮子座、处女座、天秤座。他赵田博是狮子座,尽管没排第一,但那也是老二啊,也是不得了。又听说,狮子座在爱情上具有莽撞却总是歪打正着的优势。难道自己就是被他赵田博歪打正着了。 于小惠思绪如柳絮般放飞。小姑娘加上微信,还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给于小惠他们一个个倒水。 于婉莹看向小姑娘:“还没成年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小姑娘脸一红,说:“面一会就来。” 面果然一会就上来了,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小姑娘对赵田博说:“这个蛋是我送的。” 赵田博望了小姑娘一眼,低头吃面。赵田博想,应该说点什么。这几年,自己为什么对于小惠不冷不热,是对她试探、考验,想让距离产生美,还是有别的企图。自己说不清楚。 距离产生美。但这些年,那距离太远了,一个国内,一个国外,一个亚洲,一个大洋洲。光看地图就够遥远、迷茫的了,之间横跨着茫茫的南海。 从于小惠回国后的反应来看,赵田博知道,距离没有产生美,而是距离产生距离了。于小惠对他不冷不热。甚至有点不想理自己了。 小姑娘还像个花痴似的在那里站着,看着赵田博。消失,消失,你赶快消失。赵田博在心里默念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给我添乱。 赵田博:“你们饭店,还有专门看客人吃饭的服务项目?” 小姑娘:“别人都吃完了,你们这是最后一桌了,你吃完了,我好收拾。” 赵田博匆匆扒拉几口:“拿走吧。”小姑娘看赵田博碗中的荷包蛋还在,就说:“那个蛋。” 赵田博白了小姑娘一眼。 于小惠说:“人家一片好意,给你一个蛋,你就吃了吧。”于小惠倒不是吃一个小姑娘的醋。 赵田博就一筷子把蛋送到了口里。噎得他像鸭子似的一伸脖子。 小姑娘收拾完碗筷,拿着一块抹布,把桌子搓背般擦了几下。 于小惠站起来:“走吧。” 赵田博:“时间还早,再坐会。” 于小惠:“这里有什么好坐的,还不如到外边走一走。” 看赵田博没有离开的意思,于婉莹想,赵田博一定想和于小惠说说悄悄话,就说:“我不再这里当电灯泡了,先走了。” 这时,于小惠又坐下来,对于婉莹说:“你别走。坐会就坐会。” 赵田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在了饭桌上。眼睛看着于小惠:“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于小惠不吱声。 赵田博:“今天,是我们相识的纪念日。在这特殊的日子,我想送给你一件礼物。”盒子中放着一枚戒指。 接下的环节是赵田博想把戒指拿出来,深情地说:“于小惠,你愿意嫁给我吗?” 但赵田博的设想没法进行下去了。 只见于小惠眉头一皱:“别打开。我们走吧。” 说着,站起身。 赵田博雕塑般坐在那里。他搞不明白,于小惠为什么是这样一种反应,是自己说的不够好,还是不喜欢我送的礼物里,还是……。但那枚戒指我还没拿出来呢。 外面的路灯还亮,路上还有不少行人。 第七十章 爱的折磨 从重庆面馆出来,于婉莹问于小惠:“你怎么反应这么强烈?” 于小惠:“你看这地点,这氛围,重要的是他那谈对象的态度,我不能惯着他。” 于婉莹:“他毕竟大老远过来,你该给他点面子。” 于小惠:“我还给他个里子。” 于婉莹感到他们之间有误会,就不再谈这个话题。“晚上,你回我那里住吧。” 于小惠:“不去了,我想自己静一静。我到你那里住,我叔和婶免不了又问东问西,劝南劲北。” 于婉莹:“住宾馆也好。但不是长久之计。你总有一天要面对吧。” 于小惠:“至少,我现在不想面对。” 两人走到宾馆门口,于小惠对于婉莹说:“上来坐会吧。” 于婉莹看着从后面跟过来的赵田博,意味深长地说:“不上去了,后面有间谍。专门盯养女的。” 于小惠:”上去吧。我给你和叔婶带了礼物,你捎回去吧。” “改天,你上门时捎过去吧。那样不更好?” 于小惠:“还是你想的周到。成熟不少啊。” 于婉莹一语双关:“熟透了!” 于婉莹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市发改委,已是一名副科级干部。 姊妹俩在宾馆大厅分开,于婉莹出宾馆往外走,赵田博从门外向里进。于小惠已走进电梯。 于婉莹与赵田博相遇,赵田博:“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追啊。” 赵田博就到了电梯口,等了老半天,电梯才下来,他心急火燎地来到于小惠的房间门口,敲门。于小惠打开一条门缝,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赵田博:“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不高兴。我…。” 于小惠:“有事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赵田博扶着门框:“明天,我就回去了。” 于小惠听到这话,说:“好。”轻轻地关上了门。 赵田博在那里站了一会,无奈地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看着那枚戒指,这是下午,他趁着于小惠睡觉的时候,到首饰店里精挑细选的,想给于小惠一个惊喜,没承想弄成这个样子,搞得自己灰溜溜的。仔细反思,他们两人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主要责任在他。于小惠一个人孤身在外,他对她关心的太少了,为了激起她的相思,他甚至想故意疏远她。愈爱之则远之,这是哪个情感专家总结的歪理论,把多少男男女女引向了歧途。 赵田博走下楼,要去把首饰退掉。他来到首饰店,店门还开着,柜台外,有一对情侣,也可能是领了“驾驶证”的小夫妻正在选首饰。一个美女级的店员听赵田博来退首饰,一下子看起来不那么美丽了:“我们这里只能换,不能退。” 赵田博:“不能退,放在我那里也没用。” 美女:“你可以等着升值啊。” 赵田博:“我等不了。” 这时,那对青年男女顺着柜台边看橱窗里的商品,边移到赵田博和那美女的身旁。青年男女中的女孩,长得真漂亮,是一个中法混血女孩。父亲是中国的,母亲是法国的。名叫任依洋,这是后来,赵田博知道的。 任依洋看着赵田博大树般站在那里,和美女服务员说着、争取着。 任依洋拿起那枚戒指,有点夸张地说:“真漂亮。”又转脸对服务员说:“这枚戒指我要了。” 任依洋的对象说:“别人退的,你不介意?” 任依洋扬着漂亮带光彩的脸蛋:“这有什么关系。” 赵田博退的戒指被任依洋买去了。为了表示感谢,赵田博请任依洋和她对象到首饰店附近的一家酒巴喝了一杯。 做完这一切,赵田博忽然间无所事事。在这里,他就是个异乡客,这里没有他的朋友,没有他的同学,没有他的亲戚,没有他的住房,总之,一无所有。 但就是在这天晚上,他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他要到这里生活,他要重新走进于小惠的生活。 宾馆里,于小惠把赵田博关到门外后,心想,自己做得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他是奔着自己来的,是为了到车站接她、见她而来的。自己却让他吃闭门羹。但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两个人之间没爱了,不爱了,再往一起凑,还有什么意思呢。 关键是现实不是这样,彼此还爱着,就是时过境迁不知道怎么去爱了。或是城府和心计的关系,把爱弄变味了。 于小惠拉开窗帘,外面还是不夜天,仿佛夜愈浓,灯愈亮。 一棵树下,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于小惠只能看到他们的轮廓。但看那亲热的程度,于小惠知道那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于小惠身上一阵燥热。如果现在赵田博来敲门,她还会把他拒之门外吗。 电视中,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正在唱《爱的折磨》,曲调委婉、动情:“我青春了许多, ,因为爱的折磨,爱是一团火,燃烧我心窝。我憔悴了许多,因为爱的打磨,爱像一根藤, 日夜缠绕我……。” 第七十一章 房间被占了 于小惠忍不住要回家。她从行李中,拿出带给爸爸的礼物,又拿了几样澳洲的特产,往家里走去。 这天是星期天,她进小区,上楼,敲响了自家的门,开门的是爸爸。于小惠仔细一打量,看见父亲头发白了不少,当初的那个帅哥仿佛不见了。 于小惠:“爸爸,我回来了。” 于会刚从于小惠手中接过东西:“快进来。”于小惠走进门,爷俩站在客厅当央。于会刚竟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于小惠把自己的包挂在衣架上:“爸,你身体还好吧。” “挺好。” 两人就再也没话了。 于小惠转身向她的房间走去,这间房靠阳,留学之前,她住在那里。但当推开门时,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坐在那里写作业。男孩叫卫勉,是狄秋芳的儿子。 卫勉转身看到了于小惠:“你怎么不敲门?” 于小惠有点生气,但没有发作:“我进我自己的房间,我还敲什么门。” 男孩摇摇头:“你的房间?” 于小惠不想多说什么,就退了出来。 于会刚听到了于小惠与卫勉的对话。看于小惠出来,就说:“你不在家,就把这间房给你弟弟了。”于小惠心想,我从哪里来了个弟弟。 于小惠:“我的东西呢。”出国前,于小惠的房间保持原有的样子,许多物品都没带走,也不可能带走。有的物品,在于小惠心中是珍贵的。 于会刚:“在阁楼上。” 说是阁楼,其实就是一个小仓库,里面七、八个平方,有一米半高,人进到里边,只能坐着,站不起来。 于小惠顺着木梯走上阁楼,轻轻打开阁楼的门,一股霉味传过来。只见物品上布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于小惠的东西就那样胡乱地堆放在那里,在那里苦苦地挣扎着。自己的影集、毕业纪念册、集邮本、自己的剪纸、一只足球……。 看到眼前的景象,于小惠就坐在阁楼的门沿上,也不管那里脏不脏,她把物品拿起来,用手擦着。楼梯下传来于会刚的声音:“你的东西都在那里。一件也没扔。” 于小惠不看她的爸爸,就那样面向里坐着,说:“你扔了,你把你女儿给扔了。” 只听于会刚一声叹息,走到楼下去了。 于小惠在那里坐了很长时间。仿佛她在这个家生活了多少年,就“坐”了多长时间。过去的影像从脑海中,放映般一幕幕涌过来,她在这个家里学习,在这个家里练瑜伽,她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与爸爸像哥们似的扶着肩膀从外面运动回来,她……。太多了,留下记忆的东西太多了。她轻轻地把阁楼关上。仿佛把过去都关到了里面。 她慢慢走下楼梯,客厅中多了一个女人,下飞机那天回家来,见过的,女人就是狄秋芳。 狄秋芳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裤,脚着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还有一只花蝴蝶。尽管四十多岁了,看起来,还透着一丝妩媚,更多的是风流。风情万种。 狄秋芳不知如何招呼于小惠,就说:“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于小惠没接话。 于小惠:“爸,我回来,我住在哪里?” 于会刚:“靠洗手间的那间小北屋还空着,你住在那里吧。” “我看见里边已经有人住了。”于小惠进门时,曾向那个房间望了一眼。 于会刚:“我在里边睡。我打呼噜,你阿姨怕吵。你回来了,我和你阿姨住一块就行。” 狄秋芳:“那怎么行,你的呼噜像打雷似的。我怎么睡,我本来就神经衰弱。” 于会刚就沉默地坐在那里搓着手,像个见了生人的小学生。 于小惠:“这是我的家,说什么我都是要回来住的。” 狄秋芳:“你回来,没地方住啊。” 于小惠:“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家,我要回来住。你们把我的房间占了,把我的东西扔了出来,你们经过我同意了吗?” 于会刚:“你不是在国外吗?” “爸,我那是在国外,又不是在外星球。打电话时,你给我说一声,又能怎么着。怕我不同意?” 一口长气从于会刚鼻子吐出来,接着是一声叹息。 于小惠站起来:“好,我知道这家里没我的位置了,我走,我不会回来了。” 这时,只听狄秋芳小声嘟哝道:“不回来正好!” 于小惠:“我还偏不了,我想回来就回来,这是我的家。” 狄秋芳赌气进了卧室。于会刚:“你这孩子,怎么和你姨说话的。” 于小惠想说,我没这样的姨,终于没说出口。 于会刚:“你要理解一下我。” 于小惠想,我就是理解你,才迈进家门,回来看你。回来了,意味着想慢慢地接受这一切。只要爸爸你过得舒心、幸福,作女儿的还能说什么呢。但关键是你们一点也没为我着想啊。我出国了,我就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了? 于小惠的脸涨得通红,无法再待下去了。指责爸爸,埋怨爸爸,怪爸爸结婚不跟自己说一声,还是其它的,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于小惠不想弄得太难堪,说道:“我走了。” 于会刚犹豫片刻:“在家吃饭吧,我给你包你爱吃的三鲜馅饺子。” 于小惠面色苍白,在这种氛围下,即使是自己爱吃的,又怎能吃的下。 于小惠苦笑了一下:“爸,你保重!”拿起包,轻轻把门带上,向楼下走去。 走到层楼之间的拐弯处,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姐,你回来住吧,我把房间给你腾出来。” 第七十二章 友好 跟于小惠说话的是卫勉。刚才,客厅里的对话,卫勉都听见了。当于小惠关门走了,他就追了下来,说要把房腾给于小惠。 于小惠看了看身后的卫勉,说了声:“谢谢,回去写作业吧。” 走进小区院内,于小惠向楼上自己的家望了望,心想自己不可能回来住。不是房间的问题,是回来了,不知道在这个空间中,怎样生活,怎样彼此相处了。 这第一次见面还是客气的,都有所收敛。如果真正生活在一起,面对什么,会发生什么,谁也不能预料。 太阳真好,明晃晃的。这么好的阳光,为什么心情却好不起来。树上的两只活泼的白头翕在欢快地叫着,故意气自己似的。 卫勉看起来很阳光,像今天的天气一样。父母的婚变,仿佛没对他产生多大影响。 于小惠让他回去,他还是跟了过来,说:“姐,你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 于小惠想,这孩子倒没把自己当外人。就说了自己的号码。刚才下楼时,卫勉手里拿着一支笔,可能刚才写作业忘了放下了。他就用笔把于小惠说的号码记在手心上。 于小惠说:“要记在手背上,不然,手心一出汗,字就没有了。” 卫勉听话的把号码又在手背上写了一遍。 于小惠:“回去吧。再见!” 卫勉向于小惠鞠了一躬:“姐,再见。”一阵风似的进了楼洞。 家里,狄秋芳正和于会刚闹脾气。狄秋芳冷着个脸,于会刚讨好般讪笑着:“你也得给孩子一点时间。” 刚才,狄秋芳说于小惠不懂礼貌,见了她连个招呼不打,连个阿姨不叫。 每次狄秋芳不高兴,于会刚就没辙了。他拐进厨房,避开她。他拿出新买的肉、韭菜、剥好的鲜虾仁,他要包饺子。 于小惠不在家吃,他也要包一顿她喜欢吃的饺子,权当是迎接女儿的归来。 从心里说,于会刚是挂牵于小惠的,周红走了之后,是他们父女相依为命。为了小惠,他甚至想,只要周红肯回来,他就原谅她。给于小惠一个完整的家。 叮叮当当剁着馅,狄秋芳过来闪了一头:“孩子还在学习,你倒腾什么?”满脸的厌恶。 于会刚不管她,依旧忙活自己的。 狄秋芳一闪身,差点撞上进厨房的卫勉。卫勉张着刚洗过的双手,进去开始帮着包饺子。狄秋芳:“这些活,不用你干,好好学习去。” 卫勉:“学累了,换换脑子。” 狄秋芳疑惑地打量卫勉;反常啊,太反常了。从小到大,他哪里帮着干过活。 一会饺子包好了,下锅,热腾腾地出锅。 饺子端上桌,三个人坐在饭桌旁。于会刚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狄秋芳:“你不是不喝酒了吗,怎么又喝上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她是护士,经常从保健的角度,“教育”于会刚。但她从来没说,她的一个老主任每次做手术之前,都要喝上一大杯酒,不然就手发抖。 狄秋芳拿起杯子把酒倒回了酒瓶。于会刚又倒了出来。喝了一口。狄秋芳:“你这人怎么回事?” 于会刚不理她,夹起一个饺子。 这时,卫勉从橱柜中拿出保温桶,把一盘饺子一个个夹到桶里,盖上盖,出门下楼了。 狄秋芳:“你干什么?你要上哪去?” 卫勉下了楼,给于小惠打了电话:“姐,你吃饭了吗?” 于小惠:“还没有。” 卫勉:“你先别吃,你发个位置,我过去给你送饺子。” 他骑上变速自行车,向于小惠住的地方奔去。 卫勉车骑得急,一个卖菜的老太太骑着三轮车,逆行,眼看就要撞上了。 那老太太七十多岁,人老,脑子反应慢,动作也慢,想刹车来不急了,双手握着把直冲过来:“闪开,快撞上了。闪开!” 卫勉听到声音,猛一起身,把车子向上一带,车和人就上了高出路面的人行道上。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那里。 卫勉酷爱玩自行车技,什么兔跳啊、攀爬啊,他都练过。一次,他还从学校操场二十多米长的看台上斜着冲了下来。被叫了家长。 老太太手忙脚乱,向前冲去,“咣当”一声,和一辆正向行驶的三轮车撞在了一起。这位骑三轮的是一个老大爷,两人相仿的年纪。 好在两人都骑得慢,没伤着人。 只听到,撞在一起的两人争吵了起来:“你是怎么骑车的?” “你逆向行驶撞上了我,还我问是怎么骑车的。” “你会不会骑车?” “我都骑了六十年了,你问我会不会骑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吵越凶。引得路人都向他们这边看。 卫勉庆幸自己躲了过来,骑着车走了。他还急着给于小惠去送饺子。 卫勉到了宾馆,见于小惠正在搬家。她要临时搬到她叔那里,与于婉莹一起住。卫勉就走过去:“姐,我来,你先把饺子吃了,三鲜馅的。” 于小惠站在露天,用手抓起饺子的一角,吃了一个又一个。 眼睛被风吹了吗?怎么流泪了。 第七十三章 一张全家福 于小惠搬到她叔家,叔于会强、婶李玉珠热情迎接了她。两人早早地等在楼下,帮着于小惠把一件件行李搬上了楼。 李玉珠说话慢声慢气,随着年龄的增长没什么变化,声音还是那样甜美。她性格温柔、乐观,喜欢跳舞,年轻时,她曾经去援疆一段时间,在那里更是学会了维吾尔族舞蹈,她那动作、那眼神、那挥舞的长长的胳膊,真的看的让人着迷。她的拿手舞曲是《一杯美酒》,在市里的一次文艺汇演中,她跳得就是这个。那时,她与于会强还没有结婚。那悠扬的音乐,那优美的舞姿,那热情似火的仪态,把演出推上了高潮。 “我的爱情像杯美酒一杯美酒,心上人请你把它接受,天山上的雄鹰只会盘旋不飞过山顶,情人围绕着我不愿意走,啊,情人啊……。”舞跳完了,会堂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呼叫声。 这次演出之后,曾有许多人给李玉珠介绍对象,包括一个市领导让人找到李玉珠,要把他的儿子介绍给她。可惜名花已经有主了。 于小惠走进他叔家的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北墙上的那张大全家福,用相框装着。全家福是早年照的,里边有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婶,还有她和李婉莹,那时,她和于婉莹还青涩。 爷爷一直都很疼她,后来,她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对她就更疼了。她和爷爷的感情很深。看着这张照片,人多怪啊,爷爷都走了好几年了,还像在眼前似的。但那个宠她、爱她,一生要强的爷爷已经不在了。 于小惠在心中默默地叫了一声爷爷。 她叔家的房子宽敞,四室一厅。李玉珠专门给于小惠整理了一个房间,新换上被褥。听说她要来,上午,还把被褥在太阳底下好好晒了一下。于小惠走进房间,感到就是太阳的味道。 于婉莹:“费这个劲干什么?和我一块住得了。” 李玉珠:“你们现在都大了,难免交个男朋友什么的,住在一块不方便。” 于婉莹:“我才不找男朋友呢,我是独身主义者。” 李玉珠:“你现在不想找,当想找了,别人没人要你了。” 于婉莹:“没人要正好。” 李玉珠转向于小惠:“听莹莹说,你有个男朋友?改天领到家里来见见。” 赵田博的影子在她脑子中一闪,怪怪的。说:“好。” 吃过饭,于小惠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把常用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归拢到橱子里、抽屉中。正在整理着,她叔于会强进来了,并随手带上了门。 于小惠叫一声:“叔。” 于会强:“你坐下,我跟你说件事。”于小惠就坐在床上,她叔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 于会强不知如何跟于小惠说。手伸进口袋里想掏烟。忍住了。李玉珠不让在家里吸烟。 于会强尽管性子急,但刑警职业让他改变了许多。平时,他话语不多,谈话时,有意无意地用审视的目光看别人。看到于会强,就容易让人想到参演《追捕》的日本演员高仓健,那刚毅、那沉默、那铁汉柔情。 谁也想不到,就这个硬汉于会强,在于会刚与狄秋芳的婚宴上,放声大哭,怎么劝都劝不住。过去一个院的老邻居,那些叔叔阿姨都一个劲地劝:“会强,强子,大喜的日子,别哭了,别哭了……。”他还是大哭不止。 见叔沉默地看着自己,于小惠心里都有点发毛。“叔,你这么严肃的看着我干什么?” 于会强可能不觉着自己的表情:“没什么。就是有件事,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说吧,叔,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于会强:“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说了,不要以为我不想让你在家住。” “叔,你说什么呢。” 于会强:“你爷爷过世之前,给你留了一套房子。已经经过公证了。这事,只有我自己知道,你爸爸也不知道。等你安顿下来,去把手续办了吧。” 于小惠的爷爷感到自己没多少时日时,最放不下的是于小惠,她父母离婚了,母亲到了什么地方不明,父亲整天情绪低沉沉的。他就想到,要给于小惠留一套房子,将来孩子可以有个安顿的家。 听到这件事,于小惠很是感激自己的爷爷。他要是现在活着该多好,她要活着,我宁可不要这套房子。爷爷,你放心,我能养活自己,并且能够活好。 这时,李婉莹在外面叫她,她们约着要去看电影。 于会强站起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和你一块去办手续。” 于小惠说:“谢谢叔。” 于会刚:“以后,对我不要说谢。有什么困难,要告诉我。” 于小惠点点头。 第七十四章 熟悉的身影 夜晚,霓虹灯映照着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特别的温馨。 空城电影院,是本市最大的电影院。遇到大片上演,叫座率几乎百分之百。常常连续放影到第二天凌晨。当然,凌晨的票,要便宜些。 不少像她们这样的年轻人,喜欢这样的夜生活。一般是先找个特色店吃一顿,然后捧着一杯饮料,抓着一包爆米花,进了电影场。 人的情绪随着电影情节释放。一次看电影后,于小惠曾在日志中写下这样一段话。某月某日,看电影某某;消遣,我行我素;欢娱,做一会假仙。洒脱,让心和生活通电。生活本是这样,只要执烈,都好过温存;越是憧憬,越要风雨兼程。我人面桃花,我美若天仙,我谈吐自如,我自信满满……。后来,她翻日志翻到这一段,她想,我当时喝多了吧。 这次,于小惠和于婉莹看的是早场。两人到肯德基店每人吃了个香辣鸡腿堡,手中各拿着一杯果汁走进了电影院。电影还没有开场。 两人坐下来,于小惠远远地看见隔她前面三排的位置坐着一个男子,看背影太熟悉了。越看越像赵田博。于小惠纳闷:他不是说要回去吗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 这时,电影院的灯光关闭了。 她们看的是一部青春爱情片。说的青梅竹马的两个年轻人,男孩高中毕业后,为供应女孩上大学,去了日本打工。两人相约,等女孩毕业后,他们就结婚,在大城市生活。女孩大学毕业后,却去了四川大凉山教学。生活的差异、意见的不一,使两人矛盾重重,最后男孩与同在日本打工的女孩黄心怡走到了一起。听到男孩结婚的消息,女孩说:“我只是去支教,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最后,出现了女孩站在大山脚下孤独的背影,周围是高高的山。片尾曲响起:你说你爱我,那么不可思议的爱着,你说你想我,那么惊世骇俗的想着,我们爱的那么坎坷,到头来爱却伤了我。爱情不知我心,你不知我心,世界不知我心,我忘不了你,但请你忘记我吧。在遥远的地方,我祝福你,你不用祝福我……。 电影放完了。于小惠还沉浸在故事情节中。她想,自己有没有像主人翁一样,这样爱过一个人,曾经拼了命,只为和他在一起。回答是否定的。起码现在没有。 灯开了,她看到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站了起来,不错,就是赵田博。她拉着于婉莹穿过人流向赵田博在的方向奔过去。赵田博已经走到了前侧东门口。于小惠向前挤着,但人太多了,根本过不去。 等她们走到门口,早不见了赵田博的影子。 于婉莹:“你这么急匆匆地干什么啊?” 于小惠:“我看到赵田博了。” 于婉莹:“你不是说他已经回去了吗。” “是。所以,我才纳闷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夜浓了,路上的行人少了。于小惠和于婉莹在路上走着,两边是闪着灯光、多彩的广告牌。她们从一条小巷口经过,往里一看,于小惠又看到了赵田博的背影。 于小惠就与于婉莹跟了进去。等她们走近,赵田博已走进一个小院。于小惠看院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门的一侧立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和悦旅馆。 于小惠问于婉莹:“你说,他到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住宿了。” “为什么到这里住?” 于婉莹:“便宜呗。” 于小惠想往里走。被于婉莹拉住了:“你要做什么?” “进去找他啊,问问他说回去了,为什么还在这里。” 于婉莹一下挎住于小惠的胳膊:“小姐姐,走吧。你进去见他,说什么?他既然选择在这里住,不是生活有难处,就是有其它别的,你贸然进去,你们不怕尴尬吗。” 于小惠:“难道他还干别的,比如呢?” 于婉莹:“你还海归呢,你累不累?” 于小惠:“这与哪里归没关系。” 正疑虑重重,看见一个小姑娘从里边走了出来。是重庆面馆搞服务的那个小姑娘。 她们几乎异口同声地问“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于小惠严肃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那小姑娘:“这是我姑家啊。赵哥,想找一家便宜的店住,我就让他住到这里了。一晚上60元。”她说的赵哥就是赵田博。 小姑娘还说:“你们要不要进去啊?我可以把你们领进去。” 于婉莹:“不用了,我们自己进去。” 等那小姑娘走了,于婉莹对于小惠说:“走,我们回去吧。” 于小惠:“这就回去?” 于婉莹:“回去,回家给他发信息。” 回到家,于小惠给赵田博发了一条信息:“你现在在哪?” 赵田博:“我已经到家了。” 于小惠回复道:“和悦之家吧。” 赵田博:“你怎么知道?” 于小惠:“你不是说回去了吗?” 赵田博:“我们关系搞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回去。” 第七十五章 辞职 第二天,赵田博约于小惠见面,于小惠没见他。赵田博一天内,给于小惠发了无数条信息,于小惠都没见他。看根本不可能见面了,赵田博打了晚上的火车票回家乡小城了。 到了家乡车站,赵田博站在广场上,发了一张背对火车站口的自拍照发给了于小惠。于小惠正靠在床上,准备睡觉。只听“嘟”一声微信提示音,打开就出现了赵田博的形象。 于小惠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放,躺下,拉上被子。 接下来一个周,赵田博一直没和自己联系。于小惠:不联系就不联系。看来这段感情要泡汤了。爱情不能绑架,绑架的不是爱情。 于小惠开始着手自己干点什么,回来这些日子,自己闲够了。叔、婶、于婉莹白天都上班,他们一上班,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在家里,喘口气听得都真真的。 就在于小惠规划、憧憬着未来时,一个电话来了,是赵田博打来的。 于小惠:“有事?” 赵田博:“我又来了。”没等于小惠接话,赵田博又说:“这次来,我就不走了。就生活在这里了。” 于小惠:“你犯的那门子神经,你在这里生活,你单位同意吗。” 赵田博:“我从文联辞职了。” 于小惠一脸惊讶:“不会吧?” 赵田博:“我已经安顿好了,就住在天方街。” 天方街那片,既有住户,也有住户经改造搞经营的。赵田博在那里租了二层的一间房。他告诉于小惠是买的。 于小惠摇摇头,但内心有些甜蜜。看来,他赵田博还是放不下自己,又要打“持久战”、“肉搏战”了。 于小惠柔和了些:“好,改天我过去看你。” 听到这话,赵田博不由地紧紧地握了一下拳头,做出一个成功的姿势。 赵田博从文联辞职,首先提出反对的是他姐姐赵田欣。他们父母在发洪水时,下河道捞鱼,双双被激流冲走了。那时,赵田欣十四岁、赵田博十二岁。不得已,赵田欣辍学了。赵田博也不想上学,赵田欣不同意。 赵田欣先是在自家地里种菜拿到城里卖,空闲时间,还到采石场打过石头(这活挣钱多点),供赵田博读完了初中、高中。还因为有段时间,赵田博不用心学习,赵田欣把赵田博按在院子泥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边打边哭着说:“我让你不好好上学,我让你不好好上学。” 赵田博挨了一顿揍,但想到这些年姐姐受的苦,从此,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常常晚上学习到很晚,早晨五点钟就起床,接着学。高中毕业后,考上一所知名大学。 为了供应赵田博读大学,她在小城市场租摊位卖菜。早晨三、四点钟就起床,到批发市场去批菜。尤其是冬天,早起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后来,赵田欣结婚了,夫妻俩开了一家花店。 赵田博毕业后,考到小城文联。赵田欣很高兴,脸上有光,感到这些年没有白白付出。赵田博尽管在文联,但在小城,家里有点事,也能帮得上忙。就像赵田欣的儿子上幼儿园,就是赵田博找的人,进了一家公办幼儿园。 更让人心焦的是赵田欣离婚了。赵田博毕业后,吃住都在姐姐家,时间长了,他姐夫有意见,赵田欣又放不下弟弟,夫妻矛盾越来越深,最后走到分手的地步。 赵田博说要辞职,且听说要到外地,赵田欣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依靠都没有了,太不值了。又拿出当年揍他的架势,但怎么说、怎么劝,他都不听自己的了。最后,赵田欣抹了一把眼泪,就由着他去了。 赵田博辞职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现在有单位,工作也不累,有固定的工资。但辞职后,干什么。自己总得养活自己吧。同事们都说,还是不辞职的好。想搞创作,现在单位就是与文学艺术相关联的,更有助于出成果。 无论别人怎么说,赵田博决定放飞了。他收拾简单的物品,就奔着于小惠所在的城市来了。 人彻底是自由了。如果单纯是为了搞创作,他完全可以找个巷子或在近郊租个房子,费用低,还清静。但赵田博没那么自信,他需要边卖点字画、珍珠、“古玩”之类的,边写作。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了一趟大学城,他大学时的一个学弟在一所大学当教师,他让学弟联系艺术系的学生,从学生手中购买了一批画。每幅画的价格都比较便宜,他装裱了几幅佳作,挂在了房间中。又做了一个小玻璃柜台,里面摆进了珍珠项链、手链和各种材质的挂件。还从旧市场上,淘了几个碗、瓶。当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 于是,一边看着这些东西,一边开着笔记本写作。有时行云流水、笔底生花;有时文思枯竭,无从下手。东西倒卖出几件,挣了几笔小钱。 这天,赵田博关了店,到山区写生消遣。他会画简笔画。他在山里边走边看,走着走着,口渴了,他来到山里的一户人家,讨口水喝。主人是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从他爷爷辈上就在这里看山林。他给赵田博泡了一壶山茶,赵田博没留意茶叶的好坏,倒是专注地看着泡茶的那把大执壶。壶上画着五彩人物,很漂亮,很有年代感。 赵田博就问老人:“你这壶卖不卖?” 老人说:“你喜欢就拿去。” 赵田博:“我不能白要你的,你说个价。” 老人说:“你给五百块钱吧。” 赵田博:“我给您一千。”喝完水,赵田博就把那把壶拿了回来。 这次,赵田博淘回来的是一老件。 第七十六章 登门 天方街离着于小惠住的地方不算远。这天晚上,于小惠决定过去看看赵田博。 已是冬天,走在路上,有点冷。除了常青类的树木,其它的叶子快掉光了,残留在上面的,还在垂死挣扎着。 于小惠把衣服裹紧些,顶着风向前走着。转过几个街口,就到了天方街。没费多少工夫,于小惠就来到赵田博住房的楼下。 之前在微信中聊过,赵田博给了她门牌号。确切地讲,是店门号。 于小惠看着这条长街,有的店晚上不营业,早关门了。显得有些萧条。营业的基本是从事餐饮的,那里边,灯火通明。从外面可以看到食客的影子。 赵田博没办法,他店开在这里,住也住在这里。既是店,又是家。于小惠三步、两步就上了二楼,最近,她体力又增加不少,回国后,暂时没事,她到一家名为铁腿一姐的武术馆,重新拾起跆拳道。铁腿一姐是一个三十二岁的女孩。腿功厉害,在全国跆拳道比赛中得过第二名。 于小惠在她店里练腿踢气球,练腿踢塑胶假人,两人对打。啪啪啪,嗨嗨嗨,每次都练得大汗淋漓。走起路来,都有种想飞腿的冲动。 到了赵田博的店门口,里边却黑着灯。于小惠叫:“赵田博,赵田博。” 里边没人应。楼道里灌堂风刮得嗖嗖的。就在这时,于小惠忽然听到里边有轻微的响动。 她又喊道:“赵田博,我知道你在里边。你搞什么名堂,你要是不开门,我可要踹门了。” 这时,门开了一条缝。于小惠走过去,被人一把拉到了里边。 于小惠:“你干什么?别闹!” 进到里边,于小惠就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微光中,刀亮闪闪的。 于小惠看到赵田博被人绑在一把椅子上。除了这个拿刀的,还有两个汉子,都戴着口罩和帽子。 于小惠没想到来会男友,遇到了这么一帮人。他们是来打劫。之前,这几位早踩好点了,看晚上,赵田博的店总亮着灯,周围几家有的是修手机的,有的是卖电子产品,晚上都不上班。他们感到有机可趁。白天,就有一个人到赵田博店里来过,和这三个人是一伙的。他看上了店里那件大执壶。几个人就是奔着它来的。 于小惠:“你们别胡来!” 一个劫匪听于小惠声音很好听,又看身体轮廓凹凸有致,就走到于小惠面前,向于小惠脸上摸了一把:“胡来怎么了,你个小妞。” 因为脖子上架着刀,于小惠不敢轻举妄动。就说:“我一帮朋友一会要过来玩,你们赶紧把我们放开、走人。不然,后果自负。” 一听这话,于小惠感到拿刀人的手抖了一下。就在这一刻,于小惠把那人的胳膊用力向外一拔,脱离了他的控制。接着飞脚向他们踢去。东一脚、西一脚,腾空、侧踹,一会工夫,把那三个人打趴在了地下。 于小惠问赵田博:“灯开关呢。” 赵田博的嘴被一块抹布堵着,说不出话,用头示意开关的位置。 于小惠打开灯。两个劫匪还戴着口罩,一个打斗中脱落了。借着灯光,于小惠看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 三个劫匪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一个劲地求饶:“放过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赵田博还被捆在椅子上,于小惠扯下堵在他嘴上的抹布。赵田博长舒一口气:“放他们走吧。” 几个人紧张地盯着于小惠。想从于小惠身边溜过去。 于小惠说:“不能就这样放你们走,放走了,你们还会去祸害别人。” 于小惠于是报了警。 这时,一个劫匪忽然解开衣扣,里面一个炸药包样的东西捆在身上:“好,你狠。我们就同归于尽吧。”说着,点上露在外边的一段导线。 于小惠看到他脸不变色、“大义凛然”的样子,就讥笑道:“好,看看谁怕死。” 那人见这一招没吓住于小惠,眼看着火快烧着自己了,手忙脚乱地把火头掐灭了。 警察来了。三人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其中那个领头的恶狠狠地看着于小惠:“我记住你了。你等着,这笔帐我早晚要和你算的。” 警察在眼前还这么嚣张。 于小惠也瞪着他:“我等着,等着你出来。你可要在里边好好地改造,别出不来了。” 三个人戴着手铐,那人梗着脖子想往于小惠身上撞,被警察拽着胳膊拉走了。 第七十七章 哪里都有她 三个劫匪被警察抓走了。赵田博惊魂未定,想起劫匪被带走时的眼神,赵田博:“他们要是报复怎么办?” 于小惠不管这些:“这个社会不能成为坏人的天下。” 于小惠归整刚才打斗的现场,发现赵田博住的这个房间,三十多平方的样子,靠墙放着一张折叠床,再就是一书桌、一书橱、一木箱、一卖货的柜台了。 于小惠想,这摆设真够简单的。他这是崇尚“断舍离”吧。其实,赵田博没多余的钱,也没更大的空间、添置更多的东西。 于小惠坐在椅子上,想倒杯水喝,但赵田博这里竟没有烧水壶。于小惠问:“你平时不喝水吗?” 赵田博:“基本不喝水。实在想喝了,再说。” 于小惠就去买了一箱矿泉水,搬上来。 心情平静了些。赵田博想起他那把大执壶,看完好无损地摆在柜子里,才放了心。 他的房间里,值钱的就是这把大执壶。他特别的在意,想靠它卖个大价钱。大执壶是生活进化的产物。过去,人们取水、用水,先是抱着个圆溜溜的大罐子,搬、用都不方便。后来,人们制出了鸡头壶,形体小了,倒水的地方有个像鸡头样的嘴,水可以从那里倒出来,又不容易撒,用起来科学、方便多了。到了唐朝,执壶出现了,不只是盛水,而成了一种酒器和茶器。 赵田博把这把壶淘回来,爱不释手。对壶,他不太懂,就是感到这把古香古色的,造型优美,身姿修长,好看。从山里回来的当天,赵田博就找到一位行家,让他给鉴定一下。那人拿着壶,看外观,看壶盖,看壶底,又借着光看壶的内身,目光从镜片后边透过来:“你从哪里得到的?” 赵田博撒了个谎:“从旧货市场买的。” 赵田博怕人问多少钱。那人竟没问。把壶轻轻地放在桌上,目光还恋恋不舍停留在壶上:“是个老件。” 赵田博:“哪个年代的?” “应该是清乾隆年间的。” 赵田博:“能值多少钱?” 那人谨慎地:“不好说。” 赵田博边把那把壶从玻璃柜台中拿出来,对于小惠说:“这帮人,是奔着它来的。” 赵田博把它放进墙角的箱子中。 就在这时,重庆面馆搞服务的小姑娘来了。她叫白晓梅。于小惠一看是她,门比自己还清啊。看样不是第一次来。 白嫩白嫩的白晓梅见到于小惠:“你好,于姐。” 于小惠:连我的姓都知道啊。这是赵田博告诉她的。 白晓梅进门后,就没闲着,开始擦桌子、抹柜台、扫地。于小惠:“很勤快嘛,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白晓梅:“闲着也是闲着。” 于小惠:“你不是在面馆打工吗?怎么跑这里了。” “下班了。” “下班了,你回家啊。” “时间还早,不想回去。” 于小惠没想吃她的醋,但看她这“没皮没脸”的样,忍不住说:“是不是是个公的,你都往前靠啊。”于小惠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听到这话,白晓梅没当回事:“于姐,你说什么呢。我是崇拜赵哥的帅和有学问。” 赵田博了解白晓梅的秉性,知道一显殷勤,必有所求。就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白晓梅过来,亲热挽住赵田博的胳膊:“赵哥。”。 赵田博:“手放开,离远点。说事。” 白晓梅:“走近了,说的清楚。” 于小惠心想,这白晓梅就是一个白傻,但不甜。就由着她,量她也起不了风浪。 白晓梅忽然看到柜台立着的一块玻璃裂了一道纹:“这琉璃怎么破了?” 赵田博:“这不管你的事。说你的事。” 于小惠狐疑地看着白晓梅:“刚才进来劫匪了,不会是你引来的吧?” 白晓梅:“我哪有这本事,有这本事,早不当服务员了。” 赵田博:“我让你说事,说完了赶紧走人。” 白晓梅右手搓着左手背:“真有事求你。你能不能帮我弟弟辅导一下作文。” 赵田博笑了。 白晓梅:“你笑什么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弟弟什么功课都好,就是作文不行。我们全家还指望着他考名牌大学呢。” 赵田博:“我辅导不了。”他想,自己这个水平行不行,别误人子弟。 白晓梅:“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见赵田博不应声。白晓梅又说:“不光辅导我弟弟,他有几个同学都要辅导。会给你付费的。” 赵田博想,我一个大学毕业生,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跑到这里,图什么。现在再给学生辅导作文,这不是在校生都能干的事吗。说起来,让人笑话。 于小惠也在想,这赵田博放弃工作,大老远的来这里,完全是为了自己。有事干总比没事干强,说:“我替他答应了。” 白晓梅高兴地手舞足蹈:“我请你们吃饭吧。” 于小惠:“都几点了,明天早饭?” 白晓梅:“噢,一高兴忘点了。我走了。”出门时,又回过头:“说话算数啊。” 等白晓梅走了,于小惠走上前,轻轻抚摸一下赵田博的臂膀,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第七十八章 你就是我的贵人 从赵田博的住处出来,于小惠依旧走着。夜很静,突然一辆车停在了她的眼前。一个中年男子摇下窗玻璃:“看着像你!” 于小惠认识,是民天酒业的老总刘天石。大街上,意外遇到刘天石,于小惠感到惊喜。那年,他曾通过于小惠从澳洲买了一万件红酒。 刘天石:“你这是上哪?” 于小惠:“回家。” 刘天石:“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走夜路,不怕被别人劫了” 于小惠:“不怕。” 刘天石说:“还是小心些好,最近市里发生了多起抢劫案。上车吧,我送你。” 于小惠没客气,上了刘天石的车。于小惠看到刘天石仿佛比原来胖了些。 刘天石见于小惠看着自己:“是不是感到我肥头大耳了。没办法,年龄到了,一个劲地长肉。”“你不是在澳洲就业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探亲?” 于小惠:“不是。回来创业。” “想好干什么了?” 于小惠:“没想好。”又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刘天石“哈哈哈”笑着:“你这是哪跟哪啊,还没开始,就谈现实有点早。” 刘天石:“这样吧,你再给我进一批红酒吧,就上次那种,顾客反应很好。这次多进点,我拿出一部分放酒窖里存着。” 于小惠没想到黑灯瞎火地就撞上一笔生意,就满口答应着:“谢谢刘总照顾,你就是我的贵人。这样吧,我请你到前面店里去喝杯酒吧。” 刘天石:“现对现啊。” 两人直奔天桥酒馆。 天桥酒馆,在天桥一角。是一家大长条的馆子。人们上下天桥都从这里经过。酒馆卖酒,也卖面包、冷饮。 于小惠带刘天石进了酒馆,见里边几排高脚桌、高脚椅,也有几个隔开的单间。单间没有完全封闭。 酒馆里挺热闹,比街上热闹。于小惠找到靠里边墙角的位置,边擦着桌子,边说:“让你这样的大老板到这小地方,不习惯吧。”之前,于婉莹带于小惠来过。年轻人感到这里不错。她们喜欢这里的热闹。 刘天石:“没什么不习惯的,我还在平房开过鱼馆呢。” 两人刚坐下,就有一个服务生过来问:喝点什么? 于小惠:“我喝杯加冰的威士忌”,“刘总,你喝什么?对了,你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了。” 刘天石:“不要紧,找代驾。我也喝威士忌,不加冰。最近,胃不好。” 两人刚刚端起酒杯,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这不是刘总吗?” 刘天石看到对方脸已喝得红若桃花,一双杏眼瞅着自己,又看向于小惠:“刘总,也不介绍一下,这个美女是谁啊。” 刘天石“一个朋友。” 过来的这一位,人称甜姐。 甜姐:“原来,刘总喜欢这样的啊。” 刘天石:“上次的事,对不起啊。” 甜姐:“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要不要继续玩玩。” 两人像打哑谜,于小惠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坐在那里很不自在。 于小惠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刘总,你有事,我先走了。” 刘天石:“好。” 甜姐:“别走啊,你要不要看看我们怎么玩的。” 于小惠裂嘴一笑。 原来,上次刘天石和朋友在一家酒巴喝酒,一伙人,喝了红酒喝白酒,喝迷糊了,喝得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像有一个单位参加活动点名,点名者喊到一个名字“苏午七”,没人应,他又喊“苏午七,苏午七来了没有?”,他忽然恍然大悟:“噢,是我啊。”苏午七就是他自己。 那天,他们酒喝到度数了,准备散场了。甜姐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一帮大老爷们:你们服不服?谁不服,再和我比划几杯。 大家都说:“不行了。” 甜姐:“男人哪有说不行的。” 这时,刘天石站了起来:“倒上。” 甜姐:“倒上可以。如果你喝不过我,要当众亲我一口。” 大家一阵起哄。 刘天石喝也不是,不喝已经像跳水运动员似的站在了跳台,总不能说,我不敢跳吧。心想,我从年轻时,就在鱼馆陪客人喝酒,还没有几个喝过自己的,难道还喝不过你一个女人?!于是和甜姐对喝了起来。 没想到这女人真能喝,一杯又一杯,不知道酒都喝哪去了。刘天石实在喝不下去了,说:“我去趟洗手间。” 甜姐一把没抓住他,刘天石趁乱逃了。 甜姐:“这次,我们怎么喝?” 刘天石:“我真的喝不了。上次把胃被喝坏了。” 甜姐:“不喝也行,你现在就亲我一口。” 刘天石:“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嫁给你。” 甜姐有老公,但还是到处招男人。 刘天石“哈哈”两声。 甜姐:“你笑什么?我暗恋你好多年了。” 刘天石经历了多少风浪了,什么事没见过。如果那天与她喝酒的不是他刘天石,而是兰天石、罗天石,还不是照样要亲一口。就说:“想弄点钱吧。” 一句话打到了甜姐的脸上,甜姐端着杯子走了。 果不其然,后来,大家都了解到,谁跟她上了床,谁就被她讹上了。 刘天石酒没喝:“我们走吧。” 于小惠:“刘总,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个插曲。将来,你开始做生意了,遇到的事,比这复杂的多了。”“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要做。与人交往,该沾的沾,不该沾的不要去沾。” 于小惠:“以后,还请多指教。” 刘天石:“我一个土包子,能指教什么。不过,我可以介绍朋友给你认识。做生意少不了人脉。” 第七十九章 爸爸让去吃饭 那雪一大早就下开了,无休无止,毫不怜惜地纠缠着大地。 叔于会强私下里和于小惠说,什么时间有空,去把房子过户手续办了吧。 于小惠答应着:“好。” 这几天,于小惠没闲着,她在研究澳洲葡萄酒品牌,哪个洲产什么样的酒,哪种酒品质好……。她的第一笔生意是葡萄酒,第二笔生意还是葡萄酒,看来自己与葡萄酒有缘。 “几回兀坐穹庐下,赖有葡萄酒熟初。”她喜欢上了葡萄酒。 中午,她睡了一觉,她叔于会强打来电话:“小惠,在哪里呢?” “在家。” “晚上没安排吧?” “没有。叔,有事?” “你爸爸来电话,让我和你过去吃饭。” 于小惠:“怎么想起让去吃饭了。”自从上次登门后,她再没过去。只给爸爸打过两次电话。 于会强:“去吧,那毕竟是你爸爸。” 也不知是想起过去什么美好的事情,还是出于善意,于小惠答应了。 于会强:“你在家等着就行,下了班,我回家接着你。” 下午六点,于会强那辆黑色别克越野车停在了楼下。他给于小惠打电话,让她下来。 于小惠早就打扮好了。她有个特点,凡事都打个提前量,像参加聚会、坐火车之类从来不迟到。 于小惠下了楼,雪早停了,人走在路面上,有点滑。她想,爸爸也真是,专找这个时间请吃饭。哪一天吃不了。 于小惠坐到副驾驶座上。于会强发动车向哥哥家开去,光线差,路滑,他开得特别小心。 于小惠扭头看了看她叔,见她叔眼睛通红。昨天晚上,他回到家,于小惠听到了,一看表都凌晨三点了。不知又在哪蹲守了。作为领导,他亲自出面,可见案子不小。只要情况允许,无论多晚,于会强都会回到家,这样,她婶李玉珠心里才踏实。 车进了荟园小区,这里的环境对于小惠再熟悉不过了,但现在她感到自己仿佛就是个客,来串门的。 一阵悲凉、一丝悲哀涌来,于小惠有种要流泪的感觉。 于会强看到于小惠的神情,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两人下了车。 走在楼道里,于会强:“到家后高高兴兴的,别和你爸闹别扭。” 于小惠:“放心,来都来了,不就是吃顿饭吗,我有数。” 敲开门,一家人都在,卫勉也在,因天气不好,学校没让上晚自习。 菜已经准备好了。于小惠一看桌子上的菜,就知道是爸爸的手艺。她在家里吃饭多少年了,口味、花样,一目了然。 于会刚:“菜好了,坐吧。” 狄秋芳笑呵呵地:“快坐,快坐,早就想让你们回家吃个饭,老倒不出空来。”今天,她表现的特别热情。在家里,还画了淡妆。 狄秋芳热情得让于小惠直起鸡皮疙瘩。 于会强坐在于会刚的右边,于小惠坐在他的左边,狄秋芳挨着于小惠坐。卫勉提前吃完了,打声招呼,回房间学习去了,高中生一刻都不敢放松。 于会刚倒上酒。于会强:“我不能喝,说不定晚上还有什么事。” 于小惠也不喝。于会刚:“小惠,你陪爸爸喝点。” 于小惠低着头翻手机:“不喝。” 狄秋芳:“不喝也好,喝酒有什么好。我买的果汁,我们就喝果汁吧。”说着,给每人倒上。 本来是一家人,坐在一块怎么这么别扭,就像两个正发生战争的国家谈判似的。 狄秋芳一个劲给于小惠夹菜,边夹边给于会刚使眼色,意思是:你说话啊。 于会刚终于说:“今天雪真大啊。哪年,小惠可能上小学三年级吧,我骑着自行车到学校接着,往家走。一滑,我们爷俩就摔倒在了马路上了。幸亏那时车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把头转向于小惠:“小惠,你还记得不?” 于小惠:“不记得了。”其实,她怎么能不记得的呢。 于会刚天马行空地一个劲讲着,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于小惠不停地滑动着手机页面,于会强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菜。 狄秋芳终于失去耐性:“你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你不是有事和他们说吗?” 于小惠心里“哼”一声:原来是鸿门宴啊。 于会刚顿时闭了嘴。 狄秋芳:“怎么哑巴了?” 于小惠想站起来对她说:“你才哑巴呢,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爸爸。”终于还是忍住了。她要是这么说,非打起来不可。 狄秋芳:“你不说,我说。”她转向于会强:“于小惠的爷爷,给她留了一套房子吧?” 于会强:“留没留,与你有什么关系?” 狄秋芳:“怎么没关系?于会刚是他的法定继承人,这房子也有他的一份。” 于会强面向他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哥一声不吭。 于会强:“你想怎样?” “过户时,加上卫勉的名字。” 于会强肺都要气炸了。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狄秋芳自鸣得意地:“这你不用管。” 原来,她过去一个所谓的朋友在房管部门工作,违规向她透露了这个信息。 于会强:“这个与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没什么事,我们走了。我还纳闷呢,不年不节、大下雪的,让我们来吃饭。 说着,站起来:“小惠,咱们走。” 狄秋芳抢先倚在门上不让他们走。他们就又坐回原位。 狄秋芳:“房子既然有于会刚的一份,于会刚说了,他可以转给卫勉。房本上加上卫勉的名字理所当然。” 于会强气恨恨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狄秋芳:“家里不能吸烟。” 于会强哪听她那一套,猛然地一口口吸着,呛得狄秋芳一个劝地咳嗽:“我再说一遍,这房子与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名字不能加。” 狄秋芳还是不依不饶。于会强把烟头往桌子上一按:“这是遗赠,你活脱脱一个法盲!” 于会强打开手机,找到相关条文,把手机推到狄秋芳面前。狄秋芳不看。 于会强就推到他哥面前:“你看看,该不该加。”他哥看过了,不说话。 于会强半握着拳头,在他哥眼前晃着:“唉,你不是我哥,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父亲。你啊,你……。” 这次一定要走了。他大声说道:“走,小惠。” 狄秋芳又过去挡住了门,这女人真是不要脸不要皮啊。 这时,卫勉一开门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大声说:“我姐的房子,凭什么要写上我的名字。我不要!” 狄秋芳:“你这个白眼狼,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卫勉:“这房子不是我们的,是我们的也不能要。”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第八十章 楼顶上的情侣 从哥哥家出来,于会强上了车,于小惠跟着上了车,还是坐在副驾驶座上。 于会强坐在那里,手哆嗦着,打了老半天,车打不着火。他对于小惠说:“小惠,你来开。” 于小惠刚要起身,于会强想起于小惠心情比自己可能更糟,就说:“算了,还是我开吧。” 于会强情绪稳定些,终于打着了火,他抬头看看哥家的灯光,阳台上,闪着一个女人的影子,于会强知道她是狄秋芳。他想骂人,但对方是他哥,是不承认也存在的嫂子。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在心里说了一句粗话。守着于小惠,他不能说什么,说了,只能让孩子难过,白白地给孩子增加心理负担。 车灯照在雪路上,明晃晃的。树稀疏的影子在雪地上摇曳。街道两边店铺还在营业,透过宽大的窗玻璃可以看到里边琳琅满目的商品。 在紧靠路边的新世纪广场,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打雪仗,女孩戴着一白色的毛线帽,摇摆着、侧着身子把雪球塞进男孩的衣领。男孩躲着,抓起一个雪球,向女孩的领口处塞去。女孩兴高采烈地躲着。 这幅美好、欢乐的画面把于小惠吸引住了。她觉着,这就是该有的青春,这就是爱情本来的样子。她想起在大学校园时,她和赵田博在一起的时光,那时,也是这个样子。 于会强开着车。作为一个刑警,并且是刑警队的头,自己怎么变得这么不冷静。他不自觉地把油门加大了,车向前冲去。于会强提醒自己慢下来,但只一会,又快了起来。 于会强烦躁、恼火,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哥哥和所谓的嫂子,而是犯罪分子,自己可能就不是这种表现。犯罪了,抓起来就是。干脆利落,绳之以法。但现在有火发不出来,把人逼疯了。 于会强边开车,边想着心事。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副大队长刘世民打过来的:“于队,有事给您报告,有人把一个女孩绑架到新鲁大厦楼顶了……。” 于会强:“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去。” 挂掉电话。于会强:“小惠,你在前面下车吧,自己打个车回去,我有任务。” 于小惠:“我现在不想回去,我这状态回去,会影响我婶子和婉莹的情绪的。” 于会强:“那就一起。到了你不要下车,在车上等着。” 于小惠答应着:“行。” 到达新鲁大厦,很多人围在下边,向楼顶望着。楼底下,铺着气垫。 见于会强来了,刘世民赶过来,向他报告现场情况。于会强抬头一看,看到两个人影站在楼顶。 于会强:“有人上去了吗?” 刘世民:“上了顶层楼,在那里待命。没敢贸然上楼顶。” 于会强:“不能干等着。天太冷,楼面又滑。时间长了,冻也冻坏了。稍不小心,就会滑落楼下。” “两个什么人?” “一对情侣。晚上两人在新鲁吃饭,女孩提出分手,男孩就把她绑架到了楼顶,说不和他好,就同归于尽。” 于会强:“走,上去看看。” 这时,于会强一回头,看到了于小惠:“你怎么跟着来了?回去。” 于小惠立住脚。等于会强他们走了,她又跟了上去。 两名警察上了楼顶,只听那名男子喊:“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就抱着她跳下去了。” 那名女孩:“救救我!我不想死!” 于小惠听声音有点熟:白晓梅?是白晓梅。 于小惠对于会强说:“这女孩,我认识。让我来!” 于小惠就上了楼顶,那男孩见上来一个女孩,没有过急的反应。 于小惠对男孩说:“我是白晓梅最要好的朋友,让我来劝劝她,你别做傻事。” 白晓梅一听是于小惠,就说:“于小惠,你快来救救我。” 于小惠边往前走,边漫不经心地说:“救什么救,你不是和我说要和他结婚吗?怎么又提出分手了?你一定是在考验他。” 那男孩面向白晓梅:“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想过跟我结婚?” 白晓梅不说话。 于小惠走到离他们三米远的地方:“白晓梅,没想到你真够浪漫的,搞得惊天动地,让全市人民都来见证你的爱情。” 那男孩:“别过来!” 于小惠弯腰从楼顶捡起一小石块,倒转着身子在雪上画一个大大的心形。两人目光都集中到她画的心上。当于小惠靠近他们两人时,猛一转身,把他们向里一拉,三个人倒在了雪地上。 这时,警察冲了过来,把那男孩控制住了。 【作者题外话】:祝朋友们“五一”节愉快,感谢阅读,投票,收藏! 第八十一章 给我五十箱 刘天石让于小惠进一批红酒。于小惠联系了澳洲的约斯先生,很快就办妥了。 酒经过海运到达了山岛港。于小惠开车去了山岛,她买了一辆二手的奔驰车。这辆车,原是刘天石的老婆姚玉雪的,开了好多年了。随着财富的积累、年龄的增长,姚玉雪想明白了,苦日子过去了,自己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不然,这辈子是不是白活了。姚玉雪这人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做人上人,也不愿意做人看不起的人。于是,就想把车换了。 车倒下来,她让刘天石给卖了。刘天石觉着车一过手,就不值钱了。况且还开了这么多年了。就想把它送给于小惠。刘天石并不是对于小惠有多大想法,或者欠于小惠什么人情。就是感到一方面,这车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另一方面,自己也是从困难过来的,万事开头难。一个女孩子做事不容易。 于小惠哪会要他的车。说:“刘总,你真要给我,咱们就到二手车市估个价,该多少您收多少。不然,我万不能要。” 刘天石听于小惠这么说,从心底佩服:这女孩子不爱占便宜,必能成大器。随口答应道:“就按你说的办。” 于小惠上大学时,就拿到驾照了。这些天,她先找了块空旷地方练了练手,然后,又像当初学车一样,先偏僻的城外道路,后城内道路,就放心上路了。 于小惠去山岛,山岛是新一线城市、副省级市,经济指标、人文环境以及时尚潮流是一般城市无法比的。听说于小惠要去山岛,正好是星期天,于婉莹要一起去,说是到山岛看看服装。 于小惠:“不嫌麻烦啊,到那里去看服装。现在网上什么样的没有?” “网上的不一样。” 本市离山岛不算远,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周末,有不少人到那里消费。 于小惠:“我是到港口提货,又不是去玩。” 于婉莹:“你找个地方把我扔下就行。你当你的老板,我逛我的街。往回走,你不用管我。”说着,上了于小惠的车。边上车,边笑着说:“想坐老板的车,真不容易。” 于小惠:“不容易还上?” 于婉莹:“我告诉你个秘密。那天,我在街上遇到一个算命的,说我旺夫。”说完,先自哈哈笑了。“你说,我一个独身主义者,我去旺谁啊。不如干脆旺你算了。今天,我坐你的车,你一定发财。” 于小惠:“净瞎扯。要是这样,你不找个对象,真是白白地浪费了。” 于婉莹:“浪费就浪费呗。”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不感到寂寞。不知不觉就到了。 快下车了,于婉莹却说:“我和你一块去提货算了。一个人逛街,像个傻子似的,没意思。” 于小惠就由着她。 两人到了山岛港提货,需要办不少手续。于小惠毕竟刚刚毕业,又是在国外上的学,对国内一些流程,不十分了解。这时,于婉莹派上了用场。于婉莹尽管在发改委工作,但她在商务局交流任过职。她帮着于小惠完成报关、交税、查验等一套程序。 于小惠:“行啊,婉莹,有你的。” 酒从港口拉了回来,直接送到了刘天石种植园所在的酒庄。 于小惠是从物流公司租的车,自己先回来了。当听说酒到了,就开车去了酒庄。 一下车,看到甜姐在,只见她穿一件棕色的昵子长裙,上身穿一件浅紫色的紧身毛衣,衬托着丰满的胸部。她乌黑的秀发用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发梢自然地重落双肩。她笑吟吟的斜眼看着刘天石,于小惠留意她的嘴角边有一粒细细的黑痣。 于小惠纳闷,那天晚上,难道是他们两人给自己演戏?是不是两人早就在一起了。管不了那么多。于小惠向着两人走去。 刘天石:“辛苦了。这是甜姐,你见过的。” 于小惠面向甜姐:“你好。又见面了。”她又转向刘天石:“刘总,你让人过过数。” 刘天石:“不用过。” 于小惠:“还是过一过。毕竟装货、运货有一个过程。你过过数,我也放心。” 还没等过数。甜姐就说:“先给我五十箱。” 于小惠摸不着头脑,看向刘天石。刘天石:“给她五十箱。” 甜姐向酒庄门前的一小货车一招手,车开过来了。 甜姐:“就装这车吧。” 酒拉来了,刘天石怎么处理,就是他的事了。与自己没半点关系。但于小惠突然对刘天石的印象打了折扣:太假了吧。那天在天桥酒馆的举动,在车上说的话,真的是太假了。 装好酒,甜姐心满意足地走了。 清点完了,刘天石请于小惠参观一下他的酒庄,品尝一下他酿的酒,于小惠谢绝了。她还没修炼到家,心中不悦,脸上还是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 刘天石看到于小惠的表情,知道她误会了。就说:“甜姐拉走的酒,款由一个称阴总的付了。” 阴总?于小惠当然不认识。就是前文提到的那个阴总,先是找孙洋洋,孙洋洋没同意。后来,找了成鱼儿,始乱终弃。 这次,阴总被甜姐黏上了。她向刘天石下手,刘天石没上钩。后来,她把阴总喝醉了,两人到宾馆开了房,阴总没费吹灰之力就就得手了。 当然,他也找上了个麻烦。 第八十二章 表白 白晓梅暗恋着赵田博。她知道赵田博一个大学生不可能看上自己。就有意有无意地接近他。 她让赵田博给她弟弟辅导作文倒是真的。赵田博每个周给她弟弟白晓上辅导一次。每次,白晓梅都陪着一块来。 这次辅导结束,白晓梅打发她弟弟先走了。她留在这里,赵田博能感到白晓梅安静的样子。 每当赵田博不主动说话,白晓梅就轻手轻脚的,连呼吸都是细匀的。她总感到文化人不说话,一定在思考什么。 在白晓梅的心中,已经把赵田博当做自己的男朋友了,虽然这是一厢情愿。 房间里太静了。 白晓梅主动开口:“赵哥,我想和你说说话。” 赵田博正轻轻抚摸着一玉把件,面向她笑笑。 白晓梅:“上次我被绑架的事,听说了吧。” “那还没听说?都上了报纸、上电视、上网络了。”赵田博打趣地说。 白晓梅:“如果我被摔死了,你能记住我吗?” 赵田博:“瞎想什么呢,那么多警察怎么可能让你摔下去。” “是于姐救的我。”她给赵田博倒上一杯水。 赵田博看白晓梅幽怨的表情,感到她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白晓梅把白白的小手压在赵田博手上,赵田博这次没有抽出来。他感到被绑架的事,一定让她很受伤。 赵田博能感受到白晓梅手的温热。白晓梅的手软得像小孩子的手一样。 白晓梅向一侧理理好看的留海:“这事,怪我。如果我不让他睡那一次,就不会这样。” 白晓梅把嘴一抿,又轻轻咬了下嘴唇。 “我那次没经得起缠,有了那一次,他就想要第二次。我不想那样,就跟他提出了分手。他就把我拉到楼顶要挟我。”白晓梅轻声细语地说着,一滈晶莹的泪珠,从好看的眼睛中滴落下来。接着,又是一滴。 赵田博不说话,把一片纸巾塞到白晓梅手里,白晓梅就那样用手握着。“我和他是通过手机摇啊摇认识的。” 赵田博就想起在重庆面馆,白晓梅一边走,一边半张着嘴笑着,摇手机的情景。 “这摇啊摇,就像抓阄似的,说不定抓到什么样的。我手气不好,抓到了他。” 白晓梅抬起泪光闪烁的眼睛,看着赵田博:“赵哥,你不知道吧,我特别喜欢你,喜欢你有文化。我知道,能和你在一起,这是天方夜谭,你不可能喜欢我。我一没文化,二没地位,三没品位,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 赵田博本以为她无心无肺,一副笑嘻嘻、哈哈哈的样子,没想到,她心里动真的了。 赵田博伸手摸摸她柔软的手:“其实,你赵哥赵哥的叫我,我挺高兴的。我这个人,性子有点闷。不大善于表达,但我不能骗你,我要是说喜欢你,对你花言巧语,那就是在骗你,就是对你有企图……。”“再说了,我又不会花言巧语。” 白晓梅:“我倒想让你对我有企图。” 她这么说,赵田博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白晓梅把坐着的凳子向赵田博那边移了移,头靠在赵田博的肩上,抬起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赵田博。 赵田博近距离看着她白嫩白嫩的脸,能感受到她口中呼出的热气,能闻到女孩特有的芳香,那呼气吹得赵田博痒痒的。赵田博不能自持。就把她的头扶正了,把自己的椅子向外移了移。 白晓梅:“这样就足够了。我怎么能妄想和你在一起,结婚、生孩子呢。我们不是一路人。就单凭小惠姐救我的命来说,我更不能有非份之想。我能抓抓你的手,在你怀里待会,就心满意足了。就像做了个美梦一样。” 赵田博看到白晓梅眼里充满了泪水。 赵田博:“如果你愿意,就把我当哥哥吧。” 白晓梅好像又恢复到平时那个样子:“见鬼吧。我怕时间久了,哥哥妹妹的搞不清楚。” 白晓梅站起来,额头抵在赵田博的额头上,蹭了蹭:“今天我很高兴。”她的嘴巴顺着赵田博的脸向下移,快靠近赵田博的嘴了,终于没亲:算了。亲上了,以后就不好相见了。 白晓梅走到门口,赵田博忽然发现她那么高,有一米七还多,一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凸显现出白晓梅苗条的身材和逆天大长腿。牛仔裤紧紧包裹着她的臂部,展现出优美的曲线,女人味实足。 赵田博看呆了。 这时,白晓梅回转身:“我弟弟的作文,还需要你好好帮帮。我们家,重男轻女,他的前程比我重要。” 第八十三章 不一样的女孩 赵田博给白晓上每周辅导一次作文。除此之外,就在电脑上码码字,给顾客介绍他的古董。 这天,于小惠路过这里,看赵田博正在清水煮面吃。难道日子过成这个样子了? 她没说什么,到楼下,买了两份麻辣烫,把面条捞在里边吃了。于小惠把“战场”打扫了, 于小惠在擦拭着书架,赵田博对柜台很在意,时常擦一下。白晓梅来了,也帮着他擦。两人好像对书架不那么上心。 于小惠顺手整理着书架上的书,把它们按照高低、归类摆放。这时,赵田博忽然从后面把她拦腰抱住了。随即脸贴在她的脸上。 于小惠轻轻地说:“松开。叫人看见了。” 于小惠仿佛对亲热不是那么喜欢。在她这里,赵田博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赵田博感到她有些复杂。 自从上次白晓梅表白之后,他就感到白晓梅就没有这么复杂。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甚至敢想敢做,敢想能做。 赵田博有点不高兴地松开于小惠。于小惠扭过头:“怎么,不高兴了?” 淡淡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屋子一角成了麦黄色。 赵田博:“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于小惠就把赵田博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腰上,赵田博双手却松垮垮地扶在那里。 于小惠感到这种变化,说了声:“对不起。”温存这种事,说“对不起”了,已是有所勉强,已经失去了情趣。 于小惠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赵田博就更搞不明白。 其实,于小惠这个样子,与她的家庭有关,她父母在她青春期时离婚了,对她伤害很大。尤其是她母亲,出走后,一直都没跟她联系,就像从地球上消失似的。什么亲情啊、爱情啊,让她都不大敢相信了。在与赵田博交往时,自觉不自觉地设限了。 当初,他们认识时,更多成份是赵田博追的紧和青春男女对爱情的新奇感。当然,互相喜欢是首要的。 于小惠对赵田博有种依赖,尤其是父亲再婚后,这种依赖好像比原先更强烈了。她想把在家庭中失去的,在赵田博这里找到。 男的与女的感情好奇怪啊,不是一加一就等于二,有时,一加一可以无穷大,又可以无穷小。 赵田博的帅,于小惠的美,是公认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于小惠鼻梁高挺,双目灵动,肌肤白中透着红,喜欢运动的缘故,身材健美。再加上个子高挑,站在那里,说不出的美丽。 上大学时,省电视台曾举办选美比赛,有同学参加了,大家让于小惠去,无论怎么鼓动,她都没去。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别人盯着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她怕打碎赵田博那个醋坛子。 自从,她与赵田博确立恋爱关系后,赵田博对自己“看”的紧,有时,她和一个男同学赶巧走在一起,或者学生会男女搞年度聚会,赵田博都会无缘由地与她闹别扭。以至于,连室友徐爱力、夏青、刘方语都知道了。 一看于小惠嘟着嘴回来,就开玩笑道:怎么又和你那白马王子闹矛盾了。 闺蜜徐爱力更是说道:真是爱悠悠,恨悠悠啊……。 于小惠:徐爱力,你不说话会死吗?一脚丫子轻轻拍过去。 徐爱力笑着一躲开“你的脚怎么这么臭啊。” 现在,于小惠手头积攒了一点钱。有时,她会给赵田博买件衣服。她会请赵田博一起看电影。 看电影时或走在路上,她会同意让赵田博抓着自己的手,但她不同意赵田博在大街上、公园中背着自己。没人也不行。 赵田博特别向往背她的感觉。于小惠一直没让她尝到这种感觉。 赵田博知道,于小惠依赖自己,但注定不会像小鸟那样依着自己,也不会轻易软化在自己怀里。他是个男人,有冲动的时候,但在于小惠这里,于小惠不经意一句话,他的冲动就悄然熄灭了。 就如刚才,于小惠不让他抱。赵田博表现出的就是不高兴。于小惠满脸无辜地看着他,赵田博就自忙自己的事了。 看赵田博这样,于小惠就说:“我走了。” 赵田博:“好。” 于小惠就背上自己的包,从赵田博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临走时,于小惠趁赵田博不注意,在电脑底下压了一千元钱。想给他一点贴补。她曾想给他转个微信红包,她知道,转了,他也不会收。 还没等于小惠下到底楼,赵田博拿着那一千块钱追了下来,什么也没说,把钱塞给了于小惠。 于小惠知道,这是他的自尊在作怪。就把钱收回到包里。轻轻拍了拍赵田博的肩。 第八十四章 编剧变替身 上次因为于小惠拒绝赵田博亲热,赵田博不高兴了。之后,两人在信息中联系,又和好了。 赵田博依旧开自己的小店。于小惠决定创业,从经营葡萄酒开始。她想找一处大一点的场所,既办公,又经销酒。 这天下午,于小惠在街上转着,转了几条街,在柳林公园看到有剧组正拍电视剧,周围不少围观的群众。于小惠好奇,凑上去。 这边拍着,那边树底下,一张圆桌旁边坐着三个人。于小惠向桌边的人一瞥,其中有一人认识,就是在飞机上心脏不舒服的华易公司老总荣作成。天冷,荣作成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 于小惠纳闷:“荣作成这么大的老总,有闲心看这个?” 人太多,于小惠转身要走。就听到后面有人说:“都让一让,让一让。” 于小惠一闪身,看到有几个人正扒拉着人群引领着荣作成从片场出来。于小惠也闪到了一边。 于小惠侧着身,荣作成从她身边过去,向于小惠这边看了一眼,没停步。于小惠想,一面之交,可能认不出自己了。没在意。 荣作成却又折了回来:“于小姐,是你啊。” 于小惠:“荣董事长,你有这雅兴。来看拍电视。” 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说:“这部电视剧是我公司投资的。” 于小惠想,这华易实力的确不一般。 荣作成:“你也来看拍摄。” 于小惠:“路过。” 荣作成:“到我车上坐坐吧。”车停在片场一角,车内豪华。在茶几边坐下来,于小惠喝了一口茶。荣作成问:“现在做什么?” 于小惠说:“从澳洲倒腾点酒、奶制品。” 荣作成:“给我进点酒吧。” 于小惠知道荣作成不做这方面的生意。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还自己的人情,就说:“荣董事长,不麻烦了。如果您个人需要,我可以送点给您品尝。” 荣作成:“哪怎么行,无功不受禄。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帮你。” 于小惠犹豫片刻,想到赵田博的处境:“我有一个朋友,是搞创作的,看能不能到片场,做点文字方面的工作。”她没好意思说当编剧。 于小惠听说,有的电视剧,边拍边写剧本,写一集,拍一集。 荣作成一听:“这个好说,我给制片说。” 荣作成给制作方一说,制片同意,导演不同意:“别找来个嫰瓜,坏了我的戏。” 荣作成没想到会这样。给投资,这点面子都不给。 制片看荣作成不高兴,就说:“我再和导演商量一下。没问题。” 赵田博就这样去了。制片看荣作成的面子,让他写了一集,导演拿过去看了看,放在一边。根本没用。 制片让赵田博接着写,赵田博又写了几集,他到片场去看了几次,没看到自己写的场景。 这个导演有自己“御用”的编剧老k,两人已合作了多部电视剧,导演怎么想的,想要一个什么场景、什么台词,老k心知肚明。所以,无论赵田博写得怎么样,导演都没看。 赵田博郁闷地坐在片场一角。今天,要拍一场主人翁跳河救人一出戏,男主角不会游泳,即使会游泳,像这些场景,有的也不会用主角自己演。时间成本太高。你想,拍这么个镜头,一遍不一定能过。过了,主角还要重新换衣服、化妆,一大帮子人等着他,这都是时间,也是金钱。 这时,导演看到了坐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赵田博:“你过来,会不会游泳?” 赵田博不知道导演问这个干什么,就说:“会。” “那就由你跳到河里当替身,救人。干不干?” 正值冬季,赵田博想打退堂鼓。导演说:“一出戏2000元”。 赵田博竟同意了。 赵田博心里传来一声叹息,自己是来帮着写剧本的,却当起了替身。自己到底是不是写作的料啊。 被救者是一名群众演员。导演一声“开拍”,被救者落水了。岸边也是一大帮群众演员,有的是来看拍戏的。被临时招到了岸边。大家都很亢奋:“不好了,有人落水了。”“这么年轻,为什么事这么想不开?”“下去救人啊?”“我不会啊。”大家七嘴舌。 这时,人群中的赵田博挤到岸边,纵身一跃,跳到了水中。 赵田博正痛恨自己无能,就狠命地向落水者游去,情绪发泄到了极点。 导演在岸上说了声:“ok。”过了。并说,这小伙子是当演员的料,与主角外形也相似。下次,再需替身还找他。 他不知道,赵田博过来是想当编剧的。 赵田冻得瑟瑟发抖,第二天就感冒了。 第八十五章 病了 赵田博感冒发烧,躺在店里的小床上。他把门关上,外边挂了块牌子:歇业一天。 于小惠忙着装修新租门头房,晚上,她来到赵田博店里。她也不知道赵田博在不在,前天晚上,她来过一次,他不在,给他打电话,说在片场拍夜景。 于小惠站在楼下,看见赵田博房间里亮着暗暗的灯,看样他在。于小惠步子沉沉地上楼,今天她有点累。 走到门口,她看见门把手上挂着“歇业一天”的牌子。于小惠推门走进去,见赵田博躺在床上,白晓梅坐在床边,手放在赵田博的额头上。 于小惠眉头一皱。白晓梅看到于小惠,就说:“于姐,你可来了,赵哥发烧了。” 于小惠:“你怎么在这里?”白晓梅:“赵哥,给我打电话说他感冒了,让我给他买点药。” 于小惠想,他感冒了,为什么不和她说,却联系了白晓梅。可见,他与白晓梅的关系非同一般。 赵田博眼睛闭着,眼睑有点肿,脸潮红,嘴唇干得起了一层皮。 于小惠:“看样烧得不轻。多少度?” 白晓梅:“没有温度计,没量。” 于小惠把手放在刚才白晓梅放过的位置,立时感到滚烫:“不行,要去医院。” 赵田博声音弱弱地说:“不去。我刚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于小惠不容分说,把赵田博扶起来,用被子裹着,和白晓梅一道把他架到楼下。 于小惠对白晓梅:“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开车。” 临近商铺的马路上,一辆辆汽车行驰着,车灯耀眼,两边各种建筑的霓虹闪烁,灯光五彩,使人感到亦幻亦真。尤其那车灯,从远处时高时低地涌过来,远看像成群的萤火虫。 于小惠把车开过来了,她看到赵田博被白晓梅半搂半扶着,树枝在他们的头顶,不停地摇摆着。上边摇,下边的影子呼应着。 于小惠停好车,打开后面车门,与白晓梅一起把赵田博安置在后座上。赵田博双目紧闭,满脸痛苦状。 看来病得不轻。 车通向上医院的路上。于小惠有点着急,时不时按喇叭。一辆车放慢速度,等于小惠跟上来,那人喊道:“大晚上的,你按什么喇叭,神经病。” 于小惠没吱声。 车后座的白晓梅:“你神经病,你们全家都是神经病。你把车开的像蚂蚁爬似的,按个喇叭怎么了。”刚才,那人边开车,边打电话。 于小惠觉着这小姑娘挺厉害:“身体好好的,怎么突然感冒了?” 白晓梅:“赵哥去当演员了……。” 于小惠这才知道,赵田博当替身的事。 进医院。看了急诊。需要打吊瓶。门诊有输液的地方,用床,每晚100元,在坐椅上挂,不收费。于小惠在单间给赵田博找到一个床位。房间里有两张床。 挂上瓶,白晓梅还站在旁边。于小惠:“你回去吧。晚上我在这里陪着就行。” 白晓梅:“我也在这里吧,晚上,我可以和你换换,休息一会。” 于小惠看着她:“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白晓梅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于小惠当然不知道白晓梅对赵田博的表白,还以为她就是个“傻白”。 于小惠给赵田博头上捂上湿毛巾,又在腋窝放了冰袋。她也累了,想把头趴在床上小睡一会。 于小惠抬起头,一怔,像做梦似的。她给赵田博调了一杯温水,把吸管放进他嘴里。 赵田博喝过水,沉沉地睡去了。 于小惠想,自己是不是对他关心的太少了。她想起白晓梅告诉自己赵田博当替身的事。白晓梅还很夸张地说:“如果让我赵哥去演,绝对比那人男主角演得好。那男主角,多娘炮啊。” 此时的于小惠为赵田博感到难过,他一定没干上编剧。编剧客串角色的有,但当替身、冒着刺骨严寒下水的不会有。为了区区2000元钱,就那样跳下去了,身体都不顾了。弄不好,还会产生后遗症。她就听说过,她初中一个同学的父亲,年轻时,在冰糕厂负责进出货,四十多岁得了风湿性关节炎,路都走不了。 他本来有稳定的工作、更好的生活。现在却过着居无住所、收入不固定的日子。她暗想,将来,自己发展好了,一定让他活得风风光光的。不光让他当编剧,自己还要投资把他写的作品拍成电影、拍成电视剧。 想到这里,于小惠爱怜地握住赵田博的手。我一定会让你成功的。 这时,于小惠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拿过来一看,是白晓梅打来的。 怕影响赵田博休息,于小惠就走到走廊中,接通了电话:“这么晚了,你不睡觉,什么事?” 白晓梅:“赵哥怎么样了,退烧没有?” 于小惠:“你个小丫头倒挺会关心人嘛。睡吧,由我呢。” 走回房间,于小惠又摸了摸赵田博的头,感到烧得不那么厉害了。 她也累了,想趴在床上睡一会。 对面床上,是一个小伙,喝酒喝多了,像被人揍了似的,一直在乱哼哼。哼哼过了,又打起了呼噜。 于小惠一会把头歪到左侧,一会歪倒右侧,折腾来折腾去,迷迷糊糊地,没睡沉。这时,她听到赵田博含含糊糊地说:“白晓梅,我要喝水。” 于小惠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提醒自己,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一些好。赵田博一定烧迷糊了,以为自己现在他店里,还是白晓梅在照顾他。 于小惠在心中说,可能自己想多了。 第八十六章 古玩一店 赵田博在医院打了半晚上吊瓶,第二天一早,回到了他的小店。他不去片场了。在那里受到的待遇,让他深受打击。 他不去,也没人联系他,本来在那里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开始专注于古玩。他给自己的店起了个名字,叫古玩一店。意思就是一家古玩店。 他还给白晓上辅导作文,不知是他辅导的功劳,还是白晓上自己努力了,反正,白晓上的作文梦笔生花,常常作为范文上讲台阅读。 于小惠搬进了自己的房子,她过几天到赵田博这里来一次。 看赵田博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屋子里浪费着光阴。 于小惠本想说他几句,可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辞职干这个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于小惠来了,会站在柜台后边,有顾客,也会和人聊几句。她戏谑自己是“古玩一店老板娘”。 人看着古玩一店招牌,误以为是古玩第一店,走进来,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转一圈就悻悻地走了。 见人走了,赵田博不急不躁,专注地看古玩书籍。于小惠想,如这样下去,可能要变成老学究了。 赵田博喜欢这些东西,与他爷爷有一定关系。他们那一片在古代是一个州,到现在建城有2000多年历史了。小时候,赵田博看见他爷爷收集过古钱币,收回来就放进一个坛子里。他刚开始学算数时,他爷爷就把古钱币拿出来,教他加减法,不用担心手指不够用掰着脚指数了。他爷爷下地干活时,从地里捡回过破损的陶片,把陶片对来对去,如拼图,能粘合的,就粘合在一起。他爷爷把粘合好的陶陶罐罐,用纸包了,连同那些片片,放进里间一个大铁皮箱子里,上面加了锁。后来,他一直在外上学,不知那些东西他爷爷怎么处理了。 没事时,赵田博就去逛旧货市场,对古玩,他是个新手,尽管跟那个鉴定他执壶的行家学过,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可能人家没真教他,不是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早知这样,当初就学考古算了。 行行有行行的规矩,业业有业业的常识。玩古玩也是。玩这一行的老手都知道,到了店里,多看,不要轻易说话。拿瓶瓶罐罐之类的不要手倒手……。 赵田博不懂这些。这次,他走进一家叫古玩第一店的店铺。比他的店名多了一个字。不然,两个店就重名了。 里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满脸横肉,怎么看都不像玩古玩的,倒像是杀猪的。 此时,临近中午,市场上人不多,店里比较冷清。这男子面前桌子上,摆了一份猪头肉,盛在一个纸盒里,可能点的是外卖。纸盒旁是一瓶250mm装的二锅头,瓶盖已经打开了,正准备开喝。 那男子一条腿蜷缩着,脱了鞋的脚踩在凳子上。手还在抠着脚面。 见赵田博进来,男子抬了抬眼,把瓶盖又盖上了。没说话。 赵田博:“看样准备喝一口?” 男子面无表情。目光随着赵田博转。仿佛怕赵田博偷了他的东西似的。 这店铺不算大,东西摆得满满的,各种文物书画、文房四宝、玉器木雕、陶瓷、铜器以及古钱币让人目不暇接。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现时的赵田博应该算是似懂非懂的阶段。这么多东西,哪件是真的,哪件是假的,在他眼里,真的看不大明白。 赵田博看到一件雕刻着荷花的小茶壶,他问那男子:“多少钱?”这一问,就暴露出他是个新手。老手在市场上买东西基本以看为主,不会轻易问价格。他们知道随便问价就显露出自己外行,店主不会轻易给出真实价格。 果不其然,赵田博刚问完。 那男子就说:“你说呢。”他让赵田博出个价。 赵田博不好意思说,说低了,让人笑话,甚至店主会翻脸;说高了,要是买必吃亏。就说:“请拿给我看看。” 男子没急着给赵田博拿过来,瞧着赵田博,说:“这可是一件宝贝,是镇店之宝,也是我家的传家宝,是从我太爷爷那里传过来的。早些年,我太爷爷的爷爷,在宫里当差……。” 那男子说得唾沫星子乱飞,一会爷爷,一会太爷爷的,把赵田博弄糊涂了,相信他自己也糊涂了。 说了这一大通,男子才把那把壶拿过来递给赵田博,赵田博手指刚触到壶,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赵田博顿时傻了眼。 那男子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我宝贝给摔碎了。” 赵田博:“明明是我还没接,你就松手了。怪不了我。” 男子顿时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摔了别人的东西,你还不承认?” 赵田博不想和他争执,真要打起来,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看着屋子里有好几处摄像头,就说:“报警吧。” 赵田博本以为那男子会害怕。只听那男子说:“报吧。” 赵田博就拔打了电话:“喂,110吗……。” 一会,警察来了。面对赵田博和那男子:“说说吧,怎么回事?” 赵田博和那男子各说一套。赵田博:“不信我们可以看监控。” 那男子说:“监控坏了。” 警察一看,监控不是坏了,而是没开。但又不能因为没开,就说那名男子说的是假的。 警察问那名男子:“你打算怎么办?” 那名男子说:“这件宝贝可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他又想把刚才编过的故事,再讲一遍。 一名老点的警察:“我们这不是上鉴宝节目,让你介绍你的藏品。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那男子:“当然是赔钱了。” 警察:“你要多少?” “五万。”那男子伸出五个手指。 赵田博:“这么多?” 那男子:“我还少要了呢。” 此时的赵田博有口说不清。 那名老点的警察,对同来的另一名警察说:“给文物部门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鉴定一下。” 一听这话,那男子脸都白了。问赵田博:“你给两万吧。我看你也不是有钱的主。” 警察:“由不得你们了,一会以专家鉴定为准。来了之后,顺便看看你店里的货是不是是真的。” 男子彻底蔫了:“我不让赔了,自认倒霉还不行?” 警察说:“不行!” 第八十七章 开业 于小惠的惠达贸易公司要开业了。她在顺风街8号租了上下两层,有二百多平方米。上下层都分割成了一个个空间。上面用于办公,于小惠给自己单独设了办公室,里边有办公桌,也设了一个小茶桌。茶桌是让朋友从越南专门进的。下层主要隔成两个大的空间,一个空间销售澳洲进口酒和奶制品,另一个空间是品酒吧。 于小惠的公司处于繁华位置,全市最高的楼天闻电视塔就坐落在这里,周围是一个个商铺,有和她一样主营酒的,有广告公司、宠物店、洗浴中心、装修设计,五花八门,应有尽用。人们又称这里为“万全街”。 于小惠开业,没想把场面搞得那么大。刚开始创业,低调些比较好。因为刘天石照顾了她两笔生意,开业的事,她就告诉了刘天石。另一个原因,刘天石对她创业比较关心,时不时地打电话过来,问进展情况。还开玩笑说:“要不,我再进点酒?” 于小惠:“我怎么能再让你买酒。那不就成了按着一头羊薅羊毛了?” 刘天石说:“没事。” 他这样说,于小惠也感到自己不能这么干。既然想自己干,就需要不断开拓市场。这样,才能星星之火,得以燎原。 于小惠开业,赵田博把自己的小店关了两天,帮着于小惠忙前忙后。这次,他发挥力量优势,上大学时,他就喜欢运动,篮球、踢足球、游泳。于小惠这个女朋友,就是足球传情,捡来的。 女朋友公司要开业,赵田博更是不惜力气,他既当装卸工,又当保洁员。既当指挥员,又当战斗员。于小惠公司雇了两个女员工,一个男员工,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赵田博把他们指挥得像陀螺似的团团转。 白晓梅专门请了假来了。于小惠没给她好脸色,说:“不用。” 白晓梅:“我又不要你的工钱,免费劳动力还不用?不用白不用。” 于小惠:“走。” 白晓梅不听她这一套。挽起袖子就大干快上起来。边干还边哼着小曲。像是自己开公司似的。 她和赵田博指挥着那几个员工:“这件,放这里。对,这个放那个架子上。” 于小惠由着他们,她在办公室写着开业有关事宜。 一切就绪,专等开业了。 刘天石建议还是要搞个开业仪式,他老婆姚玉雪当年开鱼店,还搞了一个开业仪式呢。放了好几挂鞭。鱼馆门前落了一片红,三天没扫。 现在不让放鞭炮了,但搞个仪式让市民知道,公司开业了,惠达的招牌就打起来了。虽说,领导一般不会来参加,但可以让亲朋好友来撑场。 于小惠说:“现在又不让放鞭炮,挂上牌子干就行了。” 刘天石:“这个你不用管,什么也不用管,一切由我安排。” 于小惠心想,认识一个刘天石,真的是天上掉了个馅饼,让自己捡到了。太热心了。简直就是新时代的“活雷锋。” 开业前一天晚上,刘天石给于小惠打电话,说:“荣作成要参加你公司开业。” 于小惠:“他要参加,他怎么知道我要开业?” “我老婆告诉他的。” 刘天石和荣作成认识,荣作成来客户就住在民天大酒店,为了感谢荣作成,刘天石与老婆姚玉雪单独请过荣作成。 姚玉雪比刘天石灵活多了。刘天石与荣作成坐在一起,有些拘束,在当地,荣作成是响当当的大老板。传说,如果他经营出现波动,会直接影响本市银行。 在一起喝酒,姚玉雪却和他打得火热,她会当着刘天石的面要和荣作成喝交杯酒。一次,劝荣作成酒,荣作成不喝,姚玉雪就走过去,扶着荣作成的肩膀:“你说怎么才能喝。” 荣作成:“你喝两杯,我喝一杯就喝。” 姚玉雪撸撸袖子:“好说,倒上。你不喝,你就是小狗。” 姚玉雪先端起酒喝了,荣作成看她喝完,把自己那一杯也喝了。姚玉雪又给自己倒上两杯,就这样她两杯,荣作成一杯,直喝得荣作成求饶才罢手。 刘天石与姚玉雪知道于小惠救过荣作成。姚玉雪就给荣作成打了个电话。于小惠没想让他来。 开业那天早晨,锣鼓队、秧歌队早早地来到了惠达公司前面的小广场,充气拱形门支了起来,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惠达贸易公司隆重开业。 锣鼓敲起来,秧歌扭起来。热热闹闹,路过的人,在这里驻足。 典礼定在10点18分,时间都10点15分了,不见荣作成的影子。刘天石着急:说好的,要来,到点了还不来。 于小惠倒没感觉到什么:要不开始吧,可能荣董事长有事。 刘天石左右为难:这荣作成这么大的老板,太不靠谱了。时间观念哪去了?等他,时辰已经到了。不等他,他要是来了,还能再重新举办一次?这就像新人结婚,都进洞房了,还能为了一个嘉宾,让新人再出来,重新举行一次婚礼? 刘天石着急,在那里团团转。刘天石邀请来的几个老板沉默地站在那里干等着。刘天石像孙悟空似的用手打着眼罩,翘首以盼,荣作成的坐骑终于来了。 于小惠过去迎接,看到是荣作成自己开车来的。于小惠让人把车给开到停车位。 仪式终于开始了。仪式结束后,荣作成过来和刘天石握手。刘天石敷衍地和他握了握。这次,刘天石好像没怕他:“荣董事长,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把于总的开业时辰都耽误了。将来,如果于总生意不顺,你可要负全责。” 荣作成:“我百分之一百二的负责。” 于小惠感到荣作成这个人名不符实。 第八十八章 水太深了 赵田博那天逛市场遇诈,打电话报了警,招来了文物管理部门。一查古玩第一店以旧充新、涉嫌欺诈,被罚了款。赵田博出了一口气。 气是出了,赵田博的店却经营不下去了。原因是,他再逛旧货市场,他看好的东西,他怎么给人价格,人家不卖给他。一个店主悄悄地对赵田博说:“有人不让卖给你。” 最让人意外的是,有一个号称市场监管部门的人,来查他的店,看看他是否合法经营。说有人告发他卖假货。 赵田博店里的那点东西扒着脚指头都能数过来,如果是假货,也是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该从源头上查起,为什么不到旧货市场查去!再说了,古玩这东西哪有什么真假。 过了几天,这个人又来了。赵田博想,他这个查法。自己的店就彻底凉菜了。 赵田博就说:“我能看看你的工作证吗?” 那人:“我的工作证是你随便看的?” 赵田博:“没有工作证,你不能查。” 那人拿出一个小本本在赵田博眼前晃了晃:“看到了吗?” 赵田博:“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给你单位打电话了。再说,你一个人来查,也不符合规定啊。” 那人感到赵田博懂点法律,就说:“好好经营、依法经营,不然,我们可对你不客气。” 赵田博又说:“既然你是市场监管部门的,那我实名向你举报,古玩第一店店主欺行霸市。” 那人说:“知道了。” 赵田博:“我怎么称呼您,回头我好找您回复。” 那人:“我联系你。”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来。 这人是古玩第一店商户的小舅子,上次古玩第一店被查,他出面斡旋,打了不少电话,因已惊动了警察,谁也不敢网开一面。网开了,说不定就把自己网进去了,为了非亲非故一个人,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赵田博没指望人家回复,就是想让那人知道他的态度,如果让自己没法经营,自己就和他没完。 自此之后,赵田博再到古玩市场,没有出现看好货别人不卖的情况。 有一个店主六十多岁的年纪。赵田博走进他的店里,他主动对赵田博说:“我看你还年轻。这一行可不是好干的。水太深了。”“你没听说过吗,古玩这一行,叫做一刀穷,一刀富。能不能淘到好东西,全靠眼力。我干这一行,大半辈子,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如果能捡个漏,那可要发财了。”老者说到捡漏,美滋滋地笑了。赵田博觉得他一定捡过漏。 店主很健谈,给赵田博讲了不少他淘宝的经历。 赵田博越听,越感到自己在这一行,就是一个生瓜蛋子。 赵田博从他店里出来,两排店铺之间,是摆地摊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一边看摊,一边喝茶,一幅不急不躁的样子。人从他眼前走过,他视而不见。 赵田博在他的摊位前驻足,蹲下来,看到一个陶罐,赵田博问道:“多少钱?” 老者不说话。 赵田博又问“多少钱?”老者自顾自地喝着茶,依旧不答。 赵田博想,这哪像个做生意的。问话不答。摆个地毯还带着功夫茶具。 赵田博:“你这东西是不是不卖?” 老者:“卖你也买不起。10万,你要吗。” 听到这个价格,赵田博实实在在地有种挫败感。一个摆地摊的,张口就要10万。 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值多少,如果真值这个钱,自己真的买不起。 赵田博把东西放在摊上。 老者又说话了:“年轻人,以后看东西,要经过主人的同意再拿。你看你把土锈都蹭掉了。” 赵田博听人说过,土锈是器物埋在土里时间过长釉面粘有凝固的土。 有的倒腾古玩的,为了以假乱真,把仿古的东西埋进土里,有的甚至放到墓穴中。过一段时间,挖出来卖。迷惑了不少人。 从旧货市场回来,赵田博给他大学认识的同学厉业成打电话,厉业成比赵田博高两级,与赵田博是球友。厉业成学的是文物鉴定与保护专业。 当听到赵田博正在开古玩店,向自己请教这方面知识时,电话那头的厉业成:“你干脆算了吧。不光说这行业不景气,就是景气,你不会坑蒙拐骗也玩不转。” 厉业成又说:“我本科四年学这,研究生三年又学这。毕业后,长年在外考古,就这,只能跟着老师打下手。如果跟着去现场鉴宝,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份。你一个学中文的,不会比我能吧?” 赵田博:“许多没上过学干这一行的,也挣了大钱。” 厉业成笑道:“书生,书生。” 厉业成几句话,像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赵田博浑身凉哇哇的。 第八十九章 父亲来公司 经不起白晓梅再三恳求,于小惠让她进了公司。 这天,于小惠正在办公室跟一个客户通电话,白晓梅敲门进来,说有人找她。 于小惠示意等一下。 放下电话,于小惠问:“谁找我?” 白晓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认识。” 于小惠:“让他进来吧。” 白晓梅出去了,于小惠开始看放在桌上的订单。这时,白晓梅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于小惠有点意外,来人是她父亲于会刚。 于小惠对白晓梅说:“你去忙吧。” 白晓梅:“我给倒杯水。” 于小惠:“我来就行。” 白晓梅走出去,顺手把门关上了。刚来公司时,白晓梅进她办公室从来为敲门,推门就进。离开时,也从不关门,像把尾巴留在里边似的。被于小惠“训”了几次,长记性了。 于小惠看着父亲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过来,放在于小惠桌上。 于小惠:“爸,你怎么来了?” 于会刚:“听说,你公司开业了,一直想过来看看,但怕你忙。” 于会刚看起来有些拘谨,环视着于小惠的办公室:“房间挺大的。” 于小惠:“还行。本来想租个小一点的,但做生意讲究个门面。门面大点,别人看起来有实力,生意好做些。” 于会刚:“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如果算个帐什么的,我在点行。” 于会刚在银行工作,尽管没当上领导,但毕竟在银行干了小三十年了,一天学一点,业务也熟了。 听她爸爸这么说,于小惠还以为她爸爸要到他这里兼个职什么的,就说:“爸,你忘了我是学数学的了,我公司这点帐,我算得清。” 于小惠并不是拒绝她爸到她公司干点什么,她是怕与爸爸在一起,太别扭。 于会刚是不是想来公司,于小惠就不知道了。因为在下面的交谈中,于会刚再没提这个话茬。 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保温桶,说:“我给你煮了鸡汤,公司刚开始,你一定很累,喝点鸡汤补补身子。女孩年轻时,一定要注意,不要亏了身子,不然,将来补不回来。” 于小惠听爸爸说这些,感慨良多,想,这才是做爸爸说的话。 爸爸这是怎么了,平时很少与自己联系,有时,她把电话打过去,没说上几句,他常常会说:“没事就挂了吧。”“你忙你的吧。” 于小惠心里嘀咕:忙什么忙。我给你打电话,是有空才打的。再说了,再忙,给爸爸打电话的时间也是有的。 虽然对上次房子过户的事,对爸爸的沉默,她不满意。感到爸爸应该站出来给她说句公道话。但爸爸像尊雕像似的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就是这样,她也没想与爸爸断绝关系,妈妈无影无踪,和爸爸断绝关系,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尽管现在自己大了,自食其力了,但也需要亲情,需要有念想的。即使这人可能不想自己。 想到这些,于小惠把头转向了爸爸,看到爸爸花白的头发,且有些乱。爸爸的年纪还不大啊,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了。 于小惠就说:“抽空,我陪你去染染发吧。染染发,人显得年轻、精神。” 于会刚:“不染,人到了一定年龄,哪有不长白发的。” 于小惠:“你还没到那个年龄。即使到了那个年龄,也要打理的利利落落的。” 于会刚:“噢,知道了。” 于小惠看出他有点不高兴。这点,他有点像赵田博,别人指出他的不足,立时显得不高兴。 于小惠忽然觉得,当初自己接纳赵田博,是不是感到赵田博身上有爸爸的影子,比如年轻时,爸爸爱运动,尤其喜欢打篮球、踢足球,赵田博也是;爸爸个子高高的,年轻时朝气蓬勃,赵田博也是……。两人还有一些共同之处。 爸爸不高兴,于小惠还是想说。父女两个面对面时候太少了。自己的家,不到非回去不可,她绝不回去,她不想见那个狄秋芳。爸爸主动过来找她,这是第一次。 于小惠不想错过交谈的机会,她想让爸爸活成个人样。当然,并不是说于不会刚没有人样了。 于小惠:“听说,现在有一种做头皮按摩,既能生发,又能消除白发。有一个老太太都七十多了,做了半年,一根白发都没有了。” 于会刚:“返老还童了。这个你也信?” 于小惠:“我到做头发店里看过。那里的顾客都说管用。” 于会刚:“打理着给谁看啊。” 于小惠:“那个护士啊。”话说出口,于小惠感到不合适。就说:“卫勉的妈妈啊。人精神了,你们走在外边,别人也羡慕。” 于会刚想,她从来就不和我一起上街。话到嘴边,止住了。给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本来她就不看好狄秋芳。 白晓梅又走进来:“于姐,来了一个客户,说要见你。” 于小惠嘱咐过白晓梅在公司要叫她于总。白晓梅每次都于姐,于姐的叫。当着于会刚的面,她又不好说她。 “哪里的?” “不知道。” 于小惠终于忍不住:“不知道你问啊。你不是经常去听赵田博讲作文吗,时间、地点、人物……。” 这是哪跟哪啊。 白晓梅:“我过去问去。” 于小惠轻轻地摆摆手:“算了,你请他等一会,说我屋里有人。” 于会刚见于小惠有人来访,就站起身:“你忙,我走了。别忘了喝鸡汤。” 于小惠对白晓梅说:“你找个餐盒,把鸡汤倒出来。让我爸爸把保温桶拿回去。” 于会刚跟着白晓梅下了楼。 一会儿,把一个客人领了上来。 于小惠一看,她不认识。 第九十章 阴总出场 来人是阴总,中等个头,微胖。于小惠想,我与他没什么业务往来啊。转念一想,来的都是客。 就说:“请进。”接着让白晓梅给倒水。 来了熟识的客人,只要不忙,于小惠会亲自泡茶,把客人让到茶桌旁,聊聊天。不熟的,就倒上一杯茶,放在客人面前。有事说事,事说完了,就送客。 阴总:“总想过来拜访,又怕打扰了您于总。” 于小惠想,折煞我也。你比我大那么多,这么客气。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阴总,您太客气了。我这个小公司,您能来,是我的荣幸。” 阴总:“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过来有事麻烦您。” 于小惠:“开门做生意,不怕麻烦。” 阴总:“我想再买上次您进的那种酒。” 于小惠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原来是来买酒:“要多少?” “再来五十箱吧。” 上次,甜姐从刘天石那里搬走了五十箱葡萄酒,由阴总付的款,甜姐转手就卖了。留了两箱自己喝,阴总尝过,口感好。 于小惠:“葡萄酒倒新进了不少,那一种紧销,一下子拿不出五十箱。” 阴总:“现在还有多少?” 于小惠:“我得看一看库存。”她打开电脑,看表格显示还有三十箱。就说:“只有三十箱了,要不我给你二十五箱,我要留五箱,做招待用酒。下一批货马上就到了。到了我再给你二十五箱。” 阴总说:“行。” 于小惠说:“感谢您照顾生意,我就不送您了。” 于小惠给白晓梅打电话,让她送送阴总,并给白晓梅发微信交待,与阴总的业务要现时结算。 阴总来拿酒是甜姐要的,上次,她把酒卖的挺好,从中赚了一小笔,加上买酒的钱又是让阴总付的,无本万利,让她尝到了甜头。 这次,她又要要酒,这种酒不便宜,阴总从心里疼得慌,但又没办法。 自从他与甜姐有了实质内容,他就被甜姐像蛇似的缠上了。 一次一帮人喝酒,阴总的朋友发现阴总瘦了不少。大家心照不宣。 遇到甜姐,阴总就由猛虎变成羔羊了。这女人太亢奋了。 一次,两人在一起,甜姐:“看我怎么吃你。”随即做出恶狼扑伏状。每当这时,他就有点胆颤心惊,逃跑的心都有。 她就是妖精,就是个狐仙,你看她那狐媚样,一定是狐狸变的。 他滚烫的热血好像变凉了,他躺在那里浑身打颤。 甜姐:“废物一个。” 他穿好衣服,进了洗手间。 走出来,却发现甜姐坐在那里,用手抓着吃榴莲。于是,他的胃如翻江倒海。 等甜姐吃完了榴莲。 阴总:“我们商量一下吧。” 甜姐用嘴吸吸手指:“商量什么?” “我们分手吧。” 甜姐:“你猜猜,我会同意吗?” 阴总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甜姐:“分手可以。二十万。” 阴总:“二十万。我哪有二十万。” 甜姐:“没有二十万?你猜猜,这房间里会不会有摄像头?”“如果我把咱们在一块的情形发到网上,或者卖给哪个网站,你说会不会产生轰动。” 阴总彻底蔫了,跳楼的心都有了。他真想从窗子中跳下去,一了百了。窗帘后面,有一只活物突然跳了下来。吓了他一跳。是一只花猫。这女人真行啊,出来幽会还带着宠物猫。 阴总站起来要走。甜姐:“先别急着走,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给我转点帐吧。” 他想,上次刚给她转了一万,这次又要转。于是说:“我手头上没有。” 甜姐:“那你再送我五十箱酒吧。大家喝了都说好。” 阴总只好答应,因为不答应,她不让他走。 阴总想,我的姑奶奶,五十箱酒,多少钱啊。那可是高档酒,可是从澳洲原装进口的。这还跟不上干脆再给她转一万块呢。 他不想花这个冤枉钱,当这个冤大头。他就想着找个灌装葡萄酒的,贴个标签,糊弄一下那个狐狸精。 但他忘了,狐狸只所以成了狐狸精,是因为它变精明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怎么少花钱把这事应付过去时,电话来了。拿起手机一看,是甜姐:“你可别随便找个地方拿酒,喝了假酒会死人的。我还是要于总那里的。别忘了,让于总给开个发票。” 阴总放下电话,想骂人:“你又不报销,要发票干什么不就是不相信我吗。” 没办法,只好找到了于小惠。 把酒给甜姐送过去,甜姐叫他上楼。阴总说:“我还有事,不上去了。” 甜姐拔掉了他的车钥匙,向楼上走了。 阴总:“你拿我钥匙干什么?我真的有事。” 甜姐不理他。阴总只好跟上去。 上了楼,甜姐说:“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阴总不说话,只想拿着钥匙赶紧走人。 甜姐:“你能不能再给我点钱,我想买辆自行车练骑行。” 最近,城里忽然出现好几支骑行队,节假日结伴向北部山区骑行。有年轻的姑娘、小伙,也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不知甜姐是不是真的要练,总之,她需要钱。 阴总说:“你当我这里是提款机?今天要这个,明天要那个。现在生意不好做,你这个要法,恐怕我连周转资金都困难了。” 甜姐大腿翘到二腿上:“给不给,你看着办吧。”说着,把车钥匙扔在了茶几上。 阴总拿起钥匙,狐疑地看着她。 甜姐:“没事。走吧。” 阴总:“那我走了。” “走吧。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着的。” 听甜姐这么说,阴总站起身,开门要离去。 只听甜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逃税的事,我知道就罢了,千万别让人知道了。知道了,又要补税,又要罚款的,可不是个小数目。” 阴总一下子怔在那里:“我对你不薄啊,你不能这样。” 甜姐冷冷地:“我也没怎么样。” 阴总立在门口,掏出手机,给她转了三千元钱。才开门离去。 边走边想,我招惹谁不好,偏招惹她。 第九十一章 我要请客 这天晚上,赵田博坐在墙角的一块地毯上看书。这块地毯是于小惠从澳洲带回来,送给他的。 赵田博听到敲门,就站起来,边拿着书,边把门打开。外面站着白晓梅。 赵田博又回到地毯上坐下,继续看书。 白晓梅:“你没看见我吗,也不招呼我一声。” 白晓梅手里拿着一盒巧克力,放在赵田博眼前:“给你的。” 赵田博:“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孩。” 白晓梅嫣然一笑:“情人节快乐!” 赵田博才想起今天是“214”,情人节。从早上开始,就有人在朋友圈晒恩爱了。 赵田博说了声:“谢谢!”就把巧克力放在了书架上,与书并排着。 白晓梅:“你也没给我准备束花?” 赵田博:“别闹。”又说:“你不该送我礼物的,尤其是今天。” 白晓梅嘻嘻哈哈,掩饰着:“你想多了。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什么?” “我弟弟在全国金星作文大赛中得了一等奖。高考可以加分。” 赵田博放下书,直起身子:“真的吗。他怎么不来告诉我。” “他不是上晚自习吗。” 看赵田博高兴,白晓梅想贴着他,在地毯上坐下来。赵田博志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白晓梅嬉笑道:“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赵田博:“臭丫头,知道还往前凑。” “你不是说把我当妹妹吗。坐在一块又有什么关系。”白晓梅站在那里扭着屁股:“今个我真高兴,真呀么真高兴……。” 赵田博看到她胸部乱颤。就说:“没正形。” 白晓梅:“我请你客吧,必须请你。” 赵田博:“现在?” 白晓梅:“就现在,快穿好衣服,走起。” “你要请什么?” “你说了算。山珍海味,满汉全席,都由你。” “你请的起吗?” 白晓梅胸脯一挺:“怎么请不起。穿上衣服走人。” 两人走到街上,春暖乍寒。红梅花已经开了,灯光下更是鲜艳,非常漂亮,像花烛夜下新娘子似的。 白晚梅走在前面,她下身穿着牛仔裤,上身穿一件红色休闲外套,脚上一双韩式板鞋,浑身散发着活力。看着她美丽的样子,赵田博不由地感慨青春真好。其实,他也正青春着,只是他不觉着。 他想起有关青春的一句话:扬青春的帆,打生存的工,拼青春的本钱,攒买房的巨款。 两人往前走着,赵田博:“我们上哪去?” 白晓梅:“我也没想好。要不咱们也喝点小酒?”她知道赵田博不胜酒力,自己也不是喝酒的料。 赵田博:“喝点就喝点。” 白晓梅就把赵田博带到了箫箫宾馆,就是上文提到了苏小小开的宾馆。 赵田博一看“宾馆”二字,腿就定在那里:“喝酒就喝酒,到宾馆干什么?” 白晓梅玩笑道:“开房,过情人节。” 赵田博扭头就要走。 白晓梅:“你想哪去了。”说着,把赵田博带到院内,靠西的平房是室内烧烤,也有不怕冷的,在室外烤着。 落座后,苏小小拿着菜单过来了,她一直亲力亲为,她从不把自己当老板,说自己就是个打工的,自己为自己打工。 白晓梅让赵田博点菜,赵田博把菜单向白晓梅面前一推:“你点,我最愁点菜。” 白晓梅看着菜单,点道:烤乳鸽、烤茄子、烤羊肉串、烤鱿鱼。赵田博听到她还要点,就说:“够了,就你那小肚子能吃多少。” 白晓梅:“要不要给你点个猪腰子。” 赵田博:“你需要,你就点。我不要。” 两人点了一瓶低度白酒。 菜一会就上来了。这里烧烤是自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会儿,苏小小过来,送过来两个白面饼。 苏小小:“送给你们的。成鱼儿的同学吧。” 成鱼儿在交通宾馆上班时,白晓梅过去找过她,遇到过苏小小。她都忘了,苏小小还记着。 白晓梅想到成鱼儿干那个被公安抓的事,就“噢”了一声,不想与苏小小多搭话。但内心想着,不知成鱼儿被放出来后,上哪去了。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天。 白晓梅:“我过去和你说的事,还记得吧。” 赵田博:“你说的事多了,我哪能每一件都记得。” 白晓梅:“我没跟你说多少事。我是说,关于给白晓上的同学进行作文辅导的事。”“上次,我不是说,白晓上的同学也有想要辅导的吗,一直没实现。那时,本校有老师搞辅导,那些学生就不好意思到外边辅导。你想,到外边参加辅导,让老师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后果。” 赵田博:“那你怎么上白晓上参加我的辅导。” 白晓梅神秘一笑:“我让白晓上说你是他姐夫。” 赵田博心想,这丫头片子。 他也听到谣传,有的老师为了办辅导班挣钱,课堂上故意讲不全,把重要的内容留在辅导班讲;有的老师,让学生家长帮着免费复印辅导班资料,卖给学生;有的老师,假期期间,在家里开小课堂,让班里的同学参加。 白晓梅:“现在教育部门不让老师办辅导班了。最近,查处了好几起,有的受到处分,有的不让在教学岗位了。这次,听说白晓上得了全国作文奖,他的同学又想让你辅导。不如你干脆办个作文辅导班吧。” 赵田博想,也好。“这事改天再说,先喝酒。” 两人喝着,刚开始还都清醒,一瓶酒还没喝完,两人就有醉意了。 不能再喝了。赵田博把向苏小小招手。苏小小过来,赵田博结了帐。 穿上外套,赵田博对白晓梅说:“走吧。” 两人走到街上,风一吹,更上来了酒劲。 赵田博要打个车,白晓梅非要走着。 赵田博:“你还能走吗?” 白晓梅迷离着眼睛:“不是还有你吗。我走不了,你不是可以背着我吗。” 赵田博忽然想起一句诗:“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男人和女人表现形态的确是不一样的。 赵田博想起,他曾经想背于小惠,于小惠不让。 白晓梅像来时一样在前面走着,身形优美,只是步子有些零乱了。他在后面,他看不到,此时的白晓梅已是泪流满面。 第九十二章 找上门 上次于小惠的爸爸于会刚来公司之后,一直没跟她联系。于小惠公司忙,也没给他打电话。 这天,上班后,于小惠先看了看需要发货的订单,把白晓梅叫过来:“我要到商业局办点事。这是今天的货单。你领着他们发出去。” 白晓梅欢快地答应着:“好来。看我的。” 于小惠:“别毛毛躁躁的,一定要核对好,别发错了。” 白晓梅:“放心。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于小惠刚出门,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留着短发,胸部饱满,打扮得精致,臂弯处挎着一黑色的皮包。 女人走进来,满屋子打量着,看了左边,看右边,看了地板,看天花板。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像是来看房的。来人不是别人,是狄秋芳。 白晓梅他们正忙着,没顾上她。 狄秋芳说道:“你们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白晓梅就走过来:“不好意思,没看见你。” 狄秋芳:“我这么大个人,没看见?” 白晓梅:“真的不好意思。现在有点忙,怠慢你了。你是要买酒呢,还是买奶制品。” 狄秋芳不说买什么:“你陪我转转。” 白晓梅:“要不你自己先转转。看好了什么,就叫我。” 白秋芳:“你们老板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一口一个你你的,不会说个您吗?” 白晓梅:“您请便!”说着,忙自己的去了。 狄秋芳气鼓鼓在一高脚圆茶几旁坐下:“给我倒杯水。” 员工小李放下手中的活,倒了一杯白水,匆匆走过来放在她的眼前:“请慢用。” 狄秋芳看着这小李子挺顺眼,就说:“你陪我转转。” 小李说:“我正忙着发货。”话说了一半,看狄秋芳拿眼瞅着自己,就说:“好,我陪你转转。” 白晓梅:“小李,你上哪去?” 小李回头做了个鬼脸,又向白晓梅眨了眨眼睛。 小李陪着狄秋芳,边走,狄秋芳边做着评价:“这个货架放到那边就好了。”“地板的颜色太浅了,既然主销红酒,应该深一些,好搭配酒的颜色。”“这楼梯用金属的就好了,木质的不结实……。” 小李纳闷这人不看产品,只顾说这些,忍不住问:“您是搞装修的吧?” 狄秋芳:“你这小姑娘,怎么就把我当成装修的呢,太搞笑了。” 小李:“要是您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狄秋芳:“你们老板呢,把你们老板叫来。” 小李:“老板出去了,不在公司。” “她办公室在什么地方?我到她办公室等。” 小李:“老板有吩咐,她不在时,不让外人到她办公室。” 狄秋芳:“外人?我不是外人。” 小李不敢答应她的要求,上次有个人来找于总,说是于总的朋友,把于总的年龄、星座、经历说得丝毫不差。于总不在,那人提出能不能到她办公室去等她回来。 这人也是小李接待的,就同意了。结果,那人在于总办公室座机上装了窃听器。后来,一查,这人的店离着他们公司很近,是做红酒生意的。装窃听器,是为窃取惠达公司的商业秘密。惠达公司一开张,把他的生意直接冲垮了。 因为这件事,于小惠要开除她。这次小李,万万不敢让狄秋芳上于总的办公室,就说:“您还是到楼下等吧。我们没有她办公室的钥匙。” 狄秋芳一抬头看见挂有“总经理”字样的办公室开着:“你这小姑娘,怎么说假话呢,那是你经理的办公室吧。”说着,迈步就走了进去。 小李只好跟进去。 狄秋芳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了于小惠的老板椅上。小李示意她到沙发上坐。 狄秋芳不听她的:“你忙你的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小李就像酒店服务员似的,站在了门口墙边。 狄秋芳:“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怕我偷东西吗?” 小李:“我陪着您。” 狄秋芳把老板椅转来转去的。小李目视着前方,看着窗外的一棵玉兰花树,树上鼓花苞了,还没到开花的时间。开花时,那满树的白玉兰,如飞翔的鸽子一般,很是好看。 小李感到时间过得真慢啊。于总总算回来了。 在楼下,白晓梅就告诉她,有人找她。 于小惠走上楼。小李先看到了她:“于总,您回来了。” 于小惠应着,打眼一看,一个女人坐在她的办公椅上,是狄秋芳。于小惠不由地皱了皱眉。 于小惠对小李说:“你下去吧。” 狄秋芳不慌不忙站起来,移步到外边,坐在了沙发上。 于小惠过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时不知说什么,又不想说什么。 狄秋芳:“小惠,你的公司开得满敞亮啊。” 于小惠依旧没说话。 狄伙芳沉吟了一下问道:“生意还不错吧?” 于小惠在电脑上翻看着什么,抓起了电话,打给白晓梅:“你上来一趟。” 一会,白晓梅上来了,于小惠劈头盖脸地说:“白晓梅,你猪脑子啊。” 白晓梅:“又怎么了?” “来,你过来自己看,你把这批货发哪去了?” 惠达公司目前规模虽小,但业务全部实施网上管理。什么时间出的货,发到什么地方,谁经办的,在于小惠的电脑上一目了然。 白晓梅从电脑上一看,果然有一批货发错地址了。 于小惠:“赶快给物流公司打电话,把地址改过来。” 这次,白晓梅没敢“顶嘴”。 看着白晓梅的背影,于小惠说:“还让我放心,这样我能放心吗。” 狄秋芳还真不一般,于小惠这样,她还是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说:“对待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管管。刚才,我进来,一个个爱搭不理的。” 于小惠一阵恶心。希望她能赶紧走。就说:“你来,有事吧。” 狄秋芳:“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走到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你。” 于小惠经过与她几次接触,对她有所了解了。就说:“有事,就说吧。” 狄秋芳:“自己开公司,没有知己人可不行。老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爸快退休了,现在在班上也没什么事,让他过来给你管管帐吧。” 于小惠看着狄秋芳:“这是我爸的意思呢,还是你的意思。” 狄秋芳眼睛一眨:“当然是你爸的意思了。” 于小惠:“既然是我爸的意思,让我爸我和说吧。” 没想到于小惠在这里等着她,忙说:“是我和你爸两个人的意思。” 于小惠想说:是你的意思吧。终于没说出口。 第九十三章 文思辅导班 上次,白晓梅和赵田博说起办作文辅导班的事。赵田博没放在心上。继续开自己的小店,挣不了多少钱,但日子倒过得自由自在。 没想到,一天,白晓上真带着几个同学来了。他这小店顿时显得满满的。 既然孩子们来了,赵田博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孩子是未来的希望,他就该做通往希望的一架小桥梁。赵田博就开始讲起来,讲作文如何起个好头,如何增强吸引力,如何才能得高分。总之,讲了一大通。你说他没当过老师,怎么把如何写好作文讲得这么到位。 白晓上获奖的那篇作文,指导老师写的就是赵田博。因为这,白晓上的语文老师,牙酸了好几天。自己的学生写出的作文,指导老师却是别人。 办班就办出个样子,别打噱头,耽误人家孩子。赵田博给自己的辅导班起了个名字叫“文思作文辅导班”。名字取自“文思泉涌”,意思是思路就像泉水一样涌出来。你想,思路像泉水一样咕嘟咕嘟往外冒,那能枯竭吗?! 因为办班,赵田博时下的状态是,一会看文物书籍,一会研究历年高考范文,一会又招呼上门的顾客。他的店成了“四不象”。外面挂着古玩一店、文思作文辅导班的招牌,看起来这两块牌子,风牛马不相及。 这天,坐在店里,赵田博犯困,老打盹。看着看着书,就睡着了。书掉到地上,自己都没感觉。 赵田博大上午的,睡得很沉,有人走进来,他都没听见。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下身穿着黑色西裤,上身穿着一蓝色夹克。 来人在那里站了一会,心想,一定是昨晚用功、觉睡少了。见赵田博没有醒的意思,就上来轻轻地推了推他。赵田博一惊,醒了。 看是一个儒雅的男子,忙站起来:“不好意思,睡着了。” 赵田博看来人不像是来买东西的,因为目光几乎没有向那些摆件上看。 赵田博看来人文质彬彬的样子,像个老师。他看得没错。这人的确当过老师,不过,现在是连海高中的教务处处长。 连海高中,是本市的二流高中。每年有学生考上本科,但升学率,与一中、胜优高中不是一个档次,根本没法比。为了提升自己的名气和吸引力,连海高中一直在努力着。升学率,决定着入学率,决定着学校的未来。 这些年,连海高中想了很多办法,如到农村中学去挖生源,许诺免学费,高考考上名校给予金钱奖励,从省立高中请名师来讲课辅导。等等。能用的招数都用上了。 校长给教务处长下了硬命令:“你教务处长,就是把教学质量抓上去。目标是赶超胜优高中。至于个别学生谈恋爱的事,你别管,交班主任管。你一个教务处长,整天在操场上、教学楼后边转来转去的,还搞埋伏,像什么样子。”有一段时间,学生早恋的不少,教务处长当作头等大事对待,晚上几乎变成巡逻员了。 听说赵田博作文辅导的不错,连海高中就想让赵田博专门给学生上一课。这次教务处长来,就是和赵田博商量此事的。一听说,要给全体高三班上一课,赵田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我不能去。” 教务处长还以为赵田博是考虑费用不愿去。就说:“费用好说。” 赵田博说:“不行,不行。” 教务处长:“怎么不行?” 赵田博才说:“人太多了,我怕讲不好。” 看着赵田博那小学生般可爱的样子。教务处长说:“就这么定了。定好时间,我来接你。” 既然教务处长这么说了,赵田博就不再推辞了。心想,自己能帮帮孩子们,也算学有所用,也算是积德。 教务处长:“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关于讲课有关事宜,我们深入聊聊。” 赵田博:“不用。听说每年你们为了让学生减轻压力、放飞心情,都搞一次野营拉练之类的。我看,不如把讲课与这个活动结合到一块搞吧。我认为这样更好。” 教务处长:“你这个想法好,我怎么没想到呢。” 赵田博:“我也是忽然间冒出这个想法的。” 教务处长用手轻轻拍着桌子:“文思泉涌。你的思路来的就是快。要是你能来我们学校教学就好了。” 赵田博想,我暂时不想当老师。再说,真想当,也要参加考试。竞争多激烈啊。自己怎么能考过那些应届毕业生啊。尤其是那些女生,学习刻苦,面试形象又好,一个个回答起问题,嘎嘣脆。那小嘴,是怎么长的。 赵田博只当教务处长随便说说,一笑了之。 赵田博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能吃几两米饭。他进行了认真备课,并看了名师的一些辅导课,从中吸收好观点、好方法。 教务处长要走了,握着赵田博大的手:“祝我们合作成功!” 赵田博:“合作成功!” 教学按计划选到了野外。为了提升效果,赵田博分批次进行讲课。现场教学点选在天鹅湾,天鹅湾离城三十里,湾与一条大河相通,水清凌凌的。里边有天鹅,白色的,洁白洁白的;黑色的,墨黑墨黑。河边上种着太阳花,那些小花,像紫红色星星似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亮晶晶、亮晶晶地眨着眼睛,如会说话。 湾内,小荷才露尖尖角。柳枝抚着水面,一对天鹅触碰着枝梢,向该开阔的水面游去,嬉戏着、寻欢着,旁若无人。 云很白,天很蓝。蓝天是地上的湖,湖是天上的蓝。白云像洁白的棉花。远处是迷蒙的山,延伸下来是一片黝绿的树林。 就是在这美丽的郊外,在天鹅湾岸边,赵田博开讲了。 文思泉涌! 第九十四章 成鱼儿要翻身 成鱼儿从派出所被放出来,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有人说前段时间到外地了,有的说,在深山民俗村看见了她。 不管怎么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她在市区露面了。成鱼儿还那身打扮,束脚裤,陆战靴……。只是皮肤比原先稍黑了一点。 成鱼儿出现,首先要解决生活问题。过去,有几个和她有来往的,听说她又回来了,曾联系过她。被她拒绝了。她要干点正经工作。 成鱼儿找到了她初中同学白晓梅。白晓梅像躲瘟神似的躲着她,仿佛怕沾上什么似的。毕竟是同学,又不能做得太过了。问她有什么事。 成鱼儿:“你能不能跟于总说一声,让我到你们公司来上班。” 白晓梅面有难色,不情愿给于小惠说,也不情愿跟她在一起工作。你想,看到她,就想起那事,心里还是不舒服。 成鱼儿:“看在同学份上,你就给说说。于总若不同意,我也没得说。” “那好吧。我跟你说说看。说不成,你可别埋怨我。” 成鱼儿微微一笑。白晓梅看成鱼儿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就是嘴大点。 白晓梅敲开于小惠的门,进门先给于小惠倒水。 于小惠:“有事?” 白晓梅:“你怎么知道。” 于小惠:“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 白晓梅:“您高明。真有事。我一个初中同学,想到我们公司上班,让我过来问问。” 于小惠:“现在公司规模小,不能用太多的人。” 白晓梅:“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小惠奇怪地看着她:“你这个人是来说情的,还是来破局的。” 白晓梅:“这个吗,我这个同学……。” 于小惠:“你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的了。” 白晓梅:“她干那事,被拘留过。” 于小惠:“那你还找我打招呼。” 于小惠转念一想,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人家想走正道,是好事。就说:“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卖酒。我可以批给她,看在你们同学的面子上,我可以给她优惠点。” 白晓梅:“好,我问问她。” 白晓梅一问成鱼儿,成鱼儿很高兴。 卖酒要有自己的门头,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她没经营过,谁知道,她在卖酒。再说,她在角落旮旯里卖酒,还以为挂着羊头卖狗肉呢。 当下需要解决的是门头房问题。自己租一处好的位置,价格高,她没那么多钱。碰巧有一家卖酒的,因效益不好,把原来的房子一分为二,一间自己经营,另一间出租。成鱼儿就租了下来。这租户不是别人,就是在于小惠办公室装窃听器的那一位。 成鱼儿在这里卖酒,租户时不时过来,坐在那里,与成鱼儿聊天,总盯着成鱼儿看。 一次,他对成鱼儿说:“如果你能和我好,我可以免你一半房租。” 成鱼儿心里训斥道:也不撒撒泼尿自己照照。 成鱼儿就把他晾在一边,整理起酒。 那人:“我就是想跟你做个朋友,至于吗。” 成鱼儿:“朋友?”她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放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着他,直看的那人发毛。 那人,这丫头真厉害。他赶紧走了,怕再不走,她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成鱼儿是真的改邪归正了。把店打理的井井有条。她精打细算,精心经营,连倒下的酒箱子,也不浪费,全都理成一摞一摞的,卖给收废品的。 成鱼儿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挣着辛苦钱。 那人还是时不时过来,成鱼儿一看到他来,极大的不屑:切,又来了。懒得答理他。 成鱼儿与他签的一年租赁合同,钱已经交了。只能在这里干着。 那人:“跟你商量个事,你能不能打听一下惠达那边是从哪里进的货。我们如果自己能直接进货,哪不就可以大赚一笔了吗。” 那人把“我们”说的重重的。成鱼儿:谁和你是我们。 成鱼儿正踩着梯子摆货架上的酒,不理会他。 见成鱼儿不理会,就说:“你要是这样,我就不租给你房子了。” 成鱼儿一扭身,差点从梯子上掉下来:“不租,你就交违约金,我立马搬走。” 那人:“那行吧,你厉害。” 从那天起,忽然间到成鱼儿店里买酒的少了。来店里买酒的人少了,闲杂人员却多了。到了店里,就盯着成鱼儿看,目光恨不得扎到成鱼儿肉里边。成鱼儿纳闷,不知所以然。 原来,那人逢人就暗示,成鱼儿之前是干那个的。 这样下去,成鱼儿觉着生意就没法做了。不得已找到白晓梅打听惠达公司的进货渠道。 白晓梅看成鱼儿老半晌,直看得成鱼儿要冒汗。 成鱼儿:“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白晓梅:“是不是感到这样挣钱来的太慢了。” 成鱼儿:“你污蔑,你血口喷人,你这样说你就不得……。”成鱼儿想说出更狠的话,打住了。白晓梅伶牙俐齿,成鱼儿与白晓梅比,就嘴这方面,是小巫见大巫,成鱼儿绝不是白晓梅的对手。 白晓梅见成鱼儿急了,知道是冤枉她了。又看她抽抽噎噎起来。感到不同寻常。 白晓梅印象中的成鱼儿哪曾有这个样子。上初中时,尽管她个子小,与男生打架都不怕。一次,隔一排的前排男生,与成鱼儿吵架,说成鱼儿个子小,没发育全。成鱼儿猛得站起来,从凳子到桌子,又逾过一排桌子,飞到了男生面前,照着男生的后脑勺就是一阵小拳头,直接把那男生打蒙了。从那时,人们又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飞鱼。” 想到这里。白晓梅:“哭什么哭。有什么麻烦,我帮你解决。” 成鱼儿就把自己遇到的事情给白晓梅说了。 白晓梅:“如果我于总要是出面,非把他踢碎了不可。”白晓梅见识过,于小惠练功。末了,又说:“这事,她也不能出面。” 成鱼儿闪着泪眼,心说: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就回到自己店里。 没想到,一会白晓梅来了:“走,和我过去,教训教训那老小子。”忘了介绍了,那人和成鱼儿她们根本不是一个年代的。 成鱼儿:“我不去,他可恶心了,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我可招架不住。” 白晓梅:“过去的成鱼儿哪去了,走!这事摆不平,你就没法做生意。” 成鱼儿就跟在白晓梅的后边,到了隔壁店里。 那人见一下子进来两大美女,(成鱼儿除了个头小点,人很美),眼睛顿时色迷迷的。 白晓梅:“就是你时不时地调戏成鱼儿、还逼她打听惠达的商业秘密吧?” 那人:“你胡说八道。” 白晓梅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在他面前扬着:“知道这是什么吧,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成鱼儿都录下来了。要不要听听?要不要交给公安?” 那人因上次窃听的事,被公安抓去过,心里形成了阴影。见白晓梅这么说,像泄了气皮球,一点脾气没有了,说:“我再也不敢了,你们千万别把录音交给公安。” 白晓梅眼一瞪:“好,就放过你这一次。如果再图谋不轨,我们绝不客气。” 从那店里出来,白晓梅感到里边的内衣都湿透了。如果那人要听录音,还真不好收场。因为录音笔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第九十五章 需要激情 于小惠和赵田博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两人一周见一次。有时,在于小惠的住处,有时,在公园。两人在一起,大多数时间就是那样坐着,说说话。 两人共同的运动项目是骑行,他们相约顺着河边的绿道骑着,骑车时,赵田博晃来晃去的,于小惠开玩笑说:“这样骑车的男人,不稳重,感情不专一。” 赵田博加快速度冲到了前边,没接于小惠的话。 于小惠:“你骑得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赵田博一个刹车,在一棵枝叶茂密、树冠如伞的榕树下停下了。 有时,两人也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但仅限于躺着,每当赵田博想进一步动作,于小惠就侧身弓起背,或者干脆下床,让赵田博“阴谋诡计”不能得逞。 这时,赵田博又会不高兴。应该给他另起个名字,叫“动不动不高兴。” 两人也有亲热的举动,常常看到的动作是,在公园长椅上,赵田博搂着于小惠的脖子,于小惠在看书、或者看着远方。他们看到公园中的情侣,有的接吻,有的在僻静的地方,甚至做出更大的动作。但于小惠不想这样。在大学时,亲吻是有的,现在,好像这个动作也很少了。 有一次,赵田博忍不住问:“你说我们两个这样像谈恋爱吗?” 于小惠说:“怎么不像,爱不就行了。” 赵田博:“恋呢?” 于小惠说:“真受不了你们学中文的,抠字眼。” 赵田博想说,恋,留恋,恋恋不舍,不忍分离,我们有吗。当然,他不可能说出口。 这时,赵田博仰起脖子,面向远方“呜嗷”地喊着,发泄一般。 这些日子,于小惠发现,白晓梅到赵田博那里越来越勤了。几乎每次于小惠去,都看见白晓梅在。两人倒没干什么,大多数时间,是赵田博在看书,白晓梅在帮着他打扫卫生,有时,也帮着他洗衣服。嫣然像个家庭主妇。 一次,趁赵田博下楼买东西,于小惠对白晓梅说:“别整天像个发情的母狗似的,在这里转来转去的。” 白晓梅也不生气:“母狗,哈哈哈,你一个海归留学生说出这样的话,太搞笑了。教教我,母狗,用英语怎么说。” 于小惠端着水杯,正要喝,杯口到嘴边了,像被点穴般停在了那里。用力咽了口唾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晓梅:“于姐,我劝你一句,你们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你们的爱情就生锈了。现在加点润滑油还不晚,如果有一天锈死了,加什么也没有用了。” 于小惠:“你个小丫头片子谈过对象吗,教育我。” 白晓梅语气坚定地:“我没谈过恋爱,有人会抱着我要跳楼?” 一语中的。于小惠想,如果有一天,她和赵田博分手了,赵田博会为她而跳楼吗。 于小惠像不认识似的看着白晓梅。白晓梅:“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们什么事也没干。我想来,他不要我。”这白晓梅够直率的。 于小惠沉默了一会:“你有什么好办法。” 白晓梅:“你们两个人的事,我有什么办法。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主动做出什么的。但如果你们两个分手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小惠:“都想着我们分手了。” 白晓梅:“我说是是如果。” 于小惠:“你跟赵田博学作文学的,最近语言水平大有长进啊。什么假设词、成语用的一套一套的。” 白晓梅:“不用笑话我。我走了。如果你们分手了,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你们自己的原因。” 赵田博回来了,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里边装着三杯奶茶。 他把奶茶拿出来,呈三角状依次摆在桌面上。没见白晓梅:“白晓梅呢。“ 于小惠:“走了。“ 赵田博:“我还给她买了杯奶茶,走,也不说一声。” 于小惠:“打个电话叫回来呗。” 没想到,赵田博真的抓起电话,打了过去:“你怎么走了,我还给你买了杯奶茶呢。” 白晓梅:“早说啊。” “你回来?” 白晓梅:“回去个头啊。”说着,挂了。 赵田博买的奶茶,三种口味,一种红豆奶茶、一种珍珠奶茶、一种港式奶式。于小惠走上前,赵田博把那杯珍珠奶茶端给了她:“这是你喜欢的。” 于小惠有点感动,端起来,喝了一口。 于小惠含情地看了赵田博一眼,赵田博情不自禁地走上去,亲她。这次,她没拒绝。赵田博感到于小惠的嘴唇有点甜。 赵田博拿起港式奶茶,一口一口喝着。另一杯红豆奶茶是买给白晓梅的,她喜欢这种口味。看着那杯茶,赵田博想起一句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于小惠知道他的思绪又天马行空了。再不说话,两人就要一直闷坐下去。 于是,于小惠说:“明天,我们去蹦极吧。” 赵田博转过头,看着于小惠:“好啊,你不怕?” 于小惠:“你不怕,我就不怕。”于小惠脸上透出女性的柔情。 “那你的公司怎么办?” “晚上,我就回去下单。明天让白晓梅负责处理就行。” 第二天一早,于小惠早早地等在了赵田博的楼下。 市郊的北部山区,新上的蹦极项目。于小惠早就听说了,但忙于生意,又好像不十分向往体验这个项目。 就在昨天晚上,一刹那间,于小惠突然改变了想法,她和赵田博之间需要有点激情。他们毕竟是正值大好年华的青年恋人,两人之间太死沉了。即使是中年夫妇,人家还玩点浪漫、调味生活呢,何况是他们。于是乎,于小惠决定去蹦极,激发两人之间的热情。 车在崎岖的山道上行驶着,两边是美丽的风光,黑松、核桃树、樱桃树,叶枝向四面张开如飞翔的灌木、各种各样的细碎野花,尽收眼底。一只雄鹰在一座最高山的上空翱翔着,时而上升、时而俯冲,像做着飞行表演。蹦极就是在那最高处,那里有一处断崖。 到了半山腰一处停车场,自己的车就不能向上开。换上景区的中巴车,到达蹦极的地方。 于小惠主动让赵田博拉着她的手,来到准备地点。先过秤。赵田博秤过了,该于小惠了。于小惠笑笑地对赵田博说:“到一边去,别看我多么重。” 赵田博答应着:“好好好。”稍稍移动了一下脚步。 接着是填表。他们浏览了一下,上面是一个个选项,如有无恐高症、心脏病之类的,两人都一一排除了。 于小惠开玩笑道:“这不是在立生死状吗。” 赵田博:“那话怎么说来,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于小惠推了赵田博一把:“呸!” 两人走上几十个台阶,立在了平台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风呼呼地吹来,抖动着他们的衣服。 绑腰、束腿……。一切准备就续。 赵田博面向于小惠:“怕吗?怕,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于小惠面向赵田博笑着:“你怕吗?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工作人员:“准备好了吗?” 两人:“准备好了。”两人面对面紧紧拥抱在一起。 随着一声跳,两人急速俯冲下去,悬崖下的植被如扑面而来,两人大声呼叫着,两人身贴在一起,心被彼此融化了。当身体慢慢平稳,赵田博忽然把嘴唇压在于小惠红润的唇上。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第九十六章 聚会 天气好极了,天湛蓝湛蓝的。路两边的太阳花、杜鹃花争相开着。天暖了,厚厚的服装换了下来,更显出女性优美的身材。 成鱼儿把生意做得不错,每天都有收入,且一天天增长。她想,要不是于总照顾,自己不会有这样稳定、满足的生活。于是,她想搞一个酒场,让人尝尝于总进口的酒,一方面算是宣传,另一方面,以这种方式对不歧视她、还关心她的人表示感谢。 想法很好,但请谁呢,在哪请,是个难题。她这地方小,人少,只喝酒也可以,但总得有点下酒菜吧。另一个,不知道于总肯不肯赏光。 成鱼儿就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告诉了白晓梅。白晓梅喜欢热闹,就说:“好事啊。没什么好顾虑的,请不请是你的事,来不来是于总的事。于总那边我给你说。” 成鱼儿一个劲地说:“拜托,拜托。”边说边半握拳头。电话里,白晓梅当然看不到她那可爱的样子。 电话这头,白晓梅拍着胸脯:“包我身上!”接着停下了,拍给谁看啊。 放下电话,白晓梅到了于小惠办公室。进门又要给于小惠倒水。于小惠正忙着,抬一抬头,又接着忙自己的:“有事?” 白晓梅就把成鱼儿想请客的事说了。 于小惠不愿意参加这些场合,一顿饭局,云里雾里的,这个说罢,那个登场,一坐好几个小时。就说:“你们搞吧,我去不了。” 白晓梅:“人家是请你的,你不去,怎么搞?” 见于小惠没坚决反对。白晓梅:“你赏个面子,过去坐一会。中间,找个借口离开不就得了。” 听她这么说,于小惠:“好。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地点还没定。定了我告诉你。” 从于小惠办公室出来,白晓梅给成鱼儿打电话。没等白晓梅开口,成鱼儿就着急地问:“怎么样啊,于总能参加吗?” 白晓梅:“参加。” 成鱼儿高兴地蹦了起来:“太好了。”电话这头的白晓梅能听出她高兴的声音。 成鱼儿:“但在哪里请合适呢?” 白晓梅:“苏小小那里怎么样?” 成鱼儿说:“不行,不行。她那里主要是做烧烤的,与红酒也不搭啊。” 白晓梅:“怎么不搭。红葡萄酒配烤肉,不就挺好吗。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成鱼儿:“你拉倒吧,也不能光吃烤肉吧,净给我出馊主意,红酒配海鲜、配猪腰子之类的,怎么吃?我好不容易能请一次客,搞就搞的象样些。” 白晓梅:“懂得挺多啊。你就想着吃猪腰子。你年纪轻轻的,吃那个干什么。小心补大了。”又一本正经地说:“那你打个电话问问,看苏小小还能做别的不?” 成鱼儿就给苏小小打电话,她们曾一起在交通宾馆当过服务员。 有生意干嘛不做。苏小小:“来吧,我找人做菜,把宾馆一楼那个大间收拾出来,给你们用。” 见苏小小这么痛快,成鱼儿就放心了。在她的印象中,苏小小比孙洋洋务实,靠谱。 就餐地方定了。成鱼儿列出需要请的人名单。她经营一段时间了,有几个自己固定的客户。像卖户外器材的潘杜林,就是上文提到的把喝醉酒的孙洋洋扛上楼的那一位。潘杜林卖户外器材,常常组织客户到野外拓展体验,每次去,就从成鱼儿这里拿酒。为了他这一个客户,成鱼儿还专门进了一批泰河啤酒。还有会计事务所的大高、搞设计的小张……。她数算着,约了五个人。 成鱼儿对搞设计的小张印象很深。她在英国留过学,她搞设计时,总会在桌子上放一杯红酒。一边画图,一边喝一口。一杯酒喝完了,一张设计图纸就出来了。她说,她的设计每一笔都渗透着葡萄酒文化。有人说她瞎扯,她说:“不懂了吧,葡萄酒是继英语之后,第二种国际交流语言。”人家就没法和她交谈了,因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成鱼儿精心准备着。别人到时间去参加就行了。 这天,白晓梅在外面吃午饭,碰巧狄秋芳带着她儿子卫勉也在这里吃饭。白晓梅看见了,装作没看见。从她眼前溜过。 期间,白晓梅正吃着,狄秋芳却坐了过来:“这不是小白吗?” 白晓梅装作吃惊的样子:“您也在这里吃饭啊。” “是。” 狄秋芳知道白晓梅在惠达公司当骨干来用,就想和她拉拉近乎,说:“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请你一起吃个饭。” 白晓梅不想和她一起吃饭,就说:“明天晚上,我们在箫箫宾馆有个聚会。改天,我请您。” 白晓梅急着上班,也不想在这里逗留。如果狄秋芳起开话头,打都打不住。白晓梅就匆匆吃完,说:“不行,我得走了。不然,就迟到了。”说着,快速离开,好像怕被狄秋芳拽住似的。 第二天晚上,箫箫宾馆一楼大房间里,灯火通明。客人陆陆续续到了。于小惠跟在刘天石后边,来了。刘天石是于小惠请的。于小惠当主陪,刘天石做了主宾,尚进坐了副宾。他从澳洲回乡探亲,他不是搞留学中介的吗,高考快开始了,利用这个时间,他回来招生。其他人一一落座。 于小惠让白晓梅当副陪,白晓梅摆摆手:“我不行,我不会喝酒。” 于小惠:“不会喝,能说也行。”白晓梅就大大方方地坐了。 白晓梅对成鱼儿说:“成鱼儿,对不住了,按正理今天你请客,你应该当个副陪,让我坐了。你委屈一下当个三陪吧。” 成鱼儿狠狠地睕了白晓梅一眼。 苏小小亲自当服务员,菜一样一样上来了。酒一杯杯地喝。本来按计划,于小惠中途是要离开的,但她请了刘天石和尚进,离开就不合适了。 正喝得高兴时,有人推门进来了,笑哈哈地说:“真热闹啊。” 一桌子人目光顺着声音望去,进来的是一个风韵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 第九十七章 斗酒 进来的女子不是别人,是狄秋芳,于小惠心想,她怎么来了。看狄秋芳是刻意打扮过的,脸上轻轻敷了点腮红。 于小惠看看白晓梅,又看看成鱼儿,两人都摇摇头,意思是:她不是自己请来的。 狄秋芳站在那里。刘天石对苏小小说:“苏经理,快加个凳子。”又对狄秋芳说:“来,快过来坐。” 狄秋芳就挨着刘天石坐下。刘天石知道狄秋芳与于小惠的关系。 刘天石对狄秋芳说:“你先吃点菜。” 狄秋芳一来,满桌子忽然静了下来。 刘天石端起杯子转向狄秋芳:“来,我敬你一杯。” 狄秋芳一饮而尽。苏小小给她又倒上。 于小惠坐在那里不说话。不知是于小惠的态度惹着了她,还是什么没做到她心里去。反正,狄秋芳满脸冰霜,如用刀一刮,冰渣子一定会稀里哗啦往下掉。 刘天石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 刘天石终于还是说:“要不,您提个酒吧。” 狄秋芳忽然像犯了神经似的,唱道:“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边唱,边张开双臂。 自己唱完了,右手向右轻轻一伸,示意后面的人接着唱。她的右边是成鱼儿,成鱼儿:“我不会唱。” 狄秋芳:“不会唱,就喝酒。” 成鱼儿端起酒喝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狄秋芳:“往后啊。” 后面的,有的唱了一句,有的没唱。没唱的,狄秋芳都让人家喝酒。别人不喝,她就说:“那你唱歌。” 守着这么多人,于小惠不好说什么。 这时,白晓梅站起来:“姨,我敬你一杯。” 听白晓梅这么称呼她,她立时说:“你叫谁姨,我有那么老吗?” 白晓梅想,我总不能叫你姐吧。那样你不就和于姐一辈了吗。 白晓梅坐下,端起的杯子也放在了桌上。 狄秋芳:“别放杯子啊,都叫姨了,你要敬我,就先喝一杯,再敬。” 白晓梅只好先喝了一杯,又倒上,再和她喝了一杯。 苏小小过来倒酒,狄秋芳扭头看着她:“你这小姑娘是哪地方的?” 其实,苏小小不是小姑娘,只是长得看起来小。 苏小小边倒酒边说:“阿姨,我不小了。就是没长开。” 狄秋芳:“你叫谁阿姨?罚你一杯。” 苏小小说:“那我就敬大家一杯。”说着,自己倒上一小杯红酒,喝了。 狄秋芳:“不行,换大杯。” 苏小小倒上一大杯,又喝了。 狄秋芳:“你唱个歌。” 苏小小:“我五音不全,不会唱歌。这样吧,我让我对象过来给大家唱一首吧。”苏小小说的对象,就是孙洋洋的哥哥孙壮壮。 孙壮壮自从和苏小小走到一起后,唱歌的水平好像提高了一大步。孙壮壮专门在院内给自己搭了一个小台子,站在上面唱。台子上立了一根柱子,上面挂着一高瓦数电灯泡。把他唱歌的表情、仪态展现的一清两楚。一次苏小小说:“我感到你唱歌越来越好听了。”孙壮壮粗着嗓子说:“可能这就是人家说的爱情的力量吧。”没想到看起来愚笨的孙壮壮也会甜言蜜语了。 于小惠听苏小小要叫孙壮壮来唱歌。一唱歌,狄秋芳还不得跳舞?晚上,不上班,狄秋芳就到公园去跳交谊舞。媚态百出。 于小惠想,这样下去还有完吗。就说:“改天再唱吧。今天太晚了。”又说:“互相喝个酒吧。苏经理,准备饭。” 这很明显是要散场的意思。 狄秋芳不想散场,对苏小小说:“上饭不用急。上酒。” 于是,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天昏地暗。 看着乱糟糟的场,白晓梅认为都是自己昨天中午那一句话,把狄秋芳引来的,不然,她怎么知道今晚的聚会呢。 白晓梅就没命地和狄秋芳喝,想赶紧把她喝倒了,好散场。但她哪里是狄秋芳的对手,狄秋芳越喝越激动,越喝越亢奋。愈战愈勇。 白晓梅发动成鱼儿和狄秋芳喝,成鱼儿不喝。自从上次从派出所放出来,成鱼儿给自己定了条规矩:绝不喝过量酒。她怕喝多了把握不住自己。 白晓梅就发动苏小小和狄秋芳喝。苏小小就冲上前,几个回合下来,喝不动了。倒酒时,手都抖了。 苏小小:“喝不了,我给你背首诗吧。”说着,背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是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故乡。” 狄秋芳哪有闲心听苏小小背诗。她打眼一下来看到了潘桂林,眼神迷离的:“帅哥,我和你喝。”狄秋芳前胸都被酒打湿了。 于小惠早已离开了酒桌,和刘天石、尚进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一看酒桌上那一帮,早就下桌了,你和我喝,我回敬你一杯。酒到情处,又互相加微信,狄秋芳还端着酒杯,跳起了舞步。 于小惠就站起来:“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三人先走出了房间。 等走出大厅,看见一个个都跟了出来。于小惠叮嘱道:“喝酒了,都不要开车。该打的的打的,该找代驾的找代驾。让交警查到了可不是个小事。也是对自己和他人负责。” 先送走了刘天石和尚进。狄秋芳还意犹未尽地站在那里,想打电话,满身上找不到手机。其实,她的手机就在包里。喝多了,意识不太清醒了。 于小惠就对成鱼儿说:“你负责把她送回家,一直送上楼。”成鱼儿:“她不听我的怎么办?” 于小惠就给成鱼儿一个手机号码,号码是狄秋芳的儿子卫勉的:“你到了楼下就打这个电话。会有人下来让她上楼的。” 送走他们。于小惠想自己走走,这时,她听到白晓梅在打电话,嘴里像含着个枣:“赵哥,过来接我,我喝多了。” 于小惠走上前:“走。” 两人到了大街上。于小惠顺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第九十八章 她为什么来 成鱼儿请客,半路来了狄秋芳,把酒局搞得“人仰马翻”。 于小惠搞不明白,狄秋芳为什么突然来参加她们的酒场。 于小惠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目前,全市约有三分之一经营红酒的,都从于小惠这里批发酒。因为于小惠进口的酒品质好,名气大,外市的也专门从她这里进酒。一时间,忙得她不可开交。 于小惠一会跑海关,一会又联系物流公司。就把狄秋芳掺和她们酒场的事,忘到爪哇国去了。或许,狄秋芳就是为了来喝酒吧。她听说,狄秋芳很好酒,逢喝必足,醉也在所不惜。 这天,于小惠刚从海关大楼出来,上了车,还没发动,忽然手机响了,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没接,把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发动了车。手机响了一会儿,就停了。于小惠正开着车,手机又响了,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于小惠还是没接。 但对方很执拗,锲而不舍,看样打不通不会罢休。 于小惠就接了。一听是狄秋芳,心里立即反感起来,不想说话,又不好挂掉电话。 狄秋芳听于小惠这边没声音,就问:“你在听吗?” 于小惠:“我开着车呢,有话快说。” 狄秋芳:“那天喝酒的事,对不起啊,我把你们的局给搅了。” 于小惠:“没事。要是没别的事。我挂了。” 狄秋芳:“还有事。” 前面就是红绿灯,一“长杆子”上挂着一排摄像头。于小惠说:“有事,办公室说吧。”说着,就挂了。 那天,狄秋芳主动参加她们的酒场,本意真的不是为了蹭口酒喝,她是想借此机会,和于小惠处处关系,也认识一下于小惠的朋友。没曾想,她到了之后,于小惠对她爱理不理,见于小惠这样,同酒桌的人,都不主动和她说话,当然,刘天石除外。 于是,修养不够的狄秋芳就发飙了,就像小孩子似的,靠捣蛋引起别人的重视。那天,狄秋芳是由成鱼儿和潘杜林给送回去的,本来于小惠让成鱼儿送,但狄秋芳非让潘杜林送。潘杜林没办法,就和成鱼儿一起,三个人打了一辆车,把狄秋芳一直送到家门口。到了,狄秋芳不下车,他就和成鱼儿把她架了下来,让出租车先走了。潘杜林想,多亏了有成鱼儿在,不然,还真不好办。那年,因为孙洋洋喝醉了酒,不下车,自己是把她扛到楼上去的。孙洋洋可以扛,但狄秋芳就扛不得,一个是狄秋芳比自己大不少,另一个,她是于小惠理论上的小妈。 成鱼儿给卫勉打电话,卫勉不下来。潘杜林与成鱼儿连扶带抱地把狄秋芳送到了家门,门是于小惠的爸爸给开的,看狄秋芳喝成这个样子,一点没吃惊,拿拖鞋给她换上,麻烦成鱼儿帮他把狄秋芳送进卧室,狄秋芳屁股刚沾床边,身子就直挺挺、沉沉地倒在了床上。说道:“倒酒。” 成鱼儿忍住笑,退出来。潘杜林早在屋门外等着她了。没等于会刚出来,两人带上门,就走了。 第二天醒来,狄秋芳有点后悔,就昨天那表现,还跟不上不去呢。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那么没有定性,装装样子,总会吧。连样子都没装。太傻了,想求人办事,还打人家的脸。 她早就听说,于小惠生意做得风声水起,挣了不少钱。就拿一件事来说,惠达公司上月的员工月奖就是每人两千元。可见,效益不一般。 于小惠除了主营澳洲葡萄酒、奶制品外,又拓展了澳洲啤酒业务,她进的啤酒是麦芽精酿的。澳大利亚是世界上最喜欢喝啤酒的国家之一。在澳洲时,于小惠就知道澳洲人喜欢痛饮各种啤酒,包括喜力、百威等品牌。眼看着天慢慢由暖变热,最近,于小惠就进了一批啤酒。 并不是说澳洲的啤酒比我们国家的酒好喝,但人都有尝鲜心理,见到贴着洋文标签的啤酒,忍不住想尝一尝,所以,一段时间段内,销量还可以。 于小惠生意做得这么好,狄秋芳看着眼馋。她把钱财看得比较重。就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从中分一本杯羹。 时间就是金钱。狄秋芳抓得可真够紧的。于小惠前脚刚到办公室,后脚狄秋芳就来了。 这次,她没让任何人引见,就直接到了于小惠办公室。于小惠还没来得及坐下,见狄秋芳来了。自己倒水时,给狄秋芳也倒了一杯。 看起来狄秋芳精神抖擞,那场大酒好像对她没产生多大影响。 狄秋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我就不客气了,直接说了。” 于小惠面无表情地听着。 狄秋芳话匣子打开了。狄秋芳:“听说,你生意很好。我和你爸商量着,我们也想经营酒。” 于小惠:“你们都上着班。哪有时间经营。如果雇人经营的话,去了工人工资、房租,挣不了多少。” 见于小惠这么说,狄秋芳有备而来:“不是我们经营,我们想让我爸经营。” 于小惠想,她爸年纪该有七十了吧。 狄秋芳猜出了于小惠的心思。就说:“我爸年纪大点,身体还倍棒,在家也闲不住。我们就让他看看门头,进货、送货之类的,我们抽空就干了。” 于小惠想,狄秋芳当护士,又是夜班,又是急诊的,没有多少时间。这活,不就是于会刚的事了吗。想想爸爸都五十大多了,搬重东西,也不比当年了。 转念一想,爸爸愿意干就干吧,有点事干,生活还充实。 见于小惠没有反对,就说:“不过,我要干一级批发。” 于小惠想:“一级批发不行” 于小惠不是怕从中挣不到钱,而是让她当了一级批发,势必把惠达的经营市场秩序搞乱了。 狄秋芳:“一级批发不行,我爸还干什么干?”于小惠看明白了,批发酒是狄米芳自己想干。于会刚也好、还是狄秋芳的爸也好,说到家,真干起来,都是给她打工的。 于小惠:“真想干,就干二级批发。价格我可以给你优惠。” 听于小惠这么说,狄秋芳腾地站了起来:“还是一家人呢,一点情面也不讲。” 于小惠没理她,想,谁和你一家人!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想做一家人,你对我爸好点! 第九十九章 让人都有钱赚 狄秋芳从于小惠公司出来,到了成鱼儿店里。这天,她休息,她有时间。 成鱼儿正准备关门。狄秋芳:“怎么看我来了,就关门。” 成鱼儿扭头看是狄秋芳:“不是因为你,今天我想给自己放一天假。” 狄秋芳:“有事?” “没事,就是想出去玩玩。” 受于小惠照应,成鱼儿生意还不错。她就自我奖励一下,放一天假。 “出去玩,生意不做了?” “没事,到我这里的,大都是固定客户,找不着我,会给我打电话的。” 见狄秋芳没有走的意思,成鱼儿就把门又打开,把她让了进去。 狄秋芳走进去,看成鱼儿店里的摆设与别人不太一样,在墙角是一段楼梯,直通到悬空的一张床上。那里是成鱼儿睡觉的地方。成鱼儿吃、住都在店里。 狄秋芳想,这小姑娘也真够拼的,以店为家。其实,成鱼儿也是想节省一份费用。 成鱼儿看狄秋芳目光环顾着,就说:“随便坐。您喝点什么?喝杯酒?” 狄秋芳还以为成鱼儿在笑话她,笑话她那天喝了那么多的酒:“大上午的,喝什么酒?拿我开玩笑吧。” 成鱼儿没跟她开玩笑,她是学于小惠那边品酒堂。来了客人,要是想尝尝酒,她会给人倒一点。就像欧洲人那样,性致来了,进门鞋子一脱,先喝杯酒。 狄秋芳:“我问你件事。你从惠达那里进酒,什么价格。” 成鱼儿:“说不准,有时高,有时低。” 狄秋芳知道成鱼儿这是不想说。就不勉强。 成鱼儿确实不想说。惠达公司只所以做得好,重要的一条是让大家都有钱赚。于小惠给公司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产品不卖散户,就是说个人到惠达来买酒,一概不卖。如买个三瓶、五瓶,就找像成鱼儿这样的经营户。 对于刘天石更是网开一面。一次,刘天石到她公司,于小惠亲自到楼下接他。 刘天石:“我一个卖鱼的,还用得着你美女经理亲自接?” 刘天石轻意不和于小惠开玩笑。 于小惠就矜持地笑笑:“你是我的贵人,我下来接,是应该的。” 于小惠把刘天石让到办公室:“刘总,您喝点什么?” 刘天石:“来杯啤酒吧。听说你进的澳洲啤酒不错。” 于小惠就从一侧的小橱柜上拿下一喝红酒的大高脚杯,给刘开石倒了一杯。 刘天石:“太大了。” 于小惠:“要不要加个鸡蛋。”于小惠想着,在一次酒场上,刘天石在啤酒杯里边加了两个生鸡蛋,说是营养高,并把其叫“雪山飞狐”。有的还开玩笑说,这样喝,可以生儿子。于小惠搞不明白,为什么叫“雪山飞狐”。听说,韩国人最喜欢这种喝法。 当时,刘天石还问她喝不喝,于小惠想,这该多腥啊,想想都腥。于小惠说:“不喝。” 刘天石:“你这里有鸡蛋?” 于小惠:“怎么没有?白晓梅出了个主意,搞促销,说是买啤酒,送鸡蛋。” 于小惠记起来了,上次喝酒时,白晓梅也在场。于小惠没按刘天石的方法喝,白晓梅却喝了。 白晓梅把手机交给刘天石:“刘总,给拍一个做个纪念。一旦喝拜拜了,好有个念想。”说着,把鸡蛋打进杯子中,端起来,摆了个造型,仰脸喝了。喝完了,抹抹嘴:“爽,爽歪歪。再来一杯。” 于小惠说:“那你就再来一杯。” 这时,白晓梅却突然捂着嘴,向洗手间跑去。 听于小惠说有鸡蛋。刘天石说:“算了。我不能光顾自己痛快,坏了你的胃口。” “没事,你想喝就喝。”于小惠:“刘总,你一个大忙人,不可能是来闲聊的吧。” 刘天石:“当然不是。我也来进批啤酒。我把那个啤酒庄园打造成乡村游了。吃、住、玩一体。” 刘天石的葡萄酒庄园,离市区的距离刚刚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地方三面环山,自然风景好,空气质量佳。更主要的一年四季都可以采摘。不光有葡萄,还种上了其它水果。露天的、大棚的,错季生长。 于小惠:“我这啤酒,就是捎带着卖的。真的不用您照顾我的生意。” 刘天石:“你不用多虑。我刘天石买东西,从来是需要时,才买。不需要,再便宜,我都不会拉回去,干放着。” 于小惠笑笑:“这我就放心了。你来了,我正有件事跟你说呢。我卖红酒,冲淡了你自产的红酒销售。以后,你从我这里拿酒,我原价卖给你。” 刘天石把杯子里的啤酒一口喝了:“好意我领了。我从你这里买酒是用来招待的。不但没影响我的生意,而且还增加了我酒的销量。你没想到吧?” 刘天石又说:“酒和其它商品一样,有各种牌子,各种价位。既然存在就是其存在的价值……。” 听刘天石这么说,于小惠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的销量是如何提高的。 然而,事实上真如刘天石所说。他到底用了什么营销策略,只有刘天石心里明白。 第一百章 成鱼儿独白1 成鱼儿小生意做得顺手,就是小日子不那么滋润。年龄一天天长,但一直单着。因为原来那事的缘故,在当地不好找,找了,一听说她有那档子事,很快就分手了。 日子还是要继续。她决定自我放松一下自己,来一趟我行我素的近郊游。 狄秋芳的突然到访,耽搁了她的时间。她有一辆用于拉货的二手面包车,她决定就开着它去。 狄秋芳:“既然你去玩,反正今天我也没事,我就和你一块吧。” 成鱼儿想,可别,你大姨份的,我可不想和你出去玩。 好在狄秋芳只是说说。她如果非要去,成鱼儿就会找个借口,取消行程。这谎好撒,比如,突然间肚子痛;比如,和白晓梅电话中打个谜,在这方面,她和白晓梅总是配合默契,心有灵犀。如果上《你说我猜》那档子电视节目,她们绝对是一对黄金搭档。 一次惠达公司组织聚会,让成鱼儿去参加了。酒喝到似醉非醉、刚刚好时,人也放开了,平时腼腆的,也开朗了;平时,淑女的,也显原形了。于是,分成两人组,自愿组合,自我搭配,进行你猜我猜游戏。他们进行的是猜词语。一组10个词,两分钟,时间内,猜到最少的一组喝交杯酒一杯。成鱼儿和白晓梅组成一组,成鱼儿比划,白晓梅猜。她们猜的词,有满地找牙、捧腹大笑、打麻将、兔子、唐僧、卫生纸、口红等等。当说到唐僧时,成鱼儿双手合十。白晓梅说:和尚。成鱼儿说:“不是,不是。去西天取经的小白脸”。白晓梅说:“唐僧”。成鱼儿:“对了。”十个词,两人不到一分钟就全猜对了。 送走狄秋芳,成鱼儿开上车,把从潘杜林那里买的睡袋放到车上。开拔,前进。 城内,路两旁的建筑一排排闪到了后面。出城,路两旁一排排树向后面飞去。再往前走,就是春天的山峦、田野了。 成鱼儿把方向盘向右一打,驶上了通往山里的道路。顿时感到空气清新。肺好像被纯净水洗了似的,痛快。路过一水库的堤坝。车行驶在坝顶上,右下方就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蓝幽幽的,水很深。从这里行走的人、车很少。成鱼儿就把车停在那儿,从车上下来,坐在坝坡上,出神地看着水面和远处的树林。一只翠鸟蜻蜓点水般从水面上滑过,夹着翅膀向对岸飞去。看着这自由自在的小鸟,她感到这鸟儿比自己幸福,天高任鸟飞,天有多高,鸟想飞多高就多高。一只白鹭从她头顶飞过,寂静无声。像现在的自己。成鱼儿想,自己就是一只白鹭,通常是无声的,只有受惊时才发出低音的呱呱声。思绪飞飞,成鱼儿自嘲地苦涩一笑:自恋,自恋,太自恋了。 成鱼儿上车,继续前行。临近中午,她到了前面那片大大的林子。她把车停在林子边缘空地上。打开方便袋拿出一个羊角面包,吃了。锁好车门,走进林子。她看到一片野韭菜,顺手掐了几棵,填到嘴里,像吃辣条似的,咀嚼着。辛辣的气味散发开来,她想,再好的香水,也抵不住一口韭菜,管它呢,反正也不谈恋爱。 外面的阳光真好,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热乎乎的。成鱼儿听于小惠说过,外国人喜欢晒日光浴,就躺在那里,任由着阳光晒。成鱼儿觉着,让阳光照着,确实好舒服。 脚下是一丛丛、一片片的绿草,绿草中夹杂着繁星般的小花,大都叫不上名字。一只长脚鸡鸣叫一声,忽然从一处草丛中飞了起来,落到了半山坡的林子中。成鱼儿走近它刚才待的地方,它要过去看看它的窝是不是在那里。见那里只有一撮伏草。 成鱼儿把短上衣脱下来,露出了紧身的背心,裹着她丰满的胸脯。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那里依然肉感、坚挺。 采花郎,盗花情圣。几只蜜蜂和一只黑蝴蝶围着她飞着,蜜蜂嘤嘤地叫着,扇着可爱的翅膀。她用细嫩的手臂在脸上抹抹,用略显粗糙的手指理了理前额的头发。她想,如果自己以前没做那档子事该多好,自己算得上是个美丽的女孩,自己把自己糟蹋了。 “要是,一开始自己就正儿八经地做点事情,现在一定有了一个心仪的对象,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第一百零一章 成鱼儿独白2 成鱼儿想,现在的自己只要拥有简单的幸福就行。就像苏小小找到一个孙壮壮那样的,也行。当烧烤摊收摊,夜深无人时,孙壮壮会“霸道”地一支胳膊夹着苏小小爬上楼梯,进到他们的睡觉的地方。 成鱼儿想,一个人太孤独了。每当累了一天,夜深人静时,自己躺在悬在半空的那张床上,一种孤寂感、落寞感夹杂着悔意一阵阵涌来,让她睡不好觉。 正因为这样,成鱼儿生意上更加卖力,几乎是一种全身心地付出。 想着,想着,一张面孔映在了她的面前,那人叫杜中涛,是钻井队的。那时,她刚高中毕业。市西部郊区,一片麦田里,发现了一处油田,一支钻井队进驻了。那是正是麦子抽穗的季节。一次,她骑着自行车从打井队路过,回家。自行车扎带了。她只好推着走。正好杜中涛开着一辆拖斗车往市里走,就把她捎回来了。两人就这样相识了。 杜中涛三十多岁的年龄,说因为长年在外,一直没有对象,问成鱼儿愿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在他的甜言蜜语下,不谙世事的她同意了, 就在认识没有多长时间,成鱼儿到打井队找杜中涛玩,杜中涛工休,就把成鱼儿带到了麦地里。麦浪翻滚,在麦田深处,成鱼儿失身了。 但等有一天,她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再到钻进队,发现那里人已经走空了,只有一台打油机像磕头虫似孤零零地工作着。杜中涛许诺要带她走的。这时,她联系杜中涛,再也联系不上。她甚至怀疑,那个人告诉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假的。从此,成鱼儿,变得玩世不恭起来。 闲下来时,这个杜中涛的男人,就像依附在她身上似的,仿佛甩也甩不开。想起他,成鱼儿对他和对自己更多的是恨。恨杜中涛的无情、始乱终弃;恨自己的痴情,少女无知。 成鱼儿哭了,眼泪使她心里好受了点。但刚才感到美丽的景色,仿佛现在已暗然失色。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继续向林子深处走去。 感情被骗过,成鱼儿不相信爱情了,但依然需要爱情。一次,于小惠曾问过她:“你想不想找个男朋友?” 当时,成鱼儿说:“我这样子,谁能要。” 于小惠无法回答。 在这些日子的生意往来中,于小惠感到成鱼儿还是满可爱、满善良的。她想帮帮她,又不知如何帮。也许换个城市、换个环境,她会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一次,成鱼儿过来进货,顺便到于小惠的办公室向于小惠打个招呼。于小惠问:“你想不想学学英语?” 成鱼儿疑惑地问:“学英语做什么。尽管我卖的是洋酒,但都是你进的。上面的字,我看模样就行。反正也错不了。” 于小惠就没深入说。于小惠是想,如果哪一天自己的生意做大了,在国外设个办事处,就让成鱼儿去。 阳光已高高升到头顶。成鱼儿到了山坡上。太阳把山石晒得干热。成鱼儿脱掉鞋子,放松地躺在一块巨石上,把上衣盖在身上,风热乎乎,带着草木的清香、花朵的甜味,亲吻着她的面颊,让她很舒服。就这样,她甜甜地睡着了。她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结婚当新娘了。 她高兴地、欢笑着,笑醒了。坐起来,看到眼前是山野,方才是一个梦。 周围寂静极了,可能山鸡、小鸟也午休了吧。没有,她一抬头,看见一只漂亮的蜂鸟立在她头顶的树枝上,摇动着尾巴,转动着机灵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在问:“你是谁?” 成鱼儿也看着它:“不认识吧。我叫成鱼儿,是没人要的成鱼儿。” 忽然,风又吹了起来,蜂鸟呼扇一下翅膀,像跟成鱼儿打招呼,从容地飞走了。 成鱼儿穿上鞋子,拍拍身上的草屑,决定回去了。她知道,内心不愉悦,生活永远就不会舒心,就不会幸福。 回城的路上,白晓梅给她来电话,问她到哪里去了。 成鱼儿:“到山里去了。” 白晓梅:“你到山里干什么?” 成鱼儿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到山里走一趟。但多少年之后,她想起这段时光,说:“那时,自己是多么孤独啊。” 第一百零二章 一夜之间 白天,成鱼儿到山区转了一圈,晚上,她睡得不错。早晨起来,她到附近公园走走,顺便吃了早餐。回到店里,打扫卫生,开始一天的工作。 自己给自己干,成鱼儿尽可能早开门,晚关门,反正,她住在店里。 不过,这一天,成鱼儿没做成一笔葡萄酒生意,过去,一天总有大大小小十多单,今天,一单都没有。她感到纳闷,再巧也该有一单啊,不至于光着。自己这里不行,隔壁汪一守那边很红火,过去一直冷冷清清的他,今天上门的特别多,进去了,就一箱箱向外搬葡萄酒,和于小惠进口的一个牌子。当然,也是她成鱼儿经销的牌子。 一拔来了,又来了另一拔,走马灯似的。成鱼儿想,邪了,真邪了! 一天这样也罢,第二天还是这样。成鱼儿坐不住了,给白晓梅打电话,她不好给于小惠打电话。尽管于小惠关照她,但她还是感到与于小惠之间有距离。 成鱼儿给白晓梅打电话:“这两天,我的红酒,怎么一单都没做成。” 白晓梅:“没做成有什大惊小怪的,你是不是想跑步进入富婆行列。” 成鱼儿:“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是说真的。”末了,又嘟哝道:“人家还没结婚,就是富了,也不能叫富婆。” 白晓梅:“好了,富姐。” 放下电话,白晓梅还是给于小惠打电话,说了这个情况。于小惠到外地出差,正在回来的路上:“不应该啊,再有一个小时,我就到了。你和成鱼儿到公司等着我。” 于小惠出差从来都是自己开车,独来独往。天黑了,于小惠心里有点着急,没降低车速。 惠达公司开展经营以来,一直顺风顺水的。于小惠每天早晨起来,心情都是愉悦的。她感到太阳每天是新的,惠达的每天也是新的开始。 她边开车边想着心事,到了城里,驶到一路口,一抬头,红灯亮了,她的车速还快着,她猛一刹车,后面的车顶在了她的车屁股上。 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三十多岁,西装革履,走到于小惠车前,敲窗玻璃:“你是怎么开车的,你会不会开车?” 透过窗玻璃,于小惠一看,认识,是尚进。于小惠笑笑地下了车:“是你啊,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去相亲了?” 尚进一看是于小惠:“怎么是你?没想到和你亲上了。” 于小惠也不恼,知道尚进高中时就没正形。两人看看车都无大碍。于小惠:“要不要我给你修车?” 尚进:“看这意思,你是想让我给你修车。我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走吧,别在这里挡着人家路了。到吃饭点了,我请你吃饭。” 两人把车开到路边。于小惠:“你这是到哪去了?这么正式。”印象中的尚进一直都是休闲打扮,下身牛仔裤,上身体恤,脚穿运动鞋,时常斜背着一大帆布包。 尚进:“到县里去搞了个招生会。这不是高考结束了吗,趁着这个机会,多拉几个学生。” 于小惠:“你真够抓紧的啊。吃饭的事,就算了,我公司有点事,还要赶过去。” 尚进:“你也够拼的。女孩子别太累了,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以后,还要嫁人,找个有钱的老公得了。” 于小惠见他越说越没正形了,心中还急着:“走了。你这观念要改改了。你还一直在国外待着呢,思想陈旧的都长毛了。”说着,用脚点了点尚进的车前保险杠,那里凹进一点:“对不起了。” 于小惠发动车走了。 尚进心里想:“有味道。谁要是娶了她,真是天大的福气。”又想,自己是不可能了。尚进找了个澳洲女朋友,个子比他高一头。 到了公司,白晓梅已经等在那里了,一会,成鱼儿提着两个袋子进来了,她给一人买了一份餐。 进门,成鱼儿:“过了吃饭点了,边吃边说吧。” 白晓梅:“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生意就是像孩子的脸一样,有时晴,有时阴。” 于小惠:“你有脑子吗。两天一单都没有,正常吗?成鱼儿,你说说。” 成鱼儿就把情况说了。 于小惠问白晓梅:“我不在的这几天,汪一守过来批发过酒吗。” 白晓梅:“没有。他从来不到我们这里进酒。” 于小惠:“你没问问,他向外卖酒什么价格。” 成鱼儿忽然间想起来了,她曾叫住一个从汪一守那里买酒的,那人过去一直从成鱼儿这里买酒。那人说了个价格,成鱼儿一听,太便宜了,比于小惠给自己的批发价都便宜。 于小惠说:“明白了,判断不错的话,是假酒。” 白晓梅:“但假酒是从哪里进的呢。” 于小惠:“不用管他从哪里进的,这不是重点。” 成鱼儿:“他这样做,可能是针对我的。” 白晓梅想起她拿着录音笔吓唬汪一守的事:“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我们的。” 两人看着于小惠。于小惠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白晓梅,你今天晚上,就给我们的客户一个个打电话,让他们最近,进口牌子那种酒一瓶不要卖,如果卖,以后,我们就不批发给他们了。最近,我们也暂时不向外批发了。” 白晓梅:“我们公司主营酒的,不批发,还有什么效益。” 于小惠:“就按我说的办。”她又转向成鱼儿:“明天,你注意观察汪一守那边的动静,必要是偷偷拍下视频。” 两人答应着,各自忙去了。 第二天,汪一守那店依旧那么红火,汪一守高兴的嘴都裂到了耳朵根。眼角的皱纹一笑像漫画上的猫胡子似的。 看着傻呆坐在门口的成鱼儿,汪一守忙中偷闲过来说:“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干。我一定让你衣食无忧。”说着,想动手摸摸成鱼儿白嫩的脸,被成鱼儿瞪眼止住了。他的手就放在半空,笑着说:“不急,我有耐心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成鱼儿一扭头回到店里。她搞不明白于小惠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这样让生意冷清下去?” 她又想起汪一守那猥琐的样子,气愤愤地:“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太气人了。” 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天一大早,汪一守店门口就等着一大帮人,有开面包车的、有骑电动车的,也有开轿子车的,把店门前行走的路都堵了。 汪一守还没来上班。成鱼儿住在店里,这一切,她看的真真的。人们在等着,在议论着:“他这是卖的什么酒啊。昨天,买我酒的几个人都喝进医院了。”“那酒真不是个味,喝一口发酸。” 有一个眼尖的,看到成鱼儿的门头:“你看,这一家也卖那种酒,是不是和他一伙的。” 有好事的,就来到成鱼儿店里。成鱼儿:“我是卖这种酒,但我的酒绝对好喝,不信你们可以尝尝。” 于是,成鱼儿打开一瓶酒,用小纸杯,倒上一杯杯:“你们尝尝,来,都来尝尝。” 大家一尝,果然不一样。又打开汪一守卖的酒尝,越尝越感到被骗了。 “便宜没好货!教训,沉痛的教训。” 这时,汪一守来了,兴高采烈的。看着这么多人,一大早就等在这里,还以为是争相来进货的,脸上又笑成了花。 他刚走到店门口,就被一个粗壮的汉子抓住了衣领,扬着拳头要打:“你丧良心了,卖的什么破酒,要喝死人了,知不知道。” 汪一守顿时额上渗出了汗。嘴上还硬:“不可能,我这是原装进口的,哪能喝出人命。” 那人拳头就落了下来,汪一守顿时鼻子流血。 大家:“退货,赔款。”“退货,赔款!” 不知谁给市场监管局打了电话,市场监管局的人来了。人证物证俱在,一检验,汪一守卖的酒是假的。这种酒是是用酒精、糖精、香精、色素、工业试剂单宁酸、水等勾兑的。生产完后,贴上了进口标签。 汪一守的店彻底关门了。汪一守想把他那间店盘给成鱼儿,成鱼儿没要,成鱼儿想,租赁合同一到期,现在这一间,她也不租了,她不想与汪一守有任何瓜葛。 于小惠说到做到,凡是从汪一守那里批发过酒的,后来,到她这里批发,她一概不批给了。有人当面问她:“我们来批发你的酒,是照顾你生意,给钱你都不要?” 于小惠淡淡地说:“有的钱可以挣,有的钱再多也不能挣。” 第一百零三章 没想到 赵田博拾起桌子上的一本作文在看着,越看越爱看。现在,他对作文比对于小惠感情还深。 自从给连海高中进行现场作文辅导后,赵田博变得名气“大”了。来找他辅导的络绎不绝。他也只能有选择的辅导,他这屋太小了,又不习惯到人家里去辅导。 白晓梅有时间就来,仿佛赵田博不是于小惠的对象,而是自己的对象似的。 白晓梅来了,就帮着赵田博收拾这,收拾那。赵田博习惯了,白晓梅忙她的,赵田博忙自己的。白晓梅就像家庭中的一员似的。于小惠也来,看到白晓梅就说:“你怎么又来了?” 白晓梅:“你问的蹊跷,我到我哥哥家,有什么奇怪的。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又来了?” 下了班,于小惠一说白晓梅,白晓梅总有那么多现成的话等着她。 于小惠:“别讨人嫌了,赶紧找个人家嫁了吧。” 白晓梅:“你比我大,你都不急,我急什么。”用手顺着桌沿一抹,出门走了。 白晓梅几乎养成了习惯,只要于小惠来了,白晓梅就抬腿走人。 白晓梅对赵田博说:“要不,你到我家搞辅导吧。你这里超过五个人,就调不过腚来了。”白晓梅家在城中村,前面有一排平房。 赵田博:“不去。我受不了你妈看我的眼神。” 白晓梅:“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赵田博:“打住,别乱开玩笑。” 赵田博曾到她家去过,白晓的妈欢喜地看着他,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白晓梅:“你还是趁热打铁,多辅导一个是一个,多辅导一个还能多挣一份辅导费。” 赵田博:“功利。” 白晓梅:“不功利,你喝西北风?” 赵田博知道他永远说不过她。就说:“辅导多了不好。”他没说出真正的理由。 因为辅导的事,白晓上学校和连海高中的几个语文老师,对他颇有微词。他感到应该适可而止。 看到白晓梅不解,赵田博就说:“自己正写一本书。书名是文思泉涌,副题是谈高考作文。” 他想,学生辅导多了,可能打压了别人,出书总可以吧。所以,最近,他在加班加点的写这个。 于小惠来时,看他在写作,曾问他写什么。赵田博说:“写小说。” 赵田博没想跟于小惠说实话,怕说了没写成,掉面子。他在于小惠面前,有点不自信。 于小惠劝道:”你可以试着写点小小说、散文、随笔之类的,这个出稿快。” 赵田博应着,把电脑合上。 于小惠说:“你把要洗的衣服拿出来,我拿回去用洗衣机给你洗洗。” 赵田博:“我已经洗过了。” 于小惠就没再说什么。她知道是白晓梅给他洗了。他不说,她也知道。 见赵田博又打开电脑,于小惠坐了一会,就走了。 赵田博继续写他的书,就单纯作文方面,他是幸运的。他没想到,自己靠作文辅导能挣钱。 他没告诉于小惠要出书的事,于小惠还是知道了。是白晓梅告诉她的。从白晓梅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让于小惠心中非常不爽。有事,他不告诉自己,却告诉白晓梅,到底我是他女朋友,还是白晓梅是他女朋友。 于小惠就抓起电话:“晚上,到我家吃饭吧。” 赵田博:“我最近时间有点紧,改天吧。” 于小惠:“紧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 “不是。” 于小惠生气道:“不是什么,是急着赶稿子,出书吧。” 一语道破了赵田博对她的隐瞒。 赵田博:“是。不告诉你,是不知道能不能写成。” 于小惠:“放心写吧。出书的费用,我给你拿。” 赵田博:“不用,真的不用。” 于小惠:“算是我借给你的。等出了书,卖了,你再还给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田博再推辞,就彻底驳了于小惠的面子,太见外了。 挂了电话,赵田博泡了一包方便面,吃了,继续写作。门一响,白晓梅进来了。拿着一个饭盒,里面是饺子。 看赵田博在吃泡面:“你就吃这个?”说着,把饺子放在他面前:“尝尝我包的饺子。” 把泡面拿到自己眼前:“我尝尝,什么味道,好长时间没吃泡面了。”吃完了,一抹嘴,收拾战场,风一般地走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赵田博看着她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摇头笑笑。 就单纯两人独处而言,赵田博感到,他与白晓梅在一起比与于小惠在一起,轻松自然的多。这一比,吓了自己一跳。不该这么比。 他把心收回来,继续写作。 前几天,他和连海高中的教务处处长在一起时,说了自己要出书的想法,并问对方出版社有没有熟人。出这类书籍,一般由教育、科技之类的出版社。赵田博跟人没联系。 教务处虽说是高中的,但评职称需要发表论文,与出版社编辑有联系。教务处长就说:“我帮着给你问问。不一定能成。” 过了几天,教务处长给赵田博打电话,说无涯教育出版社的姜编辑让他带着稿子过去谈谈。 赵田博很兴奋:“太好了,但我还没写完呢。” “写了多少就带过去多少吧。过去,把你的思路谈谈。” 赵田博与姜编辑一谈,两人对路子,很投机,就把出版的事,定了下来。让赵田博抓紧写,必须在高考之前,把书发出来。 赵田博真够拼的,白天静不下心来,主要靠晚上写,有时,一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 总算写完了,熬得赵田博胡子拉碴、眼睛通红。他用一个纸袋子提着打印稿,拿上u盘上了出版社。 姜编辑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写完了?” 赵田博强睁着疲乏的眼睛:“写完了。” 姜编辑:“写完了,就交给我吧。” 赵田博从出版社回来,倒头便睡,一直睡到晚上十一点才醒来。还是被饿醒的。 姜编辑动作也够快,书很快出版、发行。反响还不错。有的学校还指定高考复习用书。 这也太邪乎了吧。一个没从事一天教学的,写谈高考作文,还有人看,还指定用书。赵田博自己都没想到。 赵田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找到姜编辑,想加印。 姜编辑摘下眼镜,还是看外星人似的那种表情:“打住。你这又不是名著,加印?赶紧打住。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你这本书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冲破天了。再做,就是从天上往下掉了。” 赵田博告别姜编辑,回到自己的小店,见有三个中老年人在店门口。赵田博以为是来看古玩的,就把他们让进去。兴致勃勃地给人家介绍他店里的“藏品。” 人家根本没兴致听他讲这个。一个年纪大些的人:“别说了,我们不是来听你介绍什么古董的。” “哪,你们有什么贵干?” 其中另一个人说:“我们要和你比试作文。” 这几个人都是当地应届高中毕业班的语文老师。 赵田博:“怎么个比法?” 年纪大一点的人:“命题作文,像高考一样。作文像高考一样密封,看不到姓名。” 赵田博明白了,这是人家对他不服气。他正年轻气盛,就说:“好。”说完了,赵田博还有疑问:“那有谁判卷呢。” 那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你自己随便找。” 赵田博又说:“好。” 那几个人走了,赵田博给那个教务处长打了电话,说了接受作文挑战的情况。 教务处长说:“你怎么能接受挑战呢,赶紧打住。文无定式,文无定式啊。你还中文系毕业呢。” 赵田博:“那可怎么办?” 教务处长:“这样吧,你请个客吧。我把那几个老师叫上,你们就别切磋作文了,切磋一下酒吧。” 那天,赵田博做东,几个聚在一起,都喝得酩酊大醉。 从酒店中出来,那个老者拍着赵田博的肩膀说:“赵老师,还是你文章写得好,后生可畏啊。” 赵田博:“各位老师,我不行,比起您这些前辈,我差远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第一百零四章 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辅导的学生白晓上得了全国作文大赛奖励,出的书成为当地高考作文指定参考书。并且一块喝酒的那几个老师把他捧上了天。赵田博有点飘飘然了。 人一飘,头就容易发热,就容易做出有违内心的决定。赵田博就是这样,他决定要考老师。 考老师当然好,但赵田博没有教师资格证。考,首先要过这一关。 赵田博和于小惠说了要考老师的事。于小惠老半天没吱声。好大一会儿,抬起头:“如果你是征求我的意见,我说不合适。如果你已经定了,那就另当别论了。你想,你今年都多大年龄了,想当老师,你要先考出教师资格证,然后,有招考计划,你才能考。这计划,还得不限制往届毕业生。” 于小惠说了这一大通,赵田博还是说:“考。” 于小惠纳闷,这次赵田博决心怎么这么坚定,平时遇事,他可有些犹豫。 于小惠说:“支持。” 就像酿酒似的,经过时间的浸泡,赵田博考上了。这真奇了怪了,赵田博的好运,就像椰风挡不住。 赵田博能考上,有运气的成份,当然,也不全是靠鸿运当头。平时,他爱看书,属于博览群书那一种,历史、人文、教育学、心理学,各种各类,都看。他淘古玩,也到旧货市场中去淘书,淘回来的,自己都会先看一遍。因此,考起试来,占了知识面广的优势。再加上,有过工作经验,常识性的题,又占了先。 赵田博考上的是白晓上所在的学校,不过白晓上已经毕业了。听说赵田博考上了,于小惠没特别高兴,也没不高兴。认为赵田博这个性格,当个老师也不错,旱涝保丰收。业余时间,搞搞自己的爱好,小日子也应该不错。 听赵田博考上了,白晓梅高兴得恨不得蹦到凳子上。 当着于小惠的面,白晓梅说:“赵哥你太厉害了,太了不起了,太牛逼了,太……。” 于小惠:“太什么?没词了吧。” 白晓梅笑哈哈:“反正很厉害。古代有个人叫范什么来着,中了举人。” 于小惠:“范进。” 白晓梅:“对,范进中举。” 赵田博:“我有那么老吗?” 白晓梅:“不是说你老,是比如。”白晓梅高兴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于小惠问白晓梅:“哪人后来怎么样了?” 白晓梅:“疯了。” 于小惠:“我看你也快疯了。” 白晓梅:“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将来是你跟赵哥过日子,又不是我。”说着,白晓梅迈起大长腿走了。 白晓梅走了。于小惠面向赵田博:“祝贺你!” 赵田博却说:“我就是想试试,没想到试成了。” 于小惠:“既然考上了,就好好上班。”她想起赵田博不声不响从文联辞职的事。 赵田博按照通知时间,去上班了。 上班第一天,先到了教务处,教务处长亲自跟他谈话,讲了学校的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去办公的地方。这是一间大办公室,里边摆着十张桌子,南墙两张,面向阳光,靠东墙四张,靠西墙四张。正好十张桌子,十全十美。但赵田博见到的第一个同事,让他彻底美不起来了。他的对桌就是教过白晓上的语文老师。 教务处长介绍赵田博,人家只是象征性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赵田博伸出手去,人家装作没看见。赵田博那手,就像机器人的手停在半空,过了一会,像受到了指令,才放下。 赵田博尽管写过《文思泉涌——谈高考作文》,但学校没让他教高三,而是从高一开始教起。教务处长说,从高一教,教着教着就教到高三了。 赵田博倒没多想,教高几都行。教师就是教学,教哪个年级都一样。现实是,说一样,也不一样。赵田博任教没多长时间,学校就开展了一次作文比赛,这次比赛,不看单一,看集体。也就是看全班作文的平均成绩。 赵田博所带的班,竟考了高一班级最后一名。这一次,他对过的老师主动跟赵田博打招呼了:“赵老师,恭喜你,你们班考得不错啊。” 赵田博一推手,把桌子上的杯子推到了,水顺着他的办公室,淌到对过那老师的办公桌上,把桌子上的书都湿了。 对过老师说:“不可理喻,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和对过老师闹点别扭正常,人与人相处,锅碰勺是免不了的事。对此,赵田博没有太大的感觉。头痛的是,自己不适应坐班了。早上要早早地来,晚上还要陪学生上晚自习。在办公室又不能大鸣大放地看自己喜欢看的书。一次,就因为他看闲书,被对过老师告发了。教务处长找他谈话:“赵老师啊,老师嘛,要以教学为主,兼学别样,你不能整天看闲书啊……。” 赵田博答应着:“好好好。” 回到办公室,赵田博望向对过的老师,人家根本没抬头看他。正全神贯注地批改着作业。 赵田博搞不明白了,过去,在小店里一坐一天,也没感到什么。在单位怎么就坐不住了呢。其实,他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他不是没在单位待过,他不是辞职了吗。说到底,他是不想受到一点约束。 辞职。赵田博脑壳里冒出这个词,吓了自己一跳,刚上了没多少天班,就要辞职。开国际玩笑吧。闹着玩啊。 赵田博还是辞职了。 于小惠正想给他摆一桌,庆祝他上班。桌还没摆呢。一次,她到赵田博的住处,看赵田博坐在那里捣鼓他那些古玩。于小惠:“今天,我来得巧,你不上晚自习。” 赵田博没放下手中的东西:“我辞职了。” 听到赵田博的话,于小惠非常生气,一连串想法冒了出来:太没定性了。把我当空气啊。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朋友。 于小惠摔门走了。这是她第一次对赵田博发这么大的火。 第一百零五章 美酒加咖啡 于小惠深知,开拓市场不能像汪一守那样无良竞争,也不能一个模式经营到底。 有首老歌怎么唱得来:“美酒加咖啡,我只要喝一杯,想起了过去,又喝了第二杯……。” 邓丽君那甜美、悠扬的歌声仿佛穿越时空传了过来,太动听了。 于小惠的公司,酒销路不错。经过汪一守这么一折腾,反倒给惠达公司做了一免费广告。于小惠进口的酒,牌子越来越响了,可信度越来越高。 酒路四通八达,奶制品除了婴幼儿奶粉,其它的销路稍差些。受美酒加咖啡影响,于小惠想到,能不能把酒与奶制品搭配着卖。 于小惠注重对酒的研究,她知道我国北方的游牧民族有酿造奶酒的历史。这酒无色透明,绵厚醇香。少饮,延年健体,活血补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喜欢饮用。听啊,那《祝酒歌》:金杯里斟满了的奶酒,赛勒尔外冬赛来(蒙语,一切美好的存在着),朋友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伴着那马头琴低回婉转的旋律。不由地让人联想到余辉下的勒勒车影,蒙古包的袅袅炊烟,远处飘来的奶酒醇香。使人醉了,醉了。 于小惠在澳大利亚留学时,霍顿老爹曾给她做过鸡尾酒。于小惠看着霍顿老爹在白兰地里加入糖浆、热牛奶以及鸡蛋进行调制。于小惠喝了,感到别有风味。当然,有的只加牛奶,有的加咖啡,有的加可乐,种种喝法不一。 受此启发,于小惠想,我为什么不把酒和奶制品进行调和呢。这不用发明创造,改良创新就行。 说干就干。于小惠来到品酒堂,和员工李江杏一块实验。李江杏在宁夏大学学的是葡萄与葡萄酒专业。正一边在惠达公司打工,一边考单位。于小惠知道,目前,自己公司的庙还是太小了,李江杏迟早是要离开的,自己要充分发挥她的专业特长,别把她的才能浪费了。 两人研究出一种口味,先喝,然后,让白晓梅他们喝。一次,又让白晓梅他们喝。白晓梅捂着嘴巴,真的喝不了。其他几个员工,继续喝,免费的为什么不喝,不喝白不喝。他们的酒量经过一次次品酒大增。 于小惠又把研制出的调,挑白晓梅这几个所谓的“品酒师”一致喜欢的,拿到箫箫宾馆和几家酒店供人品尝。喝了大家都说好。 于是,惠达公司的营销活动开始了。喝澳洲进口葡萄酒加原生态牛奶,味道好极了。这是白晓梅想出的广告词。于小惠没挑剔,这广告词就这广告词吧,意思说明白就行。 一开始,于小惠想让赵田博给想个广告词,后来,作罢:“用不起!”他们还冷战着。这几天,赵田博没给他打电话,于小惠也没到他那里去。 毕竟于小惠公司的场所有限,品酒堂容纳不了过多的人。她就搞了个限量品酒。一批15个人,研制的酒随便尝,但一种酒只能品一口杯,就是两口酒的量。一帮人走了,再让另一帮人进来。就像吃“流水席”似的。 来品酒的有不少中年人。品酒堂里播放着邓丽君的《美酒加咖啡》: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勾起了他们青春的回忆。 还滚播着《甜酒》、《浓情巧克力》、《陪自己喝一杯》、《爱情比基尼》等一首首让人痴迷、陶醉的歌。你听,《甜酒》正在播放:“微风摇曳的路口,冬日烟火气的问候,我抬头一霎那的温柔,是雪花吻了我的眉头,街边酒馆里的春秋,人间俗世中的年头……。”就这歌,不用喝酒,都让人醉了。 尝过的,感到好,就争相购买起来。一时间,酒搭配奶制品,销量骤增。 这些天,成鱼儿也在这里帮忙。 于小惠为营销活动的成功感到高兴,感到高兴的,还有李江杏。品酒搞了几天后,有一家叫玫瑰酒巴的专门安排调酒师过来品尝惠达公司调和的酒。有人到玫瑰酒巴消费,说他们调的酒,没有惠达公司调的酒好喝。所以,酒巴就安排调酒师来了。 尝尝可以,但真正要调出大家喜欢的口味也不是容易的事。调酒主要是各种材料碰撞和组合。成份比例不一样,口味也不一样。惠达公司调制的酒,是经过于小惠和李江杏反复试验,多人品尝得到认可的。玫瑰酒巴的调酒师尝完了,回去调,还是调不出这种口味。 这天,李江杏正忙着,有一个小伙过来找她。白晓梅还悄悄地开玩笑:“隐藏的够深的啊,对象吧。” 李江杏:“别乱说。” 看李江杏懵懂的目光,白晓梅也感到不像。 来人看着李江杏:“你就是李江杏。” 李江杏:“我就是。” 来人:“能不能请你到外面说句话。” 李江杏脱下围裙,疑惑地跟着他走了出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来人:“我是玫瑰酒巴的老板,你愿不愿意到我那里干。我给你高薪。”随即报了个数字,工资比在惠达公司每月高出两千元。 李江杏:“我考虑一下。” 来人:“方便的话,我们加个微信吧。你考虑好了,可以联系我。” 李江杏:“好。” 来人走了。一下午,李江杏都心不在焉,总在想,要不要去。 于小惠过来,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让李江杏到了她办公室。 于小惠:“有心事?” 李江杏:“没有。” 于小惠:“一定有。你脸上写着呢。” 李江杏就把玫瑰酒巴来找她,让她到那里干的事说了。 于小惠:“好事啊。去吧。这个月才刚刚开始,我给你发满月的工资。你什么时候想离开都可以。” 李江杏:“谢谢于总。公司这边有什么需要我的,随时可以叫我。” 于小惠站起来,握握李江杏的手:“惠达也随时欢迎你回来。” 于小惠知道,惠达处于发展阶段,目前,还不能给员工高工资。李江杏是学葡萄酒专业的,惠达尽管称公司,现在主要在销酒和奶制品,不能完全称其为公司。李江杏在这里,专长得不到有效的发挥。自己应该让她有更多的锻炼机会。 于小惠觉得,李江杏到玫瑰酒巴去当个调酒师也不错。 第一百零六章 趁人之危 这些天晚上,成鱼儿一直在于小惠的公司帮忙。惠达公司搞促销,忙不过来,成鱼儿就主动过来帮忙了。 来之前,成鱼儿问白晓梅:“我过去帮忙好吗?” 白晓梅知道她担心什么,她是担心自己过去的名声会不会给惠达带来不良影响。 白晓梅:“有什么不好的,免费劳动力,谁不争着用。来吧。”第一天晚上,成鱼儿没来。第二天晚上,白晓梅实在忙不开了,就给成鱼儿打电话:“你不是说来吗,怎么还不来,还要雇个轿子过去抬你吗。” 成鱼儿化了淡妆就来了。 白晓梅见成鱼儿来了,就吩咐道:“你负责端盘子吧,小谢负责倒酒。” 成鱼儿就端着一个盘子站在柜台外侧一角,每个小杯子旁边都贴着一标签,标着酒的口味。喝完了一盘,小谢再倒上一批。不一会儿,成鱼儿就感到胳膊酸了。盘子端得就没那么稳。 白晓梅看到了:“缺乏锻炼啊,端个盘子都端不住。” 成鱼儿拿眼睛瞪她。白晓梅故意装出“幸灾乐祸”的样子。 白晓梅往她眼前经过,成鱼儿就踢了她一脚。白晓梅向成鱼儿大腿上拧了一把,痛得成鱼儿直咧嘴。 成鱼儿:“多亏不是你当经理,不然,还不得被你欺负死。” 白晓梅:“好好和我近乎点,说不定哪一天,你真的落在了我的手下。”说着,张开手掌一收拢。 成鱼儿:“你就是一个打工的,好好混吧,混出个样子再说大话。” 于小惠整理完一天的帐目,来了。她习惯当日事当日毕。于小惠看到成鱼儿站在那里,在端盘子。就问:“谁让你过来的?” 成鱼儿还以为于小惠嫌弃自己,就说:“于总,我现在就走。”说着,把盘子递给小谢。 于小惠:“怎么就走了。我是说,你到我这里,你的店不就没人照应了吗。” 成鱼儿:“晚上,我不营业。”成鱼儿怕晚上人进人出的不安全,又怕别人说别的,晚上,她一直不营业。 于小惠:“这几天确实太忙了,想让你过来帮帮,怕影响你的生意,没想到,你是有心人,来了。这样吧,一晚上,我给你200元钱。” 成鱼儿:“不用。真的不用。” 于小惠:“一定要拿。怎么好意思让你白干活。、” 白晓梅走过来:“于总给你发工资就要。不然,不就是剥削了吗。” 趁于小惠转身的空,白晓梅跟成鱼儿开玩笑说:“见见面,分一半。拿到手,给我一半。” 于小惠回过头:“白晓梅,你说什么?” 白晓梅:“我是说成鱼儿人见人爱。” 于小惠:“别贫,老老实实干活。不然,我扣你工钱。” 白晓梅一撇嘴:“资本家,赤裸裸的资本家。” 于小惠懒得理她。她要趁着这红火劲,多研制出几种饮品,提高公司效益。 一次,于小惠问白晓梅:“累不。” 白晓梅:“能挣钱,累什么。”于小惠给他们发加班费,和成鱼儿一个标准,一晚上200元。 于小惠:“财迷。” 白晓梅:“你不财迷。”又说:“我是看明白了,你现在是在滚雪球,滚的越大你越兴奋,越大越愿意滚。”白晓梅说的是于小惠在进行财富积累。 于小惠:“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白晓梅:“我没文化,能把词组合到一块就不错了。凑合着听吧。” 白晓梅说的没错。于小惠现在就像是在滚雪球,一天天积累财富,期待着把公司做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又是忙了一晚上。十点,关门,收拾卫生。这是于小惠定的时间。收拾完了,大家喝杯酒,吃夜宵,然后休息,明天接着干。 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加班费当晚发。每次,白晓梅都把发的钱,往屁股兜里一塞,然后,接着喝酒。 于小惠:“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白晓梅:“这调出来的酒好喝。”说着,又倒了一杯。 于小惠:“看着免费的了,不能喝也喝,小心喝醉了。” 白晓梅:“我是陪成鱼儿喝。成鱼儿是客人。” 成鱼儿:“我什么时候成客人了。” 白晓梅:“你不是客人,还是主人你过来帮忙,我们理应好好招待你。”说着,又给成鱼儿倒了一杯。 成鱼儿说:“不能喝了。” 白晓梅知道成鱼儿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不喝过量的酒。” 白晓梅:“没事。你离这里就两步远,一迈腿就回去了。躺下睡觉就是,飘飘如仙,人生难得一回醉,一回没醉枉做人……。”说着,又给成鱼儿倒上了。 于小惠:“白晓梅,见好就收吧。你别劝成鱼儿酒,你自己也少喝点。明天还上班呢。” 白晓梅思维已经不听使唤了:“你走你的,一会,我锁门。你回去会你那赵情郎去吧。” 于小惠累了,按了白晓梅头一下,走出门:“现在就锁门。” 于小惠走了。白晓梅和成鱼儿不知喝了多少酒。 成鱼儿说:“不行了,我要走了。”说着,踉踉跄跄地走到街上。顺着人行道,向自己的店走去。 到了店门口,刚打开门,一个人就跟着钻了进来,顺手就把门关上了。跟进来的是汪一守。 见此情景,成鱼儿酒立时醒了一半:“你要干什么?” 汪一守一脸坏笑:“你说干什么?”说着,向成鱼儿脸上摸了一把。 成鱼儿向汪一守身上捣了一拳。汪一守:“你这小拳头打得,真温柔。” 成鱼儿:“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汪一守:“喊吧,装什么正经。” 汪一守的店开不下去了。这些天无所事事,时不时到成鱼儿店附近转悠,掌握了成鱼儿的活动规律。今晚,提前藏在附近,专等成鱼儿回来。 平时,成鱼儿是很警觉的,每次进门,都先看一下周围的动静。这次,是喝多了。 成鱼儿被汪一守缠着,硬来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就说:“流氓。” 汪一守:“流氓就流氓,我无所谓。说着,又向前凑。” 成鱼儿:“等等,我先上去,你再上。” 汪一守想:就这么大的房间,量你也跑不了。 就看着成鱼儿顺着楼梯,上了悬在半空的床上。 汪一守猴急的爬上去,刚挨到床边,被成鱼儿一脚踢了下来,重重地摔倒了地上,把脚扭了。躺在那里,爬不起来。 成鱼儿趁此机会,慌忙从床上下来,打开门,跑到街上。这时,看到白晓梅东摇西晃地来了。 白晓梅锁上门,想回家,酒劲上来了,走路都成问题了。就想着到成鱼儿这里睡一晚。也享受一下“吊床”的滋味。 到了成鱼儿店门口,见成鱼儿站在街上,白晓梅:“够姐妹,你知道我喝多了,在这里等着我。”说着,向店里走去。 成鱼儿:“别进去。” 白晓梅带着醉意:“难道你屋里藏着人不成,不让我进?” 一进门,果然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白晓梅打开灯,见是汪一守:“好啊,成鱼儿,你不是已经改邪归正了吗……。” 成鱼儿:“你胡说什么啊,是他心怀不轨!” 白晓梅闻言,抬起脚向汪一守踹去,却立不住,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报警,打110报警!我的手机呢。” 成鱼儿:“不是在你手里吗。” 白晓梅就拔出了电话:“110吗,有人耍流氓……。” 夜很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第一百零七章 想发财 赵田博从学校辞职,于小惠很生气,也不是懵懂少年了,办事就像小孩戳尿窝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件事之后,赵田博给于小惠打过一次电话,约她去看足球赛。是一非洲足球队与省青年队比赛。 于小惠想正忙着:“你自己去看吧。我没时间。” 赵田博知道于小惠喜欢足球,不想错过和好的机会,就说:“这次,省队一定会赢。不去看,就太遗憾了。” 于小惠:“你去看吧。我不遗憾。” 赵田博放下电话,老半天没缓过神来,他知道这次于小惠是真的生气了。这也不能怪她。仔细想一想,他感到自己的确做得不对。工作又不是从网上买东西,合适就用,不合适就退。 职已经辞了,不可能再回去。即使重新考,也要受限制了。 赵田博觉着于小惠不理自己,还有另一个因素,那就是看不起自己。于是,于小惠越是不满意,赵田博越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他甚至想,男人吗,不能让女人看扁了。 在他心里,他感到自己与于小惠的差距越来越大。于小惠研究生毕业,并且留过洋。于小惠做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滚滚财源仿佛天上来。于小惠性格好,开朗、大气,人见人喜欢。自己呢,都到而立之年了,年龄是到了,但人还“摇摇摆摆”着,没立起来。毕业这些年,自己仿佛就是在选择,然后,放弃,再选择。 这也怨不了别人。如果他赵田博恒着心,奔着一条路坚持到底,说不定早就走成康庄大道了。但他赵田博就像个没目的的旅行者,在路上走一段,心血来潮了,就拐弯,又向另一条路上走,永远也不会看到最美丽的风景。 他没认识到这一点。你于小惠看不起我,我非干出这个样子给你看看不可。其实于小惠一点这样的心思都没有,是他赵田博自己臆想的。他想快速地挣钱,让于小惠对他刮目相看。 高考已结束,来找他辅导作文的少了。即使高考不结束,来找他的也多不了。学校里传着赵田博是因为看不上老师这个职业,才辞职的。既然你看不上这个职业,你就不配从事与教育有关的工作,包括辅导在内。 白晓梅在经营酒的同时,捎带着给赵田博“打”广告,做宣传。还把赵田博出的书随酒一起配送。她动员白晓上联系他的学弟学妹,让他们找赵田博辅导。就这样,来找赵田博辅导的也寥寥无几。 现在能干的,能实现美好设想的就是搞古玩了。他潜心研究,他看鉴宝节目,他买了一本名为《遗落在民间的宝贝》一书,没白没黑地看着,把书都翻出了毛边。 他带着这本书,去逛旧货市场,深入偏远山村,指望着淘到一件比大执壶更值钱的宝贝。这本书成了他的致富宝典。 赵田博做梦都想能捡到一件宝贝,渴望着一夜暴富。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功夫不负有心人。赵田博以为这句话在他身上应验了。 这天,赵田博在旧货市场转悠,从东头转到西头,从西头又转到东头,打量自己想要的东西。更指望自己能捡个漏。转来转去,摆摊的都认识他了。有的主动和他打招呼。那个常常在那摆摊的老者,还热情邀请他坐下喝杯茶。那老者,平时,见了他,把他几乎当空气,不理他。为此,赵田博心情大好。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赵田博淘到几本古书和两枚古钱币。看起来不错,但这都是小打小闹,即使转手,也挣不了大钱。 赵田博想,今天就这样了。中午,摆地摊的,也要收了。大太阳底下的,没有顾客,谁还坐在那里干耗着。 赵田博正想回去。一出旧货市场青色的大门楼,在市场的入口处,发现有个人在那里摆地摊。东西摆在一块长条形大帆布上,古钱币、铜器、绣品、陶器等,像摆龙门阵似的排开。一辆旧三轮车把上,还挂着一副山水画。小风一吹,山水如活了一般。 赵田博蹲下来,在那里看着。摊主拿一个马扎给赵田博让他坐着看。 玩古玩有一段时间了,赵田博在这方面,已经有定力了,光看不说,多看少说,他拿捏得很到位。 赵田博在那里看着,摊主好像不着急,点上一支烟,递一支给赵田博,赵田博没接:“我不吸烟。” 那人深深地吸一口烟又吐出,顿时成丝、成缕、惨白的烟雾在烟头飘散了,眼前一片迷惘。那人端起一个大塑料杯,猛得喝起了水。 太阳快要升到头顶了,看了一会,赵田博只感到眼涩,头昏昏沉沉的,就站了起来。 转身要走。那人叫住他:“一看您就是个行家。没有看上的?” 赵田博不理他。一个声音告诉他:“快离开,赶快离开。” 那人紧跟上几步:“您先别走啊。我还有好东西,没拿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 掉包 赵田博想走。那人赶上一步:“我家里有件宝贝,您要不要去看看。”还神秘地说:“好东西不敢拿出来,怕碰了、丢了。” 赵田博:“不去了。都中午了,该回去吃饭了。” 那人:“不远,过了这条街,我就住在对面胡同里。” 赵田博想,既然是住家户,去看看也无妨。他犯迷糊了。就说:“行。” 那人:“您稍等等我,我收拾一下摊子。” 等那人收完摊,赵田博就跟着他去了。赵田博才打量起这个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矮瘦,驼背,身上穿着件旧西服。他在前面推着车子,赵田博在后面跟着,进了胡同中一个小院。小院里住着三户人家,那人住靠西南角一间。里边是一般居家陈设。 那人给赵田博倒上一杯水,赵田博没喝,他这个人比较警惕,不用别人杯子喝水,在火车上,更不会接陌生人送上的东西。 那人蹲下身,从床底下一个纸盒中拿出了标有铜雀台字样的瓦砚。赵田博正在研究砚台,见了之后,特别亲切。他仔细地看着,越看越是一件真品。看字样和工艺应该是建安文化时期的物件。 那人:“您要是喜欢,就拿去。价格好说。” 赵田博着实喜欢:“你要多少钱?” 那人:“给十万吧。” 赵田博看着这砚台,据他掌握的市场价格,至少值15万元。 一时有些迟疑,不会是假的吧。仔细看,确实不是假的。 见赵田博有些犹豫,那人就说:“你也看到了,我是个残疾人,不是生活所迫,这个价格,我绝对不会卖。东西卖不出去,在我这里,就是个废品。这又不能吃,不能喝。我把它出手,好过日子。” 赵田博不敢贸然买。又不想找同行来看,因为他自己看得就是真品。让同行来看,即使自己持有了,也成了公开的秘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人:“我一直在这里住着,难道你怕我卖给你假货不成?如果你经人鉴定是假的,随时可以送回来。我又跑不了。” 赵田博就说:“我买了,八万吧。” 那人:“八万真不能卖。” 赵田博:“不能卖,你就留着吧。” 那人可怜兮兮地,一咬牙:“卖给你了。谁让我穷呢。” 说着,就把砚台向床底下的纸盒中一放,又拿了出来,我还是给你包包吧,别在路上碰坏了。就要顺手拿起一张报纸要包。赵田博:“拿过来,我放在背包中就行。”他打眼一看,就放进背包里。 那人跟着赵田博到银行提了钱。各自走了。 赵田博顾不上吃饭,找了个行家给鉴定一下。人家说:“是假的。” 赵田博:“怎么会是假的呢。我看了老半天,假不了啊。” 赵田博又仔细看了看,字样与当初看的有些微区别。又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籍,对照,果然是假的。赵田博惊出一身冷汗,都没跟人道别,就向那人的住处赶去。 到了住处,看到里边没人,日常用的衣服之类的都拿走了。他又转向旧货市场,跑了一圈,没见那人的影子。他不甘心,又折回那人的住处,坐在门口等。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那人的影子。 这时,邻居下斑回来,忍不住好奇,就走过来问赵田博:“你过来找人?” 赵田博:“是找人。就那个住在这里,瘦小、驼背的那一个。” “是瘦小,但不驼背。没在家?”说着,邻居走了进去。 “不对啊,看样是走了。他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 “这不是他的房子。” “不是。他租得我的,刚租了三天,还没签合同呢。他给我预付了一个月的房租。” 赵田博:“他是哪里的,有身份信息吗。” “我也不知道。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赵田博想起那人和自己交谈时,说着一口普通话。他知道自己被骗了。 赵田博搞不懂,自己明明看的是真品,怎么就变成假的呢。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就在那人把砚台向床底下一放一拿下,把真品与赝品调包了。他没想到,盒子里放着两块瓦砚。 当那人第二次交给他时,他只是概略一看,看起来与第一次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一阵懊恼涌上心头,赵田博投了警。没有任何身份信息,警察答应看一看沿途的监控,看哪个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最后,查到那人坐上一辆出租车。找到出租车司机,出租车司机说:“那人让把他送到了马林水库边。” 警察找到马林水库那人下车的位置,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周围又没有监控,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警察给赵田博打电话:“等我们有了新消息,就告诉你。” 赵田博放下电话,怅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他想起大学校友、学文物鉴定与保护专业的厉业成听说他在做古玩生意,对他的忠告:“你干脆算了吧。” 一个专家也曾告诉过他:玩古玩就像抓彩票,想捡个漏概率太低了。 但赵田博太急功近利了。 第一百零九章 你的东西都在这里 狄秋芳想让她爸爸从于小惠那里进酒卖,并且要干一级批发。于小惠没同意。 回到家,狄秋芳就向于会刚发了一通脾气。于会刚正在看电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就去了阳台,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狄秋芳:“你像个男人吗,一说,你就躲得远远的。” 于会刚不理她。心里默念着:这花开得真艳,这花怎么开得这么小啊,缺乏养份了。看似无事,其实心里很痛苦。痛苦自己的婚姻。前一个老婆跟人跑了,又找了这个,就秉性来讲,还跟不上前一个呢。日子过得好好的,找个老婆干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听狄秋芳噤声了,于会刚就又回到客厅。见狄秋芳正怒冲冲地从阁楼上往下扔东西。那些东西都是于小惠的。 看狄秋芳那个狠样,好像扔的不是东西,而是于小惠。边扔边说:“我让你和我作对,我让你和我作对。” 于会刚走到楼梯下:“你干什么?” 狄秋芳:“我要把它们扔出去,清理出我的家。” 于会刚爆发了:“不能扔。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 “这是我的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会刚:“谁说是你的家,这房子是我买的。” 狄秋芳:“上面有我的名字。” 于会刚忘了这个茬了。上面的确有她的名字。当初,于会刚和她谈对象时,几个会合,狄秋芳就把于会刚俘虏了,于会刚当俘虏当的很受用。风花雪月,床笫之欢,让于会刚飘然如仙,迫不及待要与狄秋芳结婚。看火候到了,狄秋芳说:“结婚可以,但你也得给我个保障啊。”于是,提出于会刚住的房子房产证上要加上她的名字。 于会刚不太乐意,但经不起狄秋芳的“糖衣炮弹”,受不了狄秋芳的“狂轰滥炸”,就同意了。事后,于会刚后悔了,这房子毕竟是他和周红一分钱一分钱攒起来的,这里面也有小惠一份。这美人计太可怕了。这女人太可怕了,女人是老虎,一点也不假。不只是老虎,是老虎加狐狸,非常1加1。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于会刚:“房产证上有你的名字,没错。但这也有我孩子的一份。你不能把她东西给扔出去。” 狄秋芳:“我就扔,就扔。看你能怎么着。” 东西从阁楼飞出来。 于会刚蹬蹬蹬上了阁楼,拽着狄秋芳就下了楼梯。本来他想用胳膊夹着她,但狄秋芳个子高,再加上,人到中年,身上肉嘟嘟的,他夹不动。 两人拉扯到了客厅。狄秋芳挣脱了,还想上阁楼。又被于会刚拽住了:“你不能去。东西绝对不能扔。” 狄秋芳:“我就扔。” 拉扯中,于会刚把狄秋芳身上的体恤扯了下来,露出了里边的镂空内衣。 狄秋芳:“于会刚,你敢跟我来横的?你耍流氓。” 于会刚用手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不放。 狄秋芳连蹦带踢,于会刚就是不放。 狄秋芳气喘吁吁:“你为什么不让我扔?” 于会刚:“你这人太不可理喻了,太四六不通了,太恶毒了。那些东西是孩子成长的经历,是孩子的念想,你要把它们扔了。你这样做,和把孩子扔了有什么两样?” 狄秋芳:“我不管,我就要扔。” 于会刚把手松开:“扔吧。我们离婚。” 狄秋芳听于会刚这么说:“你要我和离婚,你和我离婚了,谁还要我?” 于会刚想,你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离婚了,找不着下家,埋怨我。 于会刚走到楼梯口,把狄秋芳扔下来的东西一件件整理着。狄秋芳不依不饶,上来撕扯于会刚。于会刚一抖膀子,狄秋芳就倒在了一边。她没想到,于会刚这么猛,有这么大的劲。就坐在地上哭哭泣泣起来。 这时,卫勉下晚自习回来了。狄秋芳赶紧抓起一件衣服穿上。但两人还没停止争吵。吵声连左邻右舍都听到了。进了房间的卫勉当然也听到了,弄明白了为什么吵。 走出来:“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学习了?”卫勉下晚自习回来,还要学习半个小时,才睡觉。 这夜,狄秋芳住在靠南的大房间,于会刚住在北边的小房间。两人水火不容。一夜无话。 这天,是周末,卫勉休息一天。于会刚和狄秋芳也在家。自从上次吵架后,两人到现在还没说话。 之前,吵架后,都是于会刚先认错,狄秋芳“扭扭捏捏”一阵后,才与他同床共枕。这次闹得最凶,关键是于会刚还提出了离婚。这性质已经变了,这是要与她划清界线,井水不犯河水,最后分道扬镳,彻底陌路。 这么严重的问题,狄秋芳还等着于会刚承认错误,还要看他态度如何,才决定能不能原谅。但她发现自己算盘好像打错了,于会刚没有承认错误的迹象,且见了她“横眉冷对千夫指”,看样自己不承认错误,只有等着离婚了。 两人都冷着个脸,在这一百多个平房的空间里,抬头不见低着见,晚上不见,白天见着。于会刚主要在阳台弄花,狄秋芳主要在卧室玩手机,或者故意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向外打电话。到饭点,两人都上厨房去做饭,一人看另一人在,就折回来。由那个人忙去。 就这样僵持着。门铃响了,卫勉去开的门,两个人搬着一个大橱子上来了。于会刚和狄秋芳正纳闷。 只听卫勉说:“来,放这里。”他指引那两个人,把橱子摆在他房间靠北墙的位置。 送货的人走了。狄秋芳:“你搬橱子干什么?你屋子里的东西够用了,又买橱子干什么?” 卫勉不理她,把门关上了。 狄秋芳:“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是我生的吗?” 卫勉又把门打开:“不用做亲人签定,一定是你生的。除非抱错了。” 卫勉学习了一会,走出来,上了阁楼,把阁楼上的东西一件件搬到了他的房间中。分类摆在橱子里,并贴上了标签:姐的相册、姐的手抄报、姐的玩具,她把于小惠用过的篮球、足球放在橱子顶上,把吉它挂在橱子角上……。 于小惠一直忙着,因忙和不愿看狄秋芳的脸,一直没回家。 这天,时间空余些,她想回趟家,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反正,现在自己有房子了。 于小惠就回到家。于会刚、狄秋芳、卫勉都在,正在吃午饭。于小惠和于会刚打了声招呼。卫勉凑上前,嘴甜甜的:“姐,你回来了,还没吃饭吧,快过来一块吃吧。” 于小惠:“我吃过了。”说着,走向阁楼。见里边已空空荡荡的,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于小惠就走下来,面向狄秋芳:“我的东西呢。” 卫勉看于小惠生气、着急的样子:“姐,你跟我来。”说着,把于小惠引进了房间,指着橱子说:“姐,你看,你的东西都在这里呢。” 于小惠看自己的东西井井有序地摆着,上面贴着标签,心里一阵感动。 卫勉:“姐,等我考上大学,就把房间还给你。你就可以回来住了。” 于小惠:“谢谢你给我保管东西。我今天就把它们搬走了。房间还是你住。” 于是,把东西一件件搬到车上。 她发动了车子,心想:难道我与这个家就这样割裂了? 第一百一十章 想去打工 赵田博买瓦砚,被一个外地人玩掉包骗了,白白地丢进八万元钱。日子忽然过得紧巴起来。之前,他辅导、出书挣得钱,让他用来买定期理财了,不到期拿不出来。这样以来,付房租都成了问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古玩是不敢玩了,有心里阴影了。又几乎没人找他辅导,但生活还要继续。他就想着找个地方打工。你说,一个大学生,曾经有过工作的大学生,忽然到了去给人打工的地步。情何以堪,心何以堪。 他学中文的,真正找工作了,才发现,这专业,在社会上找工作还真不容易。考体制内单位还行,可以说是热门专业。哪个单位都需要搞文字的。如果局限在打工,就不占优势了。 转悠了好几天,有家小广告公司要他,但给的工资太低,他只好作罢。 搞文字搞不成,那就出力吧。赵田博就转变了工作方向,上工地他不能去,尽管他觉着自己体格好,但体格好不一定就体力强。他吃不了那个苦。他还爱美,他不想晒成非洲人。 他家不在这里,没有多少人脉,能托的关系微乎其微。他掰着指头数,认识的人,几乎没人能帮他解决个工作岗位。他想到了成鱼儿,成鱼儿他认识,大家一起吃过几次饭。成鱼儿不是自己开店吗,需要有个人帮着把酒搬上搬下。这就纳闷了,他赵田博长脑子了吗,成鱼儿从于小惠那里进酒,他要到成鱼儿这里打工。于小惠会怎么想。 赵田博没想到于小惠会怎么想,就找到成鱼儿,说要到她这里打工。 成鱼儿闪着好看的眼睛:“赵哥,开玩笑吧。你给我打工?” 赵田博:“是,我给你打工。” 成鱼儿:“我可不敢用。” “怎么不敢用?” 成鱼儿:“我用你了,于总会怎么想。” 赵田博:“我又不是和你谈对象,她会怎么想。” 一听赵田博这么说,成鱼儿顿时脸绯红。 停了一会:“你要出来打工的事,于总知道吗。” “我打工,让她知道干什么。” 成鱼儿:“她是你女朋友啊。出于尊重,你也应该告诉她。” 赵田博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就搞不明白了,他在机关里上过班,连这点人情世事也不懂? 赵田博还坚持要在成鱼儿这里打工。 成鱼儿说:“我不敢用你!” 一次,白晓梅让成鱼儿请她吃饭。成鱼儿就说:“老让我请你吃饭。我挣多少钱啊。” 白晓梅:“不让你请让谁请,你是老板,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我这叫什么老板。自己给自己当老板。”她忽然间想起赵田博要来给她打工的事,就对白晓梅说了。 白晓梅吃惊地睁着美丽的大眼睛:“他要打工?他的店开得好好的,到你这里打工。你是不是用了什么美人计,把他迷住了。” 成鱼儿:“你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你不知道吧,听说他买古玩被人骗了,生活都困难了。” 白晓梅喝一口饮料:“有这样的事?”饭都吃得心不在焉了。 成鱼儿看她那样子:“掉魂了?” 白晓梅:“你才掉魂呢。吃饱没有?吃饱了走人。” 成鱼儿:“要走,你先走吧。我还要打包呢。” 白晓梅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穿过大街小巷,到了赵田博的店里,赵田博正坐在店里喝大茶。这是之前很少有的。之前,白晓梅来了,看到的赵田博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什么。 白晓梅:“你吃饭了吗?” “吃了,怎么了。” 白晓梅:“听说你困难的都吃上饭了?” “谁说的?不至于吧。” 白晓梅:“被人骗了吧。” “你怎么知道。” “别瞒了,和我还有什么隐瞒的。” 赵田博丧气地说:“是被骗了。” 白晓梅想,看来学历和智商也不是成正比的:“那你有什么打算?” “先找个地方打工吧。” 白晓梅:“要打工,就到我们公司去吧。” 赵田博:“不去。” 白晓梅:“为什么不去,为你所谓的自尊。”相处这么久了,白晓梅揣摩赵田博的心思,就像名中医把脉,一摸一个准。 “我们公司不去,那你就能到成鱼儿的店里?” 赵田博知道成鱼儿出卖了自己,就说:“成鱼儿,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白晓梅:“你不用指望她长毛。办事牢,嘴上也不一定有毛。” 白晓梅又说:“我觉着,男人也好,女人也好,谈朋友,都希望得到对方的重视。这事,你应该跟于姐说。” 赵田博:“我丢不起这个脸。” 白晓梅:“这事只能你跟她说,除非保证这事她永远不知道。” 赵田博就到了于小惠办公室,这是他第一次到于小惠的办公室。 于小惠见他如稀客般来到公司,就放下手头的活,和他一块坐到沙发上。 赵田博就把被骗的事跟于小惠说了。 于小惠问他有什么打算。赵田博说想把店关了,找份工作。 于小惠说:“你就到我公司来吧。” 赵田博:“我不能来。” 于小惠比白晓梅更了解他,就不勉强:“你把店关了,住在哪里?” “我出去租房吧。” 于小惠:“别花那个钱了,搬到我那里吧。” 赵田博做梦都想和于小惠住在一起,但于小惠不同意。这次,于小惠突然说让他搬到她那里去。赵田博窃喜,嘴上却说:“这合适吗?” 于小惠:“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是让你搬到我那里,又不是同居,更不是同床,有什么不合适的。” 赵田博想:“原来如此。”但还是搬到了于小惠那里。 别管同同居,还是同床,反正是同房。这就对外贴上了标签:于小惠与赵田博住在一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住在一起 这是一套看起来十分不错的房子,是一套新房,靠近公园水岸。站在楼上,就能把公园美丽的风景尽收眼底。 住在这里,可以看到公园春天里的花,夏天茂密的树林,秋天闪着温暖的红叶,冬天的空旷、沉寂。如果刚好下一场雪,那景色就更美了,起伏的小山包、披挂着银装的树、蜿蜒似银链的小路。太美了。 赵田博走进于小惠的房子,里面结构布局非常合理,这是他看到的最合理的一套房子了。南北通透,几间卧室全部靠阳,北边的书房在东北角上,东边也有一个窗子。这房子面积很大,站在走廊中,东西看去,有大大的纵深感。走廊的尽头,是一东向的窗子,拉开窗帘,走廊里更加亮堂。 房子里,于小惠收拾的很精致,最引人注目的是摆在客厅东南角上的一个立橱,里边摆着她欧洲和澳大利亚的各色艺术品,那都是留学期间,她出去游玩买的。记忆着她在国外的生活轨迹。 电视墙是展着优美图案的挂毯,铺在客厅脚底下的,是漂亮的地毯。西北角的房间,是一个健身房,里边有一台跑步机和一辆功率自行车,然后,就是摆在货架上篮球、足球、拳击手套、溜冰鞋、哑铃……。看到这个健身房,不熟悉的,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女孩子住的地方。 赵田博住在东北角的那个房间,他认为住在那里比较好,既然同住不同房,有点距离,空间相对独立,彼此都自在些。 让赵田博来住,于小惠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也有很大顾虑,毕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住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因素,白晓梅邀请赵田博到她家里去住,说她家里有那么多空房间,闲着也是闲着。 于小惠为此问赵田博:“白晓梅让你到她家里住,你想去?” 赵田博:“非亲非故的,我怎么能上她家里就住。” 于是,于小惠坚定了让赵田博住在自己这里。 本来,于小惠想给赵田博约法三章,想来想去,开不了口,因为这毕竟是男朋友。什么都说绝对了,别说谈对象不会有进展,说不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赵田博搬进来,倒相安无事。两人相敬如宾。看样男女之间亲密的举动,是需要水到渠成的。两个人住在一起,竟连拉手都没有,更不用说别的了。 于小惠反省: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自己拒他于千里之外,让他不敢?难道是自己冷若冰霜,让他没有兴致?说这些,并不是于小惠有什么想法。她只是觉着,起码像正常谈对象一样。有情感方面的交流。 于小惠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然后,到公园中去跑步。在公园里跑步的有两个跑团,于小惠没参加到他们的行列。于小惠喜欢自己跑,她可以自我掌握步速,可以不受打扰地边跑边听听经济新闻。 于小惠围着公园环形跑道跑着,跑团的人,遇到她都热情地向她招手,打招呼。于小惠也向他们招招手。然后,擦肩而过。环形跑道一圈是两千米。于小惠通常跑三圈。于小惠跑完的这个时间,赵田博还睡着。 她希望赵田博能起来和她一起跑步,看赵田博没这方面的想法,于小惠就没提出来。 跑完步,于小惠通常会顺路买上早餐。有时,她也会自己做。于小惠很会做饭,各种点心、小吃都会做。她在澳洲留学时,跟夏青学过做饭。做两人的饭,对她来说,简单。入睡前,她会烤上一个面包,第二天早上,切片,然后煎两个鸡蛋,夹到面包片里吃,再倒上两杯澳洲牛奶。早饭就成了。每次,都是于小惠吃完了,赵田博才来到饭桌。 两人住在一起,于小惠发现赵田博是个夜猫子。晚上,一点之前,从来没睡过觉。一次,她从他房间门口经过,贴在门边,听到赵田博在不停地说话:“快撤,快撤。别被小兵打死了。”“厉害,厉害,你这匹野马。”“救我救我,我被困在塔里了。你这个无良之人,你救我,怎么走了啊……。”声音尽管压制着,于小惠还是能听到。 于小惠:他什么时候迷上游戏了,过去从来没见他打过啊。其实,赵田博一直打,不过原来忙,打得少。现在无所事事,又迷上了。 于是,早晨起来,于小惠见到的赵田博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这天,于小惠洗漱完出门去上班。赵田博还在餐桌边坐着。 于小惠边换鞋边问:“今天,你有什么打算?” 赵田博端着牛奶杯:“出去找工作。” 于小惠:“中午,在外面一定要吃饭。” 赵田博:“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打架 上午十点的时候,于小惠在办公室里正忙着,派出所给于小惠打电话:“你是于小惠吗?” “是。” “我是太河路派出所。你认识赵田博吗?” “认识,怎么了?” “他和人打架,现在在我们派出所呢,你过来一趟吧。” 于小惠按掉电话,叫上白晓梅。白晓梅问:“你急匆匆地,上哪?” 于小惠说:“到了就知道了。”车开到了太河路派出所。 白晓梅:“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于小惠心想,我也不想到这里。不然,也不会让你和我一块。 于小惠向一个警察报了姓名,说明来意。警察就把赵田博带了出来。 看到赵田博,于小惠皱了一下眉头。白晓梅跑上前,抓着赵田博的胳膊:“赵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赵田博沮丧着脸,不说话。 白晓梅面向警察:“我赵哥为什么被带到这里?” 警察:“打架。你这赵哥,很厉害啊,一个人打四个,把那四人都打伤了。” 原来,于小惠上班后,赵田博又出去找工作。这天,他改变了思路,不一家公司一家公司跑了,一次次上门,吃闭门羹,都感到没脸了。于是,他把求职简历贴在一块牌子上,去了华易集团大楼前,把牌子往一立柱上一放,自己就坐在一边看书。华易大厦产权归华易集团,但楼上有多家当地知名公司在这里办公。把牌子立在那里,出出进进的人都能看见。 赵田博刚把牌子放在那里,没多一会。就有保安过来,让赵田博离开。 赵田博:“我一会就走。”那保安就到自己岗位上去了。 这时,又有一个保安过来了,看样是保安的头,类似保安班长或队长似的,他知道于小惠所在的小区就成立了保安班,保安班长是个女的,管着一大帮老爷们。那班长是物业公司经理的小姨子。 这么大一个大厦,再加上外面还有那么大一个停车场,这里成立的应该是保安队。 那人走过来,面对赵田博,冷声说:“快走,谁让你待在这里的?” 赵田博冷脸看着他:“我就是在这里摆块牌子,又不是来上访。” 那人:“怎么不服气?快走。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是你想待就能待的?!”说着,向刚才那个保安一招手。那保安跑着过来了:“队长,你叫我?” 那人训斥道:“你是怎么值班的,让人随便在这里摆摊。把他的牌子扔了。” 那保安就过来拿赵田博的牌子。 赵田博:“不要动,有什么了不起,不让待,我现在就走。” 保安队长不容分说,抓起赵田博的牌子就扔了。 赵田博蹭地站了起来:“你给我捡回来!” 保安队长:“我就不给你捡,你能怎么着。” 赵田博就走上前,抓住保安队长的衣领。看赵田博脸憋得通红,双目圆睁,就说:“难道你还敢打人?小曲,你快去叫人。”小曲就是当班的那个保安。 不一会儿,小曲带着两个人跑来了。 赵田博和保安队长还在僵持着。赵田博抓着保安队长的衣领,保安队长也抓着赵田博的衣领。见救兵来了,仗着人多,保安队长底气来了,一声令下:“搸他!” 赵田博后背上、头上顿时挨了几拳头。赵田博彻底火了,一下子就把保安队长带到了胸前,不顾身后的袭击,扭着保安队长的脖子转了好几圈,一胳膊肘把保安队长捣到了地上。回过头,与那三个人对打了起来。对方人多,赵田博想不能和他们纠缠,要速战速决。他先是抬起一脚,向最弱小的小曲踢去,小曲“哎哟”一声抱着小腹蜷缩在那里,痛得在地上打滚。其中一人,对着赵田博的头猛砸,距离太近了,赵田博瞅准空隙,一拳头打在那人眼眶上,那人顿时变成乌眼青。剩下那人一看不好,想逃走回去叫人,转身想跑,被赵田博一脚踹到屁股上,趴在了那里。 他们互相打的时候,先倒地的保安队长打电话报了警。 赵田博是被逼急了,下得都是狠招,打是打胜了,但伤着人了。所有人就都被带回的派出所。 就这情形,赵田博可能要被拘留、罚款。罚款还好说,一拘留影响就大了。 得知事情的原委,于小惠:“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白晓梅抓着赵田博的胳膊:“赵哥,你没被伤着吧。” 于小惠对白晓梅说:“把手放开。” 得知被打一方是华易集团的保安,于小惠就给华易的老总荣作成打了电话。 荣作成派他一个副总赶过来了,经做工作,取得了几个保安的谅解,由赵田博送几个保安去就医,并做出赔偿。这事,就这样了了。 回来的路上,于小惠不说话,赵田博也不说话。 白晓梅嘟哝着:“赵哥也被打了,为什么还要赔他们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姐姐来了 赵田博从派出所出来,晚上打游戏打得更凶了,有时,做梦都进入了游戏的场景,自己把自己喊醒了。 尽管于小惠与他的房间离得远,有一天晚上,她还是听见了。感到赵田博这是魔症了,她不知道,这是一种发泄。 打架事件后,尤其是因为摆牌子找工作而打架,他就感到自己的卑微,后悔自己,有好好的工作辞了,并且还辞了两次。就觉着太不应该了。 前些日子,他姐姐赵田欣来电话,说是要来找他,让他帮着找份工作。她也不想在老家待了。那时候,赵田博还在学校上班。赵田欣想过来,无非是想有个照应。在老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太难了。 前天,赵田欣来电话,又提过来找他的事。她还不知道赵田博已经从学校辞职了。 赵田欣:“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带孩子过去了。” 姐姐要来,赵田博不能反对。但来了之后,怎么办呢。现在他还住在于小惠这里,赵田欣来了,总不能带着孩子也住在这里吧。那成了什么了?即使他和于小惠结了婚,也不能这么办。 不让姐姐住在一起,就得给她租房子,他手头上哪有钱给她租房子。另外,外甥上学呢,户口不在这里,能上哪所学校呢。越想越是一头乱麻。就说:“我准备一下,准备好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就带着宇宇过来。” 电话那头的赵田欣,有些失落地应道:“好吧。” 赵田博不知道,赵田欣离婚了,但他过去的姐夫卜应当还时时骚扰她,她受够了,一天都不想在老家待了。 赵田欣就想不明白了,都离婚了,对方还缠着自己不放,常常借口来看孩子,上门。孩子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了,见卜应当来了,自然很高兴。卜应当知道赵田欣不敢过份地闹腾,就借此留宿在了那里。最近,卜应当得寸进尺,要搬进来与他们一起住。赵田欣说什么也不同意。她甚至抓起刀立在胸前,防卫着卜应当,被卜应当铁钳般的手握住手腕一用劲,刀就掉在了地上。卜应当是干苦力的,很有劲。 看来对方是缠上自己了。赵田欣铁了心,既然离了,就绝不会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与他生活在一起。 卜应当耍赖道:“我就要和你生活在一起,你能怎么着。” 赵田欣:“你再来,我就报警。” 卜应当:“一个是孩子的爸爸,一个是孩子的妈妈。在一块睡个着,警察又能怎么着。” 赵田欣:“呸,你就是个无赖,就是个法盲。”人都离婚了,还那这个当说辞,的确是个法盲。 赵田欣报警,没留什么证据,警察警告过卜应当几次。事后,他更加变本加厉。赵田欣就决定要走了,离开这里,她看明白了,即使把他抓进去,过几年放出来,他还会缠着自己。 一段时间,赵田欣都想着回老家住了,但一想到宇宇还要上学,就作罢。城里的教学条件毕竟比乡下好,再说,她还开着花店,有一份收入。 这天,卜应当喝醉了酒,又上门,赵田欣不同意,卜应当就动手打她。赵田欣非常气愤,都动手打人了。过去就是耍赖,从来没打过她,现在竟动手了。赵田欣恨不得把正熟睡的卜当乱刀砍了。 第二天醒来,卜应当像没事人似的,赖着吃过早饭,出门走了。赵田欣就想,不管赵田博准备好没有,她都要奔着他去了。 房子是租的,没多少自己的东西,当初,和卜应当离婚,他们还走了法律程序,赵田欣分了点存款,就从原租房搬到了这里。要走,就越快越好,不然,让卜应当发现了,就不好走了。 这天,赵田博还在外面找工作,忽然接到了赵田欣的电话,说她已经来了。 赵田博埋怨道:“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呢?我不是说让你等我电话吗。” 赵田欣抱歉地说:“我在老家待不住了。”她没说被卜应当纠缠的事,说了,怕赵田博担心。 赵田博为刚才的态度感到内疚,语气缓和些:“你们在哪里呢,我过去接你们。” 赵田欣说:“我们在火车站出站口。” 赵田博:“你们在那里等着,别动。我马上就过去。”说着,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火车站驶去。 到了火车站,见赵田欣正张首仰望着,宇宇坐在一个行李箱上。见赵田博来了,赵田欣脸上顿时有了笑色。 赵田博一手提起行李,一手拉着宇宇,向车站广场外走去。边走,赵田博边想,把她们先安置在什么地方呢。于小惠那里肯定不行,于小惠同意,也不行。 最后想到,还是先到原来的店里吧,店租期还没到,让他们在那里落个脚,再慢慢想办法。 坐上出租,东拐西拐,就到了店的楼下。赵田欣:“这是什么地方?” 赵田博:“朋友的一处房子,过去,我借着住过。现在没人,你和宇宇先临时在这里凑合一下。” 进了房间,赵田欣没说什么,有个住处就行,没什么挑剔的。她最着急的是宇宇上学的事,人还没好好喘口气,赵田欣就说:“我最挂心的,还是宇宇上学的事。你现在在学校上班,一定认识教育口的人,你找人帮宇宇找个学校。” 赵田博心想,谈何容易啊。 但一想到姐姐赵田欣为他付出的一切,就说:“好,我抓紧办。”话虽这么说,但赵田博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去找谁啊。” 宇宇看着柜台里的瓶瓶罐罐、钱币印章……,就动手要拿出来玩。赵田博就说:“宇宇,别动那些东西,都是人家的,别动坏了。”从书橱上拿下几本书,说:“看看书吧。” 赵田欣问:“你不在这里住了,现在住在哪里。” 赵田博:“我住在于小惠那里。” 赵田欣:“没结婚就住在一起,是不是已经准备领证了?” 赵田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赵田欣:“你们年龄也不小了,又谈了这么多年了,赶快把婚结了吧。” 赵田博想,谈了这么多年,也没达到如漆似胶,怎么可能说到结婚呢。就说:“我的事,你不用操心。” 晚上,赵田博陪着赵田欣和宇宇在外面吃了饭,回到于小惠这里。于小惠已经回来了,坐在那里翻阅一本化妆品方面的杂志。 见赵田博回来,于小惠:“吃饭没有?” 赵田博:“吃过了。” 于小惠:“以后,你不回来吃饭,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还给你留着饭呢。” 赵田博说:“好。” 于小惠抬头看赵田博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还为打架的事而耿耿于怀。就说:“过来坐啊。” 赵田博就挨着于小惠坐了下来,于小惠抓抓他的手:“事过去了,就不要想了。以后,别那么冲动你行了。” 赵田博:“过去了。” 于小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赵田博就是这个样子,心里有什么事,一般不向人说,包括于小惠在内。但赵田欣这事不说,他自己确实没办法。就说:“我姐姐来了。” 于小惠:“姐姐来了,为什么不让她到家里来。” 赵田博:“她这次来,是要常住不走了。” 于小惠:“在老家好好的,怎么就来了?” 赵田博:“我也搞不清楚,她忽然间就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什么时候结婚 赵田欣忽然来了,还带着个孩子,搞了赵田博一个措手不及。于小惠问他有什么心事,他就告诉了于小惠。赵田博心里搁不住事,心中有事,脸上就表现了出来。就像天气变化。 于小惠说:“让你姐和外甥住在我这里吧。反正也住得开。”赵田博说:“不行。” 既然于小惠知道自己来了,赵田欣就对赵田博说:“我过去看看于小惠吧。来了,不去看,礼节上过不去。” 赵田博:“不用去。” 赵田欣:“不去怎么行,她是你的女朋友。” 赵田博:“小惠说,她要来看你。” “你是不是上学上傻了。你问问小惠晚上有空没有,有空我带着宇宇过去看看她。” 听说赵田欣要来看自己,于小惠说:“不用来了,晚上我们在外面一块吃顿饭吧。” 到饭店之前,赵田欣还是先到了于小惠这里,带着从老家带来的特产。 赵田欣走进于小惠的住处,看到房子宽大,装修的好看。她也只是一看,就把目光收回来了。赵田欣很早就失去父母,从小就懂事,做事有分寸。自立自强,自尊自重,不刻意地讨好别人,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与人闹矛盾。房子再好,也是人家的,“贪婪”的看着不好。 宇宇满屋子转着,一会看看这个房间,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见宇宇这样,赵田欣不好当着于小惠的面,说他不懂规矩。就说:“我们走吧。” 四个人一起走出于小惠的家,上了于小惠的车。于小惠问宇宇:“宇宇,你想吃什么?” 宇宇:“吃肯德基。” 于小惠不想第一次请吃饭,就到肯德基店。这样,也太随意了。就说:“今天咱们先不吃肯德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赵田欣:“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别破费。” 于小惠他们去了“家的感觉”酒店,这里边,炸鸡和烤羊做得好,想宇宇一定喜欢吃。 吃饭期间,就是拉拉家常,说说贴心的话。 赵田欣对于小惠说:“我弟弟,光顾着读书了,有点愚,人情世事不太懂,你们两个在一起,让你受累了。” 听赵田欣这么说,于小惠:“挺好的。” 于小惠看着宇宇:“你们来了,宇宇上学的事怎么考虑的?” 赵田欣:“宇宇上学的事,就不麻烦你费心了,让赵田博去办就行。” 赵田博正低着头吃饭,听姐姐这么说,没搭话,但在心里想:“我正为这犯愁呢。” 赵田欣以为赵田博在学校,办个孩子上学不是难事。她不知道赵田博已经辞职了。 见赵田博这样,于小惠没说什么。 宇宇还小,只要有好东西吃就行,他不会为上学的事着急,甚至感到不上学比上学开心。 宇宇大口大口地吃着,手上、嘴上、腮上抹得油光光的。一会,宇宇吃饱了。要到大堂中玩。 赵田欣:“在楼里玩会就行,别走远了。” 三个大人坐在一起,总得说点什么。赵田欣年龄最大,因为她父母不在了,就有点家长的味道。她小心地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本来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赵田博与于小惠都没回答,只是两人彼此看了一眼。 他们两人没法回答,因为他们还没谈过什么时候结婚的事。谁也没有主动说出:“我们结婚吧”“咱们结婚吧”这句话。时下是,尽管两人住在了一起,心与心人间好像还有点距离。 最大的问题是,两人在一起,没到了彼此都放得开,相处很随意的程度。 如果赵田博能像其他男孩一样,说出“你遇上我,跑不掉了,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追回来。”“你可可怜怜我这大龄青年,就委屈一下,嫁给我吧。”这样的话,说不定一切都水到渠成了。爱的浪花就会不停地翻滚,挡也挡不住了。 两人在一起,还是理智大于冲动,相处时,还是平静些,应该多些涟漪,冲得心中痒痒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吗。离开你,我就没法活,有吗。不敢说。 所以,当赵田欣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时,当然不会有答案。 见两人不说话,赵田欣就对赵田博说:“你出去看看宇宇,别走丢了。” 赵田博就出去了。在走廊的尽头,宇宇和一服务员正在玩打手的游戏。走廊里,灯光亮亮的,宇宇欢快的笑声传过来。只见女服务员说:“你不能耍赖。” 宇宇:“我打,我打,我打着你了。” 见他们玩得高兴,赵田博就站在门外,翻看着手机。 房间内,赵田欣问于小惠:“你真的没想结婚?” 于小惠:“也不是没想,就是感到时候还没到似的。” 赵田欣:“赵田博从小就有点闷,不大会说讨女孩子喜欢的话。” 于小惠想:在大学时,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那“赖皮”劲一般人都受不了。 赵田欣:“我一定说说他。他不主动,怎么能指望你一个女孩主动呢。” 于小惠想说:“千万别。”但没说,她以为主动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后面传来了宇宇的哭声,声音越来越近,赵田博领着宇宇走进了房间。 赵田欣:“你这么大了,哭什么?” 赵田博:“和人家服务员玩打手,他一直打人家,人家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就不干了。” 赵田欣:“别哭了,这是你自己的错。人家小姐姐还没哭呢。”赵田欣知道,该走了。再坐下去,就有些尴尬了。就说:“小惠,明天你还上班。我们走吧。” 于小惠:“行。“ 赵田欣对赵田博说:“把东西打打包吧。” 赵田博:“打什么包啊。” 于小惠给服务员说:“绘我们打一下包。” 几个人走出酒店,赵田欣对赵田博说:“你和小惠一起回去吧,我和宇宇走走,看看这里的街景。”于小惠知道赵田欣是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赵田博:“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我送送你们吧。” 于小惠车停在那里:“还是一起走吧,我先把你们送回去。” 赵田欣却坚持着:“我和宇宇走走吧。” 赵田博还想去送她们,赵田欣一个劲对他使眼色,并把他推到了车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还是知道了 赵田博不在学校工作的事,还是被赵田欣知道了。 有了孩子,尤其是离婚之后,赵田欣自己苦点累点、生活的好点差点都无所谓,只要孩子好就行。宇宇上学,是赵田欣心中天大的事。眼看着宇宇上学没有着落,把她急坏了。她甚至对赵田博说:“你在学校,总认识教育口的几个人吧,你去求求人家,和人家说说好话,请人家吃顿饭,人家不至于不给面子吧。” 最后,让他姐姐把他逼急了,赵田博就说:“自己不在学校上班了。” 赵田欣:“你不在学校上班,在哪里上班。” 赵田博:“我辞职了,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听弟弟这么说,赵田欣就收拾起行李,在她心里,象他们这种家庭,象他们这种情况,有一份稳定的、体面的工作,是再好不过了。也是多少人希望得到的啊。但他赵田博却一次次的辞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什么才是他需要的?真搞不懂了。 赵田欣边收拾行李,边说:“我和宇宇回去了,你现在自己都没着落,我和宇宇在这里,只能给你添负担。这样,对你和小惠感情的发展也不利。” 行李收拾好了。赵田欣:“你给我们买上火车票吧。下午,我们就走。” 听赵田欣这么说,赵田博心里特别的难受,就像父母去世时,一样的难受。姐姐奔着自己来的,自己无能,就这样让她回去了。听说,她过去租的房子已经退了,一些旧家俱便宜卖了。回去,还要重新租,日常用品还要重新买。不由地悲从心中来:“姐,你别走。你这样走了,我多么难受啊。” 两人正僵持着,于小惠来了。于小惠给宇宇买了一套新衣服,送过来让他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一进门见赵田欣在抹眼泪,赵田博眼圈也是红着,宇宇靠在他妈身边,抓着他妈的手。 得知事情的缘由,于小惠说:“别着急,事情总有办法解决。宇宇上学的事,我帮着联系。” 于小惠坐了一会就走了。宇宇有了新衣服,在房间里臭美了起来。 于小惠回到公司,想如何解决宇宇上学的事。她首先想到的是她叔于会强,他交往面广,大小是个领导,让他出面,一定能联系成。 但于小惠轻意不给她叔添麻烦。就给于婉莹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于婉莹:“这我得想想,看找谁合适。” 于小惠:“你要抓紧点。” 于婉莹笑着说:“我倒想抓紧。但我得先找到人。” 于小惠:“给你一个星期,不,三天的时间,必须办成。” 于婉莹:“小姐姐,你这是逼着我自己开学校啊。开学校,三天手续也办不完。” 于小惠:“我不管。办成了,我请你吃大餐。” 放下电话,于婉莹把教育口认识的人,一个个在脑海中过电影。有个名字突然冒了出来,刘俊峰。刘俊峰和她是一块调的副科,两人曾在一起参加过培训,住一个房间。她们的房间,在培训班被号称为美女房间。于婉莹长得漂亮,刘俊峰长得也很漂亮。开训时,刚开始看名单,看着这男性化的名字,于婉莹还纳闷,搞错了吧,怎么把自己和一个男学员安排在一个房间。当她见到刘俊峰时,一下子被她的美镇住了,可以说是养女中的美女。刘俊峰一米七的个头,身材修长纤细,瓜子脸,柳眉,丹凤眼,皮肤红润无睱。下课后,她喜欢穿麻袋裤,看起来潇潇洒洒,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在一个月的接触中,两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学习班结束后,两人没断了联系,经常信息互动,偶尔也打个电话。于婉莹知道刘俊峰在一所小学当校长。于小惠能想像出,她当校长的样子,如何组织开会、如何讲话。刘俊峰虽说是美女,但绝对不是拿美女当标签,她秀外慧中。听说,最近,她要到区教育局当副局长。 想到刘俊峰,于婉莹就给她打电话。 于婉莹:“刘校长,该叫你刘局长了,忙什么呢。” 刘俊峰一听是于婉莹,就说:“于大美女,人真不经念叨,正念叨你呢,你就来电话了。” 于婉莹:“是等情郎的电话吧,让我占了你的热线了。” 刘俊峰:“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于婉莹就是喜欢她这种直率的性格,说:“还真有事要麻烦你。”就把宇宇想上学的事,说了。 刘俊峰:“来上学,没问题。但外地的,需要一整套手续。如父母在本地就业的劳动合同、租房合同等。我这样说,你不一定记得住,我给你发微信吧。手续全了,过来找我就行。” 于婉莹没想到刘俊峰这么痛快。其实,外地在当地就读,可不是这么容易。 于婉莹看着需要准备的材料,一大长串。她就转给了于小惠。于小惠知道只要符合这些条件,就能上。就放心了。 当务之急,是给赵田欣落实个单位。过去,她是开花店的,不能还开花店吧。她个人开花店,和谁去签劳动合同。好事做到底,送佛到西天。干脆让她到自己公司来干得了。惠达与她签订劳动合同。 下班后,于小惠到了赵田欣的住处,也就是赵田博原来的店里。听说宇宇可以上学了,赵田欣一激动,对宇宇说:“还不快快谢谢你舅妈。”当“舅妈”两个字说出口,赵田欣忽然觉得,太唐突了。 只听宇宇说:“谢谢舅妈。”顿时,闹了于小惠一个大红脸。 赵田欣太高兴了,随即开始炒菜、做饭,她要犒劳一下于小惠,以表达感激之情。 吃饭的时候,宇宇非要靠近于小惠跟前做,一口一个舅妈的叫,于小惠装作没听见。于小惠心中笑笑地想,这不是老赵家用的一计吧。 于小惠与赵田博走在回住处的路上,于小惠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田博一眼,像是对赵田博,又像是对自言自语:哈哈,舅妈。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来上班吧 并不是因为宇宇一口一口叫舅妈,于小惠才决定帮赵田欣。于小惠的善良渗透在骨子里,一看到别人有难处,就冒了出来。对成鱼儿就是个例证。 和赵田博不管将来怎么样,时下,是重要的“亲戚”,他的事不帮,还帮谁的。 晚上,两人都回到住处。各自在自己的房间,于小惠就把赵田博叫到了客厅,仿佛客厅成了两人谈情说爱和说事的场所,就像单位开会一样,一说“开会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走进会议室。只不过,他们两人的“会议室”是在客厅而己。 于小惠看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个科室只有两个人,一个科长,一个科员,每周开一次例会。一次例会,两人桌对桌坐着,科长说:“在咱们科,有的同志,工作不积极主动。”科员也不示弱,就说:“有的同志,不能发挥部属的主观能动性,领导水平不行。” 科长一听来了气:“散会。” 科员:“我还没说完呢。” 科长:“我说散会就散会。没说完憋在肚子里。” 于小惠和赵田博坐在客厅,不可能像开会一般,而是平等着商量着,偶尔也有亲密的动作。在办公室里哪敢,那不成了办公室恋情了吗。 于小惠说:“让你姐姐到我公司上班吧。” 赵田博:“到你公司不太合适吧。叫别人怎么看,你怎么领导。” 于小惠:“这个不用担心,她来了,就是惠达的员工,一切按公司的规章制度来。你姐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会理解的。” 赵田博抓抓于小惠的手:“谢谢啊。” 于小惠:“你和我,还客气上了。” 对于赵田欣工作的事,姐弟俩讨论过。刚来时,赵田欣想接着开花店,这行业她熟悉。但开花店,要两处租房子,多了一份支出。迟迟下不了决心。没想到,于小惠这么替她着想,替她想到家了。她不敢想的,于小惠替她想到了。赵田欣对赵田博说:“将来结了婚,对人家好一点。” 赵田博:“还不一定呢,我感到配不上她。” 听赵田博这么说,赵田欣:“你一个男人,千万不能这么想,一想,就没有男子汉气势了。” 赵田博:“在她面前,我表现不出老鹰叼小鸡、老虎吃小鹿的霸道。” 赵田欣:“那就没办法了。” 赵田欣想起卜应当,那虎劲,不可与人言。当然,他们与赵田博、于小惠的情况不可同一语。 这次,赵田博听于小惠主动提出让他姐姐去上班,他猛得把于小惠抱住,向脸上亲了一口。于小惠没反感,只是说:“你搞了我一脸的唾沫。” 赵田博想起赵田欣的话,就把于小惠抱了起来,于小惠知道他要干什么。于小惠一抓赵田博的腋窝,顺势“逃脱”了。 赵田博也知道,只要于小惠不同意,他的“阴谋诡计”永远是不可能得成的。他就想不明白了,于小惠这个山头怎么这么难占领。 他真的搞不明白,其实,于小惠要是真的喜欢你,不用你攻,她也会让你“占领”的。 赵田博见没有成功,这次脸上倒没不高兴。人家刚给你送了个“大单”,让你姐姐到她公司去上班,你转身就与人翻脸,即使情商再低,也干不出来。 赵田博笑着说:“你不让我谢,我还是要谢谢你。我姐的事,应该我负责的,却让你费心。” 于小惠说:“别客气了。明天让她来上班吧。” 第二天,赵田欣就来上班了。赵田欣就是赵田欣,很小失去父母的缘故,时光把她打磨圆了。上班后,她把于小惠的公司,当自己的公司干,往车上装卸酒、打扫店内的卫生,整理废纸箱、酒瓶子,一刻都不闲着。其实,像卸酒的事,是由物流公司干的,但每次赵田欣有空,都帮着干。 干活时,把于小惠的公司当自己的公司。但在公司里,她从来不会因为与于小惠的这层关系,表现出优越感,对别人指手画脚。她对待同事,就像弟弟妹妹一样。有时,还专门包水饺带到店里,给大家吃。她在惠达落住了脚,大家都亲切地叫她赵姐。 这天,于小惠外出了,到市里参加一个商业界座谈会。来了两个人,带着两辆货车。说是来买红酒,店里的酒全要。白晓梅一听说全要,感到大生意上门了,就张罗着装车。赵田欣感到蹊跷,谁忽然进这么多酒干什么?不按常规出牌,必有猫腻。 赵田欣就说:“给于总打个电话。问问她卖不卖。” 白晓梅说:“不用问,这么好的生意,不做,才傻帽呢。”嘴上这么说,自己还是不敢擅自作主。就给于小惠打电话, 于小惠正在会上发言,没法接电话。白晓梅又打,还是没接。 白晓梅就说:“装车吧。” 赵田欣:“还是等等吧。” 白晓梅:“就怕等等,生意就黄了。” 赵田欣:“我和他们说说。” 赵田欣给他们让座,倒上水,热情地说:“我老板现在不在,看您能不能稍等一下,我们抓紧给老板联系,老板一发话,我们马上给您装车。” 那两人:“我们头一次遇到你们这样做生意的,我们是买,又不是来卖,一手交货,一手交钱。还没见过,有东西不卖的。” 赵田欣:“不好意思,我们作不了主。”她这样说,那两个人也没有走的意思,一个劲地说:“还请示什么啊,我们还急着赶路呢。”听口音是外市的。 赵田欣就给于小惠发了一条信息:于总,有人要买我们所有库存的红酒,卖吗? 于小惠给回了信息:我马上回去。 于小惠发完言,找了个理由,离开会场,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一进门,见那两个人已经走了。白晓梅埋怨道:“好好的一笔生意泡汤了。” 赵田欣心里拿不准,也为走了一桩生意有些自责。 于小惠没说话,回到办公室,翻看电子邮件,她有每天看电子邮件的习惯。今天,因为去开会,一大早从家里直接去了会场,还没来得及看。一条信息引入她的眼帘,邮件是艾琳发来的:我们这里葡萄受灾减产,近期葡萄酒要大幅度涨价……。 于小惠走下楼,对赵田欣说:“姐,你对了。”于小惠庆幸在葡萄成熟前大批量进了一批葡萄酒,还专门租了仓库储存。她庆幸今天这笔生意没做,不然,还不知道要少赚多少。 于小惠想,那两个人一定知道这个消息了,不然,不会一大早就带着车来买货。但消息是谁告诉他们的呢。 在中国,于小惠是艾琳家酒厂的总代理。她百思不得其解。她一定不会想到,透露消息的,就是她高中时的校友尚进,就是扛着留学中介和为国际业务提供咨询两块牌子的尚进。那两人无意中,认识了尚进,几瓶“马尿”下肚,尚进就把信息告诉了他们。并说惠达公司销售这种酒。最近,要大涨。 那两人让尚进给于小惠打个招呼,尚进说:“不方便打。”他也感到自己这件事做得不仗义,见了钱,同学、朋友之情都忘了。 但车已经下坡了,往回坐也坐不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成鱼儿想谈对象 那天,成鱼儿和潘杜林把狄秋芳送回了家,两人都有点喝多了。潘杜林提议两人散步回去。潘杜林回家,要经过成鱼儿的店,正好可以把成鱼儿先送回去,然后,自己再回家。 两人走在路上,才发现这是一个美好的月夜,圆圆的月亮挂得老高了,温柔地看着这个世间。两人都被平静的月亮暖着心了。成鱼儿甚至有想流泪的感觉。当然,也许是酒喝多了,想起什么伤心事吧。 潘杜林在成鱼儿外侧走着,两人“并肩作战”,潘杜林没当过兵,但经常参加拓展体验,可以说是受到半军事化训练,再加上练过武功,走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潘杜林的步子有点快,成鱼儿快赶才能跟上他。潘杜林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就慢下来,压起了马路。成鱼儿想:“这男人,还挺绅士的呢。” 路上,两人几乎是问答式交谈。成鱼儿问潘杜林野营方面的事,潘杜林就问成鱼儿什么样的红酒算优质红酒。成鱼儿可能真的喝多了,说:“红酒,就像女人。” 话说到一半,她赶紧打住了。她感到说这些好像是诱导什么似的。马上就说:“优质的红酒停留在口腔有一种幼滑感,它的细腻、浓郁酒香令人回味无穷,久久不能散去……。” 看样酒喝到一定的量,运动不能醒酒,反而更容易上头。小风一吹,成鱼儿醉意更浓了,脸上的表情、表现出的仪态要把人的魂给勾走了。对天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是她当时醉酒的程度,自然的流露。 月亮静悄悄的,随着他们走着。皎洁的月,是会说话的。有美丽的嫦娥和聪明的玉兔在上面,它怎么能不会说话呢。 成鱼儿:月亮,你知道我的心吗? 月亮不说话,仿佛玉兔说话了:你不就是想找对象吗? 成鱼儿傻笑着:呵呵,还是你懂我。 潘杜林看着成鱼儿这个样子,忽然对这个女孩怜惜起来。自古猛男爱弱女。 潘杜林就走上前去搀扶成鱼儿,成鱼儿一个踉跄,没站稳,倒在了潘杜林的怀里,潘杜林只感到一个柔软的身子入怀,滑滑的头发贴在他的下巴,一股女孩身上的清香传来,酒乡、温柔乡,让潘杜林彻底醉了。 成鱼儿坚持着站直身子,撇着腿、调皮的样子向前晃去。潘杜林紧跟她身后走着,怕她一不心摔倒了。 夜风吹着,吹在人脸上凉丝丝的。吹的树枝满身柔情。两人到了成鱼儿的店,一块“忘情水”的牌子灯光下特别显眼。 成鱼儿掏出钥匙,费了很大工夫才插进锁孔。扭身对潘杜林说:“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潘杜林看她媚态四射的样子,说:“你不让我进去坐坐?” 成鱼儿说:“明天,明天上午过来坐。” 潘杜林:“为什么是明天,而不是现在。” 成鱼儿:“你了解我吗?没听到有关我的什么?” 潘杜林:“我毕竟在世上三十多年了,人好坏,还是能看得清的。” 一股暖流传遍成鱼儿全身。但她还是说:“明天上午来喝茶吧。我拿最好的茶招待你。” 潘杜林上下打量着成鱼儿,人像忽远忽近,成鱼儿的脸忽儿模糊,忽儿清晰,最后,变得生动起来。 潘杜林坐在成鱼儿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逐渐进入沉静的城市。偶尔经过的汽车,摇晃着、颠簸着从他面前的马路上驶过。 成鱼儿手扶在店门门框上,侧着身子立在那里。夜啊,你太静了,情何以堪。 风耍流氓似的掀起她的衣角,她用手掩住了。她把手掩在胸口,感到一颗小心脏急促地、“嘭嘭”地跳着。成鱼儿:风,你把它带走吧,让我平静一下。 这时,有五个半大小子从这里经过,看到成鱼儿和潘杜林,一个坐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上。就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说:“这小妞不错啊。” 几个人附和着:“不错,很有味道。”这几个人是当地的几个混混,刚从酒巴中出来,喝了不少酒。 几个人说笑着,好像没看到潘杜林似的,直向成鱼儿奔去。 潘杜林尽管喝了酒,且有了醉意,但眼睛还是管用的,还没到了人事不醒的地步。 他坐在那里,抬起一脚绊倒一个,抬起一脚踢倒一个,抬起一脚跺上一个人的脚面,疼得那人哎哟一声怪叫。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 经这一折腾,那几个人酒醒了不少。潘杜林还在那里坐着,几个人一起围攻向他,成鱼儿说声:“小心!”说着,进到店里,拿出一瓶红酒。她看到电视里打架酒瓶拍脑袋的场景。就拿着酒出来了。对着一个人的脑袋就敲了下去,一下子把那人打晕了,酒瓶也开花了,红红的酒在夜光下,哗啦一声如血般流了下来。当然,可能也沾着那人的血,她看到一道细细的血流如蚯蚓般从那人脑袋上蜿蜒而下。 见那几个人如铁桶般把自己围在当中,潘杜林一跃腾空而起,像脚底下按着弹簧。几个还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包围圈,一顿连环腿就踢了过来,如数码相机连拍一般。片刻的工夫,几个人都倒下了。 这时,潘杜林看着成鱼儿又拿着一瓶酒摇摇晃晃地从店里出来了。她还想拿着酒打人。 潘杜林:“傻姑娘,把酒放回去吧。你这成本也太高了,砸一瓶酒,要费多少钱啊。” 成鱼儿站在那里:“这是瓶啤酒。” 几个混混知道遇到了高手,落荒而逃。 成鱼儿和潘杜林站在台阶上,经过这场战斗,他们的关系好像更进了一步。 成鱼儿想让潘杜林进去坐一会,终于没说。她想,今晚,让潘杜林进去,自己是不会后悔的。但第二天,能保证潘杜林不后悔吗,自己说不准。喝过酒做过的事,很少有不后悔的。 月正圆,越爬越高:月亮,你说今天晚上怎么办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拓展业务1 于小惠每天天刚亮就醒来,跑完步,就忙着做饭。然后精心打扮去公司。她觉着走出家门,就应展示精致的自己。在家里,她也比较注意,因为她和赵田博毕竟没结婚,一方面,她着装上比较注意,另一方面,她也打扮得利利落落的,给赵田博一个好形象。 由于澳大利亚葡萄涨价,葡萄酒价格随即跟着上涨,于小惠从中赚了一大笔。一次,华易集团的荣作成碰到她,还开玩笑说:“我干脆跟着你去卖酒吧。我这么大一个集团,是驴屎蛋子外面光。干吆喝不挣钱。” 于小惠说:“荣总,您就别笑话我了。您都不挣钱,我们这小生意就更不挣钱了。”她想到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想不贴切。这话也不能说,说了荣作成一定很反感。他自己说不挣钱可以,如果别人说他公司不行,他会立马翻脸。 临分别时,荣作成还问:“你有个男朋友叫赵田博吧?他把我们几个保安打了。” 于小惠抱歉地笑笑:“荣总,不好意思,他年轻气盛,不懂事。改天,我专门过去给您陪不是。” 荣作成也笑笑:“没关系。不过,你这朋友倒挺有个性的。” 于小惠:“这叫什么个性。” 荣作成:“走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尽力而为。我还欠你一条命呢。” 于小惠:“荣总,您要是总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 于小惠尽管年轻,但她一直提醒自己要稳打稳拿。做生意,不要贪大求快,指望一夜暴富。 最近,她想上化妆品业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做这些,只要别一次进货太多,总会有营利的。时下,有关孩子的生意、有关女人的生意,一般都能挣钱。只是挣多挣少的问题。 经过考察市场,她决定从澳洲一款化妆品伊索做起。 在留学时,于小惠就知道这个牌子。圣诞节时,艾琳曾作为礼物送给她。她试着不错。 伊索这个品牌,名字起源于伊索寓言,是天然植物基础上生产的,成份提取于天然的奇花异草。有机草本保养品带点乡土的草药气味。从品质到名字太吸引人了。《伊索寓言》,很小的时候,于小惠就看过,相信各个年龄段的人都看过。谁没读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呢。这就取自于这本书。 万事开头难。经营酒、奶制品,又经营化妆品,于小惠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想这能行吗。毕竟化妆品与酒、奶制品不是一类的,化妆品是上脸的,那两样是进口的。 她当然记得《伊索寓言》中,父亲与女儿的故事,说的是父亲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菜农,一个嫁给陶工。过了些日子,父亲来到菜农家里,问日子过得怎么样。女儿说,要是能多下点雨就好了,可以浇灌蔬菜。他又来到陶工家里,问日子过得怎么样,女儿说,要是整天阳光充足就好了。 于小惠知道,这个故事是说,那些同时想做两件截然不同的事的人,必然任何一件事都干不成。 想到这里,于小惠问自己,我这算不算是同时干两件事,那怎么才能成呢。她首先想到的,既然不是同一类,就不要放在一起经营。她重新租了门头,专门用来经营化妆品。 听说于小惠拓展业务,又要租门头。荣作成就约她见面,要请她吃饭。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就是在飞机上自己救过他之后,他说一定摆桌答谢,也没履行承诺。 于小惠想,这怎么忽然间,要请自己吃饭呢。反常之举,必有有求之事。请就请吧,不就是吃顿饭吗,无冤无仇的,无利益纷争,绝不会是鸿门宴。去,为什么不去呢。 于小惠打扮一番,就去了。进了荣作成发给她的房间号,里面就两个人,一个是荣作成,一个是荣作成的秘书田娅。田娅长得美,着一套白色的西服套装,里面是一件黑色高腰吊带背心,黑白分明,衬托着诱人惹火的身材,这身材是怎么长得,一定健过身吧。田娅这身打扮,三分帅气,七分妩媚,给人以刚柔并济的美感。如果白晓梅在,她一定会说:如果我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把她追到手。 于小惠不会这么想。 见于小惠来了,荣作成和田娅都站起身。 荣作成:“还以为你等一会才能来,也没到门口去接你。” 于小惠微笑着:“哪敢劳您大驾,您让我来吃饭,我都受宠若惊了。” 落座,只有他们三个人。于小惠有心,来时,从自己店里拿来两瓶最好的酒:“荣总,不嫌弃的话,喝我的吧。” 荣作成:“求之不得。谁不知道,在我们市,你那里的酒是最好的。今天,我也饱饱口福。”说着,看了田娅一眼。于小惠想,喝酒就喝酒呗,看田娅干什么。 说她这里的酒是最好的,有点言过了。但说她这里的酒是品质最好的,一点不为过。 他们没让服务员服务,田娅打开酒,先倒进醒酒器中,让酒先醒着。三个人先喝着茶。 荣作成:“于总,是越来越漂亮了。” 于小惠看看田娅:“守着田秘书这大美女,不要说我漂亮。” 田娅高兴地笑笑,给每人把酒倒上。桌子上已摆上几个小菜。这时,服务员端上了煎牛排,放在每人面前。 荣作成:“开吃吧。趁热先把牛排消灭掉。”说着,几个人刀子、叉子就用上了。 吃了一会,荣作成端起酒:“来,这第一杯,敬于总,感谢于总的救命之恩。” 于小惠想,都多长时间的事了,又提起来,好事提三遍,也俗了。 但还是端起杯子,笑笑地:“荣总,敬你。” 三人浅浅地喝了一口。荣作成:“这第二杯,我敬你们两位美女。祝你们越来越漂亮。美若天仙。” 于小惠听着这甘言美语,说:“荣总,您太会说话了,难怪您生意做得这么好。” 荣作成:“这美字,就是为了你们女人发明的,你看看用在你们女人身上,有关美的词有多少啊,像美景良辰、醇酒美人、艳美无敌、美丽动人,太多了。” 于小惠笑道:“听荣总这么说,我真觉得做个女人还是不错的。” 田娅低头吃着牛排,嘴不经意地撇了撇,就一秒钟的时间,又恢复到了常态。 荣作成:“这第三杯,于总,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三杯酒喝过了,一杯酒感谢,二杯酒夸奖,三杯洒美好祝愿。 凭经验,于小惠知道,这只是开场,重要的事,还在后面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拓展业务2 酒喝过三杯,田娅又给三人倒上。田娅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她喜欢喝咖啡,早晚各喝一次。不知晚上喝了之后,她是不是能睡得着。 荣作成面向于小惠:“我单独敬你一杯。” 于小惠想就三个人,还单独敬一杯,那剩下的那一位多尴尬啊。就说:“一起吧。我和田秘书敬您。” 荣作成:“也好,两个美女敬一个老头。我看可以。” 于小惠感到荣作成这么大一个老板,有点磨叽,有事快说吧。三下五除二,这才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企业家的应有的气魄。 于小惠忍不住问:“荣总,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荣作成没想到于小惠会这么主动,这么直接。于是,表情稍稍有点不自然,随即说:“听说,你要拓展业务?” 于小惠想,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公司要发展,拓展业务是正常的。就说:“是啊。业务面稍大一点,好给员工发工资啊。” 荣作成:“你拓展业务,少不了场所吧?” 于小惠:“是。现在地方小了,施展不开。” 荣作成:“我可以给你提供场所。” 于小惠知道华易在大厦上办公,就说:“到您那里办公求之不得,但我是卖商品的,需要靠沿街。” 荣作成:“我可以给你盖,你每年帮着我还点货款就行。”荣作成说得很轻巧,就像喝了口白水一般。 于小惠想,盖个场所得需要多少钱,还贷款?那不就是把惠达与华易捆在一起了吗? 于小惠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荣总,您什么时候又要搞房地产了?” 荣作成:“我们上学那会,是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现在开公司了,也应该在搞好主业的基础上,多种经营。” 于小惠知道,华易主要是对外贸易,像矿砂啊、铝之类的,多有进口。他曾因进铁矿砂挣了大钱,他就拓展这方面的业务,在港口、矿务局货场专门租了场地,大批量地进货,但一夜之间,矿砂价格跌得如人掉了裤子,连交场地费的钱都没有了。荣作成对港务局、矿务局负责人说,矿砂白送给你们了,只要别收我的租赁费就行。 这两局也很大气,说:“租赁费我们不要了,你只要把矿砂拉走就行。” 最后,矿砂拉走了,不知荣作成处理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说,荣作成又要搞房地产,典型的是“墙头草顺风倒”,哪个锅里有肉,向哪个锅里挖。 于小惠说:“谢谢荣总能看上我这个小公司。我业务刚刚开展,目前的惠达就像是一个新生儿,人小,穿不了大衣服。”于小惠想说,用不了那么大的场所。 荣作成呵呵一笑:“没想到于总这么幽默。比喻的好。但有点过谦了。人靠衣裳,马靠鞍,公司靠门面。还是有个大场所好,也显示出一个公司的实力。” 于小惠:“荣总,就我现在这个情况,真不敢讲实力。这样吧,荣总,如果有幸老天眷顾,将来我公司发达了,我就请您帮着我盖公司场所,那时,办公经营一体化,我也气派一把。”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再继续谈合作,就有点强人所难,强买强卖了。 荣作成:“好好好,你一定会发达了。我期待着与你合作。来,为我们将来的合作干一杯。” 于是,三只杯子碰得叮当响。 荣作成给惠达盖公司场所,是为了解决华易的还货压力。好几家银行都向荣作成下最后通牒了。现在,荣作成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刻都得不到安宁。 趁上洗手间的空,于小惠把就餐的帐给结了。 荣作成知道于小惠结了帐,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于总,你太看不起我了,华易还没到了吃不上饭的地步。” 于小惠:“我怎么能让您请我呢。论年龄、论资历,都应该是我请您。能和您在一起就餐,我不胜荣幸。” 三个人客客气气分手了。上了车,荣作成心里不高兴,但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高兴的呢?于小惠又不是傻子,放在火上烤的事,人家也情愿。 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于小惠又租了一处场所经营化妆品,这场所和公司在一条街。她把店隔成里外两间,外面大间摆产品,里面小间用来化妆试妆。店名叫“惠达化妆”。 店装好了,但让谁来管理经营呢,一时找不出合适的人。白晓梅毛遂自荐当店主,于小惠没同意。 白晓梅:“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你是怕我能力不行呢,还是因为怀疑我和赵田博的关系,而给我穿小鞋呢?” 于小惠懒得理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两人整天挤兑惯了,白晓梅也不往心里去,转身又卖力地工作起来。 于小惠想来想去,还是让成鱼儿去管理化妆品店吧。可能成鱼儿没有多少管理经验,但把这店交给她管理,她因为受到信任,一定会很卖力去经营。人都想证明自己能行。 于小惠给成鱼儿一说,成鱼儿竟掉眼泪了:“于总,你真的信任我?” 于小惠:“当然信任。” 成鱼儿:“我一定好好干,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 接着,招聘员工,两名店员,一名化妆师。成鱼儿去征求于小惠的意见。于小惠:“你先看,看好了,我再面试。” 成鱼儿想,店员相对好说些,只要长得漂亮,有气质,嘴巴再甜一点就差不多了。但化妆师就不一样了,化妆水平高低,直接关系到产品效果,也就直接影响到店的效益。 两名店员初步定了下来。化妆师迟迟没有着落。期间,有几个大学生来应聘的,成鱼儿知道,她们这个店留不住人家,人家在这里积累一定工作经验,迟早还是要到大公司或影视集团之类工作的。其中,有的还在化妆比赛中,得过奖。越是这样,成鱼儿越不敢用。干几天,人家另谋高就了,自己还是要再招人。 店还没正式开张。这天,成鱼儿在店里与新招的两名店员一起摆产品,贴宣传广告。 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进来了,这男生一米七多一点的个头,长得挺帅,俊逸中透着文雅。他上身着一件修身版白色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休闲裤,脚着一双白色运动鞋。他眼神飞扬。只是头发有点长。 他走进店,彬彬有礼地问:“请问哪一位是店长?” 成鱼儿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小的男生:“我就是。” 他点点头:“我是来应聘的。”说着,拿出他的身份证、毕业证书、获奖证书之类的。 成鱼儿翻阅着这些证,得知他叫高进远,是一所职业学院毕业的,在大学时,学得是形象设计专业。 高进远:“你看我行吗?”高进远有点羞涩。 成鱼儿:“我没见过你化妆,我也不知道你行不行。看专业,应该适合。” 高进远:“我可以现场化啊。” 成鱼儿说:“这也行。”就说,你给她化吧,成鱼儿指着店员小郑。 高进远:“我还是给你化吧,满意不满意,你心里更清楚。” 成鱼儿就说:“好。” 成鱼儿坐在凳子上,高进远开始给自己化妆,她一时不适应。一个男生这么近距离在她脸上化来化去,湿热的气息时而吹拂到她脸上,让她痒痒的。成鱼儿有种异样的感觉。 终于化完了。成鱼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像不认识似的,这是我吗?这么漂亮,这么精致,这么流光溢彩,这么……。仿佛从来没感到自己这么美过。 成鱼儿高兴地说:“就你了。”说完,又想起于总还要面试的事。就说:“不过,还要经过我老板面试才能定下来。你等通知吧。” 高进远:“我可以等。什么时候你老板有空,就给我打电话。” 看着高进远离开的背影,成鱼儿想:年纪轻轻,这么会化妆。 第一百二十章 到广告公司1 从学校辞职后,赵田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有家小广告公司要他,之前,他嫌工资低,没去。现在,他去了。 过去,他窝在自己的小店里,干什么都行。如今,他和于小惠住在一起,于小惠早出晚归,而自己如果再懒散在家里,那还有一个男人的样子叫吗。 去归去,但赵田博对广告公司经理说,公司里什么事都可以干,但他不去街上贴小广告,他还维护着自己起码的自尊。如果去贴小广告,让城管抓住了或者让过去学校的学生、老师看见了,多难看。 广告公司就几个人,五个手指头就数过来了。平时,不养闲人。偶尔活多,忙不过来了,经理的小姨子、小舅子,总之有空的亲戚,都上。上了几天班,赵田博就后悔当初承诺什么活都干的事。因为这家广告公司什么活都揽。 一次一个城中村,做一块牌子要立在安置点临时的铁架子门楼上,经理就让赵田博去了。赵田博开着公司的那辆到处哗啦啦响的破小拖斗车,去了那个村。为了增加高度,他把梯子放在车斗里,费了很大的劲才把牌子固定到门楼上。期间,还差点从上面掉下来。是一帮在那里闲坐的大爷,看到危险,一起过来,帮他扶住了梯子。 赵田博从梯子上下来,说:“大爷们,谢谢了。” 一个大爷说:“小伙子,看你白白净净的,像个文化人,干什么不好,干这样的粗活。” 赵田博再次说声谢谢。把梯子折叠好,放在车上,走出了村。 回来的路上,他想,干这个,与在工地上打工还有什么两样,在工地上打工,工资要比这高得多。心中一声声音传来。到工地?你能适应住工棚吗,那么一大帮散着汗味的老爷们住在一起,晚上的呼噜声、磨牙声,能受得了吗? 一个声音传来,受不了。自己喜欢静,不喜欢吵。哪怕在公共场所,像在火车上,别人说话声音大了,他都反感的不得了。一次,坐火车,因为两个人说话声音大,赵田博向人提出了抗议,人家说:“怕吵,你可以自己租列火车吗。”你说讲不讲理。 刚刚回到公司,经理又指使赵田博再跑一趟一家养鸡场。这家养鸡场,在城的西北角城边上,最近,要在那里开个现场会。这个养鸡场,搞得好,无污染养殖,有机养殖,鸡的品种也多,什么乌鸡、珍珠鸡、麻鸡、贵妃鸡等等。 赵田博这次去,是过去送现场会的牌子和宣传单、宣传册以及包装袋。宣传单、宣传册和包装袋是赵田博设计的,从用词到色彩,很吸引人眼球。为此,经理说:“这个月多给他五十块钱。” 赵田博想:“五十块钱?五十块钱能干什么?” 赵田博开车去了,出了城,是一段小路,沥青过了。路两边先是一片葡萄园。看到葡萄,赵田博感到亲切,可能是因为于小惠主营葡萄酒的缘故。于小惠和他一起,经常谈起有关葡萄的话题。不过,这里的葡萄卖的也够贵的,他看到路边有块牌子上写着,葡萄采摘,每斤30元。什么葡萄这么贵,等成熟了,一定过来尝尝。和葡萄园紧挨着的是一片甜瓜地,品种是羊角蜜。赵田博吃过,脆甜,将来熟了,与葡萄“一网打尽”。他搞不明白,这两种水果会不会一块熟。 过了像雷阵似的瓜地,路两旁是大片的林子,再往前是一个小山包,他听到了欢叫的声音。养鸡场就在林子的深处。越往前走,鸡叫的声音起清晰。“百鸡朝凤”。养的鸡和山上的野鸡遥相呼应。只是野鸡的叫声,更嘹亮,更骄傲,有种穿透山野的感觉。 赵田博到了绿色养鸡场,看着这规模,这气势,有点兴奋。他家就是农村的,凡是见到鸡啊、鸭啊,牛啊、狗啊,都感到亲切。他特别爱看人与自然节目,可能与从小在农村受到的“启蒙”分不开吧。 经营养鸡场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外加他们的儿媳妇。问他们:儿子呢? 那对夫妇说:“儿子不愿干这个,在城里搞装修。每天回来住。” 赵田博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媳妇,年龄也就二十五六岁,应该结婚不久。想,儿子不干,让媳妇干。 小媳妇好像猜透赵田博心理似的:“我也不想干,但我不干,他们忙不过来。雇人,还要付一份工资。” 赵田博知道她迟早也会离开的,年轻人一般都喜欢城里,喜欢在城里买房,有了孩子,喜欢让孩子在城里上学。 赵田博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那小媳妇翻看着,边翻边说:“真好看。” 赵田博说:“满意就好。我走了。” 养鸡场场主:“抽空带你朋友们到我这里吃鸡吧。尝尝我炒鸡的手艺。” 赵田博才发现,在一平房的前墙上写着:“炒鸡、杀鸡、卖鸡蛋。”“种鸡、宠物鸡、野鸟杂交鸡”。 赵田博想:够丰富的啊,多种经营。但就是有件事他搞不明白,人家怎么知道,那只鸡是野鸡杂交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到广告公司2 赵田博从养鸡场回来有点晚了,毕竟他留恋那里的风景,差一点拔不出腿。回到公司,这公司也就是算做公司,是老城区不繁华地段带小院的房子,沿路的房当门头,院内和后面的房子当做工和住的地方。经理一家三口就住在这里。 赵田博灰头土脸的没干多少活,经理有点不愿意,说:“小赵,你干活也太慢了,就这点活,你去了老半天,这样干,什么生意都耽误了。” 赵田博没反驳,谁让自己去欣赏风景来呢。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端人家饭碗,听人家管。听着吧,受着吧。 到了下班时间,赵田博正要换上衣服下班。于小惠不知道赵田博干这个。赵田博对她说,找了一家公司做文员。写写画画,不累。 所以,每次出门,赵田博都把自己打扮得“溜滑”。如果不是怕广告公司经理说他穿着不像个干活的样,他早就西装革履了。 赵田博这么说,于小惠也没深问。都是成年人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她也没时间问,她不是拓展业务了吗,她的化妆品店正式开业了。 赵田博要走,广告公司的经理说:“凑合着在这里吃点吧。” 赵田博:“不了。” 广告公司经理:“在这里吃吧。我找你还有事呢。” 赵田博想:“不会又要加班吧?”就说:“我出去吃,一会就回来。”他不太敢吃老板娘做得饭,老板娘做饭,常常是放下公司的活,穿着干活的衣服就进厨房开始做饭。一次,赵田博开玩笑:“嫂子,你也讲究点,别把我经理给吃坏了。” 老板娘笑笑:“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在这里吃吧。” 赵田博:“改天,改天我尝尝你的手艺。” 这次,听赵田博要到外边去吃。老板娘就从厨房中一闪身:“小赵,你不是说要尝尝我的手艺吗,今天就尝尝吧。” 赵田博就留了下来,问:“经理,晚上还有什么活?” 经理:“也没什么活。就是想让你给我儿子辅导一下作文,他的作文四字不通。上次去开家长会,被他老师说的,我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赵田博心想,真会找。过去,我辅导一次作文得多少钱啊。他张口就让我辅导。我一月拿这点工资,还要外加辅导。想归想,但孩子的事事大。赵田博就同意了。 经过赵田博这么一辅导,经理的儿子真开窍,经赵田博辅导刚交上去的作文,就受到了老师的表扬。他回来高兴地对他爹娘说:“今天老师表扬我写的作文了。” 这样以来,经理时不时就把赵田博留下来,给他儿子辅导作文。 有时,赵田博有事,又不好驳人家面子。 晚上下班后,白晓梅时不时地约赵田博吃顿饭。她有一套逻辑:“你晚上睡觉陪于小惠,偶尔陪我吃顿饭总行吧。” 赵田博听她这么说,没说什么。一次,她又这么说,正好叫于小惠听见了,于小惠就对着白晓梅坚挺的屁股轻轻地踹了一脚:“白晓梅,你一个臭女流氓。” 白晓梅不敢反驳。 这些天,她几次约赵田博,赵田博总说没空。白晓梅认为他故意疏远她,就问:“躲我是吧?” 赵田博深知,在自己困难的时候,白晓梅温暖过自己,自己不能过河拆桥,就说:“我怎么会躲着你呢。男人躲美女,我傻啊。我是让人要求给他儿子辅导作文,没空与你吃饭。” 白晓梅:“你挣钱挣疯了吧。每天都辅导。” 赵田博:“几乎每天吧。不过,没有辅导费。”赵田博就把前因后果说了。 一天无事。转过来一天,赵田博又到广告公司去上班,公司经理拉着脸说:“你不用来上班了,我这庙太小了,盛不了你这大佛。我也不想剥削你劳动力。” 原来,昨天白晓梅来过了,说了一些剥削、说用就用之类的话,还把赵田博的“光荣历史”说了一通。 正好赵田博也不想在这里干了。这里确实不适合自己。 他转身要离开,经理拿出一沓子钱递给赵田博。赵田博看到比工资多不少,这里边应该包括了辅导费。他有些内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作家长的普遍心理,给孩子辅导是应该的。 赵田博从中抽出自己应得的工资,其它的又递给了经理,说:“对不起。将来孩子需要辅导,随时可以来找我。无偿的。孩子能进步,是多么美好的事。” 经理也动了情:“我就是个粗人,你和我不一样,眼界要放宽一些,找份自己喜欢、有前程的工作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搬出来 赵田欣想从赵田博的店里搬出来,一方面是赵田博的店快到期了;另一方面,这是商业街,到处是商铺,经营什么的都有,不适合孩子在这里生活。尽管宇宇是小学生,懂事了,但赵田欣不能有一点闪失,一旦被人拐走了,或跟人学坏了。孩子一辈子完了,她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赵田欣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田博,只是告诉而已。从小,赵田欣主意就正,凡事都自己作主,别人轻意说不转她。 就拿老家的房子来说吧,为了陪赵田博在城里上学,她从老家到了城里开店。一本家说:“你们兄妹既然到城里了,也不可能回来住了,把房子卖给我吧。”他的儿子要结婚,需要房子。 赵田欣却说:“这房子是我父母留下的,不能卖,卖了一点念想都没了。” 本家:“房子在那里,你可以随时回来看啊。” 赵田欣:“里边不一样了,感觉房子也就不是自己的了。” 本家又想租,赵田欣还是没同意:“我和弟弟还是会时常回来看看的,看到房子,就如看到我们的父母。” 听赵田欣这么说,那个本家就没再说什么。不但没怪他驳了自己的面子,还说这孩子有主见,将来,一定是过日子的好手。 一次,赵田欣回去,这个本家听说赵田欣离婚了,还过来安慰她:“这事,不怨你,一定是对方做得太过了,不然,我们田欣不会轻易走出这一步。” 听本家这么说,一向坚强的赵田欣流下了眼泪。随即擦干了:“是自己的跑不了,不是自己的,强留也留不住。”说着,帮着本家家里干起活来。 那天,月高星稀,赵田欣躺在自家的老屋里,怎么也睡不着,院子里、屋子里到处是父母的影子。到处是自己过去生活的场景。赵田博在学校,没和她一块回来。过去,是和她一块回来的,姐弟两个住在里边,赵田欣没感到什么,这次自己住在里边,又感到亲切,又感到害怕,五味杂陈。 她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还是感到害怕,怕什么,怕父母,可能吧。你不是想他们吗,日日夜夜地想他们吗。你回来了,住在过去一起住过的房子,之间的距离不是近了吗,怎么反倒害怕了起来。 当年,父母被从河道上打捞上来,全身浮肿,都看不清本来面目了。赵田欣大声哭着,赵田博没哭。赵田欣恨弟弟为什么不哭,但一想到,以后就是他们姐弟相依为命了,就不恨弟弟了。他可能被吓傻了,她又心疼起弟弟来。看赵田欣抱着赵田博哭倒在泥地上,全村人都落下了泪。尤其是女人,更是泪流个不停。 亮着灯,赵田欣更无法入睡,她灭掉灯,住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可怕的,自己的父母有什么可怕的。爹娘,你不要我们了,你们好好保佑我和弟弟吧。迷迷糊糊中,赵田欣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亮了。她起床,走到院里,看到长期没人住,院子都荒芜了,不由地一阵凄凉。 赵田欣要从他店里搬出来,赵田博就说:“我去给你租房子。” 赵田欣:“你和我一块去看看就行,房租我自己出。” 姐弟两个看了几个小区,最后,选了离宇宇学校最近的新阳小区。于是,赵田欣就搬了出来。 赵田欣搬出来,赵田博就想着把自己的东西也从店里搬出来。房子租期到了,自己现在几乎没收入,再占着一处房子,纯粹是拿钱打水漂。但,把东西搬到哪去呢。 于小惠那里,很明显不合适。她那里收拾的规规整整的,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井然有序。把自己这些瓶瓶罐罐放到她那里,他都不忍心破坏了小惠住处的那种和谐。 赵田博的东西,主要是器皿和书,文人墨客吗,搞收藏,无非就是这些东西。光古书就有好几百册。把小店一角堆得满满的。其中,最值钱的就是那把大执壶了。 他想把这些东西卖了,价格低,又不舍得。尤其是那把大执壶,他现在就没想卖,他感到还能升值。他甚至想到,把东西运回老家老宒子里,但现在他和姐姐都出来了,不像原来在老家,抬腿就可以回去看看,通通风,住一宿。现在这种状况,运回去,时间长了,器皿还好说,书、字画就废了。 赵田博就想到白晓梅。一听赵田博想把东西放到她家里去,当即就开来公司小货车,到了赵田博的店里,帮着他搬家。 赵田博没想到白晓梅动作这么快,快得像收到圣旨似的。白晓梅还带来一名员工。赵田博说:“不用这么多人。” 白晓梅就打发那名员工回去了。她忽然想到,赵田博可能不愿意外人看到他的藏品,就像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阴私似的。这女子透灵。 白晓梅边帮着搬家:“你把你这些宝贝,放我家里,你放心?” 赵田博说:“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白晓梅:“是啊,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俩谁和谁啊。是吧。” 赵田博:“是什么是,快干活。” 白晓梅:“让我帮忙,都不知道对我好一点。” 赵田博把东西分类装在一个个盒子里,上面贴什么标签:“我这么做,不是怕东西放在你们家,不见了。这样做,找什么东西好找,不用翻来翻去的。” 白晓梅:“这个还用解释?我又不是小心眼,不会误会你的。” 东西装上车,唯有一件东西没装,就是那把大执壶。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证驾驶 赵田博是从广告公司借的一辆小货车,这货车平时由广告公司的经理开着。公司经理忙,就让赵田博自己开走了。 赵田博刚拿证没多长时间,自己没有车。就他目前的状况,买辆车就是奢侈。平时,外出,他默默地去坐公交车,或者靠“11”号汽车向前进。 他搬家没有大件,主要是他一点点搬到车上的,白晓梅和赵田欣当了帮手。 东西装好了,白晓梅和赵田博上了车。赵田博发动了车,才发现学的和用的是两码事。他几次起步都起不来。顿时,赵田博脸上、脖子上都是汗。 白晓梅看着赵田博手忙脚乱的样子:“赵哥,你行吗?” 赵田博看了白晓梅一眼:“怎么不行。我可是正儿八经地练过。” 赵田博再起步,又熄火了。 白晓梅:“赵哥,你让开,看我的。” 白晓梅就坐在驾驶室的位置。起步,挂档,走起,一套流程娴熟得不得了。 白晓梅边开车边对赵田博说:“赵哥,你这协调能力、动手能力不行啊……。” 正说着,前面是一个桥洞子。穿过去,只见四名警察,一边两个站在那里查车。只留下一辆车通行的道。 赵田博还在想:这车查的有技术,哪辆车也跑不了。 他们前面一辆车被拦停了。车上的白晓梅像尿急似的:“赵哥,这可怎么办啊。” 赵田博看着她:“什么怎么办?”见白晓梅害怕地看着警察。 赵田博:“你和其中的警察有矛盾?” 白晓梅急得脸通红:“不是。我没有驾驶证。 赵田博:“你没有驾驶证。忘带了吗。” 白晓梅:“哎,不是。我根本就没驾驶证。” 赵田博反应也够慢的,总算明白了,这白晓梅是无证驾驶啊。 只听白晓梅小声说:“来,我们换个位置吧。” 赵田博:“怎么换?” 白晓梅:“你从我身上越过来。 “这样行吗?” 白哓梅:“你快点。” 赵田博刚跨过半个身子,警察的眼睛多么雪亮啊。他们的举动就被一名警察发现了。警察走了过来,先是敬了一个礼:“你们干什么?” 白晓梅猛得把赵田博抱到怀里,两人面对面。白晓梅:“谈对象。” 警察:“定力真强啊。路遇查车,还不忘亲热。” 白晓梅:“被年轻逼的。” 警察:“少贫嘴,你们谁开的车?” 白晓梅指指赵田博:“是他,” 警察:“他开得车,怎么你坐在驾驶座上。” 白晓梅:“警察叔叔,我们不是在谈对象吗。” 警察指指立在桥前面的监控:“要不要调监控看看?” 白晓梅嘻嘻哈哈地说:“警察叔叔,你英明。车是我开的。我们不应该在路上亲热,我们可以走了吧。” 警察:“请出示驾驶证。” 白晓梅:“忘带了。” 警察:“报你的身份证,我帮你查。” 白晓梅:“不用查了,我是个黑户。” 警察:“严肃点!别影响我们执行公务。” 赵田博就说:“我们错了,我有证,但技术不行。她没证,但技术好。所以,让她开了车。” 警察:“无证驾驶,罚款一千。” 白晓梅:“别罚这么多啊。” 警察:“这就是少罚了,罚你们两千也可以,甚至可以拘留。” 白晓梅:“这么严重?” 警察:“交钱吧。” 白晓梅:“警察叔叔,真的少罚点吧。你看我们这是搬家,我们所有的家当就这些。” 警察向车上一看,是不富有。就说:“罚五百吧。” 赵田博交了钱,才让走了。 到了白晓梅的家,白晓梅的妈早在那里等着了,翘首以盼着。 看车来了,就帮着卸车。白晓梅:“不用你管。你快去做饭吧。中午,留赵哥在这里吃饭。” 赵田博:“我不在这里吃,不用麻烦了。” 白晓梅:“不会被罚了五百大元,就吃不下饭了吧?” 白晓梅的妈:“什么大元?” 白晓梅:“说了你也不懂。是冤大头。” 东西很快就放在一间平房里。白晓梅锁上门,把钥匙交给赵田博。赵田博没接:“放在你这里就行。” 白晓梅笑笑的:“真的?那我僦拴到裤腰上了。”说着,掀开上衣一角,随即说道:“没地方拴啊。” 看白晓梅这个样子,赵田博也笑了。说:“我走了。” 白晓梅:“留下吃饭啊。” 赵田博:“真的不了。我还有事。”说着,从白晓梅家中走了出来。 白晓梅追出来:“等等,我和你一块走。”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相见 那天晚上,成鱼儿和潘杜林制服了那一帮小混混,两个人站在成鱼儿的店门口。两人都喝了酒,潘杜林想进店,成鱼儿也想让他进去。但谁也没主动提出来。 月亮在天上越爬越高,两人的心被欲望折磨的越跳越快。最后,还是成鱼儿说:“要不,你回去吧。别进来坐了。” 这模棱两可的话使潘杜林的欲望更膨胀了。两人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拥抱在了一起,潘杜林把火热的嘴唇紧紧地压在了成鱼儿的湿润的嘴唇上。潘杜林的手伸进成鱼儿的衣服,向上移动,成鱼儿一下子把那手掩住了,如受到惊醒一般:“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潘杜林见成鱼儿忽然间变了样子,就怅然若失地走了出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潘杜林来到了店里。两个仿佛昨天晚上喝酒断片似的,脸上没因为昨天晚上的唐突,而表现得不自然。 潘杜林:“昨天晚上喝多了。” 成鱼儿:“我也喝多了。” 潘杜林:“改天,我再去野外体验,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成鱼儿:“好啊。我也正想出去活动活动呢。老不运动,身上一个劲地长肉。” 潘杜林忽然想到对成鱼儿的触感:“你也不胖。” 成鱼儿脸突然红了:“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潘杜林:“不是你约我来喝茶吗” 成鱼儿:“对对对,我说过的,又忘了。你看我这脑子,都快成猪脑子了。你喜欢喝什么茶?” 潘杜林:“你还以为,我真来喝茶啊。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成鱼儿:“我有什么好看的。” 潘杜林:“想不想我们两个之间,能不能发生点什么?” 成鱼儿:“我们能发生什么?” 潘杜林:“我想和你谈对象。” 听潘杜林这么说,成鱼儿一怔,想:“谈对象与发生点什么可不一样。”就说:“你会后悔的。” 潘杜林:“无怨无悔。” 成鱼儿:“不行。” 成鱼儿越是说不行,潘杜林越是想攻下。真是邪了门了,从看到成鱼儿第一眼起,他就喜欢上了她,如果就个头、长相成鱼儿比黑牡丹孙洋洋还差些,孙洋洋那样想献身,潘杜林都没上钩,自己偏偏迷上了成鱼儿。 潘杜林:“我会对你好的。” 成鱼儿:“我们不说这个好吗。我给你泡茶。” 潘杜林:“我不想喝茶,只想和你谈对象。” 成鱼儿:“还是喝茶吧。晚上,你有时间吗?有时间陪我去看一场电影吧。” 潘杜林让成鱼儿弄得神魂颠倒,他比成鱼儿大,但好像一直跟着成鱼儿思路走时,就说:“好啊。” 潘杜林:“几点?看什么片子?” 成鱼儿:“别问我。我听你的。” 活这么大了,成鱼儿除了被骗,就是与人那个,她也想好好谈一场恋爱。但没人和她谈。既然潘杜林要和自己谈对象,自己就体会一下谈恋爱的感觉吧。 下午五点多钟,潘杜林给成鱼儿打来电话,说了看电影的时间和地点,并说:“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开车过去接你。吃完饭,我们直接进影院。” 成鱼儿说:“好。六点吧,六点你过来接我。” 两人在一家餐馆吃了热粉、烤羊排几个菜。走出餐馆,潘杜林还学着学生情侣的样子去买了爆米花、薯条。 这是潘杜林几年来,第一次走进电影院。也是成鱼儿这几年第一次走进电影院。潘杜林喜欢野外运动,不到电影院。成鱼儿喜欢看电影,但她认识的那些男人,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看电影上。 两人找到座位坐下,体味着电影的气氛,都有种新鲜感。觉得场景太神奇了,人在火车站、在洞房、在帐篷、在电影院……,场景不同,人的感觉是那样的不一样。 电影开演了,是一部爱情片。电影院中,灯光暗着,两人的手不自觉地抓在了一起。成鱼儿想起那天晚上,潘杜林抱她的情景,他的劲真大啊,好像要把自己抱化似的。 想起这些,成鱼儿身体就有了变化,握着潘杜林的手,不由地颤抖起来。潘杜林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两人心情还久久不能平静。成鱼儿:“你谈过对象吗?” 潘杜林:“没有。” 成鱼儿:“骗人吧。你都三十多了,竟没谈过对象?” 潘杜林想起孙洋洋,那算不算谈对象?当然不算。就说:“真的没谈过。” 成鱼儿想:处男啊。随即为自己这个想法而脸红。仿佛自言自语:“没谈过对象。” 潘杜林:“是不是感到我特别的失败?” 成鱼儿:“谈不谈对象,又不是成功的标志。” 潘杜林:“从今天晚上起,我开始谈对象了。”说着,把成鱼儿搂在怀里。 彼此有好感的男女相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两人在大街上走着,不知不觉中,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刚才,从电影院出来,两人为什么没打车,就不约而同地向成鱼儿的店的方向走了起来。因为两人都想走走。 潘杜林想,恋爱的感觉真美妙,妙不可言。 成鱼儿想,像自己这样有过去的女孩,还能奢望恋爱、成家吗?如果单纯的恋爱,最终不能成家,还有必要谈恋爱吗? 成鱼儿身上的香味仿佛留在了潘杜林身上,成鱼儿仿佛感到自己还被潘杜林强有力地抱着。两人会心地一笑。 路上,没有行人了。偶尔有一辆车从马路上驶过。一辆车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摇下窗子,向成鱼儿和潘杜林打着呼哨。而后,车欢快地离去。他们一定把成鱼儿和潘杜林当成热恋中的情侣了。不然,谁还在大晚上的,相依相拥地压马路呢。 就这么走着,两人心里一定充满了幸福和甜蜜。已到了成鱼儿的店门口。 成鱼儿打开店门,潘杜林跟着走了进来。把门关上。紧紧拥抱住的成鱼儿。 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他的肩头响起:“你不在意我的过去吗?” 潘杜林身子一颤,没有说话。 成鱼儿:“你真的能接受过去的我吗?” 成鱼儿感到抱着她的有力双臂松了下来。 成鱼儿:“你走吧。谢谢你陪我的时光。恋爱的感觉真好。” 潘杜林说:“我不在意你的过去。” 成鱼儿:“走吧。让我们保留这一刻美好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异想天开 赵田博离开广告公司,又成了无业者。自己去了一趟银行,把到期的钱,重新做了理财。这是他出书和做辅导赚的钱,他不打算动它,像自己现在这样没有固定收入,也不能动。 从银行出来,他最大的希望,要是能捡到一大笔钱就好了,也希望能买彩票重个头彩。 他走到一家彩票店,这彩票店南边是一家麻辣烫店,北面是一家煎饼果子店。这两家店,他都过来打过外卖。彩票店从来没进去过。 有了想通过买彩票发家致富的想法,赵田博就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白胖。里面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长条连椅,连椅竟是用竹子做的。在城里店里,还是第一次见。 墙上挂着一块大版面,上面用水彩笔写着近期中奖号码。版面下面的地面上,是一排绿植,赵田博打眼一看,几个盆一字摆开,分别是虎尾兰、六月雪、九里香、清香木和小叶栀子花。六月雪已开得星星点点。 那妇女见赵田博进来,没理他。她可能习惯了人的进进出出,你选好了,交钱,我就给你打印出来。你不选,随便看看,也无所谓。 她看着赵田博眼生,在版面前看着。多少年没买彩票,赵田博甚至不知道现在一注彩票多少钱,在什么地方能查到中奖号。他在那里站着看了看,就走了出来。他没好意思买,重要的是买过了,还要问人家一句,我怎么才能看到自己是不是中奖了。那也太“外星人”了,太落伍了。 从彩票店走出来,经过沿河公园,赵田博就钻进公园一片林子里,里边有一处供人休息的椅子。下面是两块方正的青石,青石上固定着刷着红漆的结实木条。 赵田博在木条上划拉了一下,就坐下了。这凳子处在公园偏僻处,又在林子里,来得人少。来得一般是谈对象的。一次,赵田博想过来,就看到一对青年男女,已经在这里了,男孩坐着,女孩躺在男孩的腿上。斑驳的树影画画般印在女孩美丽的脸上。 今天,赵田博坐在那里,想,这真是个好地方。隐蔽、幽静,空气中散发着林木的清香,真是一处“世外桃园”。在这里,什么可以想,什么也可以不想。天蓝蓝,鸟飞飞,地绿绿。如果能解决吃饭问题,再有这样一处环境,该是多么美妙的日子啊。 赵田博对白晓梅说起这美好的“理想”。白晓梅一本正经地说:“那不就是当和尚吗。”你想,那映在绿树中的寺院,青灰色的院墙,苍绿色的参天古木,沐浴在玫瑰红的晚霞之中,慢慢地沉寂到暗夜之中,不就是这样一个意境吗。 赵田博还问白晓梅:“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白晓梅小嘴一裂:“我不想,我想住高楼。” 白晓梅从小住在平房里,城市没发展起来时,那就是农村,周围也有庄稼地。现在城市规模发展了,成了城中村,但周围被高楼大厦包围着,给人以压抑感。 靠近繁华地段的城中村几乎改造完了,村民变市民,一夜之间成了富户,当然,有的父母子女之间、兄弟姊妹之间,因为这块诱人的“蛋糕”分配问题,上演了一出出“恩恨情仇”。 就这样,白晓梅还是盼着她们村抓紧改造,自己也体会一下住楼的感觉。 听白晓梅这样说,就在那一刹那间,他想,自己家在城中有套平房多好,拆迁后,也一定能得一笔“巨款”。 赵田博也和于小惠说起过自己的想法,赵田博正坐在那里,于小惠俯下身,握住他的手,看着他:“不要有这样的想法。真要那样了,你就只能活在自我之中,这自我你还得做得心安理得、甘心情愿。” 她又摸摸他的头:“动物需要感情,像森林中的虎、狼还需要交流呢,何况是作为高级动作的人呢。到了那所谓的世外环境,还会有朋友吗,还会有亲情吗,如果这些都真正的不需要。去过那样的生活,也行。但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呢。” 红尘滚滚,滚滚红尘。作为人首先是个社会人,然后,才能活出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除非不食人间烟火。 经过于小惠的“教育”,赵田博暂时放弃了这种思想,今天,走到林子里,这向往的生活又忽地冒了出来。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辞职也好,和于小惠谈恋爱时冷时热也好,都是他在逃避,逃避现实。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应聘 赵田博坐在林子里,放马归放马,异想天开归异想天开,生活还要继续。他翻阅手机上的本市的招聘信息,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华易集团招聘工作人员。其中,招聘文员一名,要求大学本科,从事汉语言、中文等专业。 华易集团,赵田博当然知道。前些天,他不是在人家大楼前把人家几个保安打了吗,还到派出所去走了一趟。 那大楼太气派了,他没走进去过。但站在楼边,顺着楼玻璃墙幕往上看,有种直冲云宵的感觉。如果正逢有风天气,那云彩从楼顶飘过,那气势,太令人震憾了。 招聘信息上说,报名者网上报名,也可以到现场报名。赵田博现在的位置,离华易不远,就决定先过去咨询一下,若合适,再作网上报名。 赵田博溜溜达达地到了华易,所以,人不能没事干,没事干步伐都散漫了。脚底都不硬气了。 到了华易大楼入口处,他就被保安拦住了。赵田博一看,认识,上次,互相动过手的,当然认识。保安一见他,就拿眼睛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睛把赵田博“压”死在地上。 赵田博要往里走,人家不让进。赵田博就拿出身份证,又主动在登记本上做好登记。今天,他是来应聘的,不想闹事。他走的程序,是来访必须履行的手续。完成这一套,赵田博就往里走,保安就不好说什么,因为前面来访的人,也是这么做的,如果现在把他拦下来,又免不了争执。 人有时候就没事找事,尤其是有过节的更是如此。 赵田博说:“这样可以了吧?用不用拍个照片,好人脸识别。” 那保安:“用,站过来。”就用手机把赵田博的“光辉形象”拍了下来。 赵田博面对曾经的手下败将,也不在乎,趾高气扬地走向电梯。脚下是光亮的大理石地面。 那保安仰着脸看赵田博进了电梯,心里愤愤不平。尽管上次被打,赵田博给予了钱上的补偿。当时,他们都同意了,还按了手印,但心中的那口恶气怎么也出不来。 赵田博后脑勺没长眼,当然,不知道人家正用什么样目光看着自己,他大摇大摆地上了八楼华易的人事部。来应聘的不少,都等在一个小会议室里,或坐或站,自觉地排成一队。一个个过去或咨询,或交材料。 收材料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很清纯,皮肤白中透红,淡淡的红唇一张一合。她留着过肩长发,自然的垂落下来,她边收材料,边在电脑上登机。她叫张相燕。。 轮到赵田博了,他走上前,张相燕抬头看着赵田博。赵田博问了招聘有关的要求以及入职后待遇方面的问题。感到各方面都满意。心想,不愧为大公司,就是不一样。 回到住处,他打开电脑,就开始报名。招聘信息都发布一个多星期了,明天是最后期限,他把要求的材料,快速地上传。提交完成。他庆幸自己在树林里翻阅了一下手机,看到了这条信息。否则,就错过了。 赵田博想,如果进了华易公司,工资待遇比原来那两家单位工资要高些。不过,那是党政部门,这是一家民企。就地位来讲,是不可比,也是无法比的。但路不可能往回走,走也走不回去了。 提交了材料,赵田博就等通知。晚上,于小惠回来了,今天,她回来比往常早。 于小惠回来,赵田博把饭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其中有于小惠爱吃的香肠炒荷兰豆和蜜汁山药,赵田博把蜜汁山药这道菜叫“懒汉菜”。他认为费不了多少事。其实,做好这道菜,也不是那么容易。做这道菜关键是熬蜜汁,火候很关键,火大了,就糊了;时间短了,又熬不出那种诱人的颜色、那种粘稠。 看着桌子上的菜。于小惠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做了这么多菜。” 太阳的确从西边出来了,平时,赵田博懒得做饭,有时,于小惠累了一天,回到家里,看到饭桌上空空如也,厨房里冷锅冷灶,心里好大的不乐意,嘴上又不好说什么。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你没做饭啊?” 赵田博会说:“我们出去吃吧。” 于小惠回到家,就不想再出去了。她就换上衣服,自己动手做了起来。赵田博就不好意思地站在她身边,想帮着拿这拿那,于小惠会说:“让让,别在这里添乱了。” 赵田博就无趣地到外面收拾起桌子。 其实做个饭,是举手之劳的事。做饭还有助于培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赵田博偏不。既然于小惠回来动手做饭,他争着打下手,还不如提前把饭做好了,等着于小惠回来,那是什么效果?这就是主动与被动的区别。 赵田博在文联工作时,曾听人说,有一对小夫妻,吃饭时,两人约定,谁后吃完谁洗碗,丈夫吃饭快,每次吃饭如打仗般,匆匆结束战斗。每次都是妻子洗碗。这天,妻子把一盘青菜、一人一大碗米饭摆上,丈夫一阵狼吞虎咽后,说:“我吃饱了。”这时,正细嚼慢咽的妻子,从厨房中,拿出一盘炒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丈夫看着自己爱吃的鸡,还想坐下吃,妻子说:“你不是吃饱了吗。别吃了,我吃得慢我洗碗。” 当时,听完这个故事。赵田博感到有点好笑。笑过之后,他心里想,那个做丈夫的为什么不主动分担点家务呢。想过,又忘了。 这次,赵田博不但主动做了饭,还做了于小惠爱吃的,于小惠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蜜汁山药:“嗯,好吃。”搬过赵田博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赵田博没想到于小惠来这一出。用手抹了一把,粘乎乎的。 于小惠:“甜不甜?” 赵田博打着哈哈。于小惠:“哈哈什么。甜就说甜,不甜就说不甜。” 赵田博就说:“甜。糖分没超标。”他得寸进尺:“我能不能搬到你房间里去住?这样还可以作个伴。” 于小惠瞪了他一眼:“不行。” 赵田博:“逗你玩的,不行就不行。我不是想和你处处关系吗。” 赵田博又恢复到了一本正经:“你能让我搬过来住,我就求之不得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让不让面试 不是说华易集团走下坡路了吗,甚至坊间还传着快倒闭了。怎么还“招兵买马”呢。 华易就是这样不按常规出牌。这些年,华易的经营一直让人看不懂。荣作成做贸易,常常那个产品市场低迷,他进那个产品。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低点买进,高点卖出吗。 这次,华易旗下有两个公司,已经濒临关门的边缘,却大张旗鼓地进行招聘。那就有点虚张声势、声东击西之嫌了。 华易毕竟在本市一直响当当的,这样在电视上、网络上大批量的招聘,甚至周末在华易广场进行了现场招聘,白天一天,还加了一个夜场。很明显是求才若渴,人不够用啊。 于是,又有人说,说华易倒闭,纯粹是子虚乌有,是竞争对手诽谤。 不管怎么说,华易人事部收到报名者若干。有的岗位甚至达到“一女百家求”。华易异想天开,想在本市电视台进行面试直播。 为此,华易的女副总魏春媛专门到电视台联系直播事宜,答应给电视台优厚的费用。电视台心动了,但也有顾虑。 现场直播?一旦评委的评分不符合大众的意愿怎么办?一旦那个应聘者说出不得体的话怎么办?一旦……。 魏总对电视台一部门负责人说:“有关求职节目,国内外太多了。有的电视台,都是知名电视台。不光宣传了企业,同时,也提高了电视台的收视率。两全其美,多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电视台部门负责人被魏总说转了。说:“直播就直播。” 没曾想,一听说要直播,许多应聘者主动退出了。华易是大公司不假,又不是世界几百强,想到那里上个班,还要直播。不聘,不聘了。有的甚至说,这不是拿着我们亮相,给华易做广告吗。还有一部分应聘者的心理,自己都毕业好几年了,还在为找工作奔波。这一上电视,且为了上华易上班而上电视,让过去的同学看见了,会是什么反应。 赵田博就有这种心理,他想,自己上了电视,让过去的同学、同事看到会怎么看。文联、学校都辞职了,现在为了这么一个岗位,和比自己年轻了许多的小弟小妹争饭吃。 见这个局面,华易只好放弃电视直播的念头。经过一系列关口,看看有没有工作经历,身高、长相怎么样,哪所大学毕业的,笔试,一层层筛选,最后,确定了面试人员名单。把小姑娘张相燕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面试名单中,有赵田博,但他有与华易公司保安打架的“前科”,大家都拿不准,连美女副总魏春媛也不敢擅自作主。 张相燕向她请示,魏春媛用嘴咬着笔尖:“我作不了主,问荣董事长。” 张相燕:“那您给问一下?” 魏春媛:“你直接过去问吧。” 张相燕:“我离着董事长还好多层,我哪敢去问。” 魏春媛:“怕什么,年轻人要勇于历练。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 一听魏春媛话语要展开,张相燕知道人生教育课要开始了。就说:“魏总,要不我去问问?” 张相燕就抱着文件夹,一蹦一蹦地向荣董事长办公室走去。走到办公室门口,在那里团团转,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怎么说。 正像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不舒服。 这时,门一开,成副总从里面出来了,成副总是公司的二把手,跟荣总风里来雨里去,好多年了。这么多年,关系还保持着不错,可见,两人不一般。 成副总看张相燕在那里踱来踱去,自语自语,如背台词一般。就问:“小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相燕如梦初醒:“成总好,我过来给董事长汇报点事。” 成总:“进去啊。” 张相燕:“我,我。” 成总:“我,我什么啊。”说着,把刚要关上的门,又打开,回身对荣作成说:“董事长,小张过来给你汇报点事。” 荣作成表情严肃地:“让她进来吧。” 张相燕这是第一次进董事长办公室,就说:“这事,本不该我来汇报的,我们部长到外地出差了,只好由我过来给您汇报了。您别怪我不懂规矩。” 大家知道,荣作成曾说过:“普通人员不要到我办公室。” 荣作成:“什么事,说吧。” 张相燕:“这次招聘,有一个叫赵田博的,各种条件都符合,进入面试人员名单了,您看让不让他参加面试。” “进入面试了,为什么还要请示我,让他面试不就得了。” 张相燕:“不是。他曾和公司的保安打过架。” 荣作成抬起头,想起来了,这个赵田博,就是于小惠的男朋友,把四个保安打得满地找牙。让不让他来应聘,不让他来应聘,人已经进入名单了,况且他和于小惠那层关系,就等于驳了于小惠的面子。 就慢条斯理地说:“进入面试了,就要让人面试。还是要讲公开、公正、公平吗。” 张相燕答应着,一侧身从董事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刚回办公室,魏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过来一趟。” 张相燕就过去了。魏春媛:“董事长怎么说?” 张相燕:“让他参加面试。” 魏春媛:“去吧。” 张相燕风风火火地走了。 魏春媛分管公司人事部,也分管办公室,保安归办公室管。将来,这个赵田博要是来了,可怎么办呢。 上次发生打架的事,她过去参与处理了。尽管那几个保安同意不追究赵田博的责任,但一个个梗着脖子,那脖子仿佛不是骨肉的,是铁的,是钢的,至少也是铝的。那一个个眼瞪得像牛眼似的。 本以为赵田博打过人,不会来凑这个热闹,参加面试。但面试那天,他趾高气扬地来了,胸脯挺得如女人的胸一般高高的。 那几个保安早听到赵田博要来面试的消息。到了大门口,就被他们拦住了。查看证件,如考古般,看了正面看反面,一个字一个字地端详,恨不得有个放大镜就好了,看上面有没有涂改的痕迹。 看完了证件,又让他登记。赵田博笔如飞般在登记本上写完了。其中一个保安说:“你这是蟹子爬啊,写得什么啊,谁能认得清?重填一份。” 赵田博耐着性子,又填了一份。今天,他是来应聘的,不想再打一架。 赵田博:“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吧?” 只听保安队长说:“搜搜他身上,看带着凶器没有?” 一个保安就走上前,自上而下,在赵田博身上搜了一遍,向队长摇了摇头:“没有。” 赵田博:“我要不要脱光了让你们看看。” 保安队长冷眼看着他:“可以,愿意脱,也不是不可以。” 赵田博就拿出电话,播出一个号码:“我是赵田博,你们到底让不让我参加面试?你们保安缠着我不让我上去。” 赵田博把电话打给了张相燕。张相燕就跑了下来领赵田博。 保安队长还想拦,张相燕:“他来参加面试,是董事长同意的。你们不让他上去,你们还想不想干。” 保安队长手向上一扬,意思是走吧。但动作太大,把近前的一保安的帽子给打飞了。帽子划了个好看的弧形,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聘用 赵田博走进面试的房间,一排面试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的好奇,有的平静,有的气愤,面试的都是华易公司的人。 赵田博走上前,说了一声:“各位考官好。” 一个看起来气质还不错的女考官开始向他提问问题。这个女考官就是魏春媛。共问了他三道题。其中有一道是:请讲一下你对团队工作最喜欢和最不喜欢的地方?为什么? 大家都瞪着眼等他回答。 因为刚刚在楼下受到了保安的刺激,赵田博回答了一大通,并且很激动。他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故意提问他这个问题。但管它呢。他回答道,团队工作中,最喜欢的是同心相向,最不喜欢的是勾心斗角,最最不喜欢的是在背后使绊子。他慷慨激昂,越说越激动。 美丽的魏总看着他,双目中闪着讶异和兴奋,猛得一拍桌子:“好!” 忽然意识到,这是在搞面试,感到失态了,就平静地说:“你继续说。” 赵田博确实答得不错,再加上魏总那一声好,可能也给他“加”了分。大家给他打得分都不低。 赵田博从面试房间中,走出来,还心潮澎湃,那胸脯挺得,像得胜而归的士兵。赵田博右拳不停地击着左掌,还挺有节奏感。走廊中回响着“啪啪”的声音。 这时,张相燕走过来,把一手指放在性感的唇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别人还在面试呢。 赵田博歉意地看看张相燕,这女孩一头长发油亮、乌黑、顺滑。一张白皙的脸,娇嫩如水。和她一比,赵田博方知,自己已经“老”了。你说,岁月可饶过谁。顿时,有种危机感。 赵田博到了另一个房间,等待结果。这个时候,他很想打个电话,打给谁都行。但手机在面试前,就被封存了。尽管自我感觉良好,但他还是有点着急地等待着。看着一个个面试过的考生,走进来。谁都没有说话。之间,也没法交流。面试者都是对手,不能说你死我活吧,但实实在在的是,你上了,我就下了。 所有面试的都完成了。赵田博面试的表现尽管有点“嚣张”,但一路走来,还是被录用了。 听说赵田博被录用了,保安队炸锅了:“听说了吧,打人那个小子通过面试了。”“公司领导一点不向着我们,怎么就把那小子给录取了呢。,”“录取了也不要紧,看我怎么收拾他。”有的甚至开始骂娘。 美女魏总正从他们眼前经过,保安队长对她说:“魏总,你说我们这活还能干吗?” 魏总展现着一张旺夫的脸:“怎么,你不想干了?” 保安队长:“不是。我是说我们公司,怎么是非不分、香臭不闻,录用那小子呢。” 魏总:“我们这是公开招聘,他聘上了,我们也不能不用啊。不然,那人家还不把我们公司说得一文不值?” 保安队长想起赵田博面试时,她拍桌子叫好的事,知道自己诉求找错人了。就不吱声了,一脸愤愤不平。大喊了一声:“保安队集合。”吓了魏春媛一跳。 魏春媛:“你要吓死我啊。” 保安队长:“我没想吓您,吓坏了,俺也赔不起。我是集合保安队到外面去搞训练。” 魏春媛:“你们是该练练了,一个个胖得肚子大的,都弯不下腰了。”她本想说,一个个胖得肚子像孕妇似的,意识到这不是领导说的话,终于没说。 自己是光明正大应聘来的,从大楼门口经过,赵田博根本不鸟那几位保安。保安:“你这就太牛气了吧。”因为他戴着工作牌,进出自如,不用登记,也不用查验了。恨得他们牙根直痒痒。 一个瘦一点的保安说:“你看他那个样啊,威风凛凛、挺拔如松。” 保安队长:“行了,别说了,你这是在贬他还是在夸他?” 瘦点的说:“我当然是贬他呢。我的小腿被他踢得到现在还痛呢。我与他不共戴天。” 一个没挨打的保安:“人还是和为贵,冤冤相报何时了。” 保安队长:“滚一边去。你又没尝过挨打的滋味,站着说话不腰痛。” 赵田博尽管每天上班时仰着头走进大楼,但心里不敢有丝毫松懈,无论起因是什么,但他打了人,关键是被打了的人,一直记恨在心。 “我怎么那么冲动呢。当时,简单比划一下就行了,把人打得那么重。” 他每次仰着头向里走,那几个保安就横眉冷对地看着他,一脸深仇大恨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报复 几个保安知道,明打明地打,他们不是赵田博的对手。他们又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为了出口气,去走“麦城”,不值得。 保安大高说:“我们自己治不了,就找人治。” 保安队长说:“你长脑子吗,谁能帮咱治?” 保安大高:“借刀杀人。”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另一个保安小胖:“我可不想搞出人命。” 保安大高:“没文化真可怕。我说的是计策,三十六计研究过吗,其中有一计就是借刀杀人。” 保安小胖:“哈哈,谁借给你啊。要借你们自己去借吧。我不想再惹事生非了。” 保安队长:“烂泥扶不上墙,草包一个,还动手呢,自己先怂了。” 保安小胖:“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干了。” 保安队长:“不干,我就让公司辞了你。” 保安小胖就不吱声了。看来,不干不行了。 其实,他们用的计策是嫁祸于人。一天,给董事长开车的小强发现董事长的“坐骑”被人划了。 小强就找到保安队长:“董事长的车被划了,你看到是被谁划的吗?” 保安队长:“听说是赵田博。” “你怎么知道的。” 保安队长:“大高看见了。不信调出监控看看。” 保安队长就领着小强到了监控室,果然看着赵田博抱着一个大塑料箱子从车边上走过,但整个车只显示了三分之一,后面一部分,监控有死角拍不到了。 看赵田博离车很近,且有人作证,小强认定车是被赵田博划得无异。 下班,董事长有应酬,美女魏总一同坐在车上。小强欲言又止的样子。 荣作成看小强一边开车,一边抓耳挠腮。就说:“你不好好开车,怎么那么多小动作。” 小强吞吞吐吐:“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荣作成:“说吧。” 小强:“您的车被赵田博划了。”小强把问保安队、看监控一揽子事都说了。 魏总想,荣作成一定会大发雷霆,为赵田博捏着一把汗。 只听荣作成淡淡地说:“他划我的车,他跟我有仇?” 听董事长这么说,小强就不说话了。 荣作成:“不是我说你,你跟我时间也不短了,还是改不了遇事不过脑子的毛病。他赵田博刚上几天班啊,就和我作对。他是脑子像你一样出问题了,还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他费这么大的工夫到我们公司干什么。” 荣作成身子向后靠了靠:“即使是他划的,也是无意的。划了,修修就是了。” 荣作成有好几辆车,对划个车、出点小事故,看得不重。 小强咽了一口唾沫,知道自己被保安队长当枪使了,气得肚子鼓鼓的。 一分神,无意中踩了一下刹车,只听“砰”的一声,后面的车撞在他们车屁股上了。 小强走下车,看对方车是外地的,自己的车没有凹陷。就说:“私了吧。” 车上是一家三口,可能是来这里玩的,开车的男子:“我是正常行驶,你突然刹车,撞上了,不能全怪我吧。” 小强:“那报警吧。” 对方不想报警,一报警处理起来,要老半天,耽误时间。就说:“那你要多少?” 小强:“一千。” 荣作成坐在车上板着个脸。一会儿小强打开车门上来了。 荣作成想说他:“你就缺那一千元钱。”他看见车上坐着的女孩,也就是初中生的样子,应该是利用假期来旅游的。他要了人家一千元钱,一家人还有心思玩吗。 荣作成忍着,终于没发火。 等车子停在酒店门口,荣作成就生气地说:“你回去吧。” 小强:“我什么时候来接您。” 荣作成:“你不用来了。让小钱过来接我们吧。” 小强看董事长冷着个脸,心想,董事长是不是对自己不满意啊。他在车上坐了一会,见董事长和魏总进了酒店,自己唉叹一声,开车走了。 现在已经下班了,车只能等明天修了。但明天董事长上班怎么办? 就在小强疑虑重重的时候,魏总的电话来了。魏总平淡地说,好像又有点不高兴:“董事长说,明天早上,不用你去接他了。” 小强:“是明天早上不用接,还是以后都不用我接了?” 他想问,又不知道这样问好不好。魏总已经挂掉电话了。 小强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呆。越想越生保安队长的气:自己被他耍了。 回到公司,他把车停到一个角落里,怕别人看见撞墙得地方,把车屁股朝墙。进了公司,保安队长早下班了。 大厅里的一个保安问小强:“回来了,没在那里吃大盘?” 小强气鼓鼓的:“没有。”此时此刻,小强不想和人说话。 保安望着小强的背影:“啊,咋回事?这小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平时,小强老往他们保安堆里钻。还主动给他们发烟。有时出去吃饭,还打包给值班的保安。保安们都说小强“够意思。” 小强满楼里找保安队长,没见他的影子,保安队长早下班了。 转了一圈,小强静下心来:找他干什么,去质问他?然后吵一架?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耍我,把我当傻子,我要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心。 第二天,小强见到保安队长,照常笑着跟他打招呼。小强还亲切地拍了拍保安队长的肩膀,递给保安队长一支中华烟。 保安队长:“你跟我们就是不一样,整天吸好烟。” 小强:“改天,我送你几盒。” 保安队长:“不用这么好的,多送我几盒就行。” 小强嘴上说:“好。”心里却想:“给你烟?呛死你!” 以后,连续几天,董事长都没让小强跟着服务。 实在熬不住了,小强来到了魏春媛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开着。魏春媛正半坐半仰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姿势看起来很性感。 毛毛躁躁的小强,一分身,直接走了进去。一想,应该敲敲门框,或者轻轻咳嗽一下,发个“特务”暗号也好啊。就这样贸然闻进了美女房间,且还是个领导美女。 想退出去。这时,魏春媛忽然睁开了眼睛,见小强站在那里:“你怎么不敲门啊。” 小强弱弱地:“问没关,我就……。” 魏春媛:“女洗手间的门还没关呢?你也往里闯?” 小强就不敢吱声了。 魏春媛:“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一下,董事长是不是对我不满意,一直没让我跟着服务。” 魏春媛知道董事长对小强很不满意,但她不能告诉他。就说:“你不是在修车吗?” 小强:“车早修好了。况且,又不是只有这一辆车。” 魏春媛:“那我就不清楚了。” 小强:“麻烦您能不能给问问?” 魏春媛:“我不好问。你是跟着董事长服务的,直接问比我问更好。” 小强知道魏春媛推托,就从她的办公室中走了出来:“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小强去找保安队长了。 第一百三十章 够损的 从魏春媛房间出来,小强想进洗手间。只听里面有人说话:“把这里灯搞坏了,等他一进来,你们就把他暴打一顿。”说话的是保安队长和一名保安。 小强退了出来:要打谁?打自己,不会。我与他们向来无仇,说来处得还很不错,可以称得上“好哥们。” 那要打的对象,就是赵田博了。 小强越想越感到不对劲,这几个人是走火入魔了。身为保安不好好保卫公司的安全,维护公司的秩序,预谋着打人。简直要成为“黑社会”了。 小强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赵田博。赵田博刚来,小强和他也就是认识,见到面,就是点点头。他发现赵田博这个人很傲气,腰板始终挺得直直的,走起路来,目不斜视,有点旁若无人。他甚至想,这样的被打一顿也挺好。 想归想,小强像犯了病似的,有事没事的到赵田博所在楼层的洗手间看里边的灯坏了没有。 赵田博做得是文员工作,主要是起草讲话、对公司进行宣传之类的,加班加点是常事。保安队队制造灯坏了的假象,在洗手间对赵田博进行下手,这可以说是个万全之策。 这天,小强在楼道中碰见保安队长,保安队长:“你不是说给我烟吗?不会是只是说说吧?” 听保安队长这么说,小强气从心头来,想,就是因为你,董事长这么多天,都不让我跟着服务了?我还给你烟? 心里这么想,还是把身上的半包烟给了保安队长。答非所问:“我准备戒烟了,医生说吸烟不好。你也戒了吧。” 两人擦肩而过,小强:不行,我要把他们的阴谋告诉赵田博。 小强去找赵田博,张相燕说:“赵田博找地方睡觉去了。”张相燕和赵田博大在一个大办室办公。 小强:“大白天睡觉?” 张相燕:“别提了。昨天晚上,他加班,忽然停电了,他写得材料全部丢失了,又重新写,一直到早晨才写完。” 原来,今天,市里临时安排了一个经济形势务虚会,会上让荣作成发言。昨天晚上,赵田博正在于小惠的住处看书,接到电话,让他准备明天荣作成的发言材料。赵田博只好到了办公室加班。忙到凌晨一点多,忽然停电了。来电后,赵田博再打开电脑,却发现写的材料不见了。他大意了,没有边写边存盘。只好,重新写。 上班后,听赵田博说忽然停电了。张相燕:“没有过的呀。我也经常加班,从来没遇到过。” 这次停电是保安人为的。这天,他们看赵田博这么晚来加班写材料,知道一定是重要的事。就拉下了电闸。 小强也怀疑,是不是保安队长从中做了脚。 赵田博眯了一会,就回到了办公室。 张相燕:“赵哥,睡好了。”张相燕进公司早,但年龄比赵田博小,一直叫赵田博赵哥。 赵田博:“大白天的,哪能睡得着啊。” 张相燕:“也真够辛苦的,中午好好睡一会。”接着说:“刚才,荣董事长的司机,过来找过你。” 赵田博认为有什么要紧事,就到司机班,去找到小强。 小强从司机班出来,神秘地对赵田博说:“公司里,不好说。晚上吧。” 赵田博:“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小强:“别吃饭了。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吧。” 晚上,在电话里,小强把在洗手间听到的话,告诉了赵田博,让他小心点。 听小强这么说,赵田博决定“会会”保安队长几个。第二天,下了班,本来单位没什么事,赵田博没走,留在了办公室。晚上九点多,整层楼上,只剩下了赵田博一个人。 他边装作加班,边听着楼道里的动静,听到有人进了洗手间。分析不错的话,这个时候进洗手间的,只能是保安。 听里面没有了声音,赵田博就拿上钥匙把男卫生间的门轻轻锁上了。他们这里有卫生间和工具房的钥匙,平时,用不着。这次派上了用场。 当钥匙插到锁孔时,里面的两个人听到动静,没认识到事情的发展动向,没声张。他们把麻袋都准备好了,还等待着,赵田博一进去,他们就把他套上,出其不意,对他一阵乱揍。 这时,听到锁孔啪啪地响了两声,才感到不对劲,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转了转门把,打不开了。 赵田博回到办公室,听到洗手间里边喊开门。赵田博装作没听见,关灯、关门,离开办公室下了楼。 第二天上班,听说卫生间的门被踹坏了。赵田博故作惊讶地问:“被谁踹的?” “两个保安踹得。听说,两人被锁到洗手间里边了。” 赵田博:“这大晚上的,他们怎么会被锁到我们楼层的洗手间里呢。一楼不是也有洗手间吗,难道我们的洗手间高级?” 一人说:“谁知道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野外宿营 潘杜林放不下成鱼儿,这么一个硬汉,晚上睡觉时,也想起她。她哪个地方吸引他,他说不明白,但就是喜欢。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潘杜林找各种理由接触成鱼儿。见到面,恨不得当众把她抱住。 成鱼儿管理着惠达化妆,一门心思扑在店里。她把过去的店,雇了一个人看管。于小惠对她说:“让别人看管,不是长久之计。” 成鱼儿:“先让人看着。” 于小惠知道成鱼儿舍不得自己的店,就收入来讲,她那个小店挣钱比她现在拿得工资多多了。 于小惠有点过意不去。说:“让你过来经营化妆品,实在有点难为你了。” 成鱼儿:“我愿意干。” 于小惠的公司尽管目前规模不大,但毕竟是一个单位,且口碑好。她能在这里上班,无形中也提升了自己的档次。她不缺钱,她需要的是名声。她要把过去的标签撕了。 成鱼儿就说:“我愿意在你这里干。那个店也黄不了。看店的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给她定了最低出售价格。超过定的数额有提成,超过不了,就拿底薪。” 白晓梅插话说:“那她卖高了,装到自己腰包里呢。” 成鱼儿:“且不说亲戚,我要相信她。即使她没命地往高处卖,顾客又不傻,那她卖的数量一定小,那提成就小。卖不出数量,我就不让她干了。” 白晓梅:“好啊,成鱼儿,浑身溜滑啊,够精的。” 成鱼儿:“你才溜滑呢。” 白晓梅:“你又没试过。” 成鱼儿想:你白晓梅够流氓的。 于小惠对白晓梅说:“你别老欺负成鱼儿,干活去。” 白晓梅:“我怎么能欺负得了她。”做了个鬼脸,干活去了。 潘杜林人打电话约成鱼儿吃饭,成鱼儿:“我没空,晚上还要上班。” 潘杜林约成鱼儿参加野外体验,成鱼儿:“不行啊,店里离不开。” 潘杜林知道成鱼儿是有意躲着自己。她越是躲,潘杜林越是追。 这天,成鱼儿刚下班,走出店,就被潘杜林“堵”住了, 潘杜林拉开车门,让成鱼儿上车。成鱼儿不想让人看到有人来找她,就钻进了车里。 潘杜林:“车里有水,打开喝吧。” 忙了一下午,成鱼儿真的渴了,就打开一小瓶的矿泉水喝了半瓶。 看潘杜林车上放得东西与别人就是不一样,他的车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里面放着防蚊剂、创伤药、扁扁的铝质酒壶、防晒霜等野外用品。看成鱼儿,瞧着那个小箱子,说:“装备都在后面呢。今晚,我想带你去搞一次野外宿营。” 成鱼儿:“不行。我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去?再说,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潘杜林:“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明天是星期天,还上班?” 成鱼儿:“我们是越是星期天越要上班。星期天,逛店的多。”潘杜林开车向城外驶去。 成鱼儿心中还有疑虑:“就我们两个人啊。” 潘杜林:“我希望是我们两个人。” 成鱼儿:“不行,不行。” 潘杜林:“看把你吓得。像我要把你吃了似的。还有好几个人呢。” 成鱼儿:“你也不提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就把我带出来。” 潘杜林:“我征求你的意见,你能出来吗?” 成鱼儿想想也是。上次她说过潘杜林再出去野外体验时,带上她。但说过了,又后悔了,她去合适吗。 既然已经出来了。成鱼儿就心安理得地坐着:“打开音响,听听歌吧。这一天,把我累的。” 听到成鱼儿想听歌,潘杜林有点兴奋,知道成鱼儿从心理上同意了跟他一块去野营。潘杜林就打开音响,里面传来了歌曲《三生三世》:爱在天地中流转,一颗心为谁奔忙……。 驱车到了山脚下,有两男两女已经等在那里,正在搭帐篷。潘杜林停下车,也开始搭帐篷,一会工夫,一架帐篷就搭成了。 成鱼儿想,我却不能和他住一顶帐篷。这时,见潘杜林又从车上拿下一顶帐篷,挨着搭好的帐篷搭了起来。门和门对着,像邻居。 彼此见了面,成鱼儿得知那两男两女,是两对情侣。一对,男的叫毕弘文,大高个,女的叫齐芳霏,一米六多的个头,身材好,两人都是搞装修设计的,喜欢旅行。齐芳霏喜欢骑大摩托车,轰轰响的那一种,一个女孩半俯着身子骑在上面,别有意境。一对,男的叫康光杰,是一名律师,戴着眼镜,女的叫安沐锦,是一名画家,长得小巧玲珑,留着齐耳的短发,气质不一般。他们与潘杜林都是玩友。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山 几个人先是挖灶做饭,车上带了几个凉菜。现在支上锅,把已清洗好的鸡块、海带片、土豆块、粉皮等等,放在里面乱炖。锅边贴上玉米饼子。一会儿,香味就在山脚下飘荡了起来。 几个人吃过饭,稍做休息。就要向山上出发了。他们要爬上这座小山头。 成鱼儿看着自己这身打扮,也不适合爬山啊。只见潘杜林从车上拿出一套运动服,一双运动鞋递给成鱼儿:“到帐篷中换上吧,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成鱼儿感激地看了潘杜林一眼。 潘杜林:“你多高啊?” 成鱼儿俏皮地说:“一米六五。” 潘杜林疑惑地打量着她。成鱼儿笑笑地:“不对,说错了,一米五六。” 成鱼儿钻进帐篷,一会穿着那身白色的运动服出来了,问潘杜林:“看,合适吗?” 潘杜林:“刚刚合适。” 成鱼儿:“我成了黑夜白衣人了。一会上山,丢了好找。” 齐芳霏笑嘻嘻地说:“出发。”又戏谑道:“这话应该潘导说,让我抢先了。”一路上,他们都叫潘杜林潘导。 潘杜林:“听齐美女的,向山上进发。”又打趣道:“你要是能骑着摩托车上山,那就更神了。” 齐芳霏:“那我好好练练,下次我就骑着摩托车上山。” 齐芳霏经常骑车上山,不过,那都是已经硬化过的路。 听齐芳霏这么说,她的男朋友毕弘文就说:“给你个杆,你就往上爬。到处乱石、乱枝你怎么上去?” 齐芳霏:“我披荆斩棘,我所向无敌……。” 毕弘文把齐芳霏搂过来:“别贫了,走吧。” 一行人进了林子,天暗了,看不太清周围是什么树。偶尔能听到一声鸟的惊叫声。也可能是它们入夜的奏呜吧。 通往山上有一条小路,应该是上山放羊或者上山打柴的人开出来的。他们一人拿着一个强光手电,慢慢向上走着。 成鱼儿:“为什么要晚上爬山呢。” 潘杜林:“晚上爬山,有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刺激。” 成鱼儿平时锻炼少,一会就气喘吁吁了。潘杜林把一根拐棍递给她。 成鱼儿:“不用。” 潘杜林:“拿着吧,一旦有野兽看上美女,向你发动攻击,你可以挡一挡。” 成鱼儿就笑着接了过来:野兽是那么好挡的? 康光杰和安沐锦几乎没说话。成鱼儿就问安沐锦:“安老师,你是那所大学毕业的?过去是学美术的吧。” 安木锦:“我是江南师范大学毕业的,是学的美术。” 成鱼儿:“你画画的样子,一定很酷。” 安木绵:“改天,我给你画幅肖像。”安木绵画画是个全才,会速写,会画山水、花鸟,能写意,也能工笔。她的人物速写特别能抓住人的神情。 夜风吹着,他们一个人跟着一个。夜晚爬山要跟上距离,不然,一旦迷了路,就麻烦了。 边走着,康光杰边对安木锦说:“你说山上不会有鬼吧?” 安木锦不吱声。 康光杰:“你说路上不会有蛇吧?” 安木锦:“康光杰,你不说话会死吗。”说着,用手紧紧抓住康光杰的衣襟。 康光杰:“你别缠着我。” 安木锦:“谁稀罕啊,你不让我拉着你。我去找潘导去。”说着,就想向前赶。被康光杰一下子捉了回来。 走了一段,成鱼儿听到哗哗流水的声音,那是从不远处流下的山泉,黑夜中看不清楚,声音却十分的清晰。 康光杰紧紧拉着安沐锦的手,走在最后面。康光杰问安沐锦:“你行吗?” 安木锦:“我怎么不行。真要论体力,你还不一定跟上我呢。” 有空时,安木绵常常到山里写生,下雪天,也上山过。因为不同的天气会展现出不同的意境,在画家的眼里,就更不一样了。 安木锦说的不假,当律师的康光杰除了出庭,就是坐办公室,有时,一坐半天。典型的脑力劳动者。 安木锦向前跨了一步,走到了康光杰的前面:“你还是律师呢,考虑问题太不严谨了。你把我留在最后,一旦被什么东西拖了去怎么办?” 康光杰:“我不是拉着你的手吗。真要被拖了去,就换呗。” 安木锦:“丑恶嘴脸昭然若揭了吧。来,我拉着你的手,你跟着我。想分开,没这么容易。” 越往上走,路越窄了。两边的灌木枝条伸到了路上,有的还纠缠在一起。潘杜林用砍刀轻轻向外拔着。枝条碰上他们的身体,又弹开。 时间一点点过去,抬头望去,天空像黑洞一般,山顶的轮廓却显得清晰。成鱼儿:“快到山顶了吧?” 潘杜林:“快了。” 就在这时,成鱼儿看到一块巨石上立着一个动物,眼睛发着绿光。成鱼儿说:“看,狼。”说着,紧张地抓住了潘杜林的胳膊,躲在了他的身后。 潘杜林感到成鱼儿的手温温的、柔柔的、软软的。他仰起手电向成鱼儿说的方向一照,那绿眼睛一闪,不见了。 潘杜林:“别怕,是一只狐狸。” 第一百三十三章 山下 一行人登上了山顶,站在高处,风还是满大的。回望远处的城市,星光点点。 康光杰弯着腰在那里喘着粗气,安沐锦拍拍他的肩:“小伙子,缺乏锻炼啊。” 康光杰:“累坏了,真累坏了。总算爬上来了。” 安沐锦逗他:“还要下山呢。” 康光杰:“还要下山?这可怎么下去啊。” 安沐锦:“飞下去啊。” 成鱼儿也在轻轻喘息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下得了山。 毕弘文和齐芳霏好像体力上一点没受影响,两人相拥地站着,对潘杜林说:“潘导,给我们照张合影。” 潘杜林:“黑乎乎的,能照出什么?” 齐芳霏:“开开闪光灯,就要这个意境。” 安沐锦:“给我和康光杰也来一张。” 潘杜林又给他们来了一张。 齐芳霏:“我给你们也来一张。”齐芳霏是指潘杜林与成鱼儿。 成鱼儿说:“给潘经理单独来一张吧,我不喜欢照相。” 听成鱼儿这么说,潘杜林就说:“我黑不溜秋的,不上相。下山吧。” 齐芳霏想,大晚上的,黑不溜秋的也能照出来?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一行人,下山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没用多少工夫就下到了山底。 潘杜林看大家凯旋而归的兴奋劲,就笑着说:“别高兴的太早了。不知你们身上留下伤痕没有。”上下山,有些横七竖八的枝子,难免会在身上留个“记号”。 齐芳霏:“哈哈,我们不是披荆斩棘了吗。一点划痕奈我何?” 到了宿营地,看见刚才锅里吃剩的东西,被什么动过了,锅内锅外一片狼藉。 齐芳霏:“这是什么东西光顾了,看看没到我们帐篷里去睡觉吧。” 毕弘文:“一定是狐仙来了,要交桃花运了。” 话刚没完,被齐芳霏在背后推了一把:“想什么美事呢。” 潘杜林打着手电,逐个帐篷查看着,没有异常。 成鱼儿又问:“不会是狼吧?” 潘杜林:“有狼倒好了。狼在我们这里早就绝迹了。你看这爪子,是狐狸。你看这爪印像一朵梅花。” 成鱼儿从小就怕狼、狗之类的,听说是狐狸,倒不是很害怕。但想起狐,狐狸精又害怕了起来。但没有声张。静悄悄地钻进了潘杜林给她搭的帐篷。 潘杜林也钻进帐篷。成鱼儿刚躺下,潘杜林掀开成鱼儿的帐篷门,成鱼儿猛得坐起来,惊觉地:“你干什么?” 潘杜林:“刚才,忘烟熏了,我给你熏熏帐篷,防虫子。” 成鱼儿穿上外套爬出了帐篷。潘杜林用一个小瓦罐点燃了艾草、梧桐树皮,上面扔上了几片柑桔皮,一会,里面就散发出特有的香味。 潘杜林夹着瓦罐出来了:“好了,放心睡吧。” 成鱼儿想,人的爱好就是不一样,好好的床不睡,跑到这野外,搞宿营。可能,人就是靠这不一样的感觉来丰富自己的生活吧。 躺在帐篷里,成鱼儿睡不着。听着外面的风刮着,风也吹动着帐篷。 隔着帐篷,潘杜林:“睡着了吗。” 成鱼儿装作睡着了,没吱声。 潘杜林又问了一句:“睡着了吗?” 成鱼儿说:“还没。”声音幽幽的,像从远处传来。 潘杜林:“没睡着。我们就说说话吧。” 成鱼儿想说:“明天还上班呢。睡吧。” 山上传来不知什么鸟的叫声。成鱼儿想,鸟和人一样,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潘杜林:“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成鱼儿没说话。没想到,这个铁汉说出这样的话。 潘杜林:“我这人不太会表达,也没真正谈过朋友。自从见到你,就喜欢上了。” 成鱼儿:“别说了。”她心潮澎湃。她想,求你,别再说了,再说,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别为这,成了路人。 潘杜林:“认识是一种缘份。我从来没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过。你过去的同事孙洋洋……,算了,不说她了。” 成鱼儿多少知道,潘杜林与孙洋洋之间的事,潘杜林曾把喝醉酒的孙洋洋扛上楼。 成鱼儿:“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成鱼儿愈是这样,潘杜林愈是不想放弃。成鱼儿听到潘杜林出帐篷的声音,接着,人就在她的帐篷外了。 成鱼儿心跳的厉害,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声音传来:“我可以进去吗?只是躺在一起说说话。” 时间仿佛停止了。成鱼儿:“天下女人那么多,你找我干什么,我们不是一路人。” 潘杜林说:“不行。我不能放弃。” 成鱼儿就爬出帐篷,把潘杜林拥到了怀里,紧紧地:“放弃吧。你能跟我做个普通朋友,我就满足了。” 风还在轻轻吹着,天慢慢地发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特殊喜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成鱼儿见到潘杜林,有点不好意思。随即恢复了常态。 他们在山下一个小水塘边,进行了简单洗漱。成鱼儿要回去上班,潘杜林要和她一块回去。 潘杜林对其他几位:“今天周末,你们想玩继续在这里玩吧。我和成鱼儿回去了。” 几位都说:“你潘导走了,我们在这里还有什么玩透。我们一起回去。” 成鱼儿为自己离开影响了他们玩,而过意不去。就说:“到城里,我请你们吃早餐吧。” 潘杜林:“我请。” 成鱼儿:“还是我请。” 齐芳霏:“谁请都行。反正,我就是吃。向城里开拔。” 几个人收起帐篷和随身物品,一行三辆车,向城里驶去。 走在路上,成鱼儿和潘杜林都没有说话,但都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成鱼儿想:“如果昨天晚上我答应了他,会是什么结局。” 潘杜林想:“如果昨天晚上,我坚决些,会是什么结果。” 生活没有如果。事情已经过去了。想再走进一步,看样不太可能了。 路两边的风景闪过,星期天的缘故,从城内驶出的车,比进城的多。可能,都是利用周末,出来玩的吧。 进了城,成鱼儿让潘杜林把车开到“苏醒早餐店”。这里早餐品种繁多。康光杰、毕弘文他们已跟了过来,找了个地方,车并排停下。 昨天晚上,成鱼儿没睡好,头昏昏沉沉的,眼睛也有点模糊,浑身炽热。她强睁着眼睛,于是显得眼睛特别大:“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 除了成鱼儿之外,其他几位没在这家店吃过。这家店在胡同里,是老两口和他们女儿一块开的。房子就是他们的,他们家祖祖辈辈做早餐,花色、口味超一流。上了年纪的人,都认他们的店。一早起来,就钻进店里,吃饭、喝茶,九点多钟才离开。 成鱼儿只所以知道这家店,是因为她的化妆品店就在这附近沿街上。每天早上,她在这里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从吃第一次起,这里就深深地抓住了她的味觉。她最喜欢这里的小笼包,咬一口,一口鲜鲜的汤水。 大家围在一张大桌子上,各自吃着自己喜欢吃的。一会工夫,吃完了。 潘杜林争着结了帐。 齐芳霏、安沐锦听说惠达化妆就在这附近,就想过去看看。成鱼儿当然热烈欢迎了。引导着把车停在店门口的停车场。她打开店门,高进远已经等在那里了。店的钥匙成鱼儿拿着,每天她要稍提前一点过来开门。但每次她到了,高进远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高进远带有标志性的就是那个黄色的帆布包,斜挎在肩上。同店的刘从云曾想看看他里面装着什么,他说:“工具。” 看那沉甸甸的样子,刘从云忍不住好奇:“打开让我看看。” 高进远:“随便看。”说着,拉开包的拉链,里面有一本化妆方面硬壳书,还有眉笔、毛刷、各种颜色口红等零零碎碎。 高进远笑笑:“都是你们女孩子用的东西。” 刘从云把拉链拉上:“我还以为你整天背着什么宝贝呢。我就搞不明白了,你随身背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高进远:“当然有用。” 刘从云:“不会是自己给自己化妆吧。” 高进远:“你想哪去了,光你们女孩的脸还不够我忙活的?” 刘从云:“改天你也给我化化。” 高进远:“随时都可以为你化。” 工作之余,高进远还给结婚的新人化妆。 齐芳霏下了车,首先看到了高进远。就走了过来:“你在这里上班啊?” 高进远:“是你。”前几天,齐芳霏的闺蜜王静知结婚,齐芳霏当伴娘。高进远给化的妆。 高进远化妆是在家里,他会约在上班之前,把妆化完,或者自己调休的时候。但自己调休的机会不多。 有人对高进远说:“你干脆专职给新人化妆算了。” 高进远:“并不是天天有人结婚,天天有人结婚,也不一定都找我。那我还不饿死。” 那天,齐芳霏与王静知一块到了他家里,起初,她还以为齐芳霏是新娘,他感到齐芳霏气质非凡,就对齐芳菲说:“恭贺你新婚之禧。” 齐芳霏顿时一个大红脸:“不是我结婚,是她。”说着,指了指王静知。 高进远:“不好意思。”让王静知坐在凳子上,开始化妆。 他心里想着要给齐芳霏化个妆,看化过后,到底有多好看。但等给王静知化完了,就快到上班时间了。只好作罢。 齐芳霏与王静知临出门,高进远就对齐芳霏说:“方便和你加个微信吗?” 王静知:“看上美女了吧,人家名花有主了。” 高进远:“我就是想有时间能给她化个妆,看她到底有多好看。” 王静知:“心眼挺多啊。” 她不知道,高进远见了喜欢类型的美女,就想给人化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促销 没想到在店里遇上了齐芳霏,高进远就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给你化个妆吧。” 齐芳霏没有拒绝。倒是齐芳霏的男朋友毕弘文面有不悦。 齐芳霏不管毕弘文,给演员、播音主持化妆男化妆师多去了,化妆又不是干别的,这都闹小心眼,就无法交往下去了。 安沐锦:“我也不能白白地吃一顿早餐。我现场画像吧。就从你齐美女下手。” 听安沐锦这么说,成鱼儿想,这是多好的广告啊。就给于小惠打了个电话:“于总,店里来了几个朋友,您有时间,过来见个面吧。” 于小惠就从办公室走到了惠达化妆店。成鱼儿把齐芳霏他们一一做了介绍。 于小惠:“有劳各位了。” 白晓梅跟着来了,于小惠:“你不在店里,跑到这里干什么?” 白晓梅:“看热闹啊。我觉着我们不如来一个买化妆品,送人物速写活动。” 于小惠:“那怎么好麻烦人家各位。” 白晓梅:“我们付劳务费啊。” 安沐锦:“还付什么劳务费,于总,我们权当交个朋友吧。” 一干人就在店外面小广场上立了半米高的台子。高进远化妆,安沐锦作画。 齐芳霏让毕弘文回去骑自己的摩托车。毕弘文不知她的用意,他也不会骑,就说:“你那摩托车,我怎么骑得了。” 齐芳霏:“潘导,那就麻烦您跑一趟。” 潘杜林接过钥匙,和毕弘文一块走了。 高进远先给齐芳霏化妆,他们在平台上,齐芳霏坐在椅子上,高进远俯身站着。安沐锦在一侧,支起了画架。店门口电子屏幕上打起了买化妆品送人物速写的广告。 高进远化得很认真,他在齐芳霏本来就无懈可击的眼睛周围淡淡地涂了点眼圈,显得眼睛更加大而亮。他把粉一直擦到她的后颈窝,脸上轻轻抹了一点胭脂……,经过高进远“精雕细琢”,齐芳霏显得更加漂亮了。 小广场上站满了人,安沐锦开始为齐芳霏作画。画笔在纸上移动着,一次次描绘,一次次着笔,把发型、眼神、脸型等形象地画了出来,凸显出齐芳霏的个性。人们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来,不停地赞赏着,太像了,太形象了。 一时间,有年轻人开始买化妆品。惠达卖的牌子,不少年轻人都喜欢,平时,就用。现在,卖化妆品,还送速写,是意外之喜。于小惠还提出今天买化妆品,一律九五折优惠。 正是星期天,现场特别热闹。有的家长带着小朋友出来玩,有个小朋友嚷着要画像。安沐锦就说:“等我画完这一张,就给你画。” 安沐锦果然给她画了一张,小女孩高兴得蹦了起来。小孩的妈妈:“改天,我一定过来买化妆品。” 安沐锦:“没关系的。” 小孩的妈妈说:“你收学生吗?收学生,我让孩子跟着你学画。” 安沐锦一边在作着画,一边说:“收。” 化了妆的齐芳霏让高进远和安沐锦稍稍停了一会,自己把摩托车骑上了平台,她停在那里当起了模特。只见齐芳霏的眼神中,透着七分刚毅,三分妩媚,配上高进远化的精妆,飒爽英姿,骑行服很好地凸显出她美丽的曲线。 毕弘文闷闷不乐地坐在店门口,喝着茶,不时,向齐芳霏这里瞧上一眼。 这天上午,惠达化妆卖出了好多套化妆品。中午,于小惠无论如何都要请齐芳霏他们吃饭。于小惠在木易酒家定了个雅间,自带酒水。 房间在酒店的最里边,僻静。于小惠、白晓梅、成鱼儿作陪。于小惠坐主陪,潘杜林坐副陪,康光杰、毕弘文一个坐主宾,一个坐副宾,齐芳霏、安沐锦各自挨着自己的男友坐了。开始上菜。 白晓梅上下打量着化了妆的齐芳霏:“是漂亮。” 于小惠:“别花痴了。快倒酒吧。” 白晓梅:“不是由成鱼儿在吗,她当过服务员。” 于小惠:“你没当过?就这,你还没成鱼儿厉害呢,成鱼儿当过大宾馆的服务员,你不过是一个小店的服务员。” 成鱼儿一阵脸红,她不想让记起那段经历,就站起来:“我倒。”好在大家没留意到她的些许变化。 白晓梅:“这还差不多。今天中午,我们两个分分工,你负责倒酒,我负责倒水。” 成鱼儿:“行。你不愿意干,我一个人倒也行。” 白晓梅:“看你说的。” 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只有毕弘文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沐锦:“你找了齐芳霏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就是让人看了看吗,又没少什么。”他还在为齐芳霏的抛头露面而不高兴。 齐芳霏满不在乎:“有看的就不错了。看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长得不就是让人看的?” 听齐芳霏这么说,毕弘文顿时没了脾气。 于小惠开始给大家敬酒,客气的话、祝福的话,说了“一火车”。周末,齐芳霏他们不上班,喝得都很放开,很尽兴。 酒过三巡,于小惠问齐芳霏:“业余时间,想不想到她店里担任试妆模特。” 齐芳霏说:“我就不了吧。业余时间,我还要骑摩托车呢。”内心她想当个模特,像开摩托车一样炫酷。但考虑到毕弘文的感受,只好作罢。 齐芳霏:“于总,你当模特不就最合适吗,你这气质,我们是无法比的。” 于小惠:“我老了。” 齐芳霏:“你比我也大不了两岁吧。” 白晓梅:“她和我比,是老了。” 于小惠看了白晓梅一眼:“倒酒。” 白晓梅:“你就知道欺负我。” 于小惠:“我要不是老板,你你还不知道该有多么放肆呢。” 白晓梅:“你会又词吗,这是放开。” 吃过饭,于小惠拿过两套化妆品,分别送给齐芳霏和安沐锦。两人都说:“这多不好意思。我们也没为你做什么。” 于小惠:“请拿上吧,就算我们的产品在你们美丽的脸上做广告了。广告费我们就不付了。” 一句话,说得齐芳霏和安沐锦喜上眉梢。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吃的那门子醋 一行人从酒店出来,于小惠、白晓梅、成鱼儿回店里,继续上班。潘杜林几位,各自走了。 齐芳霏骑上摩托车,她一直不喝酒,因为有时间她要骑摩托车。一喝酒,时间就白白浪费了。 毕弘文喝了酒,车就暂时放在惠达化妆店前,等酒醒了,再来开。反正是星期天,也不急着用车。 齐芳霏竟直到了她的车前,摩托车就是她的伴,是她灵魂伴侣。如果在摩托车和毕弘文之间选择,她一定会选择摩托车。 这一个上午,自从齐芳霏走上化妆台,毕弘文的醋坛子就倒了。把“醋”撒得到处都是。他走到哪里,哪里就酸溜溜的。 潘杜林早看出毕弘文不高兴,就过来拍拍毕弘文的肩膀。他们两个认识好几年了,秉性都了解。潘杜林看到毕弘文时不时地与齐芳霏闹点小矛盾。 潘杜林就劝他:“男人嘛,要让着女孩。” 毕弘文心眼小:“你又没有女朋友。”言下之意,你懂什么。 潘杜林也不生气:“你要这样,就把齐芳霏逼走了。” 毕弘文不以为然。 潘杜林说:“爱骑摩托车的女孩大多是比较外向的,或者表面内向其实内心狂野的那一种,一般比较大大咧咧,崇尚自由。” 毕弘文:“你懂得真多。”其实,毕弘文不想让齐芳霏骑摩托车,到处疯玩。有时,骑友还在外面宿营。 但齐芳霏就是喜欢骑。一次毕弘文又问她能不能不骑摩托车了。 齐芳霏说:“我们认识之前,我就玩摩托车,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不喜欢我骑,那我们只好分手了。” 毕弘文舍不得漂亮的齐芳霏,就继续交往着。但每次齐芳霏玩摩托车回来,毕弘文就不高兴。 这次,齐芳霏还让一个男人化妆,他就更受不了。恨不得,用根绳把齐芳霏拴在自己身上。 见毕弘文这样,齐芳霏心里很烦,与毕弘文谈对象也有过快乐,但他时不时地不高兴,这一点真让人受不了。 齐芳霏骑摩托车,毕弘文还拉着个脸在那里站着。齐芳霏:“你不和我一起走?” 毕弘文没说话。 齐芳霏就发动起了摩托车,心想,他要是再不上车,自己就走。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化妆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纸袋,来到齐芳霏的面前:“这套化妆品送给你,它最适合你。” 看这情景,毕弘文气鼓鼓要从高进远手里抢化妆品,把它扔得远远的。 只见齐芳霏用手轻轻地挡了一下高进远的手,毕弘文的手抓空了。 齐芳霏对高进远说:“谢谢你。其实,平时,我是不大化妆的。因为骑摩托车,一会,妆就花了。这次来,纯粹是帮朋友的忙。”“再见。”说着,骑上摩托车走了。 太阳照下来,有点晒。齐芳霏骑车酷酷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毕弘文和高进远站在那里。 毕弘文怒气冲冲地问高进远:“你凭什么给我女朋友送化妆品?” 高进远:“你误会了,我是感谢她。” “你感谢她什么?感谢她给你当模特,在脸上化来化去?” 高进远抬头望着高高的毕弘文:“你这样说你的女朋友,我都为你感到脸红。” 毕弘文:“我怎么说,不管你的事。你离我女朋友远点,越远越好。” 高进远:“我不想和你吵。我真的是来感谢她的,因为我成功给她化了个妆,中午,我就接到五个要结婚新人的电话,让我给她们化妆。” 毕弘文不屑地说:“真会抓住机遇。” 高进远说道:“谢谢。如果是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关系,我感到很抱歉。” 太阳照得路边的树叶无精打采的,宛如此时的毕弘文。 齐芳霏骑着摩托车向秀县方向去了,那是她经常跑的路线。 毕弘文站在那里自觉没趣,就在树下一连椅上坐下来,看起了手机。 他想给齐芳霏打个电话,他知道,打,她也接不上。 一次,他因为多次打齐芳霏的电话,她都没接。事后,毕弘文对齐芳霏耍态度。 齐芳霏说:“我骑摩托车时,听不到电话铃声。”为此,齐芳霏还和他说了声对不起。 就这一点来讲,齐芳霏比自己大气,比自己心胸开阔,比自己男人。 看来这次,齐芳霏是真生气了。因为她生猛地开着摩托车走了,那用力的动作恨不得把摩托车当直升机开。 等晚上吧,等晚上她回来,自己一定承认错误,争取她的原液,重归于好。 然而,等到了晚上,毕弘文给齐芳霏打电话,她不接。到了她的住处,她敲门,她也不开。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各打五十大板 上次,赵田博把两名保安锁在厕所里,一走了之。两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总不能在厕所中待一晚吧。两人大声喊,楼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夜深人静,也没人听见。 那两名保安如困兽,就给保安队长打电话,保安队长睡着了,关机。想给其他人打电话,总觉得不妥,两人不约而同地说:“踹门吧。” 于是,仰起他们的厚脚板向门踹去,三下两下就踹开了。但门变形了,两人修了老半天,也没修好,就由它去吧。 第二天早上,门被踹坏的消息,就在办公室传开了,也传到了魏春媛的耳朵里。之前,她知道保安队长几位和赵田博有矛盾,她就把赵田博叫到办公室。问:“昨天晚上的事,你知道吗。” 赵田博:“不知道。” 本来赵田博如果说知道,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她,她就会觉得赵田博把她当自己人,她就算了。但赵田博却偏偏说不知道。 魏春媛就说:“已经看过楼道监控了,你进过洗手间。” 赵田博:“谁还不上洗手间。” 听赵田博这么说,魏春媛就说:“你去吧。” 看赵田博出去,魏春媛就叫来了保安队长。保安队长一进门就对魏春媛点头哈腰,讪讪笑着:“魏总,您找我。” 看保安队长这样,魏总很受用,就说:“你两个保安大晚上的,到洗手间干什么吗?” 保安队长:“每天晚上,楼上楼下进行例行检查,看灯是不是关了,门是不是锁好了,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魏春媛:“你们还很负责人嘛。” 保安队长:“领导过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不是经常教育我们以单位为家吗。” 魏春媛高兴地一笑:“好,你回去吧。告诉他们以后遇到情况,不要踹门,可以打电话求助吗。” 保安队长:“请您放心。下次一定打电话。” 魏舂媛想,还有下次吗。 事情不复杂,明摆着,猜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但厕所没监控,赵田博不承认是自己锁的门,也不能说门就是他锁的。 保安不承认自己进厕所,是为了揍赵田博一顿。不承认也不行,因为这事,小强知道。赵田博不想把小强供出来,就想这事就这么过去算了。反正,自己也没损失什么。反倒是保安,在厕所里虚惊一场。 让他们在惊慌中受点教训也不错。谁让你们心怀不轨呢。 赵田博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保安队长几位再怎么恨他,通过这个事,也就偃旗息鼓了。从此,他们之间,恨着并面和心不和交往着,不能成为朋友,也不会再发生“战争。” 保安队长也想,算了。听说,小强彻底凉菜了,公司让他开公共用车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听说赵田博的女朋友救过荣董事长的命,他一个保安队长与赵田博过不去,那不就是与董事长过不去吗,那不就是作死吗。于是,保安队长真正想放下了。 两个保安哭丧着个脸,来找他:“你可要给我们作主啊。”还埋怨道:“昨天晚上,你明明知道我们有行动,手机干嘛关机啊。” 保安队长说:“没电了。”其实,是他故意关的。他怕一旦把事闹大了,别人打电话也打不通,他可以有回旋的余地。 两个保安:“反正,你要给我们作主。” “你们想怎么样?” “不是我们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打人主意是你出的,你问我们想怎么样?”两个保安被队长的态度激火了。 保安队长:“好,我给你们作主。”说归说,他不想去找魏总,他怕事真要追查出真相,自己饭碗不保。 但这次,魏春媛想借此让赵田博向她靠拢。让他感激她,成为自己的人。 她让人放出风声,要对赵田博进行处理。风刚放出去,就传到了荣作成耳朵里。荣作成正为集团不景气,人心涣散而闹心。 听说保安和赵田博公然在办公楼上“出招”,就把魏春媛叫到办公室,说:“一定要严肃处理。” 魏春媛没想到荣作成亲自过问这事。真是让她骑虎难下。 下手吧,赵田博真不错,来的时间不长,就成了骨干力量。尤其是文字材料,无人能比。对他处理了,他一旦撂了挑子,遇到急的事,可怎么办。保安队长那几位,也不能处理,上次挨打的事,本来他们就不服气,是自己好说歹说,把他们劝住了。这次,如果再处理他们,那他们说不定就对着自己来了。 荣作成不知道她这么想,一直催着要结果。魏春媛要结果就给结果吧,反正不能深入地调查。如果深入地调查,那就更麻烦了。 于是,她决定因误锁上厕所门,让赵田博向两位保安道歉。两位保安,因踹坏门,把门修好,修门费用,由他们自己承担。 荣作成看到处理建议,想,这是什么处理结果? 但也没反对。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烫手山芋 上次说到,于会刚因为狄秋芳要把于小惠的东西扔出去,于会刚要与她离婚。于会刚本来是想找个伴,但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添堵。 如果不是还有个卫勉,狄秋芳可能都不会做饭。卫勉不在家时,狄秋芳总会说:“我们出去吃吧。”好像外边的饭店是免费的似的。刚开始,他们出去吃了几次,省事是省事,但实在有点浪费。 于会刚想,这是她不想好好过日子啊,以为花了我的钱,就赚了大便宜,没想想,我的钱也是她的钱。只有没长远打算的,才不这么想呢。 日积月累,于会刚看到狄秋芳,越看越不顺眼。嘴上说是离婚,但要真正离了,会是什么反响。当初结婚时,弟弟于会强不同意,甚至搬出去世的父亲,就这样,自己还是一意孤行,即使狄秋芳是个妖精,是只母老虎,自己也非娶她不行。搞得弟弟都不上门了。家里有重要的事,也不互相联系了。 听说,别人给侄女于婉莹介绍了个对象,就是他们银行的。于会强找人打听那小伙怎么样,都没找自己,还是找了他们行的领导。可见,自己在弟弟眼里,就是个外人。尽管因为于婉莹不想找对象,她没和那小伙子谈,但于会刚心里还是不舒服。我是他哥啊。 都说哥俩好,父母不在了,兄弟应该共同把老于家撑起来,过年过节,好事喜事一大家子聚一聚,这个大家才不彻底散了。你看,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这一切,谁也不能怪,怪就怪他这个当大哥的。 离不好离,过又过得不舒心。当时,图她长得好看,好看管什么用。 他不理狄秋芳,狄秋芳却主动和于会刚缓和起来。狄秋芳向于会刚眼前靠,于会刚就躲着她。狄秋芳:“我又不是老虎,你躲着我干什么?” 于会刚心想,你比老虎更可怕。 窗外的树叶子刮得哗啦哗啦响,于会刚和狄秋芳没有狂风暴雨。于会刚想,都什么年纪了,既然没下决心离,日子还要过,于会刚就慢慢原谅了狄秋芳。 狄秋芳只所以主动和于会刚和好,是她心里有想法,卫勉还没成人,需要人帮衬,就这点而言,于会刚是再合适不过了。他这人,自从周红跟人跑了之后,性格好像变得懦弱了。只要她别把事做得太出格,于会刚这边从来都是风平浪静。 缓和是缓和一些,狄秋芳也深刻地认识到,于会刚也并不是说惹就能惹得,尽管他不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但也并不是你想摸就摸,想怎么摸就怎么摸。这个事件之后,狄秋芳收敛了许多,并且主动让于会刚给于小惠打电话,让于小惠回来吃饭。有时,家里做了好吃的,还让于会刚给于小惠送一份。 于会刚知道,狄秋芳的表现有虚假的成分,虚假就虚假,总比整天搞得鸡犬不宁强。和为贵,整天在一个空间里转悠,和就显得尤为重要。 日子刚平静了几天。这天晚上,两人吃过饭,卫勉还没放学。狄秋芳一边做着面膜,一边对于会刚说:“我父母想过来住几天。”她的父母在外地。 于会刚想,来住几天就住几天吧,人家闺女都跟自己了,他们来住几天,也是当然。就说:“来吧。什么时候来?” 狄秋芳:“明天。” 于会刚一听,这不就是通知我一声吗。心里这么想,也没说什么。毕竟那是狄秋芳的父母,人家来看闺女,不需要经过自己的批准。 心里这么想,心就宽了许多。这个年纪了,不能再生气了,再生气就容易出毛病了。 狄秋芳泡上一杯龙井茶,也给于会刚倒上一杯。于会刚一般晚上不喝茶,他喝了茶睡不着。见狄秋芳给自己倒上了,就端起来小喝了一口。难得她给自己服务一次,不喝就浪费了。也打击了她的“积极性。” 睡觉时,狄秋芳很殷勤,殷勤的有点过。 第二天上午,于会刚去了单位,他还没完全退,时不时,要过去看一看。中午,他回到家里,一进门,看到坐了满屋子的人,正兴高采烈地大声交谈着。原来是狄秋芳的父母来了,还有她的哥哥嫂子及哥哥的小孙子,屋里一下子多了五个人,顿时显得拥挤了许多。 于会刚进来,一家人像没看见他似的。 小孩在满屋子里跑,见于会刚进来,穿着鞋蹦到了真皮沙发上,问:“你是谁啊?” 于会刚一时没法回答。心想:“我是谁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来人 家里忽然间来了这么多人,狄秋芳事先没告诉他,本来就没想跟他交实底。 来都来了,既来之,则接之。 狄秋芳对于会刚说:“换件衣服,我们出去吃饭吧。” 于会刚想,刚从单位回来,也没穿得破破烂烂的,换什么衣服。就说:“走吧,不用换了。上哪去。” 狄秋芳:“天府山庄,我已经定好了。” 于会刚想:“那里多贵啊,一家人找个实惠的地方吃算了。”但狄秋芳爱场面,娘家来人,自己要显摆一下,反正又不花她的钱,就提前在那里安排了。 定都定好了,于会刚就没说什么。一行人去了天府。狄秋芳带着她妈和她嫂子点了一大桌子菜,上来一样菜,她嫂子说:“来,来,来,快吃,这个咱老家没有。”好像她请客似的。 饭吃完了,菜还剩了一大半,于会刚想打包,狄秋芳:“还打什么包,晚上又不在家吃。” 于会刚看了她一眼。狄秋芳说:“爸妈难得来一次,晚上去吃烤全羊。” 于会刚就对正打开塑料袋的服务员说:“不用打包了。” 一辆车坐不开,于会刚打了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回到家。已到了上班时间。往常于会刚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就不去上班了。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逛逛公园,就过去了。 今天就不一样了,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调个腚都“困难”。于会刚决定还是去上班。 他到卧室换衣服,狄秋芳跟了进来,一副装嫰的表情。看她这样子,于会刚就知道她有事。果然,狄秋芳说:“晚上,怎么住?” 于会刚:“让你爸妈住在家里,你哥嫂住宾馆吧。” 狄秋芳:“那怎么行,家里来人了,到外边去住,多不合适。” 于会刚:“要不,我到外面去住,你们一家子住在家里。三间房,你爸妈一间,你哥嫂一间,你和卫勉一间。” “不行。你出去住,这不明摆着是不欢迎他们来吗。” 于会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狄秋芳:“让我哥嫂在于小惠那里住几天吧,她那里房子大。” 于会刚,把衣服一下子摔在床上,说:“不行!” 于会刚与大家打了声招呼,出了门,向单位走去。 下午四点时,狄秋芳给他打电话,说了吃饭的时间。于会刚说:“我不参加了,单位有事。” “你不参加怎么行?” “怎么不行。晚上的饭费我出,你们尽管吃就是。” 狄秋芳还是不同意。于会刚说:“行吧。我直接从单位赶过去。” 饭桌上,彼此拉家常,狄秋芳他们说的是家乡话,于会刚听不懂。 吃完饭,如何睡觉的问题,摆在了日程。狄秋芳的父母在家里住没问题,有地方住。于会刚还是想让狄秋芳的哥嫂住宾馆。狄秋芳还是不同意。于会刚就不再说什么。和狄秋芳爸妈说了一声,去办公楼睡。他办公室有张用于午休的小床。 于会刚从家里走出来,没急着去单位,满街上转悠着。想:你们愿意怎么睡就怎么睡吧。 街道上,有行走的恋人,也有上了年纪的老年夫妇,有的走得快,有的走得慢,都相伴着。走着走着,于会刚突然发现自己是穿着拖鞋出来的,身上还穿着西裤、衬衣。看自己穿着不伦不类的样子,于会刚不好意思,又一阵懊恼。 这样穿着上单位,很明显不太合适,如果遇到同事,其不成了笑话?一想,就是和狄秋芳吵架了,是到单位躲清静了。现在这个样子,将来退休了,你还向哪里躲。 于会刚就想着到前面路口去买一双便鞋换上。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狄秋芳。他知道,一般这种情形下,狄秋芳吵架没占到上风,是会来“兴师问罪”的。 这次,于会刚没这么想,他以为狄秋芳发现了他穿着拖鞋出来,来电给他提醒,让他回去换鞋。 于会刚接了起来。没等他说话,狄秋芳就像与敌人交上火似的:“于会刚,你躲什么躲,你能躲到月球上吗你什么素质?我爸妈来了,你……。” 听到狄秋芳这么说,于会刚不胜其烦。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爸妈来了,我不可能不管。要么住宾馆,要么住家里。我如果有一座庄园,你家来多少人,也可以在家里住。关键是,房子就那么大。没等狄秋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于会刚不想散步了,他要抓紧过去买上鞋,然后,上单位。他转过街口,再往前走十多米,就是外贸店了。他一抬头,看见于小惠走了过来,于小惠也看到了他。 等近了前,于小惠看到于会刚穿成这个样子,就问:“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第一百四十章 路遇 于会刚听于小惠问他的话,于会刚就说:“我出来散步。” 于小惠知道爸爸说了谎,又不能揭穿他。就说:“爸,我陪你走走吧。” 于会刚:“不用,你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于小惠:“爸,你等一等。”说着,进了外贸店,买了一双运动鞋,走了出来。 于小惠蹲在于会刚身边,把鞋子给他换上,然后,把拖鞋装进塑料袋中。于小惠说:“爸,我陪你走走吧。” 于会刚:“不用了。我自己走一会就行。” 于小惠:“我还是陪你走一走吧,我也想散散步,活动一下筋骨。整天忙忙碌碌的,几乎不搞体育锻炼了。” 父女两个沿着人行道走着。一时,竟不知道说点什么。 还是于会刚打破了沉默:“生意还好吧。” 于小惠:“挺好的。” 于会刚:“就我而言,我还是希望你能坐坐办公室。这样,会轻松些,不会像现在这样辛苦。” 于小惠:“我没感到辛苦。挺喜欢现在这种状态的。我在国外呆过一段时间,心都有些野了,自己干点事,挺好的。” “你和小赵进展的怎么样了?” “还那样。”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只是他动不动就生气。” 于会刚:“怎么气量那么小呢。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让着你太对啊。” 于小惠:“可能,我不够温柔。” 于会刚沉默了半晌:“这个事,不应该我这个当爸爸的说。但我不说,也没有跟你说。听说,你们住在一块了?” 于小惠:“是。但各住各的房间。爸,放心,我有分寸。” 于会刚摸摸于小惠的头:“这我就放心了。” 多少年了,父亲都没对自己这样亲热了。她感到一阵温暖,试着挽起于会刚的胳膊。 于小惠:“爸,你给我个帐号,我给你点钱吧。” 于会刚:“我不缺。按正理,你上学、你创业,我给你点钱才对。但我没帮上你,爸爸不合格。” 于小惠:“爸,你别这么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我成年了,不用为我操心。” 于小惠听说,目前,于会刚所谓的家,家里所有的开销都是于会刚的。狄秋芳还时不时地向他要零花钱。狄秋芳的工资比于会刚的工资高,但她的钱,她能不花就不花。在她心里,于会刚的钱能花就花,能多花就多花。 想到这里,于小惠从随身包中拿出一张银行卡:“爸,这个你拿着,密码是我的生日。” 于会刚鼻子一酸,接过来,塞到于小惠的包里。他怎么能用孩子的钱。他又想到,这事要是让狄秋芳知道了,她又会惦记上了。 与狄秋芳结婚后,她多次要于会刚的工资卡,于会刚一直没给。把工资卡都交给她,那自己一点自主权都没有了。经济是基础,作为一个国家是如此,作为一个家庭,也是。 于小惠的举动,让于会刚深深地内疚。他这个做父亲的,做得太不到位。小时候,他是合格的,时时地陪伴着小惠,与小惠一起学习,一起运动,陪着小惠一起玩耍。但自从他和周红离婚后,自己的性情变了,变得情绪低迷,牢骚满腹,玩世不恭。没爱护自己,更没给于小惠应有的关心。他想,这些年,自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现在,于小惠要给他钱花,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要。什么时候,也不能要。 他本以为找到狄秋芳,就找到了真爱,第二春开始了。后半辈子,就有依靠了。他甚至想,有一天遇到周红,要让她看一看,他于会刚没有她,日子会过得更好。但狄秋芳的表现,让他彻底无语了,把他彻底挫败了。 性格决定命运。于会刚想,自己把日子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己的性格。如果再这样稀里糊涂地,后半辈子也就白过了。 想想于小惠这些年的表现。于会刚感到自己白白比孩子多活了几十年,就生活态度而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比于小惠差远了。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了。在一个路口,于会刚爱怜地对于小惠说:“你回去吧。” 于小惠停下脚步,望着于会刚:“今晚,到我那里住吧。我搬进去,你还没去看看我的房子呢。” 什么事都逃不过于小惠的眼睛。 于会刚像一头战败的老虎,说:“今天不去了。改天专门过去看看。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走走,也就回去了。” 于小惠就不好再说什么。 在这个路口,于小惠向东走去,于会刚向西走去。 望着于会刚远去的背影,于小惠知道,爸爸去了他单位的方向。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夜之间 于小惠回了家。于会刚还是去了单位。单位的门卫当然认识他,问:“大晚上的,怎么来加班?” 于会刚知道门卫不过是客气。一个快退休的人,白天都几乎没什么事,晚上还来加班? 门卫那样问,于会刚就含含糊糊地应着。换了往常,他也会和门卫聊会天,打发时间。但今晚不行,与门卫聊,常常家里长家里短,于会刚不想聊这些。就匆匆从门卫走过了。像怕被人拽住似的。 办公楼上静极了,静得一根针掉到大理石地板上也一定能听得到。楼道里,一个个房间都紧闭着。他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像个幽灵似的。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拉开灯。从橱柜中拿出牙膏、牙刷,看到牙膏已扁了,用力挤了挤,里面还有。日常生活中,他总结出了一条规律,有两样东西,挤挤总是有的,一样是海绵里的水,一样是牙膏。看着好像没有了,挤挤又出来了。 洗漱完了,于会刚就拉灭了灯,现在他还不想睡,但他不想让办公室亮着灯,引起别人的注意。年轻时,加班时,恨不得灯亮亮的,站在楼下,让人都能看得到,尤其是希望领导看到,以引起领导的重视和表现自己的敬业。 于会刚躺在床上,无目的看着手机视频。老年人找对象的、电视剧花絮等等。看这些是最不用动脑子了,看过就看过了。看了一会,于会刚感到眼睛有些花,就把手机放在一边把眼睛闭上。这时,手机微信响了一下,于会刚还以为是狄秋芳良心发现,给他来得道歉信息。他大错特错了。是于小惠发来的,信息中说:“爸,早睡吧。” 于会刚想,这孩子太懂事了。不问他是不是到家了,什么时间到家的之类的,只是说早睡吧。既体现了关心,又不至于让自己难堪。 于会刚想,睡吧。但怎么也睡不着。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四点多就醒了,算算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走,出去散步吧。太早子,现在大街上,除了环节工人,可能就没别人了。 但就这样躺在床上,又很难受。于会刚还是起来,简单洗了一把脸,就下楼,走上了大街。他们单位门前一条街上,空无一人。两边的树像两排哨兵似的立在那里。 于会刚先是快速走到最近的一个路口,离开单位门前的路。然后,奔着附近的公园走去。他要到公园里走走。 转了一大圈,身上渐渐出了汗。他就走出公园,向家里走去。本来他是想找个地方吃早饭,然后直接去单位的。但办公室没有刮胡刀,要回家收拾一下。 走进家门,客厅里一片阴暗,窗帘还没打开。只见狄秋芳的嫂子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沙发背上。狄秋芳的哥在客厅地毯上打着地铺,正酣睡着。里面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应该是狄秋芳的父母住在他平时住的一间,狄秋芳住在自己一间。他蹑手蹑脚地走向狄秋芳的房间,她也正睡着,身边躺着她哥的小孙子。 于会刚从橱子里拿出换的衣服,想从房间中退出来,狄秋芳翻了一个身,睁眼看了他一眼,又侧过身睡了。于会刚很生气,想走过去,把她扯起来,想到满屋子,就是他一个外人,只好作罢。 他抓起床头柜上的纸笔,写下一句话: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分居。拿上刮胡刀走出了家门。 他家附近有处酒店,于会刚就进了酒店的洗手间,进行了洗漱,转出来,到了一小摊,吃了早餐,上单位。 狄秋芳仔细听着动静,听于会刚出门走了。又睁开眼睛,坐起来,一下子就看见扔在床上的一张纸,抓过来一看,是于会刚的分居“宣言”。猛得就跳到了地上。一想,家里还有很多人。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又不好发作。想给于会刚打电话质问,也不好打。走出房间,穿过他哥嫂的“迷魂”阵,进了洗手间,进行洗漱。 因为心情不佳,自己不想做了,就出门去买了早餐。经她一阵动静,一家人都起来了。狄秋芳把窗帘都打开,屋子里立时亮堂了。 狄秋芳说:“你们吃饭吧。我出去一趟。” 她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不是说要去动物园吗,我们几点走?” 狄秋芳忘了去动物园的事了,就说:“你们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一家人吃完了饭,左等右等,都不见狄秋芳回来。她哥的小孙子一直嚷着:“我们什么时候去动物园啊。”愈是让人烦躁。 狄秋芳的妈给狄秋芳打电话,狄秋芳挂掉了。再打,还是挂掉了。 原来,狄秋芳出了家门,到小区内给于会刚打电话,想电话中质问于会刚,但于会刚一直不接她的电话,信息也不回。把狄秋芳直接惹毛了。抬腿就奔着于会刚单位去了。去找于会刚,于会刚躲着她不见。 狄秋芳就去找了于会刚的领导:“于会刚在外面找女人,还要和我分居,你们管不管?” 哪有这样的事啊。但狄秋芳就是这样告得于会刚的状。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嘴说不清 狄秋芳在于会刚领导办公室喋喋不休、一把鼻子一把泪,把于会刚说得太“万恶”了。就这样一个人,你怎么就嫁给他了。人家领导,上午还有个会,狄秋芳缠着人家,非要要结果。这结果怎么给嘛。领导都搞不明白了,处理了于会刚对她有什么好处,处理了,她日子就好过了? 领导就是领导,就问:“你这样做,是决定和于会刚散伙了?” 狄秋芳收住眼泪,一本正经地看着领导:“没有。” “那你准备怎么样?把于会刚搞臭了,对你有好处?” 狄秋芳:“我就是让他长长记性。” “让他这样长记性,代价太大了。我问你,我们给他个降级处分,你同意不?” “我同意啊,我怎么不同意啊。” “降级就意味着降工资。你如果同意,调查清楚了,我们就处理。” 狄秋芳一听说要动真格的了。就说:“领导您忙,我再想想。”说着,灰溜溜地走了。 出了于会刚单位的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从早闹腾到现在,一上午白白地过去了,为了陪一家人上动物园,狄秋芳还和同事调了班。这事搞的。 回到家,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看电视。见狄秋芳回来,她妈埋怨道:“你上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狄秋芳有点不耐烦:“我有事。” 她妈:“有事,你也说一声啊。让一家人干等着。” 狄秋芳:“我还上班呢,还不能有点事?还去不去动物园。” 她哥的孙子,兴奋地:“去。去动物园了。” 狄秋芳的妈:“你看都几点了,下午,再去吧。” 狄秋芳懒得动,打开炉子烧上一锅水,开始煮面。一会儿,端了出去,一人一碗青菜面。 大人都没说什么。吃饱就行。她哥的孙子,哭着、嚷着:“我不吃面条,我要吃炸鸡腿。” 她嫂子就换上衣服下了楼,给她孙子买一条鸡腿回来,脸上有点不高兴。 一家子正在吃面条时,于会刚回来了。本来他是可以在单位食堂吃的。但上午经狄秋芳过去一闹,满单位都知道了。于会刚的桃色新闻,被传得有鼻有眼,沸沸扬扬。有的说:“老于也是,都什么年纪了,还有这个劲头。” “看样这事假不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果没有这事,她媳妇也不可能闹到单位。” “看老于挺老实的,没想到,心也这么花。”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为了这事,领导找他谈话,领导没说他的错误,领导看出于会刚的媳妇就是无理取闹。领导只是说:“你要把家里的关系处理好。” 一句话,说得于会刚心里很挂不住。有同事在楼道中碰上他,和他打招呼,但那眼神、那表情却有点不一样了。 于会刚本来已经快走进食堂了,就又折回来,开上车,回家了。 他回到家,一家人都看着他。还是没主动跟他说话。于会刚就进了卧室,他指望着狄秋芳能跟过来,与他说个明白。 狄秋芳坐在那里吸溜吸溜地吃面条,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于会刚在卧室中等了一会,不见狄秋芳的身影,就又走了出去,看着狄秋芳说:“你过来一趟。”说着,又往卧室走。 狄秋芳像没听见一样,还在那里吃。她妈就对她说:“你去吧。” 狄秋芳:“你不要管。” 大家就默不作声地吃完饭。狄秋芳的妈提议,他们自己去动物园,不用狄秋芳陪了。 一家人收拾东西,出门,打的,去动物园。 家里,只剩下于会刚和狄秋芳。于会刚用眼睛瞪着狄秋芳。狄秋芳:“你瞪着个牛眼干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吗。” 于会刚一向说不过她,就上去抓住了狄秋芳的衣领,一下子把她推倒在了床上,恨恨地说:“你这是个什么人啊。” 狄秋芳突然间如孩子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于会刚不理她,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找出来,放进行李箱,把重要证件带上,把重要物品打了包。叫了滴滴打车。 狄秋芳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这次于会刚是来真格的了。上前,拖住于会刚的行李箱,不让他走。 于会刚三下两下,就把她推到了一边,先把行李箱拿到楼下,等再上楼,拿打起的包,里面已经被狄秋芳反锁了。 这是我自己的家,为什么不让进去。于会刚就打了开锁公司的电话。一会儿,开锁师傅来了,看了于会刚的身份证,就把锁打开了。 一进门,见狄秋芳正坐在沙发上吃西瓜。于会刚走过去,把西瓜反扣到了茶几上。于是,红红的西瓜汁顺着茶几的边缘滴答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何去何从 于会刚拿着东西离开家,站在十字路口,他有点后悔,那是我的家,凭什么我搬出来呢。 转念一想,累了。不计较这些了。 但东西该放在哪里呢。现租房子,太仓促。不租,总不能拖着行李到单位去吧。那就成了天大的新闻了。 于小惠那里有地方,但他不能去,从家里搬出来的事,也不能让她知道。 正犹豫不决时,于小惠电话来了:“爸,你在哪里呢。” 于会刚:“我在外边。” 于小惠:“你给我发个位置,我现在就过去。” 于会刚的事,于小惠知道了,是狄秋芳给于小惠打得电话,说于会刚离家出走了。 于会刚接到于小惠的电话,预感于小惠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就把手机关了。他不想给于小惠添麻烦。 于会刚把东西放到小区附近的一家超市,他和超市店主认识。然后去了单位。 于小惠没见于会刚给她发位置,再打电话提示关机,把她急坏了。他能上哪去呢。 于小惠就找到了于会刚的单位。登记、上楼,见于会刚正无精打采地坐在办公室。 于小惠:“爸,你怎么关机了。” 于会刚:“刚才没电了。” 于小惠:“听说你离家出走了。” 于会刚:“没有的事。你回去上班吧。” 于小惠:“真没事?” 于会刚:“没事。” 于小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走了。” 于会刚看着于小惠离开,打开了手机。 狄秋芳父母一行去动物园了,狄秋芳在家里烦得慌,就到单位上班了。路过超市,她想买瓶酸奶带到单位。一眼看到于会刚存在那里的行李。就对店主说:“这不是我们家的东西吗?” 店主:“是。你家老于存在这里的。” 狄秋芳故作惊讶地说:“他这人就这样,都到家门口了,送上楼就是了,还麻烦您放在这里。谢谢了,我搬回去吧。”就叫来小区门卫一起搬回了家。 于会刚订了宾馆,临下班时,他来到超市,取自己的行李,店主说他媳妇狄秋芳搬回家了。他不好说什么。 东西被搬走了,于会刚也不想回家,他是多么不想回那个家。他直接去了宾馆开房。在路上,他买了几个小菜,几罐啤酒。进了房间,往大床上一躺,女服务员跟着进来了:“先生,昨天这屋的电视坏了,要不给你换一间吧。” 于会刚坐起来,人在孤独的时候特别想听别人说话,就说:“不用了。平时,我也不怎么看电视的。” 女服务员:“还是换一间吧,一旦你想看电视呢。” 于会刚被她的热情“说服”了,就说:“好,就换一间。” 换到隔壁房间,服务员给于会刚烧上开水:“先生,您休息吧,有事叫我。” 于会刚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忽然感到比在家里温暖。 他坐在书桌旁,打开啤酒,把买的小菜一样样摆开,芹菜花生米、凉拌海带丝、豆腐干、卤鸡翅,吃吃喝喝起来。 这时,来了一个电话。于会刚一看,是他所在部门经理的。电话那头,经理问:“老于,干什么呢。” 于会刚:“没干什么。” 经理:“有件事,给你说一声。本来应该当面给你说的,下午没找到你。就电话给你说吧。” 于会刚:“说吧。下午,我有事,早走了一会。” 经理:“行。领导让我通知你,上下班你灵活掌握就行。” 于会刚一听,那就是可去可不去了。只是经理不能直接说,你不用来上班了这样的话。 于会刚说:“好。知道了。” 于会刚挂断电话,真不让自己去上班了,他忽然有点怅然若失。 他坐在桌子旁,发了一会呆。打开电视,听个声音,继续喝酒。 于会刚家里,狄秋芳娘家人下午逛了动物园,打电话告诉狄秋芳晚饭在外面吃了。狄秋芳感到是因为于会刚的冷淡,娘家人才不回来吃的。她原以为,她把于会刚的东西拿回来,于会刚就会回家。没想到于会刚铁了心不回来了。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会来到了他的门口。于会刚听到了敲门声。于会刚从猫眼望出去,是楼层的女服务员。 于会刚打开房门。女服务员二十大多了,见到于会刚:“大叔,下面有个女人在前台找你,我们没告诉你在这里。” 这次,她没叫先生。 于会刚望望女服员,心想:我有这么老吗。就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服务员比划着:“高高的个子……挺有气质的。” 于会刚一听描述,知道是狄秋芳。都说相有心生,还有气质,狄秋芳整天这个样子,为什么大家都说她有气质。 于会刚说:“千万别说我在这里,我不想见她这个人。” 就在这当口,狄秋芳像天兵似的突然出现在了门口,于会刚和女服务员都一楞。 狄秋芳:“你躲能躲到哪去?想住宾馆是吧,我陪你住。”说着,拿出身份证,递给服务员:“你给我登记一下,今晚,我住在这里了。省得晚上被公安查着了,说我们乱搞男女关系。” 于会刚:“你在这里住吧。我走。” 狄秋芳:“你不能走。” 于会刚:“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追求 上面写道毕弘文因为齐芳霏参加化妆当模特,而醋意大发。但哪个女孩不爱美,哪个女孩不爱化妆。你吃醋就吃醋吧,你喝醋就喝醋吧,爱喝多少瓶喝多少瓶。我不会因为你吃醋,我就把自己喜欢的生活给改变了。 工作之余,齐芳霏还是与骑友一起去骑摩托车,有时间,就远距离的骑,时间少,就近距离骑。在他们这个队伍中,就齐芳霏一个女骑手,别看只有她是个女的,但她是一个超级骑手,且是一名组织者。 她给队员提了个建议,绝不在市内飙车,绝不在市内轰油门,搞得人捂耳、皱眉,像过街老鼠似的。所以,他们这支小队伍,行驶在街上,让人看到的是潇洒,感受到的是羡慕。 这些天,毕弘文与齐芳霏闹得不可开交,毕弘文甚至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我,还是要摩托车?” 齐芳霏认为这不是不讲理吗。就说:“我就是年轻时骑骑,等到我七老八十了,我还能骑得了吗?” 毕弘文:“那就是说,你还是要骑摩托车?” 齐芳霏:“是。” 齐芳霏与毕弘文分手了。齐芳霏把腿一撇,骑上摩托车走了。 刚分手几天,毕弘文就后悔了。联系齐芳霏,想拉近乎。但根本接不上火。他就找潘杜林,潘杜林找到齐芳霏,齐芳霏:“潘哥,我们的事,你别管。” 毕弘文又找到成鱼儿,成鱼儿摆摆手,装可怜:“你别找我,我有点怕她。” 毕弘文就彻底歇菜了。 一天,毕弘文在路上看到了齐芳霏,就跟了上去。齐芳霏看他的目光像陌生人似的。齐芳霏在前面走,毕弘文就在后面跟着。途经一条胡同,齐芳霏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毕弘文:“我想和你谈谈。” 齐芳霏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有什么好谈的。” 毕弘文伸出胳膊,手立在墙壁上,把齐芳霏圈在了胸前,嘴巴想往齐芳霏脸上凑,齐芳霏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来,不屑一顾地走了。 留下毕弘文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那里。 没有毕弘文的“约束”,齐芳霏该骑摩托车骑摩托车,还接受于小惠的邀请,每周到惠达化妆去当两个小时的模特。她当模特时,不死心地毕弘文始终在惠达化妆小广场上徘徊,每看美丽的毕芳霏一眼,心里就酸溜溜的,但只能望而兴叹了。 他们的分手,给了高进远希望。别看高进远是职业学院毕业的,但情商却不是职业学院的学历水平。论情商,高进远称得上是研究生的水平。 自从第一次给齐芳霏化妆,高进远就喜欢上了她。每次给齐芳霏化妆,我们的小高同志,手都发抖。以至于齐芳霏问他:“你有颤抖症吗?你这个抖法,不会戳坏我的眼睛吧。”高进远正在给齐芳霏画眼线。 高进远:“我这个人就是没出息,见了你这样的美女,手就发抖。” 齐芳霏心中一乐,脸却绷着。 高进远一次次给齐芳霏化妆,就一次次加重了她在自己心中的重量。从齐芳霏的身上,高进远深深地认识到,为什么女孩又叫“千金”了。 每次,给齐芳霏化完妆,高进远都会捧上一束鲜花,呈给齐芳霏。齐芳霏:“你给我送花干什么?” 高进远:“感谢你让我化妆啊。你想,你漂亮的样子,在人前一亮,让大家为之一振。别人一定会问,这么好看的妆是谁化的啊,这样,我的知名度不就因你而提高了吗。所以,我该谢你。” 齐芳霏:“送一束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高进远:“不是怕你不接受吗。” 齐芳霏就接了过去。 一次,齐芳霏又来当模特,结束后,齐芳霏骑上摩托车要走。高进远就小跑过来,谦逊地、小心地:“我能不能坐坐你的摩托车,我活这么大,还没坐过这么高档的摩托车呢。” 齐芳霏:“真没坐过?” 高进远:“骗你是小狗。” 齐芳霏:“想坐也行。叫我一声姐。” 高进远:“还不知道谁大呢。” 齐芳霏:“不叫,就不让坐。”一抬头,看见毕弘文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齐芳霏:“快叫,不叫我就走了。” 高进远叫了一声“姐”。声音小的像蚊子。 齐芳霏:“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上来吧。”她这样做,也有让毕弘文看的因素在里面。 齐芳霏载着高进远驶出了广场。 在体育广场上转了一圈,重新驶到马路边,到吃午饭时间了。高进远:“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齐芳霏:“又是为什么?” 高进远:“谢谢你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这么高档的摩托车,并且还是你这个美女开着。” 齐芳霏盯着高进远:“要追我是吧。谈过对象吗?” 高进远弱弱地:“没谈过。” 齐芳霏:“没谈过?拿我做试验啊?” 高进远:“不是。” 齐芳霏:“什么不是。” 高进远:“看别人谈过。” 齐芳霏:“说说吧,看谁谈过。” 高进远:“我上小学时,就见过。一次,上完体育课,我把一张魔术卡丢了,就回到操场找。忽然,发现在放体育器材的房子里,我的语文女老师王老师和体育老师李老师在里面。李老师正在咬王老师的嘴。老师发现了我,我就赶紧离开了。事后,我还问王老师,李老师咬你的嘴不疼吗?王老师狠狠瞪了我一眼。为此,差点被叫了家长。” 齐芳霏:“启蒙教育搞得不错啊。说吧,想请我到哪里吃。操场,还是放体育器材的房子。” 高进远窘迫着:“哪能啊,那又不是吃饭的地方。我们到怡情园餐馆吧。” 情园餐馆,齐芳霏去过,那里环境优雅,也比较安静。两人走进去,刚刚坐下,一个人也走了进来,他是毕弘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她是我的 看着毕弘文向他们走来。齐芳霏看一眼高进远:“你不怕他打你” 高进远:“怕什么,现在你已经不是他的女朋友了,不能说与他谈了一次恋爱,就是他的私有用品了。”说完了,感到“私有用品”形容的不确切。想解释,但毕弘文已经站在他们桌前了。就那样站着。 齐芳霏在翻着菜单,高进远看着齐芳霏。毕弘文对高进远说:“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高进远没理他。但也没想在酒店与他起冲突。 毕弘文又一次说:“起来。”声音很大。 齐芳霏:“你想坐下一起吃,就坐下。不想,就离开。” 毕弘文猛得把高进远从凳子上拽了起来,高进远抖了抖膀子差点把毕弘文晃倒了。 毕弘文一屁股坐在高进远刚才坐过的位置上。高进远慢慢地转过身,坐到齐芳霏的身旁。 其他桌子上的客人都望向他们这边。高进远问齐芳霏想吃什么,齐芳霏说:“不吃了,我们走吧。” 高进远:“就是来吃饭的,为什么不吃呢。”他想,过不了“这一关”,毕弘文将来还是会闹。所以,必须过了这一关,打消他的幻想。 高进远手一扬,叫来服务员。他开始点菜。 齐芳霏:“别点菜了,我要一份香肠豌豆焖饭。” 服务员看向高进远,高进远:“我要一份五花肉豆角焖饭。” 服务员又转向毕弘文,毕弘文气哼哼地:“我不吃。” 服务员:“那我给你倒杯水。” 饭上来了。毕弘文对高进远说:“你最好离她远点,她是我的女朋友。” 齐芳霏:“你犯哪门子神经,谁是你的女朋友。现在还是吗?” 毕弘文:“我说是就是。”说着,拿起桌子一把勺子,从齐芳霏正吃的饭里,挖了一勺放到了自己嘴里。 高进远一看,这不就是像公猴似的,宣告自己的领地吗。他就贴着齐芳霏吃过的地方挖了一勺,填到自己嘴里。 毕弘文拿起勺子,又要向齐芳霏盘子里伸,高进远就用勺子拦住了。 毕弘文猛得把勺子摔在桌上,勺子一蹦老高,跳到了邻桌上去了。站起来,对高进远说:“有本事,我们出去较量一下。” 高进远:“请稍等,等我们吃完饭。饭不吃完,浪费了多可惜。” 高进远和齐芳霏继续吃饭,吃完了,高进远扫码结了帐。高进远和齐芳霏在前,高进远手中提着毕芳霏的头盔。毕弘文在后。刚出酒店,毕弘文就从后面拽住了高进运的衣领。高进远把头盔递给齐芳霏。 齐芳霏面向毕弘文:“你要干什么?” 高进远:“把手放开,我们到那边去。别让人看热闹。”高进远指了指僻静处一棵树下。 毕弘文以为高进远怕了,就松开了高进远:“那边就那边。” 三个人来到树下,高进远对齐芳霏说:“你到摩托车那边去吧。” 齐芳霏不走:“毕弘文,你到底要干什么?” 毕弘文:“我要让他长点记性,我毕弘文的女朋友谁敢动。”说着,挥起拳头,向高进远打去。 没想到高进远那么灵活,像泥鳅似的,一闪身就转到了毕弘文的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脖颈。毕弘文转过身,又向他打来一拳,高进远又转到了他的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二拳没打着,毕弘文面向高进远:“有本事,你别躲啊。”嘴上这么说,心里想,高进远已经让他了,如果从背后用上两招,他早倒在地上了。 高进远:“你和齐芳霏朋友一场,好说好算,将来还有一个好的念想。也是一段甜蜜的回忆。不爱了,就放手吧。” 毕弘文:“不用你教训我。”嘴上这么说,转向齐芳霏时,却平和了许多:“谢谢你两年多的陪伴。我们能做普通朋友吗。” 齐芳霏对视着他:“你感到还能吗?” 高进远说:“能,怎么不能。我们结婚的时候,还要请你喝喜酒呢。到时,你可要给我们包个大红包。” 听高进远这么说,毕弘文想像着齐芳霏做新娘的样子,立时像撒了气的皮球,心由不甘地走了。 走了几步,毕弘文又折回来,走到齐芳霏的面前:“我能再抱抱你吗。” 齐芳霏对高进远说:“我们走吧。” 他毕弘文想什么呢。 走向摩托车停放处的路上,齐芳霏:“你不怕他吗?” 高进远:“怕什么?” “怕他把你打倒啊。” 高进远笑着说:“你不是手里有头盔吗。” 齐芳霏:“我可舍不得我的头盔,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高进远:“是舍不得打吧。” 齐芳霏就挥起头盔,佯装向高进远砸去:“谁说舍不得打,谁说舍不得打。” 高进远:“打吧。打是亲,骂是爱。”说着,目光异样地抓住了齐芳霏的手。 齐芳霏:“松开,又想起你小学老师了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升职 赵田博与保安发生冲突,各被打了五十大板。赵田博诚恳地接受了。 这天,于小惠正在公司,接待一个客户,手机振动,她拿眼一瞄,是荣作成打来的。荣作成一般不会给他来电话,来电话必定有什么事。这不像刘天石,来电话要不是请于小惠参加酒场,要不就是照顾于小惠的生意。 手机振动了几下,于小惠没接,对方就挂掉了。 于小惠送走客户,就给荣作成打了过去:“董事长,有何贵干?” 荣作成:“你男朋友小赵在我这里干得不错,集团决定提拔他。” 一句话说得于小惠一头雾水:赵田博什么时候到华易工作了,我怎么不知道。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那就谢谢您了。他干得行吗?可别为了我的面子,照顾他,让您为难。” 荣作成:“干得很好。怎么可能照顾呢。”他没说赵田博受处理的事。 晚上,回到住处,赵田博还没回来。这些天,赵田博回来得晚。于小惠也习惯了,除了每天早饭一起吃之外,中餐、晚餐都是各吃各的。 于小惠进了卧室,脱掉鞋袜,她屋里铺着地毯,在里面她从来都是光着脚。她把瑜伽垫放在地毯上,做起动作。门锁响了一声,赵田博回来了。 于小惠卧室的门敞着,赵田博站在她卧室的门口:“回来得挺早吗。吃饭没有” 于小惠:“吃过了,等你问候,早饿死了。” 看来赵田博心情不错:“我进去跟着你练吧。” 于小惠:“别进来。”两人有约定,不要到对方的卧室。这约束主要是对赵田博的,赵田博巴不得于小惠到他卧室呢。 听于小惠还是不让他进去,赵田博就想回自己卧室。于小惠却把他叫住了:“你什么时候到华易去上班了?” 赵田博:“去过一段时间了。” 于小惠:“你什么事都瞒着我,都快成为地下工作者了。” 赵田博:“哪能啊,我就是不想让你跟着着急。” 于小惠:“你不告诉我,我才着急呢。我都担心你有没有吃饭钱。” 赵田博:“没有那么惨。” 于小惠:“我问你,听说你要升职了?” 赵田博:“是有这么一回事。今天临下班时,荣董事长亲自找我谈了。我到现在还搞不明白,我一个小兵提拔,董事长亲自找我谈。那意味深长劲,你是没感受到。” 于小惠:“那就祝贺你了。” 赵田博:“要不要出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于小惠:“不去。”赵田博忽然想起,于小惠有个习惯,晚上回到家,非必要就不出去了。 赵田博站在那里看于小惠练了一会瑜伽,就回到自己卧室。 于小惠练完了,把赵田博叫到客厅:“一块喝杯啤酒吧。” 于小惠刚进行完锻炼,想凉爽一下。 赵田博:“好啊。” 于小惠就打开冰箱拿出几瓶冰镇啤酒。 于小惠先喝了几大口:“嗯,很好喝,喝进去浑身凉凉的,真舒服。” 赵田博也喝了一口:“很解渴。” 于小惠:“你去的时间不长,就得到提拔。许多公司都是按资排辈,你做事一定要谨慎些。” 赵田博升了职,意味着工资也提高了,地位也不一样了,他正处于兴奋期,就打趣道:“于总经理,遵命!” 于小惠:“没跟你开玩笑。反常之事,必有反常之举。” 赵田博心想:“又来了。”心中暗下决心,一定干出点名堂来缩短自己与于小惠的距离。 赵田博猛得喝了几大口啤酒,腮帮子鼓鼓的。 于小惠:“你一口气喝这么多干什么?别呛着肺。” 赵田博想说话,酒呛到了喉咙,他咳嗽着,一口酒喷了出来。喷了于小惠一脸。 于小惠:“我说让你慢点吧。你看,呛着了吧。” 赵田博坐在沙发上,摆摆手。于小惠拿餐巾纸递给他。他擦着:“你去休息吧。” 于小惠:“不喝了?” “不喝了。” 于小惠看到赵田博又有点不高兴,就说:“那我就去洗澡,休息了。” 见于小惠走进洗手间,赵田博坐直了身子。他只所以不高兴,是因为他自我感觉到于小惠事事在管着他。 其实不是,于小惠只是提醒他而已。他太敏感了。 他把打开酒瓶里的酒都喝了,肚子顿时有些滚圆了。他看着自己的肚子,小腹已经隆起。这个年龄,不应该啊。这些日子,中午,在公司吃食堂,吃得多,油性大,体重一天天上升。 喝完这些酒,赵田博有些醉意了。他听到洗手间于小惠洗澡的哗哗流水声。趁着于小惠不在房间,他到于小惠卧室里看着,又退了出来。心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变态。 第一百四十七章 起哄 一上班,魏春媛副总就召集办公室等部门开会,当然,也包括保安队。 会上,魏春媛宣布了公司对赵田博为办公室副主任的任命。任命一宣布,保安队董队长顿时惊掉了下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粗话:“让他当办公室副主任,我不就是归他领导了吗。” 不错,他的确归他领导了,按照分工,赵田博还负责对楼内楼外环境管理。 魏春媛宣读完了,提议大家鼓掌对赵田博祝贺,室内就传来了很响但稀稀啦啦带有挑衅的鼓掌声。这声音,就是保安队那一片传过来的。 台上的魏春媛看着保安队董队长,大家私下里都叫他董胖子:“董队长,你看看你的队伍,成什么样子。” 董胖子转过身看看保安队,一个个无精打采、阴阳怪气、东倒西歪,总之,不成样子。就喊道:“都坐好了。” 其中队伍中一个保安说:“你坐好了。” 董胖子:“长本事了,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算什么本事。” 在会场上公然这么放肆,魏春媛:“还想不想干?” 不知谁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声:“不想干了。” 魏春媛:“有本事站出来,别像蚊子似的说话。”随即气哼哼地说:“散会。” 魏春媛先离开会场,她在走廊里走着,身后传来一男子学她说话的声音:“有本事站出来。” 她一回头,瞪大眼晴,看着。后面一干保安,都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走着。见她回头看,都停了下来,也看着她。 魏春媛哼一声,向前走了几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魏春媛很恼火,她抓起电话,把赵田博叫了过来。 赵田博走进来,高高地站在那里。魏春媛:“坐吧。” 赵田博就在魏春媛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魏春媛:“看来形势很严峻啊。” 赵田博坐在那里没说话,眼睛专注地看着魏春媛。魏春媛反倒把目光移到了别处:“会上,你也看到了。看来,保安队对你任职意见大去了。” 赵田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魏春媛本来想听到赵田博带有表决心的话,没想到来了这样一句。 魏春媛:“既然你是办公室的副主任了,你就要担起自己的责任。”对任命赵田博当副主任,魏春媛开始是不同意的,任副主任,又分管保安队,那不是针尖对麦芒吗,干柴对烈火吗?但荣董事长极力主张,她这细嫩的胳膊当然拧不过大腿。就从了。 赵田博:“放心。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见赵田博离开,魏春媛想起他不冷不热的样子,是不是自己不同意他当副主任的事,让他知道了。所以,才对自己这个样子。如果是这样,那城府就太浅了。 魏春媛舒展开眉头:“管他呢,他一个副主任,还能把我一个副总怎么样?” 赵田博有点书生意气,回到办公室,就给保安队董队长打电话:“董队长吗。” 电话那头:“噢,这不是赵大主任吗,新官上任,有什么指示?” 赵田博:“保安都在吗?” “刚开完会,当然都在。” 赵田博:“你把他们组织起来,我过去开个会。” 董胖子:“好勒,随便开。开个天昏地暗都行。” 一会,赵田博就下楼,到了保安队。保安队在一楼的最西头。平时,不值班的保安就集中在这里,喝大茶,吹闲牛。把牛逼都吹大了。 赵田博走进去,竟没有他坐的地方。董胖子对保安小曲说:“小曲,领导来了,你也不知道给让个座。”小曲,就是那个也被赵田博打过的保安。 小曲:“让了座,我坐那里。”接着说:“谁让咱是小兵呢。”说着,一屁股坐在了屋地上:“赵主任,您请坐。” 赵田博没有坐:“我站着就行。我过来,就是和大家见个面。我叫赵田博,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一个保安说:“这不是倒了吗,让我们关照,我们还指望你罩着呢。大家说是不是?” 屋子里响起了:“是,太是了。欺负我们保安的人,却当起了我们的领导。太他妈的是了。” 赵田博:“我想看一下值班记录。” 董胖子:“随便看。都在那橱子里。” 赵田博走过去,打开橱子门,拿出几本都卷了角的记录本,看上面胡乱记得,字像蚂蚁爬似的。就说:“这字,得好好练练。” 董胖子:“我们就是些粗人,不像你是大学生。我们能写成这样子,就已经飞上天了。” 赵田博表情有点不自然:“各自忙去吧。” 临走门时,他把手伸给董队长:“老董,请多支持!” 董胖子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向赵田博。就在赵田博快握到他的手时,他忽然缩回来,按在了自己屁股上,摸索着。 第四十八章 晨会 看保安队董胖子手在屁股上摸索着,赵田博知道这很明显是挑衅。宁可摸自己的屁股,也不和自己握手。 赵田博看了他一眼,大踏步的离开了保安队。他听到“噢噢噢”的喊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可能是庆祝“胜利”吧。 赵田博心想:先让你们“噢”着,我非搞得你们“嗷嗷”叫不可。 事实证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天早晨,保安队要开晨会。董胖子就给赵田博打电话:“赵主任,我们保安队要开晨会,请您过来给我们作作指示吧。” 赵田博正沉浸在写材料的思路中,就说:“你们自己开吧。” 董胖子:“别啊,你不来讲讲,我们没劲头啊。” 赵田博就下了楼。 一楼楼道里,越往里走,越是静悄悄的。走到保安队门口,更是静得出奇。过去,每次走到这里,哪一次不是听到里边大呼小叫的,热闹得像赶大集。今天,怎么这么静呢。 赵田博走到门口,平静了一下情绪。又想,这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进虎窝。想着,猛得一推门,就在这时,一盆水当头浇了下来。随即,一个红色的塑料盆掉在了地上,打了几个转。 原来,董胖子指使保安把一盆水放在了门顶上。 赵田博头发湿了,浑身也湿透了。他抓起脸盆就向正幸灾乐祸的董胖子身上砸去。 看董胖子被砸,有几个保安,就冲上来,连抱带拉想把赵田博制住。赵田博用脚跺,用头碰,踢他们的小腿,碰他们的眼睛,抖动着身子,挣脱了出来。身子一跃,跳上了保安室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指着保安:“谁敢动,你们动一动试试。” 董胖子:“关上门。我们今天就来个关上门打狗。” 赵田博叉着腿站在那里。 董胖子:“围上去,给我把桌子掀翻了。” 几个保安就围过去,一人抬着桌子一角。劲太大了,把桌子平台了起来。赵田博在桌子上摇摇晃晃的,如跳大神一般。 看着赵田博这样子,董胖子脸上乐开了花,心想:“你不是能吗?不会是恐高吧。” 他没高兴多会,瞅准机会,赵田博忽然跳到了一个保安的两只肩膀上,脚用力一蹬,那保安失去平衡,推着桌子向前,把他对过的保安顶在了墙上。 这当口,赵田博已到了门口。他向保安室环视了一圈,不想把事情闹大,摔门离开了保安室。 看赵田博走了。董胖子指着一个个保安:“一群废物,真真的一群废物。” 一个保安不服气地说:“你不废,你怎么不把他放倒?” 董胖子就奔过去,用指关节对着他的头狠狠地点了几下。 赵田博回到办公室,心潮澎湃,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把写材料的思路都打断了:他们开个晨会,我去参加干什么。自己又不是专管他保安队。 他坐在那里,就听到有人在魏春媛的办公室吵吵,:“打人了,打人了。他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打人,你管不管?”嗓门高高的,是董胖子。 董胖子的弟弟是华易集团的一个重要客户,董胖子三番五次的吃了亏,感到他们集团拿他弟弟太不当一回事了。他找过他的弟弟,他弟弟说,做生意是双赢的事,我不能因为你,生意就不做了。 看样遇事只能靠自己了。 魏春媛:“老董,你吵吵什么,这是办公的地方,又要开联欢会。” 董胖子一屁股坐在魏春媛的门口,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春媛。抬头纹像一片黑黝黝的沟壑。 魏春媛:“你这是干什么?” 董胖子就是那样看着她。依旧一句话不说。 魏春媛感到那眼神直扎到了自己肉里。就训斥道:“你出去!” 董胖子还是坐在那里,且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还对魏春媛说:“你要不要来一支。” 魏春媛忍无可忍,过来拉董胖子的衣服,想把他拖出去。董胖子纹丝不动,还抬起头继续盯着魏春媛,两人离得太近,魏春媛看出董胖子眼神的异样,就狠狠地说:“你个死董胖子,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报警了。” 董胖子也意识到,心里产生了“邪恶”,如果不是在办公楼,自己会不会就抱住了她的腿。想,太色胆包天了。随即恢复了平静,掩饰道:“我这是来找领导汇报工作,又不犯法。叫警察干什么?” 魏春媛就回到座位,给赵田博打电话:“你过来!” 赵田博就过来了。见魏春媛脸通红。 魏春媛:“你自己搞出的事,你自己去处理吧。你把这人弄走。” 第一百四十九章 随便打一顿 赵田博想怎么才能把董胖子弄走呢。 董胖子在村里时,曾是杀猪的,因为不好找对象,就到城里打了工,后来,干上了保安队长。 他过去长得满脸的横肉,现在比原来瘦点了,但还是胖。杀猪这个活,是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被杀的对象叫得越响,他是越兴奋。 赵田博认为,这董胖子,过去干杀猪的活时间长了,是不是形成“职业病”了,变得这么粗暴,变得这么一点不想让别人“杀”。 赵田博:“你跟我走。找个地方,我可以让你随便打一顿。” 董胖子就站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说着,用他厚重的手掌拍了拍赵田博坚实的后背。 总算走了。魏春媛把丰满的身体向椅背上靠了靠:不能让他们干了。让他们干,我还能不能活。她想起董胖子看她的眼神,不由地一阵恶心。 赵田博说话算话,看样不让董胖子他们出这口恶气,他们也不可能算完。 两人走出魏春媛的办公室,赵田博站住脚:“你是想现在打,还是什么时候。你说了算。” 董胖子:“既然你这么高风亮节,这么大公无私,这么无私无畏,那我就成全你。白天都怪忙的,晚上吧,晚上八点,到公司附近的那片小树林,让你享受享受。” 赵田博没说话,转身去了办公室。 晚上,赵田博如约来到小树林,董胖子和几个曾经挨过打的保安早等在那里了。 董胖子:“你还挺守时的。” 赵田博:“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董胖子:“还大丈夫,大豆腐吧。我们今天要把你打成豆腐渣。” 赵田博:“废话少说,动手吧。我还要回公司加班呢。” 董胖子:“你想,你还能回去加班吗?给我打!” 于是,拳头和棍子向着赵田博打来。董胖子太兴奋了,暗夜中还高声地喊:“打得好,给我向死里打。”他的声音太响了,好像想把河水搅得波涛翻滚。 刚打了几下,就见有两个人冲了下来:“什么人?警察,不要打。” 董胖子一听是警察赶紧溜了。几个人跑出老远,一人抱着一棵树,急促地气喘着。董胖子:“他妈的,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提前告诉了警察。” 树林这边,几个警察问赵田博为什么打架,对方是干什么的。赵田博说:“不认识。” 警察:“跟我们回去录个口供。” 赵田博:“人都跑了,录口供就没必要了。”说着,走出了树林。 路上,董胖子几个人跟了上来。董胖子:“这事还没完,你太不仗义了,竟提前告诉了警察。” 赵田博:“我没告诉。” 董胖子:“没告诉。鬼才相信。” 赵田博:“今晚,我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扩大矛盾的。没报警就是没报警,爱信不信。” 董胖子:“要不,你再让我们打一顿。” 赵田博:“你们已经打过了。” 董胖子:“刚打,警察就来了,我们还没过瘾。” 赵田博:“这怪不得我。没过瘾,你们就去打警察吧。” 董胖子:“哼,把我们当傻瓜了,看你小白脸就是没好心眼,让我们去打警察,你自己怎么不打去?” 赵田博:“差不多就行了。我要是告了警察,警察早来找你们了。你们还会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晃游?” 董胖子几位警觉地向身后望了望,见没有异常,但还是说:“我们的帐还没算清。不能就这样算了。” 赵田博很是气愤:“随便。” 回到住处门口,赵田博发现望了带钥匙了。他只好敲响了门。一开门,于小惠见赵田博衣服也脏了,裸露的地方,有一片红肿,就问:“打架了?” 赵田博:“没有,自己摔了一跤。” 于小惠:“骗别人,也别骗我啊。你忘了,我可是练过跆拳道之类的。什么伤,怎么形成的,一看便知。” 赵田博:“你又不是法医。” 于小惠:“你就是不服气。你看你脸上这点伤,是拳头打的。这胳膊上这点伤,是用木棒打的,这是人用指甲划的。” 赵田博:“你这是看热闹啊。我被人打了,也不知道安慰一下。” 于小惠:“这没什么值得安慰的,你也就是挨了四五下。” 赵田博:“四五下?你这只是看了外伤。” 于小惠:“怎么还有内伤?我看看,在哪里?” 赵田博:“在屁股上。” 于小惠:“打得还是轻了。” 赵田博没说假话,那保安小曲,拿着一根细木棍的确对着赵田博的屁股打了好几下。 第一百五十章 乱套了 赵田博回到住处,脱掉衣服洗了澡,又把换下的衣服洗了。躺在床上,灯光下,看着身上,没多少伤,也没感到痛。看了一会手机,就睡着了。 董胖子回到保安队,心里还是不解恨。就把几个人叫在一起:“这事不能算了。” 保安小曲说:“算了吧。人家也让咱打了,没打尽兴,是咱运气不好,遇到了警察。” 一个保安说:“怎么就正正好好遇到警察了。” 保安小曲:“听说,那里晚上接连发生了几起抢劫案件。警察就在那里加强了警力。” 董胖子:“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小曲:“早就听说了。” 董胖子:“早听说了,为什么不说。” 小曲:“我就想着打人也就是走个形式,做做样子。我看那赵主任挺爷们的,主动让我们打。” 董胖子伸出手就对小曲头上打了一巴掌:“你这个叛徒!” 小曲揉揉头:“你别打我的头,打得都不长个了。” 董胖子:“你都三十五了吧,还长个,下辈子吧。” 小曲还单着,重要原因是个头小。一般女子在他眼前一站,都比他高。所以,个头矮是他的软肋,别人碰不得。 听董胖子这么说,小曲就站了起来:“这事,在我这里就过去了。你们过不去,你们继续哆来咪发唆去吧。” 董胖子:“你长本事了,还唱上了。” 小曲:“反正,我是不干了。除非……。” 董胖子:“除非什么?” 小曲:“除非你把你小姨子介绍给我。” 董胖子:“滚,你做梦去吧。”董胖子的小姨子就在楼上干保洁,长得很耐看。 董胖子想,挨打的都说算了。那些没挨打的,更不会干了。自己不使点“伎俩”,看样这口气出不来。 他就连夜给保安打电话,说,明天上午,都不要来上班了。他长了个心眼,打电话,没群发信息。电话打完了,时间不早了,他就在保安队凑合了一夜。 董胖子在保安队,第二天早晨,起了床,他没到岗位,而是去逛公园去了。 太阳一跃一跃地升高了,来华易大厦上班的,也渐渐地来了。但广场上却乱了套。车停得横七竖八,来晚的,就停在进出的路上,把路口给堵住了。 怎么会这样呢。因为没有保安执勤啊。昨天晚上,董胖子不是给他们放了假了吗。 荣作成上班要晚些,等他到了集团大门口,看两边没有像往常一样有保安对着他的车打敬礼。进了门,车却无法往前开了,前面被车挡住了。他只能下了车,走向办公楼。 荣作成边走边给魏春媛打电话:“怎么搞的,今天怎么没保安值勤呢。你看看院子里,都成车市了。” 魏春媛:“董事长,不好意思,我上班早,不知下面的情况。我这就下去。” 魏春媛带上赵田博到了楼底下,正碰上一脸不悦的荣作成。荣作成:“你看看,你们把公司管成个什么样子了。干不了,就说话。” 魏春媛的脸顿时像擦了胭脂般,红了一块一块的。 荣作成钻进电梯。把生气的气氛留在了身后。 赵田博与魏春媛并肩走着,忍不住看了看魏春媛红扑扑的脸。魏春媛一扭头遇上了赵田博的目光:“你们总看着我干什么?” 赵田博搞不明白魏春媛说的“你们”是指谁。但总不能不说话吧。就答道:“看你长得好看。” 魏春媛:“没大没小。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开玩笑。这保安队,是该整顿整顿了。你给董队长打电话。” 赵田博就给董胖子打电话。董胖子看是赵田博的来电,知道自己的计谋起效果了。就说:“赵大主任,一大早的,有何指示?” 赵田博:“你在哪里,快来公司。” 董胖子:“这不是昨天晚上,与你打架睡得晚了吗,刚起来。” 一旁的魏春媛听到了董胖子在电话里阴阳怪气的,就抓过赵田博的电话:“我限你十分钟到公司,到不了,以后你就不用来了。”说着,挂断了电话。 听魏春媛这么说,董胖子不敢怠慢。她一个副总,开她一个保安,还不是漱漱口的事。 他赶紧打车,催着司机师傅一路狂奔,恨不得把车换成飞机。一路上,董胖子不断地催促司机:“你快点,再快点。” 司机:“再快,轮子就掉了。” 董胖子还不服气:“你会开车吗,动作太不熟练了。” 司机也不示弱:“别怪我会不会开车,你要是长得瘦点,我还能跑快点。” 董胖子鼓着个腮帮子,就忍着不吱声了。一吵起来,他不拉了,可怎么办。上班高峰期,车不好打,要是他不拉了,自己这个身板走到公司,那得猴年马月了。 车终于开到公司门口,远远地看见魏春媛高高地站在台阶上。赵田博在广场上指挥着调车。 董胖子气喘吁吁地跑到魏春媛的眼前。魏春媛气狠狠的:“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车停成什么样了?还有,卖早点的,都进楼了。你们保安呢,都回家过年了吗?” 董胖子:“魏总,您真会开玩笑,离年还早呢,过哪个国家的年” 魏春媛:“那你说,保安呢,今天谁当班。把手机给我,我看看你们的排班表。我也来个现场办公,谁当班,我现在就开了他。” 董胖子意识到这是来真个的了。女人要是来真个的,就像铁了心要嫁人,哪可比男人坚定多了。本来想给分管他们的赵田博出个难题,没想到这保安还这么重要,没人上岗,会乱成这个样子。 董胖子就有三分怯了:“不是,不是,我还以为是星期天来。” 魏春媛:“别扯闲片了。就是星期天,你们保安不也轮班吗。” 董胖子:“是有人打电话通知,今天不用上班了。” “谁通知的。” 董胖子:“是赵主任。”他就不想想,“一个谎言要用另外一百个诺言去狡饰的”的警示,你怎么圆都是圆不了的。 魏春媛面向董胖子:“怎么通知的,是电话,还是微信,你接到通知了吗?” “接到了。” “是赵主任通知你的,还是其他什么人?” “赵主任通知我的。” 魏春媛:“把你手机拿来。” 董胖子捂着口袋不往外掏。 魏春媛就伸进手拿了出来。一划屏,还需要输密码:“保密观念挺强嘛。密码多少?” “忘了。” “你骗鬼啊。以为我是三岁的幼童啊。来,你自己输。”说着,把手机伸到董胖子面前,手机还在她的手上。 董胖子故意输错三次密码,他以为三次输错了,就死机了。 魏春媛:“赶紧的,再输。你以为这是到银行取钱啊,输错密码就打不开了。” 董胖子只好又输,手机的界面打开了。暗底是魏春媛的一张全身照。正甜甜地笑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必须开除 看到自己的玉照出现在董胖子的手机上,魏春媛顿时脸一红。其实,这张屏保是他昨天晚上在保安队没回家,刚设到屏幕上的,想着一早换过来,但忘了。 魏春媛想,太目无领导了。把自己的玉照放在手机里,想干什么? 魏春媛翻阅着董胖子的通话记录:“你说,昨晚几点打的?怎么这里面没记录呢。” 董胖子:“我删了。” 魏春媛:“要不要去把你的通话记录拉出来?看看你们保安队别人的记录也行。” 董胖子知道这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盖是盖不住的。 魏春媛:“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胖子吱吱唔唔的,还是不说。 魏春媛:“不说是吧。走,跟我一起去见董事长去。我不给你们担责任,你自己去给董事长说去吧。” 董胖子:“别别别。” 他像学习不好的小学生背课文,跳跃式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魏春媛:“老董,你们的心怎么比女人的还小啊。这事还有完没完。人家赵主任打都让你们打了,还是没去了你们心头之恨。” 董胖子嘟哝道:“大家觉着打得不过瘾。” 魏春媛:“还得怎么过瘾。人家让你们随便打,就表明自己输了,对不起你们了,向你们承认错误了。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还要他怎么样。” 董胖子嘴里像含着个枣,闷声闷气地:“你就是向着小白脸。” 魏春媛:“你说什么?” 董胖子:“你脸真白。” 其实,刚才魏春媛听到了“小白脸”三个字。见董胖子打叉,且说自己脸白。 这不单是打马虎眼的事了,是对自己的公然“调戏”。魏春媛杏眼圆睁:“你等着接受处理吧。最好回去先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魏春媛说完就不再理他。挥手招呼赵田博,赵田博还在调车,没看见。董胖子殷勤地跑过去把赵田博叫了过来。 魏春媛看赵田博满面是汗,脸被太阳晒得通红。“你给保安队的李副队长打电话,让他通知所有保安都到岗。” 董胖子一看,这是要把自己开了。知道自己哀求也没用。 魏春媛和赵田博走进了大楼。尤其是魏春媛气得不行,走路比平时快了半拍,胸脯挺得高高的,期间还挥舞了一下拳头。你说她该有多生气。 赵田博倒还平稳,心里有点窃喜:董胖子,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你这是石头做枕头,自讨苦吃;你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他们在同一楼层,两人上了办公楼层。魏春媛:“等保安齐了,你就组织他们开会。保安队让李副队主持着。” 赵田博答应着,回到自己办公室。他看见魏春媛走进了荣作成的办公室。 在大厅外边的董胖子知道这麻烦惹大了,尤其是他发现自己的屏保是魏春媛的玉照,感到这麻烦就更大了。这次,非被开了不行。自己在华易干了好多年了,各种保险给交着,工资待遇不高,但也不低。没了这份工作,想再找这样的,还真是找不着。他埋怨自己:没好好上学就是不行,遇事不知道在天秤上称一称,看哪头轻哪头沉。你说,这与上不上学有什么关系。 董胖子抓起手机给他弟弟打电话,说了情况,说:“赶紧的,给我们董事长打电话,求求情,不然,我就被开了。” 电话那头,他弟弟:“哥,我说你什么好啊。”想再说点严肃的,他是哥,自己是弟,只好作罢。 他弟弟做事比他有章法,像当过兵的人一样,雷厉风行。挂掉董胖子的电话,就接着给荣作成打了过去。先是说两公司生意上的事,接着转换了话题,一个劲地向荣作成赔礼道歉,说自己教哥无方,让他捅了这么大个漏子,误了这么大的事。 荣作成感到这态度够诚恳的了,都检讨到教哥无方了,教育哥哥不是他的责任吧。 荣作成考虑到将来还要有业务往来,就说:“董总,你客气了。没那么严重。” 荣作成看魏春媛身上如冒了火似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荣作成对面的椅子上,用手扇着香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开除,必须开除。” 荣作成从来没见魏春媛这么不淡定,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就问:“怎么了?” 魏春媛就把董胖子私下不让保安过来上班的事说了,这不就是煽动罢工吗。今天能煽动罢工,明天就会发动炸楼。 荣作成:“消消气,没那么严重。” 魏春媛:“我消不了。” 荣作成:“你分管,那你说怎么办。” 魏春媛:“把那死董胖子开除。” 荣作成搞不明白,把“死董胖子”的话都说出来了,这也不太像一个副总说的话啊。 荣作成:“不至如此吧。” 魏春媛:“必须的。” 荣作成:“我们还是要从大局出发,从集团的利益出发。企业还是要讲究效益第一嘛。他弟弟你认识吧。” 魏春媛多么灵透啊,听荣作成提到董胖子的弟弟,她就知道董胖子已经抢先了。但还是不松口:“必须开除。不开除,我都无法干了。” 荣作成:“一个保安队出这点事,你就无法干了?” 魏春媛:“不是。他死董胖子,把我的照片当了屏保。你说,他目中还有没有领导。” 一听这话,一向严肃的荣作成却笑了:“还有这回事。他把你的照片当屏保不正是心中有领导吗,怎么会目无领导呢。” 魏春媛:“你还笑。你要是不撤他,你就把我撤了吧。” 荣作成:“消消气,这样吧,年终公司多给你发两万元的效益奖。” 魏春媛知道荣作成不想开除董胖子,自己再说也不可能了。就转换话题跟荣作成汇报起别的事。 第一百五十二章 离心 董胖子没被开除,继续当他的保安队长。赵田博没有意见,自己被轻描淡写地打了一顿,也没损失什么,就这么认了。 两人在大厅中碰面,董胖子还是不理赵田博,短短的脖子梗着。因为胖短,看起来,好像是缩脖。 赵田博:“老董,不要这样了,大家都挺忙的,这事还有完没完。” 董胖子:“没完。除非,你再让我们重新打一顿。” 赵田博心想,又来了,又那样。 赵田博说:“想让你们打那是不可能了。除非你们打黑拳。” 董胖子想,早说想在厕所里打黑拳,不是没有成功吗。当时,是谁告的密啊。一定出内奸了。这就不好办了。不然,他赵田博也不会这样理直气壮地两片嘴唇一碰,云淡风轻地说出打黑拳。好像不是打他,要去打别人似的。 董胖子万万不敢造次了。他弟弟给他来电话了,说下不为例,说为了他的事,他还专门请他们公司的领导去吃了大餐,赔礼道歉。 临挂电话时,他弟弟严肃地说:“哥,你好自为之吧。”这话听起来冰凉凉的。 没等董胖子说,你这是和谁说话啊,我可是你哥呢,目无长者。其实,他也就是想想而已,在他弟弟面前,好像始终他是弟,他弟弟是哥。财力决定实力,实力决定底气。 想到这里,董胖子只能消停下来。通过这件事,他发现保安队队员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尤其是小曲,只要他一说话,小曲总有风凉话等着他。 董胖子:要不就把自己的小姨子嫁给他。小曲矮是矮点,但脸面长得还可以,心眼也挺多。之前,是他的“智多星”,相当于“师爷”。时不时地给他出个主意。不然,就凭他,也领导不了保安队。不行,还是要和他处好关系。 一次,开完晨会。董胖子就把小曲单独留了下来,就问:“你这些天,见了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老和我唱反调。你给我说说,是为什么。” 小曲:“不为什么,我懒得和你说为什么。” 董胖子想发作,想到是为了缓和关系的,就说:“说说呗,你足智多谋,我是不是哪一点没做好。” 小曲:“你做得很好。没事,我去上岗了。” 董胖子知道这话没法谈了。就开始套近乎,就说:“你真喜欢我小姨子,喜欢我就介绍给你。” 没想到小曲却说:“晚了。” 董胖子想,奇了怪了,不是猫了,肥肉递在嘴边都不吃了。就说:“不要就不要。我小姨子又不是嫁不出去。” 小曲只所以跟他生气,是因为董胖子做事不够爷们,你说你打就光明正大地打。你不打就认了。再说,人家赵主任让我们打了。这事也就算了。 董胖子不知道小曲说“晚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自己给自己解决了老大难问题? 小曲不理他,走了。 一时间,董胖子觉着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连一向最铁的小曲都这样了,自己阵营中还有谁呢。 自这天起,每次开晨会,一群保安都是无精打采的。董胖子让他们打起精神来。他们还是无精打采的。但一个个一到了岗位,就不一样了,腰挺得倍直,眼睛睁得老大。他发现赵田博经常到哨位上,好像与“群众”打成了一片。 董胖子再与他的队伍交谈,常常听到“赵主任说了”这句话,从保安嘴里冒出来。知道,赵田博已经把他的保安队分化瓦解了。 董胖子搞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就又找来小曲。 小曲:“你别整天找我啊。让别人看到不好。” 董胖子:“我一个保安队长找队员说说话,有什么不好的。我是偷了还是抢了,见光死。” 小曲:“总之,你别找我。” 董胖子就找来了大高,大高爱占点便宜。董胖子:“你跟我说说,赵主任是如何把你们征服的?” 大高:“没有征服啊。” 董胖子:“别装了,别瞒了。没征服,你们一个个见了赵田博像孙悟空戴着紧箍咒似的。” 大高:“没有的事。” 董胖子:“说吧。” 大高:“我说了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谁说没有好处。五十元红包。” “五十元就让我背上判徒的骂名,我不干。” “六十。行就行,不就我就找别人了。” 大高就说:“成交。发过来。” “见钱眼开啊。你先说,再给你红包。我还赖你不成?” “那不一定。” 董胖子:“真是忘恩负义啊,见利忘义啊。之前,我是怎么对你的,我对你的好,都忘了。那年你老婆生孩子,是谁帮你送到医院的,是我吧。都忘了。” 大高:“别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了。是你要给我发红包,又不是我要的。你说发不发吧。不发我走了。” 董胖子:“发。”点开微信,“嘟”得一声,大高的手机到帐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原来如此 大高见红包已到帐,又感到为了区区这60元,就说出真相,有点不值。就说:“这钱我不要了,我给你转回去。” 董胖子不愿意了:“你拿着我玩啊。告诉你吧,我失势是暂时的,你不要和他们一样,见风使舵。哪一天,我东山再起,一定不会饶了他们。” 大高就说:“其实,也没什么,赵主任就是请我们吃了一顿大餐。” 董胖子:“一顿大餐就让你们变成这个样子了?庸俗,没骨气。” 大高:“你想不想听,不想听,我就走了。一会,赵主任还要组织我们去打篮球呢。” 董胖子:“闲得,吃饱撑得。打篮球?你们能把球扔到筐吗。” 大高听董胖子净说些没用的,就走了。被董胖子一把拽了回来:“说。” 大高就把赵田博请客的事说了。 请客的通知是小曲下的。一干人到了,才知道是赵田博请客。被打的那几个,见是赵田博请客,又见保安队长没在邀请之列,拔腿就要走人。 小曲堵在门口不让走。 赵田博对小曲说:“这又不是武松请客,进出由不得自己。谁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小曲你把门口让开。” 那几个人站起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看得他们有些发毛。他们又坐下了。 请客的地点选在苏小小的店里。赵田博点的菜,什么水煮大虾啊,香肠青豆啊……。还带了好几箱红酒。 上来了几个菜,几乎没人动筷子。打开的红酒,都在皱着眉头喝。这天,白晓梅也在这里与过去的几个同事在这里聚餐。听说赵田博在这里请客,就过来敬酒。 一进门,看到满桌子冷冷清清的,不动筷子,也不喝酒,气氛不热烈。赵田博坐在正襟危坐在那里,如谈判一般。 白晓梅知道赵田博请客的目的,想,这样怎么行?这个样子还不如不请呢。 她就把苏小小叫过来:“苏老板,你怎么净上些不下酒的菜啊。拿走,快拿走。上点猪头肉、猪蹄、红烧肘子之类的。这酒也不行,没劲,上你店里的烈酒,53度以上的,60度以上的更好。” 一通指挥,桌子上换了样子。她又对赵田博说:“赵哥,你请客,你要带头啊。你不带头,谁好意思喝啊。来,我给你倒上,你先喝了这一杯。” 赵田博看见白晓梅在二两半的杯子里,给他倒了足足一杯的白酒,那酒满得一端就要流出来。 赵田博想,这不是要害我吗。这是和我有多大的仇啊。 酒倒上了。白晓梅:“赵哥,你说话啊,你带头喝啊。” 赵田博端起杯子,还在喝与不喝之间犹豫着。 白晓梅:“不知道怎么喝是吧?”说着,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二两半的,端起来一口喝了。抿抿嘴:“就这样。” 白晓梅:“酒挺好的,大家一起来吧。” 这一大帮老爷们,见人家一个姑娘这么豪爽把酒喝了,就都端起酒杯一口喝了。 白晓梅:“来,吃菜啊。” 白晓梅把气氛给搅动了起来。 赵田博是慢热型的,像春江水暖,是一点点变化的。一杯酒下肚,过了一会,赵田博就像解冻的蛇,活泛了起来。他话也多了,平时不好意思说的话,现在也可以说了。他离开座位,先找到那几个挨打的保安,一个个的去给他们敬酒,赔不是。 那几个保安受宠若惊,一个劲地说:“赵主任,我敬你,我们敬你。” 直喝得一个个感到天晕地旋,称兄道弟。其中,有一个姓赵的保安对赵田博说:“论辈份,你要叫我叔。” 赵田博就说:“来,叔,我敬你一杯。” 那保安说:“不敢当,不敢当,您是领导。”搞得一桌子哄堂大笑。 那保安说:“笑什么笑,以后,不允许你们欺负我叔。” 大家又大笑了起来:“你是他叔。”他喝多了。 喝完酒,赵田博让苏小小的对象孙壮壮开着面包车,把一个个送了回去,一趟没拉完,拉了两趟。 自此,保安队就对赵田博服服帖帖了。 听大高这么说,董胖子知道这一帮子是彻底一边倒了,不用风吹,也是一边倒了。自己如果再和赵田博对着干,那只能是走进死胡同,行不通了。 在董胖子发怔时,大高走了,他要去打篮球。赵田博提出不当班的保安,没什么事,可以一起打一会篮球。 大高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开始打了。穿什么服装的都有,有的接球接不住,有的扔球够不到篮筐,但大家打得热火朝天。 几个人因为打得不好,还有点不好意思。 赵田博:“不会打没关系,慢慢就会打了。关键是打球能增进友谊,能培养团队精神。”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隐藏的太深了 赵田博总算“征服”了保安队,确切地说是征服了董胖子。保安队除了他董队长、李副队长,赵田博还请示魏春媛又增设小曲为副队长。魏春媛说:“只要能让保安队维护好秩序,这些事,你定就行。” 但赵田博不光分管保安队,还有一篮子事等着他。过去,这么抓保安队,是因为保安队与自己有过节,随时来找他的麻烦,闹得他无法正常工作,甚至怀疑有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现在心平气和了,赵田博就把保安队放在到一边,专心忙办公室的工作。只是时不时地到保安队去一趟,与他们下一盘象棋,扔几个篮球。 即使他不去,对保安队的情况,他也了如指掌。他有自己的内线“小曲”啊。小曲时不时地抽空给他汇报,多种形式信息啊、邮箱啊、纸条啊。赵田博感到“一有风吹草动”就过去拉拉“绳子”,上上“发条”。 小曲本来就不难看的小脸好像更好看了。赵田博觉得,董胖子更觉得。过去董胖子看小曲看得的只有矮小,现在正眼看他了,一看,小脸还不错嘛。原来怎么没发现呢。 他不知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小曲遇到喜事了。董胖子又想起自己要把小姨子介绍给他时,小曲说“晚了”的那种没有一点惊喜的神情。 董胖子想,把小姨子介绍给你,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啊。你竟说晚了。晚就晚吧,你就晚着吧,你今年都三十五了,再晚个几年,你就跨四大踏步前进吧。想是这么想,不行,我得去问问,他说“晚了”是什么意思,是几个意思。 这些天,小曲始终坚守在岗位上,当了副队长,公司每月给他涨了三百块钱。董胖子想,他太积极了,等着他下了岗,还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呢。这天,就走过去,说:“曲副队长,你跟我过来,我们商量点事。” 小曲还以为他又要搞阴谋诡计,又要撮着死猫上树,就说:“就在这里说吧。” 董胖子:“走,到那边去,我们商量一下工作。” 小曲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他交谈,引起大家的误会。就说:“既然谈工作,我们就到保安队办公的地方谈吧。” 两人就走进楼内,有一个保安坐在里边玩手机,董胖子就说:“你先出去一会,我与曲副队长商量一下工作。” 小曲想说“不要走。”但那保安已经不情愿地走出去了。 小曲:“说吧。” 董胖子:“最近工作还好吧?” 这不是废话吗?整天在一块工作,好不好明眼一瞅就看到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小曲还是说:“一样一样,与你感同身受。”真的是与什么人交往,学什么样子。这些日子,小曲与赵田博接触多了,说起话来,经常来个成语,来个三六句。 董胖子:“你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话出口,知道现在是此一时非彼一时了。你看看,对小曲训惯了,张口没把好门,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就说:“对不起啊。我是说,我文化水平不行,你说话别这么深奥。” 小曲:“知道,明白。你不是找我商量工作吧,说吧。我洗耳恭听。” “噢,不对,就是拿耳朵听着呢。” 董胖子就说:“那天,我说要把我小姨子介绍给你,你说晚了,是什么意思?” 小曲:“没什么意思,晚了就是晚了。就这事啊,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岗位上离不开我。”说着,真的走了。把董胖子晾在了那里。 董胖子:“小人得志,真的是小人得志啊。当个副队长,把我这个队长都不放在眼里了。” 内心正翻江倒海,没想到小曲又折了回来,扔下一句:“回家问你小姨子去。” 董胖子的小姨子叫梅画,细腰,长发。人长得挺俊。是董胖子从老家带过来,托人把她安排在了华易当保洁。今年才二十三,比小曲整整小了十二岁,就是十二属相轮流出现一圈,两人才挨到一块。在董胖子心里,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找不出一个理由说小曲和他小姨子合适;如果说不合适,可以说出无数个理由,比如小曲个子矮啊,到了八九岁还尿炕啊,睡觉老磨牙啊。等等,总之,不合适。 董胖子越来越搞不懂了,让自己去问小姨子去。我是问你,你得有个态度啊,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是想谈还是不想谈啊。如果你不想,我去问她干什么吗,去逗她玩?! 事被搅起来了,成了心中的谜,不找出答案,难受死人了。这晚,董胖子回到家,趁吃饭的空,董胖子就问他的小姨子梅画:“我们保安队的小曲,你认识吧。”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他的小姨子顿时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董胖子是过来人,看也能看出个七八成。这小姨子与小曲有瓜葛,还不是一般的瓜葛。话已经开开头了,就“打破砂锅问到底”吧:“你是不是和他处对象了?” 没想到他小姨子竟点了点头,差一点把董胖子惊掉了大牙。董胖子:隐藏的太深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怎么谈上的。私下里,有保安看好他小姨子的长相,拿她开玩笑,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小姨子与人谈上了,并且配对的对象是小曲。太没有天理了,太乱点鸳鸯谱了。这和《水浒传》中的扈三娘与王英捆在一起,有什么两样。这不是要把我气出心脏病吗。 董胖子看着他小姨子:“怎么好上的?” 听他这么问,他老婆不乐意了:“这是你做姐夫的该说的话吗?吃饭。” 吃过饭,姐妹俩在厨房清理卫生,一切都搞明白了。 原来,梅画与小曲好了很长时间了。是小曲向梅画展开的攻势。起先,每见到梅画拖着垃圾桶到楼下清理,上岗的小曲,都会跑过去,争着把垃圾倒掉。再后来,他还给梅画买了一件好看的裙子,梅画不要,小曲就说:“不要,就麻烦你把她扔到垃圾箱吧。” 但那裙子太好看了,梅画没舍得扔,不扔就不扔吧,还穿了出来。看到梅画穿着自己买的裙子,小曲心花怒放。再后来,小曲上楼检查安全,在一洗手间见到小曲正在那里打扫卫生,就强势地在梅画脸上亲了一口。还没等梅画反应过来,就走了。再后来,别再后来了。再后来,就不好意思说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疯了 赵田博工作步入了正规,不说是春风得意吧,也差不多。当了办公室副主任,他按时回到住处的时候少了。常常是于小惠回来了,不见他的人。 忙是个好现象。忙,说明自己重要。 这天,于小惠回来,却发现赵田博早回来了。坐在客厅里看体育节目。 于小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回来的比我早啊。” 赵田博:“还月亮从西边出来呢。我就不能闲一会吗,想把我累死啊。” 于小惠:“好,月亮从西边出来了。” 赵田博:“你吃饭没有?我擀了面条,给你下去。” 于小惠:“还真没吃饭。我自己去下就行。” 赵田博:“还是我去下吧。” 于小惠看赵田博这么殷勤,就说:“是不是办了对不起我的事了。” 赵田博:“我一身正气,怎么会呢。” 赵田博进厨房去下面条,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于小惠问:“谁啊?” 外面没应声。于小惠就不管它。敲门声又响起了。于小惠就把门打开了,见是白晓梅。 于小惠:“我问,你怎么不应声呢。找上门来了?看到我在家里,是不是特失望啊。” 白晓梅:“什么找上门来了,什么特失望啊,我没你想得那么龌龊,我过来蹭顿饭吃。” 厨房里的赵田博:“是谁啊?” 于小惠:“要饭的。” 赵田博纳闷,什么年代了,还有要饭的。就闪出身向客厅看,一看是白晓梅,顿时脸笑得像一朵花:“是你啊,没吃饭吧,我多下点,你们一起吃。” 于小惠:“你看,你这一来,把你赵哥笑得,别把牙笑掉到锅里。” 这次白晓梅没有挤对于小惠。像是有心事似的。 两碗面条端了出来,赵田博还拿出一包海带丝:“如没味,你们就吃点咸菜。” 于小惠挑起面条,感慨:“从来就没这么周全过。” 如果换了往常,白晓梅一定会有很多话在等着她:你怎么能让我赵哥一个男人给你下面呢,你怎么不去做呢……。 今天,白晓梅没有接话,只是低着头在吃面。 于小惠用胳膊肘捅捅她:“装深沉是吧?” 白晓梅还是不说话。两人吃完了,白晓梅争着去洗了碗。三个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看到九点大多,白晓梅接到一个电话,站起来,说:“走了。谢谢你们的面条。” 真的就走了。 把白晓梅送出门口,看她进了电梯间。两人折回来。于小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发现白晓梅不对劲呢。” 赵田博:“怎么不对劲。” 于小惠:“你数数,她一晚上说了几句话。这可不是她白晓梅的作派。” 赵田博:“难道是替身?” 于小惠:“要是替身,我又多了个竞争对手。别开玩笑了,你跟过去看看吧,不会有什么事吧?” “会有什么事?” 于小惠:“别磨叽了,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如没事,大晚上的,权当就送送她。” 赵田博就换上鞋出了门。下了楼,早不见白晓梅的影子了。他抓起手机给她打电话:“你走得够快的,要让哪啊。” 白晓梅:“坐上出租了,回家。” 赵田博:“本来要送送你呢,没想到你像飞似的,走得这么快。” “不用送了,我一会就到家了。” 赵田博还是不放心,就也打上车,向白晓梅家驶去。 晚上的城市看起来还是满繁华的,到处流光溢彩。有光的地方,就有温暖,就让人感到温馨。 车上的白晓梅却还是心事重重的。下午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她妈的电话,说她过去的男朋友,也就是抱着他要跳楼的那一位,在她们家里,赖着不走。让白晓梅晚点回去。在于小惠家,白晓梅接到的电话,是她妈打给她的,说是那人走了,所以,她才敢回去。 白晓梅:“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还没完没了。 在小区门口,她下了车。忽然一个男子冲了过来,抱住她:“你总算回来了。” 白晓梅一看是她过去的男朋友韦发志,就是抱着她要跳楼的那一个。白晓梅想:我妈不是说他已经走了吗,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够执着的啊。 白晓梅不想跟他纠缠,吃一堑长一智,上次差点同归于尽了,这次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想着,白晓梅就极力争脱, 好快点逃回家。 没想到,多日不见,这韦发志力气比原先更大了。双臂像铁箍似的死死地困住她,一点也挣脱不开。白晓梅就大喊:“放开,你要干什么啊。” 这个时候,赵田博坐的出租车也到了,看白晓梅与一个年轻男子纠缠在一起,就从出租车上跳了下来,冲过去,一下子就把那男子拽倒了,顺势也把白晓梅带到了,压在了韦发志的身上。就这个样子,韦发志的胳膊还是紧紧裹着白晓梅。赵田博用力搬着韦发志的手指,总算把白晓梅解脱了出来。 白晓梅站起来,韦发志还坐在地上。 赵田博:“你这个混蛋,你这个人渣,你这是在犯罪,知道不知道?” 韦发志:“她是我老婆,老婆。” 白晓梅:“你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婆?” 韦发志怪怪地一笑:“你。”说着,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爬起来,又要往白晓梅眼前靠。 白晓梅害怕地躲着。 赵田博就拔打110报警了。 一会,一辆警车拉着警笛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两名警察,了解事情原委后,要他们回所里做笔录。 警察拉韦发志上车,韦发志向后退着不走:“我要带我老婆回家,我不跟你们走。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拉我。” 警察继续拉拖他。韦发志把可怜的目光转向白晓梅:“老婆,我怕。我们回家吧。” 警察连拖带拉地把韦发志带到了警车门边,韦发志死死的抓着车门,不往里进,边抓着,边对白晓梅喊:“老婆,救救我。你不要我了吗。”接着,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声很是瘆人。 韦发志疯了。其实,他早就疯了,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看韦发志这个样子,白晓梅对警察说:“求你们别带他去派出所了。你们把他送回家吧。” 警察疑惑地看着白晓梅。 白晓梅从手机翻找出韦发志妈妈的电话,告诉了警察。 警察带着韦发志走了。 白晓梅身子慢慢地蹲下来,抱住头:“他都是被我害的。” 赵田博:“千万不要这么想。他变成这个样子,与他自己有很大关系。谁又能够保证,谈对象要谈必成的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道别 回到住处,赵田博向于小惠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于小惠:“世间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痴得把自己搞神经了。” 赵田博想说:这是偏急,是心胸狭窄。终于没说出来,这样说,显得自己太不厚道。 赵田博过去要拉上阳台上的窗帘。往楼下一看,这么晚了,有个人还站在楼下,向上望着。 赵田博仔细看着路灯下那人的身形,怎么看起来像于小惠的爸爸于会刚呢。他又盯着看。是他,错不了。 他就对于小惠说:“小惠,你过来,你看楼下是不是你爸爸。” 于小惠听到“爸爸”二字,就走了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爸爸。她想,这么晚了,爸爸待在自己的楼下干什么呢。一定有事。 赵田博:“我过去把他接上来吧。” 于小惠:“我去。”说着,急匆匆地下了楼。 于会刚还在往楼上望着,看于小惠突然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时不知所措。 于小惠:“爸爸,你到了楼下了,怎么不上去啊。走,跟我上去吧。” 于会刚:“太晚了,不上去了。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于小惠更感到纳闷了:“想看我,上楼就是了。你在楼下,怎么能见到我呢。”她搞明白了,爸爸是看看能不能正好碰上自己。 自从两人在一起散步后,于小惠再没见过爸爸,只是有时间就通个电话。她知道,爸爸过得并不好。 这些日子,于会刚住过办公室。后来,单位通知,他的班可上可不上了,他就没法在办公室住了。他想在外面租个房子,后来一想,凭什么自己在外租房子,让那个狄秋芳在家玩自在。就又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于会刚像变了一个人,过去,狄秋芳埋怨这、埋怨那,嫌这嫌那,于会刚都是听着,一声不吭。狄秋芳与自己吵架,他把自己当木头,权当是她和别人吵的,为了和平,充而不闻。现在不一样了狄秋芳与于会刚吵,他就跟她针锋相对,狄秋芳的声音大,他的声音也跟着大,你不怕丢脸,我怕丢什么脸,反正,都是一把老脸了。 见于会刚一个长期受压迫者,竟敢起来反抗了,冲击到了她霸主的地位,这还了得。于是,变本加厉地与于会刚吵闹。让他吃不好,睡不好,心情郁闷极了。他们两个闹得战果,是把卫勉闹到学校去住校了。 这样以来,狄秋芳就更生气了。如果不是于会刚与自己吵,如果于会刚一直逆来顺受,卫勉就不可能去住校。住校能吃好吗,能住好吗,吃不好,住不好,学习能好吗。所以,狄秋芳见到于会刚就像见到仇敌似的,恨不得上去要把于会刚撕了。 于会刚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他也怕不小心哪一天自己变成了武大郞,被狄秋芳给毒死了。 一次,狄秋芳又和他闹,于会刚淡淡地说:“不用闹了。我们离婚吧。” 狄秋芳:“离婚?离婚也是得我提,还轮不到你。” 于会刚心死了,就说:“提吧,你现在就提。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 狄秋芳:“等我高兴的时候,我再提。” 于会刚想,高兴的时候,再提离婚。笑话,真的是笑话。 其实,他没搞清楚,狄秋芳压根就没想和他离婚,离婚,可能她什么都得不了。她有把抦在于会刚手里。 当初,她和于会刚结婚,把房产加上她的名字时,签过一个协议,其中一条:如一方有重大过错,房产归另一方所有。且,作了公证。 结婚没到一年,狄秋芳就出错了。 那天晚上,狄秋芳在医院值夜班。于会刚闲来没事,过去看她,闯上了不该闯上的一幕,看上了不该看的一景,狄秋芳和一个医生在一房间里玩暧昧,胆够大的,门都没锁。于会刚一推门,看到两人正热火朝天。于会刚拿出手机就拍了下来。 于会刚拿起一喝水的杯子砸在了那医生的后背上,又向他赤祼的肋骨踢了一脚,一脚把那医生踹倒了床下。一言不发地走了。 事后,狄秋芳往于会刚要那照片,于会刚说:“删了。”狄秋芳还是不放心。从此,她最想砸碎的,就是于会刚的手机。 现在,于会刚把离婚提到日程,狄秋芳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祼照。这裸照就意味着房子的所有权。太刺眼了,太扎心了。 所以,狄秋芳铁了心,打死也不离。狄秋芳仿佛心大,整天吵来吵去的,整个越战越勇,好像对身体、对心情、对容貌都没有多大损失。于会刚就不一样了,一天天,心里堵得慌。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了。 狄秋芳单位忙,有时还上夜班。狄秋芳忙,就是于会刚最最轻松、最最放飞的时候。如果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于是又紧张了起来。想不到,两人还会演出什么“节目”。 因为他基本不上班了,给卫勉送饭基本是他的。他也乐意去送。与卫勉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这爷俩处得还不错。卫勉吃饭时,于会刚就坐在他对面等着。每次,卫勉都跟他说学校的趣事,说一些搞笑的事。这个时候,于会刚时不时地也笑出了声。他又想起,于小惠上高中的日子,对她的照顾上,有付出,也有不少遗憾。 卫勉知道他这个后爹在家里过得不愉快,知道她妈一直打压他。就说:“叔,要不我们两人在我学校附近租房子住吧。” 于会刚摸摸卫勉的头,心中一阵欣慰,心想:有这句话就知足了。那样的妈,怎么教育出这样的孩子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要去海南 于小惠让于会刚上楼,于会刚说:“不了。我就是过来跟你道个别,又没勇气上去。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于小惠:“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有什么事不能说的?来了,该直接上去啊。你和我道别,你要上哪啊。” 于会刚:“海南。” 于小惠:“跑那么远。那个地方夏天多热啊。是你们单位派你去的?” “不是。” “那是怎么了?” “我就是想换个环境。” 于小惠知道,爸爸是被逼得没办法,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就说:“咱哪也不去,你搬到我这里住吧。你养了我的小,你年纪慢慢大了,我养着你。” 于会刚:“小时候,我也没照顾好你。你不用管了,爸爸的身体还行,你忙你的事业吧。” “那你给我个银行卡号,我给你打点钱。” “我有工资,够花。再说,我在那里找了一份账务工作,还会有一份收入。” 听于会刚这么说,于小惠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走上前抱了抱她的爸爸:“爸,何必如此呢。跟我上来吧,我们再好好说说话,小赵也在,你也很长时间没见他了吧。” 于会刚就跟着她上去了。 见于会刚上来,赵田博就忙着倒茶。于会刚:“别倒了。喝茶睡不着。坐下吧。” 赵田博就搬了个凳子,在茶几的对过坐了下来。于会刚又打量了他一眼,感到小伙子长得还是不错的。但内心还是不太满意。他与于小惠谈得时间不短了吧,现在又住在了一起,但一直没听他说要结婚的打算。难道要这样一直拖着?这不明不白的,算什么呢。 赵田博有点怕于会刚,他们两人见面不多,但每次他碰上于会刚的目光,心里就有点悚。 于会刚对赵田博说:“我要到海南了。你和小惠的事,也该计划一下了。”他没说让赵田博与于小惠结婚的事。结婚要双方情愿,要求结婚那成什么了。 于会刚说这话时,口气中还是透着不满。 于会刚又说:“我一个作父亲的,没有照顾好小惠,让她吃了不少苦,你要对她好好的,要……。” 于小惠:“爸,你这是干什么啊,搞得这么沉重。” 赵田博:“您放心。我会对小惠好的。您去海南多长时间啊。” “说不准。” “我那里有两要好的同学。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过去看你。有事,你可以直接吩咐他们。” 于会刚:“不了。我这个年龄,他们也和我说不到一块。我到那里,就是上班,下班之后,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于小惠:“爸,那去了你住哪里啊。” “租房子。” “你还不如干脆买一套呢。” 于会刚沉默了半晌:“这个时候买房子不合适。” 于小惠忽然想到她爸爸与狄秋芳的关系,买了房子的确比较麻烦。 见父女俩说起这些,赵田博感到自己不便于听。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会刚对于小惠说:“明天上午,你在公司吧。” 于小惠:“在。” “那我过去找你。我还有别的事。” 天晚了。于会刚不想打扰他们休息,就说:“我走了。” 于小惠:“赵田博,我爸爸要走了。” 赵田博就从房间中走出来,要送于会刚到楼下。 于小惠:“我去送吧。” 爷俩走进电梯里。于会刚说:“你一个女孩子,要把握住自己。” 于小惠知道她爸爸在说什么。就说:“爸爸,您放心。” 于小惠要开车把他送回去,于会刚不让。他要走着回去。反正那个家,能少在里面待一分钟,就少待一分钟。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于会刚来到了于小惠的公司,进了于小惠的办公室。进来,就把门关上了,到处看着。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屋里没有监控吧。” 于小惠:“爸,你这是怎么了?我办公室怎么会装监控。” 于会刚就把那个袋子放在了于小惠的办公桌上。于小惠打一一看,是满袋子的钱,足有上百万。 于会刚:“这是给你的。是我这些年攥的。” 于小惠:“我不能要。你留着花吧。” 于会刚:“我还有。” “有,我也不要。” 于会刚:“拿着吧。这些钱本该是你的。爸爸不谨慎,非要结哪门子婚啊。” 听于会刚这么说,于小惠就不再说什么了。 于会刚:“你和小赵的事,我还是不放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就没计划结婚的事?” 于小惠:“他老说现在配不上我。想把事业再发展发展,再说结婚的事。” 于会刚:“事业与婚姻又不矛盾。合适两人就商量着把婚结了吧,不合适,也别拖了。你一个女孩子,拖不起。” 于小惠:“爸,别为我操心了。到了海南,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不让着你了 回到家,狄秋芳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做面膜。 于会刚没理她,洗漱完了,然后到了他睡觉的房间,准备关门睡觉。 狄秋芳却跟了过来,整个身子把门挡住了:“怎么,你收拾行李干什么,又要躲到哪?” 于会刚没理她,用手带着门要关上。 狄秋芳:“不说,你就别想关门。” 于会刚就放开手,自顾自地上了床,把狄秋芳晾在那里。 狄秋芳:“你就和我这样深仇大恨啊。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她走过去,用手拽于会刚:“起来,你给我说清楚。我陪了你这好几年,把大好时光都给了你了。” 于会刚撇撇嘴“哼”了一声。 狄秋芳:“你哼什么哼,我说的不对吗。” 于会刚:“对,太对了。你把大好青春都给我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 狄秋芳什么年龄了,当然知道这是于会刚在嘲讽她,言下之意就是:你以为你还是一个大姑娘啊。只是于会刚没说出口。 狄秋芳站在床边又开始纠缠,嘴、手、脚都用上了,猛烈地攻击于会刚:“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舒坦。” 于会刚被她惹翻了:“出去!” 狄秋芳:“你吼什么吼。有事不能商量、沟通吗” 于会刚:“在你的词典里,就没有这两个词。” 狄秋芳推于会刚的头:“你凭什么这么说。” 于会刚猛得坐了起来,换上衣服,拿起自己的行李:“算了,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吵了。我现在就走行了吧。现在就走。” 狄秋芳知道于会刚又要去住宾馆,就说:“不行。” 于会刚:“行不行,你说了不算。放开。我走了,你自己在家里过清静日子吧。没人打扰你。如果你感到没有对手吵架了,可以买个橡胶人,伸伸拳脚,发泄一下。” 听于会刚这么说,狄秋芳近前就要抓于会刚的脸,被于会刚紧紧地抓住了手腕:“过去,我让着你,是想着我们还要好好的过,确切地讲,还希望你能与我好好地过。现在,我不想了,不会再让着你了。闪开,闪得越远越好。” 狄秋芳还要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于会刚:“别演了,你这些节目等我走了,你自己演给自己看吧。” 见这一招不行,狄秋芳又换另一招:“过去,都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改,一定痛改前非。” 于会刚想:我就是找了个演员啊,太会演戏了。不当演员得个百花奖,太可惜了。 说什么,于会刚也要走了。他来到了门边,一开门,就却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陌生男子站在门外。于会刚不认识,他把目光转向狄秋芳,只见狄秋芳满脸惊讶地看着那名男子,看那表情,狄秋芳和那男子熟识。 那男子用一双充满不安和火辣的眼睛盯着狄秋芳。狄秋芳掩饰着,对那男子说:“我去换件衣服,你先到楼下。” 此情此景,于会刚不走了:“这是谁啊?” 狄秋芳:“一个亲戚。” 于会刚:“你怎么不说是你表弟啊。”有的谈对象,不承认,常常拿我表妹我表弟说事。 狄秋芳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来了。下午时,这人到医院去找她,她怕被单位人说闲话,就说:“过两天,你去我家吧。他要出差。”说想到,他这么猴急,今天晚上就找上门了。 于会刚倒要看看他们尴不尴尬。就说:“既然是亲戚,就进屋吧。” 那男子试探地看着狄秋芳,狄秋芳:“进来吧。” 于会刚把行李放在一边,坐到了沙发上,对那男子说:“坐吧。你和我媳妇是什么亲戚。” 那男子支支吾吾地。 狄秋芳:“表姊妹。” 于会刚没看狄秋芳,看着那男子:“姑表还是姨表?” 那男子:“姑表吧。” 于会刚:“是很近的亲戚。”说着,于会刚倒上一杯水,推到那男子的面前:“喝口水吧,我看你脖子一伸一伸的,很饥渴吧。” 狄秋芳听到“饥渴”二字,想到干火烈柴。就说:“你来,有事吧?” 那男子:“没事。走到这里,顺便过来看看。” 狄秋芳:“没事,就回去吧。天不早了。” 那男子:“好。” 那男子出了门。于会刚把茶几上的一只玻璃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怒气冲上了天:“你都什么年纪了,还找上小鲜肉了?” 狄秋芳:“你血口喷人!他就是我表弟。” 于会刚:“你把我当傻子了。你考虑一下,我们是和平离婚,还是法院见。” 于会刚拉起行李,还是要出门。站在门边:“我提醒你,我在家里装了监控,且不是一个。你行为上,检点点。” 狄秋芳目光到处搜索着:“你装了监控?你这是侵犯别人隐私。” 于会刚:“这是我家,不允许你在我家干龌龊的事。我提醒你,你别指望让别人把监控撤掉。你撤掉了,卫勉还会让人装上的。这是我们俩商量好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神不宁 听于会刚说家里装了监控,狄秋芳就如警犬一样,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索起来,床底下,灯具上……。 于会则:“不要找了,找你也找不着。” 狄秋芳:“你不是唬我吧。” 于会刚:“爱信不信。” 狄秋芳:“你就是个神经病,你装监控干什么?” 于会刚:“放心。我没在洗手间装。” 狄秋芳急着上班,没时间跟于会刚理论,发出最后通谍:“我限你在我下班后,把监控全部拆除,不然,我就报警。” 说着,换上衣服出门了。换衣服时,她到处张望着,担心被监控拍下来。 走在路上,狄秋芳给那小鲜肉打了个电话。她一紧张或心情一不好,就给别人打电话,以缓解压力。 她打电话,小鲜肉不接。因为开着车,她又不好发信息。在这种心情下,她感到今天路上的车特别的多,在她前面的车,开得特别的慢。她边开车边念念有词:“会开车吗?”“你是来压马路啊,不知道都急着去上班吗。” 她时不时地按喇叭,典典型型成了一个路怒。 一个男人听她按喇叭,就故意放慢车速。她越是按,他越是在前面挡着她。终于等到个机会,她超了过去,那人把车窗摇了下来,她也把车窗摇了下来,本想对骂一通,发泄一通。狄秋芳打眼一看,是那小鲜肉,副驾驶座上坐着一富态的中年妇女。 狄秋芳就把窗子摇了上来:那中年妇女是他妈?不像。眉眼就没像的地方。 狄秋芳想骂人,但骂别人有什么用,事情是自找的。回想,她与小鲜肉的相识,太离奇了。 一次,轮她在医院值夜班,因为她是老护士了,值班不是她一个人,一般有事年轻的护士就干了。现在想不明白,她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连个护士长都没当上。原因是她口碑不怎么好,责任心又不怎么强,时不时地出点故事,也出过小事故。给一男病人打了保胎药。够荒唐的吧。 她与小鲜肉认识,是一次在酒店她喝醉了酒,就叫了一个代驾。当小鲜肉把她送回家时,她不知是真的醉到那个程度,反正怎么都不下车。问家里的楼层、楼号她都能说出来,就是不下车。 小鲜肉把车停好,就想把她扶上楼。就在他弯身准备扶她时,她却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把嘴压在了他的嘴上。小鲜肉顺势进了车里边。 今天,看到小鲜肉又与一个不年轻的女人在一起,她气不打一处来。她从后视镜看到那车在路口转弯了,她过了红绿灯,又折回来,她要跟踪他们,看他们要到哪里去。 一会功夫,她远远看到了那辆车,进了一片别墅区。这是一片高档别墅,靠近城南的位置。她要开车往里走,被保安拦住了。 保安:“你找谁?” 狄秋芳:“我妹妹住在这里。” “住在哪一栋。” “哪一栋我忘了。” “名字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查。” 狄秋芳说了个名字。保安:“没有啊。” 狄秋芳:“会不会没登记她的名字。” “那你说个手机号。我们给你打过去。” 狄秋芳想,手机号打给谁呢。这个小区,她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即使有认识的,这是上班时间,过来串门,也太唐突了吧。就说:“算了。等我问明白了,再来吧。” 保安疑惑地看着她把车倒回去,走了。 拐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狄秋芳把上班时间给耽误了,她就给科主任打电话,说路上出了点小事故,可能要晚过去一会。刚才,忙忙乱乱地,没来得及打。 科主任关切地问:“要不要紧?” “不要紧。处理好了,一会就过去。” 狄秋芳又给小鲜肉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了。 关机,不言而语。关机,太不言自明了。 满肚子的火没处发。狄秋芳就给于会刚打电话,显示无法接通。于会刚把她拉黑了。 她开着车如飞般地到了医院大门口,再想“飞”也“飞”不进去了。医院门口太堵了,等了好几分钟,车才开进大院。但已经没停车位了。本来本院员工有专用车位,但今天别的医院有过来参加业务交流会,把车位占满了。她开着车,在停车场转悠着,试图找到一个停放的位置。这时,前面有辆车从里面出来了,她只好向后倒,让它出来。没曾想,一下子撞到一停放的白色车辆上。她下了车,发现自己右车门与人家的保险杠亲密地接触到了一起。她郁闷极了,生气了极了。气冲冲地向往外开的那辆车走了过去。说:“你是怎么开车的?你早不忘外倒,晚不往外倒,非要等我来了往外倒。” 话说完了,却发现开车的是她的科主任。 科主任惊讶地看着她。 她一时无言以对。 她想,于会刚我和你没完。都是因为你。但与人家于会刚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六十章 车站 于会刚拖着行李走出家门,狄秋芳已经上班了。早上起来,狄秋芳闹腾了一番,没做饭也没吃饭,就走了。 事已至此,于会刚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只是自己把房子留给了狄秋芳而背井离乡,心有不舍。 他没有吃饭,满屋子看了看,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一天天就要淡化了,五味杂陈。他拖着行李,走出家门,他叫了滴滴出行。小区门外,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于会刚把行李搬上车,车后备箱放不开,就放在车内两件。自始至终,司机师傅就在那里坐着,没下车,当然,也没帮他的忙。司机下车帮着客人装行李,微笑着给客人打开车门,那些贴心的服务哪去了。就要出门到外边了,人在旅途,计较不了这么多了,只要平安就万事大吉了。 这天,一大早,天就像火炉似,热得要命。好像从来没这么热过。于会刚特别怕热,进了出租车,于会刚说:“师傅,打开空调吧。” 司机师傅不情愿地关窗、打开空调,他怕开空调耗费油。于会刚看师傅冷若冰霜的脸,这都是因为他让人家开空调形成的后遗症。于会刚想,脸这么冷,车内温度会降点吧。 一路上,于会刚想跟人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人家只是哼、哈地应付着,惜字如金。 于会刚只好转向窗外,路上行走的女孩打起了太阳伞,有的男子打起了赤背,有的女孩穿着吊带裙,有的穿着露脐装,把炎炎夏日的风景展现的一览无余,把男人、女人的形态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车往前行走着。于会刚又感到热了起来,原来,司机师傅把空调给关了。于会刚看了人家一眼,人家面无表情、目视着前方,“专心致志”地在开车。于会刚嘴蠕动了几下,终没发出声。反正,快到了。人在旅途吗,人就是这样一次次妥协的。 看于会刚的表现也不过是如此,车到了车站附近,就停下了。司机:“前面,不让出租车停。我就在这里停了。” 于会刚:“我带着这么多行李,麻烦往前开开吧。” “往前开,被罚款,算谁的。” 于会刚无言以对。只好把行李一件件拿下来,放在路边。车调了个头,扬长而去。他忽然发现,其它出租车是往前开的,一直开到车站广场路边,往里走就是检票大厅了。 于会刚想质问一下那不良的师傅,哪里还有什么踪影。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需要帮着搬行李吗?” 于会刚:“多少钱?” 妇女:“五十。” 于会刚想,比打的费还贵。就说:“不用。”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过来:“我帮你搬吧,我要四十。” 这么多行李,于会刚自己一趟确实拿不过来,他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快递几件。 于会刚想,四十就四十吧,穷家富路。就说:“好。但你要帮我搬进大厅。” 那男子:“放心。”说着,一扬手,那中年妇女过来一起帮着搬行李,原来,人家是两口子。 于会刚自嘲:这社会太复杂了,太复杂了。就说:“不用了。” 那男子已经把行李扛上了肩:“你这是耍着我们玩啊。不让搬不行。” 于会刚:“不行怎么着?” 那男子看于会刚眼睛瞪得如牛眼,但他一点也不怕他,那女人对于会刚说:“我们也不容易。你不能耍着我们玩啊。”和她老公一个作派。 于会刚还因为出租车的事,心里不痛快,还是说:“我不用你们搬了。” “不让我们搬不行。”他们知道,客人都要急着赶车,与他们耗不起。就抓着行李,不放。 这是有几个同样从事这项服务的几个人围了上来,过来帮腔。于会刚心里气愤不过,但也只好作罢:“搬吧。” 看着两口子在他前面露着大龅牙卖力地、兴奋地走着,于会刚恨不得上去从后面踢上一脚。但自己却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扁了。 这两口子说话算数,把于会刚的行李搬进了大厅。于会刚说:“你们在这里帮我看着行李,我过去买上票。” 那女的:“你不怕我们把你的行李拿跑了?” 于会刚:“你们两个站好了。”说着,掏出手机,给两个拍了照。 那女的不让拍。那男子说:“拍就拍吧,我们两个还没合过影呢。”又对于会刚说:“买完票,你可要把照片转给我们。” 两人在等着,于会刚到了售票口,却买不上票。售票员让他在那里稍等,说是售票系统出了点问题,一会就好。 于会刚就在那里等着,却见两个警察走了过来。出示完警察证:“跟我们走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身份证哪里来的 见两位警察忽然一脸严肃的来到眼前,让自己跟着走。于会刚顿时蒙了。自己一向是一个守法公民,没做过出格的事啊。尤其是周红跟着人家跑了之后,自己好像不光没有了血性,一点斗志也没有了。见了吃奶的小孩都友好尤佳。别人一和他吹胡子瞪眼,自己就会一句句的“对不起。” 自己活得这么“窝囊”,连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警察还会瞧得上?但警察偏偏就瞧上了:“跟我们走吧。” 于会刚:“警察同志,我犯什么罪了,要带我走?” 一个脸有点黑的警察:“你犯什么罪,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于会刚满脸无故:“我真的不清楚。” 黑脸警察:“按理说,看你这穿着,这气质,也不像犯事的人啊。” 于会刚:“既然你们也这么以为,就放我走吧,我还急着赶火车呢。” 黑脸警察:“恐怕今天你走不了。” 于会刚知道不可能跟警察讨价还价,跟警察讨价还价,那不就是跟法律讲条件吗,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就说:“我行李还在那边呢,我过去拿着。” 那两口子还站在那里,左等不见于会刚,右等不见于会刚。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意。那男的等不急了,让那个女的在那里等着,他又去揽生意了。 那女的看见于会刚在警察的“陪同”下,来到了她的身边,一时间吓得脸都白了,还以为他们强揽生意,于会刚告诉了警察,警察过来兴师问罪了。就说:“我们不要搬运费了,权当学雷锋了。” 于会刚心也正慌着,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给了那女的:“谢谢。” 那女的接过钱,惊诧地看了于会刚一眼,找给了于会刚二十元,于会刚:“不用找。” 那女的把钱塞给于会刚,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了。 警察看于会刚带着这么多行李。“潜逃”啊。就一人帮他拿了一件,带着去了车站派出所。 派出所里,什么故事都有,抓到的什么人都有。他进去的时候,正有一个扒窃的小青年被带了进来,这小青年也就十八九岁吧,穿着一件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大大的体恤,一脸满不在乎地走了进来,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不是像犯了错,倒像个英雄似的。 那男子从于会刚身边走过,看了一眼于会刚:“大叔,你是因为什么事,进来了。” 于会刚看了他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警察对那男子说:“老实点,走。” 那男孩向于会刚笑了笑,就被警察带进了一个房间。于会刚被带进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有摄像头。是个审讯室,审讯时,要同步录音录像。 于会刚被要求坐在一个凳子上,两名警察坐在他的对过。公事公办的样子。房间里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声音很响,于会刚想不通,现在还有多少用吊扇的。 那个黑脸的警察:“说吧。” 于会刚:“让我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叫到这里来。” 黑脸警察:“真的不知道?我提醒你一下,身份证。” 于会刚:“身份证怎么了,我一直用着,上银行,外出旅游,到医院查体,从来就没出过状况。” 警察:“隐藏的很深啊。走遍五湖四海,畅通无阻啊。” 于会刚一脸无辜地看着警察。 警察:“我们也没什么跟你兜圈子,说吧,你的身份证是从哪里来的。” 于会刚:“你们问的真蹊跷,从哪里来的?当然是在派出所办的。” 警察:“我们派出所能办出假证?那水平太高了。” “你的身份证是假的。没有防伪标志,芯片也读不出来。快说吧,在哪里办的,是你自己办的,还是谁帮你办的。” 于会刚:“我真的不知道。” 警察:“还抵赖。招了吧,争取一个好态度,争取宽大处理。你这种行为是要行政处罚的。” 一听说要行政处罚,于会刚顿时有点慌了。一处罚,自己一辈子的清白不就毁了吗。就说:“我真的没办假证。” “还是不承认不是。那好,我们通知你们单位吧。说,你哪个单位的。” 于会刚:“没单位。” “不说也不要紧。把你的头像往电脑中一输,什么信息就都出来了,你说你是自己说呢,还是我们查。” 于会刚想,一通知单位,那可就出名了。本来自己在单位就是话题人物,虽说上不了大众头条吧,自己在单位经常上头条。 本来他不想搬出他弟弟的,但这事非同一可,于会刚就说:“我弟弟叫于会强。”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相 两个警察一听于会强的名字,熟悉,太熟悉了。于会强在警界赫赫有名,是全市十佳警察,在全市干警大会上,做过报告。 两人听于会刚说于会强是他的弟弟,但还是不动声色。 “说自己的事,不要牵扯别人。”言下之意,不要给你弟弟找麻烦。这里正同步录音录像呢。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黑脸警察走了出去。在网上查了相关信息,一看,刑警队的于会强支队长正是于会刚的弟弟。这可怎么办? 他与于会强认识,一起办过火车抛尸案,那是一个秉公执法,十分干练的人。但也重情重义,办案过程中,对他们照顾有加。 黑脸警察想给于会强打个电话,犹豫再三终于没打出去。打过去,给于会强说什么呢。是让于会强去跑关系?还是问问于会强需不需要对他弟弟网开一面?这电话打得没意义。 想来想去,想去想来,还是通知家属好些。家属应该有知情权。 黑脸警察回到房间,口气缓和了些:“把你家里人的电话给我们吧,我们通知你的家里人。” 于会刚:“为什么要通知我们家里人。” “这样好些。” 于会刚想,让家里人知道,毕竟要比让外人知道好看些。就说:“打我弟弟的电话吧。” 警察:“那不行。他需要回避。” 于会刚想到了于小惠,随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自己没给孩子多大帮助,却要让孩子跟着担惊受怕,不行。于是他就说:“打这个电话吧。” 他把于婉莹的电话给了警察。 “他是你什么人?” “我女儿。”于会刚撒了谎。 警察就给于婉莹打了电话。“喂,我们是车站派出所,你爸爸叫于会刚吗?” 电话这头的于婉莹想说:“他是我叔。”心中一嘀咕,随即说:“是,他怎么了?” “他使用假身份证买票,被我们扣留了。现在在车站派出所呢。” 放下电话,于婉莹想给于小惠打电话,转念一想,不行。可能我大爷不想让于小惠知道这件事,如果想让她知道,她大爷把小姐姐的电话告诉警察不就行了吗。何必把自己的电话告诉警察呢。她大爷就是她大爷。 大爷被警察抓了,于婉莹不敢掉以轻心,接着就给于会强打了电话,于会强正召集人分析顺河边抢劫杀人案的案情,没接于婉莹的电话。回了个信息:“有事,信息吧。” 于婉莹的信息传了过来:“我大爷被车站派出所抓了。” 于会强就走了出来,拔通了车站派出所孙所长的电话:“老孙啊,我是于会强啊,有一个叫于会刚的让你们民警给带回去了吧。您先别拘他,我现在正在研究个案子,一会过去。当然,请放心,如果违法了,我也不会让您为难。” 孙所长:“好的,我了解一下情况。”于会强这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于会强、于会刚,一定是兄弟了。 临近中午时,于会强风风火火地来了。先去见了孙所长。 孙所长:“问过了,也没什么大事。是用假证买票。” 于会强:“我能见见他吗?” 孙所长:“当然。” 一会,于会刚被带过来了。孙所长想离开。于会强:“老孙,不用,你在这里,我更踏实。”他坚信,他哥哥没必要用假证买票啊。他既没有被列入失信人名单,又没必要隐瞒身份,搞得自己像地下工作者似的。哥哥这么做,必有隐情。 于会刚见到于会强,表情还有点尴尬。多少天没见,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于会强望向自己的哥,看起来比原来老了一些,其实,没多少变化,只是精神状态差些,显得人有些萎靡了。 实在感到有些陌生了,哥哥两字一时叫不出口:“你用假证买票干什么?” 于会刚:“我根本就没用假证。” 于会强:“老孙,会不会弄错了。” 孙所长:“这还能错。确实是假的。” “平时,你都把身份证放在哪里?” “我都是随身带着。” “会不会谁动用过你的身份证。” 于会刚:“难道是狄秋芳?”他想起,一向没给他洗过衣服的狄秋芳前天走进他的房间,问他有没有需要洗的衣服,还拿起自己的衣服翻看了一遍。他因正在纸上记事,就说:“用不起。我自己洗。” 狄秋芳在那里待了一会就走了。 于会强:“孙所,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让人去问问狄秋芳,看看她知不知道有这个事。不过,你们要注重点策略,不然,问不出什么。” 孙所就安排那两个警察,找到了狄秋芳。看两个警察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狄秋芳还是感到有点心慌。随即平静了下来。 黑脸警察:“你老公被抓了。” 狄秋芳:“为什么被抓了?” 警察:“用假证买票。” “他用假证买票,你们找我干什么?” “假证是别人帮着办的。他不知情。”说完,警察死死地盯着狄秋芳。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 这是心智的交量。狄秋芳慢慢地“败”下阵来:“假证我是办的。” 原来,狄秋芳为了阻止于会刚去海南,找人办了假证,把真身份证藏了起来。 警察:“跟我们走吧。” “我没犯罪,为什么跟你们走。” 警察:“没犯罪?伪造、变造居民身份证罪听说过吧。” 狄秋芳一听说犯了罪,头耷拉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走不了 狄秋芳被派出所带走了。看着狄秋芳被派出所带走,于会刚又有点于心不忍。家庭内部矛盾,升级到法律层面了。狄秋芳被行政拘留了6天。 狄秋芳被派出所带走,于会刚不能拍打拍打屁股就走人。但待在家里,实在是一种折磨。看什么都没有亲切感了。他不由地骂狄秋芳:一个彻彻底底的败家娘们。你和我斗就斗呗,但你别触犯法律啊。那“高压线”一动,不电你电谁。 狄秋芳被关了几天就出来了。回到家,见于会刚在。于会刚以为她又要河东吼,又要“上房揭瓦”。没曾想,狄秋芳声音弱弱的:“有水吗,给我倒杯水吧。” 于会刚就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烫。” 狄秋芳喝完水,进洗手间洗了个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进了卧室,关上门倒头就睡。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于会刚听到卧室的门开了。 于会刚在自己房间里,没吱声。听狄秋芳进了厨房,应该是饿了。于会刚给她包了饺子,放在锅里,还有余温。想吃就吃吧。 看着锅里的饺子,狄秋芳竟掉下了几滴眼泪。这眼泪是不是鳄鱼的眼泪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阳光印上了窗帘。于会刚把阳台上的窗帘打开,金色的光线,沐浴着楼前的太阳花,大地像一张好看的红地毯。 于会刚为避免见面的不适,简单洗漱一下,就准备出门。这时,狄秋芳也起来了,从卧室中走出来,见于会刚要出门,也没说话,自顾自地进了卫生间。 于会刚步伐缓缓地走出家门。 在小区,遇到几个熟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像看外星人似的。目光透着的关切,怎么看起来都是怀疑。 狄秋芳洗漱完了,就去上班了。上班后,单位领导找她谈话,她说:“我不知道哪是违法。” 单位领导:“你不能无所谓。” 狄秋芳:“谁还能把丢人当作无所谓。” 单位领导让她一句话噎在那里。 狄秋芳见领导的脸色很难看,感到自己有点过了:“对不起,我不是针对您的,我心情不好。” 单位领导口气缓和了一些:“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你们实在过不到一块,就离了吧。” 狄秋芳:“不离。” 一天过去了,缓过劲来的狄秋芳给于会刚打电话,于会刚不接。他越是不接,她越是打,于会刚的电话快被打爆了。 狄秋芳的电话把他搞得心烦意乱,巴不得潜到龙宫里去清静一会。 狄秋芳的电话继续在打,于会刚没有办法,就接了。 狄秋芳:“你接我的电话会死啊。” 于会刚早没了心劲:“不会。” 狄秋芳:“我看见我们夫妻的份上,才给你打电话。不然,谁愿意给你打电话。” 狄秋芳每说一句话,都是步步为营。 于会刚:“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你回家,我和你商量个事。” 于会刚在电话这头干笑一声:“我们有什么可商量的?” 狄秋芳:“我们又没断交,怎么就不能商量。你快回来,不然,我就把房子点着了。” 于会刚不知道狄秋芳的底线到底是什么,谁能说她不会把房子点了 于会刚太谨小慎微了。狄秋芳是不会点的,那房子还有她的一半,点上,对自己也没多大好处。 想到狄秋芳,于会刚就头痛:回吧。不回,她又要到处找自己,搞得满城风雨。 于会刚就说:“我这就回去。” 狄秋芳挂了电话:“量你也不敢不回来。” 今天天气凉爽,树上的叶子高兴地摇摇摆摆。 转过几个街角,于会刚到了家门口。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从里边开开了。狄秋芳全祼着站在门里:“你回来的真快,我刚洗完澡。” 还没等于会刚反应过来,他就被狄秋芳拉进了卧室。 平息下来。狄秋芳躺在那里。于会刚穿好衣服,就要走。被狄秋芳一把拉住了:“我们有事还没商量呢。” 于会刚:“什么事?”口气平和了许多。 狄秋芳:“我们把房子卖了吧?” “把房子卖了,我们住哪里?” “租房啊。” 一时把于会刚搞得云里雾里。 狄秋芳:“不租也行,我们可以再买啊。” 于会刚心想:“闲的?没事卖房子玩。” 狄秋芳把身子向于会刚又靠了靠:“你到底同不同意卖啊?” 于会刚搞不懂狄秋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就平时对她的了解,想,她这么处心积虑地想卖房,一定有她的阴谋,就说:“不卖!房子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卖。” 一听于会刚这么说,狄秋芳一翻身,把光光的后背留给了于会刚。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想盖楼 于小惠听于婉莹说她爸爸又回来了,她就给于会刚打了电话:“爸,你在家里住不惯,就到我这里住吧。” 于会刚:“放心。你不用管我。” 于小惠最近正准备建公司。找了几处地方,都不合适,主要是远离繁华市区。稍远一点的,倒是可以建,但那样业务就受影响了。 于小惠业务不断拓展,经营酒、化妆品、羊毛制品、牛羊肉等,她就想把公司整合起来,建一处地方,楼上办公,一楼用来搞经营,然后在建一个恒温库、挖一下酒窖。这样,便于整个公司的运营管理。 这几年城市发展太快了,好地段,让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像她这种后来发展起来的公司,地利上就不那么占优势了。 赵田博升职后,荣作成给于小惠来过电话,又说起合作的事。 于小惠正喝着咖啡,若有所思:“能不能和他合作。” 因为赵田博入职没多长时间,就升了职。于小惠又不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荣作成看着她的面子,当然,从荣作成又与她谈合作的事来看,也是为了自己。 但赵田博的升职与惠达公司的未来相比,那筹码太不一样了。她不可能拿惠达的未来去表达对荣作成的谢意。 这次,于小惠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又想到了荣作成。荣作成在本市的能量,100个于小惠也赶不上。他想在哪里拿土地,就在哪里拿土地。他也搞房地产,搞房地产的这几年,好地段,都有他的楼盘。 这天,刘天石来了。刘天石来找于小惠喝茶。 于小惠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刘天石竟直到了于小惠的办公室,手里提着两盒茶叶。每次,他都是这样。来喝酒,都是自己带茶。 一次, 于小惠说:“刘总,您干脆把茶具一块捎来得了。 刘天石:“哪可不行。我的茶具就像我的马鞍。带来了,让你留下可怎么办。我可离不了。” 刘天石来找于小惠喝茶,是纯喝茶,绝不会带着生意来。刘天石走进来,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茶桌旁,开始烫碗,泡茶。 于小惠还坐在她的老板桌旁,忙着。刘天石:“你这样太累了,找个助理吧。” 于小惠:“我自身就是个丫鬟,就是个打工的,还找个助理。我和您大老板可没法比。” 刘天石:“我算什么大老板,我们的大老板在家里。”他是说大老板是他的老婆姚玉雪。要是论经营、论魄力,姚玉雪要比刘天石胜一筹。 刘天石到于小惠这里喝茶,往往是压力比较大的时候,他过来喝茶,心就特别的静。因为于小惠不功利,也不没话找话的八卦。两人有话就说,没话就喝茶。 见于小惠忙得差不多了,刘天石:“茶泡好了,过来喝吧。” 于小惠:“你先喝着,我再忙一会。” “事是忙不完的。就像我,都忙了半辈了,每天还是这么忙。” 于小惠:“我可和您没法比,您还有个能干的夫人。” 刘天石笑了起来:“还夫人。一个卖鱼的出身,还称上夫人了。” 于小惠:“刘总,您心在福中知福吧。可别忘了糟糠之妻。” 刘天石止不住了笑:“苟富贵勿相忘。” 于小惠:“您这是哪跟哪啊。” 刘天石:“我刘天石没多大本事,但就对老婆好这一样,我可以自我表扬表扬。我与她,不说相敬如宾吧,也是举案齐眉。” 于小惠想,还不是一个意思。但刘天石说得话,于小惠信,百分之百的信。就刘天石对姚玉雪的那个好,一般男人是比不了的。 刘天石自己喝起茶:“你最近又忙什么?” “还不是进货出货。我感到自己都成流水线了。” 刘天石说:“当年,姚玉雪就是养鱼卖鱼。她与你没法比,你留过洋,有文化。将来,一定比我们做得更大更强。” 于小惠:“但愿吧。做大做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怎么变得这么感慨万千了?” 于小惠:“想自己盖个场所,用于公司。好的用地,办不了。” 刘天石:“我听说,邮政局大院要卖,你看那里怎么样?” 于小惠:“那里当然好了。”邮政局大院靠近市府街,院不算大,也就20亩地吧,主楼是一栋四层楼。如果买下来,把楼简单装修一下,前面和东面再盖上沿街,办公和经营都有了。 这么好的地方,一定很抢手。于小惠就说:“我和邮政局不熟,人家能卖给我吗。” 刘天石:“如果是邮政局的就好办了,政府主导卖了就行了。关键是,当初是由华易出资建的,邮政局只有使用权,没有处置权。” 于小惠一听到华易二字:“噢。那就算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是他的就好了 听说邮政大楼的产权是华易的,于小惠就错开了话题。不想再谈这件事。 刘天石没觉察出于小惠心理的变化:“那里真是个好地方。买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于小惠只好继续顺着他的话题说:“那里也不是容易买的。” “有什么不容易的,你救过荣作成的命。他把楼卖给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你又不是不给他钱。” 于小惠从办公桌前走到茶桌旁坐下来:“尝尝,你大老板带得什么好茶。” 刘天石:“我也不懂茶。是他们从四川带回来的黑茶。” 于小惠:“我也不懂,好喝就行。” 上大学时,于小惠从来不喝茶,真要说喝茶,那喝的是奶茶,各种各样口味的,有时,她请同学喝,有时,同学也请她喝,没人请,就自己喝。总之,她对奶茶情有独钟。 印象中,赵田博也给她买过几次奶茶,那还是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后来,没给她买过,让她跟着自己喝啤酒。赵田博酒量不行吧,还愿意喝啤酒。他喝啤酒不是那种“牛饮”,还是慢慢地品。一点豪爽劲都没有。 于小惠脑子开了一会小差。刘天石:“你男朋友不是在华易吗,你们两个请荣作成吃顿饭,把想法一说,不就得了。” 于小惠心想:“就他?”她不是瞧不起赵田博,而是赵田博在这方面不擅长,也不喜欢去求人。一让他去求人,他顿时就显得那么烦躁。 于小惠就对刘天石说:“他不行。我们两个加起来,能量也不行。”话说得很含糊。 于小惠说得不无道理。在公司乃至在公共场合,荣作成牛得恨,一般人都不放在眼里。赵田博在公司就是个小职员,与荣作成见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电梯里偶遇。平时,去汇报工作,根本没他的份。就更不用说找他办点私事了。 刘天石看出于小惠感到很难为:“要不,我出面找找他。去年以来,华易的经营出了问题,银行一天天催帐。华易也想把用不着的资产打包卖了,好还银行贷款。” 于小惠:“不用了。你去找,脸是比我大。但这样容易让他不舒服。我又不是不认识他,拐那么大的弯,反倒让他感到见外了。” 刘天石:“那我就不管了。”说着,深深地喝了一口茶。 于小惠:“你不管,我也不管了。我不能去买他的房子。再看看其它地方吧。” 刘天石:“做生意吗,脸皮要厚一点。要我说,你直接去找他,干脆利落,卖就卖,不卖就算。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小惠:“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底气了,一会,我就去找他。” 刘天石:“走。现在就去。” 于小惠就提起包,与刘天石在楼下分了手,刘天石去忙自己的事,于小惠就到了华易大厦。 到了荣作成办公的楼层,他的秘书田娅说荣董事长在开会。 于小惠说:“需要很长时间吗。” 田娅:“说不准。要不要我去告诉他一声。” 于小惠:“不用。方便的话,找个地方等一等吧。” 田娅就把于小惠领到了一间小会客室。看摆设应该是荣作成会客的地方。 田娅给于小惠倒了一杯水,于小惠说:“您去忙吧。我自己坐会就行。”于小惠与田娅在一起吃过一次饭,两人不熟,坐在一起,不是那么自在。 田娅也有同样的感觉。听于小惠这么说,就说:“我干得这个活,离不开岗位。我先去。有事,你给我打电话。”上次吃饭时,两人留了电话。 于小惠在里面等了一大会,只听房间里的钟摆响动的声音。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老式钟表。由于静,响动的声音就很大,愈发感到时间的漫长。 看样拜访荣作成这样的人物要提前预约,但如果预约,荣作成又会让自己在电话里说事,效果就不一定好了。 于小惠还有许多事要办,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走出来,对田秘书说:“我先回去,下次再约吧。” 田娅:“让您等了老半天了,不好意思。您在我办公室稍坐,我进去看看,会开得怎么样了。” 田娅进了会议室,看会正开得一本正经,没有散会的迹像。拉门就想离开。这时,荣作成向她招手,她就走过去,脸几乎贴到荣作成的脸。荣作成对着田娅的耳朵:“有事?” 田娅:“惠达的于总来找您。” 荣作成就说:“先休息十分钟吧。”说着,和田娅一前一后地出了会议室。 田娅把于小惠引到荣作成的办公室:“于总来了。”还说了一句:“董事长为了见您,专门休了会。” 于小惠说:“感谢,十分感谢。” 荣作成:“于总你来也不说一声。让你久等了。有何贵干?” 于小惠:“不敢,不敢。您还要开会,我就直说了。” 荣作成:“我们谁跟谁。有事直说。” 于小惠:“听说,您出资建的邮政大院要卖,我想买过来当公司场所。” 荣作成说:“原来计划要卖,但董事们意见不统一,就先不卖了。” 听荣作成之么说,于小惠笑笑:“荣董事长,您忙,我告辞了。” 荣作成想把于小惠送到电梯口。于小惠:“请别客气,让田秘书送送我就行。” 荣作成立在那里,于小惠再没回头,走进电梯,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拿下了 于小惠从华易公司出来,赵田博给她打电话:“你来我们公司了?” “是啊。又走了。” “来一趟,也不尝尝我们公司的饭?” 于小惠:“想什么呢。我在你们公司吃饭?一大帮子人像看顾猴似的看着我。我能吃得下?要吃,外面吃。” “中午不行,时间太短。” “那就别卖嘴了。挂了。”于小惠心里还是有点不愉快。 刚挂断赵田博的电话,刘天石的电话打过来了:“怎么样?他同意卖给你了吧。” “他说不卖了。”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还说要卖的。睡了一晚上,就变了?那也太快了吧。” “他就是这么说的。” “如果你真想要,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不会你买过来,再转给我吧。” “不会。那得多费钱。你听我的消息。” 过了一周,刘天石这边一直没动静。华易集团的田娅却给于小惠打电话,让人去给荣作成的酒场送酒。 白晓梅:“给他加点敌敌畏,药死他。” 于小惠:“这是说得什么话。” “谁让他是白眼狼呢。” 于小惠:“你去送,还是让成鱼儿去送。” “当然我去送。成鱼儿现在又不负责这一摊。” “那就痛快地去送。但不要上酒桌。去了,让服务员拿进去就是。” 白晓梅答应着去了荣作成吃饭的地方,里面富丽堂皇。她没管于小惠交待的话,问清荣作成所在的房间,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忽然走进服务员之外的外人,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白晓梅身上。白晓梅看着荣作成:“荣董事长好,我们于总让我给你来送酒。” 荣作成:“好好好。我怎么没见过你?” 白晓梅:“我一个卖酒的,您即使见了,也就忘了。” 荣作成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你这个小姑娘嘴巴还挺厉害呢。” 白晓梅:“我说的是实话。” 这时,田娅起来打圆场:“白经理,坐下一块喝一杯吧。” 本来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白晓梅却说:“喝一杯就喝一杯。”还眼睛看着荣作成:“董事长,这合适吗。” 荣作成:“合适,很合适。坐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房管局的李局长。” 白晓梅:“李局长好。有领导在这里,我还是不坐吧。”说着,把刚刚下落的美臀又抬了起来,人就要向外走。 李局长:“坐吧。无妨。” 白晓梅坐下,倒也知趣,别人说话,她也不插嘴。别人端杯子,她也跟着端杯子。期间,于小惠给她打过电话,她不便于接,就关机了。 于小惠看她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还以为路上出了事故,就特别的担心。因为白晓梅开车毛毛躁躁,大事故没有,小事故不断。一次,于小惠训斥她:“你的证是买的吧。” 白晓梅:“我哪有那本事,能买,我还用得着费那么大的劲去学?” 白晓梅考证是运气过得关。 见白晓梅左不来,右也不来。她忍不住给田娅打了个电话。田娅走出房间接了。“田主任,看到我们的小白了吗。怎么过去送酒,到现在还没回来?” 田娅笑道:“在我们酒桌上坐下了。” 一听白晓梅送酒上了酒桌,于小惠的头都大了:“她没事吧。您让她回来,就说公司里有急事。” 田娅:“您放心。她在这里挺好的。光喝酒,笑着不说话。典型的一个白白甜甜。” 于小惠:“还白甜,傻白甜吧。您还是让她回来吧。” 田娅答应着,但到了酒桌,又不好让白晓梅回去。那样,不就是赶她的意思了吗? 一桌子人,酒越喝越高兴。荣作成也喝了不少,喝得也没平时那么严肃了。就说:“白经理,你敬李局长个酒吧。” 白晓梅:“我不会喝酒。” 荣作成想说:“不会喝酒,那你坐下干什么。”今日他高兴,出口的话是:“不会喝酒,就少喝点。多少是个心意。” 白晓梅就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走到李局长跟前:“李局长,我敬您一杯。我喝了,您随意,刚才您喝了那么多了。我不能欺负您。” 听他这么说,李局长笑了。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他不知道白晓梅的酒量,看白晓梅喝得那么豪爽,就说:“我回敬你一杯。” 白晓梅:“领导,我哪敢啊。那我就再敬您一杯。”又喝了一杯。 大家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白晓梅又给李局长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局长,我再敬您一杯。祝您步步高升。” 李局长想,连敬三杯,这小姑娘够豪爽的。就愉快地和白晓梅碰了碰杯,又喝了。白晓梅向李局长点了点头:“谢谢领导。”就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回到座位的白晓梅,一会就不是先前的白晓梅了,她又主动给荣作成敬了酒。别人和她喝,她来者不拒。一会儿,酒就上头了。 这时的白晓梅面若桃花,很是好看。她站起来对着李局长:“领导,我想再单独敬荣董事长一杯,问他个问题行不?” 李局长:“当然行呢。” 没想到白晓梅问出一个这么严肃的问题:“荣董事长,想问一下您出资建的邮政大院是不是要卖?” 荣作成一下子有点蒙圈:“喝酒不谈工作。” 李局长:“你想买” 白晓梅:“我们惠达想买。荣董事长,如果您要卖,就卖给我们吧。”说着,白晓梅竟哭了起来。 满桌子人看着白晓梅梨花带雨的样子,一时不知所措。 李局长看向荣作成。吃饭之前,他刚给李局长说过要卖邮政大院的事,还请领导这事上多关心。 荣作成说:“放心。要卖就卖给你们,你们于总还救过我的命呢。” 事后,于小惠听说白晓梅酒桌上的表现,轻轻拍着白晓梅的脸:“我说你是傻啊,还是缺心眼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硬着头皮 白晓梅帮惠达拿下了邮政大院。于小惠就给刘天石打电话:“刘总,这办法是你出的?” 刘天石一时摸不碰上头脑:“什么办法?” 于小惠就把从荣作成那里买邮政大院的事说了。 刘天石:“我哪有这水平。不过,你还不得不佩服白晓梅,也就她能做出来。” 白晓梅在边上,听到了刘天石说得话,说:“我喝多了。” 刘天石:“我说的办法,是帮着你去找政府。还没出手呢,你就大功告成了。” 于小惠:“这次多亏了白晓梅。但接下来,怎么办,我又没有底了。我要再去找荣董事长,他会不会给我甩脸子?” 刘天石:“那倒说不准。我跟他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还真有点吃不准他。” 于小惠:“算了。您忙吧。是刀山是火海都要去闯了。” 刘天石:“别搞得像要英勇就义似的,没那么严重。” 于小惠挂断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叫白晓梅:“走!” 白晓梅:“上哪?” “到华易,找荣作成去。” 白晓梅:“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了。” “你怕了?”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见了他,我感到为那天的表现怪丢人的。” “那有什么丢人的,多英雄啊。一个美女战群雄。你那天是不是还使了点美人计啊。” 白晓梅:“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帮你完成这么大的心愿,你却抱头挤兑我。有你这么当老板的吗。” 于小惠:“无论如何,你要和我一起去。你不和我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白晓梅:“不去。”说着,转身走了。 看样白晓梅是真的不去了,只好自己去了,料想,荣作成不会吃了自己。 于小惠让人拿来两套高档化妆品、一条澳洲披肩、一条羊毛围巾。自己开车去了华易。 到了华易楼前的停车场,于小惠在车里坐了一会,稳定一下情绪。她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难为。说到底,这件事,她们做得不地道,确切地讲,是白晓梅做得欠妥。但这一切,无论是不是她授意的,都是她的作为。你要说,我真没想这样。那鬼才信呢。 于小惠补了补妆,提上东西上了楼。先去了田娅的办公室。田娅见于小惠来了,热情地接着,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差点给她个拥抱。在田娅看来,于小惠持重,努力。至于,那天白晓梅酒桌上的表现,与她没关系,她在华易就是拿一份工资,业务上的事,她不插手,也不想插手。不管别人怎么看,白晓梅酒桌上的系列动作,绝不是于小惠写得剧本。 于小惠被田娅的热情感化的心里热乎乎的,她也想上去抱抱田娅肉肉的身体,但两人没那么亲近过,只好作罢。 于小惠拿过一套化妆品,一条围巾放在茶几上:“田主任,这是刚从澳洲进来的,拿过来,您用用看。” 田娅:“太客气了。以后,叫我田娅吧,也别一口一个您的。哈哈哈,都把我叫老了。” 说着,田娅坐在于小惠身边,把杯子向于小惠眼前拿了拿:“喝水。” 于小惠:“荣董事长在家吗?” “在家。” “办公室没别人吗?” “没有。”田娅神秘地:“不知怎么,今天他那么休闲,刚才,我进去,看见他正在读《道德经》。” 于小惠就记起:“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田娅:“您真有学问。” 于小惠:“我也是大学时,听选修课时学得。就记住了。庥烦您过去给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 田娅:“还通报什么。你又不是外人,直接去就行。走,我陪你一块去。” 田娅就敲响了荣作成办公室的门,说:“于总来了。” 荣作成正靠在老板椅上,的确在看《道德经》。听于小惠来了,就把书放在了书架上,好像怕于小惠看见似的。 于小惠又不近视,高中时,还去验过飞行员,差一点就过了关。 荣作成:“于总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于小惠一时没法回答:香风?富风?华易之风?都不合适。 于小惠反应还快:“您真会说笑话,搞得我像腾云驾雾似的。要是那样,你华易不就成了天宫了吗。” 田娅想帮于小惠活跃一下气氛,就说:“那我就成了仙女了。” 荣作成看了田娅一眼:“有你这么胖的仙女吗。”田娅也不胖,只是最近长了两三斤。 田娅:“胖也是美。于总,您坐,我先出去了。” 于小惠在茶几旁坐下来,荣作成还坐在老板椅上,身体向后靠了靠,两手张牙舞爪地摊在扶手上。有点居高临下的样子,看着于小惠也不说话。 他不说话,于小惠不能不说话,就站起来,给荣作成添满水:“董事长,那天的事,实在对不住。白晓梅让您难堪了。” 荣作成还是不说话。 于小惠:“那事,责任主要在我。如果那天,我过去给您送酒,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荣作成皮笑肉不笑:“不过,你那个白晓梅真是个人才。我华易就没这样的。如果有这样的,我的生意还会更火。” 于小惠搞不清荣作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董事长,我过来是给您赔礼道歉的,说一千道一万,是我们不对。邮政大院的事,还是尊重您的决定,您怎么决定,我都没意见。” 就这样,荣作成还是没有表态:“这事,以后再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卖给你 听荣作成这样说,于小惠身子向前靠了靠:“荣董事长,不给您添麻烦了。邮政大院我不买了。” 说着,把那一套化妆品和一条披肩拿了过来:“这是给您夫人的,从澳洲刚进的,不知她喜不喜欢。” 荣作成嘴上说着不用。但也没拒绝。 于小惠就告辞走了。 上了车,于小惠给刘天石打了个电话,说了荣作成的态度。电话那头的刘天石:“他怎么能这个样子呢。像拉羊屎蛋似的,这么不痛快!” 于小惠:“算了,我也不想买他的了,这样买过来,两家都不痛快。” 刘天石:“只能这样了。” 没有合适的地方,于小惠说什么也不能这样经营下去了。羊毛制品,她在全市最大的天成超市租了二楼半个楼层,经营的好,但租金也高。她感到把挣来的钱,付那么多当房租,太不划算了。因为她在天成经营进口羊毛制品,给天成提升了品位,提高了档次。于小惠让负责这项业务的马天怡与天成的老板谈,看能不能把租金降一降,天成的老板没同意。他这里太好往外租了。一些零星的商户在排着队等着呢。 人就是这样,心里想着要干一件事,干不成,就着急上火。于小惠也是,一晚上嘴唇起了一层小泡,又干又痛。 赵田博看她这个样子,就说:“要不,我去跟荣作成说说?” 于小惠听他这个口气,知道就没有底气,就说:“你说,能管什么用。他见不见你,都是另说的。” 赵田博就冰着脸上班去了。 于小惠看他冰着脸,自己心里焦,也顾不上他。往嘴唇上抹了一点药膏,也去上班了。 上了班的于小惠还是不安生,她给于婉莹打电话,让她陪着自己去一趟房管局,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于婉莹:“小姐姐,我上班呢。我可不像你,说出去就出去。” 于小惠:“那,你有时间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是一刻不能等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你怎么这么急啊。” 于小惠:“现在我用的房子,都是租得人家的。现在摊子大了,我细细一算,费用还真不少。不如自己有自己地方,还能攥下一固定资产。” “年纪轻轻地真能算计,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有事,先不和你说了。”挂断了。 接连三天,于婉莹也没给于小惠打电话,于小惠打过去,于婉莹说自己被抽到住房清理办公室了。还要忙一段时间。 最近,市里落实有关规定,要搞办公室整合,专门成立了办公室忙活这件事。 对房管局于小惠不熟。只好把之事放下了。 这天,刚上班,荣作成给她来了电话:“于总,忙吧。”听声音,很客气,很亲切,甚至有点讨好。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荣大董事长这么跟她说过话呢。当初,她救他命时,他也没这么说过。 想想人家脸皮也够厚的。自己买邮政大院,他没给面子。这一点不影响他与自己通话,且通得这么心安理得。看样她于小惠修行还不够,需要到深山去修炼修炼。 于小惠:“董事长好。” 荣作成:“你有时间吗?” 于小惠:“您指示。” 荣作成:“哈哈,搞得像军人似的。没什么指示。有时间的话,我到你公司去一趟。” 真的是邪了门了,不按套路出牌了。“像大过年,亲娘舅要来给外甥磕头了。”再说了,他是不是早忘了惠达的公司在哪条路,门朝哪里开吧。 于小惠说:“别的。我到您那里去吧。” 于小惠从恒温库里拿出两盆澳大利亚手指柠檬。就奔着华易集团而去。 没想到,荣作成早早地在他办公室门口等着了。见了于小惠面带微笑,伸手一张大手。于小惠想,原来,他也会笑啊。 不知为什么,于小惠见到荣作成,无论他怎么表现,对于小惠来说,都无所谓了。这太可怕了,对一个人麻木了,意味着这人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可交可不交,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她只所以过来,是不想让荣作成上自己的公司。 荣作成把于小惠让到了会客室,田娅跟过来。 于小惠把柠檬递给田娅:“空运过来的,董事长要是不用,你就泡水喝吧。美容养颜,补充维生素abcd。”于小惠与她打着哈哈。在荣作成面前,一点也不拘束了。 于小惠转向荣作成:“荣董事长,有什么事说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荣作成:“心还挺急啊,急得去见我们赵主任啊。” 于小惠感到这句话一点也不幽默:“天天见,有什么可见的。” 荣作成觉得再说下走,就可能冷场了,就说:“你不是要买邮政大院吗,卖给你了。” 听荣作成这么说,于小惠一点也没感到高兴。他怎么突然间就卖给我了。管他了呢,卖我给我就要呗。 荣作成:“我们签个合同吧。” 于小惠:“什么时候?” 荣作成:“现在。” 第一百六十九章 已经买了 荣作成忽然这么主动把邮政大院的房子卖给于小惠,于小惠感到有点突然,但也没多想。 荣作成想签合同。于小惠:“我让康律师和您集团联系吧。”于小惠说的康律师是康光杰,她聘请他为惠达公司的法律顾问。 康光杰感到合同没问题,很快就签了,于小惠付给华易10%的订金。这事,就定了下来。 签合同的当天晚上,刘天石从青海来了几个朋友,其中,有两个女士,刘天石就给于小惠打电话:“于总,晚上你有空吗?” 于小惠:“有空。” “过来给我陪陪客人吧。” 于小惠:“你真会抓公差。” “主要是来了两个美女。我一个半老头子,人家一定不待见。美女陪美女更融洽。” 于小惠:“行吧。你给我发个位置。下了班,我就过去。” 刘天石:“别得啊。有空就早过来,到我公司喝茶吧。他们已经到了。” 于小惠答应着,但手头上的事还没忙完。又忙了一会,才奔着刘天石的公司而去。 于小惠走出屋子,阳光下,有点眩晕。风吹来,带着热度。她站在台阶上,定了定神。然后,到停车位上去开车。 刚到停车位,看到潘杜林从他的越野车上下来,看到于小惠,就主动过来招呼:“于总,你要出去?” “是。外地来了几个客人。” 潘杜林:“那您就别开车了,喝完了酒,您也不能开回来啊。” 于小惠一直自己开车,参加酒场,有时让白晓梅送,有时,就打车。这次,外地来人了,打车不太合适,就想自己把车开过去再说。很长时间,她不让白晓梅送了,白晓梅开车技术实在不敢苟同。 听潘杜林这么说,于小惠:“那就麻烦你了。” 潘杜林:“和我您就别客气了。” 于小惠听说潘杜林正在猛追成鱼儿:“你过来有事?” 潘杜林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什么事,过来找一下白晓梅。” 这些天,潘杜林一直让白晓梅做成鱼儿的工作。白晓梅没答应:“求求你,别难为我了。我真的不适合做媒婆。” 潘杜林知道成鱼儿与白晓梅关系还不错,攻不下成鱼儿,就来攻白晓梅。 听说潘杜林要来找白晓梅,于小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是来找白晓梅去当说客的。潘杜林不说,于小惠也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最近,你生意怎么样啊?” “现在天还有点热,到户外活动的少些,不太怎么样。过两天,就好了。” 于小惠:“生意就是这样,有淡季,有旺季。如果一直很旺,说不定哪一天就不挣钱了。” 潘杜林开着车,一直把于小惠送到刘天石的公司。于小惠:“晚上,一起吧。” 潘杜林:“不了。晚上,我要请请白晓梅。” 于小惠心想够执着的啊。他真看上成鱼儿了,成鱼儿越是不同意,他越是追得紧。如果他追到手了,还会这么珍惜吗。 于小惠想着心事,已进了刘天石的公司,姚玉雪已经等在那里。 于小惠没想到姚玉雪亲自下来接她,她一定在那里等了老半天了。就说:“不好意思,姚总,没想到您还下来接我。如果知道您在接,我应该立马就到。” 姚玉雪:“我也是想活动活动。不活动,肌体都老化了。” 于小惠:“您多年轻啊,可别说老化不老化的事。” 姚玉雪:“老远看还行。近前看,就原形毕露了。也就是我对老刘看得紧,不然,他早把我给换了。” 于小惠:“您真会开玩笑。” 姚玉雪:“不服老不行啊。这些日子,我关节又不太好,一走路都有点痛。” 于小惠知道,姚玉雪年轻时,吃了不少苦,特别是养鱼那一阶段,风里雨里、雪里冰里的,把关节给折腾坏了。 于小惠就挽起姚玉雪的胳膊,一起走进电梯间。 电梯间里非常安静,姚玉雪看着于小惠:“看到你,我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我年轻时,还你一样的拚。” 于小惠:“我怎么能与您相比呢。我总感到自己有点笨,好像没大有经济头脑。” “太谦虚了。没有经济头脑,生意还做得这么好。你才开始几年啊,就积累了这么大的资本。” 于小惠:“还差得远。至今还没有自己的场所。” “听说,你想把邮政大院买过来?” “是。刘总跟你说了。” “昨天晚上,他给我说了一句。荣作成不卖就先不买吧。等等也好,房价要降了。” “您听谁说的?” 姚玉雪:“内部消息。你有数就行。” 于小惠想起与荣作成签了合同的事,就说:“我已经与华易签了合同,并付过订金了。” 姚玉雪:“他不是不卖吗。这事,埋怨我,我应该早告诉你。” 第一百七十章 远方的客人 听姚玉雪说房子要降价,于小惠心里起了波澜。她是很信姚玉雪的,就做生意而言,刘天石比姚玉雪差不少,自己就差得更远了。连刘天石都说:“姚玉雪是他的师父。” 走出电梯,姚玉雪看于小惠脸色不太好。两人走进茶室,于小惠立时满面春光。刘天石把客人一一做了介绍,青海那边总共来了四个人,二男二女。带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方脸,留着寸头,人叫方向山,是搞果品生意的。另外三人,都三十多岁。其中,一个女的,脸有点黑,浑身都是肌肉,是方向山的妹妹方向海,原来,在拳击队待过,后来退役了。 人坐下来,于小惠就把倒茶的活接了过来。人平静如水。姚玉雪看到于小惠表面上波澜不惊的样子,从内心佩服她的定力,认为这女子不得了。 于小惠边倒茶,边听刘天石两口子与客人说话,偶尔也插上几句。于小惠听明白了,他们这一行,是刘天石的朋友,刘天石到青海时,受到了他们几位的热情接待。这次来,一是受刘天石的邀请过来玩,看看内陆的风光。另一方面,想过来开辟一下水果市场。 青海于小惠没去过,但她吃过青海民和的旱砂西瓜,这西瓜质地酥脆,汁多味甜。方向山说,他们那里的沙果也很好,酸酸甜甜的。把一伙子说得想流口水。 刘天石酿葡萄酒,自己种了一部分,也从新疆进。方向山劝他可以酿点沙果酒。刘天石:“再说吧。” 这几年被洋酒冲的,当地的葡萄酒销量受到了影响。但刘天石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平时该喝茶喝茶,偶尔也和其他老板去摸几把牌。 好在还有能干的老婆开得大酒店,每天都爆满。酒厂就那样维持着,渐渐把葡萄庄园和酒厂当成了旅游项目。有住店的客人,他就优惠让他们到酒厂和庄园去参观,体验酿酒和采摘的乐趣。尤其是那些带孩子的客人,更是乐此不疲。于是,他干脆在庄园也开设了住宿,为此,房间里可以住,还开辟了一片野营地,美其名曰“青纱帐宿营地”。 听刘天石对这不感兴趣,于小惠问:“你们的沙果什么时候成熟?” 方向海:“9到11月。” 于小惠:“我倒想从你们那里进点,我还没尝尝你们那里的沙果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方向山:“不用进,这次来,我就带了一点。向海,你到车上先拿点让于总他们尝尝。” 方向海给司机打了个电话,他们带了一个司机,正在车上睡觉,拿着两盒沙果送上了楼。打开盒子,光看模样就是那么诱人。吃了都说好。 当即于小惠就和方向海达成了进货协议,让方向海给进小批量的沙果和西瓜。 刘天石:“于总,你很善于抓住时机啊。” 于小惠:“没办法。我要增效益,向您看齐。” 刘天石:“走,去酒店吧。”一行人,去了姚玉雪经营的民天大酒店。先把方向山几位安排到住宿房间,洗漱完了,再到就餐房间集合。 刘天石、姚玉雪和于小惠先去了吃饭的房间。刘天石说:“这也不行啊。” 于小惠:“就我们这三位,也喝不过他们啊。”刘天石见识过,方氏两兄妹都很能喝,尤其是方向海白酒能喝一斤半,还是高度的。 姚玉雪:“又不是拚酒。” 刘天石:“这牵扯到对客人的热情程度。” 姚玉雪:“酒与热情一点关系都没有。”话语有点生硬。 大家都知道,姚玉雪能喝,但她却有点烦刘天石喝,刘天石酒量不行,但豪爽,每次都把自己喝得超标了。 两人的关系一直很融洽,除了在喝酒这件事上。 于小惠:“要不,今天就把我贡献出去吧。” 刘天石:“你一个姑娘家,不能让你牺牲了,不是还有我家姚总吗。” 姚玉雪:“刘天石,你倒挺大公无私的。”说得刘天石和于小惠都笑了。 于小惠:“一会,潘杜林要来接我。让他早来一会儿,往上冲冲,你找个司机把我们送回去,不就得了。” 刘天石:“这样做不好吧,让他现在就来。” 于小惠就给潘杜林打了电话。一会工夫,潘杜林就来报到了。于小惠:“你够快的啊?” “我就在附近。” 潘杜林本来是要请白晓梅的,白晓梅推托了。他就想,如要于小惠有什么事,他可随时听从招呼,所以就没回去。 为了成鱼儿,他可谓费尽了心机。他知道,只要于小惠给成鱼儿递上话,成鱼儿一定乖乖地就范。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宴请 客人到餐厅中来了,刘天石介绍客人和潘杜林互相认识。他看到方向海多看了刘天石一眼。 潘杜林感到方向梅眼睛里有火花,没敢和她对视,目光移开了。方向海微微一笑,赶紧收回了目光。 潘杜林为了避开心中的不安,对于小惠说:“于总,怎么不把赵主任叫过来一起。” 刘天石:“这个我倒忘了。”说着,就要打电话。 于小惠不想让他来,赵田博在酒桌上,太拘谨,太按部就班。就说:“他晚上加班。” 潘杜林想起,每次让赵田博出面,于小惠都说他加班。 刘天石:“于总,这是金屋藏娇啊。” 于小惠看了刘天石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天石也开始和自己开玩笑了。 姚玉雪:“刘天石,你不要跟于总开玩笑。” 姚玉雪了解,于小惠是那持重的人。尽管年龄和他们几乎不是一代人,但那稳重劲一点也不差。 刘天石对服务员:“上酒。” 服务员看向姚玉雪。 刘天石反应过来,这可是在姚总的地盘,就说:“不好意思,喧宾夺主了。姚总,您看上点什么酒啊。” 姚玉雪说:“上醉三江吧。” 方向山:“度数高点了吧。”醉三江没有低度的,最低的也要53度。 刘天石:“方总的酒量,我也不是不知道,那次我去,你让我喝得那个叫什么酒来,对,昆仑头曲,喝得我找不着北了。” 方向山:“那不怪酒,是我们那几个美女让你喝醉了。” 见姚玉雪坐在那里正埋头倒酒,就说:“姚总,不好意思,我嘴误。” 姚玉雪不显山不露水:“他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是好事。”酒倒好了,她让服务员端到每人面前。 方向山:“有嫂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总,那个叫高晓红的,你还记得吧,这次我来,她非要来,后来有事,来不了了,还遗憾的不得了。” 刘天石:“方总,还没喝酒就醉了吧。搞得我在外面好像无法无天似的。” 刘天石坐在主陪位置上,姚玉雪坐在副陪位置上。刘天石准备说话,姚玉雪:“你先别说了,我和方总先喝上两杯。 姚玉雪笑笑:“方总,我先敬你两杯。先干为敬。”说着,喝了两杯。“方总,请吧。” 方向山:“嫂夫人这是惩罚我啊。” 姚玉雪笑着看着他,方向山就也喝了两杯。姚玉雪:“我是做嫂子的,你个小叔子,喝一杯就行。” 方向山笑笑:“早说啊。” 服务员魏丛菊倒酒,给方向山倒满了,给姚玉雪倒的浅一点。方向山看着魏丛菊:“你怎么给你老板倒这么少?” 魏丛菊不理他。方向山故意逗她:“你怎么不理我?” 魏丛菊:“你不是好人。” 一句话,把满桌子的人逗笑了。刘天石:“看看吧,连小姑娘都看出你不是好人,你得有多坏。” 方向山:“难道我长着张坏人脸?” 刘天石:“你认为呢。”他看了眼姚玉雪:“姚总,现在我可以敬酒了吧。” 姚玉雪回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刘天石就端起杯子,开始敬酒,一连带了三杯。这样以来,方向山就喝了六杯、七两二酒了。 看方向山已经带着醉意,刘天石就说:“方总,趁着你清醒,于总要从你们那里进水果的事,可别忘了。且要给予最优惠。” 方向山:“怎么会忘了,要不我拿个本记着?优惠好说,我给于总10%折损。” 于小惠:“不用。只要给我质量最好的就行。” 刘天石:“就让他优惠吧。算是见面礼。方总在青海,可是大户。说起方向山,水果业没有不知道的。” “刘总,过奖,过奖。来,我可以敬于总一杯吧?” 刘天石:“副陪还没说话呢,现在还轮不着你。” 方向山:“姚总刚才不是敬了吗?” “那是你们单独喝的,还没搞共同课目。” “规矩真多。喝慢点,先让我吃口菜。” 于小惠没有喝白酒,一直喝红酒。方向海靠着潘杜林,两人一直没说话。只是喝酒时,碰一下杯子。向他们两人那边望去,这一男一女,身上都是肌肉,一个肌肉男,一个肌肉女。 姚玉雪又带了两杯,刘天石、方向山都到量了。刘天石还有点过量。他就是再超常发挥,也就是一斤酒的量。 潘杜林和方向海还行,两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边喝边向外冒汗。一边喝,还一边对着瓶喝矿泉水。 见方向山和刘天石说话已经云里雾里了,含含糊糊听起来都费劲。 姚玉雪就撇开他们,几个人喝了起来。 这时,方向海站起来,要给刘天石敬酒。她主动出击姚玉雪不好意思的,就对准了刘天石。 刘天石喝得实在太多了,到了来者不拒的地步,见方向海过来给自己敬酒,对服务员说:“满上,我和美女喝一个。” 姚玉雪抬头望着他,笑笑地说道:“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扳手腕 见刘天石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潘杜林见他是“不行”了。刘总让自己来,是拚酒的,而不是看热闹的,关键时候不往前冲,还等待何时。 潘杜林就面向方向海说:“我和你喝吧。” 方向海睁着一对好看的杏眼,脸黑点,但一点不影响眼睛的好看:“我是和刘总喝的,你要喝,那你就替他喝了,再提和我喝的事。” 潘杜林说:“行。”端过刘总的杯子一仰头喝了。 方向海就回到座位,面向潘杜林:“潘经理是吧。咱们两个怎么喝” 潘杜林:“我酒不行,咱们点到为止吧。” 方向海:“这又不是比武,还点到为止。” “要不,咱俩划个拳?” 潘杜林:“我不会。”其实,他觉着与方向海是第一次,与一个姑娘家在酒桌上,喊五吆六的,不像那回事。 方向海:“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来个行的。”说完,眼睛盯着潘杜林。 潘杜林见方向海这样,心想,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让一个小女子看轻了。就回敬了她一眼:“一会,喝完了酒,我们找个场子比划比划。” 方向海说:“喝完酒是喝完酒,现在是酒场,我们先把酒场满下来再说。” 潘杜林:“女士优先,你说怎么办吧。” 方向海:“我们扳手腕吧,三局,谁输了谁喝一杯酒。” 两人都是练武出身,从身上肌肉看,应该都很有劲。潘杜林:“就听你的。” 一听方向海要与潘杜林扳手腕,刘天石又来了劲头,一个劝劲地说:“好,好,好。谁赢了,我给谁发红包。” 姚玉雪看着他,只笑,也没吱声。刚才,她已经让服务员把刘天石的手机给“偷”走了。喝多了酒,刘天石爱搞这一出。在姚玉雪的事后“教育”下,比原先好多了。 姚玉雪在酒桌上,从来不驳刘天石的面子,也更不会给刘天石难堪。但回家后,会给他提醒。这就是她的过人之处。 今天,刘天石喝成这样,姚玉雪依旧风平浪静:“扳吧,一会刘老板要发红包了。” 于小惠悄悄地问姚玉雪:“我把刘总的酒换了吧,给他换上杯水。” 姚玉雪笑笑:“你换不了。不信,你试试。” 于小惠就过去偷偷拿刘天石的杯子,被刘天石一把按住了:“要给我换水吧,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把于小惠都引笑了。 姚玉雪:“让他喝。” 这时,潘杜林和方向海已经在茶几两旁摆好了“战场”。两人各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于小惠当裁判。 一声“准备。”潘杜林的手和方向海的手握在了一起。没想到,方向海练拳击的手,手心还不少女人的柔软。 他定了定神,只听于小惠喊:“开始。” 僵持了一会,潘桂林就把方向海放倒了。 刘天石说:“喝酒,喝酒。” 方向海就端起杯子,喝了:“再来。” 方向海连喝酒,带运动,脸已经红朴朴的了,煞是好看。 第二局,方向海眼睛看着潘杜林,想以此乱了潘杜林的方寸。没想到,“英雄也能过美人关”,潘杜林又把方向海放倒在那里。方向海又喝了一杯酒。 这第三局,潘杜林心里就起了变化,三局都赢了不好吧,对方又是个女的,且是天边来客。 这一次,潘杜林表情上好像使足了劲,气力上却回收着,一下子就被方向海放倒了。 在两只手落到茶几一刹那间,潘杜林感到方向海的手指不经意间挖了挖他的手心。随后,两人的手分开了。 潘杜林端起酒喝了,方向海随了一杯。 刘天石:“你看人家小方,真的是女中豪杰。赢了,还陪了一杯。” 于小惠早看出了门道,只是说:“我这裁判公正吧。” 刘天石:“公正,再公正不过了。”又转向方向山:“你可别忘了,和于总那宗生意的事。” 方向山:“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忘不了。” 于小惠也是第一次看刘天石喝成这样。看样,他是真高兴。 酒喝得差不多了,方向山忽然说:“忘了。我的司机吃饭没有?” 姚玉雪:“安排了。让他过来吃,他不来。就安排自己吃了。” 方向山就给司机打电话,让他一会,把带来的沙果放在刘天石等人的车上。不住地说:“一定亲自尝尝,酸酸的,甜甜的。吃了还想吃。” 看这个局面,酒是不能喝了。但刘天石不说散场,方向山也不说“就到这里吧”。 姚玉雪就说:“今晚,就到这里吧,明天还要继续。” 刘天石:“先准备着饭,再喝点。” 姚玉雪叫一声:“刘天石。” 刘天石眯着醉眼:“姚总。” 一行人,才走出餐厅。 刘天石回望众人:“找块场地。小方和潘经理不是还要比试比试吗。” 方向海:“我们自己比就行。刘总,您回去休息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违约吧 潘杜林没和方向海比试。方向海:“不比试也行,改天到我们大草原比吧,那里开阔。” 潘杜林想,为了一次比试,跑到那么大的场地够范的。就说:“那行。” 方向海就把手机递了过来:“来,加个微信吧。”没想到,方向海还这么认真。 客人还想出去走走,看看夜色。姚玉雪:“今天,你们也累了。先休息吧。明天晚上,我陪你浏览一下我们当地的夜色。” 姚玉雪让服务员把客人送到客房。于小惠和潘杜林也要离开,姚玉雪:“潘经理,你还行吧。行的话,你就回去吧。我和于总说说话。” 潘杜林:“那我就先走了。您一定要找人把于总送回家。” 姚玉雪:“放心。” 见潘杜林走了,姚玉雪就把于小惠让到她的办公室,刘天石也一起。 姚玉雪泡上一壶茶。喝了一会茶,几个人的酒清醒了许多。 姚玉雪:“邮政大院不要买了,退了吧。” 于小惠:“我都和他签协议了。” “签协议,也退了它。”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刘天石:“有什么不好的。他荣作成知道房子要降价,还要卖给你。他不义在先,你还管他干什么。” 姚玉雪:“你小点声。房顶都快被你掀走了。” 刘天石就放低了声音,表情看起来很滑稽:“荣作成这个人,你也该了解了。如果他光明正大,生意就不会越做越抽搐了。” 姚玉雪:“你醒酒挺快啊。” 刘天石:“我根本就没喝多。” 姚玉雪:“吹吧。 于小惠想,怪不得那天荣作成急着和自己签协议。“你们休息吧,我再考虑考虑。” 刘天石:“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我是怕,我违了约,对今后的发展不好。”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姚玉雪说:“请进!” 白晓梅一闪身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刘总好,姚总好。” 刘天石:“你怎么来了?” “来接于总。” 于小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潘经理告诉我的。让我来接你。” 本来几个想再拉几句。 白晓梅来接,于小惠就起身告辞了。 在车上,于小惠一直想着心事。不违约,这次要多付好几百万。如违约,相信他荣作成也不好意思要违约金。 于小惠:“你不是和房管局的李局长熟吗,明天早上,你问问他在办公室吗,我们过去拜访他。” “不算熟,那天,就是借着酒胆,与他加了微信。” “加了微信,就是好友。” “什么逻辑,我手机里微信好友600多呢,有的都记不起长什么模样了。” 白晓梅把于小惠送到了楼下:“不让我上去坐坐?” 于小惠:“还惦记着你赵哥吧。随便。”自顾自地走上台阶。 白晓梅:“用着靠前,用不着靠后。” 于小惠没转身,向后挥挥手,进了楼。 白晓梅笑笑,摆了一手打人的姿势,发动起车,走了。 第二天一早,白晓梅就给李局长打电话。怕李局长忘了她这一小民,就先做了自我介绍。 李局长:“小白吧。有事吗?”没想到李局长一下子就记起她。 白晓梅:“就是想问问您上午在办公室吗,想过去拜访您。” “在。上午十点吧。一上班,我要开个会。” 十点,于小惠和白晓梅如期来到李局长的办公室。白晓梅先向李局长介绍了于小惠。李局长脑子里对于小惠有印象。 于小惠也不客气,就实打实地说了和荣作成签了约,买邮政大院的事。 李局长:“已经签了?” “签了。并交了订金。” 李局长沉默了一会。 于小惠:“我过来就是想打探一下,听说房子要降价,是不是真的。” “市场是说不准的事。今天降低,过一段说不定又涨起来了。” 白晓梅:“局长,您给交给实底吧。我们于总挣点钱也不容易。” “确实要降。” 于小惠:“什么原因?” “主要是我们临近大市的房价降了,所以对我们产生了辐射。” 从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她打电话想和荣作成再商量商量。电话刚打过去,荣作成:“于总,是不是要办房子手续?” 于小惠:“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想缓一缓。” “不会是不要了吧。如不要,你可要交违约金啊。”荣作成看似玩笑话,但于小惠听出了其中的认真。 于小惠:“办吧。” 接下来,于小惠带上法律顾问康光杰亲自去跑手续,很快就办完了。 于小惠又一次来到了邮政大院,这个地方就是自己的了,尽管多花了几百万块钱,但看起来还是满亲切的。 正在规划房子怎么装修时,荣作成打来了电话。 本以为他良心发现了。于小惠:“荣董事长,您好。”因为赵田博还在他们集团,她对荣作成还是要客气点。 荣作成:“恭喜你啊。” “荣董事长真会开开玩笑,我一个创业者,有什么可恭喜的。” 荣作成像吃了酸葡萄似的:“房子涨价了。”原来,市里不是在搞办公楼清理整合吗。再加上不允许新盖办公楼了,办公场所变得金贵了起来。 邮政大院,那么好的位置,更成了香饽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有不甘 于小惠买了邮政大院,开始进行装修。于小惠找齐芳霏出设计方案。齐芳霏说:“让我出装修设计可以,但这是我给你干点私活,不收费。” 于小惠:“那怎么行?” “我说不收费就不收费。” 于小惠就让她先干着。 齐芳霏开始干活。一天,毕弘文来到于小惠的办公室:“于总,听说你买了邮政大院,我给你出个设计方案吧。” 于小惠:“谢啦。我已经找人了。” “找得齐芳霏吧?” 于小惠没隐瞒他:“是。” “能不能让我和她一起设计。” 于小惠:“你有这样的想法,你直接跟她说比较好。” 毕弘文难为:“你也知道,她和我闹分手了。” 于小惠知道毕弘文想借着邮政大院的装修,两人一起工作,把关系再捡起来。但这又不是捡麦穗,遗落下的,可以重新归仓。 毕弘文:“我不好说,想请您跟她说说。” 于小惠心想,感情的事,一旦破裂了,是很难说和的。尤其是像齐芳霏这样有主见的女孩更是如此。就她那骑摩托车的霸气劲,足以看出齐芳霏的性格不一般。 于小惠换了一种方式:“如果让你装修的话,你感觉到装饰成什么样比较好?” “要看你的预算了。” “就是想简单一点。说实在的,买邮政大院,我还贷了款。根本没多余的钱,搞装修。” 两人正谈着,齐芳霏来了。她到一处工地,路过惠达,就想上来与于小惠交流一下装修方案。 一推门,见毕弘文在,于是感到不自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叫了一声:“于总。” 于小惠:“你来的正好,毕设计师正和我说装修的设想呢。” 齐芳霏没有理毕弘文,心够硬的,连正眼都没有看:“于总,您先忙,我路过这里。改天再来。”说着就走了。 见齐芳霏这个样子,毕弘文感到特别尴尬,就站了起来:“于总,我走了。” 毕弘文匆匆忙忙出了房间,见齐芳霏已经转过了楼角。想起齐芳霏冷冰冰的样子,毕弘文虽说心有不舍,但没勇气追上去。就那样看着齐芳霏下了楼梯,走出了惠达公司。 此时此刻,毕弘文感到特失败。回想起他与齐芳霏在一起的甜蜜时刻,更是万万不舍这个女孩。但这个女孩已经不爱她了。 在齐芳霏与他分手的这些日子,毕弘文在齐芳霏单位门口“堵”过她,找她的闺蜜说和过,给她发过无数条道歉的信息,态度甚至卑微地有点低三下四,齐芳霏都没有原谅他,不用说和好如初了。 毕弘文感到齐芳霏见到他像见到仇人似的,这是他无法理解的。毕竟他们曾经爱过,曾经爱得如胶似漆。不至于这么仇视吧。齐芳霏这个态度,是毕弘文无法接受的。就单纯这一点来讲,毕弘文心中也有那么一点恨,由此产生的就是:散伙就散伙吧。这女孩心太硬了。自己又没犯什么大错,就是心胸小了点,时不时之间闹点矛盾,至于成为“阶级敌人”吗。 说归说,想归想,毕弘文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之前,齐芳霏给了他一把她住处的钥匙,忽然有一天,那把钥匙不见了。毕弘文知道,是齐芳霏收回去了。不言自明,决裂,决绝,不想与自己有任何瓜葛了,更不用想那么亲密了。 美好刚刚开始,就像啃一根甘蔗,刚尝到甜头,忽然甘蔗让别人拿走了,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滋味,一种什么心情。自己还想吃呢,还没吃够呢。 即使站在高楼上向全市人民呼喊:齐芳霏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也无济于事了。 求不了齐芳霏的谅解,毕弘文就决定去找一找高进远。惠达化妆离于小惠办公的地方不远,毕弘文就开车过去了。 远远地看到齐芳霏与高进远站在店门口。不知高进远说了什么,齐芳霏笑弯了腰。 于是,毕弘文醋意大发,甚至眼泪要流下来。太脆弱了吧。 毕弘文停下车,想下车走过去。他还有点理智,自己把自己制止了。如果现在走过去,除了冷眼还是冷眼,自己除了是别人眼中的“空气”还是“空气。” 可能齐芳霏看到了毕弘文的车,拉着高进远进楼了。只留下了两人刚才甜蜜的情景。 后悔,后悔啊,后悔不该有当初。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从自己手中白白地溜走了。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不想了,想,只能是自己难过了。 自己的爱,齐芳霏在自己身上表现的爱,就要在其它男孩身上延续了。几年之后,她要与别人洞房花烛夜,与别人结婚生子,与别人居家过日子。这一切,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自己甚至连看客都不是了。再见面,就是路人甲,路人乙。错,连路人甲,路人乙也不如。因为齐芳霏见了陌生人,不会像仇视自己一样,这种眼神吧。 此时此刻的毕弘文想,能做个路人甲,路人乙也行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压 于小惠从荣作成那里买了邮政大院,自己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白晓梅:“我们为什么不高兴?” 于小惠:“买都买了,高兴不高兴都不用挂在脸上。” 入夜,赵田博忙了一天,回到住处。于小惠正在打扫卫生。 于小惠:“回来了?” 赵田博:“回来了。”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沙发上。 “怎么把电脑拿回来了,要加班吗?” “加班。你说奇不奇怪,今天荣作成亲自找我,让我做一个集团长远规划。你说,我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又是一个新人,他为什么让我做这么大一个规划?” “器重你呗。” 赵田博:“看他那表情,不是。” 于小惠:“不就是做个规划吗,不是又会有什么大不了呢。” 赵田博:“老大亲自点将,做就做吧。” “要不要我给你出出主意?” “不用。自己的工作自己干。” 赵田博先洗漱,然后拿着电脑进了自己的房间,看样他做好的挑灯夜战的准备。 于小惠打扫完卫生,就开始读英文原版小说。她一直有这个习惯,每天都读一会英文。 前几天,卫勉给她发信息,问她有没有时间给他辅导一下英语,她实在是忙不过来,又觉得她辅导水平,就高考教育来讲,一定赶不上人家英语老师教得效果好,就回绝了。 卫勉给她回了信息:你就没把我当弟弟,后面是一个笑脸。 于小惠看着信息,这是什么意思,是几个意思。是不高兴吧,后面还有个笑脸。 算了,再说吧。 于小惠睡时,赵田博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从门缝中透出淡淡的一缕光线,印在地板上。 几次打交道,于小惠对荣作成有所领教了。你说一个大老板,为什么这么不大气,别说大气磅礴了,连普通人都不如。他忽然间让赵田博做规划,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荣作成为了便于与政府衔接,又想凸显自己集团的实力,华易集团旗下分了好多部,这个事应该发展规划部做太对,让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单枪匹马去打阵,能搞出什么名堂,且,还是一个学中文的白面书生。 赵田博坐在床上,床上摆了个电脑桌,平时,也做茶桌。他想了老半天,想得看房间里的物体都有点模糊了,但还是老虎吃天,无从下手。 这么大的规划,荣作成给了自己三天时间,他以为自己是发改委的啊。夜深了,没有头绪。罢,先睡觉。 第二天起来,于小惠发现赵田博一大大的黑眼圈。知道,昨天熬得一定很晚。开玩笑说:“一夜之间,变成国宝了。” 赵田博:“没办法。书到用时方恨少。” “怎么黔驴技穷了?” “脑子里根本就没有。” “要不,让于婉莹帮帮你?” “就我那小姨子?” 于小惠:“你媳妇都不定下来,谁是你小姨子?” 听于小惠这么说,赵田博于是就像嘴被堵住似的,无语了。 上了班,赵田博还是给于婉莹打电话,进行请教。国家政策,她知道一些,但具体到一个公司规划,她也说不出妙计,一个公司有一个公司的状况,就像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特点一样,要因人而宜。 赵田博看资料,查网络,问老师,拿出了一个自己满意的规划。当信心满满的敲响荣作成办公室的门,把规划交上去时,荣作成一句“放这里吧”,就把他打发了。没了下文。 以后几天,赵田博遇到过荣作成,荣作成也没提规划的事。好像这规划根本就没存在过似的。 就和荣作成见面的第二天,魏春媛把他叫到办公室。 让赵田博坐下,魏春媛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且拉了一把凳子,屈驾坐在赵田博的对过,先拉一会家常,搞得像个和蔼可亲的大妈似的,就差问“平时内衣都是有谁洗”这样的话了。于是,话锋一转,说:“有个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集团想让你到工程公司锻炼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赵田博没吱声。 魏春媛:“工程公司在天牛镇正搞一个养老项目,这也是造福工程,让你过去负责。” 赵田博想:“这华易本是搞贸易的,现在是什么业务、什么工程都干,胳膊伸得够长的。” 赵田博看看魏春媛,想从她脸上看出几个意思,除了看到白白胖胖和耳廓边一个小黑点外,没看出什么内容。就说:“对工程,我也不懂啊。” “谁也不是生来就懂的。” 赵田博:“这也太基层了。不是发配边疆,也差不多。”就问:“决定了?谁定的。” “决定了。董事长亲自点得你的将。” 事情到这里,赵田博再愚笨,也能看出个三六九,这是在打压自己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旧姐夫 集团决定赵田博到工程公司去负责养老项目,说明白点就是建个规模大一点的养老院。那地方太偏了,是市区最远的一个乡镇,养老院建在半山腰上,风景还不错。 赵田博要下派了,想起魏春媛找他谈话时,那表情,太丰富了,不知表情代表了几个意思,展现是爱,还是无奈,还是爱恨情仇。最后一句话,到一线去锻炼锻炼也不错。一个“也”字,让赵田博与“发配”联系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啊,我犯错误了吗,我在集团干得不好吗。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否定也没用。集团就是让你去,荣作成就是让你去,你就得去,要不你就辞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都辞过两回了,再辞?再辞了,上哪去工作。 自己辞,他姐姐赵田欣那一关就过不了。因为他辞职的事,赵田欣都恼了。姐弟俩相依为命一路走来,赵田博成了公家人,眼看着日子好过了,看到希望了,他却上嘴唇碰下嘴唇,工作就丢了。 那些日子,赵田欣见面总会提起他辞职的事,那种可惜劲就不用说了。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辞了。昨天晚上,他姐姐赵田欣给她打电话,声音沙哑着,急火攻心了。他那旧姐夫、原姐夫卜应当来了。要住在赵田欣那里。要不是赵田欣关门关得快,就让他得逞了。 进不了门,他就在赵田欣的门外打了地铺。搞得赵田欣上不了班,宇宇上不了学。 赵田欣与卜应当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进行谈判交流。赵田欣让他走,卜应当说:“不走。” “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你是我老婆。” 赵田欣:“离婚都多长时间了,我是你老婆。你要不要脸。” 卜应当:“我不要脸。” “那你说怎么才能走?” “你给我十万块钱。”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跟着宇宇看十万个为什么看傻了吧。我说是精神损失费,你感到合理不?” 赵田欣:“合理个头。我当初瞎了眼,怎么找了你?” 卜应当:“当初,当初你不是主动奉献的吗。又没人逼你。” 赵田欣想,这说得是人话吗。这人四六句不通,和他再怎么说,都是废话了。就给赵田博打了电话。 刚才,在魏春媛办公室里,他就心急火燎的,巴不得魏春媛这资深美女抓紧结束谈话,自己好奔到姐姐家。她们在家里,一定急疯了。 从魏春媛办公室出来,赵田博心里挂着姐姐的事。拿上车钥匙就下了楼,到了一楼,一出楼梯间,向外冲,正好撞上来上班的荣作成。 荣作成可能被撞痛了,龇牙咧嘴,面有不悦:“你这个小赵,毛毛躁躁的,上哪去?” 赵田博说了声:“荣事长,对不起。失火了。” 他就是随机来了这么一句,“失火了”,让你想去吧。说完,他就冲出了大厅。 荣作成走进楼梯间说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电梯间,就他一个人,电梯壁上映出他的面容,很难看。人一生气,这么丑陋啊。他就把面容舒展了一下。 上了车,他怎么也打不起火。他图便宜,买了一辆二手车。二手就是二手,特别不给力。动不动就“撂挑子”,动不动就趴窝。有时,越急,它就越给点颜色看看。 一次他与魏春媛去下边县里参加一个活动,那里集团有一个项目。公司的车一时打不开。赵田博就开上了自己的车。车是二手,但外观和内饰都“整容”过了,看起来就像真“美女”似的。 一路上,魏春媛与赵田博心情都不错,一路欢笑,一路歌。他看到魏春媛这资深美女,表情如初恋般。总之,心情不错。去时还好,顺顺利利到了。中午,吃过午饭,当一行人站在车边给他们送行,一行人向他们致意,向他们说:“欢迎有时间再来啊。”有的还不忘了打趣道:“魏总,您是越来越漂亮了。” 正当魏春媛笑容可掬地挥手:“再见。” 赵田博的车向前冲了一头,熄火了。熄就熄了吧,发动起来再走就是。但再怎么发动都发动不起来了。 赵田博;“这是不舍得让领导走啊。” 只见魏春媛笑了笑,但笑比哭好不了多少。 最后,没办法,搞项目的,找车把魏春媛送回集团。又拉上赵田博及赵田博的“大小姐”车,进了修理厂,把车修好了,赵田博自己开了回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服不服 这次赵田博要去把姐姐和外甥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又发动不了车了。 时间不等人,他想弃车,到路边打的过去。这时,小曲,曲副队长跑过来:“赵主任,打不着火了吧。我找人过来给你推起来。就这种情况来说啊,你这玩意还真跟不上我那电动车。一按,就走起。”说着,做了一个骑车向前冲的动作。 赵田博顾不上与他废话:“抓紧吧。我有急事。” 小曲就路进大厅叫几个保安,但叫人家,人家都不来。小曲就说:“平时,赵主任是怎么对咱们的,帮他推个车,都不积极?” 小曲:“你,你,你,跟我走!”几乎点将加命令式,才拉出四个人。 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像没睡醒似的,到了车屁股后面。赵田博打火,小曲喊:“推!” 这几位出工不出力,明显的消极怠工。 小曲:“你们这么样就不对了。太不对了。” 赵田博也看出了猫腻,这是不想给自己推了啊。理由只有一条,自己要被发配了,失势了。腰板不硬了,说话轻飘飘了。 赵田博看得没错,就是戳尿窝窝的小孩子也能看明白。就说:“算了。不用推了。我打车去了。” 他刚要锁车门,走人。董胖子过来了:“赵大主任,别啊。你一个大主任打车多掉价啊,与您的身份不相符啊。来,我力气大,我与你们一起推。” 董胖子说话这次还真管用,一个子把车推了起来。车稳下来,赵田博要开着走。董胖子:“赵大主任,您先别急,我看看您的轮胎气足不足,不然,路上又坏了,可不好办。”说着,他却把右后边轮胎气给放了。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他就这么干了。赵田博奔过去,一脚就踹在董胖子身上,董胖子胖胖的身子如气垫般哗啦躺在了地上。 赵田博没时间和他纠缠。把车扔在那里,走人了。 刚才一阵折腾,赵田博出了一身汗。出租车司机师傅还不错,给赵田博拿了一瓶矿泉水。赵田博看着司机师傅黑红的脸,如李魁的兄弟:“人不可貌相。”长得凶,人还是满善良的。 赵田博说:“谢谢。水钱,一会和出租车费一块付给你。” “不用。” “车费本来就不多,再搭上一瓶水,你就不挣钱了。” “好。你是好人。” 赵田博多看了司机两眼。司机:“是不是看着我不适合做司机。” “有点。” “太有点了。实话实说吧,晚上我都不能出来拉活,别人不敢坐。晚上,拉活都是我老婆的。” 赵田博:“这不是倒过来了吗。我了解的,人家一般是女人白天开,男人晚上开。晚上让你老婆开,也不安全啊。” “没办法。为了一口饭。” 说着话,赵田博就到了。扫码付车费连同水钱。 刚才与司机说着话,心里平和了许多。下了车,心又跳了起来,脾气又急了起来。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上了楼梯,直奔他姐姐的家。到了家门口,就见到卜应当盘腿坐在一张大大的纸壳上,嘴里叨着烟。见赵田博上来,就说:“小舅子,你来的正好。你和你姐姐说说,她不让我进门,太不近人情了吧?” 赵田博根本没听他的话,冲上去,对着卜应当就是一顿猛揍。揍完了,又把他扯起来,就向楼下拉。卜应当毕竟也是个大男人,体重在那里,力气在那里。赵田博往前拉,他就往后倒退。 见他这个样子,赵田博上去对着他又是两记耳光。顿时,卜应当脸上就多了几道红印子。 卜应当见赵田博这么打他,他疯了,如发疯的公牛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与赵田博拉扯了起来。 听到声音,赵田欣打开了门,宇宇也跟了过来。 赵田欣想上前帮帮赵田博,但无从下手。宇宇却哭喊着:“别打我爸爸。” 这血缘关系啊,真是说不明白。这个时候了,他还向着他这没人味的爸爸。 赵田博对赵田欣说:“姐,你带宇宇进去,关门。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我要让他提起我赵田博的名字,就吓得尿裤子。” 卜应当:“你才尿裤子呢。你十三岁了还尿炕。你姐姐说的。” 赵田博对着卜应当又是一顿猛打:“我让你嘴贱,我让你无理取闹。你说,你服了没有?” “不服。”还骂了一句粗话。 赵田博抓起卜应当的头,就向墙上撞去。卜应当:“来人啊,救命,赵田博要杀人了。” 赵田博只拉着他撞了一下,卜应当火冒金星,脸出虚汗。人靠在墙上,两腿向前伸着,喘着粗气。嘴巴一张一合,像扔上岸的鱼似的。 赵田博问:“你服不服?” 卜应当:“不服。你不把我打死,你就是我儿子。” 赵田博又扬起拳头,卜应当用眼睛瞪着他。 赵田博抓起他的东西,从窗子中扔到了楼下。 卜应当:“你狠。”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仇恨 卜应当从楼上下来,把自己的物品收拢在一起,实在走不动了,就在一棵树底下坐了下来。 赵田欣家里。赵田欣:“这可怎么办呢?” 赵田博:“走。你该上班上班,宇宇该上学上学。”带着他们下了楼。 卜应当看着他们三人出了楼门,坐在那里没动。赵田博又要过去,赵田欣:“算了。” 赵田博:“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太软弱了,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赵田欣:“他不会报警吧。” 赵田博:“不会。他躲警察还躲不过呢。”赵田博还是走过去:“快滚。再不滚,我就报警了。” 卜应当:“你打人,还报警。报吧。” 赵田博:“你就是一头死猪。” 卜应当:“我是一头死猪,你姐姐嫁给了我,她是什么。” 赵田博跟他根本没法说,赶到赵田欣身边,一起走了。 卜应当尽管被打晕了头。但他还没晕到要报警,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自己给自己定位,自己就是没脸没皮,就是无赖。但能怨自己吗,自己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吗。 说起来,卜应当也够“寒冬腊月”的。他干了一件事,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这不是赵田欣带着宇宇奔着赵田博而来吗。赵田欣走了,卜应当也不开花店了。当时,开花店时,进货,配花这些活都是赵田欣一手办的,他就是帮着打扫一下卫生,清理一下枯枝败花。然后,就是跟邻店的董花鞋吹牛逼。董花鞋本名叫董暖,因为喜欢整天穿绣花的鞋子,人们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董花鞋。赵田欣也纳闷了,平时,他和自己在一起,半天说不了一句话。但和董花鞋在一块,那个海阔天空,嘴皮子那个赶趟,让赵田欣着着实实地大开了眼界。 一次,赵田欣叫他干活,他正和董花鞋聊天,他不干。等他回到店里,赵田欣对他说:“你既然和董花鞋那么火热,你跟她过去吧。” “你同意,我就去。”卜应当那贪婪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赵田欣和他离了婚,卜应当这个自由之身,像出笼的小鸟,就去找董花鞋,想和董花鞋成就一桩姻缘。 董花鞋嘴一撇,判若两人。很明显是不同意。 卜应当看着董花鞋还算白嫩的脸:“你和我一块过,我一切听你的。” 董花鞋倒挺直接:“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卜应当就把存折拿了出来,他随身带着呢。 董花鞋接过来一看,就扔给了卜应当:“就这点。还想和我在一起。” 卜应当自尊心受到大大的伤害。连小学生还爱面子了,何况自己一个大人呢。 卜应当:“不行就算,我也不稀罕。” 董花鞋的丈夫死的不明不白,民间传说是两人一块去爬山,失脚摔死的。从中,董花鞋得了一笔大大保险金。 董花鞋:“你不稀罕,你来招惹我干什么?” 卜应当:“我不想当第二个冤死鬼。”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你说什么不好,说这个。你做什么不好,特要这么表现。即使你把她脱光了,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只见一向和气的董花鞋,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张手就耕耘到了卜应当的脸上,在这片肉皮之地上,顿时就出现了几道血垄,可以点种了。痛得卜应当哇哇大叫。 卜应当不想让她这样白白地欺负了,就扑到董花鞋身上,把她压在了地上。他按着董花鞋的两只胳膊,就那样压着。董花鞋在他身下喘着粗气。压了一会,卜应当就起来了。 卜应当起来走了,董花鞋还没缓过神来。他这是干什么,说被欺负了吧,他什么又没干。说没被欺负吧,自己被他按在了地上。 这件事之后,董花鞋忽然对卜应当产生了异样的感情。过了段日子,她主动去找卜应当,想“下嫁”给卜应当。卜应当却不想了,不干了。他这一举动,搞得董花鞋心里痒痒的。就说:“我不要你的钱,你和我一块过日子就行。你也不用什么事都听我的,你只要用心干活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卜应当还是不同意。 董花鞋:“难道还要让我倒贴?” 卜应当:“倒贴我也不要。” 听卜应当这么说,这次董花鞋的自尊心受到了大大的挫折,就如母老虎一般,奔着卜应当而来。她想把卜应当推到在地上,卜应当不配合,她没得成。她想起,他怎么一推就把我推倒了,我就得不成呢。她想再用点力。卜应当一转身躲开了:“我还有事,不陪你玩了。” “陪我玩。”可见,上次也是在玩我。 卜应当只所以转变这么快,是因为他正“热恋”着。他看上了网络上的一个俏丽的女主播,每天都给她打赏。女主播说要和他修千年之好,要给他生儿子。他被“糖衣炮弹”打晕了,把那点积蓄都奉给了女主播。突然,一天早上醒来,再找女主播的帐号,找不到了。那俏丽的影子不见了。人家把他“踢”出空间了。 走投无路,这个卜应当才又来找赵田欣。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走了 卜应当迷恋主播,把自己搞成了穷光蛋。知道赵田欣好欺负,没曾想碰到一个把他往死里打的小舅子。他再无赖,也被打怕了。就赵田博那个势头,一定是见他一次要打他一次,打他一次要打得一次见血。 赵田博忙了一天,关键是心里不静,这不是要下基层了吗。前路漫漫,前途未卜。从此,要去过那风吹日晒的日子了。他实在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再加上,中午吃饭时,董胖子又端着盘子过来和他对桌,再一次挑战他。幸灾乐祸般。 赵田博不想理他,权当飘过来一臭气。匆匆拔拉几口饭就走了。 没想到董胖子跟了出来。董胖子:“赵大主任,哪天休班,我到工地上去看你去。” 赵田博:“好啊。谁不去谁是孙子。” 董胖子:“你才是孙子。” 赵田博就靠近他,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铁钳般,疼得董胖子嗷嗷叫。 赵田博:“你再敢说难听的,就废了你。”说着,放开了手。 董胖子揉着手腕:“你马上就去当民工了,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走着瞧。”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魏春媛给办公室一个副主任打电话,说是荣总要请他一块聚一聚。赵田博听见了。下班的时候,赵田博看见,办公室主任及那名副主任一起上了荣作成的车。才知道人家把自己排除了之外。按理说,他还是办公室副主任啊,怎么就孤零霍地把自己排除了呢。可见,人家没把他当自己人,甚至故意冷落他。 赵田博感到心里很不舒服,又无能为力。他拿起公文包,走向停车场,电话响了,是姐姐赵田欣的。 “姐,有事?” 电话那头的赵田欣,有点担心地说:“你说那个卜应当不会还在我家门口堵着吧。” 心忙意乱,竟忘了这档子事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和宇宇在公司呢。” 赵田博:“你们在那里等着,我过去接着你们。” 赵田博到了惠达公司,远远地看到赵田欣领着宇宇站在一处台阶上。车过去,让他们上了车。 赵田欣:“我们上哪?” 赵田博:“回家。” “我有点怕。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吧。” 赵田博:“躲是躲不过的。怕什么,有我呢。他要是在,看我不把他打死。”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宇宇,突然开口说:“不要打我爸爸。” 赵田博笑着说:“小叛徒。” 赵田欣也说:“你下手别那么重,吓唬吓唬他就行。” 赵田博:“对待他,和风细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说着,车开进了小区。姐弟俩先看上那棵树下,没有卜应当的影子。难道又上楼了。 赵田博停好车,与赵田欣及宇宇一块上楼,宇宇跟在后面默不作声,赵田欣在外面警觉地看着。赵田博在上面走着,做好了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转过几个楼梯角,再往上,就是自己家了。赵田欣不敢往上走了,赵田博握紧拳头,一直走上去,一看门口空空如也。就说:“姐,上来吧。” 赵田欣才上来,看到卜应当没有在门口,才松了一口气。开门,进家。就说:“姐,我走了。” 赵田欣:“你今天住在这里吧。他要再来怎么办。” 赵田博见姐姐紧张的样子,就同意留下来。 赵田欣开始做饭,赵田博给宇宇读故事。 吃饭时,赵田欣说:“要不,我再搬家吧。” 赵田博:“搬也不是个办法。他都能从外地找过来,再搬,他还是会找到。这几天,下午下班后,我就住在你这里。”但一想,自己就要下工地了,看架势,集团巴不得自己赶快下去。只好看情况了。 吃完饭,赵田博给于小惠发了个信息,说,不回去住了,今晚,住在姐姐家了。 于小惠给他回了信息:好。 赵田博下楼,在小区内和小区附近巡逻了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卜应当。他甚至到一处流浪汉聚集的桥底下去看了看,依旧没有卜应当的影子。他潜伏到哪里去了。 人就是怪,见到他吧,是一种心病,不见踪影了,又成了另一种心病。赵田博转悠一圈就回去了。 其实,卜应当当天坐上车就走了。他想:我何苦呢。有现成的董花鞋我不要,到这里找不自在干什么。 坐在长途汽车上的卜应当想着董花鞋,看着路两边的风景,想着美美的未来,在车上哼起了小曲。他哼得太难听了, 引得邻座直向他瞪白眼。与他并排而坐的一个妇女还说:“求求你,你不哼行不行,你哼得比俺家的老母猪哼得都难听。” 卜应当心情不错,没和她计较:“你是什么地方的,改天,我去看看你家的母猪。” 第一百八十章 聚散离合 一路颠簸,卜应当回来了。回到租住的房子。这房子在一城中村。只有一间平房,是住家户的偏房。前面是坑洼不平的一段破碎的水泥路。房子的门口有一撮一串红,才让人看出有一点生机。 坐在床边,卜应当觉得这光棍汉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当初,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与赵田欣离了婚。现在想来,自己是“上当受骗”了。记得当初赵田欣说,如果你不和我离婚,我就抱着孩子从楼上跳下去。 看赵田欣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没这么夸张,但表情实实在在地有点可怕、扭曲。卜应当就答应了。但从民政局出来,他又后悔了,三番五次嚷着赵田欣要复婚,赵田欣:“你是不是不见我跳楼不死心啊。”说着,就跳上了窗台。 赵田欣一手抓着窗边,一脚在里,一脚在外,风吹着她的头发,像一匹野马。“你还想不想复婚?” 卜应当:“不了。姑奶奶,你快下来。” 赵田欣:“你写个保证书。” 卜应当不写。 赵田欣就来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吓得卜应当出了一身冷汗,说:“我写。” 于是,歪歪扭扭地写下了:“我保证不逼赵田欣复婚。”一句话。 赵田欣拿到纸条,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这些都成往事了。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卜应当就去了董花鞋的店里。 董花鞋开得是五金店。她丈夫在世时,就开着。丈夫走了,她没有别的生路,就继续开了下来。不知她算没算过帐,如果她丈夫不死,经济和幸福的天秤哪一头更重些。她不想算,也不敢算。这些年,她急于找个男的,来帮她撑起这个店。但人家碍于她男人死得不明不白,没人接近她。 她正在店里理着货,见卜应当进来了。他不是看不上自己吗,怎么又送上门来了。 卜应当不说话,就帮着她干起活来。男人力气就是大,她搬得吃力的东西,在卜应当手里拿起来像玩似的。一会工夫,就把货理得井井有条。 里面货太多了。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就像置身迷宫里。董花鞋在货架的这一边,卜应当在货架的另一边。隔空相望,其实近在咫尺。 两人的目光都有了意思。 董花鞋的目光移开了:“不要脸,你看着我干什么。” 卜应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这时,董花鞋头顶上一个泡沫箱子因受到震动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卜应当就快速移动了过去,把董花鞋一下推倒在了地上。箱子掉在卜应当的后背上,弹到一边去了。 卜应当还趴在那里。董花鞋看着卜应当涨红的脸,说:“你起来。你推我干什么,你压倒我干什么?” 卜应当:“有个箱子掉下来了。” 董花鞋:“那不过是个泡沫箱子,能砸死人?起来。” 卜应当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地起来了。 董花鞋从地上爬起来,对卜应当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卜应当不走。董花鞋就说:“滚!” 卜应当就走了。但第二天早上,董花鞋刚开门,他又来了。帮着董花鞋打扫卫生,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现在还没顾客,卜应当就拿个凳子坐在门口,倒上一大杯茶。董花鞋:“你腚沉啊。还坐下了?” 卜应当:“你不是卖灯俱吗,从今天开始,安灯的活,由我包了。我不要工钱,你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董花鞋一盘算:“管吃行。管住想得美。” 卜应当:“那就先管吃。” “别做白日梦,也别先不先的,就是只管吃。” 卜应当不理会她。喝起了茶。 来的顾客,有的都认识董花鞋和卜应当。董花鞋在里边卖货,卜应当坐在外面迎客送客。有特别熟的,卜应当就让人家喝茶。有的就问:“你和董花鞋现在是什么关系?” 卜应当神秘地:“没什么关系。” “是不是好上了?” “别瞎说!”但卜应当的表情却告诉人家是好上了。 渐渐地,人们就认为卜应当和董花鞋搞到了一起。卜应当美滋滋的,董花鞋却还蒙在鼓里。 一次, 一位老客户问董花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董花鞋:“和谁结婚?” 客户:“别装清纯了。人家卜应当都说了,指日可待。” 装清纯?董花鞋:用得什么词啊。她知道,貌似憨厚的卜应当已经放风出去了,想把“生米做成熟饭。” 这天忙完了一天,两人在店里吃着快餐。董花鞋:“你是不是对外乱嚼舌头了?” “没有。” “你要是管不住就割下来喂狗吧。” 卜应当就放下饭碗,准备往外走。 董花鞋:“还不能说你了。你上哪?” 卜应当气鼓鼓地:“回家。” 董花鞊:“就你那个破家,不回也罢。” 卜应当:“我不回家,住大街上?” 董花鞋看着他:“我管住,你来不?” 当晚,他们就住在了一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下乡 卜应当与董花鞋走到一起了,赵田欣、赵田博姐弟落了个清静。 这天一上班,魏春媛传达董事长的指令说:“工地等着你去。他们等着双手欢迎你呢。” 赵田博想:“魏美女,我们没有深仇大恨吧,这么催着我走。” 魏春媛底气不足:“见谅,我就是一个传话的。” 赵田博:“明白。我今天就下去。董事长没说让我去待多长时间。” 魏春媛:“没说。要不我去给你问问?” “不用了。” 赵田博走出大厅,心里空落落的,忽然一行小队伍在喊:“欢送,欢送,热烈欢送!” 为首的是董胖子。 赵田博实在没有心思与他计较。就走向自己的车,发动起来走了。 赵田博始终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被发配了,为什么躺着就中枪了。不好问,也没法问。 他出城,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于是外面的风与车内的空气融为一体。 赵田博看着路两边的庄稼地、绿树掩映的村庄,青墙红瓦。看起来是静静的、幽幽的。如果没病没灾的,做一乡野村民也不错。 赵田博到工地,竟没一个人送他,这华易太不讲人情了,一个不讲人情的公司,怎么还能够发展呢。他曾经参加过一企业交流会,做主旨演讲的,都是当地企业界的大佬。其中有一个企业家,唾沫星乱飞,讲道:他的经营之道,是让员工怎么能少拿工资,还乐意为公司奉献。 在提问环节,赵田博就对他提出质疑,那企业老总不但不接受赵田博的意见,还不屑一顾地对赵田博说:“你在这场子里才待了几天,幼稚,实在太幼稚了。等你够资格了,我们再探讨。”后来,听说这家企业倒了。他又注册了一家公司,但没人到他公司中干了。一次,在大街上,赵田博遇到了这个企业家,他不修边幅,显得特别萎靡。 这华易与之又有什么两样呢。我是到集团的一线,又不是与华易分道扬镳了,难道从此就把我排除在外了? 赵田博有点气愤地开着车,于是,路两边的风景没有那么美了。这时,后面有辆商务车,不停地按喇叭。赵田博以为它是让自己让路,但又不是一个车道,没挡住他的路,他变道不就是了。赵田博还是依旧沿着原来的路线开着,他甚至想,当那车赶上来,他忽然来个变道,吓他一下。 那车从右边开过来了,赵田博向右猛一打方向,又迅速地回了过来。听到后面那车一个紧急刹车。接着又跟上来,摇下了车窗。赵田博一看,开车的是他们公司的小郑。 赵田博大也摇下车窗,小郑:“赵主任,你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啊。” 这时,后面的窗子也开了,他看见魏春媛和张相燕坐在上面。赵田博看着魏春媛美若桃花的脸,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张相燕笑笑地:“赵主任,你开得很猛啊。” 一个“猛”字,让人想到猛男,给人一无限想像的空间。 赵田博向她们挥挥手,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魏春媛再见了。 他放慢车速,示意她们先走。张相燕:“你在前面,我们在后面跟着,魏总是过来送你的。” 赵田博心想,这又是演得那一出。早上,他走时,见过这美丽的魏春媛的,她一点没有送他的意思,现在忽然间却来了个“十八相送“了。太不可臆想了。 魏春媛也向他笑笑。他分不清魏春媛的笑是三号微笑,还是四号微笑,总之,意味深长。、 赵田博想,魏美女,你折磨我呀,我的情商不够,心眼不够。为什么要赶过来送我,你告诉我呗。 两辆车在驶着,魏春媛当然不会告诉他,即使车停下来,她也不会告诉他。 送他,是荣作成让魏春媛来送的,魏春媛自己来送,又显得360度大转弯,转得太快了,就叫上了张相燕。魏春媛知道赵田博与张相燕关系处得不错,张相燕来了,就不显得那么不自在。魏春媛也了解,赵田博比较轴,有点认死理。自己来,搞不好,他会让自己下不了台。 早上,赵田博走了。魏春媛到荣作成办公室汇报事,顺便说赵田博到一线了。 荣作成:“他怎么去的。” “自己去的。” “没人送送?” “没有。” 荣作成吸着烟:“这就不合适了吗?怎么不去送送。这不显得我们华易太不正规了吗。” 其实,从内心来讲,送不送赵田博,对荣作成来讲,都不是个事。但如果不送,就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为了让大家看到他“近人情”,就必须得送。 看荣作成这个态度,魏春媛:“我去送吧。”说着,叫上车,追了过来。 一行人,两辆车,在乡村公路上行驶着,小鸟四处纷飞,吃草的牛羊抬起头,看着他们经过。经过一片平原,再往前走,就是山地了。路开始弯弯曲曲起来。 赵田博想,自己今后的路,是不是像这山路一样,崎岖难走。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至于 于小惠晚上回到家,都十点半了,也没见赵田博的影子。她以为赵田博又在他姐姐家住了。就没在意。 第二天晚上,还是如此。她就给赵田博打电话:“你还回不回来?不回来,也不说一声。” 赵田博:“我最近不回去了。” 在公司,于小惠碰到赵田欣,就问:“卜应当还缠着你?” 赵田欣如释重负般地笑笑:“不缠了。” 于小惠:“不缠,赵田博还住在你哪里?” 赵田欣:“不是。他有别的事。” 于小惠就纳了闷,过去赵田博有事,比如出差、加班之类的,他都会告诉自己一声。如今,连这都要省了? 于小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田欣:“不是。”但脸上的表情明明写着有事。 于小惠:“不便说,就算了。” 赵田欣见于小惠有些不高兴了,就把赵田博被派到工地的事说了。本来,赵田博不让她告诉于小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还是说了。 听到赵田博被派到了一线的一线,基层的基层,于小惠明白了,这是荣作成对自己不满意,把帐记在了赵田博头上了。分析一下,根子还是因为于小惠没有和华易联合建公司的事。说到家,就是惠达没有同意和华易捆绑在一起。你荣作成想什么呢,我惠达正蒸蒸日上,你华易已老气横秋了。我惠达正青春少女,你华易正……,算了不这么比了。总之,在一块不合适。 回到办公室,于小惠就给赵田博打电话,打了两遍都没接。工地上,机器隆隆,赵田博没听见。 中午吃饭时,于小惠又打,赵田博接了。于小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赵田博:“我又不是上月球,有什么可告诉的。放心,过一阶段我就回去了。” “你说的倒轻松。这是荣作成在打压你。” “别想多了,打压什么?我又不是树桩,又不是水井。没事,我挂了,你吃饭没有?我要吃饭了。” 赵田博挂断了电话。 下午,于小惠要去找荣作成,当面问一问,他为什么要让赵田博下基层。 说去就去。于小惠自己开着车向华易走去,她不想白晓梅知道这事。因为凡事对赵田博不利的事,白晓梅都会身先士卒,非去讨回个公道不可。甚至,有时,于小惠与赵田博闹矛盾,白晓梅也会管“闲事”:“如果,你不喜欢,可以让给我,我接着。” 于小惠:“没脸没皮。” 白晓梅:“那你就别我和我赵哥吵架。” 于小惠知道与白晓梅永远也说不请。常常是让白晓梅在嘴上占点便宜,偃旗息鼓罢了。 到了华易,于小惠直接去了荣作成的办公室。现在,见荣作成,于小惠一点也不拘束了,一点也不感到神秘了。她敲响了荣作成的门,听到一声“进”,就走了进去。 荣作成见到他,满面春光地站起来:“于总,你来得正好。我还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听说了吧,我让你那白马王子到一线负责养老项目了。我是这么想的,年轻人嘛,到一线锻炼一下,有助于他今后的发展。” 老奸巨猾。把于小惠想问的话,他先给回答了。 于小惠:“那就谢谢了。” 一时,两人没话可说了。 还是荣作成打电话叫过魏春媛,魏春媛进门见荣作成和于小惠干坐着,就说:“于总,到我那里坐会吧。我刚买了一个包,你过去给我长长眼。” 于小惠就说:“好啊。”并说了一句:“董事长,你要不要去看看。” 荣作成:“女人的东西,我就不看了。哪天有时间,请您去看看我们的养老项目吧。顺便去看看赵主任。” 于小惠:“好啊。”话虽这么说,牙根却有点痒痒,脸上却表现的阳光灿烂。这就是于小惠比赵田博的过人之处。 走廊里静悄悄的,过了几个房门,就是魏春媛的办公室了。一进门,有股淡淡的香水的味道。魏春媛喜欢往身上喷点香水。一次,她开车与荣作成一起参加一个酒场,一上车,荣作成就说:“你喷的什么香水,熏死人了。” 魏春媛:“看样不是你喜欢的味道。没办法,我老公喜欢。” 荣作成:“是你老公喜欢,还是别的什么人喜欢。” 魏春媛:“说不准。” 在魏春媛办公室,魏春媛没拿出包,也根本没说包的事。只是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于小惠想,如果自己提出来,让赵田博待几天就回来的要求,相信凭魏春媛,能说服荣作成。 就说:“你分管人事,赵田博还是有点文,让他做工程,不一定能做得好。” 魏春媛:“明白。不过,荣董事长特别期待着与您合作。” 于小惠:“请你转告荣董事长,我是十分想与华易合作。但我实力实在太有限了。这次买了邮政大楼,更是负债累累了。” 魏春媛:“您就别守着我哭穷了。”魏春媛说这话的腔调与荣作成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女声,一个男声而已。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没人敢干 做下了邮政大院,不管荣作成心里是什么感觉,于小惠心里却放松了不少。这天下班之前,于小惠与爸爸于会刚联系,想一块吃个饭。得知,于会刚已经到海南了。 于会刚在家待了几天,终于还是待不住了,就动身去了海南。他去海南是到一家工程公司,在那里给人当会计。 人走了,太远了,于小惠也没办法,嘱咐他保重身体。还是要忙自己的事。 于小惠要改造邮政大院,找了好几家公司,别人都不给干。邪门了,钱送上门,人家也不干。于小惠有个熟悉的,原先跟着房产大亨谭恒海干,名叫刘大宝。后来,出来另起炉灶了。于小惠想让刘大宝把活干了。刘大宝:“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了,我倒是想干。就是别人不让干。” 于小惠:“谁不让干。各人干自己的活,别人管不着。” 刘大宝:“我们也不是外人,告诉你吧。是荣作成。” 于小惠想,这人怎么会这样呢。这么不痛快。如果你不想卖,我可以不卖啊。卖了,又来这一套。 于小惠想,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她给荣作成打了一个电话:“荣董事长,如果邮政大院您有其他用处,我就退给您。” 荣作成:“好啊。” 于小惠:“不过,我们要找企业界五虎将现场见证一下。” 于小惠说得五虎将,是当地企业界的知名人物。 于小惠这么说,荣作成就不吱声了。于小惠知道:“这次是和荣作成彻底撕破面皮了。” 于小惠:“您要是不收回,我可要改造了。” 荣作成:“房子是你的了,你想改造就改造,不用和我说。” 于小惠:“我找了刘大宝的建筑公司,请您帮着把把关,这公司怎么样?” 荣作成无奈地说:“挺好的。” 于小惠把电话录了音。她拿着录音又找到刘大宝。刘大宝:“我真想帮你干。就是怕惹麻烦。荣作成有话了,我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别干着干着,让人砸了场子。” 齐芳霏在图纸上写写画画了好几个白天晚上,把设计方案拿了出来。 于是,按照齐芳霏的设计方案,刘大宝带着他的队伍干了起来。殷勤的毕弘文也拿出了一个方案。摆在的于小惠的办公桌上。 齐芳霏一看包装袋上那熟悉的笔迹,就知道那是过去的情郎毕弘文的。 于小惠看到齐芳霏那疑惑的表情。于小惠笑笑的:“我郑重声明,我可没一女嫁两家。这份是毕设计师主动送来的。” 齐芳霏:“我没那么小气。你可以借鉴一下,取长补短。毕竟这是你惠达的殿堂。” 齐芳霏用了“殿堂”,她希望惠达能在这里腾飞。 于小惠:“听你这口气,你们是不是可以重归于好?” 齐芳霏:“说客,是他让你当说客吧。” 于小惠:“我又不会拉郎配。一般动物还要搞搞竞争呢,何况人呢。” 齐芳霏忽然想起动物世界中,雄性动物争夺交配权的问题,一下子脸红了。 于小惠不怀好意地看着齐芳霏:“想起什么好事?” 齐芳霏没好气地说:“骑摩托车。” 于小惠就“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这时,白晓梅走进来,看于小惠笑得前仰后合,这是白晓梅第一次看她笑成这个样子。就问:“你笑什么?” 于小惠又恢复了往常:“不笑什么。有事?” 白晓梅:“周六,高进远揽了个婚庆的话,想让从我们公司找四个美女去当伴娘。” 于小惠:“他什么时候又拓展找伴娘的业务了?” “人家把婚庆全套包给他了。” 于小惠:“周六,公司不可能放假啊。你排排班吧。” 白晓梅:“放心。现在我们公司员工多了,换班也好换。” 于小惠:“那行。周六你在公司盯着。别因为换班,影响了业务。” 白晓梅像个小姑娘似的,还站在那里。 于小惠:“你像个花痴似的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忙去?” 白晓梅:“周六,我也想去当伴娘。” “你当什么伴娘,不能去。” “要去。我要去先熟悉一下情况。省着结婚时,手无足措。” 于小惠:“你对象还不知在那打转转呢,还急着熟悉情况。快歇菜吧。” “我要去。” 于小惠:“那你干脆去参加一个新娘培训班吧。” 白晓梅没羞地说:“那也不错。”又转向齐芳霏:“周六,你一起过去当伴娘啊。” 齐芳霏说:“行啊。你说什么都是。”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伴郎伴娘 周六,白晓梅组织了一帮俊男倩女当伴郎伴娘。没想到,轻而易举的把队伍就凑齐了。伴郞帅气,伴娘美丽。期间,她找成鱼儿当伴娘,成鱼儿说:“我不去。” 白晓梅:“请你还不去。为什么?” 成鱼儿:“我个子矮。” 事后老半天,白晓梅这个傻白甜才反应过来。其实,成鱼儿还是想起自己的名声,不好去沾人家的新婚。 伴郎伴娘与新郎新娘都不认识,这种情况很少。因为新郎新娘都是外地的,所以,就让高进远全权代理了。 开始前,伴郎与新郎,伴娘与新娘先互相加了微信,得搞成一家人。 这白晓梅真够那个的,这天,不知她那条线路出问题了,把毕弘文也找来了。关键伴娘队伍中,有个齐芳霏啊。期间,有一伴郎背伴娘环节。先蒙头配对,然后背起。你说巧不巧,正好把毕弘文与齐芳霏对在了一起。 伴郎站在前面,背向伴娘。齐芳霏一个劲向白晓梅使眼色,意思是要白晓梅和自己换个位置。白晓梅没明白过来。齐芳霏就拉了她一把,两人调了个。 伴郎当然不知到后面的伴娘换人了,已经由一个美女换做了另一个美女。开始背吧。 伴娘齐刷刷地一跳,就上了伴郎的后背。 刚开始,高进远看到齐芳霏与毕弘文一起,他就想上前制止。后来,齐芳霏与白晓梅换了位置,他心里稍稍平衡一下。但看到齐芳霏被另一个男人背着,高进远心里酸溜溜的,他组织的“活动”,又不能搅了别人的喜事。没办法啊,背就背吧,又背不走。 毕弘文庆幸与齐芳霏对成了一组,老天眷顾,看样他和齐芳霏的缘份未尽啊。他兴高采烈地背起来,还以为是齐芳霏,其实已是白晓梅了。他想,既然让我背,那她一定还对我有意思。他就想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他手不老实地在白晓梅屁股上挠了两下,被白晓梅制止了。白晓梅想,这毕弘文耍流氓,借机赚我的信宜啊。她不知道,他想动手的对象,是齐芳霏。 等背到指定地点。伴郎把伴娘放下来,毕弘文回头一看是白晓梅,顿时脸通红。 白晓梅看了他一眼,脸也红了。 整个仪式结束了。白晓梅、高进远、齐芳霏走在回去的路上。白晓梅:“你们两个今天不请我吃饭?” 齐芳霏:“请。” 白晓梅又看看高进远:“你什么意见,怎么不表态。想和你女朋友过二人世界?” 高进远:“行。” 白晓梅:“你们这态度也太不积极了吧。我为了你们两个,差点把自己奉献了。” 高进远:“白经理,以后你让齐芳霏出来,能不能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白晓梅:“我这是帮你来救场,听你的意思,还埋怨我了?” 高进远:“不,不是这个意思。” 白晓梅:“不用洗白了,你们男人的心思,我还不知道?” 高进远:“是。那你想吃什么?” “你女朋友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 高进远就深情地看着齐芳霏:“你要吃什么?” 齐芳霏:“随便。” 高进远:“我最怕你就随便了。你一随便,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晓梅一阵哈哈哈:“随便办呗。” 齐芳霏就向白晓梅身上轻轻打了一拳。 三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到了一饭店的小广场上。高进远当着白晓梅的面,非要背齐芳霏。 齐芳辈红着脸:“你犯什么神经?白晓梅还在眼前呢。” 高进远:“我不管。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让别人背。我守着白经理背背你又有什么关系。” 白晓梅想,这高进远这是像公猴子宣布主权啊。就说:“背吧。权当我不存在。” 齐芳霏就跳到了高进远的背上,让他背到了饭馆门口。 脚落地,齐芳霏有点严肃地对高进远说:“你知道我和毕弘文为什么散伙吗,就是因为他小心眼。如果你和他一样,你就和他一样的下场。让别人背背又怎么了,只是背背而已。而已,懂吗。” 高进远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知道了,姐。” 齐芳霏:“找挨揍是吧。”齐芳霏比高进远大,但她不让高进远叫她姐。 高进远:“对不起,忘了你的教导了。” 白晓梅看他俩这样子,就说:“让你们腻歪死了,你们进去吃吧,我回公司了。”说着,转身就走。 人还没迈步,被齐芳霏一把抓住了:“哪里跑?”拖着就进饭馆。 三个人刚坐下,一个人从店外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是毕弘文。 毕弘文走进来,什么也没说,就挨着白晓梅坐了下来。 白晓梅:“你怎么来了?” 毕弘文:“白晓梅,我喜欢你。” 这话一出口,把他们三个人都惊住了。 白晓梅知道毕弘文背了自己一会,有点想入非非了。她看着他火辣辣的目光,说:“打住。我们两个不合适。” 毕弘文:“我们还没处,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白晓梅:“我说不合适就合适。”说着起身走了。 齐芳霏:“白晓梅,你不能走。” 这饭没法吃了。齐芳霏也走了。剩下了横眉冷对的毕弘文和高进远。 高进远也起身走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炸坑 于小惠的公司改造工程还没施工,发生了一件事,让人很不爽。 这天晚上,天阴沉沉的,有点闷。到户外活动的人,比往常少些。 刘大宝的工程队,有民工先住进了邮政大楼。住在邮政大楼的民工感慨道:这大楼好,里面有空调,比住在外面不知强多少倍。有的还说,要让自己的老婆也来享受几天。 几个民工,一边吃着凉拌菜,一边喝着啤酒。夜深了,忽然一声巨响,把他们几乎吓掉了魂。 他们蹲在房间角落里,不敢站起来向外看。等声音平息了,有个胆大的,趴在窗子上向外瞧,但什么也看不见。 几个人喊个“一二三,走”,一起走出来,到了院内。满院子一股火药味,过年放鞭炮的味道,这个他们太熟悉了。 打着应急灯,满院照着,院落一角,有一个大坑,好几米深。再一看,炸倒了一片围墙,震碎了一楼的玻璃。把院外停放的一辆车掀翻了。幸亏车上没人。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问:“没事,炸这个干什么。难道就是想吓吓我们。” “我们又不是吓大的。抓紧给刘经理打电话吧。” 有人就抓起电话,告诉了刘大宝。 刘大宝第一句话就是:“人伤着没有?” 听到说没有。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没有就好。” 搞工程就怕出事故,要是死了人,那就更不得了。这工程不光白干了,不挣钱,后续的啰嗦事,也够人喝一壶。 刘大宝:“都不要动,在那里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刘大宝喝了酒,不敢开车,就打了个车过去。到了现场,看着那个大坑,他浮想联翩:“为什么要放这一炮。” 这地段,这市区,这不是找死吗。 百思不得其解。炸的是于总的地方,得告诉于总。 于小惠正在家里练瑜伽,一听说新买的地方院内被人炸了坑,倒没过激反应。她换上衣服,就过来了。 刘大宝见到她:“于总,来来,你过来看看,这么大一个坑。他炸这么个坑干什么,难道是要养鱼。” 于小惠没吱声。顿了一会:“刘经理,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公司新改建,于小惠不想把事情搞得沸沸扬扬。她让那几个民工上楼,该喝酒喝酒,该吹牛吹牛,该睡觉睡觉。但有一条,别发朋友圈。于小惠还扔给他们一盒烟。这是她从白晓梅那里没收的,一次,酒后,白晓梅竟点上了一支烟。于小惠就把她的烟没收了:“你也不怕把你的白脸熏黑了。” 当时,白晓梅说:“吸烟熏黑脸,骗鬼去吧。”但还是乖乖把烟交给了于小惠。:“你都快赶上我妈了。” 几个民工听到于小惠的要求,头点的像捣蒜:“放心。” 于小惠回到车上,她先给她叔于会强打了个电话。听于会强在单位值班,她就开车到了刑警队。 夜晚,刑警队更加威严。走在空空的走廊里,于小惠这种感觉更强烈。如果一个犯罪嫌疑人,到了这里边,最起码要少了两个胆。 她敲响她叔的办公室,于会强过来给她开了门。于小惠这么晚过来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起初,他还以为是他哥于会刚出了什么事。自从接到于小惠的电话后,心里一直慌慌的。面对犯罪分子从来就没慌张过,这次却慌得不得了。 没等于小惠完全进门,于会强就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于小惠就说:“我新买的地方,院内被炸了一个大坑。” 听是这事,于会强心里平静了许多:“你想这事是谁干得的?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能得罪什么人,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但于小惠还是说了从荣作成手里把邮政大院买过来,荣作成心里不痛快的事说了。 于会强:“他有头有脸,从来不靠黑社会争门面,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你说,在院子炸个坑有什么意思,那地方还没施工,又没破坏了什么。” 于会强:“吓唬人呗。” 于小惠:“当初,我说了,可以把邮政大院退给荣作成,但他不要。” “他想要,但不可能要回去。真要回去了,诚信没了,谁还和他做生意。” 于小惠:“不行。我找他去。” “你没有证据,找他说什么。反倒把关系越搞越僵。” “那怎么办?” “报警吧。”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正式报警。” 于小惠走出刑警大院。她开着车,到邮政大院拉上两个民工,走向辖区派出所。 值班民警听到爆炸二字,心头一惊,但听说,只是炸了一个坑,就问:“不会是施工队施工爆破,你们不知道吧?” 于小惠:“我们还没施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想起当年 于小惠报了警。如果真是荣作成干得,于会强还是气不过。 于会强与荣作成认识,从小就认识。但关系一般般,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们感情好一点的时候,是源于一起爆炸案。荣作成的老婆在拆包裹时,突然爆炸了,只是威力特别的小,把荣作成的老婆炸得灰头白脸。原因是里面装了一包白面。 人炸了个轻伤,荣作成的老婆当场就被吓昏了过去,住进了医院。 无论伤没伤着人,但性质夶严重的,手段太恶劣了。这是故意杀人啊。 省厅领导专门做出的批示,必须破案,必须严惩。于会强亲自挂帅办案。从可能与荣作成有过节的仇人查起。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恨,谁没事抱着你一起下井寻死去。 于会强抽调精干的手下,分成三组,从外围开始调查。太难查了,因为荣作成树敌太多了。当时,他的生意正处于红得发紫的时期。荣作城这个人嘛,做事比较绝,属于自己好了,也不让别人活的那一种。于是乎,与他有关的行业业主,生意就不好做。有的甚至在家里烧香咒他。有的还写下他的名字扔进下水道,哗啦啦地冲走。 于会强就让干警把这些人名单拉出来,因为包裹是从东北寄过来的,于会强就让人查这些不待见荣作成的有没有东北的,或在东北做生意的。没有。又看,这个时间段有没有去东北出差的。一看还是没有。 这案子真的太难破了。如果到荣作成家入室盗窃,或者行个凶什么的,到处是天网,到处是监控,尤其是荣作成住得几个地方,都是高档小区,监控更密。为什么说他住在几个地方呢,是因为他怕被别人惦记,晚上,他几乎不在一个地方睡觉。 听有的干警这么议论纷纷,于会强说:“说这些没用。破了案,才是硬道理。抓紧想想,怎么才能把案破了。我让领导训得头都发木了。” 这时,刚警校毕业的小郭站起来:“我想,会不会是雇凶作案。”他想起,上学时,曾挱过别人的作业。 参与办案的一大队长说:“那就难办了。最基本的要从联络线索查起。是电话联系呢,还是微信联系呢,还是……。渠道多去了。” 于会强一想,这样查确实太难。要查,查多长时间段的呢。你想,他不可能今天安排了,明天就实施了犯罪。也说不定,半年前安排的,今天才实施。于是,于会强就没说话。 小郭还在那里站着。于会强看了他一眼:“坐下吧。” 小郭:“我还有一条思路,会不会是被他们辞退的员工干的?” 这些思路,其实刑警队破案经常用。只是百年不遇的爆炸案,让他们想复杂了。 听小郭像猜谜似的说着。于会强:“就按小郭说着查。办案就是靠推理嘛。” 于会强就让一大队长高队长带上两个人,“进驻”了华易,找员工了解情况。华易当然很配合。查来查去,这些年,被华易辞退的员工共有十九人。因不满被辞退,有三人大闹办公楼,其中一人还冲到荣作成的办公室,把暖水瓶摔了。 高队回到刑警队向于会强汇报,于会强:“对这些人,一个个清查。” 最后,查到一个叫法正元的员工,十年前,被辞退,去了东北,当了人参贩子。当年,就是他摔了荣作成办公室的热水瓶。法正元在华易是干销售的,挣钱不少,但那年他媳妇得了绝症,把家底花光了。再加上,身边离不开人。法正元无法跑外了。荣作成言下之意,如果不能坚持上班,就辞职吧。公司本着人道主义,给他3万元慰问金。 法正元一听就急了。太不讲人情了。就找到荣作成:“荣总,你算算,你拨拉一下你精明的手算算,这些年,我给华易创造了多少银子。我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你体谅一下我。” 荣作成没作声。 不作声,就是不行呗。法正元一气之下,就摔了暖瓶:“我就不信,你就没有难的时候。”但这么多年下来,荣作成好像日子过得一直风风光光。 期间,法正元回来过,从侧面打听过荣作成的情况,没想到他过得还好好的。于是乎,法正元心中的恨,升级了。从而,实施了报复。 案子破了。荣作成专门让人给刑警队送来了锦旗。高队问:“把这旗子挂在哪里?” 于会强:“先放在你们仓库里吧。” 于会强觉着,这法正元姓法,确实违法不对,该受到法律应有的惩罚,但荣作成的做法,确实让员工寒了心。 这次,于小惠买来的地方,被人示威性的炸了个坑。如果是荣作成指使干得,于会强就要找他说道说道。这样太过了。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况且她还是我的亲侄女。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是多大的罪吧 于会强就上了荣作成的办公室。那次事件后,荣作成请过于会强,于会强没参加。办好案,是他的本份。 请于会强没请着,荣作成却一直没忘记这件事。每年最热的时候,他都安排人,给刑警队送去矿泉水等降温物品。这些刑警队都笑纳了。 这是于会强第一次上华易的办公楼。常常经过这里,也不知道里面长着什么样子。听说于会强这么稀的客来了,荣作成亲自到电梯口进行迎接,身后跟着美女田娅。 一见面,荣作成那笑容满面的样子,着实让于会强一改脑海中的印象。因为大家都说华易的老板荣作成不会笑。 荣作成握住于会强的手:“稀客,真的是稀客啊。贵客,真的是贵客啊。我三番五次的让您来指导工作,你都不来。这次,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于会强看看眼前的田娅,叉开话题:“这位美女是谁?” “我的秘书小田。没想到,刑警队长也喜欢美女。” 职业的关系,于不强不拘言笑。与荣作成并排着进了他宽大的办公室。 荣作成:“倒水。” 田娅倒完了水,好看的背影慢慢从房间中退出去。 荣作成:“说吧。您一定有事。没事,不可能到我这地方来。我可是平时请都请不来的。” 于会强:“不瞒您。真的有事。邮政大院被炸了个大坑。我就是过来问问,您知道不知道。” 一听这么说,荣作成立时变了脸:“你以为是我指使干的?” 于会强:“老荣,您先别急。我过来,不是以刑警队支队长的身份来找您的。我是于小惠的叔,您知道吧。我就是代替她过来问问,这事您知道不知道?如不知道,我就依法办案了。” 荣作成气得不轻:“您依法办吧。好还我个清白。” 于会强就站起来,说:“抱歉。” 荣作成站起来,把于会强送出门口。这次,没到电梯口。看于会强没影了,“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于会强刚走,荣作成的侄子荣威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荣威是他大哥的孩子。他听到风声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来了。 荣作成正生着气,对于荣威他特别的不待见,他五毒俱全,处处给他惹事。如果不是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早把他开除三十回了。 荣威:“于会强过来干什么?” 荣作成没接他的话头:“你找我干什么,是不是又来要钱?” 荣威:“叔,你也别老小看我。我除了要钱,就不能帮您干点别的了?” 荣作成:“哼,你能办什么。” 荣威:“您看刑警队都毛了吧。昨天晚上,我把在邮政大院放了一炮,给您出口气。” 听荣威这么说,荣作成一下子摊在那里。 现在想起刚才于会强来,荣作成感到于会强话说得够恳切,人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以私人身份来问一问。只是想来争个理,没想把事情闹大。 再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态度,后悔死了。如有后悔药,赶紧喝了。 荣作成恨不得给荣威两记耳光。但打他又有什么用呢。 他恶狠狠地说:“我们老荣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你是我们老荣家的种吗。” 荣威:“我是为你出头。不是保换,要不就做亲子鉴定。” 荣作成想,都什么时候了,火上了房,人上了墙,心爱的人跟别人要进洞房了,还说这样的话。没有救了。就说:“你等着进牢子吧。” 一听说要进监狱,那吃香的喝辣的、推杯换盏的日子不就拜拜了吗。他可不想这样。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叔,我的亲叔,您一定要救我。我可是为您才这么做的。” 荣作成有气无力地说:“你出去吧。” 这么大的事,他还真不好管。怎么管呢。谁又会为了老荣家,把自己舍上呢。 荣作成数算着与自己还算密切的头头脑脑人物。抓起电话,又放下。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打,不知该打给谁。打了,一旦他们破不了案,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打吧,一旦人家回绝了,不也是不打自招了吗。思来想去,想去思来,还是没打。 但又想,就于会强这超强的能力,这过人的水平,能破不了案?他可是警界响当当的人物,全省有大案要案,都抽调他去帮忙。况且他已经怀疑到他,破案的决心又这么大,那荣威还能逃脱法网? 向于会强低低头,屈膝招了吧。但已经晚了。天网恢恢,这案子破得也太快了。公安调监控,看了个一清二楚。这荣威作案,戴着个帽子、口罩,弓着腰、夹着个包进了邮政大院,像个伪军似的。一会从院内跑了出来。 里面动作不明,可能是点上导火索就跑了出来。 于会强马上安排人,把荣威抓了过来,也就是用了分分秒秒的事,荣威就招了。 警察问他:“知罪吗。” 荣威还念念有词,反问警察:“不算什么大罪吧。在水库炸鱼的,有的不就是罚点款了事了吗。” 警察对荣威说:“真跟你长见识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能为力 荣威被抓了,分分秒秒的,就传到了荣作成的耳朵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他不想管了。 但不想管,由不了他自己。 这天,他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他哥火烧了眉毛似的,窜了进来:“荣威被抓了,你说怎么办啊?” 荣作成没好气地说:“你说怎么办。” 他哥:“我要是有办法,还来找你?” 荣作成:“平时,你不教育,惯着他,你看,这回出大事了吧。”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以后,我一定好好教育。” 荣作成:“晚了。让政府帮着你教育吧。” 他哥傻了般看着他:“这是你当叔的说得话。他可是为了你才去爆破的。” “还赖在我头上了。又不是我指使他去干的。” “如果不是你整天说他烂泥扶不上墙,扶不起的阿斗这样的话,他会这样去献身。” 荣作成:“那年,就应该让他到部队那个大熔炉中去锻炼锻炼。煅煅铁,淬淬钢。” “不是去不了吗。” “去了也没用。去了,还是得跑回来。” 听荣作成这么说,他哥恼了:“你说,这事你管不管吧?” 荣作成口气缓和一些:“我真管不了。” 他哥:“你就是不想管。当初,为了供你上学,我早早地就下了学。当初,我学习比你强吧……。”又来了,他哥一不满意,就拿这个当说词。百试不厌。 他哥这样一说,荣作成就没脾气了,就说:“我试试看吧。” 他哥顿时脸色舒展了一些:“这才像当叔的说得话。” 他哥坐下来,抬着脸看着他。意思是:“打电话啊。” 荣作成:“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给他们打电话。” 他哥还是不走。 荣作成:“你走吧。你在这里,我也不好说啊。他哥就不情愿地走了。” 荣作成坐在那里:打给谁呢?这不像做生意,这口还真不好开。 他翻着手机通讯录,划拉了两遍,也犹豫着不知把电话打给谁。别说这事了,就是请人喝酒,还要犹豫老半天,更不用说,请人办事了。 他把电话打给了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副局长一听是荣作成,立时,猜出了十分。 荣作成:“景局长,忙什么啊?” 景局:“忙着接你电话吗。” 荣作成:“很长时间没见了,抽空再请您坐坐。” 景局:“好啊。您打电话这是……。” 荣作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侄子被您公安抓了。您看能不能给帮个忙。” 景局:“我还有个会。一会,我给问问。” 荣作成:“那就先谢谢了。” 打过电话,一天过去了,没见景局的动静。荣作成又不好打过去,就给景局发了一条信息,问情况怎么样。 一会,景局回了一条信息:和他们说了。没了下文。 荣威事件,爆炸没造成人员伤亡,但影响和后果都很大。待有多“深厚的感情”、多大的利益,才能给说话。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正搞着,且要常态化,要往枪口上撞吗。 荣作成又打了几个电话,无果而终。 见荣作成没扇起什么风浪。他哥气呼呼地:“你的人脉呢?” 荣作成:“这事非同其它事,公安又不是咱家开的。” 他哥:“我以后有什么事,也不找你了。”说着,走了。一分神撞在了门框上。 他揉揉头,恨不得把门框给卸了。 他低着头、弓着身子往外走,像打败的熊。一出门又和田娅碰了个对头。把田娅的胸脯碰得生痛。 田娅刚一说:“你这个老农……。”荣作成的哥,穿着比较土。他不是没有钱,而是不值得花。 田娅一抬眼见是董事长他哥,半截话,咽到了肚子里,转而说:“是您啊。” 荣作成的哥:“你抬头看路啊。”没和田娅过多计较,拖沓着脚走了。 田娅想,我抬着头呢。 田娅走进荣作成的办公室,说是与天牛公司联系好了。问荣作成什么时候出发。 荣作成因为爆炸这档子的事,早把与天牛相约的事忘了:“他们牛总在?” “在。” “那就现在去吧。” 田娅:“好。我现在就去安排车。” 荣作成:“叫上赵田博吧。” 田娅:“您不是安排他下基层了吗?” “还在哪里?” “是。”田娅想,您不让他回来,谁敢让他回来。田娅搞不明白,他忽然间想起赵田博。难道想让赵田博为爆炸案的事,帮着开脱一下。那谈何容易。这又不是民不告官不究的事。这是威胁到公共安全了。 田娅不想放弃给赵田博说话的机会。赵田博在公司时,与田娅处得不错,她对于小惠印象也很好。 于是,田娅说:“要不要,让赵主任回公司。” 荣作成:“再说吧。” 上了车,荣作成忽然改变了主意,对田娅说:“你给牛总打个电话,就说我政府来人,过不去了。改天再约吧。请他见谅。” 田娅:“那我们现在上哪?” 荣作成和田娅下了车,让司机把车开走。荣作成对田娅说:“你开车,我们去趟公安。” 田娅亲自开车,与荣作成一起到了公安,荣作成让田娅在车上等着,自己去了景局的办公室。 景局见荣作成亲自来了公安,就说:“真的不好办。”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到公安局 田娅坐在车上,看着满院子的警车。她表姨夫是公安局的局长,别人都不知道。尽管这亲戚不算近,但自小田娅就跟着她妈走亲戚。这次,荣作成让她陪着到公安局,田娅心中明白,荣作成是为了他侄子的事来的。印象中,荣作成一直没来过这里。在荣作成的心里,来公安,好像是犯了错才会来。一次,景局让他过来见个外地的同学。荣作成借口忙,说:“晚上,我请你们一块吃饭。”还是没上公安局的楼。 这次,荣作成亲自来到公安局,下了很大的决心,不来,看那形势,他哥要和他决裂了。他哥就是说了不算,要是说了算,就不让他姓荣了。 看荣作成从楼上下来,绷着脸。田娅下车,给他开开车门。荣作成上车不说话。 田娅:“董事长,我们上哪?” 荣作成:“走。” 田娅搞不明白,他要走到哪里去。又不好问。就奔着公司的方向开。 田娅知道,荣作成出师不利,无功而返。她表姨夫是这里的一把手,但田娅深知他表姨夫一身正气,田娅不想去给他添麻烦,也不能去添麻烦。她有点暗暗庆幸,幸亏自己不爱虚荣,平时嘴巴又严。如果荣作成知道她与公安局长有这层关系,那还不得让她出面。到时,办不成,荣作成会怎么看自己,以后的路,他会怎么对待自己。 田娅开车往公司走。荣作成:“这是上哪去?” 田娅:“回公司啊。” 荣作成:“谁让你回公司的?” 田娅犯嘀咕:你的嘴大,又不明说。这不是让人作难吗。 荣作成知道这火发得没道理。就稍稍平和一下,说:“到刑警支队。” 田娅就调头,向刑警支队驶去。 到了刑警支队,保安不让进。出入要求比公安局机关还严。 荣作成说:“我们来找于会强支队长。” 保安扔下一句:“登记。”话硬得像冰冻的窝窝头似的。 荣作成想,如果你要是在我华易,我开除你是分分秒秒的事。 这时,田娅笑容可掬地走上前:“来,我登记。”在登记本上,写下会见的客人、车牌号之类的。 田娅:“师傅,你看这样写行吗。” 保安:“你字写得真漂亮。您稍等,我打电话给您联系一下。” 保安还说上蹩脚的普通话了。把田娅“药”得差点晕了。但他的态度还是很让她受用。 荣作成站在那里,感到还是美女的名片好用,看保安的殷勤劲,荣作成觉得在保安眼里,他就是田娅的跟班。 联系好了,保安打开右车门,看田娅到了驾驶室的位置,保安就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把荣作成闪在了那里。荣作成上车,只好自己把车门关止。 车向刑警大院内开。荣作成:“回去,我开车吧。” 田娅:“怎么,我开得不好?” 荣作成:“你没看刚才那个保安,把我当成跟班的了。你才是领导。” 田娅忍不住笑了。这时的荣作成像个老小孩,也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田娅:“您开车,我可不敢做。如果您开着着让我坐着进了公司,那公司里又有话题了。” 刑警队院不大,几乎进了门就到办公楼门前了。 上了楼,于会强还在研究案子。邪门了,刑警队天天研究案子,天天抓犯罪嫌疑人,但总是抓不完。 于会强曾经与干警开玩笑:什么时候,我们失业了,这就证明社会治安好了。大家说,说得对。我们盼望着,热切地盼望着。 当时,于会强说,我们共同努力吧。 一名身材匀称、个头高高的女干警把荣作成和田娅让进了会客室,倒上水,就出去了。 两人在会客室里,荣作成坐在面向门口的位置,田娅在紧靠门的沙发上坐着。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感到不自在。 田娅想,自己差一点成为警嫂,不应该陌生啊。 好几年之前,田娅的表姨给田娅介绍过一名刑警,那小伙叫刘新建,一米六七的个头,个头高,但不是瘦高,“胸怀宽阔”,尽管田娅一米六八的个头,但和他站在一起,还是有点小鸟依人的味道。 一见面,田娅就喜欢得不得了。看着罗玉建厚实的胸,宽宽的肩膀,那坚实的大手,眉宇间的英气。职业造就人,这罗玉建当过侦察兵,当过兵就当过兵吧,转业后,偏偏又干了刑警。这两个“活”,那可是兵中的强兵,警中的强警。 两人相处了一段,性格脾气都合得来。渐渐密切起来,亲密起来。第一次拥抱,抱着抱着,罗玉建一下子就把田娅抱了起来,还来了一个举高高。 第一百九十章 田娅的恋情 田娅被举高的那一刻,忽然感到自己离天近了,像小女孩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之后,每次一见面,田娅就说:“来,来个举高高。” 那个时候,只要有时间,罗玉建就带着田娅到处去玩。他们到郊外水库去钓鱼,趁中午人少的时候,他们到水库里游泳。他们到海上去冲浪,阳光下,罗玉建闪着油光的胸肌诱惑着大海,更吸引着田娅。他们到西瓜地里帮人收获西瓜,劳动报酬就是甘甜的沙瓤西瓜。两人路经水库把西瓜在清凉的库水中浸一浸,坐在柳荫底下,享受着,品尝着。现在想来,这是田娅最快乐的日子。 那个时候,走在街上,年轻的男女都对他们投向羡慕的目光。田娅把幸福、快乐、自豪淋漓尽致地写在美丽的脸上。仿佛晴空的天是她的,铺满花朵的地是她的,热闹的大街是她的。什么时候见到她,看到的都是她的笑脸。 就在两人闪电般的恋,在爱情之路上快速前进,眼看着要谈婚论嫁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们的轨迹。 一次,两人正在约会,罗玉建接到一个电话,说一个流窜犯逃到郊外白马山上了。白马山,田娅他们去过,就是临近他们经常去钓鱼水库的那座山。 那山高倒不高,但可谓群山连绵,且植被茂密。有几个山头还是灌木。因为靠近水,里面杂草丛生,蛇虫“横行”。里面野鸡也很多。罗玉建曾想抓只野鸡玩玩,但一次也没能如愿。他发现了它们的踪迹,但一旦它们飞起来,他就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了。它们隐蔽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在一处密林深处,田娅和罗玉建倒是发现过一堆野鸡蛋。这一窝野鸡蛋有十多个,竟有好几种颜色,有橄榄色的、暗褐色,还有三两个白色的,一个蓝色的。 田娅有点感叹,这母鸡把蛋下出花来了。 这流窜犯也真会找地方,像山里的兔子似的,专找容易藏身的地方。 罗玉建接到电话,不敢怠慢。这案犯是杀人后,逃窜的。手中还有枪。这样的人,危险性更大。因为杀一个人是死,杀两个人也是死。补偿心里作怪,往往会豁出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这种情况,除了值班的,一定是全员干警出动了。当然,也少不了他罗玉建。 罗玉建说了一句“有任务”,就要走。对此,田娅也习惯了,因为随时被电话叫走的情况不只一次,也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罗玉建要走。田娅:“来个举高高再走。” 罗玉建就把田娅举了起来。并趁机在田娅的腹部亲了亲。 罗玉建开车走了,交待田娅自己回去。 罗玉建去时,队伍已经在山下集合了,准备进行拉网式搜山。武警也出动了,都荷枪实弹。 整个任务由公安局长统一指挥,公安局长就是指挥长。队伍除了参与搜山,还划出一小部分人把进村的通道,防止案犯跑进村里害了群众。 案犯是一早跑上山的。是一个早起放羊的村民刘忠厚发现的。早上,刘忠厚赶着羊从一处水湾处过,这水湾在水库西南角最尽处,地方最偏僻,就这一处没有村庄。因一只羊冲下去要去喝水,刘中厚下去追,一下子就和那人来了个面对面。刘忠厚一下子来到了面前,那人吓了一跳。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山上走了。 刘忠厚看着那人似曾相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就在那人转身的一刹那,刘忠厚看到了他耳后根有一痦子,他想起了公安发出的告示,一流窜的杀人犯,就标注着有这个特征。这一反应过来,不要紧,刘忠厚一下子就瘫在了河滩上。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匆匆忙忙赶着羊,就向村支书做了报告,村支书又报告给了镇派出所。 就过的时间来看,案犯应该上山了。大家小心警惕的,但又求功心切,披荆斩棘地向山上爬去。 罗玉建当过侦察兵,侦察与反侦察是他的必练科目。他有种与常人不一样的思维。可能大家认为案犯进了深山密林是最安全的,也符合人的心理。但罗玉建没有急着往山上去,而是顺着水库边走着。 因为在这里钓过鱼,罗玉建熟悉对这一片的地形,他知道水库边靠山角的位置,长期受水浪的冲蚀,出现了一个一个小洞。有的洞被草掩映着。他曾看见有游泳的人在这洞理避署。 罗玉建就顺着岸边搜索着,在一处灌木密集的地方,他看出异样,就在那里停了下来,警惕听着水边的动静,好大一会,他听到有人轻轻喘息的声音,只那一会,又没声音了。他继续听,过了一会,又听到一声喘息声。他右手拿着枪,用左手轻轻拔开灌木丛,就在这时,一声枪响了,罗玉建顿时感到一阵巨痛。大家听到枪声,都向这里聚拢。 罗玉建就是和人不一样,胳膊受了伤,他竟没有退缩,而是忍着巨痛,以迅雷掩耳之势,一下子跳进了水中,把那人掩在了水里。在水中,那人枪发挥不了作用,被罗玉建三下两下就制服了。赶来的干警跳到水中,把那人抓了上来,正是那名逃犯。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用错了地方 那案犯叫胡佐相,被从水中拖了上来,竟一点也不害怕。他提出一个要求,要看看那个抓住他的人。 警察当然不让他见:“难道见了他,你还想报复不成?没那个机会了。” 案犯:“我就是看看能抓着我的是个什么人。” 这时,看人抬着罗玉建上救护车,胡左相猜到就是发现他的人。应该是自己开枪时,把他打伤了。 罗玉建躺在担架上,胡左相看不清他的面目,只看到长长的、厚实的身躯。他注视着罗玉建被抬上了救护车。看不出他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押送他的警察拉了他一把:“走。”把他带上了警车。 胡左相从逃跑到被抓,已经跨越了两个省了,没想到,在这里栽葱了。 胡左相是养鱼的,他承包了村里的三处水塘。他是个养鱼能手,一年下来,赚很多钱,在所有的村民眼里,他太富了,富得流油。人们看他富了,就看着眼馋。有村民就找他来借钱,当然,也没打算还。他就不借。但哪家有什么红白喜事,他都会拿出几千块钱送过去。这样,有的还是不满足。 这年大旱,村里土地用水成了问题,集体管理的水塘水用完了。 胡左相知道,接下来,有村民一定会盯上自己的鱼塘。他就在村委会贴出了告示,意思是他抓紧把鱼卖了。然后,让村民无偿用自己塘子里的水。就这样,他会损失不小,因为有的鱼还没长成个。 但对他心存不满的人,想借此整整他,谁想他这么有钱,还这抠门呢。村里一个痞子叫痞三,纠集了几个好吃懒做的人,大白天的就到了他的鱼塘。 痞三:“我们的庄稼浇不上水了,来借你点水用用。” 胡左相:“你们再等今天,你们也看到了,我正在抓紧卖鱼。很快把塘子里的鱼就清出来了。” 痞三:“等你清出来,我们的庄稼早就死光光了。”说着,命令同来的那几位:“放水。” 胡左相:“你们怎么不讲理啊。” 痞三:“是我们不讲理,还是你不讲理。你一个外来户,来用我们的水,用我们的地。我们村的好风水就是被你给破坏了。挖!” 几个拿着铁锨,就要下手。 这水一放,满塘的鱼就死光光了。胡左相急了,看谁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枪,这是他自制的。 痞三一看:“嗬嗬,你还持有枪支,这胆比我还大啊。” 胡左相当然知道非法持有枪支的厉害。就把枪口垂了下来。 痞三:“给我挖,大挖特挖。”眼看着几个人跳上塘坝,胡左相又急了。冲过去,把其中一个冲撞到了鱼塘里。那人在泥塘子扑腾着。 其余的几个人开始挖塘。这次,胡左相真急了,又举起了枪:“叫他们快停手,不然我真的开枪了。” 痞三:“开吧。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 胡左相就对着痞三的什么脚下想开一枪,没想到痞三不过是一个熊蛋。看胡左相举枪准备射击,他一下了就蹲了下来,碰巧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头上,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那几个人,一看痞三死了,就站在那里大声喊:“来人啊,杀人了。胡左相杀人了。” 胡左相一不做,二不休,又对着一个嗓门大的,打了一枪,又放倒了一个。剩下的几个跳到了塘子里。 胡左相不敢停留,从看护房里拿上今天卖鱼的钱,连家都没敢回,就开上他拉鱼的小货车,跑了。 胡左相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他当过兵。当的是后勤兵,在一个军械仓库当保管员。他当了几年保管员,别的本事不敢说,但对仓库里和各类枪炮,却搞得滚瓜烂熟。如果搞枪炮的分解结合,那闭着眼睛也能手到擒来。所以,复员后,闲着无事,自己偷偷制造了一支枪。 他制造技术也够可以的,第一次用就放倒了两个。 胡左相被抓,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特别的不值。但为时已晚了。 这个胡左相吧,真的是一根筋,还是非要见见抓到他的那个人不可。 审讯他的警察告诉他:他被他打伤了,还在医院躺着呢。 他还是要见罗玉建。 审讯他的警察也火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想见就让你见。老实点。” 警察:“你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胡左想:“我自己制造的。” “在哪里制造的?” “在我看护房里。” “你骗鬼吧。你用手捏的?没有机械你怎么制造出这么精密的东西。” 公安局找枪械专家鉴定过了,其精密程度,可以以假乱真。 警察:“快说。” 胡左相:“你让我见见抓到我的那个人,我就说。” “这由不得你。” “那我就不说。反正,我横竖都是个死。” 经请示,公安局的领导决定还是让他去见见罗玉建,现在胡左相戴着手铐,料想他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当胡左相见到罗玉建那一刻,下巴仿佛被惊掉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叫了一声:“连长!” 罗玉建也看着他:“怎么会是你。”在水中,两个进行了激烈的搏斗,罗玉建没看清对方长得什么样,再加上受了伤,被人拉上岸就送上了救护车。 没想到,世事难料,真的没想到。原来,罗玉建当过胡左相的连长,他们所在的连是大功连。后来,胡左相因为参加师里大比武,受了伤,离开了侦察连,当了后勤兵。 胡左相:“连长,对不起。” 罗玉建:“晚了。你走吧。” 胡左相给罗玉建磕了一个头:“连长,真的对不起。我很后悔,害了自己,还伤了你。我给我们大功连丢脸了。” 罗玉建对身边的警察说:“让他留一下家里的地址和电话。”罗玉建就不再说什么,靠在床头上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举高高 胡左相求天求地,求谁也难逃一死的结局。 罗玉建受伤后,田娅一天跑好几趟医院。但刑警队安排干警轮流在这里陪护。田娅来,也没法说悄悄话,每次待半个小时,就走了。田娅每天都带一束花,放在床头柜的花瓶中,花瓶也是她买的。 其实,罗玉建这个钢铁汉子,不太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但是田娅送的,他就当成了爱的心意,收纳了。 过了几天,田娅再来,陪护的警察,不让他进了。说是队里有规矩,除了他们四个陪护的之外,其他人都不能接触罗玉建。这是纪律。 田娅就纳闷了,我一个堂堂的女朋友也算在其他人之列了,是怕我害了他呢,还是怕我泄露了什么重要机密呢。这都不可能啊。 想着,田娅就向病房里进。陪护的当然不能对她拉拉扯扯。其实,根本没什么纪律,这是罗玉建教他们的说词。 田娅进去,住床上一坐。 一个陪护的,还在病房里。田娅:“请你先出去一回行不?” 那名陪护的年轻警察,裂嘴一笑,就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罗玉建:“你不要来了,队里有纪律。” 田娅撇撇嘴:“你当我是两岁小孩啊,说糖是酸的,我都信啊。说说吧,为什么不让我来?” 罗玉建:“怕耽误了你的工作。” 田娅:“说,接着说。编,接着编。” 两人正说着,公安局的领导来看罗玉建。田娅作为女朋友,就离开了。 其实,罗玉建的情况不好。他被伤着骨头了,即使恢复了,那条左胳膊也是半残废了。于是,他就想要与田娅渐渐疏远了。多好的一个姑娘啊,爱她就不要连累她。这就是罗玉建的爱情观。不知是在部队教育的,还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田娅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自己是私企的一名普通职员,罗玉建可是刑警队的一名大队长,正式干警,又拿着不低的工资,人又长得高大帅气。 田娅还以为,两人的热度过去了,罗玉建嫌弃自己了。所以,刚才,当公安局的领导来看罗玉建,当问一旁的田娅:“罗队的女朋友吧。” 罗玉建说:“我妹妹。”因为这句话,田娅就离开了。 哈哈,谈了这么老半天,成了妹妹了。这称呼半点毛病都没有。 晚上,田娅回到家里。中午,她在公司,不回去。田娅的母亲看电视,都说闺女随爸,但田娅和她妈妈长得像一对姐妹似的。 田娅进了屋,换上鞋,就要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是她的习惯,回家就是回自己的房间。 这次,她刚要回房间,就被她妈叫住了:“过来,陪妈坐会。” 她知道,一般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有重要的事,那就是她的婚姻大事。比如工作、吃穿方面的,她妈从来不管,也不问。关注的就是婚姻大事。比如,今天见面没有,都说了什么?甚至会说,千万可别开房啊。 田娅就会说:“妈,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你说什么呢?” 她妈:“我就是提醒,与要不要脸有什么关系。” 这次,她妈看起来有点严肃,不是催婚,而是严肃地对田娅说:“你和那个小罗算了吧。” 田娅:“为什么?我都搞不明白了,之前,一个劲地催婚,现在却忽然间拆桥了呢。” “我问了他的主治医生了,说他可能要成为残废了。” “你怎么知道?” “我到医院去了。” “你去找他了?” “他也同意跟你分手。” 田娅:“妈,你好卑鄙。你怎么跟他说的,是不是说我不同意和他好了,是不是让人家不要连累你女儿,是不是说一个残废不陪娶你女儿,是不是……。” 她妈:“别这么多是不是了,总之,你终止与小罗的关系吧。” 田娅:“你说得不算。”说着,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晚上,再没出来。 当田娅再次去医院进时,罗玉建住过的病房里,已经住上了其他人。 田娅问当班的护士,护士说:“昨天上午就出院了。”还说:“可热闹了。” 田娅搞不明白,出个院还叫热闹。 原来,昨天上午,罗玉建出院时,电视台都来了,市院门口还来了各界的欢迎人群。秧歌队、锣鼓队都上了。把医院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最后,公安局长感到这样做不合适,毕竟是看病的地方,这样搞不好,就让人散了。回到刑警队,由公安干警进行了一个欢迎会。 风平浪静之后,罗玉建又正常上班了,站在那里,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走起路来,却发现左胳膊有点不协调。 田娅不顾她妈那一套,依旧约会罗玉建,但罗玉建一而再地推脱了。 着急的田娅直接闯进了刑警队找到罗玉建,罗玉建说:“我们分手吧。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 田娅:“我的幸福就在你这里。” 罗玉建还是不松口。 田娅就去找支队长于会强。于会强把罗玉建叫过来了训了一顿。罗玉建还是不松口,还是说:爱她,我就不能耽误她。 于会强:“你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你能耽误什么。” 田娅说:“你说说,你能耽误我什么。” 罗玉建:“就到这里吧。” 田娅含泪看着他,心想,是不是她妈说了什么特别过头的话,让他这么决绝。 田娅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田娅:“你能再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罗玉建看着她。 田娅:“来,我想让你举高高。” 罗玉建答应着:“好。”把美丽的田娅抱住向高处举起,只感到受伤的胳膊一阵疼痛,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流了下来。他用力向上举着,但怎么也举不起来了。泪水涌出罗玉建的眼眶,田娅身子滑了下来,也哭了。她抱住罗玉建:“我不让你举高高了,只要你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多日不见 这次,田娅陪着荣作成到刑警队,因为于会强在开会,她与荣作成只好等着。 等了好大一会,田娅想去趟洗手间。在楼道中,迎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田娅的心脏急速地跳个不停。这身影太熟悉了。 不错,他就是罗玉建。 罗玉建也看到了她。两人就在楼道中站住了。 还是田娅打破了沉默:“你还好吧?” “挺好的。” “你呢?” “就那样吧。”田娅:“你夫人在哪里上班?” 罗玉建:“不知道。” 田娅:“在哪上班,不会不知道吧。” 罗玉建:“我现在是一个个吃饱了,全家不饿。” 田娅明白了,罗玉建与自己分手后,没再找对象。明白了这一点,田娅的心一下子揪得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看田娅这个样子,罗玉建这个刚强的男人,一时不所所措。想安慰一下她,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抱抱她,拉拉她的手,亲亲她的额头,更不能举高高了。 刚才,罗玉建问田娅过得怎么样,田娅说就那样吧时,罗玉建心里就起了波澜。他猜测着她是不是过得不好。 他的猜测没错,她是过得不好。她妈给她介绍了一个房地产老板的儿子,家里确实很有钱。但那男人的的确确是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没有他父亲干事业的劲头,是一个躺平的主,还是一个花花公子。拿着钱到处去“砸”女孩。结婚之前,田娅还没看出他的面目。 因为田娅是赌气结婚的,你不是不让我与罗玉建好吗,那么你们介绍的阿猫阿狗,我都接受。她就是这样走进了婚姻。 田娅当然不会把这一切给罗玉建明说。 两人不能在走廊里过多的停留,罗玉建就离开了。田娅进了洗手间,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于会强开完会,办公室告诉他有人过来找他,在会客室等着。他就转进了会客室,一看是荣作成。 两个寒喧几句,于会强就靠着荣作成坐下来。先扯了一段闲片。 荣作成:“你们办公楼挺宽敞啊。” 于会强:“与你们华易没法比。” 荣作成:“我那里就像个交易中心似的。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你这里的威严相比。” 荣作成还说起他们的父辈。荣作成的父亲与于会强的父亲算是朋友,当初,于会强的父亲在公安局,荣作成的父亲在城西开了一个自行车配件厂。两个人是初中同学,处得还不错。 荣作成:“你还记得吧,当时,咱们两个父亲带着我们到部队礼堂去看电影。那时,我们几岁来?” 于会强是:“几岁忘了,反正已经上小学了。” 于会强真的很忙,脑子里净心事。上班时间,没得空聊这些,又不好一下打掉荣作成这火热的热情。 于会强也知道,这所谓的热情,不过是荣作成拉近乎的手段,其实,在他心里,还有什么情不情的。如果讲感情,于小惠救过他的命,他都没有一丝感恩。退一步讲,即使不感恩,也不能仇报啊。 想起荣作成那样对自己的侄女于小惠,于会强心里特大的不舒服。但他就是不表现出来。在于会强看来,与之交往,表现出仇视,又能解决什么,又能唤起什么。如果对方有修养,你不批评,不计较,他也会自己检点自己。如果非也,你的态度对他又能如何呢。这又不是威慑犯罪嫌疑人,用不着动多大的手段。 于会强:“荣董事长,您一个大忙人,不会是来叙旧的吧?” 荣作成:“你看我,一提起过去的事,我的感情都闸不住了。太留恋当初的时光了。” 于会强想:你都忘了。当初,因为不让你上我爸爸坐的吉普车上去玩,你把车胎用刀子给划了的事了。 想到这些,于会强脸上还是平静如水,没点定力,还怎么干刑警队长。“叙旧的事,我们改天专门找时间聊。找我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荣作成:“解铃还须系铃人,荣威的事,还请您通融通融。” 于会强:“就凭咱俩祖上的交情,我真想帮。但荣威这事,是上面关注的重点案件。咱们已经说了不算了。说句不该说的,就是我们局长,说了也不管用。” 于会强有点夸大其词,但即使他说了算,他也不会网开一面。当然,不是针对荣威,对谁都一样。 看荣作成脸上挂不住。于会强说:“要不,您再找找,您关系广。像我这个小芝麻官,真的无能为力,真的想帮,但帮不上啊。我很过意不去。” 于会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荣作成又能奈何。事情刚发生时,于会强是找过自己的,想起当时自己的态度,他真的想扇自己一巴掌。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逃般的离开 田娅从洗手间出来,来到会客室门口,听到荣作成与于会强正在谈事。她不便于进去,就下楼。 在楼前的台阶上,罗玉建正抓着电话,在和谁通话,一辆警车停在台阶下面,看样他要出去。 两人分手后,一直没见过面。田娅结婚时,罗玉建听说了,不可能不听说。那婚礼搞得排场轰动了整个城。就那婚车用了十二辆奔驰。田娅的公公恨不得让田娅抱着钱坐在车顶上。但整个过程,田娅的脸上一直不高兴,这婚好像是别人结的。 田娅结婚那天,出去办案的民警也见识了那盛大的场景。同事议论的话,也传到了罗玉建的耳朵里。罗玉建想给田娅发个信息祝贺一下,一想,如果让那新郎官看到,那不是搅局吗,不妥。其实,也就是想想而已,压根就没想发出去。 没想到,田娅来他们单位一次,这短短的时间,就见了两次面。这频率,好像是故意制造机会似的。 田娅看到罗玉建,还是直接向着自己车的方向去了。罗玉建也发现了田娅,就挂掉电话,追了上去:“刚才,忘问你了,你过来有事?” 田娅看着他:“没事。” 罗玉建:“有事你就说,你的什么忙我都帮。” 田娅想,这时候说这样的话了,当时,我铁了心要嫁给你,你却把我放了鸽子。现在内疚了吧。就说:“没事。” 急匆匆地奔着自己的车去了。 罗玉建已经上了车的部属在车上向外望着,原来指望着能看到逆转的一幕,结果让他们失望了。只见罗玉建有点挫败的上了车。说了声:“走。” 一路上,再没说话。 田娅上了车,怕荣作成找不到自己,就给他发了个信息,说在楼下等着他。找不到,就给他打电话。 信息刚发出去,就见到荣作成和于会强一起走出了大厅。田娅赶紧把车开过来,临上车时,于会强和荣作成握手,荣作成不知是没看到于会强的手,还是什么原因,总之,荣作成没伸出手。 于会强亲自给他关上车门,说:“董事长,有空再来。” 荣作成:“不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法了呢。” 于会强笑笑:“到这里并不都是犯人。就像到监狱的,不一定都是去入狱一样。” 荣作成想起他的侄子荣威逃脱不了入狱的结局,就把头转向了前方,对田娅说:“走。” 荣作成像逃瘟神似的逃离了刑警队。 田娅开着车,不说话。荣作成话却突然间多了起来。可能心中不踏实吧。 荣作成:“刚才,你怎么提前下楼了?” 田娅:“我进去,你们不方便?” 荣作成:“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来,又没有背人的地方。不然,我也不会让你跟着来了。” 田娅:“总之,不方便。” “你前男友是不是在刑警队?” “是。” “没过去看看?” “没有。既然是前男友了,那就是过去式了。去看,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说那小伙长得很英俊,也很威武。” 田娅:“是。” 荣作成:“将来,有孩子了,一定要让他当警察。” 田娅听荣作成跳跃式的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前男友就前男友吧,怎么又与孩子扯到一起了。 田娅就不吱声了。她结婚之后,一直没要孩子,田娅不想与他有孩子,她公公急,她老公仿佛也不急。 其实,田娅想要也要不了。她老公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一年下来,都能数得过来。因为长期 无节制,等想尽“义务”了,常常以失败而告终。 田娅从骨子里排斥,从结婚的第一天起,她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但她左右不了他,他有家暴。 和于小惠认识后,田娅想跟着于小惠去练习跆拳道。跟着去练了几次,但田娅练不了。后来,她学习了防身术,一个月练下来。让她所谓的老公近不了身了。她想让她老公提出来,和她离婚。就这样,她老公仿佛也没有要与她离婚的意思。 荣作成提起孩子。是感到干公安确实不错。遇到事,可以通融一下。但事实上,谁敢啊。 回到办公室,荣作成想给他哥打个电话。一想,还是算了。打过去,除了遭埋怨,还能有什么。 他不打,他哥哥的电话打了过来,荣威进去好几天了,他能不着急吗。 电话还没接通,荣作成仿佛就闻到了火药味,接通电话,没等他哥开口,荣作成就说:“哥,没有回天之力了。我正忙着,有事回家再说吧。”说着,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他哥又打过来,他没接。只回了一个信息:我正忙。 第一百九十五章 探访 因为荣威在邮政大院放了一炮,邮政大院现场被公安封了。于小惠本来查了日子,准备开工。现在只能暂时搁浅了。 目前,惠达公司不说人强马壮吧,但每个部门都有精干的人顶着,且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充满了活力,公司生意蒸蒸日上。 这天,上班后,于小惠突发奇想,要去看看赵田博。其实,她也是心里想他了。她比较理性,不像有的女生那样粘人。她要去看赵田博,白晓梅举着手嚷着她也要去。 于小惠:“你是上幼儿园留级时间长了,想干什么事还举手。你跟着去干什么?” 白晓梅:“我去看我赵哥啊。我去了可以给他洗洗衣服。” “你以为是军嫂探亲啊。你不能去,我自己去就够了。” 白晓梅:“小气。我去绝对不妨碍你们。你就把我当电线杆就行。” 于小惠不想和她啰嗦,那里山高路陡的,也真想找个伴陪着,就说:“去吧。还用打扮打扮不?” 白晓梅大言不惭:“不用,我天生丽质。” 于小惠:“那就走吧。” 白晓梅:“我们拐个弯,到我家给他拿点吃的,拿几本他爱看的书。” 于小惠想,这方面白晓梅比她心细,比她会照顾人。就说:“好吧。” 出了城,白晓梅开的车像脱缰的野马,狂奔而去。 于小惠:“你慢点。别把车轮子跑下来。” 白晓梅:“你放心吧。” “我放心不了。这路不同于城里,你可别没数。” 乡路幽幽,山路弯弯。清澈的水,晶莹莹的河。一闪而过。 白晓梅:“自从给你打工,我都多长时间没到郊外了。这里风景真美。” 于小惠:“你喜欢乡下生活?” 白晓梅:“当然喜欢。” 于小惠:“这好办。我给你介绍个老光棍,你在这里老婆热炕头吧。” “想得多么龌龊。喜欢这里的生活,就要找个老光棍。自己过不好吗。” 于小惠就想起,她小学同学的姐姐,喜欢写诗,一直没结婚,就在山村里租了三间房子,过起了山野生活。只是她写的诗没人看。没人看,也不要紧,她还一直在写。 白晓梅:“说归说,真一个人在山里过日子,时间长了,还真受不了。” “哪方面受不了?” “寂寞。” 于小惠:“你终于开窍了。小鸟还找个伴呢,何况人呢。” 白晓梅:“不用空想了。前几天,我到乡下我舅家,他那个村,剩下的只有老弱病残了。年轻的,都进城了。” 于小惠,山高水长,年轻人谁不想到外面闯一闯。 转过几个山弯,马上就到赵田博所在的工地了,真的是在半山腰,昨天下了一场雨,山顶上还有余雾。有点仙景的味道。雾在山顶缭绕着,恋恋不舍地飘浮着,山上的美景若隐若现。于小惠感到美,白晓梅也感到美。 还没到工地。白晓梅说:“一会,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在这里住下了。太美了。” 于小惠:“这可是你说的。一会,你要是跟着我走,你就是小狗。” 白晓梅:“小母狗。” 于小惠:“你怎么一点没羞啊。” 两人打趣着到了工地。工地上是一排简易房。简易归简易,上面还挂着牌子,宿舍、办公室、材料室、厨房……。工地不大,“五脏俱全。” 工地上一看来了两个顶级美女,像见到珍奇动物似的,直流口水。 白晓梅:“看什么看,都是同类,有什么好看的。你们赵经理呢。” 一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就钻进正建设的楼里,把赵田博叫了出来。 赵田博戴着头盔,穿着一身带着灰点子的工作服。一见面,两人都没认出他来。他脸被晒得黝黑,比原先瘦了,再加上胡子拉碴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白晓梅早忘了来时对于小惠“承诺”的话,见赵田博这个样子,一下子就跑过去,把赵田博给抱住了,眼泪就下来了:“赵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田博看于小惠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就把白晓梅轻轻推开了。白晓梅松开赵田博,忽然想起和于小惠一起来的,就不好意思地对于小惠说:“不好心思,情不自禁!” 于小惠想说,发自内心吧。又想,白晓梅也没做出过出格的事。就罢了。 白晓梅:“我需不需要回避一下,你们抱抱。” 于小惠:“抱你个头。”转向赵田博:“带我们参观一下你们的工地吧。” 赵田博让一个工人拿出两个头盔,让她们戴上。就带她们在工地上转了起来。赵田博:“没想到,你们能来。要是知道,我提前准备一下。” 白晓梅:“不用准备,就是于总想你了,非要过来看看你。” 于小惠:“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在想什么?” 第一百九十六章 工地 赵田博带于小惠和白晓梅在工地上转着,所有的工地都是一样的,不过这工地是在半山腰上。转了一圈,于小惠嘴上没说什么。但白晓梅嘴巴一直说个不停,发表着感慨。当走进赵田博住的地方时,更是感慨成千。 赵田博住了简易房的一间,这还是因为他是这里的负责人,特殊照顾他的。那面积也就是十多平方米吧。空间大小倒无所谓,关键是又闷又潮。 白晓梅:“这能住吗?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你们那个董事长叫什么来着?太不是……。” 白晓梅难听的话,马上要脱口而出。于小惠拉了她一下,示意她打住。简易房太简易了,不隔音,说句话,声音稍大点,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晓梅:“你拉我干什么?他能做,我还不能说了?” 于小惠:“说有什么用?” 白晓梅:“我是看明白了,你是一点也不疼我赵哥。” 于小惠:“你疼,行了吧?” 几个人站在房间里,房间实在太小。见白晓梅又与于小惠打嘴官司,怕再闹得不愉快,赵田博说:“我们走吧。我带你们到山下去吃饭。” 于小惠:“我给你带了一些速食食品。再打碗大锅菜,简单吃点就行。” 赵田博:“那怎么能行。到我这地盘了,我要尽地主之意,好好招待下你们。” 白晓梅:“对,都到了美丽的山区了,不吃点山珍野味的,那真的太可惜了。” 于小惠:“刚才你还心疼你赵哥住的条件差呢,现在,你就不心疼他的钱了。让他钱省下来,改善一下居住条件不行吗。” 赵田博:“这里条件就这样。整天在工地上一身汗,一身泥的,住在宫殿里也不合适。” 白晓梅:“你看我赵哥这觉悟。” 于小惠让赵田博坐她的车。赵田博说:“不用了。我开着工地上的车就行。吃完饭,你们直接回城,就不用专门来送我了。” 赵田博要上车,白晓梅:“别上,别上。你上于总的车,我开你的车。” 赵田博:“算了吧,你开得了吗,这可是拖斗车。” 白晓梅就是胆大,说:“这小拖斗,没事。” 赵田博就把车钥匙给了白晓梅,上了于小惠的车。 于小惠见赵田博坐在副驾驶位上,知道白晓梅是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心想,这白晓梅并不是不懂事。 于小惠在前面开着,白晓梅在后面跟着。 于小惠:“你在这里能受得了吗?” 赵田博:“这有什么受不了的。这又不是到了火山,下了火海。艰苦点,没什么。” 于小惠见他说得这么轻松,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赵田博:“其实,在这里挺好的,比在公司单纯多了,没那么多狗死猫咬的事。” 于小惠抓了抓赵田博的手:“你适应就好。如果不适应,你就到我们公司干吧。反正,这华易这饭碗也不是铁的。” 赵田博:“管它是铁的,还是泥的,我不能自己把它砸了。我自己砸了,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于小惠:“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吃点苦,就吃点苦吧。就是这工作环境,太差了。” 赵田博:“别说我了,你那里怎么样。你的摊子大,发展的还顺利吧。” 于小惠:“顺利。我那里,你不用挂心,等我把公司改建好了,一切就走上正规了。也就有个公司的样子了。” 赵田博佩服于小惠,考虑发展那么周密,步步为营。 开车跟在后面的白晓梅,心里还酸溜溜的。还以为两人在前面说什么甜言蜜语呢。 其实,赵田博和于小惠在一起,几乎没什么情话,刚开始谈对象时,赵田博还会来几句,“无赖”几次,把爱情调节的有点滋味。但随着时间的增长,于小惠发现,这个赵田博并不懂得浪漫。 一次, 于小惠问他:“你当初的浪漫劲哪去了?” 赵田博说:“实不相瞒。当初,那都是室友给出的主意。” 于小惠想:那我不是和你们全体室友在谈恋爱了吗。 于小惠问:“那你也跟我说句实话。你喜欢我吗?” 赵田博没丝毫犹豫:“当然喜欢了。” “那我再问你,对我和白晓梅而言,你更喜欢谁?” 赵田博:“你这个问题问的。”就没了下文。 于小惠想,他可能更喜欢白晓梅。她看到他与白晓梅在一起,总是那么放松,那么有说有笑的。而和自己在一起,要拘谨的多。 赵田博引导着来到山下一处农家。这一家,是村支部书记开得。赵田博带着于小惠和白晓梅刚走进去,支部书记的老婆就迎了过来。叫了一声:“赵经理。”看样,赵田博不是第一次来。 “赵经理,你吃点什么。” 赵田博就到了厨房,点了野韭菜水饺、炒鸡、肉片松蘑、烤羊和凉拌黄瓜。黄瓜是从后院刚摘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午餐 菜上来了,白晓梅说:“这菜好,一桌子原生态。赵哥,要不,咱俩喝点?” 于小惠:“还开车呢,别喝了。” 赵田博:“下午,我还要到工地。爬上爬下的,喝了酒不安全。” 白晓梅:“给我来一瓶啤酒。” 于小惠:“你就这么喜欢喝酒?” 白晓梅:“不是喜欢。是留个念想,哪天记起来,想到在赵哥工地上喝过酒。” 于小惠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喝吧。” “不用担心,我不多喝,就一瓶。” 吃饭时,赵田博问于小惠她父亲好不好,于小惠:“他上海南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太远了,想去看看他,没时间。” 赵田博:“不用担心,应该过得好。如果过得不好,就回来了。” 于小惠想,回来了,有那个狄秋芳怎么能清静的了。 前几天,于小惠见到了卫勉,卫勉拿出一张纸,是一张断绝母子关系协议书。有狄秋芳和卫勉的亲笔签字。 于小惠:“怎么搞到这一步了?” 卫勉不说。 于小惠继续追问:“为什么要搞到这一步?” 卫勉:“你别管。总之,她不配当妈。我也不会认这个妈。” 于小惠看出卫勉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就作罢。“你与她断绝关系,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 “这协议上不是写着吗,她供应我读完大学。工作后,我再还她。” 于小惠:“你们不愧为是母子。” “别把我和她扯在一起。我们不是一路人。” 于小惠当然不知道,一次,卫勉回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卫勉看到那一幕,他也没声张,也没冲上去把那男的打一顿。他是回家拿东西的,他拿上东西就走了。当狄秋芳穿好衣服追出来,他早走远了。 第二天,卫勉就写了协议书,让狄秋芳签了字。刚开始,狄秋芳死活不签。卫勉就说:“你不签,我就不考大学了。现在就出去打工。” 狄秋芳只好签了。一式两份。 于小惠说:“他在海南也挺好。有点事做着,人还清静。” 赵田博知道于小惠话的意思。就说:“你爸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白晓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大口的吃菜。 于小惠:“淑女点。” 白晓梅:“赵哥请吃饭,还装什么淑女。” “当心你嫁不出去。” 白晓梅:“那不一定,咱俩谁先出嫁还不一定呢。” 于小惠不想和她说个没完。转向赵田博:“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你干干看,不想干,就回去。不到我们公司,年轻,干点什么都挣钱。没必要看人家脸色行事。” 赵田博:“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什么时候变得小女人了。” 白晓梅又喝了一口酒:“我先提醒你们啊,当着我的面,注意点分寸。如果想做点什么,我就抓紧吃喝,先走人。” 于小惠:“你吃你的,喝你的,别吱声能行不?” 白晓梅:“不行!” 赵田博:“公司改建的事要抓紧,夜长梦多。” 于小惠:“等公安一撤现场,我就立马施工。一切都准备好了。” “你开工时,我就回去几天。这一段,对施工,我也掌握了不少窍门。” “好。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白晓梅:“我过来接你。” 于小惠:“对了,怎么没看到你的车啊。” 赵田博:“让人开回去了。放在这里成了公车了。关键是在这里干活的开车都是二半子手,一次,还把挂档的把手扳断了。你说,用了多大的蛮劲。” 于小惠:“你到这里,责任主要在我。我如果能和荣作成合作,他就不会这样,说不定还能再给你提一级。” 赵田博:“提一级又能怎样。当时,我就是没地方去,到了华易。可能我更适合,自由职业。像当个作家、当个画家之类的,但我又没这个实力。靠干这些又吃不上饭。” 白晓梅:“那你就当你的作家呗。让我们于总养着你。” 赵田博:“吃软饭。我不干。” 于小惠知道,这赵田博骨子里傲的狠,让他到公司去他都不去,能让自己养着他?这一辈子,赵田博也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于小惠:“我回去就和荣作成把关系缓和一下,争取让你尽快回去。” “说实话,我现在又不想回去了。感到这种状态也挺好的。” 于小惠:“行。走着看。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况且这还是一棵歪脖子树。” 白晓梅一瓶啤酒喝完了。说:“我想再喝一瓶。” 于小惠:“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喝了,抓紧吃几个水饺,我们走了。” 三个人,把一盘子水饺入肚。于小惠说:“走。”两人上了车,向城里开去。 赵田博看她们走远了,也上了车。 一路上,白晓梅一句话也没说。把头靠在窗玻璃上,如病猫一般。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公司新址 回到城里,时间还早。于小惠想去找荣作成说说让赵田博回公司的事。 他叔于会强来电话说,荣威一五一十地招了。这样以来,意味着荣威要被判刑了。这个时候,于小惠再去找荣作成,那还不是去找不自在吗。 于小惠就把赵田博的事暂时放一放,把心思用在公司建设上。 过了一段时间,公司改建完成了。于小惠就想找个日子搬进去。 刘天石想让于小惠搞个搬迁仪式,隆重点。于小惠却想悄无声息地搬了算了。公司发展好不好,不在搬迁动静大小。 惠达下属的各个公司,分头向新建的公司搬东西,有搬家公司,很快就搬到位了。 这天,过了一晚上,公司大门前忽然挂了一条横幅,白底黑字:黑心公司。 早上,来公司上班的人,都发现了这条横幅,于小惠也看见了。 白晓梅对昨夜值班的保安说:你看到横幅怎么不拿下来,让它在这里显眼。 保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白晓梅:“这点事,你都处理不了。不用在这里干了,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 保安就过去要把横幅拿下来。于小惠:“把它放那里吧。放上一天。权当开业纪念了。” 大家都感到这个于总,不按常理出牌。但她说了,谁也不敢动了。 过往的行人,看到这条横幅,有的就问:这是什么公司,为什么叫人贴上黑心公司的标签。 有人就说,这公司怎么怎么好,一定是上次爆炸案的事,得罪人了,有人败坏。 所以,本市企业界就觉着荣作成的不厚道,还没完没了了,有本事发展好自己,打压别人算什么本事。荣作成的声誉更差了。 不要说是与之做生意了,就是他请别人吃饭,有的都不参加了。 荣作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冷遇,知道挂横幅是他们本家人挂得,不好发作。因为荣威的事,他哥不理他了,还发动本家族的人,都离他远远的。当然,还有人有求于他,没和他划清界线,该往前靠还往前靠。于是,他们老荣家,就形成了两个阵营。 那横幅挂了不到一天,白晓梅就让人摘下来了。那个保安说:“于总说要挂一天,时间还没到呢。” 白晓梅:“没到也摘下来。” 于小惠召集公司的骨干开会。她这个公司,除了服务人员之外,其他人等都没超过35岁,是一色的青年。 开会时,于小惠也没讲过多的话,她只是说:公司要发展,需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大门口的横幅,大家都看到了,发展中,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有困难不怕,怕的是,我们没胆量去克服。 于小惠讲话时,下面有开小会的。于小惠就说:“我在这里宣布一条纪律。我讲话时,不允许在下面开小会。有异议,可以站起来,大声说。” 这时高进远站起来,说:“于总,你要给我作主。有人说,我一个男人干化妆男不男、女不女的。我不干化妆了,我要去干销售。” 于小惠:“你坐下。” 开完了会。白晓梅把高进远叫住了:“你在会上,冒什么炮?” 高进远:“是于总说有什么事可以大声说。” 白晓梅:“要不是看在齐芳霏的面子上,今天,我非拍你不行。你这样做,让于总很下不了台,你知道不知道?” 高进远:“难道我错了?” 白晓梅:“就你这情商,也不知道齐芳霏是怎么看上你的。” 高进远:“我以后,不会了。” 这高进远可能就是这一点,让齐芳霏喜欢上了他。这么听话的男人,到哪里去找。 重新开业这天,惠达公司进来了一批货。看货单,是青海来的,是于小惠向方向山那里订的沙果到了。 于小惠看着鲜艳的沙果,对白晓梅说:“给所有的员工,每人发一小箱沙果,让他们带回家,让家人尝尝。” 白晓梅:“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就发福利。况且,有的才第一天上班。你这日子还过不过?” 于小惠:“怎么不过。听我的,现在就发。” 于是,员工每人乐哈哈地领了一箱沙果。有的拿到沙果,还叫不上名字,过去没见过。当然,就更没吃过。 方向山运来的沙果果然是一流的。大小均匀,没有一颗烂果。 员工拿着沙果回到家,大人孩子美餐了一顿。都夸好。 第二天,有的还问:“公司的沙果还有没有,不再发点?” 白晓梅:“想什么呢。这可是大老远从青海运过来的。” “我们买点也行啊。” 于小惠:“再发是不可能了。公司的员工想买,可以优惠。不过要限购。” 沙果业务就做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无法解脱 从刑警队回到公司,田娅心里一直不好受,像得病似的。下班后,她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却可怕的发现,竟没有倾诉的对象。自从结婚后,她业余时间,除了参加公司的应酬,就是在自己小家里,然后就是娘家。现在看来,面上的应酬算不上真正的朋友,最起码如果没有同学、老乡等背景的话,是如此。有的吃过一次饭,见了面,还是认不出来,更不用说之间再交流感情和互相办点事了。 因为自己的婚姻,田娅在自己的小家过得不舒畅,也不愿意回娘家。她不想见她妈,这一切一定程度上是她妈造成的。如果她妈不在她与罗玉建之间插上一杠子,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她只要争取,罗玉建会同意的。他不过是怕连累自己,自己不怕,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心情郁闷的田娅,特别想让个人说说话,并不是想发泄什么,就是找个人说说话,平静一下。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于小惠。她与于小惠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两人很投缘。就是两人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都自然有种亲近感。 田娅拔通了于小惠的手机:“于总,忙什么呢。” 于小惠:“忙着给钱打工呗。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田娅:“想你了呗。晚上,你有时间吗,一块聚聚。” 于小惠:“你们荣董事长安排的吧?” 田娅:“不是。是我约你。就我们两个。” 于小惠:“好。我还正想向请教一下业务上的事。我请你吧。” 田娅:“不用。我请你。我们去吃日本料理怎么样。就我们上次去的那一家吧。” 于小惠:“行。” 下班后,于小惠打车去了那家名为河边边日本料理店。她刚下出租车,见田娅也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打扮得很精致。 田娅:“这么巧。同时到达。走,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了靠里的一个小间,田娅提前订好的。房间里铺着榻榻米垫子,一进门,两人就把鞋脱了,坐在垫子上。 于小惠见田娅正襟危坐的样子,就笑道:“咱们今天就别装淑女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田娅:“我还怕你笑话我呢。这样好。”说着,把腿和脚随意地伸展起来。 一样样小菜和清酒都上来了。于小惠:“今天,你们董事长给你放假了?” 田娅:“我是他的秘书,又不是他的私有物品。八小时之外,我是自己的。” 于小惠:“你那活,我可干不来。我不喜欢被拘束,喜欢自作主张干自己愿意干的。可能与我小时候爱体育项目有关吧。刚上小学时,练写字,练一会,我就坐不住了,没少爱批评。” 田娅:“我可不行,我妈管得严。字写得不好,用毛笔杆敲。” 于小惠想起她妈周红对她也非常严格。但她不想说她,她把自己扔在半路上了,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 于小惠:“我们喝酒吧。自己给自己倒。”她让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又拿来一个小酒壶。 服务员出了门。于小惠说:“开料理店,也没必要非穿和服不行。” 田娅:“你吃过真正的料理吗。” 于小惠:“吃过。我在澳州留学时,有一个同学是日本的。她父母在日本就是开料理店的。他们去澳州时,专门带了材料,做了一顿日本料理。请我去品尝。实事求地讲,口味与我们现在吃的大不同。” 田娅:“那当然,人家那是原创。这里是模仿。” 于小惠:“喝酒吧。酒喝多了,就一个味了。” 田娅:“喝酒。”说着,又喝了一小杯。 于小惠:“说说你结婚的感觉呗。” 田娅:“取笑我。知道吗,我结婚就那方面的生活来讲,与没结婚一个样,几乎没有,我也不想有。” 于小惠没想到田娅平时看起来很职场的女性,这么直爽。就看了她一眼:“对不起。我看你这么光鲜,还以为你很和谐幸福呢。” 田娅:“幸福?有时,我都忘了有幸福这个词了。” 于小惠:“哪会呢。最起码你幸福过。听白晓梅说,你过去的男朋友很帅。” 田娅:“真的很帅。是我没有抓住。”说着,还唉了一声。 于小惠:“可能缘分没到吧。” “缘分到了。就是自己没坚持。没最后走到一起,有我的原因,也有他的原因。你说,他那么高风亮节干什么?受点伤怕什么,我愿意,他还担忧什么。当时,我要是心再硬一点。不至于生活过成这个样子。” 第二百章 倾诉 于小惠:“关键是,他也没坚持啊。” 田娅:“我把他坑了,他也把我坑了。你不知道吧,他到现在都没结婚,自从和我分手后,都没谈过对象。你让我怎么办。” 于小惠想起自己和赵田博,尽管不是那么激情澎湃,但也算得上风平浪静的。但这就是爱情吗。如果询问自己的内心,自己想和赵田博分手吗。回答是不会。自己怕麻烦,谈了这么长时间了,她不想再重新开始一段感情。那还要投入多少呢。 田娅看于小惠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想什么呢。说说你和赵主任的情况呗。” 于小惠:“好像没多少值得说的。如果非说让自己心动的地方,那几乎都是在大学的时候了。你可能不知道,在大学时,他可有花招了。”于小惠用了“花招”二字。 田娅笑了:“料想他就用了什么手段,不然,就你这条件,这冰清玉洁样,他怎么能可能追到你。” 于小惠:“那时年轻。” 田娅:“真敢说,难道现在你老了?”田娅也还年轻,但自从结婚的那一天起,她仿佛感到老了。但她不想老。 她坐直身子:“来,为了我们青春不老干一杯。” 于小惠直了直身子,端起酒杯和田娅碰了碰。 田娅把酒喝了,灯光下特别妩媚,可能她自己感觉不到。此时的田娅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于小惠:“你怎么了?” 田娅:“没怎么啊。我就是感到喝了点酒,心里舒服多了。” 于小惠:“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每次我去你们公司,你热情接待啊。” “这个啊。我应该谢谢你,每次看到你波澜不惊的样子,我感到一种力量。与你比起来,我嫁给了有钱人,衣食无忧,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于小惠听田娅这么说着,却看到一股淡淡的忧伤爬上了田娅好看的脸上。 田娅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我每次回到家,脑子里想什么吗?离婚。但每次,我提出来,他都不和我离。可能,他就是要把我拖老吧。” “他也会老的。” “他老怕什么,还可以找年轻的。”田娅好像感到冷似的,理了理领口。她又喝了一杯,后背就靠在贴了壁纸的墙上。 于小惠想,田娅今晚这个样子,让白晓梅来就好了。自己还是太知性,放不开。如果白晓梅来,就不会是这种气氛。齐芳霏也行。 田娅:“平时,你在家里也喝酒吗?” 于小惠:“这倒没有。我锻炼。没事,你也锻炼吧。” 田娅:“在那死气沉沉的家里,我什么也不想干。” “我是说出来锻炼。如果你想,我们就一起到健身俱乐部吧。那里,我有许多朋友。” 经于小惠这么一说,田娅有些心动了:“这太好了。我都多长时间,没锻炼了,包括散步。” 于小惠:”运动让人愉快。” 田娅:“我要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就像破冰一样,只有冰化了,春天才会来。” 于小惠:“你坐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间。” 一会,于小惠回来了,他看到荣作成也在这家料理店。不过,他没看到自己。荣作成的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她身边的女人是魏春媛。他们不会是在商量工作吧。这么雅静的地方,他们也敢来。还是两个人,如果碰上熟人怎么办。她没把看到荣作成的事告诉田娅。 田娅:“问你个事。如果你是个男人,我离婚了,你还会要我吗。” 于小惠听明白了田娅的意思。她是还在想着前男友,那个警察。就说:“要。” 田娅:“真的?” 于小惠想给她勇气,就说:“真的。” 田娅:“还是算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怎么好再去找他呢。” “要不要让我叔给你说说?” 田娅:“这世上,最不能以权威促成的关系,就是恋人了。”喝过酒的田娅,语气特别坚定。可见,在这方面,她受伤多么严重。 不知不觉,两人在料理店待了三个多小时。于小惠:“还喝吗?” 田娅:“为什么不喝。” 于小惠:“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了才好。” “还是不醉的好。醉一场酒难受好几天。我们走吧,到白晓梅家房顶上去数星星吧。” 两人收起自己的东西,走出房间。走在走廊里,从一房间门口经过,从里面走出了三个人,正是荣作成、魏春媛,还有一个人,于小惠不认识。刚才,于小惠和她在洗手间遇到过。 于小惠不认识,但田娅认识。那人是荣作成的夫人。 听田娅:“嫂子好。” 于小惠感到纳闷:这三个人在一起吃饭,就他们三个人。 田娅:“这么巧。要知道您在这里,我和于总就到你们那里蹭桌了。” 荣作成:“是够巧的。”盯了田娅一眼。又说:“于总,您这么忙一个人,也有雅兴到这里吃饭?” 于小惠笑笑:“看您说的。” 荣作成:“我们先走了。”荣作成没把自己的夫人介绍给于小惠。她夫人也没跟她任何交流。 走了几步,听他夫人问:“那位是谁啊?” 魏春媛:“惠达公司的于总。” 于小惠只见荣作成的夫人回头看了于小惠好一会,才转过头向前走去。 第二百零一章 工作需要 和荣作成夫妇在料理店遇见几天后,赵田博被招收回公司。魏春媛见到他,一句“工作需要”,就把他打发了。连找他正式谈话都没有。 赵田博又回到办公室,回到办公室,魏总也好,办公室主任也好,都没给他安排活。一时间,他成了闲人。 上班来,下班走,没有事,这不挺好吗。但如果是自觉自愿,自己选择的,这当然很好。没事干就没事干吧,落个清闲。 一个星期过去了,赵田博怎么揣摩都不是个事。没事干,拿着工资。赵田博的脸皮太薄了,就去找魏春媛,魏春媛:“别急,想干活,还不有的是活等着你。你刚从基层上来,先熟悉一下情况。” 赵田博想:还熟悉个什么情况,这里我又不是没干过。 不让干就不干吧。赵田博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玩手机。 晚上,回到住处。于小惠还没回来。他想跟于小惠商量一下,自己不想在华易干了。又没找到下家。 他放下东西,给白晓梅打了个电话,约她找个地方,随便坐坐。 一听赵田博给她打电话,白晓梅立马就到了约定的一处大排档。两人就坐在那里,点了几个菜,喝起了酒。两人一人喝了一瓶二两半的二锅头,一晚上,赵田博没说几句话,都是白晓梅一直在说。酒喝完了,两人就回去了。 回到住处,于小惠已经回来了。闻到赵田博身上有股酒味,于小惠:“又喝酒了?” 这几天,赵田博经常喝闲酒,别人不找他喝,他就自己喝。借酒消愁吗?! 赵田博:“喝了一点。” 于小惠:“看样你挺能喝啊。我有一个同学从外地回来了。明天你陪陪吧。” 于小惠说的同学,就是我们开头提到的孙洋洋。 赵田博:“是个什么同学,让我去陪?” 于小惠:“就是高中时一个同学,多年没见了,说是在西北做生意,回来探亲。”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女的。”于小惠还开玩笑说:“不过,你别动什么心思。” 赵田博:“放心。” 放什么心啊。就这几天的工夫,赵田博就跟着孙洋洋走了。 于小惠正忙着业务,她怎么也搞不明白赵田博就和孙洋洋走到了一起。自己业务再忙,也不用让赵田博去陪同学啊。再说了,她与孙洋洋的关系又是一般般,要是孙洋洋不来找自己,她脑海中,可能压根就没孙洋洋这个人的印象。 赵田博走了好几天了。一天上午,田娅给于小惠打电话:“于总,忙着呢。” 于小惠:“田主任,你多长时间都不和我联系了?”于小惠尽管因为赵田博跟孙洋洋走了,但表面上还是要照常,不然,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田娅:“不是您忙嘛。” 于小惠:“你有什么事,说吧。”她和田娅的关系好到了一定程度,比较随便了。 田娅:“我就是问问,赵主任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是不是病了?” 于小惠:“怎么,你董事长让你打的电话?” 田娅拖着长腔:“不是。他不上班,哪轮着我过问,有分管的魏总,还有人事处。就是我个人问问,咱们不是关系好吗。” 于小惠:“电话里,还真不好说。如果有人问,你就说他病了。方便的话,麻烦你给你们公司请个假。” 田娅没听出个所以然,但知道一定有事,就不好问什么:“您先忙,找个时间我们再聊。” 于小惠:“谢谢啊。抽空,我请你吃饭。” 放下电话,田娅就向魏春媛给赵田博请了个假。 魏春媛:“他怎么搞的,打电话关机。不来上班,也不说一声。” 田娅:“病了。” 魏春媛:“住院了,还是在家里?” 田娅:“不知道。” 田娅知道,赵田博回到公司,就被架空了,成了空气人。其中,魏春媛起了很大作用。不是说,魏春媛多么的坏,她跟荣作成跟得紧。荣作成看不上的,她当然不敢贸然亲近了。 田娅:“等赵主任回来,你多少安排他点活干。我看他的病是闲出来的。” 魏春媛:“这是董事长的意思?” “即使董事长有这个意思,也不能跟我一个兵说啊。是我自己琢磨的。” “那你可别难为我。” “这怎么是难为呢。董事长不是说了吗,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既然赵田博是咱公司的员工,咱不能把他就那样供着吧。” 魏春媛:“青睐,绝对是青睐。好,他来上班后,我就拿他当驴来使。” 田娅笑道:“我怎么听你这话里有话,这么别扭呢。” 魏春媛也笑了:“别扭吗?” 第二百零二章 只能往前走 田娅不敢找荣作成去为赵田博争取什么,只能真真假假地说给魏春媛听。 魏春媛听着,嘴上满口答应着,但心想,她不能为了赵田博,把自己和荣作成的关系搞砸了。 就在田娅想帮他的时候,赵田博跟着孙洋洋走了。 行驶在去西北的路上,尽管赵田博感到孙洋洋风情万钟,但这一路上也险情不断。 赵田博终于问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你能告诉我句实话吗。” 黑牡丹孙洋洋把脸贴到赵田博脸上:“怎么说着说着生气了。我会有什么事瞒着你。你这么聪明,即使瞒,我能瞒得了吗。放心吧,什么人也没得罪。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是资金暂时周转不开。” 赵田博想。她要是不想说,即使逼着她说,说出来的也是假话。 孙洋洋开着车向前跑着,赵田博不想再说什么。他感到累极了。自己这是干什么?是向往大西北吗。向往可以自己去啊,去旅游就是。 他半眯着眼睛,靠在车座椅上,扭向孙洋洋一边,忽然间感到,他只所以跟她一块出来,还是喜欢她的。最起码决定与她一起走时,是喜欢的。 他打开窗子,一股清新的气息卷进车内。他畅快了许多。他就把眼睛闭上,让风就这样吹着自己。孙洋洋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 路两旁的山恋已经层次不清,显得黑苍苍的,沉重地镶嵌在大地上。一片静谧、幽深的气氛。天慢慢地黑了下来。 孙洋洋:“喂,醒一醒。” 赵田博睁开眼睛看着孙洋洋。 孙洋洋:“晚上,我们在哪里住宿?” 赵田博:“当然住宾馆了。” 孙洋洋:“我们住在前面的戈壁滩上怎么样?” 赵田博没有野营的经验,对这地方也不熟悉,孙洋洋也不熟悉。 赵田博:“算了。还是往前开吧。从导航上看,前面是一个县城,我们到县城去住吧。” 孙洋洋:“就在这里住吧。”孙洋洋有自己的算盘,她感到在这里住,会避免追债人的纠缠。这里毕竟太偏僻了。尤其是从内陆来的人,不会为了追债而与她耗在荒野。 这是一片戈壁滩,孙洋洋就把车开到了能开进去的地方。没敢往深处开,怕里面潜在着危险。 车停稳了。赵田博:“这荒郊野外的,让人看了不踏实。我们还是到县城住吧。往前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应该到了。” 孙洋洋:“你不是想体会一下西北的风情吗。住县城有什么意思。听我的,没事,就住在这里。” 赵田博一个大男人,如果再坚持到县城,就被孙洋洋看扁了。一路上,孙洋洋不只一次的说:“你是男人吗。” 一听到这话,赵田博就特别的反感。越说他不是男人,他就越是证明给她看。 直到孙洋洋说:“我服了,你真的是男人。” 天黑沉沉的,难道要下雨吗。 孙洋洋下车支帐篷,赵田博:“干脆住在车上算了。夜里如果下雨,也睡不好。” 孙洋洋:“要睡车上,你自己睡车上吧。我住帐篷,在车上,身子都舒展不开,难受死了。” 赵田博:“随你的便。” 孙洋洋扎好了帐篷,在里边做烩饼。她带着锅饼,先炒腊肉,然后倒水烧开,像下面似的,把饼下进去,再把青菜放进去。既简单,又不缺营养。 两人就在暗光下坐下来,孙洋洋:“吃吧。” 赵田博端起了碗。 孙洋洋打开一小瓶高度酒,倒进一纸杯中。想给赵田博倒。 赵田博:“我不喝。” 孙洋洋:“你真不是男人。哪有男人不喝酒的?” 赵田博夹起一块烩饼:“你说谁不是男人。” 孙洋洋:“我说我。” 赵田博:“你想当男人,也当不成。” 孙洋洋喝着酒。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喝酒,只是喝得醉熏熏的,胆仿佛大了,也仿佛欠别人的债也不是事了。所以,她常常喝酒,并且极力把自己喝高了。 赵田博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有时,看她像荒野路上酒馆老板娘似的,那么好酒。他也会劝几句:“别喝了,又不是过了今天,没明天了。省着点身体吧。细酒长流。” 孙洋洋:“听说你还是个文人呢。还细酒长流,应该是细水长流吧。”她又醉了。 赵田博也不反驳她,她醉了,跟她说什么,她也听不明白了。 旷野的风,比内陆要硬些,吹在身上,**。 赵田博:“别喝了,睡吧。” 孙洋洋:“睡。你要在车上睡,还是到帐篷里。” 赵田博:“说好了的,我睡车上。” 孙洋洋:“不行,你必须和我睡帐篷。” 第二百零三章 戈壁一晚 赵田博也就嘴上说说,他当然喜欢住帐篷。他只是不喜欢孙洋洋自以为是的样子。 夜晚的戈壁滩,尤其远处的山峦,透着冷峻,整个山峦黑压压地绵延着。又给一种寂寞压抑的感觉。 孙洋洋仿佛显得特别兴奋,她把外衣都脱掉了。把睡袋拉到胸脯的位置,微弱的灯光下,眼睛一闪一闪的。这个时候,赵田博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清澈。这是认识她以来,他从来没看到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窗户也会随着星光的变化,变换着颜色。看样这时的孙洋洋内心是平静的,不是担惊受怕的。她一定感到自己置身荒野,安全多了。 在孙洋洋心里,最可怕的是人,包括自己。她长得漂亮,因为皮肤略黑,她透出另一种美。赵田博是不是被自己这种美打动了,可能吧,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她眼里,有的是利益,要看是不是对自己有利,其他的,就让一江春水向东流吧。 赵田博喜欢她的成份当然是有的,但他孤傲的狠,在他眼里,孙洋洋说不上什么漂亮,也说不上有多少喜欢,他只是不想过过去的日子了,尤其是工作上受排挤,与于小惠的爱情又不是那么轰轰烈烈,听说要到西北,他就跟着来了。天苍苍,夜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从小不知诵颂了多少遍。多么美丽的意境啊。向往。 孙洋洋不知赵田博的心思,赵田博也不知孙洋洋的心思。赵田博躺下来,把胳膊枕在脑后,看着帐篷顶。 孙洋洋:“想什么呢?” 赵田博故意说:“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洋洋:“还能是什么样的人,女人呗。”说着,身子向赵田博这边靠了一靠。 赵田博把一只手插到她的头发里,孙洋洋身子就蜷缩了起来。 赵田博想,像蚕蛹一样,栖居在这里也不错。其实,就这变化无常的气候,蚕蛹在这里是无法存活的。 孙洋洋:“我想喝水。” 帐篷中有瓶装水,但现在赵田博不想睡,赵田博就爬出帐篷。外边的篝火还未完全熄灭。赵田博让火重新燃起,把铁壶放在支架上。 看着红彤彤的火苗,赵田博感到自己如生活在梦境中一般。这周围有生命吗。赵田博回答自己,当然有。白天的时候,他就看到有一只鸟在干旱的疏草中,懒洋洋地活动着。 水烧开了,赵田博给孙洋洋倒上半杯,又给她加了一点瓶装水。做这些时,他突然有种犯罪感,这么周全的举动,他从来没为于小惠做过。现在想来,相爱了这么多年的恋人,他仿佛什么也没为她做过。这一年多来,印象最深的就是吵架了。自己动不动,就不高兴。搞得于小惠说话都有点谨慎了,怕那句话没说着,他再不高兴。 其实,于小惠并不怕他,而是让着他。因为她不想结束这段恋情,且已经提出结婚的事情。只是他赵田博没答应。为什么,还能为什么,为了自己这可怜的自尊呗。自己总感到于小惠无论是学历,还是财富都比自己强。与她站在一起,他尽管长得高大,也算得上伟岸,但总是感到矮了一截。 一次,于小惠说:“你再不和我结婚,我就变成老姑娘了。” 话说到这份上,赵田博还是没有表态。按理说,这方面的事,应该是男孩主动的,但于小惠主动说了。 于小惠想有一个家,母亲跟人走了,听说在澳洲了,但没能见上面。父亲又去了海南。对于家,她总有一种无着无落的感觉。哪怕和一方生活在一起,她心里也感到一丝亲情。但这个样子,有时,她感到自己就像河中的浮萍似的。尽管这种感觉也就那么一刹那,一会就释然了。但就那一点点,也让她特别的难受。再一方面,她想把自己的婚姻稳定下来,好一心一意忙自己的生意。自己留过洋,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是不想让学到的东西白白浪费掉。她要体现出自己的最大价值。有时,她也想,工作真是件好事情,工作起来了,什么烦恼都忘了。可见,人不能闲着。 赵田博打开帐篷一角,把水杯递给孙洋洋。帐篷里的孙洋洋:“你不进来?我怎么感到你有意躲着我。” 赵田博:“这荒郊野外的,我躲着你干什么?躲着你,然后去找野人去?” 孙洋洋笑了:“找野人?真人都没有,还找野人。找野骆驼还差不多。” 第二百零四章 愿做一只野骆驼 赵田博听孙洋洋说这里有野骆驼,就钻进了帐篷:“你见过?” 孙洋洋:“当然见过。这里不光有野骆驼,还有戈壁熊。” 赵田博:“真了不起,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它们怎么生存?” 孙洋洋:“适者生存。”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真没想到。其实,这些年,孙洋洋的三观已经扭曲了。她骗别人,也被别人骗。她试图与混混搅和在一起,受保护,也受混混的欺负。你想想,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赵田博与她在一起时间短,他不了解她,可以说几乎一点也不了解。他看到的,只不过是她的表象,有的还是装腔作势。 孙洋洋今天兴致高,说:“这些动物数量都很少,但我都见过。这里的骆驼是**驼,特别地了不起。它们吃多种荒漠植物,在食物缺乏时,你不知道它们吃什么吧,它们也吃骨头、帆布、鞋等。驼峰贮存的脂肪和围绕胃的小室中的水可以让它们生存好多天。”孙洋洋滔滔不绝地。 赵田博:“真的了不起。但生活在这里确实不容易。” 孙洋洋:“荒凉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不是吗?”可能这就是孙洋洋现时的心境吧。 孙洋洋欠着景哥的钱,说不定哪一天,景哥就把她废了。他已经知道她的行踪了,如果不快把钱还上,她就是在这荒漠中,也逃脱不了。想到这,她的心率突然加快了:想这是干什么呢?睡觉。 赵田博:“正谈得尽兴,怎么就要睡觉了?” 孙洋洋:“你睡不着?来,过来,和我睡一个睡袋吧。”孙洋洋满脸的妩媚。 赵田博:“你先睡,我到外边看看,有没有野骆驼。” 孙洋洋:“野骆驼也要睡觉。” 夜是寂静的,远处像蒙了一层墙布。这看不到边的夜,让赵田博想去猎奇。他迈起脚步,想往深处走一走。他饶有兴趣。他望着深沉沉的大地,准确地讲是大地的轮廓。 赵田博在戈壁滩上走着,天出奇的凉。他胆子够大的,他不知道周围的危险,也可能就想冒险吧。 夜深了,天空上出现了许多星星点点,仿佛整个银河系的星星都降落到这边天空上。星星的出现,点缀着天空,浩渺无垠,显得天空和戈壁滩特别的明亮。这是在内陆无法看到的,没想到深夜的戈壁滩如白昼。 赵田博还想往前走,这时,有人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人走近了,是两个青年人。他们是过来旅游的。 “你们不怕吗?” “怕什么?你一个人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赵田博:“不会有野狼吧。” 其中的一个:“如果我们真能碰上野狼,那就像中彩票一样,这种概率太小了。” 这里自然条件太恶劣了,动物濒临灭绝了。 赵田博:“还是别忘前走了。” 那两个人不听,还是往深处走去。 刚才,赵田博一个人时,没感到害怕,现在见到两个人,听到声音,反倒害怕了起来。 他回到帐篷所在的位置,钻进帐篷,帐篷中,却没有孙洋洋的影子。她上哪去了呢? 他的目光四处搜索着,他打开车门,也不见孙洋洋的身影。难道她被什么动物害了?这里能害她的,只有狼了。其它的都是食草动物。就像戈壁熊,和狗熊却不一样,它也主要是吃草根和浆果,体型也小的多,对人不会产生多大的危险。 难道她被人掠走了。那还真说不定,一个女人在荒郊野外,遇到不良之人,这种可能性极大。 想到这里,赵田博心里还是有点慌,如果出了人命,那是要多大的麻烦。就忍不住喊:“孙洋洋,孙洋洋。” 这时,一个人从车底下爬了出来,赵田博一看是孙洋洋。 赵田博:“你到车底下做什么?” 孙洋洋:“那两个人走了吗?” 赵田博:“走了。往深处去了。” 孙洋洋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向帐篷里走去。 赵田博:“你不在帐篷里睡,你出来干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孙洋洋:“抱紧我,睡觉。” 赵田博不知道孙洋洋心理变化。孙洋洋还以为刚才那两个人,是景哥的人,一路追来找她的。 孙洋洋像只小猫似的蜷缩在赵田博怀里。刚开始,赵田博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担心那两人会遇到危险,但跑了一天,太累了,不一会睡着了。 一觉醒来,太阳升起来了。这白天顿时与夜晚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天出奇的热,脚下的沙石有点烫脚。 赵田博向远处望着。孙洋洋:“你在看什么?” 赵田博:“我看看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不会遇到危险吧。” 孙洋洋:“你管的真多。快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赵田博:“别急,再等等。” 第二百零五章 先走了 赵田博要再等等,孙洋洋:“等什么等,我们赶路吧。” 赵田博:“你还是稍等一下,我向里走走,看看那两个人遇没遇到危险。看起来,那两个人,像学生。” “学生?” 一听说是学生,孙洋洋放下了心来。景哥不可能让两个学生过来找她追债。“你去吧。” 赵田博拿起一瓶水,向里走去。孙洋洋:“那我就先不收帐篷了,你快去快回,这里太晒了。” 赵田博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一起吧。” 他看到孙洋洋又钻进了帐篷。 赵田博往里走,这才发现了他所处地方的真面目。昨天晚上,尽管有点光线,但看到的也就是个轮廓。现在发现的,与之大不相同。 往里走,他看到了一个古城的模样,散布着残墙断壁,能看出城的轮廓。这城有现在一个乡镇驻地这么大。赵田博站在一高处,看着这个神秘的地方,这会是什么城呢,他在脑海中,搜索着,楼兰古城、米兰古城、龟兹古城,都不是。如果是这些古城,应该有标志的。而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也许,它就是某城的一部分吧。 赵田博从这里穿过,想像着这个位置可能是街道,那个位置可能通向哨位的地方。当然,只是想像,没经过考证,只能徒劳。他想,早知这么神秘,来之前,做做功课就好了。可以把这所见记录下来,与查到的资料对比一下,这会是多么令人惊喜的事。 穿过残墙,赵田博放眼望去,前面是一片茫茫的沙漠,沙漠的尽处,是一片山峦。他有点错觉,昨天晚上,怎么看到山峦那么近呢,太阳下,变得那么遥远。昨晚,他还心血来潮,想到山跟下去看看,看看有没有野骆驼,现在看来,太异想天开了。这里怎么会有野骆驼呢,即使有,也应该在山的深处有草的地方。 看到这么大一片沙漠,赵田博不敢往前走了。他回头看他们的帐篷和车,变成了一个小点。 但那两个人上哪去了呢。冲动是魔鬼,在沙漠中,好奇也是魔鬼吧。他们一定是太好奇才诱使着自己向前走,向想见到的景象走。 赵田博脱掉鞋子用手提着。还是向前走走吧。那毕竟是两条生命啊。他走着,在沙漠上走着,才发现,在这样的地形上行走,吃力的狠。 他偶尔也发现沙棘、沙冬青之类的。他为它们能够在这干旱的地方生长,而感到敬佩。沙漠上的植物,因环境的影响,也不断进化了。通常,它们的根扎得比较深,叶子又变得尽可能的小,像针叶样的植物就不少。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又走了一段,已经大汗淋漓。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孙洋洋的。孙洋洋的声音刚听起来有点沙哑:“你上哪去了?快回来吧。” 赵田博:“我还要等一会,我还没发现他们。” 孙洋洋:“你别多管闲事了。如不放心,就报警吧,让警察找吧。” 赵田博:“估计马上就能发现他们了。你再稍等会。” 孙洋洋:“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了。我被晒得快从人间蒸发了。” 赵田博:“那可是两条人命呢。” 孙洋洋:“我的命不是命。这样吧,我先走了,找个有绿荫的地方。你快回来时,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赵田博有点不高兴地说:“好吧。” 其实,孙洋洋不光是晒得受不了。而是她又接到景哥的电话,景哥在电话里问:“你在沙漠里做什么?” 孙洋洋一听他问的这么准,顿时心里一阵打颤,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难道他的人又追上来了吗。 她慌张地四处看着,除了荒野和她的车,一个人影也没有。但她还是不放心,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 她能不怕吗。景哥为了让她把钱还上,什么手段都用了。那天晚上,她受的刑,她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其中的痛苦、其中的屈辱做梦她都不想想起来。 如果换了常人,早就报警了。但她不敢报警,她在外面欠着那么外债呢。被公安抓到了,法律能饶了她,债主能放过她。所以,她只好忍了。她答应这几天就把钱还给景哥。她实在是惹不起这个主了。 孙洋洋把东西装上车,准备离开。又想起了什么,从车上拿下了两瓶水,放在昨晚扎帐篷的地方,找来几块沙石堆起来,把水送在上面,好引起赵田博的注意。 第二百零六章 进去看看 孙洋洋开车走了,向赵田博去了的方向看了一眼,驶上路,又向车后看了一眼,看有没有人跟着自己。车道上空荡荡的。 这一路上真特别啊,大多数是地方是戈壁滩,到处一片荒凉。但忽地会出现一片绿洲,这个时候,一定是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了。要么是一个小城,要么是一个什么基地。 孙洋洋向前开着,两边尽管有稀疏的植物,但还是荒凉。她觉着赵田博昨晚说得不对,说前面马上就是县城了。其实,离有人住的地方,还很远。她打开导航看了看,果然还很远。 孙洋洋再想着逃,也不能没命地向前开了。她不能把赵田博扔在这里。她急于找到有绿荫的地方,不然,停在哪里,也热得受不了。她又向前开了十几公里,忽然发现离路边几百米的地方有一片胡杨林,她像见到救星似的,想把车开过去。 但又停住了,因为在那里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她不敢贸然向前。她怕那是景哥的人。 她只好在路的边缘停下来,观察一下那边的动静。她远远地看到从车上闪出一红色,是一个女子。接着,又下来一名穿黑上衣的男子。两人在胡杨林中转着,她甚至听到了女人惊喜的叫声。旅游的吧。 孙洋洋在车上呆着,热得太难受了。不管那么多了,就把车开了过去。车下有点颠簸,但还可以行驶。这里太美了,旅途的人,经常来这里,把路压出来了。 孙洋洋把车停在一棵大而苍老的胡杨树下,打开两边车门,她没急于下去。她就坐在那里,透过车窗观赏着这片胡杨。 夏季的胡杨树生得生机勃勃,可能没有秋季的金黄色那种气势,但就这一片片绿,在到处是荒漠的地方,显得是多么的珍贵。 风从外面吹过来,带着干燥,给人一种舒适之感。刚才,那男女走了过来,女子亲热地挎着男子的胳膊,两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龄吧。从她眼前经过,女人向孙洋洋笑了笑。孙洋洋随即给回了一个微笑。 孙洋洋想,这应该是一对夫妻。看他们没什么恶意,孙洋洋从车上走了下来。她也要近距离亲近一下这些荒野精灵。 她来到一棵树下,抚摸着粗糙、苍劲的树干,像抚摸着老人的脸。她想,它活了多少年了呢。太伟大了,太美好了,太令人敬重了。 孙洋洋又想起自己,自己如果不那么贪婪该多好啊,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尽情地领略大自然。但这个念头,也就是在兴头上,才想到的。转眼,她又回到原形了。 太阳越来越高了。她不想在这里呆了。她还没有接到赵田博的电话。 她给他打过去,打不通。可能信号不好吧。受着火热的太阳,孙洋洋有点埋怨赵田博一根筋,多管闲事。想把他一扔了之。但她还想着从赵田博那里骗点钱,好把景哥那变态狂的钱还上。赵田博答应最近一笔钱到帐后,就把钱借给她,让她先把资金周转起来。周转资金是她骗赵田博的鬼话。 她把车驶到路上,向回开去,天再热,她也要回去接上赵田博。到了昨晚宿营的地方,还没见赵田博的影子,两瓶水还在,已晒得烫手。可能,他还没有回来。 她又埋怨道,这赵田博是读书读傻了。找不到,还找?报警啊。这是什么地方,弄不好,要丢命的地方。有人曾在沙漠中走上了不归路。这教训又不是不知道。 她试着又给赵田博打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 孙洋洋:“你在哪里啊?” “我还在里边。” “你怎么还在里边,不要命了?” “我不能走啊。”孙洋洋听赵田博的嗓子好像冒烟了,接着声音一阵沙哑。 孙洋洋:“怎么了?” “这两人昏迷了。” “昏迷了,你在那里守着管什么用,报警啊。” 赵田博:“已经报了。” 正说着,就看到几辆车开了过来,一辆救护车、两辆越野车,从车上下来一帮人。 领头一个,见到孙洋洋,张口就问:“谁报的警,人在哪里?” 孙洋洋:“我朋友报的警,人在里边。” 领头的打通了赵田博的电话:“你说说,你大体在哪个位置?” “我也就不清。” 领头的一个警察:“那我们试着位置共享吧。” 赵田博说:“好。” 警察带着几个救援队的队员和医护人员向深处走去。天真热,脚下烫人,头顶上炙烤着。 警察:“我们快点,还不知道那两人还活着没有。” 第二百零七章 有毒 一行人往里走着,越走越感到干热和艰难。大家都在想,他会在哪里呢,离这里还有多远。带队的警察看着导航,引导大家前行着:“别停,一停就没士气了。” 这些地方,他经常来,前几天,有一对情侣就困在了荒漠中,那天的天气,比今天还热,且是赶上一个大中午。 他们每走一步,脚下就荡起一丝干燥的沙土,沙土钻进鞋子里,他们也干脆把鞋子都脱了。 他们在内心一定想,这些旅行者,这些冒险者,为什么就一点也不节制呢,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呢。但他们现在是救援者,容不得半点牢骚,更不能有放弃的念头。 他们每人带了一块毛巾,就把打湿的毛巾盖在头顶上,一会,毛巾就干了。无际于事。 这时,来了一阵风,刚才还平静着,忽地一阵风刮来,几乎要把人刮倒了。风打了几个旋,就转向别处。如妖风一般。 带队的警察,突然想起赵田博报警时说那两个人昏迷了。警察脑子急速旋转着:昏迷?晒晕了?不会。他们是昨天晚上进去的,晚上气温不高。 是中毒了,对中毒了。警察想,一定是喝了有毒的水了:“快,跟我走。” 警察知道这带哪里有水,哪里植物相对多点,当然不能提茂盛了。在这里,有芨芨草也是感到无比的珍贵了。 带队的警察,在前面如纤夫般弓身走着。后面跟着医生护士等救援者。一行人像舞台上涌动的演员似的。大家走得太慢了。 带队的警察:“这样吧,吴医生,你跟着我先走。”吴医生是一名年轻的男医生。他们两个就先行一步,这样可以争取最早的救援时间。 他们两人在前面走,后面的人也不敢怠慢。 这样效果的确不错,速度比原先快了许多。对于救援者来说,这项工作的确很累,但永不疲倦,永不放弃,是他们始终坚持的本份。 他们救援过年轻的美女,也救援过粗野的汉子。有成就感,也有厌恶感。说厌恶感,可能让人觉得不厚道,但事实上,有的被救者的表现,不单单是厌恶的问题,还让人感到心寒。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验证了这一点。 当带队警察和吴医生率先赶到时,见两个年轻人躺在一小片灌木丛中,是赵田博把他们拖到这里来的。外面太晒了。灌木丛也就三间房子那么大的面积,还不茂密,灌木丛边上,有一水哇,也就是大锅口那么一片,水哇很浅,从沙子中渗出来。 带队警察:“一定是喝了这里的水了,这水有毒。” 吴医生知道这里的水中含有很多的碳酸钙,他随即进行稀释解毒。 他们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喝的水,一人还有生命迹像,一人听不到了心跳。 经过抢救,一人慢慢地缓了过来。另一个人,却没救过来。 这时,后面的队员也赶过来了,带队警察:“都抬上。” 大家一起把两人分别放在担架上,向外走去。 带队警察这才想起赵田博:“你没事吧?” 赵田博张着干裂的嘴唇:“没事。” 带队警察:“给他一瓶水。” 他们向外走着,赵田博想:两人一起出来的,为什么命运会截然不同。 他是这么想的,被救者家里人也是这么想的。 救援者把这两人送进了最近县城的医院。大家都希望奇迹能够出现。但结果正如吴医生诊断的那样,有一条生命还是未能挽救过来。 被救活生命的家属对救援队千恩万谢,失去生命的那一家,却对救援队说:“你们为什么不早来施救?” 又对还在自责的赵田博说:“你为什么不早报警?” 赵田博想说:“我第一时间就报警了。”但看着那一家的家属红了眼的样子,终于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出口的却说:“对不起。” 你没有过错,说对不起干什么。 在那家家属看来,你一定过错才说“对不起。” 其中,有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女人,上来抓住赵田博的衣服:“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是不是你施救方法不对,把我儿害死了。” 面对这一家人,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评头论足。 孙洋洋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那中年妇女:“你们是一伙的,你别说话。” “你们不讲理,我凭什么不能说。” 那家人就把孙洋洋围了起来,想对她动手。 带队的警察走了过来:“不能动手。”他把激起他们的情绪,话说得还算柔和。 那家人看到警察,说:“我们要报警,他谋害人命。” 这句话,把警察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第二百零八章 太冤了 警察:“报警?” 中年妇女:“对,报警。如果你不接警,我们就到法院去告了。” 警察无法和她理论,人家毕竟刚刚失去亲人,就说:“请您冷静一下。这事,要慎重考虑。” 中年妇女:“如果是你家里人死了,你能冷静吗?” 警察黑红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他想说句难听的,终于还是忍住了。“报警是你的自由,到法院起诉,也是你的自由。” “那我就报警。” 一阵难过和悲哀从赵田博脸上掠过。 孙洋洋对赵田博说:“我让你别多管闲事,你偏不听。这回麻烦来了吧。” 赵田博想与孙洋洋分辨几句,但看她的脸通红,眼睛中泪光光闪闪的。赵田博知道她在为他担心,自己的心也就被牵动了。他轻轻摸了摸孙洋洋的面颊。 赵田博想从医院里往外走,被那中年妇女拉住了:“你想逃吗?” 赵田博:“你的儿子没了,我真的很抱歉,也很难过。但我已经尽力了。” 赵田博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孙洋洋走上前:“你放开,即使他犯了罪,有警察呢。你拽着他做什么。” “他想跑。” 赵田博做梦也没想到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会在自己身上发生,社会上关于“扶与不扶”、“救与不救”的争论之事太多了,自己也看到过,但善良的自己还是选择了救。 遇到这样的事,他很受伤害,也好像改变了自己的认知。他有点茫然,更觉得愕然。 他对那中年妇女说:“我不走,您仔细考虑一下,您再和家人商量一下,要不要报警。我是一片好心,您应该是知道的……。” 中年妇女还是不松手。 赵田博:“我再说一句,您放开。您现在一定很悲痛,我不和您计较。您放开,我到院子里走一走。我的肺都快炸了。我再说一句,有警察在呢,我即使跑,我能跑得了吗。”赵田博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警察:“你让人家出去透透气,有我在呢。” 中年妇女才把手松开了。 赵田博走进院子里,孙洋洋跟了过来:“这可怎么办呢?看样你被赖上了。” 对这个中年妇女的所为来说,孙洋洋觉着自己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赵田博:“现在几点了?” 孙洋洋:“下午四点。” “看样我们今天只能在县城住下了。” 孙洋洋:“你确定不会是看守所?” 赵田博苦涩地笑笑:“不至于。” 孙洋洋把温软的手放进赵田博的手心里,让他抓住。这时的赵田博对她产生了亲近的感情,发自内心的。他感激地看着她:“你其实挺有女人味的。” 孙洋洋笑笑:“是吗,人遇到难处,有时见到一个陌生人,也会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赵田博:“不是。” 孙洋洋:“要下雨了。” 赵田博:“我也真想让来场雨,把我淋个透。” 孙洋洋:“我是说要感动的流泪。”为了活跃气氛,她故意来一点小小的幽默。 赵田博也笑了,这笑比刚才的笑好看了些。 孙洋洋:“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一个女人流过泪吗。” 赵田博不语。 孙洋洋:“不说就算了。” 这时,从医院院东南角小亭子底下传来了一阵二胡声。赵田博听得出是《二泉映月》。在新疆这个地方,听到二胡,他还是感觉有点不一样,更加伤感了起来。就在这一刹那间,一欢快的曲子响了起来,什么曲子,他没听出来,但他知道这是弹拔尔弹奏的。平时,他喜欢听乐曲。 孙洋洋看到赵田博眼圈红了,还以为他是愁的:“不要紧,有事我和你一块面对。” 孙洋洋:“要是现在能喝场大酒就好了。” 赵田博:“壮胆?” 孙洋洋:“我想喝多了与他们打一架。” 认识孙洋洋这段时间,他觉察到她不爱运动,对沿途这美丽的风景,她也不十分留恋。是看的多了,还是什么原因,他不得而知。 赵田博忽然想到了于小惠:她要是在,就好了。她冷静,正义,处事要比她实际年龄成熟的多。 孙洋洋:“想什么呢。想起女中豪杰了吧?”可能,女人都有好的洞察力和嫉妒心吧。 孙洋洋可能猜到了赵田博的心思。 赵田博向亭子走去,孙洋洋:“你要去干什么?” 赵田博:“我过去看看是谁在演奏。” 孙洋洋心想,好奇是魔鬼。如果不是因为好奇,赵田博也不会惹上刚才的麻烦。 赵田博走过去,看到演奏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汉人,一个是维吾尔族人,都五十多岁。两人像比赛似的,你拉一曲,他弹一曲。 赵田博在投入地听着,这时,带队的警察找了过来:“你还有这样的闲心?那一家我说不通。” 第二百零九章 你们再考虑一下 警察无奈地对赵田博说:“你跟我回去吧。” 孙洋洋:“他又没犯法,你带他回去做什么。你把我们放了吧。我们还要赶路。” “我不能放他走。有人报案,我们就要处理。” 孙洋洋:“真服了,你当警察的还这个样子。” “这是规定。” 赵田博:“我不让你为难,我和你一块回去。” 就在赵田博准备和警察一块往回走时,那家人迎面走了过来。当然,他想走是不可能的。 赵田博挺挺腰板,迎着他们走过去。他这种无畏无惧的样子,可能对他们有种压迫感。那家人,在原地站住了。 天还是明亮着,在这里黑天还早呢,晚八点,天还是亮的,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一天刚刚开始。 赵田博往前走,一直走到那家人眼前,那支队伍人更多了,又来了一帮亲戚。 当赵田博走到近处时,队伍把他包成个半圈。警察警惕地看着他们,防止他们有过急行为。 那中年妇女这次哭哭啼啼的,一改刚才的蛮横。 赵田博从他们的头顶望过去,远处是群山。最高处的地方有一片白,那是冰雪。现在的天还热,高处却白雪皑皑。真是高处不胜寒。 警察:“你们回去吧。既然你们报警了,我要把他带回派出所做笔录。有结果后,我告诉你们。” 中年妇女止住哭:“我们也要去。” 警察:“那你们就派个代表,两个也行。” 高山上的冰雪闪着亮光,是被即将落山的夕阳映照的。 赵田博想,如果爬上山顶,一定会耀眼,也一定特别的漂亮。如果没有这档子事,自己会说服孙洋洋把车开到近处,即使孙洋洋不想开,他也会雇个车,开过去看看。说不定野骆驼就在那里。 在这种情况下,赵田博还有点分神,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其实,他的内心特别的愤怒,只是想通过分散注意力,来化解自己的不平罢了。现在的他就像那雪山,阳光照到的表面是亮的,但内心就像没有照到的一面是黑糊糊的。 他被这揣摩不到的人性剥蚀着,仿佛有一只手把崇高和善良一点点从他身上撕下来,把皮肉弄得生痛。 赵田博说:“你们再考虑一下,是不是撤回对我的指控。” 队伍中有人说:“不可能。除非……。” “降非什么。” “降非你给我们做出赔偿。” 人命关天,自己又没错,为什么赔,怎么赔。赔起来,有头绪吗?这都是未知数。 赵田博沉默不语。 队伍中又一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吧?” 赵田博:“我跟你走,我以警察的认定为准。但我提醒你们一句,如果警察认为我没罪,你们要向我赔礼道歉。” 这时,孙洋洋补充了一句:“你们要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 一帮人就又向前聚拢了一步,有人说:“你们还威胁我们。” 赵田博:“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我们不改变主意。” “杀人者偿命。” “让他付出代价。” 你一句我一句,越来赵离谱了。 赵田博对警察说:“走吧。” 警察对赵田博说:“你上我的车。” 赵田博就跟着警察上了车。 孙洋洋刚上了自己的车,就有两个人跟了过来拉开车门,想上她的车。 孙洋洋怒斥道:“不能上,闪开。” 人没了,确实让人痛心,让人同情,但这个样子,这种做法,实在让人寒心。赵田博坐在警车上,对警察说:“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一定是看我是外地的,想赖我一把。不然,他们不缠着你们救援队呢。” 警察知道遇到了不好办的主,这件事,他不处理,下一步就一定会找到他们救援队,他这个领头的,也脱不了干系。这倒没什么,但被缠上,实在是太伤脑筋了。自己从警这么多年,遇到这样的事,还少吗。 车开进了派出所,那一帮人也跟着来了,他们坐着出盘车来的。 赵田博进了派出所里边,孙洋洋没有下车。她合上浓密的睫毛,那一对黑紧眸子看起来好像是半睁着的。 她不想进去,警察也不用她进去。她试图在脑海里找出有什么熟人,找人通融一下,但徒然。自己做生意时,倒认识几个,但平时,她把利看得太重,大都是一锤子买卖,做过了,就几乎成路人了。 派出所院子不大,只有三层楼。除了刚才来的这一帮,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多。 天色有点暗了,但没有黑。孙洋洋想,这一折腾还不知道要到几点。算了,还是养精蓄锐,等着吧。 她又合上的眼睛。竟睡着了。 第二百一十章 你看是我做的吗 赵田博跟着警察进了派出所做笔录。笔录完了,警察:“我们是相信你,但口说无凭啊。” 赵田博:“我真的没做害人的事。你给对方说说吧,别把事情搞得太难堪,我真的是为他们着想。” 警察:“你什么意思啊?” 赵田博:“你别管,你再做做工作吧。” 警察:“难道你真做了什么,如果真做了什么,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赵田博有点生气:“我能做什么,我给您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们着想。” “我怎么越来想听不明白了。” 赵田博:“我实在没有心力了。如果做不通,也就只能是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警察:“好吧,我再跟他们说说。我相信你,但问题是他们不相信。” 赵田博走到派出所的大院内,孙洋洋的车停在那里。他没到院里去,那一家子人还在,或站或蹲在那里。 自己做过这样的事,不只一次了。一次,他在商场门口,遇到一三十多岁的女人抱着孩子,说是钱被人偷了,没钱买回家的车票了,她和孩子一天都没吃饭了,求他幸幸好,给点路费钱。他没带现金,那女人说:“可以扫码。” 他二话没说,给她转了三百块钱。 但过了两天,他又遇到了那个女人,那女人没认出自己,又是那套说辞,赵田博说:“前天我见过你,给你钱了。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还没走。” 那女人忽然抱着孩子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应了那句话,本性难移。 看赵田博站在派出所门口,向院里望着,那一伙人的目光都向他这边望过来。 赵田博把头转向了西边的天空,重山叠峦上,火红的夕阳正要坠落。整个天空被映照着五彩缤纷。 赵田博被这美丽的天空吸引了,深深地震撼了。他贪婪地望着,要把这影像牢牢地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赵田博重新走进派出所,迎面遇到那家的两个代表从派出所往外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赵田博找到那带队的警察:“怎么样?” “还是做不通。” 赵田博:“那就没办法了。” 赵田博坐在派出所的一长条椅上,正和警察交谈着。那帮人像山洪般地冲了进来,围在赵田博和警察的面前。 警察看他们虎视眈眈的样子:“别胡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赵田博挡在了身后。 其中领头的那个,是在这个家族中最有发言权的,说:“让开,我们不想打警察。” 警察:“他也不能打。” 几个人慢慢靠近,把警察和赵田博隔开了。 一帮人推推搡搡地把赵田博弄到了院内。 哌出所在家的警察都跟了出来:“我再告诉你们一声,这是派出所。” “派出所怎么了,你们不给我们作主,我们就自己作主。” 其中的一个:“你赔偿不赔偿?” 赵田博:“我没做错什么,不赔。” “打他。” 赵田博是会二下子的。他说:“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凡事要讲道理。你们忘了那句老话了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没空跟你啰嗦,现在我就打你个寸步难行。”说着,一个人一拳打向赵田博的面门,赵田博一闪,那人打空了。由于用力过猛,那人没“刹住车”,差点趴到地上。 这人恼羞成怒:“你们还干看着做什么,打啊。” 赵田博身体向后退着,那个领头的,抄着一根木棍追了上来。赵田博一把夺了过来,没有打向他,而是在腿上一用力,木棍断成两截。 赵田博是在警告他们,他是有功夫的,只是不想与他们动手。 那些人仗着人多,根本不领赵田博的“好意”,不吃这一套。 人又围了上来,对着赵田博劈头盖脸地打下来。赵田博像一头受困的牛,大喊一声,挣脱了出来。 他奔向派出所一高台子上,说:“慢着。救人这事,我一点也没错。我有证据,我只所以没把证据拿出来,是给你们留面子。怕你们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有人喊:“你唬谁啊。” 赵田博:“你们等着。”说着,走下了高台,向孙洋洋的车走去。 看赵田博走向车。有人喊:“拦住他,他要跑,别上他的当。” 赵田博已到了车边,这时,孙洋洋醒了,见一帮人也追了过来。孙洋洋就发动了车。 赵田博被他们扯住了。 赵田博:“你们放开我。”又对孙洋洋说:“把我手机给我。” 刚才,他进派出所,把手机忘在了车上。 赵田博拿着手机:“证据就在这里,你们跟着我走吧。” 一行人进了派出所的会议室。 赵田博喜欢摄影,有记录影像的习惯。 赵田博打开救人时的录相,转换到大屏幕上。警察、对方都紧紧地盯着屏幕,看着赵田博看到那两人昏迷在沙漠上时,一下子扑倒在那里,大声呼喊着。 看到赵田博把自己带着的水,轻轻地抹到他们干裂的嘴唇上。 看到赵田博把两人移到了灌木丛的阴凉处。 …… 看到赵田博抓起电话报警。 直把一帮人看得哑口无言。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欠个道歉 录影放完了,会议室里发出了抽噎声。那是逝者的家属在哭。 赵田博面向屏幕深深地鞠了一躬,拿起手机,什么也没说,走出了会议室。 那名参加救援的带队的警察跟了出来,对赵田博说:“对不起,谢谢。” 赵田博神色凝重地向孙洋洋的车走去。 这时,那一大家子人,也走了出来。超过赵田博,但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更不用说听到一句“谢谢”了。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赵田博想,自己是心地使然。但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还是非常的难过。 “算了。走吧。”他拖着步子,缓缓地前行着。 从今天早上,他除了喝了一点水,什么东西都没吃。几道虚脱了。不单是体力上的,更是心力上的,心累。 这个时候,心再也无法欢快的驰骋了。 他站在原地歇了一会,孙洋洋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从车上下来搀扶住了他:“怎么着,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呢。” 赵田博生硬地把胳膊抽了回来。他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的热闹,也不想孙洋洋这么说。 他有些惦念起于小惠来了。尽管两人在一起时,没有很高的激情,但遇到事,于小惠在身边,他心里就是感到踏实,可以完全放得下心来。 孙洋洋见赵田博这样,这是一路走来,他第一次对自己这么生硬。孙洋洋就又回到了车上,开着车门。 那一家人,急匆匆地超过赵田博,却在派出所大门口停住了。原来是那名警察把他们叫住了,好像与他们在商量着什么。 院子不大,警察的声音越来越高,赵田博听见警察说:“你们应该道歉。” “我们的人都走了,为什么要道歉。” 这话,孙洋洋也听到了,孙洋洋就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赵田博一看孙洋洋气愤的表情,就跑过去,一把把她拉住了:“我们走。” 孙洋洋这次挣脱了赵田博的手:“你是个男人吗?” 赵田博:“我不是。我求你,我们走吧。” 两人上了车,孙洋洋发动了车,向派出所院外开去。 孙洋洋故意把窗子全开着,那一大家子人慢慢地向两边闪开。孙洋洋的车开得很慢,边开边向两边的人望着。 赵田博坐在那里,眼睛目视着前方,像一尊雕塑一般。 孙洋洋气得都不知道怎么开车了,本来想加油门,却猛踩了刹车。 她一刹车,赵田博的身子向前一倾,头碰在了车上。生痛。 赵田博无法发作,心里有火,不能发在孙洋洋身上。 孙洋洋开着车找宾馆,刚才,在车上,她已经预订了房间。县城不大,经过导航,一会就找到了。是一家还算干净的店。 孙洋洋把车开到院内,院子不大,能停开两排车。赵田博看了看车牌,大都是外地的,也有和他们一个城市而来的。 孙洋洋看着外地的车,倒没什么,但一看到自己本市的车,心里就有点发毛。这欠人钱的日子,真不好过。不会又是景哥派来追她的人吧。 她有点神经过敏了。不是景哥的人,这里住店的,大都是过来旅游的。景哥的人,即使来追她,也不可能大明大放的,一点掩护都没有。 孙洋洋是个女人不错,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一旦她承受不了,报了警,那就麻烦了。 两人都有点累。 孙洋洋:“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休息一会?” 赵田博真饿了,孙洋洋还可以。 赵田博:“先吃饭吧。” 两人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先办理入住。刚到了前台,那名警察和他的一个同事一道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赵田博想,他们怎么跟过来了? 孙洋洋:“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那名警察指着同来的那一位介绍道:“这是我们刘所。” 赵田博向刘所点点头,继续办理手续。 那名警察:“我们刘所过来,是想请你们吃顿饭。” 孙洋洋:“我们吃不起。” 那名警察:“看这话说的,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孙洋洋:“你这话一点也不幽默。我们吃不起,也受用不起。” 赵田博看警察面子上过不去,就说:“我们有点累了,饭就不吃了,您的好意,我们领了。” 刘所:“那我们给你们结房费。” 赵田博:“不用了。这开支,你们也没出处,钱又不多,自己结就行。” 刘所:“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意。” 他转向服务员:“算派出所帐上。” 服务员看看刘所,又看看赵田博他们。 孙洋洋:“既然你们非要这样,我们就从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住一宿 孙洋洋同意派出所给出房费。赵田博想,怎么好这样呢。赵田博看了她一眼,她装作没看见。 “既然你们这样过意不去,把我的车也加满油吧。” 赵田博:“警察同志,她是开玩笑的,你们走吧。” 那名警察:“把钥匙拿来,我去给你加。” 孙洋洋真的把车钥匙给了警察。 赵田博悻悻地提着行李,临上楼时,对刘所说:“谢谢啦。” 宾馆里灯亮晃晃的,闪出赵田博黑红的脸。就这一天的工夫,赵田博这个小白脸就变了颜色。 房间在二楼,楼梯扶手是木质的,上面挂着一串串塑料葡萄当装饰。碧绿的叶子,饱满的果实,足以以假乱真。 踏上楼梯台阶,赵田博:“你什么情况?欠修理吧。” 孙洋洋不接他的话茬:“你说这葡萄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吃奶的小孩都能分得清。” “这饱满的样子,你猜我联想到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 孙洋洋不怀好意地笑笑:“假胸。” 赵田博冷着脸:“你想像力真丰富。” 孙洋洋:“但我告诉你,我那里是真的。” 赵田博就气鼓鼓地快速上楼了,把孙洋洋落在了后面。 孙洋洋:“你这不是很有劲吗?” 赵田博:“我有的是劲。” 孙洋洋在后面哼起一首民歌:晚风吹拂,无名鸟啊,驀地飞离了大山林。 进了房间,赵田博从窗子向外看过去,警察走了,孙洋洋的车也被开走了。宾馆西墙外边是一片黑梭梭的树林。 赵田博:“我去洗个澡。” 孙洋洋:“别烫掉了皮。” 赵田博知道她故意气他,就说:“你把车钥匙给了警察,你就不怕警察给你装个定位系统,随时监视你的行踪?” 孙洋洋一听这话:“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赵田博一闪身进了洗手间。 当赵田博从洗手间中出来,见孙洋洋身子靠在床头上,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赵田博出来,看他的目光都是分散的。 赵田博:“你洗不洗?” 孙洋洋:“你说,警察真会在我车上装定位系统。” 赵田博:“说不准。” 孙洋洋:“走,我要去找警察赶快把钥匙要回来。” 赵田博:“逗你的,你又没犯法,他在你车上装那个做什么。” 孙洋洋还是不放心。 赵田博:“先去洗澡,洗完澡,去吃饭。” 孙洋洋这才像丢了魂似的进了洗手间。 洗完了,她还是担心被定位的事。一分神,竟什么没穿就走了出来,刚走出洗手间门口,忽然感到不对,马上退了回去,穿上了换洗的衣服。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见是那名警察,加好油了,是来送钥匙的。警察还拿来一张本地旅行指南:“抽空你们翻翻看看,如果想找个向导,我愿意陪同。” 赵田博说道:“太感谢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您贵姓呢。我们加个微信吧。” 警察:“好。我姓孙。” 赵田博刚想说他和孙洋洋一个姓,说不定,都是孙猴子的后代呢。终于没说,因为孙洋洋不让他说自己真实的名字。赵田博曾问:“我不说你真实的名字,那我叫你什么。” “叫什么都行。如果实在没得叫,就叫我李师师。” 赵田博:“好一个李师师,你真敢叫。” “怎么不敢叫?” “那我问你,你是李师师,谁是贾奕?谁是秦少游?谁又是燕青?” 孙洋洋:“你管得多。” 孙警官问赵田博:“你们还在这里住几天吗?” 赵田博:“明早就走了。” “住一天吧,这里也是别有意境的。” 孙洋洋对越田博说:“我换上衣服,咱们就去吃饭。”她这是故意说给孙警官听的,她这是下逐客令。 孙警官一个当警察的,这点事还看不明白?就说:“不打扰了,有事招呼。” 孙警官走了,孙洋洋:“你和他拉近乎做什么?你也要当警察?” 赵田博不想再理她,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他想,人与人之间,起码的尊重,基本的礼节要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像那一家人,毕竟是极少数的。 孙洋洋已经收拾完了。她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裤,展现出另一种风格,不一样的韵味。 就穿衣打扮来看,就不开口说话而言,孙洋洋算是一个吸引人的女子。但如果一言一行,那就另当别论了。赵田博想:我怎么上了这么一条船呢。她是会把我引进芦苇荡,还是引进荷花池,还是要引向其他什么地方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能把那段录影转给我们吗 两人走到宾馆院内,孙洋洋直奔她的车,围着她的车或蹲或弓着腰看来看去。 赵田博跟过来:“你看什么” 孙洋洋掩饰着:“我看车被划了没有。” 赵田博知道,她还是担心定位系统的事,也不揭穿她。 孙洋洋在那里侦察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就站起身,跟着赵田博一块出了宾馆的大门。 他们按照孙警官提供的指南,找到了烧烤一条街,这里到处都是烤串的。空气中散发着肉香和人间烟火味。 摊主在吆喝着,一边比另一边声音更高,像是比赛似的。 赵田博和孙洋洋在街上走着,与人擦肩而过。他们在寻找着,看哪家更红火,就准备在哪家吃。 这个时候,赵田博忽然看到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想起来了,是那一家子的人。 他没看到那个中年妇女也在。中年妇女也看到了他。他担心她再过来缠他,这人生地不熟的,他真的不想再生什么是非。 他对孙洋洋说:“别往两边看,跟着我走,快走。” 孙洋洋问:“怎么了?” “我看到那一家子人也在这里吃烧烤。” “他吃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是他们欠你的,又不是你欠他们的,你怕什么?” “不是怕。而是出门在外,想平平安安的。” 孙洋洋:“小男人。” 赵田博:“你再这样说我,我可真恼了。” “你不想让我这么说,你就坐在这里吃。” “吃就吃。”两人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们也真是饿了,羊肉串刚端上来,就一人抓了一串吃了起来,香味刺激着他们的味蕾。两人津津有味地吃着,也不管什么吃相不吃相了。 不知不觉间,一盘羊肉串被他们干完了。 出来的这一路上,孙洋洋几乎没喝酒,她自己要求自己时刻保持清醒。过去,她是很能喝的,历史上,可能唯一一次喝多的,是潘杜林把她扛上楼那一次。 孙洋洋没喝酒的意思,赵田博感到口渴,还是点了一瓶啤酒。喝啤酒吃烧烤,也对路子。 烟气在他们面前缭绕着,把脸弄得热乎乎的。 赵田博在喝着闷酒,也没和孙洋洋说话。孙洋洋还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也就自顾自地吃着。 其实,她不了解赵田博,赵田博就这个样子,动不动就生气。这气就像汛期的雨,说来就来。 两人悄无声息地吃着,这时,两个人提着酒瓶向他们这里走来,一男一女,都四十大多,那女的就是那个中年妇女。 见两人提着酒瓶,赵田博警觉起来,打架他不怕,别说来他们这两个人了,就是再来两,他也会打得赢。 两人走近了,赵田博没抬头看他们,依旧吃着烤串。 只听到那中年妇女说:“我们能坐下吗?” 赵田博一抬头,见她一改之前的蛮横,话语也平和了许多。 孙洋洋把眼前空余的凳子向桌子底下猛劲地踢了踢。 赵田博:“坐吧。” 两人就把凳子拉出来,缓缓地坐下了。 那中年妇女:“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孙洋洋:“有什么好商量的。” 赵田博:“说吧。” “您能把那段录影转给我吗?” 孙洋洋:“没有了,我们早删了。” 中年妇女面露悲凄:“删了?那就看不到了。” 孙洋洋:“是不是要拿到录影,又想找出破绽,再告我们?” “那中年妇女,不是,怎么会呢。” 那个男人,可能是女人的丈夫,因为他们没介绍,赵田博也没问,给赵田博把酒满上,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说:“我们的行为,实在对不住您了。我喝了这杯酒,向您赠礼道歉。” 孙洋洋:“我们不接受。” 赵田博还是端起杯子,被孙洋洋一下子按在了桌面上:“这酒不能喝。” 那男人端起酒自己喝了,站起身,向赵田博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中年妇女也站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删了?本来想着留个念想。没有了。”眼眶中涌出一行泪水。 两人像得了一场病似的,转身要离开。 赵田博:“等等。我给你们。” 赵田博把那段录影转给了那名男人,他们对赵田博千恩万谢。 那男人抓着手机,就像抓着一件宝贝。就那样紧紧地抓着,仿佛怕掉了似的。 两人一起向赵田博鞠躬再次致谢。赵田博向他们摆摆手。又把他们叫住了。 赵田博看着悲伤的他们,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也别太难过了。那段录影,你们看看就删了吧,看着怪难受的。” 两人低声地应着:“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表达谢意 赵田博喝完那瓶啤酒,也没多开。就问孙洋洋:“吃饭了没有,吃饱了,我们就走。” 孙洋洋:“气饱了。” “气什么人家已经道歉了。” “这是想要录影的道歉。” 本来,赵田博心情舒畅了些,孙洋洋这么一说,他又点不爽了。可见,与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很重要。与正能量的人在一起,每天信心都是满满的,遇到点困难,那都不是点事。与负能量的人在一起,也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赵田博和孙洋洋在街上走着,吃饱了,身上也有劲了。 赵田博:“下一站我们到哪里?” “往前走呗。” “你不是说,你这里有矿吗?” 孙洋洋:“那还远着呢。你看那维吾尔姑娘多漂亮。” 孙洋洋叉开了话题。好像怕赵田博打探去了她的宝藏似的。 尽管累了一天,第二天赵田博却早早地醒了。他听到了敲门声。 赵田博想:谁,这么早。 这时,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那就不是一个人。 孙洋洋也起来了。赵田博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孙警官,被救活的青年崔维忠,还有两个中年人。 孙洋洋:“孙警官,你是不是没案子办,盯着我们不放了。” 孙警官也不恼:“睡醒了?” 孙洋洋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当然睡醒了。没睡醒,也让你们吵醒了。” 孙警官:“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被救的那个青年崔维忠,这是崔维忠的父母。” 又望向赵田博,对崔维忠的父母说:“这就是救小崔的赵先生。” 崔维忠的父亲向前一步,紧紧抓住赵田博的手:“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儿就没命了。” 崔维忠的父亲紧紧抓住赵田博的手不放。 赵田博:“没事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楼梯爬了上来。两手提着大包小包,来到赵田博的房门前:“这些都是我们当地的特产,不成敬意,你们拿上。” 来人是崔维忠的姨夫,这次是崔维忠和他同学从邻市过来玩,贸然到沙漠中,遇到了险情。 他姨夫说:“我就是那一带的一名看护员。我答应第二天就领他们去。没曾想,这两孩子大晚上的,自己去了。可把我吓坏了。” 一帮人,门里门外站着。 警察:“说正事吧。” 崔维忠的姨夫:“看车牌,你们是外地的吧,一定是来旅游的,这样,今天正好我休班,我带你们到戈壁滩转转。算是对你们的感谢吧。” 赵田博转向孙洋洋,孙洋洋知道赵田博跟着她来大西北,其中之一,就是想领略一下西北风情,就说:“盛情难却,去呗。” 崔维忠的姨夫:“这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们不给面子,不去呢。” 赵田博:“去。不过费用我们自理。” “还有什么费用,举手之劳的事。我们先吃饭,今天你们就坐我的车,我既给你们当司机,又给你们当向导。就是老点。”说着,先自笑了。崔维忠的姨夫显得很兴奋。 孙警官:“既然说妥了,那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你们吃好玩好看好。”说着,跟赵田博握了握手:“再见。后会有期。” 几个人吃过饭,崔维忠的姨夫拉上赵田博和孙洋洋,他让崔维忠去,崔维忠说:“我就不去了。”看得出,他还在为同学的去世而伤心。 崔维忠的姨夫开上车,走出小县城,走了一会,两边的绿色淡了不少。走了一段,他一打方向盘,转到了戈壁滩,沿着一道几乎土灰色的山恋走着,脚下是硬硬的沙石,不平坦,但车行驶在上面,还算好走。只是也会遇到一个个小坑,使车一上一俯的,像过山车似的。 崔维忠的姨夫沿着这条路与山脉并排走着,身后,太阳冉冉升起。山峦的颜色渐渐地变成红黄色,随即就是温暖的土黄色。 车轮下,尘土飞扬着,带动草屑起舞着。这里当然是有小草的,只是土层太薄了。长得不那么旺盛。 赵田博:“你说这里的动物怎么生存呢?” 崔维忠的姨夫:“适者生存。” 孙洋洋转向赵田博高傲的笑笑。意思是我说的对吧?有道理吧?适者生存。 赵田博没有回应她。 孙洋洋撇嘴嘴:“你这人真没劲。” 崔维忠的姨夫:“说我吗?” 孙洋洋:“不是。” 崔维忠的姨夫笑哈哈地说:“说我也没事,我老伴就经常这样说我。” 孙洋洋:“还老伴老伴的,你也没上年纪啊。” “五十了,还不上年纪?年过半百了。你们就尽情地欣赏这美丽的大自然吧。希望你们能看到野骆驼。” 孙洋洋想反驳:这里还能算美丽吗。 但在崔维忠他姨夫的眼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是美丽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又上戈壁 车继续向前开着,孙洋洋:“能不能下来走来,颠的屁股痛。”赵田博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你一点也知羞啊。 孙洋洋猜到他的意思:“说说又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有。” 赵田博不想再和她就这个说个没完。 崔维忠的姨夫张亚克:“是让人受不了。像你们从内陆来的,行走在这上面,的确有点不适应。我们长期生活在这里,早就习惯了。” 他把车停了下来。 赵田博更真切地看到了脚下的土地,上面到处是粗砂、砾石,也有动物的已干了的粪便,踏在上面沙沙作响。 赵田博:“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粪便,一定有不少野生动物吧。” 张亚克:“哪里会呢?这都是牧民养殖的羊,留下的。” 赵田博向远处望去,果然看着有少量的羊在那里吃草。 张亚克:“在这里养殖,需要付出的更多。无论是从水源上,还是木草上,都不具备基本的条件。但人总得生活吧。” 赵田博和孙洋洋往前走着。张亚克说:“跟我来。” 转过一道小山峦,出现了一个蓄水池,望向远处,有几十头骆驼。赵田博一阵惊喜:“野骆驼。” 张亚克:“有这么大的野骆驼群就好了,目前,我们国家拥有的野骆驼也就上千只吧。至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种群有五十多峰。” 赵田博:“真的稀奇。这水池里的水,是做什么的?” “是养骆驼的人,用来饮骆驼的。” 这时,一个维吾尔妇女从远处慢慢走近了。 赵田博:“那些骆驼都是你养的?” “是。”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建这么大一个池子存水?骆驼不是自己也能补充水份吗。” “是。他们自己能解决了用水,就让它们放养着,如果解决不了,它们还是要回到这里补充水的。我过一段时间,就要拉几车水过来。这里干,水份蒸发快。” “那不是成本很大吗?” “谁说不是呢。但养上了,就喜欢上了。就像张亚克大哥,整天在这一带转悠,也没见他厌烦。” 张亚克:“我这辈子与这里是分不开了。你今天见到野骆驼了吗?” “没有。” 张亚克对赵田博和孙洋洋说:“走,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他们重新上了车,张亚克递给赵田博和孙洋洋各一瓶水。 孙洋洋拧开瓶盖。赵田博用手拿着,没动。 孙洋洋:“你怎么不喝?” 赵田博:“我一会喂野骆驼。” 孙洋洋:“野骆驼又不是我,让你靠得那么近。” 赵田博:“说不定呢。” “小鸟见了人,还飞呢。况且带野性的动物呢。” 赵田博:“真能见到就好了。” 走了老半天,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这儿一片荒凉,当然,没有什么饭店。 张亚克把车停下来,从车上拿下一把大太阳伞立在地上,又拿下随身带的吃食,有骆驼肉干、手抓羊肉(一早从县城一家店里买的)和馕。说:“只有这些了,对付一下吧。” 赵田博抓了一块羊肉和馕,没动骆驼干。 张亚克提醒赵田博:“这是家养的骆驼。” 赵田博:“你吃。” 又转向孙洋洋:“你代表我吃。” 孙洋洋:“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恶人都让我当了。我也不吃,我吃素。” 赵田博:“你吃素,那把羊肉也放下吧。” 孙洋洋抓着羊肉继续吃着:“我这是吃得草,因为羊是吃草长大的。” “什么理论。难道骆驼是吃内长大的?” 张亚克听着他们不合逻辑的谈话,忍不住笑了。 赵田博:“张师傅,你整天在这里跑来跑去的,累不累?” “风里沙里的,不累是假的。但一看到那些野生的动物,就不感到累了。” 这时,那个放骆驼的妇女,骑着一峰骆驼过来了。她跳下骆驼:“张大哥,我给客人来送点骆驼奶,刚挤的。你们尝尝。” 赵田博向她致谢。端起骆驼奶喝了起来。 孙洋洋:“这个你喝?” 赵田博:“当然。” 张亚克对那女人说:“一块吃点吧。” 女人也不客气,就坐下来,和他们一块吃了起来。这些牧民和看护员差不多,常常是出来就是一天。他们互相照应,带得吃食,也互相分享。 眼前的小草无精打采地立在那里,骆驼站在那里咀嚼着,赵田博打开矿泉水伸到它的嘴边,向里倒了一点水,骆驼温顺地让他喂着。 孙洋洋也站起来,抚摸着骆驼的驼峰,骆驼一动不动,让她摸着。 赵田博问那女人:“野骆驼群进过你的骆驼群吗。” 那女人笑笑:“没有。” 第二百一十六章 野餐 赵田博问那女人:“你在放骆驼,你男人呢。” 这话问的唐突。 女人:“他在县上卖骆驼肉。” “自己养的,舍得杀?” “不舍得又有什么办法,要靠这个生活。” 孙洋洋对赵田博说:“看你这菩萨心肠,要归依佛门了。” 赵田博:“看着这些生灵,自己真的不舍得吃了,回去。我要吃素。” 那女人:“我们这里大都是靠经营肉和水果谋生。也有开饭店的。烤包子吃过吧。我没出嫁时,跟着阿塔(父亲)卖过包子。你再回县城的时候,让张大哥领着你们过去吃吧。让我阿塔给你们免费。” 赵田博感到这女人太热心了:“你真是个热心人。” 女人:“我放牧惯了,人也简单了。心一点也不复杂,看到外来的旅客,能帮就帮。那一年,我还救过一个人呢,他中暑了。这事,张大哥也知道。你问问他是怎么做的。” 赵田博边抬头看着张亚克,张亚克喝一口骆驼奶:“不说了,时间久了,忘了。” 女人笑着:“他把人家放进了我饮骆驼的蓄水池里。” 张亚克:“当时,一着急,就那样做了。粗鲁了点。” 女人:“反正是救过来了。那人被从水池子里拉出来,还问,你们这里还有游泳池啊。你说好笑不好笑。” 女人站起来:“我要走了。别让我的骆驼跑散了。” 她又看着太阳伞:“看样是贵客,张大哥把太阳伞都支上了。他哪用过这个,我们就像游击队似的,地方不固定。不可能走到哪里,就支起伞。再说,也没那么金贵。” 赵田博站起来,扶她上了骆驼。女人走了。 孙洋洋:“你还挺绅士的。” “那当然。”这个时候,赵田博才想起自己曾经是个文化人,差点忘了。 天热但干燥,不是那种湿热。赵田博没有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孙洋洋:“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旅游。旅游,不就是累吗。” 赵田博:“累并快乐着。走出来,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光。可以遇到不一样人的,不一样的事。” 孙洋洋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 赵田博:“你刚才不是手抓羊肉了?” 孙洋洋扭身向身后看看:“你怎么不早说。” 赵田博好像很懂行似的,把手放在草丛中擦着。 孙洋洋眯着眼睛,好像在望着远处,在她的上空低低的飞过一只小鸟。只那一会,就扎进前面的一处低洼的草丛中了。可能那里比较湿润,也说不定有水。 张亚克说:“这里的每一个小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有的小乌也会扎到沙子里边,避热,同时,也是对身体一种清洁。” 赵田博:“我们走吧。” 张亚克收起太阳伞,三个人顿时暴露在了灼热的阳光下。 孙洋洋:“快,赶快上车。不然,就灼破皮了。” 赵田博:“哪有那么夸张。” 孙洋洋:“要不是为了陪你,我才不跑到这里呢。” 赵田博:“一会,如有车过来,你就跟着回去。” 孙洋洋还不想与赵田博闹僵:“我就是说说。不想陪,我在宾馆等着就是了,何苦跑了这么远。” 赵田博有点扫兴,但这次脸上没表现出来。 孙洋洋:“我真想洗个澡啊。” 赵田博想起沙浴的小鸟,想说:你也来个沙浴吧。终于没说。他从来不跟孙洋洋开玩笑。 赵田博捡起一块风化了的石头,握在手里。环境造就人,大自然造物,这石头千疮百孔,看起来特别的有特点,有沧桑感。 赵田博:“你看看这块石头。” 孙洋洋:“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她接过来,摇晃了几下,一些细细的沙尘落了下来。“回宾馆后,用水冲冲。” 赵田博:“不能冲,就保持这原样,让它带着这荒野的元素,这样才有味道。” 听他这么说,孙洋洋就把石头递给了赵田博:“给,不过,这已经沾上我手上的羊肉味了。” 赵田博不管她,把石头装在了随身挎包里。 别看赵田博跟着孙洋洋出来了,就这短短的时间,他就发现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不知道孙洋洋到底从事什么营生,也不知道她长期落脚的地点是哪里。他又不好问,一问就意味着怀疑了,也就无法走下去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只有独自神游了。 刚开始孙洋洋对赵田博表现得特别热情,但忽儿又忽冷忽热。一路上,就像洗澡的人一样,凉水、热水、凉水加热水,连自己都不知道水是冷还是热了。 他们上了车,孙洋洋问张亚克:“还要往前走?” 张亚克看看赵田博:“再走一段,就是野骆驼出没的地方了。还是走吧。不然,这样回去太可惜了。我也过意不去。” 赵田博:“那就开拔,向骆驼谷出发。” 张亚克:“你怎么知道那是骆驼谷。” 赵田博笑笑:“猜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看到了野骆驼 车继续向前开。地势比刚才稍高了些。 孙洋洋的手机响了,她没接。 赵田博:“你的电话。为什么不接?” “信号不好,回到住处,再打回去。” 赵田博纳闷:没接,怎么知道信号好不好。 他不想扫自己的兴,就没深究。 车慢慢地开到了更高的地方,靠南的山体是一片峭壁,就像内陆的山崖一般。 张亚克说:“这是崖壁,是这里常见的地形。” 赵田博想到,昨天早上,自己远远看到的一片山体,就应该是这里了。不过,当时自己走向沙漠了。 张亚克说:“我们巡逻一般顺着这些崖壁走。这里土地坚硬,地势也比较高,视野开阔。”说着,他停了下来。 他引领着赵田博和孙洋洋下车,上了附近崖壁的一稍高处,往西南看,漫过一片开阔地,又是一片崖壁。他们刚刚站住脚,就看远处有几只羊走走停停。 张亚克看到了,赵田博和孙洋洋也看到了。赵田博:“看!羊。真灵巧。” 张亚克:“这是黄羊。来,这样看得清楚些。”张亚克把望远镜递给了赵田博。 赵田博看到羊是红棕色,腹面与四肢内侧为白色。很是漂亮。 赵田博把望远镜递给孙洋洋:“你看看,多么漂亮啊。” 孙洋洋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你看吧,我不看了。” 赵田博再拿起望远镜,那几只黄羊已爬上一个高坡,转眼不见了。 赵田博:“太漂亮了,真的是太漂亮了。活脱脱一个个精灵。”他见到这些精灵,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们。只是感到亲切,想近距离地亲近它们。 就他这兴奋劲,也没激起孙洋洋的兴趣,这对她,好像是局外人似的。 张亚克把车开得离开峭壁稍远一点,继续向前面驶去。越过一个小坡,又越过一个小坡,张亚克突然放慢了速度:“快看,野骆驼。” 顺着张亚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七只骆驼顺着黄褐色的山峦下面在奔跑着,其中,还有一只小骆驼夹在大骆驼中间。它们一个个四肢细长,体型秀美。跑得很快。跑过的地方,扬起一片尘烟。那几只野骆驼奔腾着,赵田博直直地盯着,直到跑出了他的视野。他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赵田博一个劲地说:“太惊喜了,不枉此行。” 孙洋洋还是那样,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张亚克:“姑娘,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你看你男朋友玩得多高兴。” 赵田博本来指望着孙洋洋能说一句:“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但孙洋洋什么也没说。 张亚克:“那我们就回去吧。” 孙洋洋:“没意思。回去。” 张亚克:“你女朋友怎么了?” 赵田博看孙洋洋不知事理的样子,终于说:“是同伴。” 孙洋洋愕然地看着赵田博:同伴? 只看到了他一个后脑勺,这她才发觉,赵田博上车后坐到前面去了,而不是像原先那样,一直和自己坐在后排。 孙洋洋使性子,要下车。 赵田博:“你自己要像野骆驼似的跑回去?” 已经下了车的孙洋洋又重新上了车,把车门重重地关上了。 这是一路以来,他们的第一次冲突。 让她这一闹腾,赵田博的兴奋劲降了下来。还真不如自己出来旅游呢。为什么要跟着她来了呢。但当时,不跟着来能行吗。 赵田博想起当初孙洋洋让他陪着一起走,他像吃了迷药似的,不过脑子地就答应了。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车开回城里,天有些晚了。张亚克要请赵田博与孙洋洋去吃烧烤。 赵田博担心孙洋洋不乐意去,去了再出什么妖蛾子,就说:“十分感谢了。又看到了野骆驼,了却了心愿。您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们自己吃点就行。” 孙洋洋却说:“张师傅都累了一天了,我们应该请他吃个饭才对。张师傅,我们请你。这里我们不熟,你找地方就行。” 张亚克见她变成一淑女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就爽快地答应了。 张亚克给崔维忠的父亲打了电话,让他一块过来,陪赵田博他们吃饭。崔维忠的父亲高兴地来了,一晚上,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赵田博喝了点酒,孙洋洋没喝。 张亚克让人开车把他们送回了宾馆,说,明早要来陪他们吃早饭,吃完饭再陪他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孙洋洋赶紧说:“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了。还赶着去办事。” 张亚克就说:“那就只好这样了。走到这里,一定来找我,后会有期。” 赵田博握了握张亚克的手:“一定。”又问了一句:“你们这租车好租吗?” “你要租车?” 赵田博:“随便问问。”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条蛇 把张亚克送走了,赵田博向楼上走去,却看到孙洋洋走向了自己的车,围着自己的车转着。这大晚上的,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想管她。就竟直上了楼。 上楼后,赵田博洗了个澡、刷牙,就上床睡觉了。 他听孙洋洋进了房间,也没睁开眼,装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发现孙洋洋不在房间。东西还在。他还以为她赌气自顾自地上餐厅了。洗把脸,赵田博也去了餐厅。餐厅没有她的影子。 等他吃完了饭,也没见她的人影。赵田博就转到院里,看她的车也不见了。难道她这是把我扔到这里,走人了。 一想不对啊,她的东西都在。不会走。 正猜测着,见孙洋洋的车从大门外开了进来。下了车,见赵田博在院里,就问:“你吃饭没有?” “吃过了。你上哪了?” “看朝阳了。” 赵田博心想,在新疆,这个点,去看朝阳,骗人也不学点常识。 看破不说破。赵田博:“你去吃饭吧。” 孙洋洋:“不吃了。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 赵田博跟她一起上了楼,一会,把东西拿了下来。 孙洋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有了笑意:“今天,你开车。” 赵田博想,这女子怎么像学过变脸似的,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到底哪一根神经在起作用。 赵田博见她高兴,也不想惹她。惹了她,无关紧要,但也影响自己的心情。他就坐到驾驶室的位置上,发动了车:“向哪里开?” 孙洋洋:“对了,忘了你路不熟,还是我开吧。” 赵田博感到她太反常了,这次不是生气的反常,而是高兴的反常。 赵田博当然不知道,一大早孙洋洋去了一家汽车修理店,敲响店门,住在那里的一名店员还没起床,被她敲起来了。孙洋洋塞给她二百块钱。让他帮着查看车上有没有定位系统。店员车前车后,车内车外,查了老半天,还用了什么仪器。什么也没发现。 店员:“没有,放心地开吧。” 从修理店往宾馆走,心里顿时放松了。现在走到哪里,别人也不知道她的行踪了。不然,老是像有根绳子似的,牵着自己,太烦人了。 车开出一段,走上了正路。孙洋洋停在路边说:“你来开吧。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开就行。昨晚,我没睡好,我到后面睡会。” 赵田博就接过方向盘,向前开去。他开得不算快,好欣赏沿途的风景。 车向前开着,突然车后座的孙洋洋“啊”地惊叫一声。这声音太大,太吓人了。 赵田博也受到惊吓,来了个猛刹车,幸亏这里车少,后面没车,否则,非出大事故不可。 赵田博看到脸吓得煞白的孙洋洋,问:“怎么了?” 孙洋洋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赵田博把车向路边移了移。走下车,打开后车门,见孙洋洋向后缩着,用手指着:“蛇。”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一条蛇从蛇皮带子里伸出头,在吐着舌头。 赵田博快速地抓起蛇皮袋子连同蛇扔出了老远。他想,怎么会有蛇呢,蛇皮袋子又是谁放进去的。 孙洋洋惊魂未定:“你再看看,仔细看看车里,还有没有?” 赵田博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了。” 车再上路时,孙洋洋却从后座转到副驾驶的位置。 这时,孙洋洋收到一条短信,就只有几个字:“感到好玩不好玩?” 孙洋洋看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用百度一查,是当地的号段:会是谁呢。 这时,手机又嘀地响了一声,又一条短信来了:不用猜了,早晚你会知道的。 赵田博见孙洋洋时不时地看手机,就问:“今天,我们到哪里?” 孙洋洋说:“到若羌。” 赵田博:“若羌在什么地方?” 孙洋洋:“塔克拉玛干沙漠那一带。” 听孙洋洋这么说,赵田博对那个位置大体有印象了。上大学时,他的学习考古的学长,就是那个玩得比较好的球友厉业成,放暑假时,就去过那里。回来之后,脸蛋子都晒得黑红了。 那次,厉业成让他一起去,他老家有事,没去成。 开学后,有一天打完了球。赵田博:“晚上,我请客,你给我说说去塔克拉干沙漠的感受呗。” 厉业成:“不亲临其境,谈感受有什么用?看与听千差万别。不是说,百闻不如一见吗。” 赵田博:“简单地说说。” 厉业成:“好吧。” 两人找了个路边摊,边喝啤酒,边说起了塔克拉干沙漠。厉业成口才不行,又是学考古的,视角与赵田博这学中文的关注点不一致。 但他对那里还是有了大体的了解。那是全国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码干沙漠,意思是淹没在沙漠之下的城市。那城市是什么样子呢,顿时给那里增加了神秘感。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到若羌 车向若羌县驶去,赵田博开车,用上了导航。孙洋洋坐在副驾驶座上,把整个身子靠在车后背上,闭着眼,面沉似水。 赵田博得个清净,一边开着车,一边扫一下两边的风景。 路两边一会是这样的地形,一会又是那样的地形,一会是沙石地,一会是庄稼地,车刚开过的地方,他还看到一片红柳,面积很大,顺着路的右侧一直延伸着。在这里,看到这么一片红柳,太让人兴奋了,心胸顿时放开了。 他有心想下去看看,但孙洋洋在睡着,也可能假睡,在沉思着心事。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如果是自己,他一定会把车停下来,到红柳丛里去走一走。红柳其实是满漂亮的,枝条都是红棕色的,花期的时候,每条枝上都长出许多紫红色的小花。 一阵电话铃声响过之后,孙洋洋睁开了眼睛。孙洋洋接了,电话是景哥打来的:“你跑得够快的,是急着上天山吗。别忘了,还款的期限。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孙洋洋:“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景哥:“好,我等着到时间,看你的表现。到时,如果轮子再被跑掉了,却不要怨天尤人!”又加了一句:“轮子掉了是小事,要是命丢了,就不好了。” 这次电话,赵田博也听到了。他没吱声。他不想和孙洋洋搅和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盲音,景哥已经挂了。孙洋洋抓着手机,转向赵田博:“你答应借给我钱的事,还做数吗。” 赵田博:“关键是我没钱啊。” “你不是说有钱要到位吗?” 赵田博:“我想着它到位,但没到位。” 孙洋洋:“你无论如何要帮帮我,不然,我就没命了。” 赵田博:“没那么严重。现在是法治社会,谁能为了点钱,要了别人的命。” 孙洋洋坐在那里,不停地拍着手机:“你说怎么办?” 赵田博没法接话,也不想接。 路两边地形复杂,但这一路都是油漆的。赵田博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孙洋洋:“我是因为资金周转不开了,不然,就他那点钱,早给他了,还用得着这么催?” 赵田博:“那你就和他好好商量商量。” 孙洋洋:“听你这口气,你是不想管了。一点同情心、责任心都没有。你还像个男人吗。” 孙洋洋想通过激将法激怒赵田博,促使他帮自己。 只见赵田博说:“我不是男人。至少在你面前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就没法交谈了。 孙洋洋:“停车。” 赵田博就把车停了下来。 孙洋洋:“下去。” 赵田博真的要下去了。却被孙洋洋一把抓住了:“跟你开玩笑的,还当真了。走,继续往前开吧。” 赵田博不想和她彻底闹僵了,闹僵了,被扔在半路上,打个车不一定好打,到达目的地再说。 车继续往前走,赵田博再无心欣赏两边的风景,车开得飞快。孙洋洋知道赵田博在生气。这气是自己引起的,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别说话。 一路走来,若羌县城到了,若羌县城在若羌镇上。若羌县是全国面积最大的县,多大呢,有两个江苏省或浙江省那么大吧,真够大的。 到了若羌县城,他们找了个住处,然后,吃饭。吃过饭后,孙洋洋在宾馆就不想动了。赵田博就独自走了出来。他不想在宾馆待,闷得慌。 赵田博走到街上,从人到建筑,不自觉地让人感觉到西域风情。地域是由人和物组成的,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特点,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味道。 看着美丽的维吾尔族姑娘,那多情的眼睛,那苗条的身材,是那么的可爱。 正是蟠桃成熟的时候,若羌的蟠桃是很有名的。一个卖桃的维吾尔姑娘,用瓶装水洗了一个递给赵田博,请赵田博品尝。还主动问了句“亚克西。” 赵田博咬了一口,一口水,如蜜般地甘甜。 赵田博说明天想到周边去玩玩,问在哪里能找到向导。 这个叫塔吉古丽的姑娘说:“我就可以啊。” “那你的水果摊怎么办?” “这是我帮妈妈看的。” 看着这美丽的姑娘,赵田博想,有这样一个导游,真不错。 赵田博问塔吉古丽:“你怎么收费?” 塔吉古丽笑笑:“你问问旅行社怎么收费,就怎么给我就行。”说着,塔吉古丽点开了手机,递到了赵田博面前。 赵田博:“怎么,现在就收?” 塔吉古丽笑了:“不是。加个微信,不然,你怎么联系我啊。” 声音是那么清脆。 第二百二十章 宾馆不平静 赵田博告别了塔吉古丽,继续在街上转着,这里同内陆大不同一样,他看到什么都稀奇。 的确,这个县能知道的人不多,但如果说原子弹爆炸的地方,不说人人皆知吧,但许多人都能知道,那就是罗布泊,罗布泊是若羌下面的一个镇。那一颗原子弹的爆炸,震撼了全世界。 赵田博一路走上,品尝着水果,一个摊主:“内地来的吧,捎点水果回去吧,可甜了。” 赵田博:“往回带太麻烦。” “可以快递啊。不过,快递不敢给你太成熟的果。” 赵田博:“我还是好好吃吧。” 摊主笑了。 赵田博:“你们这里与哪里相邻。” “我们这里的地名有的是西域古国而得来的,不是那么好记。有个名字,你一定知道,我们的北面就是哈密市。” 赵田博:“哈密,知道。哈密瓜甜又甜嘛。” 这里一条街都在经营水果,到处飘着果实的香甜。 赵田博抬头看天,天很蓝,飘着点点白云。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县城道路两边的绿化也很好,号称是沙漠绿洲。 赵田博转了一圈,就回到宾馆。 孙洋洋坐在桌子旁拿着手机在计算着什么。见赵田博回来,也没打招呼。 赵田博就去了自己的房间。这次,他们每人订了一间房。 赵田博简单洗了洗,换上衣服,向床上一躺,说:舒服。 可能是累了,竟睡着了。 这时,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是孙洋洋。 孙洋洋穿着睡衣。赵田博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 孙洋洋坐在床边:“我还是想向你借点钱,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还你。” 赵田博:“我真的没有。如果有,还会让你这样一遍一遍地要?” 孙洋洋:“真的是用人朝天,不用人朝后。” 赵田博心想,这话从何说起。 孙洋洋:“你拿手机我看看。” 赵田博:“手机是私人用品,里边有的东西不能示人。” “难道还有裸照?” 赵田博:“别开玩笑。” 趁说话的工夫,孙洋洋一下子把赵田博的手机抓在了手上,她划拉屏幕,打不开。就说:“密码。” 赵田博告诉了她亮屏密码。 她划拉着页面,找到了手机银行:“帐号多少?” 赵田博:“问这个不好吧。” 孙洋洋:“快告诉我,我看看你卡上到底有没有钱。” 赵田博:“那图标下就没银行帐号。” 孙洋洋就把手机扔在了床上,气哼哼地走了。 到吃饭时,赵田博敲孙洋洋的门,孙洋洋没应声。 他就自己了下了楼。在这遥远的县城,他没有熟人,只好又一个人走到了街上。 他没急着去吃饭,从一家一家小吃店中路过,最后,他买了几个烤包子,进了一家拉条子店。 店主见他提着几个烤包子,没反对,还给他拿来一个盘子,让他放到盘子里。 赵田博又点了一碗拉条子。面条、包子吃了起来。一会儿,脸上、身上就出了汗。 吃过了,他没在里边久留,一个人坐在里边也不自在,他就走了出来,被夜风一吹,身上的汗马上干了。真的是汗来得快,去得也快。 边城的夜晚还是很令人惬意的,有人坐在店前和自家门前交谈着,享受着这晚风。拐到另一条街,有一个老人在弹弹布尔,几个人和他一道坐在台阶上。赵田博驻足在那里,听着那韵律。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投入到了演奏。人年龄越大,越喜欢聚集到一起,打发着时间。 一天的热度散尽,赵田博感到有点孤寂。他顺着街道向宾馆走去,赵田博决定走回大院。宾馆还有一定的距离,他就那样慢慢地走着,反正,回去也睡不着,他都不知道回去之后,如何打发时间。 进了宾馆的赵田博向楼上看了看,见孙洋洋房间的灯亮着,这时灯突然灭掉了,不知是孙洋洋在楼上看到赵田博但回来了,还是赶巧了,总之,孙洋洋关灯了。 赵田博上楼,经过孙洋洋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顺手带上门,听到隔壁孙洋洋的房门响了一声,像是打开了,赵田博没有走出去,接着听到一阵脚步声在走廊里越飘越远。 赵田博站在窗子边,看到孙洋洋进到院,开上自己的车,出了宾馆。 她要去哪儿呢。如果是出去逛逛,完全不用开车。一辆外地车,停在马路边,也不那么安全。 赵田博想跟过去看看,就又下了楼,叫车。一看订单,车来还要七八分钟,就取消了订单。因为宾馆门前,早没了孙洋洋车的影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想分道扬镳 赵田博回到房间,无法入睡,这大晚上的,孙洋洋能到哪去。她总是那样神神秘秘地,让人猜起来头痛。 赵田博打开电视,什么也看不下去,想看会书,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又没有台灯。看样不是看书的场所。 看一下手机,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了,还没见孙洋洋回来。越是等待,越是关注外面的动静,赵田博越是睡不着。 他就坐在了桌子旁,拿过桌上的便笺,写点东西。 他想起今天沿途看到的红柳,想像着秋天到来时,红柳的样子,写下了一首诗《红柳》: 岁月如花 红柳,你没有花香,却比花艳 秋风中,你像燃烧正旺的一团团篝火 镶嵌在大地 是路标,是向导 你扎根于贫瘠的沙丘 吸收又咸又涩的水分 承受一浪高过一浪的漫漫黄沙 坚守着春风不度的荒漠 …… 这时,他听到隔壁开门的声音,赵田博打开房门,只见孙洋洋惊讶地看着他,像受到惊吓似的,随即恢复了平静,接着一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赵田博也就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本来赵田博想和孙洋洋说一声明天出去游玩的事,只好作罢。 夜变得像冬夜似的漫长,房间里有股客人交叉入住的味道。赵田博干脆打开灯,躺在那里,对面墙上有一张彩色的招贴画钉在上面,画面上是一只祼女躺在沙漠中,天空碧蓝。那是一张三十多岁女人的脸,留着浓密的长发,面部线条细腻漂亮。 赵田博经不住诱惑,把灯关了。默默地数数,据说这样可以有助于睡眠。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睁开眼睛,突然看见孙洋洋坐在床边。她有他房间的钥匙,他也有她房间的钥匙。在服务台办入住时,他们各要了两把钥匙。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孙洋洋:“你说呢。” 赵田博在大脑中搜索着昨天晚上可能发生的事,但没有梦境,也没有记忆。 孙洋洋却说:“昨天凌晨我就进来了,你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孙洋洋表现出一娇羞的样子。 赵田博坐起来,心想,管她呢。什么时候进来又有什么关系,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吧。 孙洋洋:“我把早饭给你买回来了,一会你吃上。” 赵田博:“今天,你怎么打算的。我今天想去周边看看,你能一起吗。” 孙洋洋:“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 “那你是在当地逗留,还是要往前走呢?” “我就在这里。” 赵田博:“那我就自己去了。如果你有什么打算,你就给我打电话,你自己先走也行。” 孙洋洋:“怎么会呢。”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赵田博。“我走到哪里,就把你带到哪里。” 好像赵田博是个孩子,离不开她。 赵田博:“真的不用为我考虑。你不是在西北还有自己的实业吗,不用管我。” 孙洋洋的嗓子仿佛一下子哑住了,一时没发出声音,她干嘛两声:“这就想分道扬镳了?” 赵田博坐在桌边匆匆吃了点饭,快到与塔吉古丽约定的时间了。他快速地洗漱,动作比平时声响要大不少。 孙洋洋整理赵田博的床铺,赵田博:“你不用管,一会,服务员会弄。” 赵田博:“我走了。”抓起他的挎包就出了门。 今天还是一个大好天,晴空万里。外面连一丝风都没有。赵田博面部显出一种安详乐观的表情,这大老远的来到这里了,他希望不受任何人的影响,包括孙洋洋。他要好好领略一下当地自然的风光。 但是,他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一点不受影响是办不到的。他忽然想到,自己先前的决定错了,所以,接下来,他就为这个错误的决定来一份份的买单。 他在手机上记下昨天那个日期。他有这个习惯,把一些特别愉快和特别郁闷的日子记下来。上面,简单写下几句话,如昨天晚上,因为某件事,失眠了。 为了这个孙洋洋,他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好在孙洋洋还算殷勤,给他买了早饭,否则,他就只好牺牲早饭了。若饿着肚子,一定不会玩得尽兴。 他到达与塔吉古丽约定的地点,塔吉古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其实,这地方离赵田博住的地方不远,只是他不想让塔吉古丽到宾馆接他,他不知道孙洋洋怎么想的,愿不愿意一同出行。 塔吉古丽亲自驾车,一上车,她就递给赵田博一个遮阳帽,像西部牛仔戴得那一种。 赵田博穿得很休闲,帽子往头上一扣,顿时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塔吉古丽笑道:“像个沙漠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楼兰 塔吉古丽穿着宽松的长衣长裤,给人飘飘如仙的感觉。 赵田博:“你今天真漂亮。” 塔吉古丽嫣然一笑,如高原上的花。 看塔吉古丽年龄不大,但开车很老练。赵田博:“驾驶技术不错嘛。” “在你印象中,我们是不是都赶着牛车?” “哪会呢。你们这里产羊,我还以为你们赶着羊车呢。” 塔吉古丽:“我没见过羊拉车,羊也能拉车?” “当然。” 赵田博跟塔吉古丽讲晋武帝特别喜欢美女,后宫的秀女太多了,到了晚上睡觉时,他不知道该上哪去,就想了个让羊拉车的主意,羊把他拉到哪个秀女门口,他就住在哪里,他就宠幸谁。有一个聪明的妃子,把竹叶插在房门边上,然后在上面撒些盐水,因羊喜咸,当它闻到盐的味道后,自然而然就会停下来,而那位妃子也顺利得到了宠幸。 塔吉古丽听赵田博讲完,转过头问:“你是作家?” “怎么了?” “这么会编故事。” 赵田博:“不是编故事,是真的。” “真的?这故事我喜欢。”塔吉古丽一脸天真。 塔吉古丽:“你准备上哪去呢?” “你是向导,听你的。” 塔吉古丽:“这就不好办了。” 赵田博在脑海中极力搜索着想去的地方。突然说:“我们去阿尔金山吧。” 塔吉古丽:“我可不敢去。那里太偏僻了,天气变化无常,即使这个季节,说不定会因高寒缺氧而死。” 塔吉古丽说得没错,这个地方与青海和西藏相毗邻,平均海拔高度4600米以上,有多少人走进去,踏上了不归路。 赵田博:“我只是说说而已,哪能让你陪着我去呢。要去,哪天我自己去。” 塔吉古丽:“劝你也不要去。” 这个时候,赵田博暗下了要去一次的决心。 塔吉古丽:“我看你有学问,一定对神秘的地方感兴趣,我带你到椄兰吧。” 楼兰?说到楼栏,赵田博心中就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相思,像失恋,像懊悔?可能是这种感觉的综合体,总之,心里怪怪的,怪得有点悲凄。 赵田博:“就上楼兰。” 其实那个地方,只留下遗迹了,且是从沙子中挖出来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啊,滚滚流淌的河流、绿洲都有过吧。你就看它周围的“邻居”,那该是一个多么神奇,多么美丽的城市。阳关、尼雅古城、阿尔金山、哈密这些与之接壤的地方,拿出哪一个,不令人向往。 他们一路驱使着,向楼兰遗迹狂奔,苗条的塔吉古丽,看起来柔弱,但车开得飞快。不知什么时候,她戴上了墨镜。 赵田博:“酷!” 塔吉古丽:“你说什么?” “我说汉语,你是不是听不懂啊?” 塔吉古丽笑靥如花:“你小瞧我了,我在大学学得是汉语言翻译专业。” “你还是学生?” “对,明年就毕业了。我从大学第一个暑假开始,就当向导。也可以说,是黑导吧。自己给自己挣学费。” 赵田博坚起大拇指:“厉害。” 又问:“你都有车开,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差,还用挣学费?” 塔吉古丽:“车,是我表哥的,我当向导时,就借他的。” “那你表哥对你还真不错。” 塔吉古丽:“他是开洗车修理厂的,这是他全部保养过的一辆二手车。开起来,像新的一样。他要送给我,我没要。将来,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买车。” 车在沙漠公路上行驶着,赵田博在车内望着窗外的漫漫沙场。天空挂着亮丽的云彩,云随风向他们这边涌来。 沙在阳光下一片金黄,时而又出现嶙峋的岩石。 塔吉古丽带赵田博来到楼兰古城的遗址。赵田博看着这漫漫黄沙,看着代表着曾经有人生活过在这里的残墙、土丘,那些佛塔、那些房屋,你们在哪里呢。那风干的女子,你曾经鲜活、美丽的生命,你能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吗,让这富裕之国埋身深沙之下。 赵田博只感到心在流血。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塔吉古丽见他这样,说:“你太投入了。这是我向导的人中,第一个这么留恋这个地方的人。我说留恋,可能还远远不能表达你的心情。” 赵田博:“我就是觉得心中的谜解不开,太让人难受了。” 塔吉古丽:“它的消失,可能永远要成为一个谜了。每次来这里,我也常常想它是怎么消失的。这个国家不大,人口也不多,据说也就一万多人。但因为在途经中原到西域的要道上,特别的富庶。” 赵田博:“是啊,真想知道,当时,这里的人是怎样生活的。是哪条河流养育了这里的人们。这沙漠中,哪一片曾经是木草莹莹的绿州。” 第二百二十三章 沙漠绑架 虽然阳光灿烂、天空蔚蓝,但黄沙“迷”住了他的眼睛。在这古城遗迹,赵田博像个考古挖掘者,想从中探究出什么,但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他视野所及的地方越开阔,他就越无着无落。他对塔吉古丽说:“走吧。” 赵田博提醒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别太感情投入了,人生短暂,来过就好。天地太大了,自己能了解的太少了。 还是向前走吧。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两个多小时了。 车向前开去,塔吉古丽说:“我们先吃饭。” 赵田博感到饿了,早上匆匆吃了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 塔吉古丽把车开到一住家户中,院内是一个大大的凉棚,长廊形的,下面放着一长条桌,很长。桌上摆着各种水果,有鲜的,也有干的,像哈密瓜、无仔葡萄等。塔吉古丽:“你尽情地吃,一会儿,主人让买,你愿意买就买,不愿意买也不要紧。我和他们很熟。” 这时,又进来了一帮客人,从云南来的,有壮族和苗族。赵田博就和他们坐在了一起,互相介绍后,一会就熟悉了。大家还在桌上吃起了民歌。 吃饭的时候,没有一起。赵田博和塔吉古丽找了一个小桌坐下,塔吉古丽点的餐。 正吃饭的工夫,赵田博的手机响起一阵声音,是视频通话提醒。 赵田博一看通话是孙洋洋发过来的,打开却是一惊恐的画面。他对塔吉古丽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视频中,孙洋洋蜷缩在一处沙漠中,被绳子捆着,围着他的是三名男子,用黑头巾围着面部,只露出两只眼睛。 视频中的孙洋洋:“赵田博,救我。” “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他们为什么绑你?” “逼我还钱。” 这时,一个男子抓着孙洋洋的头发,用一根木条子狠狠敲在孙洋洋身上。孙洋洋痛得嗷嗷大叫。 视频中出现了一名男子:“你是她的朋友吧,她欠我们的钱不还,说是你能代替她还,你还不还?你不还我们就把她扔在沙漠里不管了。” 这时,又传来了孙洋洋的声音:“不要,不要,别把我扔在这里,扔在这里,我非死了不可。我说过要还你们的,只是现在资金周转不过来。” “那就把她扔在这里吧。” 说着,出现了几个人把孙洋洋一个人扔在空旷的沙漠上,准备离开。 赵田博:“慢点。你们让她接电话。” 孙洋洋面对镜头苦苦哀求:“求你了,你先帮我还上吧,我很快会还你的。” 赵田博:“你欠他们多少?” “三十万。” 赵田博:“报警吧。” 孙洋洋:“千万别报警,报警了,他们把我扔在这里,等警察找到我,我早死了。” “别听他们废话了,把她扔在这里。我们走。” 赵田博无奈地说:“你给我一个帐号,我转给你。” 孙洋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只是赵田博没有发现。 等赵田博把钱转过去,他就联系不上孙洋洋了。 他一遍遍地打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 赵田博愤怒地恨不得把手机砸了。是孙洋洋继续被那几个人控制着,还是她的手机出现了问题,他不得而知。 赵田博无心思向前走了,他对塔吉古丽说:“对不起,我们不能往前走了。发生了点事,我们现在返回去。” 塔吉古丽:“旅行刚刚开始,这样来来回回地,路上很费时间的。” 赵田博:“人命关天,还是回去吧。” “这么严重?” “对,我一个朋友被人绑架了。过去算是朋友吧。现在不是了。” “那还不赶快报警?” “她不让报警。” “那就奇怪了,哪有遇到危险,不叫警察的。” 一时间,赵田博也想,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刚才,事情危急,没想那么多。现在静下来,也感到蹊跷,哪有绑架者,这样大鸣大放地发视频的,就不怕留下证据吗。这更坚定了赵田博大回去的决心:“回去,回宾馆。” 一路上,赵田博再也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一路回到县城,天已经不早了。 赵田博三步并坐两步,噔噔噔地爬上楼梯,到了孙洋洋住的房间,用力地敲门,没人应。 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孙洋洋也不在里面。他满屋子里搜索着,孙洋洋的东西也不见了。他又奔向自己的房间,里边也没孙洋洋的影子,自己的东西还在。 赵田博又奔向一楼服务台问:“303的客人呢。”303是孙洋洋住的房间。 服务员说:“不知道啊。没在房间吗。” 赵田博说:“没有。”看样她是偷偷溜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苦肉计 孙洋洋不溜,难道还要等他回来吗。 那视频显示的,不过是孙洋洋使的苦肉计。 昨天晚上,孙洋洋不是出去一趟吗,是她主动约着景哥的人,商量着把自己绑了。要挟赵田博帮着把钱还了。 她想出这个主意,赵田博这人太善良了,没有怀疑。当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时,赵田博骂了一句:“臭不要脸。” 塔吉古丽陪赵田博上的楼,看赵田博气得恨不得要打人,就说:“报警吧。” 赵田博:“报警还有什么用,钱已经打给她了。” “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算了。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挖出来。骗我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塔吉古丽还站在那里。赵田博:“你先回去吧。” “你确定你没事?” “没事。” “哪你明天还出去玩吗?” “不去了。我要找她去。” 塔吉古丽:“保重!那我明天就去给别人当向导了。有事联系我。” 赵田博把塔吉古丽送到楼下,看她娇好的身影上了车,向她挥了挥手。 塔吉古丽给了他一个阳光的笑脸。 回到房间,赵田博很懊恼,他自责,也指责孙洋洋。更多的是埋怨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轻信。但抱怨有什么用。真是一颗好心,让狼叼走了。 赵田博躺在床上,鞋子也没脱。“连熟悉的、亲近的人都骗,这还算人吗。” 但生活中,就有这样一些人,专门骗熟,杀熟。如果自己在粗野无理些,再专横些,甚至凶狠,她孙洋洋敢这样吗。 此时,赵田博只能安慰自己:上天会处罚她的。 他关上门,下楼了。 院子里停满了车,他在院子里走着,一辆车一辆车看着,希望能发现孙洋洋车的影子。和她车子型号相同的有好几辆,远远有一辆车,和她车的颜色一样一样的,赵田博狂喜地奔过去。一看车牌,不是。 他用手抚摸着那辆车,仿佛希望这就是孙洋洋的车似的。这时,一个大胡子男子走了过来,一般的穿着,脚上趿拉着一双黑色的拖鞋,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赵田博:“你动我的车干什么?你有什么企图?” 赵田博:“我就是看你的车跟我的车一样。” “难道我是偷你的?神经病。” 赵田博正在气头上,就走上前:“你说谁神经病,你这副邋里邋遢的模样,你才神经病呢。你们一家人都是神经病。” 那人看是遇到火药桶。上了车,开车走了。 人家走了,赵田博仿佛感到眼前的氧气不足似的,胸闷。人全气死,一点不假。自己会被气死吗。当然可能。他绝不能被气死。 他向后理了理头发,尽力让心情舒缓起来。他又给塔吉古丽打电话:“我能再租你的车吗。” “明天让人定出去了。” 赵田博主:“就现在到晚上十点。不耽误你明天出发。” 塔吉古丽:“我到哪里找你?” “宾馆。” 放下电话,赵田博只感到自己就是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又像个异种人,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脸都扭曲了。 一会儿,塔吉古丽来了,把车直接开到了宾馆门口。 赵田博上了车,让塔吉古丽把车开到一家加油站。 赵田博到了大厅,找到加油站的经理,说今天下午在这里加油,车被蹭了一下,问能不能看看监控,是被哪辆车蹭的。 那经理还算好说话,又看到塔吉古丽在身边,就说:“好,跟我来。” 他带他们到了监控室,打开电脑,问了赵田博车号和大体时间,就杳看了起来。查看了一会儿,没见孙洋洋的车。 那经理:“没有啊。” 赵田博:“可能在监控死角。谢谢了。” 他们出了加油站。 塔吉古丽:“你为什么来加油站?” 赵田博:“昨天她的车就没油了,她如果要离开县城,必然会到这里加油。附近就这一家加油站。当然,我只是猜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田博:“一家家宾馆,一条条街找。|” 塔吉古丽:“这个好办,各个地方我都熟。现在是吃饭时间,我们先找有特点的吃饭地方吧。“ 他忽然间有种预感,孙洋洋现在一定和别人在一块吃饭。她不喜欢旅游,但她又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时不时地与人吃个饭,联络一下。不然,她又怎么能骗到那么多钱呢。 塔吉古丽拉着赵田博从这条街到那条街,没有找到。 塔吉古丽好像想到了什么,带着赵田博向县城的边缘驶去,那是通往沙漠之路的一处酒店。 车停下来,塔吉古丽:“你进去看看,我在门口等着。” 赵田博一推门走了进去,见孙洋洋正和三个男人坐在一张桌边喝酒。 第二百二十五章 助纣为虐 赵田博忽然像天兵似的,来到孙洋洋的面前,孙洋洋大吃一惊。但接着恢复了平静:“你怎么来了,吃完饭,我就回宾馆了,刚想给你打电话。” 赵田博怒火中烧,上去就狠狠地抓住孙洋洋的胳膊,把她的胳膊抓得生痛,痛得孙洋洋龇牙咧嘴:“你抓痛我了,放开。” 赵田博一下子把孙洋洋推到一边:“你把钱还我。” 孙洋洋:“已经转给人家了。” “转给谁了?” 孙洋洋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这几个人,这就是那几个“绑架”孙洋洋的人,当初因为遮着面,看不太真,现在看着有点像。 那几个人看赵田博有点横,这是“异地作战”,他们不想惹事,就坐起来:“你们聊,我们先走了。” 赵田博身子一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几个人中领头的:“我们又不认识,闪开。” 赵田博:“要走,把钱还给我。” “你这人真奇怪,想钱想疯了。见了谁都要钱。我欠你的钱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报吧。” 赵田博就拿出手机,准备拔电话。这时,孙洋洋突然夺过赵田博的手机,赵国博一下子又把她抓住:“还给我。” 那几个人趁乱跑了。 赵田博要去追,孙洋洋像一条癞皮狗似的,抱着赵田博不放。赵田博回过身,对着孙洋洋就是一巴掌。 孙洋洋的嘴角顿时就出血了。 孙洋洋:“你至于这么打我吗?” 赵田博不想再理会她:“记得,赶紧把钱还上,我这里有视频。你们这是诈骗,懂吗。我把视频交给公安,你们一个个都去坐牢吧。” 赵田博迈着大步走出了酒店,孙洋洋却追了出来:“我跟你一块走。” 被赵田博一下子推到了一边。 塔吉古丽还在外面等着,赵田博上了她的车:“走,回宾馆。” 塔吉古丽把赵田博送回了宾馆。 赵田博刚到房间,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开门,是我。”是孙洋洋的声音。 赵田博充耳不闻。 孙洋洋在外面敲了几声,没人应,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当赵田博打开房门,却发现孙洋洋坐在她的门口,见赵田博下楼,她也提着自己的行李跟在后面。赵田博到前台办理退房手续,孙洋洋就与他并肩站着。 服务员:“你们一起结算吗?” 孙洋洋:“一起。” 赵田博结完帐,就在宾馆大厅中坐了下来。 孙洋洋站在那里不走。 赵田博不耐烦地摆摆手:“走,你走你的。” 他经历了欺骗,怎么看孙洋洋都是可恶。昨天,他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他知道他与孙洋洋的关系,从一开始就错了。离开她,自己就安全了。但白白地扔出去三十万,太亏了。 赵田博想,如果自己硬逼她,把她逼急了,她向自己要青春损失费,就她那赖劲,那怎么办。其实,她的青春又不是在他这里损失的,在他之前,不知损失了多少回了。 这时,只见孙洋洋微笑着坐在赵田博身边:“我就是被他们逼急了,才出那下策。我有矿,卖一批货就成千上百万。你还怕你的钱还不上?” 赵田博:“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孙洋洋又向他身边凑了凑,挎住他的胳膊。赵田博把她的手拿开了。 “说什么我也不和你搅和在一起了。说不定你还会怎么害我。”他想说:“你这个人太没底线了。”这话他不想说了。 赵田博换了一种语气:“这样吧,你把钱还给我,我不要三十万了,你给我二十五万就行。那五万,权当我送给你的。” 孙洋洋:“你说什么呢。我要你的钱做什么。三十万一分不少,我会还的。还要付给你利息。”说着,孙洋洋拿出一张借条递给了赵田博:“这是借据。你收好。” 赵田博只好收下了。 赵田博要打车走,孙洋洋不让。赵田博是跟孙洋洋出来的,原本是要帮着孙洋洋过来开矿的,顺便领略下西北的风情。对当初的计划,现在他没有底气感到靠谱了。 孙洋洋像个影子似的跟着他,没有办法,他只好与她一起又上路了。孙洋洋说她要履行她的诺言,带他到矿上工作。 经过长途跋涉,一天中午,车转进了山里。他们沿着山路盘行,两边是高大茂密的树木,有的树靠路很近,触手可及。车再往上走,就到了一片矿区。所在的地方高处是一片洁白的冰川。阳光下,闪着耀眼的亮光。 第二百二十六章 姐姐的尴尬 赵田博和孙洋洋住在镇上一家旅馆。赵田博钻进房间,就躺在床上,他准备睡一觉。 孙洋洋在外敲门,让他下楼吃饭,赵田博没应。 这一觉睡得够长的,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望着这陌生的房间,看着窗外不一样的风景。赵田博有点想家了。但家在哪里呢,对他来说,家就是具体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他姐姐赵田欣。 他犹豫再三,拔通了赵田欣的电话,电话接通了,那头没有声音。很明显是赵田欣不想说话。 赵田博:“姐,我是田博,你最近还好吧。” 赵田欣:“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弟弟,你做事怎么不动脑子呢。”声音中透着无奈,又有点生气。 赵田博:“你过得怎么样?” 赵田欣:“你说呢。” 自从赵田博出走后,赵田欣在于小惠的公司惠达做得很别扭。 于小惠对她倒没什么,见了她还是一个姐一个姐地叫着,只是最近多加了一个字,叫她赵姐。 于小惠越是对她客客气气的,赵田欣心里就越不自在。于小惠照顾她,让她管理前台,做些收发登记之类的事务。但这里,每天都能见到于小惠。见到一次,心里就感到对不住人家一次。于是,赵田欣就主动提出辞职。 赵田欣辞职,不好意思到于小惠办公室说,就把辞职信顺着门缝塞到了于小惠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小王一早帮着打理于小惠办公室时,就把地面上的那个信封,放在了于小惠的桌上。 于小惠多聪明的一个人。她看到辞职信,知道赵田欣因赵田博不好意思在这里干了。 她把白晓梅叫过来。 白晓梅兴冲冲地走进来:“于总,有何指示” 于小惠:“你年龄不小了吧,怎么还像我刚认识你的那个样子,你就不能老成点吗?” 白晓梅自嘲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于小惠:“你永远也长不出毛。我找你是说正事。” 白晓梅就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听于小惠说话。 于小惠:“把赵田欣安排在销售部吧,让她负责货物出入库。” 白晓梅:“那里不是有个小李在管着吗?” 于小惠:“小李也来得时间不短了,让她去跟着干销售。” 白晓梅:“好。如果她不想在我们这里干呢?” 于小惠:“不能出现如果。她不在这里干,这个年龄了,找活也不一定好找。” 白晓梅:“你菩萨心肠。” 从于小惠办公室出来,她遇到了赵田欣,彼此打了个招呼。白晓梅没提给她换岗位的事。而是在第二天午餐时,白晓梅主动与赵田欣坐在了一起。 白晓梅:“在前台做得还习惯吧,要不要换个岗位?” 赵田欣:“老家有事,我不想干了。” 白晓梅知道她老家父母都不在了,回去也就是守着个老宅子,会有什么事,这不过是托辞。 白晓梅:“你看,让你去管出入库如何?” 赵田欣:“合适吗?” 白晓梅:“怎么不合适。”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于总的意思。” 白晓梅:“这点事,我说了就算了。你要同意,明天就过去上班吧。下午,你把工作交接给小刘。” 就这样,赵田欣就离开了前台。仓库在院内一个角上,没事,赵田欣也不上办公楼。赵田欣与于小惠碰头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于小惠给赵田欣定的工资在同等员工中是高的。 想到这些,赵田欣对赵田博说:“你把姐害苦了。当然,也怨不着你,是你姐没本事,来投奔你。” 赵田博:“她对你好吗?” 赵田欣:“现在无所谓好不好了,你都不言不语地走了,人家对我好,还是对我不好,你姐的感受还会有多大区别。” 赵田博知道,自己做得这件事,太伤人心了。一杆子,打了好几个。 赵田博走后,白晓梅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期间,他给白晓梅打过电话,白晓梅没接。他给白晓梅发过信息。 白晓梅回了三个字:“我在忙。”本来白晓梅是想回:“别理我!” 赵田博走后的第一天晚上,白晓梅趴在河边的栏杆上,听着哗哗地流水声,看着一条小白鱼夜光下逆流跳跃的身影。白晓梅捡起一块石子向鱼的方向扔了过去。 她扶在栏杆上,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河水,直到散步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她才缓缓地离去。 赵田博走后,白晓梅连续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他的心怎么了?是空心的吗。 人心都是肉上的,越来越搞不明白,他的心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忽然间就决绝地走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总有个影子 赵田博又问赵田欣:“你们公司怎么样?”言下之意,是于小惠怎么样。 赵田欣:“公司怎么样,与你没什么关系了,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于小惠的公司做得一天比一天好,只是时不时地遇到些情况。 赵田博走后,于小惠也反思过自己,也生过赵田博的气。有事说事,谈不来,说谈不来,偷偷走了,算怎么回事。这也不是君子所为。 当初,谈对象时,是你追得我,恨不得每天等在大学宿舍的楼口。那时,于小惠如果对哪个男生笑得灿烂些,赵田博准会与她闹别扭。他这一走,仿佛一切都没关系了,表面上可能没有了,但内心怎么会割离开来呢。 每次回到家里,于小惠就想起赵田博这个名字,闪现出他懒懒散散靠在床头打游戏的样子。闪现出他站在她的门口问:“我可以进来吗?” 于小惠知道他想什么,但从来没给他机会。 两人在一起,真的没有那么轰轰烈烈,甚至有时,赵田博还怕惊扰了自己似的。 赵田博走了,于小惠觉得,自己对他温存少了些,一种难以言表的心情困扰着她。有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甚至怀疑,他们走到这一步,是不是自己错的成份要多一些。 自从赵田博走后,于小惠一个人在家,都把灯开得亮亮的。原来赵田博在时,大多时间各人在各人房间,也没多少交流,但于小惠没感到孤寂。他走后,于小惠就不大乐意早早回自己的家了。 基于这种认知,于小惠想,我是该原谅他呢,还是不原谅。 随着时间的推移,于小惠试着把这个影子赶到了一边。过一段时间,她自己都会给自己买一束玫瑰花,她把自己栖息在火红花蕾的氛围中。她打开电视,边看电视,边看书。这段时间,她没看心灵鸡汤之类的东西,她感到这些东西看得越多,放下书本后,就感到越饥渴。她看了《格列佛游记》、《鲁宾逊漂流记》等游记。她就在书中那些房屋、树木、丛林、小鸟、野猪中穿梭。她随着书中的人物,周游着世界。 她没有过多的心思,想她和赵田博的事了。再说,赵田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刚开始时,她还打过电话,想问问赵田博这是为什么,赵田博关机,慢慢地她就不想问了。 见于小惠的公司发展越来越大,刘天石找到于小惠想入股。于小惠:“你一个大老板,开什么玩笑,入我这里的股份。” 刘天石:“我也不白拿你的钱。我把葡萄庄院那块地给你,你种植,营利五五分成。你看这样行不?” “这样你是不是有点亏?” “谁说不是呢,你说,多少年之前,我们是不是亲戚,我这么向着你。” “这事姚总知道吗?” “我们商量好的。” 于小惠:“这样吧,三年为限。三年后,我就撤出来。” 她想,三年后,种植院就成样子了。那个时候,归还回去,也算是对刘总两口的一种回报。 世间还真有这样的好人,刘总两口子,让她种植,不是想从她手中挣多少钱,而是想给于小惠提供个实验基地。这几年,他种的那些东西,勉强供个采摘。 刘天石又开展了业务,经销四川一种白酒,是北方几省的总经销,他专门上了生产线,把酒拉回来,自己进行瓶装,利润很客观。 于小惠接管了种植园,正巧省内一农业大学的教授下乡给农民进行技术指导。 于小惠和刘天石商量,让他吃住在了庄园里。 教授姓武,六十多岁,可能是经常下乡,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黝黑。 武教授住进庄园,于小惠和刘天石也住在了这里。早晨起来,他们陪武教授散散步,傍晚陪着在葡萄架下,喝点酒。 武教授学农业的,特别喜欢这种田园生活。武教授到农户家去搞指导,于小惠就亲自驾车拉着他一同前往。 于小惠戴着个大草帽,这草帽还是她在澳洲时买得,一直没派上用场,这次用上了。 一次,白晓梅有事找她,找到了田间地头,看她那打扮,白晓梅:“你现在活脱脱成了一名村姑了。”又跟了一句:“不过,这美丽村姑的很少见。” 于小惠:“少贫,有什么事?” 白晓梅:“赵田欣不想干了。” “为什么?” “出入库时,与一个员工发生了矛盾。那个员工说,你弟弟都跟着别人跑了,你还有脸待在这里。” 于小惠:“为什么闹矛盾。” “那员工趁她记帐的工夫,多拿了一箱酒装车上了、赵田欣要了回来,那员工恼羞成怒,与赵田欣吵了起来。” 于小惠:“你回去,把那员工开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把他开了 白晓梅回去开了那个员工,那个员工说:“你有什么权力开我。要开,我也要听于总亲自跟我说。” 白晓梅:“于总出发了,没法跟你亲口说。你想在这里干也行,反正,从明天开始没你的工资了。” 那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过,我可提醒你们,哪一天你们出点什么事,可别赖我身上。” 白晓梅:“还来江湖气了。你不用威胁我。公司之前的爆炸案知道吧,那我们都不怕,还怕你。你有胆去进拘子?有这个胆,你也不会在乎那点蝇头小利了。” 那人就灰溜溜地走了。 白晓梅说:“等等。于总说了,让你到账务多领两个月的工资。” “你告诉于总,谢谢了。” 这个员工叫唐正利,是一名销售员,三十刚出头。 唐正利领了工资,给于小惠发了一条信息,说:“于总,我能不能自己开个门头,代理公司的酒。” 于小惠给他回了信息:“你找白经理谈吧。 刚刚威胁过白晓梅,唐正利不能立马去找白晓梅谈,就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他想找于小惠当面说,于小惠正陪武教授。他不知道现在什么地方。 于小惠陪着武教授到处搞技术指导,白晓梅在公司忙得团团转。一天,终于忍不住给于小惠打电话:“于总,这公司是你的,还是我的?扔给我不管了。” 于小惠:“别说些没用的。我这不是也在为公司忙吗。” “你整天陪那个什么文教授、武教授的,能陪出什么名堂。你又不会再去上大学。” “你真是什么也不懂。你把公司看紧点。”说着,把电话挂了。 陪武教授的第五天,一次散步,武教授主动走进了她的葡萄园,先是看了葡萄的长势,又尝了尝果实。然后,蹲下身,用尖石块把土翻起来,用手抓起来仔细看着,又闻了闻。让人拿来一个空矿泉水瓶,装了一瓶泥土,封好。 武教授:“今天我就回去了。我把这土带回去化验一下。下次来,我再跟你说说这葡萄园的事。这一季子果陆续熟了,就这样了。” 过了几天,武教授来电话了。武教授:“于总,看了看你的土壤,还不错。这沙砾土壤极适宜种葡萄。但由于水土流失严重,里面粘土少了些,需要移土进行改良。” “哪需要加多少土?” “等我再到你那里再说吧。我指导着你们干。另外,那些葡萄除了留下老桩,供观常外,其它的挖了吧,需要换品种。” 于小惠:“教授,品种的事,我再考虑一下。” 放下电话,于小惠又开车去庄园。白晓梅就跟了出来:“我也去,我倒要看看那庄园有什么好?对你这么大的吸力。”说着,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于小惠看着她,就是不发动车。 白晓梅还在纳闷,怎么不开车啊。 于小惠:“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点眼色劲都没有,让我给你开车啊?” 白晓梅:“领导就是服务。谁让你是我的领导呢。来,我开。” 于小惠:“不用。你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吧,白经理。” 于小惠就开上车走了。 路上,白晓梅说:“那个唐正利找我,想代理公司的酒。他原来是搞销售的。你的意思是让他代理,还是不让他代理?” 于小惠:“如让他代理,他过去是搞销售的,可能把本市的经营户就挤垮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唐正利说,他要到海南搞销售。” “他跑那么远做什么?” “他就是这么说的。并且说,可以把这个写在合同里。” 于小惠:“合同里写这个做什么!” 白晓梅:“这个唐正利爱占点便宜是不假,但人还是满热情的,销售额也不错。” 于小惠:“不管这个了,他愿意到海南做就去做吧。但在合同中要写明,如果他贴牌和以次充好,那他就别做了,还要赔偿我们公司的损失。” 白晓梅:“好,我跟他谈。” 几个星期过去了。一天,唐正利给于小惠打来电话,电话中很是兴奋:“于总,你猜我见到谁了?” 于小惠:“我猜不着。” 唐正利:“我见到你家于叔叔了。” 于小惠难耐喜悦:“你见到我爸爸了?他身体怎么样?” “身体可以。还在海南买了房子。” 于小惠问唐正利:“你怎么见到他的?” 唐正利:“我听白经理说过于叔的工作单位,就一路打听着找到了。” 这时,于小惠为开除了唐正利有点过意不去。唐正利虽说有错在先,但开除他,是不是隐含着为赵田博和赵田欣出头的成份。自己不能完全否定。 第二百三十章 离婚 于会刚回来后,就住进了医院。一查,是胃癌。于小惠没有把检查结果告诉于会刚。 医院要做手术,于小惠还是坚持不把实情告诉他。手术之前,每天于小惠都到医院陪着他。 一天,于会刚把于小惠叫到眼前,非常严肃地说:“你把狄秋芳叫来。” 住院后,狄秋芳一次没有过来看他。 见于小惠面有难色,于会刚就说:“你不好说,就告诉卫勉,让卫勉转告。” 于小惠:“卫勉正上大学,再说,卫勉和他妈那关系,也不好说。还是我说吧。” 于小惠就说:“我爸让你过来一趟。” 狄秋芳:“我正上班呢。” 于小惠:“那就下班后。” 如果关系正常,按说于会刚住在狄秋芳所在的医院更好些,方便照顾。但于会刚不想到她所在的医院。 下班后,狄秋芳来了,好像岁月把她忘了似的,不仔细看起来,还是有点花枝招展。她身材变得丰满,脸上还泛着红晕,也可能是涂的。总之,还是有点诱惑力的。 狄秋芳进来,也没问于会刚的病情,只是远远地站着,怕传染似的。 见于会刚不说话。狄秋芳嚷嚷道:“你急急地把我叫来做什么,我来了,又不说话。” 于小惠:“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这是医院。” 狄秋芳:“我整天在医院上班,还不知道这是医院?” 于小惠:“没素质。” 狄秋芳:“没大没小。不知道尊重长辈。” 于小惠:“为老不尊,你值得人尊重了吗。” 狄秋芳顿时火冒火丈:“我不怕你,这么大了,还找不着对象,就你这样,谁……。” 这时,正巧白晓梅走了进来,在门口就听到了狄秋芳的高嗓门。白晓梅是于小惠叫过来的,她不想一个人面对狄秋芳。 白晓梅进了门,面对狄秋芳:“就她这样怎么了,一不偷,二不抢,你如是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撕了你。” 白晓梅的厉害,狄秋芳在惠达公司领教过了。心里不服气,也就不吱声了。 白晓梅转向于会刚:“叔叔,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都在,你尽管说。” 于会刚不是怕她,而是刚才有点不舒服,想缓一缓再说,没想狄秋芳像炮仗似的炸开了。 于会刚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递给狄秋芳:“签了吧。” 狄秋芳打开一看,是离婚协议书。 狄秋芳一想,这个时候要跟离婚,是不是人快死了。就说:“我不签。” 于会刚:“不签,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狄秋芳就拿着协议书走了。 白晓梅:“就你这样的,老公病了,都不问一句,法院判决也不会向着你。” 狄秋芳从病房出来,到了医生值班室。问:“13床得的什么病?”13床是于会刚的床号。 医生抬头看了看狄秋芳,不认识。于会刚住院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过。 就问:“你是他什么人?” “媳妇。” “儿媳妇。” 狄秋芳脸一红:“不是。他是我老公。” 医生:“你长得真年轻。”这医生是什么眼神,再年轻也不可能是儿媳妇吧。 狄秋芳:“他是不是得了不好的病?” 这时,白晓梅跟了过来:“您不能告诉她。什么媳妇,您见过老公生了病,媳妇不来照顾的吗。” 狄秋芳就走出了医生办公室,边走边说:“我是护士,这医院里熟人多去了,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能知道。” 狄秋芳拿着协议书回到家,打电话问她认识的一个律师,听了她说的情况,律师:“签了吧。” 狄秋芳:“要把存款中拿出五十万给他治病,其他的一人一半;住的这处房子平分,我是不是太亏了?” “你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吗?” “是胃癌。” 律师:“如果把所有的钱都用在他看病上,你愿不愿意?” 一句话就像在她身上割肉。第二天,狄秋芳就把协议书签了。 离过婚后,于会刚就准备手术了。手术前,正好有北京的专家来坐诊,于小惠就拿着片子找到专家,想让专家帮着把手术做了。 专家仔细地翻开着片子,说:“诊断的错了,是胃腺瘤。没那么严重。” 当天中午,专家就给于会刚把手术做了。 于会刚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人慢慢地清醒了。一时吃不了东西,靠打点滴。 于小惠一直守在床边。于会刚醒了,看于小惠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我好了。你回去睡吧。晚上,找个护工陪我就行。” 于小惠还是坚持要陪床。 于会刚抓着于小惠的手,动情地说:“辛苦你了。”这是于小惠上大学以来,他第一次和她这么亲近。 第二百三十一章 回归 于会刚与狄秋芳离了婚,房子狄秋芳没要,按市场价折成钱,给了狄秋芳一半。 得知于会不刚不是癌症,狄秋芳后悔了,想把用在于会刚看病的50万元钱要回来一部分。 别人劝她:“别要了,你也够可以了,陪了人家几年,挣了半套房子。” 狄秋芳:“可以什么啊,我把大好时光都耽误在他身上了。” 你嫁给他时,已经不是什么大好时光了。这句话,人没说出口。 狄秋芳前脚离婚,就住进了另一家,这男子整整比她小十多岁,还不到三十。 这事,还是白晓梅知道的,白晓梅的表姐住在那个小区,一天,她和表姐在院内散步,远远地看到了狄秋芳,白晓梅赶紧转到了小区的绿化带中。等狄秋芳走到别处了,她才出来。 白晓梅的表姐:“你躲什么躲,你怕她?” “不是怕她,就是不想跟她打照面。她怎么住在你们小区。” 表姐告诉白晓梅:“不知他们在一起和谐不和谐。” “什么意思?” “那女人和一个比她小十多岁的男人住在一起。” 白晓梅:“真抗劲。哼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她表姐看着白晓梅的表情,说:“我看你赶紧找人家嫁了吧,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白晓梅一下子脸红了。 于会刚离婚后,就回到他的房子。本来于小惠想让他跟自己一起住,于会刚说:“你正是忙事业的时候,你就放开干吧。我自己能行。” 每天早上六点,于会刚就穿上衣服出门,到公园中去慢跑。公园巡逻的保安都认识他了,见了老远就跟他打招呼。 在公园待一个小时,回到家做饭,一个上午就没什么事了。心里就躁的慌。下午,午饭后,就睡觉,睡到几点算几点。 一次,于小惠中途回父亲家拿东西,都下午三点半了,父亲还睡着。 听到动静,他醒了。 于小惠:“都几点了,还睡?” “起来也没事干。要不,你把你家的钥匙给我一把,白天我去给你打扫一下卫生。” 于小惠:“不用。我自己收拾的挺干净的。一个人,又不在家做饭,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于会刚:“人老了,怕闲啊。” “你怎么叫老呢,现在人的平均寿命都78岁多了,论这个,你只能算中年吧。” 一句话,把于会刚说笑了。 于小惠:“你出去旅游一趟吧。旅行社,我有一个朋友,她是做导游了,你跟她的团,还可以照顾一下你。” “再说吧。” “要不找个老伴。” 说出这句话,于小惠就后悔了。 果然。于会刚:“我到死也不会再找老伴了。”看样他被狄秋芳伤到骨头了。“刻骨铭心”! 于小惠:“那我就给你报个团,你出去转转。” 于会刚答应了。 于小惠要让她爸爸的生活丰富起来。好处是爸爸听她劝,让他去旅行,他就去放行了。 年轻时,爸爸是个爱锻炼的人,她这爱动的性格,就是他给养成的。篮球、足球、钓鱼、摸虾……,这些他都带着自己干过。 夏天,他带着自己去钓鱼、捉知了猴,浑身被叮得都是红包,回到家,没少受母亲周红的数落。 爸爸一声不吭,就蹲在地上,往她身上摸清凉油、甚至用上了唾沫 周红说:“脏死了。”把于会刚拔拉到了一边。 刚上小学时,坐在家里写作业对于小惠来说是一种苦恼,凳子上像有针似的,让他坐不住。 这个时候,周红就是责骂。 于会刚不同,于小惠写作业,他就坐在那里看书、练铅笔字,与于小惠比谁学习得认真。答应完成了作业就陪着她出去玩,玩得内容,由于小惠选。 于小惠:“你能说得算?” 于会刚与于小惠拉钩:“能。” 作业写完了,于小惠说:“爸爸,我们出发。” 两人换上运动服就要出门。 周红正在打扫屋子,对于会刚说:“孩子就是让你这样惯的,你越是这样,她越养不成好的学习习惯。” 两人不管她那一套,还是出了门。 回到家,洗洗身上,于会刚:“回屋读会书。一会,爸爸给你端水果。” 于小惠就兴高采烈地回屋读书了。 天长日久,对于小惠的教育,周红就放手不管了。时不时地到外面去参加酒场。 于小惠想,现在,爸爸没事干了,她也要把爸爸的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 上班后,于小惠走到白晓梅的办公室,白晓梅正翻着一摞单子,见于小惠进来,就说:“这是微服私访,还是体贴下情?” 于小惠:“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在公司你,你不要跟我耍贫。” 白晓梅:“又没当着别人的面。” 白晓梅:“于总,您有什么指示?” 于小惠:“你说,我让我爸爸干点什么好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合作 白晓梅:“这不不好办?让他去葡萄庄园。” 于小惠:“这个我也想过,但我爸爸好动不好静。” 白晓梅:“你说的是他年轻的时候吧。现在我怎么看也没看出他喜欢动。就让他到庄园,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又不用发工资。” 于小惠:“你个财迷。” 白晓梅:“这与我有什么关系。省下,都是你家的。” 于小惠没时间闲谈,转身要离开。 白晓梅:“还有个事。昨天方向梅来电话,和我谈了果汁厂合作的事,问我们有没有这个意向。” 方向海和方向梅兄妹新开了个饮料厂,生产他们当地的沙果汁、葡萄汁之类的。 于小惠:“我先看看吧。” 白晓梅就把方向梅寄来的宣传册和果汁样品拿给了于小惠。 于小惠拿起宣传册翻了翻。白晓梅:“一会,我给你送过去。” 于小惠说:“不用。”自己抱着这些东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出门还说:“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说不用,你真的不用了?” 白晓梅就站起来:“放下,我来。” 这时,前台的小李看到于小惠抱着那么多东西,就跑过来:“于总,我来。” 小李抱着东西跟进于小惠的办公室。于小惠留下了一瓶沙果汁、一瓶葡萄汁,对小李说:“那些,你拿走,让大家都尝尝,尝完了每人作出一个评价,反馈给我。” 小李就又抱着去了前台,把瓶子打开,倒进一个个小纸杯里,杯子上写上是果汁名称:“来,于总请客。大家都来喝果汁了。” 大家就围在小李的前台边 “这个好喝。” “我喜欢这个口味。” “这个太酸了。” …… 大家边喝,边七嘴八舌。 小李:“于总说了,大家喝过了,都写一条感受。” 小李递给每人一张纸条,大家很快就写好了。小李就把纸条的内容整理了出来。 小李把整理的内容放到了于小惠桌上。于小惠正拿着瓶子端详着。 “于总,您怎么不喝。” “我看这瓶子有特点。” 瓶子是小瓶装,标签和颜色、宣传的点做得都很到位。能引起人品尝的欲望。 小李走出去。于小惠就给齐芳霏打电话:“毕大设计师,忙不,不忙到我这里喝茶吧。” 齐芳霏一会就到了。 于小惠:“这么快。” “不快能行吗。” 于小惠忽然想起她是高进远的对象,就说:“是应该快点,不然,我让高进远休了你。” “就他那小矮个,休了我,谁跟他。” 于小惠:“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齐芳霏:“我再玩几年。别看他现在把我宠得像女神似的,结了婚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原形毕露呢。” “他会对你凶?对你耍大爷?我看不会。我要是你,就把婚结了。” “不结,至少这两年不结。” “那就耽误生孩子了。” “不耽误,结了婚就立马生,我又不是生不了。” 于小惠就喜欢齐芳霏的性格,你就看她这个名字,人家女孩一般叫芳菲,她起了个“霏”字,“霏”即飘扬。 于小惠给齐芳霏倒了一小杯葡萄汁和一小杯沙果汁;“你尝尝怎么样?” 齐芳霏:“口感还不错。只是这沙果汁甜度太高了些,里面是不是加了糖浆。加工时可以加点曼越霉调节口味,不要加这么多糖浆。” 于小惠:“行家。” “就是平时喝多了。”齐芳霏主要有两大爱好,骑摩托车和喝饮料。 “这瓶子怎么样?” “适合进自助餐店。对我们搞运动的,就小了点。喝完了,还没解渴呢。” 于小惠:“谢谢!” “谢什么。你对我们好,我也应该对你好。我一向的原则就是这样。要是大家都不顺向而行,生活怎么能和谐呢。我走了,平时,你给我看着高进远,你这里美女太多了。” “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呢,这么看不开?” “我不是比他大吗,一旦他又改变了主意,喜欢小的了呢。” 于小惠:“我可没时间看着他。” “开玩笑的,不用看,他不敢。”齐芳霏神秘地一笑。 于小惠:“抽空你把你的骑友召集起来,来找白晓梅品尝饮料,帮我定一下产品。” 齐芳霏:“这些人都不行,是驴饮,喝不出什么。”说完,自己先笑了。 齐芳霏和于小惠握了握手,走了:“累时,就找我去兜风。” 齐芳霏走了,于小惠就把白晓梅和销售部的大刘叫了过来:“咱们开个会,商量一下与方向海兄妹合作的事。” 白晓梅:“还商量什么,你一定有意见了。” 于小惠:“是。还是像上次进水果一样,先少批量地进,打打市场看看。再说,眼看着就是秋季了,天慢慢凉了,也不适宜进多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探望 这天,上班后,白晓梅就给青海的方向梅打电话,说了公司的想法。 放下电话,赵田欣敲门进来了,说是要请两天假。 白晓梅问她有什么事,她说家里有事。见她不便于说,白晓梅就准了她的假,并叮嘱她有什么事就给她打电话。 赵田欣忧心忡忡地走出白晓梅办公室。 白晓梅把同在仓库的郑月月叫了过来:“赵田欣家里出什么事了?我看她表情不对。” 郑月月:“没看出有什么事,赵姐每天上班还是那么卖力,像是给自己家干的似的。” “你就没发现点反常?” 郑月月:“要说反常,那就是每天中午她都会喝点红酒。她从仓库里边拿了一瓶酒,还付了钱,让我给作个证。” 白晓梅:“奇了怪了,她什么时候喝过酒啊。” 赵田博尽管走了,但白晓梅还记着他的好。赵田欣没空时,她偶尔会帮着带带宇宇,这种情况不多,她怕刺激到于小惠。 她也会给宇宇买玩具,让赵田欣拿回去。 赵田欣想请白晓梅到她家去吃饺子,赵田欣说:“我包得饺子可好吃了。我弟弟就爱吃我包的饺子,说是有老家的味道。”说这话时,赵田欣突然眼泪汪汪的。 白晓梅说:“改天我一定去。去尝尝你包的饺子。” 这之后,赵田欣再没提起请水饺的事,白晓梅也没提起。 一次吃水饺,宇宇问赵田欣:“你不是说小白阿姨要来吃水饺吗,她怎么没来啊。” 赵田欣:“你小白阿姨忙。你好好吃,替你小白阿姨多吃点。” 宇宇:“我多吃有什么用,又吃不到她肚子里。” 赵田欣:“话真多,快吃吧。吃过了,再到周奶奶家,要听周奶奶的话。”赵田欣上班没时间时,就把宇宇寄养在邻居周奶奶家。周奶奶的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平时,就她一个人在家。 周奶奶家养了三只猫,小花,小黑和小白。每次写完作业,宇宇喜欢和它们玩。它拍拍腿:“小花,过来。” 小花就跳到了他腿上。 他说:“小白翻一个。” 小白就在地上来个滚翻。 只有小黑不听他的指令。他说什么,小黑就懒洋洋地看着它。 宇宇问:“奶奶,它怎么不听我的?” 周奶奶说:“它是个邪头。” 周奶奶要拿着鸡毛弹子打它,它张开小嘴一下子就咬住了,和周奶奶玩起了拔河。 这天,宇宇把小黑带回了家,赵田欣让宇宇赶紧给周奶奶送回去,它们是给周奶奶作伴的。 宇宇:“它不听话,我带回来训训它。” 赵田欣:“听话,快给周奶奶送回去,你小孩子不知道这对她有多重要。” 宇宇就不情愿地给周奶奶送回去了,一开门,周奶奶见到小黑,就说:“你回来了,你想我没有?” 宇宇回来说:“妈,你说怪不怪,周奶奶见到小黑,就像见到孩子一样,问它想没想她,这才多一会啊,就问想不想她。” 这天,赵田欣正在上班,周奶奶打来电话,说宇宇老咳嗽,让她回去看看。 这几天,宇宇老咳嗽,她没当回事。 这次,听周奶奶着急的样子,就赶紧打了个车回去,一摸,宇宇的头滚烫。火急火燎地背着就去医院了。一查是肺炎。需要住院。 赵田欣顿时六神无主,烧得太厉害了,都到了四十度,人都烧迷糊了。在这个城市,她举目无亲。 前几天,赵田欣中午时不时地喝点酒,是心里烦躁。喝点酒,心情就平稳些。她心里是一个愁啊,弟弟的出走、宇宇整天吭咳的、租房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连几天,宇宇的烧不退。老不见赵田欣上班,白晓梅就给她打电话,问什么情况。 赵田欣瞒不过,就和白晓梅说了。 在楼道中,白晓梅碰到于小惠。欲言又止。 于小惠:“这可不是你的作派啊,什么时候变成淑女了。” 白晓梅:“赵田欣的儿子病了,一直高烧不退,现在还在医院里。” 于小惠:“那赶快过去看看吧,从账务上去支三千元钱。” 白晓梅开车拉着于小惠就去了医院。 见于小惠来了,赵田欣手也没处放,脸上表情也尴尬,说:“于总,你坐。” 于小惠:“别太担心,炎症消了,烧自然就退了。” 这时,宇宇突然稀里糊涂地叫了声“舅妈”,这一叫,把病房中的空气都凝结了。 于小惠对赵田欣:“有什么困难你就说,有公司呢。” 听于小惠这么说,赵田欣没有受宠若惊,反倒更无地自容了。“有公司呢”,如果这几个字换成“有我呢”,那该是多么亲切。 自己的弟弟负心在先。人不可能再拉近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夜暗下 葡萄庄园的一季葡萄收了。武教授专程又来了一趟。像搞配方似的指导于小惠进行土壤改良。 过去的葡萄秧子,要被挖出来,开始刘天石想着要扔掉。 于小惠说:“扔掉多可惜。挂在网上卖吧。”就安排了专人,在网上卖。 有开农家乐的,有在城区附近建平房的,有喜欢楼顶绿植的等,总之有这样热爱生活的人。 这些挖出的葡萄树,被挂在网上,订购的客户不少。 于小惠对刘天石说:“你的葡萄树马上就走进千家万户了。” 这天夜里,夜很暗。突然来了一帮人,一辆车,来了之后,就往上装葡萄树。 于小惠的父亲于会刚在这里,听到动静,就从房间中走出来,看这一帮人像抢似的,把葡萄往车上装。 于会刚:“住手,谁让你们来拉的?” 其中那个正指挥装车的,说:“惠达公司。” “我怎么不知道?拉到哪去?” “拉哪去你别管。” 于会刚:“不行,你们先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那人怎么可能让他打电话,一下子就把他手机抢过来,关机了。 于会刚就站在了车边,挡着,不让这一帮人装车。这一帮人推推搡搡中,就把于会刚推到在了地上。一个人还在他身上踹了几脚。 车装满,就开走了。等于会刚艰难的爬起来,把手机开机,想给于小惠打电话,怕她担心。就一瘸一拐地向房间走去,这里住客类似住民宿,一家一处独立房。没听到外面的异常。 于会刚住在办公楼的楼上,楼上改造了几间客房。 一楼白天有值班人员,晚上早躲到房间里睡觉去了。于会刚就一走一停地上了楼。一晚上,浑身痛。 第二天,于小惠过来,才发现他受伤了。 问情缘由,于小惠就让保安查监控,葡萄院那边根本就没监控。你想,庄园在城郊野外,又不是藏宝的地方,当时,刘天石根本就没装监控。 于小惠就报了警。 警察查了沿途的监控,看到一辆蓝色的拖挂车,装着一车葡萄树,出了庄园向北走了,最后,过了北庄村,就没踪迹了。 这是一片半坡地,半坡上盖着一栋栋独立的二层楼,正在绿化,人还没入住。 警察就在这里,看到了一棵棵的葡萄树,正被栽到各家院子里。有工人在楼群东边的一片空地上,也正栽着葡萄树,那里要建一片葡萄园。 警察问一个包工头:“你们这葡萄树从哪来的?” 包工头:“买的。” 警察就到处转着,在最北边一栋房子后发现了那辆拖挂车。就把包工头叫过来:“你这车,昨天晚上上哪了?” “哪也没去啊。” 警察:“那你跟我走一趟,我让你看看监控。” 一个警察说:“不用到所里看,我手机里就能看见。”说着,打开一段视频,见这辆车正晃晃悠悠地一路走来。 警察:“坐在副驾驶上的是你吧?” 包工头就不语了。 警察:“这房子是谁承建的?” 包工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承包了院内绿化。” “你不说,我们也能查到。” 包工头:“是华易建的。” “拉葡萄树也是华易指使的?” 包工头:“不是,真的不是。我为了省钱,一时鬼迷心窍,就上山去把葡萄树挖了回来。” 警察:“跟我们走。” 包工头:“别带我走。我正施工呢,工期马上就到了。葡萄树该多少钱,我付多少钱,再高点也行,只要别把我带走。” “这是后话,要看人家卖不卖给你。” “我知道,葡萄对是惠达的,我们自己去说。” “那也不行,你们还打伤了人,忘了吧?” 包工头被警察带走了。 于会刚到医院检查过了,受了点轻微伤,那帮人都是干活的民工,没对他下狠劲。 在派出所,于会刚说:“算了。” 白晓梅:“怎么能算了。这么迁就他们,下一次,他们还做坏事。” 警察看看于小惠。警察与于小惠熟悉。 于小惠不说话。 白晓梅:“先把葡萄树钱和于叔叔做检查的钱付上,然后再谈算不算的问题。” 包工头看了白晓梅一眼,意思是:管你什么事。 白晓梅:“你不用看我。那就按法律条文办吧。”她还扯上法律条文了。 包工头面向白晓梅:“姑奶奶,你放过我们吧。” 白晓梅依旧不依不饶。 包工头:“你要是再抓着这不放。今天晚上,我就去把你们的葡萄园全毁了。” 白晓梅:“警察叔叔,你看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严惩?” 警察:“拘留吧。” 于会刚:“算了,让他付上钱,放他走吧。” 包工头就叫人清点了葡萄树的数量,又多加了一万元钱,作为对于会刚的赔偿。 警察看看于小惠他们。 于会刚:“让他走吧。” 白晓梅:“于叔叔,你怎么能这样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恨不得揍他一顿 第二天上班,田娅给于小惠打电话。 田娅:“荣董事长让我给你打个电话,说关于葡萄树的事,他真的不知道。” 于小惠:“你告诉荣董事长,多虑了。几个葡萄树才几个钱,荣董事长一个大老板,怎么会管这点事?” 田娅:“你说的是。” “正事”说完了。于小惠问田娅:“你最近怎么样,完成任务了吗。”。 田娅当然知道于小惠说的是怀孕的事。就说:“改天再给你汇报。董事长叫我,我先挂了。” 田娅不想谈这个话题,就像大龄女青年,不想谈婚姻一样。田娅与她的老公关系一直不好,她老公是花花公子,家外行,家内不行。并且,两人在一起,往往是家庭暴力后,这个样子,怎么不可能怀上孩子。 田娅现在是不想回家,更不想让她那所谓的老公回家。田娅这么光鲜的一个女人,谁也想不到她得是这样的日子。 两人在一起,田娅说得最多的是离婚。她那老公做得最多的是边挥着拳头砸向田娅,边说:“我让你离婚。” 田娅:“我们这个样子,不离,还有什么意思。” “我就是不离。拖着你,就不让你和那个刑警重归于好。” 一次,田娅又被打了。罗玉建和田娅一个姓贾的邻居在一个酒桌上,邻居说起了田娅两口子整天打打闹闹,家里像在演戏。邻居的本意是想说,受不了他们的扰民,想让当警察的罗玉建帮着管管。他不知道罗玉建与田娅的关系。 罗玉建:“这不归我们刑警管。找社区!” 罗玉建的表情忽然变了,姓贾的那人还纳闷:“管不了,就不管呗,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喝完酒,罗玉建找人要把田娅的老公约出来,大家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劝道:“改天再约吧,现在太晚了。” 大家是不想让他犯错误。犯这个错误不值得。 回到住处,罗玉建不自觉地给田娅打了电话,刚响两声,他马上关了。 罗玉建:我这是怎么了。好几年都没给她打电话了,今天是怎么了。酒顿时清醒了许多。 一会,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罗玉建还以为是田娅老公打来的,就没接。但这电话,像半夜惊魂似的,响个不停,罗玉建就接了。 一听是姓贾的那人的声音:“罗队,你听听,我楼上又打起来了。” 电话中,出现了吵闹和碰倒凳子的声音。 罗玉建严厉地:“你光在那听热闹做什么,你是男人吗?上去劝劝。快去!” 姓贾的:“好,我这就上去。就说是警察让我上来的。” 只听电话里传来敲门的声音:别打了,再打警察就来了。声音慢慢地平息了。 这个晚上,罗玉建在床上辗转反侧,没睡实。 他想像着把田娅的老公搸一顿,揍得头破血流。他蔑视他是因为他不像个男人,是因为他欺负田娅,是因为那么性感、那么窈窕身材被他糟蹋了。 仇恨的最高潮,是想像着自己与田娅结合到了一起,他看到了田娅幸福的脸。但一觉醒来,一切又回归到了现实,对一个警察来讲,有这些想法也是不应该的。 一个晚上,他的眼窝仿佛陷了下去,原先,他还以为田娅过得很幸福,有那么一点嫉妒,失落的痛苦时时折磨着他,闲暇的时候,几乎占满了整个大脑。 平时,他始终挺直腰板,仿佛身子一塌下来,这股气就散了。他的神色是那样坚毅,走起路来,眼睛始终望着前方。 于小惠去找她叔时,见过罗玉建。也知道罗玉建是田娅的前男友。 一次, 到了午饭时间,她叔留于小惠吃饭。 于小惠:“我还是回去吃。” 于小惠感到她一个外人,又是一个女孩,在队里吃饭不合适。主要是在男性为主的刑警队食堂吃饭感到不自在。 于会强:“我们到外面吃。” 于小惠就跟着于会强到了刑警队附近的一家餐馆。这家餐馆一张张桌子,被隔成一个半开放的小空间。他们去时,有一个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是罗玉建。 她叔把自己留下,于小惠本来以为她叔有家事要谈。没想到罗玉建在这里。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罗玉建见于小惠和支队长一块过来,就站起身:“于支,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我就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叫你来,就是让你吃饭的。” 于小惠:“人家罗大队忙,就让他回去。” 于会强却非要罗玉建留下不可。 于小惠就对她叔说:“我再邀请个人,行吧?” 见她这样,于会强说:“好吧。” 于小惠就给田娅打了电话:“你吃饭没有,没吃过来一块吃吧。”她说了餐馆的地址。 田娅来了,发现罗玉建在。一中午,也没说话。 饭后,于会强和罗玉建回了单位,于小惠与田娅相挽着胳膊去逛商店。 田娅:“你是害我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要不要看看还有多少刀子 果然,这天晚上,田娅回到家后,她所谓的老公对她不依不饶:“你竟背着我去会情郎。” 田娅没吱声,不想解释,也跟他解释不明白。 这次,她老公忽然说:“你不是想离婚吗离吧。不过,你什么东西也别想得到,还要赔我五十万元。” 田娅真的被他逼急了。说:“好,都听你的。我今天晚上就搬出去。” “你不能走。写下同意书才能走。” 田娅:“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写好了,我在上面签字。” 田娅不想激怒他,怕把他激怒了,说不定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第二天,他写好了协议书。晚上回家,却不见田娅的影子,打她的电话,她也不接。 他就给田娅发信息,说协议书写好了,赶快回家签字。 田娅给他回信息:家我是不回去了,要签,明天上午,找个地方签吧。 他就说:“那就到顺河公园南入口,明天九点。” 田娅:“好。” 第二天九点,田娅老公见到的不是田娅,而是田娅聘请的律师。 律师:“我受田娅女士的委托,来解决田娅女士与你离婚的问题。” “你走得远远的,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用不着你。” 律师就拿出一沓子照片,并在随身带的手提电脑里播放了一段田娅受虐待的视频,还有医院的诊断报告。 “你看看,准备怎么办吧。” 老半天,他不说话。田娅竟偷偷留了证据。 他忽然间冒出一句:“离就离,她什么也别想得到。” 律师:“田娅女士已经向法院申请了财产冻结。” 田娅的老公就骂了一句粗话。 律师还想试图与他沟通。他来了一句:“我就是不离婚,把我抓进去,我也不离。” 律师把情况告诉了田娅,田娅就拖着行李箱回了家。 她老公一见到她,又要动手,田娅瞪着他:“你信不信,我在饭里下点药毒死你,在你熟睡的时候,用刀捅了你。” 几句话把她老公唬在那里。 田娅进了卧室,反手就把门锁了。 她老公:“有本事,你就别出来。” 田娅:“这是我家,我想出去就出去。” 一会,田娅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再回到房间里,她老公已经躺在床上。田娅往一侧一躺,不理他,像这个人根本没存在。 他翻身想来硬的,田娅忽然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刀子:“你离我远远的。不然,要么你把我杀死,要么你就等死吧。“ 说完,把刀子往地上一扔。见刀子不在身边了,他按住了田娅的胳膊,刚松开一只手,田娅又从枕头地下抽出了一把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顿时从田娅身上滚了下来。 田娅:“你要不要看看还有多少刀子?“ 田娅把枕头向一边一拔拉,枕头下露出一排刀子闪着寒光,足有六七把。 田娅:“你要不要看看这屋里还有多少把刀子?” 他想,这女人疯了。“有这么多刀子有什么用,你得打得过我。” 田娅:“我说过了,要么你杀了我,如不杀我,再敢折磨我,我就杀了你。”说着,把一把刀子插在了他的枕头上。 从这天起,他再也没和田娅睡在一起。 慢慢地,田娅的老公回来的少了,田娅落了个清净。 这一天,田娅的公公给田娅打电话,让她回去一趟。 已有很长时间没去公婆家了。现在她还是人家的儿媳妇,老人让去,她不去不合适。下午下班后,就去了。 一进门,公公倒很热情,婆婆却冷若冰霜。 公公让田娅坐在沙发上,还给田娅倒了一杯茶。客客气气,客气地使她成为外人了。 她婆婆坐在一边,看着电视,眼睛都没向田娅脸上看一眼。 田娅叫了一声妈:“您一直看这个电视剧?”她婆婆正在追一部家庭伦理剧。 她婆婆还是没看她,话里带话地说:“看看剧清理清理烦心事。” 田娅心想,看这个不是更容易引起共鸣吗,还是少看为好。 她不能说,说了说不定婆婆有多少话正存在肚子里等着像子弹似的要飞呢。 她公公:“听飞飞说(飞飞是田娅老公的小名),你离婚起诉到法院了?家丑不可外扬,你能不能不离婚,最少别起诉到法院。我和你妈都这个年纪了,将来,我们这些家业还不都是你们的。何必要搞得不可收拾呢。” 田娅:“爸,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啊。” “那你就给我个面子,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把事情解决了。” 田娅:“他不和我谈。我也不想和他谈了。” “你先让法院把财产解封了,我把他叫回来和你谈。” 田娅一听她公公这个态度,就说:“爸,法院那边,我说了也不算啊。” 她婆婆忽地气鼓鼓地说了句:“她想离就离吧,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离了,给咱儿再找个好的。” 田娅就提起包走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田娅骑行到庄园 田娅的事暂时搁在了那里。事后,于小惠知道了她的情况,想给她打个电话,道歉一下。无法说,这电话就没打。 于会强又给于小惠打电话,说罗玉建现在的胳膊已经恢复好了,和正常人一样。 于小惠明白她叔的意思了,就说:“叔,这事就这样了,他是我好朋友的前男友。” 于会强放下电话,心想,自己老了吗,真是糊涂了,乱点鸳鸯谱。 葡萄园正在栽种葡萄,葡萄苗是从澳洲进的,于小惠找的自己的好友英国女孩艾林。 现在,艾林已不是女孩了,她已经结婚了,婚后生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于小惠跟她一般是视频联系,艾林结婚生孩子后,身材没有什么变化,面貌也没变化。 于小惠把想从澳洲进葡萄苗的事说给了艾林,让她帮着挑选优质的、适合酿葡萄酒的苗子。艾林满口答应了。 远隔重洋,把苗子运进来,也不是容易的事。于小惠担心苗子远过来成活率低。 其实,最难的是要进关。过了些日子,葡萄苗子是来了,艾林的效率够高。但检疫这一关费了不少周折。 最后,苗子终于运进了庄园。 于小惠就整天在那里盯着种葡萄。 白晓梅说:“这点事,你找个人在那里监工就是,你是想晒成非洲人吗?” 于小惠:“种很关键。我们大老远地把苗子运进来,要保证成活率。” 白晓梅:“你真够拚的,将来谁找了你谁有福。” 于小惠看着白晓梅,把白晓梅看得发毛。自己是不是说错了,难道她还惦着赵田博。就她这性格,不可能还没放下吧。 于小惠:“我不在公司里,你管理要严格点。销售部是我们的主要业务部,你那效益上不去,整个公司就出大问题了。” 白晓梅:“明白。” 白晓梅最大的特点就是脸皮厚。像什么荣作成、什么李作成的,只要有使绊子的,白晓梅都会给人叫板。 于小惠也说过她:做事要注意点策略。 白晓梅:“我不管。本来我们就年轻,又是女的,如果再见了谁都示弱,那公司还怎么开下去。你该文明礼貌就文明礼貌,红脸由我唱。我错了,顶多说你教育员工无方。” 于小惠就不说了。这些年,有多少枪子被白晓梅挡了,有多少恶人让白晓梅当了。如果没有她,她还真有点让人欺负了,也拉不下脸来。世上有几个像刘天石两口子那样的,无所图的为你着想。 这天,于小惠正在庄园,下午收工了。这时,从庄园山下边的路上来了一个人,骑着变速自行车,头上戴着头盔,脸上包着面巾,看不清是谁。 车到眼前了,那人从自行车跳了下来。伸伸胳膊,拍拍腿,往于小惠这边方向看了看,又望着西边的山。 于小惠还纳闷:这个骑行骑到我庄园了,一定是个爱运动的人。 于小惠转身进楼,只听那人叫道:“于总。” 于小惠一回身,看到那人已经摘下了头盔,是田娅。 于小惠:“田主任,是你啊,你是从哪里来?” 田娅:“从城里。” 于小惠:“行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 田娅:“什么爱好?我就是心血来潮。今天不是周六吗,闲着没事,就奔你这里来了。” 于小惠:“佩服。” 田娅:“别佩服了。”凑近于小惠,用手指了指大腿根部,小声说:“有房间吗,我进去看看这里是不是磨破了。” 于小惠就笑了:“有那么娇贵?” 田娅:“你取笑我。” 于小惠:“跟我来。” 田娅把自行车在楼前一放:“放这里没事吧” “说不准。这里各地的游客都有。”于小惠转向保安:“你把田主任的车子推进来。看好了。” 保安把车子推进了他的宿舍里。 于小惠引着田娅进了一处客房,打趣道:“你是接着往回骑呢,还是想在这里住一晚?” 田娅:“当然是住一晚了,再往回骑,我是骑不回去了。明天,也骑不回去了。” “明天好说,我找人把你连人带车一块捎回去。” 田娅把背包从肩上卸下来。 于小惠:“你干脆洗个澡吧,连那里一块看看。” 田娅笑了,那笑说是苦笑不是苦笑,说高兴不是高兴,总之,那表情说不出来。 田娅拿着包进了洗手间。 于小惠:“里面的毛巾之类的都是新的,你放心用。” 田娅:“感谢。你怎么想得这么周到,如果我是个男的,我一定娶你。不过,我那就是二婚了。”说到这,田娅就打住不说话了。脱掉衣服,开始洗澡。 田娅从洗手间出手,于小惠问:“怎么样?” 田娅:“水挺好的。” 于小惠:“我是说那里。” 田娅脸一红:“没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夕阳下的庄园 田娅洗完澡,离吃饭时间还早。就说:“你带我转转你的大庄园呗。” 于小惠:“搞得我像地主似的。这里是刘总的,我也就是暂时用几年,将来,还是要还回去的。” 田娅忽然冒出一句:“真羡慕你啊。” 于小惠:“你老公那么有钱,你羡慕我做什么。” 田娅不想说这个话题:“我们去爬山吧。就西边那个小山头。” “你不累?” “不累。” 那座小山,刚刚种上了一片葡萄。于小惠就和田娅顺着一条小路上山,这条路也是将来运葡萄的路。 走在上面,田娅看着这些刚刚栽下的苗子:“才栽上,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你的葡萄?” 于小惠:“明年。” “这么快?” “是。我也想不到这些品种明年就能结查。你要不要认领一棵,吃葡萄和酿酒,都是你的。” “好。你给我留一棵。” “那我就给你挑一棵,上面挂个牌子,田娅美女的葡萄。” 田娅:“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这个小山顶。空气中散发着绿草和新鲜树木的味道。田娅一抬头,看见前面是一座更高的山,一轮血红的夕阳正恋峦不舍地挂在那里,慢慢地向下沉落。 夕阳的周围,天空一片红,把云彩也映得一处橘红,一处金黄,连黑色的云彩也变成了褐色。 田娅惊呼道:“太漂亮了。不行,我要把华易的工作辞了,到你这里干。” 于小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一个小公司,与你们华易那大集团怎么能比。” 田娅想,什么大集团,穷途末路。这话她不能说。 田娅:“总之,我看好你这地方了,以后有时间,我就来住两天,你可要给我打折。” 于小惠:“打什么折啊,随便住。只要你老公不反对。” 田娅:“他?他管不着。” 于小惠:“要不要下去看看。” 田娅:“为什么不?我看下面有个水库。” “是。我的葡萄园浇灌就指望它了。那就是个天然蓄水池。我要把水引上来,那时,就可以自动灌溉了。你想山水配进口的优质葡萄苗,你说是不是绝配。” 看来田娅的心情不错:“是。优生优育。” 于小惠:“那就叫优生优育葡萄。” 下到山下边,水库的面积挺大。水库边上,长着茂密的硬草。田娅好奇地凑近库边,一条鲶鱼受到惊吓,忽然溜走了。田娅:“看,鱼,真大。” 于小惠:“这里边的鱼都是野生的。刘总喜欢鱼,因为他媳妇姚总是养鱼出身的。两口子对鱼看得都很重。他们要让这里长大鱼。将来想搞一次拍卖。” 于小惠:“你会钓鱼吗?你要是会钓鱼,我可以跟刘总说,给你个面子,让你钓一次。” 田娅想起她老公会钓鱼,常常到海上、库里钓,有时开着快艇,带着美女,但从来没带她去过。 田娅:“我不会。也不能夺刘总之美。” “没那么夸张。刘总是很大气的一个人。说是喜欢,但人家真想钓,他也没阻拦过。再说,一般手,也钓不上大鱼。” 水鸟旁若无人地涌到水库的港湾,那里是一片浅滩,早上、晚上都有水鸟在那里聚集。 田娅:“鸟儿多么自由啊。浅水清清,生活得是多么安静和惬意。我要顺着这库边走走,好好享受这美好的傍晚。” 曾经因为婚姻愤怒和无奈的田娅,此时心是平静的,是幸福的。 田娅走在水库边,说:“脚下的土地真软啊。” 于小惠:“别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是软泥了。” 田娅不管这些,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顺手摘下一些黑珍珠般的果实。她把这些果实,连枝带叶的提在手里。 浅浅的泥滩沾污了她白色的运动鞋。她全然不顾。 太阳已经慢慢落到后山了,还留下四分之一的样子,镶嵌在山顶上。那红红的一点,像一片火苗,忽地不见了。随着消失的是一片雁群,钻进后山的林子里了。 脚下已经是水滩了,于小惠在叫她。伴着于小惠的叫声和自己踩水的声音,前面一片鲫鱼跳跃着,翻着白色的小肚皮,向深水中游去了。 于小惠:“快回来吧。再往里走,水就深了。” 田娅边往回走,边问:“看到那雁群了吗?” 于小惠:“看见了。这几天它们一直在这一带活动,可能再过几天就飞走了。” 于小惠:“明天早上,我和你再过来看,看看它们。这些雁群可有意思了,它们时而聚在一起,时而又排成一条黑色的弧线,这弧线又是不停地变换着,在辽滴的天空中飞翔。” 田娅:“我要是会飞,也想过它们这样的日子。” 于小惠想:我也想和它们一起飞。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归心 田娅骑行到庄园来,是在家里闷坏了。晚上,她住在庄园一栋木屋里,开着窗子看书。多少年都没像样的读会书了。 于小惠没她这么清闲,她在屋里画图纸,要把庄园板块重新规划一下。 天快要立秋了吗,田娅在房间中发现一只蟋蟀。要是秋天来了,田野里,就会有虫鸣的声音了。田娅一直生长在城市,于小惠也是。她们对田野有另一样的向往和热爱,这种向往,像小孩子似的,带着一片好奇。 下午,晚饭后,白晓梅也来了。白晓梅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家又在城中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观念更浓些。白晓梅一回到家,只要一上饭桌,她妈必定会问这个问题:最近,你没碰上合适的? 白晓梅:“妈,你要是整天问这个问题,以后我就不回来了。” 这天回去后,她妈又这么问她,白晓梅就提上包开着车向庄园来了。 等到了庄园,于小惠和田娅已吃完饭了,各自到了房间。听说田娅来了,白晓梅想过去看看她。 于小惠:“别去了,让她清静会。” “怎么这是来闹出走?” “像是。” “有个小家多好,还闹出走。刚才,我妈还问我成家的事呢。烦死了。” 于小惠:“你又没成家,怎么知道成家的烦恼。你怎么来了?” “我也是闹出走。” “你出走也真会找地方。周末客房紧缺的要命,你来凑这个热闹。”, “一会,我去找田娅。” “我说过了,你别去找她。” “那我睡在哪里?” “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办公室,是姚总过去用的,那里边有个套间,可以睡觉。” “合适吗?” “只能这样。要不你露宿野外?过会,你到服务台去拿套被褥,换上。” 白晓梅:“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我揣摩了好几天了。” “什么事?” “赵田欣不来干了。她没当面跟我说,是让人捎话给我,说不干了。” 于小惠就放下画图纸的笔,赵田欣不干了,连白晓梅都没说。可见,铁了心了。 于小惠:“工资领了吗?” “没有。这个月,她基本没上班。始终在医院陪孩子。” “回去后,你到医院看看,劝劝她,回来上班。” 白晓梅:“没用的。” 这之前,赵田欣就来过公司,把自己那点零碎东西都拿走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因为她在办公楼上没办公室,平时,工作地点就在仓库。她的东西,无非就是围裙、套袖之类的,还提走了一个木箱。这个木箱,平时,放在什么地方,谁也没发现。见赵田欣突然从仓库中提出一个精致的箱子,大家还有些纳闷,都说:“这箱子古香古色的,真好看。” 这箱子里装得什么,只有赵田欣知道,这里边就是装着赵田博那把大执壶。 赵田博跟着孙洋洋去西北,不可能把大执壶随身带着,就把它留给了赵田欣,说:“姐,这东西很值钱,你好好保管着。” 赵田欣见弟弟那神秘样,就问:“怎么个值钱法?” 赵田博:“我也说不好。这么说吧,这个将来可能成为我们家的传家宝。” 赵田欣仿佛明白了,真的把大执壶当成了宝贝。就把它带到了上班的地方,因为她开始住的那个地方,人杂,有修鞋的,有配钥匙的,有打零工的,天南地北的人都有。甚至过一段时间,周围就是一片新面孔。邻居日新月异。 后来,她怕不小心让人把宇宇拐走了,那可是她的命,是她活下去的勇气。对她来说,没有宇宇,她活在世上就是个摆设。她老是这么想,慢慢地就失去自己了。 为了宇宇,她于是决定搬一处环境好一点的,她搬到了一老旧小区,里面住的老年人居多,且遇上了一个好邻居周奶奶。 这些天,宇宇得了肺炎,赵田欣心急如火,心绪也乱了。她决定要回老家。老家没人了,但那里总归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踏上那片土地也是亲切。 她得知,她过去的老公又有新欢了,且是一个母老虎,她不用怕他再来骚扰她了。于是,她打理简单的行李,就要归故乡了。 想起故乡,归心似箭。赵田欣想,要是父母在多好啊。 得知,赵田欣不在公司干了。于小惠对白晓梅说:“明天一早,你就回去。到医院去看看赵田欣母子。” 白晓梅:“明天一早?后天吧,后天一大早我就走。我还想在这里玩玩呢。你整天游山玩水的,把我困在公司,焦心透了。” 于小惠:“我是在这里工作。就明天一早。” 白晓梅:“亲姐姐,你就让我过个周末吧。也就是一天的空。”说着,就去了姚总过去住的地方。 于小惠就说:“你是越来越不听我的命令了。我得赶紧把这里完事,不然,公司都快成你的了。” 白晓梅:“放心。给我也不要。” “你也不想干了?” 白晓梅:“说不定。” 第二百四十章 庄园的早晨 田娅在房间里看书看到很晚。还坐在窗子边,看了老半天的繁星。夜很静,静得让人怜惜。 第二天早晨起来,于小惠去敲田娅的房间,里边没应声。 天刚亮,田娅就又去爬山了。昨天晚上,她就计划好了,她要爬上庄园附近最高的山头。 她穿着昨天打湿的鞋子,现在还有点潮湿。脚又踏在湿润的大地上,心里是那么踏实。 果然,那群大雁又起飞了,飞得高高的,只能看到一个个黑点,或是一条细细的黑线。它们就是喜欢飞得这么高,不像麻省,要么飞到矮矮的树上,要么就落在草丛中,为填饱肚子而活着。这就是志向不同,飞得高度就不同。 路弯弯曲曲地真好玩,绿绿的小草从脚下的碎石中冒了出来。看样这里走得人不多。 听保安说,那座山上有尊石佛。田娅很想上去看一看。只是不知道在哪个方向。 田娅想,就顺着这山路走吧。这条路尽管窄,两边时不时地被枝枝丫丫挡住了去路,时不时地被乱草羁绊着,但林子中鸟儿好听的叫声,让田娅心情愉快。 田娅想这叫声是对美好一天的迎接,是对自己的欢迎。自己结婚这几年,把自己过没了,把过去那阳光灿烂、时时展现着一张笑脸的女孩给丢了。这几年白过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赌气就这样把婚结了呢。 算了,自己是出来散心的,不是到了清静的地方,一心再想过去那些糟心事的。不是要做只鸟吗,那就好好做吧。 这段路变得陡了,两边的草到了她了的大腿根。她顺手抓起一根干树条子,对着草丛打了几下,怕里面藏着蛇。打了几下,没发现什么动静,就继续向前走着。她庆幸自己没有穿裙子。起床时,她已经把裙子套在身上了,又换了下来,换上了一件宽松的长裤。对着镜子,她暗暗赞美自己的身材,不胖不瘦,怎么长的。山野中的田娅,这个时候,是在表扬与自我表扬相结合。 一只大鸟忽得从前面一棵树底下飞了起来。紧跟着是一只体型稍小点的。 田娅想,我一定惊了人家的春梦了。兀自先笑了。说了句:“回来,我不打搅你们了。” 这广阔的天地,这恩爱的“夫妻”,这茂密的林丛,真会找地方啊。天做房,地做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气势。 看着这静妙的一切,田娅有点想入非非了。 由于走走停停,田娅没感到累了。天更亮了。她折了一些软枝条,给自己做了一个树环,戴在了头上。显得更美了。过了这片草丛,到了更高处,田娅向左边一看,低处是一汪水。原来,那里是昨天看到的水库,刚才,自己走过的这一段,是高高的坝顶。这得有多高啊。自己都没听到水声。 其实,有水声她也听不到。大多数时候,水库都是平静的,除了下雨,或者引流,才能看到水面的移动。它不大像河流,像热恋的爱情似的,如过山车一般,时不时地汹涌澎湃。 田娅看着被林木挡着的,若阴若现的水面,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的明亮。回过身,继续向山上走。 快到山顶了,忽然从侧面过来五六个人,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站住,别往前走了。” 田娅:这大早上的,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也是和自己一样爬山的?不像。 人近了,是穿着训练服的警察,领头的,田娅认识,岂止认识,是罗玉建。 田娅发现了罗玉建,罗玉建也发现了她。 一个年轻的警察问田娅:“什么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田娅:“爬山啊。” “还有这么早爬山的?” 一个老一点的警察对年轻警察说:“走。这里有罗队呢。” 年轻警察还要问。被大家推着走了。老一点的警察,都认识田娅,田娅跟罗玉建谈对象时,大家都见过。 几个人侧插着向山的阳坡去了。 罗玉建:“你怎么在这里?” 田娅:“昨天晚上住山下了。”她看着罗玉建疲劳的样子:“又有案子?” “是。有两个情侣昨天后半夜在这山上被劫了。” “晚上到这里做什么?” “露营。” 田娅深情地看着罗玉建:“一会到庄园去吃饭吧。我跟于总说一声。” 罗玉建看着田娅异样的眼神:“他对你好吗?” 田娅知道罗玉建说的他是指谁。就说:“无所谓好不好了。” 罗玉建看着她,试图知道这话的意思。 田娅:“如果,如果……。”她想说,如果我离婚了,你会娶我吗。终于没说。现在的田娅已经不是原来的田娅了,他还会要自己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被困山谷 山坡的密林中,田娅向罗玉建眼前靠了靠,罗玉建也向前移了一步,两人离得很近了,两人气息急促,目光火辣辣的。田娅一下子扑到罗玉建怀里。罗玉建的手臂却垂在那里。这个早晨真静,这林子,你怎么这么静啊,你倒是说句话啊。林子当然不会说话,连代表它语言的一丝风声也没有。只听罗玉建声音低沉地说:“我们不能这样。你快下山吧。” 田娅松开了罗玉建,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泪水。 罗玉建向他队伍的方向去了,田娅想爬到山顶,但怎么也没力气上去了。 田娅找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下来,往下看,就远远地看见庄园一处房顶的青瓦。她看到一棵小树长在眼前的石缝里,由于受到外力,树根呈现一个拐角,然后向上生长了。那根像是压在石头底下似的。这树叶子小,但是那么茂盛。 田娅掏出手机,拍下这棵树。 田娅对自己说:下山。人必要的坚持是应该有的。自己和罗玉建的爱情,如果再坚持些,再执着些,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人就是在做过了、后悔了、一定改、又做得不尽人意的矛盾中,行走着。太累了。 田娅是一个大气的人,这一点像于小惠,她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即使被家暴了,走出门还是展现着自信的那个田娅。 田娅向山下走着,时间还早,她不想在山下再碰到罗玉建,就走向另一条路,脚下已不是那么湿了,她尽量不去想与罗玉建的事情。她要把心中的烈火浇灭。 田娅扭头一看,一片树丛中,开着几朵紫花。田娅认识,那是三角梅,这个季节,这棵三角梅为什么还开着。不合时宜的事,太多了。自然界如此,人世间也是如此。 有些事,越是压制着不去想,越是像水中的气泡似的冒出来。田娅:刚才,自己为什么不直接问,如果自己离婚了,他还会不会娶她。为什么就不能问呢。 娶就娶,不娶就算呗。知道他的想法,自己也就死心了。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自己处罚自己。 反抗还是有作用的,如果她不是反抗她的老公,她老公还以为自己就是好欺负。一次,她老公又回来,像试探着田娅有没有变化,又要对她动手,田娅猛得窜到卧室里,一手拿着一把刀子:“你不要低估了我田娅。” 她老公看到她古怪而大胆的表示,一下子奔过来,想抓住她两条胳膊。田娅突然把两把刀乱舞起来。吓得她老公跳上了沙发,占领制高点。顺手从博物架上,拿起一个花瓶当武器,警惕地看着田娅。田娅把刀子往茶几上一放,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她老公:“疯了,你就是一个疯子。” 田娅:“我疯也是被你逼疯的。我要提前写好文字,我死是你害死的,疯也是你逼疯的……。” 她老公:“不可理喻!”从沙发上跳下来,也顾不上自己是回来找东西的,一开门走了。还没忘了把门带上。 田娅胜利了,但这种胜利让她一点也不兴奋。这些年,挨了多少耳光啊,受了多少委屈,日子过得是多么胆颤心惊。有些事,说给别人,别人一定不会信。但有些事,就在美丽的田娅身上发生了。 田娅穿过一片松树林,再往前就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林。灌木上开着一些细小的白花,远处看像是点缀在上面似的。田娅走近前,才发现这些花是穗状的,因为枝叶茂密,刚才她看到的是尖尖的花头。田娅抓起花闻了闻,有一股重重的香味。有点熏人。闻这些花香,算不上是享受。香味过了,反倒感不到香了。甚至有点臭。 穿过灌木丛,田娅忽然感到自己被迷惑了,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而是直直地通向山谷的一片灌木及藤蔓。眼前的这一片,盘环错节,像一条条蛇一样,缠绕在一起。这一片的左边和右边都是高高的山。要想下山,只能再爬上山,找到下去的路。那要费不少时间。 田娅决定就顺着这山谷下去。她刚踏进去,树藤就把她的鞋子挂掉了。田娅弯腰伸进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鞋子拿出来。她用手拔拉着枝条,尽量找有空隙的地方走。就这样,还是感到每前进一步,都是那么艰难。 田娅想,如果有把镰刀就好了,可以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田娅越是想往前走,越是走不动,灌木淹没到了她的腰,她如同走在浓浓的泥浆里一样,被困住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次上山 田娅想,大早晨,自己被困在花香中了。不能直着向下走了。她向右移动着脚步,走到山谷与山坡的交接处。这里的树藤规整多了。 她就沿着这个位置向下走,尽管还是难走,但已不是那么羁绊了。 早上起得早,又上山下山的,田娅有点饿了。过去,这个点从来没饿过。因为,那时常常在被窝里睡懒觉。 树梢抚摸着田娅的脖子,扫过她的脸蛋。田娅就这样分着树枝向前走着。眼前一棵大杜鹃树挡住了去路。田娅从来没见过这么大一棵杜鹃,在山的阴坡上,靠近山谷。树干有手臂那么粗,叶子绿油油的。树冠下是山石。山石也油亮。这就是它的家园,它的旺盛,让这片地方看起来也生机勃勃。 田娅掏出手机,要与这棵杜鹃树来个自拍,当她举起手机时,一尊佛像却映入了她的眼帘。田娅抬头回望,惊喜地发现一尊佛立在高高地峭壁上。太阳照在她的身上、面部上。 田娅随即移向山坡,向山上爬去。她像个朝拜者,一边向上走,一边看着那尊佛。两边的树木活了,仿佛连那些绊脚的树藤也变得可爱了。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山下有人影在移动。随着水气蒸发,天也渐渐热了起来。暖色渐浓。田娅觉得从起床到现在,时间已经很久了。 她不再停歇,也不需要停歇。她爬到一树木稀疏的地方,立时,有一股凉风迎面扑来,她贪婪地吸着,敞开胸怀让它吹着。 爬上去,快速地爬上去。田娅到了山顶,那尊石佛就在眼前了。田娅仰望着她,看她面部是那么平静,还带着微笑。 田娅用手抚摸着佛身。向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她在心中默默地许愿。她说的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当她转到佛身的后面,发现一个六十左右的男子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块石头。表情是那么严肃,举止倒端庄。 田娅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田娅。 田娅可能被佛善的面容感化了。主动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你好。” 那人:“你好。” 田娅仔细打量着他,像谁呢,这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了。 田娅:“你几点上来的,我怎么没遇到你?” “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吧。” 田娅指了指自己来的路。 那人:“是。我是从后山上来的。田娅向下望去,果然有条时隐时现的小路。” “你是附近村的?” “算是吧。” “我看你不像。” “哪里不像。” “脸,穿着打扮。” 那人:“我住在庄园里。” “那就是游客了。” “算是吧。” 田娅感到这个人挺有意思,话不多,表情是那么平淡,甚至有点冷。说话的声音,带着磁性,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人:“知道这佛是什么年代的吗?” 田娅:“不知道。” 他带着田娅又转到佛的正面:“你看,这佛像比较饱满,典型唐代的特征。” 那人又说:“你看这佛丰项秀目,嘴角略翘,稍含笑意,是多么慈祥的一尊佛啊。” 田娅:“你对佛有研究?” “没有研究。但我每天都来拜拜。” 田娅向他告别:“我要下山了,你要不要一起?” “你先走吧,我再待会。” “还是走吧。” “那就走。” 田娅从山顶往下走,刚钻进林荫山道,就见有两个女孩边说着话,边爬了上来。两个女孩都穿着运动服,其中一个戴着大草帽。来人是于小惠和白晓梅。 白晓梅:“我说田主任一定是来拜佛了,你还不信。” 田娅:“是你们俩?” “我们去敲你的房门,你不在。知道你又来爬山了。” 往后一看,看到了那个男人。 白晓梅:“于叔叔,你怎么和田主任在一起。” 于小惠:“爸,你可真行,不是不让你来了吗,又上来了,你这样身体吃得消吗?” 田娅听于小惠叫那人爸,就说:“怪不得我看他长得和谁像呢,于总,原来是像你啊。” 于会强说:“是她像我。” 田娅:“对对对,我说错了。” 白晓梅:“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和于总上去看看。” 田娅:“你们去吧,我们走慢点。” 白晓梅几步就登上了平台,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于小惠肃穆地站在那里,望着佛。又从佛的一侧,把目光放向了远处。远处是茫茫的山野、村庄。 白晓梅从山顶上捡拾了几块圆润的石头,从随身包里拿出十元钱,压在了佛脚边。 站起来,又念叨了一阵子。 看着她那虔诚的样子。于小惠问她:“你许了什么愿?” 白晓梅:“不能说吧?说了是不是就不灵了。” 于小惠:“不会。” 白晓梅:“我保佑赵田博在外平平安安!” 于小惠没说话,转身向山下走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这样的生活 回到山下,已过了早餐的时间。厨房说,已经给他们留出来了。饭上来,简单却精致,有野菜包、香葱油饼、小米粥之类的。每份量都不大。 她们吃得很慢,于小惠的爸吃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喝了一碗粥先走了。 白晓梅:“上午怎么安排?” 田娅:“我们帮着种葡萄吧。” 于小惠:“不用。你们是来玩的,我想带你们到附近村园子里去看看。” 田娅:“不去了。还是种葡萄,将来,结了葡萄,我们再来时,还有成就感。” 吃过饭,她们就在餐厅的阳台上休息了一会,然后,就奔着葡萄园去了。 田娅边干活,边问有关葡萄方面的问题,于小惠都回答得头头是道。她似乎对葡萄非常了解似的。 几个人干了一个多小时,于小惠就说:“我们撤吧,有点意思就行了。” 白晓梅就拍打拍打手,笑嘻嘻地:“收工。” 于小惠:“一看你就是个懒虫。是不是早等我这句话了?” 白晓梅见田娅还在干着,就抢过她的铁锹,扔在了一边:“走吧。” 田娅用脚把刚才种上的一棵葡萄踩了踩:“于总,我就认领这棵了,改天,你让他们给挂上牌子。” 白晓梅:“我也要认领一棵。” 于小惠:“把这一片都给你挂上。一定很甜。” “什么意思?” “傻白甜嘛。” 白晓梅才反应过来:“我让你欺负死了。” 几个人离开葡萄园,回到住处。于小惠还是带着田娅和白晓梅到附近的园子里看了看。她们去了一处果园,桃子已经熟了,早熟的苹果也可以采摘了。于小惠向园子的主人,要了三个小筐,一个筐子也就能盛五斤果实的样子。 白晓梅:“这么小的筐?” 于小惠:“够摘的了。摘点精品果,自己留着吃。多了,就不新鲜了。” 白晓梅:“我要摘点送给我老妈。” 于小惠想,有个妈多好啊,自己的妈现在在干什么呢。 于小惠对园子的主人说:“再拿两个筐。” 看了一下白晓梅:“你和田主任一人摘两筐。” 田娅:“我一筐就够了。”心想,我让我老妈害苦了。但还是又接过一个筐子。 她们挑选着那些最饱满、最新鲜的果实。筐子装满了,园子的主人用鲜绿的青草盖到果实上,说是保鲜。 回到住处,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白晓梅:“我不吃了,吃水果吃饱了。” 田娅:“我也不吃了。” 于小惠:“不吃怎么行。每人一份餐吧。我让送到你们房间里。” 白晓梅从来没有享受到这样的服务,笑眯了眼:“我也享受一下皇后级的服务。” 于小惠:“你点出息。皇后就这样的服务?” 田娅吃过午饭,就小睡了一会。起来,洗漱,又坐在窗前看书。想起,马上就要回去了,有点不想走了。要是整天能过这样的日子多好啊,休闲自在。想到这,她就看不下去书了。 她向窗外望去,看到白晓梅在一高高的葡萄架下荡秋千。腿向上高高的伸着,听不到她的笑声,但看那样子,就是高兴到了极点。 田娅有点羡慕白晓梅了。她过得多愉快,多无忧无虑。 但真实情况是如此吗?只有白晓梅自己知道。 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于小惠给田娅打电话,说她也要回去,她们一起坐白晓梅的车。 田娅:“那我的自行车怎么办?” 于小惠:“我让来拉货的车给你捎回去,保证完好无损。” 田娅:“是要保证完好无损。这车,我是从潘杜林那里借的。” 白晓梅在于小惠的身边,说道:“你真会借。” 潘杜林是卖户外运动器材的,各种样子的自行车都有。 回去的路上,白晓梅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田娅坐在那里,心事重重的样子,几乎没说几句话。 葡萄苗种上了,于小惠每次去时,都到葡萄园里去看一看,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看看葡萄发出新芽没有。 于会刚也非常的上心,每次上山,先是在葡萄园里转一圈,为了自己的女儿,他真的把庄园当自家的院子照应着。 看完了葡萄园,他就上山,在佛边的山头上坐一会,看太阳从东方升起。他在那里练一套自己研究的拳,其实,也不能说是拳,应该是一套健身操。练完了,就向山下走去。 于小惠现在一般是周末来庄园。这天,她又来到庄园,看她爸爸正在葡萄园里拔草。就凑了过去:“爸,这些活不用你干。我不是雇了工人了吗?” 于会刚:“活动活动舒服。”还说道:“活动,活动,活着就要运动。” 于小惠发现自从到了庄园,她爸爸年轻了许多。 第二百四十四章 异常 于小惠:“爸爸,你看到了吗,葡萄活了,长出嫩牙了。” 于会刚:“我早看到了,没告诉你。” 于小惠:“是的。我很小的时候,您就说,自己发现的美好刃是真的好。别人发现的,就不新鲜了。” 于会刚:“那么早的事,你都记住了,哪个时候,你才多大啊。” 于小惠:“多大啊,那个时候,你不是正在闹离婚吗,与多大多小没有关系吧。家都要散了,前程未卜,还与年龄大小有关系吗。” 于会刚:“看到这长势喜人的葡萄。我就想起院内的一棵葡萄,种在一进门的地方。叶子是多绿,果实是多大啊。那个时候,水果很少,只有来了亲戚,或中秋节这样的重要节日,才能吃上。还不舍得吃,自己偷偷地藏起一些。像田鼠似的。” 于小惠:“爸,你说我选的路对吗?” 于会刚:“无所谓对错,自己高兴就是对的。” 看着葡萄发出了新芽,于小惠就把主要精力用在公司上。毕竟现在的公司不同于创业时期,现在有二百多员工呢。惠达的未来,就是员工的未来。有几个还是公司的员老,年龄不大,但也是员老,不离不弃的那一种,比如白晓梅。 天苍苍,夜茫茫。自己受的苦,自己知道。别人受的苦,也知道。 性情中人,性情是什么呢。说不清,但心里留恋这份感情。 于小惠放松了警惕,既然葡萄活了,意味土壤适宜,养分充足。也就是说,澳州的苗子没有什么适宜。没有什么不适宜,是困为闺蜜提供的,是精挑细选的。 于小惠实在没有精力管这一片。在别人看来,庄园就是个联络人、休闲的场所。 但对于小惠看来,这里就是联络感情的地方。你看这里山青水秀的。库存水量是那么足。阳光下、晨曦中都是波光粼粼的。 这儿的鸟儿是这么的快乐,飞上天还不够,还直入云宵。 这个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小黑点了,但这黑点在跳跃着。 于小惠回到公司,踌躇满志,一切走向了正规,等着发展吧。 然而,一件事,彻底改变了她的思维。 这天,于小惠又到了庄园,骄阳似火,一身汗,随即就蒸发了。一身汗,一身水,衣服上都留下了白白的老碱。 于小惠一个女孩出这么多汗,还是在练跆拳道时才有的。 那介时候,于小惠还年轻吧,甚至年龄很轻。那个时候,她就是市里青少年组的冠军了。 这些年,于小惠日子一天天过得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但她也为父亲操心着。 父亲这些年,仿佛努力的方向错了,尽管还算年轻,但都什么年龄了,身体健康应该是第一位的。山很高,但并不是自己的体力能爬上去。 这几天,卫星云图,千变万化。天气一会晴,一会阴。因为于小惠生活在城市,她也搞不明白。 如果生长在农村,或者在农村长大的。谚语还是懂一点的。如燕子低飞,蛇过道,大雨不久就来到。 她没在农村生活过,尽管偶尔回农村一两次,也就是一两天的工夫,一家人宝贝似的捧着,有的是新鲜感。 夏秋之交,应该是天气晴朗的季节。天一天天干燥了,水一天天泛出秋天的颜色。清澈见底。 如果于小惠现在水边,可能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了。看看鱼虾生活得怎么样。可能,虾正躲在荷叶底下。 大意了,最近雨水比较多。天还有点热。于小惠还专门安排办公室主任小葛,发放了降温补助。 补助刚发过,一片厚厚的云就挂在了天边。 这云缓缓地移动着,向西部飘去。 天是凉快了。但云层越来越厚。 于小惠对白晓梅说:“你看见那片云了吗,它要飘向何处?” 白晓梅:“我怎么懂呢?我是城里人。” “是。城里人。” 白晓梅:“你笑话我?” “笑你就是笑我自己。你看,你有个完整的家,我呢?” 听于小惠这么说,白晓梅就把于小惠抱住了:“姐姐,你这样,我情何以堪?” 白晓梅:“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到我服务店里的情景。那个时候,我就是个二百五。” 于小惠笑道:“有那么严重吗。” 两人说着聊着。白晓梅:“我怎么感到这天气不对啊。” 于小惠:“有什么不对的?” “你看天空上那片云彩,是不是在庄园的上空?” 于小惠:“是吗?” 是,真的是那片的上空。等于小惠接到通知,一场自然灾害来临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被冰雹砸了 正说着天,城里下了几滴雨。 于小惠的爸爸来电话:“这里下冰雹了。” 于小惠:“葡萄苗没事吧?” “正下着呢。冰雹个头挺大,不敢出去看。等停了,我过去看看。” 于小惠想,刚刚成活的苗子,看样要遭殃了。 白晓梅:“我们开车过去看看。” 于小惠:“去了也没用。等等再说。” 白晓梅:“下冰雹,怎么气象台一点也没预报。” “是不是预报了,我们没看到?” 白晓梅就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报着有雨,根本没报有冰雹的事。 于小惠:“连预报都没报。这次损失可大了。咱那苗子,可是进口的。” 白晓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接到预报,又能怎么着?” 于小惠:“当然要防范。现在有一种防雹网,可以架在葡萄上面。” 于小惠在等她爸爸的电话。一会,于会刚电话打来了,说冰雹停了。 于小惠:“情况怎么样?” “你过来看看吧。” 于小惠和白晓梅就驾着车,向庄园赶去。 城里的路几乎还是干的。出了城,路是湿的,两旁的树木、田野也被淋湿了。有的植物还倾倒了。 到了庄园,于小惠下了车,就往小山上赶。她看到,葡萄苗刚发出的新芽,被冰雹砸掉了。 她用手轻轻摸着枝叶,感到心痛。她这里情况还算是好的,那些瓜农,瓜都被砸烂了。 这是个令人伤心的日子,是一个令人无奈的日子。前几天热得不行,今天怎么忽然下起了冰雹。 于小惠顺着崎岖的山路回来,风有点凉,甚至冷。她把衣袖向下拉了拉。 于会刚鼓励她:“别灰心,大不了,我们再重新种。” 回到庄园的住处,于小惠把看护葡萄园的老张叫过来。 于小惠:“老张,你看葡萄还有救吗?” 老张:“那就看我们的造化了。” “怎么讲?” “不知道冰雹对它们的伤害有多大,就像人受到的伤害,看能不能抗过去。” 于小惠:“把它们挖了,重新栽吧。早种,早成活。再过些日子,天就冷了,不适合种了。” 老张:“再等等。” 厨房里的田师傅给于小惠端来了点心。是一盘甜薄饼。于小惠把心稳下来,巴望着能出现奇迹。 老张出去了。于小惠和白晓梅吃着点心,喝了一杯红茶。 于小惠:“走,回城。” 于会刚见她们两人要接着回去,就拿出两小箱桃子,给她们放到车上。 桃子完好无损。于小惠问:“从哪里来的?” 于会刚:“就是从上次你们去的那个园子里买的。” “他的怎么这么好,没让雹子砸了?” “他赶到冰雹之前,摘了下来。” 于小惠就给那果农打电话:“下冰雹之前,你接到通知了吗?” “接到了。怎么你没接到?” “谁告诉你的?” “镇上。” 原来,冰雹之前,镇上给各村下了通知,说是可能要来极端天气。 “极端天气”是什么天气?有心的,就防范了。无心的,认为这个季节,可能就是下一场大雨,就没拿着当回事。 像于小惠的庄园,那压根就没人通知。 于小惠想给镇长打个电话兴师问罪。那又能怎样呢。就和白晓梅回城了。 回到公司,几个公司的骨干都围过来,问于小惠损失大不大。 于小惠:“看天吃饭吧。” 一个因为迟到,被扣了全勤奖的四十多岁的员工,有点幸灾乐祸。 白晓梅从她身边走过:“行为别这么恶劣。” 那人:“我的全勤奖都被扣了,还不让我发泄一下。” 白晓梅:“可以。但别过了,别枪走火了,把自己开了。” 现在的惠达,在市里也算得上有名的企业了。不少人想到这里来就业。 于小惠到办公室给武教授打电话,说了葡萄被冰雹砸了的情况。 武教授:“你把砸破皮的地方包扎一下。” 于小惠:“不用。您来一趟太麻烦了。看情况,我给你发视频。”的地方,让人包扎一下。有时间,我也过去看看。” “这样也行。” 于小惠做好了再种的准备。她算着帐。把现在的葡萄挖出来,需要多少人工费,再进苗子,然后栽上,又需要多少费用。这样做,是不是说最后就赚个吆喝了。 白晓梅:“老张不是说再等等吗,我们就再等等。” 于小惠:“我就是先计划一下。没着急现在就干什么。” 于小惠做事沉稳,能吃苦,忍耐。 她把写下的东西,放在一文件夹里。但心里一点不惦记那些葡萄是假的。 过了几天,老张来电话,声音很大:“于总,你快来看看吧。” 于小惠:“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老张哈哈哈地大笑着:“于总,老天有眼,葡萄苗又发出新芽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到矿上 葡萄活了,于小惠放下心来。等着挂果。 这天,于小惠在办公室,白晓梅拿着一个信封进来。 白晓梅把信封放在桌上。于小惠:“这是什么?” 白晓梅:“赵田欣留在仓库的。让转交给你。” 于小惠当着白晓梅的面,把信封拆开,是三千元钱。 于小惠又把信封张开,对着看了又看,本来想里面还有纸字片言的,什么也没有了。 于小惠把信封放下,想,这应该是那天去医院看宇宇的钱,被退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于小惠:“你抽空再到医院去看看,把这钱再给她。这是公司给的,又不是我给的。” 当地上午,白晓梅就和成鱼儿一起去了医院,但到那里一看,赵田欣带着宇宇早出院了。 她们又到了赵田欣的住处。房东告诉她们,她已经退租了。 回到单位,白晓梅就告诉了于小惠。于小惠:“把钱还回财务吧。” 白晓梅走后,于小惠想,这些天,因为葡萄园的事,把赵田欣的事给忘了。她不在自己这里干,能上哪里干呢。既然招呼都不想打,那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了。 白晓梅回到办公室,意外接到了赵田博的电话。 赵田博:“我姐是什么原因不在你们公司干了?” 白晓梅一听是赵田博,气就不打一处来:“你问我什么原因,你问你自己啊,你问你姐啊。” 白晓梅一改过去一口一个赵哥地叫着。 见白晓梅这样。赵田博就不说话了。 白晓梅:“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你走时,你告诉谁了?” 赵田博:“是我不对。” “就这样一句话就完了。是你不对,你对得起谁啊。” 赵田博又不语了。 白晓梅:“你别像挤牙膏似的,你告诉句实话,你现在在哪,将来是怎么打算的。” 赵田博说:“我在新疆。”就把电话挂了。 昨天晚上,赵田博给赵田欣打电话,问赵田欣日子过得怎么样。赵田欣告诉他她和宇宇回老家了。 赵田博:“干得好好的,为什么回老家?” 赵田欣对着话筒说了硬话:“不用你管。” 自从与赵田欣通过电话,赵田博就放不下心来了。她姐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又回到了老家,靠什么活着。宇宇到哪里上学。这一系列的问题,又要面临上了。 自己现在在外飘着。所在的地方倒是自己原来向往的,雪山、塔松,清澈雪水边的的鲜花绿草。 他到了这地方后,他就自己去找工作了。来前,孙洋洋说她自己有矿,承诺要让他到矿上工作。但一个周过去了,孙洋洋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孙洋洋倒是每天出门,一出去就是一天。赵田博在宾馆里无所事事,就是看电视,到了吃饭时间,就吃方便面。 本来,他想出去转转的,但工作没着落,心里不踏实。 孙洋洋不管他内心的感受,什么时候回来,就看到赵田博躺在那里,要么看电视,要么看手机。 赵田博:“明天,我到你矿上工作吧。” 孙洋洋:“你再歇几天。” 赵田博:“我再歇几天,就拿不成架了。” 孙洋洋就不接他的话茬,却想跟他温存。 赵田博先是不想,受不住孙洋洋的磨,两人就滚在了床上。 事后,赵田博又问起工作的事。孙洋洋:“别急,你急什么。这样闲着不不好吗。” 赵田博就转过身,自己睡了。 看赵田博这样,孙洋洋就出了门。 第二天,赵田博就上山去找工作了。山上开矿的有好几家。赵田博找到了家叫白玉玉矿石的,问人家要不要工人。矿主人见赵田博一个白面书生,说:“采矿是个力气活,你能干得了吗?” 赵田博说:“能干。” 这家的男主人不同意。女主人却说:“让他在这里干吧。” 赵田博就被留下了。 这家,女主人说得算。 这男女主人都三十多岁的年纪,矿收拾的干净利落,简易房子前还种了些花花草草,看来追求生活的品味。 赵田博第二天就上班了。上了几天班,慢慢地与工人熟悉了,赵田博就问:“这一带的矿,有一个叫孙洋洋的老板吗。” 人家都说:“没听说过。” 一个叫唐茶仁的:“怎么你认识她?” “是。我一个亲戚。” “有照片吗?” 赵田博就打开手机,把孙洋洋的照片找了出来。 唐茶仁看到孙洋洋的照片,眼睛一亮,随即却说:“没见过,不认识。” 赵田博感到不对劲,当时也没再问,怕问急了,引起人家的警觉,什么情况都了解不到了。就说:“我可能记错了,也许不在这片矿区。” 过了几天,下班后,赵田博对唐茶仁说:“这一天累坏了,我们出去喝杯酒吧。” 唐茶仁说:“我也正想去喝杯。” 喝酒的过程中,唐茶仁告诉了赵田博孙洋洋的真相。 第二百四十七章 白玉 唐茶仁和赵田博到了一家小饭店。这一带,除了一景区附近有家大一点的宾馆外,仿佛周围都是小饭店。 这喝酒可是叫真喝酒。菜也就是那么几样,手抓羊肉、拌羊脸、炒蚕豆、炒洋葱。 唐茶仁很能喝,又有点馋酒。为了和唐茶仁成为“兄弟”,赵田博也豁出去了。 唐茶仁喝一杯,他就跟一杯。最后,实在跟不上。赵田博就说:“歇会,我真的喝不动了。” 好在唐茶仁不在乎:“你喝不动,我自己喝。”唐茶仁就一口一口喝了起来。直喝到小店要关门了,两人才离开。 回到住处,唐茶仁倒头就睡。从喝完酒到躺在床上,唐茶仁一句话也没说。他属于那种越喝酒越没话的那一种。 白白喝了一场酒,一句话也没套出来。因为明天还要干活,他住在了矿上。赵田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他起来小解,来到室外,外面很凉。这昼夜温差太大了。他经过唐茶仁的住得地方,听见他正在打呼噜。 赵田博:人家这心态,吃得饱、喝得多、睡得香。幸福指数比自己强多了。 一轮圆月像磨盘似的挂在天上,这里看到的月亮,不单单是皎洁,还清澈地目中无人。 赵田博回到屋里,可能也累了。总算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简单的早饭,赵田博就要上工。 这时,矿主季老板走了过来:“你别在我这里上班了。昨天晚上,一个女的找我,说她不让你在我这里上班。” “她是谁啊?不让我在这里上班。” “她姓孙。” 赵田博:“季老板,你不用管她,她又不是我娘,我在你这里上班,她管得着吗。” 这时,唐茶仁也过来帮腔:“对,她管得着吗。” “那我不管,反正你不要在这里干了。” 正说着女矿主白玉来了,对她丈夫说:“你管她做什么,我们用谁,她管得着吗,她管得倒宽。” 季老板一向听媳妇的,就说:“你就惹事吧。你知道她什么来路?” 女主人发话了,一家之主说话,谁还能有异议。赵田博就继续留在这里干活。过去几天主要是干粗活,从这天开始,白玉安排每天拿出两个小时,让赵田博跟着南方一个师傅学玉石雕刻。 季老板:“你让他学这个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没有师傅。” 白玉:“我看着他像个文化人,干粗活有些可惜了。” 赵田博学得很认真,干那些粗重的活时,也很卖力。工资一个月就那么多,但他拿着人家的矿就像自家的一样。晚上,还主动起来巡矿几次。 白玉看赵田博这样,要给他加工资。赵田博:“不用。你要给我加工资,那我还得给你付学费了。” 几句话说得白玉心里很受用。 这天中午,吃完饭,有一会的休息时间。赵田博就在阴凉地里坐着,拿着块玉石用手摸着,就像吸烟的人,没事时,吸支烟一样。 赵田博没事时,就拿着这块玉石,打磨着。工人是绝对不能把玉石带出矿区的,每次出门,都有专人检查。赵田博拿这块玉,是和白玉打过招呼的。他说:“他就是在矿区中把玩一下。” 白玉说:“送给你了。” 赵田博:“我不要。不能因为我,而破了矿上的规矩。你送给我,别人都想要,你可怎么办?” “我的矿,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赵田博:“这样可不行。如果谁记下仇了,那你矿上的漏洞就大了。” 在这里干得这些日子。赵田博发觉,如果工人真想把玉石带出去,还真得有不少办法。大的无法带,小的要带出去,那费不了多少事。比如吞咽一块小小的石头,那有什么难的? 赵田博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工人之间还有隐性的监督。老板也不傻,傻他也不可能做下矿。 一次,一个工人偷了一块玉石,刚出门就这被叫住了。他把一块玉塞到了耳朵里,就那么一点点的玉石。如果不是刻意地要检查,谁也不可能发现得了。 后来,得知,他是被在一起干活的工人告发了。矿上有一不公开的秘密,对告发者,月终时,会多发一点工资,作为奖励。 所以,赵田博就大鸣大放地把那块玉石带在身上。出门时,就放在门卫。回来时,再拿上。这块玉石好像成了他的“宠物”似的,几乎是随身带着。 这块玉石里面是白色的,外面一层有一片灰黄,又有一片淡黄。赵田博用手电照过,他看到里面是上好的白玉。 第二百四十八章 她有矿吗 孙洋洋找到白玉矿上,不让赵田博在那里工作。 白玉没听她的。孙洋洋就找到赵田博:“我有矿,你为什么要到别人矿上工作?” 赵田博:“你有矿,但不让我去。我不出来工作,我喝西北风去?” “你把那边辞了,明天到我矿上工作吧。” 赵田博:“我不去。我在别人那里工作,感到挺自在的。” “难道到我矿上,你就不自在了?” 赵田博:“我们就别争这个了。就这么定了。” 赵田博想起唐茶仁那天看到孙洋洋照片时的眼神,又回想这一路上,遇到的反常。赵田博再一个心眼也不长,那就太傻到家了。 孙洋洋看赵田博这样,拿着包就要离开。 赵田博:“现在到矿上了,我看开玉矿很挣钱的。你把我那三十万块钱,还给我吧。” 孙洋洋:“不是三十万,之前,我不是还借你五万吗。我会一并还给你的,连利息。” 赵田博:“我不要利息了。你把本金还给我就行。” 孙洋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把钱看得这么重。我说还给你,就会还给你。” 赵田博就扭头走了。孙洋洋也转身走了:心里说,傻蛋。白读了那么多年书。 收工后,唐茶仁和赵田博走在一起。唐茶仁:“一块去喝一杯?” 赵田博心想:还喝一杯。上次,两人喝了两瓶白酒,还外加一瓶啤酒。难受了好几天,什么事也没听到。还喝。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就笑道:“不喝了,我又不是你的对手。” 唐茶仁:“这又不需要分个胜负。走,去喝一杯。” 赵田博:“不去了。” “真不去?” “真不去。” 赵田博不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花冤枉钱。自己现在就是个穷人,原有的那点钱,几乎让孙洋洋这女人套走了。他要节省着花,也好有点积蓄,好贴补一下自己的姐姐。 唐茶仁:“不去就不去。你去买瓶酒,到我宿舍去喝吧。我告诉你点事。” 赵田博人厚道,就去买了瓶酒。算不上什么高档,一瓶花了他六十二块钱。 赵田博走到唐茶仁的住处,看他正在炖草原蘑菇,见赵田博进来了,就说:“你过来看看,我也不白喝你的酒。你看这是什么,我放进一点。这一点要值多少钱。你懂得。” 赵田博看到唐茶仁抓了一点虫草放进蘑菇里。这些东西,都是唐茶仁工休时,自己去挖的。 唐茶仁拿出几个碗,大碗盛炖好的蘑菇,两小碗,每人倒上了一碗酒。 赵田博:“我就喝这一碗,其余的都是你的。” 唐茶仁:“好说。” 赵田博吃了一口蘑菇:“好鲜。” 唐茶仁:“那汤才鲜呢。一会浇面条。” 赵田博吸取上次的教训,对唐茶仁说:“你不是有事要告诉我吗?说吧。” “喝完酒再说。” 赵田博:“现在就说。喝完酒,你就成了哑巴了。真是奇了怪了,人家是越喝酒越能说,你是越喝越闷。最后,变成一个闷葫芦完事。” 唐茶仁还是喝了一口酒:“你跟那姓孙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赵田博:“朋友。” 唐茶仁:“不是一般朋友吧?” 赵田博没回答他。没回答,一定程度上意为着承认了。 唐茶仁:“她是一个矿上老板的姘头。那老板五十多岁了,长得其貌不扬。” “你详细跟我说说。” 唐茶仁:“详细不了,我又不是她。喝酒。” 赵田博:“你这人真不痛快,你自己喝吧。我走了。” “走了,我也说不多。因为我就知道这么多。” “那我问你,她有矿吗?” “那你得问她。矿她应该不会有。这里的矿主都是当地有关系有人脉的,没有这点能量,怎么能拿得下矿。至于她有没有股份,那只有那矿主和她自己知道。” 赵田博就说:“喝酒。” 这天晚上,赵田博再没说一句话。这天,他变成了闷葫芦。 喝完酒,赵田博回到孙洋洋的住处。孙洋洋在这里有一套房子,这里房子价格不高。听说是多年前,她在这里买下的,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后来,证实是真的。 见赵田博回来,孙洋洋:“你有事?” 赵田博:“我没事,就不能来了?” 孙洋洋显得有心事的样子,一会看看楼下,一会又听听门口。 赵田博就故意坐在在那里,屁股很沉的样子。 孙洋洋:“我们出去转转吧。” 赵田博:“累了一天了,不想出去了。” “去吧。自从来到这里,我们还没一起出去逛逛呢。” 赵田博说:“好吧。我上趟洗手间。” 说着,赵田博进了洗手间。却意外地发现了一条男人的内裤在收拢筐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 果然不清不楚 赵田博走出洗手间,什么也没说。刚一出门,却碰上一个人,看起来,也不能算其貌不扬啊。这人秃头,大肚子,腿短,眉毛浓黑,大眼睛。不像唐茶仁说得那个。你看这人也是浓眉大眼。 那人见了孙洋洋:“你要上哪去?这是谁?”看了孙洋洋一眼。 孙洋洋:“我一个亲戚。我带他出去吃个饭。” 赵田博心里哼一声:“亲戚。去你的吧。” 理也没理他们,就往楼下走。他看到那人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也没管他们,就进了门。 赵田博也不想管他们,很快就拐过一个楼梯角,孙洋洋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你走得这么快做什么?” 赵田博没听她的,几乎是跑着走了。这样的女人,他还理她做什么。 外面的路灯亮了。街道上不繁华,这里是个县城,但看起来也就是内陆一个乡镇的规模。因为,有一个有名的景区,宾馆、饭店倒不少。 赵田博租了街边的一辆车,回到矿上。一进矿,刚好碰到唐茶仁,唐茶仁正坐在房前吸着烟。见赵田博坐着车回来,一付不高兴的样子。就把他叫住:“过来坐会。” 赵田博:“还有酒吗?” “早喝完了。要不,到小超市里买点。” 赵田博没应声。心想,小超市那里,可不敢随便买,上次,一个工友买了一斤散酒,差点要了命。 唐茶仁:“来,吸只烟吧。烟酒不分家。” 赵田博想:烟酒不分家,就这个意思换了平时,他一定会像语文老师一样的给他纠正过来。今天心情不爽,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反正,他也不会说外语。 赵田博接过唐茶仁的烟,点上,吸了一口,几乎要给呛晕了:“这是什么烟,花几毛钱买的?” 唐茶仁:“几毛钱买个烟盒都买不到。5块钱一盒。” “5块钱一盒,你还跟不上吸点草叶子呢。” 唐茶仁:“看来是我把你害了。如果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你现在还幸福着呢。” 赵田博:“像耍猴般的幸福,还是像傻子般的幸福。” 唐茶仁:“有的时候,人宁愿当个傻子。兄弟我,算了……,不是说你吗,又扯上我自己做什么。你都看到了什么?” 赵田博:“你这么感兴趣?把这当生活调料吧。” “这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再说,我也不能看你的热闹。如果想看你的热闹,我也不告诉你。就是看着你,大老远来了,不想让你过得不明不白。” 赵田博抓抓唐茶仁的手。 唐茶仁:“别抓我。男人抓男人的手,让我起鸡皮疙瘩。” “你是本地人吧?本地人,怎么看你也老不回家啊。” 唐茶仁:“以矿为家。够高尚的吧?” 赵田博:“高尚过了摩天大楼。” 唐茶仁:“一看你就是内陆的。让我说自己,那是高尚过了天山。” 赵田博:“我那么老远的到这地方来,就是向往天山,向往草原,向往西北的神奇。我,我是不是犯魔怔了。” 赵田博想起自己跟着孙洋洋这个女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来了。真的是不值啊。 你向往西北,你采取什么方式,沿着什么路径,和谁结伴还不行啊。还受着骗来了。 想到这里,赵田博就把烟头按灭在一块石头上。站起来,就想回屋里。 唐茶仁:“回去做什么?你这个样子,回去能睡得着吗。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 赵田博就又坐了下来。看着远处黑暗暗的山峰。真是奇怪,在房间里,一般看到的是一摸黑。但在野外,暗与暗也是有对比的,暗中有亮,亮中有暗。 唐茶仁:“要不要到大刘那里打个牌。” 唐茶仁说得大刘是在镇上摆牌桌的。外地的矿工,没事都到他那里打一把,消磨时间。 唐茶仁去过几次,后来,不去了。因为他手气不行,老输钱。又管不住自己,钱又扔到别处。 赵田博:“你这是要害我。我不去。”赵田博知道那个地方。 说起那里,都说是一条龙服务。但赵田博说:那是一条龙要钱。 那里,说是牌室。其实,打牌、洗澡、按摩,还有一些项目,没法说。 见赵田博这样,唐茶仁:“是,我不应该提这个事。我也不想去,但人有时不是寂寞吗。” 赵田博:“寂寞也不去。越去越寂寞。” 唐茶仁:“你雕刻的手艺学得怎么样了?” “基本成手了。不过,季老板不让把好料给我,怕我刻坏了。” 唐茶仁:“你遇到贵人了。” “谁是我的贵人啊?” 唐茶仁意味深长地说:“白老板啊。” 赵田博:“去你的。” 第二百五十章 成手 赵田博彻底在矿上住了下来。孙洋洋再没有来找过他,他也没去找她。工休时,当地的工友,都回家。唐茶仁依旧不回。外地的工友,有到镇上的,有到县上的,找点乐子。 赵田博大多数时间,就在宿舍里刻石头。他刻的都是一般的石头,就是为了练手。 一次,唐茶仁走进赵田博的住处,看他刻出的一件件“作品”,就说:“你这水平,我看不亚于南方的安师傅。” 赵田博:“别乱说。” 唐茶仁:“我说的是真的。”他拿起赵田博刻的几个挂件,看着,问:“这两个能不能送给我。” “送给你干什么?” “我再回去时,送给我的儿子、女儿。” 赵田博没想到唐茶仁还有一双儿女,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就说:“拿走吧。只要喜欢。” “这不用经过老板同意吧?” “这又不是玉石,如果就是玉石,那石头的成份占了多数。你拿走,我跟白老板说一声。” 上班后,赵田博就把这件事跟白玉说了。白玉:“让他拿去吧。他也不容易。” 看白老板的表情,赵田博想知道唐茶仁怎么不容易,有家不回,又惦记着儿女,让人感到怪气怪的。自己又不好问。 谢过白玉。赵田博转身要走。 白玉把他叫住了,问:“你想不想在这里成个家,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赵田博想起唐茶仁说他遇到贵人的事,一下子就脸红了。 白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脸红了。不就是介绍个对象吗?” 赵田博就说:“再说。我先去忙了。” 白玉就笑笑地看着他走了。 这几天,天气特别的好。人走在外面,身上一片**。就连干完活,出了汗,也没感到什么不舒服。赵田博想,新疆真是个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 晚上,白玉回家后,两口子在客厅里看电视。 白玉说:“跟你商量个事,让小赵师傅开始刻件吧。” 这晚,季老板陪南方一个客户喝了酒,强睁着醉眼:“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白玉:“看上了,你怎么着吧。我是和你说工作的事,你净跟我扯些没用的。” 见白玉生气,酒也没壮了他的胆,就说:“你愿意让他刻就让他刻吧。” 白玉想,说得什么话,是让他刻玉石,又不是刻我。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出一甜丝丝的感觉。 季老板进另一个房间睡了。白玉跟他有约法,喝完了酒,不要和她一个房间睡。 这季老板就是这么听招呼。你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听招呼,因为这矿是白玉家的,白玉没结婚之前,一直是白玉的爸爸在这里张罗着。白玉结婚了,就交给了白玉,不过,他还保留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也就是说,季老板的老丈人占了个大头。 这是他老丈人留了一手,你要是对我女儿不好。那这矿还是我的。这样以来,季老板当然不敢造次。喝完了酒,不让到一块睡觉,这又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不睡就不睡呗。又不是没睡过。 说起这个白玉,那可是真是一个白,比白晓梅白多了。白玉属于小巧玲珑那一种,声音甜,说话让人愿意听,面容就不用说了,让人想起一歌唱明星。 别看她个子不高,但穿衣举止,处处让人喜欢。她走到哪里,哪里就形成了一股磁场。在经营玉方面,凡是她的客户,这些年来,没有一个流失的。是会做生意吗,不全是。这其中,还有她身上透出的魅力。 季老板睡了一觉醒来:“你说让小赵师傅开始刻件,那工资怎么定?” “别人多少,他就多少呗。” “别人都是老师傅。他一个新手,工资一样不合适吧。” “但他刻的那件,一点也不比老师傅差。” “我感觉还是不能一样。” “那你说给他多少工资。” “我不说。” “你不说,那就我说。比他师傅少二百吧。” 季老板听白玉这么说,就像牙痛似的走了。心想,少二百,这与发一样,有什么区别。 白玉当然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平时作主惯了,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赵田博开始正式刻件,不用再去干那些粗活了。 唐茶仁见到他:“你这是丫鬟一夜之间升成了皇后,上天了。” 赵田博想,这是什么比喻,丫鬟与皇后,是一个序列的吗?再说,我是男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唐茶仁:“这回你该请我喝顿酒庆祝一下吧。” 赵田博知道他又馋酒了。就说:“还是老样子,你做菜,我买酒。” 唐茶仁:“不过,虫草没有了。” 赵田博知道唐茶仁把虫草拿着卖钱了,就笑着说:“老吃虫草,我也受不了,上火。” 唐茶仁知道他在说假话。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生意跑了 赵田博就在白玉这里做着。他还住在矿上。白天工作,晚上就在他的住处挖地洞。谁也没发现他这种行为。 他的房间,除了唐茶仁之外,别人从来没进来过,包括季老板和白玉。别人都感到他与自己是两路人。吃饭还带着餐巾纸,上班打扮的浑身光鲜,恨不得穿得西装革履。 安师傅也说他:“你看你打扮成这样,哪像个干工的样子。” 赵田博只是笑笑。 赵田博的活已不在他之下,他也没再说什么。私下里,还因为赵田博是他的徒弟而自豪。 日子过得平平静静。白玉矿生意好,时不时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孙洋洋也没来找他,也没打过电话。 没多少天的工夫,赵田博就把小小的地洞挖成了。 白玉矿生意好,周围矿也有眼红的。孙洋洋傍上的那个老板就是其中之一。 老板姓才,名叫才金。做矿就是这样,各人做各人的,人家干得好,是人家有本事。两不相干。但如果,你做得好,是挖了我的墙角,那就另当别论了。卖菜的都知道这个道理,何况是采矿的。 赵田博手艺好,在这片是有名了。谁都知道,从内陆来了个小伙子,跟着安师傅学雕刻,“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有人也从中挑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以此破坏赵田博与安师傅的关系,从而影响白玉矿的生产。 但偏偏安师傅心胸膛宽广的狠,赵田博又尊师如父。师傅喜欢刻的,或者师傅拿手的,他都先让着师傅。由此,白玉的生意,不是差了,反而好了。 这天,才金在孙洋洋的住处,少不了折腾一番。事后,老才靠在床头上,点上烟。 孙洋洋:“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在床上吸烟。把被子点了,是要出人命的。” 才金:“我养着你,供你吃供你穿,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孙洋洋就起床出去了。 老才在床上吸完了那支烟,又把孙洋洋拉到了卧室:“躺下。” 孙洋洋:“别闹。” 老才:“你不是说在白玉那边干的人,是你亲戚吗?让他到我们这里干。” 孙洋洋:“他不听我的。” “连一个亲戚都搞不定,要你还有什么用。” 孙洋洋穿好衣服,收拾一下,出门走了。 一会儿,老才也走了。到了自己矿上。上午,有个老客户过来进货,这个是他最大的客户,每次来,老才都亲自接待。 老才进了办公室,左等也没见那个客户,右等也没见那个客户。往常他都是请那客户吃饭的。吃最好的饭,喝最好的酒。对于那么大的生意,一顿好饭一瓶好酒又算得了什么,九牛一毛。 眼看着要到中午了,老才忍不住给那客户打了个电话,那客户在电话中,吱吱唔唔地说:“去不了了。” 老才:“下午能来?” “去不了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我等你。” 那客户:“我去就告诉你。” 刚放下电话,与老才合伙的张大麻子进了他的办公室:“咱那客户到白玉那边拿货了。” “怎么到她那里了?” “谁知道啊。现在正在镇上万山酒楼吃饭呢。” 老才把烟向桌子上一按:“走,找他们去。敢挖我的墙角。”老才用得桌子是玉石面的,不怕烟头。 老才要去,合伙人不让去。老才不管那一套,这一带除了她白玉,就是他才金了。也就是自己长得不行,要是长得行,和白玉成为两口子,那可真的是一金玉良缘。 才金就是想得美。平时白玉见到他,连招呼都懒得打。每次,都是才金张着满口黄牙,像武大郎似的笑着。 白玉看到他这个样子,吃饭时都不敢想,一想就倒胃口。 自己的客户跑到白玉那边了,如果白玉平时对自己有个笑脸还可以好话好说,但就平时她那种表现,再联想到这一老字牌客户,这一大单生意,没了。才金就来火了。不用点就着了。 他到了万山酒楼,本镇最好的酒楼,以往他也是在这里请那客户的。现在,白玉也在这里。这不是什么都和我对着干吗。 他想,你这客户,在这里吃饭,背信弃义,不和我做生意了,又和别人做了,像移情别恋有什么两样? 这老才可能真是气糊涂了,仿佛随着发生的每件事,都是与他作对。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上楼。上楼时与老板娘撞了个满怀。老板娘:“你撞坏我了。” 老才色迷迷地看着肉肉的老板娘:“又撞不掉零件。真能大惊小怪的。” 说着,想趁机占点便宜,老板娘用拖盘把他挡住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桌子菜差点被搞翻了 见肉肉的老板娘一闪身就下了楼,动作敏捷,肉肉的,还这么灵活。 换了平时,老才不会让她这么快就溜了。但今天,自己是来要说法的。他上了楼,就直奔里头最好的那个房间去了。 推门进去,里边坐着一桌美女,有一个长得还像外国娘们。他进得太猛,把一桌人吓了一跳。 坐在主陪位置的那一位,他认识,是天成石材的老板娘项桃桦。那女人,长得不一般,生意做得也好,做到了俄罗斯。每年都上俄罗斯好几趟。 项桃花见才金误闯了女人堆,就说:“老才,想我了,跑到我的房间?” 老才见了项桃花就脸红,因为项桃花开起玩笑来,就连他这个见了女人拔不动腿的,也招架不住。 老才于是结结巴巴地说:“走错房间了,没想到这么多美女。” 项桃花:“是不是看花眼了。坐下慢慢看。你看好哪一个,我给你作主。她要是不跟你走,由我替补。” 老才向后倒退着:“你们喝,你们喝,打扰。” 项桃花:“是骚扰吧。” 老才就在一片哄笑声中,退了出去。脸上竟有了汗。他在走廊里稳了稳神。 听到一房间里白玉在说话。老才到了房间门口,一脚就把房门踢开了。 听到踢门声,赵田博猛得站了起来,像要迎敌似的。 大家见进来的是老才。这屋里,坐在主陪位置的是白玉,副陪位置的是季老板,主宾就是那客户,另外就是赵田博。就这么几个人。 季老板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老才,就说:“吃错药了?” 老才:“我不和你说,你在家就是个摆设。喝个酒还让老婆坐在主位上,自己打下手。枉做一个男人。” 赵田博还在那里站着。白玉示意他坐下。赵田博把凳子向前拉了拉,落座。 老才瞪着大眼:“姓白的,你说,你为什么抢我的客户?”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老才是浓眉大眼。眼一瞪像个牛蛋子。 白玉:“你把眼瞪出来,我也不怕。谁抢你客户了?” “你没抢我客户,他坐在这里干什么?”他一指那个客户。 那客户一直没抬头看他,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 白玉:“开门做生意,谁愿和谁做,就和谁做,怎么有抢一说?” 老才:“你别说话。你让他说。”他一指那客户。 那客户想,自己再不说话不行了,就说:“白经理这边,货样式多,刻得精细,东西好卖。” 老才:“原来是你小子在作怪。”他一指赵田博。“你不是孙洋洋的亲戚吗,吃里爬外。” 不说亲戚,赵田博还不来气。一听老才说他和孙洋洋是亲戚,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和她是什么亲戚,拿亲戚说事。我问你,你和孙洋洋是什么关系,是一家人吗,说我吃里爬外。” 一句话把老才噎在那里。不由地拍着桌子啪啪地响,把盘子都震起来了。 白玉:“才大眼,你别在这里耍疯。不然,我找人废了你。” “有本事,你废了我。找人算什么本事。”又一看赵田博:“听说,你喜欢他,让他废了我也行。” 老才这么说,季老板坐在那里都没说话。白玉恨不得拿个杯子扔过去砸他。 赵田博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胡说八道。”说着,就把一盘子菜扣到了老才的头上。 老才就用圆圆的脑袋撞赵田博的肚子,把赵田博顶到了墙角。 赵田博:他这是什么招式?管他什么招式呢。赵田博就按着他的头,把他按在了地上。 老才吃了亏,抓起电话,就要报警。正好老板娘进来上菜,见老才满脸的汤汁,就把手机拿了过来,对楼下喊:“素紫,拿盆水了,给才老板洗洗。” 服务员小姑娘素紫就端着一盆水,飞一般地上来了,用毛巾在老才的脸上、头上洗了起来。 老板娘:“我来。你快去拿件衣服给才老板换上。前几天,我们不是刚制作了一批宣传服装吗,拿一件来。” 素紫就又跑下楼,拿了一件,强行给才老板换了。 收拾利落了。老才:“把我手机拿来,我要报警。” 老板娘:“人家又没怎么着你,报什么警?” “不行,我非报警不可。” 老板娘:“如果这样你都报警,那平时,你对我、对我们服务员那个样子,我们要不要报警?”老才有个坏毛病,常常对人家动手动脚。 素紫:“才老板,报警吧。我陪着你一块去报。你上次答应送给我一块玉的,什么时候给啊?” 老才见小姑娘都这样,就没好气地说:“我凭什么给你玉,我又不欠你的。”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他指着那个客户:“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一带没生意做。” 那客户:“才老板,我知道,你消消气。” 有个台阶,老才就借机走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头上被砸了个洞 老才回到矿上,越想越生气。他对着孙洋洋就是一顿发火:“我养你这个女人有什么用?” 孙洋洋:“你做生意,还得靠女人,那你算什么本事?” 老才就一拳向孙洋洋的头上打去,孙洋洋早料到他会来这一套,说不过自己,就动手,这是他一贯做派。 孙洋洋不想和他正面冲突。只要他想打,她就跑。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孙洋洋:“你这个地方,我不稀罕。” 老才就从桌子上抓起一块石头,向孙洋洋掷去:“我砸你的脸,给你留个记号。” 石头飞过来,孙洋洋一低头,石头砸在门玻璃上,玻璃顿时碎了一个大洞,像炸开的花般。 孙洋洋已出了门,老才追了出来:“你把花我的钱,还回来。把从这里拿走的玉,拿回来。” 孙洋洋:“钱花了,玉已经卖了。还回去是不可能了。” 事情很明了了,这孙洋洋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矿,也没有什么股份。 老才:“你个臭婊子。” 话刚说出来,只见一块石头对着他的脑袋就飞了过来。太出其不意了,那石头正砸在老才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老才用手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这一幕把孙洋洋吓坏了,也把在场的人吓坏了。 孙洋洋折回来,用手帕按在他的伤口上,老才一下子把她拔拉到了一边:“滚开。你的手帕干净吗,捂在上面。” 孙洋洋见他还劲头十足。就要走。 老才:“不要走。砸了我就白砸了?先送我上医院,然后,我再送你去派出所。” 孙洋洋听了这话,乐了:“你满清醒吗?”说着,就开上老才的车,向医院驶去。 老才坐在车后边,手还不老实,一直手直捶孙洋洋的后背。 孙洋洋:“你再捶我,我要撞车了。” 听到要撞车,老才才老实了一会。手老实了,嘴却不老实:“你这女人,心真狠啊,你是要砸死我啊。”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些年,你把我当人了吗。我砸你的头,还是轻的。” “不砸我的头,你还能砸我哪里。” 孙洋洋无言以对:论砸,砸头那当然是最致命的。当时,她也没想那么多,你要砸我的头,我就要还回去,就这么简单。 老才:“你太过分了,太不重情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感情,除了那点事,还有什么。” 老才:“听你这口气,看今天你的表现,是要散伙了?” 孙洋洋:“是。”她猛一加油门,车飞快地向前驶去。 其实,孙洋洋不想就这么散伙了,她还指望着从他身上捞着呢。这些年,他给过她钱,不多。但他答应她可以从他矿上拿玉卖了赚钱。 孙洋洋拿玉卖了就卖了,从来没给老才本钱。如老才向她要,她就以离开相要挟,老才舍不得她,就由着她了。 两人分开是迟早的事,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就这次矛盾而言,还没升级到要分道扬镳的地步。怎么就见血了呢。 在医院,医生给老才进行了包扎,又打了针。 孙洋洋:“你给你老婆打电话,让她来把你接回家吧。” “你这是害我啊。接回家,我怎么说,被车撞得,自己磕得,还是怎么着。” 孙洋洋:“那是你的事。” 老才:“上派出所。” 孙洋洋:“你少拿上派出所吓唬我。我又不是无知少女了。” 老才:“走。” “上哪?” “上你那去。” “还赖上了?” “你伤了我,你就应该照顾我。不然,就上派出所。” 派出所,孙洋洋是不想去了。听到派出所,孙洋洋腿肚子就打转,那个地方,她没少去。过去去时,也没感到什么。现在,要是去,还不知道多少案子在那里等着她呢。这些年,她骗了生人,骗熟人。骗了兄弟,骗姐妹。 把老才安顿在自己的住处,孙洋洋是在家里待不住的。她就要出门。 老才:“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出门。” “我到矿上去看看。你不在矿上,我再不去,还不乱了套。” 老才:“你可不要打着我的旗号,乱搞什么。” “我能搞什么。” 老才对孙洋洋最了解了。她曾向外地来的一个客户冒充老板娘,收了人家的货钱,揣进自己腰包。事后,老才想要回来,怎么要都要不回来了。 老才骂她就是一条母狗,光进不出。孙洋洋:“我是母狗,你是什么。” 那次,本以为一场战争又要爆发了,两个人却说说笑笑地开着车走出了矿。 孙洋洋坐在驾驶位置上,老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知老才说了句什么,孙洋洋脸通红的地看了老才一眼。 第二百五十四章 是不是成了帮凶 老才在孙洋洋那里住了两天,待不住了。就戴上一帽子,到矿上上班了。 这两天,孙洋洋一直在矿上盯着。老才一去,就让账务把帐拿过来看看,财务说:“这几天,帐都有孙洋洋把持着。” 老才就把帐本摔在桌子上,一用力,伤口还有点痛,痛得他直裂嘴。 “让她把持了帐,要你做什么?” 管帐的一脸委屈,心想,你都管不了她,我们怎么管。 老才当然知道她们心里想什么,就说:“你去吧。” 管帐的拿着帐本要走。老才:“你把李经理、孙经理都叫过来,你也来,我们开个会。”老才说得两个经理,是他的副手,一个帮着抓生产,一个帮着抓销售。 几个人来了,老才:“以后,矿上收款的事,除了我,谁也不能沾边。包括那孙洋洋。” 大家都说:“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只要你别出尔反尔。” 几个人就散了。 孙洋洋是彻底靠不上前了,她再想耍点动作,别人就说:“要不,请您让才总给我们说一声?” 孙洋洋:“让他说什么说,他的就是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没他的话,我们不敢。” 孙洋洋在矿上没有油水可捞了,又转回头去找赵田博。 赵田博现在是一门心思扑在玉上,早也刻,晚也刻。孙洋洋过去找他,他也不抬头。晚上去找他,他提前吩咐了唐茶仁待在他的住处不要离开,让孙洋洋没有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孙洋洋坐在那里,只好玩手机,眼看着到了睡觉的时间,只好离开。她的家安在县上,因为太晚,晚上只能住在镇上宾馆了。临走时,她故意把房间号发给赵田博,赵田博装作没看见,没回应她。 这样过了几天,孙洋洋心有不甘。这天晚上,她约老才到她的住处,炒了菜,温了酒。说:“好聚好散,吃个分手饭吧。” 老才想,料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吃就吃。 老才就去了。她同时又约了赵田博,赵田博也是这样的心理,吃顿饭有什么了不起,你还能吃了我?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走进去的。赵田博看看老才,老才看看赵田博,敌对情绪没那么强烈了,甚至有点同病相怜。但赵田博从骨子里看不上老才这土财主,当然,老才也看不上赵田博这穷蛋。但这并不影响在一起吃饭喝酒。 酒早温好了,孙洋洋给三个人倒上,用的都是大杯子。赵田博平时不怎么喝酒,看孙洋洋这架势,是要灌醉人。赵田博就留了个心眼,你们愿意喝就去喝吧,反正,我是不和你们实实在在地喝了。 孙洋洋嘴上像生了花,净找好听的说,净把自己好看的地方展现出来,直哄得老才轻飘飘的。一会,就把老才喝得醉眼朦胧了。真是个夜朦胧,人朦胧。朦朦胧胧的孙洋洋如雾里看花,更是好看。 这时的老才,早忘了孙洋洋是什么样的人了,早忘了他已经和孙洋洋断绝关系这一码子事了。眼睛里就是女色。秀色可餐。 老才也不管赵田博在眼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拖着孙洋洋就要进卧室。孙洋洋求助般的眼神看着赵田博,赵田博不理她。心想,你要是不想跟着他去,甩甩胳膊,他不就倒到一边了?他现在醉得,哪还能拖得动你。所以,赵田博就不管她。 就看着孙洋洋被老才“拖”着进了卧室。 赵田博想,再待在这里,就太无趣了。看表演吗。 他刚要起身走,就听卧室中的孙洋洋大喊:“救命啊。” 赵田博尽管犹豫,还是跑了进去,见老才压在孙洋洋身上,手里拿着一把刀子,正要向孙洋洋身上扎。 见赵田博进来,孙洋洋又说:“快救我。” 赵田博把刀子从才金手里夺下来。又把老才从孙洋洋身上掀下来。老才歪倒了一边,睡着了。 见状,赵田博就要走了。 孙洋洋拉着赵田博不让走:“如果他醒过来可怎么办?” “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不了解他。你看我身上的伤。”说着,孙洋洋敞开了上衣。 赵田博把头扭到了一边。 孙洋洋:“我也喝多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我给他喝点安眠药。” 赵田博稍一犹豫,尽管他喝得少,但毕竟喝了酒,头脑不十分清醒了。就去倒了一杯水。 孙洋洋:“把你手边抽屉里的那包药拿给我。” 赵田博就把药拿给了她。 孙洋洋把药放进水里,给才金灌了进去。 孙洋洋要留赵田博住下,赵田博说什么也不留了。拿上自己的手机,走了门。 走到楼外,被风一吹,头脑清醒了许多,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我这是做得什么事啊?是不是犯法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骗货 赵田博走了,孙洋洋拿出打印的一张出货单,拿着才金的手,模仿着签了字,并按了才金的手印。 第二天早上,才金还睡着,孙洋洋拿着出货单找到孙经理,孙经理看有才金的签字还是不放心。就说:“我给才经理打个电话。” 孙洋洋说:“打吧。” 孙经理就给才金打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孙洋洋:“你们这是把我当外人了。这上面有才经理的签字,还有他的手印,你们还是不把货给我。过去哪一次我拿货,你们不是痛痛快快的。要不,你们拿着单子去签定吧。” 孙经理还是不敢让提货。 孙洋洋就说:“我先回去,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通知我。” 孙洋洋就到矿上她的临时落脚的地方。 孙经理又给才经理打电话。还是没接。一会儿,才经理来了个信息:“我正和客户谈事呢,你一遍一遍地打电话。发信息吧。” 孙经理就把孙洋洋要提货的事说了。才经理:“让她提吧。把单子留好。” 有了才经理发话,孙经理就把孙洋洋叫了过来,说:“你去提货吧。” 孙洋洋还装得不高兴的样子:“不用等才经理了?” 孙经理:“你去提吧。” 孙洋洋就把货提了出来。她提得这批货,都是质地高、价格高的。提上货,孙洋洋就走了。 等才经理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整整睡了一天两晚上。 他头昏沉沉地到了矿上,当孙经理把单子拿给他,他还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单子?” “这不是孙洋洋那批货吗?你同意的。” “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孙经理就把前因后果,把才经理发给他的信息都告诉了他。才经理打开手机一看,昨天上午是给孙经理发了一条信息,他压根一点印象没有。他不可能有印象,因为信息是孙洋洋用他的手机发的。 老才问:“今天几号了” 孙经理说:“3号。” 老才才明白自己整整睡了一天两晚上,隐隐约约地记起与孙洋洋和赵田博喝酒,后来的事,就断片了。 他让人驾着车去县城,到了孙洋洋的住处。早没了孙洋洋的影子,房子中能带走的东西也不见了。 老才这才明白,这孙洋洋是卷着他的货跑了。 回到矿区,他又让人开车去了白玉矿,急匆匆地要向里闯。保安当然不让他进。 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人直接向里闯。保安要拦他,他就说:“我又不是来抢劫,你们的矿我都不能进了?” 对于老才,保安当然认识。不让进,没道理,就让他进去了。 老才进了白玉矿的矿区,就到处找赵田博,其实也不用找,赵田博就坐在那里,正专心致志地刻着玉件。 老才:“孙洋洋呢?” 赵田博:“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老才:“你少装糊涂。” 赵田博:“是你装糊涂,还是我装糊涂。你不记得了,你把孙洋洋拖进卧室……。” 听赵田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老才就摆摆手,出了白玉矿。一出门就给孙洋洋打电话,提示已关机。 孙洋洋提走的货太多了,太值钱了。老才报了警。 警察来找过赵田博,赵田博还是那套说词。问了好多遍,还是那套说词。警察想,如果他和孙洋洋是同伙,早就跑了,还等在这里被捉? 找不到孙洋洋,这案子就暂时搁下了。 自从警察找过自己,赵田博心神不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由于过于痴迷,他雕刻的玉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白玉给赵田博加了工资。 天渐渐地冷了,西北的天不同于内陆,天冷起来就是快的。矿区处于高海拔地区,天一冷,天寒地冻的,活就不能干了。室内雕刻还可以,但赵田博再也干不下去了。他就对白玉说:“我想回老家去一趟,出来时间太长了,想家了。明年一开春,我再来。” 尽管白玉有点不舍,还是同意了赵田博的请求。 赵田博还挂着他的姐姐,也不知道她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赵田博给赵田欣打过几次电话,提示是空号。那就是赵田欣换号了。换号了,也没告诉他。 从内心说,赵田博是想回一老家的。也不知道老家的房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这长时间的不住人,风吹雨淋的。没有了人气,就意味着没有了灵魂。 想到这里,赵田博就归心似箭,巴不得现在就走。但白玉想趁还没被冰雪封路,让他们再多出点活。 白玉在乌鲁木齐有一家玉器店。她想存点货。好在寒冷的季节,自己卖。当然,机器加工的货还有不少,但人比较看重手雕。 第二百五十六章 煤气中毒 白玉张口了,她对自己不薄,赵田博就答应了。开始与安师傅一心一意地做活。 安师傅有哮喘病。天一冷,整个人几乎就废了。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先下山了。 赵田博还在山上,白玉也在山上。室外干活的工人,早就下山了。这个季节,季老板是打牌、喝酒的季节。安排好两个人看矿,就没他的事了。 赵田博没白没黑地干。房间里倒很暖和。小房间,生着大大炉子。赵田博老怕煤气中毒。晚上睡觉时,他都开着半边窗子。 赵田博自己在炉子上做饭,天冷了,他让白玉到山下的镇上。白玉却要住在山上。那现在山上,就只有他们四个人了。 一夜之间,一场大雪来了,没想到今年的暴风雪来得这么早。早上,赵田博起床,房门打不开了。他擦着窗子,擦出一块,向外一望,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赵田博听出是那两个看山的。 听到清理雪的声音,赵田博就说:“打不开门了”。 外面的人:“被雪封住了。” 赵田博咳嗽一声:“你们别管我,先去看看白经理。” “白经理喜欢睡懒觉。我们先把你放出来再说。”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赵田博永远忘不了这一情景,那满目的雪,比在内陆见到的更厚重,寒冰冰的发着光。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啊。直感到有种要冲出去、奔跑的冲动。但一阵风吹来,把门又关上了。 赵田博推开门,和那两个看矿的,一起来到白经理的门口。 其中一个说:“也不知道白经理起来没有?” 一个应着:“应该起来了吧。” 他们用铁锹清理着门前的积雪。清理完了,就敲门。但里面没有应声。赵田博着急地向房间里望着。 赵田博拿来一块布把窗子擦出一块。从窗帘缝中,他看到白玉沉沉地躺在床上。看不出是什么状态。 赵田博让那两人狠命地敲门,自己透过窗子,看见白玉动了一下,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赵田博:“破门。” 三个人破门而入。一开门,一股煤气味冲鼻而来。他们赶紧捂住鼻子,赵田博把窗子全打开。指挥着把白玉移到自己的房间,看她口鼻中有没有异物,叫一个看矿的:“快,拿一包氧气过来。” 那看矿的,踏着积雪抱着氧气包回来了。赵田博给白玉吸上氧。 赵田博:“镇上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说:“就这天气,没三个小时,上不来。再说,这种道路,车也爬不上来啊。” 赵田博:“希望没事。” 这时候,赵田博发现白玉睁开了眼睛,说:“头痛。” 看到白玉醒了,还能说话,赵田博放心了不少。 白玉中毒很轻,是快早上时,煤火不旺了,导致燃烧不充分,让白玉轻微中毒了。 赵田博让那两人回到了门卫。 白玉坐了起来,一看不是在自己的房间,感到纳闷。 赵田博:“这是我的房间,我们刚刚把你移过来的。担心你的房间里煤气太重。” 她才知道,自己是煤气中毒了。 白玉向外望望,玻璃被冰覆盖着。什么也看不见。 赵田博:“外面下雪了。” 白玉的身体有点虚弱,又躺下:“这个时候就下雪了。这样,你也下不了山了。” 赵田博:“你别说话,吸着氧,休息会。” 白玉睡在自己的房间。赵田博待在里面,就有许多不便。他就去了白玉的房间,先把炉火点燃上。他在想,这地方怎么不进行供暖改造呢。 其实,冬天这里除了看矿的,就没其他人在了。看矿的住的是里外间,炉子在外面,把粗大的烟囱穿过里间,通到外面。房间里是温暖的。 像白玉和赵田博住得房间,就是一单间,炉子就在房间里。由于是短时间住,没在意。 等把房间收拾好了。赵田博在里面熬起小米粥。熬好了,赵田博就端过去给白玉。 白玉尽管是老板,但这么多年,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员工没人这么照顾过她,季老板更没有过。她一时感到手无足措。 赵田博:“要想办法把你送下去。” 白玉:“我没事。” “这不能强撑着,真是中毒深了,不及时处理,容易形成后遗症。” 白玉开玩笑道:“不会小脑萎缩了吧。” 见白玉状态还不错,知道没有大碍。 “那晚上你再睡觉,就把窗子打开一点。”赵田博又重复了一遍:“一定要打开一点。” 白玉喝了一碗小米粥,再加上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精神慢慢地恢复了。 白玉:“你说,我该怎么谢你。” 赵田博:“谢什么谢,能救你我很高兴。” 听赵田博这么说,白玉笑着:“要不,我再中毒一次?”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外边的风猛劲地刮着,刮得人心里空落落的。 赵田博又开始工作。这时,一个电话打过来了,是季老板。 季老板在电话里说:“你赶紧下山。先不用干活了。” 赵田博:“问题是我怎么下去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 赵田博不知道季老板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季老板电话还没挂。冷冰冰的声音又传来:“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赵田博明白了,是因为他救了白玉的事。 刚才,季老板打电话给看矿的,问矿上的情况,他们就把白玉煤气中毒这事说了。这两个人可能真的是闲的无聊,或者是为了表功,把事情的细枝末节都讲了。当然,也把白玉移到赵田博被窝里的事也讲了。 别看季老板整天玩,可以不顾家,可以不顾老婆,但真要侵占了自己的领地了,对自己“猴王”的位置造成威胁了,他就不干了。所以,他就给赵田博下了通牒。 搞清事情的原委。赵田博:“那是一条命。” “命也是我家的,不用你管。” 赵田博气得不轻,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季老板,那是你的老婆,你要好好照顾她。”赵田博说得平和,但口气特别的坚定。 季老板老半天没说话,忽然来了句:“你下山吧。” 赵田博说:“我下山行,但你要想办法把白经理接下去。她毕竟中毒过,具体什么情况,还是找医生检查一下稳妥。” 季:“你怎么这么愿意管我家的事呢?” 赵田博:“你不把她接下去,我就不下山。” 一天过去了,季老板真的没来接。 第二天早上,天晴些,但依旧天寒地冻的,白雪铺着、延伸着,气势一点没减少。过了一夜,路面反倒冻得更坚硬了。 几个人吃过早饭。赵田博:“我要下山了。白经理,我们一起吧。就是没想出下山的办法。要不,我们就走下去。” 看矿的老姜“走下去,要走多大时候?” 赵田博说:“要是有个雪橇就好了。” 看矿的老马:“那也得有马,有狗、有羊也行。” 老姜:“我们不是有看门狗吗。”白玉矿上养了两条狗。 老马:“这狗不听招呼,拉不了。” 老马像想起了什么:“老牛头那里不是有雪橇吗。” 老马说得老牛头是看林场的,每年这个季节他也是住在山上。因为要巡逻,他配备了雪橇。 白玉:“你俩谁和他熟。” 老姜:“老马和他熟,救过他的命。”老牛头巡逻时,曾掉到雪窟窿里,是老马把他救上来的。 白玉:“老马,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把我和小赵送下去,我给他钱。” 老马就给老牛头打电话。老牛头一听是老马,就说:“恩人,到我这里喝酒吧。” 电话这头的老马笑了:“你让我飞过去啊。再说,现在刚过了早上,就喝酒?我找你有事。” 老牛头:“我的命都是你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老马:“别老提那事了。搞得我怪不自在的。再提,我都想掉进雪洞子里,让你救一次扯平算了。”老马就把想让他送老板娘下山的事说了。 老牛头:“好说。举手之劳的事。我现在就过去。你让他们准备一下。” 老马想得还挺周到,说:“你用大一点的雪橇,是两个人。另外,老板还想向下拉一批货。” 老牛头:“那就用电动吧。” 老马与老牛头打电话时,白玉就在身边。一通话下来,白玉感到老马挺靠谙。 赵田博帮着白玉把东西收拾好,又把玉件打好包。专等着老牛头的雪橇来。 过了好大一会工夫,老牛头来了。老牛头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个眼睛。 老马:“你也太夸张了吧,还没冷到那种程度呢,你就这么全服武装起来了。” 老牛头:“我和你没法比,我整天林海雪原。你整天在屋里烤炉子。” 老马:“我真想和你换换。”还做出一穿林海跨雪原的姿势。 光顾开玩笑了,老马一看那雪橇,犯难了。这雪橇太小了,要坐三个人,还要拉一批货,根本完成不了。 赵田博也看出一起下去,根本不可能。就说:“你把白经理和货送下去就行。我不着急。等天好了,我自己下去。” 白经理不同意,说:“货可以不拉,人下去就行。” 赵田博知道货留在山上,也是白玉的心事。就说:“你就走吧。你的身体还需要检查。” 最后,白玉同意了。坐在老牛头的雪橇,下山了。 赵田博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感到一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