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飞本纪》 第一卷 塞外雄鹰 1.牛栏重生 毛翼飞睁开眼睛,耳畔在呼呼地响。刺鼻的粪味令他胸腔不适,喉头干痒。 他转动眼球,立马察觉处境不妙。 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两头公牛在吃食槽里的草料。一头母牛瞪大眼睛瞅着他,似乎有点诧异。 跟牛在一起没什么大不了,重要的是我死没死。 毛翼飞摸了摸身上,又使劲掐了一下胳膊,疼痛感使他确认自己没死。 不,是死过了,又活了,还穿越了。 前世的记忆与现世的记忆交互冲撞,使他最终得出了结论: 我前世是炮兵部队的普通一员,领着百多块钱的补贴,还常常因为买烟买酒与战友争执不休。 我昨日在站哨时遭遇台风,掉进海里面,应该是淹死了,不然不会来这。也算是死得光荣,死得伟大! 现在,我到了几千年前的登喜朝,时代变了,不变的是,我依然是一个马前卒。 也就是,战场上视为炮灰的小兵。 更可恨的是,我在兵营里还颇不受待见,日常就是帮长官端茶倒水,干点杂七杂八的活儿。 昨天晚上,统领喊我帮他打洗脚水。 我屁颠屁颠地打来洗脚水,却不小心打翻了脚盆,把水泼到了统领身上。 要换在我以前的部队,这算点啥事呢?再说领导也不会让我打洗脚水。 “罚你去牛栏里呆两天!”统领笑呵呵地给了我一个好安排。 老天瞎了眼,我穿来穿去,最后也只落得个人下人,费力不讨好。 不行,我得穿回去。我宁愿回到以前的部队,也不想呆在这没人性的封建王朝。 毛翼飞看了看周边,想找个入口什么的设置,心想既然能来就能回去。 他四面走动,把脑袋都探到食槽里去了,就是没找到什么入口。还要呆一天一晚,忍受这痛苦的折磨吗? 他忽发奇想,以前猪八戒就是投胎在猪栏,我在牛栏重生,莫非我是牛魔王吗?他哈哈大笑起来,惊动了看守他的小卒罗有生。 “你在这发癫了吗?是不是被牛传染了疯牛病?”罗有生站在牛栏外面,厌恶地瞪着毛翼飞。 “有生,你把我放出去吧,这里太难受啦。”毛翼飞哀求罗有生。 毛翼飞知道罗有生是个什么货色,是那种给他一点好处,就能把爹妈出卖的二百五。 “放了你,我怎么办?让统领把我也关进牛栏吗?你当我傻吗?”罗有生瞪起眼睛。 毛翼飞马上把手伸进口袋,想找出一点钱收买罗有生。其实他记得,自己身无分文,只是抱着美好的幻想徒劳摸索。 “可是这气味太难闻了,你能不能行个方便,放我出去透透气?”毛翼飞能绝望地看着罗有生。 “想都不要想。不过,你可以把脑袋伸出栏杆”,罗有生指着栏杆,“就是这,我允许你把脑袋伸出去。” 毛翼飞冲到栏杆边上,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这里不是前世,要想生存,就必须委曲求全! 何况,他也不是一无所有。 他在前世是部队的军事尖子,军事技能出众。当然这些现在能否助他一臂之力,还有待观望。 现世他还有看家本领。早先,他曾得到一位高人的真传,使他拥有出类拔萃的能力。 毛翼飞对牛栏的际遇痛彻心扉,并视为奇耻大辱。 眼下,他最指望的是外族来犯。 只要兵营里鸣响了号角,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那时没人理会他这无名小卒,都忙着备战了。 毛翼飞回头望了一眼几头蠢牛,心里难过得要哭出来。 “够了够了,你不能老是呆在这边,去那边坐着。”罗有生板着脸,给毛翼飞指点了去处,那个牛栏的角落。 毛翼飞望着那一团新鲜的牛粪,还冒着热气,欲哭无泪。 他知道跟罗有生这种白痴再废话是多余的,只得乖乖地走去角落蹲下来,用臂弯掩住口鼻,避免一旁牛粪的侵害。 一头小牛把毛翼飞当成了同胞,走过来用脑袋轻轻拱他的肩膀。 他摸了摸小牛的鼻尖,表示了友好。 小牛继而亲昵地用头顶了他一下,他一屁股坐在牛粪上。 然后,小牛转过身来,放了一个响亮的牛屁! “哈哈哈……”罗有生大笑起来。 可恶,穿到这个鬼地方来,连头牛都来欺负我。 毛翼飞明白忍辱负重的道理,只是一点小小的羞辱,无关痛痒。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朝鼓着眼睛监视他的罗有生挤出个讨好的笑脸。 没过多久,牛栏外面传来脚步声。 毛翼飞看到庄如斌的面孔,晓得是送饭来了。 “吃饭了,翼飞。”庄如斌在牛栏外举起饭碗。 庄如斌长得浓眉大眼,皮肤略黑,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豪气。 毛翼飞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慢吞吞走向栏杆。 “怎么了翼飞?你的脚受伤了吗?”庄如斌好奇地瞅着毛翼飞。 “没有”,毛翼飞苦笑了一下,“坐到牛粪了。” “啊?那你先吃着”,庄如斌把碗递给毛翼飞,“我去拿条裤子来给你换。” 望着庄如斌小跑的背影,毛翼飞心中感慨万千。 多亏在兵营里有庄如斌这么个好兄弟,大事小事都关照他,他才得以少吃许多苦,少受几分罪。 前几天毛翼飞跟人起了口角,庄如斌就帮他据理力争。 后来毛翼飞跟对方动手,庄如斌也帮他打架,没少挨拳脚。 当然毛翼飞有意隐藏了实力,就是随便跟人打了几下,皮痒肉不痛。 庄如斌跟毛翼飞一样,普通卒子,平日里肩负着给长官做饭的活儿。 他的手艺特别好,经常给毛翼飞带点好吃的菜,让毛翼飞过一过瘾。 两人时常谈论梦想。庄如斌的志向是以后回家种田,帮老父老母分担家务。然后娶个丑八怪村姑,生个儿子了此残生。 毛翼飞打算离开兵营以后去做点小本生意,补贴不大富裕的家庭。父亲寿数已高,嘴巴里面的牙齿没剩几颗。母亲老眼昏花,一丈以内,几乎都有点辨不清人事。 过了一会庄如斌就蹦蹦跳跳过来了,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让毛翼飞不禁感动。 “翼飞,快过来,把裤子换了!”庄如斌摇晃手上的长裤。 “换什么换,拿回去!”罗有生在一边喝道。 “关你鸟事!”庄如斌毫不示弱。 “我负责看管毛翼飞,当然关我的事。”罗有生脸露得色。 “接着!翼飞!”庄如斌把裤子卷成一团,扔给毛翼飞。 “你想造反吗?”罗有生怒冲冲瞪着庄如斌。 “造啥反?”庄如斌单手搡了罗有生一下,“你算老几?” 罗有生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他嗫嚅道:“我也是有令在身,不得已而为,兄弟何苦为难兄弟。” “晓得就好!你待我兄弟好些,否则有你好看!”庄如斌朝罗有生撂下狠话,然后和悦地朝毛翼飞摆手,“兄弟,我先回去了。” “慢走,如斌!”毛翼飞感激地挥手。 庄如斌走后,毛翼飞换上干净的裤子,感觉爽多了。 然后他端起饭碗,看了看堆积得满满的几样菜,咽下一口唾沫,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到碗底时,他还发现了一个鸡翅,显然是庄如斌给他加了菜。 他感到一股暖流从心里淌过。 把饭菜干光以后,毛翼飞就靠在角落休息。 尽管鼻端被异味包围,他还是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然后闭目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呜呜呜呜”的号角声把毛翼飞惊醒。 “栾兵来啦!栾兵来啦!弟兄们抄家伙迎战!”有人大声疾呼。 2.外贼猖獗 毛翼飞站起来,跑到栏杆前,对罗有生说:“兄弟,快放我出去!” “这……”罗有生犹豫片刻,打开了栏杆上的铁锁,把毛翼飞放出来。 “谢谢兄弟!”毛翼飞朝罗有生抱拳。 尽管明知战备状态罗有生不得不放自己,毛翼飞还是表达了谢意。 “快去杀敌!”罗有生说。 “你呢?你不去吗?” “我还要收拾点东西,你先去!”罗有生似乎有点恼怒。 毛翼飞微微一笑,朝营部跑去。 这个罗有生,多半会找个借口躲起来,贪生怕死就是他不二的标签。 营部里炸开锅了,士兵们到处乱跑,有的人衣衫不整,有的把衣服拎在手上,还有的在找兵器。 “别乱!别乱!带好武器在操场集合!”统领举臂高呼。 毛翼飞跑进营房,拿了自己惯常使用的兵器大砍刀,挎上水壶,戴上头盔,冲去操场。 操场里士兵站成了队列,几个长官在队伍前面来回走动。 毛翼飞跑进了本班的队列,站到庄如斌身后。庄如斌扭头朝毛翼飞会心一笑。 他们这个班一共十人,平日里缺乏训练,一到了关键时刻也松松垮垮没个正经,活像街市上的地痞流氓。 毛翼飞暗叹,这种队伍如果拉到二十一世纪的战场,除了被团灭,似乎就找不到第二种结局。 想当初,如果不是当地衙门强行征兵,他毛翼飞也不愿加入到这群乌合之众,毕竟家里面还有老人需要侍奉。 毛翼飞倒是清楚记得,镇上的财主家的儿子王大胖由老爹出面,向衙役行贿了钱财,就可以轻易地逃脱兵役。 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千难万难,寸步难行呀。 时代不同了,拼爹的把戏一点都没变。 “弟兄们!栾族贼子猖獗,又来犯我登喜疆域,随我上阵杀他个片甲不留!”统领拔出佩刀,上了战马,朝营部外面冲去。 众长官也骑上战马跟随其后。 而毛翼飞这样的小喽啰只能跑步跟进。 队伍到了开阔地带,统领下达了止步的指令。 毛翼飞由此得见前方栾兵的阵势。 都是身披藤甲,手持长矛,头戴花翎的战士。 栾兵首领振臂一呼,手下们呐喊着朝官军冲来。 “弟兄们,给我冲!”统领也发号施令。 小兵吹响雄壮的号角。 毛翼飞跟随战友冲入敌群。 他跟一个栾兵交上了手。 大砍刀能劈能刺,长矛只能刺,也能敲打,还有长度的优势。 栾兵凭着蛮力对毛翼飞一顿乱戳。 毛翼飞在部队时熟练掌握了刺刀术,对长矛的来路有准确的预判,加上对砍刀的劈刺也拿捏得炉火纯青,所以这个栾族小兵只是他的小菜。 毛翼飞跳起来,一刀把栾兵劈成两半。 但是庄如斌的出境有点不妙,他一个人面对两个栾兵的夹击,险象环生。 “如斌我来啦!”毛翼飞叫喊着过去助阵。 有了毛翼飞的加入,庄如斌顿时就成了下山猛虎,手中长剑立马收割了一个栾兵的性命。 另一个栾兵眼看要落入两人的围攻,吓得掉头就跑。 但毛翼飞没有给他机会,冲上前去,一刀捅穿了他的胸口。 “兄弟!”庄如斌与毛翼飞单掌一击,庆贺默契得手。 然后两人并肩战斗,所到之处,栾兵几乎都领了盒饭。不死也得伤。 两人杀入了栾兵的重围。 栾兵的首领极为震撼,怎么冒出来这两个活阎王?简直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己方的统领也是大吃一惊,小瞧了这个毛翼飞和庄如斌了,都是猛料。 尤其是毛翼飞,让他打杂简直就是屈才啊!就这战斗能力,即便是自己也都望尘莫及。 由于毛翼飞和庄如斌的凶猛突围,官军受到鼓舞。 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官军在态势上逐渐占优。 但毛翼飞显然不止满足于杀几个栾兵,他在战斗的间隙观察了栾兵的首领。 那个肥头大耳的首领,正眯着一对小眼,观察毛翼飞的作战表现。 甚至心生哀叹,如果手下都如此英勇,登喜朝何愁不灭? 但此时此刻,首领未免想得太多。 因为毛翼飞正在盘算,如何把首领的那颗冬瓜大脑袋弄到手上。 “兄弟,你掩护一下我,我去杀首领。”毛翼飞嘱咐一旁的庄如斌。 “好嘞!”庄如斌一边回应,一边刺死一个栾兵。 两人朝首领的位置逼近。 栾兵们很快察觉了二人的图谋,一股一股纷涌而至。 毛翼飞和庄如斌已经杀红了眼,身上的衣衫被血液和汗水打湿。 那些近身实施攻击的栾兵像枯柴一般倒在了毛翼飞和庄如斌脚下。 统领算是看出来了,有了庄如斌的加盟,毛翼飞更加应付自如。有了毛翼飞的辅助,庄如斌如虎添翼。换言之,庄如斌对毛翼飞来说可有可无,但毛翼飞对庄如斌来说却是不可或缺。 统领哪里知道,毛翼飞的体力和骨骼异于常人,冷兵器和热武器也是信手拈来。 但眼下,统领迫切需要的,是为自己刷一波存在。 “手下!快协助毛翼飞和庄如斌!”统领下令。 很快他就明白,这个号令下了等于没下。 只见毛庄二人没等援兵赶到,就已经杀到了距首领不足三米之处。 首领吓得浑身哆嗦,向旁边下令:“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 “嗖嗖嗖……”羽箭破空向毛庄二人飞去。 统领叹口气,心说这下我可救你们不得了。 “兄弟站我身后!”毛翼飞喝道。 等庄如斌站到身后,毛翼飞围着庄如斌走动,手上砍刀使得密不透风,形成一片刀幕。 箭镞像被打药的苍蝇雨点般落地。 敌我两方人马都看傻了眼,这个毛翼飞怕是天神转世呀! 庄如斌也没想到,平日谨小慎微的毛翼飞居然是真人不露相,身怀绝技呀。 落下来的箭镞足足有两人的膝盖这么高。 栾兵射完了最后一支箭。 他们的首领也退到了百米开外,身边有众多士兵护卫。 毛翼飞嘿嘿冷笑一声,朝庄如斌伸手道:“兄弟借弓箭一用。” 庄如斌双手奉上弓箭,带着无比崇敬的感情仰望着高自己半个头、素来不显山露水的毛翼飞。 毛翼飞搭箭拉弓,瞄准了首领的肥头。 “保护!保护!快保护我!”首领调集手下举好盾牌,排成了人墙。 毛翼飞心中狂喜,这种防御的架势他已经体验过了。确切地说,已经破防过了。 那是在高人的指点下,他在五百米之外,拉满弓,对着一座小山发射经过锻造的极硬羽箭,结果羽箭穿透山体而过。 因此,别说是相对山体来说薄薄的人墙,就算是人山,这一箭出去,也要把他们通通带走。 毛翼飞发射羽箭的那一刻,正在搏杀的双方都停止了动作。 他们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只为一睹这一箭之威。 羽箭破空的声音令毛翼飞自己都感到吃惊,有点像火箭发射腾空而起。 紧接着,令在场之人更吃惊的一幕发生了。羽箭穿过十几个防御的栾兵,穿过了首领肥硕的身躯,再没入了后面的大树。 连首领在内的十几人从前往后依次倒下。 栾兵们忽然扔掉了武器,一齐朝毛翼飞跪拜,口中喊着:“雄鹰!雄鹰!”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情此景,令统领内心五味杂陈。 庄如斌和几个官军把毛翼飞抬起来,一边呐喊,一边把毛翼飞往空中抛掷。反复数次。 毛翼飞飘飘然了。 自己一个官军杂役,今番扬眉吐气! 3.小官我不当 栾兵的部将走到毛翼飞跟前,躬身施礼道:“阁下武艺非凡,我等拜服。首领已死,现由我率领部众投降。” 毛翼飞想都没想,摆手道:“投降免死!” 不远处的统领恨得直咬牙,老子还没表态,你就自作主张! 但碍于毛翼飞的神威,统领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请雄鹰恩准,把我们的首领埋葬。”部将请求道。 “雄鹰是啥玩意?”毛翼飞好奇地看着部将。 “雄鹰是我族对本领超人的人物的敬称。在我族群的历史上,这种人就是我们的主人,我们誓死追随!”部将铿锵有力地说道。 “誓死追随!誓死追随!”栾兵们一齐振臂呐喊。 “好的!你们暂时被收编了,进入官军序列。”毛翼飞大手一挥,作出表态。 “不行!收编不是儿戏,等我禀明上级再做决定!”统领喊道。 “那就先归我管理,收编一事暂缓。”毛翼飞冷冷地望着统领。 毛翼飞清楚地知道,此役过后,他将拥有一定的话事权。区区一个统领,未必就能把他怎样。 果然,统领没再纠缠,而是用软弱的口气说道:“也不是不可以,暂时先收兵回营吧,一切从长计议。” 毛翼飞看了看昔日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统领,胸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志得意满的豪情。 还要清理战场。 几个栾兵抬着首领的尸首走到一棵大树底下,然后把首领的尸体架在树杈之间,看得官军们目瞪口呆。 “这是做啥?”毛翼飞问身旁的部将。 “这是树葬。首领死后都是这么处置的。”部将答道。 毛翼飞心里直摇头,这个葬法,不出三天,统领就会被饥饿的老鹰吃完。 双方各自埋葬了己方死亡人员的尸首,然后回营。 周全起见,毛翼飞让部将安排人前往栾族领地,把当下发生的事情禀明族群的重要人物。 这一战堪称大胜,官军虽有一定伤亡,但俘虏了大批栾兵。 更重要的是,毛翼飞一战成名,彻底摆脱了从前无足轻重的杂役角色。 摆在统领面前的难题是,毛翼飞此战立功,该如何奖赏。 统领把毛翼飞喊进营帐,笑道:“翼飞啊,你这次表现如此神勇,令人刮目相看呐。” “统领过奖了,属下只是尽了应尽的本分。”毛翼飞抱拳道。 “哦?本分?你的本分是给我端茶倒水啊。”统领有心调侃。 “您说的没错。平日我是给您端茶倒水,但是战时我的义务就是杀敌。”毛翼飞不卑不亢。 “说得好”,统领鼓掌大笑,“但我终归要奖励你,否则岂不是赏罚不分?” “全凭大人客气。”毛翼飞依旧面色如常。 “看不出来,你还挺沉得住气”,统领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你此次战役有功,我向上级奏报,升你为副统领如何?” “这个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统领纳闷道,不清楚毛翼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麻烦。” “啊?”统领张大嘴巴,“麻烦什么?” “程序繁冗。” “官员升职要经朝廷任命,你嫌麻烦?” “老实跟你说吧,我对副统领一职兴趣不大。” “啊?你是嫌官小?” “可以这么说。” “那你想多大?把我的位子让给你要不要?”统领不禁有点生气。 “假如你非要让,我就勉为其难了。但是,你不说了吗?升职要上级任命呀。”毛翼飞淡淡地回应,一边观察统领脸色。他打心底就不喜欢统领,看不惯他颐指气使的嘴脸,存心要让他难堪。 统领气得脸都绿了,他拍了一下桌子:“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毛翼飞笑了笑,没有说话。 统领心知此时不能奈何毛翼飞,又缓和了神色,说:“你要是不想升职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让你不干杂役。” “谢谢大人。”毛翼飞一抱拳。 “这样吧,你以后就负责看管粮草吧,好歹也是要害部位。” “谢谢大人。”毛翼飞心说,这还不是杂役。 “还有,那些栾兵……”统领沉吟不决。 “如何?” “他们既然投降,就是俘虏,应该集体收押,等候发落。” “不,他们是我的人马。” “你的人马?”统领蹙起眉头。 “不错。”毛翼飞坦然对视。 “这不合规矩。” “这些人我说了算。”毛翼飞的语气斩钉截铁。 “好吧,姑且由你带领。”统领无奈地让步。他深知毛翼飞此时势头正旺,不宜硬磕。 毛翼飞奔赴新的岗位,兵营粮仓。 当然不是他一个人,栾兵的兵将随同前往。 毛翼飞当然不会傻到亲自管理粮仓,他让部将挑选了一个老实可靠的栾兵看守粮仓,然后把所有人集合起来。 “弟兄们,以后你们跟着我混,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毛翼飞满怀激情地宣布。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栾兵们一齐举臂高呼。 然后毛翼飞让他们从粮仓里搬出干粮和酒水,就地吃喝。 一个人的吃喝是一份情调,一群人的吃喝是一场狂欢。 吃喝的动静过于强大,引来许多官军的垂涎。 不要紧,既然来了都是兄弟。毛翼飞要的就是这种氛围,随即宣布:“弟兄们放心痛饮,干粮管够!” 庄如斌端着一碗酒,走来毛翼飞跟前,“兄弟,你现在有本事了,以后兄弟我可要跟你混。” “哪的话,咱俩谁跟谁。来,干了!”毛翼飞把一碗酒仰头咕嘟咕嘟喝下。 庄如斌感动得嘴巴直哆嗦,这样的好兄弟上哪找去。他一口气灌下一碗酒,然后又倒满一碗,朝毛翼飞举碗致意,再次全部喝下。 正所谓感情深,一口闷。 部将领着众栾兵来向毛翼飞敬酒,一口一个“雄鹰大神”。 把毛翼飞喜得直龇牙,想当初我打杂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正眼瞅我。 因此毛翼飞来者不拒,只要是来敬酒的,都以满碗酒水回应。 这一下又看傻了众人,这个哥哥的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好。 其实毛翼飞自得高人提点,各方面的素质都是突飞猛进,非常人可比呀。 但总有不服气的人,比如兵营里起先看不起毛翼飞的人。他们商量好对毛翼飞进行酒水轰炸,也就是十个人一组向毛翼飞敬酒。 按照对等的原则,毛翼飞一次要喝十碗。 这可真的只能是海量肚腹,才容得下酒水的分量呀,何况还有酒精对肺腑五脏的刺激和损害。 斗酒的人失算了,毛翼飞一口气喝完了十碗,依旧面不改色。但这还没完,接下来又是十人小组端着酒碗过来。 毛翼飞说:“干脆点,你们这些十人组的,我以酒坛对付。” 就这样,一个小酒坛应付十个人,很快也喝完了几坛。 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毛翼飞的海饮不醉,所有人都对毛翼飞彻底拜服。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在角落里有一个鬼祟的身影,一双阴冷的眼睛死死地注视这一切。这是罗有生,从来就没把毛翼飞看起的人。即便毛翼飞在战场骁勇无敌的传闻让他震撼,但他还是不愿相信是真的。 4.粮草兵带队 罗有生喘着气朝营帐跑去,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摔了一个狗抢屎。 他踉跄着冲进营帐时,统领正拿着一部兵书,装模作样地钻研。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罗有生上气不接下气,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瞧你这大惊小怪的,什么事?”统领把兵书往桌上一掷。 “毛翼飞啊……正在带着大家喝酒。” “喝酒是大事吗?” “他把干粮都拿出来了。” “干粮拿出来?干粮不是人吃的吗?” “可是……可是这个吃喝法,酒水和干粮马上就要见底。” “嗨,你这蠢人,朝廷很穷吗?还负担不起一点酒水和干粮?” “其实我倒也不是见不得他们吃喝”,罗有生神闲气定,直起了腰板,“我是看不惯那小子目空一切的模样!” 统领端起茶杯,小嘬了一口茶水。罗有生这话说到他心坎里了,他也看不惯,正愁没法子收拾毛翼飞呢。 罗有生察言观色能力一流,立马就摸清了统领的心思,接着道:“他只是一个看官粮草的小兵,却聚众喝酒,活脱脱土匪山大王的嘴脸。” “大胆!”统领起身把茶杯往地上一砸,茶水四溅,茶杯粉碎。 罗有生吓得闭住了鸟嘴。 统领背手来回走了几趟,对缩在原地的罗有生喝道:“你先出去!” 次日一早,统领就把毛翼飞喊进了营帐。 “翼飞啊,我有一个心腹大患。”统领面现难色。 “大人指的是什么?” “现如今栾族已经平定,但这边塞要地,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止栾族。” “嗯,不错。”毛翼飞面无表情地等候下文。 “当务之急,我想把网族平定,免得来再次来犯。”统领眼神炯炯。 “哦,大人您向上级汇报了吗?他们怎么安排的?” 统领心里恨得要死,面上仍然平静,“我向上级奏报过了,上级让我便宜行事,务必将网族的威胁清除!” “那不就得了。”毛翼飞这话说得直白,就是你自有主张,用不着跟我来哔哔。 当然统领也不是吃素的。 “翼飞啊,我想让你替我做一件事。” “请说。” “我思来想去,能帮我解决网族的,只有你啊。”统领的表情貌似诚恳。 “你想我怎么做?” “不如,你带领栾兵,去清剿网族吧”,见毛翼飞面露嫌恶,统领补充,“事成之后,我将你前次战功连带向上级奏报,替你邀功!” “没问题,既然大人吩咐,我尽力完成便可。”毛翼飞淡淡地道。 “那就有劳你了。”统领大喜道。 军中无戏言。当天下午,毛翼飞就以粮草兵的身份带兵出征了。 他们的对手是网族,一个素来狡诈的族群,擅长用特制的丝网作战。 毛翼飞心知统领所谓的心腹大患,不是网族,而是他毛翼飞。让他带兵出征,只是找个借口让他为国捐躯罢了。 谁都知道网族不好惹。在与官军的几次交手中,网族都对官军给予了重创。 毛翼飞率领栾兵抵达了网族的领地。 他们的面前,是一条混浊的河流。河岸上长着一排大树,都是形状歪扭,粗壮丑陋。 “找个人去试探一下深浅。”毛翼飞嘱咐部将。 一个栾兵下了河,走到河中央,河水只漫过了他的膝盖。 毛翼飞盯着大树枝叶繁茂的顶部,那里是隐蔽的好地方。如果带人渡河,队伍到了岸边,容易遭到来自树上的伏击。 毛翼飞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一棵大树的顶部扔去。 这一扔不是普通的抛掷,而是灌注了他二分的真气。 “呀呀呀!”一个人影从树顶落下来,摔在地上。 接着,无数条人影从树顶落下。 是网族的士兵。 “有埋伏!准备迎敌!”毛翼飞挥臂大喝。 对面的人手持木棒冲了过来,与栾兵厮杀在一起。 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死伤。网兵的木棒看似拙朴,实则威力巨大,因为其材质是网族的坚树,而且还经过了精油的浸润,杀伤力非同小可。 擒贼先擒王。毛翼飞把目光锁定在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人身上,指着那人问部将:“那个是他们的首领吗?” “是的,大哥。”部将答道。 在毛翼飞的要求下,栾兵对毛翼飞的称呼统一为大哥。 毛翼飞依旧是捡起一颗石子,拈在指尖,朝网兵的首领弹射而去。 身旁的部将的眼睛一眨不眨,自从初次见识到毛翼飞的本领,他就对毛翼飞有一种期待。 部将马上就知晓了结果,雄鹰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网族首领的额头被石子穿过,血液脑浆从脑后迸出。 在网兵的一片惊呼声中,网族首领干瘦的身板倒于地面,贴于泥土,永远不再起来。 “都停手!”毛翼飞举臂高呼。 所有人都停止了厮杀,一齐望向发声的毛翼飞。 “网兵们听着,你们的首领已经死了,你们投降吧!”毛翼飞发出呼吁。 网兵们用眼神和语言相互交流。不一会儿,一个长发披肩的男青年向同伴号召:“首领已死,我们不要再做无益抵抗,都放下兵器吧!” 网兵纷纷扔掉了手中木棒。 “那位兄弟,过来说话!”毛翼飞对带头投降的男青年喊道。 男青年走到毛翼飞跟前,望一眼毛翼飞,然后低下头。 “你的职位是什么?”毛翼飞问道。 “我是网兵副将,是仅此于首领的二号人物。”男青年答道。 “嗯”,毛翼飞颌首,“你不用害怕,以后你们都跟着我混吧。咱们一起打天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栾兵跟着挥拳叫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然后网兵们也跟着挥拳喊起来。 这一句简单的话,却能勾起战士们心底原始的渴望。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对毛翼飞出众的能力坚信不疑。 谁也不是傻子,一个没有实力的人说出的承诺能够兑现。 “武器仍旧属于你们”,毛翼飞向副将交代,“另外,你们网族有多少人口?” “禀报长官,我们网族有两万多人口。” “不要叫我长官”,毛翼飞对周围说道:“大家往后叫我大哥即可!” 毛翼飞立马收到磅礴回应:“是,大哥!” 毛翼飞让栾兵部将和网兵副将带人清理了场地,并依照网族习俗,把首领的遗体扔进河里,随波逐流,谓之“水葬”。 然后,毛翼飞把部将和副将喊到一块,对他们说:“接下来我们要对你们的族群做个交代。” 5.网族新首领毛跑跑 老远的,毛翼飞带领人马,望见一片绿洲上像蘑菇一般的蒙古包。当然他知道,它们一定不叫蒙古包,或许是“网包”或者别的什么。 “报告大哥,那些是网包,我们网族人的住宿之所。”副将提醒毛翼飞。 “呵呵,不出所料。你先去跟你们的族人说明情况。” 副将领命而去。 毛翼飞下令人马原地等待,不得扰民。 过了一段时间,副将带着三位老者走到毛翼飞面前,介绍道:“这是我族的三位长老。” “拜见长官。”三位长老一齐向毛翼飞躬身行礼。 “三位免礼!”毛翼飞急忙伸手阻拦。这三个老人都是大把年纪,头发胡子都白得像雪,怎么能生受他们的施礼呢? “长官请去网包一坐。”三位老者向毛翼飞发出邀请。 毛翼飞命令手下们原地休息,然后带领副将和部将随同长老一起去网包。 途中,毛翼飞看到牛马遍地,都是生得膘肥体壮。 网包里面摆好了奶茶和果汁等热饮,还有许多水果和糕点。 更令毛翼飞眼前一亮的,是一侧站立的几位侍女。她们都清一色身着绿色长袍,身材环肥燕瘦,却都是透露着健康阳光的气息。 “大哥请坐。”副将指着主位。 毛翼飞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侍女捧着吃的和喝的走到毛翼飞身旁,请他自选。 他随便吃了点水果,吃了一块糕点,又喝了一杯果汁。然后,他舔舔嘴,步入正题。 “三位长老,详细情况,想必你们都知晓了。接下来,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计划,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长官,不瞒你说,首领一死,我们就群龙无首了。”大长老说道。 “当务之急,我们需要一位强有力的首领。”二长老说。 “刚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们一致推选你当我们的新首领!”三长老亮明了意图。 “感谢你们的错爱”,毛翼飞颌首,“我如果成为首领,怕不能长期呆在网族领地。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你们可能要考虑一下,是否另选优才。” “这个无妨,不另选了。没有重大事件,我们不劳首领费神。”大长老焦急地道。 “是的,长官,族群的事务无需费心,你干大事要紧。”二长老连忙给毛翼飞吃定心丸。 “好吧”,毛翼飞点头,“既然你们盛意拳拳,我就不谦虚了。”然后对副将道:“这次参战的网兵如果想留在族里,就让他们留下,不想留下的就跟着我。” “问过了”,副将满有把握,“他们都要跟着你。” “嗯,那我们今天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动身回兵营。” 过了一会,天色渐黑,到了晚饭时间。 网包上插了许多火把,把草地照亮了。 过路的野兔和山鸡在草地上自由蹦跶,似乎对这片土地上的来客感到好奇。 丰盛的菜肴当前,毛翼飞忽然有点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美食,毕竟现代化的加工对食物的重塑不可估量。当下的优势是大自然的原生态,没有污染,也没有过度的开发。 更何况,大长老一口气给毛翼飞领来了四位绝色女子。 毛翼飞明显看出来,这四位姑娘天然出雕饰,绝非二十一世纪的人造美女可比。 “首领,这是我族十八岁的女子,不知你婚否?如已婚,可配为二、三、四、五房,也可全纳为妾。如未婚,就把她们都娶了吧。”大长老对毛翼飞已经改了称呼。 “长老的美意我心领了。”毛翼飞严肃地望着大长老,“我虽未婚娶,但是对终身大事十分慎重,不想随便了结。” “这不是了结,这是规矩。”大长老面色凝重,“身为我族首领,最少不能少于四个网族的老婆。” 毛翼飞吐了吐舌头,稍作思考,便有了主意,“这样吧,四位姑娘我都要了。只不过我现在仍在军中服役,妻子不能随军,就在此地等我复员,到时再办婚宴如何?” “也好。”大长老点头,然后对四位姑娘道:“春夏秋冬,你们四个,来侍奉你们的夫君吧。” “啊?四季?”毛翼飞懵了。 “不错。”等四位姑娘坐到毛翼飞身旁,大长老介绍道:“他们的名字就以四季为名,分别是春春、夏夏、秋秋、冬冬。” 毛翼飞心里直滴汗,来网族当首领就整出个四季,那栾族呢?该不会来个九州吧?要真是那样,自己吃不完也不能兜着走啊。何况,与这些姑娘素无交集,哪来的感觉和感情呢? 但此番际遇,毕竟有别于以往的失意落寞。在四季的陪伴下,毛翼飞享受了一顿愉快的晚宴。 晚间的就寝成了重头戏。 四季像四块狗皮膏药,死死黏住毛翼飞不放。毛翼飞去哪她们都跟着,就连毛翼飞如厕,她们都离得不远。 毛翼飞深感她们的忠贞,便对四人道:“你们不必这么谦卑。” 四人异口同声:“首领您是我们的夫君,我们一切以你为尊。” “不必啦,咱们现在还没办婚宴呢,一切从长计议呀。”毛翼飞寻找借口。 “不,您就是我们的夫君。”春春说完,另外三个跟着附和。 毛翼飞无法招架,只得妥协:“好吧,是就是吧,但是也没必要跟得这么紧吧?” “夫君若有要求,我们也会听话。”夏夏笑道。 “这就对了。我现在命令你们,回去各自网包睡觉。”毛翼飞洋洋得意,自以为稳操胜券了。 “这个要求我们不能满足,我们是你的老婆,我们要跟着你。”轮到秋秋发话了。 “刀山火海都不怕。”冬冬借机表了决心。 毛翼飞这下彻底傻眼,压根找不到推辞的借口。他只能硬着头皮往网包走去,双腿就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在即将步入网包,被毛翼飞视为监狱的一刹那,毛翼飞发现了救命稻草。 副将正领着几个网兵巡夜。 “哎!副将!”毛翼飞伸手喊住副将一行人。 副将等人原地待命。 “这样,你们先进去歇息,我去交代点任务马上就来。”毛翼飞对四季撒谎。 四季乖乖地先入了网包。 毛翼飞领着人走出一段,然后问副将:“你给我找个住处。” “啊?大哥您不回网包吗?”副将摸不着头脑。 “回毛啊,四只母老虎在等着呢,进去了可就骨头都不剩了。” 众人嘿嘿直笑,觉得这个大哥十分可爱。 “能睡觉就行,明早还要赶路回营呢。”毛翼飞强调。 “大哥要是不嫌弃,就去我那睡吧,跟我睡一块。”副将说道。 “去呗。”毛翼飞求之不得。这已经是个好去处了,只要熬过这一晚,就是逃出生天了。 至于四季嘛,等他以后时间宽裕,再做考虑吧。 毛翼飞在副将网包里睡下来,第二天一早在副将的引领下去吃早餐。 当然遇见了他的四季。 四季面目含怨,鬓发不整,似乎夜晚睡得不踏实。 面对四季的“昨晚去哪了”的疑问,毛翼飞神色郑重地解释:“昨晚有疑似敌人在周边活动,我带着手下前去查看,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追了他们一整晚。” “啊?那夫君你一定疲累了吧?要去休息一下吗?”春春十分体恤。 “不用”,毛翼飞心惊肉跳地摆手,“连续作战乃兵家常事,熬个夜算得了什么。” 与长老和四季等人共进完了早餐,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刻了。 人马齐集在草地上,等候毛翼飞的指令。 毛翼飞与三位长老一一拥抱,可是对四季却不知如何表达别离之情。他还在想哩,四季就围上来,把他抱住。 她们把头埋在毛翼飞的胸口,用这种方式表达对夫君的不舍。 尽管没有夫妻之实,毛翼飞也被这份淳朴的感情打动。 “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看你们。”毛翼飞一边安慰,一边思忖着空头支票的兑现之期。 四季没有过多纠缠,要求毛翼飞保重身体。 “我们会想念你的!”四季一齐向毛翼飞诉说了心声。 毛翼飞挥别了长老、四季和送行的族人,带着人马上路。 6.栾族风情 才出了网族领地,毛翼飞就问部将:“栾族离这里远吗?” 部将高兴极了,晓得毛翼飞动了前往栾族的心思,毫不迟疑地答道:“不远,也就十里路程。” “我本意是要带着你们去栾族看看”毛翼飞话锋一转,“但是,我却不晓得栾族的习俗。” “大哥有什么顾忌吗?” “当然有。”毛翼飞点点头,“就像在网族,动辄就要娶四个老婆。” 一旁的副将掩嘴直笑。大哥真是太可爱了,这种齐人艳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大哥您放心,我族对婚娶一事没有约束。即便是对首领,也讲求婚嫁自由。”部将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才对嘛,栾族也充分的民主和自由。”毛翼飞心中有数了,“那咱们马上前往栾族。” 大队人马步行十里,就到了栾族的领地。 哨兵与部将会面以后,赶回去通风报信。 过了一会,栾族的两位人物悉数前来迎接。 二人清一色的黑色长袍,黑色方帽。 部将马上将这两人的底细透露给毛翼飞:“他们是族里的三位尊者,决断大小事务,分为长尊者和次尊者。” 毛翼飞心如明镜,这两人就是管事的,族中事务他们说了算。 由于有之前毛翼飞派人进行过沟通,所以双方的见面并不尴尬。 两位尊者都以毛翼飞的大驾莅临为荣,表示能够在有生之年一睹“雄鹰”的风采,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毛翼飞便更进一步推断,栾族的文明进程在网族之上,起码这些人还晓得阿谀奉承。 尊者虽然只是个名号,但尊者行使的权利涵盖了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是仅次于首领的实权人物。 大队人马被安排在备好食物和饮用水的空地歇息,毛翼飞等人则被迎进了礼宾大厅。 礼宾大厅宽敞明亮,侍童和侍女站成两排,墙壁上有栾族风情的贴画,足见栾族对贵宾的接待已经初具规模。 招待贵宾的食品也颇有讲究,竟然是一大盘一大盘的烤肉。 既然荤食上桌,酒水的辅助必不可少。而这酒水颜色古怪,居然是鲜红的血浆色。 如果不是尊者的介绍,还闻到浓冽的酒香,毛翼飞还真把酒水当成了人畜的血液。 “长官,这酒叫做‘鸾凤’,是栾族自酿的美酒,入口躁烈,下腹醇美。”长尊者指着酒水,“别看它颜色怪异,实乃上品,请享用。” 毛翼飞便举杯小抿一口。果然,入嘴时极其烧辣,到了腹中却又温良驯服,真是神奇呵。 “长官,您来到栾地,不知打算逗留多久?”次尊者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我也是顺道前来看看,明天就回兵营。”毛翼飞伸手掰下一片烤肉。 “如此匆忙啊?我建议您多住些时日啊。”长尊者意味深长地看着毛翼飞。 毛翼飞听到话外有音,打了哈哈,“有事你直说便是,毋须遮掩。” “长官,自首领战死,栾族便群龙无首啊。”长尊者一脸忧虑。 “这的确是个问题。”毛翼飞咬了一口烤肉,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总有办法解决的呀,你们两个管理不也挺好的吗?” “不妥”,次尊者立马表态,“我们只是辅助首领行使权力,首领不在,我们也只是暂管。” “嗨……”毛翼飞咽下碎肉,“只要平安幸福,谁管不也一样么?” “不一样”,长尊者也掺和进来,“咱们祖先立的规矩,栾族不可一日无首领。说实话,这些天,我们都准备找人去请你来一晤了。” “嘿嘿……”毛翼飞又喝一口酒,“我晓得你们的心思,首领非我不可是吗?” 两位尊者一齐浅笑颌首。 “也不是不可以,我呢,生性自由,不喜欢拘束,更不能常呆栾地。要是当了首领,怕不能对族人负责哟。”毛翼飞摆出了难处。 “这个好说,您可委托我俩代管,大事不决,我们再差人找您请示。”长尊者忙道。 毛翼飞看了两位尊者一眼,这两人赖上自己了。从前所有人都轻视他,他简直都忘了存在,现在太多人重视他,他又有点不适应了。 自然,面对两位尊者的一片赤心,毛翼飞是没法拒绝的。 “那我就接下首领一职吧!” 两位尊者喜不自胜,连忙向毛翼飞敬酒。 毛翼飞又发扬了连续作战的精神,千杯不醉。 长尊者提议:“首领,您既掌握本族权柄,是否与族人们互动一下哈?” “应该的!”毛翼飞爽朗应承。 在众人的陪同下,毛翼飞来到栾民的居住区。 这里绿树成荫,人口稠密。人们的住所是一幢幢低脚楼,虽然不美观,但是结实耐用。 毛翼飞受到了族人热烈的欢迎,他们争相邀请毛翼飞去家里做客。 与网族类似,栾族人骨子里崇敬的是真英雄,首领被杀是战场交锋,死伤难免,并不埋下仇恨的种子。 这也是毛翼飞愿意挑下首领重担的主要原因之一。 一个小男孩蹦蹦跳跳走到毛翼飞面前,睁大好奇的眼睛,喊了一声:“首领叔叔。” 毛翼飞蹲下来,爱怜地抚摸小男孩的脑袋。 “这是孤儿,父母双亡,由老人们一手带大。”次尊者在一旁说道。 这更激发了毛翼飞的爱心,他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六多。” “你有什么愿望吗?” “有。我想当英雄,像您一样威风。”阿六多语声清亮。 “想当兵吗?” “想啊。”阿六多激动得攥紧了拳头。 “哈哈哈……这样吧”,毛翼飞站起来,“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当英雄。” “太好了!”阿六多拍着巴掌,眼睛里冒出无数的小星星。 “我也要去!”一个壮汉走到毛翼飞跟前。 “你是?”毛翼飞疑惑地看着壮汉。 “我叫蒙克力!我想加入首领的军队。” “可以。”毛翼飞扭头朝众人宣布:“只要有志加入行伍,我一概接纳!” 众人鼓掌叫好。 “蒙克力,你以后就负责照看阿六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毛翼飞嘱咐蒙克力。 “是,首领!”蒙克力响亮领命。 接下来,毛翼飞应尊者的邀请,前往栾族的圣地拜祭。 按照栾族规矩,新任首领必须瞻仰圣地,进入圣殿参拜。 圣地坐落在山脚下,方圆百里,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建筑。 而主建筑是一幢宫殿状的大楼,楼牌上刻着“圣殿”二字。 “里面有什么名堂吗?”毛翼飞问道。 长尊者说:“首领进去便知。” 一行人进了圣殿,映入眼帘的,是大殿两边的两排高大的神像。正对面是一尊巨大的塑像,一个老人手持火把俯瞰底下。 “这是我们的圣父,栾族的第一位首领。”次尊者对毛翼飞说。 毛翼飞实在看不出这位圣父有什么来头,估摸着就是公司创始人一类的人物。 次尊者给毛翼飞备香,点燃后交给毛翼飞,“请首领跪拜圣父。” 毛翼飞持香走前几步,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把香插进香炉。他拍了拍手,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隆隆的响声。 7.圣坑的奥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圣父身上。 圣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渐渐现出脚底的一个圆形的大坑。 这坑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令毛翼飞想起了宇宙黑洞。 “首领,圣父不会无端移位!”长尊者惶恐地道。 “莫非我们这里有人能入圣坑?”次尊者也是一副惊骇之色。 众人的目光转向毛翼飞,只有他是头一次进入圣殿拜祭圣父,圣坑只会与他有关。 “有什么问题吗?诸位。”毛翼飞实在不能理解这些高深莫测的眼神。 长尊者对毛翼飞说:“首领有所不知,一直以来,圣坑就在圣父的脚下,众所周知。圣坑里面,隐藏着极大的奥妙。圣父他老人家留下遗言,有缘之人前来拜祭,圣坑会自行开启。并且,这个有缘人将能进入圣坑探秘。” 次尊者补充道:“凡是我栾族中人,成年后都要来圣殿拜祭圣父。迄今为止,尚无任何人能够使圣坑自行开启,探秘一事更无从说起。” “有这神奇?咱们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尝试!”毛翼飞的兴奋劲儿上来了,对副将道:“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进坑。” “这……这妥当吗?”副将的表情有点为难。 毛翼飞望着长尊者:“这样做可有不妥呢?” 长尊者与次尊者对视一眼,回复毛翼飞:“您是首领,您说了算。再说,当初首领也没说不让尝试入坑呀。” 毛翼飞高兴地朝副将呶嘴,示意入坑。 副将忐忑地走到坑钱,弯腰看了看,再慢吞吞伸出右脚,往坑边探入。 一道金光闪过,副将叫唤一声,往后跌坐在地。 “不行,我不行。”副将脸上煞白,朝毛翼飞摆手。 “哈哈哈……有这么神奇吗?”毛翼飞搓着双手,“让我来!” 毛翼飞走到坑边,看了看那片漆黑,然后纵身一跃。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毛翼飞毫无挂碍地入了坑。 众人急忙赶到坑边,对坑里呼唤:“首领!首领!您没事吧?” “哈哈哈……”坑里传来毛翼飞的大笑,“我没事,你们放心吧!” “那您上来吗?”长尊者问道。 “不急。你们等等我!”毛翼飞答道。 毛翼飞置身于一个金色的大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是金质的,连墙壁都是金的。 他仰望上方的坑口,只见一片光明,屋梁上雕刻的飞龙清晰可辨。 所谓的坑,是相对的概念。无缘之人进不来,有缘人可自由出入。 地上散落着金币、金球、金项链、金砖、金锁、金手杖……毛翼飞走墙根,打开一个金箱,里面满满的金币简直亮瞎了他的双目。 他又打开一个金箱子,一个个硕大的金元宝憨态可掬地整齐码放。 再打开一个金箱子,里面是一颗颗金豆豆。 毛翼飞没有选择继续开启金箱,他知道,再开箱无益,因为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都是金子。 所谓的圣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金矿! 毛翼飞看了看周围,心说差不多了,走到坑口准备爬上去。 这时他看见了墙上贴着的一张字条。 他走去一看,上面写着“有缘人,希望你能够对这笔财富善加利用”。 这个我晓得,日后一定有派上用场的地方。毛翼飞不再迟疑,轻轻一跃,出了圣坑。 自得到高人的教化,毛翼飞身体素质的全面提升是他能够感知到的,虽然不是无敌,但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否则,怎么能够轻易就征服了栾族和网族。 坑外众人早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们担心毛翼飞出事,怕他出不来。 这会儿,大家看到毛翼飞平安无恙,便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多余了。 “下面很安全!”这是毛翼飞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也是关于圣坑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人问毛翼飞下面到底有什么,因为他们很明白当事人既然不说,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然后众人出了圣殿。 毛翼飞看看天色,问长尊者:“还要去什么重要的地方看看吗?” “报告首领,没有了。”长尊者恭敬地答道。 “首领可以去休憩一下,我们已经为您布置好了处所。”次尊者说。 毛翼飞其实一点也不累,尤其是见证了圣坑的隐秘之后,一颗心已经狂热无比。 但他还是很体恤下级,毕竟让一群人这么陪着,也是很辛苦的事呵。 “哦,我是要休息一下。”毛翼飞说道。 于是,一行人步行一段,便到了一条小河边上。 一座小木楼矗立在众人眼前,没有丝毫的妆饰,十分的朴素。 “首领,这是我们替您安排的住处。”长尊者指着小木楼。 “就这么简单吗?”毛翼飞随口说道。 “啊?”长尊者闻之色变,以为毛翼飞嫌弃木楼过于简陋。 “嘿嘿……你会错意了”,毛翼飞安抚性地拍了拍长尊者的肩膀,“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也很喜欢这个小木楼。” 长尊者哪里知道,看惯了大都市灯红酒绿的毛翼飞把这个没有污染的天然景区当成了至宝。 就毛翼飞而言,哪有比在风景如画的小河边的小木楼里,听着潺潺流水入睡更美妙的事呢? 两位尊者都开心了,新首领对小木楼是真爱。 “你们都去休息,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够了。”毛翼飞对众人说道。 “必须有人护卫。”长尊者说。 “不用不用”,毛翼飞摆手,“我是首领,族人难道会伤害我吗?” “那好,我们先离开。”长尊者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房舍,“我们就在那边歇息,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去召唤一声。” 毛翼飞上了小木楼,进了房间,关上门。 转身离去的长尊者感慨毛翼飞如此豁达之余,还是把副将喊到身边,小声交代:“你在这守着,护卫首领安全,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是,尊者。” 部将一见副将不走,登时会意,也留了下来。 部将和副将就坐靠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随时保持着警惕。 进入房间的毛翼飞对古色古香的家具和干净整洁的床板很满意,端着泡好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窗外已经是日落西山,红霞满天。 这时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意识到该吃晚饭了。 等他下了木楼,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两条人影蜷曲着。 他走去一看,部将和副将两人正在地上呼呼大睡。 他暗暗感动,同时又自责,人家对他忠心耿耿,这么久了,他却连人家姓名都不知道。 他没有惊动二人,而是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待。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人与人都应该相互尊重、相互体谅,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过了一会,长尊者和次尊者急匆匆赶过来了。 “首领……”长尊者刚一发话,就被毛翼飞伸手制止。 毛翼飞朝两位尊者竖起中指,示意噤声,然后指了指熟睡的二人。 毛翼飞站起来,把两位尊者拉到一边。 “该吃晚饭了。”长尊者小声道。 毛翼飞说:“喊人把饭菜送过来,我陪两位兄弟一起吃。” “首领对下级仁爱有加,堪称典范。”长尊者由衷地赞叹,然后对次尊者说:“你去差人打来饭菜,我俩也陪首领一起吃。” 不多时饭菜和桌椅都送来了,部将和副将也睡醒了。 “首领不忍心把你们二人唤醒,特地命人送来饭菜。”长尊者阐明毛翼飞的意图。 部将和副将跪倒在地,向毛翼飞感恩称谢。 “都起来吧。”毛翼飞问部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有恨。” “你呢?你叫什么?”毛翼飞问副将。 “我叫古扎飞。” “好吧,我记住了。来,大家一起吃饭。” 8.统领的溃逃 次日一早,小河边薄雾蒙蒙,弱柳扶风。 毛翼飞在花有恨和古扎飞的护佑下安然度过了一晚。 尽管毛翼飞嘱咐二人回房间去睡,但二人执意留下。 毛翼飞没有强硬行使自己的主张,而是派人等二人睡后在他们身上盖了一张薄毯。 毛翼飞心知,迂回的处置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用过早膳,毛翼飞率领队伍返程。 得知消息的族人们早早地守候在必经之路,焦急地瞭望远方。 大部队轰轰烈烈地开了过来。 族人们朝队伍欢呼雀跃,领队的毛翼飞承载着栾族复兴的希望。 阿六多牵着蒙克力的手,朝路旁的小伙伴招手,小脸上挂着无邪而天真的笑容。 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无忧无虑,一天到晚跟小伙伴痛快玩耍。 但阿六多怀揣英雄的梦想,小小年纪就投入军旅。 一些栾兵的家属不舍地拉着亲人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毛翼飞想起前世入伍,胸戴大红花,雄赳赳走在大街上,也是万众瞩目。 送行的老母亲在离别的火车站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 满载着离情别绪的队伍,长途跋涉后回到了兵营。 迎接他们的,是统领等军事主管尴尬的面容。 队伍解散了,栾兵和网兵被毛翼飞安置到临时搭建的营房里,随时听候差遣。 “翼飞,那些人都是俘虏吗?”营帐内,统领的问话充满了杨梅般的酸意。 “他们不是俘虏。是网族的人马,已经被我收编了。”毛翼飞纠正统领的说法。 “你小子不错,又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待我禀明上级,为你请功。” “那就有劳大人了。”毛翼飞一点也不客气。 他对统领压根就没抱什么指望,这小子多半会把功劳揽在自己头上。 果然,三天过后,毛翼飞等来的消息是:统领获得朝廷嘉奖,赏银千两。 而他毛翼飞,连半根毛都没有捞到。 更可气的是,统领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所有的栾兵和网兵正式收编官军,由他统一指挥。 “我不服!”毛翼飞表示抗议。 他辛辛苦苦整出来的队伍,被统领不费吹灰之力就窃取了。 “这是上级的命令,你敢抗命吗?”统领搬出尚方宝剑,意图震慑毛翼飞。 “呵呵……上级?只怕上级被你蒙蔽了吧?”毛翼飞察看左右人的脸色,都是一副虎视眈眈,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 这帮人都是统领的心腹,明面上,休想在他们手上讨到半点好处。 首领也是成竹在胸,向毛翼飞发出警告:“翼飞,不要自恃立了军功,就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哦。” 毛翼飞冷笑。 跟这种豺狼讲道理不管用。 得拿出铁的手段。 毛翼飞“咣”地拔出佩剑。 “你……你干什么?别乱来!”统领吓得浑身发抖。 旁边的手下纷纷拔出刀剑。 气势紧张起来,两方剑拔弩张。 毛翼飞虽然孤身一人,但他技艺傍身,无所畏惧。 众目睽睽之下,毛翼飞把钢刀掰弯,再卷成了一团。 众人为之色变。 这不是简单的炫耀功夫,也是赤裸裸的挑衅。 等毛翼飞把钢团扔到统领的脚下,众人才意识到这个行为属于犯上。 “你想造反吗?”统领色厉内荏。 毛翼飞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然后朝统领竖起了中指。 这种带侮辱性质的手势,毛翼飞在前世都不曾使用,只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 现在拿出来鄙视小人,再合适不过了! 统领的嘴唇直哆嗦,额角爆出了汗珠。 他的压力山大,毛翼飞不是常人,对付起来谈何容易! 面对毛翼飞的步步进逼,统领只能步步后退。 统领退到了角落,无路可退了! “你小子欺人太甚!”统领终于爆发了,拿出了上司的威严,挥拳朝毛翼飞打去。 可惜的是,他找错了对象。 他的一只拳头被毛翼飞捏在手心,然后就听到“咯嘣咯嘣”几声响,指节被捏断了。 “哎哟哟!”统领疼得直叫唤,一边动员手下:“你们还等什么?还不上!这小子造反啦!” 几个手下呆若木鸡,在毛翼飞的绝对实力前,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自保。 毛翼飞伸脚踹在统领腹心,统领像弹簧一样冲破营帐,飞去了外边。 几个聊天的小兵被统领撞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统领气急败坏,上气不接下气:“快,快抄家伙,毛翼飞造反了!” 几个小兵面面相觑,换了别人造反,他们立刻就会响应。 但毛翼飞的名号如雷贯耳,可不是虚的,他们还见识过毛翼飞在战场上的神威呢! 因此他们默不吱声,也不行动。 统领心急火燎地跑去别的营帐,动员别的官兵对毛翼飞下手。 无一例外地,收获了一堆沉默。 唯一发声的是罗有生,这个阴货说了一句“属下去找包毒药来毒死他”,然后比兔子还快地跑了。 直到这时,统领才认识到自己的根基有多脆弱。 什么兵权,什么上级,都特么是狗屁。 还不如毛翼飞放的一个屁香! 但自尊驱使他困兽犹斗,他不甘心就此认输。 没隔多久,许多官兵看到,他们的统领骑着一匹快马出了营地,不知所踪。 只有统领自己清楚,接下来的这步棋将是他最后的杀手锏,成败在此一举! 他要去找提携他的恩人,也是他的上司大将军求助。 至于兵权,军心,对于接近崩溃的统领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 他要找将军力挽狂澜,彻底清除毛翼飞这个异己! 而此时的毛翼飞可就优哉游哉了,统领一走,他俨然就成为了新的话事人。 “所有人!所有人听着!到我这边来集合!马上!” 毛翼飞浑厚的嗓音响彻整个操场。 官兵们一传十,十传百,陆续赶到操场,排成了队伍。 栾兵和网兵当然也一个不落,整整齐齐地站好了队列。 这份号召力,在当今登喜一朝,堪称国士无双! 就连那个声称寻觅毒药的罗有生,也老老实实地走进了队列。 他不时朝毛翼飞偷瞄一眼,心中翻江倒海。 特么就这小子,前些日子还关在牛栏里面坐牛粪哩! “都到齐了吗?”毛翼飞问副统领。 “来齐了。”副统领答道。 就在刚才,副统领还是统领的左膀右臂,这会儿就老实巴交地做了毛翼飞的手下。 “诸位!我向你们发布一个重大消息!”毛翼飞举起右臂,“就在刚才,我们的统领诬陷我谋反,对我实施殴打,我迫于无奈,进行还击。呃……结果他被我一脚踹出了账外……” 话说到这儿,被官兵发出的阵笑打断。 “安静,安静,诸位,不要笑嘛,没多大个事儿。我们的统领策马狂奔出了兵营,八成是精神异常,有点怀疑人生。但兵营就是兵营,我们不能乱!” “不能乱!不能乱!”官兵们举手叫喊。 “因此”,毛翼飞伸出双手平息哗声,“从现在起,兵营内外的一切事务由我决断,直到上级传达新的指示。”顿了顿,又说:“至于统领嘛,无论他是生是死,是疯是癫,都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了。他现在就是一个逃兵,这里以后都容他不下!” “坚决听从毛翼飞的指挥!”庄如斌第一个挥拳喊出口号。 官兵们跟着附和。 罗有生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掐了一下耳朵,疼。 他也装腔作势地举起了拳头,张开了嘴巴,但是不发出声音。 他不相信毛翼飞,也不相信自己,只相信脚下的土地还是那么坚硬。 9.等着你 两天过去了,没有了统领的兵营一切安稳有序,比统领在的时候还正常。 官兵们都表现出了高度自觉,没有因为毛翼飞是代管而恣意妄为。 行使统领权力的毛翼飞没有刻意搞一套自己的管理模式,实行放管。 简而言之,就是一切按照现有的秩序运行,该干嘛干嘛。 操场上杀声震天,官兵们在操练近身搏杀。 士兵们三三两两地手持木刀木剑比划招式,一板一眼模拟实战。 毛翼飞此刻就在操场旁边,躺在一张椅子上晒太阳。 操练得再厉害,他都充耳不闻,因为他已经睡着了,嘴角还流下了涎水。 达到这种状态,需要有掌控局势的绝对自信,毛翼飞完全具备。 他大概是古往今来在练兵场上睡大觉的第一人了。 只不过甜梦不远,就被人惊扰了。 “翼飞,翼飞……” 毛翼飞睁开眼,看到副统领莫测的脸,“啥事?” “将军来了。” “嗨……”毛翼飞坐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将军来做什么?” “统领也回来了啊。” “嘿嘿嘿……来得正好。”毛翼飞站起来,“走,看看去!” 走进营帐,毛翼飞马上被两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架住了脖子。 副统领却安然无恙地走到了统领的身边。 这厮已经跟他的旧主子商量好了,要把他毛翼飞骗进来控制住。 统领身旁站着个人,八字胡,浓眉大眼,毛翼飞心说这应该就是将军了。 “将军大人,这就是逆贼毛翼飞。”仗着有将军撑腰,统领似乎底气十足了。 将军饶有兴味地看着毛翼飞,“哦?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骄狂无比的毛翼飞吗?” “正是。此人狡悍毒辣,目中无人,我不在的这两天,他自立为大。”统领狠狠地盯着毛翼飞,牙齿咬得咯嘣响。 毛翼飞却是不以为然地哂笑,“我还以为你已经疯了,怎么又跑了回来。” “大胆,将军在此,还不跪下!”统领喝道。 “不跪。”毛翼飞看了看两边举刀士兵,“你俩要是聪明,就赶快把刀放下。” “嘿嘿……你的算盘可打错了,这两个是将军的亲兵,不会听你使唤。” 统领似乎运筹帷幄了。 “原来如此啊。” 话音才落,毛翼飞双手就捏住了两把刀的刀身,手腕再一翻,两把刀就到了手上。 这一番操作令将军眼中精芒大盛。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才永远是第一驱动力。 在毛翼飞的身上,将军看到了闪光点。 统领有点泄气,但嘴上还蛮横:“别以为你会两下三脚猫的花架子,就能唬人!” 又是话音才落,毛翼飞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到统领跟前,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当然,手上的刀已经到了另一只手上。 “这种人包藏祸心,宜尽早除之。”毛翼飞对将军说。 统领被这一巴掌打得完全没有了气势,缩到一旁。 “你以下犯上,还指责长官。来人呀……”将军发号施令,却发觉没人敢动。 “你跟这厮是一丘之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毛翼飞指着将军的鼻子骂。 将军气得浑身发抖,自己几时被一个小兵如此羞辱? 但将军毕竟是将军,眼下情势于己不利,不宜伸张。 “年轻人,你空有一身本领,却不懂规矩,可惜呀,可惜。”将军话锋一转,接着道:“你若有心悔改,我便既往不咎,准你戴罪立功。” “废话!我的立的功还不够吗?不够大吗?最后算在谁头上?是他?”毛翼飞一指统领,然后指着将军,“还是你?” “年轻人就是太冲动。”将军不痛不痒地回应。 “行了!”毛翼飞不耐烦地一挥手,“不用跟我来这套!老实跟你说吧,你这点阴水在我面前不够用,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这话有些夸张,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穿越过来的毛翼飞通晓古今,将军耍的缓兵之计他还看不上眼。 将军的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他本以为前来助阵,毛翼飞是手到擒来,没想到人没控制住,自己却遭受奇耻大辱。 “好了,都别干站着。我前两天已经对全体官兵发表宣言,那个人”,毛翼飞指着统领,“这里容不下他,至于将军你嘛”,毛翼飞对着将军,“你要是非要维护他,悉听尊便。” “年轻人,我奉劝你一句,你要是作乱,会遭到朝廷的清剿。就算我不能奈何你,我登喜人才济济,收拾你的人自然会来!”将军认清了形势,说的话鞭辟入里了。 “那就来吧,我随时奉陪。”毛翼飞摊开双手。 将军大概知道,毛翼飞是无法劝服了,但他仍未放弃:“你何苦要与朝廷做对呢?非要自讨死路吗?” 毛翼飞听得直摇头,“我不是要跟朝廷做对。你能代表朝廷吗?朝廷上下都是你这样不辨是非的渣滓吗?” “闭嘴!”将军抬起巴掌,维护最后的体面,“咱们多说无益,既然你执意要一条路走到黑,我也不拦你!” “说得好听!要不是我夺下刀刃,怕已经成为刀下之鬼!”毛翼飞寸步不让。 将军阴冷地注视着毛翼飞,深感毛翼飞的心智之成熟,实在不是一个毛头小子可比。 “我们走!”将军号令手下。 “好走不送!”毛翼飞说道。 走出几步,将军忽然扭头:“小子,你记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的言行后悔!” “后悔个啥?你不就是告诉我,你要调集兵马来剿我噻?我等着你,咱们战场见!”毛翼飞放出狠话。 将军带着统领等人出了营帐,骑上马出了兵营。 “翼飞,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庄如斌对走出营帐的毛翼飞说。 庄如斌和花有恨、古扎飞带着几十个栾兵和网兵一直守候在营帐外,听到里面动静,晓得毛翼飞占了上风。若是毛翼飞遭遇不测,他们将冲进去救援。 “不足挂齿,咱们从容应付便是。”毛翼飞安抚道。 “可是,你要知道,提供军饷的是朝廷。只要切断粮草的供应,咱们就溃不成军了啊。”庄如斌的神色充满了担忧。 “哈哈哈,你多虑了。我这就给你拖几十大车粮草来如何?”毛翼飞对庄如斌眨眼。 “哪来的啊?”庄如斌感到困惑不解。 “咱们栾族今年粮食丰收,只要首领一句话,我立马去拖过来!”花有恨拍着胸口。 “咱们网族粮食库存也不少,就看首领要不要。”古扎飞也急忙表态。 “要不要呢?”毛翼飞望着庄如斌。其实他的底气倒不是栾族和网族的粮草,他想到的是圣坑里数不尽的金子。 “暂时不用。但是如果大军来犯,陷入僵持就用得着。”庄如斌说。 “谢谢你的提醒,好兄弟。”毛翼飞拍拍庄如斌的肩膀。 10.月黑风高夜 为了应对随时可能来临的清剿,毛翼飞指派庄如斌、花有恨、古扎飞操练人马。 统领的一干心腹已经在上次将军来时,随着统领一起离去,剩下的官兵都是愿意跟随毛翼飞的。 中间有个插曲,罗有生苦苦哀求统领带他一齐走,被统领果断拒绝。 所以,罗有生是唯一的一个假意追随者。 这一点毛翼飞心知肚明,也毫不介意。 一粒老鼠屎坏不了一锅汤,只要毛翼飞多留一个心眼,罗有生这种蹩脚的货色绝对无法得逞。 当务之急,毛翼飞还要提升一下修为。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毛翼飞策马出了兵营,急行二十里,赶到了授艺高人的住所。 毛翼飞一直把高人当成恩师,但高人不允许他喊师父。 当初两人结缘,完全是一次巧合。 那天,毛翼飞奉命与一队士兵去拖运物资。 官兵们到达指定地点后,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把物资装上马车。 带队的长官下令原地休息。 毛翼飞独自走去河边饮水,却不慎落入水流湍急的河中。 他力气虽大,但是水性不佳。只扑腾几下,就被大水湮没。 所以毛翼飞忌水,前世和今生都是如此。 眼看毛翼飞就要命丧河流,路过的高人使出分水的绝技,双掌一开,将大水劈分成两半,将毛翼飞留在中间的河床上,把他救下。 “你技艺低微,喝个水都这么难。”高人的语气不无怜悯。 “我区区一个马前卒子,造化不大啊。”毛翼飞倾吐苦水。 “你想学艺吗?” “想。什么技艺?”毛翼飞见识了高人分水的神通,对高人仰慕万分。 “包罗万有。我只教你一些粗浅的,让你能够自保。” “可是,我马上就要回营,没有时间呀。” “呵呵……这个无妨。”高人伸出一只巴掌,“来呀,把手跟我贴上。” 毛翼飞伸巴掌与高人相贴的一刹,感到一股热力直透掌心,不由呀呀叫喊起来。 高人输送的滚热真气在毛翼飞的身体经脉、头脑骨骼和肺腑五脏游走,将毛翼飞的身体提升到一个档次。 接着,仍是手掌传送,将一些武学技艺传达到毛翼飞的大脑和神经。 也就是说,武学方面的技艺毛翼飞就这么轻易地掌握了。 这种逆天的法门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智慧结晶,比后世流行的人工智能都强大不知多少倍。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毛翼飞双手抱拳,正要跪下,双腿却被高人托住,弯不下去。 “这是?”毛翼飞疑惑不解。 “我不收徒。”高人面色平静。 “那请问您的名号,我怎么称呼?” “叫我恩公吧。” 毛翼飞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有人救了他,还传授了技艺,却不准他喊师父。 当然,救命恩人兼授业恩师的要求是一定要尊重的。 之后,毛翼飞还去高人的住处拜访过几次,都是送点瓜果点心的小礼物,也请教一些技艺上的难题。 两人还就一些技艺的提升做了实践,比如飞檐走壁、闭气潜水、虚空点穴等。 所以这次,到了高人住所外边,拴好马,毛翼飞并没有贸然上前敲门,而是望着里间灯火,探询地喊了几声恩公。 “吱呀……”木门开了,高人伟岸的身姿闪现在门口。 他的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身披白色长袍,下颌一绺花白胡须,好一副道骨仙风! “恩公!” “看你风尘仆仆,又是大晚上的,定有要事相商。” “正是。”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高人直视毛翼飞的双目,仿佛看穿了他的肺腑。 “恩公帮我。”毛翼飞简单明了,他太了解高人了,这种人不摆谱,但十分靠谱。 “进来说。” 两人进了屋,高人关上门。 屋内依旧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盏昏暗的油灯。墙上挂着一件蓑衣和一个斗笠,还有几条鱼干,几块熏肉。 高人给毛翼飞泡了一杯茶,坐到毛翼飞身边,打量着毛翼飞,问:“怎么了?” 毛翼飞就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 高人眼神炯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啊?我还没说,您就知道啦?” “当然。”高人自负地捋了一下胡须。 “您会读心术吗?”毛翼飞忍不住发问。 高人摇头。 “那您凭什么晓得我想什么呢?”毛翼飞好奇地注视高人。 作为兼具古今阅历的穿越重生者毛翼飞,对世界的探索仍在持续。他自信地以为,高人一定是通晓某种上古流传的法术。 但高人的回复摧毁了他的自信。 “我之所以知道你要什么,是基于对事物发展规律的判断。你告诉我,将军临走时威胁你会后悔,那他定是要对你采取报复。而你呢?自然要想着如何防御。” “是的,没错。”毛翼飞开心地笑了。 与高人聊天,可真是一种享受啊。 “跟你说吧,我能教你的,差不多都已经教给你了。剩下的,你得自己揣摩。” “啊?”毛翼飞有点着急,“那万一,将军带点厉害的角色来剿我,我该怎么应对呢?” “嘿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毛翼飞一时语塞。 “你是一个小卒的躯壳,神仙的头脑啊。”高人继续点拨。 “噢,我懂了。”毛翼飞明白,高人是要他充分利用自己的智慧。 “要消灭一个人的肉体,方法千千万。但是,要夺走一个人的才智,那是万万不能。”高人端起茶杯,递给毛翼飞,“喝点水,快凉了。” 毛翼飞接过茶杯,仰头喝了两口低温的茶水,起身道:“我该走了,恩公。” “今晚没有月亮,你可得小心!”高人忽出奇言。 “哦,好的。”毛翼飞没有多想,只当是一种善意的规劝。 他甚至有一点好笑,自己这么神通广大,还怕走夜路么? 没过多久,他就深深体会到了高人的苦心。 在拍马经过一片树林时,小道上忽然卷起一股狂风。 马儿惊叫着扬起了前蹄,任毛翼飞如何拍哄都止步不前,原地转着圈儿。 毛翼飞忍不住叫骂:“你这冤家,跟我耍什么性子?我是给你少吃了还是少喝了呀?” 马儿嘶鸣,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毛翼飞不得已下马,手拉着缰绳,看了看周边,自语道:“没什么古怪呀。” “别动,我尿个尿先。”毛翼飞一手捉着马缰,走到路边小解。 接下来的一幕,吓得毛翼飞差点尿液倒流。 11.是魅还是魔 毛翼飞压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但当草丛里齐刷刷冒出三条黑影,睁着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时,他才意识到从前的经验未必靠得住。 他毕竟艺高人胆大,提上裤子,指着几条黑影喝道:“是人是鬼?” 三条黑影一齐腾空,然后自上而下,朝毛翼飞扑来。 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毛翼飞硬着头皮挥拳迎击。 “呯!” “呯!” “呯!” 三拳过后,三条黑影像败絮般地飘飞出去。 拳头打中的不是实物,是软绵绵的物质。 换言之,毛翼飞打的不是人。 黑影是被拳风震飞的。 而且黑影在半空略作调整,便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全部展开了四肢。 毛翼飞暗自调运真气,贯注全身。 黑影迫近时,毛翼飞借着微弱的夜色看到它们呈人形。 三条黑影一齐缠住了毛翼飞。 毛翼飞心里闪过一个吸血鬼的念头,但是黑影并没有对他下嘴。 而是紧紧地缠住毛翼飞。 它们在利用身体吸收毛翼飞的真气。 毛翼飞闭住经脉,阻止真气外流,然后身体一挺,喝声:“散!” 三条黑影再次被震飞,跌落在地。 黑影爬起来,没有扑向毛翼飞,而是围着毛翼飞转圈。 马儿站在一旁喷着粗重的响鼻,发出几声低低的嘶鸣。 黑影的绿眼不住闪烁,显得有点举棋不定。 毛翼飞朝一个黑影迅速移去,一手掐住了黑影的脖颈位置,虽然软绵,但是扣紧了。 另外两条黑影对视一眼,扭头就跑,瞬即消失在夜幕。 “就剩你了,说吧,你们啥玩意?”毛翼飞试图与黑影沟通。 黑影发出“嘎嘎”怪叫,却不说话。 “你是鸭子吗?叫得这么难听。”毛翼飞手上加了力道,意图闭住黑影的呼吸。 但无济于事,黑影仍然在怪叫。 毛翼飞不禁有点恼怒,不想再耽搁时间了。 “不跟你这鬼东西耗了。”毛翼飞换手捏住黑影的嘴巴,然后一只手做了一个气功波,一把塞进黑影的嘴里。 再两只手死死闭住黑影的口鼻。 黑影不停地挣动,却不能脱身。 “嘭”地一声,黑影炸裂了,马儿受惊,连连弾动前蹄。 毛翼飞伸手到地面想捞点黑影的碎片,却只抓到一点泥巴。 “什么鬼?”毛翼飞自语着摇头,然后上了马,往兵营赶去。 第二天,毛翼飞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他把庄如斌喊进营帐,向庄如斌诉说了晚间的遭际。 “如斌,那是啥玩意?” “闻所未闻。”庄如斌诚实回答。 “行,你去把花有恨和古扎飞喊过来。” 不一会,花有恨和古扎飞进了营帐。 毛翼飞又把晚间的事说了,问他俩黑影的来历。 “首领,照您的描述,似乎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花有恨道。 “不干净?你指的是什么?” “是魅。据栾族先人祖传的典籍,曾注明类似人形的不明物,专门于夜间出没,以人体精气神为食。” “魅?鬼魅的魅?” “不错。据传魅身体柔软,擅于攀附人体。即便死亡也不会遗下任何痕迹。” 毛翼飞望着古扎飞,“你呢?有何高见?” “我以为不是魅。是魔。” “哦?”毛翼飞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古扎飞接着说道:“魔族虽然名不见经传,不在登喜诸族之中,却是一个不容否定的存在。他们潜伏于深山老林里面,经常有组织地干一些邪恶的行径,为人不齿。” “可他们不会说话吗?就只会鸭子叫吗?”毛翼飞问道。 “不。魔的本质还是人,能说人话,在人前就有意隐藏语言,不让人摸清意图。” “哦……还有这个古怪。”毛翼飞点点头,“好了二位,不管他是魅还是魔,我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烦请你们操练好本族人马,随时应对强敌来犯。” “是,首领。”二人同时应道。 待二人走后不久,罗有生走了进来。 毛翼飞堆起笑脸,“哟……有生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他当然知道罗有生过来绝没好事,却还要虚与委蛇。 对付小人,当然也得用小人的方式。 “哎,听说,将军府正在调兵遣将,准备来讨伐咱们。”罗有生凑到毛翼飞跟前,煞有介事地说道。 “肯定是。哎呀,你说我应该咋办才好?”毛翼飞故意皱起眉头,显得很无助。 “据说,将军麾下猛将如云,可不好对付啊。”罗有生摆出一副棘手的模样,“咱们如果硬碰硬,只会徒劳地增加伤亡。” “有理。你认为要怎样应对?”毛翼飞倒很想知道,罗有生的狗嘴里能够吐出什么象牙来。 罗有生试探地说:“翼飞,道义上咱们就处于下风,我们是反贼啊,大逆不道。” 见毛翼飞表情平静,罗有生又说:“与其以卵击石,不如委曲求全呐。”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毛翼飞微笑,“你想我归顺将军。” “嘿嘿……”罗有生谄笑着,“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呀,咱们何苦做无谓的抵抗,白白牺牲呢?” “哎呀,有生你真的是说到我心坎里去啦!”毛翼飞展颜欢笑。 罗有生一愣,一时分辨不清毛翼飞的话的真假。 而毛翼飞为了让罗有生放心,还特地搬来一张椅子,“来,有生,你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罗有生受宠若惊地坐下来,任他如何奸狡似鬼,也摸不清毛翼飞的套路。 自打昨夜得了高人指点,毛翼飞正愁没法子对付将军呢,正巧罗有生送上门来,令他茅塞顿开,想出一条计策。 “有生,我正有归顺的意思。只是我前日在将军面前说下大话,现如今要反悔未免有些骑墙啊。”毛翼飞貌似诚恳地对罗有生交底。 罗有生不虞有诈,进一步阐述了他的构想:“翼飞,依我之见,咱们只要拿出诚意,让将军宽宥宽宥,大概也不是难事。你想啊,不动刀兵化干戈为玉帛是两全其美啊,他老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哩。” 毛翼飞连连点头称是,“有生你可替我想得真周全啊,只是要如何操作才妥当呢?” “这有何难!”罗有生一拍胸口,“要是你信得过,我便替你去跑一趟如何?” “嗨呀!有生呐,关键时刻,你可真帮了大忙了呀。” “小事一桩,凭我跟统领的旧交,他们多少会卖我面子。再说,我代表的是你的意向,所以我满有把握呀。”罗有生滔滔不绝,唾液横飞了。 “你帮我办了这件大事,我要如何谢你呢?” “谈什么谢不谢,咱俩兄弟谁跟谁呀,都是苦出身的。你只要日后关照一下,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便是。” 罗有生厚颜无耻到了极点,居然跟毛翼飞称兄道弟起来。 毛翼飞也不戳破,此时还得仰仗这个小人呢! “有生,事不宜迟,你即刻动身去将军府如何?”毛翼飞征求罗有生的意见。 “好,不过请你修书一封。否则无凭无据,将军如何肯信?” “对,我马上写。” 毛翼飞随即展开白纸,费了笔墨,很快将书信写成。 书信内容是这样的: 将军阁下,前日营帐之内,我多有得罪。如今细想,才觉辜负了将军您的一片美意,我深深后悔并且自责。还望将军您不计前嫌,给晚辈一个机会,此番我诚心诚意归顺您账下。 “你觉得怎么样?有生。”毛翼飞把信交给罗有生。 罗有生看了看,点头道:“意思差不多到了。” 毛翼飞把信装进信封,递给罗有生:“劳烦你跑这一趟。” 罗有生把信封收进口袋,拍了拍,“我这就去了。” 罗有生出了营帐,从马棚牵出一匹快马,策马出了营门。 12.你就干好统领吧 毛翼飞自然不是真心归顺将军,只不过,他思前想后,目前自己虽然执掌满营兵卒和栾族网族两支队伍,但是合法性的确不足。 历史上这种叛乱的军队一定会受到朝廷不遗余力的打击,最后的结果无外乎两个——推翻现有政权,二是被现有政权剿灭。 毛翼飞还没傻到以卵击石的地步,即算他技艺惊人万人敌,也要考量战场的较量不是个人表演,而是两支队伍的综合素质比拼。 很显然,目前来看,毛翼飞还是弱势的一方。 罗有生对毛翼飞的游说不是毫无道理,毛翼飞能够从中汲取正确的内容。 罗有生的表现也值得期待。 让小人做坏事比做好事的成功几率要大得多,毛翼飞认为罗有生一定会不辱使命。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当然也有两手准备,兵马的操练不能停。 庄如斌负责毛翼飞的三餐饮食,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让他品尝。 毛翼飞看重的是庄如斌的质朴本色,重情重义,却又默默无闻甘于奉献。 有朝一日毛翼飞若能飞黄腾达,第一个考虑的便是重用庄如斌。 果然,才过一天,罗有生的快马就回到了兵营。 对毛翼飞来说,罗有生带来的消息简直是就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将军的回信是这么说的: 年轻人,非常高兴你能够弃暗投明,作为一个爱才如命的将军,我的大门向你敞开。既然你已经掌握了兵营的实际控制权,属下也乐意拥戴你,我便任命你为统领,仍旧掌管满营兵卒以及和栾兵和网兵。望你再接再厉,发扬勇猛顽强的作风,抵御外族入侵,护佑领地官兵和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与回信一起带来的,还有一纸加盖了将军印的任命状。 “有生,你可是帮我办了件大事!”毛翼飞不掩兴奋地看着罗有生,“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谢什么,你的实力摆在这儿,将军才对你网开一面啊。” 罗有生总算说了句人话。 毛翼飞沉吟片刻,“这样吧,你就做我的发令官吧,替我发布命令。” “多谢统领抬爱!”罗有生当即叩谢。 毛翼飞暗暗心惊,这罗有生见风使舵,八面玲珑,倒也是个人才。 “有生啊,烦你把任命状替我发布一下吧,然后就贴在显眼位置,让大家知晓。” “是,大人。”罗有生领命而去,即刻进入了角色。 罗有生召集了军官以及栾兵和网兵的代表人物花有恨和古扎飞,当着毛翼飞的面,向他们宣读了任命状。 然后,毛翼飞向众人宣布:“从现在起,我任命罗有生为我的发令官。” 罗有生骄傲地看着众人,似乎在告诉大家,无论谁来当统领,我都能够玩得转。 众人一齐向毛翼飞施礼,表示今后将追随统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后毛翼飞解散他们,要求他们将两项任命逐级传达。 这一套层级管理的程序,毛翼飞掌握得比古人更纯熟。 不是凡事都要一锅端,把一大群人喊来吆喝,听的人不耐烦,说的人要调高嗓门,累不累? 毛翼飞也十分洞晓上下有别,当官的和当兵的需求不一致。 当下一定要团结人心,呵护他这朵初绽的蓓蕾。 对罗有生的重用就可见一斑,这也是让大家知道,即便从前有嫌隙,只要有一技之长,也会得到重用。 将军都可以既往不咎,何况毛翼飞这个统领? 要成大事,须不拘小节。 这样做带来的后果就是,一些自忖比罗有生优秀的人围着毛翼飞打转。 他们觊觎的是毛翼飞手上的资源,一些空缺的职位。 他们或许有点特长,但毛翼飞一时没有发现。 没工夫也没心思挖掘,毕竟毛翼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比如外族对领地的虎视眈眈。 这些人中,不乏养马喂猪的小兵,也有身负武艺的士兵,还有会唱会跳的艺兵。 毛翼飞统一回复:“留用察看!” 也就是说,你说你这厉害那厉害的我没心思甄别,你发挥出来让我瞧瞧才是王道! 我毛翼飞也是大战一开,才抛头露面的不是吗? 也给你们留一扇门,不堵上人才的大门。 毛翼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也就是副统领这一要职。 之前的副统领,此时正随着老主人统领共事于将军账下,不会再回来了呀。 那些自荐的人毛翼飞一个也看不上,他心中早有人选。 毛翼飞把庄如斌喊进账中,“如斌呐,我这还缺一个副统领,你可有兴趣呀?” “如果统领需要,我愿意为你效劳!”庄如斌答道。 这话不卑不亢,恰如其分。 毛翼飞喜得眯眼直笑,“就缺你了,不用你我用谁?” 副统领定下来,还有几个职位的空缺,毛翼飞就不一步到位了。 他要给那些围着他转的人一些机会,也是让他们画饼充饥,始终饱有热情,贡献他们的力量。 接下来,毛翼飞知道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没做,他的上司将军那儿还需要打点。 打点不是骑个马跑去歌功颂德一番就完事,必须有实际的内涵。 毛翼飞前世看多了官场生态,晓得要混得好就要适应游戏规则。 于是,他带着庄如斌、古扎飞和一些网兵,去了一趟网地。 长尊者和次尊者给毛翼飞接风,摆下筵席。 席间,长尊者问毛翼飞:“不知首领这次前来,有何要事?” 毛翼飞打着哈哈,“没什么,就想来看看,要去一趟圣殿啊。” 长尊者虽有疑惑,却不便再问。 筵席一结束,毛翼飞就带人前往圣殿,点名两位尊者陪同。 到了圣殿外面,毛翼飞把两位尊者喊到一边,说:“实不相瞒,我要去圣坑里取点东西,请二位保守秘密。” 两位尊者恍然大悟,一齐点头,长尊者说:“首领放心,您自管去取,我俩绝不对外吐露半个字。” 毛翼飞让众人在殿外等候,独自进了圣殿,到了圣坑边看了看黑漆漆一片,然后一跃而下。 他在大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取了几个大金元宝,又取了几块金砖和一些一些金币,装进备好的布袋,然后出了圣坑。 他走到殿外,把布袋对庄如斌一扬,“如斌,你来提着。” 庄如斌接过布袋,立马感觉分量不轻,“这么重,统领你力气好大呀。” “嘿嘿……你得找匹好马驮着,别半路上把马儿累垮了。” “我就找匹马只驮着袋子,不坐人,一路看紧便是。” “这个主意不错”,毛翼飞对两位尊者道:“我们这就回兵营去,两位去忙吧。” 二位尊者领命而去。 13.年轻人不可限量 经过一番跋涉,毛翼飞带人回到了兵营。 稍作休整,毛翼飞仍旧带领原班人马和那袋金器,往将军府进发。 约莫行进了上百里路程,他们抵达了位于都市中心地带的将军府。 庄如斌走到大门前的一位守卫面前,告知来意。 守卫入府通报,一会儿工夫,府里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大将军。 毛翼飞心如明镜,将军肯亲自出来迎接,证明他毛翼飞的举足轻重。 “翼飞,怎么突然驾到,令我这府上蓬荜生辉呀!”将军高兴地走到毛翼飞跟前。 “将军抬举了”,毛翼飞一躬身,“得蒙将军错爱,我特来拜谢。” “哦,进府说,进府说。”将军咧嘴笑道。 众人进了将军府,毛翼飞嘱咐庄如斌:“这里人多,你先跟弟兄们待着,我等下喊你。” 毛翼飞与花有恨和古扎飞一起随将军走入见客的大厅。 将军的一干手下都在,其中就包括毛翼飞的旧识统领和副统领。 仇人见面,并不分外眼红。 只因此时敌我身份已经转换,大家不再剑拔弩张。 统领甚至走到毛翼飞跟前,伸出巴掌,“恭喜老弟升职。” 毛翼飞也虚假地握手回应,道:“这都要仰仗你的提携。” 统领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众人入座以后,侍应捧来茶水和水果,摆上了茶几。 将军坐在主位,伸手招呼:“翼飞呀,你们远道而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谢谢将军。”毛翼飞端起茶杯呷了两口,看了看周围,墙壁上的一副挂图引起了他的注意。 图上画的是一只老虎盘腿于树下,对着一旁张嘴吼叫。 “翼飞,这一张图画是猛虎长啸。”将军留意到毛翼飞的举止。 “哦,好像是聚啸山林,在召唤部下。”毛翼飞说道。 “嗯,有眼力,正是这个意思。”将军满意地点头,“你执掌兵营,有什么困难之处吗?尽管提出来便是。” “禀将军,有赖您的全力支持,兵营上下团结一致,尚未出现杂音,也没有遇到实际的困难。”毛翼飞恭敬地答道。 “呵呵呵……”将军开心地笑着,“证明你领导有方,与我的支持关系不大。” 主宾之间又聊了一会,将军说:“翼飞啊,你们赶了这么远的路,该去休息了。” “是,将军,谢谢关怀。” 将军对身旁的一位副将下指示:“你去安排一下客房。” 然后起身宣布:“大家都散了吧。” 出大厅时,毛翼飞有意守在门口,等将军出门。 然后跟在将军身侧,小声道:“将军,小人还有东西要给将军。” 将军眉毛一扬,心领神会:“那我随你前去看看。” 两人撇下众人,找到庄如斌等人,毛翼飞朝庄如斌抬了抬下颌。 庄如斌会意,拎起布袋走到将军和毛翼飞面前。 毛翼飞指着布袋对将军道:“将军,这是网地的一点特产,还请您笑纳。” 将军眯眼瞅了瞅布袋,左右瞅了瞅,却不发话。 毛翼飞会意,朝庄如斌使个眼色,“将军,不如我们去您书房?” “也好。”将军转身就走。 毛翼飞带着庄如斌跟上。 三人进了书房,毛翼飞朝庄如斌甩头,庄如斌放下布袋,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翼飞啊,带了什么特产,给我瞧瞧吧。”将军伸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毛翼飞打开布袋的刹那,整个房间都增添了金灿灿的亮色。 将军眯着的双眼瞪得滚圆,瞳孔里面一片金黄。 差不多有几秒的停顿,将军才移步到布袋前,弯腰从袋里拈起一块金砖,在手上掂了掂,瞅着毛翼飞:“原来网地盛产金器?” 毛翼飞笑道:“也就是一点特产,希望大人您不嫌弃。” 将军抿嘴一笑,“不错,你在战场上能够英勇杀敌,在场下也是有情有义,有特产都惦记着我。” 毛翼飞没有回话,只是面带微笑一个劲地点头哈腰。 此时此刻,毛翼飞只把自己当成奴才。 地地道道为将军服务的走狗。 任何爱惜脸面的举动,都是愚蠢而没有价值的。 “既然是你的一点心意,又大老远给我送来,无论贵贱我都要收下,否则我岂不是不知好歹?”将军走到毛翼飞,拍着毛翼飞的肩膀,“东西我留下了,你好好干。” 毛翼飞立马跪倒在地,抱拳道:“谢大人栽培!” “起来”,将军只手把毛翼飞搀起,“不必多礼,以后你就是自己人,毋须跟我见外。”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抬举!”毛翼飞不迭称谢,心里乐开了花。 从今往后,自己就成了将军的心腹,在前进的道路上有了强有力的支持。 他仿佛看见一条阳光大道,在未来的脚下延伸。 出了书房,毛翼飞跟庄如斌一道回到手下们歇息的处所,在侍应的指引下,入住了两间客房。 晚间,侍应给毛翼飞传话,将军要设宴席招待他,让他做好准备。 准备个啥?不就是吃顿饭?毛翼飞压根没当回事。 到了宴席现场,毛翼飞才发现在座的除了将军府的幕僚,还有一众女眷,也有一些身着华服的不明身份人。 毛翼飞不自觉地收敛了举止,入座以后目不斜视地盯着餐桌。 猪头冒着油光。 山羊失去了双角。 蛇蜷曲在餐盘上永久地睡眠。 酒肉的香味熏得毛翼飞有点昏昏欲睡,但是很快一张脸孔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张精致的脸蛋,腮帮若桃,嘴唇似鲜贝。 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在流转眼波,顾盼左右。 还有一只精巧的鼻子,鼻翼正在微微地翕动。 当然,由于毛翼飞技艺的飞升,他的目力也非一般人可及,他甚至看到了女人耳垂下的一颗芝麻大的黑痣。 五官凑合到一块,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毛翼飞动心了,在今生第一次动心。 春夏秋冬四季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是无法撩动毛翼飞的心弦。 这张未知的脸的主人却完全符合毛翼飞对美的评审,让他进入了爱的前奏。 但他随即有点失望,这女人与众多女眷坐在一块,多半已经是有主之人呐。 他在心里暗叹一声,穿越过来了,却似乎不是时候。 应该再早一点,早日遇到意中之人。 14.心动 随着将军洪亮的嗓音响起,毛翼飞的思绪从怅惘的泥潭中拔出。 “诸位,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今天来到这里的客人,翼飞”,将军望着毛翼飞。 毛翼飞慌乱地抻了抻衣衫,站了起来。 “这位是新晋升的统领,我手下的青年才俊。”将军大声地介绍。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毛翼飞察觉自己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他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腰带已经掉了,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像一只麻袋。 身旁的庄如斌从地上拾起腰带,帮毛翼飞扎好。 毛翼飞朝庄如斌投去感激的一瞥,仍旧是面红耳赤。 “诸位……诸位,晚生失礼了。”毛翼飞朝在座的人拱手致歉。 “尔等休要耻笑!”将军替毛翼飞解围,“我给大家讲一点翼飞的事迹,就在不久前,翼飞在战场上以一人之力,扭转了战局!” 将军发话一言九鼎,众人都不笑了,一脸惊羡之色。 女眷们在窃窃私语,唯独令毛翼飞心动的那人一脸淡定,面不改色。 “这是我登喜朝的后起之秀,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将军继续往毛翼飞身上贴着标签。 甭管有用没用,反正就是抬他。 “翼飞啊,你也不要拘谨,你就跟大家说说,你是怎样在战场上英勇作战的吧。”将军继而向毛翼飞提供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但毛翼飞可难了呀,这么多人看着,尤其是有女人,令他心动的女人。 再说,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述战事,唾沫横飞,溅到菜上可不好吧。 毕竟还是要讲两句的,不能辜负了将军的美意。 于是,他后退两步,确保不会污染菜食,才开腔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只是在战场上尽了一个小兵应尽的义务,仅此而已。”他看了看众人神情,“战场上拼的就是胆识,还有一往无前的一腔热血。” 尽管说得不痛不痒,还是收获了众人稀稀落落的掌声。 “翼飞过谦了,据我所知,翼飞当时一箭破空,威震敌胆!”将军却不依不挠,还要加戏。 众人的表情又一次亮了。 毛翼飞只得再做补充:“是这样的,当时我一箭射穿了人墙和一棵大树。” 就这么简单明了,毛翼飞不多说一句废话。 却博得了众人热烈的掌声。 毛翼飞心里吁了口气,好在只带了庄如斌赴宴,没有带花有恨和古扎飞,不然要触碰人家的痛处了。 无论如何,自己射杀的都是栾族的前首领,那人与他前世无冤,今世无仇。 “好了翼飞,你坐下吧。”将军总算放过了毛翼飞。 其实将军也很难,既然把毛翼飞捧出来,总得让他展现一下亮点,否则提拔这么个人当统领,自己也脸上无光呵! 毛翼飞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女人,正巧,两人的眼神有个相遇。 毛翼飞的心怦怦乱跳,他赶紧把视线移回餐盘。 “来,菜上齐了,大家开吃!” 将军一声令下,众人动了碗筷。 过了一会,将军举起酒杯来敬酒,众人端杯饮尽。 将军说:“大家应该向我们的英雄毛统领敬酒!” 这一下直接开启了毛翼飞的暴饮模式,一堆满酒的酒杯朝毛翼飞蜂拥而至。 这些不明底细的人把毛翼飞当成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儿,却不知毛翼飞真气一动,别说一碗一碗的酒水,就是一个酒池喝干,也是若无其事。 因为真气的运行能够化水为气,毛翼飞已经检验过多次。 当然化成的气不能作为真气使用,其中的环节还有待优化。 当初,高人教授毛翼飞解酒的法门时还劝说毛翼飞:“你要慈悲为怀,莫要与人斗酒,伤害人家身体。” 毛翼飞还辩解:“我又不是出家人,他们伤不伤关我啥事?” 现在,毛翼飞却要好好体会高人的苦心了。 这里是将军府,这些人是将军的亲信和家属,要是把他们喝坏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毛翼飞装成不胜酒力,连连推拒,最后勉强喝下。 连一旁的庄如斌都感觉纳闷,毛翼飞这是在装孙子啊。 敬酒的人开心极了,原来战场上的大英雄在酒桌上就只是一只狗熊呵,我们都可以欺负他! 毛翼飞却有点心急。 他的心里隐隐渴望着有一个人能够走来面前,朝他举起酒杯。 他暗笑自己在痴人做梦,人家一介女流,怎么可能会厚颜无耻地找他来敬酒。 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女走来毛翼飞面前,端杯道:“毛统领,我来敬你!” “你是?”毛翼飞看这姑娘扎着两条羊角辫,长长的眼睫毛下面,大眼睛扑闪扑闪,十分可爱。 “这位是将军的千金啊!”旁边的师爷赶紧提示。 毛翼飞受宠若惊,忙道:“小姐随意,我喝完!” 等毛翼飞把酒倒进了肚子,小姐也喝干了杯中酒。 小姐的圆脸红扑扑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说:“统领你也不过如此嘛,我喝得比你还快些。” “小姐海量,小人自愧不如。”毛翼飞笑道。 “你就装吧,我不陪你了。”小姐转身回了座位,与身边的一个女孩交头私语,两人不时瞅一眼毛翼飞。 带着少许的遗憾,毛翼飞喝完了一轮敬来的酒水,坐下来吃菜。 庄如斌捉着一只猪头啃得正欢,嘴角油水沥沥,忽然凑到毛翼飞耳边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得回敬他们。” 毛翼飞便把酒壶和酒杯捉在手上,对刚才敬酒之人逐个回敬。 到了小姐跟前,毛翼飞给酒杯倒满酒水,举杯道:“小人回敬小姐一杯。” “不,你得喝三杯,我喝一杯。”小姐气鼓鼓的。 “为何?”毛翼飞惊讶地说。 “为你刚才装蒜,所以你必须喝三杯!”小姐瞪着眼睛,眉宇间与将军有几分神似。 “好,三杯就三杯。”毛翼飞也不含糊,一口气喝完三杯酒。 小姐拍手道:“爽快!” 也端杯把酒喝完。 毛翼飞在经过那个女人身畔时,顿住了脚步,望着那张精致的侧脸,犹疑地想着该不该敬酒。 “这位,这位女士,在下敬你一杯如何?”毛翼飞终究还是开了口。 令毛翼飞意想不到的是,他得到的回复是对方的不予理睬。 是压根就不拿正眼瞧他,完全当他是空气的那种不理不睬。 还与身边的姐妹照旧谈笑风生。 毛翼飞识趣地溜过,朝别人敬酒去了。 但刚才的经历,像烙铁一样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酒肉穿肠过,惆怅心中留。 大概嫌我官小位卑?或是形容不够潇洒?毛翼飞胡思乱想着。 15.吟诗一首 宴席结束了,将军带领宾客们出了大厅,到花园里赏花。 毛翼飞本来就缺乏这方面的雅兴,加上刚才敬酒被拒,就更是归心似箭,只想马上回房间休息。 将军兴致正浓,对身旁的一个男青年说:“子琦啊,你看这明月当空,花朵娇艳,你可否即兴赋诗一首呢?” “让我想想”,子琦背着双手,走出几步,回头道:“有了。” “哦?快点说来,我等洗耳恭听。”将军两眼发光。 “楼台玉宇邀明月……”子琦再走几步,吟诵下句“直叫花容尽汗颜”。 “好!”将军带头鼓起掌来,众人一齐附和。 “还有下文吗?才两句。”将军问子琦。 “暂时没有了。”子琦摇摇头。 “也好,虽然只是两句,意思却也到了”,将军扭头望着毛翼飞,“翼飞啊,你呢?来一首吗?” 毛翼飞心中万马奔腾,尼玛劳资打仗一流,吟诗作对怕是要当孙子呀。 却又不愿扫将军兴致,脖子一梗,出口成章:“花月有期莫等闲,只看浮云便是仙。若要问情寄何处,四面春风似断弦。” 人群死一样的沉默。 毛翼飞心里更是难过,自己在前世勉强混完了高中,今世就没有接受过像样的教育,哪来的这些风雅的本事。 小姐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寂静,她拍手道:“统领高人呀!看不出来,你不光在战场上雄姿英发,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呀!难得,难得。” 众人于是又来附和,夸赞毛翼飞的诗意境高远,词藻优美。 毛翼飞简直醉了,这帮人就是无脑,有人说好就一窝蜂跟上。 他倒希望有人能够提出中肯的意见,而不是一味地盲目追捧。 将军此时倒是冷静,对着几个女眷喊话:“你们几个来评判评判,翼飞的诗作如何?阿芒,你说说看。” 毛翼飞惊喜地发现,阿芒就是令他倾倒的女人。 阿芒缓缓启开朱唇,“统领的诗随口而出,几乎不假思索,但是却表达了一份情怀。”转而面向毛翼飞,“统领,我可有说错?” 毛翼飞心花怒放,你丫不但没说错,简直说到俺心坎里去了呀! 表面上,毛翼飞依然装作愣头青,诚恳说道:“正是睹物思人,不免伤感。” 一只小老鼠在毛翼飞的心里撞来撞去,他在押宝。 他在押阿芒的喜好,力求与阿芒产生共鸣。 他押中了。 至少阿芒接下来的话,让他看到了希望。 “统领是性情中人,不善于掩藏情感”,阿芒顿了顿,“但是这首诗的的确确文采斐然,属于上乘之作。” 将军哈哈大笑道:“既然咱们的才女也肯定了这首诗,那就证明了它的价值。翼飞啊,看来你文武兼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将军过奖了,属下信口胡诌,哪里有什么文采。”毛翼飞保持谦卑。 “你就不要谦虚了,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将军扭头对手下道:“来人呀,去库房取出我的护甲出来!” 下人诺诺而去,不一会儿便取来了一副护甲。 虽然有人在一边掌灯,但这护甲看上去平平无奇。 将军把毛翼飞喊到跟前,指着护甲道:“这副护甲是纯银打造,十分坚固,若是在战场杀敌穿上,能保半身不失。现在我把它赏赐给你,望你善加利用,再建奇功!” 众人鼓掌祝贺。 “谢大人!”毛翼飞从下人手上接过护甲,拎着一掂,分量不轻。 心说这副玩意给一般人算是宝贝,给我简直就是累赘。 我只要真气一动,便是刀枪不入! 将军又喊人去拿了一套文房四宝来,对子琦说:“子琦呀,你也献出了佳作,这套文房四宝就赏赐给你,望你今后文思泉涌,高产高质吧!” 子琦接了文房四宝,向将军谢恩。 毛翼飞心说这子琦大概就是府里专门吟诗作赋的人,供将军一时娱乐吧。 他却小看了将军。 在将军府里,不光有人专攻琴棋书画,有人司职饲养种植,还有人专管厨房采购。 最神秘的,是有一帮人,呆在府上啥也不干,将军管他们吃喝拉撒睡,还要补贴他们银两! 幕僚们常常为此愤愤不平,玛德劳资要为将军出谋划策甚至出生入死,而你们这帮杂碎却寸功未立,享受的待遇比我们还高! 有心人当然觉察出将军的心思。 单凭那一副猛虎长啸图,就晓得将军志向远大,绝非池中之物! 否则,以将军世袭下来的位高权重,只要老老实实地吃喝玩乐,就能领着朝廷的俸禄安安心心过好日子。 打仗冲锋将军是不会去的,手下死完也轮不到他。 打不赢也不要紧,顶多就是指挥不力。 也不用担心上面兴师问罪,当朝宰相就是他亲戚。 一副好牌拈在将军手上,只要他慢慢打,出错一两张也还有余地。 当然时下,将军的主要任务是花园,带领这帮人尽兴玩耍。 于是,他向众人征求意见:“诸位,咱们莫要辜负了这迷人夜色,有哪位出个点子,咱们一起做个游戏吧!” 毛翼飞心里直滴汗,将军再怎么高高在上,也只是个土鳖。 二十一世纪不缺五花八门的玩法,可这古代呢,享尽人间福禄的将军可怜到要在黑灯瞎火里找乐子。 继而,毛翼飞忽然想,这个阿芒该不会是将军的宠妾吧? “大人,我出个主意!”有人举手叫喊。 这人是府上的一个闲人,平日里负责帮将军养鸟。 “快快说来!”将军朝养鸟人吆喝。 养鸟人趋前几步,哈着腰道:“大人,不如咱们玩一个翻死鱼的游戏?” “翻死鱼?”将军眉头一皱,“这个名字就不雅。你养鸟养到哪去了,这脑子不往天上飞,却往水里游,劳资又没让你喂鱼!” “哈哈哈哈……”毛翼飞没忍住,大笑起来,笑完才发觉失态。 一看将军神色和缓,旁人也是忍俊不禁没笑出声,心下就坦然了。 养鸟人涎着脸道:“将军莫嫌这名字难听,玩起来便知其中之乐。” “冲你这份信心,我也要尝试一下”,将军眯起眼睛,“说吧,怎么个玩法?” “是这样的”,养鸟人直起腰板,看了看众人,“等下把灯黑了,大家就稍微打乱次序,趴在地上,不准出声暴露身份。” “这就是死鱼?”将军鼓起了眼睛。 “还有呢,大人别急,听我说完”,养鸟人咽了咽唾沫,“还要有一个翻鱼人,这个人逐个翻动地上的人,翻得动的就是活鱼,翻不动的那个就是死鱼,全部翻完就算赢了。当然,只能翻胳膊,不能挠腋窝和腰肢把人逗笑。” “哦……”将军点点头,“还有吗?死鱼便怎样?” “死鱼呢,肯定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不然您说,一个人体重不过二百斤,怎么会翻不动呢?”养鸟人说。 “那可不一定。”小姐插话:“像我们这样的女流之辈,翻动一个壮汉可不是易事。” “小姐言之有理。”养鸟人不慌不忙地解释,“这又要说一下翻鱼人的身份了,这个人须抓阄决定。待会做些纸团,把人和鱼的身份写上,大家抓阄,明确身份以后即可开始游戏。” “还没说清楚,死鱼如何处置?”将军问道。 “嘿嘿嘿……”养鸟人笑容可掬,“这就随大人您的意了,我建议应该得到奖赏。” “那翻鱼的呢?没翻动是不是要处罚?” “我看也不必处罚,好歹人家也出了力气。” “那就行吧,按你说的办。”将军吁口气,“老实说呢,这游戏我也没觉出有啥滋味。” “试试便知,试试便知。”养鸟人陪着笑脸。 “来人呀,去跟这位伙计做点阄儿来。”将军下令。 两个伙计随养鸟人进了屋。 16.还有翻不动的死鱼 一会工夫,养鸟人回来了,手上捧着一把纸团。 “喏,大伙朝这看,我走到你们跟前,你们便随手拈一个。”养鸟人说道。 “来吧,我先抓!”将军挽起衣袖。 养鸟人小跑到将军跟前,伸出双手。 将军却不急于抓阄,嘴里念叨着:“我可不想趴在地上当死鱼,我要当翻鱼的。” “大人您肯定能拈着翻鱼人,您这号人物气势强旺,无人可挡。”养鸟人一脸谄媚。 “嗯,承你吉言,我看看……”将军偏着脑袋,随手从养鸟人手上拈出一个纸团,递给养鸟人,“你打开吧。” 养鸟人打开纸团一看,收了笑脸,递还给将军,小声道:“大……大人,是,是……” “甭看了!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没拈着好货!”将军一摆手,“遵守规则,我趴地!” “将军您洪福齐天,谁拈着翻鱼的就是倒霉蛋!” 养鸟人口无遮拦,为了奉承将军,先把预设的角色贬低了。 既然将军带了个好头,养鸟人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他依次走到每个人跟前,让人拈出各自的身份。 拈完十几个纸团,翻鱼人还没现身,死鱼倒是有一扎了。 看得将军直摇头:“我看呀,这个翻鱼的八成要让个女的给拈着。” 将军发话,众人也权当闲言,毕竟这时候结果还没出来。 养鸟人走到小姐面前,小姐笑道:“看我的看我的!” 小姐抓起一把纸团,凑到眼前瞅了瞅,然后吹一口气,再拈出一个来。 小姐打开纸团,依旧是死鱼。 “呜呜呜……不好玩,我居然是死鱼。”小姐哭丧个脸。 养鸟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都说了谁拈着翻鱼人谁是倒霉蛋,小姐还这么不开心。 他不知道自己说话比屁还轻,谁会信呢? 轮到阿芒了,她信手一拈,打开来说:“翻鱼人。” 人群一阵窃笑。 “阿……阿芒夫人……”养鸟人结结巴巴,“您的运气可不一般呐,只有一个翻鱼人都被你拈中了。” 毛翼飞从养鸟人的态度可以看出,阿芒的身份不一般,而且是夫人,那么就是有夫之妇了。 可恨,这夫人皮肤细滑宛如少女,已经把毛翼飞的一颗心儿给勾走了。 而且养鸟人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运气不一般,也不评价好坏,左右不会得罪。 “这下有好戏看了,看看阿芒阿姨能翻动谁!”小姐开心得合不拢嘴。 阿芒白了小姐一眼,“看把你乐的。” 养鸟人走回将军跟前,说:“大人,既然翻鱼人的身份已经明了,那么抓阄不必要继续了。” “嗯,你接着弄,我们一起玩。” 养鸟人转身对下人挥手:“灭灯!” 又对人群叫喊:“大家移动位置!” 灯灭,场地一团漆黑。 人移,脚步细细碎碎。 养鸟人发声:“该趴下的都趴下!” 一会儿工夫,地上趴得只剩下阿芒和养鸟人。 “阿芒夫人,到您出手了。”养鸟人以游戏制定者的身份提示阿芒。 因为是游戏,就没有贵贱之分了。 阿芒缓慢移动几步,扭头对养鸟人道:“看不到哩,怎么晓得哪儿有人?” “哦,这个容易,您用脚尖探探便知。”养鸟人出了个主意。 然后马上就有人作弊了。 小姐给阿芒传话儿:“阿芒阿姨,来翻我吧,我就在你后面。” 籍着夜色,站立的人还是很扎眼,所以趴着的人能够明确阿芒和养鸟人的位置。 养鸟人只是咳嗽两声,把小姐的嫩音掩盖过去。 阿芒一个转身,蹲下来,一只手就把小姐翻了个边。 “我活咯!我活咯!”小姐起身拍手叫喊。 明眼人都知道,小姐多半是自己翻的边,无需阿芒动手。 于是大家纷纷效仿小姐的做派。 阿芒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条条死鱼翻活了。 但总会有不买账的人,首先就是将军。 阿芒用脚尖探到了将军,将军却既不吭声,也不配合。 阿芒双手扳住将军的宽肩往上翻,将军咬着牙往地面趴。 阿芒故意一撤手,将军就面朝下磕在地板上,脑门一痛叫喊起来:“哎呀我的妈哟,我眼睛冒星星了呀。” 众人哈哈大笑。 身份已经暴露,将军也不装了,说道:“阿芒啊,你今儿就栽在我手上啦。” 阿芒突施奇袭,一只手揪住了将军的一只耳朵,将军直呼“痛……痛……”,然后就站了起来。 这显然就是活了。 “哎,你倒是给句公道话!”将军指着养鸟人,“阿芒这算是犯规吗?她都揪我耳朵了呀。” 养鸟人颤声道:“好像不算……只说不让挠腋窝和腰肢,没说不能扯耳朵呀。” “哈哈哈……”将军豪气地大笑几声,“好,阿芒,算你赢了。” 阿芒又翻完几个人,说道:“应该差不多了啊,都翻过来了呵!” 无人吭声。 养鸟人喜悦地宣布胜利:“没有人就算阿芒夫人赢啦!” “还有我呢,我没动。”毛翼飞喊话了。 阿芒走到毛翼飞身旁蹲下来,一只手去扳他,却扳到他的脑壳。 阿芒急忙换个位置,扳住了他的肩膀。 但毛翼飞没有配合翻身。 阿芒着急了,双手一齐使力。 按照常理,只要毛翼飞不是体笨如牛,阿芒都应该得手了。 但阿芒气喘吁吁,毛翼飞纹丝不动。 阿芒心里恼怒,这个统领好不识相! 毛翼飞洋洋得意,我真气一坠,你们这些人一起上都不能撼动我分毫! 连养鸟人都看不下去了,急着喊话毛翼飞:“统领呐,好男不与女斗哇!” 这是变相要毛翼飞认输。 但毛翼飞正愁没机会接触佳人呢,这会儿正享受着。 除非将军发话,不然就一直趴着。 何况将军随即开口,却是给毛翼飞打了兴奋剂。 “翼飞啊,咱们的阿芒平日里可嘚瑟了,你都看到了,刚才把我都欺负得够戗!” 毛翼飞沾沾自喜,哟,这是啥意思?这不是要我认输啊,是要我好好杀杀阿芒的锐气哩! 于是阿芒直接放弃站了起来,发出无奈的表白:“统领太沉啦,我翻不动,好像跟个铁人似的。” 这可急坏了一边的养鸟人,他竟然忘记了游戏中自己的角色,直接下场当起了运动员。 “不信!我来试试!” 养鸟人冲到毛翼飞身边,扳住毛翼飞的肩膀。 肌肉是富有弹性的,躯体却是生了根的。 “哎呀,不行!”养鸟人喘着粗气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统领大人晚上吃了多少呢?” “有这等怪事?哈哈哈……”将军也觉得十分稀奇。 “我觉得有诈!我请求点灯!”养鸟人喊道。 “来人呀,掌灯!”将军下令。 下人们把灯火点燃,花园明亮起来。 17.陪您开开心 养鸟人俯身在毛翼飞身周察看一下,然后直起腰板来摇头,“看不出,什么鬼?” “哎呀……是你力气太小,扳不动哦,哪来的鬼?”毛翼飞故意刺激养鸟人,也刺激在场的所有人。 “我来试试!”一个身胚粗壮的幕僚挽起衣袖走到毛翼飞跟前。 这个幕僚平日里舞刀弄枪,一顿饭要吃一只肥羊,力气颇为了得。 但是在毛翼飞跟前,他就是一只蝼蚁,就像成语说的,蜻蜓撼玉柱,蚍蜉撼大树! “哎呀呀,这哥们好像吃了秤砣,不对,不对!”幕僚摇着头离开了。 几个下人跃跃欲试了,他们向将军请示:“大人,小的们想一起去试试手,领教一下统领大人深不可测的躯体。” “去吧去吧,把他翻过来。”由于毛翼飞的怪异表现,将军此时倒是来了兴致。 将军心说几个人翻你毛翼飞,就算是只铁王八也翻过来了。 几个下人走到毛翼飞跟前,抱拳道:“统领大人,得罪了!” “不用客气,几位兄弟不要保留力气呀!”毛翼飞呵呵笑道。 几个人交换完眼色,各伸出一只手来扳毛翼飞的左肩。 到底是干活出身的,晓得怎么齐心协力。 这在物理学上也是可取的举措,只不过物理对抗不了神功。 几个下人憋得额头和手上青筋暴起,就是奈何不了毛翼飞。 一旁的阿芒早已是瞠目结舌。 他们摇摇头,走到将军面前,“大人,我等不肖。” “不是尔等不肖,是翼飞神武。”将军走到毛翼飞跟前,“翼飞啊,你起来吧,你赢了。” 毛翼飞起身弾动四肢,说:“游戏而已,游戏而已。” “我就是好奇,究竟你使了什么法子,让这么多人都不能扳动你?”将军问道。 毛翼飞淡淡一笑道:“雕虫小技,让大人见笑了。我只是使用了武术‘坠身法’,保持身体重心下潜。” 毛翼飞忽然发现,编造谎言比说真话还容易许多。 不仅是将军,连其他人都点头夸赞,毛翼飞神功非凡。 貌似大家都信了。 唯一持怀疑态度的人是阿芒。 她走到毛翼飞跟前,说道:“统领神乎其技啊,我倒想请教,你的‘坠身法’就是使身体的重量加大对吗?” “呃……”毛翼飞冷不防有此一问,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毛翼飞终于想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答复:“我的‘坠身法’,不光能够下潜身体的重心,还能够让身体吸附在土地之上。” 可阿芒没有打算放过他。 阿芒上下打量着毛翼飞,“不像啊,你身上哪一个部位能够与土地产生吸引呢?是否只要阻断这个部位与土地的黏附,你的法术就破了呢?” 毛翼飞差点当场晕倒。 这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呀!好吧,既然你这么好学,我就奉陪到底! 得跟这帮文盲科普一下常识。 毛翼飞说:“地心是有引力的,诸位,你们知道吗?” 众人都一脸迷茫,不知毛翼飞所云何物。 毛翼飞气场上来了,“比方说,人为什么在地上走,而不是往天上飘呢?大家想想看,若非土地的吸引力,人怎么可能只会自然下坠,而不是一飞冲天?” “呃……统领,你太深奥了。”阿芒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毛翼飞心里得意的那个劲儿,可以让他原地转圈圈啦! 因此话匣子一下子被自信冲开,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当我使用‘坠身法’时,我全身的肌肉就会释放重量,从而能够更好地被土地吸引。举个例子,为什么咱们说高山屹立不倒?为什么?是因为高山足够重,被土地吸得更牢!” 小姐忍不住鼓掌叫好。 将军也听得不住点头。 其他人都是一脸敬服。 而毛翼飞最在意的阿芒的态度则是一脸懵怔外加虔诚,即便是面见当朝皇帝,她也不会如此谦恭! 毛翼飞内心狂笑,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好了,见好就收吧,暂且放你一马,也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毛翼飞对将军说:“大人,我只是略知皮毛,不足之处,请您多指点啊。” “不,不,年轻人,我不如你”,将军连连摆手,“你不用往我脸上贴金。” 毛翼飞心说,将军也是性情中人啊,一点也不像官僚惯有的装腔作势。 将军说:“翼飞啊,你的表现也是让大家开了眼界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尽力赏赐你!” “不用了大人,游戏嘛,大家图个开心。”毛翼飞微笑道。 “一定要!”将军瞪起眼睛,“刚才就讲好了规矩,翻不动的人要赏!” 毛翼飞偏头想了想,“这样吧大人,我就请您赏我在府上逗留两天,让我陪您开开心,您看可好?” 提出这个要求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想方设法多接近阿芒。 将军自然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呵呵……难得你有这份心,我赏了!” “将军,那我呢?”阿芒顽皮地眨动眼睛。 将军想了片刻,“你嘛,赏你明天陪我一起去东郊打猎。” 阿芒噘嘴道:“这个太不公平了,谁赏谁呢这是?” 到了次日一早,将军便集合了打猎的队伍。 这些人中,有将军的亲信和幕僚,有一小队士兵。 小姐一番软磨硬泡,也加入进来了。 队伍出了将军府,上了大街。 毛翼飞的马匹紧随在将军的马车后面,这个位置足以证明将军对他的信任。 与毛翼飞并驾齐驱的,还有几个将军的亲信。 毛翼飞扭头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车里面坐着阿芒和小姐。 毛翼飞东张西望,浏览古时候真实的大街。 街道两边有不少商铺,卖包子卖油条卖衣服,应有尽有。 还有酒楼茶坊,菜市药店。 忽然,毛翼飞眼前一亮。 他看见了一个乞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上苍蝇飞舞,一张黑脸像锅底。 毛翼飞伸手入怀,摸到一颗金币。 这是从送给将军的礼物中扣下来的,也没有特别的意思,就是留着把玩。 文明社会讲究共同富裕,来了古代也应该将这一理念发扬光大。 毛翼飞策马出了队伍,到了那个乞丐身旁。 乞丐睁着黑漆漆的小眼睛,好奇地看着毛翼飞。 毛翼飞朝乞丐勾手,示意他凑过来。 乞丐高兴地捧着饭碗走上前,眼巴巴望着毛翼飞。 毛翼飞把金币拈在食中二指,一个弹射,准确进了乞丐的饭碗。 然后扬长而去,听到乞丐在身后爆发狂喜的呼喊。 毛翼飞心想,这个就算是精准扶贫了吧。 他的这一行径正巧被掀起窗帘的小姐看见了,心里直呼统领不仅文武兼姿,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心哥吔! 真是爱煞了奴家! 18.低调的炫耀 队伍出了城门,往东行进。 沿路上尽是破败不堪的房屋民居,与喧嚣繁华的城里相比,堪称天壤之别! 毛翼飞叹息不已,这城乡差距也太大了。 不过乡村就是乡村,有它比城里更优越的自然环境。 道旁一棵棵大树参天,枝叶浓密,鸟儿在树杈间蹦跶啼鸣。 树下一朵朵野花姹紫嫣红,在风中摇曳多姿! 沁人心脾的花香嗅起来,似乎比将军府的花园好闻得多! 行至一片树林地带,最前的车马都停下来,有人跑到马车旁边,对车厢里说:“大人,猎场到了!” 将军掀开窗帘看了看天色,“好,都下来吧。” 众人纷纷出了马车,下了马背,自动集合在空地上。 将军站在队伍前面,大声说道:“大家跟着我,不要胡乱走动!” “是,将军!”众人高呼,震得一棵枯树簌簌而抖。 将军喊人取来弓箭,一手捉弓,一手弹了两下紧绷的弦,再瞄准了一只天上的老鹰。 这令毛翼飞心生不安,毕竟他是栾族的首领,被族人尊称为雄鹰,怎能眼看着老鹰被射杀。 可是将军已经把箭搭在弓上了,正往后拉弦。 一瞬间,尊卑观念占了上风,毛翼飞自知无权制止。 万幸的是,这一箭就像泥牛入海,没入了云朵。 老鹰还得意地长鸣一声,在空中转圈。 “你大野的还跟劳资示威!”将军气咻咻地往旁边伸手,“再拿一支箭来!” 手下递上一支羽箭,将军接过以后没看,直接箭头向里,箭尾朝外。 手下还未来得及提醒,将军就在搭箭时被箭头戳伤了自己的手心。 “啊呀!”将军把弓箭往地上一扔,捂着流血的巴掌叫喊:“来人,快给我包扎一下!” 将军一边接受小兵的包扎,一边向人群发出号召:“哪位有本事帮我把那只老鹰给射下来?” 众人看了看天,自忖没什么把握一箭命中老鹰。 将军当然是要点将了,交代了任务难道还能落空吗? “翼飞!你怎么样?把它给我射下来!” 毛翼飞一拍胸口:“好嘞!看我的!” 然后对身旁的一个士兵道:“伙计,接弓箭一用。” 士兵奉上弓箭,毛翼飞搭箭拉弓,把真气贯注双手—— “嘣!”一声闷响,弓弦断了。 “这……”毛翼飞低头看了看弓弦,再抬头望着将军,苦笑着,“大人……” “换一个换一个!赶紧的!”将军摆手催促。 毛翼飞接过弓箭,再次将弓弦拉断。 “大人……”毛翼飞尴尬地举起手中垂着断弦的弓。 “咦呀……”将军蹙起浓眉,“你丫就不会控制一下力道吗?非要让箭死在弦上。” “控制了呀,八成这弓弦不牢。”毛翼飞左右瞅了瞅,对将军说:“要不再换一张弓来?” 这时,天空传来老鹰的长鸣。 将军抬头一看,跺脚道:“都飞跑了,还换个毛!” “属下该死,大人恕罪!”毛翼飞抱拳赔罪。 “哎免了免了”,将军转怒为喜,“晓得你本事好,等下给我打一只老虎来看看!” 毛翼飞心下又犯了嘀咕,这老虎在后世可是珍稀动物啊。 转念一想都是古人了,还顾忌这么多没法活,杀! 将军领着众人步行进入树林。 小姐跑到毛翼飞身边,拍一下他的肩膀,“哎,我说统领,你这么有本事,就保护一下我和阿芒阿姨吧?” 毛翼飞当然是noproblem,嘴上仍在推辞:“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小人愧不敢当!” “嘻嘻……又跟我装”,小姐朝将军叫喊:“父亲!父亲!” “啥事啊乖女?”将军扭过头来。 “树林里猛兽出没,我想让毛统领保护我和阿芒阿姨。”小姐发出诉求。 “准了。”将军想都没想,这时一门心思都在寻觅猎物。 毛翼飞自然装得如履薄冰地走到两位女士旁边,像猎狗一样警惕地环视周边。 “哎呀!”没走几步,小姐就踩在树叶上,往旁边滑倒。 毛翼飞一把捏住小姐的肩膀,把她拉回来。 两人正好来了个近距离对视。 毛翼飞得以欣赏到小姐白皙无暇的脸庞,一对明媚的大眼和丰润的朱唇。 不过他很快偏开视线,正好又与阿芒对上了眼。 一刹那间,毛翼飞从阿芒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微妙的情感。 “统领,好啦,谢谢你。”小姐的眼眸里秋波荡漾,“咱们走吧。” 走着走着,小姐说:“你们走得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统领,你扶着我走吧。” “愿意效劳。”毛翼飞伸出一只手臂,搀住了小姐。 这样一来,毛翼飞和小姐就走得比阿芒快了,阿芒落在了后面。 小姐停下脚步,说:“阿芒阿姨也走不动了,统领,你干脆牵着我俩一块走吧。” 阿芒脸色羞赧,却没有明确拒绝。 毛翼飞伸出另一只手,“来吧,阿芒夫人。” 阿芒走近前来,稍一迟疑,把手交到了毛翼飞的掌心。 毛翼飞一拖二,一点都不费力气。 反倒是阿芒的手心在出汗。 毛翼飞纳闷,这是什么原因呢? 当然他知道有些人天生爱出汗,但阿芒也在此列吗? 有人发现猎物了,朝大家发出了暗号。 这个暗号在毛翼飞看来蠢笨无比,就是先摆手制止众人前进,然后俯身做出一个四肢爬行的动作。 意在告知,发现的动物是四条腿走路的。 特么四条腿走路的动物多的是,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要是看到了一条蛇,你要怎么个示范法?在地上爬两下吗? 关键是入戏太深,做完了动作连个确切的位置都不明确。 林子这么大,你丫要我往哪瞅? 当然这厮从大伙茫然的反应很快就察觉到了失误,然后朝远处的一棵树下指了指。 哇噻!好家伙! 一头斑斓猛虎,正低头撕咬一只小鹿。 一大群人的动静惊扰了老虎,老虎朝人群瞄了一眼,继续低头作业。 站着走的人俺吃过好多了,等我吃完小鹿再说。 你们就等候处置吧! 将军第一时间就给毛翼飞使眼色,那意思是说,现在到你表现的时刻了。 咱们的毛统领也不含糊,这次他要施展的是拳法。 他要向众人展示面对一头体型庞大的爬行动物时,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对方征服。 当他大大咧咧地走向老虎时,身后有人在焦急地提醒: “毛统领!毛统领!我这儿有铁棍你要不要?” 毛翼飞头也不回,朝身后摆手。 这会儿一定要摆酷,尤其后面有一个女人在盯着。 但将军熟悉的嗓音一响,毛翼飞还是不得不回头。 “翼飞啊,不可大意呀!”担忧之情溢于将军的颜面。 毛翼飞忘了身处何世,朝将军做出个“ok”的手势。 将军瞪着眼不明所以。 毛翼飞只能老老实实地回话:“请您放心。” 毛翼飞走到距离老虎只有五米远的地方,老虎停止了进食,舔着嘴边的血肉望着他。 人与兽的对峙,通常不会太久。 老虎满以为,眼前的毛翼飞会转身逃跑。 事实是,毛翼飞开始步步逼近。 老虎撑起沉重的躯体,抖动虎毛,龇牙朝毛翼飞吼了一嗓子。 毛翼飞身后的人群都把兵器抄在了手上,等候将军下令围猎。 毛翼飞要装个大逼。 他走到老虎跟前,抬手给了老虎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举动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打猎还带这么玩的? 19.打虎 老虎立起上半身,挥动右肢朝毛翼飞打来。 虎掌虽然不比熊掌,但是力道也非常惊人。 毛翼飞连动都没动,挥起右手肉掌迎击虎掌。 这种应对令众人吃惊,令老虎暴怒。 众人的吃惊很快转化为惊喜,而老虎的暴怒被疼痛取代。 因为虎掌被打断了,虎爪连着皮肉垂在右肢的前端。 畜生毕竟是畜生,何况老虎是万兽之王,立刻进行了反扑。 这一次是纵身跃上,要把毛翼飞扑倒。 毛翼飞脑中闪过街霸游戏里的升龙拳,不假思索地运用上了。 “哦哩哟嗝!” 连配音都很标准。 这一记升龙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老虎的脖子上,众人只见一个庞大的虎躯直直地往上飞去,先是撞断几根粗壮的树枝,再撞开浓密的枝叶,朝蔚蓝的天空飞去。 渐渐地成为一个黑点。 “哇噻!”小姐第一个蹦起来鼓掌。 余人相继喝彩。 “不急”,毛翼飞竖起右手巴掌,“它还要下来。” 众人于是抬头看天。 过了好久,一个黑点从天而降,渐渐成为一团,再显出黄色的皮毛,最后是一只老虎。 大虫闭着眼睛,它已经晕眩了! “喀喇喀喇!”老虎稍有偏差地从之前的那棵树落下,砸断许多枝叶。 “轰隆!”一声巨响,再摔在毛翼飞面前,砸出了一个深坑。 毛翼飞偏头朝坑里看了看,抬头道:“大家来看看呗,好像不见了。” 将军带领众人走到坑前,小心翼翼地探头一看,“哟,深不见底呀!” “我看看我看看”,小姐嚷嚷着捉住将军的手臂,微微一探头,吓得立马缩了回来,吐舌道:“我确定是很深很深。” “有没有可能把它绑上绳子拖出来?”将军环视周围。 “很难”,一个幕僚站出来,“这坑如此之深,须得几个人一齐下去,绑住老虎后再出洞,然后把这几百斤甚至千斤重的老虎拖上来。” 将军又看着毛翼飞,意思是老虎是你弄进去的,现在咋办吧? 毛翼飞自然是成竹在胸,他抱拳道:“大人,请你们后退。” 将军扯着嗓子喊:“退后!退后!” “再往后退些。”毛翼飞摆手。 众人又退后了几丈。 “好了。”毛翼飞说完,右肩一耸,右手臂朝坑中伸去。 “不达派尔!” 毛翼飞的手臂陡然伸长,使用的又是街霸游戏里印度阿三的长手绝技。 一只千斤重的大老虎被毛翼飞单手拎出坑来,再扔到平地上。 看客中有人直接双膝一软,给毛翼飞跪了。 毛翼飞适时模仿街霸游戏胜方的姿态,叉腰伸出食中二指,嘴里还来个“呦味!二百五”。 小姐看得两眼发直,两腮酡红。 阿芒感觉一颗娈心如小鹿乱撞,呼吸困难。 “还没死!”毛翼飞指着老虎,“只是昏过去了大概,不过离死也不远,它嘴角在流血。” 将军带人走近,围住老虎,见老虎的脖子已经断了,脑袋歪向后背,眼睛半闭着,嘴角还在抽搐。 “大人,咱们现在就打道回府吗?”一名带兵的队长问道。 “回府?我还没打到猎物哩!再说,时候还早。”将军瞪着队长,怪他不识时务。 “那这老虎如何处置?”队长又请示。 “这还不简单,叫两个人看着,等我们完事了再说。”将军答复道。 队长指派两个小兵看守老虎,其他人又跟着将军朝林子里进发。 越深入就越阴凉,各种野兽虫鸟的叫声也越频繁。 “统领啊,你刚才使的那招叫什么来着?好厉害哟。”小姐向毛翼飞提问。 “哦,升龙拳。” “我听见你吼了一嗓子,好像听不蛮懂,然后把老虎从坑里抓出来的时候又喊了句什么。最后还说什么二百五?” “哦,那是各国的方言。至于二百五嘛,是代表赢得很利落。” “各国?”小姐诧异道。 “嗯呐,这个世界很大。” “也是,听人说除了咱们登喜朝,海外还有别的国度。咱们这边塞之地也与外族接壤,经常受到他们骚扰。” “别的国度不知道,但外族太可恨了。”阿芒插话了。 “不一定呐”,毛翼飞看着阿芒美妙的脸庞,“就像我收服的栾族和网族,其实与咱们这边的民众差别不大,也有许多人淳朴善良。” 阿芒却不表示认同,保留了意见。 倒是小姐把阿芒的底料抖了出来:“我舅舅上次还说,他去征伐的那个瓦瓦国就十分残暴,对待俘虏一律格杀。” “你舅舅是谁?”毛翼飞问道。 “我舅舅就是阿芒阿姨的夫君,也是大将军”,小姐的脸上不无骄傲,“他叫龙跃跃,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 毛翼飞忍着心中的酸意,说:“是听过这个名字,据说杀伐骁勇,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就是他啊,他现在还在跟瓦瓦作战呢。” 听到小姐对夫君的褒扬,阿芒的脸上露出喜悦而自豪的表情。 这时,前面的人发现猎物,将军手臂一举,人群噤声。 是一只在草丛里蹦跶的灰色野兔。 将军弯弓搭箭,一箭正中野兔脖颈,完成了猎杀的壮举。 一个小兵冲上前去,拎起野兔向众人宣布:“将军威武!射杀了野兔!”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毛翼飞暗自叹息,替野兔惋惜,就这么做了维护将军尊严的牺牲品。 “好了,今天的狩猎圆满结束,咱们回府!”将军高兴地宣布。 狩猎队伍原路返回,又到了两小兵看守的那只老虎旁边。 一个小兵向队长禀报:“老虎已经死了。” “把它捆上,带回府上!”将军作出指示。 一行人抬着大老虎轰轰烈烈地穿过乡村小道,百姓站在道旁,对老虎指指点点。 有人咬牙切齿地说:“就是这只老虎,害了我家两天人命!” 一个白头发老翁手持木棒,冲到老虎跟前,对着虎头一顿乱棒打下,一边泪如雨下。 不消说,老虎跟他有天大的仇恨。 又有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年,跑到老虎跟前,挥拳捶打老虎的躯干,嘴里嚷嚷着:“还我母亲!还我母亲!” 到了村口,村长带领一帮人跪倒在道旁。 下人即刻向将军报告,将军掀开窗帘看了看,然后下了马车。 “你们这是?”将军走到下跪的人面前。 村长抱拳道:“我是村长,感谢大人为我们除去了大害。这只大虎盘踞山林,危害乡里多年,百姓苦其久矣!” “哦,有这回事。”将军把村长搀起来,“都起来吧,我也是来东郊打猎,无意为之,当不得你们的跪谢啊!” 这是大白话,毫无一点虚伪做作,毛翼飞听了暗暗叫好。 “即便是无心之举,也是一件大善事!”村长又要跪下,被将军端住了双臂。 “你不要谢我,老虎不是我打死的。”将军说。 村长说:“您应该是长官,不管是哪位壮士打死的,如果您不来打猎,一切都不会发生!” 毛翼飞对这位村长刮目相看,头脑十分灵泛。 村长又说:“大人,我代表村民向你们表示感谢,也诚挚邀请你们参加我们特设的午宴!” “这……”将军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咱们就叨扰一次乡邻吧!” 在村长的引领下,队伍进了村,到了一处开阔地带停放马车,又把马匹拴好在树边。 百姓们把桌椅陆续摆好,又把一些乡里特产和茶水摆上桌。 20.黑影之害 村里的老弱妇孺来了,气氛热烈起来。 得知将军的真实身份以后,村长与一干乡绅对将军更加恭敬。 将军把毛翼飞喊到跟前,向村长等人介绍:“这位才是货真价实的打虎英雄,我手下的统领毛翼飞!” “哦……”村长走到毛翼飞跟前,躬身道:“统领少年英雄,好本领啊!为我们除了虎患,功德无量呀!” 毛翼飞回拜,说:“您多礼了,我只是将军的下级,执行将军的命令。” 这话的意思是说,你甭给我戴帽子了,本事我有,但打虎是将军的主张,功劳不是我的。 一旁的将军听得如沐春风,对村长说:“他不是功德无量,是前途无量!” “都无量!无量!”村长笑道。 接着宴席开始,毛翼飞望一望黑压压的人头,起码有几千人在场。 他不禁想起那时自己参军入伍,在家门前的操坪里也摆了几十桌,乡亲们都来捧场,也是这般热闹。 应将军要求,毛翼飞与将军、几个幕僚还有小姐和阿芒坐一桌,同桌的有村长和几个乡绅。 席间,将军与村长等人相谈甚欢。 一杯酒下肚之后,村长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面容愁苦。 将军说:“村长有何心事?” 村长摇头道:“乡间不太平。” 将军看了看几个乡绅,都是面容惆怅,对村长道:“你直说无妨,凡事有我做主。” 村长说:“大人,实不相瞒,一到晚间,乡里便有脏物出没,祸害百姓。” “什么脏物?怎么个祸害法?”将军问。 村长望着一名乡绅,“你给大人说说吧。” 乡绅道:“每到夜晚,百姓外出时常会遭到黑影的袭击,失去生命。” 毛翼飞心中一动,黑影? “报告官府了吗?”将军问道。 “报了”,乡绅表情苦涩,“府衙派来查案的衙役夜间蹲伏在乡间各处,却无一例外,都被黑影害了性命。” “哟,这黑影是啥玩意,难道是厉鬼不成?”将军道。 “嗨……简直比厉鬼还可怕。”村长愁眉苦脸,“现在晚上都没人敢出门了。” “那黑影是否生着一对绿眼睛?”毛翼飞问道。 “正是。”村长看着毛翼飞,“据一位目击的百姓说,那黑影确是生着一对绿眼,而且,而且……”村长陷入思索。 “而且身体软如棉,喜欢把人缠住对吗?”毛翼飞提醒道。 “啊呀,正是,正是。有人与黑影搏斗,却被黑影缠住了身子,片刻过后就没命了。”村长连连点头肯定。 “你怎么知道的?”将军疑惑地看着毛翼飞。 “大人,这个说来话长。”毛翼飞说。 “吃菜吧诸位贵宾,饭菜都凉了。”村长接话,“招呼不周,请多包涵。” 酒足饭饱,撤去桌上的酒菜以后,将军说:“今天既然来了,得到你们的盛情款待,我也不好抹了嘴巴走人。这样吧,我就呆在这儿,今晚会会黑影。” 村长抱拳道:“大人肯为乡里铲除祸害,我等感激涕零。” “我得跟我的人合计合计。”将军望着毛翼飞,“你说说,那个黑影是啥来路?” 将军之所以敢接下黑影的大单,也是因为有毛翼飞这个强力的臂膀。 毛翼飞说:“前些日子,我曾晚间在野外与黑影相遇,它们一味缠身,被我毁掉了一个。我问过部下,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有说是魔的,也有说是魅的,无法确定。” 将军笑了。 “毁掉”二字,足以使将军吃下一颗定心丸。 将军收敛笑意,“翼飞啊,今晚呢,你就出点力,帮乡亲们把黑影都清除掉吧,管它是魔还是魅,反正都是你的下饭菜,你说是不是?” 毛翼飞心中暗笑,将军又给他戴高帽了。 “将军放心”,毛翼飞扭头望着村长等人,“你们也请放心,今晚看我的!但是有一点我不敢保证,全部清除只有一个范围。” “此话怎讲?”将军问。 “看到的我能清除,没来的清除不了。”毛翼飞答道。 “先把出来的清干净再说。”将军下令。 “是,大人!” 阿芒望着毛翼飞坚毅的面容,心头泛起了涟漪。 毛翼飞的相貌初看一般,但是越看就越好看。 阿芒不得不马上偏头,否则就被旁人给瞧出名堂啦! “你需要帮手吗?”将军问毛翼飞。 毛翼飞摇头,“不是我托大,只怕添了帮手,反而会成为累赘。” “我懂了!”将军扭头对村长等人道:“你们都听见了,我们的打虎英雄已经接下了任务,今晚看他发威!” 村长等人不迭点头,都以敬服的目光望着毛翼飞。 毛翼飞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因为在一堆注视他的目光中,也有阿芒。 到了晚间,安置将军等人的大屋亮起了灯火。 “将军,我该出门了。”毛翼飞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对将军说。 “你这一去,可要小心呐。”将军也是一脸郑重地叮嘱,“虽说你有过击杀黑影的经历,但此黑影是否就是彼黑影还有待察验。” “所以这一趟风险极大。”小姐插话了。 毛翼飞见小姐一脸的担心,心中不禁感动,说:“大家放心,不管是什么,都要让它们灰飞烟灭!” “你可要保重啊!”小姐情真意切,把真心话掏出来了。 将军一看不妙,闺女看上毛翼飞了。 毛翼飞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时,身后又有一个柔和的女声提醒:“兵器!” 毛翼飞扭转头来,是阿芒。 “统领,你没带兵器啊,真的要赤手空拳吗?”阿芒关切地说。 “不用,我就是兵器。”毛翼飞自信满满。 阿芒笑了,“祝你成功。” 毛翼飞出了门,给众人留下一个坚毅的背影。 天上挂着一轮弯月,星星在眨眼。 毛翼飞走到一片民宅附近,只见所有的民宅都没有灯火。 当然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 只听到虫儿在草丛中鸣叫,树上间歇传来鸟鸣。 风儿一点也不柔和,刮在身上像蓄力的推搡。 几声犬吠响起,毛翼飞扭头一看,一只狗从民宅那边小跑过来。 狗在离毛翼飞几丈远的地方蹲下来,冲毛翼飞不住吠叫,毛翼飞看到它满嘴白森森的利齿。 毛翼飞转身离去,听到身后忽然没有了动静。 扭头一看,那条狗已经不见了踪影。 转身再走几步,就听到头顶呼呼急响的风声。 抬头一看,一团黑乎乎的物件正迅速砸下。 他本能地闪到一旁,待那物件落地,一看正是那条狗。 已经死翘翘了,脑袋歪到后背了。 “嘎嘎嘎嘎……” 耳畔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唤起了他并不久远的记忆。 “来吧小鬼。”他朝天打了个响指。 几条黑影“唰唰”落到他身侧。 一个,两个,三个…… 总共八个! 十六只绿眼睛绽放鬼魅的光芒。 包围圈渐渐收拢。 他将真气运转周身。 21.遇水即化 “嘎……嘎嘎……”一个黑影叫起来。 另外七个黑影立马后退。 毛翼飞暗叫不好,这个黑影似乎认识他。 难不成上次交手它也在吗? “都别跑!”毛翼飞双臂展开,真气从指尖喷薄而出,在半空形成一张气网。 黑影加速逃逸。 毛翼飞意念所至,气网随之移动。 “落!”毛翼飞右手食指一挥,气网俯冲下来,罩住了一个黑影。 “起!”毛翼飞食指一挑,气网分离出另一张气网升空,仍旧牢牢罩住黑影。 “落!”毛翼飞指挥分离出来的气网,又罩住了一个黑影。 “嘎嘎嘎……嘎嘎嘎……”四散奔逃的黑影发出断续的叫喊。 “尼玛,都是一群野鸭子,劳资非把你们给兜到市场上当宠物卖掉!”毛翼飞娴熟地分离气网,将剩下的六个黑影一一逮到。 黑影在发着黄光,呈圆球状的透明气网里挣扎。 毛翼飞又骂:“死鸭子,劳资好像帮你们送回了娘胎,哈?” 他走到一个黑影跟前,试着与它交流:“喂,你报一下门户,你是啥东东?” 就这一会工夫,他看清了黑影的体貌特征。 人的体型,除了一对绿眼睛,脑袋、躯干、四肢都是浑然天成似的黝黑,并且光亮可鉴。 “你丫到底是不是人呐?”毛翼飞下意识地盯住了黑影的下身。 居然没有一点凹凸,平滑光亮。 “噗!”毛翼飞忍不住喷了,连器官都没有! 黑影的不断挣动让毛翼飞看出了门道,这厮的动作有点像袋鼠。 只不过呢,屁股后面没有尾巴。 “嘎嘎嘎……”黑影冲毛翼飞吼叫。 原来黑影的牙齿也是绿色的。 “算了,再跟你说什么都是废话,人同鸭讲玛德。”毛翼飞说着,扫一眼另外几个黑影,然后转身沿着小路走去。 他得围着村子转一圈,抓一些黑影向将军和村民交差。 现在令他困惑不解的是,黑影依靠什么方式繁殖的。 古时候居然盛产这种怪物,为什么史书没有记载呢?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走着,一脚踩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差点摔了一跤。 然后鼻尖一动,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回来了。 牛粪! 毛翼飞瞬间低落,简直感觉到了沮丧! 这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是“出师未捷先踩屎”! 在一件事情没办好之前,先来一波晦气! 毛翼飞的心理阴影面积极大! 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无能,什么战场雄兵、森林之王都不在话下,就是奈何不了一坨牛粪! 我擦,我擦,东擦擦,西擦擦…… 毛翼飞把一只脚在草叶上摩挲了上百遍,背上的汗水把衣衫和肉体紧紧地贴合在一块。 他抬起脚看了看,月色下依然有不明物质黏附在鞋子上,不过也差不多干净了。 他努力驱除心理的不适,迈动稍有僵硬的步伐。 在一幢民宅旁边,他看到两个黑影正攀上屋顶。 “哎,鸭子,给我下来!”毛翼飞朝屋顶招手。 两个黑影扭头望着毛翼飞,然后“嘎嘎嘎”朝毛翼飞凌空扑过来。 毛翼飞站着不动,等黑影逼近。 两个黑影扑在毛翼飞身上,将他紧紧缠住。 毛翼飞有心掂量黑影的体重,两个约莫有两百来斤,与正常人是一样的。 黑影可不闲着,又是老调重弹,吸精气来了。 “烦不烦你们?”毛翼飞施展长手绝技,展开手臂,再分别捏住两个黑影的脖子,将它们拎在半空。 巧不巧的,这时一个村民走出屋子撒尿,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长手怪呵! 手上还提着两个黑影!? 村民吓得哇哇叫喊回屋去了,嘭一声关上了大门。 “你们两只死鸭子,让百姓受惊了!该当何罪?”毛翼飞怒道。 黑影只是“嘎嘎”地叫,一边掰毛翼飞的手掌一边蹬腿。 “给你们找个好去处!”说完,毛翼飞扭头望见了不远处的一条小河。 挥手间,两个黑影就被无限伸长的手臂带到了河床的上方。 毛翼飞感到,黑影挣扎得更加激烈了,叫得也更刺耳。 “哈哈哈给你们洗个澡!”毛翼飞把两个黑影一起塞进潺潺的流水。 黑影拍打水花,叫得无比凄厉。 “闭嘴吧你们!”毛翼飞把黑影沉到河底。 这一下清静了,得了个黑乎乎宇宙真美好的大感悟。 只是手上的黑影骤然失去了分量。 毛翼飞惊骇地察觉,水流在冲刷手心了! 黑影跑了吗? 毛翼飞用手指探着掌心,确定黑影已经不在了。 他缩回双手,看了看掌心,水渍在月光下泛亮。 为了验证一下自己的推断,他再次伸长右臂,右手食指点在了一个气网球上。 气网的能量被指尖吸收,里面困住的黑影立马逃窜。 毛翼飞捏住黑影的脖子,把它拎到河床上,同时往河边迈进。 他要亲眼看一看黑影在水中的状态。 行进期间,他的手臂随之缩短,可谓收放自如。 他一直在注视黑影,黑影的挣动明白无误地向他传递了一个信号:它很畏惧! 他在河岸上蹲下来,把黑影慢慢往水里放。 在黑影触及河水的一刹,毛翼飞真切地听到“嗤嗤”的响声。 随着不断地下沉,黑影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直至消失不见。 毛翼飞缩回手臂,甩干手掌的水渍。 他得出的结论是:黑影怕水,遇水即化! 他走上河堤,围着村子绕行一圈,没再发现黑影。 他回到将军等人所在的大屋外面,上前敲响了屋门。 “吱呀!”门开了,小姐娇俏的脸蛋露出来。 “统领你回来啦!”小姐喜形于色。 毛翼飞点点头,“大家可以出来了,我有东西给你们看。” 所有人都出了屋子,期待毛翼飞接下来的爆料。 屋内的灯光倾泻在屋外,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莫测的神秘感令小姐兴奋地直搓手,而阿芒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毛翼飞,一双美目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毛翼飞举起右臂,意念一动,七个气网球集体升空,徐徐飞到大屋的上空,然后平稳地落地。 “哎呀!这是啥呀?”小姐别过脸去,被黑影丑陋的形容恶心到了。 “害人的就是这些黑影吗?”将军问道。 “是的,将军,就是它们。”毛翼飞走到一个黑影旁边,指着黑影说:“我用气网困住了它们,它们不得挣脱。” 将军走到一个黑影面前,黑影冲他“嘎嘎嘎”地叫。 “嘿嘿嘿……啥玩意这是,鸭子叫呢”,将军扭头望着毛翼飞,“就这七个吗?” “我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总共发现了十个黑影。有三个死掉了。” “死了?你打死的?”将军好奇道。 “不,它们怕水,遇水即化,有两个被我无意沉入水中化掉了。”毛翼飞面向众人,“我刚才捏住一个沉入水中,看着它慢慢在手中被水化掉。” 七个黑影一齐叫喊。 毛翼飞点点头,“大家都看到了,我们说话它们能够听懂,但是它们的语言怪异而单调,无法体会个中含义。” 将军对众人道:“有谁晓得这些东西的来历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22.赔了千金又折姨 将军沉吟一会,抛出了一个问题:“眼下这几个黑影翼飞可以解决,但是后续呢?明晚再来怎么办?” 众人一齐望着毛翼飞,这个难题以他们的能力是无法沾上边的。 毛翼飞欣然接镖,“大人不必多虑,我已经有破解之法。” “哦?”将军大喜,“速速道来。” 毛翼飞扫了一眼黑影,“咱们进屋说。” 两人进了大屋,毛翼飞道:“我估计,今晚损失十个黑影,黑影一族绝不会善罢甘休,明晚定会前来报复。” “那便如何是好?”将军顺水推舟。 “很简单,只要让晚间外出的村民携带水壶或者水袋,泼洒到来袭的黑影身上,便可将黑影消灭于无形。” “这?”将军翻动眼球,“来得及吗?” 毛翼飞沉默了。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要应对黑影突然而迅速的袭击,村民施展水攻的余地委实不大。 “这样吧大人,我想,我就在这边住下来,您带人回府。等我把黑影一族消灭干净,再回府向您报讯。”毛翼飞道。 “翼飞啊”,将军有点感动,“本来是让你留在府上陪我耍几天,现在却要你呆在这乡下受苦,我过意不去呀。” “大人,虽然剿灭黑影不是我们的本分,但是百姓有难,我们不能袖手不管!”毛翼飞正气凛然。 “好,就依你所言,你呆在这里把黑影的事情解决,我在府中等你凯旋!” “那眼下如何处置?”毛翼飞问道。 “你先把那七个黑影宰了,我们今晚就住下来,明早回府!”将军果断拍板。 两人出了大屋。 毛翼飞对众人道:“诸位,奉将军大人之命,我要处决这七个黑影了,要使些手段……如果对这种场面不适,请暂且回避。” 这后半句是对小姐和阿芒说的,可惜两个女流已经“毛”毒上脑了,哪里肯走? 小姐嚷道:“不怕不怕,统领你尽管处置!” “是,小姐”,毛翼飞施礼完毕,就意念一动,伸长了两只手臂。 小姐立马发出尖叫。 毛翼飞只得缩手,抱拳说:“抱歉,小人失礼了!” “不,不,你继续,继续。”小姐惊魂甫定地喘着气儿。 阿芒则是一脸凝重,不慌不乱。 接下来,众人便目睹毛翼飞施展神通,将七个黑影一一解了气网球,再一个个拎着去河里化掉。 将军的内心激动不已,这样的人才在登喜朝前所未有啊! 没过多久,毛翼飞就甩干手上的水渍,打完收工了。 小姐意犹未尽,“统领,那些黑影都被你淹死啦?” “是的,小姐,都化了。”毛翼飞答道。 “你刚才……刚才的手臂突然那么长,是什么招式呀?” “我在树林里已经使过一次,当时是入坑捉老虎。” “哦……想起来了,当时没看到,这会儿一看这么长,真有点吓人的。” 毛翼飞微微一笑,心说你没看过的多着呢,都使出来非晕菜不可。 将军喊人把村长叫来,给众人安排住所。 村长早就预备好了房间,虽然简陋,但是打扫得很干净。 次日一早,将军要带人离开,留下毛翼飞对付黑影。 一个幺蛾子出现了。 小姐表达了抗议:“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毛统领消灭黑影!” “乖女”,将军嬉皮笑脸,“你留着干嘛,不是给统领添包袱吗?回府去咱们吃虎肉呀。” 对待宝贝女儿,将军就是连哄带骗,毕竟一直以来溺爱惯了的。 “才不会呢,统领这么神通广大”,小姐瞅着毛翼飞,“统领,我会给你添包袱吗?” “这……”毛翼飞面露难色,望着将军。 将军还没表态,阿芒也发话了。 “我也留下吧,我陪着依萝,凡事有个照应。” 这话滴水不漏,挑不出一点毛病,阿姨照顾侄女难道有错吗? 将军大呼不好,女儿被毛翼飞迷晕了,小姨子也被勾了魂,这个阵势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而是“赔了千金又折姨”。 他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否决二人的要求,只能踢一下皮球。 “翼飞啊,你看,她们俩都要留下,这会否给你造成不便呀?”将军给毛翼飞猛使眼色。 毛翼飞马上接话:“如果有女士在场,临场处置怕不方便。” 将军郑重地点头,“有理。” “没理!”依萝嚷起来,一脸忿忿,“我们又不陪你外出,就在屋子里呆着,有何不便?你去捉你的黑影便是,我们又不会添乱。” 毛翼飞哑口无言,求救似的看着将军。 在军中一言九鼎的将军也成了哑巴,在家中他只能算作老二,老大是女儿。 “好吧,你俩留下。”将军的脸色稀烂的,就像雨天坑坑洼洼的土路,“但你们千万要注意呆在屋里别出来,万一有个差池,我也不会徇私废公。” 这话就是说,你俩要留在这儿当毛翼飞的小迷妹我没意见,但是你俩要出了事我可不管。 “哈哈哈这有何难,只要在屋里摆几个大水缸,黑影敢来才怪!”依萝发表胜利宣言了。 将军带领人马,抬上大老虎打道回府了。 村长对毛翼飞道:“不知统领您打算如何对付黑影?” “暂时还没想到。”毛翼飞答道。 “不急”,村长满有信心地道,“若需要我们协助,您尽管开口。” 村长又对依萝和阿芒道:“两位小姐,乡里地方款待不周,敬请包涵。” 阿芒说:“我们入乡随俗,村长毋须挂念,全力协助统领消灭黑影才是正道。” 村长点头称是,带人去准备午间饭食了。 “统领啊,时候还早,不如咱们去山上耍一耍啊,采点野果野花。”依萝整出个名堂来了。 “不要妨碍统领,让他思考对付黑影,我陪你上山。”阿芒说。 依萝嘟起嘴巴。 毛翼飞道:“走吧,二位,我陪你们去山上转转。” “不妥吧?”阿芒意味深长地看着毛翼飞。 毛翼飞一看这眼神就明白,这是欲拒还迎啊。 “无妨,黑影我自有办法收拾,走吧!” 要说毛翼飞在情场上也不是一个萌新娃娃,前世入伍之前就谈过两个对象,对于女人的审阅,还是有几分功力的。 三人走到河边,高山就在河对面不远。 “统领啊,山上开了好多鲜花,好美哦!”依萝指着山上叫喊。 “美极了!”毛翼飞跟着附和。 “可是我们怎么过去呀”,依萝指着河流,“还要过河呐。” 毛翼飞暗骂一声“坑货”,笑道:“我带二位飞过去。” 说完,他伸出两只手臂,“请你们牵住我。” 依萝和阿芒把手交到毛翼飞手心。 毛翼飞喝声“起”,三人立时原地腾起一丈高。 “艾玛呀”,依萝兴奋了,“俺成仙了。” 毛翼飞感到阿芒又是一手汗湿,对阿芒说:“不必紧张,顷刻就到。” 阿芒羞赧地点了点头。 毛翼飞真气发动,三人就缓缓向前飘去。 依萝欢声笑语不断,打娘胎里出来就没有这么快活过。 飞行到山腰的时候,阿芒也完全适应了凌空的状态,手心不再出汗。 23.恶仗前奏 三人平稳地落在山腰的草地上。 这里野花簇拥,花香满溢,花朵的艳色令人眼花缭乱。 依萝和阿芒即刻进入采花的节奏,毛翼飞走到一棵树下等候。 他还在为晚间的计划发愁,刚才对阿芒的表态只不过是一时口快,放出的大话罢了。 他弯腰扯下一根青草,咬在嘴角。 草茎的汁液漫入了口腔,有一股甘甜的味道,让他顿觉轻松快意。 与之相反,心头有一份沉甸甸。 无意间,他瞄见了树上的一个蜂窝,野蜂在蜂巢进进出出。 一道灵光闪过毛翼飞的脑海,立时便有了主意。 不多时,依萝和阿芒的手上都捧了大把的花束。 “统领”,依萝跑到毛翼飞面前,向他展示花束,“这些花好看吗?” “不错。” 依萝斜了毛翼飞一眼,扭头又去摘花了。 毛翼飞的心思已经飞去了晚间,他还要克服几个关键的难点。 这样的状态,令他呈现出的样貌多少有点呆痴,难怪依萝会不满意。 “统领,咱们可以回去了。”阿芒走到毛翼飞跟前。 “哦,完了吗?要不要多采点?”毛翼飞信口而说,罔顾阿芒胸口已经被花朵压满。 “我晓得你有心事,咱们回去吧,已经采够了。”阿芒微笑道。 毛翼飞朝阿芒投去感激的一瞥,又看看依萝,她正蹲在花丛边清理地上的花束。 “依萝,咱们走啦!”阿芒喊道。 依萝把花束捧好,走到二人跟前,说:“我们腾不出手来,统领,这样能飞吗?” 毛翼飞爽朗一笑,“无妨,包在我身上。” “得罪了,两位”,毛翼飞轻舒双臂,握住二人的手臂,往上一跃,三人就到了半空。 “吔!又要腾云驾雾咯!”依萝欢呼道。 毛翼飞一步到位,把两人带进了村。 免得走在路上,依萝又节外生枝。 百姓看到三人飞翔的一幕都已见怪不怪,晓得将军手下有个叫毛翼飞的统领,是个十分狠辣的角色。 这个小伙子能打虎,能灭黑影,能随意伸展手臂,能御气飞翔,把妹功夫也是一流。 落地以后,依萝和阿芒忙着找村长要花瓶去了。 她们要养着采来的鲜花,等毛翼飞大功告成带回将军府。 毛翼飞走进村里临时供他歇息的小屋,感觉自己要休息一下。 尽管他精力充沛,但晚间折腾难免,养精蓄锐总不会错。 一觉醒来后,毛翼飞运转了一遍真气,感觉气流涌动,畅通无碍。 他出门望了一眼天色,黄昏时分,红霞满天。 他忽然有点思念远在家乡的父母,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等回了兵营,处理完一些事务,就回家一趟。 两个小男孩在不远处放风筝,童稚的笑声漫天飘飞。 望着两个幼小的身影,毛翼飞不禁感慨自己的两个童年。 一个是在社会主义旗帜下,高擎人民利益至上的大旗为振兴祖国而求学。 一个是面对封建势力的压迫,咬着牙艰难求生。 两相比较,高低立现。 他暗暗立下志向,我要改变这个世道,树立高尚的社会风气。 依萝蹦跶过来了,毛翼飞看她表情就知道准没好事。 进而下了一个结论,谁娶了这个坑货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统领啊,你肚子饿吗?”依萝眨巴眼睛,眼波里泛动着狡黠的光芒。 “有点,村长会喊我们吃饭的。” 毛翼飞的这个回答,是想堵死依萝的话锋。 但是依萝还是提出了她的想法,跟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玩套路未免有点多余。 “坐在饭桌边吃饭太没有意思啦,我跟阿姨说好了,咱们一起去河边烧烤吧?” 毛翼飞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小丫头还鬼精啊,先把阿芒的意见统一了,让他难以拒绝。 “好吧。”毛翼飞很干涩地应下来,“但是肉呢?还要些调料吧?” “放心,我跟村长要了肉块,调料也有,还让他不要准备我们三个的伙食。”依萝得意地说。 好吧,你厉害,都算计熨帖了,晚餐都销了,就等我入瓮了。 毛翼飞跟着依萝去找阿芒,阿芒正在屋子里切肉。 “笃笃笃!” 阿芒剁起肉来干脆利索,一点也不像豪门贵妇的做派。 然后用竹签把碎肉穿成一串一串。 也不搭理依萝和毛翼飞,自顾着忙活。 “好了”,阿芒捡起抹布擦手,“咱们可以动身了。” 三人把肉串带到河边,然后分工,毛翼飞负责找柴、劈柴、生火,依萝和阿芒负责烤肉。 当依萝做出这一分工的决定时,毛翼飞喜得简直连汗毛都在嘚瑟。 阿芒懊恼地说忘记带柴刀,毛翼飞故作困难地道:“我看看能不能捡一些小柴来。” 然后毛翼飞长手一伸,在对面山上一阵摸索,就捧回一堆干柴扔到河岸上。 “喏”,毛翼飞指着干柴,“就这些,够不够?” 依萝显然有点后悔,给毛翼飞拣了一件最轻松的活干。 “太够了。”阿芒笑道,露出雪白而整齐的牙齿。 毛翼飞立即食指对着干柴一点,一道火星在干柴上溅射,干柴燃烧起来。 不用刀,不用火具,看似最艰难的一项任务被毛翼飞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依萝虽有不忿,却也不好再让毛翼飞干别的。 毛翼飞躺到一边的草地上,跷着腿,咬着青草,望着天空变幻的云霞。 阿芒和依萝忙得不亦乐乎,又是烤肉又是添调味料,还被熏得不住咳嗽,偏头用衣袖擦拭眼泪。 而毛统领竟然在肉香、烟火味和乡土气息的熏陶下,又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看他,他睡了?”依萝咳嗽着,指着毛翼飞。 毛翼飞动了动嘴唇,翻了个身背对二人。 “你小声点,他晚上有大仗要打。”阿芒道。 “切,用得着吗?你看他这一路来折腾个天翻地覆也没费个什么力气。”依萝把手上烤熟的肉串摆到一旁的油纸上。 其实依萝虽然不善体恤,但是对客观事实把握得还是很准确。 阿芒无法反驳依萝,默默地看着柴火上冒油发黄的肉串。 24.你看不见我 天边的火烧云与残阳渐渐隐去了山后,天空黯淡下来了。 柴火烧完了,在风力作用下一明一暗闪着红光,青烟袅袅。 “统领,统领……”阿芒轻声地呼唤。 见毛翼飞睡得死沉,依萝毫不客气地走去他身边,推了他一把。 这一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引发了毛翼飞的防御反击,体内真气往外鼓荡,在依萝的手掌上产生强大抗力。 “啪!”依萝朝半空飞去。 “哎呀呀!救命啊!”依萝张开双臂呼救。 毛翼飞被惊醒了,看到了天上的人肉风筝。 他伸长手臂,在空中捉住了依萝的脚踝,把她拉回来,轻放在草地上。 依萝脸色煞白,两眼发直。 阿芒走去依萝身旁,拍抚她的后背,为她压惊。 “对不起小姐!”毛翼飞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依萝面前。 这一下他可是真慌,万一依萝有个三长两短,在将军这里刚刚打下的一点基础全泡汤了。 “嗨……没事,我还好。”依萝有气无力地摆手,“你起来吧。” 过了一会,依萝的脸上又恢复了血色,说:“统领,你睡个觉都带有攻击性啊。” 毛翼飞愧疚地说:“自动的,我没有刻意防范你们。” 依萝笑道:“谢谢你,我又上天兜了一圈。” 这是给毛翼飞台阶下,小姐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阿芒喊他们吃肉了。 三人围在一起,撕咬手上的肉串。 “统领,味道如何?”阿芒问道。 “挺香,就是烤得太熟了,有点焦了。”毛翼飞如实答道。 阿芒一呆,“不熟能吃吗?” “七分八分都可以,与生肉还是有区别的。”毛翼飞说。 “哦,下次就知道怎么烤了。”阿芒说。 毛翼飞窃喜,还有下次啊。 与依萝和阿芒的细嚼慢咽不同的是,毛翼飞几乎是一口一根肉串。 他有点归心似箭了,要绸缪晚间的行动了。 阿芒把他的举止看在眼里,敦促依萝快吃。 油纸上只剩一点肉渣了。 阿芒起身拍拍手,“走吧两位,我们回去了。” 三人离开河岸,走进村里,在安置阿芒和依萝的房屋前面止步。 “请二位晚上不要出门走动,等我把事情办完。”毛翼飞嘱咐。 “统领放心迎敌,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阿芒保证道。 毛翼飞目送二人进了屋,才转身朝村口走去。 迎面走来一个挑着两桶水的村民,“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大哥,你不如少担一点,这水都洒出来了。”毛翼飞笑道。 村民把水桶朝地上一墩,大口呼吸,擦了一把汗,“大人呐,我家的蓄水池还没装满哩,万一黑影来了,我好有个准备。” “你准备淹死它们?” “呃……”村民偏头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它们会进屋吗?” 毛翼飞摇头,“大概不会,但是你如果开门迎客,说不定它们就进来了。” “嘿嘿……”村民憨笑着。 “再说你即算让它们进来,怎么把它们引进水池呢?难不成你自己往水池跑,先跳进池子里吗?”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村民一拍脑袋,“就算我跳进水池,它们也不敢下来呀。” 黑影惧水的消息已经传播开了,家家户户都想着怎么防备,只不过个别人的举措多少有点用法不当。 而这位村民则是用力过猛。 “没事,挑回去喝吧,晚上关门,万事大吉!”毛翼飞说。 “谢谢大人指点,我去也。”村民挑起水桶走了。 毛翼飞伸出右手食指二指,抵住额尖,运转真气,喝声:“我将无我!” 这是在检验从高人那里学到的隐身术。 他迈开大步奔跑,很快就追赶上了挑水的村民。 “嗯?”村民偏头看着毛翼飞,“大人,您这是?” “啊?你看得到我吗?”毛翼飞缓下脚步。 “大人您说笑话呐,这么大活人我会看不见吗。虽然我脑壳不大好使,但是眼力还是杠杠滴。”村民这会有点同情毛翼飞的智商了。 “该死!”毛翼飞暗骂一声,说:“大哥你误会了,我在练习轻功,就是要轻飘飘划过悄无声息,不想你还看见了。” 他本意是要跑到阿芒和依萝那儿,找她们印证一下存在的,现在提前被人戳破了。 “嗨,你这法门有毛病,我还以为你使的是什么坠身术,动静那么大,我早听见身后有人了。” “行了,我就是消消饭食,你还没完了,好好挑水吧。”毛翼飞有点恼羞成怒了。 村民哼着歌儿走了,把毛翼飞气得直哼哼。 同时脑海一片茫然,完蛋,这隐身术不灵啊。 以前不曾用过,现在怎么根本用不上了呀。 没有这个法术,晚上还怎么对付黑影呢。 不行,再试试。 毛翼飞看了看周边无人,再次把指尖点上额头,还特意在指尖加灌了真气。 他感到身体一阵痉挛,嘿呀!这次总成了吧。 他大摇大摆地走向阿芒和依萝的住处,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 屋门关着,毛翼飞径直上前,敲响了门板。 门开了,阿芒侧着身子,对里间喊道:“你再烧点水。” 毛翼飞吐出舌头,扯着眼角,扮出个鬼样子,想通过阿芒的表情来推断自己的存在。 阿芒扭头看见了毛翼飞的这副德性,以为他来调戏她了。 她的一颗心“嘭嘭”跳得很快,脸蛋也热了。 她无法应对这突然的转变,羞得别过脸往屋里走。 毛翼飞收起鬼脸,跟进屋里。 他认定阿芒没有看见她,否则怎么会扭头就走? 他似乎忘了开门时应有的处置,要是没看到人,起码也要把脑袋探出门口,左右张望,再来句什么“奇怪,见鬼了”之类的话。 也难怪,在他的思维里,“我已经隐身”的讯号已经先入为主了,将遇见的情形理所当然地归进错误的认知里。 哪怕阿芒只是轻声地喊一声“统领”,他都会大梦初醒。 可惜,女人动情时,嘴巴是有点张不开的。 当然,毛翼飞还要再次验证。 他闪到阿芒跟前,并放肆地做出了一个动作。 吐出舌头,伴着双手手爪的开合。 这很容易令人联想起非礼的行为,你这是要抓什么? “啪!”阿芒劈头盖脸地打了毛翼飞一记耳光。 “下流。” 毛翼飞捂着脸,这才晓得隐身又失败了。 他倒没怎么把挨耳光放在心上,毕竟这不是主要矛盾。 更不凑巧的是,端着一盆热水出来的依萝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幕,有点回不过神来。 25.大家伙 “你刚干啥了?”依萝问毛翼飞。 “误会,误会”,毛翼飞忍着失败的心酸,“我以为你们看不见。” “看不见什么?看不见你就乱来是吗?”阿芒义正言辞。 “不是。我刚用了隐身术,不知道怎么就不灵了。”毛翼飞苦着脸说。 阿芒恍然大悟,变换了表情,“对不起啊,我看你做个鬼脸,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毛翼飞苦笑道:“无妨无妨,我的错。” 依萝把水盆放在桌子上,说:“你为什么要隐身呢?” “还不是为了等下对付黑影啊。” “哦……那该怎么办才好。”依萝担忧地看着毛翼飞。 之前的毛翼飞在她心目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次居然糗大了。 “这样吧,我再试试”,毛翼飞定定神,对阿芒和依萝道:“请二位先进屋,等下我喊你们再出来。” 阿芒和依萝全力配合,立马进了屋。 我们的毛统领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戳了脑门,默念了“我将无我”。 这一次他保持冷静,对里屋喊道:“二位请出来吧。” 依萝从里屋跳出来,冲毛翼飞喊道:“看到你了!” 毛翼飞差点吐血。 但他很快认清了形势,对两位愁容上脸的女流说:“我另外想办法,不打扰你们了!” 毛翼飞几乎是跑出了屋子。 他开启了暴走模式,望着一点点黑暗的天色,围着村子转圈。 他的脑子在激烈地冲突,若干个主意冒出来又被消灭了。 直到天昏地暗,他也没想出个替代隐身的办法。 难不成,又是一顿重复操作,全部捉进水里化掉? 不行,绝对不行,虽然之前没有活口留下,但是这么多黑影音讯全无,大本营一定会有所警惕。 它们不一定会按照老套路出牌。 我要是故技重施,多半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 在夜幕吞噬一切的时候,毛翼飞忽然感到了虚弱无力。 一颗流星划过了天际,也点亮了他思维的火花。 “我将无我”是高人告诉他的秘诀,而他只是机械地念叨一次,并没有领悟其中含义。 无我,应该是回归本原,没有任何羁绊。 毛翼飞闭上眼睛,运真气于二指戳上脑门,然后将所有真气封闭在丹田。 这样就相当于真气停运,他与常人无异。 片刻后,他才重新释放真气,有没有成功隐身,得找人看看了。 毛翼飞回到阿芒和依萝的住处,敲响了屋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阿芒的俏脸露出来。 “谁?”阿芒扫视周边。 “是我,毛翼飞。”毛翼飞抑制着激动的心情。 “哦,毛统领,你在哪呢?我没看见你啊。” “哈哈哈……”与阿芒近在咫尺的毛翼飞狂笑着,“这就对了,你关门哈,我去也。” 毛翼飞没有多余的情怀来品味隐身的快感,他要立马投入到战斗。 但是有了隐身的基础,他的自信立刻爆棚,对接下来的目标和计划更加明晰。 他沿着村子周边慢慢地行走,等待黑影的出现。 零星的狗叫在村落的上空回荡,农作物的清香依然缭绕不绝。 一条黑影闪过夜空。 两条! 三条! 足足几十个黑影齐刷刷落在毛翼飞跟前不远处的草坪里,一双双绿眼睛犹如鬼火。 毛翼飞有意走近它们,察看它们的反应。 它们开始列队,整齐地站成了三列。 哟,有大家伙要来! 猎猎风声中,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天而降。 毛翼飞不得不移步,给大家伙留位置。 大家伙落到地面,直起身躯。 靠!足足有三米高。 长手长脚大脑壳,光是这型号就足以对几十个黑影形成碾压。 不过毛翼飞等不及了。 趁着大家伙还没发号施令,先一锅端了。 他展开双臂,运气指尖,在半空编出一张巨大的气网。 然后手一挥,气网骤降,准确罩住了几十个黑影。 几十个黑影“嘎嘎”直叫,在网球里乱作一团。 大家伙左瞅右看,却不晓得毛翼飞就站在他跟前。 毛翼飞有心要见识一下大家伙的实力,跃到一旁,等着看接下来的表演。 大家伙“嘎嘎”叫了几声,气网球里的黑影立刻噤声,证明它的威信非同一般。 大家伙走到气网球跟前,挥右掌朝气网球拍去。 这一操作看得毛翼飞直摇头,这一掌下去,手掌基本要废了。 金光闪耀间,网球的球面凹进去一大片,然后又弹起来,恢复了原状。 而大家伙只是甩动两下巴掌,似乎没有受到损害。 毛翼飞暗暗心惊,这气网可是真气铸就,不仅坚韧无比,还具备一定的攻击性。 大家伙半蹲下来,再挥起双掌拍向网球。 金光四溅开来,大家伙双手扣住了网球。 大家伙仰头嘶吼,双臂往外一挣,气网球“啪”地爆开了。 黑影全部被解放。 毛翼飞怒不可遏,指尖对着半空虚点,做出一张气网。 黑影还未散开,又被气网罩住。 尼玛,劳资给你们多加几张网! 毛翼飞的双手连续作业,又编出四张气网罩住几十个黑影。 加强版的气网球金光闪闪,冒着白气。 大家伙也发现了眼皮子底下是气网的源头。 大家伙伸手一捞,毛翼飞轻巧避过。 大家伙再连着捞了几把空气,毛翼飞在一旁掩嘴偷笑。 大家伙走到加强版的气网球前,挥动双臂,拍在球面上。 又想如前番一般,强力撕破气网。 大家伙颤抖不止,气网球也抖得厉害。 尽管毛翼飞对气网球的坚固耐操十分有信心,但还是想整蛊一下大家伙。 毛翼飞走到大家伙身后,弯下腰,双手掐住它的一只脚的脚踝,往上猛力一掀。 大家伙猝不及防,向前扑倒在气网球上,再摔趴在草地上。 在大家伙甩动脑袋寻找袭击源的时候,毛翼飞就蹲在大家伙旁边,狠狠给了它一嘴巴,然后迅速抽身。 大家伙爬起来,看了看周边,又看了看气网里挣扎的黑影,双膝一屈,弹射而起。 想跑路! 毛翼飞御气飞行,紧随在大家伙身后。 大家伙领着毛翼飞一前一后飞越村庄,飞越河流,飞过高山,飞过原野…… 最后在一个山坳的上方掉头急落。 毛翼飞看到底下漆黑一团,但并不犹豫,随着大家伙一同坠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26.我管到底了 在黑暗中急坠的体验,毛翼飞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地狱究竟有几层? 温度骤降是一方面,还有底下断断续续传出来的怪叫。 下面多半是黑影的老巢,有无数的黑影。 大概是一个军团,专门袭击人类。 这个黑影的军团有首脑,有组织,有分工。 平日里大概就是以人的精气神为食,昼伏夜出。 就这一特性,倒是十分符合花有恨对魅族的描述。 当无数双亮着绿光的眼睛在下方闪烁时,毛翼飞不由减缓了降速。 特么有这么恶心的吗?黑乎乎一大片,唯有绿光耳! 还有阴森的冷气一股一股往上蹿,令毛翼飞周身寒冷的同时,感觉头皮发麻! 他尝试朝旁边飞行,摸索到了石壁。 原来这里是个巨大的山洞。 再下坠一段距离时,毛翼飞攀住石壁,抬头仰望上方。 星月的冷光让他确信自己还在人世,这就够了。 他不打算再下去了,再下去怕无容身之所了。 可不是吗?那么多黑影,隐不隐身都被它们吞没。 一声钝响过后,底下安静下来。 毛翼飞心说大家伙落地了。 然后几声凄厉的“嘎嘎”声响起来,似乎是大家伙在向其它黑影交代什么。 接着鸭子式的交流开始了,毛翼飞听得头昏脑涨。 他运转真气,拔高身形,飞出了山洞。 站在洞边,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然后叉腰看了看底下,黑漆漆一眼不着底。 他伸出食指二指点向额尖,默念“我仍是我”,回复了真身。 然后拉了一个马步,展开双臂,吸收周边土壤和植物的元气。 这是要放一个大招,把黑影团灭! 须臾时间,半空就出现一个越来越大的黄球。 这是元气弹,引爆时的威力无可估量! 等到元气弹的体积已经与洞口相若,毛翼飞便停止了吸气。 紧接着,他挥动指尖,元气弹以雷霆之势压向洞口。 这个时候不能拖,不能让黑影有机会跑出来。 在元气弹塞进洞口的刹那,毛翼飞知道胜券在握了。 即便黑影往洞口逃窜,也难逃被元气弹吸附,继而殒命的结局。 毛翼飞甚至隐隐听见了洞里面公鸭嗓子叫得凄惨。 他的手指仍在控制着元气弹下坠,不到洞底不能停止。 等到指尖感受到元气弹触底的阻力之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划动指尖,喝声:“爆!” 毛翼飞笔直地弹射到半空,缓住身形,察看底下的动静。 一声巨响从地洞传来,山体在崩塌。 零碎的泥石溅射上天,毛翼飞不得不平飞避让。 眼睁睁地看着山体咆哮的狰狞面目。 过了一会,底下渐渐平静下来。 毛翼飞忽然想到,这个山洞是否还有别的出口。 因此,运气于目,使出通天眼,双目通出亮光。 他围着相连的几座山飞行了一圈,没有发现黑影的踪迹。 他吁了口气,可以回去交差了。 返回途中,他感觉身体有些疲惫,毕竟刚才的一番操作颇费真气。 回到村子上空,他看到了那个困着黑影的气网球,依旧金光闪闪。 遂落到地面,然后撤去气网球,在施展长手技的同时加了偏方,拓宽了手掌的面积。 把几十个黑影全部攥在手心里。 然后都送去河里化掉,增加河水的流量。 毛翼飞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迈着小步朝住处走去。 这时月亮隐入了云层,大地仍在一片宁静之中。 进了屋子,毛翼飞只脱去鞋子,就和衣躺到床上,很快睡着了。 次日,接近中午,毛翼飞才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谁呀?”他拖着嗓门问道。 “是我呀,依萝,统领你睡醒了吗?” “废话,不醒我怎么回话的?”毛翼飞没好气地道,一时都忘记了依萝尊贵的身份。 门外传来依萝的嬉笑声,“啊呀毛统领,您是打了大胜仗啦?” 毛翼飞这才意识到尊卑问题,忙道:“小姐您等等,我就来开门!” “不急不急,您老人家慢慢来!” 毛翼飞吓得魂飞魄散,这小祖宗要是在将军那儿把他的简慢无礼学了舌,那他的前途就堪虞了。 他套上鞋子去开了门,依萝歪着脑袋瞅他。 “让我猜猜,你昨晚打赢啦?”依萝笑道。 “不,没赢。”他挠动眼角。 “啊?”依萝惊讶道:“那你还能睡得好?” “不是赢了,是把它们灭了。”他微笑。 “那敢情精彩哦,快说来听听!” “小姐请稍等,我洗漱完了去找你们。” 过不多久,毛翼飞来到阿芒和依萝的住处。 进了屋,依萝特地搬张椅子到他面前,“来,大英雄,说说你昨夜的辉煌战绩!” 毛翼飞不遑多让地坐下来,看了看依萝和阿芒期待的表情,撇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黑影有一个窝,是一个很大很深的山洞。” 阿芒和依萝瞪大了眼睛,等候下文。 “我做了一个大的元气弹,从洞口塞了进去,把它们都炸掉了。”毛翼飞平静地说。 “这就完了?”依萝问道。 “然后山体也垮塌了。就这样。” “黑影都炸死了吗?”阿芒的语气不无担忧。 “至少这个老巢是被我端干净了,但是我不能保证它们没有别的窝点。”毛翼飞答道。 “那岂不是没完没了?”依萝的表情不淡定了。 “两位,先吃饭好吗?我肚子饿了。”毛翼飞摸着肚子。 三人出了屋子,找到村长。 “正准备喊你们吃饭哩!”村长喜笑颜开,让人安排饭局。 “村长,跟你报告一下昨夜的事情。”毛翼飞道。 “哎哟不敢当,大人莫折煞小人。”村长陪着笑。 “我昨晚将黑影一网打尽,没有漏网之鱼。” “那就好,那就好。”村长开心极了。 “但是”,毛翼飞话锋一转,“它们的老巢是被我端了,我不能确定它们还有没有别的窝点。” “这……这便如何是好?”村长无助地看着毛翼飞。 “这样吧,村长。日后若是再有黑影来犯,你就差人给我送个信,我再过来帮你们收拾。”毛翼飞亮明态度,这件事情要一竿子插到底。 “哎呀,那可就谢谢统领了,给您添麻烦了。”村长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应该的,我管到底了。” 午饭过后,毛翼飞、依萝和阿芒向村长等人辞行。 热情的村民送来一些好吃的东西,坚持要他们收下。 毛翼飞让村民把东西装上备好的马车,等依萝和阿芒坐进车厢,再跨上骏马。 他挥鞭抽在马臀上,马车徐徐向前推进。 全村的村民都出来了,他们站在道路两旁,欢送帮他们铲除黑影的毛翼飞。 毛翼飞的心头洋溢着胜利的自豪和骄傲,也涌动着一份责任。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古人诚不欺我! 我要为造福百姓苍生而活下去! 马车到村口时,毛翼飞扭头看见,送行的村长等人依旧跟在车后。 望着那一张张淳朴而憨厚的面孔,毛翼飞朝他们招手: “不送了,诸位!有事随时来找我毛翼飞!” 27.三宝 马车在将军府前停下,天空还下着小雨。 雨水沥沥落在车厢的顶篷,发出沙沙的响声。 毛翼飞下了马,一个守卫就接过他手上的马缰。 另有两个打伞的下人走到车厢前,把阿芒和依萝接应出来。 得到守卫的奏报,将军亲自来到大门口迎接三人。 “翼飞,辛苦你了,她俩没给你添乱吧?”将军一边问,一边看着他的宝贝女儿依萝。 毛翼飞欠身道:“回大人,小姐和阿芒夫人不仅没给我添乱,还为我提供了不少帮助。” “就是,我们还立了功呢。”依萝不服气地噘着嘴。 “哦?有这回事,咱们进去聊。”将军笑道。 几个人进入大厅,落了座,下人奉上茶水和点心。 “翼飞,说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将军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 毛翼飞就把剿灭黑影的过程简要说了,很直爽地表达了顾虑:“我只端了它们一个老窝,不知别处是否还有窝点。” 将军点点头,指着依萝,笑道:“她们两个对你有何帮助呢?” “是这样的大人,我起先隐身并不成功,在小姐和阿芒夫人的反复印证下,我终于成功隐身了。” 将军偏头思忖片刻,摇摇头,“你所指的印证,无非就是让她们看不见你,对吧?” 毛翼飞笑了笑,“是的。” “这个帮助似乎有点微乎其微呵。”将军说。 依萝立刻抗议:“怎么是微乎其微?父亲,没有我们的帮助,统领就不能成功接近黑影,之后更不能尾随黑影去山洞啊!” 将军慈爱地望着依萝,没有反驳。 阿芒说:“我们的帮助确实不大,能够一锤定音的只有统领本人。” “好啦,都有功,都要赏。”将军表态了。 依萝又喜上眉梢了,“赏赐什么?我好期待哦。” “你们等等。”将军起身进了内室,一会儿出来时,手上多了几样物件。 一个是一串绿色的宝石项链。 一个是一把香木制成的折扇。 还有一个是一把手柄上镶了红色宝石的套着刀鞘的匕首。 将军还没发话,依萝就先嚷嚷起来:“我要匕首!我要匕首!” 将军瞪眼道:“你一个女娃娃,要匕首做什么?我是送给翼飞的。” “不,我就要。”依萝把头扭到一边。 “大人,如果小姐喜欢,就给她吧。”毛翼飞笑道。 “不不不……”将军一个劲摇头,“这个由不得她,这匕首削铁如泥,要是割伤了自己,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芒也说:“另外两件随依萝挑选。” 依萝一脸不甘,却又知道拗不过将军,只得指着折扇道:“我要扇子,没事扇扇风。” 将军二话不说,把折扇递给依萝。 把项链递向阿芒,说:“这个项链是当年藤族议和附送的礼物,价值连城啊。” 阿芒不接,微笑道:“这么贵重的礼物,姐夫您自己留着吧。” “嗨……自家人,跟我客气个啥?拿着。”将军把项链往前一送。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阿芒接过项链,看着项链珠光宝气,心中还是喜不自胜。 “来吧,翼飞。”将军把匕首递向毛翼飞,“宝刀赠烈士,望你日后平定外族,再建功勋呀。” 毛翼飞双手接过匕首,“多谢大人。” “这把匕首也是有来历的”,将军走动几步,回头道:“那时定西王叛乱,朝廷派大元帅略略前去平叛,两军对峙期间,定西王派出刺客暗杀略略,用的正是这一把匕首。” 一把匕首牵出了故事的线头,引发了三个听众对故事的长线的浓厚兴趣。 “那之后呢?刺杀了略略元帅没?”依萝问道。 “我说你呀,真是没心没肺,略略元帅现今还不是好好的吗?”将军嗔怪地瞅了女儿一眼。 依萝脸一红,“那您说嘛,接下来怎样了?” “那刺客拳脚功夫和轻功都是一流”,将军看一眼毛翼飞,“当然与翼飞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是相当优秀。他独自一人,潜入大营,被哨兵发现后临危不惧,大战几百官兵。你们想想,几百人对付一个人,这不是轻而易举么?” “当时,我就在外围,将这刺客的强悍勇猛尽收眼底。他硬是将一把匕首舞得密不透风,杀害官兵无数,血染全身。许多官兵都吓傻了,纷纷后退。他便一鼓作气,连续砍杀数十人后,冲到了略略元帅的营帐之外。” 将军叹了口气,“我可是捏了一把汗呐。那厮如此凶悍,眼看只有一帐之隔,便要取了元帅性命。属下们虽然拼死维护,却都倒在了他脚下。” “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对付他么?”毛翼飞问道。 将军摇头,“无敌。正面对攻的话,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么狠的角色,而且是以寡敌众。军中也有战力爆炸的武学高手,可是在他面前,真的就是不堪一击呀。” “那元帅反正是无恙啊,后来怎么样了嘛?”依萝听得有些入迷了。 “元帅毕竟是元帅呵!略略没有当元帅之前,其实就是一介书生,精通的是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帐外的情形他了然于胸,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 “只能智取。”阿芒说道。 “你晓得这个事情吗?”将军问阿芒。 “不知。既然您都告诉了我们结果,我便推断,元帅要收服刺客,武力没有胜算。” “聪明”,将军点头,“略略元帅独自走出了营帐,喊了声停手,官兵就集体后退。刺客见了刺杀目标,更是红眼往元帅冲去。元帅不避不让,只是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话。” “说啥了?”依萝问道。 “壮士停步。刺客没有围攻的压力,听元帅这一说,还真的顿住了脚步。元帅接下来便跟刺客讲了一番道理,我站在一旁,眼见刺客眼中的凶光逐渐散去,最后竟然把手上的匕首扔到地上。” “不是吧,元帅说啥了?”毛翼飞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的疑惑我能理解,你不在现场。要知道,略略满腹经纶,那口才在当朝怕是无人能及。他从出兵平叛的由头说起,又说到定西王心怀异数,觊觎皇位已久,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然后又把本朝的吏治吹得天花乱坠,说百姓过得优裕自足,反正就是巧舌如簧,让那刺客整个儿都愣成了一根木桩。” “哈哈哈……”毛翼飞笑了起来。 “莫笑,你以为元帅是个白痴,无缘无故对着一个凶狠的刺客来说教吗?元帅是认准了一点,晓得这个刺客有别于一般的莽夫,是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人。”将军说。 依萝随手打开了折扇,扇动几下,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味。 28.征讨七族 毛翼飞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追问将军:“从何得知刺客是个文化人呢?略略元帅不是之前在营帐里边吗?如何观察刺客?” “嘿嘿……”将军笑了,“我不是说过吗?元帅精通五行八卦,在刺客进行刺杀之时,元帅就从卜卦得出的卦象看出,刺客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而且屡试不第!” 毛翼飞摇摇头,“这还有得玩吗?谁跟元帅交手都得送上人头了,反正八卦一演,万事大吉。” 将军又笑,“倒也不是这么神奇。只是当时形势紧迫,略略得到卦象,根据一定的合理推断,才得出这个结论。还要临场进行验证呀,万一推测错误了呢?所以略略也是有勇有谋,并不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纯粹的书生。” “那后来呢?刺客怎么样了?”依萝问道。 “后来,元帅就让刺客自行离去,保证绝不加害。刺客向元帅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营。元帅捡起地上的匕首看了看,然后就赏赐给了我。也是因为我前期带人护佑有功,不然可能八卦未演完,刺客就杀入了帐中。” “嗨……这小小的一把匕首,竟牵出这么大的故事。”阿芒说道。 将军说:“这匕首是人间凶器,驾驭它的人要有良好的胸襟和胆识,翼飞最合适不过了。” 毛翼飞低头拔出一截匕首,果真寒光夺目,杀气腾腾,令他心头一凛。 他收刀回鞘,说:“谢谢大人的厚赠!” 将军摆手,“不必谢我,你虽技艺超群,也要提防暗箭,这匕首权做防身之用吧。” 依萝把玩折扇,说:“说了半天,看来我这把扇子是最没有来头的物件。” “你错了,它是无价之宝。”将军说着,脸上染上了悲戚之色。 依萝把玩折扇,喃喃道:“看不出来有何独特之处。” “它是你母亲的遗物。”将军沉痛说道。 依萝立马红了眼眶,嘴角微微抽搐。 毛翼飞同情起依萝来,虽贵为将军千金,却缺失母爱。 难怪这么些天,都没见着将军夫人。 以将军尊贵的身份,身边肯定不缺女人,却仍然保有亡妻的遗物,足见他用情之深。 “母亲的折扇,我会永远珍藏。”依萝泪如雨下。 三件宝贝,牵出的故事既引人入胜,又催人泪下。 “大人,我该返回兵营了。”毛翼飞向将军请示。 将军点头道:“也好,边塞之地军情险要,来不得半点马虎,你可速速返回。” “是,大人。” 将军又说:“另外,你虽已经平定了栾网二族,但周边仍有七个外族时常在边境滋事扰民,实乃我登喜王朝的眼中之刺,肉中之钉。若条件允许,你可一举将七族荡平,到时我好为你请功。” 将军对毛翼飞的实力有一万个放心,否则不会交办这么艰巨的任务。 毛翼飞一口应承,只嫌事儿不够大。 他巴不得一个人把边塞所有敌对势力一口气收拾干净,奏不世之大功。 “大人,我这就去了!”毛翼飞正式辞别。 “去吧。”将军说。 毛翼飞转头望向依萝和阿芒,“小姐,阿芒夫人,小人走了!” 依萝眉目传情,“就走了呀,再呆些日子可好?” “翼飞军务在身,不容耽搁!”将军说道。 阿芒则是中规中矩,“祝统领一路顺风。” 将军命人给毛翼飞准备好了一匹快马,带领一干幕僚送别毛翼飞。 毛翼飞上了马背,一手扯住缰绳,一手挥别众人:“再见了,大人!再见了,诸位!” 他看到了阿芒脸上莫测的表情,心中不由一酸。 现役名将之妻,与我何干? 毛翼飞策马出了将军府,出了城门,驰骋在宽广的大道上。 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兵营,就看到庄如斌正在操场上训练士兵。 阿六多也拿着一杆红缨枪,站在队伍边上,有样学样地练习刺杀的动作。 “统领到!”站在场边的发令官罗有生举臂高呼。 凭这一份眼力和反应,罗有生就完全称职。 毛翼飞与手下们寒暄一会,让他们继续操练士兵。 他溜进营帐,开启大睡模式。 直到罗有生喊他吃饭,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铺盖和枕头。 两天后,毛翼飞把手下军官召集起来,在营帐里开会。 “诸位,此次我从将军府返程之前,将军给我交代了一项重要的任务。”毛翼飞说道。 军官们屏息静气,等候下文。 “将军说,我们这边上还有七个猖獗的外族势力,要我把他们一并给剿了。” 这一口江湖腔出来,在座之人有的忍俊不禁。 “说实话,要我一个一个去打它们,我觉得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毛翼飞说。 众人脸露惊诧之色,不懂毛翼飞这话的含义。 罗有生小心翼翼地说:“不知统领此言何意?” “很简单,我不想各个击破,太费周章!”毛翼飞大言不惭。 “那您的意思是?”罗有生进一步问道。 “跟诸位明说,我的意图就是给这七个族一道下了战书,约他们决战!”毛翼飞说完,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 “统领,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庄如斌道。 “但说无妨。” “约七族决战,无异于让本不强大的各族联手,凝聚成一个强大的团体,这合适吗?” 毛翼飞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说:“他们的兵力有多少万?兵员总数。” 罗有生说:“据我所知,甲乙丙丁戊己庚这七族兵员充沛,总数不会少于二十万。” “二十万?”毛翼飞顿住脚步,背手看了看顶棚,“我们的兵力是多少?栾兵和网兵除外。” “带后勤人员,一共一万多一点。”庄如斌答道。 “呵呵……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分之一。”毛翼飞摩挲着腮帮,“好像差不多了。” 众人都不敢吱声,这么大的悬殊,毛翼飞居然说差不多。 这时,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冲入帐内,说:“报告……报告大人……” 毛翼飞见传令兵面色通红,汗水淋漓,估计是遇上了大事。 “莫急,你先缓口气再说。”毛翼飞嘱咐道。 传令兵平复了一会儿,呼吸趋于平缓,说:“丙丁二族纠集人马,在我边陲小镇掳掠财物,并杀害百姓!” “诸位,你们都听到了吧。时不待我,这些妖孽一日不除,都是祸患!”毛翼飞的双眉挑了起来。 “大人,万事由您决断,我们相信您的裁决!”庄如斌说。 这句话就是摆明了支持毛翼飞的一切决定,其他人也不好反对了。 29.对七族宣战 毛翼飞派出的信使揣着对七族宣战的战书,向七族的领地进发了。 战书说得明明白白,要求七族的兵力联合起来,与他毛翼飞带领的官军决一死战! 操场上,毛翼飞向官兵们做着战争动员。 “兄弟们!甲乙丙丁戊己庚这七族祸乱已久,上级指示我们,务必将他们一举荡平,你们有没有信心?” 偌大的操场里,响起了零星的呼声。 毛翼飞会心一笑,“我知道你们没有信心。我再问一句,你们对我有没有信心?” “有!” 操场上空顿时山呼海啸一般。 毛翼飞伸手平息呼声,说:“大家不要激动。当务之急,请你们不要过度操练,以免陷入身体疲惫。更不要有思想包袱,陷入精神焦虑。你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养精蓄锐,啥都别干!” 人群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这一古怪的命令。 一个小队长举起了手臂。 “你有话要说吗?兄弟!”毛翼飞问道。 “长官,我想回家探视一下父母,行不行?”小队长说。 “尽孝是人子的本分,当然可以。不妨告诉你,等平定七族,我也要回去探视一下父母。”毛翼飞慨然说道。 “统领大人英明!”小队长振臂高呼。 又有前排的一个小兵怯怯地上前两小步,小声道:“大人……” “说吧说吧,别磨磨唧唧的。”毛翼飞鼓励道。 “我想去附近跟我朋友聚一聚。”小兵的目光闪烁不定,面部表情极不自然。 “什么朋友?女朋友吧?你小子还不错呵,一边服役还一边糟蹋良家妇女,行!你去吧!”毛翼飞果断回应。 “大人英明!”小兵攥拳高呼。 一时之间,褒扬的呼声延绵不绝。 毛翼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却有攻坚克难的决心。 七族联手,战力上对官军形成了绝对的优势,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他不可能大军压上,然后命令士兵冲锋陷阵,造成无法估量的伤亡。 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悲剧,父母失去儿子,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 他需要的,只是一场一个人的战斗,大军作为后盾,在精神上支持他。 他甚至可能不需要他们为他呐喊助威,他将完美呈现他对阵几十万大军时,整个登喜一朝天花板级的战斗力。 个人英雄主义压倒团体作战时,人类的历史将会翻天覆地。 就像二十一世纪后期发达国家研究开发的人工智能,当那种不讲感情的杀人机器投入到战场,将会是怎样的一幕灭绝人伦的惨剧。 他还有压箱底的绝活没有使出来。 而七族的兵力总和,将是这一阶段,他检验战力的最佳对象。 以他对史书的了解,这些蛮荒外族骨子里不乏血性和果敢,缺的是智慧和技巧。 动员完毕,毛翼飞把花有恨、古扎飞、蒙克力和阿六多喊进营帐。 “这次大军出征,栾兵和网兵的任务是留守大营。”毛翼飞对花有恨和古扎飞说,“你们二位要带好队伍,遵守军纪。” 花有恨和古扎飞抱拳道:“是,大人。” 阿六多说:“大人,能带我去吗?” “不,这次不行,你还太小,需要照顾。”毛翼飞和蔼地看着阿六多稚嫩的脸庞。 “蒙克力,是时候让阿六多学点本事了,你教他打打拳吧。”毛翼飞吩咐道。 “是,大人。”蒙克力领命。 接下来,毛翼飞静待传令兵的回音。 三天过去了,传令兵没有回来。 晚上,毛翼飞独自一人,围着兵营走动。 焦虑和疑惑攫住了心胸,他忍不住地东想西想。 七族会联合起来吗?要是他们不愿团结,只想单干呢? 要知道,族群有别,各个族群有不同的信仰和利益,一道战书,就能将他们撮合到一起吗? 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对官军的军力有所掂量,认为不必联合,单打独斗就可以取胜。 他回到军帐,往卧榻上一躺,立马沉沉睡去。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睡眠都是“verygood”,出奇的棒。 次日上午,毛翼飞坐在营帐里喝了会茶,出去走动。 发现除了站岗的哨兵,居然没有一个人。 他笑了笑,没想到他倒成了早起的蜜蜂。 这时,一声马儿的啼鸣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匹白色的骏马驮着一个士兵进了大营。 哟呵,传令兵回营了。 下马,拴马,再一个箭步冲到毛翼飞跟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大人,我回来了!” 传令兵的一套程序走得行云流水。 “怎样?复信了么?”毛翼飞将传令兵搀起。 “回了。”传令兵有点激动,甚至有点颤抖,不晓得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紧张。 “嘿嘿……不用看,你反正已经知道了。说吧,他们咋说的?” “他们……他们丑化大人您……说您是……您是……”传令兵结结巴巴。 毛翼飞踹了传令兵一脚,“你特么吃翔了吗?讲个话都不利索!” “对不起,大人!”传令兵绷起身体,“他们说您乳臭未干,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居然敢挑战七族联军!” “哈哈……说得好!”毛翼飞赞道。 传令兵一愣,不明白统领是怎么了,人家贬低他他还说好。 “他们应战吗?”毛翼飞问道。 “应战!他们说只要你敢带兵过去,他们就灭我们十次!” “你这话可靠吗?” “是他们七族的首领协商一致后,由他们指定的传话人向我传达的意思。具体的,您可以看一下复信。”传令兵从怀里掏出书信,交给毛翼飞。 “哈哈哈……不错,你立功了,睡觉去吧!”毛翼飞拍着传令兵的肩膀。 “啊?睡觉?”传令兵无法意会。 “是啊,睡觉!你不用睡觉吗?大老远赶过来不累吗?”毛翼飞连珠炮发。 把传令兵说得一愣一愣,不知如何回复。 他不知道在毛翼飞心目中,睡觉是天大的事情。 而且自打进了兵营,就没看见几个人操练,难不成都在睡大觉吗? “还不滚?要劳资陪你睡吗?”毛翼飞疾言厉色。 “是,是,大人,我去休息了。”传令兵边说边走。 “吃饭我会让人喊你!”毛翼飞说道。 毛翼飞满意地看着传令兵消失在不远处的营帐,把书信拆开,看了起来。 的确,叽哩哇啦说了一堆,对毛翼飞又是贬损,又是辱骂,还自吹自擂他们七族强大无比,若是联手宇宙无敌。 他们热烈欢迎毛翼飞带领部下集体送死,并称只要毛翼飞敢踏过边界,七族联军马上就会集结力量,对毛翼飞的兵团进行打击。 这相当于一个七族的联合声明。 “到时候就怕你们来少了!”毛翼飞咬着牙,把书信撕碎。 他能够确定的是,假如带兵越界,七族联军会予以痛击。 但肯定不是七族全部的军力,没人会傻到用大炮打蚊子。 尤其是七族以为毛翼飞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所以先越界,再打疼他们! 30.一个人的冲锋陷阵 官军浩浩荡荡,从营地开拔,赶赴登喜与丁族交界的地段。 按照七族联合声明的内容,只要官军踏过与登喜接壤的丁族边界,就会触发七族的集体防御,招致可怕的打击。 官道旁边站满了百姓,他们对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充满了好奇。 这么些年来,百姓们从未见识驻边守军的倾巢而出。 同时他们又对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保有怀疑,因为官兵们所呈现出来的精神风貌有些奇特。 官兵们迈着懒步,表情闲逸,没有一丝雄赳赳气昂昂,好像去赶饭局。 有人十分怀疑,这样的军队拉到前线,是否能够打得赢一场局部的战役。 却不知一切尽在毛翼飞掌握! 与七族对战,第一波攻势是关键。 毛翼飞打定了主意,要将第一波交手的七族联军击溃! 如此才能引发七族的联动,派遣优势兵力。 省得各个击破,耗费时间和力气。 毛翼飞从路旁的一张张人脸上看到了不同的表情,有鄙视的,有崇敬的,有期待的,有赞许的,也有冷漠的。 他抬头看天,云朵挤成一团,似乎是老天爷的嘲讽的脸孔。 再看了看周边地貌,还有二十里左右,边界线就到了。 他向队伍下达了缓慢行军的命令。 然后他从队伍中央策马赶到前面,一骑领衔。 他把真气调运周身,视力、听力、嗅觉、反应等提升至战斗层面,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在划分边界的界牌矗立在前方不足百米的时候,他掉转马头,高举手臂,喊道:“全体人员止步!” 队伍片刻后停止了前进。 毛翼飞喊道:“发令官何在?” 罗有生小跑到毛翼飞跟前,“大人有何指示?” “传我命令,队伍原地待命,没有我的指令不得妄动!” “是,大人!”罗有生小跑进队伍,将命令向军官们一一传达,军官们再把命令传达给每一个士兵。 毛翼飞拉动缰绳,挥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嘶鸣一声,撒腿奔跑。 越过了边界。 埋伏在战壕里的七族联军部队向毛翼飞放箭,漫天箭雨“嗖嗖嗖”覆盖了毛翼飞的战马立足处的小范围空间。 战马惊恐地扬起前蹄,在毛翼飞双脚的压制下才稍有平复,仍是原地打转,喷着响鼻。 毛翼飞向双脚贯注真气,加大体重,使马儿不得动弹。 远处的官军焦急地观望前方的态势,统领正一个人面临敌方的箭雨。 毛翼飞挥动手臂,在上方形成强大气流,改变了羽箭飞行的方向。 无数支羽箭纠集成一大团,在半空旋转。 战壕里还在放箭,羽箭升空后立即改变了方向,加入到庞大的箭团里。 毛翼飞的右臂指着箭团转动,箭团像听话的陀螺也跟着转个不停。 然后,官军们看到,毛翼飞右臂一挥,箭团滚动到敌方战壕的上空。 毛翼飞又挥动右臂,箭团散开,排列成浓浓的一字。 毛翼飞再猛地把手臂朝下一挥。 箭雨急促地落向战壕。 惨叫声传到官兵的队伍里来了,很快战壕里有人跳出来奔逃。 密集的箭雨过后,天空飞来了一群老鹰。 它们在战壕上空盘旋,盯住了死伤的联军官兵。 毛翼飞冷冷地望着十几个逃逸的联军的背影,在远处的山坡渐渐成为黑点,然后消失在坡顶。 老鹰开始了捕食。 它们飞进战壕,啄食死伤的联军,或者把他们的血肉和器官用尖嘴或利爪带回天空。 毛翼飞驱动战马,转身面朝自己的部下。 他坚定地往后一挥手,示意部队前进。 等到队伍离他不远,他举起手臂,示意停止前进。 罗有生小跑到毛翼飞跟前,“大人,您有何指示?” “你们跟上我,不要掉队!” “前方定有强敌,是否要做好战斗准备?” “不,为我压阵,不要动手!” “是,大人!”罗有生转身跑去,向部队传达毛翼飞的命令。 直到此刻,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毛翼飞的作战模式。 那就是毛翼飞一个人冲锋陷阵,而大部队的任务就是“陪战”! 没错,是所有人打从娘胎里出来,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作战模式,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我们的男一号毛爷翼飞掉转马头,散发着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无敌气概,向前行进。 战马迈开雄健的腿脚,有力而缓慢地前进。 它也受到了马主的感染,自信而豪迈! 它分明就感知到,背上坐的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带兵人,他是旷世奇才,一代战神! 能得到他的驱策,简直是不枉马生! 战马跨越战壕时,毛翼飞压根就没看那些在老鹰嘴爪下挣扎的死伤人员。 他的队伍也越过了战壕,迈着整齐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行进。 前方的坡顶处现出的一轮红日,似乎也与官军的步调一致,正缓慢升起! 上到坡顶,毛翼飞望见底下一望无垠的平原。 翠绿的草皮大片相连,也有的被小型的湖泊分割成片。 大片的森林里鸟飞兽蹿,两只独角兽正在林子旁边的草地上追赶嬉闹。 唯一的可疑之处,是没有人类的踪影。 毛翼飞随着战马下了陡坡,进入了平原。 这时他在判断伏击的最佳位置,环顾周边。 似乎埋伏在任意的位置,都不能对官军构成威胁。 这里地势空旷,宜攻不宜守,适合大部队的决战。 然后他很快察觉了异象,远空出现了密集的黑点。 哟呵!空天军来了不是? 毛翼飞勒住战马,下了马背,走前几步,叉腰跨立。 大部队也停止前进。 毛翼飞要看个清楚,飞来的物件到底是鸟还是人,总不会是轰炸机吧? 再近一些时,毛翼飞清楚地看到,天上飞的是人头鸟身的鸟人! 他的脑袋轰一下空白,这种玩意如何收拾? 但他很快做出决断,转身一摆手,罗有生就跑到跟前。 “盾牌防御,快点!” 罗有生跑回队伍,传达命令。 官兵在胸前竖起了坚固的盾牌。 毛翼飞再凝神一望,鸟人的爪子并不是鸟爪,而是人手,握着斧头、砍刀、长枪等武器。 草泥马!跟劳资玩人兽战呐! 毛翼飞深吸一口气,朝前大步奔跑起来。 速度很快,百米肯定能几秒跑完,是不折不扣的无氧冲刺。 鸟人群黑压压地朝毛翼飞逼近。 此情此景,令举盾防御的官兵胆战心惊。 稍有见识的官兵揣测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戊族的鸟人兵? 31.这种手笔不是人类干的 毛翼飞一边奔跑,一边把双掌收于腰间。 奔跑是为了使真气的提聚更大更快。 他停下来时,身姿呈弓步,两手已经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光团。 这是蕴含无限真气的波波弹,威力足以毁灭一座森林。 鸟人群空中解体,一分为二,少量冲向毛翼飞,大量冲向官兵。 “波……波……弹!”毛翼飞怒吼着,把波波弹推了出去。 波波弹急速升空,撞到两个鸟人群,瞬间产生了大爆炸。 鸟人的头颅,鸟人的翅膀,鸟人的躯干,鸟人的手爪,鸟人的血液和鸟人的脏腑随着强烈的气流在空中乱飞。 然后伴随着血雨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官军队伍爆发了欢呼,官兵们见证了联军人兽军团的覆灭。 但毛翼飞发现有两个鸟人没死,居然振翅朝官军俯冲。 一个失去了一只手臂,单手举着砍刀。 一个两条腿都炸断了,还面目狰狞地叫喊着,双手紧握长枪。 尼玛,就这德性还想拉人垫背。 毛翼飞屈膝一跃,弹射到两个鸟人的上方。 “hello!看这边!”毛翼飞喊道。 两个鸟人一齐掉转方向,向毛翼飞冲来。 使枪的在下,使刀的在上。 砍刀与长枪的组合如果是在陆地,将会对打击目标形成很好的攻势。 长枪长驱直入,砍刀从上往下劈砍,被攻击者除了后撤很难找到更优选项。 但是在空中,这种组合进攻就要大打折扣,毕竟空间是无限的。 何况攻击目标还是毛爷。 毛翼飞一个下潜,就到了两个鸟人的下方,然后施展升龙拳。 “嘭!嘭!”一拳两响,两个鸟人笔直升天。 毛翼飞滞留在半空,仰头看天。 官兵们也一齐看天。 过了一会,两个黑球从高空坠落,砸入了地面。 官兵们都想上前看个究竟,碍于指挥官没下指令,只能扯着脖子望眼欲穿。 毛翼飞在半空发话:“兄弟们看看,两个鸟人死全了没?没死就补刀!” 官兵大笑着一拥而上,围到两个坑边。 人数太多,只有少数人能够目睹坑内境况。 “报告大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大人,死翘翘啦,不用补刀了!” 众人争先恐后地向徐徐下降的毛翼飞报告,表述虽不一致,但意思是接近的。 “好了兄弟们,列好队,咱们继续前进!”毛翼飞下令。 官兵们迅速退后,重新集结好行军的队形。 毛翼飞落到马背上,从马鞍里取出马鞭,挥鞭一抽马臀,“前进!” 湖泊近在眼前了。 碧绿的湖水宛如明镜,倒映出湖边的树木花草。 唯一令毛翼飞心生疑窦的是,偌大一个湖面,竟然看不到一丝波澜。 也就是说,水里没有鱼,连小虫小虾之类的都没有。 怎么可能? 因此,当罗有生带着官兵的意愿向毛翼飞请示喝水,毛翼飞不但没有答应,还要求部队即刻后撤两里。 部队的后撤还没到位,镜面就出现了抖颤。 镜面支离破碎,气泡翻涌,仿佛热水开锅。 毛翼飞下了马背,抚摸马头,“退后,有敌人了。” 战马乖巧地扭头跑向己方战队。 毛翼飞背手站立,瞅着一个个半人半鱼的玩意冒出了水面。 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鱼鳞在发光哩! 有了之前鸟人的铺垫,毛翼飞对这些人鱼已经失去了新鲜感。 “来吧,你们要上来?还是我下水?”毛翼飞喊道。 人鱼们向毛翼飞怒吼,却不行动。 “大野的,鬼叫个啥?劳资下来会会你们便是!”说完,毛翼飞纵身跃入湖中,只双脚沾着水面。 距他不足一米之处,有两个人鱼并排悬浮在水中。 一个人鱼张嘴吐出一个气泡,越来越大。 另一个人鱼从身上抠下一片鱼鳞,放在掌心搓动。 这种微妙的举动若非交战,绝对是微不足道甚至看似亲昵的。 毛翼飞却从中读出了巨大的危险。 他还没来得及撤退,气泡和鱼鳞已经发射过来。 他闻道一股浓冽的鱼腥味,立刻闭住了呼吸。 后仰的同时鼓动真气,身体往后快速平飞。 气泡在飞行过程中发生爆炸,产生无数的小气泡。 这些小气泡如影随形地追踪毛翼飞,堪比精确制导的导弹。 那块鱼鳞在空中分解成无数小鱼鳞,星星点点追随毛翼飞而去。 毛翼飞中招了,被小气泡击中。 他的身上多处起火,着火点正是气泡的自燃。 小鱼鳞也击中了他,随之而来的是周身感应到的刺痛。 火烧加毒攻,让毛翼飞为之恐惧。 他必须采取非常措施,否则将不仅体无完肤,还有性命之虞。 情急之下,他鼓动真气,四肢一挣,身上的衣衫悉数爆裂开来。 那些气泡和鱼鳞,随之也被真气毁灭。 而毛大统领付出的代价就是,身上只剩下一条底裤。 官兵们虽然为毛翼飞的处境担忧,此时却不禁报以嗤笑。 毕竟赤身露体的滑稽形貌,与凶险的境遇太不搭调。 毛翼飞却也顾不得身后的笑声,专心迎敌。 他一跃升空,右臂运气,一股巨大的光柱透出指尖,呈长剑之状。 人鱼也没闲着,向半空发射气泡和鱼鳞。 毛翼飞操纵气剑,将来袭的气泡和鱼鳞纷纷砍碎,然后挥剑指向后方的山坡。 大开大合之间,气剑将山坡切割出四四方方的一大块,悬在半空。 人鱼察觉情况不妙,加强了攻势。 可奈除了鱼鳞和气泡,就拿不出能够对毛翼飞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武器。 有一个人鱼把身上的鱼鳞剥光了一大片,现出惨白的肉身。 但已经抠鳞成瘾,肉身也挠破了,血淋淋的。 毛翼飞把土块遥控到了湖泊的上方,人鱼们感受到灭顶之灾就要来临了。 “全部安息吧!”毛翼飞喊道,挥动气剑。 土块笔直下落,砸进湖泊。 虽然不是量身定做,但是巨大的重力加速度,带上庞大的体积,足以将湖泊填平。 只能在水中生存的人鱼被土块压进了湖底,少数人鱼在湖边挣扎。 毛翼飞自言自语道:“下面要用牙签把渣滓剔一剔。” 他挥动气剑,把湖边的人鱼全部斩杀。 再用剑背把凸起的土块拍散,均匀覆盖湖面,由此建成一个合格的人鱼坟场。 庄如斌在远处暗叹,这种手笔不是人类干的! 32.驴叫驴尾也有戏 毛翼飞收回气剑,落到地面。 这时才检视起自己简陋的穿着,感到了一丝羞耻。 庄如斌朝毛翼飞跑来,一边喊着:“大人,大人,稍安勿躁。” 毛翼飞看到了希望,庄如斌手上捧了一套衣服。 能够雪中送炭的,非庄如斌莫属。 其实就在庄如斌扒光一个小兵身上的衣服时,罗有生也在扒自己身上的衣服,只不过速度没有庄如斌快。 论心计和反应,罗有生绝对在庄如斌之上。 只是庄如斌与毛翼飞心有灵犀,感情至深是罗有生不能比的。 庄如斌帮毛翼飞穿好衣裤,问:“合身吗?” 毛翼飞拍拍庄如斌的肩膀,“当然,兄弟拿来的东西哪能不合身。” 接着,毛翼飞集合了队伍。 他看到了那个献出衣裤的小兵,身上只有一条底裤,很别扭地站在队伍的旁边。 如果跟着队伍前进,对本朝的威仪和形象是极大的损害。 “那位兄弟,你过来一下!”毛翼飞朝小兵喊话。 小兵瞅了瞅左右,双手叠在肚腹,再弯腰塌背地朝毛翼飞走来。 身后的官兵极力忍着笑意。 “长官……”小兵瘪着嘴,皱着眉毛。 “你想回去吗?”毛翼飞问道。 “回去?回哪?” “回兵营。” “不,我想跟随长官。”小兵语气坚定。 “那这样吧,你坐我的马。” “这合适吗?”小兵犹疑道。 “你连衣服都给我穿了,还有什么合不合适?”毛翼飞微笑道,“等会看看能不能找个敌人宰了,把他衣服扒下来给你穿。” “是,长官。” 小兵上了战马。 毛翼飞向部队宣布:“兄弟们跟我走!” 仍是与身后的队伍保持距离,一个人大步前行。 经过三场精彩的战场表演,官兵们对毛翼飞心悦诚服。 出征前的种种怀疑与恐惧,早就烟消云散。 许多人都跟毛翼飞持有同一种心态,就是七族联军最好一股脑都来,省得耗费精力。 毛翼飞走到森林边上,脚下踩到了一个联军布下的陷阱。 他大叫一声,掉了进去。 队伍前面的官兵吓得冲上前救援,赶到陷阱旁边。 只见毛翼飞面朝下,趴在密密麻麻的锋利的竹签上。 “大人,你没事吧?”一个军官喊道。 毛翼飞撑起身体,翻个身,依旧躺在竹签上。 “嗨,没事,只是没提防。” 部下们看见毛翼飞身上新换的衣服已经扎破了,但是没有血。 “我们拉你上来!”一个小兵准备抛绳索。 话音才落,毛翼飞就直挺挺地离开了竹签,出了陷阱,再平稳落地。 他抻了抻衣衫,说:“就破了几个洞,没什么大不了。” 部下们有点没趣,陪着憨笑。 毛翼飞晓得他们的心思,嘿嘿一笑,“你们都以为我挂了吧?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下次除非我喊你们帮忙,否则基本上不用管我。” 部下们巴不得呢,好吧,我们甘于陪衬。 “这林子不要进去了,绕道!”毛翼飞下令。 大部队跟在毛翼飞身后,绕着森林前进。 森林里不时传来鸟兽的叫声。 毛翼飞忽然止住脚步,转身大喊:“停止前进!” 因为他又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他的脚掌感应到林子里有大面积的步伐移动,整齐而有序。 多半又是半人半兽的玩意。 鸟人和人鱼已经登过场了,这次说不定是人头狮身或者人头蛇身什么的。 他甚至隐隐有一种期待,会有一些科幻大片里面的铁血战士或者异形出场。 这种指望注定要落空,因为这里是古代。 率先晃入眼帘的,是一颗硕大的驴头。 从树后闪出来的,却不是熟识的驴身。 驴头人身的新造型令毛翼飞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一大批驴头人身的玩意出了森林,才让他意识到所见非虚。 他大步走向驴头人,想领教一下它们的高招。 官军做出集体的后撤,贯彻毛翼飞的主张。 “你们是人还是驴?”毛翼飞喊道。 驴头人不约而同张开驴嘴,仰天吼叫。 “嗷嗷嗷嗷嗷……” 毛翼飞固然知道噪音的计量单位是分贝,却无法估量这么多驴头人制造的噪音达到了什么标准。 他已经感到了耳膜的刺痛。 更令他担忧的是身后的大部队,不晓得他们能否抵挡得住这一波噪音的攻击。 他运气闭住听力,摊开双臂,释放真气。 在驴头人前面,制造出一堵高大的气墙。 驴叫产生的巨大噪声被气墙吸收,不能对一墙之隔的人造成伤害。 毛翼飞回头观望,部下们安然无恙。 驴头人停止嘶吼,向毛翼飞逼近。 毛翼飞收回气墙,等候驴头人出招。 他看到驴头人手上没有兵器,一对驴眼呆滞无光,看似又呆又蠢。 驴头人的身后忽然蹿出一道道黑线,铺天盖地缠住了毛翼飞。 毛翼飞还没盘算好如何应付,就被黑线卷到了半空。 他的周身被黑线裹得严严实实,口鼻无法呼吸。 他采取真气内循环的法门,维持身体正常。 然后触摸黑线,察觉是尾巴的质地。 驴头人用驴尾攻击了他! 在一阵剧烈的旋转过后,他的脑袋撞在了一颗岩石上。 岩石呈散射状爆裂开来,毛翼飞毫发无损。 他的全身防御始终都在,只不过这一方式引爆了他的怒火。 毕竟是倒栽葱的撞石头,显然驴头人一点也不蠢。 毛翼飞鼓动真气,四肢往外一挣,缠绕周身的万千驴尾化为齑粉。 驴尾攻势却没有消停,又是数不尽的驴尾伸向半空的毛翼飞。 毛翼飞歇斯底里地狂吼一声,双臂上扬,用气场改变了驴尾的方向。 全部竖直朝天! 毛翼飞再释放真气,在半空缔造出一只巨大的手掌。 意念所至,气手一把攥住了驴尾。 毛翼飞手臂一抬,驴头人一齐被驴尾带到了半空。 毛翼飞朝下一掼,驴头人就被狠狠砸到平地上。 毛翼飞注目地面,驴头人一个个血肉模糊,生命特征很微弱了。 他一撒手,驴尾巴纷纷扬扬落在驴头人的尸身上,将它们覆盖成黑压压一片。 官军齐声振臂高呼:“大人威武!战无不胜!” 在罗有生的自荐下,得到庄如斌的首肯,罗有生指挥部队喊出了口号。 罗有生为刚才献衣之事还耿耿于怀,这时要好好表现一下。 33.连大地也不靠谱 庄如斌望一眼正值中天的太阳,向毛翼飞建议:“大人,部队该开饭了。” “嗯,我看看”,毛翼飞指着森林边上的绿荫,“那里不错,不过先等等,等我去排查一遍陷阱。” 庄如斌有些感动,“大人……” 仅仅也只能限于感动,以无比崇敬的目光望着这位晋级不久,官小位卑的边塞统领。 毛翼飞晓得,在后世的战场上,高科技涵盖了战场的方方面面。 像排雷这种工作,早先是由步兵列队摸牌。 后来排雷车上了战场,只要开车对着雷区一顿冲即可,没有人员伤亡。 可是对付陷阱这种古老的装置,似乎不能投机取巧。 全体官兵都看到,他们的统领大人开启了摸排陷阱的暴走模式。 在绿荫下来回快走,时不时掉进陷阱。 然后又马上冒出来,落地后继续前进。 时进时出,新换的那套小兵制服又是千疮百孔了。 虽然毛统领这个时候并不在意形象,但是从新的陷阱里出来,他发现下身的遮挡已经荡然无存。 在一片哄笑声中,毛翼飞捂住下盘坐到地上,伸手向部下发出了自出征以后的第一次求助。 一个小兵冲到毛翼飞跟前,把自己剥得只剩底裤,然后小跑回到队伍。 毛翼飞着装的速度很慢,因为他发现这套制服的尺码不理想。 他牛高马大,献衣的小兵矮小瘦弱。 “拿回去拿回去!换一套过来!”毛翼飞朝队伍嚷嚷。 小兵跑过来,把自己的衣裤套上。 罗有生高兴地走到毛翼飞跟前,动手解开衣衫,说:“大人,我与你体型相仿。” 毛翼飞穿好罗有生的衣裤,满意地看着只剩一条底裤的罗有生,“多谢了有生,等下看看把哪个联军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罗有生苦笑道:“有点难。” 的确,大军所到之处,遇到的敌人大多都不是纯粹的人类。 毛翼飞又走几趟,把陷阱都排完了。 身上的衣裤虽然又破了,但是妨碍不大,至少隐私部位完好无损。 但陷阱的威胁仍在,毕竟一个一个坑还是明摆着的。 毛翼飞施展绝技,凌空拔起一棵参天大树,在空中用气剑将树斩成一段一段。 再把一段一段的树干逐个填入陷阱,有的完全没入,有的露出一截在地面。 无论如何,陷阱不能伤人了。 “兄弟们,过来生火做饭!”毛翼飞招呼部下。 官兵们走过来,就地拾柴生火煮饭。 “大人,是不是搞点肉食来打打牙祭?”庄如斌向毛翼飞请示。 “包在我身上,你好生看顾人马。”说完,毛翼飞一个箭步,冲进了森林。 “快来吃我!老虎狮子野狗蟒蛇有没有?” “野猪野马野牛野鹿们出来玩咯!” 毛翼飞在森林的呼声传到官兵耳朵里。 还有这样打猎的? 然后官兵们听见森林里传来野兽的厉吼,还有重物撞击地面的钝响。 野兽凄厉的叫喊不绝于耳,林子里好像炸开了锅。 片刻过后,森林里传来“突突突”的响声,官兵们抬头一看,一些野兽上了天。 毛翼飞冲出了森林,喊道:“兄弟们抄家伙!” 官兵们一愣,准备战斗了吗? 登时都抄上武器,进入战备状态。 “准备砍肉吃哦,不是作战!”毛翼飞带着歉意地说道。 天上的野兽和蟒蛇被毛翼飞稳稳地操控落地,摆在官兵们面前。 官兵们几十人一组,处理这些死去的动物。 过了一会,饭香袅袅,肉香扑鼻。 “如斌!带酒水了吗?”毛翼飞对正在撕咬兽骨的庄如斌喊道。 庄如斌走到毛翼飞跟前,“带是带了,可是这合适吗?要行军啊。” “废话!快把酒水分了,让大家先爽一爽!没酒怎么吃肉啊?” 于是,酒水配好肉,官兵们大快朵颐。 这不是行军打仗,这是旅游度假来了。 此情此景,若是七族联军的首脑知晓,怕要气晕在茅房。 半人军团被毛翼飞灭了几股,对方居然还宰杀动物,耀武扬威地在七族领地里喝酒吃肉。 毛翼飞却始终保有警醒,望着部下们吃喝畅快、谈笑风生,他更多的注意力在于防范联军的突袭。 等到所有人吃喝完毕,他才随意地吃了一点饭,吃了一点肉,喝了一点酒。 这一风范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放眼登喜一朝,这样的好上司上哪找去? 毛翼飞拍拍肚皮,说道:“大伙都吃饱了吗?我反正是饱了。” “吃饱了”的回应声此起彼伏。 “那咱们抓紧时间吧,开拔!” 大部队绕过了森林,再次踏上了平原。 毛翼飞这时有点不大爽快,古代行军太特么费事,没有什么侦察敌情的高科技产品。 要是有个察打一体的无人机,不知要省去多少资源。 可惜前世就是不爱学习,发明创造无从谈起哦。 “如斌!如斌!”毛翼飞转身叫喊。 庄如斌跑到毛翼飞跟前,“大人,何事召唤?” “这里都是平原吗?前面是哪里?” “啊?大人,出征之前,我不是把行军地图都交给你了吗?”庄如斌讶然道。 “地图?”毛翼飞转动眼球,一拍脑壳,“哦,想起来了,扔在营帐里忘记带来了。” 真实情况是,出征前夜,毛翼飞怀揣那张行军地图在兵营里溜达,一时内急,就随地解决了问题,用地图擦了菊花。 “那便如何是好?”庄如斌急得额头爆出了汗珠,“要不,我骑马回去取过来!” “煞笔啊你,这么远跑回去,要是路上中了埋伏怎么办?你要我失去一个好兄弟吗?” “可……可是没有地图,这仗怎么打法?” “怕毛,跟着我没错了。你后退,带人跟着我。” 这会儿毛翼飞有点心慌。 这么无头苍蝇一样地转下去,要是走错路了,搞不好偏离目标,跑到别国别族的领地去了。 可是牛皮已经吹下来了,还有得改吗? 没辙,前进! 前方的土地在抖颤。 毛翼飞展开双臂,向后方传递了止步的讯息。 大部队停止了前进。 土地大块大块地裂开,裂纹在延伸。 “快后撤!”毛翼飞不得不转身下达指令。 官兵集体后转,开启狂奔模式。 毛翼飞拔地而起,他要尽可能阻止地裂,免得自己人掉进地下被活埋。 他看到翻开的土壤里面居然有无数条蠕动的又长又粗的虫子,通体黝黑,无头无脑,只是一端有一个吸盘状的器官。 玛德!轮到蚯蚓上阵了还是? 34.平原的尽头 土地停止了开裂。 黑虫集体将吸盘对准了半空的毛翼飞,毛翼飞心说要糟。 果然,一股股巨大的吸引力从吸盘释放,毛翼飞像箭一样朝一条黑虫的吸盘飞去。 这条黑虫的体型比别的黑虫要大几号,俨然是虫王。 如果不能够摆脱吸引,结果将是葬身虫腹! 他鼓动真气,拉回身形,往空中回升了一段距离。 但是无数个吸盘的力量持续而稳定,双方陷入僵持。 毛翼飞感到了一丝恐惧,因为势均力敌。 如果这么耗下去,真气迟早会枯竭。 自己毕竟不是宇宙无敌,只是修炼学院里的新生啊。 他分出部分真气,将气剑擎于右手。 然后回收真气,身形猛然下坠。 官兵们惊呼起来,统领要屁掉了呀! 在即将挨近吸盘的时刻,毛翼飞再次提气,身形拔高一些。 他吃力地挥动气剑,砍掉一个吸盘。 黑虫哆嗦着扭动不止,然后缩进了土地。 毛翼飞感觉吸附力减小了一分,虽然微弱,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再挥剑时,也觉得阻力比之前要小一点。 再次斩下一个吸盘。 黑虫在地上疯狂弹动,创口处喷出浓黑的汁水。 毛翼飞闭住口鼻,他闻到了恶臭。 也在周身新添了一个防护气罩,可以免受脏水的溅污。 再来了一个三连斩,三个吸盘落地,三条黑虫滚地。 吸附力与抗力此消彼长下,毛翼飞又连续斩下几十个吸盘。 这时,他已经能够从容应付了。 望一眼那条大黑虫,已经移动身躯,吸盘朝他凑过来。 显然是徒子徒孙遭殃,有点急不可耐了! 来得正是时候! 毛翼飞扛住吸引力,改为双手持气剑,朝大黑虫飞去。 目标自然是它的吸盘! 他已经看出来,吸盘就是黑虫的要害,吸盘一去,黑虫嗝屁! 但是大黑虫显然在智力上比小的们要高出一个层次,它及时回缩,吸盘转向后方。 毛翼飞顿感吸力骤减,更加坚定了先收拾大黑虫的信念。 面临毛翼飞的迫近,大黑虫干脆把吸盘这头扎进了泥土。 这样一来,躯干却暴露在毛翼飞眼前。 “给你来个腰斩!” 毛翼飞一剑下去,将大黑虫斩为两段。 官兵在远处一起鼓噪,为毛翼飞助威。 毛翼飞转身将气剑使得呼呼生风,收割小黑虫的吸盘。 眼看着小黑虫被屠戮殆尽,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附力,令他不得已停止了斩杀。 他扭头望见,大黑虫的上半截身躯扎根土壤,正用吸盘对付他哩。 尼玛不伤要害就作怪呵,小瞧你了。 毛翼飞顺着吸力前冲,快要接近吸盘,便横向挥剑,对准的是吸盘下方那个走刀无碍的位置。 “唰!”一道白光闪过,大黑虫的吸盘在空中横飞数丈,正巧落在一条小黑虫的吸盘上面。 眼看黑虫小弟把黑虫老大的物件毫不含糊地吸进了肚子,毛翼飞哈哈大笑。 接下来,手起剑落,将毫无抵抗之力的黑虫的吸盘悉数收割。 毛翼飞望了一眼地面上兀自扭动的黑虫,暗叹一声,收了气剑。 他飞回己方阵营,立即收获了一片赞声。 “诸位”,他摆臂制止,“现在还不是庆贺的时候,咱们继续前进!” 大军绕过黑虫,在平原上行进了几里,就看到了平原的尽头。 那里有一栋栋房屋,还有栽满农作物的大片土地。 最令官兵欣喜的是,他们看到了在土地里劳作的人。 身上只有底裤的罗有生更是看到了光明,因为劳作的人们并非衣不蔽体,都穿着衣裤! “如斌”,毛翼飞扭头召唤庄如斌。 庄如斌跑来跟前,“大人。” “你带人去问问那些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大人。” 庄如斌带着几个手下打探消息去了。 没过多久,庄如斌回来了。 “回禀大人,这里是戊族的领地。这里是卡里村,距离戊族首府戊镇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 “呵呵……这么近吗,咱们的大军已经深入腹地了。”毛翼飞说着,心中却在嘀咕。 前番的几场恶战,联军派出的军团遭到毁灭性打击,联军高层难道毫不知情吗?七族联军的哨探就这么落后吗? 毛翼飞下令大军原地待命,把庄如斌喊到面前,“如斌,我再去打探一点消息,你在这儿带好队伍,切忌喧哗,引起敌人注意。” “是,大人。”庄如斌抱拳领命。 自打毛翼飞升任统领,毛翼飞与庄如斌暗里称兄道弟,明面上依然讲究职级尊卑,公私分明。 “大人。” 毛翼飞才迈步要走,身后传来一声弱弱的呼喊。 扭头一看,罗有生光着身子走过来了。 “大人,我能不能跟您一道去?”罗有生的目光饱含乞怜。 毛翼飞望了一眼那个同样几乎全裸的小兵,说:“你要的东西我会带回来,等着我。” “谢大人。”罗有生退回了队伍。 毛翼飞走到一个抡着膀子翻地的男人跟前,说:“大哥好。” 男人斜了毛翼飞一眼,继续挥动锄头。 “今年收成不错吧?看你这么卖力呵。”毛翼飞套着近乎。 “地里什么都没有不是吗?说话不过脑子。”男人厌恶地瞅了一眼毛翼飞,接着翻地。 毛翼飞讨了个没趣,依然堆着笑脸道:“看您这个架势就知道您有使不完的劲,到时候收成一定好。” “走开点!小心把你的脑袋锄下来。”男人呵斥道。 毛翼飞乖乖地退后几步,又说:“要是我有这么块地就好了,每天松松土,种种菜,浇浇水,施点肥什么的,到了丰收的时候就能卖粮食咯。” “你没地吗?”男人放下锄头,对毛翼飞打量了一番,“你是干什么的?不是本地人吧。穿得破破烂烂,像个要饭的。” “你大野的,你不就是穿了身好衣服噻,有什么了不起!”毛翼飞本来是想问些情况,无意间却被激怒了。 “哟呵,你这烂叫花,竟然还跟我起高腔了,找打是吗?”男人向毛翼飞抡起了锄头。 “来,打我试试!”毛翼飞挺起胸膛,上前两步。 “别以为我不敢……”男人挥动臂膀,锄头照着毛翼飞的脑门砸下。 毛翼飞抬手就抓住了锄头柄,再翻动手腕,整只锄头就到了手上。 男人面露胆怯,口气还强硬着:“烂叫花倒也有几分力气。” 毛翼飞翻转锄头,把锄刃对着男人的脑门,“不跟你废话,劳资要你脑门开花!” “别,别乱来,杀人要偿命的。”男人抬起双手,颤声道。 “把衣服裤子都给我脱下来!” “啊?你要干嘛?” “脱下来!快点!” 男人的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他瓮声道:“士可杀而不可辱,你要我性命取走便是。” “谁稀罕你的狗命,快脱!”毛翼飞用锄头柄敲了一下男人的脑袋。 “哎哟……”男人捂着脑袋,“你还真打,好,我脱,我脱。” 男人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下底裤,望着毛翼飞:“还要脱吗?” “不要。”毛翼飞弯腰捡起衣裤,“给你留块遮羞布。” “把锄头还我。”男人伸手道。 “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吧。” “这两天村子里有什么情况吗?” “情况?什么情况?” “有没有军队进村?” 男人偏头想了想,“没有。” “行了。”毛翼飞把锄头扔还给男人。 35.攻占首府 毛翼飞走到一个小伙子身边,打量一下,觉得他跟小兵的身材差不多,身上的衣裤也过得去。 小伙子在给蔬菜施肥,地里散发出粪便的气味。 “小兄弟,在施肥呐?”毛翼飞搭讪道。 “嗯呐。”小伙子礼貌地回应。 “要我帮你不?”毛翼飞问道。 “不用。我妈对我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嘿嘿……说得很对,但我非奸非盗。” “得了吧,大哥。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刚才在那边逼着九叔脱裤子。”小伙子边说边施肥,没有对毛翼飞特别敌视。 “哦,你都看见了。那我就直说吧,我有两个伙计在你们这里被野兽攻击了,身上的衣裳破了,所以我来找两身衣裳给他们带过去。” “所以你看中我了是吗?” “嘿嘿……是的。” “没门。” “这……”毛翼飞转了脸色,“实话跟你说吧,我们是外出作战的军队,军务繁重,希望你支持一下。” “外出作战?打我们是吗?那就更不能给你。”小伙子谈吐利索,可见脑袋瓜反应也不慢。 “你不给我就真动手了。”毛翼飞威胁道。 “动手你试试。”小伙子一点也不怯火。 毛翼飞反而为难了。 毕竟小伙子跟他无冤无仇,为了一身衣裳就打人家,他还真下不了手。 “要不,我买你的衣裤好吗?”毛翼飞的语气和缓了。 “这还差不多,拿钱来。”小伙子摊开一只巴掌。 毛翼飞从口袋里抠出两个铜板,递了过去。 小伙子收回巴掌,“这么一点,打发叫花哩?” 毛翼飞笑了笑,又摸索口袋,总算是抠出来一点银两,“这个够不?” “成交。”小伙子接过银两,把衣裤除下,交给毛翼飞。 毛翼飞回到己方人马聚集的地方,把罗有生和小兵喊来分发衣裤,并说道:“为了这两身衣裳,我可累死了。” “大人何出此言?”罗有生好奇地道。 “又是磨嘴皮子,又是讨价还价,比打仗麻烦多了。”毛翼飞气咻咻的。 “对不住,大人,给您添麻烦了。”罗有生表达歉意。 毛翼飞摆手,“哪的话,快点穿上,咱们还要行动。” 毛翼飞打定了主意,接下来的任务是攻占戊镇,造成轰动效应,引联军来战。 既然是要引人注目,毛翼飞还特意将部队带进了卡里村,沿着主干道行军。 村民们大多怀着敌意望着声势浩大的入侵者,但官军从进村直到出村都秋毫无犯,使村民们感到意外。 更令他们好奇的是,队伍最前面的领军人是一个年轻的后生,穿着破烂,但一股子舍我其谁的霸气却毫无遗漏地散发出来。 此人何德何能,能够领衔万人大军呢? 潜伏在村里的联军哨探骑上快马,回联军总部报讯去了。 卡里村的村长也派出快马去首府报讯,仅凭卡里村微弱的武装力量,要对付毛翼飞的官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出了卡里村,沿途是大片农田和原始的森林。 有野鸡和野兔横过路面,路边行走的人和牲畜也不少。 行进六里以后,行人绝迹,路边的屋舍全部是关门闭户。 毛翼飞挥手制止了部队行进,转身喊道:“发令官何在?” 罗有生小跑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你过来些。”毛翼飞摆手。 罗有生会意,凑到毛翼飞身边。 毛翼飞附在罗有生耳旁小声道:“这里人迹全无,如果我没猜错,戊镇武装已经通知了这边的居民,并且在前方设下了埋伏。” “哦,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置?”罗有生压低声音。 “你只要给每个带兵的人员传话,要他们加强提防便是。若有动静,一定不要慌乱,万事有我。”毛翼飞依旧是耳语嘱咐。 罗有生跑回队伍,将毛翼飞的指令一一传达。 一段时间以来,罗有生对毛翼飞的态度由内而外都发生了转变。 从最初的蔑视,到后来的虚情假意,现在是彻底死心塌地了。 他看到了毛翼飞身上闪闪发光的品质,不仅有强大的战力,还有仁者的胸怀。 能够辅佐这种人前进,是他罗有生的荣幸。 再行进一里左右,毛翼飞忽然转身大喝:“小心左右!盾牌防御!” 官军早有准备,亮出盾牌。 话说大军都已经深入戊族的领地,快抵达首府戊镇了,官兵们用得多的也就是盾牌,什么佩刀佩剑长枪这些进攻性冷兵器从来没有使用过。 道路左右的草丛里冒出一个个人头,朝官兵扔出手中的长矛。 很显然,戊镇的武装力量在此伏击。 这种长矛大约五六米长,矛头锋利,近战使用不方便,投掷目标却具备很大的杀伤力。 毛翼飞对官军的防御能力很有信心,因为盾牌阵已经布得十分严密。 他所担心的,是敌方的第二波攻势。 果然,长矛冲击在盾牌上,不是直接折断,就是磕碰落地。 而飞向毛翼飞的长矛,被他全部接住,一只手搂了一大把。 用盾牌抵御长矛的官兵总算尝到了一点战斗的滋味了,否则老是这么陪战也十分不爽。 长矛的攻势消停下来,两边的草丛里爆发冲锋的嘶吼。 手持短刀、利剑和盾牌的戊族士兵戴着面具,向官兵冲来,形成包夹之势。 这时候,毛翼飞是不会再允许部下出手了,他要尽善尽美地实现兵员“零伤亡”。 他下令道:“都不许动手!我来!” 他把手中的长矛抛掷到半空,以气御矛。 十几根长矛的矛头对准了下方,令进攻的敌方攻势滞缓,敌人一齐抬头望天。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阵势,地面部队收缩防守,武器在空中飞舞。 敌军指挥官挥刀下令:“冲啊!” 官兵们犹豫着要不要抵抗,尽管毛翼飞已经下达了不许动手的命令。 长矛在半空分成两拨,飞快旋转,然后落入敌群,并横向移动。 矛头和矛尾拍打在敌人身上,将敌人打伤或者划伤。 个别的被矛头刺死,甚至直接被挑上了半空。 落下来的人成为不精确的危险物,砸落在敌群,致使队伍乱作一团。 这种操控只会出现在后世的电脑程序的控制下,而今却出现在了古战场。 敌军无法靠近官军,在长矛的旋转攻击下自保困难。 敌军指挥官不得不下达了后退的指令,但是毛翼飞没有给他们机会。 长矛如影随形,与敌军一同后撤,展开持续攻击。 除了倒地的敌人,长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保有战斗力的敌人。 因为长矛贯彻的是毛翼飞的意志,并且不打折扣地执行。 敌军指挥官显然是察觉了毛翼飞的掌控力,带着几个士兵朝毛翼飞冲来。 36.总算来了个对手 考验毛翼飞的时刻到了。 假如不能应付敌人的干扰,长矛的攻势被延缓,敌军将会迅速组织起有力的攻势。 以指挥官为首的几个敌军向毛翼飞举起了砍刀,近身时当头砍下来。 刀锋在毛翼飞的脑袋上方狰狞地闪着寒光,仿佛嗜血的猛兽。 一杆长矛呼呼生风地横向飞来,贴地扫在几个敌军的小腿部,把他们放倒在地。 然后竖直升空,再准确落下,插入了一个敌军的胸口。 长矛起落间,又戳死了几个敌军。 指挥官朝毛翼飞扑来,双目圆瞪,牙关紧咬,要殊死一搏。 但长矛从他的头顶贯入,又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再飞临上空,向所有人昭示戊军惨败的结局。 指挥官依旧圆睁双眼,身躯笔挺,却再也不能发号施令了。 “投降免死!”毛翼飞喊出了劝降的口号。 十几杆长矛飞到半空,停止了旋转。 但矛头朝下,依然是悬在戊军头上的杀器。 戊军官兵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保命成为此时的不二选项。 “你们可以走了!”毛翼飞接着宣布。 对待这些降兵,杀之无益,放生有德。 戊军哄然逃散,各奔东西了。 毛翼飞操控长矛落地,再把指挥官的尸首抛入草丛。 “兄弟们,咱们继续前进,趁天黑前攻下首府!”毛翼飞放出豪言。 大部队沿着大道小跑行进,战马也慢跑起来,因为领头的毛翼飞在奔跑。 当前方道路出现了几棵横亘在路面的大树树干时,毛翼飞放缓了脚步。 他看到了不远处密集的楼房,晓得戊镇就在前方。 而这些树干,肯定是敌人设置的路障。 继而推断,前方定有伏兵,敌人一定想在首府的外围解决战斗。 毛翼飞把庄如斌喊到跟前,“如斌,你带领队伍在此等候,前方有敌军埋伏。” “是,大人。” “若有敌人来犯,立刻还击!” “是,大人!” 这是出征以来,毛翼飞向部队下达的首个作战指令。 按他的原计划,是不让部下出手,但眼前形势,却逼得他不得不改变。 因为前方敌人兵力不明,贸然带领大军深入,怕陷入困局,导致伤亡。 在这场一个人的战争里,大部队暂时没有给毛翼飞提供实际的支持,反倒成了他的累赘。 但他乐此不疲。 这场仗,不仅要打给敌人看,也要打给自己人看。 他太明白众口铄金的道理了,就像阿芒的丈夫龙跃跃,在边塞威名远播。 他需要一场像样的战役来证明实力,让他的名号如同龙跃跃一样扬名军界! 毛翼飞轻易搬开了拦路的树干,大步前行。 两里路后,道旁的一个楼房的窗**出一支带着火苗的长箭,毛翼飞偏头闪过。 草丛里,大树后,一切可以作为掩体的事物发射出第二支火箭,第三支…… 万弩齐发,火光漫天,空气中弥漫着油料燃烧的气味。 戊军在此布下重兵,务求将毛翼飞一举击杀。 毛翼飞懒得再挪动了,无论怎么移动,都会被射成刺猬,还会烧成焦炭。 他挥动双掌,在空中制造气流旋涡,把火箭卷入其中。 所有的火箭都成了火球的一份子。 “别怪我无情!”毛翼飞喝道。 火球在毛翼飞的控制下砸入草丛,然后来回滚动。 点着了埋伏的戊族官兵,他们叫喊着起身灭火。 火球滚了几轮,又飞向道路另一侧,点燃了房屋,也点燃了干草。 屋子里面的人耐不住火势,冲出来找毛翼飞拼命。 毛翼飞却是巴掌一挥,火球马上滚过来,从这些人身上碾过。 空气中除了燃油味,又多了皮肉焦糊的气味。 毛翼飞的眼眶有些湿润,既有烟熏火燎的作用,又有战场残酷环境的感染。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火球停止了滚动,在一片空地上燃烧。 毛翼飞继续前行,身后一片狼藉。 一匹白马缓缓向毛翼飞走来,马上坐着一个人,是个白胡子老头。 人和马都停下脚步,间隔不远。 白胡子老头戴着一顶黑色小帽,表情十分怨愤。 “年轻人”,老头指着毛翼飞,“何故侵犯我族领地?” “我跟你们七族的首领约好的,要找你们的联军决一死战。”毛翼飞说道。 “据说你会妖术?”老头说。 “你管我是人是妖,聪明点就别挡道,耽搁我的时间。” “耽搁?你意欲何为?” “我要摧毁戊镇的军事力量,让联军尽快跟我交战。” “哼……大言不惭,你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老头怒目圆瞪。 “哈哈哈……”毛翼飞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戊族的大军被我灭完了吗?要派你这老朽出战吗?” “朽不朽你试试便知!”老头展开双臂。 “这是鹤形吗?你飞一个看看。”毛翼飞嘲弄道。 “呀……”老头果真抬脚飞离了马背,朝毛翼飞逼近。 毛翼飞摸不清老头的实力,只是暗自运气戒备。 单从老头能够御气飞行来看,老头就不是普通人,在练气方面有一定造诣。 快到跟前,老头抬起右脚,朝毛翼飞面门踹过来。 毛翼飞本能地举臂格挡,却没想到这只是虚晃。 老头两手变爪,朝毛翼飞的双肩抓来。 毛翼飞不闪不避,硬接下这一抓。 他感到,老头的手指并未对肩部的肌肉进行抠挖,而是输出了两股绵力。 这两股绵力与毛翼飞的真气产生碰撞,瞬即消散。 老头朝后空翻两圈,然后落地。 “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几分道行!”老头阴冷地注视毛翼飞。 “不稀奇呀,你老东西也会几下子。”毛翼飞反唇相讥。 “哼哼……不要以为有几两真气,就能够横行天下了!”老头朝毛翼飞迈步。 “来嘛,我先把你收拾了再说。”毛翼飞密切关注老头的举动。 “带着修为在军队里混,只能欺骗一下普通人的感情。” “却不能在你这绝世高手面前卖弄,是这个意思吧?” “嘿嘿……”老头弯下腰,朝毛翼飞俯冲。 老头用脑袋对准了毛翼飞的胸口。 毛翼飞清楚地知道,如果是寻常的撞击毫无影响,但若是加了真气,这一击可以令他气路闭塞。 所以他拉个马步,挥右拳迎击。 拳面砸在老头光秃秃的头顶,老头后退了两大步才站稳。 “咋样?老鬼,你修了几十年,似乎也没有出神入化啊。” 老头甩着脖颈,龇牙咧嘴地道:“你小子别得意,如果我没看错,你的真气来路不正。” “说说,这个我感兴趣。” “八成是一掌输出的吧?”老头狡黠地转动眼球。 “不错,你说对了,赏你一巴掌。”说完,毛翼飞飞快上前,抽了老头一耳光。 老头捂着脸退后几步,恨恨地道:“你小子造化好,得了高人的技艺灌输,便肆无忌惮了!” “羡慕吧,嫉妒吧,比你老儿练一辈子都强是吧?你能把我怎么滴吧?”毛翼飞缓缓朝老头走去。 他看到老头撤开巴掌,被打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来,还有几根手指印,心中不觉好笑。 老头忽然收双掌于腰边,表情严肃起来。 “要扔波了吧?劝你别扔,对我来说,就跟放屁没什么区别,还不臭。”毛翼飞一边挖苦,一边戒备。 老头大喝一声,推出了一个亮闪闪的白色波团。 37.只求决战 毛翼飞打开右手巴掌,将迫近的波团一把掐住。 他需要控制波团的能量,使它不能爆炸。 他马上就感应到这个波团所蕴含的能量微乎其微,很轻易地拿捏了。 然后他速移到老头跟前,掐住老头的脖子,令老头被迫张开了嘴巴。 他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老鬼你不刷牙的吗?” 他把波团塞进老头的嘴里,像前番处置黑影那般,再捂住老头的口鼻。 老头的肚子里“嘭”地发出一声闷响,波团爆炸了。 他看到老头眼睛一闭,已经晕厥了。 他随手一扔,老头就飞到路边的草丛里。 他很清楚,这一下爆炸要不了老头的命,不过会让老头内脏受伤,损害练气的根基。 毛翼飞深吸一口气,弯曲双膝。 然后脚尖一撑,身体就离开地面,往前猛冲。 这速度比和谐号列车还快,起码达到了时速五百公里。 他要争分夺秒了,因为天色有点偏暗了。 然而他的冲速确实控制得不好,他直接撞在了进入戊镇的第一座牌坊的铁立柱上。 一声闷响过后,立柱歪斜了,而他头昏眼花地在原地打转,跟醉酒一样。 毕竟这冲击力太大,虽然没有伤害,震动却不小。 更可怕的是他无视了埋伏在周边的戊族官兵,这些等候多时的精锐就像瞎猫逮到了死耗子,挥着兵器朝他杀过来。 刀枪棍棒一齐往身上招呼的滋味,毛翼飞尝到了,只不过却不真切。 因为真气的防御,使得这些利刃的劈刺和钝器的打击完全失去了效用。 与其说他们攻击的是毛翼飞,不如说是在攻击气球。 毛翼飞的周身被真气笼罩,这一层防护透明而坚韧,还带有攻击力。 敌人的兵器都被震飞,虎口发麻。 又一拨不信邪的戊兵冲上来,毛翼飞却不乐意再当肉靶。 他从地上信手捡起一把砍刀,对着戊兵一顿乱砍。 近身搏杀,必定血肉横飞。 一些蠢蠢欲动的戊兵见识到,毛翼飞的砍刀过处,只留下惨嚎和残尸,毛翼飞的身上却不沾一丝血渍。 加入围攻的下场,足以使在场的每一个人胆寒。 他们却又不便撤离,因为督战的长官始终都在旁边守着。 毛翼飞开始反攻了,收割戊兵的性命,就像割韭菜一样轻便。 他老早就瞄见了那个头顶铁盔、身披战甲的指挥官,一味在指挥手下送死。 毛翼飞有意以惨烈的方式震慑指挥官,所以下手狠辣,不留活口。 最后,除了指挥官兀自原地发呆,所有的敌人被毛翼飞屠戮干净。 “你,过来!”毛翼飞用带血的砍刀指着指挥官。 指挥官哆哆嗦嗦地移动脚步,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毛翼飞说:“我不杀你,你去跟你长官传个话。” “什……什么话?”指挥官的嘴唇哆嗦着。 “立刻带人投降,否则就等着我来把你们杀完!”毛翼飞恶狠狠地道。 “是……好,我去。”指挥官转身朝镇上走去。 “喂!”毛翼飞又喊。 指挥官慢慢扭头,面无血色。 他担心毛翼飞变卦,要动手宰他。 “我不会等太久,知道了吗?” 指挥官点点头,撒腿跑去。 毛翼飞望一眼天边如血的残阳,然后看了看前方冷清的街道。 两边也有楼堂馆所,这会儿自然人去楼空。 大风从西面刮来,拂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将血腥味带入了前方的街道。 一只土狗从屋子里蹿到了街面,吠叫着跑到毛翼飞脚下,嗅了嗅他的鞋尖。 然后走过几具尸体,忽然受惊似的狂吠起来。 死亡的气息令它不安,进而狂躁。 “滚回去!”毛翼飞对土狗喝道。 土狗呜咽两声,夹着尾巴小跑离开,进了之前的屋子。 它不认识毛翼飞,但是能够领略他眼神中迸射出来的腾腾杀气。 街道尽头闪现出人影,大概有十几个人走了过来。 毛翼飞迎上去,双方在街心止步。 之前的指挥官也在队伍里头,发话的人是另一个着装体面的中年男人。 “阁下久等了。” 这句话不光客气,也摆明了尊卑,令毛翼飞极为受用。 “不久。你是?” “我是戊镇的镇长。”男人的语气里有谦卑,也有隐隐的悲怆和愤慨。 任何地方长官,都不会对入侵者如此和气,除非是迫不得已。 毛翼飞一连串的惊人表现,镇长已经从下属口中和联军总部传来的消息得知,并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毛翼飞是一个惹不起的人,一个人就能把边界的几股联军人类兵团和半人兵团剿灭,更能把戊镇搅得天翻地覆。 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投降是明智的选择。 “你肯带人来投降,我很高兴”,毛翼飞看了看镇长身边的几个下级,“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们配合我,我一定给你们留一条生路。” “请问阁下,你要我们怎样配合?”镇长平和地问道。 此时此刻,镇长把位置摆得很正,打不赢人家就听凭发落了。 “很简单,第一,我的大军要进入戊镇,人员的吃住行都由你们安排。第二,我相信你已经派人给联军送信去了,我再给你加一个任务,再派人给联军送信,把我的意思传达给他们。” “你要我传达什么意图?” “让他们收起轻敌之心,集结全部兵力,跟我决战!若是只派遣部分兵力,之前的战果便是教训!” 在场的人木呆了,虽然晓得毛翼飞战无不胜,却没想到他的自信与好战到了如此目空一切的地步。 毛翼飞又补充:“另外,决战的地点可以由他们任意挑选,但是最好不要太远。如果条件允许,不妨就在戊镇,挑一个空旷地带,省去我许多麻烦。” 镇长沉默片刻,开口道:“阁下,你的第一个条件我完全能够满足,第二个条件的话,我可以把你的意见带到,至于结果我不敢保证。” “那就够了,你速速办理吧,我这就去调集军队,今晚就在镇上住下了!” “阁下请便!”镇长摊开右掌,算是礼节地送别。 毛翼飞原地一个纵跃,升到半空,反方向飞去。 望着毛翼飞消失在天际,之前的指挥官说:“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口气大,本事却不小。” 镇长摇头道:“现在讨论这个毫无意义,咱们先清理一下战场,再商量一下接待的细节。” 过了一段时间,太阳沉入了西方,暮色降临了。 38.万人生死系一身 毛翼飞领着大军赶过来时,镇长已经带着手下恭候多时。 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地上遗留着小团的水渍。 镇子里灯火通明,百姓们都出来了,但是没有过多走动,只在街边站着。 镇长迎上前来,向毛翼飞鞠了一躬,说:“阁下交办的两件事情,我已办妥,只等总部的回讯了。” “那就好。”毛翼飞看了看明净的街面。 “请随我来。”镇长做出一个请走的手势。 毛翼飞扭头嘱咐庄如斌:“跟着我!” “是,大人。” 大军进入了镇子,街道立刻被挤占,官兵与本地的百姓缩短了距离。 毛翼飞傲慢地扫视街边的人和建筑,忽然看到了一张布满仇恨的脸。 “狗贼,我杀了你!”那人挥舞匕首冲向毛翼飞。 庄如斌刚拔剑出鞘,却被毛翼飞伸手制止。 毛翼飞很轻易地捉住了刺客的手腕,再一翻腕子,刺客捉刀不稳,匕首落地。 “你是什么人?”毛翼飞看着眼前的刺客。 这是个男人,大约三十上下年纪,面孔很粗犷。 “我要杀了你!”刺客想俯身捡起匕首,却被毛翼飞死死扣住手腕,不得动弹。 “杀我也需要理由,你说说看。”毛翼飞一点也不气恼。 “我弟弟,我弟弟被你这狗贼害了。”刺客喘着粗气。 “你弟弟,你弟弟是谁?”毛翼飞有点疑惑。 “我弟弟是镇上守军,你不会忘了你之前干的好事吧?”刺客的表情十分悲痛。 毛翼飞松开刺客,“明白了,之前围攻我的人有你的弟弟。” 刺客二话不说,捡起匕首就刺。 刀尖戳在毛翼飞胸口,只扎破了衣服,却不能刺入表皮。 “看到了?”毛翼飞轻蔑地望着刺客惊讶的脸,“你都杀完了,现在到我杀你了吗?” 刺客咬着牙,又往刀柄上加力,依旧不能前进分毫。 毛翼飞夺过匕首,反手将匕首架在刺客的脖子上,“想死吗?” 刺客喘着气,不吭声。 毛翼飞移开匕首,说:“战场上你来我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一点道理你都不懂吗?” 刺客的呼吸渐驱平稳,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毛翼飞把刀柄交到刺客手上,说:“你要是想不开,想为你弟弟报仇,我可以给你机会。等你们的联军到了,你跟他们一起来杀我吧。” 刺客愣愣地看着毛翼飞。 “只不过到时候我不会再手软”,毛翼飞甩头道:“滚吧!” 刺客扭头跑进了街边的一间屋子,就像之前的那条狗。 民众怀着复杂的心情望着昂首阔步的毛翼飞,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对他在战争中的暴行毫不推诿,并且还坦然接受亲属的报复,需要何等的胸襟? 然而仔细思量,毛翼飞的言论不无道理,战场上死伤难免。 况且,对七族官兵时常进入登喜境内烧杀抢掠的事迹早有耳闻,登喜的入侵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在镇长等人的带领下,大军进入空旷的草场。 草叶不深,长及小腿肚。 草场上摆好了几千张餐桌,桌面挤兑了丰富的菜肴。 “大人,开吃吗?”庄如斌向毛翼飞请示。 “不,等等”,毛翼飞望着镇长等人,“你们先吃一桌。” “我们已经吃过了。”镇长泰然自若。 “无妨,再吃一点吧。”毛翼飞坚持己见。 镇长对手下说:“走吧,伙计们,人家不相信我们,我们就当成宵夜吧。” 镇长等人进食了一会,毛翼飞走到他们中间,也拿起一副碗筷跟着吃。 毛翼飞每样菜都挑了一些来吃,又吃了一碗饭,然后回到队伍,对庄如斌道:“再等等。” 庄如斌不由目泛泪光,“大人,您……” “无须多言”,毛翼飞摆手,“我晓得你想说什么。” 毛翼飞不是孑然一身,还肩负着万人大军的生死存亡。 即便镇长等人亲自试菜,也不能证明菜没问题,完全有可能是苦肉计。 十几个人拉着上万人陪葬,不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倘若毛翼飞亲自试菜,要扑街也只是他一个人,不会危及大军。 高人传授的技艺里,可没有体内排毒这一招,还需要毛翼飞自行修炼。 毛翼飞敢拿身家性命赌上这一把,也是骨子里军人的血性在迸发。 过了许久,镇长等人吃完了,都开始抹嘴巴了。 毛翼飞这才下令:“可以开吃了。” 大军涌入操场,狼吞虎咽,将餐桌上的饭菜风卷残云地一扫而光。 这期间,毛翼飞一直在草场周围走动,为万人保镖。 他还走到那些举着火把的下人身边,察看他们中间是否有可疑人员。 镇长走到毛翼飞跟前,说:“阁下,跟你商量一个事情。” “说。”毛翼飞停住脚步。 “你们要不要扎下营帐?” “不,万一被人偷袭可不得了。”毛翼飞诡笑道。 “这样啊……我们预备了万张草席,留作此处地铺之用,你看可好?” “没问题,咱们不扰民,也不给你添乱。” “谢谢阁下深明大义。” 毛翼飞的所作所为,令身为对手的镇长都为之折服。 这样一个爱兵如子的领军人,日后的造化想必是难以估量。 若不是囿于敌我身份,镇长都起了追随之心。 夜晚的脚步轻快划过,黎明到来了。 草席垫底的毛翼飞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露水,坐了起来,却发现身旁伫立着一个人。 “如斌!” 在毛翼飞的轻唤之下,庄如斌即刻睁开困倦的双眼。 “你这是干嘛?” “大人”,庄如斌揉搓眼眶,“没啥,我早起来了,就想站会。” 毛翼飞看到,庄如斌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分明一宿没有合眼。 “兄弟,你替我站了一晚哨哩。”毛翼飞苦笑道。 “应该的呀,您不也是心系手下的安危吗?我站个哨有什么大不了。” 毛翼飞一骨碌爬起来,“快休息一下。” “不,大人,我不累。” 毛翼飞不由分说,把庄如斌摁倒在草席上。 庄如斌依然嚷着:“大人,我真的不累。” “住嘴,睡觉!”毛翼飞拿出长官的架势下命令。 庄如斌这才乖乖闭眼。 毛翼飞看了看周围,官兵们大多都在酣睡,也有少数睡醒的,打着哈欠睡意未消。 他轻轻地走到外围,环顾周边。 正对面不远处,有一排高大的梧桐树,淡紫色的梧桐花密密麻麻地垂挂在树梢,仿佛一只只喜庆的小喇叭。 左面的草皮延伸到一条小河边,河水潺潺,像玉带一般蜿蜒到远方去了。 小河对面是茂密的树林,林子的边缘紧挨着连绵起伏的山峦。 右面有袅袅青烟从一排房舍的顶上冒出,早起的人们在准备早餐了。 39.转移 毛翼飞在草场上小坐了片刻,看到镇长从对面走来。 镇长蹑手蹑脚地绕过草席,到了毛翼飞跟前。 “阁下,早餐已经预备好了,可以马上送过来。” 毛翼飞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地上聊天的官兵,起身道:“大家都起来吧,准备吃早餐了!” 官兵们纷纷起身,去小河边洗漱。 眼看送餐的队伍拎着一只只竹篮进入草场,毛翼飞依旧是走上前去,从一只竹篮里挑了些食物来品尝。 过了许久,毛翼飞感觉身体无碍,才下令集体进餐。 毛翼飞问镇长:“送讯的伙计啥时候能回话呢?” 镇长认真答道:“迟则一天,快则半天!” “那好,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我还有事情要办理,先失陪了。”镇长说道。 “你去吧。” “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人传话。”镇长指着场边站着的手下道。 “好的。” 接近晌午,镇长走进草场,向毛翼飞报讯。 “报告阁下,送讯的伙计刚刚回来。” “嗯,咋说?” 镇长清了清嗓门,瞅了瞅毛翼飞的神色,“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须顾忌,如实传达就是。”毛翼飞给镇长壮胆。 “那好。总部那边说,让你呆着别动,三日之后的正午,便是决战之时!” “嘿嘿……这话你都说不出口吗?很好,我很满意。只是,联军的战力未知呀。” 镇长颔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兵员的调集我不能主宰,请多包涵。” “这一点我完全体谅。只是还要多呆几天,饮食就要请你多费心了。” “请阁下放心,饮食我全权负责,包你满意!”镇长做出保证。 镇长走后,毛翼飞把庄如斌喊来,说:“收到消息了,联军三日之后,就与我们在此地决战。” “不,大人,不是我们,是你。”庄如斌的表情有些沉重。 “呵呵……看来你不大满意啊?” “大人,恕我直言,联军此番前来,必会尽遣主力,断不会如之前那般任你宰割!” “这个我自然心中有数。” “当真不要我等助力吗?” 毛翼飞偏头想了想,“视情况而定吧,需要的时候,大军就参战!” 庄如斌喜滋滋地走开了。 他哪知道,毛统领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让队伍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怎么可能让部队加入战团。 之所以有这个表态,也只是照顾一下庄如斌的情绪罢了。 毛翼飞真实的想法是,联军既然有备而来,凭他一己之力,能否抵挡尚是未知。 为了避免官兵的伤亡,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将部队转移。 午饭过后,毛翼飞嘱咐庄如斌看好队伍,以侦查地形为由,一个人飞过小河,进了树林,再上了山。 山上风景秀丽,植被茂盛,适宜隐蔽。 如果把部队带到山上,他就能放开手脚与联军决战。 万一不是联军的对手,他就御气逃逸。 等联军撤离,再去山上与部众会合。 正所谓兵不厌诈,哪有让大军等着被敌人包饺子的? 回到草场,毛翼飞见官兵们正在庄如斌的带领下进行实战操练,心中不禁感动。 这是心系毛翼飞的安危,愿意跟他同甘共苦哇。 罗有生蹦跶到毛翼飞跟前,说:“大人,我有一个想法,想跟您商讨。” “说!” “大人,我想,假如联军前来,我方如果不做战术调整,恐怕会有闪失。” “哦?此话怎讲?”毛翼飞高兴地瞅着罗有生。 这话说到毛翼飞心坎里去了。 的确,论智谋,罗有生是官兵中的佼佼者。 “如果依照之前的战法,我等观战,而大人您一人迎敌,万一敌人专挑我们进攻,大人您如何处置?”罗有生不紧不慢地说道。 毛翼飞的眉毛一挑,“这是个问题,如果敌人专攻大部队,会令我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罗有生得到肯定,信心大涨,“再有,前番恶战,联军派出的几路兵团都被大人消灭,他们必定是全力以赴,派出精兵强将,至少比之前的兵团战力更强。” 毛翼飞连连点头,“说得不错,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对付?” “大人,敌人的实力我们无法探知,但是我军的实力却是显而易见,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军?你对我军有何评价?” “大人呐……”罗有生的表情有些窘迫,“这些仗还不是您一个人打的吗?我们这些部下对您没有任何支持,有的只是给您添乱不是吗?” “呵呵呵……你还挺直白。说吧,你认为我们要怎样应敌?” “以我之见,大部队在交战前应该转移,等您打完了我们再会合。” “这样行吗?”毛翼飞故意提出疑问。 “我认为可以。”罗有生语气坚定,“您一个人对付联军,比大军压阵更加方便。若是能够战胜固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敌,凭您的本领,也能够全身而退。这才显得灵活机动,不至于被敌人拿捏。” “说得好,就这么办!” 罗有生抱拳道:“谢大人夸奖!” “跟你说实话吧,大部队转移的地方我都已经选好了。”毛翼飞微笑道。 “哦?”罗有生眨巴眼睛。 毛翼飞附到罗有生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罗有生竖起拇指,“大人高见!大人高见!” “不过先不宜声张,等两天过后,咱们趁着夜色转移,以免惊动这里的眼线,提前给联军报信。”毛翼飞道。 罗有生点点头。 到了两天后的下午,毛翼飞才把大军转移的计划对庄如斌说了。 “如斌,这两天你带兵操练,我都看见了。这样很好,可以麻痹敌人,让他们以为我们会傻呆在这里。” 庄如斌说:“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我们几时动身?” 毛翼飞看了看操场周围的下人,对庄如斌道:“你先把计划逐级传达,莫要走漏了风声。我等会让镇长撤走那几个下人,天黑以后再行动。” 庄如斌把转移的计划向下级传达去了。 傍晚饭后,毛翼飞差遣一个下人把镇长喊了过来。 “阁下有何吩咐?”镇长哈着腰,恭敬地问道。 “今晚呢,我们要睡个好觉,准备明天的大战。把你的手下也撤走吧,这几天他们在这儿站得也挺辛苦。”毛翼飞说。 “不辛苦,他们都是轮值的,有个替换呀。” “我说不用了。”毛翼飞冷冷地道。 镇长马上明白了什么,点头道:“按你说的办。” 镇长把手下人全部带走了。 毛翼飞抬头一看,黑暗正在渐渐地渗透天空。 40.联军外援 直到凌晨时分,毛翼飞才带领部队转移。 他们带走了所有的草席,在山上也能派上用场。 他们趟过小河,穿过树林,再上了山。 毛翼飞把庄如斌和罗有生叫到跟前,说:“二位,队伍就交给你们了。” 罗有生说:“一切都以庄副统领的号令为准,我将全力协助。” 这个表态十分聪明,既服从毛翼飞的命令,又摆明了自身的位置。 “那我就放心了”,毛翼飞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我下山去了。” 下了山,毛翼飞没有回到草场,而是进入了镇上。 街道两边挂着灯笼,灯光映照清冷的街面。 走进一条胡同,毛翼飞看见了几张桌子,桌边都围坐着几个人在吃东西,桌上还摆着餐盘。 一个戴着小帽的男人正在翻锅,显然是售卖宵夜的老板。 “老板,给我搞点吃的。”毛翼飞说。 “您要吃什么?” 毛翼飞看了看货架上摆放的肉食里,净是些牲口身上的物件。 “喏”,毛翼飞指着一根牛尾,“我吃这个,给我小炒一下吧。” “好的,请坐吧。” 毛翼飞找了一张空桌落座,看了看周边兴高采烈的食客,心说这外族人倒也知道享受夜生活。 他来这里,一方面是因为饥饿,一方面是想打探点儿消息。 他以为,己方已经做出了调整,联军也不是木头人。 当然,想从市井中得到军方的消息,未免有点异想天开。 而他本就没抱幻想,既然大部队已经转移,肩上的担子一下就轻了许多。 他一边吃着老板端来的牛尾,一边听旁边的人聊天。 “听说,登喜的军队这几天就呆在草场那块,等着跟联军决战哩!” “决战个啥?人家那边就一个人动手,这个叫围殴。” “哎……据说那个人能飞天遁地,怕不是人哦?” “不是人,是什么?” “我家邻居都在说,那人多半是成了精的妖孽,居然混进了登喜的军队了。” 毛翼飞听到这儿不禁莞尔,民众的想象力还是极其丰富的。 “妖孽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是妖,他手下的部队怎么能容他?” “傻吧你?敢不容他吗?他等下来了脾气,口一张,把这些人全部吃掉!” 邻桌的人都大笑起来。 毛翼飞偏头望着另一边的围墙偷笑,怕有人认出他来。 “咱们联军也不是吃素的,这两天镇上就来了不少高手,住进了客栈。” 毛翼飞止住笑,凝神静听。 “你怎么晓得是高手?再说了,就算是高手,一定是为联军效劳的吗?” “嗨……错不了,有人认得他们。为联军助阵的消息,也是由他们透露的。” “哟哟……高手助战,可有戏看了,你给介绍一下来路嘛。” “据说其中就有我戊族第一硬派高手,‘皮皮无敌’乃速该呀!” “乃速该?你确定叫乃速该吗?怎么我听说他叫乃速接呀?” 毛翼飞暗暗骂道:“管你乃速该还是乃速接,劳资都要让你扑街!” “是乃速该呀,他的鼎鼎大名,想必你们都知道吧。他老人家之所以外号‘皮皮无敌’,就是因为他皮实耐操,有一身出神入化的硬功夫!” “哈哈哈哈……”毛翼飞终于没忍住,把嘴里的牛尾都笑喷了。 邻桌的人都看着他,搞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诸位,你们接着聊,接着聊哈。”毛翼飞抱拳致歉。 “这位……这位老兄怎么有点面熟啊?”一个男青年抚着下颌。 毛翼飞心说糟糕,赶紧把嘴巴歪扭到一边,眨着眼睛道:“怎么?你认识我吗?” 边说嘴巴边漏气,声音带着卷舌的呼呼气流。 男青年看了看毛翼飞,抿嘴摇头。 毛翼飞拈起一根牛尾塞进嘴里嚼动起来,故意发出很爽的叹息。 邻桌便又继续了讨论。 “除了乃速该,加盟的高手当中,还有一位擅长空袭,绰号‘飞天野猪’。” 毛翼飞差点又要喷了,你丫取的这些名号怎么都忒猥琐。 “为什么叫做‘飞天野猪’呢?” “顾名思义嘛!人家虽然体笨如猪,却能上天!” 毛翼飞加快咀嚼,冲抵笑意带来的肌肉抽动。 “你们不要因为名号不雅,就对人家有偏见。这位飞天野猪,曾经有一次独自挑战几十名强盗,把强盗打成了煞笔!” “哇噻!果真了不起,看来明天一战有得打了。” “可不是,光这几位高手出战,就能够让登喜部队的领军人屁滚尿流啦!” “只要高手先把他给收拾了,他的部队就会被联军宰得渣都不剩!” 毛翼飞听到这儿,就觉得没啥兴味了,都是一些意淫之词。 他起身去找老板结账,老板说:“三个戊币。” 毛翼飞一愣,“戊币?” 老板也愣了,“三戊币,嫌贵吗?” “哦,不贵”,毛翼飞从口袋摸出一点碎银两,“这个行不?” 老板接过银两,在灯下看了看,“行是行,不过我没钱找哦?” “不用找了。”毛翼飞转身离开。 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议论: “那个人用银子结的账,不是本地人。” “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就是那个登喜的领军人!” 毛翼飞出了胡同,拐入街边,然后行走一段,进入回草场的道路。 回到草场,他随便拣了一棵大树,把草席铺在树下,呼呼大睡。 次日早间的凉风吹拂在脸颊上,又钻入衣领,毛翼飞醒来了。 他去河边洗漱完毕,走回树下坐了一会,想起午后的决战。 他估计,需要用心对付的,应该是昨晚在街市里传言的高手。 这时,送饭的人拎着行头进入了草场,发现大部队不见了。 毛翼飞起身走去他们跟前,说道:“部队去晨跑了,把东西放下吧。另外,中午的伙食早点送来,大仗前定要饱餐一顿。” 这个说法令下人生疑,却不敢多问。 下人留下菜篮离去,毛翼飞就开始搬运。 毕竟一万号人在山里饿着。 他用真气做了一张“气毯”,再把食物运气搬到气毯上。 然后是催动气毯升空,他跟着升空。 足够高的位置,地面上的人是看不到的。 他带着气毯,飞临山峦的上方,在官兵驻扎处落下。 官兵们对毛翼飞的这种古怪法门也见惯了,心平气和地排队领饭。 毛翼飞依然坚持第一个品尝饭食,确认无恙才下令同吃。 饭后,毛翼飞飞回了草场。 落地时,镇长带着一干手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41.飞天野猪打头阵 “阁下,你的大军呢?”镇长表达关切。 “哦,他们被我带到一个秘密的地点,正在刻苦操练。”毛翼飞信口胡诌。 镇长笑眯眯的,“我也是好奇,这么大的一支队伍,行军居然没啥动静。” “你没看见我怎么来的吗?”毛翼飞翻了个白眼,指着天空,“他们也会飞。” 镇长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个个能飞才怪哩。 “刚才手下向我报告你的意见,中午要提前开饭。”缓了缓,镇长才开启另一个话题。 “是的,午后要决战,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毛翼飞理直气壮。 “那是,那是,已经在准备了,请放心。” “嗯,去吧,把伙食准备好就送过来,不得有误!”毛翼飞干脆明了。 镇长带着人转身走了。 过了一个钟头的工夫,送餐的人又提着菜篮过来。 “你们把东西留下就回去吧!”毛翼飞说。 等送餐的下人走了,毛翼飞挑了个菜篮,拣出一份饭菜吃了一点,然后坐到树下休息。 过了一会,他起身瞅了瞅四下无人,把饭食藏到树后,再使出神通,把菜篮里的食物送到天上。 这一趟轻车熟路,抵达山上时,官兵们正在成双结对地练习摔跤。 “大人,其实咱们自己也有干粮,之前你猎杀的那些动物,咱们也没吃完,做成了肉干。”庄如斌说。 “傻吧你,当然是吃敌人的粮食来打敌人啊,干粮和肉干先储备着,万一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呢?” 庄如斌笑了,“大人说的是。” “饭食我先尝过了,应该没有问题,我先回去了。”毛翼飞说。 “大人”,庄如斌有些不舍,“你一个人,千万要小心呐。” “如斌”,毛翼飞使劲拍一下庄如斌的肩膀,“你还信不过我吗?等我的好消息吧。” 庄如斌点点头,不再吭声。 然后望着毛翼飞一个纵跃飞到半空,渐渐变小。 正午时分,阳光猛烈,万物呻唤。 毛翼飞背靠大树,嘴角叼着一根青草。 他才吃过那份藏好的饭食,这会正在歇息。 他眯眼看着不远处被阳光暴虐的草地,白花花一片,好像都快冒烟了。 过了一会,他察觉到地面传来的震动,非常有节奏感。 联军的兵马过来了,从草场的一边涌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手持长矛的方队,大约有几百号人。 紧跟在长矛方队后面的方队,手持砍刀和盾牌,目测接近千人。 然后密密麻麻,毛翼飞看得眼睛都花了。 干脆懒得看了,反正都是来领盒饭的。 他打了一个舒服的饱嗝,捏了捏两只拳头,咯嘣咯嘣的响。 然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叶,准备迎战了。 他摇头晃脑地走向联军,第一方阵的长矛队忽然止步不前了。 原因是身后有人下了命令。 一个身披盔甲的人纵马到了方队前面,勒住了马缰。 等毛翼飞走近,这人挥舞手中的长枪一指:“你是何人?” 毛翼飞嘿嘿一笑,“你先说你是谁。” “我是七族联军的副总兵,你呢?” “才是个副手,没劲。你们总兵呢?” “好不知天高地厚!我问你,你是否登喜来的侵略者?” “是啊,怎样?”毛翼飞交叠双臂于胸前。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们的大军呢?” “我的大军在午休呐。” “副总兵!就是他,就是他打伤我的!”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后方蹿了出来。 毛翼飞一看,这老头正是前几天入镇途中交过手的那一个。 “嘿嘿嘿……还没死啊你,又来找我较量是吗?”毛翼飞嘲讽道。 “原来你就是登喜侵略者的头目啊。”副总兵打量毛翼飞,“听说你诡计多端,不好对付。” “诡计多端?”毛翼飞捂着脖子偏头做干呕状,“你问问老头,我是怎么扁他的?” “你……”老头瞪眼吹胡子,攥着拳头却不敢上前。 “别得意太早。年轻人,咱们七族联军是一个庞大的军事组织,力量深不可测。凭你一己之力,休想讨到便宜!”副总兵说道。 毛翼飞摆手道:“够了!不想听你废话!来吧,你们是一起上还是怎么玩,我都奉陪!” “小子,休要狂妄!马上你就知错!”老头气势汹汹。 副总兵朝后举起枪头,后方便有人陆续到了前排。 一共是七个人,六男一女。 毛翼飞见这七人的衣着虽然各异,却都洋溢着异族的风味。 “皮皮无敌!”毛翼飞随口喊道。 七人中的一个身材矮小,肤色白皙的男人应声道:“你认得我吗?” “嘿嘿……果真有这号人物……飞天野猪!” “啊?叫我?”另一个身材肥硕、面色黝黑的男人应道。 “嘿嘿……果然与野猪有几分相似啊。”毛翼飞感慨。 “休要取笑,这便有你好看!”飞天野猪指着毛翼飞。 “七位,你们一起上,先结果这小子!”副总兵下令。 “结果他再灭了他的大军!”白胡子老头在一旁叫嚣。 七人缓缓向前移动,呈半圆形包夹毛翼飞。 毛翼飞却缓慢后退。 “不要跑小子,有我们七个在,你插翅也难逃!”飞天野猪恫吓道。 “想多了你,我只是想把地方拉开一点,方便后面的人看戏!”毛翼飞笑道。 “嘴硬!”飞天野猪说完,俯下腰,张开双臂。 “哟,正是这个架势,快来拱我!”毛翼飞招手。 “让我先跟这小子单挑!”飞天野猪喊完,朝毛翼飞冲来。 毛翼飞等飞天野猪近身,轻轻一跃,就骑在飞天野猪的脖子上。 然后双腿一紧,夹住了飞天野猪的脑袋。 “诸位快看呐!猪头被我夹住啦!”毛翼飞朝飞天野猪的两边屁股各拍了一巴掌,“死猪,还不趴下!” 联军队伍里有人忍不住发笑,被副总兵喝止。 飞天野猪往上一顶,毛翼飞就飞了起来。 等毛翼飞身形下落,飞天野猪又是一个冲顶,把毛翼飞撞飞。 如此反复,毛翼飞像一只皮球,被飞天野猪撞来撞去,无法落地。 “顶死他!顶死他!”联军为飞天野猪呐喊助威。 毛翼飞有意配合,就是想探知飞天野猪的能耐。 在又一次被顶飞后,毛翼飞陡然释放真气,增加体重。 这一招之前在将军府里翻死鱼时曾经用过,令体重增加何止万斤。 但飞天野猪已经顶上瘾了,哪晓得这一次是实打实的万斤坠。 飞天野猪直接被毛翼飞一屁股坐到了地面,脑袋陷进了地里,两条腿却翘了起来。 毛翼飞双臂撑地,说道:“都看见了啊,这头野猪不过如此,拱来拱去拱进泥巴里面了。” 联军队伍哑火了,因为飞天野猪被整得有点难看。 飞天野猪试着利用双臂把身体撑起来,却察觉毛翼飞的体重超标远大于想象。 另外六个人朝毛翼飞冲来,有的挥舞手上兵器,有的赤手空拳。 毛翼飞往后轻轻一跃,倒飞十几米,落了地。 飞天野猪的四肢开始挣动,在六人帮助下站了起来。 “呸!呸!”飞天野猪朝地上啐了几口带泥的唾沫,又拂去头面的泥土和草叶,指着毛翼飞怒道:“再来小子!我要跟你一决高下!” “莫跟他单打,你不是对手,咱们一起上!”那个女的说道。 飞天野猪盯着毛翼飞,咬牙道:“也罢,送这小子上路要紧。” 七人靠近毛翼飞,拉开间隔,对毛翼飞形成合围。 42.暴虐七怪 毛翼飞摆手道:“快点吧你们,太阳晒得很,劳资可不想比飞天野猪更黑。” “一齐上啊!”飞天野猪吼道。 六个人朝毛翼飞冲来,飞天野猪却升空了。 飞天野猪的专长是空袭,他要攻击毛翼飞的上盘。 皮皮无敌起右脚侧踹,对准的是毛翼飞的裆部。 那女的使的是一对铁爪,已经把爪子抛向了毛翼飞的胸口。 另外四人却是即刻排成一列,当先一人扎下马步,身后三人各出一掌,贴于前人的后背。 第一个人朝毛翼飞凌空拍出一掌。 毛翼飞立刻感到到四人纵队发出的实际威慑,周身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而不得动弹。 飞天野猪把屁股对准了毛翼飞的脑袋,这是要报刚才的一屁之仇。 皮皮无敌更损,脚尖忽然弹出了一块刀片,这是要废掉毛翼飞最神圣的功能。 而两只铁爪,距离毛翼飞的胸口不足一尺了。 很显然,为了今日一战,七人的攻击已经进行过预演。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确保对毛大神的一击必杀! 毛翼飞已经掂量得十分清楚,要想在不硬碰硬的前提下全身而退,只有后撤才行得通。 但是四人纵队采用的隔空抓控需要破解。 毛翼飞别无选择,孤注一掷! 他释放全部真气,四肢同时伸展。 抓控立即破了,毛翼飞得以往后倒飞。 只不过由于释放的真气量过大,几乎就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往后发射。 先是撞断了草场边上的一排大树,然后飞行数十米,碰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把岩石撞得粉碎。 这还没完,又连续撞倒了三棵大树,才止住了前冲之势,最后狼狈地摔在地上。 毛翼飞起身啐了两口唾沫,然后运气一冲,身形便如离弦之箭,回到了草场。 “大野的!你们这七个鸟人,居然阴劳资。”毛翼飞恶狠狠地盯着七人。 “哼哼……有点套路啊小子,居然能躲过咱们的围攻。”皮皮无敌邪魅地笑着。 毛翼飞发现,皮皮无敌的五官十分精致,在自己见过的异族人中,具备这种相貌的人委实不多。 那个女的给同伴使眼色,然后朝毛翼飞扔出了铁爪。 有了刚才的经历,毛翼飞信心倍增,冷静地注视另外六人的举动。 飞天野猪再次升空。 皮皮无敌小跑过来,挥右拳朝毛翼飞打来。 而四人组合这次变成了一字横队,他们用不同的腔调,发出古怪的声音。 “咯咯咯……” “哩哩哩……” “啾啾啾……” “咕咕咕……” 这些声音一钻入耳蜗,毛翼飞立即感到心神受到强烈干扰,真气在经脉中乱冲乱撞。 原来这四人在七人组合里肩负着控制、扰乱等使命,而野猪、无敌和女人司职强攻。 从克敌制胜的层面来说,这个四人组合比强攻者的危害性更甚! 只要把四个人解决掉,三个强攻者就是没有牙齿的老虎! 毛翼飞迅速运气封闭耳蜗,四人横队的发声干扰就不起作用。 然后毛翼飞先是矮身避开铁爪,再挥拳迎击皮皮无敌。 两只拳头即将接触的刹那,皮皮无敌的拳面忽然生出了密集的铁刺。 不过毛翼飞已有防备,他依然无所顾忌地硬拼上去。 “轰隆!” “啊呀!” 惨叫过后,皮皮无敌狂喷鲜血,倒退几大步,右手不住颤抖。 那些铁刺全部扎进了皮皮无敌的手指。 皮皮无敌的临场表现,与之前所传言的“皮实耐操、有一身出神入化的硬功夫”实在相去甚远呀。 精准落体的飞天野猪将全身力道蓄养在右拳上,准备一拳把毛翼飞打残! 而毛翼飞一鼓作气,打出一记转身的升龙拳。 “哦哩哟嗝!” 在街霸游戏里,升龙拳打击目标的威力分几个层次。 如果只是地对空的打击,目标在空中挨一拳完事。 如果是地对地的打击,威力要视双方的距离而定,离得越近,伤害越大。 而飞天野猪的迅速落体,使升龙拳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因为毛翼飞转身的过程中就是蓄力,而飞天野猪的落体恰好给了毛翼飞一个绝佳的“贴身一次打击、二次打击、三次打击、四击冲天”的完美发力的过程。 经过四次打击的飞天野猪惨嚎着,从低空再次飞向高空,口中喷出来的鲜血沥沥落在底下的六人身上。 毛翼飞由于将真气贯注在打击上面,身上也溅到了血。 他率先落回地面,注视着手持铁爪,不胜惶恐的女人。 “嘭!” 飞天野猪狠狠砸落在女人跟前,激扬起泥土和草叶。 毛翼飞抹去脸上的血污,说:“我不想打女人。” 意思很明确,我不想打女人,但是你若执意要来,我只能成全你。 女人望一眼在大风中瑟瑟发抖的四人组合,捂着巴掌呻唤不止的皮皮无敌,再看一眼地上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飞天野猪,无力地扔掉了手中的铁爪。 然后转过身,朝着那轮残忍的太阳,蹒跚地走去。 “七妹!”四人组合里有人呼唤女人。 但是女人似乎没有听见,径直往前走。 “走吧,我们都走!”皮皮无敌对四人道。 四人点了点头,上前抬起飞天野猪的尸体,跟皮皮无敌一道,追随七妹而去。 “哎!几位高手!”副总兵抬手喊道。 皮皮无敌扭头望着副总兵,悲愤地道:“副总兵,俺们可被你坑惨了,遇上这么个怪物,等于把脖子往刀口上送啊!” “这……这这……还不是怪他!”副总兵指着白胡子老头,“是他说你们能降服那孽畜,才请了你们来呀!” “怎么怪我哩?我不也是受总兵所托,物色人才俊杰不是吗?”老头一脸无辜。 毛翼飞暗笑不已,这伙人没打完就在推卸责任了。 皮皮无敌和抬着飞天野猪的四人组合走远了,追上了七妹。 但战斗还没有结束,主动权落到了毛翼飞手上。 他大踏步走到联军队伍前面,向副总兵喊话:“副总兵,带着你的人马来跟我决一死战吧!” 依照毛翼飞的判断,副总兵此刻多半要怂。 因为请来的强有力外援已经被毛翼飞打败了,虽然联军主力未动,但关键人物几乎已经达成了共识,千军万马于高手而言只是摆设。 也就是一群行尸走肉。 副总兵打了个哈哈,“有句话说得好,拳怕少壮!” 毛翼飞眼睛一翻,“然后呢?” “年轻人呐,有一身好本领是很难得的,但是要明白一个道理。”副总兵又说。 “什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呐!”副总兵语重心长地道。 “饶你魅啊!现在都两军交战了!”毛翼飞忍不住破口大骂。 副总兵依旧不生气,笑容可掬,“年轻人就是火气太大,这可是大忌啊,很伤身体的。” 毛翼飞跳到副总兵的战马跟前,狠狠抽了副总兵两大嘴巴。 “啊哟!”副总兵从马背上掉下来。 身边的人赶紧搀起副总兵,有的将矛头对准了还未落地的毛翼飞。 43.移交军权 “不可!住手!”副总兵摆手喝令部下。 副总兵扶了扶头盔,重新系好盔带,说:“年轻人,不能一味穷兵黩武,要吃亏的呀。” 毛翼飞落回地面,指着副总兵骂道:“死猪不怕开水烫啊你!就会叽叽歪歪说教,联军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这话说到联军官兵的心坎里去了,副总兵的窝囊表现的确让他们很难堪。 毛翼飞侮辱的是他副总兵一个,打的可是成千上万的联军的脸啊! 副总兵又说:“其实登喜与我们七族往日虽有嫌隙,却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 毛翼飞心中一动,这话有点意思了。 “的确没有血海深仇,但是你们的频繁骚扰令朝廷很不愉快,所以才命令我来剿你们。” 副总兵点头道:“年轻人,咱们完全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不必这般兴师动众呀!” 毛翼飞眼球一转,“你能代表联军吗?” “这个……”副总兵低头看地,过了一会抬头道:“我可以反馈你的意见。” “没时间了”,毛翼飞摆手,“我必须马上知道结果,不然就把你们都灭掉!” 联军队伍里面也不乏血勇之士,但听到毛翼飞说出如此狠话,顿时感到了惧怕。 以毛翼飞对付联军聘请的七杰所展露的本领,要灭掉千军万马,似乎不在话下。 副总兵忽然正色道:“杀人不过头点地!” “咦呀”,毛翼飞笑了,“你大野的,刚才还癞皮狗一样好一番说教,现在又来跟我充硬汉!” “本来嘛,杀就杀嘛,干嘛老是侮辱人呀。”副总兵又缓和了语气。 “行了!”毛翼飞摆手,“这里太阳太大,劳资不习惯,要谈判你跟我到树下说去!” 其实毛翼飞真气护体,又何惧阳光呢。 只是从副总兵的表态中发现了和平的曙光,何妨与他谈上一谈? “要得”,副总兵转身下令,“我去跟这位年轻人商量商量,大家原地待命!” 副总兵跟着毛翼飞走去场边的树荫下,毛翼飞扭头道:“你站着,我坐下。” “嘿嘿……”副总兵没有表达异议。 毛翼飞靠着树干坐下,说:“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依我看呢”,副总兵局促地搓手,“不如你带着你的兵马退回去,咱们签个互不侵犯的协定。” “我还是问你,你能做主吗?” “这个……总部会考虑我的意见呀。” “我就告诉你,一纸协定随时都可以撕毁,完全靠不住!” “那你想咋样咯?”副总兵的语气中掺杂着哀求。 “嗯”,毛翼飞抠着后脑勺,“这样吧,我的意见就是,要把七族的领地全部并入我登喜的版图之内!” “啊?”副总兵浑身发抖,“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总部都做不了主,这个要七族的首领点头的。” “就知道你是个怂包,我跟你一起去你们总部,我跟你们的头儿去谈!” “这个可以!”副总兵挥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总部离这远吗?” “不远。二十里路就到了。” “那你领着你的部队去镇外候着,我稍后就到!” “稍后?稍后是多久?” 毛翼飞眼睛一瞪,“随劳资的意,你管得着吗?” “是是,我们先撤。”副总兵点头哈腰,俨然成了毛翼飞的下级。 等联军大部队撤走,毛翼飞才飞去山里,与部下会合。 “大人,打胜了吗?”庄如斌问道。 “你猜猜。”毛翼飞微笑着。 “还用问?肯定是赢了呀。”罗有生满有把握。 “暂时打赢了,不过还没完,要去谈判。这样,你们把队伍带回草场。我不在的时候,有生你就协助如斌管理部下,不得扰民。” “是,大人。”罗有生抱拳。 “我先去了,我会跟镇长交代后续事宜,你们等我回来。最快的话,今天晚些时候就会回来。”说完,毛翼飞纵身飞往草场。 落地的时候,只见镇长带着人在树下候着。 镇长等人走来跟前,问道:“阁下,联军已经在镇外待命,随时可以开拔。” 毛翼飞看着镇长一脸的云淡风轻,“你已经知道交战的结果了吗?” “副总兵已经跟我说过了,在我意料之中。” “嘿嘿……我这就去镇外。不过,我还有事情要跟你交代。” “请说。” “我的大军等下就回来了,你还是像先前一样招待。” “这个请放心,绝不怠慢。” 毛翼飞点点头,“我走了。” 毛翼飞出了镇门,远远就看见了联军部队的旗帜。 他走到副总兵跟前,翘了翘拇指,“走吧。” 大军开拔,前往总部。 一个时辰不到,位于庚族的联军总部到了。 这里是广阔平原,大大小小的营帐遍地都是。 毛翼飞跟着副总兵,走到一个营帐旁边。 “请等一等,我进去跟总兵禀告一声。”副总兵说。 毛翼飞话都懒得说了,摆手示意他快去。 没多久副总兵出了营帐,对毛翼飞说:“请跟我进去吧。” 进入营帐,毛翼飞看到一个相貌威严的男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两边站着一干人员,似乎都是他的手下。 “这位……这位就是登喜的领军人。”副总兵挥掌一指毛翼飞。 “这位就是总兵大人。”副总兵又用巴掌指向太师椅就座的男人,向毛翼飞介绍道。 “站起来说话。”毛翼飞朝总兵抬手。 帐内的人都变了脸色,有人更是露出一副生吃毛翼飞的表情。 “好大的胆子!这里是联军总部,由不得你撒野!”一名军官喝道。 毛翼飞嘿嘿一笑,伸长手臂,捉住太师椅的一只椅脚,把总兵掀到地上,打了一个滚。 “啊?混账!”一名军官拔出佩刀,对着毛翼飞未及收回的手臂砍去。 “叮!”地一声,刀臂间产生火花。 这名军官望着刀刃上的大缺口,又望一眼毛翼飞缩回的那只手臂,喃喃道:“妖人,妖人。” 总兵整理了一下装束,指责毛翼飞道:“你欺人太甚!” 毛翼飞连连摆手,“此言差矣,是你不懂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 “我来这里,是接受你们的投降,以及商讨七族领地的归属。换言之,作为战胜方的我,才有资格坐下来,而不是作为战败方代表的你。”毛翼飞侃侃而谈。 “我们派出的只是部分的军队。”总兵说道。 “这不重要。我之前向你们约战,已经表明与你们七族联军全体决战的意思,至于你们派多少人跟我打,那是你们的事情。而战争的胜负已分,你们败了。”毛翼飞说。 “我承认我们输了。但是领地的归属不由我说了算。” “只认输可不行。七族的领地我是要定了!” “随你。”总兵摊了摊手,“我只是联军总指挥,要地跟我说没用。” “放屁!”毛翼飞背着双手,向前逼近,“七族联军的军力都归你调配,跟你说没用?” “事实就是如此,军政分家的道理你不明白吗?难道你们登喜朝的行政事务由军队说了算吗?”总兵脸色黯淡,但语意表达十分清晰。 “这好办。你现在把军权交给我,我来教你怎么操作!”毛翼飞咬牙切齿,完全是一副家长训话的姿态。 总兵低下头,没有吭声。 营帐里一片死寂,只有外面吹进来的风儿发出的呼声。 “好了,都不说话就这么定了!下面,你把队伍集合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军权向我移交!”毛翼飞步步紧逼,压根不给总兵喘息之机。 44.七族归喜 总兵长叹一声,环顾四周,“罢了!诸位,你们都看到了,登喜咄咄逼人,我无计可施,我……我已经尽力了!” 言下之意,是要向毛翼飞妥协了。 但毛翼飞还没完,他又道:“还有,你马上安排七匹快马,火速把七族首领喊来这里与我会面,谈妥领地事宜。” 总兵对副总兵道:“按他说的办,你去安排一下。” “限他们一个时辰赶到!”毛翼飞又补充道。 副总兵出了营帐,安排人送信去了。 接下来,总兵召集全体联军,在营帐外面列队。 很快,队伍集合完毕,黑压压的人头布满了空旷的平原。 毛翼飞这时却担心起一件事,就是总兵的底气是否支撑他喊出足够大声的话语,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够听见。 于是,毛翼飞对总兵道:“我怕你声音不够大,部下听不见。” “我尽力大声。”总兵饱含委屈,亮明态度。 “不行”,毛翼飞摇头,“咱们得想个办法才行。” “什么办法?” 话音才落,总兵就被毛翼飞拎上了天。 毛翼飞带着总兵在半空绕来绕去,总算在队伍中央的位置停住。 “英雄……”总兵望一眼底下,顿时晕眩,“你放我下去吧,我很难受。” “把话说完就放你下去。知道怎么说吗?” “您……您贵姓?” “敝人姓毛。” “好的,我来说。”总兵清理了一下嗓门,对着下方喊话:“全体人员注意了,我有要事宣布!” 毛翼飞嫌声音小了,又带着总兵下降了两丈,并一手握成筒状,凑到总兵嘴边帮他扩音。 “从现在起,我身边的这位毛英雄将接替我的总兵职位,全权管理联军大小事务!” 毛翼飞把手筒凑到自己嘴边,向下方喊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总兵大人!”底下齐声回应,半空中的二人都感受到震动。 “哈哈哈……”毛翼飞忍不住大笑,这帮鸟人还蛮听话。 他把总兵带回到地面,说:“可以了,解散队伍!” 经过这一番折腾,总兵感觉腿脚发软,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更是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对毛翼飞言听计从。 不过头脑还是清醒的,“总兵,现在您做主,我说了不算。” “嘿嘿……你不说我都忘了”,毛翼飞转身朝队伍摆手,“解散!” 队伍散去,毛翼飞和总兵等人进了营帐。 毛翼飞坐上总兵之前坐的那张太师椅,翘起二郎腿,对一旁站着的副总兵道:“怎么样,送信的人去了吗?” “回大人,已经去了。” “嗯,不错。你们现在还像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去,我在这儿等首领。”毛翼飞说道。 很快,除了总兵,其他人都出了营帐。 “你是不是感觉委屈?”毛翼飞说。 “有点。” “战场就是这样残酷,谁赢了谁说了算。” “但是总要讲点道理……” “道理?”毛翼飞举起一只拳头,“道理在拳头上,在刀剑上,明白吗?” 总兵呆了片刻,点头道:“明白了。” “所以你说首领那儿你摆不平,我立刻驳斥,要是他们不听话,我就废了他们!” 总兵呆呆地望着顶棚,已经神游体外。 他感觉自己在跟一个非人类对话,除了一身稀奇古怪的本领,对方的思维、语言也完全陌生,却又不得不承认十分合理。 “哎,我渴了,给我泡杯茶来。”毛翼飞喊道。 总兵乖乖地走出帐外,端来了一杯水。 “这是啥玩意?能喝吗?”毛翼飞皱眉望着水里的几片草叶。 “这是庚族特产苦菱,泡着喝的。”总兵解释道。 毛翼飞小嘬了两口,说:“还行,有点苦味,不过润喉。” 他完全不提防总兵在水中投毒,看他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敢加害。 “哎,跟你说个事,我想把联军都带回登喜,你觉得合适吗?”毛翼飞说。 总兵摇摇头,“不妥。为什么要带走?” “统一归我管理不是吗?我的军队当然我得管着。” “可是七族也需要军队啊。军队的职能不只是对外,对内也负有保卫和维持秩序的职责。您想想,七族的边界也不止一个登喜啊,还有别的国度和族群,万一大军被你带走,如何抵抗入侵?” 毛翼飞偏头想了想,“也是哦,假如来了敌人,我还得带人杀回来。再说,领地也有暴民,万一没有军队镇压,也会十分麻烦。” “总兵高见。”总兵说道。 “嘿嘿嘿……你这人不错,我很喜欢。这样吧,等我跟七族首领谈妥,你就还是继续当你的总兵,以后直接受我管辖。” “愿意为您效劳。”总兵鞠了一躬。 才宣布接管联军的指挥权,现在又说要移交给前任,简直就是朝令夕改,将军权视同儿戏! 可是只要拥有对局势绝对的掌控,这样的操作也未尝不可。 两人又聊了会天,谈及家世,总兵自述家里五口人,一母一妻一儿一女。 “你没纳妾吗?”毛翼飞纳罕道。 “这个……相好是有的。”总兵有点不好意思。 毛翼飞偏头想了想,说:“你这个回答有点宽泛啊,有相好,数目不明哦。” “不瞒您说,暂时是三十七个。” “噗!”毛翼飞即刻喷了。 尼玛,三十七个?快有一个排了。 “你为什么不把她们娶回家呢?”毛翼飞问。 “嗨……家里那一位太彪悍,再说她们也乐意,就这样也挺好嘛。” 毛翼飞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太狗血。 这时,一个传令兵闪到门口,说道:“大人,丙族和丁族的首领来了。” “哦,让他们进来!”毛翼飞说。 两个身着华服的男人走进营帐,对总兵打招呼。 “总兵!” “不是我”,总兵面无表情地摊手指着毛翼飞,“这位才是。” 两位首领对视一眼,丙族首领说:“发生什么事了?” 丁族首领说:“你的总兵职位是我们七族推选出来的,怎么可以轻易转交?” “不轻易”,毛翼飞站起来,“二位,之所以把你们喊来,就是要你们认可我对联军管辖的权力。” 丙族首领道:“我知道,你就是登喜朝的领军人。我也知道,你以一己之力,对我们七族联军造成了重创!” 丁族首领道:“你的武力无可争议,但是你若一味使用武力逼我们屈服,那万万不能!” “不是把你们给喊来了吗?我要想大开杀戒,你以为凭你们的联军能够抵抗我吗?”毛翼飞提高了音量。 两个首领默不作声。 “你们俩先在这候着,等另外五个人来了,我们再统一商量。而且,我要的不只是军权,我要的是七族领土并入我登喜的版图,你们先有个思想准备吧。” 两个首领对视一眼,走到总兵身边站着。 45.再入将军府 五族的首领陆续走进了营帐。 毛翼飞清了清嗓子,说:“好了,七位都来齐了。我就开门见山,把我的意思讲一下。” 八个人都屏息静气,等着毛翼飞作指示。 “前任总兵已经把军权移交给我,这一点你们有意见吗?” 七个首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吭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好,我还有一个提议,把七族领土并入我登喜版图,但仍由你们行使主权,这个你们意下如何?” 甲族首领道:“这个有点折煞我等呀,太耻辱了。” “耻辱个毛啊?不就是七族吗?又不是什么泱泱大国。我说了,仍由你们行使主权,就是各族享有高度自治,只不过要接受登喜朝廷的管辖。”毛翼飞说。 己族首领颌首道:“我觉得这个提议是可行的。登喜与七族接壤,有着高度发展的经济基础和文明成就,能够极大的加快七族的繁荣昌盛。” 毛翼飞暗喜,有人附和了。 “这位首领眼光高明,我也是这个意思。七族并入登喜,有百利而无一害。现在,请各位决断吧,同意的请举手。” 己族首领第一个举手。 乙族首领也举起手来。 甲族、丙族、丁族、戊族首领也举手了。 庚族首领叹道:“你们都支持了,我也没有办法了。”遂缓缓举手。 “哈哈……不错,你们都很英明,都是合格的首领。”毛翼飞一指总兵,“这个也是合格的总兵,以后可以继续掌管军权。” 众人面露微笑,这个结局对战败方来说,虽然在感情上有一定的伤害,但是就实际操作而言,却不见得是坏事。 但是,毛翼飞还没完。 他笑眯眯地道:“老实跟你们说,以上种种,都是我个人的意见,最后定夺,还要等我回去以后向将军禀告。” 众人全部晕菜,尼玛把劳资盘得团团直转,结果还只是在预热。 “好了,诸位”,毛翼飞从太师椅起身,“这趟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我得先走了。” “这就动身吗?”总兵问道。 “嘿嘿……还要把军权交还给你,放心,少不了。”毛翼飞又对首领们道:“我回去之后,如果将军答应我的提议,可能我会差人给你们送信,要求你们配合。” “请您放心,我们全力支持。”己族首领说。 “嗯”,毛翼飞点头,“记着,最终结论以我的命令为准,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表态,表示完全服从毛翼飞的主张。 这一波操作的意图很明确,就是不管将军如何定夺,你们七族都得听我毛翼飞的,我才是七族的实际领导人! 接着,毛翼飞又把联军大部队集合起来,拎着总兵在天上转悠一圈,宣布了军权移交的命令。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毛翼飞辞别首领和总兵,飞赴戊镇。 当他在草场上空出现的时候,官兵们籍着将黑未黑的天色认出了他,并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大人回来啦!” 毛翼飞像踩着梯级一般,在空中迈着步伐,踏上了草地。 官兵们一拥而上,围着他们的英雄嚷嚷起来。 “大人,您可真是神速啊!”罗有生说道。 “大人简直就比闪电还快!”一个士兵喊道。 “大人快过了惊雷!”另一个士兵叫喊。 “行了兄弟们,不用吹捧我了,你们吃晚饭了吗?”毛翼飞笑道。 “都吃过了啊,等您回来呢!”庄如斌说。 “可是我还没吃。”毛翼飞撇嘴道。 “早给您预留了一份。”庄如斌笑道。 吃过饭食,毛翼飞把这一趟的收获跟几个骨干人物说了,大家啧啧称赞,说毛翼飞办事效率高。 “那咱们何时撤军?”庄如斌问。 “明早就可以动身了。不过,我可能要先走一步,去将军府汇报战况。”毛翼飞说。 为打消众人顾虑,毛翼飞又说:“你们大可放心回去,七族已经是我们的了,绝不会有人敢造次!” 众人颌首,表示认同。 次日一早,毛翼飞就辞别部下,一口气提上来,往边界飞去。 他飞过戊族,飞过本朝领土,直到下方赫然出现将军府第,才一脚急刹稳住身形,再缓缓落下。 街道上的行人早就看傻了眼,这货是何方神圣? 门前的两个守卫认得毛翼飞,向他行礼,“毛统领来啦?” “嗯,劳烦禀告将军,说我有事求见。” “好的。”一个守卫转身入府。 没多久,将军亲自出了大门。 “哎呀翼飞,你怎么来啦?”将军脸上的表情诧异多于喜悦。 “仗打完了。”毛翼飞微笑道。 “进去说!”将军摆手。 走到见客大厅的门口,依萝从一边闪出来,“哎呀毛统领来了!” “小姐好。”毛翼飞赶忙施礼,心说这坑货来得倒巧。 “不是打仗去了吗?就打完了吗?”依萝问道。 “嗯呐。” “依萝,你不是天天嚷着要给翼飞送好吃的吗?现在可以拿来了啊。”将军笑道。 “这就去!”依萝一阵风似的跑了。 将军摇摇头,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毛翼飞心中咯噔一下,将军父女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进入大厅,落了座,等下人奉完茶水,毛翼飞把率队讨伐七族的过程一五一十对将军汇报。 将军边听边点头,脸露惊喜之色。 这时,依萝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毛统领,这是我舅舅从瓦瓦国托人捎回来的水果,请你品尝。” 毛翼飞见这果子桃李般大小,表皮是乳白色,鼻尖又闻到一股清香。 他拈起一个白果,咬了一口,说:“蛮好吃的。” “嘻嘻……”依萝拈起一个白果,走到将军面前,“父亲你也吃一个。” 将军接过白果,咬了两口,说:“不怎么甜,但是蛮香的。” “父亲,我可以坐下来听统领讲战况吗?”依萝问道。 “呵……你还讲礼貌了,行,坐吧。” 毛翼飞接着汇报,依萝听得不住拍掌叫好。 汇报完毕,将军陷入了沉思。 因为涉及到七族的领地问题,不得不慎重表态。 虽然毛翼飞已经完成了对七族政治军事的实际掌控,但是领土事大,需要奏报皇帝。 “翼飞,这样吧,你在府上小住几天。我即刻派人奏报朝廷,为你请功,一并定夺七族领土管辖事宜,你看如何?”将军说。 “一切听从大人安排。”毛翼飞嘴上应着,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这下又要被依萝给收拾了。 46.刑场喊冤 依萝却是喜上眉梢,立马发出邀约:“统领啊,我在府上闷得慌哩,陪我出去玩会好吗?” 毛翼飞只能顺从地点头:“只要大人允许,我自然甘效犬马之劳。” “去吧翼飞,你在这儿呆着也是等信,不如出去逛逛。”将军说。 “是,大人。” “走吧,统领。”依萝心急,先走到门口了。 两人出了将军府,上了大街。 这里是力城的中心地段,虽然比首都还差上几个档次,但是已经很繁闹了。 街边有人卖艺,有人叫卖小饰品,有人卖水果,还有人卖烤肉。 “这边来”,依萝一把捞起毛翼飞的巴掌,把他拉到一个小摊前。 “翼飞哥,这个手镯好不好看?”依萝指着一个手镯。 连称呼都改了,毛翼飞心中发出哀叹。 “好看,你戴上一定好看。”毛翼飞就差没发血誓了。 此时此刻,他一定要表现得十分夸张,因为将军才帮他邀功了。 无论如何,也要让依萝满意才行。 “呵呵……那你送我吧。”依萝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应该的”,毛翼飞从口袋里抠出钱,给了摊贩,“够不?” “够了,军爷,不多不少刚刚好。”摊贩见毛翼飞身着军服,语气十分恭顺。 “你帮我戴上吧。”依萝亮出手腕。 望着依萝的纤纤玉手,毛翼飞可犯了难,要一只手瞎套吧,怕不够恭敬,要两只手一齐上吧,又要跟依萝肌肤相亲。 “你看啥啊?快点嘛。”依萝催促道。 毛翼飞只得一手轻轻攥着依萝的手腕,一手把手镯套在腕子上。 依萝翻动手腕,“这个箍儿可真好看。” “那是那是,你戴上就是非同凡响呀。”毛翼飞一顿瞎吹。 “哈哈哈……怎么个不同凡响呢?”依萝眨巴着眼睛,有心考较。 “嗨……你这一戴上手镯,就跟天仙有一比啦!” 即便是这么俗气的赞美,照样令依萝开心不已,原地转了一圈。 “走!翼飞哥,咱们去前面看看!”依萝又拽上毛翼飞。 毛翼飞心里可苦恼了,这样发展下去,今晚怕要失守哇! 虽然他对贞操看得无比轻贱,但是也不愿意乱来,尤其是跟将军的千金。 依萝拉着毛翼飞在人流里挤来挤去,到了一个卖熟鸡蛋的老人面前。 “翼飞哥,我饿了,你饿吗?”依萝问。 毛翼飞见卖蛋的老人年逾古稀,额头上皱纹叠叠,不禁想念起远方的父母,心中不由悲痛。 “我不饿,你要吃吗?” “我要两个。” 老人从竹篓里抓出两个鸡蛋,递给依萝。 毛翼飞不问价钱,从身上抠出了一个金元宝,塞进老人家的手心,然后把老人的手掌一合,说:“不用找了。” 老人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军爷,你咋给这么多?” “您老别磨叽,赶紧收好”,毛翼飞朝依萝甩头,“走吧。” 依萝边吃鸡蛋边问:“翼飞哥,你对穷人家倒是真心的好啊。” “嘿嘿嘿……俺家也是穷人啊,心连心嘛。” “你跟阿芒阿姨有点相似,她也是看不得穷人受难。” “嗯。这次来没见她,她还在府上吗?” “没有,她在自家的将军府呀,我舅舅的府邸。” “哦,当了将军可真好,拥有自己的官邸。” “你努力呗,以后也会有的。”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到了菜市口边上。 不巧的是,官府正要问斩两名囚犯,人们都在围着看热闹。 毛翼飞当然不想扫了依萝的兴致,说:“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不,看看去。”依萝扯住毛翼飞的衣袖。 毛翼飞纳闷了,一般女孩子哪里见得这残忍血腥。 又一想,这大小姐到底是将门虎女,天不怕地不怕的。 两人挤到前面,只见两个死囚并排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 其中一个昂首挺胸,嘴角带血,目光坚毅。 另一个像霜打的茄子,勾着脑袋,腰身垮塌。 “狗官害我性命,我变鬼也不放过他!”昂首挺胸的这个忽然朝人群爆发了吼声。 “二黑,你歇歇吧,从被打入大牢起,你就一直在抗争詈骂。”旁边的死囚劝说道。 “大竹!你忒没血性,竟一心求死?”二黑怒骂。 “嗨……你血性足有啥用,还不是被打得嘴里喷血,身上出血,最后脖子上来上一刀,把血放光。”大竹对二黑的指责不以为然。 “我们蒙冤含垢,怎能如此下场?” “下场?嘿嘿……要我说呀,你爹给你取个名字就不吉利,什么二黑,活该就是被黑的命!” “你取笑我?你这大竹也不咋地,竹与猪谐音,你看看你还不是被人当猪一样宰杀?” 两人的言论引来人群哄笑,多少冲淡了临刑前的残酷氛围。 依萝拉着毛翼飞,走到两个死囚面前。 “那小女子,这里是刑场,不得擅入!”一个卫兵队长指着依萝呵斥。 依萝却不予理会,对二黑说:“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有何冤情?” 二黑看了看依萝,又望一眼毛翼飞,眼神一亮,“知府王老爷将我们屈打成招,现在要杀我俩灭口!” 四面哗声响起。 “两位!请速速撤离刑场,不得干扰行刑!”监斩台前坐着的监斩官喊话了。 依萝对监斩官道:“没看见囚犯不服么?上了刑场还来喊冤,人家有冤情为什么不仔细审理?” 监斩官道:“审理是衙门的事情,与尔等无关!速速退下!” 依萝拍一下毛翼飞,“就怕我肯退,这位军爷也不肯退!” 毛翼飞暗骂坑货,你又把我给捎上。 监斩官看了看毛翼飞的制服,晓得他职级不高,成竹在胸地说:“既然是军爷,更应遵纪守法,怎能干预官府事务?” 毛翼飞说:“谈不上干预,只是囚犯临刑喊冤,可见事有蹊跷,我代这二人向府衙申请彻查该案。” “你不配!”监斩官干净利落地驳回毛翼飞的诉求。 毛翼飞深知,自己职级不高,要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显然是不智之举。 何况衙门里也是盘根错节,深不可测,自己一干预,难免把将军都扯进去。 因此,毛翼飞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是合理表达意见,如何处置我管不着。” “军爷,你可得管管我们啊!两条人命啊!”二黑又嚷起来。 “午时就快到了呀,您难道忍心看着两颗无辜的人头滚落在地吗?”大竹也发声了,不愿放过一线生机。 “统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呀。”依萝再火上浇油。 毛翼飞叫苦不迭,尼玛劳资只管战场杀敌,这官府处决犯人与我何干呀。 “小姐,此事委实不能管,请见谅。”毛翼飞朝依萝作揖。 “哼!我跟爹爹说去,让他来管!”依萝转身就走,毛翼飞跟在后面。 这一出倒惊吓了监斩官,这小姑娘的爹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万一是个呼风唤雨的主儿,追究起来,自己是否会受连累? 监斩官出了监斩台,追上毛翼飞,“兄台,这边说话。” “小姐,监斩官要跟我说话,您能不能等一下?” 依萝扭头哼了一声,止住脚步。 47.权力实在太可怕 “兄台,这位姑娘的爹爹,到底是何来头?”监斩官小声问道。 “负责边塞军务的大将军呀。”毛翼飞答道。 “边塞军务?莫非,莫非是马求芳马将军吗?” “正是马将军。” “咦呀……这个,这个事情……”监斩官转动着眼球。 毛翼飞暗笑,果然官大就好使。 论职级,大将军比力城知府还大上一级,所以监斩官必须要掂量一下轻重,酌情处置了。 “呃,兄台,你看这样可好。我立即派人去向知府禀告此事,你们二位在此逗留一下?”监斩官问道。 “我得问问小姐。”毛翼飞走去依萝身边,把监斩官的意思说了。 “那咱们就等等呗。”依萝的脸上绽开笑意。 监斩官对卫兵队长交代完,队长就骑上快马离开了刑场。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卫兵队长拍马赶回了刑场,向监斩官报讯。 监斩官走到依萝和毛翼飞跟前,说:“二位,知府大人发话了,这两人暂时不杀,带回去细细审查。” “呵呵呵……”依萝拍手道:“这还差不多。” 毛翼飞也松了口气,逛个街还要捅出个娄子,这下结了,如何处置是将军与知府的博弈了。 二黑叫喊起来:“谢谢小姐和军爷啦!你们一定要救我们啊!” 依萝朝二黑招手:“放心吧,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走吧,翼飞哥,咱们回府。” 两人回到府上,将军正坐在花园的小亭里跟人下棋。 “依萝,翼飞,你们过来!”将军老远地招呼。 两人进了亭子,将军就拉着脸,对依萝道:“刚才逛街去啦?” “是啊。”依萝兴高采烈地冲将军展示手镯,“爹爹,这是翼飞哥送我的,好看吗?” “光好看顶啥用?脑子好使才行。”将军说。 “怎么了爹?”依萝委屈地嘟起嘴来。 “这位是知府王大人”,将军指着对面的人,又向知府介绍道:“这个是犬女,这位是我手下毛翼飞毛统领。” “哦”,王大人站起来,“这位就是令千金呵,貌美如花咧。统领也是一表人才,定是骁勇善战啊。” “王大人好。”依萝行礼。 “王大人好。”毛翼飞也向知府行礼。 既然知府已经跟将军在下棋了,毛翼飞判断,那么刑场的事情,将军已经知晓了。 看来知府对将军还是极其敬畏,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赶来将军府呢? “依萝,你逛个街,怎么逛到刑场上了?”将军说话间,还扫了一眼毛翼飞,似乎也带有责备之意。 毛翼飞暗暗叫苦,这怎么能怪我呢,谁摊上依萝这种坑货谁都得倒霉。 “我喜欢,不行吗?”依萝的小姐脾气犯了。 将军立马认怂,软下语气来,“哪有女孩子家逛刑场的,没有一点儿风范。” “风范?风范顶啥用?能吃能喝吗?还是能看能玩?”依萝连珠开炮。 “将军呐,我觉得小姐逛个刑场也挺好的,长见识嘛,嘿嘿……”王大人来打圆场。 毛翼飞心说知府也是八面玲珑,估计先是来告状,见依萝比将军还强势,马上就晓得要让步。 将军摇着头,“嗨……都是我惯的,让你见笑了。” “无妨无妨,女孩要富养,将军您教导有方呀。”王大人笑道。 “刑场上有人喊冤呢,王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置?”依萝掉转炮口,对着知府去了。 “依萝!没规没矩!府衙的事轮不到咱们插手!”将军呵斥。 “呵呵……既然小姐要管,那本官定当遵从小姐的意愿,无罪赦免二犯。”王大人即刻表态。 毛翼飞不由胆战心惊,那两死囚虽是喊冤,但到底冤不冤还有待查证,如今这知府口一张,气一喷,两人就活下来了。 可见这权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谢谢王大人啦!”依萝又开心地笑了。 毛翼飞暗暗摇头,有权就可以任性啊。 “行了,咱们又欠了知府老爷一个人情。依萝,你带翼飞玩去吧,我陪王大人下棋。”将军连连摆手,对自己的宝贝女儿无可奈何。 “翼飞哥,咱们去后院逗鸟去!”依萝说道。 二人出了小亭,来到后院,只见养鸟人正在逗弄一只鹦鹉。 养鸟人连忙向二人行礼:“小姐,毛统领,你们来啦?” “你让这鹦鹉喊我一声‘姐姐’。”依萝道。 养鸟人即刻扭头命令鹦鹉:“叫姐姐。” “叽叽,叽叽。”鹦鹉喊道。 “特么怎么喊的,再来!”养鸟人怒道。 “喈叽!喈叽!”鹦鹉又喊。 养鸟人陪着笑脸,“小姐,这鹦鹉死蠢,学不会。” “你死蠢,学不会!”鹦鹉却很快反应,讥讽养鸟人。 依萝和毛翼飞笑起来。 “畜生!该打!”养鸟人又骂。 “畜生!你该打!”鹦鹉加个字又回怼过去。 依萝笑得花枝乱颤了,养鸟人丝毫占不到上风。 鹦鹉这时又说:“姐姐漂亮!姐姐漂亮!” 依萝笑道:“这鸟儿挺聪明呐。” 鹦鹉接道:“养鸟人挺蠢呐。养鸟人挺蠢呐。” 毛翼飞叹道:“这鹦鹉不光语言能力强,还会算计呀。” “这证明你这个师父教得好!”依萝夸赞养鸟人。 “那是”,养鸟人的眉宇舒展开了,神气起来,“要不是我每天待它好吃好喝,它哪有今天的造化。” 这时,一个下人跑过来道:“小姐,统领,吃饭啦。” 二人离开后院,回到前厅,王大人还在,与将军谈笑风生。 席间,毛翼飞少不得向王大人和将军敬酒,从自身角度出发,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套话。 “将军,据说最近边塞告急呀?”酒过三巡,王大人面色红润,开始抖一些猛料了。 将军吃了一口菜,“确有其事。” “那瓦瓦国的先锋凯里莫,连杀我军数员猛将,功夫竟是如此了得!”王大人咬牙道。 将军叹口气,“我姨夫龙跃跃也在元帅帐下,能否自保都未知啊。” “想那凯里莫只是一员先锋,却连杀我大将,情殊可恨!”王大人激动地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 毛翼飞疑惑地问道:“两军交战,应该是士卒冲在前面呀。” 将军点头道:“我晓得你的意思。那凯里莫不按常规战法,专挑带兵的高级军官下手,这一点,与你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你好像比他更贪婪,要把人家整支队伍都吃下去。” 王大人双眼一亮,“想不到毛统领竟有这个本事,要是派去前线,定能建功啊。” 将军说:“翼飞虽然本事大,但是我却没有把握。要知道,瓦瓦建国数百年,在边疆根基牢固,军队里猛将如云,这个凯里莫还只是屈屈一个先锋,就如此耀眼。我总不能保举翼飞上前线吧,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对他交代?” “谢大人爱护。”毛翼飞举起酒杯。 48.定西大将军 饭后,将军和毛翼飞又陪着王大人喝了会茶。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府处理一下公务。”王大人起身告辞。 众人将王大人送出大门,依萝又缠着毛翼飞外出玩耍,被将军喝止:“翼飞陪了你一天了,得好好歇息了,学会体恤懂吗?” 依萝心不甘情不愿地咕哝道:“懂了呀。” 次日,依萝又拉着毛翼飞去寺庙里上了一趟香,保佑他舅舅战场平安,凯旋归来。 到了下午,毛翼飞正在房里喝茶,依萝就在门外叫喊:“翼飞哥,翼飞哥,开门呐。” 毛翼飞摇头苦笑,这丫头不把自己熬干是不会罢休的。 “要去哪玩啊?”毛翼飞开门就问。 “嘻嘻……不是喊你去玩,是给你报讯呀。” “啥事?” “你跟我去见爹爹呗,有人找你哦。”依萝神秘地挤眼。 两人进了见客大厅,在座的除了将军,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 毛翼飞心说,估计又是哪里来的大老爷,让我来陪酒吃饭的。 “翼飞呀,这位是朝廷派来的密使刘大人。”将军介绍道。 “刘大人好。”毛翼飞向刘大人行礼。 刘大人起身道:“我专程赶来,是要替皇上宣布一项重大的决定。” 毛翼飞立马跪下,这个细节不能马虎。 “吾皇对毛统领在边塞的战功极其认可,现任命你为定边大将军,统领十万兵马,戍守边塞!” “吾皇万岁!”毛翼飞磕头谢恩。 明天和意外,意外先到来了。 毛翼飞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从统领一步升到了大将军! 他强忍着喜悦,向密使刘大人做出了表态:“属下一定恪尽职守,杀尽外贼,誓死捍卫我登喜每一寸土地!” 刘大人满意地点点头,“毛将军请起”,转身从案几上拿起将军印,递给毛翼飞,“我朝调兵无须虎符,皇上对将帅十分信任,你可放手调兵遣将!” “翼飞啊,以后你跟我可就平起平坐了。”将军笑吟吟地道。 毛翼飞再次跪倒在将军跟前,抱拳道:“大人对我的栽培之恩,我没齿难忘!” “哎,快起来,同级之间怎能如此对待,我生受不起呀。”将军将毛翼飞扶起。 刘大人说:“以后毛将军的将军府第,就设在力城西郊,那是从前略略元帅的府邸,只要稍事整理,便可入住。至于仆从嘛,毛将军你可自行招募。” “谢主隆恩。”毛翼飞说。 刘大人又说:“还有,你的十万兵马包含你现今手下的兵员,另外几万驻扎在边塞各个要害位置。你的任命状已经下达各处,你可随意调遣他们。” “感谢朝廷的妥善安排。”毛翼飞说。 此时,除了一个劲地道谢和感恩,毛翼飞实在也没有别的说辞了。 他深深领会到皇恩浩荡,他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都给他准备好了。 “那七族领地,按皇上的意思,全部归我登喜,暂且由毛将军你统一管辖”,刘大人从案几上取过一个信笺,交给毛翼飞,“这是皇上亲笔书写的七族归属的谕旨,由毛将军你去七族代为宣读。” “我何德何能,担此大任啊。”毛翼飞有感而发。 “不必谦虚。你的品行和才能,在马将军的奏报当中十分清楚,你绝对堪当大任!”刘大人话头一转,“不过,毛将军,皇上有一事要我提点。” “大人请说,我洗耳恭听。” “行军打仗,讲究的是团队配合,你身先士卒固然悍勇可嘉,但是长此以往,这部队的战斗力可就流失了呀。” “这个我能领会,往后一定协同作战!” “好了,二位将军,我还要去别处传达皇上的旨意,先行告辞。”刘大人笑道。 将刘大人送出府门,将军对毛翼飞道:“如何,毛大将军,准备啥时候入主新府,我好准备彩礼捧场呀。” “大人莫要笑话,此番若非您一意成全,小人断无机会受到加封。”毛翼飞感激涕零。 的确,刘大人宣布了毛翼飞的任命,而对于将军的奖赏却半字不提,令毛翼飞意识到,将军简直就是在用脑袋把他给顶上来了。 这样的好上司若非上天眷顾,打着灯笼也难找。 但一个念头忽然闪进脑海:将军对我恩重如山,假如他要将依萝许配给我,我如何推托? 好在,将军只提到毛翼飞府邸的整理和打扫:“翼飞啊,明天我先派人去帮你把府邸收拾一下吧?” “谢谢大人,劳您费心了。” 第二天,在马将军的操办下,西郊的将军府便整理得焕然一新。 马将军又差人打造了一块金色的匾额悬挂于大门之上,硬件已经替毛翼飞准备妥当。 “翼飞啊,能帮你准备的,我都已经做完了。”马将军说。 “大人,以后常来做客,有空我也会来看你。”毛翼飞说。 “你打算一个人住进去吗?你准备孤家寡人吗呵呵。” “哎呀”,毛翼飞挠着头皮,不知如何处置。 “你现在可以去边塞任何一个管辖地调集人马入府,也可以就地招募,钱不够的话,管我要便是。”马将军支招。 “嗯,那我先去七族宣读皇上的谕旨,再回去以前的军营,带些好用的伙计来。” “去吧,记得有事尽管开口。” 这时依萝凑过来问:“翼飞哥你就要走吗?” 毛翼飞见她依依不舍,心中不忍,一时语塞。 马将军说:“俗话说得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不能优柔寡断。” 毛翼飞感激地看一眼马将军,这是在暗示他不要拖泥带水。 “依萝,我还有事情要办。” 依萝恼怒地瞪了她父亲一眼,转身跑了。 马将军长叹了一声。 毛翼飞从马将军保养得宜的脸上,似乎看到了新添出来的几道皱纹。 自古天下父母心呀,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呢? “大人,我先去了。” “去吧。”马将军摆手。 毛翼飞走出府门,看了看周边行人众多。 于是走远一些,到了一个偏僻地段,才腾空而起。 为的是不引起百姓的注目,产生不利的流言。 他飞抵七族的联军总部,把皇帝的谕旨当着七族首领和总兵等人的面宣读了。 然后交代了一些统一后的相关事宜,让他们安定人心,维护治安。 有什么悬而不决的事情,可以差人向他请示。 “诸位,我还有事要办,先别过了!”毛翼飞出了营帐,就地起飞。 半个时辰不到,毛翼飞就在兵营的操场落了地。 正在操练的官兵一窝蜂拥上来,喊着“大将军回来啦”。 毛翼飞被众人抬起来,往天上抛掷,反复数次。 直到他求饶,才被放落在地。 官兵们集体跪倒,高呼:“恭迎大将军返回兵营!” “兄弟们免礼!免礼!我还是你们的大哥!”毛翼飞喊道。 等官兵们起身,毛翼飞让罗有生把所有人集合到操场,说:“兄弟们!我现在虽然是大将军,但你们私下里仍然要把我当成你们的好兄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操场上空回旋着官兵的呼声。 “另外,以后我还要从你们当中选拔一些优秀的人员补充到我麾下。所以,你们驻扎此地,仍要刻苦操练,防御外敌。” “是,将军大人!”队伍又是齐声呼应。 解散了队伍,毛翼飞把庄如斌和罗有生叫进了营帐。 49.返乡 “二位,喊你们来,是要跟你们宣布两项任命。”毛翼飞笑道。 “大人”,罗有生转动眼球,“不知您对我有何任用?” “有生啊,这里需要一个统领。” 罗有生单膝跪地,抱拳道:“谢谢大人栽培!” “起来吧”,毛翼飞看着庄如斌,“你呢,如斌,你想干什么差事?” “大人,只要能跟着你,干什么都可以。”庄如斌道。 “嗯,这样吧,我府中还缺一名总管,你有意向吗?” “谢谢大人抬爱,我求之不得呀。” “那好,等我把兵权移交给有生,你就跟我一块上路吧。” “是,大人。” 毛翼飞随即与罗有生进行了兵权的交接,又派人逐级传达了对罗有生的任命。 再对花有恨和古扎飞交代:“你们俩带着栾兵和网兵,入驻将军府,以后就是我的亲兵!” 花有恨道:“真是万分荣幸,大人这么看得起我们。” “你们带人即刻动身,到力城西郊扎营等候。”毛翼飞下令。 随后,把蒙克力和阿六多喊来,对阿六多说:“愿意住到我的将军府去吗?” 阿六多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愿意呀!” 毛翼飞对蒙克力道:“你即刻收拾一下,等我办完了事,再一起动身。” 然后,毛翼飞提气升空,飞去栾地。 长尊者和次尊者接待了毛翼飞,长尊者问道:“首领匆匆而至,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我要去一趟圣殿,取点东西就走。” 两位尊者一对眼,便心照不宣了。 毛翼飞一个人进入圣殿,跃入圣坑,足足装了八大袋金币和金砖。 他出了圣殿,拖着八大袋金器腾空而起。 回到兵营时,庄如斌、蒙克力和阿六多已经整装待发。 其实要去力城,以毛翼飞的神通,完全可以实施空中搬运。 但他不想太惹人注目,单就他一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已经被百姓视为了异类。 这么多人一起升天,容易造成大面积的恐慌。 所以,他们轻车简从,只用三匹马载人,一辆马车载物。 然后一路优哉游哉地往力城行进,沿途阅尽风光,遍享美食。 晚间,他们抵达了力城,在中心地带找了个客栈入住。 次日早间,他们赶到了西郊的府邸。 花有恨和古扎飞已经在府邸前等候多时。 站在那块烫金的“定西将军府”的牌匾之下,毛翼飞由衷地感到此生不虚。 进了大门,里面的楼台庭院便一览无余,的确是豪门气派。 “如斌,这里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毛翼飞嘱咐道。 “大人,不知您有何要求呢?”庄如斌问道。 “要求?”毛翼飞摆手,“没有要求,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你看着办吧。” “喏”,毛翼飞指着马车上的八大袋金器,“钱管够,你需要什么就去买。要人干活就找花有恨和古扎飞。记着不光买家具,还要招募一些人来做事哦。” “是,大人,我立刻落实。” “蒙克力,你带阿六多玩会儿。”毛翼飞又说。 蒙克力领着阿六多去了后院。 毛翼飞在大大小小的房间转了一圈,感觉十分美妙。 然后挑了一间大的,躺在没有床上用品的大床上呼呼大睡了。 没错,就是大白天,毛将军闲得无聊就睡觉! 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些响动。 一觉醒来,发现房间里添置了许多家具。 门口站着两个人,一齐向他弯腰行礼:“大人您醒了?” “嗯,你俩是新来的吧?” “是的,以后请大人差遣。”一人答道。 毛翼飞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围墙边站了一排士兵,显然花有恨和古扎飞已经对府邸进行了戒备。 他走出房间,长廊两边也站了两排士兵。 其实以他的本事,这些保卫可有可无。 但是密使刘大人转达的皇帝的意见他还记忆犹新,就是不能事必躬亲,一定要有章法。 况且他也不可能全天候呆在府上,所以安全防护还是极有必要。 将军要有将军的样子嘛! 换在从前,这些人早被他打发喝酒玩耍去了。 他走到前院,庄如斌正在跟一群生面孔训话呢。 大意就是要这帮下人忠诚老实,做好本分。 毛翼飞对庄如斌道:“总管,给我拿点金币来。” 庄如斌应声而去,不久回来,把一个小布袋交到毛翼飞手上。 毛翼飞从布袋里抓出一把金币,对着人群抛洒:“来,欢迎新人入住,给大家打赏!” 下人们一顿哄抢,把金币抢完。 毛翼飞又走到守门的卫兵这儿,洒了一把金币。 然后走去围墙边上,喊道:“大伙儿把武器放下,抢钱啦!” 他直接掉转袋口,把金币洒了一地,然后转身离去。 “总管!再给我几袋金币。” 庄如斌于是又去拎了四袋金币过来。 毛翼飞就拎着布袋,围着府里打转,逢人散币。 所有人都开心得不得了,跟着这个大老板真的是爽啊,没事就捡钱。 吃饭的时候,看着围了一桌的亲信,毛翼飞却悲从中来,我的爹妈还在受苦哇。 饭后,毛翼飞对庄如斌道:“如斌呐,现在咱们俩是享福啦,可是咱们的爹妈还在山沟沟里啊。这样吧,你回去把你爹妈接过来住,我也回去接我爹妈,你看怎么样?” “兄弟……”庄如斌眼含热泪,“你待我这么好,我该如何报答?” “去,别跟我来这套,快去,这里的事情交给蒙克力吧。” 接着,毛翼飞把花有恨和古扎飞喊来,“你们两个,随我回一趟老家,去接我爹妈。” 二人领命,随即去安排人员和车马。 庄如斌带人先行一步,出了府门,返乡接老人去了。 不久之后,毛翼飞也坐进马车,带着人马回老家。 他的老家离力城有百里路程,在一个离县城很远的小镇上。 除了路途中间的休憩和餐饮,毛翼飞就是躺在马车里睡觉。 其实这种嗜睡的体质按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属于病态,但他毕竟异于常人。 花有恨和古扎飞倒是尽心尽责,带兵一路保卫。 却也不是一无所获,中土人情让他们开了眼界。 队伍快进入小镇时,正是红日高挂,暖风洋洋。 毛翼飞喊停马车,下来换乘了一匹骏马,然后下令队伍缓慢行进。 他捉着马缰,在镇上的大街的中央左顾右盼。 这么久了,家乡还是老样子,变化不大呀。 “咦?那个人好面熟,不是毛翼飞吗?” 他听到街边的议论,扭头望去,是一个卖包子的熟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元宝,朝熟人扔去,“接着!请你喝茶!” 熟人捧着金元宝,自语道:“这小子,如此阔绰,当了多大的官呀?” 毛翼飞这时看见路边上站着一个穿着华贵的男青年,立马拉住了马缰。 50.生擒恶霸 男青年也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的毛翼飞,呆住了。 “哟,柳子浪,别来无恙啊!”毛翼飞下了马背,走到男青年跟前。 柳子浪瞅了毛翼飞身上的军服,眼球溜溜直转。 “怎么,不认识劳资了吗?”毛翼飞拍了一下柳子浪的肩膀。 “哟,你不就是毛翼飞吗?穿身虎皮就长了派头是吧?”柳子浪回复了骄傲的表情。 “不是,我不是毛翼飞,我是你爸爸。”毛翼飞瞪起眼睛。 “少来,我可不怕你。” “嘿嘿……不怕是吧……”毛翼飞扭头朝两个士兵使眼色,两人立刻走过来。 “这位公子爷说不怕我,你俩让他怕我吧。”毛翼飞说。 两个士兵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对柳子浪动手。 柳子浪倚仗身高体壮,与两人对殴。 毛翼飞又朝几个士兵招手,士兵们加入了围殴。 柳子浪被打倒在地。 “停手!”毛翼飞分开士兵,对坐在地上吐血星子的柳子浪说:“现在马上叫我爸爸。” “休想!”柳子浪咬牙说着,却把被打部位已经松动的牙齿咬掉了。 他把带着血沫的牙齿吐出来。 “你们用口水淹死他!”毛翼飞下令。 士兵们一齐朝柳子浪吐口水。 这时,外围冲过来十几个大汉,喝道:“谁敢动我家少爷?” “哟呵,来帮手了”,毛翼飞转身朝花有恨和古扎飞招手,“兄弟们都上,给我打他们!” 很快,这帮人被官兵全部给放倒了。 “在路边跪成一排!快点!”毛翼飞吆喝。 有听话的立马在路边跪好,硬气一些的捱不住打,也去路边跪了。 有百姓鼓掌叫好,有人喊:“打得好!打死他们!” 平日里,柳子浪这帮人以鱼肉百姓为乐。 毛翼飞站到他们跟前,说:“恶主带恶奴,劳资今天跟你们算账!柳子浪,记得你从前怎么欺负我的吗?” “哼!你仗着军职欺压百姓,有什么了不起。”柳子浪恶狠狠地盯着毛翼飞。 “看来你还是不服气。” “我呸!你这个乡下佬,莫以为你逞了这一时痛快,我就拿你没辙。” “嗨呀,吓死我了,你还准备报复?” “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吃不吃官司劳资顾不了,你先喊我爸爸。” 柳子浪白了毛翼飞一眼,扭头望向别处。 “来呀,给我掌嘴!”毛翼飞下令。 两个士兵上前对柳子浪一番掌掴,又打掉他两颗牙齿。 “停!”毛翼飞摆手,又说:“叫爸爸!” 柳子浪捂着高肿的面颊,恨恨地吐出了“爸爸”。 “乖儿子,这还差不多。”毛翼飞咧嘴直笑。 “莫得意太早,有种留下住址,我迟早要找到你!”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住力城西郊,定西大将军府。”毛翼飞扭头喊道:“兄弟们,咱们撤!” 队伍缓缓行进,柳子浪等人聚集起来。 “少爷,怎么办?”一个家奴问道。 “先让两个人跟着他们,我马上去找人帮忙!”柳子浪撒腿跑了。 他的父亲在镇上是首屈一指的富豪,家族有人在朝廷当官,可谓有钱有势。 否则他何以能够横行乡里,肆无忌惮? 虽然毛翼飞亮了家底,柳子浪却不甘心就此罢休。 一个时辰之后,毛翼飞的队伍抵达了一户破落的民宅旁边。 毛翼飞下了马,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走到那扇千疮百孔的木门前,喊道:“有人在家吗?” 过了一会,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老脸探了出来。 “母亲!”毛翼飞跪倒在地。 老人伸出五爪金龙般的枯手,眯眼摸索着毛翼飞的脸庞,“我的儿,你回来啦?” “嗯,是我,飞儿回来了。”两行清泪,从毛翼飞的眼角滑落。 “回来好,回来家里的地有人种了。”老人咧开缺齿漏风的嘴笑了。 “娘,咱以后不种地了。”毛翼飞转身指着手下,“这些都是孩儿的部下,以后跟孩儿一起孝顺您。” 官兵集体下跪,“咱们一起孝顺您!” 老人笑道:“今天是个啥好日子,我一下多出这么多儿子。” “爹呢?爹在家吗?”毛翼飞问。 “在地里干活哩。就是河边的那块地呀。” 毛翼飞回头朝花有恨道:“带两个人去河边把我爹接回来!” 花有恨说:“未知令尊高姓大名。” “你喊毛老汉便知!”毛翼飞说。 不多时,花有恨就搀着毛老汉走过来,士兵们手上提着农具。 “爹爹!”毛翼飞走上前,跪下来磕头。 “我的儿快快起来!”老汉扶住毛翼飞厚实的肩头。 望着毛翼飞阳光健康的面庞,老汉叹道:“我儿现在成了真正的男子汉呀。” “爹,我来接你们二老去将军府享清福啦!” “难得你有此孝心,咱们收拾一下就动身吧。” 毛翼飞和二老进屋收拾东西,官兵在屋外等候。 忽然,毛翼飞听到外面传来争吵。 他走出屋子一看,官兵正与一伙人对峙。 这伙人手持兵器,看起来凶神恶煞,为首的正是柳子浪。 “哟呵,儿子来啦,还不叫爸爸?”毛翼飞笑着上前。 “兄弟们,动手!”柳子浪连说话的力气都省了。 毛翼飞手一挥,“给我杀!” 官兵们前番征伐七族时早铆足了劲,这时派上了用场。 很快,这伙人被官兵砍杀殆尽,只有两个人守在柳子浪身边殊死抵抗。 毛翼飞从古扎飞手上接过砍刀,冲上去就把两个匪徒砍死,又把刀尖对准了柳子浪。 “来呀,杀我呀!”柳子浪舔了一下嘴边的血渍,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 “嘿嘿嘿……杀你岂不是便宜你了啊?你胆子不小,连劳资都敢动。” “我呸!乡下佬,披身军服就牛逼吗?我才不信你这套!”柳子浪挥舞斧头,朝毛翼飞劈来。 毛翼飞轻松攥住柳子浪握斧的手的手腕,再一扭,斧头掉落在地。 然后一脚踹在柳子浪的小腿上,柳子浪哎呀一声跪倒。 毛翼飞“啪啪”扇了柳子浪几耳光,“爸爸还没喊熟,就带人来杀爸爸,你这厮大逆不道!” 柳子浪空出的一只手又去捡斧头,却被毛翼飞踩住。 “来人,把这个不听话的儿子给我绑了!” 几个士兵一顿操作,把柳子浪绑了个结结实实。 等二老收拾完东西,毛翼飞下令启程。 毛老汉见遍地死尸,心有不忍,“儿啊,怎么杀这么多人?” “嗨,一伙暴徒,死有余辜。” 二老坐进马车,而柳子浪被一根绳子拴在马后。 队伍又进了小镇,街边的百姓看见柳子浪被马匹拖拽的狼狈模样,又是一阵欢呼。 到了县衙门口,毛翼飞翻身下马,对守门的衙役道:“我是定西大将军,把你们太爷喊出来!” 衙役进去通报,没多久县太爷带人出来了。 “哎呀,稀客,小人恭迎大将军驾到!”县太爷带头下跪。 “都起来”,毛翼飞指着柳子浪,“我不是来做客的。那个恶徒带人袭击我,被我擒住,现在交给你处置。” “啊?”县太爷一看柳子浪,立马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毛翼飞见此情状,便晓得县太爷与柳子浪颇有渊源,说:“你可要秉公办理,不得徇私啊。” “一定!一定秉公处置,请大将军放心!” “我信你个鬼!”毛翼飞嘱咐花有恨,“把恶徒交给他们,咱们走!” 毛翼飞跨上马背,朝县太爷喊道:“你好自为之!” 51.风光明媚 毛翼飞是断然不相信县太爷会秉公办案的,他完全有理由认为,他前脚刚走,后脚柳子浪就会被释放。 柳子浪流氓恶势力盘踞小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要说与县衙没有勾结,除非母猪上树。 毛翼飞既然有此一虑,必定就有后手。 那便是回到将军府之后,第一时间派花有恨去府衙给知府王大人送讯,于某县擒获横行乡里的恶霸一枚,恳请严惩不贷。 王大人给出的答复也很有力,一定火速办理,处以极刑! 毛翼飞感慨的是,战场上杀敌需要逞勇斗狠,权力杀人轻飘飘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给父母亲挑了府里一间采光极佳的大房间,挨着花园,空气也不错。 然后又从下人里挑了几个年纪偏大、比较有阅历一点的,让他们尽心服侍父母。 庄如斌也把父母给接了过来。 毛翼飞毫不马虎,给二老挑了一间大屋,也为他们挑选了几个精明能干的下人。 两家六口,带上花有恨、古扎飞、蒙克力和阿六多共进第一顿午餐。 餐桌上,毛老板先来一拨市侩,给每人发了一块金砖。 毛老汉发言了:“儿啊,没事你发个砖头做什么?又沉又占地方,放进口袋嫌大,垫在身下嫌硬,我干脆拿来搁脚板吧。” 毛翼飞哈哈大笑:“您把它扔出去我也没意见呀。” “不成”,毛老汉摇头,“扔了就是浪费钱财,败家呀。” 毛老汉要是目睹他的宝贝儿子之前抛洒金币的豪迈做派,怕是要惊掉下巴。 毛老太说:“咱们这里十个人,虽然是凑了个整数,但还是显得孤单啊。” “娘,这话怎讲?”毛翼飞疑惑地道。 “你和如斌都是二十出头,却还没媳妇哩!” 这话说得庄父和庄母鸡啄米似的把头猛点,庄父附和:“就是呀,几时才能让咱们抱个孙儿来乐呵乐呵。” 庄如斌腼腆地说:“以前忙于军务,哪有时间留意妹子啊。” 毛翼飞赶紧接话:“现在你时间富裕,快点先找一个,我跟上呗。” 庄如斌察觉不对,自己被推上了前沿,说:“我哪能抢大人您的先啊,罪该万死哟。” 要是在战场上毛翼飞把他顶在前面,他大概没有半句怨言。 可是这人生大事让他冲锋,他却没有半点底气。 说到底,穷苦出生的孩子没有选择生活的资本。 毛翼飞此时仗着酒劲,却动了真格:“你别跟我磨叽,我还真要给你找个媳妇来看看!” 庄如斌哈哈一笑:“属下求之不得,先谢过大人的美意了。” 一顿饭吃完,回到房间,毛翼飞才掂量起饭桌上许的愿。 他忽然想撮合一下庄如斌和依萝。 依萝那姑娘,坑是坑了点,好歹是名门闺秀。 只不过以如斌的出身和才貌,怕将军父女都不答应。 所以此事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呀。 次日早间,毛翼飞陪着父母在后花园溜达,花有恨小跑过来,“大人,府衙那边王大人给来消息,柳子浪已经人头落地了!” “玛德这么快。”毛翼飞有点难以置信。 “他们家也被抄了,他们家在朝廷做官的亲戚也被弹劾,现在正押往府衙,交由王大人审问呢。”花有恨补充道。 “行了,知道了,你忙去吧。”信息量太大,毛翼飞一时消化不完。 他想了想,这中间的环节他搞不清楚,但是王大人兵贵神速却是不打折扣。 稍后,他喊庄如斌备好一袋金砖和金币,差花有恨给王大人送过去。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家办了事,理应得到酬谢。 这种运作就是借刀杀人,借府衙的力量绞杀柳子浪家族。 其实最初,对是否亲手击杀柳子浪,毛翼飞也有过一番考量。 他不是低级的军官,亲手了却私仇,虽然朝廷不会追究,但是会落下话柄。 由第三方出手,给柳子浪扣上刺杀将军的罪名,他便可坐收渔利。 还把柳子浪家族贵重的亲戚给干翻了,也不知那人何名何姓,也是该他倒霉。 过了两天,毛翼飞所辖部众的统领给将军府传信,说是大将军新官上任,只听其闻,未见其人,要一齐来将军府拜见。 “来吧来吧,热烈欢迎。”毛翼飞很爽快地应承下来,让传令兵回去覆命。 那帮统领接到毛翼飞的传话,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带领手下从兵营出发,在一个中间地点会合,再一齐快马直奔力城。 等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到将军府,时间已是正午,迎接他们的是庄如斌。 罗有生与庄如斌是旧识,少不得一番寒暄。 罗有生问:“大将军呢?” “还在睡觉呢。” 罗有生笑了笑,毛翼飞的脾性还是没变。 众统领和手下被安置在府里的客房,等到开饭,也没见着他们的上司毛大将军。 罗有生便把毛翼飞不定时大睡的癖好对统领们说了一下,免得他们疑神疑鬼,以为大将军不待见他们。 但是稍后,晚起的毛翼飞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就是每人都得到了一块金砖,一小袋金币。 毛翼飞说:“这是一点小小的见客礼,请诸位笑纳。” 这些呆在兵营里清苦惯了的军官得到厚重的奖赏,都对毛翼飞心存感激,一个统领更是直言:“大人,您把我留下来吧,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做牛做马固然是精神可嘉,但也要看大将军需不需要呀。 毛翼飞说:“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府上编制暂时满了,你先把驻地的安防稳固了,把部队带好,以后我定会酌情考虑。” 接下来,毛翼飞带着这一帮人把力城逛了个遍,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到了傍晚,罗有生提议,去力城东郊的力湖泛舟。 “有生啊,你总是能在恰当的时机,提出恰好的建议。”毛翼飞如此评价道。 众人来到力湖之畔,湖边有许多条小舟在水面随风轻晃。 一个船夫模样的人走来道:“诸位军爷,需要船吗?” 庄如斌说:“你是船老板吗?这么多人,你的船够不?” “在下正是老板,经营船舶租赁,若是一人一船,怕是不够。”这人答道。 “那就两两一条,完全足够了。”毛翼飞说。 庄如斌付了钱,众人开始登船,毛翼飞和庄如斌坐到一条船上。 十几条小船从湖边划出,往湖心驶去。 船老板忽然喊道:“请诸位军爷保重安全!” 毛翼飞好奇地想,保重安全?什么安全? 夜色与晚霞正在激烈交火,前者以微弱的优势渐渐扩大领地。 52.魅影不死 船越划越远,毛翼飞看不到出发的地方了。 加上夜色朦胧,新月出芽,只能看到部下的几条船和远处朦胧的山影。 风很大,把湖水吹出褶皱,风中似乎有点奇特的腥味。 这股味道令毛翼飞似曾相识,一时却想不起大概。 罗有生在船上唱歌,是一首边塞的民谣。 他的嗓音斑驳而粗砺,就像天空在下着沙粒。 而且还带着显著的方言,形成了特色。 “有生你再大点声啊!让水鬼来找你玩!”庄如斌站起来喊道。 罗有生于是放开嗓子来唱,果真有点鬼哭狼嚎了。 众人都大笑起来,敞开胸怀拥抱自然。 “嘎嘎嘎嘎……”远处传来轻微的叫喊。 “听见没,如斌?”毛翼飞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是鸭子下水了吧?” 毛翼飞运气于目,死死地盯住远方。 果然,他看到了飞行的黑影。 难怪,刚才的腥味在之前的山洞里闻过。 船老板所谓的保重,多半是因为夜晚游湖的游客时常被黑影袭击。 而这良辰美景,也不见其他游客搭船。 “玛德,没完没了”,他骂了一声,“如斌,你先划着,我有事。” 他扔下船桨,升空而去。 两个黑影与毛翼飞迎面而遇,嘎嘎向他扑来。 毛翼飞放出气网,把黑影罩住。 然后控制气网球,拉到小船的上方。 “诸位兄弟,有谁认识这玩意吗?”毛翼飞指着两个黑影。 “这是魅啊!”统领王兵大声叫喊。 毛翼飞落到船上,问道:“前番我剿灭了它们的一个窝点,可是这里又出现了。” 王兵说:“魅族的繁殖能力简直逆天,只要有黑暗,就有它们的存在。” “我去。那你说说,它们如何繁殖?” “据说,它们释放遗传的种子,黏附于植物的表面,天一黑便可自行生长。” “草,那还有啥好整的,反正灭不完,跟蚊子一样。” “但是它们的弱点就是见不得光。”王兵说。 “这个我知道。咱总不能消灭黑夜吧?”毛翼飞有点沮丧。 “大人无须忧虑,其实属下以为,自然界一物降一物,生命的繁衍和灭亡都逃不脱定数。” “哈哈……不错,你还挺有见地。”说完,毛翼飞收了气网,伸长手臂,捏住两个黑影,沉入水中。 他甩甩巴掌,“咱们回去吧,这里不干不净,非久留之地!” 众人把船划回岸边,毛翼飞对船老板道:“老板,刚才我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在树上悬挂的油灯的灯火照耀下,船老板的表情变幻不定。 “你这钱可挣得肮脏啊,游一趟湖,搞不好把命都丢掉!”毛翼飞又说。 船老板低下头,不吱声。 “走吧诸位,老板赚黑心钱心安理得,多说无益。”毛翼飞走了两步,扭头对船老板道:“这个船舶租赁的买卖我会向官府申请取缔!” “大人慢走。”船老板躬身施礼。 这个态度也意味着一种对抗,就是你想取缔就试试呗。 毛翼飞当然晓得其中门道,这无良商家若非勾结官方,怎好做这残忍的买卖,吃带血的馒头! 众人意兴阑珊,回了将军府。 次日,众统领辞别毛翼飞,带着人马上路,返回各自的兵营。 毛翼飞差花有恨去府衙申诉,陈述力湖魅影害人的事实。 花有恨带回来的消息却令毛翼飞心头沉重,知府王大人希望毛翼飞网开一面,暂且不予追究。 这才是官场应有的规则,权力博弈、利益交换。 毛翼飞深知,他必须适应并灵活掌握游戏规则,才能在官场中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因此,他选择了妥协,向社会妥协,向制度妥协,向知府妥协。 妥协不是一味的逢迎或退缩,妥协是暂时的屈膝,只为日后蹦得更高,走得更远。 但他可以为社会的稳定尽自己的一份绵力。 他让人做了一块长约几丈的石牌,刻下“夜游客人当心黑影害命”几个大字,再以墨汁染黑。 然后趁着夜深,拎着石牌从将军府起飞。 飞到力湖的湖心上空,他缓缓下降,把石牌插入湖面。 感觉触底的障碍之后,他催动真气,又将石牌插入湖底一丈多深。 这才飞离力湖,返回将军府。 这样做的结果,是为夜晚泛舟的游客提供安全警告。 但是如果天色太黑,这个石牌非但不能起到警示,还会产生撞船的风险。 当然,相比魅影的夺命之虞,这个风险微不足道。 两天后的傍晚,毛翼飞在后院教阿六多练习武术基本功。 “再蹲下来一点,再蹲下来一点。”毛翼飞指挥阿六多蹲马步。 阿六多憋着气,往下蹲低了一点。 “还不够哟,嘿嘿嘿……”毛翼飞挥手轻轻拍打阿六多的腰身,“这里再绷直一些。” 阿六多于是挺了挺腰。 “嗨……你这叫丁丁朝天啊,多难看。”毛翼飞嘲谑道。 阿六多只得又抬了抬臀部,收回肚腹。 “嗯,这样不错,不过还要低点”,毛翼飞扶住阿六多的肩膀,往下按压。 感觉已经到了阿六多的极限,毛翼飞才松手,“就这么,稳住哈,别动。” 阿六多浑身微微抖动,但依然咬牙坚持。 “学武肯定是需要扎实的基本功”,毛翼飞背手走动,“你别小看这马步,不光拉开了腿部韧带,还增强了腿部力量。” 过了一会,见阿六多额头上汗珠爆满,毛翼飞说:“行了,停。” 阿六多吁了口气,原地活动腿脚。 “你现在踢一脚试试!”毛翼飞说。 阿六多随意起脚,凌空踢腿。 “怎么样?什么感觉?”毛翼飞问。 “好像腿部充满了力量。” “嗯,速度很快,当然是因为力量的增强。”毛翼飞走去一旁,捡起一截手腕粗的木棍,走到阿六多面前,再双手捉住两端。 “你用脚背扫它!” 阿六多微微侧转身子,“嘿呀”一声,一脚扫在毛翼飞的手上。 “哎哟哟……”毛翼飞甩着巴掌,“看看你踢哪了。” “对不起,大人……”阿六多一脸的惶恐。 “没事没事,继续。”毛翼飞又竖起木棍。 阿六多这次侧身蹲马步,再起脚横扫。 “啪!”木棍断成两截。 毛翼飞吐出舌头,“还蛮厉害,居然把棍子给踢断了。” “嘿嘿嘿……”阿六多开心地笑起来。 “就嘚瑟了是吗?给你换个大的。”毛翼飞扔了木棍,瞅了瞅周围。 他指着一棵小树,“呐,看见没?就是它,你把它给我踢断看看!” 阿六多缩起肩膀,“这可比木棍难踢啊。” “当然啊,树干有水分,还在生长,肯定比枯木结实得多。”毛翼飞不停摆手,催促阿六多快上。 阿六多走到小树前,左脚支地,起右脚轻扫了两下树干,震落了一些枝叶。 接着,他猛地一个下蹲,再起右脚朝树干扫去。 53.四季驾到 “咔喇喇!”树干断裂,上半截哗啦倒下,贴于下半截树干。 “厉害厉害!”毛翼飞竖起大拇指,“你比我小时候可强多了!” “那我可以上战场杀敌了吗?”阿六多自豪地叉起腰来。 “不行”,毛翼飞摇头,“你以为敌人都是树吗?一动不动让你来宰。” “那我还得练多久?” “你也太急了吧?就蹲个马步,断一棵树,就兴奋得要上战场。”毛翼飞斜了阿六多一眼,“起码还要练上个三年五载。” “那也不是很久啊,到时候就能出战了吗?”阿六多憧憬地合拢了双掌。 毛翼飞摇头,“得看你基本功掌握得怎么样。再说,那时你才多大?傻乎乎地上战场送死吗?” “那我要啥时候才能上战场啊?” 毛翼飞叹道:“说实话,如果你愿意,我倒想帮你实现别的愿望。战场不是儿戏,是鲜血浇灌出来的土地,里面种的都是勇士的头颅啊!” “不,我不怕!”阿六多握着拳头,“我要当英雄,要像您一样威风八面,战无不胜!” 毛翼飞哭笑不得,“好吧,但是也要有个过程。你还继续扎马步,扎稳了我再教你练拳法。” “好嘞!”阿六多又开始扎马。 “你自己练哦,我要去喝水。” 阿六多懂事地点头,“大人您甭管我了,练好了我到时给您看。” 毛翼飞转身离开,到了前院。 守门的卫兵跑进来,向毛翼飞报告:“大人,栾族、网族的长老和尊者都来了!” “走,看看去。” 毛翼飞走到门口,就看见栾网二族的长老和尊者,一些随从,还有几张快遗忘的熟悉的面孔。 春夏秋冬也来啦! “诸位,你们怎么来啦?”毛翼飞笑道。 “夫君!”四季一齐冲到毛翼飞跟前,将他拥住。 “这……这成何体统,还在府门外边……”毛翼飞脸都红了。 春春伸长脖子,在毛翼飞脸上啵了一下。 另外三个不甘示弱,先后在毛翼飞脸上盖章。 “好了,停”,毛翼飞举高手臂,“大家先进府,先喝茶!” 一群人带着一些物件进了府,在客厅里坐了。 四季跟着毛翼飞,毛翼飞在主位落座,四人赶紧在边上的空位坐了。 毛翼飞暗暗喊娘,这四季一来,流程可就全乱了。 大长老揭开蒙在地上的一件弹动的物品的纱布,说:“大将军,这是送给您的贺礼,我们网地的小宠物,名曰小强。” 毛翼飞细看这宠物,小耳朵,小眼睛,小鼻子,偏生长了张大嘴巴。 它的皮毛是褐色的,四条腿支地,有一根小巧的尾巴。 “小强很可爱呀。”毛翼飞微笑道。 “大将军,请看我们的贺礼。”长尊者也揭开一块纱布,现出一个黑黝黝的铁块般的物件,“这是栾地的特产,名曰铁枕,质地柔软,是舒筋活血的床上用品。” “哦?”毛翼飞来了兴致,“就这一个吗?还有没有?” “咱们带来了两个,如果您需要,到时可以送过来。” “呵呵……不错,给我爹娘睡觉合适。” 这栾网二族进门不打空手,不像那帮统领,都是行伍出身的大老粗,空手而来,满载而去。 但是毛翼飞照例要客气一番的,大将军哪能白吃手下的利是。 “如斌,去搞点元宝来!” 庄如斌立马出去,过了一会,拎了个大布袋子进来。 毛翼飞拎过布袋,伸手进去拈出大元宝,按人头发放。 发完一圈,还剩四季空手。 毛翼飞朝春春递出布袋,“喏,你们四个分了它。” 春春接过布袋,对三女道:“姐妹们,咱们怎么分元宝啊?” 夏夏说:“别分了,咱们帮夫君存起来,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呐。” 秋秋和冬冬相继表态,赞同夏夏的意见。 见毛翼飞局促的模样,三位长老笑得嘴都合不拢,四季这四个赔钱货总算甩出手了。 “难得高兴……”毛翼飞想了想,“咱们就别在府上吃晚餐了,咱们去力城最大的酒家,给诸位贵宾接风!” 庄如斌问道:“那咱们府上去多少人?” “都去!”话一出口,毛翼飞又觉不妥,“不,留两个兄弟把门,回来帮他们打包当宵夜!” “哈哈哈哈……”大家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不是吗?大将军这做派,与一般官僚相去甚远呀。 不拘小节还不算,处处体恤下属。 还特么格外会耍,说的话格外逗比。 没多久,除了小强,将军府的活物一股脑出门,只留两个看门的卫兵。 毛翼飞走到一个卫兵跟前,说:“兄弟,你喜欢吃什么?” 卫兵诚实地答道:“我喜欢吃肉。” “笨蛋!我们要吃席去了,肯定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管够!说说,想吃什么,劳资全帮你打包!” “大人,那就再来一条鱼吧。”卫兵低头看脚。 “嗨……傻叉一个”,毛翼飞扭头问另一个卫兵,“你呢?要吃什么?” “给我一个鲍鱼!”卫兵双眼发光。 “嗯,还有?” “一个龙虾!” “嗯,还有吗?” “一瓶美酒!” “完了,碰上吃货了,这样吧,我拣好吃的都给带来,美酒也有!”毛翼飞道。 “谢谢大人赏赐!” “你俩给我看紧点,别让贼进去偷了东西呵!”毛翼飞说完,转身挥臂,“咱们走!” 大队人马穿过西郊,穿越乡镇,进入城区。 百姓们十分好奇,这么大队伍是要去哪呢?要完成什么战斗任务吗? 直到队伍在力城最大的酒家“五羊酒楼”止步,百姓们还以为附近有乱党逆贼呢。 结果队伍作鸟兽散,涌入了酒楼。 耳尖的群众听到前台毛翼飞发出的豪言壮语:“给我上最好的菜!最美的酒!” 这个接待的规格比之前接待统领要高,倒不是因为偏见,而是因为四季。 要知道,女人的作用好比文章的润色,完全能令一篇枯燥乏味的文章变得有滋有味! 同理,毛翼飞的豪兴也因四季而得到催发! 哇噻!酒家老板也傻了眼,这军爷可不是一般的豪,官职肯定也不是一点点大! 54.四季威力 一顿风卷残云,毛翼飞领着酒足饭饱的队伍出了酒楼。 又是轰轰烈烈地穿城入镇,回到西郊将军府。 进了客厅,毛老汉和毛老太却不着急进房歇息,因为他们看到了家族的希望。 两老把四季带进偏房,好一番絮叨。 “姑娘,你叫啥名字啊?”毛老汉眯眼看着秋秋。 “您老好健忘,刚才在饭桌上还记得呢。”秋秋说。 “哦,记得了,你叫夏夏。” “才不是,我是夏夏啊。”夏夏嚷道。 毛老汉托着腮帮,看了看秋秋,又看了看夏夏,摇头道:“有点分不清了。” “冬冬啊,你准备为老毛家生几个孩子呢?”毛老太捉着冬冬的一只手问道。 “这还不是随夫君的意呀,想生就生呗。”冬冬大方地表示。 “这事咋能随意呢?这又不是鸡下蛋,随随便便就有。” 春春插嘴道:“咱们每人至少生三个,男男女女一大堆。” “每人三个?”毛老汉伸出指头,“三个,六个,九个,十二……哎呀呀,可不得了,到时咱毛家人丁兴旺呀!” “老鬼,你说娃娃们取啥名好呢?”毛老太问。 毛老汉说:“这还不简单,就随他们的娘呀。” “什么叫随他们的娘呀?” “第一个娃娃叫一一,第二个娃娃叫二二,第三个叫三三……” “住嘴!”毛老太打断,“你把娃娃编号哩,跟家里的牲口有何区别?” “你懂啥?这样才好识别呀。”毛老汉辩解。 “都不好”,秋秋插话,“咱们的娃娃取的名应该诗情画意,美若天仙。” “对,你们只管生,名字的事情就包在我上。”毛老汉信誓旦旦地保证。 另一边,毛翼飞在花园边上的小径上走动,为四季的安置发愁。 这一下就来了四个老婆,还不是明媒正娶。 婚宴要不要办呢,不办吧,我堂堂一个大将军有失体面。 办吧,又要大费周章,马将军、知府王大人要请,兵营里的兄弟们要请,七族的首领和总兵,栾族和网族…… 嗨,一锅端了都麻烦,想着都累! 他回到客厅,四季已经在候着了。 她们把老人哄去歇息了,现在要办正事了。 “夫君,夜深了,咱们该歇了。”春春眉目含情,嘴角带俏。 “不急不急,我还要给你们安排房间。”毛翼飞忙道。 “安排个啥呀?咱们还不是跟着你呀。”秋秋贴靠到毛翼飞身上,吹气如兰。 “要是床不够大,咱们用桌子来拼一拼。”夏夏严阵以待。 “万一床位不够,咱们就挤一挤。”冬冬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可是……可是咱们还没办手续呀!”毛翼飞自以为拿出了杀手锏,可以唬退四季。 “办个啥手续?不就是红烛红衣红盖头?夫君,你不嫌费事,我们都嫌繁冗啊!”春春吐露心声。 “那……那如何是好?”毛翼飞冷汗直冒。 “依我之见,咱们先上船,后补票!”秋秋一语中的。 毛大将军感到天旋地转,脚跟一软,摔倒在秋秋身上。 四季趁势把毛翼飞搀去了房间。 次日上午,毛翼飞在软玉温香中苏醒,在仓皇失措中逃离。 他衣冠不整地跑到前院,毛家二老笑眯眯看着他。 “儿啊,娘替你炖了一碗天麻鸽子汤,给你补补身子骨。”毛老太说。 “我一早出门打了条狗,让你尝尝狗鞭!”毛老汉亮出自己的功绩。 事已至此,毛翼飞只能顺应父母。 他喝完鸽子汤,尝过了狗鞭。 二老心满意足地守着毛翼飞干完补品,毛老汉说:“儿啊,滋味如何?要是你感觉好,我就每天早上给你准备一根!” “爹啊,免了”,毛翼飞苦笑,“公狗遭了殃,我也要挂了。” “就是,老不死的成天没想好事,娘给你的补品才是王道,以后你每天喝一碗。” “都不必啦,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我还要办正事呐。现今边界祸患未除,我还得提防着。” “嘿嘿……”毛老汉瞅着儿子,“不矛盾。你是大将军,能者多劳,两手都要抓,都要硬!” “哦,我得去后院看看阿六多习武!”毛翼飞找了个借口,逃了。 再纠缠下去,就会沦为浑浑噩噩的种马。 在后院看了一会阿六多扎马步,长老和尊者来辞行了。 毛翼飞把他们送出府门,大长老说:“首领,四季以后有您照顾,我们就放心啦!” 可不是,烫手的山芋总算出手,归宿还是朝野闻名的定西大将军。 “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们的。”毛翼飞无奈地表示。 “到时候生了娃娃,我们再来喝酒啊!”二长老笑眯眯的。 “首领,咱们网地不乏绝伦的艳色。”长尊者这时忽然发话了。 “网地人杰地灵,姑娘们出落得活色生香!”次尊者接上话茬。 这摆明是跟长老杠上了,你们送美人,咱们也不缺! “暂时……暂时军务缠身,你们的议题,以后再谈吧。”毛翼飞敷衍道。 真实要表达的是,你们这帮老鬼只顾讨好,把劳资当牲口哩! 二位尊者在忿忿不平中踏上了返回栾地的行程。 坐在马车中,长尊者道:“老二,我向你交办一个任务。” “老大,我听你的,要我干啥事?”次尊者说。 “回去以后,你就操办一个选美大赛,从我栾地选出二十个美女。” “您说得对,网族那三个老小子太可恶了,居然抢在我们前头。” “一定要综合多方意见,组成评委团考评打分,不能让光有姿色,没有头脑的姑娘入选。” “您说的是,一定要让大将军满意,不能拉低我族女流的整体印象。” 要是身在将军府的毛翼飞听到二人如此对话,不知将会做何感想。 手下为了讨好自己使尽手段,身居高位便是如此被人对待。 此刻,他正在四季的指点下,向庄如斌交代任务。 “你去城里采购一张大床来,起码能睡十个人的那种。” 庄如斌说:“那需要临时赶制,您给我一天时间。” “那就有劳你费心了。” “我这就去了。” 望着庄如斌匆匆离去的背影,毛翼飞打定了一个主意。 要是栾地送来美女,无论多少,都给庄如斌做老婆。 正所谓上阵不离父子兵,生活不离好兄弟! 55.上朝 这天,正在府上优哉游哉的毛翼飞得到马将军派来的人的传话。 “多日不见,来府上一叙!” “你先去,我就来!”毛翼飞对传话人道,还打发了他一个大元宝。 毛翼飞带着花有恨和古扎飞去了马将军的府第,马将军把毛翼飞带进了书房。 “翼飞啊,西郊那边怎么样?感觉如何呀?”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我还一直等着你喊我去贺新,却迟迟没有动静。”马将军故作不悦。 “大人您难得清静,我是不想给您惹麻烦呀。”毛翼飞笑道。 “你就是见外。行了,跟你说正事,皇上的密使来了一趟,喊我跟你一齐进首都,面见皇上。” “啊?首都?”毛翼飞略感吃惊。 “正是。我琢磨,这番召见,多半与瓦瓦那边军务吃紧有关,你可要有准备。” “哦,要是派我出兵,我倒十分高兴。” “这可不比你之前对付的那些边塞小族,瓦瓦立国已久,军事力量强大。” “我倒想会会那个凯里莫!”毛翼飞踌躇满志。 “等见了皇上,你就知道你该干什么了。你回府去收拾一下,行头备齐就来喊我,随时可以动身!” “好的,大人。” “哦,还有,咱们便装出行,免得惹人注目。” “大人言之有理。”毛翼飞点头。 毛翼飞和马将军出了书房,快到府门时碰见了依萝。 “翼飞哥。” 几日不见,依萝显得消瘦了一些。 “依萝,有空去我那儿做客。”毛翼飞说。 “你都不邀请,人家只能干等。”依萝噘嘴道。 “等我跟你父亲忙完这趟,我来接你过去玩,我保证。” 依萝这才笑了,“一言为定哦。” 毛翼飞带着花有恨和古扎飞回到府上,对庄如斌道:“我这就要带着花有恨和古扎飞,跟马将军一起去首都见皇上了。府里的一切就靠你打点了。” “大人尽管上路,这里万事有我。”庄如斌道。 毛翼飞又与四季和父母道别,然后换了身便装,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花有恨和古扎飞去找马将军。 马将军不喜欢马车,也不带随从,四人四匹马就出发了。 力城距首都有几千里路程,这么个走法,几天几夜才能抵达。 毛翼飞问马将军:“大人,您要是嫌骑马慢,我就使点手段。” 马将军摆手,“我晓得你的意思,大可不必。你带着我们飞行太扎眼,容易引起各地守军的戒备。万一人家朝我们放箭,固然你能化解,但影响多不好呀。前番你飞来飞去没有挂碍,都是我跟各地武装都打了招呼的呀。” 毛翼飞恍然大悟,马将军真是用心良苦呀。 “大人,那咱们就慢慢来吧。” “嗯”,马将军颌首,“反正就当旅游嘛,看一看,吃一吃,喝一喝,首都就到了。” 四人沿着官道一路北上,看尽了城市的繁华喧闹,也体验了乡村的贫瘠凄凉。 四天后,他们抵达登喜的首都热城。 热城其实并不热,气候宜人,四季如春。 他们找到一家客栈住下,歇了一晚,次日早起,留下花有恨和古扎飞,毛翼飞和马将军进宫面圣。 热城的街道比力城宽了许多,也更整洁。 街道两边商贩稀少,多数聚集在定点区域贩卖。 时不时有军容严整的卫队穿梭,维护治安和秩序。 也有高头大马拉着豪华马车驶过,掀开窗帘的是一张惊艳的面孔。 骑马过了两条街道,宫门到了。 两人下马,向守门卫兵亮明身份,说明来意。 一个卫兵跑进宫门报讯去了。 一个卫兵让两人把马留下,步行入宫。 毛翼飞左顾右盼,对宫殿充满了好奇。 广场很大,就是有些冷清。 行进的禁军队伍正在巡逻,卫士们不时向两人投来一瞥。 毛翼飞远远看到,一轮红日埋在一座偏殿的一角,似乎大梦初醒。 眼前出现一排梯级,两边站满拄着红缨枪的禁军卫士。 梯级的尽头,就是雄伟的大殿。 毛翼飞运气一看,殿里端坐于龙椅之上,身着黄袍的男人正眯着眼,一手捻着下颌的胡须。 大殿两边,文武官员整齐列队。 跨过门槛,两人进了大殿。 马将军先行一步,下跪磕头,“马求芳叩见皇帝陛下。” 毛翼飞也学着跪下磕头,“毛翼飞叩见皇上。” “哦,两位爱卿平身。”皇帝抬手道。 两人站了起来,毛翼飞见皇帝面颊白皙,眼神黯淡,似乎没啥精神头儿。 “毛爱卿,听说你在战场骁勇无敌,今日一见,果有壮士姿貌啊!”皇帝黯淡的眼球焕发了少许的光彩。 “皇上过奖了,翼飞战场上凭的是匹夫之勇,能够打赢是因为仰仗吾皇厚福!” “哈哈哈……你这话说得,好像都是我的功劳。”皇帝笑得十分灿烂。 “一定是陛下的功劳,若非有陛下的气运加身,微臣怎能披荆斩棘?”毛翼飞把马屁拍得啪啪直响。 “嗯……有口才,有本事,我没有看错人!”皇帝着了道,自己也肯定自己了。 毛翼飞微一侧目,就真切感到大臣们非一般的目光了。 这些目光中有的羡慕,有的妒忌,有的复杂,有的如死水波澜不惊。 “马爱卿,你也辛苦了,本来是想单独把毛爱卿叫来,考虑毛爱卿人生地不熟,就让你这个举荐他的伯乐跑一趟了。”皇帝说道。 “陛下英明,这些都是臣该做的。”马将军回道。 皇帝点了点头,对台阶下的一个官员说:“丞相,毛爱卿来了,你就把边塞战事跟他讲一个大概吧。” “是,陛下”,丞相走到毛翼飞身畔,“毛将军,是这样的。略略元帅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瓦瓦国,战期持续了两年,双方互有伤亡。最近,瓦瓦那边派出先锋凯里莫,在阵前连杀我数员大将,令我军攻势停滞,十分被动。” “请问丞相,那凯里莫是否有三头六臂?”毛翼飞说。 “不。那厮与常人无异,只是身手相当诡异,擅长突袭,每于大军对峙,他便击杀我方将领,乱我军阵脚。” “哦,懂了,敌人的战术就是斩首,杀主将,令我军不战自溃。” “正是这个后果。”丞相说。 “皇上,经过丞相大人的介绍,我对敌人的战术有了初步的了解和判断。但是战场非同儿戏,若要全面掌控局势,非得深入阵前。”毛翼飞对皇帝说。 “朕确有派你出征的打算,未知你意下如何?” “微臣之前也听说过瓦瓦那边战事吃紧,早有主动请缨的想法,既然陛下您如此看重,我当披挂上阵,斩杀凯里莫!”毛翼飞说道。 “好!”皇帝站了起来,“毛爱卿快人快语,实话对你说吧,前番对你任命,一些人都颇有微词,认为你才德不堪服众。这番你好好表现,既是给自己争脸,也是为我争光!” 毛翼飞跪下来,“微臣一定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爱卿平身”,皇帝抬手,等毛翼飞起身,说:“你有何要求,要不要增兵?” “不用,陛下。” “不用?你就带着你所辖官兵前去助攻吗?” “不”,毛翼飞朗声道,“我不用带兵,孤身前往前线即可。” “啊?这……”皇帝大惊失色,环顾左右。 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没想到毛翼飞居然提出孤身作战。 56.探子 皇帝走回龙椅,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说:“毛爱卿啊,朕也听闻,你之前在战场上一人杀敌,绝不假手于属下,端的是非常厉害。但是,瓦瓦不比边塞异族,那里人才多如牛毛,比之中原不遑多让啊!” “陛下”,毛翼飞作揖道,“微臣提出这样的要求,并非一时口快,也绝非逞匹夫之勇。微臣对当今的战场有亲身的体验,有实际的考量,怎么打赢,有自己的见解和主张。” 皇帝犹疑地看了看毛翼飞,又看了看大臣们,再次从龙椅上站起。 在来回踱步之后,皇帝向毛翼飞宣布:“毛爱卿,朕就准你所奏,派你单人赶赴前线,助阵略略元帅带领的大军!” “谢陛下!”毛翼飞道。 “你几时动身?”皇帝问。 “我可以即刻就去,只是……”毛翼飞扭头望着马将军。 “看我干嘛?要我陪你去吗?”马将军指着自己。 “不”,毛翼飞望着皇帝,“我这一去,马将军就落了单。他辛辛苦苦陪我来到皇宫,把他一个人撇下,我心难安呀。” 皇帝大笑起来,“你有所不知啊,马爱卿在热城也有官邸。你要真不放心,朕就让他在热城住下,等你回来如何?” “这就最好。陛下,我还要明确一件事。” “说。” “你派我去前线助阵,有没有确切的战斗任务?” “让我想想。”皇帝摸索胡须,来回走动几步,转身道:“你只要把那凯里莫击杀,便可回来!” “好的,陛下,到时我将那凯里莫的人头拿回来向您交差!” “嗯,就这么定了。” “陛下,那我即刻就去,不耽搁了。” “也好,多耽搁一时,我军伤亡便有增加。”皇帝解下腰间玉佩,“你速去,把这玉佩给略略看,如朕亲临。” 毛翼飞接过侍卫递来的玉佩,收进口袋,朝皇帝抱拳:“再见,陛下!” 然后又向大臣们辞行:“再见,诸位大人!” 他出了大殿,快步走出皇宫。 然后步行到一个少人的地段,腾空飞起。 为了避免被自己人误射,他有意拔高了身位,直到下方的景致模糊难辨。 接着,鼓动真气,朝瓦瓦国方向飞速前进。 途中撞到了一只大鸟,把人家撞断了一边翅膀。 大鸟哀嚎着向低空翱翔,身形偏斜。 他暗叫对不起,仍全速飞行。 没过多久,他降下身位,看了看下方,瓦瓦就在前面不远了。 他甚至看到了己方大军的营帐和鲜明的旗帜。 再飞的话,可能真的被万箭齐射。 尽管他不怕,但是有点浪费羽箭。 他瞅准了一个树林,缓缓降下身形。 降落到一棵大树旁边时,一只在树上小憩的花豹瞄准了他。 毛翼飞这种移动的活体对花豹而言,是一种难得的挑战与刺激。 花豹纵身一跃,把毛翼飞扑倒在地。 接着找准毛翼飞的咽喉一口咬下,却“嘎嘣”一声,碎了两排牙齿。 花豹疼得流出了眼泪。 尼玛,一个大活人竟然咬不动! “跟劳资找晦气啊!”毛翼飞暴怒地一手攥住花豹的脖子,再猛地朝地面摔打。 几下过后,花豹就口鼻流血,晕死过去。 毛翼飞摇摇头,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和草叶,走出林子。 草丛里倏地蹿出两条人影,一人使枪,一人使刀,指着毛翼飞。 “举起手来!” 毛翼飞举起双手,朝一边啐了口唾沫,“自己人,别乱来!” 这两人身着登喜军队的军服,都是小兵。 “自己人?”一个小兵狐疑地看着毛翼飞,“自己人穿着百姓的衣服?” “别跟他废话,多半是瓦瓦的探子!”另一个小兵说。 “不废话你要干嘛?”毛翼飞瞪眼道。 “带你去见长官,让你老实交代!”小兵说。 毛翼飞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还以为你要灭了劳资。” 小兵毫不客气,在毛翼飞身上踹了一脚。 “闭嘴!被捉住还耀武扬威?” “嘿嘿……走吧,等会你就知道。” 三人走过草地,穿过旱田,到了军队的驻地。 两个小兵逢人便喊:“兄弟们,咱们巡逻时抓了一个瓦瓦的密探!” 于是有不少人朝毛翼飞吐口水,朝他扔东西,骂脏话,还打他。 好吧,这下好玩了,定西大将军被自己人虐待了。 三人进了一个营帐,两小兵向长官汇报:“报告队长,我们抓了一个探子!” 队长走到毛翼飞跟前,打量了一下毛翼飞,见他气宇轩昂,不慌不乱。 “你们确定他是探子吗?” “没错!队长,他一个人从林子里钻出来的。” “还口口声声认自己为劳资,十分狂妄!”另一个小兵补充。 队长点点头,问毛翼飞:“你是探子吗?” “你看我像不像?”毛翼飞反问。 队长盯着毛翼飞看了看,说:“不管是不是,你都非常讨打。” “带我见你们长官。”毛翼飞平静地说。 “我们这有许多长官,你要见哪一位?”队长问。 “我要见最大的略略元帅。你就说瓦瓦的探子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他。” 反正人家都咬定他是探子,那就干脆认领吧,只要能够达到目的。 队长挥拳朝毛翼飞打来,被毛翼飞偏头躲过。 队长又是一拳,毛翼飞又闪开了。 “你们俩抓住他!”队长发火了。 两个小兵扔掉兵器,来捉毛翼飞。 却被毛翼飞一手一个,捉住衣领,把他俩悬空拎起来。 两人不断挣动,对毛翼飞抓挠踢打。 队长捡起地上的长枪,朝毛翼飞戳来。 毛翼飞挺胸迎上,长枪折成两段。 队长拿着半截木棍还在发呆,就被毛翼飞一脚踹在肚子上,往后倒飞,摔了个面朝下嘴啃泥。 毛翼飞拎着两个小兵,转身出了营帐,说:“你们俩告诉我略略元帅的营帐在哪。” 两小兵此时却展现出勇气和顽强,挣扎愈发猛烈,半个字不吐。 同时,围在毛翼飞身边的官兵越来越多了。 “你们这些蠢宝!快带我见略略元帅!”毛翼飞喝道。 “大家把兵器扔掉,免伤自己人!”有人叫喊。 “一起上,把他扑倒!”一个队长喊道。 官兵们朝毛翼飞扑来,却撞到了一起。 因为毛翼飞已经带人升空了。 “略略元帅!略略元帅在不在?”毛翼飞开始喊话了。 再跟这帮智障纠缠下去,简直是浪费人生。 57.瀑布遇袭 “弟兄们!别管我,朝我放箭!”左手的士兵叫喊起来。 “快放箭!我死了以后把我烧了,骨灰送我老家!”另一个也交代后事了。 “去你玛德!”毛翼飞把两人对头一撞,都晕菜了。 底下立马弯弓搭箭,准备发射。 毛翼飞胸闷难当,这时候长着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他甚至想对略略破口大骂,那个略略不是据说会什么五行八卦,这时咋就不灵了? 气氛紧张得快要滴水了。 “都住手!”一个戴着头盔,身着元帅服的中年男子振臂高呼。 弓箭都放下来,显然,略略出场了。 “还要给我挪个地方!我下来了!”毛翼飞喊道。 “散开!”略略下令。 官兵如潮水般退却,让出一大块空地。 毛翼飞吁了口气,落下身形,把手上两兵扔在地上。 他拍了拍手,走上前去,打算跟略略握手,亮明身份。 但刀剑枪齐刷刷地挡在了面前。 “元帅,我是毛翼飞!” 略略疑惑地看着毛翼飞,一时没想起毛翼飞是何方神圣。 其实毛翼飞等人的任命书他早收到,只不过忙于跟瓦瓦作战,没有心思细看。 “你给马求芳马将军的匕首,他转送给我啦!”毛翼飞又抛出一个证明。 “哦?匕首呢?” 毛翼飞摸了摸身上,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匕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没带在身上。” “哼!你这滑头,赠刀之事众人知晓,你还来骗我。”略略微笑道。 毛翼飞摇摇头,摸了摸口袋,大吃一惊,“完蛋,皇上给我一个玉佩,让我向你出示,也不见啦!” 略略直扁嘴,“你看你这人多假,编一堆理由,没一样能够坐实。” “嘿!这也不能怪我,刚才在林子跟花豹也折腾了一番,估计是掉那里了。” “哈哈哈……你就告诉我,你来是干什么吧?” “我来是奉皇上之命,协助你击杀凯里莫!” 此言一出,立马得到反驳:“就凭你?凯里莫是吃素的么?” 毛翼飞见发声之人身着将军服,与自己是一个级别,就呵斥道:“你懂个屁!人多管用吗?你们这么多人还不是被人家干得人仰马翻?” 这位将军脸红脖子粗,抽出佩刀,怒道:“劳资宰了你!” “跃跃,不得冲动!”略略喝止。 毛翼飞说:“是龙跃跃将军吧?我跟依萝是好朋友啊,还有阿芒。” 龙跃跃收刀回鞘,对略略疑惑地道:“这厮跟我似有渊源。” “好了,大家别争了。这位毛翼飞,如果我没猜错,是朝廷新任命的定西大将军,才在边塞立下了赫赫战功的。七族被他一举拿下,都归入我登喜了呀。”略略说。 “正是正是,还是元帅厉害,估摸您刚才就在帐中算到我的来历了。”毛翼飞喜道。 略略笑了笑,没有争辩,说:“来吧,毛将军,咱们进帐详谈。” “不行”,毛翼飞指着那两个小兵,“他俩对我好一番虐待,我被人吐痰、辱骂、殴打,心里的难过就不提了,身上也脏得厉害。” “你要咋样?”略略微笑着。 “让他俩服侍我沐浴更衣,我再来见你。” “这个要求不过分,你们两个,快去服侍大将军洗澡!”略略下令。 官兵们笑了起来。 “大人,您要我们打水来给您冲洗,还是跟我们去泡澡?”一个小兵怯怯地道。 “废话!当然是泡澡啊。你想省事吗?想跟劳资来个大水冲猪啊?”毛翼飞嚷道。 官兵们又是大笑。 “大人,您还穿身上这套衣服吗?”另一个小兵问道。 “不穿!给我弄身新衣裳来!”毛翼飞恨恨地扫一眼俩小兵,“你们俩个臭小子,把劳资糟践成这样,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过了一会,俩小兵准备好了洗浴的物件和一身新衣裳,带毛翼飞去洗澡。 离驻地不远处的峡谷,有一口水潭。 一条银白色的瀑布从山上倾泻而下,砸落在水潭里,溅起白色的欢泼的水花。 “嘿嘿嘿……居然还有这么个好地方,你们倒也快活!”毛翼飞喊道。 “大人,这里条件是好,就怕遭遇敌人伏击。”一个小兵道。 “哦?”毛翼飞瞅了小兵一眼,“伏击?你又来唬我,想偷懒是吧?想劳资让你们放哨?” 另一个小兵道:“这里确实不安全呀,咱们从来不在此地逗留,打了水就回驻地,确曾有人洗浴遭袭之事发生。” “好吧”,毛翼飞摆手,“你俩在一边好好呆着去,我自己洗!” 入水以后,毛翼飞感觉水温微凉,很舒爽。 他潜入潭底,摸了两块表面光滑的彩色石头,钻出水面。 “呐,两只臭猪,劳资送你们两件宝贝!”扬手间,两块石头落到地面。 一个小兵捡起一块石头,看了看说:“蛮好看的,我带回去送人。” 另一个小兵捡起石头,擦干水渍,收进口袋。 “带回老家去泡妞吧!”毛翼飞大笑着朝瀑布游去。 到了瀑布底下,他抬起头,任由冰凉的山水击打脸面。 然后钻入水中翻滚,过一会再出水,变化姿势接受水流对身体的冲刷。 就在他快活无比之际,听到陆地传来叫喊。 几个身着异样服装的人手持兵器,对俩小兵围攻。 瓦瓦兵来袭。 “尼玛洗个澡都不安身!”毛翼飞骂道,身形拔出了水面。 他从地上捡起浴巾裹住下身,然后朝那群人招手,“嘿!小的们!来这边跟爷爷干架!” 俩小兵趁机往毛翼飞这边跑来,他们晓得只要毛翼飞一出马,这帮人立刻就要凉凉。 “来,你们帮爷把浴巾扎紧咯!”毛翼飞下令。 俩小兵手忙脚乱地替毛翼飞束紧了浴巾。 毛翼飞看了看自己,好歹是遮住下身了,不会春光大现。 他咬牙切齿地迎上冲来的敌人,骂道:“狗草的,你们想怎么死?” 一个瓦瓦兵端着一杆长枪向毛翼飞刺来,骂着:“你猪草的,我把你戳成蜂窝!” “嘿嘿……”毛翼飞挥掌迎击枪头。 “啪嗒!”长枪断成了两截。 俩小兵在后边鼓掌叫好。 毛翼飞一把捉住还在愣神的瓦瓦兵,倒提着往地面砸去。 一声闷响,脑袋和上半身没入了地面,双脚还在抖。 “哈哈哈……爷今天种点菜!”毛翼飞朝另外几个冲上来的瓦瓦兵叫喊。 他一把打断了他们手中的冷兵器,然后捉住一个,翻过来插进地里。 另外几个有点害怕,往后退缩。 58.略略出战 他大步流星走上前去,随意拈住他们身体的一个部位,倒过来插进地里。 很快,地里多了几个倒立的“人菜”。 “哎”,毛翼飞朝俩小兵抬了抬下巴,“你们看他们像什么玩意?” “像葱!”一个小兵说。 “像萝卜!”另一个喊道。 毛翼飞摇摇头,“都不像,应该是白菜吧?两条腿一分一合的,不就是叶片吗?” 俩小兵翻眼思忖,感觉这个比喻并不贴切。 “好了,爷身上又被几个狗草的给弄脏了,爷还要洗洗!”毛翼飞往水潭走去,“你们两个看着这几棵菜,别让他们翻了身!” 俩小兵赶紧跑到瓦瓦兵旁边,观察他们的动态。 一个瓦瓦兵入土不深,肩膀已经出了土。 俩小兵可没工夫种菜,上前拔刀结果了这个瓦瓦兵。 毛翼飞在水里看得直摇头,“一点都不爱惜爷的劳动成果。” 洗了一会,毛翼飞出了水,用浴巾擦干身体,穿上了新衣裳。 他看了看胸前,有一个大大的“兵”字。 “嘿嘿嘿……扮猪吃老虎,这个有趣!” 他去看菜,俩小兵汇报:“大人,他们都死翘翘了。” “翘你个鬼”,毛翼飞指着那个被砍死的肢体不全的瓦瓦兵,“明明就是挂了,看看你们多残忍。” 俩小兵嘿嘿直笑。 三人出了峡谷,回到驻地。 赶上部队开饭啦! 毛翼飞折腾这么久,肚腹空空如也。 略略元帅特意邀请他入帐,与众将军一齐进餐。 “毛将军,让你穿这小兵制服,有损身份呀。我等下给你换一套吧?”略略歉意地说。 “不用,我就喜欢这身,战场上靠的又不是衣着。” 餐桌上摆的热饭热菜,飘出香味。 毛翼飞耸动鼻翼,咽了口唾沫,“元帅,开吃吧,我等不急了。” “哦,随意吧,大家开吃。”元帅说。 “毛将军,你打算怎么对付凯里莫?”龙跃跃对狼吞虎咽的毛翼飞问了一句。 “嗯”,毛翼飞嚼着肉骨,“简单啊,把他宰了。” “宰了?怎么宰?”龙跃跃接着问。 “嗨……明天你们击鼓叫阵,让凯里莫出来,我就收拾他!” 元帅道:“先吃饭,正事要从长计议。” 毛翼飞心说还计议个屁,随便找个将军带队叫阵,只等凯里莫露面,我就取了他的首级回去交差。 无意间扫一眼元帅,元帅正冲他挤眼。 毛翼飞心里一咯噔,好像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呀。 遂报以一笑,抓紧干饭。 饭后,略略召集诸将开会。 “诸位,刚才毛将军也说了,明天我们向瓦瓦叫阵,诱使凯里莫出战,由毛将军对凯里莫实施斩首!” “没错,元帅高见!”毛翼飞竖起拇指。 龙跃跃说:“那由谁带兵出阵呢?” 众将沉默,毕竟在以往的交手中,带兵上阵的将领下场都不好。 “既然是你提出问题,就由你来解呗。”毛翼飞看着龙跃跃。 “我?”龙跃跃偏头望着帐内一角,陷入思索。 “明天由我亲自上阵,毛将军,你看如何?”略略发话了。 “可以!”毛翼飞当即表态。 “不可啊元帅!”一个将军走前两步,焦急地看着元帅,“那凯里莫神出鬼没,万一……” 接下来的话,实在很难出口了,元帅自己可以领会。 毛翼飞也不便反驳了,事关元帅的安危,这个保证谁也不敢担。 元帅说:“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我带兵攻打瓦瓦这么久,实在也是烦恼得很。这两年来,敌我两军僵持在这儿,进一步都难。何况,我军连损大将,明显处于下风啊。难得皇上把毛将军派来助阵,咱们应该借此契机,一局打破僵局,将战线向前推进!” 此言一出,众将不再吭声。 “那就这么定了。毛将军,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出战!” 当晚,元帅给毛翼飞单独安排了一间营帐,供他睡眠。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部队都已经集合完毕,毛翼飞还在死睡。 “元帅,这个毛翼飞怎么回事啊?”一个将军看不下去了,抱怨起来。 “哎……”元帅摆手,“让他养足精神,咱们等等无妨。” 半个时辰过后,毛翼飞才伸着懒腰出了营帐。 一看大军集结完毕,吓了一跳,抱歉地举手道:“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就去洗漱。” 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又吃了两个馒头,毛翼飞才走进队列,朝队伍前面的元帅举起手臂,示意可以开拔。 大军向敌营逼近。 望得见敌军的阵地时,队伍停止前进,小兵开始擂响战鼓。 “咚咚咚咚咚……” 号角声也响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然后对面涌出大股的敌军,举着瓦瓦的军旗,推出一辆辆丑陋的带着刺刀的战车。 两军间隔百米,形成了对峙。 略略骑马出了队伍,朝敌军挥起长剑,喊道:“瓦瓦丑兵,大元帅略略在此,谁敢来战?” 身后士兵又使劲擂鼓。 毛翼飞就站在略略的马后,只等凯里莫现身。 果然,敌军队伍里有人升空。 好家伙!跟我路数相仿啊,也会飞哦! 毛翼飞随即升空,朝那人迎去。 两人在空中相遇,凯里莫看了看毛翼飞身上的兵服,问:“你是个什么卵?” “哈哈哈哈……”毛翼飞捧腹大笑,居然还有这么说话的。 “我……我是你大野啊!” 登喜军官兵笑得不可开交。 略略赶紧挥起帅旗,示意安静。 他也没想到这两人有此一出,简直不成体统。 毛翼飞见这凯里莫身材高大,体态匀称,显得十分彪悍勇猛。 “你练的什么轻功?”凯里莫又问。 显然,对一个同样能够飞行的对手,凯里莫还是心存忌惮。 “我嘛,我练的是‘彩虹逐日’功。”毛翼飞有心戏耍。 “彩虹逐日?”凯里莫眨巴眼睛,“没听过。” “听过有什么卵用,听过你就能打死我吗?” “哼哼……让你嚣张!”凯里莫拔剑朝毛翼飞刺来。 毛翼飞轻蔑地看着凯里莫,连连晃动小指,“你不行,还用这种破烂兵器。” 剑锋闪耀的冽冽寒光,把登喜官兵的心脏都挤到了嗓子眼。 59.轻取一首 毛翼飞没有避让,朝长剑迎去。 眼看着剑尖就要插入毛翼飞的身体,毛翼飞忽然双手一夹,把剑身夹住。 “来,用点力。”毛翼飞鼓励凯里莫。 “嘿……牛逼了……”凯里莫咬牙送剑,却是不能前进分毫。 凯里莫伸腿踹向毛翼飞,被毛翼飞出腿踢开。 “还玩啥干扰,净是低端的把戏,说了你不行。”毛翼飞失望地看着凯里莫。 原本以为,凯里莫身负什么了不得的技艺。 但是马上,毛翼飞就感知到剑身源源不绝的力道。 “呵……有点意思,你丫还有点小内功哦。”毛翼飞笑了。 凯里莫大吼一声,将全部力道灌注剑身。 “叮!”长剑断裂,凯里莫持半截长剑冲向毛翼飞。 毛翼飞扔了残剑,捏住了凯里莫握剑的手的手腕,翻动间,半截长剑掉下去。 然后左手掐住凯里莫的脖颈,右手捉住凯里莫的发髻。 这一刹那,敌我双方的官兵全部都停止了呼吸。 他们马上看到了令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毛翼飞生生地把凯里莫的脑袋扯下,鲜血从脖颈的断裂处喷涌而出,漫天飞溅! 凯里莫的残缺的躯体被毛翼飞舍弃,自由落体,“呯”地摔在地上。 毛翼飞拎着凯里莫尚有温度的首级,缓缓飞到敌军上方。 然后举起来,左右晃动。 意在震慑敌军,看看你们战无不胜的先锋的下场! 没有任何语言,有的只是强烈的压迫感,和令敌军呼吸困难的死亡恐惧! 凯里莫的首级滴下的血珠,落在了一个白脸士兵的脸上。 白脸士兵抹了一把脸,怪叫一声,仰天暴毙! 毛翼飞心满意足地微微点头,转身朝登喜军队飞去。 “快放箭!”敌军总指挥如梦方醒地下达指令。 “毛将军当心呐!”略略忍不住高声叫喊。 毛翼飞充耳不闻地慢慢飞翔。 敌军的弓箭队士气低落,勉强弯弓搭箭,射出奄奄一息的羽箭。 这些羽箭快近毛翼飞的身时,就被真气挡住,再要死不活地跌落尘埃。 登喜官兵们也全体失语了,万没想到,本以为的一场恶战以毛翼飞的轻松取胜而告终。 那个曾令官兵们闻风丧胆的瓦瓦军前锋凯里莫,此刻就在毛翼飞的手中长眠。 不是毛翼飞抱着他睡觉,而是拎着他失去生命意识的首级! 一大半官兵给毛翼飞跪了。 略略的腿脚也有点酸软,如果不是战马撑着,估计也顺势给跪了。 但意想不到的是,战马双腿一曲,跪了下来。 略略从马背滚落,被旁边的官兵搀起。 毛翼飞走到略略跟前,“元帅,这时候可以干死他们了,快冲锋啊。” 略略这才醒悟过来,挥动帅旗,“给我杀呀!” 官兵们朝瓦瓦军冲去。 在凶猛的攻势面前,在从前犀利现今被扯掉首级的先锋战死的事实面前,瓦瓦军一溃千里。 战车被抛弃,兵器也扔了,连马也不会骑了,瓦瓦军未经总指挥同意,掉头就逃。 半个时辰之后,望着战场上敌军的尸首,嘶鸣的失去主人的战马,还有一台台破损的战车,略略长出了一口气。 简直是两年以来,登喜军在战场上取到的最辉煌的战果! 这一站,登喜军将战线往前推进了两里,直逼瓦瓦军的驻地。 大军从三面对瓦瓦军的驻地形成包夹,假以时日,便能将其全歼! 下午的时候,毛翼飞向略略辞行。 “元帅,我得回去向陛下覆命了。” “毛将军,一路飞好。”略略笑道。 略略也算是与时俱进了,跟一个会飞的东东说“一路走好”,未免不合时宜呀。 “诸位大人,后会有期!”毛翼飞朝元帅和诸将抱拳施礼,然后拎起装着凯里莫首级的匣子,飞向高空。 高空除了要克服氧气稀薄,其它都蛮好的。 快到热城,毛翼飞降下身形。 然后在皇宫附近的一处开阔地带着陆。 进宫门时,正好遇到出宫的几位大臣。 “哎呀,毛将军,你不是去前线了吗?” “嗨……完事了。” “完事了?”一个大臣低头看着毛翼飞手上的匣子,“这是个什么物件?” “凯里莫的脑袋。” “哇噻!恭喜毛将军!”大臣竖起了拇指,“快进去吧,皇上正在偏殿里批阅奏折。” “谢谢大人。”毛翼飞进了皇宫。 他向两位巡逻的禁军士兵询问了皇帝批阅奏折的偏殿的位置,然后走了一小段路,抵达偏殿门口。 把门的一干人中,有一个太监认得毛翼飞,“毛将军来啦?” “公公,我要见皇上,劳烦您禀告一声。” 太监推门进了偏殿,一会儿出来了,说:“毛将军请进。” 毛翼飞进了殿门,见皇帝正坐在椅子上看奏折。 “陛下,我回来了。”毛翼飞跪倒在地。 皇帝看到毛翼飞手上的匣子,心里雪亮。 “你也太快了吧?”不过嘴上还是怀疑。 毛翼飞指着匣子,“凯里莫的首级就在里边。” “呵呵……”皇帝起身走到毛翼飞跟前,将他扶起。 “爱卿呀,你简直跟神一样啊。” “微臣对陛下赤胆忠心,使命必达!”毛翼飞说。 “说得好!来,咱们这边坐。”皇帝指着一旁的两张椅子。 “陛下,这个如何处置?”毛翼飞指着匣子。 “不看也罢,免得我晚上做恶梦。你去喊人把它提走吧。” 毛翼飞推开殿门,把匣子交给了一个禁军队长。 然后关上门,坐到皇帝身边。 能够与皇帝平起平坐,这是天大的恩赐呀。 “爱卿呀,那凯里莫一直以来都无人能敌,怎么一遇到你,就乖乖地献上了首级?”皇帝这一问,显然是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陛下,那凯里莫与常人相比,确有胜场,但跟我嘛,嘿嘿……”毛翼飞这一答,也是简明扼要,既肯定了凯里莫的长处,又表明了自己有优势。 “你就说说过程吧,我想听听。”皇帝两眼放光。 皇帝自幼就对战场逐鹿十分有兴趣,时常缠着一些带兵作战的将帅讲述战场经历。 即位以后,每有战事发生,只要条件允许,都要带兵作战的将领单独汇报战事细节。 军中统帅大都摸清了他的脾性,投其所好。 只是征战瓦瓦这两年,前线屡遭败绩,战功乏善可陈。 这下好不容易才等到毛翼飞扬眉吐气,皇帝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毛翼飞也是绘声绘色,一五一十地把击杀凯里莫的过程说了。 皇帝听得聚精会神,激动处还站了起来,在毛翼飞跟前比划。 “爱卿,是这样吗?你就这样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啦?” 毛翼飞便走到皇帝跟前,模拟了一下当时的情状。 60.锋芒太露 “真残暴啊。”皇帝一脸的艳羡。 “微臣压根没在乎方式和手段,只想着把他的首级拿回来献给陛下。” “忠诚可嘉。爱卿,你可了不得,跟人干架都不在地上,直接上天呐!”皇帝感叹着,回到座椅。 “陛下您过奖了,我还是认为,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都是托您齐天的洪福。”毛翼飞也落了座。 “我朝将士如果个个都能有你这般身手,何愁边塞不宁啊?” “陛下,只要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文武百官齐心协力,登喜一定会繁荣富强。” 皇帝笑了笑,“好了,不跟你扯犊子,咱们聊点正经事。我呢,想从民间补充一些能人异士到军队,提高整体的战斗力。” “陛下打算如何操作?” “我要以皇庭的名义,举办一个‘登喜第一人’比武会,你看怎么样?” “这可是大好事啊”,毛翼飞故作震撼,“如此一来,我登喜朝的军事力量将蓬勃发展。” “届时,爱卿你可要多多支持呀。” 毛翼飞心里咯噔一下,我支持?我支持个鸟啊? “陛下,微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爱卿,说实话,到时我举办比武会,肯定是范围涵盖全国。你作为军中翘楚,一定要参加盛会,显得我朝对公民武学素养的重视。我要选拔一批优秀的武学高手,在热城筹建一个大型的武馆专门供养他们。国家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从中挑选对口的人才!” 毛翼飞暗暗心惊,皇帝的思路倒是十分清晰呀。 凭这份智谋,完全可以有一番作为。 他知道,皇帝的名号是“武德”,顾名思义,既有武功,又兼顾德行。 眼下,对于武德帝提出的任何有理或者无理的要求,毛翼飞肯定是一概答应。 “一切听陛下做主,微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帝满意地抿嘴一笑,“你此番建立了大功,我要如何赏赐你呢?” 这又是给毛翼飞出了一道难题,哪有这样表态的? 你是皇帝,你问我如何赏赐我自己? 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赏赐嘛! 毛翼飞离开座椅,在皇帝面前跪下磕头,说:“陛下明鉴,微臣得您破格提拔,享受高官厚禄,此生已无它求,您赏也好,不赏也罢,我都会敬终如始,善作善成!” “也好,暂且跟你记这一功。你所辖地区的周边还有三十几个外族势力,要对他们恩威并举,使其不敢侵犯。另外,若是他们胆敢来犯,你也要使出霹雳手段将其击溃。所以,任重而道远呐。” “陛下英明,微臣一定遵照您的意愿,安守边境。” “要是瓦瓦那边的攻势顺畅,想来年底便有分晓。比武会的举办事宜,我会着手落实,到时还要请你亲自上场咧。” “是,陛下。” 毛翼飞辞别皇帝,出了皇宫,只见马将军正在宫门边候着。 “大人呐,您怎么在这啊?我正愁没法找你哩,不确定您是在自家官邸,还是在客栈。”毛翼飞说。 马将军笑着迎上来,“我在自家府邸住着哩。我早跟公公交代,若你返回,就跟我传信。我怕你找不到我,自然就先来这边等你。” 毛翼飞又是一阵感动,说:“咱们去跟花有恨和古扎飞会合吧。” 两人缓步行走在街道上,毛翼飞把刚才与皇帝间的对话大致跟马将军说了。 马将军只是叹气。 “大人,您为何叹气?”毛翼飞问道。 “伴君如伴虎呀。” “可不是。大人,我本想为您讨个赏赐的。想我之所以能够建功立业,都是您的举荐,之前统一七族,也是您的功劳。可是陛下向我征求赏赐意见,我就想,既然连我的赏赐他都这么困难,那对您的赏赐我还是不提为妙。” “你的确聪明。当今皇上虽然不是雄才大略,但是小算盘打得精妙,工于心计呀。并且,他的猜忌之心颇重,之前我本在首都负责管理禁军,就是对他的疑神疑鬼感到头疼,所以才主动提出去的地方。”马将军道。 毛翼飞忽然想起一事,说:“我都忘了,之前您对边塞防务负有主要责任,现在成了我,那您不是没事可干了?” “嘿嘿……没事干才安全。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成了冤大头?打仗少不了你,比武会少不了你,边塞防务你要尽力,累不累啊?” 毛翼飞拍了两下脑壳,自怨自艾道:“都怪我一时冲动,锋芒太露。” “现在悔悟来不及了,你这一连串的操作猛如虎,声名远播,谁不晓得登喜出了个本领超强的定西大将军?” “这便如何是好。”毛翼飞感觉到一丝无助。 “怕啥?凭你的本事,我只送你一句话:勇往直前,不要后退!” 毛翼飞笑了,“大人是要我继续之前的作风吗?不要顾忌别人的陷害和猜忌。” “不错。你我虽然官位相等,但是情若父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只要逢人遇事多提防,凭你的实力,没有任何人,任何困难能阻挡你。” “谢谢大人的鼓励和支持。眼下呢,我是真不想管这些事情了,我只想安心休养一阵。” “呵呵呵……回去陪我喝茶打猎下棋。” 说话间,客栈到了。 两人进去找到花有恨和古扎飞,这两个闲得无聊,正在就着一碟花生米喝酒猜拳。 “两位兄弟对不住了,让你们在这干喝酒。”毛翼飞歉意地道。 “大人言重了,我俩能够跟随您,是莫大的荣幸。”花有恨说。 “那咱们要不要在热城玩两天再回力城?”马将军征询意见。 毛翼飞看着两个手下,“就看你们两位了,我乐意奉陪。” “还是不要了”,古扎飞摇头,“热城虽好,却比不得力城,戒备森严,约束太多。” “你呢?”毛翼飞看着花有恨。 “我也不想呆这了,人生地不熟,就算马大人当向导,我也没有多少兴致。” “好吧,大人呐,我们都不想在这呆了。您呢,需要我们陪您呆几天吗?”毛翼飞说。 马将军摆手,“你还不晓得我的心思吗?明知故问。咱们即刻动身,回力城。” 四人出了客栈,骑马踏上归途。 61.真气之弊 回到力城,毛翼飞才进府门,就被四季给缠住了。 “哎呀,夫君,你跑去首都玩这么久,都把我们给忘了吧?”春春眉目含怨。 “这么久?这才几天呀?再说,我也不是去玩,我去战场上出生入死了呀。”毛翼飞苦笑道。 “啊哟,出生入死,您可别吓我,哪儿被打坏没?”夏夏站开一些,对毛翼飞上上下下一顿瞅。 毛翼飞本想说,劳资命根子被打坏了,见旁边还有下人,忍了忍才没说出来。 四人边走边说,进了客厅。 “夫君,咱们姐妹看中了城里一家商铺里的几身衣裳,想买下来。”冬冬说。 “啊?没跟总管说吗?要钱找他便是。” “说了呀,总管说钱库见底了,让我们暂且忍耐。” “啊?有这事?我去问问。” 毛翼飞找到庄如斌问及财库一事,庄如斌说:“大人,我正要向您报告,您上次提来的金子,已经使得差不多了,不够维持开销呀。” “嗨,小事,你先把钱给我老婆,我出去搞点金子来。”说完,毛翼飞先去拜见了父母,然后起飞赶赴栾地。 在经过一个村落时,毛翼飞猛然察觉,高人就居住在这附近。 这么久了,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于是降下身形,在高人住所外边落地。 老人家正在屋外劈柴。 “恩公!”毛翼飞喊道。 “来啦?你先进屋坐会,等我劈完柴。” “要不您先歇着,让我来吧。” “不用。” 毛翼飞便不再坚持,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过了一会,柴劈完了,高人满头大汗。 “恩公,我这就不明白了,您为啥要如此费劲?” “嘿嘿……你是想说我为啥不用真气。告诉你,真气虽然威力大,但是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缺陷?您可别吓我。” 高人拭去额头的汗珠,叹口气,道:“你也知道,真气需要蓄养,也需要调度,这便有两个重要的关节不能出错。” “哪两个?” “一个是蓄气的丹田必须得到保护,再有一个是输气的经脉不能受阻。” “这个我理会。以我个人实践的经验来看,似乎没有什么外力能够影响到这两个关节。” “走,进屋说。” 两人进了屋,高人喝了一大口水,给毛翼飞泡了一杯茶。 “翼飞,你还没有遇到制约你运用真气的高手。” “遇见便如何?”毛翼飞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的热气。 “倘若是不幸遇到与你敌对的高手,对方能够封锁你的丹田,并封住你的经脉,你便无法调运真气。到时,你便只能任人宰割。” “这便如何是好?”毛翼飞茫然道。 “这就是我为何费苦力砍柴的缘故了。我想早日将真气消化,真正地成为真气的主人。” “不大明白。” “很简单。就像咱们睁眼就能看见东西,耳朵能够听见声音,脚掌支撑身体行走,肠胃可以消化食物……” “哦”,毛翼飞恍然大悟,“就是让真气与身体融合,渗透进每一个细胞,发挥与其它器官等同的独特功效。” 高人皱眉道:“细胞是啥玩意我不知道,大概你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吧。不过理不糙,就是这个意思。” 毛翼飞差点摔倒,我靠,穿越来的都看出来了。 “恩公,我的确是二十一世纪穿越并重生过来的人,您太厉害了。” “嘿嘿……早看出来了,我向你授艺之时,就发现你的器官和骨骼比当代人进化得更为优良,思维和语言也兼具跳跃,远比当代人活泛。但是你要知道,宇宙之大,无奇不有。据我所知,与你有类似经历的人也有,就在我登喜境内。” “哇噻,是谁?我去会会他。” 高人摇头,“凡事随缘,若你真的碰见,不一定是好事。” “越说越玄乎了”,毛翼飞抚摩腮帮,“如果大家都是后世来的,理应是更容易熟络,更容易建立起感情呀。要是个女的,嘿嘿……” “别高兴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个男的。”高人当头给毛翼飞浇下一盆冷水。 “男的就男的呗,可以做兄弟。” “哼哼……咱们点到为止吧。但是真气的弊病你要重视了,你看我都在劈柴不是吗?就是在想方设法消化它们。以你目前的修为,普通人你是苍鹰搏兔,高手你可就束手就擒了。” “我想知道,如果能融合真气,我的修为能达到什么层次呢?”毛翼飞喝了一口茶水。 “大范围内无敌。”高人淡淡地道。 毛翼飞笑道:“小范围是指的哪里?” “小范围指的是与你同样达成人气合一的高手,你们之间的较量是势均力敌的。” “恩公,谢谢您的指点,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努力的。” “不谢啦,咱俩之间说谢不谢的,有点俗套。” “对了恩公,我现在是定西大将军了呀,都忘了向您报喜。” “功名利禄,于我而言是过眼云烟。” “可我还在享受着。”毛翼飞说。 “咱们求同存异,你努力吧,呵呵……” “恩公,我这会要去栾地取点钱,您这有啥需要花费的吗?” 高人想了想,说:“倒是想买张躺椅来消遣。” “只要躺椅吗?您确定?” “对。” “我这就先给你吧。”毛翼飞从身上抠出一个金元宝,递给高人,“这还是我此次去热城从府上带过去的,那皇帝陛下抠得一批,一个子儿都没打发。” “小心咯,功高震主啊。”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留心。”毛翼飞站了起来。 高人送了毛翼飞出屋,看他起飞以后,又去屋角抱来一捆木柴砍劈。 毛翼飞到了栾地,去尊者的办公场所找到了二位尊者。 “首领,您来得正好!”长尊者大喜过望。 “啊?干啥?”毛翼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咱们正在举办选美大赛,您有兴趣去会场看一看吗?”长尊者说。 “靠!你们真会玩,选美大赛?” “这都是为了您呀,到时选出美女,我们全部送到您府上!”次尊者道。 毛翼飞顿觉头上乌鸦成片,黑云盖顶。 62.都是你的 “二十个?”毛翼飞伸出食中二指,“你俩当我是牲口吗?” 长尊者讪讪道:“咱们也是为了您的幸福着想啊。” 次尊者却是理直气壮:“首领贵为定西大将军,就是两百个也不嫌多!” “算了,怕了你们。我就不去赛场了,我去圣殿拿点东西就走。” 毛翼飞转身离去,身后传来长尊者的喊话:“首领请放心,咱们栾地的美人包您满意!” 毛翼飞心说下次来提钱,不能再知会这两个老东西了,免得横生枝节。 进了圣殿,跳入圣坑,毛翼飞望着一房间的金灿灿心生感慨,要是把这些金子都花完了,以后上哪搞钱去呢? 当然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把随身带来的几个布袋都装满。 飞回府邸上空时,毛翼飞笔直下降,落在指挥下人打扫卫生的庄如斌身边。 “总管,这些要搁哪?”毛翼飞拎着几个大布袋,举重若轻。 “大人,这边请。”庄如斌伸手引路。 把布袋放进仓库,毛翼飞拍拍巴掌:“以后你放心使用,不必开源节流。” “这……这合适吗?每次都要您操劳,咱们于心何安呀。” “不就是飞一趟吗?咱不贪不占,心安理得,吃得饱,睡得着。”毛翼飞说。 “大人言之有理。之前按您嘱咐,我把钱给夫人们,她们深明大义拒收,说要等您回来。我这就陪几位夫人上街去,她们要买什么衣裳就买什么衣裳。” “快去吧,多带些人,晚点回来。” “啊?”庄如斌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光是衣裳。她们要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全部满足,这样不费时间吗?再说你们还要陪着,你们不需要买东西吗?不要吃喝玩吗?” “好的。”庄如斌去布袋里拿金子。 望着庄如斌蹦蹦跳跳的背影,毛翼飞的嘴角露出一丝奸笑。 晚饭过后,庄如斌领着一帮人回来了。 四季们满面春风,向毛翼飞诉说逛街趣事。 毛翼飞听得心不在焉,只会适时地“嗯、啊、哦”来肯定。 下人们提着一箱箱的衣服和绫罗绸缎,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毛翼飞粗略一看,就知道这趟花费不少。 小意思,钱木有了可以搞,只要有人帮他陪着那四盏不省油的灯。 但到了夜深人静,哪怕油耗再高,毛翼飞也不能假手于人了。 因为老婆毕竟是老婆,自己的田还得亲自耕种。 过了几天清闲日子,这天午后,栾族的信使来了。 “首领,尊者要我来邀请您参加选美大赛。” “这?不去行不行?” “到决赛阶段了,尊者说必须由首领向获胜者颁发奖品。”信使说。 毛翼飞暗暗骂娘,什么颁发奖品,实质就是让他认领选出来的美女。 他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庄如斌,计上心来。 “好吧,尊者盛意拳拳,我也不好推辞了,我马上动身,你先回去吧。” 信使应了一声,即刻骑马返程。 “如斌呐,陪我去一趟栾地吧。” 庄如斌憨实得紧,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二人挑了两匹好马,离开了将军府。 到了栾地,得到尊者等人的热情款待。 “首领,您既然来了,那决赛马上就可以开始,您意下如何呀?”长尊者笑眯眯地望着毛翼飞。 “嗯,咱们一起进赛场吧。” 赛场选在一个树林里的空地,场边摆放的座椅坐了人,中央搭建了一个木台。 有小孩坐在树上玩耍,不时朝树下的人扔果皮和果核等杂物。 两棵大树之间挂着一条横幅:栾族选美大赛。 毛翼飞暗叹,整得似模似样的,人家可是费了心思。 毛翼飞随众人落了座,长尊者走上木台,宣布道:“诸位,首领亲自莅临赛场,为我们的大赛助兴!” 现场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出于礼节,也是回应,毛翼飞站起来,朝群众挥手致意。 “决赛开始,请十位美女先上台!”次尊者喊道。 接着,场地的一角款款走出十位着装各异的妙龄女郎,都是嘴角含笑,眼波明媚。 平心而论,毛翼飞以为这十位姑娘已经是很美了。 他发现,姑娘们腰间还别了一张白纸,上面注明了编号。 最大的一个号码是四个九,把他吓了一跳。 至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姑娘参赛! 这是选美吗?是搜刮民女啊。 姑娘们在木台上站成一排,面向观众微笑。 有两个已经不顾矜持,朝毛翼飞抛媚眼了。 “有请裁判打分!”次尊者宣布。 几个坐在场边的裁判开始观察姑娘们的举止神态,然后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接着把打出的分数举起来,向大家展示。 由于是对每一位姑娘进行了评分,所以纸上不单有姑娘的编号,还有分数,挤得密密麻麻。 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得清楚。 毛翼飞虽然看得清楚,但是懒得看。 然后由专人对裁判的给分进行统计。 毛翼飞觉得这样打分,有点不够透明公正。 很快,这十个姑娘下了台,场边又走进来十个,上了木台。 又是一趟程序走完。 退场,进场。 十人一组,总共十组佳丽在木台上展示完毕了。 通过最后的统计得分,决出了前二十名。 下面,轮到毛翼飞出场了。 “有请首领为优胜者颁发奖品!”长尊者喊道。 毛翼飞走上木台,向胜出的二十位姑娘颁发奖品。 他从旁人手上接过奖品,塞给美丽的姑娘。 连句祝贺,一个握手都没有,机械走完了流程。 “下面,请获胜的姑娘与首领共进午餐!”次尊者喊道。 选美大赛就此落下帷幕,除了树上的孩子,谁都知道与首领共进午餐意味着什么。 餐宴仍然设在赛场,有人往空地摆上餐桌和椅子,有人端茶倒水,有人送水果。 过了一会,饭菜陆续上桌。 毛翼飞和庄如斌面前是一张大圆桌,二十位姑娘全部坐满。 二位尊者识趣地坐到另外的餐桌去了,必须给首领留下最好的资源。 毛翼飞附到庄如斌耳边,小声道:“你挑两个。” 庄如斌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毛翼飞暗骂蠢蛋,再次附到他耳边轻声说:“挑两个做媳妇。” 庄如斌立时红了脸,看一眼毛翼飞,再扫视了一下姑娘们。 既然毛翼飞发了话,他就不再客气了,正缺媳妇不是吗? 吃喝间,庄如斌把自己中意的两个姑娘告诉了毛翼飞。 毛翼飞装作无意地瞥一眼两个姑娘,如斌的眼光不错! 他朝庄如斌摆手,等对方贴过耳朵,说:“还有十八个,都给你吧。” 庄如斌扭头喷掉一口的饭菜! 63.自由恋爱 毛翼飞轻轻拍抚庄如斌的后背,“看你,吃这么急,噎着了吧?” 庄如斌抬头对着毛翼飞瞪眼摇头,像拨浪鼓一样。 “嘿嘿嘿……回去再说吧。”毛翼飞宽慰道。 这时,两位尊者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首领,您对比赛结果可还满意?”长尊者笑意盎然。 “满意,非常好。”毛翼飞举杯与两位尊者相碰,再一饮而尽。 无论如何,尊者也是花足了心思,怎么也得给足人家面子呀。 饭后,两位尊者把二十位姑娘喊到一边,交代后续事宜。 姑娘们各自回家,收拾好东西再回到赛场。 没有亲人为她们送行,因为她们相信,自家的姑娘一定会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毛翼飞也谢绝了尊者派人送他们回将军府的安排,因为那样只会碍事,还要管这些人吃喝,还要负责这些人的人身安全。 二十位姑娘坐上一辆预先备好的超大马车,五匹马拉车,动力强劲。 毛翼飞和庄如斌坐到马车前头,庄如斌负责赶车。 就这么一路颠簸,回到将军府时,已是满天星斗。 毛翼飞让庄如斌负责姑娘们的住宿,一个人溜去一间小屋,倒在小床上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早起的人们发现府上多了一大堆美丽的姑娘。 光是她们的姿貌,已经够养眼了。 况且她们还口齿伶俐,都非常有素养。 大家都非常开心,她们的出现令将军府陡增亮色。 四季在小屋里找到毛翼飞,把他摇醒。 “夫君,你带了几十个姑娘回来,是打算把她们都娶了吗?”秋秋问道。 毛翼飞连连摇头,“就你们几个,我都打算找铁匠给我做一副铁腰了,还几十个?” 冬冬笑道:“都娶了也好啊,咱们可以一起玩,多热闹啊。” 毛翼飞听了暗骂脑残。 夏夏说:“我们不会吃醋的,我们保证一定会和睦共处。” 春春说:“咱们应该再建一间大屋子,做一张大床。” 毛翼飞白眼一翻,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夫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四季把毛翼飞抬回床上。 “我没事,我是太激动了。”说着,毛翼飞的眼角滚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这特么不是二十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二十支锁喉的利箭! 毛翼飞一骨碌爬起来,“都出去,我要宣布一项重要的决定!” 二十位姑娘被集合到前院,将军府的人则站到一旁,毛翼飞开始发话了。 “姑娘们,你们的到来,令我府上蓬荜生辉,我代表将军府上下,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姑娘们一齐鼓掌。 “你们来到这里,也给我提出了一道难题。你们正值豆蔻年华,还有大好的人生,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耽误你们的青春。首先,我保证,你们在府上的一切费用,我全权负担,你们无须顾忌生计。其次,我建议,你们可以自由恋爱,选择合意的男子发展恋情,我绝不干涉。”顿了顿,毛翼飞抛出了关键性的一点:“至于我嘛,你们可以暂不考虑。” 这个意思就很直白了,姑娘们来到将军府,我毛翼飞反正托底,保证生活供养。姑娘们可以积极选择合意的对象谈爱,我毛翼飞一力促成。但是呢,我毛翼飞暂时排除在选择的对象之外,其他人优先。 姑娘们交头接耳,将军府的人也议论起来。 “都明白了吗?我这样做,一来可以令你们在这里无忧无虑,二来也顺便解决你们的终身大事,三来通过自主择偶,也能够促进将军府的稳定团结,大家相处得更为融洽!” 所有人都鼓掌叫好,为毛翼飞的大公无私,也为他的睿智英明。 “没有异议的话,大家可以解散了,各忙各的去吧!” 无人向毛翼飞提出异议。 不久后,庄如斌就向毛翼飞传达了喜报。 “大人呐,我跟那两个姑娘说好了。” “哦?说好了,她们答应嫁给你啦?”毛翼飞高兴极了。 庄如斌点头道:“答应了。不过提了个要求。” “啥要求?” “她们要我带着彩礼陪她们回一趟栾地,见一下父母和亲友。” “应该的应该的。仓库里还有金子,你随便支取,不够我再帮你去拿点回来。” “够啦,大人,我实在是太感谢你啦。” “还有吗?要不要办酒席什么的?” “不要了”,庄如斌摇头,“大人您都不办喜宴,我也不办。这种婚礼说穿了也就是个仪式,没啥所谓的。” “嗯,不办婚礼也无妨。不过官府那边好像要备案吧?你抽空把我俩的婚姻情况去府衙里申报一下,留个证明吧。” “是,大人,我这就去。” 又过了几天,花有恨和古扎飞把毛翼飞堵在后院。 “大人,我俩跟您说件事。”花有恨面色绯红。 “嘿嘿嘿……我猜猜……是找了姑娘恋爱对吧?” 古扎飞直截了当:“不是,是谈妥了,准备结婚。” “好极了!”毛翼飞一摆手,“去府衙报告一下。” “大人”,花有恨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啊,吞吞吐吐干什么?” “我跟三个姑娘都谈好了。” “哈哈……我还以为是三十个。只要是两厢情愿,我一概不管。恭喜你们!” 接下来的日子里,毛翼飞又断断续续地收到下属的喜报。 这些人有蒙克力,有一般的士兵,也有做事的下人。 毛翼飞掐指一算,二十个姑娘全部已经分配完毕,渣都不剩了。 他这一手“自由恋爱”的绝招,轻易解决了压在身上的二十个姑娘归宿的重担。 同时又有一些欣慰,姑娘们并没有对他抱有幻想,非要找他托付终身! 他去仓库里提了一袋金砖,按人头计量,分发给二十个姑娘,每人两块,作为新婚的贺礼。 将军府上上下下被洋洋的喜气笼罩着。 大家更有积极性,办事更加卖力了。 只不过小阿六多向毛翼飞提出了一点困惑:“首领,现在蒙克力叔叔不陪我玩了。” “哈哈……”毛翼飞抚摩着阿六多的小脑袋,“蒙克力叔叔要找阿姨谈爱,没工夫陪你了。以后,你可以找别人玩呀。” “别人?哪里还有别人呀?叔叔阿姨们都成双结对了。” 毛翼飞说:“你还要当英雄,英雄是玩出来的吗?以后你就好好练功夫,把玩的精力放在练功上不就解决了吗?” 阿六多咧嘴笑了笑,点点头。 64.比武会 这天,毛翼飞在府上闲着没事,接到朝廷信使传达的密件。 一份是关于前线战报的,内容大致是略略元帅带领的登喜大军在前线推进缓慢,战事不利。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利,却又没有个详细。 毛翼飞心说凯里莫已死,大军怎么还像蜗牛一样慢慢爬呢? 一份是关于“登喜第一人比武会”的,武德帝广泛发动社会各界,要求大家踊跃参加比武会,时间就定在下月月初,地点是首都热城。规则要求,参赛者不得使用武器,只凭拳脚功夫。 毛翼飞叹口气,这个比武会他是跑不了的,都已经当面答应了皇帝的事,还能反悔吗? 想想又觉得窝囊,自己堂堂的一个大将军,竟然还要纡尊降贵地参加什么比武会,与一般小民同场竞技,简直是有损格调。 到了月底,毛翼飞辞别亲人和手下,又去马将军那儿走了一转,才孤身匹马,踏上了前往热城的路途。 赶到热城时,天色已晚,他随便找了间条件像样的客栈入住。 明天就是比武会开幕的第一天,到时皇帝肯定会亲自驾临会场。 其实以毛翼飞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入住更加体面气派的用于官方接待的官邸。 但他压根不稀罕那种特殊的接待,上次和马将军、花有恨、古扎飞同来热城,马将军也表示不去官邸入住。 他们都不喜欢繁冗的程序和礼节,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客栈里客源爆满,因为要参加比武,三教九流的人员从全国各个地方赶来了热城。 毛翼飞来得较晚,所以只得到了一间杂屋,很小很乱,只有一张小床。 他把门一关,窗户推开,倒头就睡了。 次日他起了个早,把马留在客栈的马棚,换身干净的便装就出了客栈。 先找一个摊点要了一碗米粉。 这米粉放了些葱花姜片和大蒜,也有青菜和肉沫,吃起来酸辣爽口。 看到老板在煎鸡蛋,他嚷道:“再给我加个蛋!” 吃完米粉,他舔了舔嘴巴,心说要是再来杯牛奶就好了。 付完钱出了小摊,他看了看周边,有一个人在卖绿豆稀饭。 他买了一碗稀饭,一口干完,又要了一碗。 这时,一伙人骑马气势汹汹地吆喝着从街心穿过,身着清一色的黑衣,戴着黑色的斗笠。 毛翼飞问老板:“这些黑驴是啥门派的?” “嘿嘿嘿……客官您形容贴切,他们是热城气宗的人。” 一个黑衣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掉转马头过来,喝道:“你敢侮辱本宗?” 老板吓得缩到街边的屋檐下去了。 毛翼飞抹了抹嘴角,“你这驴耳朵还蛮尖的哦,这都能听见。” 黑衣人抬手朝毛翼飞隔空推出一掌。 毛翼飞伸手一抓,捉住了黑衣人放出的气团,往嘴里一扔,边嚼边说:“这下饱了。” 黑衣人面现惊骇之色,说了声“鬼变的”,拍马去追赶同伴了。 老板望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战战兢兢地走到毛翼飞身边,说:“客官,你好运啊,他居然放过你啦,估计是要赶着去参加比武会。” “嗨……几十头黑驴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还不是送肉上砧。” “嘿嘿嘿……”老板爽朗地笑起来,显然是黑衣人走远了,没有了心理包袱。 “这个气宗平时专门欺负人是吗?”毛翼飞问道。 “岂止欺负人,简直是草菅人命!”老板气愤地道。 “没人管他们?” “嗨……谁管?他们的宗主跟当朝丞相是好朋友。” “明白了。等着看吧,我要剥了他们的驴皮。” 老板笑了笑,不晓得这是句大话,还是气话。 毛翼飞走到了比武大会的现场,位于热城中心地带的一处广场。 由于之前参加过选美大赛了,对于官方承办的赛事还是很有信心,条件不会差到哪去。 场边有军队把守,还有一个军团在附近的小树林边上待命。 广场上人员密集,却不拥挤,在于现场会务人员良好的维持和疏通。 毛翼飞颇觉轻松,都是生面孔,谁也不认识他。 刁民自有刁民之乐。 随便扫一眼高挂于两根石柱之间的横幅,上书“登喜第一人比武会”几个龙飞凤舞的黑色大字。 没隔多久,广场一角人群哗动,毛翼飞知道,主角要登场了。 “皇上驾到!” 清亮的嗓音划过广场,人群寂静下来。 禁军开道,后面是几个人抬着金黄色的大轿。 武德帝下轿,看了看天色,然后在禁军护卫下走向场心搭好的高台。 没有长篇大论的铺垫,武德帝直奔主题:“比武开始!” 这会儿,毛翼飞还站在石碑上贴的告示前,开始研究会制。 比武会采取的是多轨并行的会制,就是选手分场地捉对厮打,胜方可以继续找人比拼,而负方将失去资格。 会期三天,最后的赢家只有一个人。 毛翼飞暗暗摇头,这可有点乱呀。 善于利用规则的人,大可休息两天,到最后一天再爆发。 对于有实力的人尤其如此,何必跟一些小鱼小虾浪费力气呢? 直接干翻后面的人不就完事吗? 毛翼飞懒得再琢磨了,反正他打定主意,先在皇帝面前露个脸。 之后就好说了,赢不赢的话没什么所谓,但在皇帝面前不能输。 于是去登记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站在一边等候出场。 然后马上有会务人员通知他比武,他问了场地,却是离皇帝有点远。 他走到会务人员跟前,掏出一个金元宝,塞进了对方的口袋。 “我要在那里比试。”他指着皇帝面前的场地。 会务人员点点头,马上改变了他的比试场地。 他大摇大摆地进场,朝皇帝挥手致意。 皇帝笑得嘴都合不拢,“毛爱卿,朕为你鼓劲!” 然后对面走过来一个对手,是个身胚粗壮的大汉。 大汉朝皇帝深深地鞠了一躬,算是简单地行礼。 毛翼飞想起高人之前的提点,要他注重真气与自身的融合。 那么这番比试,我放弃真气。 大汉拉出一个格斗的架势,戒备地盯着毛翼飞。 毛翼飞走上前,挥拳朝大汉头部打去,大汉偏头躲过,一记勾拳打在毛翼飞小腹。 “哎哟哟!”毛翼飞捂着肚子蹲下来,这可是真疼。 武德帝看得心惊肉跳,毛爱卿这表现可是大失水准呐。 大汉双手捉住毛翼飞,把他举了起来。 毛翼飞双手捉住大汉的左臂,双脚夹住大汉的肩膀,再往右一扭。 “喀喇!”大汉杀猪似的叫喊起来,肩膀脱臼了。 毛翼飞轻轻一脚把半蹲于地的大汉踹倒,说:“不打了吧?” 大汉望一眼皇帝,呀呀叫喊着俯身朝毛翼飞撞来。 65.误入青楼 毛翼飞张开双臂,等大汉近身,一把圈住了大汉的脑袋。 然后左手扣住右手的手腕,再往上一顶。 这就是锁喉。 大汉的一张大脸憋得通红,他想掰开毛翼飞的手臂,没有奏效。 又朝毛翼飞身上打了几拳,然后渐渐地没有了挣扎。 “爱卿!放了他!他已经睡了!”皇帝在场边大呼。 毛翼飞撒开手,大汉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场边的会务冲进来,对大汉实施急救。 又是按压胸口,又是掐胳膊拧大腿。 毛翼飞走到皇帝面前,抱拳道:“陛下,微臣表现不佳,让陛下见笑了!” “哎……”皇帝摆手,“赢了就行。” “那我先去休息,准备下一场。” “去吧爱卿,我还等着看你的精彩表现呢!” 毛翼飞转身走出场地,回头望一眼又在继续观看比试的武德帝。 真特么无聊,打来打去有个鸟味。 但对于刚才的比试有一丝失望,虽然不用真气,却也没与融合沾上边。 他走出会场,见旁边有人在卖冰糖葫芦,就买了一根。 然后咬着糖葫芦往客栈走去,一边欣赏道旁的风光。 走着走着,走到一幢阁楼旁边,抬头一看,匾额上写着“醉仙楼”。 心想多半是喝酒的地方,就一脚踏进了门槛。 “客官,来得好早。”旁边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眯眼笑道。 “早吗?先喝茶可以吗?” “可以,楼上请。”中年男人在前面引路。 上到二楼,是一个偌大的客厅,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女人侧卧在一张长椅上睡觉,背朝外。 “老鸨,来客了!”中年男人喊道。 老鸨?毛翼飞一愣,意识到进错了地方。 这里是青楼! 可是那牌匾上是醉仙楼啊?醉仙?没错,酒能醉人,女人亦可醉人。 “别喊了,让她多睡会吧。”毛翼飞拔脚就走。 “哎”,中年男人一把拽住毛翼飞,“客官,既然来了,就玩会呗,咱们这里有上等的姑娘。” “你是龟奴?” “嘿嘿……是的。” 毛翼飞掏出一点碎银,递给龟奴,“拿去喝茶,我走了。” “哎哎哎……”龟奴一阵风似的闪到毛翼飞跟前,展开双臂,“客官别走啊,咱们这新来的一位姑娘,包您一百个满意!” “一百个?要是我只有九十九个便如何?”毛翼飞有心刁难,希望龟奴知难而退。 “要是只有九十九,我就从这楼下跳到下面摔死!”龟奴脸红脖子粗地赌咒。 “谁呀?这么早就吵吵?”老鸨翻个身,坐起身来。 龟奴道:“这位客官不信咱这里有好姑娘,你给他说说。” 一边引着毛翼飞落座,“客官,这边请,马上给您奉茶。” 毛翼飞坐下来,反正没事干,就在这呆会吧。 细看这老鸨,五十上下年纪,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嘴唇又是鲜艳的唇膏,一张脸就不真实了。 说出来的话更是轻飘飘的不着边际。 “哎呀,这位客官,一看就是个做生意的大老板呐。” 毛翼飞点点头,不予否认。 老鸨接着道:“我看您呀,气质文雅,多半做的是服装生意,您说我猜对了吗?” 毛翼飞忍着笑,“你的判断十分准确,我的确是经营着一家服装店。” “哎呀,那可太好啦,以后我们醉仙楼需要衣裳,去您那采购,得卖我几分面子,给打个折扣呀!” 说话间,龟奴端了杯茶水过来,放在毛翼飞面前的茶几上。 毛翼飞朝老鸨打了个哈哈,换在平常,他早接话了。 可是有着置身青楼的心理基础,思维不觉间就有些僵化。 “跟您说,我们这昨天新来了一个姑娘,不光长相娇美,而且我敢向您保证,她还是个雏儿!”老鸨说道。 “哦,我对雏儿不感兴趣。” 这话倒是凭着良心,后世对未成年少女的侵犯极为不齿,毛翼飞耳濡目染。 孰料,老鸨听到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嘿嘿……看不出来,您的口味还比较独特。您不喜欢雏儿也不打紧,咱们这儿小到十三,大到六十五,应有尽有,包您春色无边呐。” 毛翼飞有点犯晕,不知道如何作答。 老鸨又道:“不如,我叫几个上年纪的老姐姐出来,给您瞅瞅?” “不要。”毛翼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不要?”老鸨翻转眼球,指着自己,“您觉得我怎么样?我合不合您的意呀?” 毛翼飞将一口热茶喷到地上。 龟奴赶紧提了抹布来擦地。 “嗨呀……官人呐,不喜勿喷呀。要不,我还是叫姐姐们出来给您挑选?”老鸨穷追猛打,也是认准了毛翼飞并不老练。 “别别别,还是叫妹妹来!”毛翼飞摆手道。 这时他才领教到女人的厉害,比战场上的强敌还难得对付呀。 “嗯,那叫几个?八个如何?” “啊?八个?” “嫌少啊?干脆叫十八个?” “不用,叫一个吧,就你先前介绍的那个。”毛翼飞无奈地表了态。 “好嘞,您坐会,我去去就来。”老鸨起身朝旁边的房间走去。 龟奴忙去提来水壶,给毛翼飞添水,然后守在一旁,似乎生怕毛翼飞会开溜。 毕竟还是白天,生意不多。 要是夜晚,必定不会如此待见。 过了一会,老鸨领着一位身着绿衣的姑娘走进客厅。 “小灵,这位爷是做服装生意的大老板,你可得给我伺候好咯!”老鸨放出来的话又凶又狠,与之前对毛翼飞的娇声嗲气不可同日而语。 小灵偷瞄了毛翼飞一眼,然后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在她看来,毛翼飞并不凶神恶煞,反倒有点和蔼可亲。 “爷,您觉得小灵如何呀?”老鸨回复了之前的语气和神态。 “还行吧。多少钱?” “呵呵……”老鸨喜得直搓手,“您就是爽快,一看就是大老板做派,搞得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得了吧,你要不好意思,那母猪都会上树了。”毛翼飞此时倒放肆了,渐渐适应了这里的人文环境。 小灵被逗乐了,掩嘴“噗嗤”一笑。 老鸨一点也不气恼,笑道:“爷的比喻相当生动,实在是高明之极。” 毛翼飞心说高明个屁,后世里这种语言多如牛毛,数都数不清了。 “爷,我看这样。您初来乍到,就十分豪气,咱也不跟您绕弯子,您出这个数,如何?”老鸨伸出两根手指头。 “这是多少?二十万?”毛翼飞说。 “哈哈……哪用这么多,虽然咱们的小灵姑娘这么水嫩油滑的,但也不能对您狮子开大口呀。我只要二十两白银,她就陪您一天。” 毛翼飞摇摇头。 “爷,您这摇啊摇的,到底是个什么鸟意思呢?”老鸨蹙着眉头,言语间掺杂了一点情绪。 66.为你报仇 “一天太短了,我要她陪久一点。”毛翼飞说。 “呵呵……”老鸨一拍巴掌,“就知道您是个阔绰的主儿,时间好说嘛。您想几天就几天,反正一天以二十两计如何?” “几天怕也不够,还要再长些。”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想多久?”老鸨逼视道。 “永久。” “好,您是要赎身,这个价钱可就别论了。”老鸨收敛了笑容。 小灵忽然紧张起来,缩着身子,显得凄楚可怜。 被人当商品一样讨价还价,这种滋味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得到。 “开价吧。”毛翼飞斩钉截铁。 老鸨摊开两只巴掌,开口道:“一百两白银!” “成交。”毛翼飞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老鸨朝毛翼飞摊开一只巴掌,“拿钱来。” 毛翼飞掏出一个金元宝,朝茶几上一放。 老鸨却不急着去捡,说道:“您这元宝如果是银质的,一个可不够,只能抵五十两白银。要纯金才能当得一百两白银。” “应该是金子吧?”毛翼飞也没有把握。 老鸨朝龟奴递了个眼色。 龟奴拿起金元宝,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再拿出来看了看,又朝老鸨展示咬痕,“是真的,足赤呀!” 毛翼飞笑了。 老鸨堆起笑脸,“爷一出手就是金元宝,咱们这些人世面见得多了,却极少见到有真金在市面流通的。” “行了”,毛翼飞起身道:“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您不要凭据吗?”龟奴问。 “狗屁凭据,买卖都做完了,难不成你们还敢抢人吗?” 这话说得老鸨和龟奴的表情都尴尬了,毛翼飞便断定,小灵的来路定然有文章。 “小灵,收拾东西,咱们走。”毛翼飞朝小灵摆手。 “哦”,小灵甜甜地笑起来,转身走去房间。 “告辞咯!”毛翼飞朝老鸨和龟奴挥手。 两人下了楼梯,出了大门,沿着街边行走。 小灵跟在毛翼飞身后,一言不发。 毛翼飞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小灵,说:“咱们去哪好呢?” 小灵咬了咬嘴唇,低头看地。 毛翼飞顿住脚,转身道:“你想去哪?” 小灵幽幽地瞅了毛翼飞一眼,“都被您赎出来了,您去哪,我便去哪?” “你走吧。”毛翼飞说。 “为何?” “我没钱了”,毛翼飞拍拍口袋,“最后一个元宝也用完了,你跟着我只能饿死。” 说完,毛翼飞转身大步走了。 到客栈门口时,他无意回头,却看到小灵就在不远处站着。 毛翼飞朝小灵招手,小灵就走到他跟前。 “还你自由哩,你还跟着我干嘛?” “我也没钱。” “也是哦”,毛翼飞抠抠脑袋,“跟我来吧。” 两人进了毛翼飞的杂屋,小灵立刻捂住了鼻子。 毛翼飞走去床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两个金元宝,走到小灵跟前。 “给你两个,以后自谋生路吧。” 小灵接过金元宝,收进了口袋。 毛翼飞坐到床铺上,说:“还愣着干嘛?你可以走了。” 小灵摇摇头。 “随你哈,我睡觉了!”毛翼飞倒头就睡。 醒来时,却见小灵坐在床边,手上端着茶杯。 屋子里收拾过了,杂物堆在了角落。 地面有水洗的痕迹,水渍未干。 “喝水吗?”小灵递出茶杯。 “嗯”,毛翼飞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又把杯子交还给小灵。 他坐起来,看了看窗外,天色明亮。 “你不要以为对我有亏欠,我帮你是出于道义,你真的可以走了。” “我不走。”小灵说。 “不走?” “我要陪着你。”小灵的语气很坚决。 “陪我干嘛?回家陪你父母去呀。” 小灵就眼睛一红,扑簌簌地掉泪珠子。 “啊呀……好好的就哭了。”毛翼飞手足无措。 “我爹娘……已经被害死了。”小灵抽泣着。 “好吧,你说说看,我帮你报仇。” 小灵摇摇头,“气宗的人,你惹得起么?” “嘿嘿……那帮黑叫驴呀,据说是有人撑腰的咧。” “你怕了吗?” “别激我。难怪你不走,原来还想我帮你干大事呀嘿嘿……” “不,不是的。无论如何我都跟着你。” “先说说你跟黑驴的瓜葛吧,跟不跟我以后再说。” 小灵放下茶杯,起身去关了门,坐回椅子。 “我家在热城专做跌打损伤的治疗,经营一家药铺。前几天,一位伤重的老人来到药铺,喊我爹为他疗伤。老人外伤好了以后,将一套练气的心法赠给我爹。” “嗯,这个是知恩图报,没啥问题。”毛翼飞说。 小灵点点头,接着道:“老人走后两天,气宗的人就找上门来了,逼我爹交出心法。我爹把心法的口诀说了,他们却说是假的,把我爹和我娘都活埋了……” 小灵不禁失声痛哭。 毛翼飞随手从床上拈起一张薄毯,揉成一团,递到小灵面前,“用这个擦擦。” 小灵不接,挥袖拭去泪水,不过脸上抹的脂粉还是被冲刷了,现出青春粉嫩的底色。 毛翼飞说:“然后,就把你卖到醉仙楼,是吗?” 小灵点点头,小声地哭泣。 “就为了几句口诀,至于吗?”毛翼飞说。 “我爹都已经如实说了呀,他们还要加害。” “那是要灭口。不过还好,留了你一条命。” 小灵摇摇头,“他们把我卖了五十两白银。” “嗯,看你值点钱才舍不得杀你。” 小灵问:“我的脸是不是花了?” “不打紧。不用补妆,我不爱看。” 小灵嘴一扁,又要哭。 毛翼飞连忙摆手,“别误会,我是说我不喜欢女人化妆。” “那就好。”小灵微笑着挽起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 “好吧,你把该说的都说了。我呢,也大概知道要怎么报仇。冤有头,债有主,我帮你把那几个凶手抓出来灭了便是,你看可好?”毛翼飞说道。 “就怎么简单吗?”小灵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他们有宗主撑腰,宗主背后也有巨大的势力,但是人命关天,让凶犯伏法大概是没问题的。” “气宗的背后是丞相呀。” “哦,我认识。咱们又不是对付丞相,只是要斩掉气宗的几个爪牙,他不便干预的。” 小灵不做声了,意识到毛翼飞不是一般的人物。 “我得去比武会看看。”毛翼飞说。 “我也去。” 两人出了客栈,到了会场。 毛翼飞特意望一眼自己先前比武的场地,皇帝已经不在了。 贵为九五之尊,当然不可能一天到晚坐着看人打架了。 能够亲临现场,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 但他看见了气宗的人在比武。 他把小灵带到场地边上,指着黑衣人道:“那个人你认不认识?” 小灵定睛一看,“没错,是他。” 黑衣人一顿乱拳,将对手打倒,赢得了胜利。 还骄傲地举起双臂,拍打胸口。 但一出场地,就被毛翼飞揪住。 67.大仇得报 毛翼飞封住了黑衣人的经脉,所以他不能叫喊,不能运气,只能干瞪眼。 然后拖去树林旁边,引得十几个黑衣人尾随。 在一棵树下站定,毛翼飞指着跟来的黑衣人道:“都来了呵,正好要找你们算账。” 早间与毛翼飞产生过节的那个黑衣人道:“我认得你,你侮辱本宗!” “声音小点,不要扰乱会场秩序。要是官兵过来,要抓住杀头的。”毛翼飞说。 这一下唬得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跟你们说吧,你们的人害死了这位姑娘的父母,还把她卖去青楼,我要为他们报仇。”毛翼飞轻描淡写地道。 一个黑衣人哧哧笑起来,“就凭你?” “二弟小心,这厮早上吃了我的掌气也没卵事。”与毛翼飞有过节的黑衣人说道。 “哦?” “你们别废话了”,毛翼飞打断道:“我手上已经有一个凶手了,还有几个都在吗?” 小灵在一边道:“都在!” “那不就结了,你们几个乖乖站出来,其他人可以走了。”毛翼飞说。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一个黑衣人挥掌扑来。 毛翼飞看也不看,抬脚一踹,脚气击打在黑衣人腿上,黑衣人脸朝下扑倒在地。 “咋样?你们的招数我也会。”毛翼飞笑道。 其他黑衣人一齐朝扑上来,毛翼飞隔空扫腿,黑衣人全部仰倒在地。 毛翼飞对小灵道:“你指认一下。” 小灵便指点了地上的三个黑衣人。 毛翼飞隔空挥掌,用真气把三个黑衣人吸得站起来,然后飞到他面前。 他从手上黑衣人的腰间扯下腰带,把四个人作一团捆起来。 剩余的黑衣人爬起来跑了。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场边巡逻的一队官兵,他们围了上来。 “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名堂?”带兵的队长喝问道。 “我是定西大将军”,毛翼飞指着四个黑衣人,“这里是气宗的人,他们前几天犯了命案。” “定西大将军?”队长的表情犹疑不定。 “我认得他,是大将军,早上他还比武了,跟皇上打了招呼呀。”一个小兵喊道。 队长带着小兵集体跪倒。 “都起来”,毛翼飞抬手,“当务之急,你们先处理这几头黑驴。” 一个小兵扑哧笑了。 队长请示毛翼飞:“将军,您要我们如何处置?” “方便的话,你们押着黑驴,跟我一起去一趟府衙。” “好的,将军,请您稍等,我去跟头儿报告一声就来。”队长转身跑去。 没多久,队长带了一个长相威武的军官过来。 这人向毛翼飞行礼道:“热城护卫军第四营营长参见大将军。” “营长免礼,我想借你手下陪我去一趟府衙。”毛翼飞说。 “可以。我是想来问一声,这一个小队的人够不够?” “够了,谢谢。” “还有个事”,营长扫一眼四个黑衣人,“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毛翼飞与营长走去一边,营长小声道:“大人,这气宗的人,不惹为妙呀。” “你是指丞相吗?”毛翼飞说。 “正是。他们宗主与丞相过从甚密,您要对付气宗,丞相不会坐视不理。”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毛翼飞拍了拍营长的肩膀。 一行人押着黑衣人,离开会场,前往府衙。 有卫兵队长的开道,路途顺畅,很快到了府衙门口。 队长又与守门的衙役耳语几句,毛翼飞便带人进了府衙。 公堂之上,知府下了台阶,亲自迎接毛翼飞的到来。 “定西大将军,久仰大名啊!”知府给毛翼飞作揖。 “大人有礼了。”毛翼飞还礼。 知府瞥一眼四个黑衣人,对毛翼飞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毛翼飞暗叫不好,又是劝我不要跟气宗作对的。 两人穿过公堂,进了一间屋子,知府道:“将军您怎么跟气宗的人扯上了?” 毛翼飞于是把四人的劣迹说了。 知府道:“气宗与丞相的交情非同一般。” “这个我知道。” “还有一个关系,丞相与马求芳马将军也是亲戚,您与马将军应该交好吧?” “这……”毛翼飞一下缓不过气来,这官场上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踩雷。 “所以”,知府意会到毛翼飞的难处,“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毛翼飞沉思片刻,道:“请大人秉公执法!” 知府爽快地应道:“好!但是丞相如果追究,我可能要把您给扛出来!” 知府的态度十分鲜明,就是你毛翼飞非要宰了这四个家伙,我不反对。 但是如果触发了丞相的报复,我就说是你毛翼飞向我施压,我不得不办! “谢谢大人成全!”毛翼飞即刻表态。 于是半个时辰过后,在毛翼飞的敦促之下,四个黑衣人交代完罪行,画了押,摁了指模,直接在府衙就被砍了脑袋。 毛翼飞带人离开的时候,丞相的人刚好抵达门口。 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丞相的人心急火燎,进了公堂。 知府见了来人,伸手朝后面一指。 “我晓得你的来意,你自己去后院看吧。” 丞相的人跑到后院,就看到了挂在竹竿上的四颗人头。 毛翼飞与卫兵们在一个路口分手,临别还给了他们一个金元宝,算是这一趟的犒赏。 “小灵,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这句话只说了一半,下半句是你可以走了。 “我饿了。”小灵说。 “走吧,咱们去吃点东西。” 两人走到一家小摊边上,毛翼飞问:“你吃馄饨吗?” “只要跟着你就可以。” 这个回答很明了,吃什么无所谓,跟着你就行了。 毛翼飞心知,自己大可不必再与小灵讨论去留,她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 虽然只是吃一碗廉价的馄饨,但是小灵非常欢快,似乎是享受什么人间美味。 在毛翼飞的操持之下,费了点周折,大仇得报,她的内心充满了感激。 “你还要吃点吗?”毛翼飞看到小灵已经在舔碗了。 “不用,够了。”小灵放下碗,舔去嘴角的油渍。 “那咱们回客栈。” 小灵满心欢喜,毛翼飞愿意带走她了。 咱们二字,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天黑了。 68.登喜第一人 回到客栈的杂屋,毛翼飞点亮油灯,说:“这里就一张小床。” “我可以铺张草席睡地上。”小灵说。 “不行,你睡床上,我睡地上。”说完,毛翼飞找伙计要来一张草席、一个枕头和一副铺盖,把草席摊在地上,再把铺盖铺上去,搁下枕头。 “我灭灯了哦。”毛翼飞说。 “好。” 不一会儿,毛翼飞就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他感觉身边贴着一个柔软光滑的物件。 他搂住这物件,嗅到了香味。 次日上午,毛翼飞睁眼看到了一旁的小灵,也看到了自己身无寸缕,只盖着薄毯。 好吧,迷迷糊糊就被小灵夺去了身体。 小灵轻轻抚摩他的胳膊。 过后,他还发现了铺盖上的染红。 他暗叹一声,已经有四个了。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吃饭,两人足不出户。 杂屋虽小,却流淌着温馨。 到了第二天午后,毛翼飞说:“我该去比武会了,皇帝在那儿看着哩。” 是赢是输,都要给皇帝一个交代。 两人赶到会场时,比试的场地只有一个了。 会务人员大声喊道:“还有人比试吗?没有的话,第一人就要诞生了!” “等等,我来啦!”毛翼飞举手回应。 他看到武德帝坐在场边,微笑着向他挥手。 也看到他的对手一身黑衣,与气宗的人一模一样。 尼玛,冤家路窄呀。 原本他打算走一下过场,随便打两下。 现在不一样了,他必须赢,还要赢得彻底! “爱卿呀”,武德帝起身,指着黑衣人道:“这位是气宗的宗主,你们俩可有得一拼了!” 毛翼飞这时也看到了丞相,丞相痛恨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陛下,要是打伤了怎么办?”毛翼飞问道。 皇帝一愣,说:“规则已经很明白了呀,死伤无干!” “是,陛下!” 毛翼飞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皇帝似乎想借比武的机会,达到什么目的。 他一边去会务那里签字,一边飞快转动脑筋。 死伤无干?万一我被人打死了,皇帝大概也无动于衷吧。 “你保重啊。”小灵一脸的关切。 “放心,等我。” 匆匆入场,毛翼飞与宗主相距甚远,都在边角上。 两人开始走近。 毛翼飞把真气全部闭于丹田。 他要豪赌一把。 这宗主两颧甚高,一看就知道是修为深厚的练家子。 宗主抢先发难,向毛翼飞隔空推出一个掌气。 毛翼飞咬牙捱下掌气,血脉偾张,头昏眼花。 他往后飞出几米,扑倒在地。 在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丞相阴森的目光和皇帝莫测的表情。 他冲向宗主,挥拳击打对方的头颅。 一下,两下,宗主纹丝不动。 同时伴以轻蔑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就这点道行? 毛翼飞抱住宗主的肩膀,朝他的腹部冲膝。 宗主受了这一下膝撞,单手捏住毛翼飞的脖子。 毛翼飞忍着呼吸不畅,进一步一个大环抱,圈住宗主。 这触发了宗主的真气防御,强大的气流冲击毛翼飞的身体。 毛翼飞拼尽全力,死死抱住宗主。 场边的观众都惊呆了,定西大将军这一架干得好狼狈。 使用的招数不大入流,有点小孩子打闹的意味。 他们不知道的是,毛翼飞正在借宗主之力,激发自身真气的感应。 望着毛翼飞脸红脖子粗,舌头都吐了出来,小灵泪水涟涟了。 尽管五脏六腑巨震,毛翼飞都没有放弃。 他紧扣宗主背后的十指,感应丹田的异动。 丹田里确实在动,真气已经在胡冲乱撞了。 宗主的真气流如同大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直接渗入毛翼飞的体内,冲撞无忌。 却在丹田处遭遇了顽强的抵抗。 宗主感应到,毛翼飞的丹田里有古怪。 他以为,只要摧毁丹田,毛翼飞就要爆体! 于是他疯狂输出真气,意图毕其功于一役。 这一攻势的集中,反而令毛翼飞感到了轻松。 因为宗主已经将全部真气聚焦毛翼飞的丹田,其它部位感受不到任何攻击。 毛翼飞把宗主扑倒在地,仍旧是十指紧扣。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交叠的姿势十分不雅,甚至滑稽。 却不知两人正在做着殊死的较量! 忽然间,毛翼飞爆发出一声厉吼。 这吼声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地面飞沙走石。 旁观者不得不捂住耳朵,抵抗音波产生的伤害。 此刻,毛翼飞丹田里的真气自发奔涌而出,与宗主发出的真气展开对抗。 几乎是在一瞬间,高下立判! 毛翼飞的真气将宗主的真气全部吞噬,继而涌向毛翼飞的全身,抵达每一个毛孔。 是的,不再全部回到那个熟悉的丹田,不再静静地呆在那个熟悉的地方,而是奔赴了新的宿主。 这就是高人所谓的人气合一,毛翼飞做到了! 与此同时,宗主成为了一具平凡的躯壳。 毛翼飞站起来,望着地上脸上爬满皱纹,仿佛一下子老去几十岁的宗主,摇头道:“你输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毛翼飞对宗主怀有一份感激。 如果不是宗主催动真气,毛翼飞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 没交手之前,毛翼飞对宗主起了杀机,打算将其击杀,斩断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 眼下,这些都没有必要了。 毛翼飞转身朝皇帝走去,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个登喜朝最有权势的人物。 皇帝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表明了思想斗争的激烈。 毛翼飞的身后传来宗主凄厉的嘶吼。 毛翼飞转身间,宗主已经冲到他跟前不足一米。 望着气喘不止的宗主,毛翼飞缓缓摇头。 这是在给宗主提醒,不要再前进了。 宗主死死地盯着毛翼飞,盯着这个吃完他毕生修为的年轻人。 他想不通,自己威力无比的真气,怎么就这样轻易地被对方的真气给干完呢? 这种倾家荡产的绝望,令他觉得生无可恋。 宗主朝毛翼飞扑来,做最后的一搏。 要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毛翼飞完全明白了宗主的意思,也十分尊重宗主的意愿。 他顺着宗主的来势,轻巧地用双臂拿住宗主的脖颈,然后收紧双臂,往上发力。 这比之前第一场比试勒晕大汉的锁喉完全不同,这一绞是体力与真气的完美融合。 宗主无力地捶打毛翼飞固若金汤的身躯。 是的,在质感上,毛翼飞与常人无异,但若想伤害他,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喀喇喇……”宗主的脖子被勒断了,脑袋软软地耷拉到胸前,然后他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毛翼飞举起了手臂,原地转圈,向观众致意。 现场爆发了热烈的呼声:“登喜第一人!登喜第一人!” 武德帝尴尬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丞相,此时再由他这个皇帝来宣布比武结果,似乎太苍白了。 任何语言,都比不上毛翼飞的死亡之绞! 69.杀狗藏弓 武德帝终归还是站了起来,摆手平息了聒噪。 他清了清嗓子,说:“大家都看到了,定西大将军毛翼飞成为了最后的赢家,摘得‘登喜第一人’比武会的桂冠!” 现场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武德帝又说:“只要是参加了比武会的人才,全部都会进入我国优秀军事人才的储备,在之后都将得到朝廷的重用!” 这句话又收获了为数不多的掌声。 武德帝环顾一下人群,忽然觉得词穷。 刚才的比试结果,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这一结果,直接影响到他的临场发挥。 比试之前,丞相已经在他面前将宗主捧得天花乱坠。 到了比武场上,宗主却被毛翼飞一把掐断了脖子。 武德帝摆了摆手,“比武会结束!” 接着,武德帝匆匆上了大轿,离开会场。 丞相骑上马背,跟在大轿后面。 比武会就此落下帷幕。 主办方皇庭对优胜者居然就是口头褒扬,而没有一丝实质的奖赏! 气宗的人把宗主的尸体抬出了场外。 毛翼飞与小灵热烈地相拥在一起,接受在观众的祝福。 小灵曾经痛恨苍天不公,赐给她如此凄惨的人生。 此时又觉得老天开眼,送给她一个天下无敌的老公! 两人回到客栈,收拾完东西,从马棚牵出了马儿,一齐上了马背,离开热城。 此地是非太多,不宜久留。 毛翼飞心事重重,回顾着比武场上发生的一切。 现在他清晰地意识到,皇帝想他死! 继而感到十分愤怒,这个狗皇帝,劳资替他办了这么多大事,他却一门心思想整死劳资! 俗话说“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现在瓦瓦还没灭呢,外族势力依旧庞大,这狗皇帝就急不可耐地先要杀狗藏弓了呀。 想着想着,胸口就急剧地起伏了。 坐在他怀中的小灵感觉到异样,扭头望着他笑。 这一笑既是安慰,也是鼓励。 毛翼飞报以微笑,心中的郁结顿时化开。 路途虽长,有佳人相伴,便觉得短了。 吃饭的时候,毛翼飞望着笑靥如花的小灵,想起来一件事。 “呃……小灵,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说嘛。” “我府上还有四个老婆。” “四个?”小灵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呀,之前忘了跟你说了。” “呵呵……像你这样的人物,四百四千也不嫌多啊。”小灵由衷地说道。 自从见识到毛翼飞的一系列操作,小灵深深地体会到,这个男人不但有心计、有手段、有爱心、重感情,还有一身深不可测的好本领。 在比武场上,作为观众的小灵明显地感受到毛翼飞压倒一切的气场,连皇帝在他面前都像一根葱花。 若闻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哪个姑娘不想找一个手眼通天的男人托付终身呢? 进入将军府的那一刻,小灵感受到的是一份踏实。 府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那么的友善可亲,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一般。 毛老汉、毛老太自不必说,连四季都待她亲如姐妹。 她一路来的种种顾虑和怀疑,通通烟消云散! 只不过晚间的住宿来了段插曲。 虽然床足够大,但是要小灵加入床单何其难。 虽然她出身并不高贵,却也读书识礼,起码的廉耻是有的。 她坚决睡进了一间小屋,到了半夜,熟睡的她却被四季抬上了大床。 这一切,毛翼飞都毫不知情。 在处理这种微妙关系上,四季比毛翼飞更加果决。 第二天小灵醒来,哭笑不得。 到了晚上,她坚持独睡,并将油灯点亮,防止遭到偷袭。 却没料到四季在她的茶水里加了昏睡的补药,再次将她搬运上了大床。 再次醒来,小灵放弃了坚守,没有执意要返回小屋。 四季有先来后到的心理优势,又因为同是女流,把小灵拿捏得那叫一个稳。 毛翼飞把小强送给了小灵,这货不讨嫌,只是张嘴就要吃。 小灵挺喜欢小强,没事就带着它在府里转悠。 毛翼飞的心思多半放在了阿六多身上,这小子的马步扎得有水平了。 这会,毛翼飞捡起一根小木棍,对着阿六多的小腿进行敲打。 这是在检验下盘的稳固,要是阿六多捱不过疼,马步就散了。 阿六多紧咬牙关,愣是不吭声,也不动弹。 毛翼飞扔了木棍,说:“真正的考验来啦。” 他提起右脚,用脚背踢在阿六多的小腿上。 这一下力道虽然不大,但阿六多有点吃不住力,身形微微一晃。 “还有!”毛翼飞又是一脚扫去。 阿六多绷紧了全身,稳稳扎地,这一脚算是化解了。 “不错啊,就这么些天,你倒是生了根呀。”毛翼飞夸赞道。 阿六多收了马步,弯腰揉着小腿,龇牙咧嘴地道:“好疼哦。” “少装了,装怂我可要重罚哦。” 阿六多立马嘿嘿地笑了。 “你的马步差不多了,我现在教你腿法吧。” “好啊!”阿六多兴奋地叫喊。 毛翼飞伸出一只巴掌,“来,踢它!” 阿六多擦了擦鼻子,侧转身体,再踢出了右脚。 脚尖离巴掌还有二十公分,没踢到。 阿六多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嘿嘿嘿……看见没?你都够不到。” 阿六多爬起来,“您把手放这么高,我怎么够得到?” “那你说,你要是跟人打架,别人会把脑袋伸到地上让你踢吗?” “不会。” “所以,你先压腿吧。” “压腿?怎么压?” “坐下来。” 阿六多坐到地上。 “把双腿分开。” 阿六多把双脚打开了一个很小的角度。 毛翼飞蹲下来,捉住阿六多的两个脚踝,往后稍微推动。 “啊呀!”阿六多面露苦楚。 毛翼飞松开脚踝,站起来道:“小小年纪,腿就打不开了。” “那要怎么办呢?” “我给你做个示范。”毛翼飞原地起跳,分开双腿落地,劈了个一字。 “就这,你得达到这个标准。” 阿六多愁眉苦脸,“这个有点难哦。” 毛翼飞又示范了一下压腿的动作,“以后你每天像我这样压。” 阿六多点点头。 “起初会有些疼痛,慢慢地就压下来了。或者你可以先热身,再压就会效果好点。” “如何热身呢?”阿六多问。 “可以慢跑,也可以原地高抬腿。” 阿六多偏头想了想,“您给我展示一下腿法好吗?我想见识一下威力。” 毛翼飞看了看周边,走去院墙边捡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料,斜架在墙上。 然后起脚扫向木料,“喀喇”一声,木料断成两截。 70.开弓没有回头箭 “看见没?”毛翼飞走向阿六多,“这是低扫腿,假如是踢打高处的目标,便是高扫。” “要是踢头的话,脑袋会爆了去呀。”阿六多一脸惶遽。 “没有这么夸张。不过伤害性确实很大,正常情况下,可能会造成晕厥。” “我要啥时候才能练成呀?”阿六多舔了舔嘴唇。 “如果只是把腿压开踢得高,但是缺乏腿部力量,踢得再高再好看也是花架子。所以你一边压腿,一边要做力量训练。” “好难。” 毛翼飞指着一棵小树,“你以后就踢树,别怕疼!” “好。”阿六多露出坚毅的表情。 这时,古扎飞急匆匆跑过来,说:“大人,马将军找人带话,请您去他府上喝茶。” “知道了,我就去。”毛翼飞扭头对阿六多道:“好好练哈,到时候我来考你。” 毛翼飞出了府门,骑上备好的马匹,往马将军的府邸赶去。 到了将军府,毛翼飞下了马,守门的卫兵说:“大将军您来了,马将军正在亭子里等您。” 毛翼飞进了府门,见马将军独自坐在小亭里,正在斟茶。 “翼飞啊,这么久不见你了,有点想念。”马将军笑眯眯的。 毛翼飞坐下来,指着盛满红色茶叶的大碗,“这个茶叶有什么来历?” “这是我姨夫龙跃跃从前线捎回来的瓦瓦特产,叫‘小红帽’。”马将军把一杯泡好的茶水推给毛翼飞,“先尝尝。” “嗯,很香。”毛翼飞品了一口茶水,“我上次见到龙跃跃将军了。” “嗨……他跟着略略,也就是个摆设。” “为何?” “攻城略地轮不到他,他主要是负责后勤。” “哦,难怪,时不时给您带点瓦瓦的特产。” 马将军盯着暗红色的茶水,说:“我的一个亲戚,从热城给我传了一封信。” 毛翼飞笑了,“是丞相吧?” 马将军仍旧是看着茶水,说:“翼飞啊,官场险恶。” 毛翼飞往椅背一靠,“我这次去热城,已经深深领会到了。” “听说你得了比武会的头名?” “是的。皇帝陛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宣布了比武的结果,我感到无比自豪。” 马将军盯着毛翼飞看了看,笑起来。 “其实呢,丞相与我也只是远亲。老话怎么说来着,远亲不如近邻嘛。只不过,亲戚终归是亲戚,能够照应的,还是得照应。” “大人,不瞒您说,我觉得,有人很想我死掉。”毛翼飞喝完了茶水。 马将军点点头,“知道就好,你还是很敏锐呀。” 毛翼飞说:“我在想,假如我表现平庸,就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但是,过分的表现,却又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这实在是矛盾呐。” “我还在坚持之前的观点,勇往直前,无所畏惧,我看好你。”马将军给毛翼飞添水,“况且,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还有退路吗?” “有。我马上辞官,归隐山林。” “你愿意吗?”马将军把满水的茶杯推给毛翼飞。 毛翼飞笑了笑,没表态。 “气宗能够横行热城,绝非丞相一己之力可以办到。”马将军说。 “您指的是皇上?” 马将军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说:“首都之内,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耳目众多的皇帝呢?何况是那么大的一个门派,平日里除了好事,什么事都干。” 毛翼飞呵呵地笑。 “人家本来是将气宗当成后备力量来培植的,现在好,你老人家大手一捏,把人家宗主的脖子都掐断了,他的后台老板怎么办呢?” 毛翼飞问:“我就是不明白,气宗对于宫廷的意义。” 马将军说:“有很多事情,皇庭是不便亲自出面的。比如,某个官员十分碍眼,却又找不到什么把柄,要是让气宗动手,不就解决了吗?又比如,有一个商人买卖做得很好,家里很有钱,皇庭想将其财富据为己有,没有正当途径的话,喊气宗的人将其灭门抄家,钱不就落进国库了吗?” “哎哟……可真黑。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呀,陛下点名让我参加比武,难不成我上场就直接让人家宰掉完事吗?” 马将军点点头,“其实他们对宗主还是很有信心的。据我所知,在你之前,登喜境内,能够与宗主平分秋色的人还未出现。” 毛翼飞叹口气,“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现在外敌强劲,我对朝廷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这时候就要灭我,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啊?” “哼!你错了。你看他派的谁去攻打瓦瓦?略略是什么人物?儒雅风流、琴棋书画、五行八卦,这种人适合打仗吗?战况如何?你也看到了,推进得比蚂蚁还慢!上次你帮他们干掉了凯里莫不是吗?现在他们捷报频传了吗?没有啊。” 毛翼飞摇头:“不懂。” “攻打瓦瓦,挑起民族仇恨,便可转移国内矛盾。只要一直打下去,老百姓一定会支持的。否则,以你定西大将军勇武绝伦,派你前去攻打瓦瓦,结果怎么样呢?要是瓦瓦灭了,军队该干嘛?国内矛盾死灰复燃了,上面怎么收拾?” 马将军喝了口茶水:“现在说到重点了。更何况,你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范畴,你想过没有,谁能够掌控你?” 毛翼飞呆了呆,“皇上啊,我受命于他不是吗?” “嘿嘿……如果他想你死,你不愿意呢?比武会不是已经验证过了吗?” “这……”毛翼飞陷入了思索。 “实话跟你说吧,哪怕你现在解甲归田,都会被人追杀。” 毛翼飞笑道:“难得受到如此重视呀。” “好了,你以后多加防范吧,我还是那句话,我坚定地支持你。” “谢谢您。依萝呢?” “她去阿芒那里了。阿芒也不容易,丈夫在前线,她一个人形单影只呀。” 提到阿芒,毛翼飞的心弦不由被撩动了,那张生动美好的脸庞浮现于脑海。 马将军邀毛翼飞共进了午餐,偌大一张餐桌,就他们两个。 毛翼飞心说马将军也是孤家寡人啊,豪门如果缺乏人气,还不如热闹的平民百姓家。 饭后,毛翼飞向马将军道别。 马将军送了毛翼飞一袋“小红帽”茶叶,把他送出了府门,目送他上马远去。 71.徇私 毛翼飞在前院陪小灵逗弄小强。 小灵手上抓着一把麻花,小强就一个劲起跳用前肢去够麻花。 毛翼飞说:“快给它吧,看它馋得都流口水了。” 小灵呵呵直笑,转身就跑。 小强发力猛追。 在一个拐角处,小灵朝半空抛出两根麻花。 小强敏捷地弹跳起来,大嘴一张,把麻花接住。 然后衔着麻花跑回毛翼飞跟前,朝毛翼飞上下晃动脑袋,似乎在炫耀抢到了食物。 毛翼飞蹲下来,摸着小强的脑壳。 小强一边嚼着麻花,一边眯眼享受爱抚,鼻孔里出着粗气。 小灵走回来,晃着手上的麻花,笑道:“小强!还有呢,你要不要?” 小强一个激灵,转身就朝小灵跑去。 正逗得不亦乐乎,花有恨走到毛翼飞跟前,说:“启禀大人,府外来了一对老夫妻,说要找你告状。” “走,看看去。” 到了府门,毛翼飞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老人站在旁边,扯着脖子朝府里张望。 “就是他们。”花有恨说。 “两位老人家,我是毛翼飞。”毛翼飞走下台阶。 二老二话不说,跪在毛翼飞跟前。 毛翼飞赶紧搀起二老,“受不起,受不起,有话进去说。” 毛翼飞把二老带进客厅坐了,下人泡来了茶水。 “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毛翼飞落了座。 “大将军呐,你手下有人干了坏事!”老汉说道。 老太太开始抹眼泪。 “啥坏事?” “本来,这件事我应该报告官府。但是我晓得您的威名,相信您的人品,所以才先来找您申诉。”老汉道。 毛翼飞隐隐猜到了一点,说:“是不是我的手下抢了你们的粮食?” 老汉未开口,老太太使劲摇头。 老汉长叹一声,“我们老两口膝下无子,风烛残年,只有一女陪伴。” 听到这,毛翼飞就明白了七八分。 老太太终于憋不住,哭哭啼啼地说:“我那闺女年方十六,正是花样年华,就这么被你的手下强行给糟蹋了。” “我手下?我的哪个手下?” 老汉说:“他向我闺女撂下狠话,要想找他麻烦,就去他们大军的驻地找他!还说他们统领是罗有生,他们的大将军是鼎鼎有名的毛翼飞!” “死畜生,干坏事还明火执仗了!”毛翼飞骂道。 “我俩没有去找统领,怕他护短,就直接来找您了,希望您秉公处置。”老汉说。 “行,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跟你们一起去驻地,把你们家闺女也带上,一起去把那个畜生找出来,我来收拾他!”毛翼飞起身道。 一会工夫,马车备好了。 毛翼飞嘱咐庄如斌照看府邸,安排二老坐进马车,自己和花有恨、古扎飞跨上马背,往罗有生大军的驻地进发。 到达驻地附近的村庄,在二老的指引下,花有恨和古扎飞把他们家闺女也接上了马车。 毛翼飞一马当先,进了兵营。 官兵们团团拜倒,显示出无比的尊敬爱戴。 “统领在吗?”毛翼飞喊道。 “在营帐里!”一个小兵应道。 毛翼飞驱马到营帐前,下了马,冲进营帐。 罗有生正靠在座椅上打盹。 “有生,吃饭了!”毛翼飞有心捉弄。 “啊?”罗有生惊醒过来,一看是毛翼飞,离开座椅,“大人您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你这里出了大事,你不晓得吗?” “大事?”罗有生摇了摇头。 “有人强奸附近村里的民女,人家父母亲都上我那告状去了。” “有这等事?我毫不知情呀。”罗有生大惊失色。 “行了,咱们出去找人。那女孩跟父母都来了,咱们把那个畜生指认出来,再商量如何处置吧。” 两人出了营帐,罗有生去集合官兵。 很快,所有人集合在操场,等候毛翼飞定夺。 毛翼飞领着二老和姑娘走到队伍前面,对姑娘道:“姑娘,人都到齐了,请你把人找出来吧。” 姑娘面露羞怯,移着小步走到队伍前面,再抬头张望。 “进去找,不要怕!”毛翼飞为她打气。 “不要找了,是我!”有人在队伍里举起手臂,走了出来。 毛翼飞点头道:“不错,敢作敢当。” 这小兵出了队列,到了毛翼飞跟前,跪了下来,说:“大人,是我。” “姑娘,是他吗?”毛翼飞问道。 姑娘走到小兵跟前,低头看了看,朝毛翼飞点头。 毛翼飞大声说道:“兄弟们,这小子管不住自己,在村里面欺侮民女,你们说该当何罪?” “该杀!” “杀了他!” 毛翼飞伸手平息呼声,说:“两位老人家没有选择向官府报案,而是给了我面子,让我秉公处理。要说,百姓吃亏,我所不愿。而犯事者也是我的部下,平日里兄弟相称。正可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这是摆出难处,让人体会他的两难境地。 毛翼飞又说:“我想,我既要给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也要给部下一个交代。我这里是兵营,不是衙门,我们不能走官府那一套程序,将暴徒绳之以法。所以,我打算用我的方式来处置,如果大家觉得不合理,可以提出异议,我一定改正。” “姑娘,你恨他么?”毛翼飞问道。 姑娘看了一眼小兵,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想他死的话,我立马就动手。”毛翼飞说。 姑娘急忙摇头。 毛翼飞轻轻踹了小兵一脚,“畜生,你想我怎么处置你?” 小兵一本正经地说:“小人愿意自觉于二老和姑娘面前!” “哟呵!还挺有血气。我问你,你违背姑娘的意志施暴,内心有愧吗?” 小兵嗫嚅道:“有啊,晚上睡不着觉。” “按理呢,你的凶器是你那玩意,我只要把它给切了,让你成了太监,不就可以了吗?”毛翼飞说。 队伍里响起了窃笑。 “不不不,大将军,您干脆杀了我。”小兵哀求道。 “杀了你才便宜你了。”毛翼飞又轻轻踢了小兵一脚,“劳资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娶这位姑娘吗?” “啊?这……”小兵看了看姑娘,“我当然愿意,我愿意赎罪。” 毛翼飞转头对姑娘道:“这畜生说了,他愿意娶你,你肯要他吗?” 姑娘的脸唰地升起了红晕,没有表态。 二老此时却露出了笑容。 毛翼飞走到老太太跟前,耳语了一番。 老太太把闺女拖去后面,也是一番小声的沟通。 过了一会,老太太走来毛翼飞面前,说:“大将军,闺女她愿意按照您的意思办。” “嗯”,毛翼飞点点头,“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就看如何操作。” “畜生”,毛翼飞对小兵道:“劳资罚你照顾这位姑娘一生一世!未来你要是对人家不好,被我晓得,一定切了你宝贝喂狗,听见没?” “是,大人。”小兵笑了。 官兵们更是笑成了一片。 72.气宗之患 “好了,大家先别笑!”毛翼飞举起手臂,“你们不要以为便宜了这小子,我刚才说了,坏事能够变成好事。反过来说,好事也能够变成坏事。一个人生活只要照顾自己,一家人的生活要照顾全家!这小子完蛋了,他以后不能只考虑自己,他得考虑姑娘,孝敬姑娘的父母,必须肩负起一个家庭的重担!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如果好吃懒做,不求上进,他将拖累整个家庭,那就是一件大大的坏事!” “大人英明!”罗有生带头呼喊。 操场上赞声不绝,又被毛翼飞平息下来。 “所以,弟兄们,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再有了。这次我网开一面,徇了私情,再有类似事件,我一概转交官府,严惩不贷!解散!” 毛翼飞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小兵喝道:“起来,跟我进营帐!” 然后,毛翼飞又对老汉说:“你们一家三口也跟我来。” 进了营帐,毛翼飞对四人道:“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手续可以减免,但责任和义务必须要履行。” “一切听大人主张。”老汉说。 “以后两位老人就是你的岳丈和岳母了,你可得好好孝敬。姑娘就是你的媳妇,该怎么照顾她,不需要我教吧?”毛翼飞望着小兵。 “小人谨记大人教诲,一定孝敬老人,爱惜妻子。”小兵立下保证。 毛翼飞从口袋里抠出两个金元宝,交到老汉手上,说:“这个你拿着,以后家里面用得上。” “大人……”老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姑娘和小兵一齐跪倒在地。 毛翼飞说:“之所以刚才没拿出来,是不想让大家误会,认为干了坏事还能发财,造成不良的影响。所以,你们一定要严守秘密呀。” 四人同时表态,不会将元宝之事外泄。 “好了,老人家,你们俩先带着女儿回去吧。”毛翼飞望着小兵,“至于这小子,以后逢年过节,休假期间就回家来跟你们团聚。” 二老带着姑娘离开了兵营。 小兵也再三叩谢了毛翼飞,出了营帐。 毛翼飞出了营帐,见罗有生正在与花有恨和古扎飞二人聊天。 “有生,你进来一下!” 罗有生进了营帐,向毛翼飞竖起大拇指,“大人处理事情的办法堪称惊艳啊。” 毛翼飞淡淡一笑,“小事一桩。这些日子,你这边可好?” 罗有生道:“我们与外族相安无事,没有越界骚扰的事件。” 毛翼飞点点头,“你可得稳住了。瓦瓦那边战事吃紧,咱们这边可不能乱。要是出了什么娄子,朝廷定会怪罪,到时我不好交差呀。” 罗有生说:“最近,我与您所辖部队的几个分支的统领都有会晤,一起搞了军演,也磋商了一些应对方法,确保边界平安。” “难得你们尽心尽力。好吧,我就不多说了,遇到什么实际困难就告诉我,我这就回府。” “大人我送您出门。” 毛翼飞一行出了兵营,赶回力城。 车马行至距力城城门仅两里地的小树林旁边,林子里“嗖嗖嗖”射出十几条人影,把车马团团围住。 这些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毛翼飞说:“是气宗的人吧?” 一个黑衣人挥动手臂,所有黑衣人就朝毛翼飞亮出一只右掌,然后隔空推掌。 “又来?”毛翼飞从马背弹射到半空,躲开袭来的掌气,再张开双臂俯冲下来,活像一只展翅的雄鹰。 他单手抓住一个黑衣人的天灵盖,掌心一缩,黑衣人立马委顿于地。 其他黑衣人见势不妙,四散奔逃。 毛翼飞双掌虚挥,黑衣人便不由自主地倒退回来。 毛翼飞挥动双掌,在黑衣人身上拍击,黑衣人一一倒地。 在场的将军府的人看傻了眼,不晓得这是什么操作。 事实是,毛翼飞吸干了他们的真气。 以他目前的修为,只要将掌心贴于对方身体的任何部位,对方全身的真气就会迅速涌入掌心。 也就是,黑衣人重蹈覆辙,像他们的宗主一样,无偿向毛翼飞捐了真气。 但毛翼飞对这个结果是不满意的,他望着地上七零八落的尸首,心里嘀咕着:这是来刺杀我呀?还是来送气呢?是单纯的为了报仇,还是皇帝指使的呢? 毛翼飞走去路边,一掌打出一个大坑,然后隔空搬运黑衣人填入坑中,再把泥土填回。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们听着,刚才的事情,回府后都不要提起!”毛翼飞下令。 回到府上,赶上了晚饭。 毛翼飞望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却难以下口。 毛老太说:“儿啊,你怎么不动筷子啊?” “哦”,毛翼飞回过神来,赶紧干饭。 饭后,小灵陪着毛翼飞在前院走动。 “夫君,你有心事啊?” 毛翼飞没有回答,而是仰望着明净的夜空。 一颗流星正划过天穹。 一个不祥的念头也划过了毛翼飞的脑海。 “等下跟你说,先等等。”毛翼飞走到院墙边上,释放出一些淡金色的真气,手指划动间,将它们编成了一张大网。 毛翼飞催动大网升空,再缓缓坠落,正好把整个将军府罩住。 将军府的人见此异象,以为大将军在修炼什么神功。 毛翼飞吁了口气,走回小灵身边,“走吧,饭食还没消哩。” 两人去后院里走了一圈,走回前门,毛翼飞喊卫兵关上府门,回屋休息。 这样一来,将军府就是全封闭了。 在气网的笼罩下,有没有人把门都一样。 回到房间,毛翼飞才把回程遇险之事说了。 “这些都是因为我啊,夫君,真是对不住你了。” 毛翼飞说:“不,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没有你的出现,有人一样会惦记我。刚才我做的那个气网,具备防御作用,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可是,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何捱过?”小灵忧惧地说。 “别怕,我自有办法。”毛翼飞拍抚着小灵柔软的后背。 这一夜,毛翼飞难得地没有睡死。 躺在床上,他一直注目窗外的夜空。 四季被哄开了,陪伴他的只有小灵。 同样心神不宁的小灵也合不上眼,她乖巧地贴靠在毛翼飞身上,一声不吭。 毛翼飞这时才有点后悔,在城外急于检验吸取真气的功法,把黑衣人全毙了,没留一个活口。 忽然,窗外传来了一声闷响。 73.气宗行 毛翼飞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影趴伏在气网上,挣动不止。 “哈哈哈……睡觉了!”毛翼飞翻过身,抱住了小灵。 第二天早上,毛翼飞是被小灵喊醒的。 “夫君,下人们要去城里采购,出不得大门呀,被你的网子粘住了。” “哈哈哈……” “还有啊,天上也沾着十几个黑衣人,好像是气宗的呢。” “这就对了呀。”毛翼飞坐起身来,“我出去看看。” 毛翼飞走到前院抬头一看,哇噻,果真十几个黑衣人像苍蝇附在粘蝇板上一般一动不动。 他一抬手,收了气网,黑衣人便自然下坠。 他挥动手掌,一番操控,黑衣人就悉数跌落到眼前,叠罗汉一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大人!大人!我可以出门啦!”被粘住的下人向毛翼飞报讯。 “知道了,你快去采购!” 府里的人被惊动了,要围过来,却被毛翼飞喝止:“大家别过来!” 人们只得远远地驻足观望。 毛翼飞上前两步,对黑衣人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捂着脑袋在地上静坐,似乎还没从一夜的气网束缚中缓过神来。 “玛德还一个个大野一样,嫌舒服了是吧?”毛翼飞手臂一抬,黑衣人全部腾空。 再反手一挥,黑衣人全部头朝下倒立。 “哈哈哈……你们这些恶心的黑驴,这下爽了吧?” 黑衣人挣动四肢,想调转身位,却被毛翼飞单手掌控,不得动弹。 “你们谁领头?”毛翼飞又问。 黑衣人似乎统一了思想,没有一个人吱声。 毛翼飞不禁火大,手臂一抬,黑衣人集体升空。 再一落,黑衣人集体下坠。 又一抬,升空。 再一落,下坠。 如此反复几趟,毛翼飞再问:“谁领头?” 一个黑衣人指了指胸口。 毛翼飞解除这个黑衣人的控制,让他落到地上,“暂且给你一点点自由,我问话,你从实招来!” 黑衣人脸色煞白地抚着胸口,偏头做出呕吐的架势。 “该死!”毛翼飞挥舞空闲的手臂,将黑衣人送去院墙边上。 黑衣人扶着院墙,放肆呕吐起来。 毕竟刚才的急速起落是难以承受的体验。 还没吐干净,又被毛翼飞遣返了原地。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成……成无忧。”黑衣人喘息不止。 “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是,是少宗主,要我们来杀你。” 毛翼飞点点头,手掌一撤,所有黑衣人落地。 “成无忧!你回去跟你们少宗主带话,我毛翼飞即日就会赶赴热城,把你们气宗铲除!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 “现在,你们一起滚吧!”毛翼飞扭头朝大门边的卫兵喊道:“开门,放狗!” 十几个黑衣人一溜烟跑出了将军府。 庄如斌走到毛翼飞跟前,说:“大人,您要去热城吗?” “是的。这一段因果必须要了结。” “您几时动身?” “再等等,放他们回去传信,我再去端了他们的老窝。” 过了十天,毛翼飞要出发了。 临走时,毛翼飞嘱咐庄如斌照看府邸,要四季和小灵孝顺他的父母。 毛翼飞采用的是高空直飞,直抵热城。 到城门外边落地,进了城门。 然后随便找人打听到气宗的具体位置,步行前往。 当一座刻着“气宗”二字的牌坊出现在眼前,毛翼飞顿住了脚步。 两边并排站了二十个黑衣人,对毛翼飞虎视眈眈。 毛翼飞径自上前,对黑衣人视若无睹。 “你什么人?来做什么?”一个黑衣人闪到毛翼飞跟前。 “你大野,来收你命。”毛翼飞挥动衣袖,黑衣人就飞出去,撞在牌坊的立柱上,再摔在地上。 其他黑衣人一拥而上,将毛翼飞团团围住。 毛翼飞指着地上咳血不止的黑衣人道:“你们比他如何?” 黑衣人却朝毛翼飞发射掌气。 毛翼飞双臂一挥,几十个黑衣人就升到了半空。 在毛翼飞走进牌坊,进入气宗领地的时候,黑衣人就像断线的风筝往下掉。 闷响,惨叫,大步行走的毛翼飞既听不见也看不见。 他望着前方,在宽阔的广场边涌出来的无数黑衣人。 他站到广场的中心,等着黑衣人聚集,并渐渐收拢包围。 毛翼飞喊道:“你们的伎俩我已经领教了,无非就是搞点掌气之类的小名堂!” 黑衣人前进的步伐慢了下来。 毛翼飞接着道:“你们的宗主已经被我绞杀了,你们比他的本领还高吗?把你们的少宗主喊出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矛盾,与你们无干!” 说到底,气宗的人再怎么恶贯满盈,也是由他们的宗主纵容和指使所致,轮不到他毛翼飞来裁决。 “成无忧!成无忧在吗?给我出来!”毛翼飞又喊。 成无忧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把你们少宗主叫过来吧,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死一个就够了,非要拉着你们这么多人来陪葬吗?”毛翼飞说。 见成无忧面现犹疑,毛翼飞补充道:“我的手段,你之前也见识过了,相信你也跟你的同门都说了。你应该知道,我绝非泛泛而谈,我说到就能做到!” 成无忧说:“你等一下。” 又扭头对同门喊道:“大家退后,我去禀报少宗主,由他来定夺!” 黑衣人缓缓退却。 成无忧穿过人群,往后面的小山跑去。 过了一会,小山那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青年拎着成无忧的首级,从山上下来,走进了场地。 毛翼飞听到有人在说:“少宗主来了。” 人群分开,给男青年让道。 “成无忧妖言惑众,游说我向敌人投降,已经被我杀了!”少宗主举起成无忧的首级,向众人展示。 “你这个没担待的,把手下杀了算什么本事!”毛翼飞喝道。 少宗主随手扔掉成无忧的首级,仇恨地盯着毛翼飞:“你就是定西大将军毛翼飞呀?” “不错。就是我,是我把你爹狡死的。”毛翼飞不吝用最恶毒的言辞,来激化他与气宗的仇恨。 少宗主伸出了右手食中二指。 毛翼飞摆手道:“慢着,先别使你的破烂指气。你反正马上就要死了,我再问你几句话。” 少宗主浑身抖颤,抑制着内心极度的愤怒和恐惧。 74.灭门由我负责 “我想知道一件事。你喊人来杀我,是受人指使,还是你的个人主张?”毛翼飞问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你还要人指使吗?”少宗主目龇欲裂。 “嗯嗯,这就对了。来吧,你想怎么死,是想跟你爹一样被我掐断脖子,还是别的什么死法,我都成全你。” “啊!”少宗主大吼一声,十指挥动间,指气朝毛翼飞袭来。 毛翼飞无趣地摇头,挺胸上前。 指气打在毛翼飞身上,衣服破了几个洞。 “呐,你都看见了”,毛翼飞指着一个小洞,“就是给我的衣服打洞,仅此而已了。” 少宗主猛一挺身,朝天嘶吼。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 就像一只干瘪的气球,逐渐地涨大起来。 衣裤都涨破了,最后成为了一个巨人。 毛翼飞指着少宗主的裤衩,笑道:“你这短裤是啥牌子的,怎么如此坚韧啊?” 黑衣人已经全部退到场外去了,而且不约而同地趴在了地上。 毛翼飞心如明镜,笑意盈盈,“跟你讲一个粗浅的道理,气球虽然很大,但是最怕绣花针。” 他走到少宗主的脚掌边上,伸出一指。 “看看你的指气厉害,还是我的绣花针厉害!”他朝少宗主膨胀的小腿肚隔空点出一指。 “噗!”一声轻响过后,少宗主的小腿肚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破口。 气体“哧哧哧哧”地从破口流出,少宗主的身形迅速萎靡下来。 毛翼飞抚掌大笑,“你小子还打算做个大真气弹来炸劳资哩!可惜呀,这叫功亏一篑,我的绣花针把你这还没充满气的大气球给戳破了,放掉了你的气!” 少宗主站立不稳,瘫倒在地。 毛翼飞看了看少宗主神采涣散的眼球,摇头道:“你小子真气散尽,基本上已经废了。我要是不杀你,你的手下们也不会再拥戴你了。” 少宗主咬了咬牙,拼着残余的底气吼道:“来,杀了我!” “嗯,去跟你老爹作伴吧。”毛翼飞轻轻一挥手。 少宗主飞向半空,再飞向小山,最后落向一棵光秃秃的枯树。 他的四肢无力地摊开,后背被树干贯穿,鲜血涂抹了树干。 他张大嘴巴,睁眼望天,似乎心有不甘。 他的下场,令毛翼飞感到满意。 预先计划中,可能发生的大规模杀戮被成功避免了。 个体的死亡,了却了积压的宿怨。 毛翼飞向龟缩在场边的宗门弟子喊话:“都散了吧!日后天下再无气宗!” 眨眼间,黑衣人四散而去。 毛翼飞走出广场,转身挥舞双臂,将广场的地板掀翻。 等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山,才转身朝几座相连的高大屋宇走去。 到了一幢大屋前面,毛翼飞对几个提着行囊从屋里跑出来的黑衣人说:“死远些,不要再回来了。” 过了一会,屋里走出几个女眷,为首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单独走到毛翼飞面前。 “恶徒,你为何伤我儿性命?” “我不是恶徒,我是定西大将军。还有,是你儿子派人杀我,我才来杀他。”毛翼飞平静地回答。 “我夫也是死在你手下,你欠我们一笔血债!”老妇又说。 “哪来的你们?你自己看,你的宗门已经被我解散了,人都要跑完了。等会,我还要清场,把这里变成一片废墟。” “你……你……你……”老妇指着毛翼飞,气得说不出话来。 毛翼飞走到屋前,叉腰打开双脚,喊道:“屋子里还有气宗子弟吗?赶快出来!我要动手拆房子啦!” 过了一会,有几个黑衣人冲出了屋子。 老妇带着一众女眷走回屋檐下,说:“我们就站在这里,看你怎么拆!” “嘿嘿……你就这么小看我的能耐。”说完,毛翼飞稍抬右掌,几个女的就离开了地面。 然后飞离屋宇,平飞到牌坊边才稳稳着陆。 拆屋的勾当虽然是头一回尝试,但是毛翼飞倒也做得似模似样。 他往后退出老远,然后展开双臂,打开巴掌。 尝试用气力把连排的屋宇拔出地面。 屋宇开始晃动了,屋顶扑簌簌地往下掉砖瓦和泥粉。 远处骂骂咧咧赶赴这边的女眷们和尚未撤离的气宗弟子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纷纷止步观望。 屋宇的根基已经在松动了。 连排的屋宇一齐上天的时候,除了毛翼飞,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否尚在人世。 但是他们的惊讶的嘴巴还没合拢,屋宇就已经掉头朝下了。 这一异象被方圆几里的人们都看到了。 毛翼飞一撤开手臂,屋宇就从高空砸下。 这时,毛翼飞已经飞到了牌坊下面。 举手间,牌坊垮塌了。 毛翼飞看了看四周,转身离去。 他走到府衙门口,向衙役亮明身份,表明面见知府的来意。 与毛翼飞打过交道的知府热情接待了毛翼飞,看座奉茶。 毛翼飞说:“大人,我来只为一件事。” 知府愕然道:“何事?” “我刚才把气宗给灭了。来你这儿,不是投案自首,是要向你表明,我对此事负责。”毛翼飞大大方方地说道。 “你杀人了吗?” “杀了,少宗主被我宰了。” 知府不再说话,而是面带微笑,朝毛翼飞竖起了拇指。 就个人感情而言,知府不爽气宗已久。 仗着丞相的护佑,压根不把府衙和他这个知府放在眼里,为所欲为,横行霸道。 毛翼飞主动宣称灭门之事由他负责,那是再好不过。 知府只要逐级汇报,如何处置由上级定夺,与他没有一点干系。 上级总不会责难他,以他知府的职级,没有去处理官职比他略高的定西大将军吧? 喝完一杯茶水,毛翼飞起身道:“大人,我这就告辞了。日后再有机会相见,咱们再把酒言欢。” “好的,大将军,您慢走。” 知府把毛翼飞送出了府门,回到公堂,向师爷交代几句,让他草拟文书,把毛翼飞灭了气宗一事报告上级。 毛翼飞暂时性地得到了解脱,起码少宗主说清楚了,派人刺杀纯属私人恩怨。 按照毛翼飞的理解,在那种生死时刻,没有必要遮掩什么。 就算皇帝和丞相起了杀心,至少还没有付诸实操吧。 75.总督瓦瓦战事兵马大元帅 四天过后,毛翼飞才回到力城。 几天时间,他出了首都,四处游历,吃过山珍海味,饮过纯酿美酒,也体察了人间疾苦。 回到府邸,庄如斌就向他报告了一件大事。 “大人呐,刚才钦差大人来了府上,宣读了皇上的圣旨,您又擢升啦。” “哦?圣旨呢?给我看看。” 庄如斌把圣旨交给毛翼飞。 毛翼飞打开一看,笑了。 上面对他剿灭气宗一事只字不提,却是给了他新的任命,“总督瓦瓦战事兵马大元帅”。 还命令他接旨以后,火速赶去前线,替换大元帅略略。 他把圣旨一扔,“玛德,劳资升得可够快呵。” “怎么?您不乐意吗?”庄如斌问。 “嗨……人家在给我加活干呢,乐意个屁啊。” “也是。瓦瓦那边,我军好像就没传过什么捷报,可见打得是很艰辛的。” “嘿嘿嘿……他们现在少不了劳资,还要靠我打江山。” “大人,我不明白了,要是不靠您便如何呢?” “嗨……卸磨杀驴呗!你这憨子,把谁都想得很美好。” “啊?您为朝廷干了这么多大事还要杀你,太没良心了吧。”庄如斌为毛翼飞鸣不平。 “行了,跟你说也没用,鸡同鸭讲,你去忙你的去吧。哦,对了,你把大门的牌子换一下,改成那个什么……”毛翼飞偏头想了想,“那个什么卵元帅府吧。” 庄如斌“噗”地笑了,“行。那我还问您一下,您即刻就去前线吗?” “去个屁!劳资先清闲几天再说,反正天又没塌下来。” 三天过后,毛翼飞才依依不舍地辞别家人和手下。 然后去马将军那儿盘桓了一会,马将军道:“老弟,恭喜呀,你现在可比我大了。” “不,将军,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弟。”毛翼飞谦逊地表示。 马将军正色道:“多保重。” 离别时,马将军拥抱了一下毛翼飞,显得有些不舍。 依萝不在,马将军有些孤苦伶仃啊。 离开将军府,在城里面逛了一圈,直到天色渐黑,毛翼飞才起飞赶往前线。 他落到登喜大军的营地附近,巡逻的官兵又以为来了敌军。 “什么人?”领头的队长喝问。 “毛翼飞。” “哦,是定西大将军来了,我刚才就猜,除了毛将军,还有谁大晚上飞来飞去呢。”这队长一张好嘴,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令人分不清褒贬。 毛翼飞进了营地,在队长的带领下走到了略略元帅的营帐边。 队长进了营帐,片刻后,略略元帅出来了。 “大元帅,你可总算来了。” 毛翼飞苦笑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简直就是及时雨哇!”略略摆手道:“快进去吧。” 从略略的反应,毛翼飞就可以看出,这边已经打不动了。 玛德,武德帝压根就不追究他剿灭气宗,为的是这时候派他来救火,还给他封官。 略略从身上取出帅印,笑着说:“我这都带在身上好几天了,都焐熟了,现在可以交给你了。” 毛翼飞摇摇头,接过帅印,“这下您爽啦?又可以回家享清福了。” “哪的话”,略略笑眯眯的,“只要国家有需要,咱们军人随时准备好抛头颅、洒热血。” “啧啧啧……不愧是大元帅,思想觉悟就是高啊。”毛翼飞语含挖苦。 略略说:“现在你也是元帅啦,明早我就正式宣布,咱俩交班!” 次日的交接,是由略略一个人完成的。 略略向全体官兵宣布了朝廷的任命,诉说了自领军作战以来,与部属产生的深厚情谊,说到激动处,还落下了滚烫的热泪。 彼时,毛大元帅正在帐中酣然大睡。 早间,略略亲自去喊醒了毛翼飞,要他参与交接。 可毛翼飞不耐烦地摆手嚷道:“你自己玩就得了,我要睡觉!” 略略笑着离开了,这毛翼飞倒也深合他的脾胃。 毛翼飞起来后去洗漱了一下,然后开始吃东西,这时手下禀告他,略略元帅要走了。 毛翼飞胡乱吃了几口,找到略略,说:“怎么元帅,您就要撂挑子走人啦?” 略略笑道:“何来撂挑子,咱俩已经明确好了呀,我回去另有任用呢。” “可我现在对战事一无所知,您就这么走了,我怎么打?”毛翼飞气呼呼的。 略略翻了个白眼,“要说别的事情,我还可能教你。可你要跟我请教战事,不是揭我这个常败元帅的短吗?” “嘿嘿嘿……开个玩笑。您就走吗?要不要我送您?” “你送我?军队怎么办?净瞎扯。”略略没好气地道。 “不如,您给我算算,我何时能够把瓦瓦干下来?” “干你个头。我要算得出输赢还至于在这苦苦煎熬吗?你自己玩去吧!”略略把毛翼飞早间的话语奉还了。 “嘿嘿……那您一路走好咯。” “行,你也不必担心,我还是带了精干的随从。不出意外,死不了。” “不信。”毛翼飞斜眼道,“八成您是算过,晓得敌人不会伏击你吧?” “听不下去了。”略略摆手,“再见!” 毛翼飞和几个将军目送略略上了马背,带着十几个随从离开了营地。 “哎,龙跃跃,你过来。”不知怎的,一看到龙跃跃,毛翼飞就有点来气。 龙跃跃眼睛一瞪,“元帅,你怎么称呼我的?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大你一截呢。” 毛翼飞想了想,是有点理亏。 于是缓和了语气,“龙将军,进帐中聊会。” 两人进了营帐,毛翼飞道:“请坐吧。” 龙跃跃随意拣张椅子坐了。 毛翼飞说:“现在敌营那边的指挥官是谁?” 龙跃跃说:“是塔甘日!” “塔甘日?”毛翼飞念叨着,脸上浮出一丝坏笑,“怎么这名字有点熟啊,谐音是……” “就是塔甘日!” “嗯,这家伙什么级别?” “是瓦瓦三等度使,统领两万兵马。” “三等度使是个啥玩意?等同于我朝的什么军衔?” “顶多也就是统领吧,好像还不如。” “特么的,一个不如统领的三等度使,带了两万兵马,与我们几十万大军作战?”毛翼飞惊掉了眼球。 “是的,还胜多负少。”龙跃跃如实回应。 毛翼飞气得来回踱步,边说:“几十万对两万,就算一个人撒泡尿,都够把他们淹了!” “可打仗毕竟不是撒尿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不也很正常吗?”龙跃跃句句在理。 “正常个屁!明摆着就是战力不济!”毛翼飞怒道。 “你冲我发什么火?”龙跃跃翻起眼球,“你应该找略略发火啊,队伍是他带的。” “哦,抱歉,我错了。” “别,你别认错,我不习惯。” 毛翼飞笑道:“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出去打他一波怎么样?” 76.首战告捷 “怎么打,你说了算。”龙跃跃一点都不越位。 “好,我现在派你带领一千兵马,向敌营进攻!”毛翼飞下令。 龙跃跃叹了口气,“元帅,打仗不是儿戏。你既不侦查敌情,也不了解地形,贸然就喊我领兵进攻,等于把我送上绝路啊。” “那你去还是不去呢?” “去,当然要去,谁让你是元帅。”龙跃跃的脸上添了一抹悲戚之色。 毛翼飞暗笑不已,“去吧,早去早回。” 龙跃跃摇摇头,“应该是早死早升天,不死就过年。” “快去。”毛翼飞不耐烦地摆手。 等龙跃跃出了营帐,毛翼飞走到门口看了看。 果然,龙跃跃在集合队伍哩。 等龙跃跃全身披挂,骑上战马,带人出了营地,毛翼飞才跟一位将军交代:“我去压阵,你们守好营地!” 毛翼飞自然是不用战马,飞升半空,与己方队伍保持着距离。 官兵行至一个山脚,龙跃跃喊停队伍。 毛翼飞也降下身形,看他打的什么算盘。 龙跃跃命令手下寻找掩体藏身,然后派出小兵上山打探。 按照龙跃跃的推测,山上有敌人的据点。 小兵才出发,山上就响起了战鼓,然后漫山亮出了瓦瓦的军旗。 望着全副武装冲下山来的瓦瓦兵,龙跃跃仰天长叹:“我命休矣!” 毛翼飞这时可不敢耽搁了,哪怕死了一个小兵,他都会寝食难安。 他飞到己方官兵前面,转身道:“都不要慌,看劳资表演!” 龙跃跃说:“元帅你可真会玩啊。” 毛翼飞笑了笑,转身迎敌。 他都懒得去看瓦瓦兵们张牙舞爪的模样了,直接一抬双臂,把他们全部赶上了天。 然后把他们揉成了一团,在空中不停地旋转。 最后瞅准一座怪石嶙峋的山体,把肉团狠狠朝那边砸下。 肉团撞击在山体上,发出了闷响和惨嚎。 肉团解体了,单个肉体乱飞乱撞。 马上就成了尸横遍山。 “好了!”毛翼飞转身道:“不用管他们,敌人的大本营在哪里?” “翻过小山就到了!”龙跃跃喊道。 “走吧,你们跟着我!”毛翼飞升空。 飞越了山顶,毛翼飞就看见山脚下驻扎的瓦瓦兵营。 都是分撒在山脚的一个个营帐,瓦瓦兵似乎正在做陷阱。 很显然,他们已经做好己方先头部队阵亡的准备了。 毛翼飞毫不犹豫地俯冲而下,挥动双掌,隔空推出小气弹。 这种小气弹威力不大,但是密集,对付零散作业的敌人正管用。 陷阱计划遭到破坏,瓦瓦兵被炸得支离破碎。 到了山脚上空,毛翼飞一顿疯狂作业,将一个个营帐连人带帐篷掀到了空中。 又把他们揉和到一起,再转移到那座怪石山上施以速降。 时隔不久,又重演了先头部队团灭的一幕。 毛翼飞飞回山顶,制止了部队的前进,下令道:“去那边山上清理战场!” 以毛翼飞的判断,这一仗就算打完了。 “我回营啦!要是有活口就带回来!” 毛翼飞飞回营地,冲入营帐,对一个打扫卫生的小兵道:“拿水来,我渴了!” 小兵赶忙取下挂在帐角的水壶,递给毛翼飞。 毛翼飞“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舒服地叹口气,把水壶递还给小兵,拈起衣袖擦干嘴巴。 “元帅,我知道您又打胜仗了。”小兵笑道。 “嗯,不稀罕,输了才是怪事。”毛翼飞走去椅子边,落了座。 “太稀罕啦,您没来的时候,咱们天天就是跟敌人拉锯。在这呆这么久,我就没见略略元帅怎么笑过。” “嗨……让他带兵太委屈了,他妥妥的就是当宰相的料。” “哦……”小兵若有所悟,“元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你看我拿你当下级吗?劳资把你当兄弟。” “朝廷好像就没指望咱们赢。” 毛翼飞想了想,说:“你说得对,但不全面。应该怎么说呢,仗反正是要打,但赢不赢不重要。” 小兵还要说话,见几个将军走了进来,马上噤声,继续搞卫生了。 “元帅,您回来了?”一个将军说。 “嗯,打完了,他们在清理战场。” “嘿嘿嘿……咱们是不是又要向前推进啦?”另一个将军笑道,他见识过毛翼飞的厉害,晓得他出战必胜。 毛翼飞摸着腮帮,“先别急,敌人应该会迅速补血。前进多少里地,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关键是要歼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元帅高见。” 几个人在帐中聊了一会,龙跃跃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报告元帅,战场清理完毕!” “嗯,有活口吗?” “有,只有一个。” “呵呵……命这么大。走,看看去。” 众人出了营帐,走去看押俘虏的一棵树下。 “靠,这小子不是那个什么干日吗?”毛翼飞说。 “是的元帅,塔甘日。”龙跃跃道。 塔甘日斜了毛翼飞一眼,扭过头去。 “喂,塔甘日,转过脸来!”毛翼飞喝道。 “元帅在跟你说话,听见没!”一个将军也怒喝。 塔甘日极不情愿地转过头,眯眼看着毛翼飞。 “你小子怎么没死?”毛翼飞问道。 塔甘日说:“还不是因为阁下技艺不精吗?” “嘿嘿……我知道怎么回事。你小子八成让手下都抱着你,拿手下当垫背,所以没有受到剧烈的冲击。” 塔甘日哼了一声,不说话。 “既然没死,那就好好活着吧。”毛翼飞说。 “你打算放我回去吗?”塔甘日试探道。 “暂时没有。不过你可以期待一下。眼下你就别想回去了,在这老实呆着吧。” 说完,毛翼飞把众将带回了营帐。 “前方是什么地方?离此地最近的瓦瓦的城市在哪里?” 龙跃跃说:“前方是瓦瓦的边陲小镇得左,隶属于瓦瓦小城谢尔拉。” “好吧”,毛翼飞点点头,“兄弟们,咱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攻占得左。” 众将面面相觑,从毛翼飞嘴里出来的军事目标,在他们眼中却不合实际。 在过去的岁月里,敌我双方反复拉锯,登喜军举步维艰。 可如今毛翼飞信口开河,动不动就下令攻占人家的城市。 虽然他们晓得毛翼飞本领很大,但是他们更明白,瓦瓦还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傍晚的时候,毛翼飞走进关押塔甘日的营帐。 77.向导 “喏,塔甘日,我给你带了一个馒头,要不要?”毛翼飞晃动手上的馒头。 塔甘日犹豫了一下,伸手取走了馒头。 旁边的小兵搬来座椅,被毛翼飞摆手谢绝。 他直接坐在地上,说:“咱们聊聊呗。”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要是想打听什么情报,干脆把我杀了。” “别动不动就打啊杀的,要杀你还不容易吗?你这条贱命值几个钱?” 塔甘日开始啃馒头了,腮帮鼓起圆球。 “哎,你成家了没?有几个小孩?”毛翼飞问道。 塔甘日暂缓咀嚼,“成家了,有一个儿子。” “你想他们吗?”毛翼飞循循善诱。 塔甘日的眼眶红了。 “你大概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们了吧?” 塔甘日用手背挠了挠眼角,然后吃馒头。 “其实呢,对待像你这样的战俘,按照我一贯的原则,应该把你当众杀掉。” “杀吧,等我吃完了就动手吧。”塔甘日边吃边说。 “嘿嘿……显得视死如归哦,这与你拉手下垫背的风格有点不相符吧?” 塔甘日舔吮了两根手指,说:“我没死是我命大,拉手下垫背也就是你个人的臆断而已,没有凭据的。” “嗯,你这样说,我被激发了好奇心。” “你要干嘛?” “我想看看你到底怕不怕死。” 塔甘日盯着毛翼飞看了看,说:“我已经捡回一条命了。” 毛翼飞笑了,“说得好。已经有了与死亡搏斗的经历,当然会更加珍惜生命。我没说错吧?” 塔甘日点点头。 “而且你也想回家吧?” “当然。” “我对你提一个小小的要求,看看你能不能满足。” “说吧。不过我有言在先,要我卖国,绝不可能。” “我要你做向导。” “你们有地图啊。” “地图是死的,我要活的。” “不行,你要我出卖国家。” 毛翼飞站起来,对一个小兵道:“从现在起,给他断粮断水。”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营帐。 一天过后,毛翼飞问一个看守塔甘日的小兵:“那小子怎么样了?” 小兵说:“精神好着哩,大晚上还在唱瓦瓦的国歌。” “哈哈哈……还满有信仰。” 两天过后,毛翼飞再问小兵:“塔甘日饿晕了没?” 小兵点头道:“不大正常了,跟我们讲好话,求我们喂水。还扯地上的草根吃,被我们绑住了双手。” 三天过后,小兵主动找毛翼飞报告:“元帅,塔甘日怕是不行了。” 毛翼飞进了营帐,见塔甘日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嘿,起来。”毛翼飞伸脚踢了踢塔甘日。 塔甘日睁开惺忪的双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拿水来!”毛翼飞伸手道。 小兵将水壶交给毛翼飞。 毛翼飞蹲下来,从水壶里倒出几滴水,洒在塔甘日的嘴皮子上。 塔甘日吧咂几下,咽了一口唾沫。 毛翼飞把壶嘴递出来,塔甘日抬头一口咬住。 “哎……”毛翼飞抽出壶嘴,“这可不行!” 塔甘日艰难地望着水壶,喘着粗气。 “我需要一个向导。”毛翼飞重申之前提过的要求。 塔甘日连连点头。 毛翼飞站起来,把水壶递给小兵,“好好招呼他,好吃好喝!吃饱喝足,再送进我的营帐!” 毛翼飞回到营帐,坐了许久,塔甘日被两个小兵押进来了。 “给他看座,松绑。” 塔甘日坐下来,已然回复了一些神采。 “谢尔拉有多少守军?”毛翼飞问。 塔甘日犹疑地看着地面。 “快说!”毛翼飞猛地一拍座椅的扶手。 塔甘日受惊地抖了一下,说:“常规兵力是十万,机动兵力不详。” “守军有什么厉害角色吗?” “有,守城部队的两个先锋是两兄弟,叫杜尔多和苗尔汗,战力超群。” “比凯里莫如何?” “凯里莫擅长的是轻功和剑术,内功也有一定造诣。而杜尔多和苗尔汗杀人不靠兵器,全凭拳脚功夫,还有一身刀枪不入的硬气功。要论高下,就很难定论了,毕竟双方没交过手。”塔甘日此时已经毫无保留了,反正湿了身,干脆洗个澡! 毛翼飞抒发感想:“你们的军队倒是奇怪啊,先锋这个位置上人才济济。像你这种领兵的,却是个草包。” 塔甘日脸一红,“您这样的才是奇葩,带兵的这么能打。统帅讲究的是韬略,打仗当然需要仰仗战力强的猛人。” “切,好像我很蠢是吗?只会硬碰硬吗?你看看,对你的招抚就是现成的反驳。我把你饿了三天,你不就乖乖地听话了吗?” “嗯,您的确是智勇双全,这样的人才不多见。” “哎……被你说得我来兴致了。你们瓦瓦军最优秀的人才是谁?我倒想会会他。” “您这是为难我。您要知道,高峰群没有矮脚,咱们瓦瓦的军事实力强大,各条战线上都有顶尖的人物。” “放屁!你这种认识是错误的。你就告诉我,名气最大的是谁?” “元帅,我劝您洗洗睡吧,知道了只会绝望。” “哈哈哈……你少卖关子,说吧!” 塔甘日靠到椅背上,吁了口气,说:“名气最大的,当属培尔戈诺。他是官宦子弟,少时习武,曾拜高人为师,与人比武未尝败绩。从军后也与军中翘楚有过切磋,未尝一败。” 毛翼飞连连点头:“要的就是这样的高手,我会留意的。” “只怕您还没来得及跟他交手,就……”塔甘日没接着往下说了,顾忌到毛翼飞的感情,也是给自己留生路。 “你是想说我还没来得及跟他碰上,就被你们的大军给收拾了。没关系,你在我面前毋须遮掩,我不会加害你。” 塔甘日点头道:“您本事大,气量也大。” “好吧,你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毛翼飞扭头对小兵道:“你俩帮他收拾一个营帐,管好一日三餐,以后不用看守!” “元帅,您不怕我逃走吗?”塔甘日问道。 “啊哟,你不提醒,我倒忘了。”毛翼飞捋了捋头发,“这么跟你说吧,像你这种作战不力的人呢,逃回去应该得不到重用。你也知道,我待人宽厚,跟着我前途更大。” 塔甘日说:“但我毕竟是瓦瓦人,我的心属于国家。” “嗨……这个好办。哪天我把瓦瓦给打下来,就赐你一官半职,不就结了吗?哦,我保证比你现在的这个啥度使三级要大,行了吧?” “谢谢元帅。”塔甘日鞠了一躬。 78.我不能包打天下 在毛翼飞的指挥下,大军逼近了得左镇。 之前的急行军,大军没有遇到敌军的伏击。 毛翼飞坐在马背上,望着道旁秀丽的风景。 几位将军在他的要求下,与他并行在队伍的最前面。 都是原生态的一望无垠的平原,鹭鸟成群,或栖于草地,或展翅低飞。 野花密密麻麻连成长串,似乎在讴歌自然。 “元帅,咱们要不要让步兵突前,防止敌人的奇袭啊?”一旁的龙跃跃问道。 “突你魅啊,你动动你的脚趾头想一想,咱们都快到得左了,在这里交战意义何在?防线靠前懂不懂?我们开拔时阻击是最佳时机,哪有放任敌人深入再动手的?” 虽然被毛翼飞噎得够戗,龙跃跃还是不屈不挠地表达了观点:“也不尽然。诱敌深入不失为良策。” “是,良策。等我们进了镇子再与我们决战,殃及无辜百姓,毁坏建筑就是良策。”毛翼飞没好气地道。 “建筑是理想的掩体,可以作为发射弓弩的据点。” 毛翼飞顺手一指道旁的平原,“在两边地上挖个战壕,躲在里面放箭就不理想了吗?” “也是可以的。”龙跃跃口是心非。 很快,毛翼飞望见了许多民房。 “喏,咱们等下就知道,有没有敌人躲在房子里。” “元帅,用兵讲究出其不意,即便没有埋伏,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嗯,咱们求同存异吧。” 队伍穿过了街道,道旁的百姓似乎完全不受干扰。 他们照样做着买卖,干着自己的事情。 毛翼飞有些诧异,这个时候,百姓应该会避之不及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毛翼飞催马到一个卖衣服的小摊前。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脸上的沧桑感十分浓郁。 “老板,你好。”毛翼飞打招呼。 “嗯,你好,需要买件衣服吗?我这衣服是纯手工缝制,很结实,穿起来也很舒适。” “你不怕我抢了你的衣服吗?” “不需要。抢去也无妨,我可以再做。”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更没必要。你们既然进来了,这么大的队伍,目标应该不是为了屠杀老百姓吧?” 毛翼飞笑了,“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不。我们的军队之前已经跟我们宣传过了,要我们安分守己便可,其它的交给他们。” 毛翼飞策马返回队伍,心说瓦瓦军队倒是十分的自信啊。 大军过了镇子,两边房屋渐少,人口稀疏。 这是一个小镇,战略意义的确不大。 再行进十几里,谢尔拉城的城门就在望了。 毛翼飞举手喊停了队伍,对身边诸将说:“要攻城了,谁去打头阵?” 众将陷入沉默,在这个关头,谁都不愿冒险。 “这么跟你们说吧,如果我亲自出马,这座城市马上就会沦陷。但是,我不能包打天下。短期内,这样做看似方便简捷,长此以往,有百害而无一利。你们会对我形成依赖,军队逐渐将失去战斗力。”毛翼飞望着城墙上飘扬的旗帜和密集排列的守军,“但是我会做你们坚强的后盾,该出手时,我再出手。现在,你们几个商量,谁先上。” 众将下了马,走去一边商议。 过了一会,将军马培善走到毛翼飞跟前,抱拳道:“元帅,我去。” 马培善调集了五百多骑兵,冲到了城下,一字排开。 城门开了,敌军也是清一色的五百多个骑兵出阵,在登喜骑兵前面摆开了阵势。 毛翼飞把塔甘日叫到跟前,指着敌方突前的那个领军人道:“那人是谁?” 塔甘日望了望前方,说:“那个是杜尔多。” “难怪,手无寸铁的。” 正说着,马培善向杜尔多喊话了:“我是登喜大将军马培善!你是何人?” 杜尔多道:“我是瓦瓦谢尔拉守军先锋杜尔多!” “来吧!我降低身份,先试试你这个狗屁先锋!”马培善纵马前进。 杜尔多策马上前。 马培善见杜尔多手上没有兵器,心里直打鼓。 这样跟我交手,不是疯子,就是傻子。难不成,是个高手? 马培善拔出佩刀,朝杜尔多当头砍去。 杜尔多挥动双臂,夹住了刀身。 两匹战马在二人的角力下原地转圈,喷着响鼻。 马培善这一刀劈不下去了。 杜尔多神态轻松,似乎一点也不吃力。 马培善从军之前,就是登喜的武状元,膂力强大。 他尝试着拔刀,再做劈刺。 可是拔不出来,杜尔多的两只巴掌似乎是跟砍刀在热恋。 马培善大骇之下,双手捉刀,往上抽刀。 杜尔多猛一松手,马培善就往后仰倒,差点摔下马背。 “哈哈哈……马将军,你就这点能耐?”杜尔多挥起了拳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杜尔多一拳砸向马培善的面门之际,救兵到了。 毛翼飞一脚踢开杜尔多的拳头,落了地。 毛翼飞深知,杜尔多这一拳如果落实的话,马培善多半脑袋瓜要开花。 “你回去”,毛翼飞对马培善道。 然后看着杜尔多,“我跟你打,你下马吧。” 杜尔多跃下马背,说:“我都替你们登喜害臊!一个大将军,跟我这个先锋交手,打不赢还要人帮忙!” “你!”马培善恼羞成怒,掉转马头。 “回去!”毛翼飞摆手。 马培善说了声“惭愧”,策马离去。 “我有一个提议。”毛翼飞说。 “嘿嘿……干就完了,提议个啥?” “我把你打死以后,让手下们也打一打。” “什么意思?” 毛翼飞朝身后指了指,“我后边还有五百个兄弟,你不是也带了几百个人出来吗?让他们也打一打,练一练。不然你一死,他们就跑回去了。” “你们登喜朝都是你这号人物吗?吹牛不怕大。” “你去跟你的手下们交代一下吧,我等你。” 杜尔多疑惑地看着毛翼飞,“你是登喜元帅毛翼飞?” “嗯,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不错,就是我。” “听说你很厉害,杀了凯里莫。” “一般般啦。我的提议你接受吗?” “狂妄。”杜尔多跳起来,一拳砸向毛翼飞的面门。 毛翼飞没有躲闪,硬捱了这一拳。 确实,拳头的分量不轻。 但对于毛翼飞来说,还是没有杀伤力。 杜尔多见一击无效,又出一脚。 这一脚是奔着毛翼飞的裆部去的,正常人如果捱到,不死也要残。 杜尔多的嘴角露出了狞笑,曾经有多少人毁在他这夺命的一脚之下。 79.三天时间撤军 毛翼飞没动,杜尔多退了两步。 毛翼飞说:“你的攻击都是对准了要害,这一点值得肯定,就是力道不够。” 杜尔多感到了恐惧,因为在他的攻击过后,毛翼飞非但完全无恙,还对他的拳脚进行点评。 “让我打你一拳可好?”毛翼飞又说。 杜尔多狂叫一声,双拳齐出,对准的是毛翼飞的太阳穴。 毛翼飞微微弯腰,打出一记勾拳。 拳面击中了杜尔多的下颌,杜尔多仰头喷出了夹带一粒门牙的血星子,然后像炮弹出膛一般升空。 杜尔多还没落地,毛翼飞又腾空而起,一脚下劈,脚后跟磕在杜尔多的脑袋上。 杜尔多弹射到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毛翼飞落到坑边,望着坑里边没有动弹的杜尔多。 这一脚,他没使用几分气力。 按理,杜尔多没有死。 “休伤我兄弟!” 毛翼飞抬头一看,一个人冲出城门,朝这边狂奔。 据毛翼飞目测,此人爆发力极强,如果参加后世的百米冲刺,应该可以完爆世界顶尖的短跑选手。 到了坑边,这人微微气喘。 杜尔多已经站起来了。 “你是?”毛翼飞对跑来的人道。 “我是苗尔汗!” “哦,两兄弟到齐了。” “你怎么晓得我们是兄弟?”苗尔汗道。 杜尔多轻轻一跃,与苗尔汗并排站到一起。 杜尔多甩了甩脑袋,拍打衣裳,虽然灰头土脸,但是不见外伤。 “问这些干什么。反正你俩就要死了。”毛翼飞对苗尔汗说。 两兄弟交换完眼神,一起飞身朝毛翼飞扑来。 杜尔多独臂冲拳,苗尔汗右腿侧踹。 毛翼飞侧转身体,待两人靠近,出腿连踢。 两脚分别踹中杜尔多和苗尔汗,两人往后飞出几十米落地。 但是稍作歇息,又冲了过来。 毛翼飞心说,这便印证了塔甘日所说的两人的特征,擅长拳脚,硬气功了得,抗打能力强。 毛翼飞越过土坑,大步上前。 他莫名地有点兴奋,这两兄弟颇为对味,正好练手。 杜尔多和苗尔汗一左一右,夹击毛翼飞。 毛翼飞躲过拳脚,挥拳朝杜尔多打去。 杜尔多出拳迎击。 两拳相碰,杜尔多“啊呀”一声,捂着手腕连退几大步。 他皱眉甩着手臂,感觉整条手臂都酸麻了。 苗尔汗的脚背快踢到毛翼飞的脸上了。 毛翼飞伸出左臂一挡,苗尔汗后退一步,马上起左脚高扫。 毛翼飞也是左脚迎击。 两只脚掌相撞,“喀喇”一声,苗尔汗单脚往后蹦跶几下,然后坐倒在地。 他双手捉住左脚的脚尖和脚踝,轻轻一扭,将脱臼的关节复位。 毛翼飞赞道:“很坚强的战士,很不错。” 杜尔多和苗尔汗肩并肩走到一起,朝毛翼飞小步移动。 “来”,毛翼飞朝两人招手,“有厉害的招数尽管使出来!” 此时,毛翼飞起了爱惜之心,不忍伤二人性命。 他对两人的拳脚功夫和硬气功并不认可,却对二人的顽强勇猛十分欣赏! 大风卷起沙粒和残叶,在战场上空飘扬。 三条人影的缠斗,牵动了万千火热的心。 毛翼飞尽力克制,与二人对攻时不下死手。 偶尔被他们打中,还大声称赞。 “等等!”在一个攻防的间隙,毛翼飞伸手喊道。 杜尔多和苗尔汗疑惑地望着毛翼飞。 “两位,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杀你们。” “但是我们想杀你。”杜尔多说。 毛翼飞摇头,“我没有尽力,你们应该感觉得到吧?” 杜尔多和苗尔汗顿时陷入了沉默。 “我有一个建议。”毛翼飞说。 “又来了。”杜尔多直翻白眼。 毛翼飞笑了笑,“你们带人回去,把我的意见带给你们的主将。” “什么意见?”苗尔汗问道。 “给你们三天时间,你们撤军。我入城以后,不害百姓,不抢钱财。” “我们大人不会答应。就凭你打赢我们两个,筹码是不够的。就算你把我们杀了,他也不会肯。”杜尔多说。 毛翼飞说:“你们告诉他,我如果尽力而为,你们的大军我可以全部剿灭。这个筹码够不够?” 二人对视一眼,苗尔汗说:“我们试试吧。” 二人转身离开,毛翼飞也回到己方阵地。 “元帅,怎么就完了?你们不打了?”马培善问道。 几位将军也困惑地望着毛翼飞。 “我下不去手。” “不明白。”马培善道。 “我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但是,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战士可贵的品质,所以改变了主意。我让他们带话回去,给他们三天时间撤军。” “哦,懂了,元帅是有仁者之心。”马培善说。 “好了,原地扎营,等他们回信吧。” 大军驻扎下来。 夜色降临的时候,毛翼飞喊官兵升起了篝火。 大家围坐在火堆边,烤肉喝酒聊天。 龙跃跃捉着一块肉骨啃着,嘴角净是油渍。 毛翼飞说:“龙将军,你想念阿芒吗?” 龙跃跃呆了一下,停止啃咬,“想啊。” “想回家吗?” “当然。” “我现在放你回去吧。随你住多久,想回来再回来。” 龙跃跃笑了,“元帅,你开玩笑呐?” “不,我是认真的。你在前线这么久了,家里人都牵挂你。依萝经常跟我提起你,我还吃过你给他们捎去的水果。” 龙跃跃低下头,顿了顿,又开始啃骨头。 “反正我把话撂这了,你什么时候想回去,就跟我说一声。但是有一点,不要声张。我不想朝廷怪罪,说我私自遣散战将。” “元帅,那我们呢?我们也想回家啊,都几年没有回去了。”马培善嚷道。 毛翼飞笑道:“一概批准。这样吧,明天你们想回去的人都回去吧。” “我们能回去吗?”一个小兵忍不住喊起来。 “可以啊。回去看看你爸妈吧,想回来再回来,不回来的话就在家里等讯,仗打完了你再归队。” 场地瞬间热闹起来,毛翼飞宣布的命令太振奋人心了。 平心而论,谁愿意远赴异国作战呢? 打赢了还好,要是输了丢了性命,实在是不划算呐。 次日一早,返乡的队伍集结起来。 毛翼飞粗略一看,约莫有四五万人。 他把龙跃跃和马培善喊到一边,说:“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回到登喜境内再解散吧。” “是,元帅。”龙跃跃和马培善一齐应道。 “你们干脆不要回来了,到时人员零零散散,进来以后可能无法跟我们会合。就在家里呆着,等仗打完了再一齐归队。” “好的。我们出境以后再把您的意思向大家传达。”马培善道。 几万兵马在龙跃跃和马培善的带领下离开了驻地。 80.占领 毛翼飞问留下来的将军黄贺楼:“你咋不回去呢?” 黄贺楼说:“既然领着朝廷的俸禄出战,焉有不战而回之理?” 毛翼飞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么说也在理。” 两天过去了,谢尔拉守军与登喜军相互间秋毫无犯。 中午的时候,城门开了,走出来的是杜尔多和苗尔汗。 登喜这边的哨兵冲进营帐,向毛翼飞汇报。 “嗯,知道了,我去看看。” 毛翼飞出了营帐,独自迎接杜尔多和苗尔汗。 三人在几天前交手的地方相遇,停住脚步。 毛翼飞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到了希望,因为他们的眼神没有锐气,更谈不上杀机,脸上也是一团和气。 杜尔多说:“将军让我俩给你传话,你的意见他愿意采纳。” 苗尔汗说:“他让我们告诉你,当下的撤退是战术,与整场战争的战略意图没有冲突。” 毛翼飞笑了笑,“我懂。你们如果想杀回来,最好派出高手跟我打,打赢我你们才能赢,明白吗?” 杜尔多说:“其实这几天,将军一直在与上级沟通,希望他们派出能人。不过囿于一些原因,暂时不能腾出人手。” “哈哈哈……原来你们竟是如此匮乏的吗?” 苗尔汗道:“你也别得意。估计不久,你就会尝到瓦瓦的厉害。” 毛翼飞点头:“但愿如此吧。” “你们可以进城了,军队已经撤离,只剩我俩。”杜尔多说。 “好的,二位走好。” 杜尔多和苗尔汗转身离去。 城门开着,城墙上的确是没有守军了,连旗帜都撤走了。 毛翼飞率部入城,如杜尔多和苗尔汗所言,城里秩序井然,没有因为登喜军的进驻而显出紊乱。 在塔甘日的指引下,大军在守军之前的驻地驻扎下来。 “塔甘日,此地离得最近的城池是哪座?”毛翼飞问道。 塔甘日说:“离谢尔拉最近的城市有两个,一个是苗胡,一个是单意,与谢尔拉呈等距离的三角之势。” 之后,毛翼飞把手下的几位将军喊来交代:“咱们既然是要全面占领瓦瓦,肯定要节节蚕食,不能妄想把这个国家一口吞下来。因此,我命令你们守住谢尔拉。” 一位将军道:“元帅,您要我们守城,您个人有何打算?” “我要去把最近的两个城池苗胡和单意攻下来,到时还要分兵过去驻守。” 另一位将军道:“可惜不该放几万人回去呀,到时分兵驻守,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 毛翼飞笑道:“无妨。万一人手不够,咱们再向朝廷请求增援。我这一去,长则一天,短则半天,你们在此加强戒备!” “是,元帅!”众将领命。 毛翼飞走到空旷地带,腾空往苗胡飞去。 他采取低空慢飞,为的是观察地形,摸清敌军的部署。 果然,没飞多远,就看到底下有一个行进的兵团,人数估摸万人有余。 敌军也发现了低空飞行的毛翼飞,指挥官喊道:“是登喜军的毛翼飞!放箭!” 可见,毛翼飞的威名在瓦瓦军当中已经传得很响亮了。 羽箭只在空中飞行了很短的一截距离,就被毛翼飞逼转了方向,掉头射向了敌军。 毛翼飞冷静地注视倒地的敌人,合拢双掌。 然后在空中拉开弓步,推出一个元气弹。 元气弹落入敌军的中央,产生剧烈的爆炸。 将全部敌人炸飞,方圆几里都受到波及。 毛翼飞呆呆地伫立在腥风血雨中,大脑一片空白。 等到底下风平浪静,才思考起战争的意义。 对不起了,诸位,我是军人,我的职责就是杀戮! 毛翼飞往前飞行了一段距离,远远就看到了城门。 他飞到了城墙上空。 守城的敌军发现了他,采取弓箭射击和长矛抛掷的进攻方式。 他缓缓下降,羽箭和长矛在距他不足一米处失去冲击的势头,纷纷落下。 毛翼飞屹立于城墙之上,冷冷地望着周围的敌军。 “你们速速撤离!我便饶你们不死!” 但是,敌军在指挥官的带领下,挥舞兵器朝毛翼飞冲来。 毛翼飞手一挥,一批敌军飞离地面,落向城墙之外。 “你们现在撤走,我不伤你们性命!”毛翼飞依然保有最后的慈悲。 敌军指挥官气急败坏地狂叫:“给我上!” 于是,在毛翼飞的挥手之间,敌军官兵们继续拥抱蓝天,再委身热土。 “住手!”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飘了过来。 毛翼飞看到,正对面大踏步走来一人。 这人平民装束,年纪轻轻,双手提着两个硕大的铁轮。 “你是?”毛翼飞问道。 “你不必问我谁,你只要接受我的挑战便可。”来人回道。 “他是我们瓦瓦的天师!”指挥官嚷道,以为克敌制胜的救星来了。 “可以。来吧,天师。” 天师抛出了一个铁轮。 毛翼飞凝神看去,这铁轮的中心有三根粗壮的铁棍相接,铁棍一端连接铁圈。 铁轮“嗖嗖嗖”地破空旋转,朝毛翼飞头部飞来。 待铁轮迫近,毛翼飞飞快出手。 他抓住了铁轮。 天师一呆,这个操作不在他预设的程序之内。 毛翼飞掂量几下,铁轮很重。 “还你吧!”毛翼飞把铁轮掷向天师。 天师赶紧缩头,铁轮打在他身后的指挥官的胸口。 指挥官狂喷鲜血,如败絮一般往后飞去,跌落在城墙底下。 天师飞身捉住了仍在飞翔的铁轮,落地后又朝毛翼飞走来。 猛然间,天师将两个铁轮同时抛向了天空。 两个铁轮在急速旋转,产生了火星。 “攻!”天师手臂一挥。 两个铁轮一左一右朝毛翼飞撞来,产生气流的波动。 毛翼飞干脆闭上了眼睛。 凭着耳力,他就辨识到铁轮确切的方向和位置。 在铁轮近身的刹那,他再次伸手抓住了两个铁轮。 “啧啧啧……”毛翼飞拎着铁轮走近天师,“意思不大,你的尊号与能力似乎并不匹配呀。” 天师面露惊恐,喃喃道:“怎么可能……” “还有什么招数吗?再不使出来,爷要收你命了。”毛翼飞面无表情。 天师大喊一声,展臂升空。 毛翼飞不屑地望着天师,“金鸡独立?姿态不错啊。” 天师挥舞双臂,半空忽然间生出了一团乌云。 这云团扭曲变化,成为了一条蟒蛇的形状。 “缠!”天师挥臂一指。 蛇头朝毛翼飞冲来,蛇身迅速缠上了毛翼飞。 毛翼飞感到,蟒蛇正在挤兑身体。 换了正常人,在巨大的绞力之下,已经脏腑受损,口鼻出血而亡。 蟒蛇仍在游走,但也仅仅限于游走。 毛翼飞已经领教够了。 81.再下两城 他轻轻地展开手臂,蟒蛇就四分五裂,消弭于空气。 “还有吗?天师?” 天师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矛,朝毛翼飞冲过来。 “自己作死啊。”毛翼飞扔出手上的铁轮。 铁轮旋转着打在天师的身上,天师惨嚎一声,跌落到城墙外边的地上,一命呜呼。 “好了”,毛翼飞望着呆若木鸡的敌军,“你们该撤走了,我不会再仁慈!” 没多久,城墙上的敌军走得一个都不剩了。 毛翼飞走到城墙边上,转动头颅。 他的双目发出白光,扫描城市。 片刻之后,白光消失。 他看到了,除了撤离的敌军,没有残余的敌人了。 他马不停蹄,朝单意飞去。 这时天色还早,毛翼飞解决战斗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工夫。 途中,毛翼飞看到了几股敌军的行进。 他拔高身形,双目放着白光,侦察敌军的动向。 几股敌军开始聚拢,他们在会合。 毛翼飞急速下降,落在敌人军团的中心。 “听我说!我是登喜元帅毛翼飞!”毛翼飞举起手臂。 敌军望着这个不速之客,纷纷举起了兵器。 “你们应该是前来增援的军队。不妨告诉你们,苗胡才被我破城了,守军已经逃散。谢尔拉那边是我的人。你们掂量一下你们的本事,够不够与我一战!” 过了一会,一个军官走到前列,说:“我是负责指挥的督军。” “很好。你既然是头儿,就要为部下的生死负责。我的手段,你应该晓得吧?” “听闻过了。你想如何处置?” “把你的人马就地遣散,想回部队的回部队,想回家的回家!” “你让我考虑一下。”督军转身走进队伍,与几个手下商议起来。 长时间以来,毛翼飞一直以一己之力,改变着战争的模式。 没有千军万马的正面对抗,没有热血沸腾的大战场的格斗搏杀。 许多的时候,是毛翼飞真心实意地劝敌人放弃抵抗或者投降,只要是能够收到兵不血刃的效果。 督军走到毛翼飞跟前,说:“我们商量过了,我们不是你的敌手。” “遣散吧。” 督军向军队下达了遣散的命令。 等人马散尽,毛翼飞飞抵单意的城门之外。 他不愿直接上城墙了,那样做只会令无辜的官兵丢命。 都是为国而战,个人身不由己呀。 “去把你们的守将喊来,说登喜元帅毛翼飞来了。”毛翼飞对城门边上的士兵说道。 过了很久,报讯的士兵都没有回来。 毛翼飞来回踱步,不时望一眼天色。 这时,上空风声呼呼。 毛翼飞抬头一看,一颗大石头飞速砸来。 他一闪身,石头砸进了地面。 他望了望天,不见人影。 守门的敌军全部撤走,关闭了城门。 大块的石头从四面八方齐集半空,似乎在做总攻的准备。 毛翼飞远离城门,不想石头的袭击损坏城墙。 因为占领城市以后,守城的兵马将换成登喜军。 巨石如暴雨骤降,黑压压朝毛翼飞袭来。 单凭这个操作,毛翼飞就断定,有人在凭借内力或是真气搬运石头。 他忽然想到,这么多石头,假如把地砸坏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举起双臂,巴掌朝天,试图操控石头。 若是以前,他需要调运真气,制造气幕或是气网之类的实体。 现在,意念所至,真气便是源源不绝透出了掌心,且无形无状。 但实际效果却远胜前者,达到了收发自如的境地。 一瞬间,天上所有的石头都摆脱原有的操控,成为了毛翼飞的部下。 毛翼飞把它们老老实实地聚集成一堆小山,静止在半空。 就在他寻找合适的场地接纳这些石头的时候,城墙上放箭了。 羽箭又多又急,朝他一人射来。 “尼玛!”他怒火万丈,挥臂间,巨石朝城墙冲去。 巨石把羽箭吞没之后,挟着雷霆之势撞上了城墙。 “轰隆!轰隆!轰隆!” 城墙被砸出了缺口,墙体开始坍塌。 上面的守军要么被当场砸死,要么被埋进了泥石洪流。 “玩石头的孙子给劳资出来!”毛翼飞仰天大吼。 无人回应。 望着残损的城墙和累累的尸骸,毛翼飞狂性大发。 他展开双臂,城墙拔地而起。 再收了双臂,城墙就轰然落地,成为一堆巨大的废墟。 他双脚一屈,升到半空。 白眼灼灼,扫描周边可疑的人和物。 终于,在一所民宅的小院里,他发现了一个蕴含真气的生命体。 他像一支羽箭,射入小院。 落地以后,他冷冷地望着院角。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一个瑟瑟发抖的男人。 “你过来。”毛翼飞说。 男人离开院角,走了出来。 “你是谁?” “我……我是瓦瓦的术师。” “哼,我刚才宰了一个天师。你比他如何?” “我比他厉害多了!”术师忽然间来了底气。 “不见得。本来,我来这里,只想劝守军撤离。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术师摆手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听人号令。” “顾不得这么多了,造成这么大的伤亡,我很生气。你必须死。” 术师怪叫一声,转身腾空而起。 毛翼飞静静地望着术师飞翔的姿态,觉得很像一只豺狼。 他也起飞,追赶术师。 到了术师的上方,他向术师喊话:“喂!” 术师扭头间,毛翼飞的膝撞来了。 这一膝顶在术师的腰间,当即把腰椎撞断。 术师全身真气乱窜,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毛翼飞又是狠狠地一脚下劈,将手脚乱舞的术师磕入了地面。 望着地坑里一动不动的术师,毛翼飞摇摇头,天师也好,术师也罢,道行不够。 他朝城中扫描一番,看到了撤离的大队兵马。 这个结局也能接受了! 他朝谢尔拉的方向飞去,很快抵达了城墙。 士兵高呼:“元帅回来啦!” 毛翼飞轻轻落地,向迎接他的官兵们微笑招手。 几位将军迎了上来。 “元帅,好像刚好只有半天工夫,您这么快就打完了吗?” 毛翼飞摇头,“嗨……都是些虾兵蟹将,不堪一击,没劲。” 诸将大笑起来。 “眼下有个紧急的任务,我把苗胡和单意的守军赶跑了,你们商量一下,分兵过去把守!”毛翼飞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哦,还有个情况要跟你们说一下,单意的城墙被我毁坏了,你们进城后就地驻扎!” 过了一会,人员的分配就得到了落实。 在毛翼飞的敦促下,两队人马出了城门,浩浩荡荡向苗胡和单意进发。 82.直捣黄龙 这一晚,毛翼飞是在城楼上度过的。 他仰望满天星斗,再望一眼登喜的方向,心头涌起一股悲怆的感情。 不知父母和妻子们怎么样了,如斌他们怎么样了。 眼下,虽然可以继续推进,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打下再多的城池也无法实施占领。 就算是占领,也有被瓦瓦军反扑的风险。 苗尔汗就说过,瓦瓦军的撤退只是战术。 假如瓦瓦集合优势兵力反攻,毛翼飞是兼顾不暇的。 他阻断一路大军,阻断不了第二路,第三路…… 到时部下必定出现伤亡,规模难以估量。 他忽然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与其请求朝廷增援兵马,不如自己直捣黄龙,颠覆瓦瓦政权! 只要迅速摧垮瓦瓦的核心决策层,瓦瓦的军队就不战自溃了。 次日,毛翼飞喊来塔甘日,说:“你们的首都叫什么?在什么位置?” 塔甘日答道:“我们的首都是瓦里亚城,在谢尔拉以北处,大约有万里之遥。” “哦,不远。” “您要去吗?” “是的,我要去找你们的大王谈判。” “您准备好了吗?驻守首都的大军我就不提了,那些在您眼里无异蝼蚁。但是那里高手如云,您不一定有胜算的。” “知道,你说过,有个叫什么培尔戈诺的家伙有两下子。” 塔甘日笑了笑,“看到您这么快就把三座城池都打下来,我之前的看法有些动摇了。” “呵呵……” “我想说的是,按照您的战力,我们瓦瓦似乎无人能敌。但是,一个国家在危亡的时刻,总会有能人挺身而出。” “哦……你的意思是,首都除了那些有名的高手,还有隐身市井或是山林的高人?” “我相信有”,塔甘日咬了咬嘴唇,“但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出来。” “你放心。我的目的不是杀戮,我一定会把握分寸。” “我了解您的人品,祝您顺利。” “谢谢。” 毛翼飞出了城楼,跟守将交代了几句,然后朝瓦里亚的方向飞去。 万里迢迢,于毛翼飞而言,只是一个时辰的工夫。 他还未尽全力,太快的话,他怕错过目标。 他的落脚点,选在了瓦瓦国的王宫,大殿之前。 守卫王宫的官兵望着浑身蒙着水气落地的毛翼飞,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由于高空飞行,自然要沾点老天爷的雨露。 而毛翼飞已经望见了殿内站着的文武官员,还有高高在上的瓦瓦王。 他正要踏入殿门,兵器已经往身上招呼了。 这些兵器在近身时不是弯折就是断裂,令使用者无法置信。 毛翼飞进了大殿,打断了瓦瓦王与大臣的谈话,“瓦瓦王!” 瓦瓦王惊愕地望着毛翼飞,不晓得这是何方神圣。 大臣们也是慌作一团,一齐注目大步向前的毛翼飞。 毛翼飞在王座下方止步,说:“我是登喜大元帅毛翼飞!” 这时,后方脚步密集。 毛翼飞扭头道:“你们听着,不要浪费生命,对我做无用的攻击!” 那些移动的官兵停住了步伐。 毛翼飞对瓦瓦王说:“我来这里,是要跟你谈判。” 瓦瓦王没有吭声。 他实在是很难立马做出反应。 因为在他的思维当中,压根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选项! “我知道你很惊讶,也很好奇。”毛翼飞扫视周边,再看着瓦瓦王,“我把你们的谢尔拉、苗胡和单意三座小城打下来了,也跟你们派出的兵马和几个所谓的高手交了手。结果我发现,他们没有挑战我的资格。” “你要谈判?”瓦瓦王问出了一句废话。 他强行抑制内心的恐慌,但是身体还是微微的抖索。 “你别怕,我不想伤害你。我想要的是,你作为瓦瓦最高统帅,代表全军昭告全国,向我率领的登喜军队投降。” “休想。”瓦瓦王发出短促而微弱的回应。 毛翼飞笑了笑,“我当然晓得你不会同意。我也不会非要拿刀架着你的脖子,逼你签订什么城下之盟。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说。”瓦瓦王喘着粗气,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他确实很生气,敌方元帅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大殿来,对他这个瓦瓦最大的老板喊话,让他投降。 毛翼飞看了看两边的王公大臣,说:“这些都是瓦瓦国的栋梁之才吧,有没有战力特别优秀的呢?” “你特么到底要说什么?”瓦瓦王义愤填膺地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 “你跟我说话不要这么污哦,警告你,再说脏话我就打你嘴巴。”毛翼飞认真地看着瓦瓦王。 瓦瓦王快要气疯了,歇斯底里地站起来咆哮:“你特么……” 三个字才出口,脸上就挨了两记耳光。 出手掌嘴的毛翼飞已经退回了原地。 就这一手,已经让两边的武将大惊失色。 他们自忖,以他们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两记耳光退回原地,绝无可能。 瓦瓦王捶胸顿足,一口脏水,却是不敢再喷出来了。 一位平日对瓦瓦王颇有成见的文臣望着瓦瓦王脸上新添的指印,忍不住低头偷笑。 “胡里西!你笑什么?”瓦瓦王却是瞄见了。 “大王明鉴”,胡里西收敛笑意,“我是耻笑这毛翼飞,不晓得天高地厚,信口开河!” “嗯,你小子还蛮奸诈。你明明在笑你的大王被我掌掴后颜面尽失的狼狈,却把笑点赖在我身上。”毛翼飞点评。 又有人笑了。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朝堂之上大面积发笑。 因为原本一个很丧权辱国的事件,由于当事人的三言两语,便多了几分滑稽。 最主要的是,他们已经认定,他们的主子落了下风,而且很难翻盘。 从前线的战报中,他们就已经知晓,眼前这个登喜元帅毛翼飞无所不能。 今日得见,除了扇他们主子的耳光,思维之敏捷、言语之犀利已经可见一斑了。 这种欢快的氛围让毛翼飞也十分轻松了,他摊开巴掌,对瓦瓦王道:“大王啊,你看看你的部下,嗨……我都替你难过。” 瓦瓦王一屁股瘫坐到座椅上,表情懵怔。 83.大河 “好吧,言归正传,我把你的机会说一下。只要你把你们的国土翻一遍,找出能够打赢我的人,就算我输了,我带着兵马撤回登喜。反之,你便向我投降,签署协议,日后受我登喜管辖,你看如何?”毛翼飞公布了自己的条件。 瓦瓦王咕哝了一句:“培尔戈诺又不在。” 毛翼飞双眼一亮,“培尔戈诺去哪了?多久回来?我可以等他。” 瓦瓦王说:“培尔戈诺去了荒漠,他要修炼。” “多久才回?” “少则半年,多则数载。” 毛翼飞失望地摇头,“我等不得那么久,他不回来跟我打,你就只能亡国。” “无需培尔戈诺出马,我瓦瓦国人才济济!”一个武将闪出了队列。 毛翼飞望着这人,笑道:“你吗?” 武将不答,对瓦瓦王道:“大王,钟灵寺的高僧大河可以与这登喜狂徒一战!” 虽然不喜狂徒的称谓,但是对于这名武将的血性,毛翼飞还是持赞赏态度的。 瓦瓦王仿佛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坐起身道:“你们有谁去把大河给我请来?” “大王,我常去钟灵寺进香,与大河神僧打过交道,我愿意一试!”一个文臣应道。 “好,你速去钟灵寺,为我请来大河神僧!” 文臣走后,毛翼飞找瓦瓦王要了一张座椅,就坐在王座下的台阶边。 翘起二郎腿,闭眼打盹。 片刻后,毛翼飞面向群臣,问道:“钟灵寺离王宫远吗?” 一个大臣答道:“不远,半个时辰,必有回复!”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那文臣领着一个僧人进了大殿。 毛翼飞站起来,打量这位据说了不得的神僧。 又浓又黑的眉毛,眉尾垂到了眼眶以下。 身材精瘦,双目炯炯。 瓦瓦王下了台阶,亲自迎接大河。 “神僧,这边说话。”瓦瓦王把大河拉到殿角。 毛翼飞又坐下来,对两人之间的密议毫无兴趣。 眼下考虑得更多的是,与大河对决的结局。 如果大河很强,自己不敌,那就认输,按照谈好的条件退兵。 就怕大河起了杀心,使出杀手锏,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如果大河实力不及,让他认输即可。 毕竟是一个出家人,没有必要害他性命。 瓦瓦王跟大河一前一后,走到毛翼飞跟前。 “毛翼飞,出去吧,大河与你较量!” 毛翼飞站起来,甩着脖子道:“走!” 大殿里的人都出了殿门,走到王宫里的开阔地带。 毛翼飞与大河面对面站定,都看着对方。 出于礼貌,毛翼飞抬一下巴掌,说:“大师请吧。” “得罪了!”大河四肢展开,拉出格斗的架势。 毛翼飞微笑着,这个还不能说明实质。 大河冲到毛翼飞跟前,拍出一掌。 从掌风和路线来判断,这是以力量为基础的打击。 毛翼飞挥掌对拍,两人各退了两步。 毛翼飞点头,“不错。” 两人开始移动身位。 大河朝毛翼飞踢出高鞭腿。 毛翼飞没有举臂格挡,而是抬脚去踹大河的腿根。 大河却是中途变招,腾空飞起,双掌朝毛翼飞的脑袋拍来。 毛翼飞缩头退步,大河“啪”地一声,双掌拍到一起。 “到我了!”毛翼飞腾空朝大河踢腿。 大河伸出双臂挡下。 但这是连环踢,两脚,三脚,四脚…… 大河连连后退,将毛翼飞的攻势一一化解。 大河轻喝一声,双手捉住了毛翼飞的脚掌。 再原地转圈,舞动毛翼飞。 毛翼飞像一截木棍,被大河舞得呼呼生风。 瓦瓦王和大臣们发出了热烈的喝彩。 大河猛地一松手,把毛翼飞甩了出去。 毛翼飞射向半空,却在中途转向,又冲向大河。 一拳正中大河胸口,大河倒飞了十几米才站稳。 毛翼飞原地扭腰、压腿、冲拳…… 刚才只是热身,这下要来点真格的。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大河猛地抱住了毛翼飞的腰肢。 毛翼飞屈起手臂,挥肘击向大河面门,大河扭动脖子避开。 大河把毛翼飞摔在地上,压到毛翼飞身上。 然后双手捉住毛翼飞的双手手腕,把毛翼飞的手臂摁在地上。 毛翼飞用双脚夹住了大河腰身,再翻转手腕,反手捉住大河的手腕。 再双手钳住大河的一只手腕,用时双脚移动,夹住了大河的肩膀。 接着,毛翼飞扭转身体,要把大河的胳膊绞断。 大河却洞悉了毛翼飞的意图,灵巧地移动身位,跟着毛翼飞一起转。 这一转,绞臂之势就立即解除了。 毛翼飞暗自心惊,这和尚实打实地与自己打地面,似乎还颇谙此道,凭着凡人凡体和快速的反应没有让他占到便宜。 两人分开,进入对峙。 毛翼飞把拳头捏得咯嘣作响。 大河耸动肩膀,身体骨骼也在发出清脆的爆响。 毛翼飞速移到大河跟前,打出一记摆拳。 这一拳太快,大河虽然格挡,却还是慢了。 腮帮中拳的大河踉跄后退了几步。 毛翼飞矮下身形,施展一记扫腿,脚背正好踢在大河的脚跟上。 大河仰天倒地,随即双掌拍地,又站了起来。 毛翼飞摇了摇头,这和尚似乎有点难缠啊。 但是心中却是有十分把握,认为要打败他不是难事,难的是控制出手的力道。 毛翼飞认准了一条,绝对不能害这和尚。 但毛翼飞还是低估了大河的实力。 大河四肢一挣,一股强大的气流朝毛翼飞冲来。 毛翼飞闭上眼睛,感受气流的强度。 他十分清楚,这不是大河蓄意的攻击,而是大河出绝招的前奏。 他甚至察觉到大河身上蕴藏的真气在波动,倏高倏低。 令他震惊的是,大河的真气并不是特别庞大,但是纯度极高,几乎没有掺和什么杂气。 依照毛翼飞个人的修行经验来看,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的真气夹杂着肉体和脏腑的微弱气流。 瓦瓦王和大臣们显然也觉察到了不同寻常,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普通人不会动一动就飞沙走石。 更何况,大河的周身已经被一层白光笼罩了。 “高僧果然不同凡响,连真气的颜色都不一样呵。”毛翼飞不禁夸赞道。 大河朝毛翼飞缓步逼近,面色凝重。 “神僧,不要这么严肃嘛,跟我说说你平日是怎么修炼的。”毛翼飞故作轻松地调侃。 目睹了大河身上白色的真气,毛翼飞的心里直打鼓。 自己的真气是淡金色的,白色又意味着什么? 84.培尔戈诺的阻击 大河顿住脚步,朝毛翼飞虚空一抓。 毛翼飞立马感觉胸口一紧,不由自主地升空。 完了完了,这个大河特么的是个真正的高手,还没见着培尔戈诺呢! 这么想着,头已经朝下,双脚朝上了。 他赶紧催动真气与大河发出的真气抗衡,瞬间把身体翻转过来。 大河双手齐抓,再次摁住了毛翼飞的双脚脚踝。 然后把毛翼飞头朝下摔到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瓦瓦王挥拳叫喊:“神僧威武!” 大臣们跟着响应,挥拳吆喝。 毛翼飞晃着脑袋,吐着唾沫走出坑来。 瓦瓦王和大臣止住了呼声。 刚才这一下,毛翼飞做了抗衡,但是没能抗住。 大河的真气十分浑厚,如果要做一个比较,比没有达到人气合一之前的毛翼飞更强大。 毛翼飞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尽管没有实质性伤害,但还是彻底被打醒了。 对付大河,不能只抱着玩玩而已的态度咯。 毛翼飞说:“神僧啊,我要对你下毒手了。” 大河笑着摇头,“口是心非吧。” 毛翼飞速移到大河跟前,将他一把抱住。 大河的真气防御即刻冲击毛翼飞。 毛翼飞腾出一只手来,在大河的丹田部位摸了一下。 大河的防御立马减半。 毛翼飞又是当胸一掌,大河便如败絮一般倒飞出去。 快要撞上宫,毛翼飞飞身赶至,拽住了大河。 这一掌,封的是大河全身的经脉。 大河双掌合十,低头道:“谢谢施主不杀。” 毛翼飞笑着朝大河的丹田和胸口分别虚抓了一下,解了锁扣。 大河朝毛翼飞鞠了一躬,然后走向瓦瓦王。 “大王,我输了。” “这……这就输了?我还没看明白。” “毛施主手下留情了,我万万不是对手。” “这……这怎么行……还没怎么打就输了……”瓦瓦王急得直跺脚。 “神僧!”毛翼飞喊道。 大河转身道:“何事?” “培尔戈诺怎么样?够不够我打?” 大河沉吟片刻,道:“难说。” “哦?”毛翼飞兴奋极了,“那我倒要会会他!” 瓦瓦王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即刻下令:“去荒漠把培尔戈诺给我找来!” 一个大臣迅速离开,传达瓦瓦王的命令。 毛翼飞说:“我要等多久呢?” 瓦瓦王满有把握地说:“明天吧,明日此时你再来!” “嗯,那我走了。”说完,毛翼飞飞离了王宫。 他没有飞远,而是在王宫附近落了地。 然后找到一家客栈入住,再去享受了一番瓦瓦特色的饮食。 他对培尔戈诺充满了期望,这是一个检验战力的绝佳机会。 次日早间,毛翼飞醒得很早。 为了能够与理想的高手对决,他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懈怠。 一个时辰之后,毛翼飞离开客栈,前往王宫。 他从宫门的正门进入,守门的官兵没有阻拦。 昨日与大河的一战,王宫里的人已经都知道了。 走到昨日比试的场地,瓦瓦王和大臣们都在。 瓦瓦王坐在一张椅子上,身后有人撑着一把大伞。 毛翼飞径直走到瓦瓦王跟前,说:“大王,你的培尔戈诺来了吗?” 瓦瓦王一脸自信地朝旁边指了指,“这不就是吗?” “哦……”毛翼飞打量起这个身着军服的男青年。 高个、瘦削、长发披肩,坚毅的嘴角上方,有一双忧悒的眼睛。 呵呵,倒有点像后世的文艺青年啊。 “培尔戈诺,这就是登喜的毛元帅,你跟他切磋切磋吧。”瓦瓦王说。 “是,大王。” 说是切磋,瓦瓦王的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瓦瓦的国运、主权、自己的王权和尊严等等,一股脑儿全押在了培尔戈诺身上啦! 毛翼飞和培尔戈诺走到场地的中央,间隔十米左右。 既然大河都不能断言两人的高下,毛翼飞就不敢轻敌。 所以客套都省了,毛翼飞朝培尔戈诺点出一指。 培尔戈诺晃开身形,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小树“咔喇”折断成两截。 毛翼飞拔地而起,向培尔戈诺施展下劈腿。 培尔戈诺猫腰打出一记上勾,正中毛翼飞的脚跟。 “嘭!” 毛翼飞朝后翻着跟斗,落了地。 培尔戈诺却纹丝不动。 就这一击,毛翼飞便感知,培尔戈诺的外功基础十分扎实。 接着,两人展开了拳腿的较量。 毛翼飞打培尔戈诺一拳,就要挨上一拳。 踢培尔戈诺一脚,对方也要还上一脚。 要论伤害,半斤八两。 毛翼飞对着培尔戈诺虚空一抓,然后抬臂,想把培尔戈诺甩飞。 但培尔戈诺稳如磐石,一动不动。 毛翼飞眼睛一亮,如同在沙漠中发现了绿洲。 这个培尔戈诺实在是强劲,要知道,高大的建筑物也不能承受他举重若轻的一抬。 问题是,到目前为止,毛翼飞都没有摸清培尔戈诺的路数。 这小子到底是玩真气的,还是玩内功的呢? 毛翼飞朝培尔戈诺的丹田凌空一抓,目的是给他加锁。 培尔戈诺意外地低头瞄了一眼,然后看着毛翼飞,笑了。 这笑容代表了蔑视,也证明了毛翼飞的判断失误。 培尔戈诺忽然闪到了毛翼飞的身后,然后用一只手臂勒住了毛翼飞的脖子。 毛翼飞抬脚踢在培尔戈诺的头部,脖子的受力却没有减弱。 然后毛翼飞被培尔戈诺拖到宫墙边上,承受头顶与墙面的撞击。 尽管是培尔戈诺拿毛翼飞的脑袋撞墙,瓦瓦王都心痛不已。 因为撞一下,墙体就开裂了。 第二下,整面墙就塌了下来。 墙外的老百姓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可乐坏了,王宫里有人打架,把宫墙都打塌了。 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老百姓们也分不清敌我,一个劲鼓噪起来。 这下可激发了毛翼飞的自尊了,不能再任由培尔戈诺摆布。 他把培尔戈诺翻过来摔到地上,再骑到培尔戈诺的身上,对着培尔戈诺的脸上饱以乱拳。 没打几下,培尔戈诺就一脚把毛翼飞蹬开。 毛翼飞飞上天了。 培尔戈诺大概也是受了围观者的刺激,血性大发。 他弹射升空,对毛翼飞拳打脚踢,底下看得惊呼连连。 有什么事情,比观看空中击打人肉沙包更刺激的呢? 毛翼飞不是不想还手,是培尔戈诺的打击实在过于密集。 他这时也领教到培尔戈诺的可怕之处,就是这小子有着一股与相貌截然相反的野性。 同时也冒出来一个疑点,培尔戈诺怎么能飞?他并不御气呀。 85.霸气外露 毛翼飞终于瞅准了空档,一脚把培尔戈诺蹬开。 培尔戈诺却不罢手,又是一顿拳腿法组合伺候毛翼飞。 眼看着毛翼飞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噼噼啪啪”地认领拳脚。 底下的瓦瓦王已经在跟大臣们商量后续事宜了,有大臣建议将打败的毛翼飞斩首,首级送往登喜首都热城。 有大臣建议,将毛翼飞剁成肉酱喂狗。 被毛翼飞以绝对优势碾压久了,人们胸口恶气难平。 毛翼飞不再抵挡,放开手脚对攻。 他很快发现,培尔戈诺不怕打。 或者说,抗击打能力超强。 毛翼飞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极大,自己人气合一,以如此的饱和拳脚进行打击,培尔戈诺竟然没事人一样。 这时,培尔戈诺一拳打在毛翼飞的脸上。 毛翼飞趁机双手捉住了培尔戈诺的手臂,再朝相对的方向掰。 这一掰,不出意外,培尔戈诺的手臂要断。 培尔戈诺的手臂陡然胀大。 底下的人群发出了惊呼。 毛翼飞不得不放手,因为培尔戈诺整个人的体型都在不断胀大。 培尔戈诺清秀的面庞变得粗犷,面部的毛孔变得粗大。 毛翼飞叫喊起来:“培尔戈诺!你小子二次发育啦!” 培尔戈诺成为了伫立半空的一个巨人。 令毛翼飞惊奇的是,培尔戈诺身上的衣裤完好无损。 这与少宗主全身衣物开裂,只剩裤衩的丑陋模样完全不同。 毛翼飞立马进行了试探,朝培尔戈诺的小腿肚点出一指。 裤子破了一个小洞,肉体却没有损伤。 毛翼飞便进一步知道,此巨人的实力与彼巨人的实力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那个巨人是一戳就破的充气娃娃,这个巨人是血肉饱满的战斗达人。 培尔戈诺抡起硕大的拳头,朝毛翼飞当头砸下。 毛翼飞闪到一旁,望着势头不减的拳头砸进了地面。 瓦瓦王心疼得哇哇乱叫:“坏了坏了!打烂我的地了!” 培尔戈诺抽出拳头,挥臂间改拳为掌,朝毛翼飞扫来。 毛翼飞尽管往上逃窜,还是被培尔戈诺判断出了位置,一把攥在了手心里。 “捏死他!”瓦瓦王在底下叫喊。 “把他的屎粑粑都挤出来!”另一个文臣毫不吝惜语言的恶毒。 这位文臣的文采在瓦瓦国屈指可数,写出来的文章曾经得到国内大家的一致认可。 培尔戈诺不敢怠慢,双手捂住毛翼飞,对毛翼飞实施挤兑。 胆小的百姓都扭过了头,妈哟!这么一捏,跟人捏蚊子似的,不肚破肠流才怪哩。 培尔戈诺感觉手心渐渐发烫,就像捂着一个火球。 又像被什么强力的武器刺痛着神经,又麻又痛。 等他不得不摊开了巴掌,毛翼飞飞了出来。 底下的人看到,毛翼飞的身上冒着金黄色的火焰,还缭绕着蓝色的闪电般的光芒。 “有好戏看了。”一个群众发出感慨,从路边的商铺搬出一张椅子,坐下来聚精会神望向半空。 培尔戈诺低吼着,朝毛翼飞挥动拳头。 这吼声在观众耳中,无异于闷雷。 毛翼飞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到培尔戈诺面前,对培尔戈诺的五官进行修理。 刚才那一捏,把毛翼飞的真气给引爆了。 在日常状态下,毛翼飞的真气是沉睡的。 即便是与人拼斗,真气的出动也是微量的。 培尔戈诺的大力碾压,真气与肌体产生本能的抵抗,毛翼飞被逼得“霸气外露”。 战斗力瞬间提升数倍,反应和速度与之前完全不同! 霸气自带火焰和电流,光是这两样武器,就是绝佳的防御。 培尔戈诺朝面门挥动巴掌,想阻止毛翼飞的攻击。 却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一根小指被毛翼飞拧断,软软地垂在手掌一侧。 毛翼飞乘胜追击,一脚踹在培尔戈诺的小腹上。 培尔戈诺弯下腰,痛苦呻唤着,嘴里沥沥吐出了鲜血。 半空中飘散的血雨让瓦瓦王意识到事态不妙,之前的兴奋劲儿瞬即消退,只留下深深的忧惧。 毛翼飞这时落在培尔戈诺的肩头,施展长手绝技,左手臂绕过培尔戈诺的脖颈,再用右手扣住左手的手腕。 培尔戈诺吐出了舌头,血渍斑驳的大脸涨得通红。 瓦瓦的文臣武将目睹本国战神级的人物被毛翼飞如此蹂躏,内心发出了哀叹! 培尔戈诺尝试掰开毛翼飞绕颈的手臂,却是越掰越紧,还要忍着烧灼感和电击。 关键时刻,培尔戈诺嗖地缩小身形,溜出毛翼飞长臂的控制。 培尔戈诺落到地上,大口喘息着,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毛翼飞缓缓落在培尔戈诺跟前,说:“差不多了吧?认输吗?” 培尔戈诺伸手拭去嘴角的血渍,朝一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嘿嘿……登喜果然有能人”,培尔戈诺重新直起了腰杆,“只不过想打败我,没这么容易!” 毛翼飞惊愕地看到,培尔戈诺的脸上透出一股蓝光,而且在不断变换。 蓝变绿,绿变红,红变紫…… 他还发现,培尔戈诺的那根断了的小指慢慢地复原了。 培尔戈诺在自愈! 毛翼飞扭头对瓦瓦王喊道:“你还有机会,你的培尔戈诺还有招数没使出来!” “那是当然”,瓦瓦王回复了一点自信的神采,“咱们的培尔戈诺怎么可能被轻易打败呢?” 培尔戈诺坐下来,闭上眼睛。 毛翼飞打趣道:“别睡着了啊,小心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培尔戈诺的脸色继续在变换,然后一团蓝色的物件从他的身后弹射而出。 接着是绿色的。 然后是紫色的。 最后是红色的。 这几团物件在半空抻开,居然是四个一模一样的培尔戈诺! 却是姿态各异,表情不一。 毛翼飞略微头晕,说:“你丫居然玩分身了。” 培尔戈诺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随后,五个培尔戈诺不约而同地朝毛翼飞发起了攻击。 一个用拳,一个用脚,一个用掌,一个用肘,一个用膝。 刹那间,毛翼飞的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观众们可是大饱眼福了,可以看到登喜第一人与瓦瓦战神的巅峰对决,还不用买门票。 毛翼飞在五个培尔戈诺的围攻下有点手忙脚乱,挨到了重击。 他战力再强,以一敌五也不是那么轻巧的啊。 而且这五个一模一样的家伙,对火与电的防御似乎就没有任何不适。 毛翼飞飞到半空,躲来躲去。 但是五个培尔戈诺十分默契地展开围堵,很快把他团团围住。 86.五培分毛 毛翼飞朝一个培尔戈诺踹去,却被他抱住了一条腿。 另外四个培尔戈诺分别抱住了毛翼飞的一条腿、两条手臂和脖子。 瓦瓦王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挥拳朝半空叫喊:“撕碎他!” 五个培尔戈诺心领神会,开始从五个方向拉扯毛翼飞。 这不是五马分尸,而是与五马分尸操作原理相似的五培分毛! 毛翼飞被无限地拉长拉细,成为空中的一道奇观! 瓦利亚城的百姓们看到,五个培尔戈诺仿佛五匹骏马,拉动失去人形的毛翼飞。 五个培尔戈诺飞得越远就越心慌,因为他们感觉拉动的不是人体,而是毫无质感的空气! 毛翼飞这时哈哈大笑起来。 五个培尔戈诺心中发毛,同时松手。 因为他感觉这么拉下去,永远都没有尽头! 毛翼飞却没有复原,而是利用四肢和脑袋对五个培尔戈诺展开了反击! 他的两条长腿缠住了两个培尔戈诺。 两条手臂卷住了两个培尔戈诺。 嘴巴一口咬住了一个培尔戈诺的臀部! 五个培尔戈诺拼命反抗,对毛翼飞种种暴力输出,却无法挣脱。 毛翼飞渐渐将四肢和脖颈回复到一定的长度,然后把四肢困住的四个培尔戈诺朝一个方向聚拢。 他把四个培尔戈诺凑成一堆,接着口一喷,把口中的培尔戈诺吐到四人身上,再用指头摁住。 “现在轮到劳资捏爆你了!”毛翼飞口中喊着,四肢像蟒蛇一般变细变长,对五个培尔戈诺实施紧勒和封闭。 眼看着,五个培尔戈诺马上就有可能变成肉饼。 “停下!快停下!”瓦瓦王在底下大喊。 作为一国之君,瓦瓦王对臣民有着起码的爱护,这是底线。 何况,危在旦夕的培尔戈诺还是他手下的爱将,怎能眼睁睁看他惨死? 这时的毛翼飞并没有完全陷入杀红眼的状态,其实他留了一手。 假如瓦瓦王不喊停,他只要察觉五个培尔戈诺晕厥就会放人。 既然瓦瓦王先发声了,那就给他台阶下吧。 毛翼飞把培尔戈诺轻轻放在地上。 五个培尔戈诺已经归一,那种挤压的情势,分身越多死得越惨! 培尔戈诺双手撑地,大口地呼吸着,汗水浸透了衣裳。 毛翼飞叹道:“分身不易啊!” 观众无不动容。 的确,看了一场这么精彩的打斗,双方都使出了真本领。 毛翼飞复原完手臂和腿,缓缓落地,对培尔戈诺说:“咱们打完了吗?” 培尔戈诺极不情愿地点头,“完了,我输了。” 毛翼飞这才收敛了霸气,扭头喊道:“哎,瓦瓦王,咱们进殿说话去吧!” “等等!”瓦瓦王走到培尔戈诺面前,问:“要不要紧?” “回大王,没事。”培尔戈诺捂着胸口,“我调养一段日子就好。” “我喊人搀你去休息。”瓦瓦王扭头喊道:“来两个人,把培尔戈诺扶进偏殿!” 立马出来两个武将,把培尔戈诺扶走了。 瓦瓦王看了看宫外站着的一干百姓,又对一个大臣下令:“速速修砌宫墙!” 毛翼飞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大臣们喊话:“刚才好像有人说要把我的屎粑粑都挤出来,是哪一位?” 百姓们发出了哄笑。 那位文臣昂首阔步地走出来,“是我!” 毛翼飞故意粗着嗓子恶狠狠道:“想死吗你?” “死又如何?我不怕你!”这文臣把头抬得更高,俨然一副引颈就戮的架势。 毛翼飞拍掌笑道:“不错不错,忠臣,有骨气。” 文臣斜了毛翼飞一眼,“谁像你这孽畜一身的妖气!” 毛翼飞笑得更欢了,不再拿话去撩拨文臣。 他走到倒塌的宫墙边上,对外面的百姓们喊话:“我问你们,你们的大王对你们怎么样?” 一个百姓马上接话:“我们大王荒淫无道,一夜九次!” 有人捧腹大笑起来。 毛翼飞摇头:“你这纯属扯淡!大王几次你都知道,你在旁边计数吗?” 另一个百姓却说:“大王亏小节,积大德!” 毛翼飞点头:“这话有水平。你说说,小节亏在哪?大德积在哪?” 这位百姓说:“谢谢您的夸奖。我们大王平日里确实耽于酒色,但是在治国理政上,在关爱百姓上一点都不马虎!” “治国理政暂且不说。他怎么对待你们?” “我们没有苛捐杂税,逢年过节,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朝廷派发的红包!” 毛翼飞连连点头:“够了够了,玛德登喜的百姓都没这么爽!” 毛翼飞转身走到瓦瓦王跟前,说:“大王,咱们进去聊吧。” 瓦瓦王从毛翼飞的神态和语气察觉到友善的意味,便也放下了芥蒂,与毛翼飞并肩朝着大殿走去。 大臣们都跟在两人身后。 士兵们在长官的指挥下,整齐地守到宫墙的缺口边,严防百姓擅入王宫。 瓦瓦王坐上了王座,喊人搬了张座椅,放在王座下的台阶边。 “毛元帅,请坐吧。” 毛翼飞微笑着落座。 “要喝点水吗?打了那么久,我看着都渴了。”瓦瓦王说。 “不用,您自便。” 瓦瓦王喊宫女奉茶,喝了两大口茶水。 “大王,咱们进入正题吧。”毛翼飞说。 瓦瓦王的脸色一沉,十分的难看。 “您放心,我改变主意了。”毛翼飞笑道。 “呵呵……”瓦瓦王是个直性子,毛翼飞一说改变主意,他立马就笑。 “我是这样想的。登喜与瓦瓦接壤,有各自的体制和疆域,要是强行吞并你们,民族间的文化差异和意识形态裂痕太大,会产生诸多矛盾。”毛翼飞侃侃而谈。 “噢哟……你这话说得太对啦!”瓦瓦王高兴地竖起拇指。 “但是凡事有个因果。如果我没说错,是瓦瓦先出兵犯我领土吧?” “这个……这个是有的,挨在一起嘛,总会有个纠纷。就像人与人离得太近,总会有矛盾是一样的。” “嗯”,毛翼飞点头,“所以,我们可以取个折衷的办法。” “什么办法?” “很简单。咱们签订一个互不侵犯的条约,保证各自约束己方的军队,不越界、不主动出兵。” “这个可以。还有吗?” “嗯……这一战打了几年,我才接手……”毛翼飞盯着瓦瓦王,“您不妨为我出个主意,让我有点实质的功劳,回去好向皇帝表功啊。” “让我想想。”瓦瓦王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瓦瓦王对下面的大臣道:“你们都听到我们的谈话了,本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来,你们也帮忙想想。” 话音刚落,骂过毛翼飞的那位文臣就走出了队列。 87.偃旗息鼓 “大王,我有主意。”文臣说。 “快快道来!” 文臣说:“元帅领兵在外,应该具备一定的自主权。” 毛翼飞说:“这个没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武将的功劳,无非就是战场上杀敌的数量和攻占的城池。但是,咱们需要的,显然不是这两样。” 毛翼飞接着点头。 文臣又说:“如果要我们投降,这虽然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但于我瓦瓦颜面有损。” 毛翼飞叹道:“你分析得很在理。” 文臣说:“我们不妨如此操作,签署和平协议,世代互不侵犯,然后瓦瓦每年向登喜进贡。这样一来,既避免了军队的伤亡,又有战斗的胜果,堪称是双赢,元帅您看如何?” 毛翼飞说:“可以。我没意见。” 瓦瓦王也表明态度:“好主张,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起草协议吧,由我和元帅来签字。” 毛翼飞说:“光签字不够,我得去谢尔拉把帅印拿过来盖一下。” 瓦瓦王笑道:“我等你回来,到时我再盖上瓦瓦的国印。” 立刻有下人备好了笔墨纸砚,由文臣起草协议。 文臣用毛笔蘸了墨水,在白纸上龙飞凤舞。 大臣们感到了无奈,更多是感到了宽慰。 众所周知的是,毛翼飞战力太强,一对一无人能敌,一对多更是杀伤性巨大。 以他与大河和培尔戈诺搏斗所展示出来的技能,简直是毁天灭地。 这种杀神肯息事宁人,于国家和百姓而言,是天大的福气。 倘若他执意要毁灭瓦瓦,试问谁又拦得住呢? 协议拟好了,先给毛翼飞过目。 毛翼飞一目十行地看了,点头道:“行,大王看吧。” 瓦瓦王也看了,说:“就这么办。” 毛翼飞起身道:“大王,诸位大臣,你们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对了,协议要一式两份!” 出了大殿,毛翼飞弹射到高空,飞往谢尔拉。 这一飞使出了全速,在高空撞死了几只大鸟。 落到谢尔拉城的城墙上时,官兵们涌了上来。 “元帅,您就回来啦?” “哈哈,打完了,准备收工咯。将军呢?将军在吗?” “在城楼上,我去喊他。” 塔甘日走过来,说:“您就打完了?” “嗯,我跟培尔戈诺交过手了。” 塔甘日从毛翼飞自豪的表情就知道了结果,“您又赢了。” “还跟一个和尚打过,叫大河。” 塔甘日叹道:“我国顶尖的人物,都被您虐完了。” 守将收到下级的报告,从城楼下来了。 “元帅,您可辛苦了。” “不辛苦。先把帅印给我吧。” “您是要……”守将狐疑地从怀中摸出帅印,搞不清毛翼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要去跟瓦瓦王签和平协议。你现在向单意和苗胡的守军发信,让他们与你会合。我签完协议就回来,咱们班师回朝!” “好的,元帅!”守将欣喜地答道。 出征这么多年,总算打了胜仗,而且马上就要回家了呀。 塔甘日愁眉苦脸地道:“元帅,你们走了,我咋办哩?” “哦,差点忘了”,毛翼飞拍着塔甘日的肩膀,“别担心,我这就去跟你们大王说你的好话,让他重用你!” 塔甘日依然不放心,“重用,能有多重呢?” 毛翼飞笑道:“你干脆点,给我一个目标,你要多大的官,我帮你要去!” 塔甘日想了想道:“老实说,我跟了您几天,也没帮您办啥大事,现在却管您要这要那,心里蛮过意不去的。” “我也老实跟你说吧,现在仗打完了,我也代表我国跟你们大王签署了永不侵犯的协议,我跟你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间,还用得着遮遮掩掩的吗?” “仗一打完,您就回登喜了,以后怕是再难得相见呀。”塔甘日感慨,“如果不是家人都在瓦瓦,我真想跟随您去登喜。” 毛翼飞略一沉吟,“有了。咱们的协议里有一条,以后每年你们都会向登喜进贡,我就跟他说,让你担任负责进贡的大使如何?” 塔甘日终于眉开眼笑了,“要得,要得,有劳您费心了。” 毛翼飞告别众人,即刻升空。 回到王宫大殿时,瓦瓦王和大臣们正在商议贡品的相关事宜。 “毛元帅,你来得正好,我们拟定了一个贡品清单,请您过目一下。”瓦瓦王说。 毛翼飞接过宫人递来的清单,上面写着:牛、羊各五百头、骏马五百匹、黄金五百两、白银五百两、锦缎一千匹、水果一万斤。 “这个我不是很懂,你们自己拿捏吧,意思意思就行了,只要能够体现诚意。”毛翼飞说。 “感谢毛元帅如此豁达,那我们后续再商讨,不让你失望。”瓦瓦王说。 毛翼飞掏出帅印,在两份协议上加盖完毕,说:“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说。”瓦瓦王道。 “你们每年都要贡奉,我想指定一个人担任大使。”毛翼飞说。 “不知你想由谁来行使这一特殊使命?” “塔甘日,瓦瓦的三等度使。在被我方俘虏的这些日子,他每天吵着要放他回国,还说要组建敢死队,与我军决战!” “呵呵……他如此仇视贵军,你还要他当大使?” “是的。证明他忠君爱国,这种人才能够担当大任,不辱使命。”毛翼飞理直气壮。 在这个节骨眼上,毛翼飞当然不能称赞塔甘日为他提供情报。 只有尽量美化塔甘日忠于瓦瓦,才能够得到瓦瓦王的青睐和重用。 “毛元帅的思路的确非常独到,我十分佩服,就按你说的办。等你放他回来,我便任命他为大使。”瓦瓦王道。 毛翼飞将一份协议收入怀中,抱拳道:“大王,诸位大臣,几年的战争已经结束,我这就要撤军了。” 瓦瓦王和大臣们静静地望着毛翼飞,等待下文。 “战争造成的伤害难以估量。我认为,能够不打,尽量不打,以和为贵。在未来的岁月中,希望大家和平共处,保持克制、保持理性!” 瓦瓦王和大臣们一齐点头。 “再见!”毛翼飞说完,转身往殿门走去。 瓦瓦王和大臣们也走出大殿,目送毛翼飞升空。 88.无官可升 回到谢尔拉城的城墙上,三路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毛翼飞向塔甘日告知了与瓦瓦王交涉的结果,塔甘日大喜。 毛翼飞说:“你现在就可以回宫。不过你要注意对口,我对你们大王说了,你扬言要组织敢死队报复我军,他十分高兴。” 塔甘日感激涕零,“日后去登喜进贡,我一定去看望您。” “好。咱们就此别过,保重!”毛翼飞拍拍塔甘日的肩膀,就此分道扬镳。 登喜大军在毛翼飞的带领下赶赴边境,塔甘日骑上快马,赶赴王宫。 经过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大军抵达热城。 歇息一晚,毛翼飞次日进了皇宫。 当着满朝文物的面,毛翼飞拿出与瓦瓦签订的协议,交给武德帝。 武德帝看完协议,说:“毛爱卿呀,你又立下了一件大功!” 毛翼飞微微不适,武德帝提到功劳,就会令他联想起后续的迫害。 嘴上当然是要回应的:“仰仗我皇隆恩,我才能在前线克敌制胜,取得战功!” 大臣们也对毛翼飞赞不绝口,充分肯定他终于解除瓦瓦这个边境大患的功劳。 “毛爱卿呀,瓦瓦被你打下来了,朕却是犯了难呀。”武德帝笑道。 “不知皇上有何难处?” “你现在已经是大元帅了,我想给你升官,都不知道封你什么官才好。” 武德帝这句话其实就是一种客套,暗示毛翼飞无官可升。 毛翼飞却来了脾气,尼玛你舍不得给就免提呀,劳资偏要戳破你的虚伪。 “陛下,比元帅大的官职还有呢,您斟酌斟酌就可以呀。” 这一下,武德帝懵了,万没想到毛翼飞会咬住话头不放。 文武百官也傻了眼,这个毛翼飞还真是个不识相的。 眼下,武德帝骑虎难下了,君无戏言呀。 “这……毛爱卿,容我考虑考虑,过两天再答复你吧。”武德帝使出缓兵之计。 “好的,陛下。我就在首都接待官员的官邸呆几天,等您考虑成熟,再宣我入宫听封吧。”毛翼飞这是跟皇帝杠上了。 本来,辛辛苦苦跑去瓦瓦打一仗,出生入死,也是为了皇帝,为了登喜的基业。 回了宫没有得到丝毫赏赐,还要忍着恶心,被皇帝老儿玩弄感情。 在官邸住了一天,皇帝的信使来了,宣召毛翼飞入宫面圣。 这次是在偏殿,除了宫女和侍卫,没有文武官员。 武德帝对毛翼飞道:“毛爱卿呀,我这还需要一个兵部尚书,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 “兵部尚书?”毛翼飞想了想,“兵部尚书要呆在首都吧?” “这个你无须担心。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府邸,只要你走马上任便可入住。”武德帝明确表态。 毛翼飞摇摇头,“兵部尚书肯定每天都要上朝,我生性散漫,受不得约束,怕难以胜任。” “除了尚书,你还可以留在军队,在地方任职。”武德帝貌似筹码很足,也很有诚意。 “不知陛下想让我干嘛?” “我可以任命你为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全国军队都由你调配。” “哟……这个可太大了。总督全国兵马,您不怕我造反吗?”毛翼飞盯着武德帝。 这个回复可是太赤裸了,赤裸得令武德帝十分难堪。 毛翼飞却是没有放过武德帝的意思,接着道:“去瓦瓦前线之前,我把热城的气宗给灭了,陛下您应该晓得吧?” “什么?气宗?”武德帝瞪大眼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气宗是什么东东?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灭了就灭了呗,这种小事爱卿你自行主张便可,不用跟我汇报。” 毛翼飞笑了。 武德帝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号称热城第一大门派的气宗在热城飞扬跋扈,眼线众多的皇帝居然不知道它的存在。 也是话里有话,或许还表达了对毛翼飞未经请示,擅自与瓦瓦议和的不满。 既然你装傻,那我也奉陪。 毛翼飞说:“陛下圣明,微臣十分感激。微臣也想明白了,其实官职大小并不重要,作为臣子,只要在陛下需要的时候能够尽忠为国,做出贡献就足够了。所以,封官一事就免了吧,请陛下勿以为念,微臣已经十分满足了。” 武德帝顿觉压力一轻,说:“爱卿能够有如此觉悟实属难得,那你就还回力城,继续当你的大元帅吧。几十万雄兵仍在你的掌控之下,要是国家有难,还要请你披挂上阵呀。” “微臣随时听候差遣。”毛翼飞跪倒在地。 心里头暗骂,几十万雄兵,不就是一个摆设? 不过呢,有总比没有好,拉出来也吓得人死哦。 “去吧,毛爱卿,以后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着呐。” 毛翼飞听在耳中,就觉得是反话,意思是以后你就一边晾着吧,不会再用你了。 嘿嘿,晾着就晾着,省得怄你的鸟气。 出了皇宫,毛翼飞飞回了力城。 他走到府邸前,望着烫金的“大元帅府”四个大字,心中恨意绵绵。 “元帅回来啦!” 毛翼飞的父母和妻子,还有庄如斌、花有恨、古扎飞、蒙克力、阿六多等人一齐来到门口迎接。 连小强都在毛翼飞跟前不停地弹跳,表达亲昵之情。 进了府,众人去了客厅,听毛翼飞讲述战场的经历。 听到与高僧大河和培尔格诺的恶战经历,众人屏息静气,唯恐错过了精彩的情节。 阿六多无限神往地说:“我也想飞上天啊!” “你还是先练会地上爬吧。”毛翼飞笑道。 阿六多不解道:“为什么要先练爬呢?” “你如果爬得快,证明你就能跑得快,能跑得快,才有可能更进一步飞起来。” 阿六多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次日,马将军、龙跃跃、阿芒和依萝来了元帅府。 他们收到了消息,毛翼飞凯旋回朝。 毛翼飞看到,阿芒比早先更加迷人,或许是因为有了丈夫的陪伴。 龙跃跃说:“元帅,我遵照你的嘱咐,一直窝在家里,都没怎么抛头露面呀。” 毛翼飞说:“没让你久等不是吗?要是你等得不耐烦想回前线,那估计我已经败了。” 马将军说:“我早料到,你会速战速决,你的战斗实力和模式,注定了战争不会持久。” 阿芒说:“咱们登喜立国以来,就没有出现过元帅这号人物,别人眼中的大仗在您这只是个人的表演啊。” 毛翼飞心里美滋滋的,阿芒的夸赞就是受听啊。 依萝说:“既然如此轻松,下次有机会带上我吧。反正我就在一边看着,见证翼飞哥的辉煌战果。” 一声“翼飞哥”唤起了毛翼飞心中的温情,“依萝妹妹找对象了吗”便脱口而出。 依萝神色忸怩。 89.冈底来犯 马将军说:“还没呢,她说她要找的夫君要有你这般能耐。我就想啊,按照这个标准,她这辈子要当尼姑。” 依萝挥拳捶打马将军。 毛翼飞避开这个尴尬的话题,说起剿灭气宗一事。 马将军说:“这件事也只有你做得,别人都只能起个念头。” 龙跃跃说:“那个气宗邪气太重,对百姓而言就是祸殃,但对于幕后操纵者,却是一把利刃。” 毛翼飞说:“好吧诸位,我现在已经清闲了,以后没事多聚聚吧。” 马将军摇头道:“我给你泼个冷水吧。你要没事干,天下就清静了。” “为何?” “登喜的边界不止瓦瓦。” 龙跃跃却有不同的声音:“元帅此次的大胜给周边的国家敲响了警钟,短期内只会暗流汹涌,不大可能产生大规模的冲突。” 马将军摇头道:“我指的不是与外国交战。边界活跃着多股的敌对势力,若要对登喜不利,以元帅的能耐,肯定是首当其冲。” 毛翼飞皱起眉头:“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呢?” “嗨……都在官府那边压着呢。最近,力城南郊发生了几起凶案,杀人手法诡谲。不信,你现在去一趟府衙,看一看他们的卷宗就晓得。”马将军说。 “那跟我有啥关系,我是军界的呀。” 马将军挤眼而笑,“等着看呗,谁让你毛元帅能耐大呢?”随即又收笑,“不过呢,据府衙判断,凶案非普通的刑案,而是境外军团所为。” 毛翼飞给出一个无谓的表情,“不说了,咱们今天只管吃喝!” 随后的宴席上,毛翼飞与马将军和龙跃跃酣畅痛饮了几斤美酒。 阿芒坐在龙跃跃身侧,为他夹菜,添饭。 毛翼飞心说,阿芒可真是贤妻啊。 不过忽然又想,好像没听说他们有子女哦。 过了几天,知府王大人上门求见。 毛翼飞把王大人迎进了客厅,喊人奉上茶水。 毛翼飞的心里已经在打鼓了,马将军说过的话还记忆犹新。 “毛元帅”,王大人向毛翼飞递出一个小方盒,打开来,“初次登门,我的一点小礼,不成敬意。” 毛翼飞一看,里面是一只金光闪闪的蟾蜍。 “这是纯金打造的蟾蜍,请笑纳。” “谢了哈。”毛翼飞接过盒子,估计王大人要谈正事了。 “元帅啊,南郊那边昨天又发生了一起凶案,不晓得您听说了没有?” “呃……凶案?”毛翼飞笑了笑,“我哪有工夫管这些。” 王大人叹了口气,“元帅,这事我们府衙还真就管不了。” “为何?” “凶手在现场杀人后,还故意留下活口,声称要在一个月之内血洗力城!” “哎哟……连劳资都不放过吗?这么狂妄?”毛翼飞的血压陡然升高了。 “他们声称,他们是来自冈底国的冈底军团。” “冈底军团?”毛翼飞摸了摸后脑勺,“这的确与我沾上边了。”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十一个,但是危害巨大。” 毛翼飞不以为然地笑了,“十一个蟊贼,危害巨大?” 王大人面色凝重,“元帅啊,据说贼人杀人不用刀,只消手指一点,就能把人穿一个洞。” “啊?”毛翼飞也被震住了,“比劳资还牛逼呀。” “不知元帅您说这话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我准备卷铺盖走人了。” “嘿嘿嘿……你去哪?” “我得辞官,告老还乡咯!” “你是不是脑残?有这么严重啊?” “元帅,如果冈底军团所向披靡,连您都不是对手,那力城势必成为人间地狱。我辞去官位,回乡种田,至少还能保全性命。”王大人振振有词。 “玛德什么破理由。行了,这个单我接了,你回去后发出安民告示,让百姓不要惊慌!” 王大人匆匆离去了。 毛翼飞向庄如斌交代:“你向我麾下几员大将发信,让他们一天之内赶来将军府,共商大事!” 除了龙跃跃,另外四员战将都在各自的驻地。 毛翼飞这才发觉对龙跃跃太好了,让这小子天天在家抱老婆。 一天还没有过去,北郊又出了命案,有两个百姓被冈底军团杀害。 府衙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达给毛翼飞,恳请他派兵剿灭冈底军团。 毛翼飞知道,所谓的派兵清剿只是假话,知府是想毛翼飞亲自出马。 可是,就凭知府“一指就把人穿一个洞”的描述,毛翼飞是断然不敢妄动的。 这的确挑战到他的自信,以他当下的修为,确实还没有达到一指凌空收割生命的地步。 所以当务之急,是召集手下商量对策。 龙跃跃第一个来元帅府报到了。 接下来是马培善。 然后是罗迪克。 接着是刘战宝。 最后是黄劲发。 “诸位,事情紧急,把你们召来共商对策!”毛翼飞道。 黄劲发说:“莫非边境又出战事?” “不是。是有一个冈底军团,目前在力城随处杀人。”毛翼飞说。 五将一齐哑火,面露惧色。 “怎么?你们都怕了?说说看,这个冈底军团是什么来历?” 刘战宝说:“我只知道,冈底国十分恐怖。” “恐怖?” 刘战宝说:“冈底国在版图上并没有确切的位置。换言之,他们没有国土,属于流动的政权。” 罗迪克说:“这个政权全民皆兵,专门从事暴力血腥主义活动,以杀人为乐,偶尔也为了利益争端对别国发动袭击。” “难道没有人能够灭了他们吗?”毛翼飞问。 马培善摇头,“他们擅长以小单位兵团作战,但是战斗力极其强悍,迄今为止,我还没听说过任何人、任何国家在他们手上讨到便宜。” 毛翼飞骂道:“这特么什么国家,就是一个犯罪组织!” 龙跃跃说:“可以这么认为。” 毛翼飞说:“不如咱们直接派兵去灭了冈底国?” 龙跃跃摇头,“他们居无定所,上哪找去?”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分工吧。龙将军,现在冈底人杀进力城了,你家在力城,亲属众多,由你来负责力城的防务。另外四位将军,你们先回驻地,如果需要支援,我再派人送信。” 龙跃跃说:“我这就调兵对力城戒严!” 五位将军离开了元帅府。 90.制造杀戮 半天之内,龙跃跃就调集大军,把力城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内人心惶惶,军队的动作印证了冈底军团肆虐的传言。 从前力城治安稳定,几乎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现在,百姓们除了在白天出门处理一些必须的事物,其它的时间就龟缩在家里。 负责戒严的龙跃跃部的一个营的官兵驻扎在力城的东门。 营长坐在营帐里,把玩着一个稻草人。 他用一根小木签扎着小人,口中念叨着:“该死的冈底佬!扎死你!扎死你!” 营地边上,间隔两米就有士兵手持兵器和盾牌把守。 还有一队官兵负责营地外的巡逻。 他们一共有四十人,在队长的带领下,在大道上行进。 “弟兄们!看见冈底的孽畜立马动手,不要跟他们废话!”队长下令道。 “是,队长!”士兵们齐声高喊,既是提振士气,也是为己壮胆。 队伍行进到一处树林旁边的小道上,囿于道路窄小,人员只能以单个纵队行进。 纵队的尾部就要穿过树林时,传出了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赶快向我靠拢!”队长下令。 队伍呈一字集结到队长身后,面向树林。 只见小道上留下了一具士兵的尸体。 “你们有谁看到了吗?”队长问道。 无人应答。 这时,林子里传出尖啸,一些士兵捂住了耳朵。 然后十一条人影飞出树林,唰唰唰落到队伍前面。 “冈底军团?”一个士兵叫喊起来。 士兵们把武器和盾牌提了起来,进入作战准备。 十一个人都是身着绿衣,手上没有兵器。 “嘿嘿嘿……福里岑,这些登喜兵很怕咱们哟!”一个身形高大的人说道。 “德里希,你该出马亮亮相吧,你小子只等我们出手,害臊吗你?”福里岑说。 德里希撇嘴道:“本来我是不想动手的,我对割韭菜没有兴趣,我喜欢找高手玩。” “少来显摆!过来试试!”队长挥刀叫喊。 德里希笑了笑,朝队伍走来。 队长对身边的两个士兵道:“你们两个,上去宰了他!” 两个士兵一个举刀,一个操枪,朝德里希冲去。 德里希脚步不停,先出左手食指,一道白光射向一个士兵。 白光透胸而过,士兵口喷鲜血,往后仰倒。 德里希再出右手食指,一道白光射向另一个士兵。 白光贯穿额头,士兵瞪大了眼睛,含恨毙命。 受德里希的煞气震慑,队伍集体后撤。 德里希停下脚步,说:“不要跑啊,你们刚才不是嚷嚷要宰了我们吗?” 队伍有点乱了,后退的时候产生挤兑,有人倒地,被同伴踩踏。 “才死了两个人,你们就怂了哦?登喜兵就是这种战斗力吗?”德里希继续挑衅道。 “我信你个鬼!”一个士兵抡起大刀朝德里希冲去。 队长想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德里希龇牙笑道:“玩刀?” 刀身划过一刀弧线,朝德里希头顶劈落。 德里希伸出一只手,捉住了士兵的持刀之手的手腕。 士兵竭力嘶吼着,手中的大刀却不能再前进分毫。 他感觉手腕被一只铁钳夹住了,于是另一只手参与了拔刀。 却被德里希硬生生掰断了手腕,大刀落在地上。 士兵疼得爆出了大汗。 “快回来!”队长吼道。 这仿佛成了死亡的召唤,士兵不退反进,朝德里希扑去。 德里希狞笑着抬起右掌,一道白光发出,穿透了士兵的胸膛。 士兵重重地摔在地上,绝望地哀嚎着。 两个士兵把他抢回来,抬到队长面前。 他睁大着两只神采涣散的眼睛,缓缓说完“报……仇”就断了气。 “兄弟们!一起上!”队长扬起了大刀。 冈底军团集体大笑。 抱着必死决心的官兵冲向了邪恶的冈底军团,他们奏响了最后的战歌。 “一起上吧,人多了不好解决。”德里希扭头征求意见。 福里岑举臂道:“那就一起上!” 登喜官兵将冈底军团吞没了,然而人数上处于劣势的冈底军团却很快占据了主动。 赤手空拳的冈底军团凭借外功,就将手持武器和盾牌的攻防一体的登喜官兵打残。 队长在与福里岑的对决中,被福里岑一拳打掉了头颅。 这个血腥而残暴的场面如果被毛翼飞看到,毛翼飞也会惊掉了下巴。 顽强战斗的队伍直至剩下最后一人,依然没有失去军人的血性。 这名士兵贯注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大刀狠狠地朝德里希掷去。 德里希轻松地用手指弹飞大刀,再飞到士兵面前,一只手卡住了他的咽喉。 再把他缓缓举了起来。 他用双手去掰德里希的手,双脚踢打德里希。 德里希手上加力,“喀喇”一声,可怜的士兵脖子断了,脑袋慢慢耷拉下来。 德里希把士兵扔去一边,对同伴道:“咱们还需要杀多少人?” 福里岑说:“上不封顶,直到毛翼飞出来!” 德里希说:“咱们干嘛不直接去毛翼飞府上?或者派人给他捎话?” 福里岑说:“你脑袋不好使吧?你没听过他怎么收拾大河和培尔戈诺的吗?人家是练气的高手,只要气网一撒,你有把握破开防御吗?还有,你确定我们能够打赢他吗?当然要趁他不备的时候下手,才有致胜的机会!” 德里希说:“那现在怎么做?” “还有一个营的营地在附近不是吗?多杀一点,他不出来也要出来。所有人,跟我来!”福里岑下令。 福里岑是这个军团的团长,德里希是副团长,另外九人都要听两人号令。 他们身上肩负的使命是,迫使毛翼飞现身,对毛翼飞实施击杀。 毛翼飞一死,登喜军队的整体实力将断崖式下降。 到时,与冈底国勾结的叉叉国便可着手侵略,在登喜境内长驱直入。 营地里,营长察觉到了异样,外出巡逻的队伍仍未回营。 他焦急地在营地里走动,不时看一看逐渐黯淡的天色。 当十一个绿衣人出现在半空时,他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全体集合!准备战斗!”营长发出了号令。 所有人集合起来,迎接战斗。 “放箭!”营长下令。 弓箭手朝半空放箭,密集的箭雨被冈底军团的成员用脚踢散。 偶尔羽箭射在身上,也不能造成伤害。 冈底军团没有落地,直接在空中对地面的人展开杀戮。 官兵们用武器抵挡冈底军团的肉拳肉腿,完全落了下风。 因为兵器不能造成杀伤,但是对方的拳脚全是夺命的必杀技! 营长知道,自己的戎马生涯走到了尽头,人生也是绝唱。 眼看着手下纷纷惨死,他也断了生念。 他紧握长剑,用尽全身力气,朝德里希的背影冲去。 这一击如果奏效,德里希将被长剑贯穿。 91.正面交锋 有那么一瞬间,营长产生了错觉,剑身已经没入了德里希的后背。 很快他就看到,德里希转过头来,对他狞笑。 德里希单手捉住剑身,将长剑拗断。 再起脚踢在营长的下巴上,将下巴踢断,并且碎了一口牙齿。 营长在升空的过程中,遭受到来自德里希的二次攻击。 德里希将手上的半截残剑,插入了营长的胸膛。 然后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营长的脖子上。 营长从半空砸进地面,再也无法站起。 第二天,一个营的官兵被残杀的消息传到了毛翼飞的耳中。 没有活口,一个都没留下! 可怖的气氛顿时笼罩了全城,所有人都处在深深的恐惧之中。 不知道来自冈底的屠夫,何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震怒且吃惊之余,毛翼飞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身为几十万大军的统帅,即便是在战场上,如此大的战损也是从未经历。 尽管从客观而言,调兵对全城进行戒严这一举措无可厚非,但是对死难官兵的哀悼之情,引发了他诸多的假设。 或许,我应该独自对付冈底军团? 可是人海茫茫,我上哪儿去寻觅呢? 毛翼飞命令龙跃跃将大军集中到元帅府附近,由他亲自指挥。 如果冈底是冲着军队来的,那么他们只要动作,毛翼飞便可察觉。 毛翼飞要求哨兵全天候站岗放哨,遇到情况及时向元帅府通报。 同时,毛翼飞派出府中的栾兵和网兵,让他们假扮平民,分散在城中查寻冈底军团的下落。 只要发现绿衣人的行踪,即刻回元帅府汇报。 毛翼飞身上的压力前所未有,敌暗我明,且敌人居无定所、来去无踪。 白天的时光,毛翼飞是在煎熬中度过的。 府衙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 到了夜间,栾兵和网兵回到元帅府,一无所获。 毛翼飞反而更紧张了。 因为按照冈底军团的惯例,每天必须杀人! 他很想出门去城里走一圈,却又放心不下府上和附近的兵营。 他也很想知道冈底军团杀人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吗? 他在客厅坐了一会,小灵抱着小强在他面前耍乐,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又去院子里走动了一圈,还是心情压抑。 他终于下定决心,走出了元帅府的大门。 然后手一抖,撒出气网,把府邸罩住。 然后,朝大军的驻地走去。 这一段路,已经有官兵戒严。 每隔十米,都有哨兵举着灯笼站哨。 这时,他听到后方传来了击打的闷响。 尽管声音轻微,但以他人气合一的修为,立刻判断出音源的方位。 他毫不犹豫,转身往那里飞去。 没飞多远,身后就传来惨叫! 该死!声东击西! 他飞回去,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哨兵,两个冈底军团的成员正对其他哨兵痛下杀手。 “住手!” 两人望了一眼毛翼飞,然后对视一眼,一齐升空。 依照毛翼飞的揣测,刚才的打击声一定是冈底军团尝试打破气网。 很显然,没有得逞。 否则,破网一定会产生爆响。 “留下!”毛翼飞双掌齐出,对准半空一抓。 两人弹动四肢,继续缓慢升空。 毛翼飞释放霸气,浑身电火闪耀。 双臂往下一挥,两个人便从半空砸落在地。 “你们退开!”毛翼飞朝哨兵吆喝。 哨兵们立刻退到远处,仍挑着灯笼,为元帅照明。 目睹毛翼飞外形陡变,他们的心情也十分激动。 “据说你们的手指能够发射武器,给我看看吧。”毛翼飞说道。 两人起身对视一眼,一齐朝毛翼飞点出一指。 两道白光朝毛翼飞射来,速度极快。 但毛翼飞更快,矮身躲避间,身后的一棵大树被白光射中,即刻断裂,裂口处起火冒烟。 毛翼飞望一眼大树,心中有了答案。 “你们玩的是内功吧?这种指法并不常见。” 二人不答,各朝毛翼飞推出两掌,又是两道白光。 毛翼飞却不再闪避,而是挥手迎击。 两下过去,两道白光被拍开,在地上炸响。 毛翼飞抬起手臂,手掌无恙,只是微微有烧灼感。 “还有绝招吗?没有你们就要死了。”毛翼飞胜券在握。 两人绝望地吼叫一声,疯狂地朝毛翼飞发射一道道白光。 毛翼飞迎着白光前进,双手急挥,将白光拍散。 毛翼飞两只长手一伸,捏住二人的脖子,将他们提了起来。 “来,发射,继续向我攻击呀。”毛翼飞得意地说道。 他知道,只要扣住脖子,呼吸都成问题,自然无法使用内功了。 同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破空声。 他迅速转身,把手上的两个人挡在身前。 冈底军团的成员一个一个地落地。 毛翼飞开始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九个,好,都到齐了!” 福里岑开口了:“毛元帅,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你们杀人是为了我吗?干嘛不直接来找我呢?” “嘿嘿……”福里岑阴笑,“还不是因为你太厉害,我们颇为忌惮呀。” “可是现在呢,现在就不怕我了吗?” 德里希说:“放下我们的人,咱们决一死战!” 毛翼飞把手上的两个敌人朝前面一扔,说:“给你们一个机会!” 福里岑朝手下们使个眼色,十一个人迅速包围了毛翼飞。 毛翼飞说:“我有言在先,什么指法掌法的就不要使出来了,那种手段太磕碜了。说句打击你们的话,那种以内功催动的玩意,我即便吃到肚子里,大概也能够消化!” 福里岑一边移动步伐一边说:“是吗?咱们也不只是靠内功出来混的呀。” “来吧!”毛翼飞摆出格斗的架势,双手攥拳,双脚拉开。 福里岑打个口哨,四条人影一齐扑向毛翼飞。 三人攻击的部位是上中下三路,而且都是腿法。 一个对着毛翼飞的脑袋下劈。 一个是中路的正蹬。 一个是下盘的扫腿。 还有一个冲向毛翼飞的后背。 在毛翼飞看来,这种攻击严丝合缝,让他无处可逃。 正面三路的攻击使他不能腾空,不能下蹲,也不能前冲。 假如要后退或者侧移,后面的敌人也会给他实打实地来上几下。 毛翼飞稍一矮身,趁四人逼近,以左脚为轴,起右脚踢腿。 先是三脚把正面的三个敌人踹飞,然后一个后摆腿,扫在身后敌人的头部,将其踢倒在地。 然后一个大步上前,一记右手重拳砸下。 92.歼敌 这一拳打在敌人的面门,像是在击打一个西瓜。 敌人的脑袋破碎了,里面带有颜色的物质就像瓜瓤一样溅开。 对于毛翼飞来说,这十一个人一个都不能留。 之前之所以没有把手上扣住的两个家伙干掉,是要把冈底军团的成员全部吸引出来。 现在,既然人都凑齐了,没必要再耗时间。 况且,对待冷血的凶手,慈悲就是愚蠢! 所以出手就是必杀,不留一点余地。 福里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一起上!” 毛翼飞高兴极了,敌人被激怒了,不讲求章法了。 没想到的是,敌人的进攻依然套路清晰。 一个敌人冲在最前,一把抱住了毛翼飞。 毛翼飞还没回过神,另外八个敌人对毛翼飞拳打脚踢。 上方还有福里岑,他用的是劈挂腿。 毛翼飞瞬间成为了沙包,他的火电霸气对敌人不起作用。 而敌人的战斗力,瞬间也从皮肉传感到毛翼飞的感知当中。 福里岑最强,德里希次之,其他几个相差无几。 毛翼飞扛着打击,想把抱住他的敌人甩开。 却感到这家伙像磁铁一样紧紧地吸附他,越是拉扯吸得越紧。 他甚至察觉到了这家伙的内息运转得极为诡异,似乎像一台汹涌澎湃的发动机。 不好!这小子要爆体了。 才这么一想,抱住他的敌人鬼叫道:“都闪开!” 九个敌人身形倒退的瞬间,抱住毛翼飞的敌人自爆了。 爆炸产生的气流让远处的哨兵都感受到了,他们不得不抱头蹲下来躲避伤害。 毛翼飞依然伫立在原地,电光与火焰在他的身上缭绕。 德里希吼道:“咱们不是对手!赶紧分头撤!” 福里岑喊道:“分头撤!” 话音刚落,毛翼飞把气网已经撒下来了,将九个敌人连同自己全部罩住。 敌人尝试突破气网,却没有成功,有一个家伙甚至还被气网发出的防御力弹倒在地。 “冈底军团……嘿嘿……咱们聊聊吧?”毛翼飞指着上方的气网,“现在,咱们都别想出去了。” 福里岑看了看气网,又看了看德里希,后者朝他使了个眼色。 福里岑抱拳说:“我们输了,阁下技艺精湛,我们十分佩服。” “求饶就能免死吗?”毛翼飞微笑。 “你要怎样?非要鱼死网破吗?”福里岑恶狠狠道。 毛翼飞摇头,“不,不不不……网不会破,你们这些鱼会死。” “你到底要说什么?” 毛翼飞说:“我想知道,你们冈底国还有多少你们这样的军团。” 德里希道:“不要跟他说这些,他不会放过咱们!” 福里岑犹豫了一下,说:“我说了,你就能放过我们吗?” 毛翼飞说:“大概不会。除非你告诉我更多。” “我们冈底至少有一百个我们这样的军团”,福里岑飞快应答,“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们国家在什么位置?” 福里岑再次犹疑起来,德里希却不插嘴了。 因为福里岑是军团的长官,一切以他为主。 毛翼飞火速闪到一个敌人身边,扣住那人的脖子,“快点说啊,不说他就死了。” 福里岑望着手下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孔,缓缓说道:“在……在瓦瓦与扶刹国交界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原始森林,和一条大河。” “好像还不够确切,十分模糊呀。”毛翼飞的手上加了力道,被他控制的敌人吐出了舌头。 福里岑忙道:“那条河叫做希尔古纳河!” 毛翼飞稍微减了力道,敌人把舌头收回了口腔,“你们杀人如麻,对自己人倒还有情有义呀。” “我们国家人口不多,能够生存下来,靠的就是精诚团结!”福里岑说。 “嗯,这种精神固然可取,但你们做的这些勾当天理难容。”毛翼飞说。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应该放我们走。”福里岑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跟你们无冤无仇,干嘛要找上我?”毛翼飞问道。 “我们必须杀了你,别人才有机会!”福里岑道。 毛翼飞想了想,大概明白到这话的含义,“我知道了,我死了,有人就可以放手侵略登喜,对吗?” 福里岑默然。 毛翼飞“喀喇”捏断了敌人的脖子,敌人的躯体软倒在地。 “你言而无信!”福里岑吼道。 “跟你们还有诚信讲吗?你们杀了我多少手下?就算一命抵一命,你们的人数都没凑齐!”毛翼飞咬牙道。 “你想杀了我们?”福里岑问。 “不,我不只要杀光你们,我还要杀光冈底国的所有人!让你们这些邪恶的家伙彻底消失在人间!”说完,毛翼飞冲向德里希。 毛翼飞知道德里希的能耐,除了福里岑,德里希的战斗力数一。 德里希猛地后撤,后背撞在气网上,弹了回来。 他顺势挥动右臂,朝毛翼飞打出右拳。 福里岑从侧面朝毛翼飞飞腿。 另外几个敌人也参与了包夹,伺机而动。 毛翼飞挥拳迎击,与德里希撞拳。 “嘭”地一声,德里希的拳头齐腕而断,掉在地上。 福里岑的脚掌也结结实实地踹在毛翼飞的脸上。 毛翼飞歪了一下头,却不理会福里岑,也不顾其它的拳脚攻击,径直上前,一个俯冲,捉住了德里希的左腿。 拉拽间,德里希倒地。 福里岑此时油然生出一种绝望,面对毛翼飞这种强大的敌人,任何作为都是徒劳的。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毛翼飞一脚踩住德里希的右腿根部,把德里希的左腿扯断。 德里希哀嚎不止,他的伤处血水喷发。 毛翼飞却仍不甘休,抬起右脚,狠狠踩在德里希的面部,将他的脑袋像踩西瓜一样踩得四分五裂。 连同福里岑在内的几个敌人魂飞魄散,几时他们见过如此毒辣的杀人手法。 即便是他们对待敌人,也没有使用过如此极端的手段! 哨兵们却是十分欢欣鼓舞,对付残忍的敌人,来不得半点的怜悯和仁慈! 毛翼飞冷冷地道:“我已经做了一个示范,你们好自为之吧!” 这句话就是在告知,剩下的敌人,将会受到与德里希相若的处置。 一个敌人怪叫一声自爆,了断了肮脏的生命。 另外几个也相继自爆,做了了断。 最后,只剩下福里岑一个人了。 手下的相继死亡带给他无限的恐惧,他满脸大汗,双腿微微抖颤。 “你还不爆体?”毛翼飞说。 福里岑大口喘息着,朝毛翼飞移动脚步。 毛翼飞从福里岑的眼眸里看到了绝望,也看到了狠毒的火焰。 这杂种要做最后的挣扎,他还有绝招! 93.杀戮 福里岑倏地分开双脚,略一下蹲,然后张开了嘴巴。 他的嘴巴张大到头颅般大小,令毛翼飞怀疑,这是要使用狮吼功之类的功夫吗? 一道粗大的白光从福里岑的大嘴射出,毛翼飞便省悟过来,这是集合敌人毕生修为的内功波! 毛翼飞也张开了嘴,将口腔扩大。 然后几乎是大快朵颐一般,放任光波入口。 肚皮开始胀大的时候,他没感觉任何不适,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这是身体在吸收光波的能量,转化成自身的气力! 福里岑压根没有注意到毛翼飞的状态,因为嘴巴太大,遮蔽了视线。 等福里岑耗尽了全部的内力,头型回复正常,才看到毛翼飞大嘴尚未合拢的怪模样。 福里岑愕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毛翼飞缩回大嘴,拍了拍肚皮,“还有吗?再给我一点吧。” “你说什么?”福里岑失声道。 “我是说你还有这种内功波吗?我很喜欢吃。” 恐惧、疑惑、屈辱在瞬时间涌上心头,福里岑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哎哎……”毛翼飞往一边跳脚,“你吐的啥玩意这是?这个我不要!” 明明有着霸气的防御,根本不惧血液的溅污,却还要故意贬损,为的是从精神意志上对福里岑进一步打击! 福里岑气恼不已,捂着胸口狂吐鲜血。 本来这一击就耗费了全部的内力,还被毛翼飞言语攻击,福里岑绝望至极! “你小子哪来这么多的血,是吸血鬼变的吧?快点啊,吐完了没?吐完了再来打啊。”毛翼飞继续冷嘲热讽。 福里岑终于腿脚一软,坐倒在地。 修为再强大,也难逃肉体凡夫的本原。 这时的福里岑,软弱得还不如一个健壮的少年。 毛翼飞冷哼一声,收掉气网。 “喂,弟兄们快来,这个畜生已经不行了,你们可以发泄一下!”毛翼飞招呼哨兵们。 哨兵们精神抖擞地冲过来,围住福里岑,挥动手上的兵器,将福里岑修理成了一摊肉饼。 “你们把这里处理一下吧,搞得脏兮兮的,明早可别吓坏了百姓!”毛翼飞转身朝元帅府走去。 次日,阳光照进元帅府的前院,没有树荫的地方和地面都变得白花花的。 毛翼飞还在呼呼大睡,他的老婆们都在前院的树荫下聊天嗑瓜子。 而在后院的大树下,一群人围住一个昨晚在府外站哨的哨兵,听他讲述毛翼飞一人独斗冈底军团的事迹。 “那帮鸟人,在元帅的神威天纵下瑟瑟发抖,哇哇乱叫。”哨兵说得唾沫横飞。 “等等,他们叫啥呢?”蒙克力问道。 “嗨……能叫啥?还不是喊爷爷饶命啊,莫杀我啊,我为你做牛做马啊什么的。” “然后呢?然后元帅怎么说呢?”阿六多满脸艳羡。 “元帅说,你们这些小鬼,今天撞到我手上,只能怪你们命不好呀。”哨兵说。 “然后呢?然后咋样了?”阿六多追问。 “然后那几个家伙就开始鬼叫,一个比一个凄厉,然后就开始一个个爆炸,粉身碎骨了哦!” “哇噻,都不敢跟元帅打了,自己把自己干掉!”阿六多双手互捂,无限仰慕。 “可不是,不过最后还剩下一个家伙哩!”哨兵清了清嗓子,“哎,我有点渴了,要听下去的话,你们奉点茶水来!” 一个栾兵立马去端来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地递到哨兵手上。 哨兵喝了一口茶水,吧咂几下,说:“最后那个家伙呀,应该是条狠腿,但是他却很不争气。” “为啥?”花有恨问道。 哨兵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他呢,好像是满头大汗,好像中了暑一样……然后呢,气喘得厉害。” 古扎飞说:“该不是又自爆了吧?” “切!”哨兵一摆手,“这家伙还是有点能耐的,他忽然一矮身子,张大了嘴巴……” 阿六多打断道:“又开始求饶了吗?” “小孩子懂什么?”哨兵瞪着眼睛,“都说了人家有点能耐。他的嘴巴里吐出一大团白光,朝元帅冲去。” 听众有些紧张,都望着哨兵。 “元帅也把嘴巴一张,接住了那道白光。”哨兵不紧不慢地道。 “啊?”蒙克力咽下一口唾沫,“这……这怎么可以?” “嗨……别说你不信。要是我不在场,我都不信。元帅就那么大张着嘴,把白光全部吞进了肚子里!那家伙大概是把白光喷完了,站着歇气。元帅还拍了拍肚皮,说没吃饱!”哨兵说完,又开始喝茶。 听众开始交口议论,对毛翼飞的神乎其技赞叹不已。 “然后呢?”阿六多问。 哨兵用手指拭揩了揩鼻头,说:“元帅也没动手,就继续丑化敌人,嫌他随地吐血,把地上搞得很脏。好像……好像……”哨兵挠了挠太阳穴,努力回忆着,“好像元帅说让他把地舔干净来着。” “哈哈哈……”众人大笑。 “然后呢,元帅就巴掌一摊,收了上方的那个金色的网子,让我们一齐收拾那个畜生”,哨兵瞥了一眼阿六多,“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了,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敌人一个不剩,有被元帅宰了的,有自爆的,还有一个被我们几个干掉了。嘿!要说老子还是蛮强大的,跟弟兄们一起把最后那个家伙宰得……嘿嘿嘿……” 话分两头,这时在元帅府附近的军队驻地,参与昨夜站哨并击杀福里岑的哨兵们也成了主角。 官兵们围坐在草地上,听哨兵们绘声绘色地讲述夜晚的经历。 两个哨兵走到中央,演示毛翼飞收拾德里希的招数。 “来,躺稳咯,阿田。”一个哨兵抱住了阿田的右腿。 “阿发,你这个笨蛋!抱错腿啦!是左腿!”阿田嚷道。 阿发扔了右腿,抱住阿田的左腿。 “大伙看着啊,我准备撕了阿田啦!”阿发欢快地喊道。 “撕你个臭屁啊!你怎么撕?”躺地的阿田怒骂道。 阿发一只手挠头,望了望天,“哦!记得了”,伸脚踩在阿田身上。 “我草!你要废了劳资吗?”阿田又叫喊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阿发把脚移到阿田的腿根,再抬起阿田的右腿,对观众道:“大伙快看!就是这样,元帅拿住那杂种的左腿,然后一扯,把腿扯断了!” 官兵啧啧有声,惊叹毛翼飞的手段狠辣。 “诸位,还没完哩”,阿发把阿田的左腿扔下,“接下来还有更狠的一招,你们猜怎么着?” 一个小兵举起手嚷道:“我知道!元帅一定是一记黑虎掏心,直捣敌人的要害!” 阿发摇头:“你的猜测十分猥琐,降低元帅的身份。” 另一个小兵嚷道:“我知道我知道!元帅应该是抡着那条断腿在敌人眼前晃荡,然后哈哈大笑!” 阿发白了小兵一眼,“你这个猜测显得元帅丧心病狂,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一个带兵的队长发话了:“阿发,到底怎么弄的,你直说不就得了?” 阿发点点头,“元帅走上前,抬脚就踩在敌人的脸上!” 队长说:“然后用脚底去磨蹭对吗?” 阿发摇头道:“您可说错啦!这一脚下去,敌人的脑壳就跟鸡蛋一样碎掉啦!” 队长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了。 阿田也来了兴致,对众人道:“我来跟你们演示一下,元帅是如何收拾最后的一个敌人的吧。” 阿田微微下蹲,“敌人就是我这个架势,然后张开嘴……注意,他一张嘴,整个脑袋都看不见了。” 一个小兵提问:“难不成他的脑袋自己搬家了吗?” 阿田斜了小兵一眼,“我说你脑瓜子怎么这么蠢,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一张嘴就看不到脑袋,显然就是他的嘴巴张得有脑袋那么大!” 小兵说:“继续!然后呢?” 阿田说:“那杂种嘴巴里边喷出一道白光,对着元帅冲去。嘿嘿……咱们的元帅也是嘴一张,把白光都吞下了肚子,还说不够吃咧!” 众人大笑。 阿田说:“元帅又拿话损那小子,那小子气不过,大口吐血,元帅还嫌他污染环境。元帅看他气力衰竭,懒得杀他了,就招呼我们动手……” 阿发抢着道:“我第一个冲上去,对着那小子就是一顿乱砍,玛德,给我兄弟小木扎报仇了……” 阿发呜呜哭了起来。 官兵们也受到感染,面容悲戚,冈底军团的确对部队造成了杀伤。 阿田还准备讲述自己的经历,号角声响起来。 龙跃跃收到毛翼飞的指令,撤离部队,把部队带回原先的驻地。 第二卷 登喜武馆 94.登喜武馆的馆长 对于要不要去端掉冈底国的老巢,毛翼飞颇费了一番考量。 冈底国是一个专行罪恶勾当的国家,灭了他们,固然是好事一桩。 但若论长远,并不可取。 因为罪恶行为的滋生,与大环境和个人的经历有关。 只要世界存在不平等,存在贫富差别,犯罪行为就会没有止境。 灭了一个冈底,还有许多个冈底会冒出来。 毛翼飞坚信,没有人出生就是犯罪分子。 而且冈底军团也交代,刺杀他的目的是为了替人扫除障碍。 这就证明,境外的敌对势力蠢蠢欲动,只不过现在他威名远播,震慑了群丑。 只要他坐镇登喜,敌人就算来犯,都是有来无回。 经过与冈底军团的较量,他也确信,冈底的战力在他之下。 假如冈底再次入境作乱,他一定前去希尔古纳河畔,把冈底国剿灭! 现在,力城的老百姓又能够安居乐业了。 冈底肆虐的阴影随着日子的流逝,渐渐地消散了。 毛翼飞时不时去马将军府上,陪他下棋,钓鱼,吃饭。 在自家元帅府呆着,就是跟府里的人变着花样找乐子。 这天,皇帝的圣旨到了。 听完密使的宣读,毛翼飞不情不愿地接了旨。 武德帝组建了一个“登喜武馆”,正在四处网罗人马。 他任命毛翼飞为武馆的馆长,兼任“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可以调配全国的军队。 甚至赋予了毛翼飞一定的实权,军队里的人事任免都由他全权负责,还有一些财务支配、兵员招募等方面的权力。 等于是剥夺了兵部的重要的权力,转交给了毛翼飞。 比如军队里重大的人事任免,一般由皇帝定夺。 武德帝也算是干净利索,连人事权都给了毛翼飞。 其实武德帝看兵部尚书不惯已久,只是没有撤换而已。 之前就跟毛翼飞探讨过,要他当兵部尚书。 现在这种任命,兵部尚书就成了摆设,岌岌可危了。 必要的时候,可以把兵部尚书免掉,直接让毛翼飞兼任就是。 可以说,武德帝言出必践,该兑现的都兑现了。 其实某个时候,武德帝对毛翼飞是动了杀机的。 可是想归想,毛翼飞不大容易被干死。 那就只能先用着再说了,毕竟王朝还是需要像毛翼飞这样的人才来维护。 这么一来,毛翼飞身上的担子可就越发沉重。 本来呢,他这个元帅当得十分闲逸。 只要没有冈底军团这种强劲的外敌侵犯,其它事务无论巨细,他都放权给五位将军代办。 上次剿灭冈底军团的事件,武德帝是知情的。 武德帝深知,毛翼飞现在就是登喜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登喜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发展。 所以,武德帝也收敛起了猜忌之心,决定要对毛翼飞放手使用了。 毕竟,以毛翼飞的能耐,要造反的话哪里用得着军队呀。 以他璀璨的事迹而言,这么样的一个人物,在人世间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除非是让他去摘天上的星星,其余的事情大概都没有什么难度。 令毛翼飞为难的是,武馆设在首都热城,这就意味着,他得举府搬迁了。 密使还说,武德帝已经为毛翼飞在热城准备好了豪华官邸,让他毋须担忧,放心入住。 还要给他增加俸禄,不让他白忙活。 这也是打消他的后顾之忧,让他死心塌地为皇庭卖命。 既然圣旨都下了,那么毛翼飞要做的只剩一件事了。 遵照皇命,进首都履职。 于是,他开始着手人员和物品的迁离。 当然,有大总管庄如斌在,大小事务都不须挨边,只要庄如斌请示的时候回答是或者否。 这会,正是夜晚,凉风习习,他与老婆们坐在花园里,观赏皎皎明月。 春春说:“夫君啊,要是搬去热城,月亮还会这么圆吗?” 毛翼飞暗暗叹气,这种脑残如果生在后世,不嫁一个像他这样强势的老公,怎么能够存活呀? “不知道啊,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得问月亮。” 夏夏说:“我估计呢,热城的月亮比力城的圆,毕竟是首都啊,一切都要比别的地方好。” 冬冬说:“你们都是乡下佬见识,这月亮在哪不都一样圆么?” 毛翼飞心说,这一个脑子还稍微好使一点呵,不过也仅仅一点而已。 秋秋说:“我还是觉得家乡的月亮最圆,家乡的水最甜。” 小灵说:“月亮圆不圆,其实要看自身的境遇。过得顺风顺水的人,看什么都顺眼。过得不好的人,就是一轮圆月,在他们眼中也是残缺啊。” 毛翼飞一下子来了精神,“听见没?四季,你们几个要学学小灵,人家这话说得才有水平。” 四季都笑了。 小灵说:“其实四位姐姐说得也没错,都是自我对月亮的认知,每一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啦。” 这时,花有恨跑过来,附到毛翼飞耳边道:“阿芒夫人来了。” “啊?她来干啥?这大晚上的。” “她要见您呢,说有要事商量。” “好吧,带她去客厅奉茶,我就来。”毛翼飞对几位老婆说:“少陪了哈,来客人了。” 毛翼飞进了客厅,阿芒背对他站着。 毛翼飞忍不住盯着她的背影多看了两眼,以后搬家了,可就见不着了。 “元帅”,阿芒转过身来。 “夫人,稀客呀,请坐吧。”毛翼飞笑脸相迎。 阿芒坐下来,毛翼飞在隔她两张椅子的斜对面坐了。 怎么看,阿芒的脸上有点烟雨凄迷啊,怕是真有什么事情。 “元帅,我现在应该喊您元帅还是馆长呢?”阿芒问道。 “哦,你随意吧,咱们都是熟人了,还客气什么。” 阿芒莞尔一笑,“我情愿还是喊您毛统领。” “这……”毛翼飞托着腮帮,“夫人呐,您这话可有点意思了呀,嘿嘿……” 阿芒忽然又愁眉不展道:“我遇上麻烦了。” “哦?我可以帮你吗?” 阿芒摇头,“我今夜来,是特意向您辞行的。明早,我就要离开力城了。” “啥情况?”毛翼飞吃惊地说。 “龙跃跃把我给休了。”阿芒简单直白地说。 “岂有此理?”毛翼飞激动得一拍扶手,结果把扶手拍断了。 他赶忙俯身拾起断手,一边赔着笑:“对不起,失态了。” “您为何如此生气?”阿芒眨动美目。 “这……”毛翼飞心虚地瞅一眼阿芒,然后低下了头。 “呵……堂堂的大元帅,登喜武馆的馆长,居然在我一介女流面前紧张成这样啊?”阿芒开心地道。 “嗨……”毛翼飞抬头道:“跟你直说吧。像你这么优雅而美丽的女人,龙跃跃这个二百五居然能舍得?” “二百五?呵呵呵……” “对,他就是个二百五。在瓦瓦前线我就认为他是个二百五,净跟我扯一些没用的军事理论,我望着他就烦。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一个嘴巴扇过去!”说着说着,毛翼飞又激动起来。 “元帅,您真的这么讨厌他吗?” “嗯,千真万确。你要是想我治他,我立马就把他喊过来给你道歉!” “哎……”阿芒摇头,“于事无补啦。” “呃……这毕竟是你的家事哦,我不好干涉的。我只是不明白,他那脑子怎么长的。” “不怪他,是我自己不争气。”阿芒的眼圈泛红了。 95.走马上任 看着阿芒伤心,毛翼飞也难过了。 这么一段时间,曾经令毛翼飞魂牵梦萦的女人,也就是阿芒了。 只不过碍于她有夫之妇的身份,他才将爱意强压在心底。 “喝茶吧,夫人。”毛翼飞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好过问,她所谓的不争气指的是什么。 阿芒听话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你明天打算去哪呢?”毛翼飞问。 “还能去哪?我自然是要回娘家呀。” “你娘家离力城远吗?龙跃跃会送你吗?” “我娘家在热城。”阿芒意味深长地看了毛翼飞一眼,“我跟他已经情断义绝,不用他送。” 不知为什么,毛翼飞感觉心头狂喜。 “情断义绝?不至于吧?你们这些官宦贵族勾连紧密。再说,夫妻一场,他怎么也要近点人情啊。” 阿芒说:“他是要派人送我,我拒绝了。” “哦。”毛翼飞心里面高兴得更加厉害。 阿芒站起来,向毛翼飞鞠了一躬,“我十分怀念从前与元帅在村里一起打黑影的往事,认为您是一个可交的朋友,所以临行前来跟您道别。” 毛翼飞总算找到机会了,一拍胸口,“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我得帮帮你。” “您帮不上啊。”阿芒低下头。 毛翼飞却从她的嘴角看到了笑意,于是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我正好要赶赴热城上任哩,你不如跟我一块走啊,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阿芒抬头微笑,“也是。凭您这身出神入化的本领,我就不用担心路途的安全啦。” “好吧,就这么定了。你几时动身?我们在城外会合。” “嗯……”阿芒想了想,“辰时出发,您看可好?” “好,咱们不见不散。” 把阿芒送出府门,毛翼飞转身没走几步,就蹦跶起来,离地一丈有余。 守门的卫兵说:“大人您怎么了?” 毛翼飞转身呵斥:“蠢货!不懂就别问!” 次日,毛翼飞难得地起了大早。 一切准备就绪,毛翼飞带领大队人马离开了元帅府。 到了城门,只见一顶小轿停在侧边,一个丫鬟站在轿子旁边张望。 丫鬟掀起窗帘,对轿子里面说了什么。 然后,丫鬟跑到毛翼飞骑乘的马儿边,说:“元帅,我们夫人在那边小轿里。” “看到了,你们跟在我后面吧。”毛翼飞说。 这可是常人享受不到的礼遇,堂堂大元帅、登喜武馆的馆长亲自负责阿芒等人的安全保卫。 车马行出几里,阿芒掀开窗帘,探头出来。 只见前面毛翼飞坐于马背,留给她一个雄健的背影。 她放下窗帘,思绪如潮。 龙跃跃咬牙切齿的面容历历在目,凶狠的话语犹在耳际:“我就是随便找一个女人,都比你强!” 夫妻间的主要矛盾,是阿芒一直未能生育。 龙跃跃将罪责全部推在阿芒身上,认为她患有暗疾,不能生育。 想至伤心之处,阿芒不由落泪。 到了正午,车马在一家饭庄旁边停下来。 毛翼飞下了马,走到小轿边,说:“夫人,请下来用餐。” “好的。”阿芒在里面应道。 毛翼飞掀开轿帘,递出右手。 阿芒伸手搭在毛翼飞的手背,慢慢走出来。 彼此会心一笑,没有言语。 “夫人你先进去坐会,我喊我的老婆们陪你。”毛翼飞说。 毛翼飞没有一点儿难为情,妻妾成群是封建时代的标签之一呀。 毛翼飞又把父母亲从轿子里接下来,陪二老走进饭庄。 阿芒与毛翼飞的几个老婆坐在一桌,没有任何隔膜,很快打成了一片。 吃喝完毕,队伍又踏上了行程。 几天后,抵达首都热城。 一路过来,毛翼飞对阿芒极尽体贴照料,令阿芒颇为感动。 尤其关键的是,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在抵达皇帝赐给毛翼飞的府邸之后,毛翼飞嘱咐庄如斌负责安置家当和人员,自己则骑马护送阿芒去她娘家。 阿芒受宠若惊,道:“这个怎么使得?元帅您贵重之躯,岂能劳您大驾?我自去便是。” 毛翼飞摆手道:“夫人所言差矣!送佛送到西,我怎能撇下你不管?” 阿芒脸一红,“您一口一个夫人,我可生受不起呀。” “哦”,毛翼飞领悟过来,“你现在单身了哦。” 接下来,毛翼飞一马殿后,跟着小轿在热城穿梭。 阿芒的娘家就在城市中心,离皇宫不远的位置。 小轿一停,毛翼飞跟着下马。 他依旧走到轿头,掀开轿帘,伸手搀扶阿芒。 阿芒把手交给毛翼飞时,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以后,还有以后吗?他还会如此这般搀我下轿吗? 这么一想,动作就跟不上心思了。 已经出了轿子,阿芒的手却还搭在毛翼飞手上,舍不得撤走。 “夫人,到了。”毛翼飞微笑道。 阿芒蓦然惊觉,抽回手臂,“哎……都不觉得,这么快就到了呀。还有,你还这么叫……” “下次改口。那我就先回府了。”毛翼飞告别。 “您这就走吗?不进去喝口茶再走?”阿芒的语气透着焦急。 毛翼飞说:“下次再来吧。” 阿芒眼睛一亮,“好吧,下次我请您来做客。” 毛翼飞跨上马背,掉转马头离去。 阿芒站在原地,望着毛翼飞的背影远去,有点怅然若失。 次日,毛翼飞进宫面圣。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排站立。 武德帝安坐龙椅,神态慵懒。 “毛爱卿,你几时来的都城啊?” 毛翼飞答道:“昨日才到。” “嗯,朕跟你一道去武馆,为武馆开张剪彩!”武德帝宣布。 过不多久,武德帝一行人出了皇宫,约莫一刻钟后,抵达了武馆。 毛翼飞望着匾额上“登喜武馆”四个烫金的大字,感到一丝郁闷。 这武馆距离皇宫也不远啊,皇帝要是吃饱了撑着,随时轻车简从地就能过来看看。 都城不比地方,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否则容易被人捏住把柄。 要是惹怒了皇帝,不仅到手的职位岌岌可危,连性命都很难保呀。 武德帝带领毛翼飞等人站在武馆门口,剪断了红色的彩球。 进了武馆,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面积广大的比武场。 场地里,许多人正在切磋武艺,摔跤的摔跤,打拳的打拳,踢腿的踢腿。 四面都是长廊,四通八达。 沿着长廊走了一段,转入主厅。 武德帝在主位上坐了,说:“毛爱卿呀,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地盘啦。缺什么少什么你尽管开口,向我提出来呵。” 毛翼飞说:“谢陛下眷顾,微臣若有困难,一定向您禀报。” 武德帝满意地点头,接着向毛翼飞介绍武馆的职能和人员配置。 96.牛皮大王 馆长以下,还有左右两个参事。 参事的职能是辅佐馆长行使权力,也参与馆中大小事务的决断。 参事以下设五个管理,负责传达并贯彻馆长和参事的命令。 管理下面有一百个馆员,这些人都是从上次参加“登喜第一人”比武会的选手中遴选出来的。 再往下,就是几十个杂役,负责餐饮采购等后勤事务。 平日里,馆员的义务就是苦练武艺。 而提升馆员武技的重担,就落到了毛翼飞一个人身上。 “毛爱卿呀,朕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这一百个武学人才,你可得不吝心血,善加培养啊。”武德帝语重心长地嘱咐。 “是,陛下。”毛翼飞嘴上答应,心里可是恼火不已。 一百个草包,你特么甩给劳资,还要我不吝心血,你当我是做慈善吗? “毛爱卿,我这就先回宫了。你有什么主张和意愿,以后就跟你的左右二位参事多商量吧。”武德帝起身道。 毛翼飞又是暗暗叫骂,什么多商量,无非就是让这两个活宝对我掣肘,让我不能乾纲独断! 把武德帝送出武馆,毛翼飞回到主厅,一屁股坐上主位,喝道:“来呀,给劳资奉茶!” 杂役立马去泡茶了。 左参事走到毛翼飞跟前,俯身道:“大人,您等会要不要去比武场指导一下?” 毛翼飞斜了左参事一眼,“指导个屁,人家练得好好的不是吗?你想我去添乱啊?” 左参事赔笑道;“大人您莫误会,我是想您亲自下场,给大伙长长士气。” 毛翼飞没好气地道:“又不是打仗,要长什么士气?” 左参事讪讪地笑着,退到一边。 右参事说:“大人,要不要我做向导,领着您在武馆里面转一圈呢?” 毛翼飞接过杂役递来的茶杯,吹了吹热气,小口嘬了一点茶水,说:“转一圈?我昨日才从力城大老远地跑过来,你是嫌我不够累,腿还没断是不是?” 右参事讨了个没趣,只好闭上了嘴。 毛翼飞把茶杯往茶几一放,活络了几下脖颈,再捏了捏拳头,对厅里站着的两个参事和五个管理说:“你们几个,打架怎么样?” 左参事道:“回大人的话,小人自幼习武,拳脚功夫不敢说很强,但是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哦,不错”,毛翼飞点头,看着右参事,“你呢,你怎么样?” 右参事挺起胸膛来,严肃地说:“报告大人,我虽不是自幼习武,但是早年曾经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恶鬼训练,令我的体魄和武艺有了长足的进步。” “恶鬼训练?”毛翼飞捂嘴而笑,然后望着五个管理,“你们呢?” 五个管理逐一表态,虽然口径不一,但意思相仿。 就是别的都不敢夸口,但是打架嘛还是不遑多让,有那么两下子。 毛翼飞喝口茶水,站起来道:“看来你们都是练家子啊,咱们武馆振兴有望了。走,陪我一起去比武场里看看!” 一行人走进比武场,正在习武的馆员们纷纷停手,向毛翼飞欠身施礼。 毛翼飞道:“大家不要停,继续练!” “两位参事,你们俩现在切磋一下吧。”毛翼飞又道。 两个参事对望一眼,面露难色。 毛翼飞说:“咋了?刚才不是还吹嘘自己功夫了得吗?还受过恶鬼训练哩。想必十分的厉害,我倒真的是拭目以待啊。” 左参事立马应道:“大人,牛皮不是吹的,我还真不赖!” 右参事说:“恶鬼训练也不是盖的,我真动起手来,那可就跟恶鬼一般凶悍!” “得了”,毛翼飞不耐烦地打断,“净打嘴炮,来,动手过两招给我看看!” 左参事犹豫地道:“大人,真要动手吗?我怕……” 毛翼飞眨眼道:“怕啥?” “我怕我控制不好,把右参事弄伤了,这个可就不好了呀。” 毛翼飞气得直哼哼,说:“好像人家不会还手,随你折腾一样。” 右参事说:“我这更难得控制,我进入恶鬼的状态,连我自己都害怕呀。” “好吧两位,你们的铺垫够足了,你们打还是不打?”毛翼飞问。 “最好不打。”左参事说。 “和为贵。”右参事说。 毛翼飞咆哮起来:“不打也要打!把劳资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却不动手,想得美!我问你们,你们两个怎么对待女人的?撩完人家却又不动真格是吗?” “大人说得好!”周边的馆员叫喊道。 两个参事又对视一眼,今天碰上毛翼飞,必须得下场了。 “好吧,就随便走两招。”左参事说。 “拳脚无眼,我会尽力克制的。”右参事说。 众人退开,两个参事拉开了间距。 左参事轻轻上前,慢慢挥起了拳头,再慢动作砸向右参事。 右参事轻轻拦住左参事的手臂,再弯腰轻轻打在左参事的胸口。 左参事“啊呀”一声,往后跌坐在地。 右参事向毛翼飞抱拳道:“大人,打完了。” 左参事也爬起来抱拳道:“大人,献丑了。” 毛翼飞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这俩草包就是这样忽悠自己的。 他强忍着怒火,点头道:“不错,你们打得很好。” 然后对五个管理道:“你们的功夫也很厉害不是吗?这样吧,我让五个馆员跟你们对打,练一练。” 五个管理吓得面如土色,有一个连连摆手,“大人,不要啦,我出手太重,会出人命的!” 毛翼飞暗骂,这皇帝老儿给我配备的都是些啥玩意啊,吹牛一个比一个强,正经的时候一个都下不得场。 但仍是压住了怒火,平静地道:“你说得十分在理,别切磋两下把人给搞坏了。” 毛翼飞领着七个人回了主厅。 落了座,喝口茶,毛翼飞说:“我需要一份武馆人员的花名册,方便管理。” “大人您稍等,我去拿来。”左参事进了偏屋。 没过一会,左参事拿来一个小本子,递给毛翼飞:“大人,这里有全馆上下所有人的名字、籍贯、年龄、出生地和其它详细的情况。” 毛翼飞翻开花名册,头一页赫然就有他的大名,父母配偶的姓名和年龄等情况。 玛德把劳资的底细摸得还是蛮清楚的。 又翻了几页,忽然看到了一个扎眼的名字。 97.黎王府 [] 确切来说,名字很普通,也没问题,叫吴用功。 关键是备注里写着,师从气宗。 气宗不是被我给灭了吗?这个应该是之前的吧。 毛翼飞指着吴用功的名字问左参事:“这个人是气宗的吗?气宗现在还有门户吗?” 左参事答道:“回大人,比武会那时,气宗还是热城第一大门派哩。后来,后来不是给您灭了吗?” “嗯,先拿回去。”毛翼飞交还花名册。 他起身道:“我还要回府处理一点家事,这里就仰仗几位尽心照管啦,有事就来向我汇报吧。” 右参事道:“大人您放心吧,这儿有我们在,不劳您费神。” 毛翼飞满心不悦,离开了武馆。 他没有回府,而是在街上转悠。 这一百号馆员里面,还有气宗的余孽。 要说这些人的能耐,还不至于到让他头疼的地步。 但是万一要兴风作浪,搞点阴谋诡计,还是有点防不胜防的。 不知不觉间,毛翼飞居然走到了阿芒娘家的府第前面。 他这才仔细打量起府门,门上挂着的匾额是“黎王府”。 门边的守卫认得毛翼飞,说:“大元帅来啦?” “呃……我随意走走,赶巧路过的。”毛翼飞说。 守卫说:“元帅您稍等,我进去禀告一声。” 还没等毛翼飞回应,这名守卫就跑进了府中。 另外一名守卫说:“元帅,您那武馆开张了吗?还收不收人啊?” 毛翼飞说:“今天刚开的张。要是你想来,我一定收下。” 说话间,阿芒出了府门。 “元帅啊,您怎么来啦?”阿芒脸泛桃花。 “我……”毛翼飞挠挠头,“我不是从武馆里刚出来,随便走走,就来到这了。” “进去喝茶呗。”阿芒发出邀请。 “这个……这个怎么好意思。”毛翼飞说。 “您还会不好意思啊?”阿芒露齿而笑,“既来之,则安之嘛,进去吧。” 毛翼飞只得跟着阿芒走进府中,进入客厅。 “父亲,这位就是毛翼飞毛元帅。”阿芒向一位身着华服的老者介绍道。 “元帅,这位就是我父亲。”阿芒对毛翼飞说。 “哦,不知令尊如何称呼,是否是黎王爷?” “正是家父。”阿芒笑道。 毛翼飞向王爷欠身道:“晚辈拜见王爷。” 王爷微笑道:“大元帅免礼,请坐吧。” 又嘱咐下人:“给元帅奉茶。” 毛翼飞挑张椅子坐下,阿芒也坐到一旁。 “元帅,你的武馆开张了吧?感觉如何呀?”王爷问道。 “哦,不瞒您说,我的感觉非常之差。” “此话怎讲?”王爷来了兴致,觉得毛翼飞的谈吐十分可爱。 “呃……怎么说呢,我的武馆里面一共百来号人,一百个馆员专门练打架,几十个杂役司职后勤,还有五个管理和两个参事,这七个人简直就是废柴一堆,毫无作用。”毛翼飞直爽地说道。 由于是阿芒的亲属,毛翼飞才会这般爽快,没有丝毫掩饰。 他当然知道,身为王爷,就是皇亲国戚,与皇帝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他也晓得,历史上王爷与皇帝的关系一般不太好,存在诸多矛盾。 别的不说,对皇位的觊觎通常会在未上位的一方心里存着。 都是皇帝爸爸生的,凭什么你坐拥天下,劳资要帮你提鞋? 王爷笑呵呵道:“看来,那七个家伙很讨嫌呐。” “可不是,我刚才就是在馆里怄了他们的鸟气,才出来散心呐。” “元帅啊,你是军界要员,要你来担任这小小的武馆馆长,确实是屈才啊。” 毛翼飞一点也不谦虚,说:“本来嘛,战场杀敌是我强项,要我调教这么一帮子鸟人,岂不是折我寿吗?” 阿芒“噗嗤”地笑出声来。 王爷瞅一眼阿芒的神情,心中便明白了八九分。 回娘家以后,自己的女儿几乎就没怎么提龙跃跃,倒是对这个毛翼飞琅琅上口。 今日一见,毛翼飞果真一表人才,气质不俗。 于是有心试探,说:“现今这用人不当十分普遍呐,能干的不能尽其才,无能的反而得到重用。” 毛翼飞说:“您说得有理。就像我帐下几员将领,能干的有几个,也有烂泥巴凑数的。” “龙跃跃如何?”王爷挑明了目标。 “嗨……您说他啊,我要说他的缺点,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哈哈哈……”王爷朗声大笑起来。 阿芒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别笑啊,我是说真的。那个蠢材,就会跟我抬杠,摆资历,一到了战场上,就被敌人虐成了狗。上次去打瓦瓦,我想想……好像是派他去攻占某个据点,然后他差点给整个全军覆没。好在我及时救援,事后他连句谢都没有,完全就不晓得感恩。”毛翼飞有意迎合,对龙跃跃有的没的一顿贬损。 这可正如父女俩的意,都乐呵得了不得,对毛翼飞又多了几分亲近。 王爷说:“要我说,这种蠢人就适合去放放羊,管理牲口。” 毛翼飞接茬:“您太抬举他了,这种白痴,只适合喂猪,物以类聚嘛。” “哈哈哈……毛元帅,你看人很准。可惜啊,我当初是瞎了眼,把女儿配给了这个瘟生!” “不是,您是一时失察,要怪,就怪那小子善于伪装。” “嗨……我真是悔不当初啊。”王爷沉下脸来,陷入了自责。 毛翼飞说:“您大可不必追悔,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啦,优秀的男人多得去了。” “哦?你倒是给我介绍一个看看。”王爷笑眯眯望着毛翼飞。 论反应,论心计,王爷与毛翼飞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毛翼飞清清嗓,看着王爷,说:“您眼前就坐着一位。” 这话一出,阿芒羞得别过脸去了。 王爷却是喜不自胜,说:“元帅说的是啊,我怎么就没看到呢,到底是老朽了呵!” 毛翼飞正色道:“我呢,也不光只是会上战场杀人,其实在生活上,也是一位行家里手。不瞒您说,我现在有五个老婆,但是她们之间和睦相处,从来都没有红过脸。要是再添一个,我也能摆平,保证可以让她幸福美满!” 王爷连连点头,“大丈夫就是要像你这个样子,有气魄,有能力,有担当啊。” 毛翼飞瞅一眼阿芒,说:“只是不晓得阿芒有啥择偶标准,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达不达标呗。” 这是一不做二不休,要把阿芒一鼓作气给拿下。 98.天下第一厚脸皮 阿芒万万没有想到,只是把毛翼飞请进府里喝个茶,就要把自己给交代出去。 王爷对毛翼飞已经是一万个满意了,也眼巴巴瞅着女儿,恨不得她立马就答应。 女大不中留啊,何况还是二手,有毛翼飞这等英雄人物自荐,真是求之不得呀。 阿芒却是不会立马答应,起码的矜持还是有的。 她说:“元帅的坦率和真诚令我感动,但是这非同儿戏,要慢慢来。” 毛翼飞马上接话:“对的,对的,慢慢来嘛,我有的是时间,反正武馆离府上又不远,没事我每天都来喝茶。”然后望着王爷,“王爷,我要是来,您欢迎吗?” “哦”,王爷站了起来,“只要你不嫌弃府上寒酸,我欢迎元帅你天天都来。” 丈人和女婿一拍即合,这一来,阿芒便是受两面夹击,插翅也难飞了。 “哎呀,时候不早了,我该回武馆吃饭了呀。”毛翼飞说。 王爷说:“元帅啊,我就留你吃顿便饭,不晓得你赏不赏脸啊?” “嗯,既然王爷邀请,我肯定遵命。”说完,毛翼飞看一眼阿芒,她又把脸别过去偷笑。 王爷说:“我去安排一下,阿芒,你陪元帅好好聊聊。” 王爷出了客厅,毛翼飞反倒无话可说了。 有王爷在,毛翼飞配合唱个双簧,气氛就容易活络。 阿芒起身道:“元帅,我给您添点热水。” 等阿芒提着水壶过来,毛翼飞连忙端起了茶杯。 “哎哟”,阿芒蹙起眉头,“这茶不新鲜了,我给您换一杯。” 一会工夫,阿芒端着一杯茶水走来。 接茶杯的时候,毛翼飞一把握住阿芒的双手。 阿芒手一颤,茶杯落了地,碎掉了。 “不妨事,我喊人打扫。”阿芒红脸道。 “先不忙打扫。”毛翼飞瞅了瞅四面无人,说:“夫人……” 阿芒打断,“元帅,您真的应该纠正一下称呼了。” “啊?”毛翼飞选择性失忆。 “我现在单身啊,夫从何来,怎配得夫人二字?”阿芒媚眼如丝。 毛翼飞指着自己,“我不就是夫吗?夫人。” 阿芒笑道:“元帅啊,我发现您有一项本事端的是天下无敌呢。” 毛翼飞眯眼道:“要说跟人打架,我自忖普天之下,真的就是难逢敌手呀。” 阿芒摇头:“不,我指的不是打架。” “哦?莫非你又发现了我什么专长?” “嗯,我发现呀,您的脸皮可真是天下第一厚呀。” “是吗夫人,我都没察觉,竟然被你发掘了,嘿嘿嘿……” 两人正在调笑,王爷走了进来。 “元帅,一切都安排好了,现在可以入席。” 毛翼飞起身道:“好吧,我就客随主便啦。” 王爷指着地上的茶杯碎片,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毛翼飞说:“刚才阿芒小姐奉茶,被我不小心打碎了。” 王爷见阿芒神态忸怩,心知这里面定有文章,却不追问了。 三人进了餐厅,毛翼飞见一位容貌端庄的老妇人坐在餐桌边上,正盯着他看。 “这位是家母。”阿芒说。 “哦,毛翼飞见过老夫人。”毛翼飞施礼道。 老夫人说:“毛元帅免礼。您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真是人中龙凤啊。” 毛翼飞大大方方地坐下来,说:“我是人中之龙,阿芒小姐就是人中之凤。” 老夫人喜滋滋的,“您这话说得非常贴切。” 不一会儿,饭菜上齐了。 王爷喊人拿来酒水,与毛翼飞对饮。 酒过三巡,王爷的舌头就有点大了。 “毛……毛元帅啊,我们老两口都已风烛残年了,这辈子就快到头了。” “哪的话,王爷您春秋鼎盛,老夫人也是精神矍铄,来日方长啊。”毛翼飞说道。 王爷端着酒杯,叹了口气,“只有一事未了,令我俩寝食难安呐。” “我知道。”毛翼飞看着老夫人,“是阿芒小姐的终身大事没有着落。” 老夫人微笑着,不予回应。 毛翼飞端杯与王爷一碰,说:“这个事嘛,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王爷说:“元帅有何高见?” 毛翼飞说:“要往大处说,这姻缘嘛,老天已经做好安排,需月老牵线。往小处嘛,只要双方情投意合,这便是水到渠成的事咯。” 王爷认同道:“有理。” 毛翼飞却是打铁趁热,“你们眼前就坐着一位,对阿芒小姐垂涎已久,正愁无法遂愿呀。” 王爷和老夫人听得偷着直乐,这毛元帅可真够无耻的呀。 阿芒羞得低下了头,小声道:“元帅,您是喝多了吧?” “区区几两酒水,岂能醉倒我?我问你,热城最大的河流是哪条?” 阿芒抬头道:“凉河。” “嗯。这么跟你们说,我就是把相当于一整条凉河之水的酒水喝干,也不会有半分醉意。” 王爷奉承道:“元帅海量,一条河自然不在话下。” 毛翼飞说:“所以呀,我对阿芒小姐的心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只要小姐愿意,咱俩即刻就能百年好合!” “即刻?”阿芒瞪大了眼睛。 “哦,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们。我家里那五个老婆,都是这般简易操作,未置办婚礼呀。” 王爷说:“那可不行。阿芒需要明媒正娶。” 毛翼飞说:“这个也不难,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出来,我立马着手落实。” “好,难得元帅如此爽快。”王爷扭头看着阿芒,“你呢?你愿意嫁给毛元帅吗?” 阿芒脉脉含情地瞅一眼毛翼飞,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王爷也不来含蓄了,一把捉住毛翼飞的手,“贤婿,你这样吧,回头去准备丰厚的彩礼,送到我府上,这第一关就算过了。” “靠,还五关六将的,还有呢?” “第二关嘛,你向皇庭发出喜帖,邀请所有人参加你和阿芒的婚礼。” “好说,办得到。”毛翼飞表态。 “好了,我就这些”,王爷望向母女二人,“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老夫人喜上眉梢,“该说的你都说了,我没意见。” 阿芒说:“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毛翼飞端起酒杯,说:“这事就这么定了,谢谢你们对毛某人的垂青!” 饭后,毛翼飞辞别阿芒一家人,出了黎王府。 99.抱得美人归 其实王爷所提的要求里,要克服的唯一难点,就是彩礼。 向皇庭发喜帖,对毛翼飞来说是小事一桩。 凭他的威望,满朝文武带皇帝老儿,都必须买他一个面子。 毛翼飞先去街市上,买了几个大布袋。 然后走到无人地带,急速升到高空,朝着栾地飞去。 他直接在圣殿前面落地,不想去跟尊者通气,怕惹无谓的麻烦。 上次两个尊者搞的那个选美大赛,就让毛翼飞扎扎实实地喝了一壶。 毛翼飞进了圣殿,跳进圣坑。 然后在大房间里转悠一圈,最后把几个大布袋装满金器。 他拎着布袋出了圣殿,再次升空。 在赶赴热城的途中,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彩礼过于单一。 除了金子,啥也没有。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圣坑里的财宝属性只有金器。 而他的财产来源也只有两个,一个是朝廷的俸禄,一个是圣坑。 朝廷的俸禄对应王爷提出的丰厚彩礼的要求,完全可以忽略。 圣坑里带出来的几袋金器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堪堪也能应付得过去。 毛翼飞直接落到黎王府的府门外边,看呆了两名守卫。 两人惊讶的不是毛翼飞腾云驾雾的功夫,而是他手上硕大的布袋。 因为毛翼飞惯常的飞行代步,热城里已经家喻户晓了。 而毛翼飞的膂力强劲,却不是人人皆知。 人们只知道他技艺通天,却没有亲眼见识。 要知道,除非袋子里装的都是棉花,才可以这般轻飘飘拎在手上。 要是十分沉重的话,这毛元帅可以称得上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了。 得到守卫的通报,王爷一家三口出了府门。 阿芒发出惊呼:“妈吔!您上哪打劫来了?” 毛翼飞憨笑道:“才去了一趟远地,带了彩礼过来。” 进了府,走进客厅,毛翼飞把布袋逐个堆放在厅堂的中央。 “贤婿”,王爷指着布袋,“都啥玩意这是?” 毛翼飞笑道:“我来亮亮彩!” 他解开一个布袋的袋口,捉住袋底一抖,金灿灿的金砖洒落一地。 “王爷”,毛翼飞指着几个布袋,“这些袋子里装的跟这一袋大同小异,都是金器。我呢,一直在军中任职,也没有啥精力搜刮财宝,就这点家当,也不晓得是否符合您对彩礼的要求?” 王爷眯眼道:“不对呀。你的俸禄怎么有这么多哩?” 毛翼飞说:“实不相瞒,我是栾网二族的首领,当地有一个金矿,被我发掘出来,没钱花就去那里搞点出来。” 王爷颔首道:“这个可以有,没有半点民脂民膏,是老天的恩赐。” “这么说,您是答应啦?”毛翼飞喜道。 “嗯,你就筹备婚礼吧,其它都没有妨碍。” “那这些袋子……我替您搬进里屋吧。” 毛翼飞把金砖装进布袋,再把几个布袋重新拎起来。 一旁的老夫人由衷夸赞:“贤婿真的是力大如牛啊。” 毛翼飞适时地调侃阿芒:“夫人,你觉得我咋样?” 阿芒脸颊飞霞,“就一点苦力气,做不得大事。” 毛翼飞随王爷将金器放妥了,回到客厅,说:“我这就回去,准备婚礼的相关事宜。” 王爷叹道:“不愧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办什么事情都是兵贵神速呀。” 毛翼飞瞅着阿芒,“夫人,需要你跟我同去,咱们有商有量啊。” 阿芒迟疑地望着父母亲。 王爷说:“贤婿言之有理,反正都是一家人了,你就去呗。” 毛翼飞忍不住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他也没有想到,只不过从武馆里随意出来一趟,就捡了个大宝贝。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从黎王府出来的一刻,毛翼飞彻底地放开了心胸。 他牵住阿芒的一只手,阿芒微微挣动,然后顺从了。 他豪迈地走在大街上,向不认识的人展示他辉煌的战果。 哪怕在战场上歼灭强敌,他都不会有半点高兴。 那种你死我活的游戏,早已令他厌倦。 与喜欢的人一起徜徉在爱河之畔,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 “带你去我的武馆看看。”毛翼飞说。 “一切听夫君做主。”阿芒温驯地说道。 两人进了武馆,沿着长廊行走。 毛翼飞指着比武场地里练武的馆员说:“夫人,这些都是我馆里的馆员。” 阿芒说:“打来打去的,看着都疼呀。” 毛翼飞暗暗好笑,要不是武德帝整出这么个蹩脚玩意,自己还不能抱得美人归呢。 进了主厅,管理不在,两个参事正坐着喝茶。 见毛翼飞领着阿芒进来,两个参事即刻起身施礼。 “大人,这位是?”左参事看着阿芒。 “哦,这位是我夫人。”毛翼飞毫不避讳地揽住阿芒的腰,向两个参事宣称。 阿芒害羞地把头靠在毛翼飞的肩膀上。 “哦哟……原来是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呀。”右参事一脸谄媚。 “夫人请坐,我去泡茶。”左参事也急着献殷勤。 毛翼飞和阿芒坐下喝了会茶,毛翼飞说:“这里无聊得紧,去我府上吧?” 阿芒点头答应。 毛翼飞从马棚里牵出匹高大的骏马,与阿芒出了武馆。 然后轻轻把阿芒举上了马背,再飞身坐到阿芒背后。 毛翼飞扯动马缰,骏马缓步行进在大街上。 这一高调之举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阿芒的美艳令众多男士饱了眼福。 毛翼飞收获了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感到万分的自豪。 到了元帅府,毛翼飞先下马,再把阿芒抱下马。 府门的守卫来牵马,毛翼飞也不忘记介绍:“这位是新来的夫人。” 几个守卫都是乖巧之人,一齐喊道:“夫人好。” 阿芒微笑道:“你们好。” 进了府,毛翼飞拉着阿芒去见父母。 毛老汉和毛老太正在新开的一块地里种菜。 毛老汉扬着锄头翻土,毛老太捉着菜秧往坑里插。 “爹!娘!你们在这忙乎个啥?”毛翼飞气呼呼地喊道。 毛老汉扔了锄头,毛老太也放下秧苗。 “我的儿,我种点菜给你吃哩!”毛老汉道。 毛翼飞叉着腰,说:“这种活轮得到你们动手吗?府里缺人吗?” 毛老汉笑嘻嘻道:“府里不缺人,就是我俩缺活干。” 毛翼飞摇头,“别干了!看我给你们带谁来了。” 毛老汉和毛老太颤巍巍走到两人面前,毛老太眯眼道:“这位姑娘眼熟啊?” 阿芒脸一红,不敢答话。 100.大婚 毛翼飞说:“这是我新娶的娘子,也就是你们的新儿媳妇。” “哦”,毛老汉对阿芒上下一打量,“我的儿,你怎么这么有眼光啊,这个媳妇可比那五个都标致呀。” 这话把阿芒逗乐了,她掩嘴而笑。 由于之前的五个老婆,毛翼飞都是先斩后奏。 所以二老并没有觉得有多大不妥,反而觉得这种方式干净利落,免去了不必要的繁冗程序。 再说,毛翼飞特别争气,年纪轻轻就出人头地了,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全力支持的。 “嗯,她叫阿芒,以后就跟咱们一块过日子了。”毛翼飞轻轻拍了拍阿芒的肩头,“夫人,以后老人家得靠你孝敬啦。” 阿芒立马弯腰行礼,“爹,娘,以后我一定用心孝顺你们呵。” 毛老太搓手道:“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见面礼……” 阿芒摆手道:“不用啦。” 毛老太瞅了瞅周围,走到路边,弯腰扯下一根小草。 然后走到阿芒面前,递出小草,说:“媳妇啊,我把这个当见面礼,送给你。” 阿芒接过小草,不解老人的用意。 毛老太指着小草的两片分叉的小叶,说:“愿你和我儿如同这根小草,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阿芒激动得连连点头:“一定一定!我定当全心全意侍奉夫君。” 毛翼飞说:“娘的礼物相当精致,寓意深远,厚礼呀厚礼。” 毛老汉说:“我就不陪你们了,我还翻点土,活动一下筋骨。” 毛翼飞望着毛老太:“娘,您是不是也要呆在地里面玩玩?” 毛老太嘿嘿直笑,“我儿解我意呀。” “走吧,夫人,我带你去见我的五个老婆。”毛翼飞说。 两人走进客厅,毛翼飞让人把五个老婆喊过来。 一会工夫,四季和小灵都进了客厅。 要说,她们都认识阿芒,只是不晓得毛翼飞把她们喊来所为何事。 毛翼飞说:“这位姐姐你们都认识吧,以后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夏夏还傻乎乎不明所以,道:“难不成咱们又结了亲戚吗?” 小灵却聪慧地拍掌直笑,“热烈欢迎姐姐的加入,以后又多了个伴。” 毛翼飞说:“现在给你们排个座次,阿芒是大夫人,四季按春夏秋冬的次序依次是二、三、四、五夫人,小灵你是六夫人。” “难道没有先来后到吗?”冬冬撇嘴道。 毛翼飞笑道:“不讲这个,只方便称呼就好。” 到了傍晚饭后,阿芒向毛翼飞提出回黎王府。 毛翼飞说:“夫人,都是一家人了,今晚就住下来。” 阿芒羞赧地说:“总得知会一下父母啊。” “这有何难,我派人去一趟王府。” 过了两天,毛翼飞开始派人送出喜帖。 送帖之前,毛翼飞专门征求了阿芒的意见。 “要请龙跃跃来吗?” “请。”阿芒十分坚决。 前夫的抛弃是阿芒心中的痛,她急于一雪前耻,告诉对方,自己现在过得很好,找的老公也比他强。 毛翼飞深知其中的道理,对于有着显赫家世的阿芒来说,在这场婚姻中需要双赢。 一个是里子,就是毛翼飞对她的真心和疼爱。 一个是面子,就是向外人展示她找到的如意郎君,胜过前夫龙跃跃。 否则,以毛翼飞不拘礼法的禀性,婚礼大可从简。 要是像从前对待四季和小灵一般,无声无息还落得轻松自在。 就本心而言,他对阿芒也是一见倾心。 所以,筹办一场像样的婚礼,完全是有必要而不可或缺的。 半个月后,一切准备工作完成,毛翼飞与阿芒的婚礼在首都热城,毛翼飞的府邸举行。 前来参加喜宴的人有武德帝和文武百官,也有驻守边塞的将领。 有栾族和网族的长老和尊者,也有甲乙丙丁等七族的首领。 瓦瓦派出了塔甘日,代表国王来贺喜,还送来了一尊价值不菲的瓦瓦国的宝贝金羊。 期间出现了一个插曲,龙跃跃以生病为由不来赴宴。 不来赴宴也就罢了,连喜礼都免送了。 毛翼飞勃然大怒,当即一纸任命,让庄如斌接手龙跃跃的将军一职,把龙跃跃贬为一般士兵。 这种手笔也只有毛翼飞才干得出来,把一位将军贬成小兵。 要知道,龙跃跃能够当上将军,完全是因为朝中有坚硬的后台。 但以毛翼飞在当今朝野的威望,即便是武德帝也要让他三分。 莫说那些当朝权贵有什么了不得的手腕和花样,毛翼飞只信奉一句真理。 干就完了。 管你们是些什么玩意,不服气来干。 劳资不出一兵一卒,一个人应付就绰绰有余了。 这一操作,解决了庄如斌的职务问题。 庄如斌一去,毛翼飞把总管的重担压到了蒙克力身上。 以毛翼飞和庄如斌的交情,总不能让庄如斌一直给他干管家。 而龙跃跃这般傻叉的作为,正好给了毛翼飞一个机会。 这样一来,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是龙跃跃和他背后的势力。 而黎王府上上下下,连带马将军这边都是欢欣鼓舞的。 马将军私下里对毛翼飞亮出大拇指,说:“元帅果真是霹雳手段,把龙跃跃这小子给办了。” 毛翼飞苦笑:“我有啥办法,他不给面子,阿芒这里也吵得厉害。” 这话当然是托词,倒显得要把龙跃跃贬为小兵是阿芒的主意一样。 马将军愁眉不展,又说:“以后呢,我跟你也是亲戚了,你也得帮帮我才行啊。” 毛翼飞爽快应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只要我能够办到。” “我家里那个宝贝还没出嫁呢,你啥时候方便也把她给收了吧。” 毛翼飞头晕目眩,片刻后回道:“这……这可行吗?这是不是乱了伦常啊?” 马将军也呆住了,想了想道:“好像是有点乱,我想好了再跟你商量吧。” 婚礼的仪式上,毛翼飞有些手足无措,像木偶一样接受主持人的调摆。 又是拜天地,拜父母,交拜什么的。 稍后的喜宴,毛翼飞才回复了英雄本色。 身着新郎官的红衣服的毛翼飞也没有完全遵循固有的礼节,一个人拎着个大酒坛子围着餐桌转悠。 人家举起酒碗,他举起酒坛回敬一大口。 敬完所有的餐桌,毛翼飞整整喝掉了几十坛酒水。 酒宴完毕,毛翼飞又把赴宴的宾客送出了府门。 这时圆月当空,花香馥郁。 毛翼飞进了新房,掀起了新娘阿芒的红盖头。 四目相对,情浓意浓,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窗外,两只小鸟忽然吱喳起来,仿佛在说着什么情话。 101.吴用功的努力 一个月后的一天,阿芒对毛翼飞说:“夫君,我最近身体抱恙。” “嗯,感冒了吗?要不要吃点药?” 阿芒摇头,“我就是犯恶心,想吐。” 毛翼飞笑道:“想来这热城气候不宜,让你难受了。改天,我带你们去栾地游玩,住上一段日子。” 到了下午,小灵也对毛翼飞说:“夫君,我最近老犯恶心。” “嗯,想吐是吧?要不要随身备个痰盂,方便处置啊?” 小灵说:“我大概是有了。” “哦”,毛翼飞一拍脑袋,“那就是有了,阿芒也有了。” 事不宜迟,毛翼飞喊蒙克力请来热城的名医,为阿芒和小灵把脉。 名医分别把了阿芒和小灵的脉搏,对毛翼飞说:“恭喜元帅,贺喜元帅,两位夫人都有喜啦!” 阿芒立刻落下了幸福的眼泪,小灵却是开心地笑了。 阿芒是喜极而泣呀,名医的诊断证明,她并非有什么暗疾,是龙跃跃有问题呀。 “哦,好极了。您给开点药,调理调理吧。”毛翼飞说。 名医即刻开了一纸处方,都是些调养身体的补药。 毛翼飞暗叹,马上就要做父亲了。 同时又有点好奇,四季跟他这么久了,怎么迟迟还没有动静呢? 过了几个月,阿芒和小灵的肚皮渐渐胀大了。 毛翼飞每天从武馆回府,就要凑到二人的肚皮边上跟宝宝说话。 呆在武馆的时候,毛翼飞压根就没怎么管事。 反正左右参事和管理都在,日常事务不用挨边。 倒是馆员们时常跟他提要求,喊他指点武功。 那个气宗的弟子吴用功,还请求毛翼飞与他过招。 在毛翼飞看来,吴用功资质平平,连起码的武学基础都不扎实。 当初之所以能在比武会上胜出,吴用功靠的只是气宗练气的法门。 而进入拳脚相搏,吴用功出拳无力,高腿又受韧性所限,只能踢到毛翼飞的腰部位置。 毛翼飞很干脆地打出一记直拳,将吴用功击倒在地。 “你呀,得好好进行力量训练。不然,你这花拳绣腿只能对付小孩用咯。” 吴用功很谦虚,说:“大人说的是,我一定加强力量训练。” 这之后,毛翼飞相继又得到了四季怀孕的好消息。 同时也惊讶地发现,吴用功正在刻苦地训练身体素质。 有天上午,毛翼飞吃完早饭从府里出来,看到街边有一个奔跑的人影。 这人上身赤裸,腰围以下的裤子都被汗水湿透了。 一看头脸,哟呵,竟然是吴用功! “喂!吴用功!”毛翼飞隔着大街叫喊。 吴用功扭头朝毛翼飞挥手致意,脚步却不停,很快跑远了。 毛翼飞进了武馆,站在比武场的场边看馆员们练武。 不一会儿,吴用功满头大汗地跑进了武馆。 他去宿舍擦了汗水,穿上衣裳进了场地。 然后走到两个类似哑铃的石质器具石锁前面,活动着四肢。 毛翼飞知道,这小子要玩石锁了。 吴用功捉住两个石锁,咬牙拎了起来。 然后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地提起、放下,配合均匀的呼吸。 毛翼飞走过去,说:“你速度太慢了!” 吴用功即刻加快了提放。 毛翼飞看得直摇头,这小子力气忒小了,简直就是要死不落气的折腾。 正当他要转身离去,吴用功放下了石锁。 “大人,您觉得我练得如何?” 看着吴用功气喘吁吁的熊样,毛翼飞说:“不错,还得加把劲。” “谢谢大人鼓励!”吴用功又捡起石锁,呼呼摆弄起来。 “停下!”毛翼飞实在憋不住了。 吴用功放下石锁,惊讶道:“大人,怎么了?” “玛德,看你玩得这么累,劳资都有点烦躁。走开,我给你演示一下!”毛翼飞捋起衣袖。 吴用功乖乖地退到了一边,一些馆员也拢过来。 毛翼飞弯下腰,伸出左右手的食指,将两个石锁勾在手上。 然后轻易将两个石锁提起来,一上一下飞快动作着。 还边对吴用功炫耀:“看着!这就是让你喘粗气的活儿!” 吴用功拭去额角的汗水,说:“大人神力!” 毛翼飞猛然甩动双臂,两个石锁脱手升空。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毛翼飞仍是伸出两指勾住了石锁。 然后统一对着一个方向,舞动石锁。 这速度有点惊人,以致于观众都看不清石锁具体的方位。 只看到两圈锁影,和毛翼飞挥舞的臂影。 就像两个高速行进的车轮,轮轴就是毛翼飞的手臂。 观众发现,毛翼飞连嘴巴都没张开,没有一点儿气喘。 神态是轻松自如的,就像没有负重一般。 等到毛翼飞放下石锁,众人才如梦初醒地爆发了呼声。 “好!” “大人好膂力啊!” “大人简直有移山之力!” 毛翼飞背起双手,对吴用功说:“你练力气是没错的,可是不能够太谨慎。” 吴用功不解道:“不知大人所谓的谨慎是何意?” “蠢材!像你这般慢条斯理地提一下放一下,固然是循序渐进。可你想过没有,你将永远停留在这个层面,无法突破!” 吴用功黯然道:“小人没有大人的天生神力,只能如此慢吞吞练习呀。” “嗨……你还是不懂!你的胆子太小了,不会提高难度吗?我也没什么天生神力,你以为我生下来就敢把石锁抛上天吗?” 众人大笑起来。 吴用功若有所悟地点头,“懂了,大人,我以后会改进。” “大家好好练!”毛翼飞向左参事交代:“我进房歇息,没事别打扰!” 他出了场地,走去一间偏房。 这间偏房是专门为他歇息准备的,有床铺和桌椅。 昨晚阿芒妊娠反应强烈,缠着他讲故事来听。 他瞎编了一些军旅轶事讲出来,却引得阿芒不满。 认为他纯属扯淡,没有一点诚意。 阿芒也算得上高龄孕妇了,所以情绪有些暴躁。 她双手扯住毛翼飞的头发,一顿摇晃。 在外人面前威风凛凛的毛翼飞在妻子面前像条驯服的小狗,被虐得没有一点脾气,还嘿嘿傻笑。 这会儿,毛翼飞把房门锁上,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102.踢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毛翼飞吵醒。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要知道,惊动毛翼飞的睡眠,无疑是一种罪过。 毛翼飞打开门,看到的是左参事惶遽的脸。 “啥事?”毛翼飞压着不悦问道。 “呃……大人,有人来踢馆。” 毛翼飞眉毛一拧,“走,看看去。” 到了比武场,只见一伙人站在场地一角,都叠着双臂,表情倨傲。 “大人,就是他们。”左参事说。 毛翼飞带着左参事走到那伙人跟前,说:“你们要踢馆?” 为首的一个人道:“正是。” 这人嘴角有痣,眼睛很小,释出一股隐隐的邪气。 这种相貌给毛翼飞造成了一个不好的印象,感觉这人来路不正。 “你想怎么玩?” “玩?”这人冷哼一声,“我们要的是正儿八经的比武,谁跟你玩?” “这是我们馆长,你说话尊重点!”左参事在一边吆喝。 “馆长?”这人移动脚步,打量毛翼飞,“不就是个虚衔吗?能压死我吗?” 毛翼飞不怒反笑,“压不死,肯定压不死。你想怎么比嘛?” 这人说:“很简单。咱们这里一共十二个人,你们选十二个人与我们对战!” “这还不简单”,毛翼飞扬手一指身后的馆员,“我这里多的是人,来吧!” 这人狞笑道:“打死不偿命哦。” 毛翼飞这才意识到,这伙人来意不善呀。 武馆开张开几天呀,人家就要来打打杀杀,玛德这皇帝老儿给劳资找了这么份破差事。 “如果动辄伤人害命,似乎违背了切磋武艺的宗旨。”毛翼飞说。 这人道:“你怕了吗?” “哎……我只是不想我的馆员白白牺牲。这样吧,我跟你们打,要是被你们打死了,不用你们偿命如何?”毛翼飞提议。 “嘿嘿嘿……毛元帅天下扬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人笑起来,嘴角的痣也颤动,一对小眼闪着邪恶的光芒,看得毛翼飞贼不爽快。 “既然是玩命,我得考虑考虑,你们等着。”毛翼飞转身朝左参事使了个眼色。 毛翼飞与左参事回到主厅,右参事和五个管理正坐着聊天。 “大野的,你们几个在这倒是清闲呵,屁事都不管!”毛翼飞训斥道。 几人连忙起身,右参事讨好地笑着说:“大人您进房歇了,有左参事在外边罩着,我们就说说话。” “摊上大事了!”毛翼飞瞪起眼睛,“外边有人来踢馆,合计一下,我们该怎么办?” 右参事说:“大人,这有何难,派馆员与来人比试即可呀。” “人家要玩命,还比不比?”毛翼飞道。 右参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个命题出乎意料。 五个管理确认完眼神,其中一个站出来说:“大人,这等行径无异于破坏规则,如果控制不当恐怕不好收拾!” “嗯”,毛翼飞淡漠地扫了一眼这个管理,“总算说了句人话。那么你们的意见是什么?” 管理说:“我们五个以为,保守起见,不予应战!” 左参事立马挥手道:“不可!我们登喜武馆乃皇庭设立的武学机构,如果不敢应战,只会落下笑柄,为外人耻笑!” 毛翼飞扫一眼右参事,“你呢?发表一下意见吧。” 右参事偏头想了想,道:“假如我们尽遣高手,是否足够应付?” “噗——”毛翼飞张口一喷,“高手?一百号人,能够挑出一个能人来吗?没有!据我目测,这帮家伙乏善可陈!” 右参事说:“大人,那对方呢?对方都是包打天下吗?” “嘿嘿……人家有备而来,不包打天下,只要吃稳咱们这里的饭桶不就是包赢吗?” 七人一时噤声,不敢表态了。 毛翼飞摇摇头,“也罢,先应战吧。” 八个人一齐出了主厅,进入比武场。 毛翼飞向那伙人招手,“来吧,十二位朋友,咱们一对一的干!” 那伙人从角落走入了场心。 毛翼飞对馆员们道:“你们自愿报名参加比试吧,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打死无干,我们替你们收尸!” 馆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商量,而那伙人发出了挑衅: “来呀,登喜武馆的高手们,恳请赐招呀!” 吴用功走到毛翼飞跟前,弯腰施礼,“大人,我上。” “嗯,站一边去。” 吴用功走去一边站好,扫视旁人。 过了一会,陆陆续续有馆员站到了吴用功身后。 毛翼飞打趣道:“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咱们武馆高手多呀。” 等十二人满编,毛翼飞对那伙人道:“朋友,开始吧,你们谁先来?” 那个嘴角有痣的人斜了身边的人一眼,说:“六毛,你上!” 六毛耸了耸肩膀,走了出来。 吴用功也出了队列。 两人对峙片刻,吴用功大吼一声。 毛翼飞捂住了耳朵,这小子鬼叫个啥呀。 吴用功居然直接向六毛踢出一脚。 因韧性不够,脚都没法踢直,故而与马腿神似。 毛翼飞闭上了眼睛,大概可以想象出这一脚的功效。 “哎呀!” 一声叫唤下,毛翼飞睁开眼睛,看见吴用功的右腿被六毛抄在左手,六毛的右手掐住了吴用功的脖子。 毛翼飞叹口气,轻声说道:“跟个瘪三一样,居然还扬短避长。” 六毛把吴用功举离了地面,再狠狠摔在地板上。 吴用功又吼出一声,毛翼飞蹙眉捂住耳朵。 吴用功双掌撑起半身,再往前一跃,双手抱住了六毛的双腿腿根。 然后半蹲起来,往上一抬。 六毛嘿嘿直笑,然后伸出双手,捉住了吴用功后背的衣裳。 再往上一提,吴用功就悬空了。 毛翼飞观察到六毛的腿势,估计六毛要出杀招了。 果然,六毛一边把吴用功往下掼,一边顶出了右膝。 毛翼飞心说,哇噻!这一下子要是顶实了,吴用功起码要去半条命! 虽然不乐见,但六毛这一下确实没有落空。 被顶中腹部的吴用功当即喷出了一口鲜血,看得毛翼飞直皱眉。 六毛喝声“去”,把吴用功扔出几丈开外。 吴用功在地上滚了几滚,被几个馆员扶住。 毛翼飞暗道,这就完了,命保住了。 谁知,吴用功将援手拨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毛翼飞忍不住发声了:“快退下!你输了!” 吴用功艰难地望一眼毛翼飞,再咬牙往六毛走去。 六毛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快意。 毛翼飞又吼道:“再不出绝招你死啦!” 气宗弟子的绝招,就是御气攻击。 不用气的吴用功,单论拳脚功夫,完全就是菜得一批。 103.毛毛间的对决 但吴用功已经跌跌撞撞地朝六毛挥拳打去。 毛翼飞觉得,与其说吴用功在跟六毛比拼,不如说是在跟自己较劲! 这种自杀式的攻击门户大开,很容易就会被高手收了性命去。 毛翼飞眼睛一闭,不想再看。 死个把馆员虽然不是好事,但这情势已经无法挽回了。 “啊呀!” 一声叫喊下,毛翼飞好奇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不是吴用功被六毛残虐,而是吴用功像一只八爪章鱼缠在了六毛身上。 六毛挥舞拳头,击打吴用功的后背。 吴用功哇哇叫喊,喷出血来。 馆员们纷纷摇头,没想到己方开局竟然如此惨烈。 但是毛翼飞看到了希望。 吴用功获胜的希望。 因为吴用功的缠抱并非是舍命自绝,而是另有算计。 吴用功猛地扭动,转了个身,附到了六毛的后背上。 然后双手勒住了六毛的脖颈,双腿缠住六毛的腰,再控制身体的重心,与六毛一起仰天摔倒。 六毛利用肘击想逼迫吴用功放弃手绞,吴用功却是蟒蛇一般越缠越紧。 毛翼飞明显察觉到,吴用功在释放真气。 吴用功并非为了赌气而送死,而是在酝酿绝杀! 让六毛产生轻敌之心,再对六毛施以裸绞! 六毛双眼翻白,舌头也吐了出来。 六毛的同伴们在边上看着,面目冷峻。 由此,毛翼飞猜测,六毛还要翻盘。 吴用功持续发力,手臂和腿部都冒出了白气。 毛翼飞心说,这小子的真气很足呀,都外溢了。 忽然间,六毛双眼变得红彤彤的。 然后一声怪叫,利索地掰开了吴用功的双手。 再从一个诡谲的角度,反手拿住了吴用功的脖子。 吴用功被迫进入防守,双腿放弃了缠绕。 六毛再一次将吴用功拔离了地面,高高举起。 毛翼飞疑惑地望着六毛红色的双眼,这是个啥妖怪? 正当毛翼飞以为六毛要把吴用功来个拦腰冲膝时,意外出现了。 六毛缩回手臂,对着吴用功的脑袋咬去。 他咬住的是吴用功的一头长发,甩头间,将一绺长发连着头皮撕下来,血淋淋一块。 然后把吴用功往地上一扔,嚼动嘴里的头皮和头发。 这可怖的吃相令人不适,有馆员偏头干呕起来。 六毛把头发都吞进了肚子,眼中却褪去了红光。 他望着地上捂着脑袋哀嚎不止的吴用功,缓步逼近,扬起了右手的巴掌。 “够了,退下。”毛翼飞闪到六毛跟前,眼神充满了憎恶。 六毛一愕,挥掌便打。 可巴掌还未近毛翼飞的脸面,就被毛翼飞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往后倒飞再摔在地上。 “毛元帅!”有痣的那人喊道。 毛翼飞扭过头,看着那人。 “你怎么坏了规矩?” “呵呵……我坏规矩?你们是人是鬼?”毛翼飞指着被人搀起的吴用功,“看看他的脑袋!你们这是比武吗?六毛如果只是单纯地咬他一口,我都当做是情急之下的应变。可是,大家都看到了,六毛的手段是吃掉他的头发,连头皮都吞到了肚子里!” 那人强辩:“既然是不论生死,使用什么招数都应该允许。” 毛翼飞说:“咱们是比武,不是比吃人!” 那人顿觉理亏,矮下声道:“如果毛元帅执意要破坏比武,我们无话可说。” “哟,你还不服。这么跟你说,刚才我的人要是不动真气,已经被六毛害了性命。我提议,我跟你来打一场,咱们都不用内功和真气,也不能咬人,纯拳脚比拼,你看如何?” 那伙人里有人发声:“一毛!毛翼飞天下无敌,不可应战。” 一毛看了看捂着肚子归队的六毛,又看了一眼毛翼飞,迟疑不决。 毛翼飞早就手痒难耐了,这时做起了思想工作:“你们这十二位朋友看着都面善啊,名字也取得好,什么一毛二毛三毛的,我也姓毛,难得呀,难得……看刚才六毛的表现,也是对毛发情有独钟,可见你们专吃‘毛’,就是我的克星!” “毛元帅”,一毛插话道:“您的劝导太过头了,您越这么说,我越不敢跟您打。” 毛翼飞摊手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不敢那就算你们认输啦。” 一毛脸色一变,扭头与同伴小声商量。 毛翼飞深知,这伙人商量来去,最后的结果多半是撤退。 但吴用功不能白白被人咬一口,要是让他们退了,把消息传出去,武馆这边名誉有损呀。 外人会如何评判呢?当然是登喜武馆没有能人,馆员被咬去头皮,最后还是馆长求战而不得。 所以,一定要破坏他们的节奏! “哎!毛毛们!这里是比武场啊!”毛翼飞故意提高音量,“有事回去唠不行吗?现在我已经代表武馆站出来了,你们随便派个毛来跟我打啊!” 一毛咬咬牙,“我来!” 毛翼飞心里乐呵,脸上却紧张。 “哎呀……一毛,你可是毛毛里面的大毛啊,你该不会是最厉害的吧……” 一毛的脸上阴晴不定,他已经走到距离毛翼飞跟前不远的位置,攥好了双拳。 毛翼飞的调侃还未终止:“大毛啊大毛,咱俩好歹也是同名,你可不要一锤子把我打死呀,就算是打死,也不要让我死得太难看……” 一毛已经挥拳打来了,目标是毛翼飞的眉心。 在毛翼飞的眼中,这一拳的拳路十分清晰,带有明显的刺探,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刺拳。 毛翼飞故意被打中了,还捂着脑袋倒退三步,“啊呀呀”直叫。 这一出令馆员们都吃惊了,他们心目中的馆长,这个在很久以前就被塑造好的完美神像,于瞬间坍塌了一角。 毛毛们欢呼起来。 一毛却是面色凝重,保持合理的格斗姿势。 毛翼飞嚷道:“大毛看招!” 他扬起右手,张开五指呈爪状,朝一毛扑去。 一毛不等毛翼飞近身,出右腿钩踢,脚尖正中毛翼飞的手腕。 毛翼飞吐出舌头,甩动巴掌,“哎哟哟,一毛,我的手断了咧。” 一毛把身形又压低了几分,显然要加强攻势。 “大人,您可得加把劲啊!”一个馆员在一边看得泪眼汪汪了。 毛翼飞扭头看了这馆员一员,故作悲戚地道:“没办法,你等着给我收尸吧。” 这小子居然还当真以为我没料呐,打完这场就要把你从武馆除名。 单凭这大脑的残损程度,就妥妥地要把武馆的招牌砸个粉碎。 104.毛派 一毛左拳虚晃,右腿朝毛翼飞横扫。 毛翼飞听出这一腿势大力沉,一毛动真格了。 毛翼飞挥出左拳,迎向扫来的右腿。 拳面打在小腿的腿骨上,发出清脆的爆响。 一毛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他捂着小腿,额头爆出豆大的汗珠,颤声道:“毛元帅……你,你违规了。” “这个真没有。”毛翼飞说。 “不可能!单凭肉拳,你怎能将我腿骨打断?”一毛疼得嘴角掀起,露出了一颗龅牙。 “嗨……那你想说什么?你认为我使了什么手段?” “我以为,若无真气辅助,这一拳断无如此力道!” “那我问你,我打你时,你感觉我拳面有气流涌动吗?” “这个倒没有!”一毛说。 “那刚才我这边的伙计你也看到了,手脚上冒着白气,那才是动了真气呀。但是我”,毛翼飞转动着身躯,“有哪位看到我身上冒气了呀?” 一毛摇摇头,“倒是没看见,但是太邪门。” “打不赢就认输嘛,非要找啥理由。” “我没输。您耍我。” 毛翼飞不禁心头怒起,上前对着一毛抽了一巴掌。 一毛飞出老远,摔在地上。 毛毛们手忙脚乱跑了过去,把一毛抬了回来。 只见一毛的一边脸颊多了清晰的五指山,嘴角吊着一串血渍。 “认输吗?”毛翼飞喝道。 一毛怨毒地盯着毛翼飞,却不说话。 “看着我干嘛?想吃我是吗?想吃我的头发还是我身上的毛呢?”毛翼飞笑道。 馆员们抚掌大笑,对一毛戳戳点点地议论。 馆长一发威,这边的气势立马就涨起来了。 “我们认输。”一毛说。 “你们?就不打了吗?还有十个毛毛都歇菜了吗?” “是的。”一毛扭头对同伴道:“我们撤!” 毛毛们扶着一毛,离开了武馆。 毛翼飞走到处理过伤口的吴用功面前,问:“你要不要紧?” 吴用功道:“谢大人关怀,我只是皮外伤,不要紧的。” 毛翼飞看着吴用功头上的新添的膏药,没来由地感觉到好笑。 说是比武,却被人咬了脑壳,撕去一块头皮。 “你要是不打紧,我有任务要交办给你。” 吴用功抱拳道:“大人只管吩咐,我即刻去做!” 毛翼飞说:“跟我来。” 两人进了一间偏屋,毛翼飞坐下来,说:“凭你这么赤胆忠心的,在气宗应该就受到重用了呀。” 吴用功说:“说来惭愧。我在气宗身份低微,不受宗主待见。” “也合理吧。大概是憋着一口气,想要出人头地吧。” “大人明鉴。”吴用功笑了笑。 “刚才那伙人十分可疑,你先养伤,伤好以后就去查查那伙人的来历。” “是,大人。” “去吧。” 出门的时候,兴奋过度的吴用功不小心撞到门框上,又是脑袋上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唤。 身后的毛翼飞哈哈大笑,这个吴用功有点急功近利啊。 次日下午,毛翼飞出了府邸,来到武馆。 在主厅坐下不久,吴用功就走了进来。 “大人,我有事情禀报。” 毛翼飞看他神情,就猜到了八九分。 “你查到那伙人的来历了是吧?” 吴用功点头道:“查到了。我上午从以前的同门那儿问到,那伙人来自儒城,是城里毛派的弟子。” “你确定吗?毛派?” “不会错的。我把六毛与我交手时的红眼,还有啃我头皮、吃我头发的表现都说了,那是毛派子弟的专有法门,叫做‘吃毛补内’。” “呃?”毛翼飞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恶心。” 吴用功说:“就是当他们需要补充内息的时候,就会红眼。如果吃了毛发,内息就会平复。” “哦,难怪。”毛翼飞站起来,走动几步,“可这帮家伙,去哪玩不好,要到武馆来找事呢?” “大人,您如果需要知道更多的真相,我愿去一趟儒城,打听消息。” “儒城在什么位置?” “就在热城旁边,两城以凉河为界。” “我考虑考虑,你等我信吧。” 吴用功退去以后,毛翼飞把两位参事喊来。 “哎,跟你们说,我要去一趟儒城。” 左参事惊讶地问:“大人去儒城干啥?” “要去办点事。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就负责馆内一切事务,注意小心行事,不要妄自主张。” “是,大人。”两位参事齐声应道。 “还有,我要把吴用功也带走。” 两天后,吴用功的伤势虽然未愈,但是已无大碍。 只是头上贴着一块褐色的膏药,有点影响美观。 毛翼飞与吴用功各骑了一匹马,出了城区。 沿着官道行出两里,进入一个集市,人流拥挤,好不热闹。 “吴用功,你不是说两城隔着凉河吗?这里太拥堵了,咱们为何不直接渡河?” 吴用功说:“大人,您跟我来。” 两人纵马拐出集市,沿小道行出几里地,到了凉河之畔。 只见河面宽广,大小船只穿梭不息。 碧绿的河水拍打在船身,激起雪白的浪花。 “大人,得等一等了”,吴用功指着远处,“渡船在对河呢!” 约莫等了一刻钟,渡船才缓缓驶了过来。 等船靠了岸,两人纵马上船。 渡船长十米,宽四米,能够载下车、马、人。 两边船舷有几十个手持船桨的船夫,等客登船。 待船板满载,船老大吆喝一声:“起锚!” 船夫们整齐划一地挥舞船桨,将渡船缓缓地驱离河岸。 河风呼呼地吹拂在毛翼飞的脸上,夹带着浓浓的水气。 毛翼飞抚摩着马儿颈部滑亮的皮毛,对吴用功说:“这可比穿越街市舒服多了。” 吴用功迎着风向,大声道:“咱们回来还坐船!” 渡船靠岸后,毛翼飞依依不舍地拉住马缰,离开了船板。 二人上了马,又骑行了八里之遥,进入儒城。 “大人,咱们现在就去毛派吗?”吴用功问道。 “不急。先找个客栈落脚,歇一晚。” 毛翼飞有心要在儒城呆一呆,领略一下当地的风情。 两人在城中找了家体面的客栈入住,安顿好两匹马,再出了客栈。 “咱们找个饭店来填一下肚子。”毛翼飞说。 105.儒城怪事 儒城的建筑,比之热城,少了华丽和堂皇,多的是朴素和典雅。 毛翼飞以为,这才配得上城名。 他找人打听,饭店都在小街上,正街没有。 走到小街的路口,入眼尽是一幢幢间隔不远的平房,都是经营餐食的饭店。 “大人,咱们去哪间用餐?”吴用功扫了扫眼前的一排饭店。 “当然是人少清静的。” 两人走进一家招牌名为“紫竹轩”的饭店,找了个食客稀少的角落坐了。 毛翼飞说:“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尽管要。” 吴用功喊来小厮,一口气点了八个菜,六荤两素,还要了几两酒水。 “大人,我点完了,您还要看一下菜单吗?” “不用,你点得很好。” 毛翼飞心说这小子是饿鬼投胎吧,看来武馆的伙食太清淡啊。 以后得改善一下了,不然这帮人以后没力气打架。 等菜的工夫,饭馆进来了一个老头。 老人拄着拐棍,走到店家跟前,说:“老板,我要一碗面。” “您只要一碗面吗?还要不要来点别的?”店家一脸的和气。 老人摇头,“不要,我只要一碗面。” “哎,好嘞,您这边坐,稍等片刻。” 毛翼飞心说这就有儒城的风范了,城儒人亦儒呵。 没多久,八个菜就上齐了。 毛翼飞捉起筷子,对吴用功说:“开吃吧。” 这时,店外走进来几个男青年,都是身着华服,一副公子哥的派头。 “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店家走到几人跟前。 “你看着办,有好吃的尽管上来。”一个男青年说。 “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几个人走到老人坐的那张餐桌的旁边,一个男青年道:“这张桌子不错,坐这吧。” “哎,老家伙,你换个位置。”另一个男青年道。 毛翼飞心说,原来这儒城也不是人人都是风流儒雅呵。 既然有毛派这种恶心的门派存在,当下发生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吴用功不想毛翼飞吃饭的雅兴被打扰,倒好两杯酒,端起一杯来。 “大人,我敬您一杯。” 毛翼飞端起酒杯,跟吴用功碰杯,但是视野的重心仍然在旁边。 只见那老人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小红本本,递到几个男青年面前。 “呵,少师太!好大的本事呀!”一个男青年不以为然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本本,朝老人亮了亮,“中师太,滚吧。” 老人果真二话不说,起身去旁边坐了。 毛翼飞喝干酒水,开始吃菜。 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人与人之间发生冲突,不用争吵,不用动手,只要各自亮明大约是象征身份的一个小本,便可一决高下。 大概代表少师太的红本不如代表中师太的蓝本牛逼,老人直接就放弃了抗争。 这个儒城,实在太有意思了哈。 毛翼飞起身走到老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家,一起吃个饭好吗?” “我在等面。” “无妨,上我那吃去,面少不了,你还能吃点菜。”毛翼飞指着自己的餐桌。 老人看了看餐桌上的菜肴,拄着拐棍站起来。 毛翼飞搀着老人到餐桌边坐下,小厮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出了厨房。 “这边,伙计!端这边来!”毛翼飞朝小厮招手。 这一连串的言行引起占了老人座位的几个男青年的注意,几个人小声商量之后,先前那个朝老人亮蓝本的男青年出马了。 他走来毛翼飞跟前,说:“哎,我说你,多管什么闲事?” 吴用功立马就要起身,被毛翼飞摆手制止。 “咱们一边说去”,毛翼飞向男青年赔着笑脸,然后对吴用功道:“好好陪老人家吃饭。” 毛翼飞直接坐到几个男青年中间,说:“你们几个意思?” 男青年也落座,说:“那老头是我们驱逐的,你却把他邀过去同坐,不是打我们的脸吗?” “啊?打脸?”毛翼飞懵了。 “你不是本地人吧?”另一个男青年说。 “不是,我是热城来的。” “难怪如此不识相。” 几个男青年不屑地摇头。 毛翼飞说:“我不管你们这边是啥规矩,老人就应该得到善待。” “在儒城,只有一种人能够被善待。”一个男青年说。 “哪种人?” “学历高的师太。” 毛翼飞晕了,摆手道:“行了,算我不懂规矩。我给你们赔不是了,行吧?” 几个男青年对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个发话:“算了,你走吧。” 毛翼飞回到座位,感觉有点吃瘪。 倒是老头这会进入了状态,那碗面条原封未动,一个劲在喝酒吃菜。 红光满面,还不时发出舒爽的叹息。 吴用功说:“大人,对不住,这边的规矩我也不懂。” “算了,吃饭。”毛翼飞端起酒杯,对老人道:“来吧,老鬼,都是因为你,咱俩喝一杯。” “嘿嘿嘿……”老人奸笑,端起酒杯来跟毛翼飞碰了一下,喝光了酒水。 毛翼飞干完一碗饭,就吃不下了。 他守着吴用功和老人吃饱喝足,走去柜台结了账。 然后走回餐桌,对吴用功说:“走吧。” 然后又对老人摆手:“老鬼再见。” 老人又是一笑,露出一嘴又黄又黑的牙齿。 二人出了饭店,往正街走去。 身后传来了呼喊:“请留步!年轻人!” 毛翼飞一看,老人拄着拐棍赶来了。 “干啥?老鬼,还嫌坑我不够多啊?”这时,毛翼飞才倾泄怒火。 平日作威作福惯了,来到这个与首都一河之隔的儒城,竟受到如此非礼的对待。 还是为了一个拄着拐棍、非亲非故的老头,冤不冤呐? “莫生气嘛,我都不气,你气个啥?”老头嬉皮笑脸的。 “靠,你老家伙是死了血,被人拿个蓝本子就被唬得没了脾气。” “嘿嘿嘿……这个也怨不得我。” “嗯,不怨你怨谁?” “我爹娘啊,把我生得这么愚笨,不会念书啊。” 毛翼飞不禁怒骂:“什么狗屁玩意儿!我去找你们知府,看看你们儒城到底还有没有公道!” “你去问他又如何呢?知府是儒城的地方官不假,但是他也要遵守这边的规矩啊。”老人依然笑容可掬。 毛翼飞摇摇头,“算了,不要提这个了。你自便吧,爱干嘛干嘛去。” “不,我就想跟着你,心地善良的年轻人,我最爱了。” “切,莫指望我再请你吃饭了,要讨饭你死远点吧。” “别赶我呀,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毛翼飞走了几步,问道:“毛派,你熟悉毛派么?” 106.儒城学院 “毛派?咦呀,那个门派在儒城是个特殊的存在。”老人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毛翼飞看了看周边,路边有一个茶馆,里间人员稀少。 “走,进去喝茶,你跟我说说。” 三人进了茶馆入座,点了三杯茶水和一碟瓜子、一碟花生。 “毛派有何特殊?”毛翼飞问老人。 “他们饿了就会乱来。” “你指的是红着眼睛吃头发吗?”毛翼飞说。 老人叹了口气,伸手到头上,一把扯下了头发,露出光秃秃的顶盖。 “假发?”毛翼飞吃惊道。 老人叹口气,“我还不是被逼无奈呀。” 吴用功都来了兴致,问道:“为什么呢?” 老人瞅一眼吴用功头上的膏药,说:“你怕是也遭狗咬了?” 吴用功点头默认。 老人说:“我早年与毛派弟子产生过节,被他们啃光了我的头发。过后我苦练铁头功,练成之后,找他们复仇。” “铁头功?”毛翼飞斜了老人一眼,“铁头功的功效应该是提高脑壳的硬度,又不能练头发。” “不,我练的铁头功涵盖了头发,一根根头发就像铁刺一般坚硬。” 毛翼飞哑口了,努力想象着酣睡时手臂搁在头部的情形。 虽然他不惧伤害,但是常人呢? 当脆弱的肌肤与坚硬而锋利的头发接触,不会皮破血流吗? 老人显然是察觉出毛翼飞的疑惑,说:“那时呢,我睡觉通常会用一个布袋把头发罩住。” 吴用功没忍住,偏头喷出了一口茶水。 老人嘿嘿一笑,接着说:“我以为有铁发护头,便可将毛派弟子打败,结果事与愿违,与他们交手才晓得自己错了。” “发生什么了?”吴用功问道。 “嗨……三名毛派弟子与我交手,我仗着拳脚功夫把他们打趴下。然后,他们红了眼睛,一齐把我摁住,再来啃我脑袋。接下来,嘿……别提了,我就感觉到头皮剧痛,我的铁发被三个孽畜全部撕扯下来。我还认真地看着他们是如何一口一口地嚼碎那些头发,再吞进了肚子里……妈哟,太特么恶心了。” 毛翼飞摇头道:“他们只要克服一个障碍。” 老人问:“什么障碍?” “头发连着头皮的时候,你的铁头功是在起作用的,但是头发只要脱离了头皮,那它们就是普通的头发。所以,他们要克服的,就是咬住你头发的刹那,将头发撕扯下来。”毛翼飞说。 吴用功说:“对头。他们既然对这种邪恶的法门浸淫已久,自然会生得一口好牙,和一个坚固的口腔,不惧发丝的强硬。” 老人叹口气,说:“我的头发被他们吃光还不算,我还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否则,我怎会用得上拐棍。” “那本本是怎么回事呢?”毛翼飞指了指老人的胸口,“你可以把你的那个红本本给我看看吗?” 老人掏出红本,递给毛翼飞。 毛翼飞看了封面,写着少师太三个大字。 翻开红本,里面的内容有老人的姓名黄克佳,有老人在儒城学院通过进修和考试,取得了少师太的学历证明的说明。 落款是儒城学院的印章,院长登有儒的私章,还有一个若干年前具体的日期。 “哈哈哈……”毛翼飞笑起来,没想到这个学历证书还一板一眼的。 “不要耻笑嘛……”老人局促地纠缠着手指,“读书这事情勉强不来呀。” 毛翼飞把红本递还给老人,说:“我问你,儒城学院的最高学历是什么?” “呃……壮师太。不对,还有一个,叫巨师太,只有院长才有。” 毛翼飞笑得前俯后仰,引得茶馆老板侧目。 喝了一口茶,再平复一下情绪,毛翼飞说:“什么颜色?我是说壮师太和巨师太的学历本本。” 老人答道:“壮师太是绿色的,至于巨师太,我没见过。” “嗯,在学院里都学些什么?有没有年龄限制?学期是多长?” 老人说:“学习文化知识呗,诗词歌赋什么的。至于年龄嘛,是不受限制的,学期是三年。” 毛翼飞问:“毕业了能够享受到什么待遇呢?” 老人说:“你刚才不都看见了吗?人家冲我亮个蓝本,我就乖乖地滚一边去了。” 毛翼飞和吴用功不禁莞尔。 “你们不要笑,本本不光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还有别的效用。总之,学历越高,在儒城就越吃香。”老人补充。 三人喝会茶,吃了瓜子和花生,毛翼飞对吴用功说:“我可能要在儒城多呆几天。” 吴用功说:“您呆多久我都陪着。” “不行。你得回武馆,把我的下落告诉参事,还要去一趟我的府邸,跟我的总管蒙克力说一声。” “哦,好的。” “还有,要是武馆和我府上有事,你就来儒城找我。要是我不在客栈,你就在客栈等候。” “是,大人。” 老人好奇地道:“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呐?” 毛翼飞笑了笑,“我准备在儒城当一般人咧。” 然后对吴用功说:“你现在就动身,赶回热城。” 吴用功起身出了茶馆。 “老鬼,我也要走了。”毛翼飞说。 “你要去哪?” “儒城学院。”毛翼飞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愿意效劳吗?” “只要三餐无忧,我就能干活。”老人笑眯眯的。 毛翼飞掏出一个金元宝,递给老人,“拿着。我现在带你去客栈。你就在那住下,要是我手下去客栈找我,你就告诉他我的去处。假如有急事,你就带他去儒城学院找我。” 结完账,毛翼飞领着老人出了茶馆,去了趟客栈,把老人留下。 然后在路人的指点下,步行几里,来到了儒城学院的大门口。 大门两边站着两个守卫,笔直得跟雕塑一般。 毛翼飞才越过两人,他们就喊话了。 “站住!” “什么人?” 毛翼飞左右瞅一眼两人,说:“我要报名深造。” 一个守卫指着一幢醒目的大屋说:“就是那间屋子,进去以后找接待登记,办理手续。” 毛翼飞走进那幢屋子,对一个坐在方桌后面的中年男子道:“我要报名入学。” 男人捡起毛笔,扯过白纸,抬手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过来。” 毛翼飞走近了些,毕恭毕敬地站好。 107.入院深造 “你不是本地人?”男人问。 “不是,我是热城来的。” “嗯,可以入学。你学多久?” “一个月。” 男人的眼睛瞪得溜圆:“开玩笑啊你?一个月?” 毛翼飞也来了脾气:“一个月劳资都嫌长了,我只想呆三天。” 男人气鼓鼓把笔一扔,“走你,回去跟你妈学去!” 毛翼飞堆起笑脸,从身上摸出一个金元宝,摆在桌面上。 男人两眼放光,瞅了四下无人,把金元宝扫进了口袋。 “哟,你抢钱倒挺快。”毛翼飞揶揄道。 男人猥琐地笑了笑,又坐正了身体,和气地说:“年轻人呢,应该趁着大好年华,多多学习才是,三天能够学到真本领吗?” 毛翼飞鼓起眼睛,“爷只想学三天。” 男人说:“三天肯定不行。起码得三个月。” “好吧,那就三个月。不过,说不定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呢?” “嗯”,男人小声道:“其实你随时都可以自行离开,只不过没有证书哦。” “知道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名字?” “焚儒。” “啊?这个……这个咋行?” “我有啥办法,爹娘给取的。不行你给取一个,我随便就好。” 男人想了想,说:“就叫爱儒吧,你觉得如何?” “行。” 男人提笔蘸了墨汁,在纸上写下一些基本资料,然后朝毛翼飞伸手:“学费。” “多少?” “十个铜板。” “你出吧,我没有铜板。” “好吧,那就这么着吧。我给你分好班了,在少师1班。”男人打开抽屉,取出三本书,交给毛翼飞,“这是课本,你收好。” “我睡哪?吃饭呢?” “宿舍就在学区里面,你随便就能打听得到,吃饭进食堂排队,要另外交钱。还有,生活用品你自己购买。” “好了,再见。”毛翼飞一摆手,转身出了屋子。 这儒城学院的构造,与后世的校园大同小异,有操场、食堂、宿舍、图书馆。 一间间教室里,坐满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学员。 老师们捉着书本,在前面摇头晃脑地诵读。 毛翼飞兴味索然,走进一家商铺,买了些生活用品。 又问清了宿舍的位置,来到两幢楼房前。 一幢楼的墙面上写着大大的男字,另一幢写着大大的女字。 毛翼飞进了男生宿舍楼,寻找床位。 一楼的每间宿舍都是两个床位,都放了东西,也睡了人或坐了人。 他在一间宿舍拣了个空床位,放下了铺盖和枕头,然后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 然后一个很近的声音响起来:“兄台,兄台,起来了。” 毛翼飞睁开眼,看到一张俊朗的面孔。 “兄台,去操场集合了,院长要训话。”这个男青年说道。 毛翼飞坐起来,晃动脑袋,然后穿好鞋子。 跟一帮人进了操场,站在队伍的后面。 过了一会,一行人众星捧月地围在一个人身边,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这人头上顶着一个长方形的黑帽子,留着两撇匀称的八字胡,眉眼清秀。 “院长驾到!”队伍前面有人高声喊道。 院长面朝队伍,深深一鞠躬,开口道:“诸位学员,你们辛苦了。” 毛翼飞心说,这个开场白有点别扭啊。 院长接着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儒城学院坐落于凉河之滨,迄今已经有几十年的悠久历史。我院自开院以来,广纳各地贤才。他们经我院导师的辛勤培育,出落得谈吐不俗,满腹经纶。身为一院之长,我感到深深的荣幸和骄傲。” 队伍爆发了不大热烈的掌声。 院长又说:“诸位学员,你们来到此地,大概都抱着同一个目的。就是孜孜求学,无悔青春。学海无涯,回头无岸。学子们,在我的英明领导之下,在广大导师们的不倦教诲下,想必你们都能学业有成,不负韶华。我想,在你们中间,有耄耋老者,有英俊少年,有田园熟妇,也有含苞少女,正所谓百花齐放各自争鸣呀。” 队伍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毛翼飞却有点受不了了。 他很想长手一伸,捏住院长的脖子,让他闭嘴。 但又一想,毕竟人家是院长,这个平台是他专有的。 于是听见院长又发话,便闭住了听觉。 嗨……这下世界总算清静了。 如果只是在这站一站,倒没什么所谓。 但若是听人废话,那可就是种煎熬了。 过了好久,院长才闭嘴。 队伍解散了。 毛翼飞摇摇头,往宿舍走去。 来学院深造,他有两个目的。 一是体验一下这所发出红本、蓝本、绿本等学历证书的院校的博大精深,二是抽空摸清一下毛派的底细,以及毛派弟子去登喜武馆踢馆的原因。 回到宿舍,毛翼飞坐到床铺上。 过了一会,先前喊醒他的男青年进来了。 “兄台,刚才院长的训话你都听了吗?”男青年问道。 毛翼飞摇头,“前面听了一点,后面没怎么听进去。” “我叫马户,兄台怎么称呼?”男青年伸出手掌。 毛翼飞忍着笑与马户握手,自我介绍:“我叫爱儒。” 马户在毛翼飞对面的床铺坐下,说:“你是新来的吧?” “嗯,我刚来不久。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是啊,你也看到了,学院人不多,宿舍却很大,多得是床位。” “你不去上课吗?”毛翼飞问。 “下午的课都上完了,等着吃晚饭咯。” “你家是儒城的吗?” “嗯,我家在儒城的乡下。爹娘喊我来学院里学点知识,争取拿个蓝本,回到村里当村长。”马户出神地望着窗外。 “蓝本在村里面就能当上村长吗?” “一定可以。村里面全部都是红本,现在的村长都是红本哩。” “哦,我想知道,当了村长你能干嘛呢?” 马户指着毛翼飞脚上的鞋子,“像你一样,能够穿上一双好鞋子。” 又盯着毛翼飞的衣裳,“还能穿上好衣裳。” 毛翼飞笑了,“还有吗?” “有啊。给我爹娘买好药,为他们治病。” 毛翼飞的心瞬间沉重了,“你爹妈身体不好吗?” 马户摇头,“一年不如一年。以前我小的时候,爹娘可精神着,到了我年岁大了,他们就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搞得我心疼。” 说着,外边走动的人多起来。 马户起身道:“爱儒兄,咱们吃饭去吧?” 毛翼飞起身,跟马户带好碗筷出了房间。 108.马户心事 两人进了食堂,一股饭菜的气味和人的气味扑面而来。 望着排队打饭的攒动的人头,毛翼飞瞬间就没了食欲。 “马户,走,我请你去外边吃饭。” 马户犹豫地说:“还是在食堂吃吧,以后总要适应的呀。”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今天初来乍到,咱们喝一杯。” “爱儒兄,我不喝酒的,你不如自己去吧?” 毛翼飞拉住马户的衣袖,把他拽出了食堂。 两人回宿舍放了碗筷,然后出了学院大门。 来时,毛翼飞就记住了路边的餐馆。 所以轻车熟路地,带着马户进了一家宽敞明亮的餐馆。 “好香啊。”马户翕动鼻尖,咽下了唾沫。 毛翼飞怜悯地看了看马户,指着一张空桌,“咱们坐那。” 饭菜上齐以后,毛翼飞吃得斯斯文文,马户却是风卷残云。 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清苦惯了的,一见荤腥就敞开了肚皮。 “呃……爱儒兄,我吃饱了呀。” 毛翼飞结了账,跟马户出了餐馆。 然后沿着街边散步,往学院相反的方向。 “你晓得儒城的毛派吗?”毛翼飞问道。 “不晓得,我天天呆在乡下,对城里一无所知。对了,你都不知道吗?难道你不是儒城人?” “我是热城来的。” “难怪,首都来的就是阔绰,看你穿着都这么华贵。” “你来学院多久了?都学到了什么?”毛翼飞问。 “我来学院已经两个月啦。每天都要听老师讲一些经书和诗词,也有体能课,就是围着操场小跑。” “结业的时候要考试吧?不然本本怎么到手?” “那是当然啊。但是这本本只在儒城有用哦,去到别的地方,怕是不被认可。像你首都来的,把本本带回去,人家都不认你老几。” “哈哈哈……我就想长点知识,本本嘛,到不到手都无所谓。” 马户弯腰捡起一颗石子,朝一棵大树的树顶扔去。 一只鸟儿鸣叫着从树叶里钻出来,飞走了。 马户说:“真羡慕你啊,吃穿不愁。像我,连学费都是找亲戚凑的。” “别灰心”,毛翼飞拍拍马户的肩膀,“好日子在后头呐。说不定等你拿了蓝本,回去当了村长,就能发家致富啦。” “爱儒兄,不瞒你说,我还想办成一个事。” “嗯,你八成是相中了村里的哪位姑娘吧?” 马户神秘地挤眼,说:“你只猜中了半截。姑娘不是村里的,是学院的。” “呵呵……那就努力呗,大胆追求嘛。” 马户摇摇头,“人家多半看我不上。” “她是什么来头?” “据说,她家是儒城经营粮食的大富商,财力在儒城商界首屈一指!” “哟,不得了,粮食可是人民的命脉呀。” “是嘛。而且她可是财主老爷的独苗呢,千金大小姐。” “去!光有钱就了不起吗?”毛翼飞立刻亮明了观点。 “爱儒兄啊,可我连钱都没有啊,门不当户不对的,这可咋整?”马户说着,脸上满是无奈。 毛翼飞心说,这是封建时代呵,可不比后世的自由恋爱。 男女只要看对了眼,一切都有办法。 现今,马户要是不能拿出绝对的实力,人家粮老板怎么肯松口。 “哎,那姑娘对你印象如何?” 马户瘪嘴道:“见过几回面,人家正眼都不瞧我。” “呃……”毛翼飞心说,搞半天只是你小子一厢情愿啊。 马户说:“其实我也想过,要是姑娘愿意与我相好,我也可以另想办法……” 毛翼飞叹口气,不知道该咋说好了。 眼前出现了河流宽大的身段,马户嚷起来:“凉河到了!爱儒兄,咱们下河洗澡去吗?” 毛翼飞说:“你洗去吧,我在岸上等候。” 马户指着旁边的一棵大树,“爱儒兄,你就在树下等我吧?” “嗯。” 毛翼飞走到大树边坐下,背靠树干。 马户脱掉衣裳和鞋子,把它们堆放在毛翼飞身边,然后向河边走去。 没隔多久,马户就回来了。 毛翼飞见他身上干巴巴的,说:“你就洗完了吗?” “没有。我忽然没有心情了。”说完,马户穿好了衣裳和鞋子。 “连洗个澡都虎头蛇尾的,你咋能泡到妞?” 马户有些沮丧,“就是因为刚才的话题,我才没了兴致啊。” 毛翼飞陡然间来了脾气,站起来拍拍屁股,“走!跟你看看去,我倒要见识一下,是个什么模样的美人!” “这……时候不早了,天都要黑了。”马户又是犹犹豫豫。 “那你刚才还敢下河洗澡?简直就是窝囊废,走!”毛翼飞使劲一拽马户的袖口,把他拖走。 两人回到学院,走到女生宿舍前面。 “她住哪间房?我是说那姑娘。” “啊?爱儒兄,你要干嘛?”马户战战兢兢的,以为毛翼飞要耍流氓。 “我帮你喊她出来,她叫啥名字?”毛翼飞叉着腰,俨然一副土匪嘴脸。 “秦……秦可宝。”马户直哆嗦。 这也难怪,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娃娃,对比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当今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实在没有任何的底气可言。 毛翼飞把手掌拢在嘴边,朝女生宿舍大喊:“秦可宝,快出来!” 马户吓得一跤跌坐在地,然后爬起来,说:“爱儒兄,你在这玩吧,我先走了。” “啊?我帮你泡妞,你却要跑路?”毛翼飞生气地说。 “那……那先不走,再看看……” 毛翼飞又喊:“秦可宝听见了吗?有人找你!” 几个女学员从窗口探出头来,对二人指指点点。 “嘿嘿……有两个傻帽,在这喊魂呢?” “呵呵呵……还横刀立马的,好像要找人算账!” 马户拉扯毛翼飞的衣袖,“走吧,爱儒兄,再不走事情可闹大了。” 毛翼飞却再次喊话:“秦可宝,马户兄要跟你说话,快出来吧!” 这一喊,男生宿舍这边的窗页也打开了。 老老少少的爷们探出头来,嘻嘻哈哈地看热闹。 马户后退两步,移到毛翼飞的身后。 “哎,我说你”,毛翼飞扭过头,“我在帮你喊人,你反倒成了缩头乌龟?” 马户窘得说不出话来,低头看地。 109.秦可宝 毛翼飞朝女生宿舍的一个窗口招手:“那位姑娘,认识秦可宝吗?我兄弟要见她一见,劳烦你转达一下!” 那姑娘说:“你兄弟躲在你后面,自己都不敢站出来,连起码的诚意都没有。” 毛翼飞赶紧伸手捉住马户的胳膊,把他拖到自己身边。 然后对着窗口喊话:“他出来啦!请你代他转达!” 那姑娘嘻嘻一笑,转身离去。 “爱儒兄,这下可好,你捅了个大篓子。”马户说。 “怕啥兄弟,你跟人家表明心迹,成不成也有个说法不是吗?” “哎……我都没想好跟人家说啥。” “不要拘束嘛,见机行事不会吗?”毛翼飞循循善诱。 正说着,女生宿舍楼里走出来一个人。 男生宿舍的窗口边有人叫喊:“马户你小子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居然动起了咱们院花的心思!” 毛翼飞一见这姑娘吃了一惊,果真生得好水灵。 她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头乌丝垂肩,两只大眼睛漆黑明亮。 身材也是不胖不瘦,个头偏高,行走间散发出玉树临风的气质。 “谁喊我?”秦可宝问道。 “我喊你”,毛翼飞指着马户,“却是马户兄找你有事。” 马户拍了拍毛翼飞的肩膀,“不是我,是爱儒兄要找你。” 毛翼飞还未及反应,马户撒腿就跑进了男生宿舍。 这下可尴尬了,男主逃逸,男配留下来。 秦可宝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没事我就回去了。” 秦可宝正要转身,却被毛翼飞喊住:“哎,慢着,我找你有事。” “有事便说。” 毛翼飞看了看两幢楼的窗口,“人太多,不方便出口。” “你要如何?” “借一步说话。” “我认识你吗?” 毛翼飞微微一愣,“不认识。” “不认识你喊我借一步说话?合适吗?”秦可宝蹙起了淡眉。 “这……我有要紧的事,必须要跟你谈妥。” “有事就在这里说。”秦可宝寸步不让。 “那好。刚才你也看见了,马户兄因为害羞,躲进屋里了。他的本意是把你喊出来,向你表露心迹。” 秦可宝说:“你转告他,我对他没有想法。” 毛翼飞摇头,“这样不好,他会怨我。假如不跟你摊牌,或许他还能留个幻想。” “那你想咋地?” “我希望你们俩面对面地聊一聊。” 秦可宝抬头望了望天,说:“时候不早了,改天再说吧。” “嗯,好的,我回去转告他。” 秦可宝转身进了女生宿舍,毛翼飞也回了男生宿舍。 马户坐在床铺上,双手撑着床沿,望着墙面发呆。 毛翼飞在他对面坐下,说:“跟她说好了,改天你们俩面对面地聊一聊。” 马户喘出一口长气,站起来,边走动边摩挲脸面。 “不用紧张啊,到时我可以帮你约她。你有什么要对她说的,明说便是。”毛翼飞说。 马户走到毛翼飞面前,忽然抱住了他。 “爱儒兄,谢谢你啊。” 毛翼飞嗅到马户身上淡淡的体味,感受到他有力的拥抱,说:“不用客气,咱俩能够在此地相逢也是有缘。” 次日早上,马户喊醒毛翼飞。 “爱儒兄,上课啦。” 毛翼飞揉了揉眼皮,“你先去吧,我要洗漱,还没吃东西。” 过了半个时辰,毛翼飞才起床。 洗漱完毕,走去食堂,买了包子和稀粥来吃。 然后去了教学楼,在一楼找到了“少师1班”的教室。 他走到门口,老夫子正在带领学员诵读经文。 他朝教室里扫了扫,瞄到了一个空位,便轻轻地溜进教室。 老夫子停下诵读,说:“这位学员,迟到了啊。” 毛翼飞笑着鞠躬,“对不起,迟到了。” “坐下吧。” 毛翼飞赶忙走到那张空位,坐了下来。 同桌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秦可宝! 两人对视一眼,秦可宝的嘴角溜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毛翼飞望着老夫子,听他诵经。 听了一会,就觉得头脑昏沉。 他忽然有点后悔来上课,不如一直睡觉还好。 他闭住听觉,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但是也无聊。 忽然,他想到自己的修为还能提高。 他尝试用意念感应远方的亲人,大脑即时起了反应。 虽然眼睛还看着老师,但脑海里浮现的是父母。 二老正在菜园里浇菜,一个担水一个使瓢洒水,十分默契。 他本想尝试传音,但怕扰了老人的清静。 他再驱使意念,便看到了阿芒。 哇噻,几天不见,阿芒的肚子又变大了。 阿芒摸着肚皮,说:“宝宝乖哈,爹爹去儒城深造了,到时回来教你认字啊。” 毛翼飞心头一热,尝试传音:“阿芒,阿芒。” 阿芒抬头四顾,“谁?谁在喊我。” “是我啊,我是翼飞。” 阿芒笑道:“冤家你在哪呢?想煞我了呀。” “我在儒城学院上课呢,这会正无聊。” 阿芒轻轻拍拍肚子:“你啥时候回来呀,宝宝在等你呐。” “别急呀,我现在用的是意念传音,等我学会了分身,我就能来看你们了。” “好期待啊,祝你早日功成!” “嗯,传音的事先保密啊。我先撤了,听会课。”毛翼飞转移意念,到了四季住的大房间。 大着肚子的四季正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竹针和线球织衣服,说是要给宝宝做衣裳。 毛翼飞不敢发声,被四季缠上那可麻烦了。 他把意念转到小灵那边,见小灵正在院子里逗小强开心。 小灵把一块饼干往天上一抛,小强就轻轻一跃,把饼干咬住。 小灵拍手道:“好样的,咱们再来!” 见小灵这么开心,毛翼飞便不忍打扰。 毛翼飞收回意念,放开听觉,看到老夫子走了过来。 老夫子到了毛翼飞跟前,勾起手指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喊你回答问题,没听见吗?” “呃……没听清,劳烦您再说一遍。” 老夫子气得白胡子都翘了起来,“我问你,《耿严经》的作者是谁?” 毛翼飞抠着后颈,环顾左右。 秦可宝动着嘴皮,似乎在告诉他答案。 毛翼飞恍然大悟,指着秦可宝,“作者秦可宝!” 满堂大笑,有人使劲挥拳捶打桌面。 110.殴打师长 老夫子扭头喝道:“放肆,不得喧哗!” 然后看着毛翼飞,无限同情地说:“你是不是傻叉?这等智力居然也来深造?” 毛翼飞翻起了眼球,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个作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为啥要知道他写了啥呢?” “哟呵……你不但不会,还强词夺理?”老夫子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了。 毛翼飞显然还没完全摆正位置,把课堂当成自家的后花园,摆手道:“站前面去授课,别在这碍眼,去去去!” 老夫子勃然大怒,抬手对毛翼飞实施掌掴,却被毛翼飞捉住。 “哎……老家伙,你这可不行,课堂之上随便打人呐?” 老夫子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却扯不回巴掌。 毛翼飞忽然一松手,老夫子猝不及防,往后一跤跌坐在走道里。 学员们乐开了花,几时见过毛翼飞这等忤逆的学员啊。 老夫子爬起来,指着毛翼飞咬牙道:“你你你……你等着,我喊院行来治你!” 望着老夫子远去的背影,毛翼飞缓过神来,问秦可宝:“院行是个啥玩意?” 秦可宝瞪大眼睛,“哥哥,你可悠着点吧,院行是学院里面专门惩治顽劣学员的人啊,手底下可有一帮子人哦。” “嗨……无聊,我回去歇息了,让他们有事来找我。”毛翼飞起身离开教室。 才回到宿舍,在床铺上躺下不久,屋外就传来喧哗。 “爱儒在哪?爱儒在哪?”一个气急败坏地声音在空旷的宿舍楼里回荡。 “爷爷在这呐!进来吧!”毛翼飞应道。 一伙人冲进了宿舍,为首的是个红脸大汉。 “你是爱儒?”大汉指着毛翼飞。 毛翼飞慢吞吞靠住床架,说:“你是院行吧?准备教训我吗?” “不错。你对师长出言不逊,我代表院方对你实施惩戒!” “嗯,出去整,别把宿舍弄脏了。”毛翼飞坐起来。 院行未料到毛翼飞有如此应对,停顿片刻,招呼手下撤出。 毛翼飞出了宿舍楼,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 “把他抓起来!”院行喝道。 十几个人一齐朝毛翼飞扑来。 毛翼飞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捉住。 “绑起来!”院行又道。 毛翼飞抬了抬胳膊,十几个人就飞出几丈远。 “看见没?”毛翼飞指向散落各处的人体,“你的手下就这点能耐,你还想试试吗?” 院行看了看手下,一时举棋不定。 毛翼飞说:“你回去吧,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当做没发生如何?” 院行盯着毛翼飞看了看,朝手下们挥手,“撤!” 毛翼飞又昂首阔步地走进了教室,在秦可宝身边坐下。 老夫子一言不发,站在一角对毛翼飞一个劲地瞅。 毛翼飞朝老夫子摊开手臂,说:“看啥?没事了,你继续讲课吧。” 老夫子恨恨地望了毛翼飞一眼,出了教室。 秦可宝说:“大哥,你刚才干啥去了?院行找到你了吗?” “嗯,被我劝退了。” “哎呀,你可真厉害。上回,院行带人把一个学员打伤了,后来送回了老家。” “作为院方,处置顽劣的学员,还是得讲究方式方法,不能动辄出手惩戒。”毛翼飞说。 “不是呢,学院在儒城的地位可高着,管你家门如何显赫,来到这里就是低人一等。” “是吗?走着瞧呗。”毛翼飞无谓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老夫子进了教室,朝学员们挤出一个笑脸,“诸位学员,咱们来学习一下《耿严经》吧!” 毛翼飞估计,老夫子出去找院行问情况去了。 反馈后的处理,就是当下这般的波澜不惊。 但毛翼飞觉得,这事不算完。 好容易捱到了下课,学员们离开教室。 毛翼飞有意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准备离开。 却发现还有一个人也一道起身,却是秦可宝。 “你干嘛才走?”毛翼飞问道。 “不是你说走着瞧吗?我不就想看看啊。”秦可宝顽皮地眨了下眼睛。 二人走到操场附近,就有一些人从旁边蹿出来,拦住了去路。 “你现在可以走了吧?”毛翼飞问秦可宝。 “走了我看啥?”秦可宝叠起手臂。 “院空,就是这小子”,院行指着毛翼飞,对身边的一个高大威猛的人说道。 “侮辱师长,理应严惩!”院空的两眼冒着凶光。 “来嘛,严惩我。”毛翼飞朝院空摆手,又扭头对秦可宝说:“你站远些。” 等人员散开,院空朝毛翼飞拉开马步和手架。 在毛翼飞看来,这种架势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因为他已经从院空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畏惧。 单凭之前震飞十几人的桥段,足以令院空胆战心惊了。 毛翼飞大步上前,照着院空的脸一巴掌抽过去。 院空来不及抵挡,左脸中掌。 “啊呀”叫喊一声后,踉跄后退几步,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秦可宝掩嘴吃吃而笑。 这却引爆了院空的自尊,毕竟在学院里,他是地位仅次于院长等人的高层管理人员。 院空爬起来,朝毛翼飞挥出一拳。 毛翼飞伸出巴掌,又抽在院空的脸上,然后偏头闪过拳头。 院空又摔倒在地。 院空刚爬起来,就被毛翼飞一巴掌拍倒在地。 众人目睹了一场“噼噼啪啪”的抽耳光表演,施暴者讲求节奏地抽击,被抽者虽然伸手格挡,仍然挨到了重击。 往复数次,院空终于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毛翼飞甩动巴掌,自言自语道:“皮很硬,但是肌肉太松弛了。” “你完了”,院行指着毛翼飞,“院空你都敢打,准备吃官司吧!” “如果院方都像你和院空一般蛮不讲理,那就都该打。”毛翼飞回应道。 被人搀扶起来的院空朝旁边吐出一口血水,说:“院行,别跟他废话,咱们找院长去!” 等一伙人跑远了,秦可宝才说:“这下你可把事情闹大了吧,没法收拾了呀。” 毛翼飞笑道:“不提这个。你答应我要跟马户聊聊呢,今天可以兑现吗?” 秦可宝摇头道:“今天不行哦,在目睹你暴虐师长的恶行之后,我都有点吃不下饭。” “是吗?我看你还蛮高兴的咧。” “呵呵……这都被你看出来啦”,秦可宝打量毛翼飞,“我就是好奇了,你的胆儿怎么就这么肥。” “我是艺高人胆大呀。” “不。你凭的不光是会打架。”秦可宝肯定地回应。 111.货真价实 “那你认为我凭的是什么?”毛翼飞问。 秦可宝眨眼睛,“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有事。” “再见。” “希望明天还能看到你。”秦可宝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毛翼飞瞅了瞅附近,在一条石椅上坐下来。 他在等待。 过了许久,他才看到一伙人从操场那边走来,却没有先前的杀气腾腾。 老夫子赫然在列,不停地晃着脑袋找人。 毛翼飞举手喊道:“我在这儿,快过来!” 这伙人来到跟前,老夫子对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欠身道:“院长,就是此人。” “哦?”院长看着毛翼飞,“你是爱儒同学?” “是的,院长。” “据说你殴打师长?” “有的。不过是他们自找的。” 院长叹口气,“好吧,既然你承认了罪错,我也不予追究,你收拾铺盖离校吧。” “不”,毛翼飞站起来,“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怎么能够离校?” “我的责任?”院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跟我来。”毛翼飞一挥手,转身就走。 院长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走到一处树荫下,毛翼飞转身道:“就这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毛翼飞从身上摸出帅印,递给院长。 院长轻声念道:“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 然后看了看毛翼飞,疑惑道:“你是大元帅,不会是假的吧?” 毛翼飞笑了笑,“你怀疑也很正常。这样吧,你把它带去儒城守军的兵营,问一问守将便知真假。” “那好。”院长郑重收起帅印,“我立即就去,请等候。” “好,我先回宿舍了,你快去快回!” 院长白了毛翼飞一眼,转身离开,把那伙人也带走了。 院长十分不爽,身份还未验证,自己仿佛就已经成为了毛翼飞的下级。 毛翼飞刚进了宿舍的门,马户就从床上蹦起来,“爱儒兄!你闯下大祸了!” “嗯,你都知道了?” 马户激动地攥着双拳,“你可是替我报了仇呀。” 毛翼飞说:“你是指院行或者院空吧?” “跟你说,那个院行在我刚入院时,就曾经打过我。” “为啥?” “因为我在院墙边撒了一泡尿。” 毛翼飞“噗”地笑了,“随地小便当然不对啊。” “是,我是不对,可他怎么能够随便就动手打人呢?如果对我教育一番,我也会知错就改啊。” “那个院行和院空呢,也算是学院的护卫吧。遇上调皮捣蛋的学员,还非得使点蛮横的手段,只不过他们遇上我,只能怪他们倒霉咯。” “爱儒兄,你这番操蛋,多半会被开除的呀。”马户不无担忧地道。 “嗯,刚才院长向我表达了这个意思。不过呢,可能要缓一缓。” 马户忙问:“你跟他说了好话吗?他答应饶过你这一回?” 毛翼飞笑了笑,“不说了,准备吃午饭吧。折腾这一阵,肚子都有点饿了。” “嗯,坐会儿就去,我请你吃食堂。” “不用,咱们还去外边,昨天那个饭店,我请你。” 马户立马反对:“不,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在这呆下去了,你让我请吧。这两天,你请我吃饭,还帮我约秦可宝,我应该感谢你才是。我虽然穷,但是起码的良心还是有的,请个食堂无妨。” 毛翼飞哈哈大笑起来。 马户莫名所以,抠着后脑勺。 毛翼飞取出一个金元宝,扔给马户,说:“这个送你,你请我吃饭店!” 马户叹口气,伸指摩挲金元宝,“有钱就是好啊,为所欲为。” “瞧你酸的,走吧,去吃饭!” 两人出了院门,去饭店里吃了一顿。 回到宿舍,毛翼飞躺到床上不久,有人来敲门。 马户说:“请进。” 门开了,院长的身影闪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一身戎装,显然是个职业军人。 这人走到马户床前,倒头就跪,“卑职儒城守将王明明,参见毛大元帅。” 马户慌得手忙脚乱,“快请起,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毛翼飞却在对面大笑不止。 王明明这才起身,扭头望着毛翼飞。 “您是毛元帅吗?” “嗯。王明明,你来得不是时候啊。” “为何?”王明明一脸惧色。 “我正在午休,你想过没?”毛翼飞绷着脸,表情严肃。 那边院长也抖索起来,已经确认过毛翼飞是货真价实。 王明明即时推卸责任,指着院长,“是院长把我喊来,要我分辨一下真伪……” “帅印给你看了吗?” “看了。” “真的假的?” “当然……当然是真的呀。”王明明挥袖拭去头上的冷汗。 “是真的你还跑进来?你不是死蠢找骂?” 王明明挥起左右手抽自己耳光,“卑职该死!卑职愚蠢!” “行了”,毛翼飞摆手,“帅印就劳你先给我保管吧。我还要在这多住些日子。” “是,元帅。” 毛翼飞又对院长道:“院长,你也放心去吧,今天的事都是误会,我不计较了。” 院长不迭点头:“谢谢元帅,谢谢元帅大量。” “嗯,你们都出去吧。我的身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 “是,元帅。”王明明和院长齐声应道。 两人出了宿舍,带关了门。 马户“啧啧”称羡道:“爱儒兄,你的名字都是假的呀?你居然是大元帅。” “行了,你也别哔哔,以后我还是爱儒,你可不得跟人乱说!” 马户立刻收敛了轻薄,应了一声,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下午,毛翼飞又走进了教室。 老夫子见他进来,还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毛翼飞朝老夫子招手,示意他过来。 当着全班学员的面,老夫子像小孩见了家长一般,恭恭敬敬地走到毛翼飞跟前。 毛翼飞附到老夫子耳边,小声说:“你讲你的课,不用管我。” 老夫子点头如鸡啄米,“晓得,晓得。” 学员们都看傻了眼,这师生的身份怕是调换了呀。 毛翼飞瞄见教室最后的一张空位,走去坐下来。 这时,秦可宝扭过头,朝毛翼飞投来一瞥。 毛翼飞暗呼不好,这个眼神可非比寻常! 112.分身功成 下课了,学员们涌出教室。 毛翼飞坐着不动,他在等人走完。 让他这种大人物去跟小屁民抢路,未免有失身份。 秦可宝走过来,朝毛翼飞眨动着美目。 “干啥?想说什么?”毛翼飞问。 秦可宝笑道:“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当然得让你见到。你还没兑现承诺。” “承诺?”秦可宝的面目流露出一丝厌烦,“我不兑现又如何?你会打我吗?” “呵呵呵……”毛翼飞起身绕过秦可宝,往门口走去。 秦可宝快步跟上,说:“爱儒,你还没回答呢。” 毛翼飞脚步不停,扭头道:“随你意了!” 走到两幢宿舍楼前时,秦可宝追上毛翼飞,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毛翼飞停住脚步,转身道:“干嘛?你还跟着。” “我……我改变主意了,你喊他来。”秦可宝微微气喘着,脸颊由于走动而充血,艳若桃李。 “嗯,我这就把马户喊出来,你们好好聊一下。”毛翼飞转身进了男生宿舍。 推开房门,马户正躺在床上,翘着腿看书。 毛翼飞冲上去夺下书本,朝旁边一扔,“快起来,秦可宝在外边等你。” “啊?可我还没做好准备!” “准备个啥?又不缺钱,谈好了就带她出去吃个饭。” “不是,我不是说钱”,马户伸手扯了扯皱巴巴的衣裳,“我这身行头……” 毛翼飞拍一下马户的肩头,催促道:“快去,走了我可不管哦。” 马户只得磨磨蹭蹭地下了床,出了宿舍。 毛翼飞盘膝坐到床上,闭上眼睛,尝试用意念驱离肉体。 顷刻间,他感受到一股来自身体某个角落的神秘的力量。 这股力量在周身游走,不时对肌肉和骨骼进行推拉,令他感觉到不适。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适成为了一股巨大的洪流,一遍又一遍冲击着肉体。 他甚至听见骨骼发出的轻微的爆响,以及肌肉咝咝的撕裂。 忽然,门开了,马户兴冲冲走进来。 毛翼飞即刻收了意念,抹去额头的汗水。 “爱儒兄,一起出去吃饭吗?”见毛翼飞一脸疑惑,马户补充道:“秦可宝答应跟我去吃饭,她邀你同去。” 毛翼飞摆手道:“不,你们去吧。” “为何不去?” 毛翼飞笑道:“我去了,你可就没机会了。” 马户愣了愣,明白了什么,笑了,“爱儒兄,我打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呵呵……难得你如此豁达,不过我的确有事,你们去吧。你代我向秦可宝致歉,不能陪你们进餐了。” 马户应声好,转身出了房间,关上门。 毛翼飞再次闭上眼睛,驱动意念。 当肌肉和骨骼产生强烈的不适感时,他加大了意念的输出。 耳畔产生了“嗡嗡”的响声,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本体的剥离。 肉体的不适并不能冲抵修炼的快感,因为成功之门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这时,一只小鸟飞落在窗口,吱吱喳喳地叫喊。 它见证了一个重大的时刻。 它看到,床上盘坐的毛翼飞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它怔住了,在尘世间呆过的不长的时间里,从未见过这等异象。 它看到另外一个毛翼飞脱离了盘坐的毛翼飞,离开床铺,站在了两张床之间。 “吱吱!”小鸟惊恐地啼鸣。 站立的毛翼飞朝小鸟嘬起嘴唇,发出“啧啧”的响声。 小鸟惊叫着,扑腾翅膀飞走了。 床上坐着的毛翼飞睁开眼睛,与站着的毛翼飞相视而笑。 大功告成的喜悦,在两个毛翼飞之间弥漫开来。 但是,修炼还没结束。 站着的毛翼飞坐到马户的床上,静静地等待。 毛翼飞的本体继续驱动意念,促使本体的分裂。 很快,又一尊分身离开了本体,站到了两床之间。 本体忍不住发出了笑声,这特么太爽了。 只要他愿意,就能够制造无数个毛翼飞的分身。 而且他完全有把握,每一个分身从心智、技艺、秉性等方方面面,与本体别无二致。 他驱动意念,召唤分身回归。 站着的毛翼飞走近床沿,回到了坐着的毛翼飞身上。 坐在马户床上的毛翼飞也下了床,回归了本体。 两个分身与本体合而为一了。 毛翼飞吁了口气,下了床,走到窗前,嗅着窗外涌入的清新的空气。 肚子在“咕咕”地叫了。 他出了宿舍,走进食堂。 这会正是就餐高峰,几条长队排满了人。 即便是饿着肚子,毛翼飞也不会去站队,毕竟那样太失身份。 在一张餐桌边坐不多久,他等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六毛端着饭碗坐到了毛翼飞对面。 四目相对的时刻,六毛没能捧稳手上的饭碗。 饭碗“咣”地一声摔落在桌面上,好在只洒出些饭粒,没碎。 “嘿嘿嘿……莫紧张。”毛翼飞安抚道。 六毛双手直抖,扶着饭碗,惊恐地望着毛翼飞。 “真不习惯被人这么盯着看”,毛翼飞伸手扯下一根头发,朝六毛晃了晃,“你应该喜欢吃这个?” 六毛把头晃得像拨浪鼓。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毛翼飞翻着白眼,“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在学院里,大家都是学员,你和我是平等的。” 六毛的手不抖了,似乎接受了毛翼飞的观点。 但是距离正常进食,似乎还差了一截。 他的眼神无比呆滞,好像大脑产生了损伤。 毛翼飞摇摇头,起身走去隔着几张餐桌的另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等几条长队陆续缩短,一条队伍消失,毛翼飞才端着饭碗去打了点饭菜。 转身回餐桌时,见六毛捉着碗筷出了食堂。 晚间,毛翼飞点亮了宿舍的油灯。 空气中弥漫着燃油的气味,他通开窗户。 马户的床板是空的,毛翼飞心说这小子居然还没回来,莫不是把秦可宝搞定了呀? 想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以日间秦可宝对他的态度来看,八成是已经对他芳心暗许。 换言之,马户顶多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电灯泡。 毛翼飞感慨,穿越以来,桃花运一直不断。 在这个时代,由于他能力出众,处在芸芸众生的金字塔的顶端。 金钱、美色、权力、名望都是唾手可得,反倒是学院里这种宁静的生活,让他得到了一份解脱、一种享受。 虽然也有老夫子、院行、院空和王明明等人的插曲,但是总体来说,要比在兵营和武馆舒坦得多。 眼下,他分身有术,如果需要,完全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情。 113.分身行动 毛翼飞睡下不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进了屋。 睁开眼,就看到了马户沮丧的脸。 不消说,这小子在秦可宝那儿吃了瘪。 马户沉重地躺倒在床板上,吁了口长气。 “爱儒兄,我知道你没睡。” “嗯,快睡着了。” “秦可宝跟我说啦,她喜欢的不是我。” “嗯,没关系,你找喜欢你的就是。” 马户猛地坐起身来,说:“我就追问她,到底喜欢谁。她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哦,你咋回话的?” 马户一拍床板,“我可就生气了,我说,我是怒发冲冠凭栏处,涛涛泪涌!” “哈哈哈哈……”毛翼飞忍不住大笑,却被呛住了,倚住床头对着地上咳嗽。 “爱儒兄,有这么好笑吗?” “不……不,你回得很好,我要是她,一定被你打动。” “嘿嘿……她的确有那么一点感动了,她说,我虽然没头没脑,但还是蛮真诚的。” “嗯,然后呢,你又跟她说了什么?” “嗨……还能说什么,人家都说了不喜欢我。我就说,要是她哪天嫁不出去了,就考虑一下我。” 毛翼飞直笑,没有说话。 马户叹口气,说:“我当然也知道,凭她大小姐的身份,还有殷实的家境,不可能会嫁不出去。我也只是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罢了。” 毛翼飞安慰道:“也别太在意啦。等你回去当了村长,把村里的姑娘都给收拾个干净,不也挺香吗?” 马户咧嘴直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黑灯睡觉。 第二天,毛翼飞逼出了一个分身。 本尊留在学院,分身出了院门,赶赴城里的客栈。 他在客栈找到了老头子黄克佳,老头子说这些天闲得蛋疼,每天就是挥霍那个金元宝换来的银两。 “哎,我可跟你说好,我不会再给你钱了。你别到时候连住宿的费用都给花完了,又去流落街头。”毛翼飞说。 “嘿嘿……你放心,我就算是花得再厉害,也要把钱留着过低保。”见毛翼飞眼神满是怀疑,老头子又说:“至少要等到你来救我。” 毛翼飞笑道:“你知道我反正会保证你衣食无忧。” “当然啊,我对你还有点用。” 毛翼飞心说劳资有分身了,要你何用呢?只不过是接济你一下。 “实话跟你说,我暂时不需要你在客栈帮我接活了。” “啊?你不会是嫌弃我年老体衰做不得用吧?” “不是。你可以自行离去,找个地方养老吧。以后要是需要钱花,就要儒城学院找我。” “好吧,谢谢你的照顾。” 告别了老头子,毛翼飞走到一个偏僻地段,弹跳升空。 在空中飞翔的时段,他感应到学院那边,本尊正跟学员们一起大声地朗诵经文。 其实多学习肯定没错的,能够丰富内涵哟。 他一个急降,落入了元帅府的前院。 “嗨呀,夫君回来啦!”正在与四季聊天的小灵欢呼道。 毛翼飞走进妻子们中间,府上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大人,您这才回来呀,我现在拳腿法都练得很娴熟了。”阿六多急于向毛翼飞表现。 “是吗?我等会看看”,毛翼飞问蒙克力,“我爹和我娘呢?” “在后院种菜呢。”蒙克力有些羞愧,“大人,其实我老早就劝他们不要干那些,可是一直都不能说服他们。” “哎……干干活也挺好,老人家也要锻炼嘛,你就不用操心了。” 毛翼飞跟众人聊了会,走去了后院。 “爹!娘!”毛翼飞喊道。 毛老汉和毛老太一齐扔了农具,随便把手在衣裳上擦了几下,朝毛翼飞走来。 二老捉住儿子的胳膊,瞅个不停。 “儿啊,你在儒城那边吃得可好?”毛老太问道。 “清淡了点,油水少了些。” 毛老汉说:“怪不得瘦了,但是蛮精神。” 毛老太说:“你准备在家呆多久呢?” 毛翼飞说:“多住几天,陪陪你们。” 别了父母,毛翼飞走进阿芒的房间。 阿芒坐在一张躺椅上,斜眼看着毛翼飞,嘴上一点也不客气:“死鬼,你可回来了。” 毛翼飞瞅着她隆起的肚皮,嘻嘻笑道:“不是赶着回来伺候你吗?我的夫人。” “你过来。”阿芒伸手。 毛翼飞走近前去,被阿芒一把揪住了耳朵,撕扯起来。 “啊哟……啊哟……”毛翼飞呻唤着。 “大呼小叫个啥?你还装蒜……”阿芒又加了力气。 把个毛元帅好一番折磨,毛元帅却不敢叫喊,怕惊动别人。 早已散去了气力,怕阿芒受伤。 “你个畜生,一个人在儒城可风流快活了啊?” “哪有?”毛翼飞站起来,举起一只巴掌,“我对天发誓,我一个人在儒城不近女色,天天吃斋。” 阿芒噗嗤地笑了,“得了得了,你来听听,你的宝宝在踢我呀。” 毛翼飞于是蹲下身来,把耳朵贴在阿芒肚子上。 “嗯,好像是在动,怕是想出来了。” “你给取个名吧?”阿芒说。 毛翼飞摇摇头,“让爹来取吧,他最在行。” “免了”,阿芒伸手,“他老人家那天跟我提过,说孩子如果比其他几个婆娘出生早,名字就叫一一,要是比她们晚,就是二二、三三或者四四。” “哈哈哈……这不也挺好的吗?” “不行,你给想个好名字。” “呃……今天算了吧。我先回一趟武馆,等下回来陪你。” 毛翼飞别了阿芒,喊人牵出匹马。 然后出了府门,上了马背,往武馆赶去。 走到武馆门口,两个守门的卫士热情地向他行礼,“大人回来了!” 毛翼飞一摸口袋,准备打赏,却发现没有钱。 “对不起两位,本来要给你们派点福利,忘带钱了,下回补上!” 两个卫士心里暖洋洋的,大人就是直爽,一点也不端臭架子。 就算是以后不记得,他们也十分感恩了。 但毛翼飞心里多了个问号,钱在本尊身上哩,难道分身不能够将钱分出来吗? 可是除了钱,衣服鞋袜一样不落,全部都有啊。 既然衣物等有形物质都能够随身分离,为什么钱不可以? 看来这个问题还有待研究,或者找机会去请教一下恩公。 进了武馆,走过长廊时,毛翼飞又收到了馆员们热烈的招呼。 他频频颔首致意,辅以微笑。 吴用功跑了过来,说:“大人,您就回来了呀?” “还要去的,回来看看”,毛翼飞看了看吴用功的脑袋,“不错,你的伤好了呀。” 吴用功摸了摸脑壳,傻笑。 毛翼飞进了主厅,只闻到一股浓冽的酒味,还有地面的呕吐物散发的臭味。 几张座椅上斜靠的几个人,都闭着眼睛打盹,有两个连涎水都顺着嘴角落到身上。 主位上坐着左参事,这厮就更吊炸天了,一只脚搭在扶手上,脑袋耷拉在椅背后面,正打着呼噜。 114.分身归体 “尼玛,武馆都成酒馆了!”毛翼飞骂道。 右参事动了动嘴角,呓语着“再来两口,大人不在”。 “嘿嘿嘿……劳资不在就翻天了……”毛翼飞站到中央,大喝道:“都给我起来!” 登时有个管理就惊醒了,慌慌张张站了起来,一边揩拭嘴角一边说:“大人来了。” 其余的人顶多翻了个身,动了动嘴,有的连动都没动。 “你把他们几个弄醒来!”毛翼飞向管理下令。 管理赶紧去推搡左参事,“快醒醒左参事,大人回来了!” 左参事咕哝了一句“狗屁”,把脑袋歪到另一边,接着打呼噜。 管理尴尬地瞅一眼毛翼飞,又跑到另一边,去推右参事。 “快醒醒啊右参事,大人回来啦!” 右参事嘴角冒泡,眼球在眼皮里滚动,然后脑袋一歪,身体一斜,摔到了地上。 毛翼飞嘿嘿直笑。 管理也来气了,对着另外四个管理一顿脚踢,“你们几个都起来,大人来了!” 四个管理吃痛,都惊醒过来,然后起身向毛翼飞施礼致歉。 “好了,就剩两个人没醒了,让我来!”毛翼飞说着,就朝左参事走去。 他走到左参事跟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左参事的脸,左参事毫无反应。 之前被阿芒惨虐的经历浮上脑海,毛翼飞又揪住了左参事的耳朵,一顿摇晃。 “哎呀呀……谁呀?疼死劳资了。”左参事睁开困顿的眼皮,看见了毛翼飞。 “哎呀大人,您回来了?” 毛翼飞松开手,直起腰身,“你可算醒了。” “大人,对不住,喝多了。”左参事站了起来,却没站稳,往一旁趔趄,被毛翼飞扶住。 “你要再不醒,我准备拿把刀来戳你两下!” “大人呐,这几日清静惯了,就有些放肆,请大人恕罪。”说完,左参事跪到地上。 “起来,看我把剩下的醉鬼弄醒。” 毛翼飞走到右参事身边,用脚尖勾了勾他的胳膊。 右参事含混不清地说了什么,然后歪头吐出一个泡泡。 毛翼飞弯腰一瞅,泡泡还没破哩。 他走到另一边,用脚尖轻轻撞破了泡泡,开心地大笑。 右参事终于醒了,望一眼毛翼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对不起大人,喝,喝多了。” “嗯,无妨。你们站成一排!” 七个人立马站成了一列。 毛翼飞说:“本来呢,大家喝喝酒也不是坏事,可是总要分个场合,还有时段。哪有大白天在武馆里醉酒的呀?不晓得晚上去酒楼里喝吗?” 左参事说:“我们几个闲着没事,就开了酒坛,然后就醉了。” 右参事说:“都怪我,是我提议开酒的,然后又没个分寸。” 毛翼飞叹口气,道:“也不能全怪你们。我这个管事的也不在,你们瞎搞实属正常。” 左参事问:“大人,您不去深造了吗?” “不。我也就回来走一转,还要去的。” 右参事摆出了难处,说:“您这么长时间不在,万一皇庭那边来了人,我们不好交代呀。” “怕啥?就说我去儒城了。”想了想,毛翼飞又说:“不要说我去深造,就说是去走读了。” 左参事问:“何谓走读?” “笨蛋。就是早上过去上上课,晚上就回到了热城。” “哦……”左参事竖起大拇指,“大人高见呐。” 右参事说:“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怕,说明大人一边打理武馆,一边还不忘记加强学习。” “行了,解散吧,把地面清扫一下,把这里搞得臭熏熏的!” 队列散了,左参事去喊来了杂役,打扫卫生。 毛翼飞对两位参事交代,“我这就回儒城了,你们要是有事找我,就让吴用功去儒城学院跑一趟找一个叫马户的学员,我得信后立马就回。” 然后,毛翼飞出了武馆,找了个地方升空。 他飞到儒城学院的上空,瞅准一幢大楼后面的空地,徐徐下落。 脚掌沾上地面的刹那,他感到了轻松。 但是耳边随之而来的一声尖叫,却让他的心又揪紧了起来。 偏头看去,楼墙边闪出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他暗叫一声:“冤家!怎么是你?” 秦可宝走来毛翼飞跟前,吃惊地道:“你咋上这来啦?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你在教室里呆着的呀。” 毛翼飞说:“我还想问你呢,你不好好上课,跑这来干嘛?” “老师喊我来这边帮他物色一棵树啊,我才出来的。” “好好的物色一棵树做啥?” “等会,老师就要带着全班学员过来,让大家以树为题,即兴作诗。” “啊?我得走了,你慢慢物色哈。”说完,毛翼飞两脚生风地跑开了。 要等到所有人都过来,两个毛翼飞的秘密就穿帮了。 他没有跑远,而是绕到大楼里,找到一个空房间呆着。 打算等本尊过来以后,两人来个合体。 过了好大一会,他感应到本尊已经出了教室。 本尊随着师生们一道,朝大楼这边走来。 到了拐角处,本尊悄悄离开了人群。 等本尊进了房间,与分身相顾一笑,二人走到一起,合体瞬间就完成了。 毛翼飞出了房间,拐过大楼,走进了人群。 老夫子指着秦可宝物色好的一棵榕树,说:“各位学员,请大家逐个以此树为题,即刻作诗。” “秦可宝学员,请你执笔,将大家的诗作如实记录。”老夫子又交代。 秦可宝站到一旁,手上捧着一叠白纸。 旁边有一个女学员,手捧毛笔,另有一个男同学蹲在地上磨墨。 一个男学员出了队伍,在榕树前走了几步,然后顿住脚,望着树梢。 片刻后,男学员吟道:“榕榕树下人,群群口中诗。要问天几高,且听风儿啸。” 男学员朝老夫子鞠躬,说:“老师,完成了。” “完成倒也不难”,老夫子斜睨着男学员,“倒想听你解一下诗意。” “哦,很简单。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咱们一群人站在榕树底下作诗,天有多高,都凭着咱们的口风来丈量。”男学员答道。 “哦,听你这一说,倒觉得意境不凡呀。”老夫子说着,皱了皱眉,“只是这意境似乎与诗句并不契合。” 男学员呵呵一笑,说:“学生本领有限,请老师和众位同学多包涵呀。” 毛翼飞暗笑不已,这一下可就干脆了,反正是水平有限,你不满意是你的事。 115.多了一个问号 “嗯,下一位。”老夫子说。 接下来是一位女学员作诗,她随口说出四句诗来,引得众人叫好鼓掌。 此刻,毛翼飞正在摸索口袋,里面有两个金元宝。 心说分身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分走一个呢? 于是,他驱动意念,对两个金元宝展开分离。 如果两个金元宝能够变成四个,那么分身术才算真正成功。 隔了一会,他伸手一摸,两个还是两个。 望着黑压压的人头,心说要等这帮人吟诗完毕,起码得一个时辰。 他走到老夫子身边,趁着学员还在走动酝酿诗作,对老夫子说:“老师,跟您请个假。” 老夫子和颜悦色地道:“何事?” “肚子疼痛,要上茅厕。” “哦,那你回去歇息吧。” 毛翼飞转身走了,心说老夫子现在还蛮懂做。 不晓得院长是怎么跟下属们透底的,反正只要没人敢对自己撒野就行。 他回到宿舍,关上门。 坐到床上,动用意念驱使金元宝分身。 很快,他就感到了一丝焦虑。 金元宝毕竟是身外之物,与自身感应不强。 意念驱动肉体尽管有难度,至少还是纤毫毕现地感知得到。 特么这两个死元宝好像是故意作对,压根就不配合。 眼下要是为了这个飞去找恩公,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不克服嘛,心中始终悬着个问号,也不爽快。 穿越来现世以后,毛翼飞遇到的棘手的麻烦不多。 但是只要一碰到,就会令他心烦意乱。 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出了宿舍,在外面溜达,平复一下心境。 走到宿舍后面的院墙边时,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似乎在吃东西。 “喂!”毛翼飞喝道。 那人转过头来,眼睛有点红,嘴角边还粘着毛发。 “哎哟……六毛啊,你又干坏事啦?” 六毛站起来,揩拭了一下嘴巴,眼睛的红光也褪了不少。 这倒给毛翼飞带来了一点好感,六毛还晓得敬畏,至少是有所收敛,掩饰了一下难看的吃相。 毛翼飞瞅了瞅地上的一片褐色的毛皮,问:“这个不是人身上的呀?” “嗯”,六毛怯怯地低下头去。 “其实呢,如果是为了补充体力,不得已而为之,我倒也尊重你的这种看似恶心的进补方式。”毛翼飞话锋一转,“只不过,我坚信,在必要的时候,你不会在乎对象。” “啊?”六毛抬头诧异地瞅了一眼毛翼飞。 “我是说,当你犯红眼病的时候,一定需要啃食毛发,只要是带毛的人或牲口都可以。” “不是的”,六毛看着毛翼飞,咬着嘴唇道:“人的毛发更管用。” “嗯,你很诚实。或许只是因为怕我才诚实,但仍然要肯定。”毛翼飞走到那块毛皮前面蹲下,看了看道:“这是狗身上的吧?” “是的。” “嗨……”毛翼飞站起来,“那只狗受到这种伤害,也是够戗啊。” “您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六毛离心似箭。 “有。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上回,为什么要来武馆比武?” 六毛看了看周边,说:“上次比武是咱们掌门人安排的,只听一毛说,让我们放手一搏,不顾武馆方面的死伤。” 毛翼飞点头道:“行了,你去吧。” 六毛飞跑走了。 毛派派遣人员前去登喜武馆挑事,是蓄意而为的。 明知道是皇帝开办的武馆,都要尽可能的进行杀伤,意图是什么呢? 这一下,除去金元宝的分身,毛翼飞心中又多了一个问号。 次日,学院放假,儒城本地的学员纷纷离开学院,回家去了。 马户家在乡下,离城市很远,所以留在院里。 这倒可以跟毛翼飞结伴,多个人说话也好嘛。 马户说:“爱儒兄,学院放假两天,咱俩可得闲着了。” “放假不好吗?可以出去玩呐。” “不好”,马户摇头,“费钱。” “你这傻小子,不晓得你对面睡着个财主吗?” 马户嘿嘿笑了,“要是老板请客,我愿意舍命作陪。” 毛翼飞摸出一个金元宝,朝马户晃了晃,“这个够不够?” 马户说:“你要问我够不够,我可真不知道。我没在城里消费过,不了解物价。” “我们今天把它花完就行了。” “你给我的那个,也还剩了不少哩。” “不,那个你留着自己花,要觉得多了就抽空送回去给你爹娘存起来。” “谢谢爱儒兄。” 这时,外间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马户!马户在吗?” 两人对视一眼,毛翼飞说:“是女的?” 马户起身走出宿舍,喊道:“谁找我?” “是我啊,秦可宝!” 毛翼飞乐了,怀疑秦可宝要利用马户作为撬动他的杠杆。 只是不晓得,她要利用的支点是什么。 没过多久,马户就吹着口哨,兴高采烈地回了宿舍。 “爱儒兄,秦可宝邀我俩陪她去外边玩耍!” “靠,就她一个人么,太亏本了。我不去,你去。” “去吧,她说需要人保护,点名要你去呢,夸你打架厉害来着。” 这一说,就完全印证了毛翼飞的猜测。 而且女方的理由也很正当,需要护花使者。 非要找出理由,诸如两男一女不对称这种,只会导致出行的计划破产,导致大家都不高兴。 所以,稍一权衡,毛翼飞只好答应了。 两人出了宿舍楼,见秦可宝正双手合十,站在原地观望。 这该是有多大的虔诚和希冀呀。 自打见证了毛翼飞对待老夫子的态度、对付院空的不赖身手,以及院方后续的处置,秦可宝就能够肯定,毛翼飞身家不凡。 秦可宝虽然家境优渥,家族在儒城算得上首富,但是她深深懂得,经商并非易事。 秦家在官府面前,依然低三下四,即便是府衙里的一个小官,都可以对秦可宝的父亲颐指气使,而秦父只能唯命是从。 这种谦卑不光存在于秦可宝的父亲的态度中,也烙进了秦可宝的思想意识之中,根深蒂固。 商人就是有钱,仅此而已。 当官的人不仅有钱,而且有势。 秦可宝虽然没有见识过毛翼飞一掷千金,但是仅从他在前次事件中展现出来的实力,就已经让她暗赞不已。 这种挥斥方遒的人物,连儒城地位显要的儒城学院都要让他三分,怎么会缺钱? 加上毛翼飞谈吐不俗,十分耐看,少女的心扉已经不知不觉地敞开。 116.上山 两男一女,步行出了儒城学院。 秦可宝说:“二位,今日天气晴朗,适合去郊外游玩。” 马户说:“咱们没有马匹,走路去吗?” 秦可宝说:“有你便可呀。” “啊?”马户不明所以。 秦可宝噗哧一笑,说:“你不是马户吗?” 马户抠了一会脑袋,才省悟过来,红脸道:“你倒会取笑我。” 秦可宝说:“开个玩笑啦。就算你真是牲口,两个人也不够骑咧。” 毛翼飞暗暗叹气,马户在秦可宝心目中的地位委实低下,就连名字都拿来做文章。 马户说:“那好办嘛,我回去,你俩去租一匹马不刚好吗?” 毛翼飞忙道:“莫生气,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 秦可宝也说:“我向你赔不是啦。” 马户这才转怒为喜,不再计较。 三人走出两里有余,秦可宝说:“这里离租马的马场还有上十里的路程,咱们还走吗?” 马户说:“我没所谓,再走一百里都无妨。” 毛翼飞说:“不如换个节目吧,荒郊野外的也没啥乐子。” 秦可宝想了想,道:“附近有一座儒山,不如咱们登山去吧?” 马户和毛翼飞都没表示异议。 很快,三人来到了儒山的山脚。 毛翼飞仰头望见,半山腰的山道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汇成了一道流水。 山顶上,有一座大庙,门前的广场人头攒动、香火不绝。 秦可宝走去路边,买下三串冰糖葫芦,走回来分了两串给马户和毛翼飞。 “我们去买点香烛吧。”秦可宝指着不远处的小摊。 三人到了小摊前,各自挑选了一套祭祀的物品。 秦可宝准备掏钱付款,马户伸手制止:“这个不能代付,要自己买,否则就是没有诚意。” 毛翼飞说:“有理,我都不懂这些常识。” 三人上了山道,秦可宝走最前,马户跟在她身后,毛翼飞殿后。 走不多远,秦可宝就娇喘吁吁。 毛翼飞搡了马户一下,马户扭过头来。 毛翼飞递出一个眼色,又做了个手势,示意马户搀住秦可宝。 马户笑了笑,点点头。 “秦可宝,还走得动不,不如我扶你上山啊?”马户说。 秦可宝叉腰站定,摇头拒绝:“我还是自己来,正好活动筋骨。” 毛翼飞暗骂马户愚蠢,这种事还要说出来,直接动手即可呀。 所以当马户向毛翼飞做出无奈的表情时,毛翼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只差没骂出声来:“你这个蠢货!” 三人继续前行,到了一个十分陡峭的路段。 秦可宝望而却步,转身说:“此地甚为险峻,该如何是好呢?” 说话间,一对眼睛却是对着毛翼飞滴溜溜直转。 毛翼飞会意,伸手拍了马户一下,“去扶她!” 马户却是一脸呆萌,看了看秦可宝,说:“这合适吗?男女授受不亲啊。” 毛翼飞气得直跺脚,说:“你不扶她,她怎么上去?你刚才怎么不提授受不亲呢?” 秦可宝咯咯直笑,说:“我飞上去呗。” 马户小声道:“爱儒兄,不如你来扶她吧。” 毛翼飞瞪了马户一眼,走到秦可宝面前,说:“没啥好扶的,干脆我背你吧。” 这本是一时气话,孰料秦可宝笑开了花,拍手道:“好啊好啊!” 毛翼飞只得弯下腰来,等她上背。 秦可宝有意刁难,从石级上往下一跃,跳到毛翼飞背上。 毛翼飞吓了一跳,反手把她扶正,大步上山。 马户呆呆地说:“爱儒兄,你可真是猛男,背个人比我走得都快。” 秦可宝笑着招手:“马户你快点跟上啊,咱们比试谁先到山顶!” 到了半山腰一个亭子的时候,秦可宝喊道:“停下停下!我渴了,买点水喝!” 毛翼飞蹲下来,放下秦可宝。 再回头一看,没有马户的人影。 秦可宝从一个卖山泉水的老汉水手上接过两大碗水,对毛翼飞说:“爱儒,喝水咯。” 毛翼飞接过水碗,一口把水喝了个干净。 只觉这山泉之水又凉又甜,醒脑提神。 “咱们等一等马户吗?”毛翼飞问。 秦可宝说:“你不怕他爬得比我们快吗?” 毛翼飞找块石头坐下来,说:“我背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秦可宝攥起拳头,捶打毛翼飞厚实的肩膀,笑道:“我还嫌自己轻了,要找座山来压你才好咧。” 卖水的老汉笑眯眯地望着二人打情骂俏,回想自己曾经的青春时光。 马户气喘吁吁地爬上来了。 “爱儒!可宝!我也上来啦!”马户挥舞手臂。 秦可宝指着山顶,“还早着呢,你得加把劲儿!” 毛翼飞说:“先喝碗水,休息一下再爬。” 马户顿住脚步,挥袖擦去头上的汗水,说:“不喝了,我先行一步,你们来追我吧。” 望着马户远去的背影,秦可宝焦急地对毛翼飞道:“你还不走,他就要爬到山顶啦!” 毛翼飞说:“不急,再歇会气。” 秦可宝有意挖苦:“还以为你有使不完的力气,原来也有枯竭的时候哇。” 毛翼飞果然中招,霍地起身道:“哪有的事,到我背上来!” 秦可宝喜滋滋地上了毛翼飞的背,随他开启了暴走模式。 她只觉得,身下的毛翼飞似乎是脚上安装了车轮,在山道上如履平地,呼呼生风! 卖水的老汉望着二人消失在山道的拐角,自语道:“这年轻人力气真足,简直赛过了猛虎下山!” 毛翼飞追到马户身后的时候,马户正低着头,一脚跨过三个石级。 马户感觉耳畔生风,只见毛翼飞背着秦可宝超越了自己。 马户咬牙追赶,跨过六个石级后停住。 然后一屁股坐到石级上,放弃了。 上到山顶了,毛翼飞微微下蹲,说:“下来吧。” 秦可宝说:“你背我到大庙前再下来。” 走不多远,秦可宝道:“爱儒,你有点像一个人。” “谁?” “我哥哥。” “哦,哪点像?长相?” “不是。以前小的时候,他经常背着我出去玩。” 毛翼飞心中不由一暖,道:“你哥哥待你这么好,你可得报答他呀。” 秦可宝却不回应了。 毛翼飞感到,背上的秦可宝在不规律地起伏。 扭头一看,秦可宝脸上挂满了珠泪。 “你怎么啦?”毛翼飞顿住脚步。 “没啥”,秦可宝拭去泪水。 毛翼飞接着往前走,身边有急匆匆赶着上香的香客,迎面是才从庙里出来的人流。 117.拉兄弟一把 到了大庙门口,毛翼飞说:“得下来了。” 才蹲低一些,秦可宝就从他背上跳下来。 毛翼飞见她面色红润,嘴唇鲜艳,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渍。 真是我见犹怜,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秦可宝笑道:“好看吗?” “哦”,毛翼飞扭头望向别处,“我看你脸上好像有只虫子,才飞走了。” 秦可宝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主动拉起毛翼飞的手,道:“爱儒哥,进去了。” 走过几步,毛翼飞才将秦可宝的巴掌反手握住。 两人进了庙门,走到那尊大香炉前,把手上的物品拆开,扔进去烧化。 “哥哥,咱们进大殿。”秦可宝拉着毛翼飞就走。 这时,毛翼飞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乖乖,爬一趟山,劳资就被妞给泡了。 进了大殿,秦可宝拉着毛翼飞跪倒在蒲团上,给菩萨磕头。 秦可宝贴合双掌,闭眼默念了一会。 毛翼飞便也学她模样,贴手闭眼,却想不起来该许什么愿。 其实,此时的毛翼飞已是人生赢家。 人世间,还有多少值得他追求的东西呢? “起来吧,咱们去捐钱。”秦可宝拉起毛翼飞,走去募捐箱,掏出一点银子扔进箱子。 毛翼飞摸了摸口袋,总共两个金元宝。 得留下一个做种,于是只拿出一个,扔进了箱子。 秦可宝看得直咋舌,“爱儒哥真是有钱。” 毛翼飞笑道:“只有这玩意,没有银子。” “豪横!”秦可宝又牵起他的手,出了大殿。 两人走出大庙,秦可宝说:“爱儒哥,你晓得我刚才许了什么愿吗?” “长相守。”毛翼飞立马答道。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呢?” “反正是猜,非对即错。” 秦可宝向毛翼飞靠了靠,贴住了他。 毛翼飞暗暗叹气,人生何处无桃花啊。 这时,前方的人群里冒出一只手臂,“爱儒,可宝,我来啦!” 毛翼飞下意识地抽回巴掌,却被秦可宝一把捞回来,牢牢握住。 毛翼飞暗暗叫苦,这是要拉仇恨了。 好在马户走近前来,见了两人这般亲昵,却是笑得十分阳光灿烂。 并说:“你们两个,这么快就被菩萨撮合到一块啦。” 毛翼飞笑道:“谁让你不扶她。” 马户说:“这样才对呀,正好成就了你呀。” 马户的豁达大度深深打动了毛翼飞,马户虽然出身贫寒,却没有小农意识。 在下山的大路上,三个人肩并肩、大步甩臂走成一线,有说有笑。 毛翼飞说:“马户,跟你说吧,我俩能够在学院相遇相识,已属不易。这么些日子以来,我对你看法不错,要是你愿意,我想再拉你一把。” “爱儒兄,你要如何拉小弟一把?”马户笑着回应,以为毛翼飞在开玩笑。 “你想要秦可宝,这个已经不可能了。” “这……爱儒兄,你这话说的……你情我愿的事,这个能怪你吗?” 秦可宝也扁嘴抗议:“好像我是什么物件,任你俩摆布。” 毛翼飞接着又说:“你想当村长,这个我虽然能够办到,但要费些周折。” 马户说:“兄弟你就别绕弯子啦,你干脆等下请我俩吃顿饭,我就心满意足啦!” 毛翼飞说:“但是,如果你愿意去军界发展,我立马给你一个前程!” 秦可宝爱慕地仰望毛翼飞坚毅的面庞,揣测这句话的分量。 “哎呀你莫折煞我了,我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去了军界,也只有被人惨虐的份儿。”马户叫苦道。 毛翼飞摇头:“我当然不是介绍你去当兵,我让你当官,当儒城守军的军官。” 秦可宝说:“军官可大可小,你要他当老几呢?” “老二!”毛翼飞毫不犹疑,“现在儒城守将是王明明,我让马户当副将,日后还有重用!” “艾玛呀”,秦可宝两眼放光,“你口气这么大,好像军队是你家开的一样嘞!” 马户跟着调侃,“人家家世显赫,世袭元帅来的。” “被你说中了,劳资就是大元帅!”毛翼飞自豪地说。 马户和秦可宝都沉默了,不能确定真假。 毛翼飞接着说:“我不叫爱儒,我是毛翼飞,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兼登喜武馆的馆长!” 马户信了,点头道:“难怪你一进学院,就是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秦可宝也信了,“难怪功夫那么俊,院方那么怕你。” 毛翼飞笑了笑,没说话。 秦可宝说:“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了,你这么大的权势,干嘛要跑儒城学院来深造啊?皇庭办的学院里多的是才高德大的学士咧,在那些地方能够学到的知识可比儒城多哦。” “嗨……我还不是为了你来的呀。”毛翼飞信口胡诌。 “为我?”秦可宝的脸颊升起红晕。 马户这会倒活泛了,接口道:“就是呀,之前我俩是故意演戏呢,元帅早就看中你啦,喊我配合他把你拿下。” 秦可宝斜了马户一眼,说:“不,不对,元帅可牛了,正眼都不瞧我。” 毛翼飞哈哈大笑,道:“不扯这些了,马户,守军副将,你当是不当?” 马户说:“蒙元帅看中,小人求之不得呀。” “好,咱们下山,再一起去一趟守军的军营,把马户的官位给落实咯!” 下山虽然是平坦大路,但是路线蜿蜒曲折。 上山虽然是逼仄小路,但是路线近乎笔直。 下山虽然大步流星,抵达山脚所耗费的时间却比上山的时间长。 因为上山时马户使出了全力,而毛翼飞更是扶摇直上。 到了山脚,三人先找了一家饭馆解决了食欲,然后打听到,守军的军营就在附近。 遂步行几里,到了守军营地,毛翼飞向卫兵亮明了身份。 在卫兵的带领下,三人在营房见到了将军王明明。 “不知大人突然到访,有失远迎啊!”王明明热情地给三人看座,喊人奉茶。 毛翼飞说:“我们三个上了一趟儒山,去大庙敬了香。” 王明明说:“难得大人有此雅兴,可惜末将未能作陪。” “嘿嘿……王将军客套了。我来这里,只为一事。” “请大人明示。” 毛翼飞指着马户道:“这位朋友叫马户,是我兄弟。他家境贫寒,却有大志,我对他十分欣赏。因此,我想在军中为他谋份差事。” 王明明心领神会:“一切但凭大人做主,不知大人有何安排?” “你这里有几个副将?” “禀大人,我这副将有两。” “再给你配一个,你意下如何?” 马户和秦可宝都紧张起来,眼巴巴地看着王明明的反应。 118.可宝邀约 两人此时对毛翼飞的身份地位坚信不疑,都是满怀期待,想见识他的手段。 王明明一脸恭敬,“要得,要得,大人一言九鼎,我没有半点异议。” 然后和颜悦色地对马户道:“马兄弟,以后军中事务,还要仰仗你多提点,多支持呀。” 这番表态都不是附和了,已经是不折不扣地在落实了。 马户喜得嘴巴都合不拢,回道:“大人您说了算,您说了算,我啥都不懂,您可得多教教我。” 王明明说:“不敢不敢,咱们有商有量,相互尊重。” 毛翼飞说:“你把手下集合一下,我宣布任命。” 王明明立马出了营房,集合队伍去了。 马户说:“大……大人,这就完了?” 毛翼飞说:“差不多了。任命完你就是副将了,以后享受朝廷俸禄,以及军中将领的身份。” “可是大人,我还在学院深造啊。” “嗨……你真是一根筋。这么跟你说吧,你想呆在军营,就留下来。想继续深造,就跟我回学院。” 秦可宝羡慕地道:“真是为所欲为啊。翼飞哥,你给我任命一个副将吧,我也想当官。” 毛翼飞说:“本朝尚无女官的先例。如果需要,我得跟皇帝请示。” 这时,王明明走进来,说:“大人,队伍在外边集合好了,请您指示。” 毛翼飞慵懒地点了点头,起身道:“可宝,你在这等着。马户,你跟我出去。” 到了大操场边上,马户胆怯地缩到了毛翼飞身后。 毕竟是人山人海的大场合,乡下孩子几曾见识过。 毛翼飞单手把马户拽到了身边,走到了队伍前面。 “兄弟们,我是毛翼飞!” 官兵们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毛翼飞一举手,掌声戛然而止。 站在不远处的秦可宝凝眸观望,领略官兵的飒爽英姿,还有毛翼飞的威风八面。 毛翼飞指着马户:“这位兄弟马户,以后就是你们的副将之一,希望大家在未来拥护他、支持他!” 马户一挺胸口,说:“希望各位多多指教,让我尽快融入集体!” 官兵们鼓掌。 毛翼飞身边的王明明问道:“大人,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解散。” 王明明朝队伍喊道:“任命完毕,解散!” 三人回了营房,王明明说:“马户兄弟,我得替你在营地物色一间个人的住房。” “这……”马户扭头对毛翼飞道:“大人,我暂时不想呆在军营里,我想回学院。” 毛翼飞说:“王将军,你先把住房给他留着,等他学成归来再入住!” “是,大人。” “嗯,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毛翼飞说。 “大人这就走吗?要不卑职准备一下晚餐,尽地主之谊?”王明明有点着急,大人物来一趟马上就要走,还没来得及巴结呢。 毛翼飞拍着王明明的肩膀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好好干,日后有机会我会照顾你。别忘了,我的帅印还在你这,咱们来日方长呀。” 王明明茅塞顿开,“哦……好的大人,那我送你们出门!” 马户暗叹,堂堂儒城守将,在毛翼飞面前就跟小屁孩一样,生怕大人不认可。 这就出来玩一趟,已经有了军权在身,简直比做梦还离谱呀。 三人回到学院,在宿舍楼前分别。 秦可宝却拉住毛翼飞,让马户先走。 “翼飞哥,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嗯?” “刚才在路上我就在盘算,想啥时候请你去家里做客。” 毛翼飞看秦可宝满脸期待,不忍让她失望,随口就答应了。 回到宿舍,毛翼飞对马户说:“马户啊,从现在起,你可是我的下级了。” 马户毕恭毕敬地抱拳作揖,“大人,以后我就全心全意地伺候您,不到之处,请多包涵。” 毛翼飞笑道:“不用啦,咱们还是同学哦,相互关照啊。” 过了几天,秦可宝向毛翼飞发出了邀请,要他跟她一块去她家做客。 “我已经跟爹娘都说好啦,翼飞哥,明天可以吗?学院放假。” 毛翼飞说:“可以,我想带马户一起去。” “好啊。” 晚间,毛翼飞吩咐马户:“你去外边把门,我要练会功。” 马户便出了宿舍,关好房门,在门口守着。 当务之急,毛翼飞需要解决资金问题。 去秦可宝家绝对不能空手,就算不买礼物,礼金总是要的。 身上只剩一个金元宝了,要去圣坑取钱太麻烦,不如利用现成的资源。 必须将金元宝分身,手头才有可能宽裕。 万一不成功,就只能连夜飞去栾地了。 他盘坐在床上,双手捂住金元宝。 意念源源不绝,向金元宝输入。 过了一会,手上的金元宝都捂热了。 可是一个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变化。 他起身走到窗前,仰望满天星宿。 小星星闪着微弱的金光,大星星光芒耀眼,持续而稳定。 他忽然悟到,金元宝并非人体,属性顽固。 是否可以由局部到整体,将金元宝分身呢? 他坐回床上,仍是双手捂住金元宝。 然后将意念聚焦于金元宝的一小部分,实施驱离。 很快,他感受到了手心的异动。 硬物感很明显,一部分金元宝已经分离出了本体! 他如法炮制,将金元宝剩下的部分逐步分离出来。 摊开双手,看着两个金灿灿的元宝,他开心地笑了。 半个时辰过后,床头摆放了八个金元宝,加上手上的这个,一共是九个。 他依然不放心,逐个拈起分离出来的元宝,用牙齿咬、用指掐,检测它们的属性。 这八个金元宝要是用来送礼,必须牢固可靠。 否则出了篓子,那他的脸可就丢大了。 他的检测手段不多,但的确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把手上的金元宝放进口袋,这是生蛋的母鸡。 然后起身打开门,对马户说:“进来吧。” 马户走进来,关上门。 毛翼飞指着床上的八个金元宝,说:“你把这些收好,明天跟我去秦可宝家。” 次日,三人出了学院,前往儒城的中心地带。 穿街过巷,到了秦可宝家的秦宅大门口。 门上刷过红漆,贴着福字。 秦可宝上前拍门,喊道:“管家!管家!” 里面有人应声:“来啦!来啦!” 门开了,管家笑道:“小姐回来啦!” 秦可宝指着马户和毛翼飞,说:“这是我带来的客人。” “嗯,有请二位!”管家笑脸相迎。 119.新仇旧恨 三人走到客厅门口,秦可宝的父母出来迎接。 毛翼飞见秦父大腹便便,五官变形,估计是好日子过得久了所致。 秦母十分富态,容颜和神态依稀与秦可宝有几分相似。 主宾落座后,毛翼飞说:“初次登门,来不及准备,就带来点礼金。马户……” 马户走到秦家父母前面,从怀中掏出金元宝,逐个码放在茶几上。 秦父眯眼笑道:“大元帅真是费心了。” 秦母却是一脸庄重,说:“元帅初次登门,这礼金却是过头了。” 秦父立马变了脸色,朝秦母挤眼。 毛翼飞很开心,问道:“我倒想听听您的意见,为何过头?” 秦母说:“您与我家可宝只是同窗之谊,她邀您来家中做客,的确是一番盛情。另外,她也跟父母提及,您待她关爱体贴,与她产生了感情。但是,我以为,即便你们有婚嫁之约,初次进门也不该如此下礼。您也说了,来不及准备,但是请您想想,送元宝合适吗?我倒以为,哪怕您提着一点水果,也比元宝强啊。” 秦父低着头闷声不吭,以为老婆这下闯大祸了。 以秦父的阅历,未尝不知毛翼飞下礼不当,但生意人的精明,促使他表面功夫做得炉火纯青。 毛翼飞这种级别的人物,在登喜可以呼风唤雨,这一得罪,后果难以预料。 “伯母啊,您说得可太对啦。在你们面前,我也只是晚辈,这番教诲,堪称醍醐灌顶呀!” 毛翼飞这一表态,令秦父立马抬头,喜形于色,“元帅海量,元帅海量!” 秦母也笑了,说:“可宝有福啊,有幸得您青睐,我们做父母的都替她感到高兴。” 秦可宝说:“你们太小看翼飞哥了,他才不会跟你们一般见识。” 秦母对毛翼飞说:“可宝把您的事迹都跟我们说了,我们感觉很惊讶。尤其是我夫君,他游历甚广,与官场之人交集也多,从没听过哪个官员有您这番做派。” 秦父说:“我想呢,元帅您之所以不拘小节,多半与您实力超群有关。您有大能量,大智慧,自然不会拘泥于繁文缛节,更偏向于实际功效。我只是不明白,您能够背着可宝爬上儒山。要知道,儒山险峻,通往山顶的小路几乎是一条天梯,嗨……想想都害怕呀。您可真是太厉害啦。” 其实,令秦父震惊的事情何止登山一件。 他只不过是随意拎出一件来,对毛翼飞夸赞一番,讨毛翼飞高兴罢了。 以他多年老江湖的眼力,毛翼飞本领虽强,但是年轻,人间阅历并不多。 再说,谁不想多听几句好话呢? 要是这个年轻人能够跟秦家结亲,以后秦家的生意必定会风生水起呀。 毛翼飞听秦父说完,哈哈大笑,摆手道:“都是小伎俩,不足挂齿。” 秦母说:“您送的元宝,我们都收下了,等下您回去,我们也送您一样礼物。” 秦父附和:“对,元帅,您在学院求学,也是一枚学子,让您如此破费,我们过意不去。再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送的礼物,包管让您称心如意。” 秦可宝指着马户道:“还要准备一份哦,这位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儒城守军的副将咧。” “哦”,秦父对马户道:“将军放心,礼物自然也少不得您一份。” 马户拱手道:“秦老爷客气了,我只是元帅的跟班,毋须挂念。” “哎”,秦母接话,“要的,要的。” 主宾相谈甚欢,毛翼飞想起在山顶秦可宝提及她的哥哥,随口问道:“据可宝说,她还有个哥哥,待她甚好,不在家吗?” 秦父和秦母瞬时哑口,面色哀戚。 毛翼飞心知其中定有隐情,却无法揣度。 倒是秦母开口了,“元帅,不瞒您说,可宝的确有一个兄长,但是很久前已经亡故。” 毛翼飞说:“好端端的,怎么会……是因为疾病么?” 秦母摇头,道:“早年,可宝的哥哥在运粮途中与人争执,被恶人所害。” “啊?”毛翼飞瞪大眼睛,“凶手呢?官府不管吗?” 秦父说:“管,怎么管?毛派子弟在儒城横行无忌,官府都畏惧呀。” 毛翼飞心说,这不又是一个气宗么? 但是气宗与朝廷勾结,这毛派却与官府作对。 玛德,这种门派留着就是祸患,劳资拔了它! 马户说:“我想不明白,官府怕它做甚?” 秦父说:“毛派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门派,他们手段毒辣,爱啃人头发。” 毛翼飞说:“这个我知道,也没什么可怕的。” 秦父说:“您有所不知,他们的背后,还有一股势力撑腰。” 毛翼飞说:“这就奇怪了,什么势力能让官府都畏惧呢?” 秦父沉声道:“冈底军团。不知元帅您有没有听过。” “哦”,毛翼飞恍然大悟,“交过手了,被我灭过一次。” 秦父说:“官府曾与守军联合,派人围剿毛派,却被增援毛派的冈底军团打击,死伤惨重。” 这下,毛翼飞总算厘清了一些头绪。 早先毛派去踢馆,多半是受了冈底国的指使,为的是报福里岑和德里希等人被杀之仇。 好吧,许久没开战了,新目标出现了。 那就是希尔古纳河岸,冈底国的老巢! 他之前就下定决心,假如冈底军团再次入境作乱,他一定前去希尔古纳河畔,把冈底国剿灭! 毛翼飞说:“伯父,伯母,这笔血债,我一定会帮你们清算!” 秦父沉痛地道:“谈何容易呀,一个毛派就已经够难惹了,何况还有那个恐怖的冈底王国。” “嘿嘿……您等着看吧,一个月之内,我就把毛派和冈底一网打尽!”毛翼飞撂下狠话。 秦母拭去眼角溢出的眼泪,“不说这些了,我喊人准备餐饭了。” 秦父说:“元帅,您来做客,也没什么好招待,我便请您去参观我的粮仓如何?” 毛翼飞说:“好啊,让我长长见识。” 在秦家父女的陪同下,毛翼飞和马户出了客厅,走出秦家大门。 然后往右走出一段,拐进一条小巷,在小巷的尽头左拐,眼前就出现了一幢一幢的仓库。 120.粮食大搬运 秦可宝指着仓库道:“这便是我家的粮仓!” 粮仓前面的大坪里,停放着无数的马车。 工人们从粮仓里扛出一袋袋的粮食,然后卸在马车的车板上。 然后旁边有专人负责计件登数,做为发放酬劳的凭据。 马户叹道:“生意火爆啊,像长流之水一般。” 秦父说:“承您吉言。我的粮食虽然并不金贵,但的的确确是硬通货。” “可不是,国家怎么少得了粮食?”毛翼飞附和。 秦父说:“每到久旱无雨,官府便会与我商议,要我开仓。” 毛翼飞说:“碰上外出征战,也少不得您的贡献!” 这时,一个搬运的工人行走不稳,背上装满粮食的三个麻袋往一旁倾斜,本人也跟着麻袋摔倒在地。 毛翼飞有心显摆,输出意念。 三个麻袋自行离地升空,再缓缓落到旁边的马车上。 众人瞠目结舌,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毛翼飞得意洋洋地宣布:“是我干的。” “好本事!”秦父夸赞道,同时借机向所有人介绍:“我身边的这位客人,是我朝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毛翼飞,前程不可限量!” 在众人的啧啧称羡中,秦父一脸陶醉,秦可宝则是眼神迷离地凝视着毛翼飞。 的确,当今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与秦家沾亲带故,亲临粮仓,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一个工人喊道:“大元帅只搬得动三袋粮食吗?” 秦父呵斥:“休要搅和,大元帅的本事是战场杀敌,搬粮食与他何干!” “哎”,毛翼飞摆手,“我倒想试试,我能否搬动所有粮食,请大家站到一边,看我表演!” 工人们就地卸下麻袋,与其他人等退到旁边。 “也请你们几位让开一些。”毛翼飞对身边人道。 接着,毛翼飞稍微分开双脚,抬臂合并双掌。 然后驱使意念,分散作用于地面和仓门大开的粮仓里的麻袋。 这不仅是一场表演,也是一次尝试。 成与不成,毛翼飞毫无把握。 成了固然是好,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总而言之没有压力。 确认目标完全被锁定之后,毛翼飞发起了意念的掌控。 为了避免出现失控,他采取的是由局部到整体的策略。 于是,散落于地面的麻袋陆续先离了地。 接着,仿佛受到无形的不可抗力,朝空着的马车上飞去。 然后一袋一袋落到车板上,整齐码放。 很快,地面干净了。 人群发出了欢呼,但是毛翼飞还沉浸在意念的世界里。 粮仓里装满粮食的麻袋开始一袋一袋地飞出仓外,再落到平地。 仍是按照原先的次序,码放成了一座小山。 秦父小声对女儿道:“这都搬出来了,要是搬不回去可就麻烦。” 话音才落,只见小山的一半都拔地而起,缓缓朝仓门飞去。 之所以是一半,实在是缘于仓门的宽度不够。 按照毛翼飞的意图,原本是要整体通过! 一半落回了仓库,另一半接着升空。 观众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半粮食又平稳地飞入仓库,与另一半衔接为一体。 虽然不是严丝合缝,却也称得上是浑然一体,与先前并无二致。 人群这时反倒寂静了,在见证了如此神奇的场面之后,多数人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球,或者是以为身处梦乡。 毛翼飞吁了口气,拍拍手道:“整完了。” 一个工人立马应声:“没完哩!” “啊?还有什么?”毛翼飞不解道。 工人指着装车的麻袋,“有的车上多装了,有的少装了。” 毛翼飞笑道:“这有何难,等一等。” 他挥动双臂,尝试直接换用气力掌控麻袋。 成功了,它们集体升空。 “来,这一辆装几袋?”说着,毛翼飞腾出一只手,指着一辆马车。 “八袋!” 毛翼飞控出八个麻袋,置放在车板上。 然后指着另一辆马车,“这个几袋?” “六袋!” 毛翼飞运用先前的手法,再次落实了六袋粮食。 就这么依次操作,对粮食进行了重新的分配。 “这下完了吧?”毛翼飞问道。 这番操作比之意念驱使,难度要小许多。 没有人回答完没完,只有一个小工带头鼓起了巴掌。 要用言语来评定毛翼飞的搬运神技,实在太肤浅了,而且还不准确。 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交口称赞。 秦父的老脸焕发了光彩,毛翼飞的表现无异于往他脸上贴金。 秦可宝更是神采奕奕,内心深处洋溢着幸福。 她几乎是毫无意识地,贴靠在毛翼飞身畔,攥住了他的巴掌。 秦父瞧在眼里,喜在心头。 “元帅,咱们回去吧,是时候开饭啦!” 回到秦宅,毛翼飞和马户与秦家人共进了午餐。 饭后,大家坐在客厅喝茶,秦母去了里屋。 过了一会,秦母捧出两个方盒走进客厅,说:“元帅、副将,你们初次到来,我们略备了两份薄礼。” 毛翼飞说:“伯母客气了。” 秦母将两个方盒交到毛翼飞和马户手上,说:“两位,请打开来看。” 毛翼飞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粗大的人参,根须茂盛。 秦母说:“这根人参,象征着元帅您的人生就像这根人参一般,四通八达、根基牢固。” 毛翼飞笑道:“谢谢伯母,这份礼物可比元宝强多啦。” 马户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枚小小的心形红色布结。 秦母说:“这枚心结,是祝大人日后前程似锦、心想事成!” “谢谢伯母了,多谢啦。”马户道。 几人喝茶聊天,半个时辰之后,毛翼飞喊马户起身,向秦父秦母告辞。 秦可宝说:“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三人出了秦宅不远,毛翼飞从礼盒里掏出人参,把盒子交给马户。 然后把人参塞进嘴里,几大口嚼碎,吞下了肚子。 秦可宝说:“味道如何?” 毛翼飞吧咂两下,说:“美味,大补。” 秦可宝说:“我倒觉得,人参留着更好。” “为啥?” “我娘都说了呀,祝愿你人生似人参啊。” “我已经心领啦,把它吃掉才算是做实了。” 马户附和道:“言之有理。” 秦可宝说:“那你干脆也把心结给吃了呗。” 马户笑道:“不一样。心结不是用来吃的,我准备贴身藏在口袋里。” 毛翼飞脚步不停歇,心中也在酝酿着计划。 121.毛山掌门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毛翼飞打算先对冈底下手。 毛派好灭,在儒城有地有房。 先灭毛派,惊动冈底,有可能会导致冈底的举国迁移。 但是,他还需要确定两个事情。 第一,毛派去登喜武馆挑事,是否由冈底唆使。 第二,如果毛派的行径由冈底唆使,那么冈底的动机是什么? 是因为他前次灭了冈底军团要寻仇,还是因为与冈底勾结的其它境外势力需要在登喜渗透? 假期一完,学员陆续返回了学院。 一早,学员们从两栋宿舍楼里涌出来。 马户靠在楼墙边上,等到六毛出来,就跟了上去。 马户追上六毛,把手搭上他的肩头,说:“元帅找你,请跟我来。” 六毛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然后乖乖地转身,跟着马户进了宿舍。 两人进了房间,马户关上了房门。 靠在床头的毛翼飞说:“六毛,要麻烦你件事。” 六毛问:“啥事?” “想请你带个路。” “去哪?” “毛派。你们的驻地。” 六毛脸色煞白,“你可以自己去。随便找人打听都知道。” “不”,毛翼飞下了床,“你不光要指路,还得替我传话。” 六毛使劲摇头,“你可以自己跟掌门对话,用不着我的。” 毛翼飞瞪了瞪眼睛。 六毛哑口了,拒绝合作的后果,他能够猜想得到。 毛翼飞朝马户使个眼色,“你去上课。” “大人……”马户欲言又止。 毛翼飞摆手,“去吧。” 马户转身推开门,出了房间。 他当然知道,假如毛翼飞要闯毛派,自己这样的存在只会给毛翼飞添乱。 “我们也走吧,你带路。”毛翼飞对六毛说。 半个时辰过后,毛翼飞和六毛抵达了毛派所在地,毛山的山腰。 这里风景秀丽,植物繁茂。 毛派的牌坊就矗立在山道上,立柱插入道路两旁的草丛。 守门的两个弟子向六毛打招呼:“你就回来啦?” 六毛轻轻应了一声,走到两人面前,转身指着毛翼飞,“这位是登喜武馆的馆长,要见掌门。” 一个守卫看了看毛翼飞,脸上挂起难以置信的表情:“真的?就他?” 另一个哂笑道:“开玩笑的吧?” 六毛说:“如假包换。之前跟一毛他们去武馆,我就曾与他会面。” 两个守卫微微色变,交换完眼神后,其中一个说:“我去禀报一声,你们稍等!” 没隔多久,守卫跑回来,说:“馆长请随我来!” 毛翼飞跟着守卫走了几步,扭头对原地站着的六毛道:“你也来。” 三人上了一截山道,拐过弯,到了一片平坦的地带。 几幢楼房靠山屹立,甚为雄伟。 三人走进其中一幢楼房的大殿,里面站了两排人,中央的台阶往上,坐着个人。 这人下颌垂着一把黑胡须,头顶盘着发髻。 “你就是登喜武馆的馆长?”台阶上的人发话了。 毛翼飞停住脚步,看了看那人,说:“正是。你是毛派的掌门人?” “不错。”掌门人起身下了台阶,在距毛翼飞十米开外站定。 毛翼飞说:“礼数虽然不周,但你还是给了我面子。” 掌门人道:“何以见得?” “至少你下来台阶,与我面对面,而不是高高在上了。” 掌门人道:“我只是民间门派的掌门,不会官场那一套。但你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来呀,看座!” 毛翼飞摆手:“不必。我站着就好。” 掌门人道:“贵客前来,有何贵干?” “我想了解一个事情。” “请讲。” “如果你愿意,请告知我,毛派与境外冈底国之间的一些勾连。” 掌门人眨巴眼睛,“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哼……装迷糊不是上策呀。” 掌门人横向走动,说:“我毛派乃儒城第一大派,子弟众多。作为掌门人,我如果不严格管教,约束他们的行为,岂非成为地方的祸害?” 毛翼飞说:“我问的是你与冈底的勾连,你却跟我说如何管理门派。要我说呢,你这老小子,不是蠢,就是坏。” “你……”掌门人恶狠狠瞪了毛翼飞一眼。 “怎么?你还想吃了我不成?”毛翼飞走前几步,“你看上我哪个部位了?我的头发你要不要?” “请止步,否则……莫怪我不客气!”掌门人警告道。 毛翼飞却是脚步不停,边说:“你已经很不客气了,跟一个大元帅吹胡子瞪眼,还威胁我不准走近。我偏要走,你怎么着吧?” 两人相距不过咫尺,掌门人捏响了拳头。 “啊哟……”毛翼飞故作受惊地往后一仰,说:“你要打我吗?” “馆长,不要逼人太甚。”掌门人拱手道,“老话一句,狗急了都会跳墙呀。” “呵呵……你可吓到我了。你们又是啃头皮,又是吃头发的,我可是非常害怕。我打算这就回去,调集大军来平了这座毛山,你看如何呀?” 掌门人不吭不响,盯着毛翼飞,似乎在判断他的话的真假。 毛翼飞接着说:“据说以往你们联合冈底,击退过官府和守军的联军。不过我有言在先,全国兵力都由我调配,我把人调来,怕是用脚都要把这山头踏平。” 掌门人盯着毛翼飞阴阴地笑。 “笑啥?又打什么算盘?是打算现在就把我留下吗?” 掌门人收了笑,说:“如果有必要,我的确会这么做。” 毛翼飞说:“你不妨试试,现在,马上。” 掌门人说:“我听说,你在军中如日中天,战力首屈一指!” “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 “咱们出去打!”掌门人下了决心。 一会工夫,大厅里的人走完了。 所有人转移到了外面开阔的操坪。 毛翼飞与掌门人拉开距离,进入了对峙。 毛翼飞问道:“我想知道,你与气宗的宗主谁更厉害?” 掌门人说:“有过切磋,互有胜场。” “嘿嘿……我劝你放弃吧,你应该知道,那小子被我给咔嚓掉了吧?” 掌门人阴冷地望着毛翼飞,说:“一物降一物,焉知你能过得了我这关?” “那就干!”说话时,毛翼飞已经腾空。 掌门人脚尖一点,离开了地面。 122.飞向太空 两个人影在半空缠斗在一块。 操坪边上站满了毛派子弟,毛翼飞的手下败将一毛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 他选择的这个视角,可以更好地观察对搏。 毛翼飞发现,掌门人的拳脚功夫十分精湛。 出拳的时机,踢打的方位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身形也很潇洒,完全就是教科书式的格斗范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力道不够。 就是说,你打得再好看,也只适合当教练。 杀伤力不够的话,就是一个花架子咯。 毛翼飞的胸口挨了掌门人一记直拳,往后倒飞。 掌门人加速赶上,抬脚对毛翼飞施展下劈。 右脚跟眼看着要落到毛翼飞的脑袋上,毛翼飞忽然一把抱住了掌门人的右腿。 掌门人大骇,对毛翼飞猛烈拳击,想促使他放手。 毛翼飞哈哈大笑道:“使劲,再使劲,你这拳头不给力呀!” 掌门人气急败坏,全力击打毛翼飞的裆部。 毛翼飞仍然哈哈大笑,“老小子不讲武德啊!” 一共打了几十拳,掌门人的右腿还在毛翼飞手上。 掌门人有些急了,改用双手捉住毛翼飞的一只手臂往后掰。 发力之下,右腿还在毛翼飞手上稳稳拿着呢! “你松开,咱们好好打!”掌门人吼道。 “哦?”毛翼飞陡然拔高身形,拖着掌门人往高空飞去。 底下的弟子仰望天空,两个人影渐渐变成了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毛翼飞在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因为按照常识,人在几万米高空会缺氧失压,还会受到低温的挑战。 他想检测一下,自己在高空的生存能力,顺便拉上掌门人陪练。 其实要跟掌门人拳打脚踢,老早他就可以把掌门人打败。 只是他还要从掌门人口中得到一些真相,才没有拿出实力。 这会,两人还在上升。 “喂,放我下去。”掌门人喊道。 “急啥?还早着呢。” “不……太高了,我……”掌门人闭上眼睛。 毛翼飞立马察觉到掌门人体内气流的涌动,嘿嘿,这小子晓得真气护体了。 上升到两万米时,掌门人已经冻成了一根人棍。 毛翼飞调整着体内气压,平衡外部的压强,感觉没有什么妨碍。 也释放了霸气,火电都能够使他保持身体的恒温。 氧气更不缺,他用内息循环就能解决。 放眼望去,太空广大,好美妙呵! 不过,他滞留在高空,没再上升了。 因为他察觉到手头上的掌门人有点情况不妙,似乎体内的气涌很微弱了。 再往上升,这老小子怕要死掉。 于是,毛翼飞开始慢慢下降。 心里也着急了,掌门人你可千万别屁掉呀! 又有点自责了,一时贪玩飞过了头。 在下降过程中,毛翼飞开始用霸气催暖掌门人的躯体。 降到几千米时,掌门人身上的冰块已经融掉了。 掌门人还是闭着眼睛,但是毛翼飞已经明显察觉到他体内的气涌加快。 这就是说,掌门人死不了啦! 毛翼飞收起了霸气,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你笑死。”掌门人睁开眼,气若游丝地道:“我……我差点被你给毁了。” “你这老小子,若不是劳资一直在送气接济你,你已经完蛋啦。” 掌门人的双眼倏地翻红,上半身陡然翻到毛翼飞面前。 就在掌门人张嘴的刹那,毛翼飞将两根指头伸进了他的嘴里。 “咯嘣!”掌门人咬崩了两颗牙齿。 “哎呀呀……”掌门人叫唤着,两边脸都变成了苦瓜。 “嘿嘿嘿……还要不要吃?你这老小子,随时还得提防着你!” 掌门人喘着气儿,眼角的红光渐渐褪去。 毛翼飞说:“这还差不多,再乱咬当心我又把你带到上面去!” 掌门人连连摆手,“不要了,不敢啦!” 两人快要落回操坪,毛翼飞猛地一抖手,把掌门人狠狠地摔到地面。 掌门人滚了几滚,灰头土脸地爬起来。 这是毛翼飞故意要在毛派子弟前落掌门人的面子,同时也宣告自己的胜利。 毛翼飞落地以后,大声说道:“诸位都看见了,你们的掌门已经被我打败了!” 众弟子都不吭声,要说打败,确实是不见过程。 要说没败吧,掌门人又的确有点狼狈。 迎着无数道质疑的目光,掌门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对毛翼飞道:“休要得意,我派弟子众多,我还是能够消灭你!” 毛翼飞眼睛一瞪,“你确定要派他们送死?” 掌门人的面孔抽搐着,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坐倒在地,“罢了,我认输。” “这就对啦,像个有担待的样子,起码对得起一派之主的身份了!”毛翼飞扭头朝操坪边上喊话:“这下你们总相信了吧?我把你们的掌门带到了高空,让他体验了人生的至暗时刻,就在他即将殒命之际,再下手救助,这才保住了他一条狗命!” “哼!大言不惭。”掌门人表达了异议。 “哟,还不服气?”毛翼飞转头对掌门人道:“你刚才呼吸困难,身体冻成了冰棍,劳资不给你输气,你现在还能说话?” 掌门人默不吭声。 “换句话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不跪谢?”毛翼飞得寸进尺了。 掌门人怨毒地瞅着毛翼飞,依然是无话可说。 的确,毛翼飞的话句句是实,无法反驳。 但要他跪谢救命之恩,委实就是在要他难堪。 当着这么多子弟的面,他要真的跪了谢了,以后还怎么服众? 可是毛翼飞既然起了心思,怎肯干休。 他隔空一挥手,掌门人立马跪下来。 换在没有升空之前,这一招对掌门人不见得能起作用。 但现在的掌门人被太空耗走了大量元气,虚弱无力,根本就禁不起毛翼飞的折腾。 “好了,也不用你磕头了,就口头称谢即可。”毛翼飞下令。 掌门人心如死灰,自己一世英名,今日付之东流。 已经跪了,再要称谢,不如一头撞死。 他刚要站起,又被毛翼飞一挥手,再次跪下。 毛翼飞显然是察觉到掌门人的思想斗争,一股邪火也蹿了上来。 “老小子,你执掌毛派,干尽坏事,我也不追究了。但我救你一命,你却只跪不谢,我不能容忍!” “馆长!得饶人处且饶人!”操坪边上有人叫喊。 毛翼飞望见,一毛走了出来。 一毛接着说:“师父已经落败,请放他一马!” 毛翼飞摇头道:“我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你最好劝劝你师父,让他快点道谢。否则,等我狂性大发,我怕我管不住自己!” 一毛惊恐地道:“是,是是,您稍等!” 一毛跑到掌门人身边,蹲下来附到他耳边说话。 掌门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也附到一毛耳边说了些什么。 123.孤注一掷 片刻后,掌门人向毛翼飞拱手道:“馆长,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毛翼飞估计,一毛是对掌门人进行了劝解。 自己人的态度是很重要的,这也验证了战场上投降的总是一帮人,而不是一两个。 “嗯,起来吧。”毛翼飞说。 一毛把掌门人搀扶起来。 毛翼飞说:“架打完了,事情还没完。” 掌门人一呆,“你还要怎样?” “回答问题。我之前问你,毛派与冈底如何勾连?” 掌门人环顾四周,面带乞求地说:“众目睽睽,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不必!”毛翼飞喝道,“就在这说。你都跪了,在我这里,还想找什么面子吗?” 掌门人叹了口气,说:“好吧。反正今日一战,彻底打掉了我的尊严。” 毛翼飞笑道:“只是技不如人,以后好好练练,练熟了欢迎去登喜武馆找我切磋。说吧,上回派人去武馆挑事,动机何在?” 掌门人依然不适应毛翼飞的这种问话的方式,又是在一个公开的场所,当即沉默。 “看来你还是保有自尊哦”,毛翼飞大步上前,照准掌门人的脸就是一巴掌掴下去。 “啪!”这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掌门人朝旁边一个趔趄,摔倒了。 一毛再次将他扶起。 掌门人捂着脸,居然嘿嘿地笑了。 “哟,还能笑?”毛翼飞手臂一挥,一毛直接飞出了几丈开外,摔落在地。 “啪!” “啪!” “啪!” 连着三记耳光过后,掌门人再次扑地。 “起来!”毛翼飞怒喝。 他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愤怒的火焰已经不知不觉地蹿高起来。 掌门人癫狂地大笑着,双手拍地。 的确,一派之长被人当着弟子的面如此羞辱,几乎是生无可恋了。 可是毛翼飞的诉求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何况是在经历了高空的一番惊险的折腾过后。 怒火烤糊了毛翼飞的大脑,他真的狂性大发了。 他弯腰捉住掌门人的双脚,把掌门人倒提起来。 弟子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因为他们晓得,己方人数虽多,在毛翼飞眼里堪比蝼蚁。 毛翼飞一放一提,把掌门人的脑袋跟坚硬的地面进行磕碰。 刚开始,毛翼飞还在克制力度。 但是掌门人似乎有意作对,大声地笑,刺耳地笑。 毛翼飞不由自主地加注了力道,令掌门人的脑壳对地面进行有力的锤击。 “咚!咚!咚……” “停手哇!”一毛凄怆地喊了出来。 毛翼飞身躯一震,他扭头望一眼满脸泪花的一毛,再看一眼手上沥沥滴血的掌门人,感到胸闷难当。 毛翼飞松开掌门人,展开双臂,爆发了一声厉吼,“啊!” 弟子们不得不捂住了耳朵,却依然被这一吼伤害到了,不少人喷出了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毛翼飞呆呆地望着地上气息奄奄的掌门人。 掌门人的脑袋已经变形了,面目一团血糊。 他宁死也不抖露半点机密,或者说,毛翼飞的逼问方式触及到底线,使他不得不以死明志。 这一个结果,不是毛翼飞想要的。 即使毛派罪无可赦,他原本也无意赶尽杀绝。 那么事到如今,先前的计划已经被搅乱了。 毛翼飞做出了新的决定。 他驱动意念,逼出了一个分身。 这个分身大步流星地离开操坪,往山下走去,完成另外的使命。 他要赶回学院,继续闲逸的求学深造。 毛派弟子们吓得腿脚发软,奈奈滴,这个毛翼飞可真是惹不起的主啊! 本尊朝毛派弟子喊话:“所有人,全部集合起来!” 弟子们忍着被刚才一吼产生的不适,陆陆续续地集合到操坪的中央。 毛翼飞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说:“你们的掌门人已经嗝屁了,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弟子们驯服地看着毛翼飞,没有表示出丁点儿抗议或不满。 毛翼飞接着说:“其实我来毛山,目的很简单,只想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只要你们的掌门与我配合,我是不会伤害他的,可是事已至此……”毛翼飞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掌门人,“却是无可挽回。对此,我深表遗憾。但是,我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我请问你们,有谁知道毛派与冈底勾连的细节?” 过了一会,队伍里面都鸦雀无声。 毛翼飞说:“好吧,既然大家都无可奉告,我就告诉你们,接下来,我要把你们带去一个陌生的国度。” 一毛发话了:“要带我们去哪?” “冈底国。” 一毛“噗”地跪下,朝毛翼飞磕了个响头,拱手道:“馆长,元帅,掌门都被你逼死了,你何苦还要为难我们这些弟子?” “不,你们还能帮我。我需要你们与我并肩作战,剿灭冈底。” 一毛站起来,说:“可是我们能力有限。” 毛翼飞回应:“没关系,冈底嘛,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你们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但是一毛很显然洞悉冈底的实力,说:“像我们这些人物,只配欺压一下小老百姓,要是遇上正规军队,简直不堪一击呀。” “呵呵……你这会开始认怂啦?以前你们杀害儒城秦家粮老板的儿子的时候,是怎样的一副脸相?还有,面对官府和守军的联击,你们和冈底军团是如何威风凛凛的呢?” 在事实面前,一毛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好了,不说废话了,咱们准备动身。” 一毛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抬头道:“境外那么远,咱们需要长途跋涉呀,起码得休息好,备好水和粮食。” 他是毛派的大弟子,掌门人一死,话事权就到了他身上。 毛翼飞说:“不必啦。你没看见我带着你们的掌门人飞吗?” 一毛瞬间变了脸色,“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刚才只有掌门一个人对吗?你们这么多人我就带不动了是吗?” 一毛又哑口了。 “好了,准备起飞!”毛翼飞举手宣布。 队伍变形了,弟子们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们扎紧腰带,还把口袋里的要紧物件揣进怀里,防止在飞行中遗失。 124.希尔古纳 由于是第一次带领多人飞行,毛翼飞心中也略微有些紧张。 他先升上半空,再伸出双臂,朝底下的人群抬臂一次。 人群感受到了浮力,却没有离地。 再连续抬臂两次,人群离开了地面。 毛翼飞成竹在胸,把人群抬到了与己平行的高度。 然后与人群一道,向上拔高了百米有余。 他俯视下方,地面的人和物仍旧清晰。 于是,又把人群带高了百米有余。 毛派弟子们大气都不敢喘,深感毛翼飞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毛翼飞掌控人群,朝着瓦瓦国的方向全速飞行。 他知道,冈底在瓦瓦国与扶刹国交界的地带。 瓦瓦的位置他很明了,但是扶刹在哪一无所知。 为今之计,就是先去瓦瓦,问清楚扶刹与瓦瓦交界的地带再做处置。 操坪里遗下的掌门人的尸体,被呼呼的山风渐渐吹冷。 过了一段时间,毛翼飞终于看到了瓦瓦的王宫。 接近宫闱的时候,王宫周围的守军察觉了半空的异样。 军队紧急集合,再行动起来,占据了王宫各个要害的位置。 毛翼飞在王宫上方朝底下喊话:“我是毛翼飞!大家不要惊慌!” 这一声叫喊不仅王宫能够听见,方圆百里的人都能够听见。 过了一会,守军放下了手上的兵器。 毛翼飞带着毛派弟子落在王宫的开阔地带,然后向弟子们交代:“你们原地待命,不得乱跑!” “大人!”一毛举手道:“我要小解。” “等会!我跟这边打声招呼。”毛翼飞转身走向一队瓦瓦官兵。 与为首的指挥官沟通几句,指挥官答应由他们来处置毛派弟子们的内急事宜。 毛翼飞继续朝大殿走去,迎面而来的瓦瓦官兵向他行礼致意。 都是老朋友了,毛翼飞这种不请自来、不拘礼节的到访并不意外。 进了大殿,毛翼飞看到了瓦瓦的文武官员,以及坐在王座上的瓦瓦王。 “大王!我来了!”毛翼飞朝瓦瓦王抱拳行礼。 “呵呵!毛元帅来啦!”瓦瓦王起身离开王座,大步下了台阶,直接与毛翼飞握手拥抱。 这一操作可惊呆了大臣,大王对毛翼飞咋就如此亲近。 毛翼飞拍拍瓦瓦王的后背,说:“大王瘦了。” 瓦瓦王略微窘迫,说:“国事繁忙,不得清闲。” 毛翼飞笑了笑,说:“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元帅请讲。” “我要去瓦瓦与扶刹的交界地带,找到冈底国。” “冈底?”瓦瓦王面色凝重,“元帅,你与冈底结怨了吗?” “不,是冈底屡次派遣军团潜入登喜境内寻衅滋事,我必须要将其铲除。” “我国与扶刹交界地带甚广,如何确定冈底的确切位置呀?” “希尔古纳河畔有一个原始森林,大王您知道吗?” “哦,知道,就是希尔古纳原始森林!” 毛翼飞点头道:“这就对了,冈底国就在希尔古纳原始森林和希尔古纳河附近。” 瓦瓦王道:“元帅需要什么帮助?” 毛翼飞说:“请派人带路,协助我们寻找冈底国的老巢。” “可以,几时动身?” “即刻动身最好。” 瓦瓦王偏头想了想,说:“我这兵多将广,你需要多少人马?” “不需要,一人足够。” 瓦瓦王笑了,“我推荐一个人,不知你是否合意?” “谁?” “培尔戈诺。” “呵呵……老朋友了,可以呀。” “自从上次被你打败,他一直在苦练本领,嚷着要去登喜找你切磋呢。” “那我热烈欢迎。眼下我正是登喜武馆的馆长,专门负责一帮人的武学修炼。” “哦,外面那帮人是你门下吗?” “不是。他们是登喜的叛徒,与冈底勾结。” “啊?那你把他们带来?” 毛翼飞冷哼一声,道:“这帮人勾结外国,死有余辜。” 瓦瓦王偏头思忖片刻,会意道:“我懂了,元帅高明。我这就让人把培尔戈诺叫来,助你一臂之力。” 过不多久,培尔戈诺进了大殿,与毛翼飞四目相接。 “呵哟!毛元帅!”培尔戈诺露出了笑容。 “培尔戈诺,我的手痒了,想过来找你打一架。”毛翼飞笑道。 “来嘛,别说是一架,打上三天三夜也不长。” “有时间你去登喜找我,指导一下我武馆里面的馆员,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一定。”培尔戈诺认真地道。 瓦瓦王说:“眼下呢,你得帮毛元帅一个忙。” 培尔戈诺说:“请毛元帅发话,我愿意效劳。” 毛翼飞说:“你跟我去冈底走一遭。” 培尔戈诺说:“冈底的确切位置无人知晓。” 毛翼飞说:“曾经有冈底人告诉过我一个地方,但是不晓得现在有没有迁移。” 培尔戈诺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一找吧,我做向导。” 瓦瓦王率领大臣为毛翼飞和培尔戈诺送行,来到了殿外。 一毛嚷道:“馆长!我们肚子饿了!” 毛翼飞对瓦瓦王道:“劳烦大王送点干粮和水。” 瓦瓦王随即吩咐手下去取来水和干粮。 很快,送餐的队伍赶了过来,向毛派弟子分发食物和水。 趁着这个时间,毛翼飞与瓦瓦王和一些大臣闲聊。 “塔甘日呢,上回我还见到他了呢。”毛翼飞问道。 瓦瓦王说:“他在家处理家务呢,要我喊他过来吗?” “不用啦,就随便问问。” 等毛派弟子们吃喝完毕,毛翼飞对培尔戈诺道:“咱们去希尔古纳原始森林,你先升空。” 培尔戈诺屈膝一跳,人就到了半空。 毛翼飞与毛派弟子也一齐升空。 培尔戈诺伸手一指,“那边!请随我来!” 一大群人朝希尔古纳原始森林飞去,看呆了底下的百姓。 快到森林时,培尔戈诺缓下身形,转过身等毛翼飞靠近。 “元帅”,培尔戈诺指着森林,“就要到了。” 毛翼飞望一眼广袤无垠的森林,又看了看底下的河流,问道:“底下是希尔古纳河吗?” “是的,元帅。” “咱们在河边集合!” 所有人平稳着陆在希尔古纳河河畔的草地上,在毛翼飞的指挥下,站好了队列。 125.借手杀叛 毛翼飞向毛派弟子下达指令:“现在我们进入原始森林,你们要做好与冈底人交战的准备!只要发现冈底人,不问是非,出手击杀即可!” 一毛举起了手臂。 毛翼飞道:“什么事?说!” 一毛出了队列,走到毛翼飞跟前,说:“馆长,冈底军团十分强悍,我们……我们不是敌手啊。” “怕什么,我给你们殿后,你们只管往前冲!” 一毛说:“如果馆长殿后,我们倒也不怕。” “嗯,我就跟在你们后面。” 一毛转身对弟子们道:“诸位都听见了,馆长亲自为我们压阵,只要见到了冈底人,咱们便实施诛杀!” “可是冈底人有何特征呢?如何辨识?”一个弟子提出了疑问。 毛翼飞心说这是明知故问。 培尔戈诺发话了:“冈底人极易识别,你们只消看他们穿着绿衣,便是冈底人无疑!” 毛翼飞问道:“这里属于三国交界,难道只有冈底人穿绿色衣服吗?” 培尔戈诺说:“元帅有所不知,冈底人之所以只穿绿衣,是为了能够在树林或者草丛地带更好地隐蔽。我国和扶刹国为了能够将国人与冈底人区分开来,是禁止身着绿色衣裤的。” “哦,难怪,我在瓦瓦的确没有见过穿绿色衣服的人。”毛翼飞扭头对毛派弟子们道:“大家都听到了,只要见着绿衣人,不问来路,即刻诛杀!” “是,馆长!”弟子们纷纷应道。 就在这时,毛翼飞察觉到附近的草丛里有动静。 不是动物,就是有人。 培尔戈诺率先飞起,朝草丛扑去。 只见一个绿色的人影弹射而出,朝森林跑去。 培尔戈诺追上那人,起脚高扫。 一声闷哼过后,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与此同时,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个绿影,飞快没入了林中。 培尔戈诺回到毛翼飞跟前,说:“元帅,那人应该是冈底的哨探。” “嗯,准备回去报讯的。好了,咱们走!” 队伍逼近了森林的边缘,参天大树密密麻麻地挡在前面。 “分散前进!”毛翼飞下令。 队伍散开了,毛派弟子们分头进入了密林。 “元帅,要我帮你打头阵吗?”培尔戈诺问道。 毛翼飞摆手道:“不用,你就跟着我。” 培尔戈诺不明就里,说:“冈底人骁勇善战,这里又是他们的地盘,你的人恐怕……” 话未说完,前方传来了一声惨嚎。 培尔戈诺立马就要前冲,却被毛翼飞一把拉住。 “不要动,听我的。” 培尔戈诺无奈地道:“好吧。” 又有弟子中招,惨叫声此起彼伏,毛派弟子开始后撤。 “不许退!不要怕!我在帮你们清理后方!”毛翼飞振臂高呼。 弟子们僵在原地,瞻前顾后。 只见大树上飞下一道道绿影,朝弟子们扑去。 弟子们由于散落在林间各处,不能聚合产生合力,被冈底人轻易地收割了性命。 也有技艺精湛的弟子,与冈底人进行了对搏。 无奈对方熟悉地形,技高一筹,还是被杀害。 眼看着毛派弟子就要被冈底人屠戮殆尽,培尔戈诺的心中划过无数的疑问。 毛翼飞看出了他的心思,附到他耳边小声道:“这些人都是我国的叛徒,正好借冈底人的手帮我清理门户。” 培尔戈诺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到了跟前。 “馆长,你不能看着兄弟们送死啊!”一毛的双眼满是恐惧。 “兄弟们?”毛翼飞笑了笑,“我的兄弟们在兵营里,你们算吗?” 一毛瞪大了眼睛,看了毛翼飞片刻。 然后扭头望了一眼,两个冈底人正在残害他的同门。 一毛绝望地吼叫一声,绕过毛翼飞和培尔戈诺,朝林子外边跑去。 过了一会,毛翼飞听到后方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毛嗝屁了。 前方的毛派子弟已经所剩无几,正在苦苦挣扎。 毛翼飞对培尔戈诺道:“再等等,那几个解决掉就动手。” 很快,所有的毛派子弟横尸密林。 毛翼飞和培尔戈诺肩并着肩,往前走去。 毛翼飞忽然说道:“要不你先来吧,我好像有点不习惯。” 培尔戈诺笑道:“您是看不上这些人吧,我来就是。” 毛翼飞止步不前,培尔戈诺前进。 三个冈底人对培尔戈诺进行了夹击,分袭培尔戈诺的上中下三路。 培尔戈诺飞速出了三拳,将三人击倒在地。 毛翼飞等着三人起身,却发现三个家伙都是口鼻流血瞪大眼睛,已经死全了。 “培尔戈诺,你小子又练了啥鬼功夫,这么犀利呀?” 培尔戈诺哈哈大笑:“雕虫小技,献丑了呵!” 又有五个冈底人围住了培尔戈诺,施展拳腿法攻击。 毛翼飞凝神观战,冷不防身后嗖嗖风起。 他也不回头,原地拔高了身形,往下一看,一个冈底人打出右拳,姿势没变。 毛翼飞直接下坠,将冈底人压在身下,然后放了一个响亮的屁。 “嘭!” 冈底人闷哼了一声。 毛翼飞起身一看,冈底人耳鼻流血,死状可怖。 “咦呀,我的屁都这么厉害了。” 这一个屁非寻常之屁,而是毛翼飞动用了意念,将屁赋予了攻击的属性。 在意念的进阶当中,毛翼飞逐渐尝到了快感。 不仅能够分身,还能够达到其它的目的。 四个冈底人将毛翼飞团团围住,却不动手,围着他打转。 “快点,我被你们转晕了都。”毛翼飞抱怨道。 四人显然有所忌惮,晓得毛翼飞是硬茬,与刚才那一拨韭菜不可同日而语。 “好吧,你们不动,我就送你们归西吧。”毛翼飞稍一矮身,然后起右腿横扫。 “刀!”毛翼飞吼道,意念驱使于右腿,使其具备刀锋的威力。 四个冈底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毛翼飞的刀腿先后腰斩。 “啧啧啧……”毛翼飞望着残尸,既惊叹刀腿的厉害,又觉得自己过于残忍。 他往左前方走去,避开培尔戈诺的战团。 接着,他轻易宰掉了两个冈底人。 再突进一段,又先后杀掉了五个冈底人。 然后再往前走一小段,没有遇到冈底人了。 这时,他才想起培尔戈诺还在后面。 126.谁快拜谁为师 于是,毛翼飞转身去找培尔戈诺会合。 培尔戈诺是瓦瓦王派给他的助手,确保培尔戈诺的安全,甚至比歼灭冈底人更重要。 虽然培尔戈诺的战力惊人,但是谁敢保证冈底人全是吃素的呢? 听到“噼噼啪啪”的击打声,他就知道培尔戈诺还存在着。 刚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迎面就冲过来一个人影。 毛翼飞本能地伸腿抵御,将这人用脚掌卸在了地上。 一看是一个冈底人,脖子断了,脑袋夸张地歪到一边,嘴角还在流血。 “我打完了,您呢?”培尔戈诺说着,脸上焕发着阳光般的神采。 “就几只菜鸟,没啥好宰的。”毛翼飞流露出少许的失望。 “呵呵……晓得您没过瘾,跟我来,带您去找猛料!”培尔戈诺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 两人来到一处溪流旁边,停下了脚步。 “这水干净吗?”毛翼飞望着飞快流动的清澈的溪水。 “这是从山上下来的水”,培尔戈诺蹲下来,双手掬起一捧水,泼在了面门上。 然后再掬起一捧水,低头喝了两大口。 培尔戈诺发出一声畅快的叹息,吧咂两下,“好甜。我帮你试过了,应该能喝,没毒。” 毛翼飞笑道:“虽然我并不是要你先尝试,但是你的结论我认为并不准确。” “为何?” “你才喝下肚子,就马上能够知道水有没有毒吗?” 培尔戈诺翻起了白眼,“元帅,我可是练过的。” “哦?练过什么?” “我这叫真人测毒。” “呃……实际上就是有胆喝就行,就喝了这一次,这就叫练过?”毛翼飞蹲下来,伸手掬起一点水泼在脸上,“而且没有时间差。要知道有的毒药是沾上就有反应,有的要过许久才会发作。” “您喝不喝吧?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好吧,要死一块死吧。”毛翼飞把脑袋埋进溪水,任由清凉的水流冲刷脸面,然后张口喝水。 “元帅,您这吃相可真够雅观的,屁股朝天啊。” 毛翼飞抬起头来,拂去脸上的水渍,朝培尔戈诺咧嘴笑了笑。 两人沿着溪流,一路往上。 地势越来越高,有一只花豹从树丛里面跳出来,用那双彩色的眼球轻蔑地扫了扫二人,然后慢慢走到溪流边饮水。 然后走不多远,又有一条蟒蛇从草丛里爬出来,横亘在道路上,脑袋贴着溪边,却不饮水,只是警惕地望着二人。 “怎么办?”毛翼飞说。 “我还不饿。”培尔戈诺回应。 “可是人家栏着不让过呀。” “这有何难,你去咬它两口。”说完,培尔戈诺挥动手臂。 蟒蛇立即朝一边飞起,并且撞到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啪”地落了地。 毛翼飞诧异地道:“我记得你好像不玩气的吧?” “不玩不代表不会。” “嗯,小看你了。下次你来登喜,我可得好好揍揍你。” 两人上到一处陡峭的石壁边上,毛翼飞说:“这下可是没有路了。” 培尔戈诺指着溪流,“水都没断,怎么会没路?” 毛翼飞见溪水绕过石壁,从上游下来。 “咱们怎么走,还往上面爬?” 培尔戈诺抬头仰望石壁的上方,那里雾气浓厚,模糊不清。 “上去。” “你确定?我想知道,上去是哪里?” 培尔戈诺说:“这是捷径,通往他们的大本营。” “好吧,上。” 两人先后离地升空,飞向山顶。 穿过雾气的时候,毛翼飞有意开启了双眼的霸气。 这样有助于清晰识别周围的一切,哪怕是一株小草的弾动。 他发现这面石壁的高度已经逾越了千米,至少是五千米往上。 玛德冈底人活得够安逸呵,这么高的海拔足以俯视众生了。 问题是他们怎么下来?是另外有山路吗? 依照与冈底人交手的经验来看,他们虽然技艺高强,但是要从这面石壁空降,怕还差很多火候。 毛翼飞捉住培尔戈诺的一只手。 “怎么?”培尔戈诺问道。 “带着你飞,兄弟。” “切,您是怕我把您飞丢了吧?真会扯。” 毛翼飞呵呵直笑。 两人上到顶了,看得到石壁边缘的几棵大树。 他们落在一棵树下,眼前依然是大雾缭绕。 “喂”,培尔戈诺小声道:“这上面就是冈底的老巢了,您要怎么干?” “怎么干?全歼。” “可是”,培尔戈诺瞅一眼毛翼飞发光的双目,“你这双招子够用吗?别跟个瞎子一样冲进去被人宰。” “拉倒吧你,我还担心你呢,你这双凡眼未必能够辨识敌人的位置。” “这样如何?”培尔戈诺的双目泛着黄色的光芒。 “嗯,能看清就好。不过,他们能够看到我们吗?” “元帅,您可真蠢。” “怎么?” “人家天赋异禀的呀,不然怎么在这上面生活?” “哦,谢谢指教。” “走吧,准备战斗。” 两人猫着腰,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一队冈底的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他们,从两边包抄过来。 毛翼飞准备与培尔戈诺商量解决的办法,培尔戈诺已经冲了上去。 毛翼飞暗骂这小子贪吃,又想一个人解决战斗。 培尔戈诺跟冈底人打了起来,有六个冈底人朝毛翼飞冲来。 “培尔戈诺,比比谁快!”毛翼飞喊道。 培尔戈诺解决掉一个冈底人,扭头喊道:“谁快拜谁为师!” 毛翼飞还没来得及掂量这一约定的分量,冈底人的拳脚就逼近了身体。 他释放霸气,即刻进入秒杀模式。 培尔戈诺有言在先呢,输了要当徒弟。 必须速战速决,才不落下风。 六个冈底人还没怎么施展本领,就被毛翼飞“霸气意念”的组合下的刀腿斩杀。 毛翼飞立马欢快地朝培尔戈诺叫嚣:“我赢啦!我赢啦!都宰完了。” 几个围攻培尔戈诺的冈底人望一眼同伴的惨像,顿时吓得魂灵出窍。 被培尔戈诺抓住机会,重拳连击,顷刻间毙命当场。 “咋样?培尔戈诺,喊我师父吧。”毛翼飞得意洋洋地道。 “师父!把您刚才那招教我吧。”培尔戈诺迅即回应。 “啊?”毛翼飞这才知道,自己掉进了培尔戈诺的圈套。 “怎么啦?师父,您教是不教?”培尔戈诺到了面前。 “呃,你先自学,等差不多了我再指导。” “啊?你比我还痞啊?”培尔戈诺差点晕倒。 “嘿嘿……对付你这小子,得多长几个心眼才够用。” 127.国王现身 两人肩并肩继续前进,毛翼飞又有了疑问:“冈底国大吗?咱们这么整得杀多久才能杀完?” 培尔戈诺停止脚步,“是哦,您不说我都没想过。按照我对冈底的了解,他们的国土时常迁移,有时候是一片草原,有时候是一片森林,有时候是一片陆地,没有固定。” “啥几把玩意,这样的国家能够称得上国家吗?顶多就是一个犯罪组织。” “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认可,我也没理由反对。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他们的全部人口就在这个山顶。” “好吧,我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解决他们的方法。” “什么?” “你退下,我来办。” “退下?您要我退到哪去?” “嗯,你跳下去,回到溪流边上等我。就是底下,石壁附近。我把他们收拾完了,马上就来跟你会合。” “遵命。”培尔戈诺转身走去。 毛翼飞目送培尔戈诺的背影没入了浓雾,然后消失在山顶的边缘。 毛翼飞深吸一口气,拔高身形。 到了一定的高度,俯瞰下方,山顶的全貌就十分清晰了。 有一幢几层高的大房子在中央的位置,旁边有许多小房子。 更多的是一个一个蘑菇状的小包,应该是供人员住宿的。 他绕着山顶飞行了一圈,确定了山路的位置,那才是冈底人上下山的通道! 正有一小队冈底人沿着山路上山,肩上似乎还扛着野鹿、山羊等野生动物。 想了想,毛翼飞驱使意念,看到培尔戈诺躺在溪流旁边的一棵树下小憩。 “培尔戈诺。”毛翼飞传音过去。 “嗯?”培尔戈诺坐起来,晃动脑袋。 “是我,毛翼飞。” “您在哪?” “你听着,你得走远一些,我要玩大爆炸了。” “靠,这么夸张的吗?” “是的。你尽量跑远些,我等下可以找到你,快点!” 培尔戈诺站起来,朝密林深处飞奔。 毛翼飞的周身霸气涌动,电与火一齐闪耀。 接着,他调整姿势,面朝下方,再并拢了双手,打开手掌。 一个新的进攻方式就要付诸检验,那就是霸气弹! 霸气在两掌之间迅速地聚集,并且胀大,发着白光。 呈现出球状的表面还冒出窜动的火焰,缭绕着蓝色的电流。 直径几乎快有毛翼飞的身长之时,底下有冈底人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对着上空指指点点,奔走相告。 毛翼飞把霸气弹推离了手心。 “嗖!”霸气弹朝着山顶飞速落下。 毛翼飞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 霸气弹砸进了地面,即刻爆炸。 “轰隆隆!”天崩地裂的巨响产生了。 毛翼飞立马察觉到爆炸的潜在威力,再次拔高身形。 升空的时刻,他感受到下方急速涌动的气流。 脚底被一个石子打中了,证明了霸气弹的威力之巨! 他顿住身形,再往下看。 山顶已经消失了,只有一大堆巨石。 他喘了口大气,收了霸气,降下身形。 落到一块巨石上,再环顾周边。 是的,山体不复存在,只遗下一片巨大的乱石岗。 可是,还有没有生命体的存活,尚是未知。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本事仍旧不够大。 此时此刻,他缺少一项关键的技能,那就是对生命气息的感知。 动用意念是不足以达成这一目的的,如何感知,还需要在技艺上更上一层楼。 他要做的,只能是等待。 他驱动意念,看到培尔戈诺站在森林的边缘,正朝这边张望。 “培尔戈诺,我是毛翼飞。”毛翼飞传音道。 “哦,您怎么样了?我看到山体的大爆炸,很震撼。” “我没事,请你再等等,我还要观察一下有没有活口。” “好的,我等您。” 毛翼飞干脆在石头上坐了下来,嗅到空气中浓郁的泥土味和粉尘的气味。 他闭上眼睛,尝试将霸气运于双耳。 骤然间,听力放大了几十倍。 他听到了虫儿响亮的“啾啾”的鸣叫,野兽行走时粗重而有节奏的喘息,还有风儿间歇的呼声…… 这时,两声咳嗽把他惊动了。 他猛地翻开眼皮,扭头望去。 那是一堆乱石,并无松动的迹象。 接着,又是几声咳嗽。 他站起来,死死盯住那堆乱石,同时收敛了双耳的霸气。 接着霸气全漏,进入战斗状态! 能够在霸气弹的轰炸下存活,足见这人非同等闲。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此人破石现身。 时间在慢慢流逝,毛翼飞心静如水。 “轰隆”一声,乱石飞溅开来。 一条人影弹射到半空,然后急降到距毛翼飞身前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 “是你?”这人身着绿衣,身材矮小,一对三角眼泛着凶光。 “不错,是我。”毛翼飞应道。 “你杀害我冈底的子民。”这人把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小家伙,你算老几?”毛翼飞有意激怒。 “我是冈底的国王!”这人沙哑着嗓子道。 “哦……幸会。一般来说,国王都是不善于战斗的。” “你错了,我们冈底人全部都是战士!” “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宰得只剩你一个了?” “你必须付出代价!” “可以。这里有点乱,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去哪?” “跟我来!”毛翼飞转身朝森林飞去。 国王飞身跟随。 毛翼飞在森林的边缘,培尔戈诺落脚地的不远处落下来。 “哟!元帅,打完啦?”培尔戈诺喊道。 毛翼飞指指飞来的国王,“还没呢,来大家伙了。” “大家伙?”培尔戈诺定睛一看,笑了起来,“原来是个小鬼啊。” 国王落地,指着培尔戈诺道:“你敢侮辱本王?” 培尔戈诺仔细打量了一下国王,点点头,“好像是有点了不得。” 毛翼飞问道:“你如何得知?” 培尔戈诺道:“我察觉到他有鬼胎。” 国王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毛翼飞问:“什么是鬼胎?” 培尔戈诺嘿嘿笑道:“您试试呗,您本领大,我说了也没啥意义。”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调侃,而是在向毛翼飞表明,自己绝非国王的敌手! 毛翼飞说:“来吧,国王,咱们俩的对决开始!” 国王犹疑地指着培尔戈诺,“他呢?” 培尔戈诺大笑:“你怕我吗?” 毛翼飞道:“放心,他只观战。” 培尔戈诺闻言,立马退到了不远处。 128.灭杀国王 国王双臂一张,“嗨呀”一声喊,三角小眼迸射出凌厉的精光。 “等等!”毛翼飞伸臂喊道。 “什么?”国王愣了一下。 “你的子民,死绝了吗?” “你……你……你……我劈了你!”怒不可遏的国王攥起右拳,朝毛翼飞飞身扑来。 毛翼飞不敢怠慢,等国王靠近,起脚勾踢。 这一脚正中国王的手腕,却没有改变拳路,更没有丝毫减弱出拳的力道。 毛翼飞的左脸挨到了重击,踉跄后退了几步。 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伸手摸到了血渍。 他把带血的手指头伸进嘴里,用舌头舔吮了一下,“不错,好久没有这么带劲了。” 国王高高跃起,双手攥成一个大拳头,举过了头顶,朝毛翼飞砸下。 毛翼飞瞅准国王的下巴,打出一记升龙拳。 这一拳打在了国王的锁骨部位,国王飞上了天。 毛翼飞落了地,双目死死地锁住半空。 待到国王急坠到一定的高度,毛翼飞再次下蹲,旋转升空,打出升龙拳。 国王再遭拳击,却没有飞升,而是当即一分为二。 一个小小的肉球分离了本体。 毛翼飞一凛,落回到地面。 忽然感到背后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粘在了背上。 “当心!”培尔戈诺喊道。 毛翼飞伸长两只手臂,反手捉住背后的肉球,往后拉扯,没能拉动。 这时,国王正面的攻击已经迫在眉睫。 一只脚掌挟着劲风,朝毛翼飞的左边脸颊扫来。 同时,毛翼飞感到,后背上的肉球正在努力撕裂他的肌肉,似乎想钻进他的身体。 他心知,如果放任肉球进入,等待他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因此,他将霸气全部转移到后背,抵御肉球的入侵。 “嘭!”肉球被霸气震飞。 而国王的扫腿,也结结实实地踢在了毛翼飞的左脸。 毛翼飞败絮一般,往右方飞去,狠狠地摔落到远处。 他将霸气匀布周身,抬头寻觅肉球的踪迹。 这时,解决肉球成为了第一要务。 这个肉球,很可能就是培尔戈诺所说的鬼胎! 他同时也放大了听力,辨识风向。 眼看着国王飞身赶来,耳边就响起了嗖嗖的风声。 在左后方! 毛翼飞毫不迟疑,向左后方转体,然后摊开双掌呈爪。 暗红色的肉球即将撞上毛翼飞的一刹,被毛翼飞双手夹住。 毛翼飞拔地而起,避开了后方国王的攻击。 在升空的时候,毛翼飞仍在抵挡肉球的冲击。 肉球就是一团肉球,触手湿滑,完全感受不到一点能量的波动。 但有一点毛翼飞可以确定,肉球想突破他双手的封锁,与他亲密接触。 国王升空,追赶毛翼飞。 这个态势,就是要趁着肉球的扰乱,予以毛翼飞致命的一击。 留给毛翼飞的时间不多了! 他感到手中的肉球正在以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胸口进逼,如果不能马上解决,极有可能被其上身。 他忽然想起前次将毛派掌门人带到半空的经历,立马加快了升空的速度。 接近高空一万米时,肉球的冲击力有所减弱。 他心中一喜,继续拔高。 而底下的国王迟滞了身形,不再上升。 毛翼飞升到了两万米时,手中的肉球已经成为了冰球。 毛翼飞不敢怠慢,继续上升到一定高度,感觉到肉球已经成为了不能作为的冰球,只是一个纯粹的累赘。 他哈哈大笑,将肉球抛起。 然后抬起左掌,凝聚起一个与肉球相近大小的霸气弹。 霸气弹离手了,朝肉球撞去。 “啪嗒!”爆炸的瞬间,肉球化为了齑粉,成为了垃圾,飘散在太空。 毛翼飞笑了笑,掉转身体,头朝下飞去。 下降到一万米左右的高度时,他看到了底下的国王。 国王正仰着头,望眼欲穿地盯着上方。 当他看见两手空空的毛翼飞时,爆发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尽管在鬼胎爆炸的瞬间,他就有所感应,但仍抱有最后的幻想。 “你还我鬼胎!”国王再次爆发了吼叫,响彻半空。 毛翼飞落到与国王平行的位置,说:“我很纳闷,鬼胎如果进入了我的身体,会发生什么事情?” 国王面目狰狞,“它能让你生不如死!” “哦”,毛翼飞点头,“再让你给我来几下子,我就彻底死翘翘了。” 然后又不无惋惜地道:“不好意思,我十分忌惮它的威力,没来得及尝试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就把它给炸了。” 国王剧烈地抽搐起来,一对三角眼迸射出奇异的光芒。 “喂……喂喂……别想不开啊,就是一个鬼胎,你可别自爆哦。”毛翼飞故作惊恐状。 国王调整身体,头朝毛翼飞,迅速拱了过来。 毛翼飞不敢硬接,因为他察觉到国王的心智有点失常了。 国王极有可能做最后的一搏,因为鬼胎一去,能够战胜毛翼飞的本钱就不多了。 而这种搏命的攻击,一定是玉石俱焚,杀伤力非同一般。 毛翼飞升空躲避了国王的肉身冲击,还没想好下一步动作,国王就在空中转体,又把脑袋拱了过来。 毛翼飞再次避让。 国王穷追不舍,追着毛翼飞在空中飞来飞去。 底下面的培尔戈诺看得都有点不耐烦了,因为老是扯着脖子也不爽啊。 在又一次成功地避让国王的冲撞以后,毛翼飞也不耐烦了。 他挥拳迎击,打在了国王的脑袋上。 “嘭!”一声爆炸响起,国王血肉横飞。 毛翼飞毫发无损,连血渍都没有沾到。 他自言自语地道:“不过如此嘛,害得劳资躲来躲去的。” 然后他急降身形,收了霸气,落到培尔戈诺身边。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毛翼飞歉意地道。 “呵呵……您让我观战,我便不好挑穿真相。” “真相是什么?” “您只要破了他的鬼胎,他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嗨……只猜到他要自爆,却不晓得自爆的威力有多大。” “嗯,现在咱们干嘛?” “可以回去了呀。不过,我不确定,冈底人灭干净了没有?” “您刚才不是把山都炸平了吗?” 毛翼飞面色凝重,“我刚才等了许久,只等到国王从石堆里钻出来。” “不如,咱们再回去那边看看?”培尔戈诺提议。 “不必了。” “您不担心冈底死灰复燃吗?” 毛翼飞走前几步,望了望丛林的深处,说:“我只能保证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只要发现冈底人的存在,杀无赦。”毛翼飞转身面向培尔戈诺,“就像对待老鼠,发现一只就消灭一只。” 129.可宝报恩 毛翼飞和培尔戈诺回到了瓦瓦,进入了王宫。 瓦瓦王高兴地说:“元帅您怎么就回来了?这一趟收获如何呀?” 毛翼飞说:“托您的福,也有赖培尔戈诺的协助,我们把冈底灭了。” “呃,灭了?全灭了吗?” “是的,大王。我们对冈底人进行了清剿,没有发现漏网之鱼。” 培尔戈诺在一旁补充:“元帅还与冈底国王来了个巅峰对决,逼得国王自爆了。” “哦?”瓦瓦王来了兴致,“巅峰对决?” 培尔戈诺道:“元帅跟冈底王先在地面较量,冈底王分出鬼胎对元帅夹击,却被元帅毁掉了。冈底王失去了倚仗,追着元帅在空中乱飞,最后引爆了自身,想跟元帅同归于尽。” 瓦瓦王看了看毛翼飞,说:“元帅,你好像没受伤吧?” 毛翼飞说:“我做了最好的防御,只不过受了点惊吓。” 瓦瓦王和大臣们都笑了起来。 毛翼飞说:“大王,我的事情办完了,我得赶回登喜。” 瓦瓦王不舍地望着毛翼飞,“元帅,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培尔戈诺道:“再呆些日子呗,我陪您在瓦瓦到处看一看,玩一玩。” 毛翼飞抱拳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以后清闲了,我再来瓦瓦拜访。培尔戈诺,有空的话,你可以去登喜找我。” 培尔戈诺叹了口气,“我都拜您为师啦,可您啥也没教我。” “嘿嘿嘿……”毛翼飞奸笑着,“来日方长嘛,你去登喜,我一定教。” “不一定”,培尔戈诺摇头,“多半您会说,培尔戈诺,你先自学吧。” 瓦瓦王和大臣们大笑起来。 毛翼飞又与瓦瓦王和大臣们交谈了一会,出了王宫。 在瓦瓦王和大臣的目送之下,升空飞向了登喜。 过了一段时间,毛翼飞回到儒城的上空,盘旋一会,在学院附近落了地。 与在一边守候的分身合了体,再进入学院。 然后回到宿舍,等了半个多时辰,马户进了房间。 “大人,您提前下课啦?”马户笑道。 “嗯,你去喊一下秦可宝,咱们出去吃饭。” 马户出了宿舍,很快折回,回复毛翼飞:“大人,妥了,可宝在外边等候。” 两人出了宿舍,与秦可宝会合,再出了学院。 行走间,毛翼飞对秦可宝道:“我今天做了一件大事。” 秦可宝眨巴着眼睛,俏皮地道:“我猜猜,您是不是又上哪展示了一下搬运神功?” “不是。”毛翼飞瞅了瞅周边无人,“跟你说吧,毛派和冈底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马户说:“怎么可能?中午您还在床上躺着,下午我回来您也躺着,莫非半天就搞定啦?” 毛翼飞忍着笑道:“反正是全部搞定了。可宝,你可以回家报喜,你哥哥的仇已经报了。” 秦可宝目泛泪光,更咽道:“谢谢,谢谢大人……” 毛翼飞一手扶住她肩头,一手拈住衣袖,替她拭去泪水,“哪的话,应该的。” 秦可宝扭头望着毛翼飞真诚的脸庞,双眸流淌着无限的爱意。 次日,秦可宝请了假,专程回了一趟秦宅,向父母报告喜讯。 秦家二老老泪纵横,带着秦可宝去爱子的坟前祭拜。 回到家,秦父对秦可宝说:“可宝啊,毛元帅待咱们恩重如山,咱们定要报恩呐。” 秦母说:“我跟你爹商议了,想把你许配给元帅,不知你是否愿意?” 秦可宝羞赧地道:“我当然愿意,只是不晓得元帅的意思。” 秦父道:“我看他跟你挺热乎来着,两个人卿卿我我的,就差捅穿窗户纸了啊。” 秦母道:“可宝,等哪天你请他来做客,我当面问他便是。” 秦可宝说:“不劳你们费心,我自己问他。” 秦父大喜:“也好。若是他愿意,我们便尽早给你准备嫁妆。” “爹……”秦可宝撅起嘴唇,“您猴急个啥?倒好像女儿嫁不出去一般。” 秦父呵呵直笑,“我跟你娘还不是为你着想吗?元帅年轻有为,前程无量,能够与他结成连理,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秦家的福祉呀。” 告别父母回到学院,秦可宝在宿舍呆到傍晚,去食堂吃了点东西,然后来到男生宿舍前面。 等了一会,看到马户提着一桶水从一边走来。 “马大人,哟,您可勤快啦,亲自提水。”秦可宝笑道。 马户放下水桶,说:“你这称呼我可有点不习惯,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眼下,请你帮我办件事。” “何事?” “请喊元帅出来与我晤面,我有事找他。” “好嘞!”马户拎起水桶,进了宿舍。 不一会儿,毛翼飞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你找我?” “想大元帅陪我散心,不晓得您有没有空闲。” “我对你永远有工夫,咱们去哪?” “呵呵……院外,去吗?” “走。” 两人出了学院,沿着路边漫步。 “大人,首都热闹吗?”秦可宝问道。 “比儒城稍微热闹一些。” “我自小在儒城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天。” “嘿嘿……外面的天与儒城的天一样大,月亮与儒城一样的圆,太阳与儒城一样的毒。” 秦可宝幽幽地道:“可是人呢?外面的人也像大人这般待我好吗?” 毛翼飞没有答话,眼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伸手攥住了秦可宝的小手。 “大人,您有几房妻妾?” 毛翼飞想了想,道:“好像,好像是六个吧。” 秦可宝笑出声来,说:“好像?您可真逗。” “你不提我还真没算过,就是六个吧。” “嗯……”秦可宝顿了顿,说:“您还会扩充队伍吗?” “嘿嘿嘿……如果是你我会考虑。” 秦可宝轻轻地捶了毛翼飞一下,“可恶。” 毛翼飞道:“我是认真的。” 秦可宝不再言语,依偎在毛翼飞身上。 两人迎着夜空冒出来的一弯新月,嗅着夹带道旁鲜花溢出的花香味的清新空气,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过了几天,毛翼飞拎着一个大布袋子,与秦可宝一道,去秦家提亲。 130.两头兼顾 在这之前,厌恶传统习俗的毛翼飞依然是去了一趟圣殿,满载金器回到了学院,命令马户寸步不移地看守。 学院方面对待毛翼飞和马户已经与一般学员区别开来,毛翼飞的尊贵身份在院方根深蒂固,而马户则是缘于毛翼飞的光环衬托,都知道他是毛翼飞的跟班。 所以马户请好假不用上课,呆在宿舍里看着金器,毛翼飞只要把三餐给他送到即可。 路上,秦可宝抱怨毛翼飞:“元帅,您这样提着个大布袋子,好像我家的工人去送粮食。” 毛翼飞呵呵直笑,“那也得看袋子里装了什么呀,我这口袋可不比一般,价值不菲呀。” 秦可宝甜甜地道:“什么宝贝都比不上你真心待我。” 两人到了秦宅,秦可宝拍响门板,管家打开门。 “哟,元帅来了。” “不,以后喊我姑爷。”毛翼飞认真地说。 管家笑道:“好的,姑爷请进。” 进了门,秦可宝说:“您这喊法似乎不对呀。” 毛翼飞一愣,“管它呢,喊什么都一样,反正以后你就要跟我去首都了。” “哈哈……到时咱们总得回来看看呀。” “以后再说嘛。” 进了客厅,毛翼飞主动向秦家二老打招呼:“丈人、丈母娘,我来提亲了。” 秦父虽然觉得突兀,却是满心欢喜。 秦母就盯着毛翼飞手上的布袋,好奇地道:“贤婿手上提的是什么宝贝?” 毛翼飞把布袋搁到桌面上,打开袋口,然后双手捉住袋底两角,把里面的金器抖出来。 金砖、金条、金币等散落在桌面上,还掉到地上。 “我呢,没准备啥好东西,只有这点金子,当作提亲的礼金,还请岳父和岳母笑纳。”毛翼飞指了指桌面。 想当初,毛翼飞去黎王府,也是这般操作。 礼品虽然单一,但是也算贵重。 秦父道:“贤婿就是土豪风范,甚合我意呀。” 秦母摇头道:“总感觉有点不是个味,好像我们秦家在卖女。” 秦可宝笑了起来。 秦母说:“既然可宝没有意见,只要你们情投意合,我是不反对你们成亲的。” 秦父说:“只是婚礼还要筹办。” 毛翼飞说:“全凭二老主张,我一切按你们的规矩来便是。” 过了半个月,按照秦家二老的意愿,毛翼飞在热城操办了与秦可宝的婚礼。 前来赴宴的马将军与毛翼飞单独会面时说:“你的新娘是何方人氏呀?” “儒城人。” “哦,她在热城这边旅游,被您给泡了。” “不是,我去儒城把她给泡了。” “我就纳闷,您在武馆呆着,怎么有闲工夫跑去儒城呢?” “嗨,我在那边进修,学习文化知识。” “草,您够狠的,进修把妹两不误。” 毛翼飞憨笑着,“缘分来了,门板也挡不住。” 马将军说:“您还有个事情没了呢?” “啊,啥事?” “我的依萝啊。您只顾着寻觅新欢,却抛弃了旧爱。”马将军故作不满状。 “这……这也太牵强了吧?再说,我上回不是跟您说了吗?我跟依萝能行吗?是否涉及毁坏伦常呀?” 马将军摇摇头,“我还真没怎么琢磨。我只知道,我的宝贝女儿想你都快要想疯了,成天嚷着要来首都找你。” 毛翼飞不禁手脚打颤,“您可别吓唬我呀,您可得好生安抚她一下。”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才懒得管哩。”马将军斜了毛翼飞一眼。 要换做别人,以马将军这副态度,毛翼飞大可疾言厉色。 可马将军于毛翼飞有恩,加之两人脾胃相投,感情深厚,所以马将军可以放任而为。 毛翼飞摊手道:“这个事只能搁置,我现在没法解决。” 马将军笑道:“不用急,说不定哪天她又看上了别家公子,我就不赖你了。” 喜宴过后,毛翼飞逼出一个分身。 本尊照顾孕期的几个妻子,分身把秦可宝带回学院继续深造。 这个时节,两头都要兼顾。 六个老婆都大着肚子,这可是天大的事儿,不能够出一点儿差池。 而毛翼飞与秦可宝还是新婚燕尔,必须要照顾新娘的感受,不能让人家马上陷入家庭生活。 秦可宝想毛翼飞陪着她学到结业,得到学院颁发的证书,至少也得是个蓝本。 因此,分身与秦可宝回到儒城之后,不再住在学院,而是住在秦家布置的新房。 二人每天一早,就同乘一匹马车,赶赴学院上课。 马户主动请缨,担负起车夫的重任,也住进秦宅,三人同去同回,其乐融融。 热城这边,虽然老婆们有人照料,毛翼飞有许多事还是亲力亲为,让妻子体验到无微不至的呵护。 毛翼飞也去武馆,带上了阿六多。 让吴用功专门负责教阿六多一些拳脚的基本功,带阿六多一起练体能。 这天,毛翼飞正在武馆的主厅里喝茶,一个管理从外边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大人,有人来踢馆。” “特么的,有完没完。”毛翼飞重重地一拍茶几。 管理吓得哆嗦了一下,望着毛翼飞铁青的脸道:“大人,这回人不多,只来了一个。” “你懂个屁,一个才麻烦,人多了就是乌合之众!” “哦……您的见地高深莫测呀。” “测你个屁,走,出去瞧瞧!” 毛翼飞大步流星地进了比武场,只见场中站着个人,年纪轻轻,看起来十分瘦弱斯文。 这令毛翼飞立马想起了培尔戈诺,也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 真一动手,就是排山倒海技艺惊人。 “你要比武吗?”毛翼飞问道。 “是的。”年轻人看着毛翼飞,眼神里有着淡淡的忧郁。 “等着,我看看”,毛翼飞环顾周围,“有哪位愿意出来,与这位高手过过招?” 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应道:“大人,我来!” “行,出来干他。”毛翼飞招手。 “我有言在先”,年轻人开腔了。 毛翼飞道:“你有什么条件?” “出手不分轻重,搏斗不顾死伤。” “呵呵……好像你很猛”,毛翼飞对己方出战的汉子道:“你都听见啦,这位高手出手很重,你可别留情面。” “是,大人!”汉子一口应承。 自从上回毛派来踢馆过后,馆员们对毛翼飞的实力坚信不疑,晓得即便是己方吃亏,也有个强大的靠山,不至于丢命。 对战的二人进入了对峙。 131.脑残 年轻人一动不动,说:“快来打我。” 汉子一愣,然后拉开架势,冲了上去。 一顿爆锤,年轻人根本不还手,而且马上扑地。 毛翼飞看呆了,这是啥操作? 汉子在一番狂风暴雨过后也停手了,因为他察觉年轻人骨骼和肌肉都不强悍,不像会武功似的。 汉子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年轻人吐出鲜血。 “来,来呀,我还没使出真功夫。”年轻人朝汉子招手。 汉子冲上前去,又是一顿疾风骤雨,打得年轻人吐血不止。 “停手!”毛翼飞喝道。 汉子住了手,退后几步。 毛翼飞对弯腰吐血的年轻人道:“你有病啊,咱们这又不是坟场,让你上这找自杀来了,还要替你收尸吗?” “嘿嘿……正有此意。”年轻人喘着粗气。 “特么的真晦气”,毛翼飞咬牙,“来人,给他疗伤,差不多就送出去。还有,把地上的血清干净!” 几个馆员来拉年轻人,年轻人反抗,却被他们抬去了场边。 毛翼飞摇摇头,转身回到了主厅。 对这种脑病深重的社会青年,毛翼飞实在没有半点闲工夫奉陪。 没把这小子送进官府,扣上一个寻衅滋事的罪名,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毛翼飞在座椅上没坐多久,屁股还没热呢,一个管理就进来禀报:“大人,那小子要见您。” “带他进来!” 几个馆员把年轻人带了进来。 “何事?”毛翼飞眯眼问道。 “我要跟你打。”年轻人倔强地盯着毛翼飞。 毛翼飞愣是把含在口中的一口热茶给喷到了地上。 左参事更是直言呵斥:“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抽风啊?” 年轻人对毛翼飞说:“武馆难道不允许挑战吗?你们开个武馆,难道就是关着门自己练吗?” 毛翼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说:“我可以明确答复你,武馆的的确确具备对外开放的职能,也欢迎社会各界人士前来切磋武艺。但是,我们拒绝恶意的挑衅,同时也对你的这种求死的挑战行为嗤之以鼻。要知道,我们这里不是你寻死的好场所。要是你真的想不开,大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何必让我们沾上无谓的血腥?” 右参事在一旁补充道:“大树多的是,你可买根绳子吊上去!” 左参事说:“凉河也没上河盖,随时欢迎你下河洗澡!” 管理和馆员们都忍不住发笑。 可是年轻人依旧不依不饶,说:“我就是想见识一下,登喜第一人到底有什么非凡的手段!难道你怕了吗?” 毛翼飞笑了,“如果你觉得死在我手上才有面子,那么我告诉你,你的算盘打错了。你还不够格。” 年轻人忽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抱拳道:“恳请你跟我比试!” 毛翼飞不耐烦道:“我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即便你跟我打,我也不会动手宰你!” 年轻人忽然起身朝毛翼飞冲了过来,一边挥起了右拳。 毛翼飞长腿一伸,一脚踹在年轻人小腿上。 年轻人叫喊一声,跪倒在地。 他哈哈大笑,“你还是出招了,腿都能伸长,领教了!” 毛翼飞骂道:“你特么的就是一个真实的脑残!来人,把他扔出武馆!” 几个馆员上前掐住了年轻人,强行将其拽离了主厅。 过了一会,一个管理回来向毛翼飞覆命:“大人,已经将那人赶出了武馆。” 到了下午,毛翼飞闲着无事,去比武场看阿六多习武。 在吴用功的指点下,阿六多正在击打一个吊挂的沙包。 见毛翼飞来了,阿六多有意炫耀,挥舞肉拳,对沙包一顿捶打。 沙包左摆右晃,而且幅度较大,证明小阿六多的拳头不但强硬,而且具备一定的力量。 “嗨……停手!”毛翼飞发声了。 阿六多停止击打,愣愣地望着毛翼飞,“大人,怎么了?” 毛翼飞却扭头训斥吴用功:“你怎么教他的?” 吴用功说:“就是像他刚才那般……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岂止不对,简直大错特错!”毛翼飞气咻咻地叉起腰来。 “为何?”吴用功不解。 毛翼飞对阿六多道:“把你的巴掌摊开,手背对着我们。” 阿六多就把手掌摊开,给毛翼飞看背面。 毛翼飞指着阿六多血渍斑驳的手背对吴用功道:“你看看,他的指节成什么样子了?” 吴用功喃喃道:“我们都是这么练的呀。” “我们?”毛翼飞气不打一处来,“我们是成人,他只是个孩子!这种爆锤只会令他指节受损!” 阿六多说:“可是我的手又不痛。” “傻孩子,不痛不代表没有伤害。”毛翼飞扭头对一旁的管理道:“喊人找点布条来,给阿六多包扎一下手掌。” 管理即刻嘱咐几个杂役找来布条和外用药品,为阿六多敷药包扎。 毛翼飞说:“阿六多,你这几天可得歇一歇了。” 阿六多却梗着脖子反驳:“我还有脚啊!” 毛翼飞微笑道:“那你也只能找你的吴叔叔带你跑步。” “嗨……您可小看我了,看着!”阿六多走到沙包前面,拉开一个弓步。 然后抬起右脚,扫踢沙包。 一声闷响,沙包朝左边微微晃动。 阿六多对着沙包又是一脚,沙包晃荡得更加厉害了。 接着又是“嘿嘿嘿”连续三脚,沙包便是左右晃动不止了。 毛翼飞夸赞道:“不错啊不错,你出腿的时机和方位,以及腿部的柔韧性都很好。” 阿六多这才收了弓步,转身面朝毛翼飞,拭去额头的汗水,说:“谢谢您的夸奖!” 傍晚时分,毛翼飞领着阿六多出了武馆,朝府邸走去。 走到一个街道的拐角,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啊。”毛翼飞恼怒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正是之前被赶出武馆的那一个。 年轻人说:“你之前踹了我一脚。但是,我以为还不够。” 毛翼飞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年轻人却不答话,只是表情郑重地展开双臂,摆出一个格斗的架势。 132.狗皮膏药 毛翼飞无奈地对阿六多道:“你站开一些,我先把他解决一下。” 阿六多乖巧地跑去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对峙的两人。 毕竟这种实战的场面并不多见,尤其出场的还是毛翼飞。 可是在毛翼飞心目中,压根就没有把对手当盘菜。 如果把年轻人当盘菜,胜了他还能够勉强称之为“吃快餐”。 他顶多只能算是一颗道路上的石子,一脚踢开即可。 年轻人鬼叫一声,朝毛翼飞扑了过来。 毛翼飞背着双手,抬脚踢中年轻人的下巴。 年轻人啊呀叫喊着,仰天飞出几丈远,摔落在地。 毛翼飞冷冷地看着年轻人,那小子正艰难地爬起来。 一个念头闪过毛翼飞的脑海,“不对!他挨了这么多打,怎么还要坚持?虽然所受到的打击并不致命,但是若要简单地以找死来概括其动机,显然并不准确。” 年轻人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朝毛翼飞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无论如何,对付这样一个动机不明的袭击者,又是没有半点武学根基,毛翼飞是做不到痛下杀手的。 他只是一脚蹬在年轻人的胸口,把他蹬飞。 年轻人落在马路中央,赶好有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冲过,马蹄踏在他身上,车轮也碾过了他的身体。 望着不远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血肉模糊的肉身,毛翼飞的耳朵嗡地一声,脑子炸了锅。 真特么晦气,莫名其妙地杀了一个人! 马车在路边停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下了马车,走去事发现场。 毛翼飞带着阿六多,也走了过去。 他已经打定主意,准备通知官府。 顶多就是死者主动向毛翼飞发起挑衅,被路过的马车碾压,在目击者和证人证词的有力证据下,毛翼飞和车主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孰料,还没走到近前,那厮就爬了起来。 中年男人颤抖着嗓子问道:“你……你要不要紧?” 年轻人嘿嘿一笑,挥袖拭去脸上的血污,道:“没事,你走吧。” 中年男人如获大赦,逃也似的跑开,跳上了马车离去。 毛翼飞认真地打量起年轻人,身上虽然有血污,但是不见伤口。 “嘿嘿……有点意思,你好像是专门通过挨打来提高修为的吧?”毛翼飞提出了疑问。 年轻人点点头,“不愧是登喜第一人,看得很准。” 毛翼飞说:“而且你的确很禁打,这种邪门的功夫我以前倒没见过,今天长了眼界了。” 年轻人纵声大笑,引得路边驻足的行人毛骨悚然。 “毛翼飞,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否则,我就是一块狗皮膏药,粘住你不放!” 毛翼飞扁了扁嘴,摊开双手,“我好像还真没有甩开狗皮膏药的本领哦。” 年轻人再次冲向毛翼飞。 毛翼飞将霸气贯注臂膀,挥臂间,年轻人飞上了天。 围观的群众看到,年轻人像一个纸鸢,在空中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凭着对年轻人功法的基本判断,这小子不会死,只是暂时摆脱了他的纠缠。 次日上午,毛翼飞带着花有恨、古扎飞和阿六多出了门,朝武馆走去。 依照毛翼飞的判断,被他甩飞的年轻人还会来找茬。 因此特地把花有恨和古扎飞带上,向二人说明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以应对突发事件。 果然,在经过一个街道的拐角的时候,年轻人闪了出来,拦在几个人前面。 “嘿嘿嘿……我又来了。”年轻人笑道。 毛翼飞朝花有恨和古扎飞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上前捉住年轻人,把他往旁边一扔。 年轻人爬起来,又冲过来。 花有恨和古扎飞对他进行了一番暴力输出,然后追上远去的毛翼飞和阿六多。 “报告大人,那小子已经被我们打趴下了。”花有恨道。 “嗯……没用,等下又会来。” 到了武馆门口,几个人与年轻人迎面相遇。 “诸位,我抄了近路。”年轻人道。 毛翼飞不予搭理,牵着阿六多进门。 身后传来花有恨和古扎飞的呵斥,还有拳打脚踢的闷响,夹杂着年轻人的惨叫。 毛翼飞把阿六多送进比武场,嘱咐吴用功:“他手上有伤,你带他练练腿法。” 然后进入主厅,落了座。 一个管理端着餐盘过来,说:“大人,这里有几个新鲜的梨子,请您品尝。” 毛翼飞拈起一个梨子,咬了两口,说:“还蛮甜的,你们也吃吧。” 这时,花有恨和古扎飞进来了。 毛翼飞指着那盘梨子,说:“你们两个尝尝吧。” 两人各拈起一个梨子,花有恨边吃边说:“大人,那小子被我们绑在外边的树上了。” “嘿嘿……好办法。”毛翼飞咬了一大口梨子。 古扎飞道:“等一下太阳就大了,非把那小子晒成人干不可。” 毛翼飞道:“莫要小瞧那小子,我断定他没事。” 正说话间,一个管理冲了进来,抱拳道:“大人,不好了,那小子把绳子咬断,又闯进了武馆!” 毛翼飞咬了两口梨子,扔掉梨核,沉声道:“你们不会揍他吗?” “只是把他控制起来……您也晓得,他不怕打啊!” “呵呵……打他就是在帮他。” 左参事讶异道:“帮他?” 毛翼飞道:“不错。那小子研习的是一种邪门的功法,靠着被虐提高武技。” 右参事道:“这便如何是好呀?” “嗨……能咋样,杀了他吧,不义道,不杀吧,留着又讨嫌。” 左参事提议:“不如送去官府关押起来。” 毛翼飞摇头道:“这一操作无异于杀他。” “为何?”左参事问。 毛翼飞说:“他不惧关押。我可以断定,府衙的牢房不能够困住他半天,甚至是半个时辰。那么,接下来会如何?你们想想,人家会继续跟他耗下去吗?” 古扎飞道:“多半会宰了他!一了百了。” “是呀”,毛翼飞叹口气,“咱们是朝廷下辖的武馆,宗旨是强身健体,为军方输送人才,不是草菅人命啊。” 右参事说:“可是大人,咱们武馆也不是慈善机构,把他送去官府名正言顺。至于官府怎么待他,与我们无关吧?” 毛翼飞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右参事叹道:“大人宅心仁厚,属下佩服。” 毛翼飞说:“换在军中,这种渣滓早被我一脚踩扁了。但此一时彼一时啊,在地方上,咱们不光要维持武馆正常的运转,也要为地方造福,减免府衙的压力。” 众人一齐点头,认可毛翼飞的主张。 133.约定 “好吧,外面的那个包袱,终归还是由我来解决,出去看看吧。” 到了长廊,毛翼飞就看见,一群人在比武场的一角殴击地上躺着的年轻人。 他忍着笑,举臂高喊“住手”。 馆员们停止了殴打,年轻人还趴着没动。 毛翼飞走了过去,说:“不用装死了,起来吧。” 年轻人翻过身来,哈哈一笑,“还是你懂我。” “咱们聊聊吧。”毛翼飞说。 “呃……”年轻人坐起来,转动眼球,“我可以理解为,你向我妥协了吗?” “不”,毛翼飞摇头,“我向你妥协也没用,你还会继续操蛋。” “哈哈哈……那咱们聊什么?” “你想提高武技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得考虑你的方式方法。” “去!”年轻人一摆手,“我都被你们海扁了,你现在来跟我提什么方式方法!”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其实,即便你真的想要人虐你,你大可以正大光明地提出来,何必非要让我们误会?” 像是说到了年轻人的心坎里,年轻人顿了片刻说:“要是商量着来,谁肯下重手呢?不下重手,哪来的功效?再说,不能够受到你这种顶尖高手的虐待,找一般人求虐,得到的长进微乎其微呀。” 毛翼飞笑道:“好说嘛,不就是下个重手吗?昨天我把你甩飞了,现在再把你甩远一点不就得了。” “不不不”,年轻人摇头,“昨日可把我害惨了,掉进了深山里头,被一只熊瞎子追着跑。” “那你想我怎么做?” 年轻人站起来,说:“我希望你使出全力!” 毛翼飞摇头,“不行,我拿出两分的实力,你都得死。” “那你出一分力吧?一分怎么样?”年轻人的两眼放射出贪婪的光芒。 毛翼飞叹口气,“我虽然有心成全,但是出于好意,也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 “我不知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夫。但是,这种增长功力的法门不地道,对你而言也不见得是好事,我不希望你走上邪路。” “这个就不劳你挂心了,只要你肯帮我,我就十分感谢了。” “好吧”,毛翼飞看了看周边,“这里动手不便,咱们出去吧。” 两人出了武馆,到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地带。 年轻人面朝毛翼飞,岔开双腿,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毛翼飞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要是你还不死怎么办?” “不死的话,还要劳烦你以后继续打击。” “我没有义务帮你。况且,凡事都有个度,你不能贪得无厌。” “嘿嘿嘿……有道理。这么着吧,你只帮我三次,三次过后,我再也不来纠缠如何?” “可以。” “但是,我要提出一个要求,你这一次用三分力,下一次六分,第三次要尽全力!” 毛翼飞想了想,“可以。” “来吧!”年轻人咬着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毛翼飞忍着笑,挥掌朝年轻人的左脸拍去。 “啪!” 年轻人如败絮一般,拔地而起,朝半空飞去。 毛翼飞看都不看,转身回了武馆。 走进比武场,看见吴用功在指导阿六多练习腿法。 吴用功采取绕着阿六多转动、移动喂靶的方式,帮助阿六多提高踢腿的准度。 而吴用功递出的标靶,是一个盛着沙粒的布袋。 吴用功时而把沙袋置于低处,供阿六多低扫腿。 时而置于高处,引导阿六多高扫腿。 时而又将沙袋置于腰间,引得阿六多侧踹或者蹬腿。 阿六多满含杀气地注目沙袋,每出一腿都嘿哈有声,似模似样。 毛翼飞走了过去,说:“停一下。” 阿六多转身望着毛翼飞,问道:“大人,我踢得不好吗?” “不是,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做得更好。”毛翼飞朝吴用功伸手,“把沙袋给我。” 吴用功把沙袋交到毛翼飞手上,退到一边。 毛翼飞对阿六多说:“咱们只用一种踢法。” 阿六多抠了抠脑袋,问:“哪一种?” “正蹬吧,来。”毛翼飞双手捉住沙袋的两端,往前一伸。 阿六多立马响应,左右脚轮番对沙袋进行蹬腿。 毛翼飞连连后退,喊道:“注意控制身体平衡!” 才喊完,阿六多就重心不稳,仰天摔倒。 毛翼飞嘿嘿直笑,“这就露馅了吧,光靠蛮力怎么行。” 阿六多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在鼻尖上揩了一下,说:“再来!” 毛翼飞再次平举沙袋,等阿六多来踢。 阿六多的脚板就要够到沙袋的时候,毛翼飞迅速回缩双手。 阿六多猝不及防,没有够到沙袋,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毛翼飞笑道:“你的吴叔叔是在配合你,你踢他就喂。我不一样,我是你的敌人,你踢我就要躲。” 阿六多爬起来,倔强地道:“大人,再来,我一定能踢到。” “来!”毛翼飞递出沙袋。 阿六多小跑起来,快到毛翼飞跟前时,居然还起跳了。 毛翼飞双手一举,沙袋就高高在上了。 阿六多已经抬高了右腿,眼看就要蹬到沙袋。 毛翼飞却后退一大步,阿六多的一脚又落了空。 这回,阿六多的眼眶红了。 毛翼飞赶紧安慰:“你踢得很棒,没摔倒不是吗?只不过没有及时变招而已。” 阿六多瞪眼道:“变招?” “对呀。你要面对的敌人不是死人哦,人家是可以变的。就像刚才,换做我是你,我会落地以后,采取追击的方式,对敌人进行打击的。” “哦,谢谢大人指点。” “嗯”,毛翼飞把沙袋朝吴用功一递,“换你了,我休息一会。” 毛翼飞回到主厅,喝了茶水,又吃了些糕点。 在椅子上坐到约莫半个时辰,毛翼飞心说今天该下班了。 便起身叫上花有恨和古扎飞,出了主厅,朝正在练功的阿六多喊道:“阿六多,咱们回去了!” 阿六多应声停下了动作,跑到毛翼飞跟前。 四人刚刚走到武馆门口,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毛翼飞被恶心到了,朝一边做出干呕状。 阿六多也有样学样,手捂胸口偏头做呕吐状。 花有恨和古扎飞倒是面目冷峻,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134.我可以挨更毒的打 年轻人怪笑着道:“不好意思,你这三分实力已经被我给克服了,咱们接着来第二次吧。” 毛翼飞看了看天色,说:“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吃饭了。” 年轻人想了想,道:“也行。明天吧,明天我在这里等你。” 毛翼飞拉着阿六多,和花有恨、古扎飞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次日上午,阿六多蹦蹦跳跳地找到毛翼飞,说:“大人,咱们该去武馆了吧?” “不急,吃完午饭再走,你上午就在后院举一举石锁吧。”毛翼飞说。 毛翼飞进了阿芒的房间门口,悄悄探出脑袋,见阿芒正在轻轻地拍着肚皮。 “小宝贝,快快长大呀,妈妈想要看到你。” 毛翼飞进了房间,说:“爸爸也想看到你。” 阿芒招手道:“快来快来,你儿子又在踢我了,帮我劝劝他。” “为什么是儿子?”毛翼飞走到阿芒跟前。 “我喜欢,我说是儿子就是儿子。”阿芒噘嘴道。 “嘿嘿嘿……儿子就儿子吧,反正无论男女我都喜欢。”毛翼飞蹲下来,把耳朵贴到阿芒的肚皮上。 “哟”,毛翼飞抬起头,“真的很厉害,是在踢哦。” 阿芒的眼神里掠过了一丝羞涩,“是呀,跟你一样调皮。哦,对了,上次跟你提过,你还没给咱们的儿子取名字呢。” 毛翼飞站起来,说:“其实我爹呢,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是还是非常懂道理的。” 阿芒警惕地道:“你要表达什么?懂道理代表什么?” 毛翼飞嘻嘻一笑,说:“就比方说,能够用最简短有力的词汇概括一件事情!” “哼……”阿芒白了毛翼飞一眼,“你应该可以打住了,你无非就是要告诉我,你爹取名字很靠谱。” “当然靠谱啊。你看我的名字就是我爹给取的,多好听呀。” 阿芒甜甜地笑了,“你的名字当然是好,但咱娃娃的名字可不能坏。” 毛翼飞伸出一根指头,“一一,毛一一,你看怎么样?” “难听死了,还不是你爹那套!”阿芒生气地转过身去。 “这……”毛翼飞纠缠着双手,走到阿芒面前,刚要说话,阿芒又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毛翼飞伸手扳住阿芒的脑袋,把她的脸转回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阿芒眼神迷离,声音轻柔,“算了,我都依你,你爱取啥名就啥名吧,只要不是阿猫阿狗就好。” 毛翼飞轻轻抚摩阿芒的发丝,“放心啦,到时候包你满意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毛翼飞出了房间。 去了小灵和四季的房间,逐个进行了抚慰。 毕竟都是待产的重要时期,身为丈夫,要尽可能地关爱妻子。 吃完午饭,毛翼飞叫上阿六多,一起出了府门。 拐上武馆所在的那条大街,毛翼飞远远看到,年轻人的嘴里衔着一根草茎,靠在武馆大门旁边的墙上。 到了门口,毛翼飞主动朝年轻人打招呼:“喂,小子,你等多久了?” 年轻人懒洋洋地离开围墙,走来两人跟前,说:“大半天了哦。刚才,我去附近吃了一碗小面,嗨……好像还没吃饱。” “哦,那你赶快再去多吃点吧,否则等下不顶打。”毛翼飞幽默地回应道。 “嘿嘿嘿……不用了,请你这就给我来一发六成实力的攻击吧!”年轻人无限狂热地看着毛翼飞。 “昨天你飞哪去啦?”毛翼飞问。 “昨天?昨天拜你所赐,我掉进了凉河,被河水呛到了,差点儿淹死。” “哦,那你过后感觉如何?有长进吗?” “呃……”年轻人皱眉思索了片刻,“好像有一点儿。我觉得我可以挨更毒的打,你不用担心,使六分力吧。” “嗯嗯嗯……你退后。”毛翼飞的心里乐开了花。 年轻人依言后退几大步,然后摆好了抗揍的架势。 守门的卫士忍不住笑起来。 阿六多指着年轻人道:“你应该扎个马步才稳,蹲这么高,让大人怎么打?” 年轻人呆了呆,稍微下蹲了些,问:“这样就行了吗?” 阿六多冲上前去,对着年轻人的左腿就是一个低扫,把他踢倒在地。 “看见没?”阿六多叉着腰,“你连个马步都扎不稳,还非要找大人来虐,我看让我虐最合适。况且,你这种人肉沙包打起来比装沙子的沙袋舒服多了。” “去去去”,年轻人一边摆手一边站起来,“小屁孩子,一边看热闹去,大人办事你搅和个啥?” “我呸!”阿六多朝一边吐了一口唾沫,“你就是一个大屁屌丝,天天嚷着要找大人过招,却连最起码的眼力都没有。” 年轻人一愣,“眼力?” 阿六多拍着胸口,振振有词地说:“我也是高手啊,你可以每天找我来揍你,保管打得你头破血流。” 毛翼飞也附和:“我看行。这位小朋友得我真传,让他替我揍你,一来我得了清闲,二来你也功力突飞猛进。” 阿六多补上一句:“放心,我会让你满意的。” “少来”,年轻人狂躁地挥舞双臂,“咱们先把约定的三回合打完!” “嗯”,毛翼飞往年轻人走去,“你准备好哦,我要出招了。” 年轻人挥右掌拍了拍左肩,“来吧!” 毛翼飞高高跃起,踢出了右腿。 脚尖勾踢在年轻人的下巴上,即刻发出了“咯嘣”的牙齿碎裂的脆响。 紧接着,年轻人像炮弹一样升到了半空,直至消失不见。 毛翼飞对阿六多道:“这次应该飞远些了,至少明天都不会来了。” 阿六多望着天际,恨恨地道:“这人就是一坨狗屎,大人您对他太客气了。如果是我,早就取了他的狗命!” 毛翼飞拍着阿六多的小肩膀,“少说狠话,走,咱们进去吧,你该练功了。” 二人进了武馆,阿六多去找吴用功报到了。 毛翼飞走过长廊的时候,被左参事喊住:“大人,有事禀报。” “何事呀?” 左参事小声道:“大人,咱们本月的伙食费不够了。” “啊?”毛翼飞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这里人多,借一步说话。”左参事提议。 两人进了主厅,只有右参事和两个管理在。 135.二十两喂鸡 左参事道:“大人,武馆开馆这一段时间,各项花销累积下来,朝廷给我们的饷银已经见底。” “花销?除了吃饭,还能有什么花销?” 左参事道:“大人,除了吃饭,日常也有其它大项的开支,比如杂役的工钱,楼房的修缮和维护等。可是,其它项目的费用大多都用作伙食费了,现在仅仅伙食的开支,都已经不够了呀。” 一股怒火蹿上脑门,毛翼飞揪住左参事的衣领,咬牙道:“特么的老实交代,你把钱弄到啥地方去了,怎么会连伙食费都出问题?” “大……大人,莫激动”,左参事吓得脸色煞白,辩解道:“饷银是我管的,但我的确是两袖清风啊大人。” 毛翼飞松开手,抑制着情绪,说:“朝廷每月给我们多少粮饷?” “二十两,大人。”左参事答道。 “二十两?”毛翼飞惊讶得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是的,大人,就是二十两。”左参事予以确认。 毛翼飞顺手从茶几上抓起一个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骂道:“百多号人吃二十两银子,当是喂鸡吗?” 右参事劝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其实这个情况,我也是知晓的。只不过粮饷是朝廷定下来的,我等不好吱声,不想挑起事端。” 毛翼飞一屁股墩进了座椅,“哼哼……说得好,不想挑事。但是,现在有事了,应该怎么办?” 右参事拱手道:“唯大人马首是瞻。” 左参事道:“对的,大人说了算。” “好一个唯大人马首是瞻,大人说了算,你们倒是会撇清责任!”毛翼飞冷冷一笑,“你们两个家伙一唱一和,演得不错。” 左参事道:“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毛翼飞道:“我问你,没钱应该管谁要?” “户部。”左参事不假思索。 “这不就结了,你们两个去户部要钱吧。” 右参事立马接话:“大人,按照层级管理的原则,我俩职级卑微,必须您亲自……” 话未说完,毛翼飞又顺手拈起一个茶杯,摔碎在地上。 “我亲自?我亲自去要是吧?劳资堂堂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跑去户部讨米是吗?” 右参事战战兢兢地回话:“大人呐,咱们都是您的下级,不敢与您对抗。可是户部也是掌管民计民生的大部啊,您也得有个起码的尊重。” 毛翼飞摆手,“行了,你们俩就别哔哔了。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出发,去户部要钱!” 左右二参事对视一眼,左参事对毛翼飞说:“大人,既然您下命令,我俩便去一趟户部。只不过,请您明示,需要多少粮饷呢?” 毛翼飞沉吟片刻,道:“每月五百两,一年六千两。” 左右二参事又对视一眼,右参事说:“大人,恕我直言,这个数目,恐怕是要不来的呀。” “哦,为何,你倒是说说看。”毛翼飞靠在椅背上。 右参事说:“大人,户部负责朝野上下费用的预算和支出,最后的结果,都是经过了皇上点头的呀!” “嗯,说到重点了。是皇上点头给我们武馆每月二十两做伙食费开支的。” “不不不”,右参事急忙摆手,“大人您别误会,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的意思是,户部的费用支出都是经过皇上批准的,要想改动,怕会遇到困难。” “这些不是你考虑的!”毛翼飞一挥手,“你俩速去速回!” 左右二参事只得匆匆离开了主厅,找下人备马去了。 次日上午,毛翼飞带着阿六多来到武馆时,左右二参事向他汇报去户部讨要粮饷一事的结果。 左参事说:“禀告大人,昨日我俩去了户部,向户部马侍郎说明了武馆缺少粮饷的情况,并把您所要求的数目对他说了。” 毛翼飞说:“他怎么说?” “这……”左参事垂下头,似有难言之隐。 毛翼飞转头朝右参事道:“他说不出口,你说吧。” 右参事抱拳道:“大人,那我就直说了,还请您海量,不要动怒。” 毛翼飞轻蔑地嗤笑一声,道:“多大个卵事,你想多了,说吧。” 右参事道:“大人,马侍郎拒绝了我们的申请,并且对我俩进行了一番训斥。” “哦?呵呵……马侍郎,不错,连我派出去的人都敢训斥。你倒是说说,他都说了些什么?” 右参事为难地瞅了一眼毛翼飞,“大人,那话说得难听,不说也罢。” “说!”毛翼飞猛地一拍茶几,瞪眼道:“特么一个小小的侍郎也牛逼呼呼了是吧。” 右参事道:“那我就直说了。首先呢,我想说的是,马侍郎呢,他的职级也不低,仅在尚书之下。然后呢,他就骂我俩不识体统,连起码的尊卑都不懂,没有资格找他讨要粮饷。又说粮饷由皇上钦定了的,咱们临时讨要就是公然与皇上作对。还说……还说大人您浑浑噩噩,不干正事,早就应该将粮饷的事情向朝廷反馈,而不该此时来找户部讨要。” “嘿嘿嘿……”毛翼飞笑了,“这个马侍郎所言倒也在理,我却没什么好反驳的。” 左参事道:“大人呐,这钱要不到,咱们吃什么呀?” 毛翼飞说:“你这啥脑子?户部不给就不要吗?他有他的道理,我也有我的计较。” 左参事道:“您还要去讨?” 毛翼飞说:“当然。跟你们说实话,其实要钱很简单,我只要喊人从军费里抽出一些来,补贴进武馆即可。但是,这一来就坏了规矩。何况,二十两粮饷摆明也是少了不是吗?咱们占得到理。我现在就是奇怪,到底是谁定下的这个数目。” 右参事肯定地答复:“是马侍郎。因为当初定下各项费用明细的时候我在场,是他定的。” “哦”,毛翼飞指着右参事,“你这个二百五,人家当着你的面定那么少的粮饷,你不会提出异议吗?” 右参事委屈地道:“提了呀,可是马侍郎压根不给我申诉的理由,直接就说‘二十两绝对够了,那么点人能吃得了多少’。再有,您把这个二百五的称号安在我头上,我有点惶恐,不晓得是个啥意思。” 毛翼飞哈哈大笑,说:“二百五是我随口说的,你不必纠结。至于这个马侍郎倒是委实可恶,你们吃他不消,我去对付他!” 左右二参事一齐露出了喜色,晓得只要毛翼飞出马,这事多半要成。 136.半张脸 毛翼飞带上左参事和右参事,骑上骏马,往户部赶去。 到了户部的大院前面,三人下了马,把马拴在大树上。 然后走去院门前,向卫兵亮明身份。 “原来是大元帅来啦!”卫兵们纷纷跪倒在地。 在一个卫兵的指引下,三人进了大院,穿过两条长廊,进入了户部的大门。 毛翼飞心说,到底是管钱的部门啊,这户部比武馆可是气派多了。 同时又有点忿忿不平了,劳资管个武馆,连饭钱都不给够。 进了一间屋子,毛翼飞见到了马侍郎。 左参事向马侍郎介绍:“马大人,这是咱们的馆长。” 马侍郎挑起眉毛,“馆长?馆长是啥玩意?” 右参事忙道:“就是登喜武馆的话事人啊。” “哦”,马侍郎不以为然地甩甩手,“随便坐吧。” 左右二参事立马找椅子坐了,却被毛翼飞一人一脚,踹倒在地。 “大胆!”马侍郎喝道。 两个参事也莫名其妙,不晓得为什么挨踢。 毛翼飞冲到马侍郎跟前,抬手就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 马侍郎捂着脸,霎时没了脾气,愣愣地道:“你敢殴打本官?” 毛翼飞“呵”地清出一口浓痰,吐到马侍郎脸上,然后又是一记扫腿,踢在马侍郎的腿弯。 马侍郎跪在了地上。 两个参事既吃惊又开心,他们之前来受了不少鸟气,这会毛翼飞可替他们解了气了。 然后也悟到毛翼飞是怪他俩不争气,接受马侍郎的怠慢,令他来户部蒙受了耻辱。 马侍郎刚要爬起,却被毛翼飞一脚踩住了肩膀。 再慢慢往下趴伏,直到贴在了地面上。 这还没完,毛翼飞把脚掌踏在马侍郎的一边脸上,施展神功,拖着这半边脸在地上磨来磨去。 这就是实际意义上的把人的脸在地上摩擦了,比抽人耳光的侮辱力度可大得多。 “你小子找死啊!” “我是户部侍郎,朝廷命官!” “再不收脚,我定要禀明皇上将你治罪!” 马侍郎也就是不停詈骂和威胁,身体的动作丝毫也无助他摆脱碾磨。 左左右右地磨了一会,毛翼飞才撤去了脚掌。 他这会都懒得说话,对付马侍郎这种贱人,语言实在是有点多余了。 马侍郎似乎已经做好了长期摩擦的思想准备,都放弃了抵抗,这会儿没有了脚掌的控制,却还趴地不起。 “起来,死猪!”毛翼飞断喝道。 马侍郎这才如梦方醒,爬了起来。 他用巴掌在半边脸上摸了一把,发出了一声惊叫,“你把我弄出血来了!” 毛翼飞面无表情,又是一记扫腿,把马侍郎踢得跪倒在地。 “跪着跟我说话!” 马侍郎怎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张口大喊:“来人啊!来人!” 马上就有一队卫兵冲到了门口。 “还愣着干嘛?把这三个人抓起来!”马侍郎嚷道。 带头的队长搞不清状况,问道:“马大人您为何跪地?” 马侍郎指着毛翼飞,“还不是这个恶徒!他殴打本官,快把他抓起来!” 队长进了屋子,对毛翼飞拱手道:“大人,您跟侍郎产生了误会吗?” “没有误会,这小子目中无人,我出手惩戒了一番。”毛翼飞道。 马侍郎骂队长:“你瞎了眼,你的主子是谁都不认得了吗?” 队长诚实地答道:“马大人,这位毛元帅总督天下兵马,是我们的顶头上司。” 马侍郎转动眼球,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好像最近是任命了一个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可是怎么又是馆长呢?” 左参事道:“我们大人是兼职啊。” “哦”,马侍郎立刻堆起半边笑脸,“对不起,失敬了,大元帅。” 毛翼飞不予理睬,问左参事:“你们俩昨日来讨钱,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么?” 左参事道:“我们只说受馆长派遣。可是怎么晓得,这种重要官员的任命,马大人会不知情呀。” 马侍郎说:“元帅,我平日里公务繁忙,没去关注人事的变动,请原谅。” 毛翼飞叹口气,说:“起来吧。” 然后扭头对队长道:“你们也出去。” 马侍郎去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到毛翼飞身边,“元帅,请坐,我亲自为您奉茶。” 毛翼飞厌恶地瞅了一眼马侍郎血肉模糊的半张脸,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马侍郎端着杯热茶走到毛翼飞跟前,放到一边的茶几上,说:“元帅请慢用。” 毛翼飞说:“也不用客套了。想必昨日,他们两个已经跟你把武馆缺粮饷的事情都说了,你就给句话,拨不拨钱吧?” “元帅快人快语,我这……”马侍郎皱眉“咝”了一声,说:“元帅,请容我先去处置一下伤口,十分火辣刺痛。” “去吧。” 马侍郎一出门,左参事就发话了:“大人,您可真威武。” 右参事:“把户部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嘿嘿。” 这一说倒提醒了毛翼飞,刚才的出手似乎有些鲁莽了。 马侍郎是户部的要员,单纯的打几下倒没有痕迹。 可是半边脸都受到了损害,万一惊动了他的上司,恐怕会引起纠纷。 等了一刻钟,马侍郎回来了。 与马侍郎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面白体胖的中年男子。 马侍郎受损的半张脸已经打上了药贴,另外半张脸紧绷着,双眼含着隐隐的煞气。 “哪位是毛元帅?”白面男子发话了。 “我就是。”毛翼飞应声道。 “这位是我们尚书谭大人。”马侍郎指着白面男子道。 “哦,谭大人好。”毛翼飞随口回应。 谭大人说:“马侍郎刚才向我禀告了你们的来意,我特地来做一个回复。” “哦,我们武馆每月粮饷只有区区二十两,实在不够,请你谭大人解决一下吧。”毛翼飞说。 谭大人道:“饷银是我们户部定下来的,也是由皇上钦定的,不能更改。” 毛翼飞斜了谭大人一眼,呵呵笑起来。 谭大人又说:“另外,毛元帅你作为军中大员,来我户部,却对我部官员辱骂殴打,无视我朝法令,情节恶劣。” 这话说得心平气和,却是含着锋芒,又恰如其分,令毛翼飞无法反驳。 事已至此,钱没要到,还要惹上麻烦。 137.讨要无果 毛翼飞说:“你要如何?” 谭大人道:“我以为,毛元帅应该向马大人赔礼道歉。” 毛翼飞一挥手:“休想!明摆着饷银不符合实际,你们非但不积极作为,还来指责我的不是。” 谭大人哼道:“我们有理有据,就算去皇上那里也不怕你。你身为军界大员,却蔑视我户部官员,无视礼法,简直是有辱我登喜的国威和我朝官员的体面。” “好吧”,毛翼飞站起来,“既然你不答应,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不过呢,你这户部平时也没办啥正事,要这么多卫兵何用呢?” 谭大人沉声道:“户部是大部,掌管财政和人事等重要权力,威严不可侵犯。” “得了吧,你们就只会卡别人饭碗。这些卫兵我带走了,正好我武馆缺人。以后,你就跟马侍郎轮流去前门站哨吧。”说完,毛翼飞走了出去。 两个参事急忙跟上。 毛翼飞朝不远处站着的卫兵喊话:“卫兵们,到我这里来集合!” 在队长的带领下,所有守卫都集合到毛翼飞跟前。 毛翼飞说:“你们跟我回武馆,我那还缺人呢。” “是,大人!” 转眼间,毛翼飞就带走了所有卫兵,留下谭大人和马侍郎两个干瞪眼。 “大人,咱们如何处置?”马侍郎问道。 谭大人说:“走着瞧,我进宫面圣。” 毛翼飞带人回到武馆,向卫兵队长交代了守卫武馆的相关事宜,即刻对武馆外围进行了警界。 左参事说:“大人,咱们这样合适吗?” 毛翼飞说:“合不合适我也不知道,先这么着吧。粮饷的话,你就跟右参事去兵部跑一趟,传达我的意思,暂且拿五百两银子来周转。” 两个参事又骑上马,赶去了兵部。 毛翼飞有些怏怏不乐,这一趟费了些周折,还没办成事。 晚些时候,两个参事从兵部回来,要来了五百两银子,算是解了粮饷不够的燃眉之急。 过了两天,毛翼飞正在比武场看阿六多与吴用功比划拳脚,一个卫兵跑过来道:“大人,外边有个人找您。” 毛翼飞出了大门,只见那个打不死的年轻人在围墙上靠着。 “瞧你这副无赖相。”毛翼飞斜眼瞅着年轻人。 年轻人走来毛翼飞跟前,煞有介事地说:“你上次那一脚真够狠的,把我飞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 “哈哈哈……神奇的地方?” “我在想,即便是刻意为之,都不会达到这个准度。” “直说了吧,到底落在哪里了?” “粪坑。” “哈哈哈哈哈……”毛翼飞捧腹大笑。 “笑啥?有这么好笑吗?” 毛翼飞笑意盎然地挥掌在年轻人面前扇动,翕动鼻翼,蹙着眉毛,问:“然后呢?你就吃了一肚子的屎尿?” “特么劳资都晕死过去了,都不知道躺了多久。” 毛翼飞刨根究底:“到底吃了多少啊?肚子涨成球了吗?” 年轻人狠狠地瞪了毛翼飞一眼,“少啰嗦!兑现你的承诺吧,还有一击!” “嗯,你站好咯。” 年轻人岔开双腿,蹲了个马步,闭上了眼睛,“来吧,我来领教你的全力以赴!” 毛翼飞心说全你个屁哦,上前一把揪住年轻人的衣裳,把他提起来,原地转圈。 “呼呼呼呼呼……” “哎,不对吧,要你打我,你转圈干啥子?”年轻人发出了疑问。 毛翼飞不管不顾,又飞快地转了十几圈,然后随手一抛,把年轻人扔了出去。 年轻人消失于天际之后,毛翼飞拍了拍手,吁了口气,心说这小子这次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了。 毛翼飞回了武馆,刚坐下不久,一个管理就引着一个人走进了主厅。 “大人,宫里的张公公来了。”管理说道。 毛翼飞站起身来,朝张公公作了个揖,说:“张公公好。” “哎,大元帅,您无需多礼。”张公公道。 毛翼飞听到这尖声细气的嗓音,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张公公请坐,来人,看茶!” 等张公公坐定,毛翼飞问:“不知公公何事驾临本馆呀?” 张公公望着毛翼飞笑了笑,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揭开杯盖,用杯盖在杯沿缓缓摩挲,却不言语。 毛翼飞笑道:“公公,您是宫里的红人,我呢,在您面前也是晚辈,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您多多提点呀。” “大元帅过谦了。像您这个年纪,便取得如此显赫的权位,放眼朝野,没有第二人能达到。其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只不过呢,在与别的大部打交道的时候,还是要注重一下分寸呀。” 毛翼飞立刻便知张公公所指,说:“您说的是户部吧?前两天我去过一趟,闹得很不愉快。” 张公公说:“岂止不愉快,人家都去皇上那里告状了。” 毛翼飞笑了笑,当着参事和管理等人的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元宝,搁在张公公面前的茶几上。 “公公,这个小玩意送您喝茶。您初次登门,我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就请您笑纳这点小意思吧。” 张公公嘿嘿一笑,干瘦的手爪一抄,就把金元宝收进了口袋。 “大元帅客气了。我这次来,也就是想来跟您透个风,万一皇上那边对您发难,您好有个准备。” 毛翼飞抱拳道:“多谢您事先通风,改日有空,我再表达谢意。” 张公公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宫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送走了张公公,毛翼飞便犯起了嘀咕。 户部那个谭大人不晓得跟皇帝说了我什么坏话,如果皇帝找我麻烦,要如何应对呢? 此时此刻,毛翼飞无比怀念起兵营的生活了。 那是多么单纯而美好的日子,每天无所挂念,只要填报肚子,奋勇杀敌。 眼下虽清闲无事,却要为了一点应得的伙食费向人乞讨,还惹出娄子。 如果条件允许,这个狗屁馆长,不当也罢了! 他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天中剩下来的时光。 次日来到武馆,等待他的是张公公传达的皇帝的口谕。 “大元帅,皇上命你即刻进宫面圣!” “是,公公。” “元帅,小心应付。”张公公提醒道。 “谢谢公公提点,我一定注意。”毛翼飞道。 138.凉凉 毛翼飞走进宫门,望见了大殿的上空,高挂着一轮火红的烈阳。 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他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因为,他的心有点凉。 他满有把握,皇帝的召见,一定是为了粮饷之事。 为了这种小事,竟然要惊动皇帝来当裁判! 进了大殿,走近台阶,毛翼飞叩拜皇帝。 “微臣叩见皇上。” “起来吧。”武德帝拉着脸面。 毛翼飞起身道:“不知皇上何事召见?” 武德帝道:“你干的好事!”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毛翼飞的脸上火辣辣的。 但他只能隐忍,毕竟职级摆在这里,狗皇帝的意见还是必须要尊重的。 “皇上,微臣所犯何事?” “你跑去户部,无理讨要粮饷,还殴打侍郎,撤走户部负责保卫的兵员,你该当何罪!”武德帝疾言厉色。 毛翼飞说:“我并非无理讨要粮饷。” 武德帝说:“你道理何在?” 毛翼飞环顾周围,说:“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把事情的缘由讲清楚。我登喜武馆,人员有一百多号。可是,落到我们头上的粮饷只有区区二十两!大家说说,这合理吗?” 大臣们噤若寒蝉,谁敢在这个时节来冒头为毛翼飞张目呢? 在皇帝面前来谈论孰是孰非,当事人还有皇帝,最后能得到什么结果呢? 只怕公道话说了,自己的项上人头离搬家也不远了呀。 武德帝道:“你还有理啦?粮饷是户部定下来的,由我钦定,如果你觉得不合情理,应该逐级申诉,至于要动手打人,并撤走保卫吗?” 毛翼飞说:“您说得很对。我去找户部申诉,可是他们蛮不讲理,拒绝增加粮饷,并且拿您做挡箭牌,我才怒发冲冠,采取了过激手段。” “好一个怒发冲冠。你当朝廷的规章制度是摆设吗?他们不加粮饷,你不会找我申诉吗?” “陛下,微臣以为,您日理万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找您申诉,实在是伤害您的龙体呀。” 这貌似诚恳的话语令武德帝展眉一笑,有种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的感觉。 “你倒是会编造理由,咱们就事论事,错了就是错了,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毛翼飞寸步不让,说:“要错也是户部先错。他们定下无理的粮饷,不知采取何种手段蒙蔽了陛下,然后借着您的权威向我施压,这才是明显的狐假虎威,知错不改,大逆不道!” 这一席话说得大臣们暗自叫好,毛翼飞没有跟皇帝争论粮饷的合理与否,而是将罪责都推到了户部,既给了皇帝台阶下,又保留了自身主张的合理,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武德帝道:“今天户部谭大人因事没有上朝,否则我倒要让你俩辩上一辩,看看到底谁对谁错。不过呢,这二十两银子的确也太少,这显然是户部失误,他们有错在先。我呢,也是一时大意,奏章海量,没有仔细过目,否则也不会产生纠葛。” “陛下明鉴。”毛翼飞拱手道。 武德帝说:“行了,召你进宫,不为别的,把这个事情讲清楚就好。你回去了继续好好操练武馆的人员,让他们刻苦努力。另外,调一些兵员去护卫户部,做好安全保卫。” “是,陛下。” 毛翼飞出了大殿,心头憋着一股子怒火。 这就是皇帝老儿的裁决,要他好好经营武馆,给户部派兵守卫,对解决粮饷困难一事却是半个字都不提。 自己都承认粮饷太少,可偏偏就是不提加饷。 难道还要他腆着脸跪求吗?办不到! 完全有理由怀疑,皇帝与户部就是事先串通,故意让他难堪! 那以后武馆的伙食要如何解决,难不成去偷去抢吗? 他回到武馆,把两个参事喊到面前,说:“我刚去了一趟皇宫,被皇上好一顿训斥。” 两个参事面露尴尬,默不吭声。 毛翼飞接着说:“就粮饷一事,皇上却没有表态。所以,我们必须自行解决。” 左参事道:“这要如何解决呢?” 右参事苦着脸道:“这可是大问题呀,大人,连起码的伙食都不能保证,我们,我们如何维持运转呐?” 毛翼飞说:“我不可能从军费里无限向武馆拨款,我们得从户部拨给我们的款项入手,重新调整分配。” 左参事点头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对付了。” 毛翼飞说:“你俩把户部拨给武馆的款项梳理一遍,尽量压缩不必要的开支,保证伙食的供应吧。” 两个参事立马忙活去了。 不久过后,两人向毛翼飞覆命:“大人,我俩对武馆全部的款项进行了再分配,可是,似乎行不通啊。” 毛翼飞问:“为何?” 左参事道:“分配来去,伙食费都是不够的,因为伙食费占了大头,其它费用只是小头。” “行了,我知道了,我想点办法。” 沉思片刻,毛翼飞用意念驱动远在儒城的分身。 正在床上大睡的分身一骨碌爬起来,出了宿舍,飞去了栾地。 然后进了圣坑,拎出两大袋金器。 再飞到了热城,与在一个树林里等候的本尊碰面,交接完金子后返回儒城。 毛翼飞把金子带进了武馆,对两个参事交代:“这里是两袋金器,用于伙食的开销,应该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你俩好生保管。” 两个参事把金器拎去了一间屋子,把门上了两道锁。 这么一来,伙食的危机暂时是解决了。 但毛翼飞却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这不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而是一个糟糕的讯号。 在这场无形的权力和有形的博弈当中,他没有占到一丝便宜。 顶多,也就是得了一时的爽快,还撤去了户部的守卫。 而且这微小的优势立马就要消失,他必须要将守卫补齐。 除了忍耐,他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次日,毛翼飞派花有恨去热城守军驻地,传达他的命令,派出一队官兵对户部进行守卫。 这件事情一落实,在明面上,毛翼飞就执行了皇帝的指令,不会让人揪住把柄。 139.内奸 [] <a href=" target="_blank"> 毛翼飞走进武馆的伙房。 只见几个厨师在切菜,几个杂役在清洗蔬菜。 地上散落着大片的菜叶,有的密密麻麻的满是虫眼,有的却是完好无损。 毛翼飞捡起一片菜叶,对杂役们道:“你们几个,看看这个,这都不能吃吗?择菜也要仔细些哦,虫啃烂的扔了也就罢了,好的也扔吗?” 几个杂役停止了动作,默不作声。 “好了,你们继续干活,以后记得要节约!”说完,毛翼飞出了厨房。 他回到主厅,没坐多久,一个管理小跑进来。 “大人,大人,皇上来啦!” “啊?”毛翼飞站起来,出去迎接。 他看到,武德帝正站在长廊的围栏处,观看比武场内的人员练武。 “陛下,您忽然驾到,微臣有失远迎!”毛翼飞走去武德帝跟前,跪倒在地。 “哦,起来吧,我顺道路过这边,就来看看。” 毛翼飞站到武德帝身侧,见随行的人员中间,有张公公、丞相,还有户部尚书谭大人。 最不想见到的人来了,但毛翼飞还是与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武德帝指着场地里两个对搏的馆员道:“那两个人这等互殴,武艺能长进吗?” 毛翼飞道:“微臣未解陛下的意思。” 武德帝道:“我是说,他俩你来我往,都是不用气力,这种花拳绣腿的切磋,武艺也能提高?” 毛翼飞说:“微臣以为,虽然不是实战,但总归也能熟悉套路,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武德帝说:“我看未必。开馆这么久了,你就是这么训练他们的吗?” 毛翼飞心里咯嘣一下,这是挑刺来了。 嘴上仍然对付着:“陛下,微臣以为,武学的提高讲究一个循序渐进,过度的训练只会适得其反,无异于揠苗助长呀。” “哼哼……你倒是会找理由。这样吧,为了检验一下你开馆这段时间的成果,也是给今后的训练指明一个方向,我派人下场,跟你的馆员比试比试。” 毛翼飞说:“陛下英明,您要派谁下场?” 武德帝扭头对身旁的人员道:“梁统领,你下去陪他们玩玩吧。” 一个身着禁军制服的男子应声出列,抱拳道:“是,陛下!” 毛翼飞心说,这小子多半是守卫皇宫的禁军统领了。 能够统领禁军,手头上绝对是有点硬功夫。 武德帝道:“毛爱卿,你也选出一个人应战吧?” 毛翼飞犹疑地看了看场中,朝吴用功挥手喊道:“吴用功!你陪梁统领过招!” “是,大人!”吴用功应声道。 梁统领步入场中,与吴用功走近。 吴用功低头拱手,说:“小人吴用功,领教统领高招。” 梁统领却是面无表情,猛地发动了攻势,一脚朝吴用功踢去。 吴用功的下巴挨到重重一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毛翼飞暗骂,这个梁统领就是个禽兽,压根不讲武德。 吴用功使出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好!”毛翼飞也不顾忌武德帝的感受了,“吴用功,尽力回击!毋须留手!” 武德帝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之所以毛翼飞给吴用功打气,道理很简单,你皇帝老儿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其实毛翼飞当然晓得,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随便找个人让梁统领虐,输掉比试。 这也就意味着,毛翼飞向武德帝认输。 加饷无果的怨恨还未褪去,毛翼飞现在睚眦必报! 吴用功飞身而上,朝梁统领打出一记直拳。 梁统领挥拳迎击,两拳相碰,二人各退了一大步。 这下毛翼飞心中有数了,这证明梁统领和吴用功气力相若,不分伯仲。 依照毛翼飞对吴用功的判断,吴用功的武艺虽然不是十分高强,但在武馆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这番比斗,毛翼飞可是肩负着压力,吴用功能赢下最好。 要是落败,免不了又要遭受武德帝的奚落。 在梁统领和吴用功缠斗的时候,毛翼飞又犀利地看出,梁统领拳法很好,但是腿法粗糙,只是凭借着蛮力。 所以毛翼飞坚信,只要吴用功能够正常发挥,击败梁统领没有任何问题。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令毛翼飞吃惊到了极点。 梁统领连续出拳,击中了吴用功的面部和头部。 吴用功如同醉酒一般摇摇晃晃,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梁统领居然使出一记形似马腿的正蹬,将吴用功踹倒在地。 梁统领乘胜追击,骑在吴用功的腰肢上,对着吴用功就是一顿暴虐。 怒火,在毛翼飞胸腔熊熊燃烧。 理智与冲动,在毛翼飞的脑海激烈地冲撞。 一个清晰的结论告诉他,他没有输给武德帝,他输给了自己人!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冲动溃逃了。 毛翼飞举手大呼:“停手!” 但梁统领似乎没听见,还在挥拳。 这不是在打吴用功,而是在打他毛翼飞的脸! 毛翼飞飞到场中,一脚把梁统领踢飞。 梁统领撞在长廊的立柱上,再摔到地上。 “都说了住手,想打死人吗?”毛翼飞怒吼道。 梁统领被人搀起,走回到武德帝身边。 武德帝这时面带微笑,说:“毛爱卿呀,随便过过招,咱们的梁统领也是一时兴起,可以理解嘛!” 毛翼飞冷笑着,没有回话。 “大人,对不住,给您丢脸了。”吴用功爬起来,走到毛翼飞身边小声道。 “哦?”毛翼飞扭头阴冷地注视着吴用功扭曲的五官,“没关系,丢我的脸算什么,皇上的脸才丢不得!” 吴用功瞬间明白了什么,低头退去了场边。 武德帝在众人的陪同下走进场地,对毛翼飞道:“毛爱卿呀,以后你可得加紧训练这帮人才行哦,否则对阵高手,就有点弱不禁风,不堪一击呀。” “是,陛下。”毛翼飞机械地抱拳回应着。 武德帝说:“我这就回宫去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能够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毛翼飞抬头望着武德帝虚伪的面容,说:“谢谢陛下关爱。” “不过呢,今天这番比试,倒令我觉得,每月二十两的粮饷,似乎都多了呀!”说完,武德帝转头扬长而去。 毛翼飞呆呆地站在原地,体味着武德帝最后的羞辱。 140.暗流涌动 [] <a href=" target="_blank"> 好半晌,毛翼飞才回过神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主厅。 他颓然陷进了座椅,把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官场的险恶,像一只猛兽的犄角,正在日益凸显。 从开馆的那天起,吴用功就是武德帝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细作。 所以,武馆日常的运转,武德帝一清二楚。 就连带着吴用功去儒城的种种事迹,武德帝也是心知肚明。 那二十两的粮饷配给,并不是武德帝或者户部的失误,而是蓄意而为。 似乎就是对他毛翼飞的一种警告或者惩戒,意思是,你在武馆都干了些什么,皇帝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细细一想,自己对武馆这边的确是疏于打理,没怎么管事。 可是皇帝采取的这种不信任的方式方法,令毛翼飞不可接受! 况且,毛翼飞自认为,他虽然懒于训教,但是并不过分。 打心底说,要他对这帮馆员倾囊相授,他可是不情不愿咧。 这段时间,毛翼飞还以为武德帝转了性,对自己十分器重呢。 孰料非但暗藏戒备,还在武馆安排了眼线。 吴用功故意放水,输给了梁统领,眼线的身份已经坐实了。 可是除了吴用功,还有其他的眼线吗? 一个眼线是一枚钉子,几个眼线那可就是一串地雷。 踩在钉子上只扎一下脚,踩响一颗地雷就会引起殉爆,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大人,喝点茶水吗?” 毛翼飞睁开眼,看见了左参事诚恳的面目。 曾几何时,毛翼飞是十分享受手下人的忠心耿耿的。 然而此时,这张脸在他眼里幻化成了妖魔鬼怪。 他避开左参事的目光,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茶,再把茶杯递还给左参事。 “谢谢。” “应该的。”左参事把茶杯搁在茶几上。 “吴用功怎么样了?他的伤势严重吗?”毛翼飞问道。 “回大人,馆医已经帮他敷过药了,都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会好。”左参事回道。 “嗯,让他好好养伤,这几天就不用参加训练了。” “是,大人。”左参事转身出去了。 毛翼飞起身走到比武场,喊道:“阿六多,过来!” 阿六多小跑过来,擦去脸上的汗水,问:“大人,何事?” “跟我回去,今天不练了。” “哦,好的。” 毛翼飞带着阿六多出了武馆,朝府邸走去。 走到一条大街上,阿六多指着路边喊道:“大人快看,那里有人在表演哩!” 毛翼飞望向路边,只见有个壮汉躺在钉板上,胸口压着一块大石。 旁边一人举起铁锤,朝大石砸去。 大石应声而裂,壮汉站起来,朝群众展示完好无损的前胸和后背,引来欢呼和掌声。 “雕虫小技。”毛翼飞说。 “我觉得好棒啊,那么锋利的钉子扎不进皮肉,胸口比石头还硬哩!” 毛翼飞不置可否,继续前行。 到了一个拐角,阿六多指着一个卖手工的小摊道:“大人你看!这些小物件真好看!” 毛翼飞说:“你要吗?我给你买。” 阿六多就随手拣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竹蜻蜓,一个是稻草人,“大人,我要这两件。” 毛翼飞付了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呢?” 阿六多笑道:“大人呐,以前在栾地的时候,老人们就跟我说,人呢,这一辈子很短,别的不重要,就是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望着阿六多诚挚而明净的双眼,毛翼飞感动地抚摩他的小脑壳,“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晓得我心情不好,就来劝慰我。” 阿六多牵住毛翼飞的一只巴掌,说:“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年纪小,没本事,又不能替您分忧,只能动动嘴皮哦。” 毛翼飞微笑道:“这就够了。咱们回去,看看今天的餐桌上有什么好吃的菜。” 回到府上,坐到大餐桌边,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毛翼飞却没有了胃口。 边上的小灵夹起一块油沥沥的肥肉,放进毛翼飞的饭碗,“夫君,吃这块好肉。” 毛翼飞笑了笑,夹起肥肉咬了一口,就原封不动地扔回碗里。 “你们先吃,我在外边吃了东西,撑了。”毛翼飞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座位。 “阿六多,元帅在武馆用餐了吗?”小灵问道。 阿六多摇头道:“没吃饭,但是有没有吃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小灵吃完饭,挺着大肚子,走去毛翼飞的卧房。 自打老婆们怀有身孕,毛翼飞就开始独居一室。 “夫君,你怎么了?”小灵开门见山。 毛翼飞见小灵挺着大肚子进来,连忙上前搀扶,说:“今天武馆事务繁琐,头脑昏沉,无心进食。” 小灵坐下来,说:“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呢?” 毛翼飞说:“皇上去了一趟武馆,派人跟馆员比试了一下武艺。” “哦,这是好事啊,为何你怏怏不乐呀?” 毛翼飞摇头,“本来我们可以赢,但是有人故意输了。” 小灵说:“我明白了,有内奸啊,难怪你要生气啦。” 毛翼飞叹口气,“这么久了,我对那人还委以重任,带他去儒城,让他教阿六多武艺。没想到,他就是皇帝的细作,把我的一举一动都报告上去了。” 小灵说:“您这么雄才大略,还解决不了一个奸细吗?” 毛翼飞说:“也得看是谁派来的呀。要是两军交战,我大可将他就地处决,可人家的后台是皇帝呢。” “其实要解决也不难哦。”小灵微笑着。 毛翼飞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小灵眨眼道:“很多事情,不是非要自己动手的。” 见毛翼飞一脸迷惑,小灵接着道:“您贵为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登喜武馆的馆长,要解决一个下级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哦,你是想我用权力宰他。” “哈哈哈……夫君说好好直白,我好喜欢。总之呢,我觉得这种小人留着是个祸患,不如想办法早点除掉。” “嗯,我会留意的,等待成熟的时机。”毛翼飞望向小灵的肚皮,“对了,你近来感觉如何?小家伙折腾得厉害吗?” “还好呀。这是个文静的孩子,将来肯定是一个文人。” 望着小灵脸上洋溢的健康的光泽,毛翼飞心有所感,走到她跟前,将她搂入怀中,轻轻摩挲她的秀发。 141.冤家来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在武馆里,毛翼飞比皇帝没来之前低调许多。 从前,他总是以一副土匪山大王的嘴脸示人,喜怒哀乐一览无余。 如今,他沉默寡言,极少与人交流。 多数时候,就呆在一间小屋里喝茶。 他把武馆的事务都交给了参事和管理处置,堪称“两耳不闻门外事,一心只闻茶叶香”。 小屋里有张小床,困倦时便可随时上床休息。 他借吴用功受伤的机会,将阿六多的武艺教授的重担交给了另一名馆员。 这名馆员武技平平,但是憨厚老实,能够帮助阿六多练好基本功。 更重要的是,这名馆员身家清白,入馆前不归属任何门派,只是一个呆在深山苦修的武者。 避开人群,是刻意地拉开距离,不让人抓住把柄。 至于武德帝要求的“加紧训练”,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连基本的伙食费都不能保证,还要劳资帮你操练人马,想得倒美! 当然,明面上他的嘴炮可是轰轰烈烈。 他把馆员召集起来宣布:“兄弟们!皇上上次来跟我交代了,要我想方设法提高你们的武技,我感到任重而道远呀。首先,你们必须要刻苦练习。我呢,这段时间要仔细琢磨一套循序渐进的武技提升的好方法,到时候再传授你们!” 这种表态就是说,我会遵照皇帝的意愿好好栽培你们,不过还要给我一点时间,得慢慢琢磨。 其实也就是一张空头支票,鬼才晓得他什么时候才能整出个好办法来。 不过,这不就给了他闭门喝茶一个好借口了吗?人多怎么能够琢磨呢?当然要守一个清静才行呀。 有时,毛翼飞在小屋里呆上个把时辰,就带着阿六多离开了武馆。 要么去逛街玩耍,要么就回府。 有时,半个时辰不到,毛翼飞就借口有事离开武馆,回到府上。 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喊人去武馆把阿六多接回来。 即便是消极怠工,也得做好表面工作才行,不能让人洞察。 同时,毛翼飞也在留心观察武馆人员的举动。 因为吴用功的马脚已经是漏了出来,但是这么一大帮子人,还有多少武德帝派来的卧底呢? 这天,毛翼飞如往常一般,带着阿六多来到武馆,走到比武场边上。 “大人!”吴用功跑了过来,“让我带阿六多习武吗?” “不,你受伤不久,应该好好休息。” “都好了呀。”吴用功挥拳朝自己的一边脸砸了两下,“真的,没妨碍了。” 毛翼飞感觉像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断然拒绝道:“不行。我最近给他找了个新师傅,先让他带阿六多练一练。” 吴用功失意地走开,找别人切磋去了。 “黄集超!黄集超!”毛翼飞朝场中大喊。 黄集超闻声赶来,喘着细气,“大人,有何吩咐?” “嘿嘿嘿……”毛翼飞拍一下阿六多的肩膀,“去,跟黄叔叔练练!” 阿六多蹦蹦跳跳地跟着黄集超去了场地的一角,练习摔跤。 黄集超边给阿六多讲解动作要领,一边做着示范。 毛翼飞转身走去小屋,关上了门,直接躺倒在小床上。 “咚咚咚……”门板被敲响了。 “谁呀?”毛翼飞问道。 “大人,是我,右参事。” 毛翼飞出了小屋,关上门,说:“何事?” “那个冤家又来了。”右参事苦着个脸。 “冤家?哪个冤家?”毛翼飞一时犯了迷糊。 “嗨……就是前几回找揍的那个小子。” “哦……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年轻人来到了毛翼飞跟前。 毛翼飞对他上下一打量,“哟,您这会可精神了呵!好像打了鸡血一样。” 年轻人洋洋得意地道:“这还是拜你所赐呀,你最后给我那一甩,让我受益匪浅呐。” “哦?你飞哪去了?” 年轻人挤了挤眼睛,“猜猜看啊。” 毛翼飞抚摩着满布细密胡茬的腮帮,说:“山上?” “不对。”年轻人立即否定。 “水里?” “还是不对。你能不能发挥一点想象力啊?好歹也是登喜第一人,只会打架可不行哟。” 毛翼飞笑了,说:“那就是田地里?” 年轻人叹了口气,撇嘴道:“我算是见识了,你除了会打架,别的什么都不咋地。” “呵呵……你让我怎么猜?除了地上和水里,你还能去哪?总不成一直在天上飞吧?” 年轻人眼睛一亮,“挨着边了,继续猜。” “哦,我晓得了,你飞进了鸟窝?” “哈哈哈……你总算对了。” 毛翼飞纳罕道:“到底是什么鸟的窝呢?要容下你如此蠢笨的躯体,必须得足够大才行。就算是老鹰也不大可能吧?” 年轻人道:“我也好奇呢。刚掉进去的时候,只见圆圆的一个大巢,底面是枝叶铺就,架在悬崖边上的一棵大树的顶部,甚是吓人。我刚要爬出去,一只大鸟就飞过来,用爪子把我摁进了窝里。” “哈哈哈……你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我爱听。” 年轻人道:“接着我就跟大鸟打了一架,还好我眼明手快,摆脱了它的纠缠,闭眼从树上跳了下去……” “等等……”毛翼飞打断,“它的利爪没有划伤你吗?” “有啊”,年轻人指着自己光洁的脸面,“但是好利索了。” “嗯,有点本事。接着你跳到哪里去了?” “我就听到耳边的风声呼呼直响,然后倒栽葱撞到了悬崖底下的一块大石头上。” “没死?”毛翼飞吃惊地问道。 “当然没死。死了你现在不是活见鬼吗?”年轻人自负地道。 “确实很神奇。不过呢,也没见你有什么长进,光死不了倒也没啥值得炫耀的。” “是吗?”说着,年轻人就离开了地面,悬浮起来。 这一惊人的技艺惊呆了场地边上的几个馆员,他们啧啧称奇。 毛翼飞点点头,“能飞了,不错。但是,就这点道行吗?” “不止咧。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呀。” “哦?说说看,你还能做什么?” “嗨……你就别墨迹了,试试不就知道啦?” 毛翼飞灵机一动,“你想跟我比试吗?” 年轻人无谓地耸耸肩,“可以啊,愿意奉陪。” “跟你说,咱们武馆里人才济济,我随便挑一个人物出来,都能够轻易打败你。” “哈哈哈……那敢情好啊,你喊他跟我耍耍呗。” 毛翼飞扫视场中,吴用功正在角落里踢打木桩。 142.一对五 “喏”,毛翼飞指着吴用功,“就是那位大侠,看见没?” 年轻人眯眼看了看,“咋地?要我跟他打吗?” 毛翼飞故作为难之色,“你要跟他打呢,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他出手沉重,我怕他伤了你。” “你真是杞人忧天”,年轻人拍着胸脯保证,“要是我被他打死了,我一定不会有怨言。” 毛翼飞迟疑地摇头,“不行,你打不过他的,我不能害你。” 年轻人跺脚道:“你到底是个啥意思?又要调起我的兴致,又不让我遂愿。” 毛翼飞看了看年轻人,又看了看周围,道:“这么跟你说吧。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放手让你跟他比试。” “说。” 毛翼飞压低声音道:“你必须以决一死战的心态对付这场比试。否则,我不忍心让你白白送死。” “得了”,年轻人斜了毛翼飞一眼,“连你都打我不死,何况别人?” “不,你切莫以为,我天下无敌。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要是你鲁莽应对,我便不安排你下场。” “好吧。按你说的办,我全力以赴就是了。” “嗯,这还差不多”,毛翼飞扭头喊道:“吴用功!吴用功!” 吴用功转身跑过来,抱拳道:“大人,何事召唤?” 毛翼飞指着年轻人道:“这位,你认识的,他要跟你比试比试。” 吴用功的脸上掠过一丝鄙夷,“就他吗?跟我比试,似乎有点不对称啊。” 毛翼飞笑道:“你莫小瞧了他,人家可是突飞猛进了,不光会挨打哦。” “是,大人。” 年轻人与吴用功走到场中央,其他人都自动散开到场边。 吴用功交叠双臂于胸前,“来吧,高手,让我见识见识。” 年轻人嘿嘿一笑,冲到吴用功跟前,挥出了右拳。 毛翼飞放大听力,察觉这一拳劲道非凡。 好小子,在鸟窝里滚了一趟出来,果然得了真功夫啊。 吴用功待拳风扑面,才挥臂格挡。 “呯!” 吴用功面部中拳,身形倒飞。 年轻人飞身赶上,双手纠缠,对着吴用功的脑袋又是一记砸拳。 “呯!” 吴用功中拳,砸进了石质的地板,砸出一个大坑。 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眼,那个从前只会挨打的小子,几时变得如此强劲了? 吴用功跳出大坑,挥袖拭去嘴角的血渍,死死地盯着年轻人。 年轻人笑道:“据说你很厉害,似乎也不见得啊。” 吴用功阴阴一笑,挥动左右掌,朝年轻人推出两个掌气。 毛翼飞发现,年轻人似乎看得到掌气的所在,两臂挥舞间,就将掌气打散。 吴用功也察觉到,年轻人的功力深不可测,于是咬牙使出了绝招。 他呀呀叫喊着,身躯胀大了一倍。 毛翼飞心说,这个体积比气宗那个少宗主的型号可是小得多了。 年轻人喊道:“刺激!” 吴用功冲到年轻人跟前,使出一记砸拳,袭向年轻人的头部。 毛翼飞心说把身体控制在这个型号上,倒是能够克服行动的迟缓。 年轻人挥臂打出一记勾拳。 “呯!” 吴用功仰天摔倒在地,又要爬起。 却被年轻人骑到身上,对着头部展开连击。 “呯!呯!呯!呯……”每一击都势大力沉,吴用功的面目开花了,血肉飞溅。 “住手!”场边响起了一声呼喊。 年轻人一愣,却被吴用功乘机一拳打在脑门上,往后滚了几滚。 一个馆员走到场中,向毛翼飞抱拳道:“大人,吴用功不是对手,我请求加入,与他并肩作战!” “这……”毛翼飞沉吟片刻,大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吴用功不是对手,还有人愿意与他并肩作战吗?” “有!”一个馆员跳了出来。 又有两个馆员跳了出来请战。 毛翼飞对年轻人道:“小子,你都看见了,我方要以五对一,你应战吗?” “来得正是时候!”年轻人伸手揩拭一下鼻尖,“我正愁没有对手!” “好”,毛翼飞对己方五人道:“你们五个听见了,人家高手可不惧我们人多。因此,你们也不必客气,尽可使出杀招,打死不偿命!” 与其这是向五个人做动员,不如说是给年轻人亮出底线。 毛翼飞已经看得十分清楚,这五个人一齐上,也不是年轻人的敌手。 之所以要喊出“打死不偿命”,就是在向年轻人施压。 要想不被五个人打死,你就得打死他们。 总之,就是把一场寻常意义的比试变成了生死对决。 此时此刻,毛翼飞已经认准了己方五人的真实身份。 毛翼飞老早就摸排了馆员的底细,吴用功是气宗子弟,这四个人也是。 吴用功是皇帝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这四人也难逃干系。 斩草务必除根,正好借年轻人的手将五人诛杀! 这会,场中央的局面变成了五对一。 吴用功依旧是保持两倍的体型,而另外四个人也陆续变身,成为了两倍。 然后五个人分散开来,将年轻人围住。 观战的馆员们陆续都挤到场边,知道接下来的对决你死我活,得给人家挪位置啊。 在情感上,他们自然是向着自己人,希望吴用功等人将年轻人扑杀。 吴用功率先动作,朝年轻人挥出一记大摆拳。 年轻人偏头闪过,却被侧面上来的人抱住。 另外四个人一拥而上,朝年轻人砸拳。 年轻人倒在地上,接受五个人的拳打脚踢。 红了眼的吴用功没打算留手,年轻人刚才对他造成了伤害。 毛翼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打死也不偿命。 吴用功的气宗同门更是同仇敌忾,又有毛翼飞的事先声明,更是对年轻人疯狂输出。 馆员们已经发表议论了,他们认为年轻人撑不了多久,就要挂逼。 毛翼飞看到,五个人的脚下已经不见人了,年轻人已经被他们踩进了地面凹陷的坑里。 过了一会,五个人同时停止了殴击。 吴用功朝坑里看了看,对毛翼飞喊道:“大人,他已经死了!” 毛翼飞没有应声,而是期待地注视着地面。 忽然间,一道人影从坑中弹射出来,越过吴用功的头顶,落到了场边。 年轻人气喘着拂去面目上的血污和灰尘,然后展开双臂,发出了厉吼:“纳命来!” 五个人呈半圆状朝年轻人逼近。 143.锄奸 年轻人冲前几步,飞身一脚,将一个对手踢飞。 另外四个对年轻人展开攻击,拳影和腿影纵横交错。 年轻人完全不做招架,结结实实地硬捱下来。 毛翼飞惊喜地看到,在遭受到近乎饱和的攻击之后,年轻人似乎安然无恙。 被踢飞的人撞在立柱上,落地后重新加入了包围圈。 吴用功察觉到情况不妙,喝道:“小心!他要反攻了!” 才说完,年轻人的一脚就踢在了吴用功的脸上。 吴用功惨呼一声,扭头喷出了一口鲜血。 接着,另外四人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尝到了年轻人的飞腿。 他们不是被踢飞,就是直接倒地。 “停手!”毛翼飞挥臂大喊道。 场中六人一齐望向毛翼飞。 “吴用功,你们五个似乎不够人家打哦?” 吴用功朝地上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不,大人,胜负未分,我们没输!” 另外四个人也喊:“我们没输!” “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我也不好阻拦。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不要轻敌!” “是,大人!”吴用功应道。 毛翼飞的这一插话,是强调自己的观点,也是再次提醒吴用功们要舍命相搏。 强调吴用功们不是年轻人的对手,对吴用功们是一种激将。 提醒吴用功们搏命,是逼得年轻人使出杀手锏! 吴用功们忽然抱成了一团,被闪闪的白光笼罩。 这一变故惊呆了毛翼飞,他立马意识到这五个家伙要搞名堂。 “所有无关人员退到长廊上!”毛翼飞喊道。 等人员都上了长廊,毛翼飞出手抖出一个淡金色的真气网,将场地周围和顶部罩住。 这一个真气网的作用就是防御,十分坚固,毛翼飞并未赋予它粘力和弹力。 这样一来,除了比武场的地面,其它位置都能够抗住交手双方的破坏和打击。 毛翼飞已经盘算好了,地面毁坏得再厉害,很容易就可以修复。 但是立柱和顶棚要是被打坏了,整个武馆怕是有坍塌之虞。 年轻人呆呆地注视着五个人在不停地纠缠旋转,几张人脸和五个人的四肢在扭曲形变,不晓得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毛翼飞却是判断,五个鸟人正在合体,气宗果然有些歪门邪道! 如果不是这种生死关头,他们也断然不会亮出家底。 过了一会,一个与常人体型无异的人屹立在场中。 这人的面目与之前的五人沾得到边,却是有十条手臂。 毛翼飞以为,这个合体是不成功的,成熟的合体不应该多出手臂。 年轻人显然是吓到了,往后退步到场边。 “大人,我这法相如何?”合体人对毛翼飞说道。 毛翼飞笑道:“差点意思吧?” 合体人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恐慌,但随即被他强行掩盖,“大人说笑了,看我手段便知!” 在合体人朝年轻人移步的过程中,毛翼飞又看出了问题。 合体人的步伐十分沉重,但是重心却不太稳。 显然是身体虽然结合了,但人体的某些机能并未五合一,不能发挥最优的水平。 毛翼飞甚至认为,这个五合一的家伙看起来令人恐惧,实际战斗力还不如分散的五个人。 年轻人伸手摸了一下坚韧的气网,朝毛翼飞叫喊:“你这是啥意思?想困死我吗?” 毛翼飞大笑道:“横竖是个死,任君挑选吧。” 这句话其实也是说个合体人听的,要他别抱幻想,必须一方倒下才能够结束比试。 合体人毕竟有五个脑袋的集合,这时也稍稍体味到毛翼飞叵测的居心了。 年轻人率先发难,朝合体人的脑袋踢去。 之前,他的五连踢收到了良好的打击效果。 但是这次,合体人只是身躯微微一晃。 年轻人又朝合体人的脑袋打出一套“直拳、摆拳、勾拳”的组合,把合体人打得后仰、右晃、再后仰。 可是,合体人只是甩了甩脖子,然后挥拳打了自己的脸两下,“来啊。” 年轻人恐惧地后退,后背贴到了气网。 合体人的飞腿挟着风声,已经快到面门了。 情急之下,年轻人双手抄住合体人的右腿,再往一边拉扯。 合体人就势劈叉倒地,却把上本身暴露在年轻人眼前。 年轻人左手扯住合体人的头发,右手出拳,对着合体人的面门猛烈锤击。 拳拳到肉的脆响传遍了武馆,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年轻人歪打正着,这种不讲招数的攻击打乱了合体人本就不甚稳定的思维和意志。 合体人头脑恍惚,五个不同的声音在向大脑发出指令,令他无所适从。 年轻人得势不饶人,干脆地双手抱住合体人的后脑勺,改为对合体人的面门实施冲膝。 才第四下,合体人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但是杀红眼的年轻人怎肯放过难得的机会,疯狂地输出膝盖。 在旁观者看来,年轻人的冲膝快得已经只能见到腿影。 黄集超走到毛翼飞身边,小声道:“大人,我们这边,好像不行了呀。” “哦?你有什么想法?” “是不是……是不是该让他们停手?” 毛翼飞望着黄集超憨厚的面目,说:“我都已经放了话,让他们决一死战,岂有反悔之理?” 黄集超叹了口气,不再吭声。 大概察觉到手上的合体人的脑袋被蹂躏得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年轻人松开手。 合体人直直地摔倒在地,红的白的液体从损毁的颅脑流到地面,漫漶开来。 忽然,合体人睁开了双眼。 “还来?”失控的年轻人跳起来,挥掌朝合体人的脖颈砍去。 “喀喇!”合体人的脖颈断了,脑袋歪到一边,双目失神地睁着。 毛翼飞暗暗叫好,收了气网,跃入场中。 年轻人望着合体人的惨象,大张着嘴,瞪大着眼睛,靠着场边的围栏慢慢地坐倒在地。 毛翼飞朝场边吆喝:“来几个人!” 立时冲进来几个杂役。 “把他抬出去,找个地方埋葬。”毛翼飞指着合体人道。 尸体很快被抬走,地上的血污也被清洗干净。 “小子,你赢了。”毛翼飞对地上的年轻人道。 年轻人缓缓撑着护栏站起来,依然是一副神昏智迷的懵懂模样。 144.结业入伍 “满意了吧?你可以走了。”毛翼飞提醒道。 年轻人迈着僵硬的步伐,朝场边走去。 “喂!”毛翼飞又喊。 年轻人转过头,“什么?” “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吴耀就。” “嗯,好的,我记住了。有空常来玩玩。” 吴耀就走到围栏边上,纵身跃上了长廊,然后飞也似的跑出了武馆。 接下来,毛翼飞必须要给全体人员一个交代。 武馆这边一下子死了五个馆员,可不是一件小事。 “大家都集合,到场地里集合!”毛翼飞喊道。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集合到毛翼飞跟前。 毛翼飞说:“刚才的比试,大家也看到了。咱们这边五个人打人家一个,还被人家取了性命。尽管,他们五个人还使出了合体的神功,却也无济于事。” “其实,自打上回皇上来咱们武馆,对我提出了提高馆员武技的要求之后,我就压力山大,每天茶饭不思,想着如何快速令你们的技能提升。今天呢,正好有高手来挑战,我就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锻炼一下人马,让你们也可以在一边观摩,学到真正的精髓。” “咱们可以做一个总结,就是吴用功等人的合体到底适不适合实战。大家都看到了,刚才五个人合体之后,步伐笨重了,连脑子也迷糊了,这样的合体起到作用了吗?没有!完全被人当成了沙包!所以,咱们以后习武的方向,要讲究实效,不能追求华而不实的奇招怪招。” “最后,五人的死,我也很痛心。我也希望,大家能够从他们身上汲取教训,勤练武艺,报效皇庭!” 毛翼飞解散了队伍,带着阿六多出了武馆。 “大人,咱们去哪?”阿六多问道。 “带你去遛街。” “啊?” “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满足你。” 阿六多好奇地道:“大人您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毛翼飞反问道:“我不应该开心吗?” 阿六多抠着脑袋,“武馆刚刚才……” 毛翼飞朗声大笑,令阿六多更加不明所以。 “傻孩子,有些事情呢,表面上看起来很不美好。” 阿六多自然无法体味其中含义,只是说:“吴叔叔对我一直都挺好啊,教了我许多东西。” 毛翼飞见阿六多的眼眶都红了,拍了拍他的小脑壳,说:“黄集超也不错啊,你跟着他,学到的东西会更多。” “为什么呢?”阿六多不解道。 “很简单。因为吴用功一直以来,走的就是一条邪路。他是气宗弟子,在宗主的指派下与同门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种人即便武艺再高,也是邪气满满。咱们练武,先要守心啊。我举个例子,船在河里走,靠的是掌舵人把稳舵向,要是舵向不正,船就会撞到岸边,再好的船也是废料。” “哦。”阿六多听懂了一点。 “黄集超的武艺虽然不比吴用功,但是黄集超心术端正,武学基本功扎实,你能学到真本领,我也十分放心。”毛翼飞又说。 “大人,带我去凉河玩吧。来热城这么久,早就听说过凉河了,可是一直没去过吔。” “好吧,咱们就去。” 毛翼飞带着阿六多去了凉河,坐了大船,沿河漂流。 此时,在儒城,马户不想继续在儒城学院深造了,却又没有结业。 毛翼飞便找到院长,说:“院长啊,我的小兄弟马户还未结业,但是他身兼军职,驻地那边少不了他。” 院长说:“大元帅,您有何嘱咐,我一定照办。” “你给他发个证书吧,发个蓝本即可。” 院长沉吟片刻,说:“马户大人也是儒城守军的副将啊,一个蓝本可太委屈他了。” 毛翼飞嘿嘿地笑,“那你有何主张?” “绿本吧,起码要给个壮师太。” “呵呵呵……那我就替他谢谢你啦。” “大人交代的事情,我当然要不折不扣地落实呀。”院长笑着去橱柜里拿出一个绿本,拿到书桌上写好马户的姓名,发证的日期,再盖上学院的公章和他的私章。 院长捧着绿本,恭敬地递给毛翼飞,“好了,大元帅。” 毛翼飞把绿本带到宿舍,交给马户。 马户打开绿本,“哇噻,我居然获得了这么高的学历。” “嗨,就是个本本,你也别太在意。”毛翼飞看了看马户床上的行囊,“准备好了吗?好了就去喊可宝,咱俩送你去守军的驻地。” “好了,咱们走。” 马户提起行囊,跟毛翼飞出了宿舍,再到女生宿舍前面喊秦可宝。 秦可宝应声下了楼,与两人一道出了学院。 三人步行到守军的驻地,进了营房,受到守将王明明的接待。 “王将军,马户的学业已经结了,以后就在你手下干活了。”毛翼飞说。 王明明说:“结了好啊,要我说呀,那个本本就是废纸,没啥鸟用。也就本地人捧得它至高无上,完全是脑子错乱。” 马户笑道:“大家都说好,咱们也不能说不好呀。” 王明明说:“在军中可不讲这一套,咱们只讲战功。” 毛翼飞说:“王将军言之有理。只不过,马户从戎不久,也不适合跟人打打杀杀。所以,你就把一些文书方面的任务交给他做吧,出生入死的事情就免了。” 王明明笑容可掬,“谨遵大人吩咐。” “好了”,毛翼飞转身拍拍马户的肩膀,“我们先回去了,你没事就去学院来看看,一起吃个饭,喝喝酒。” “我愿陪你同去。”王明明赶紧插嘴。 “欢迎欢迎。还有件事,请把帅印还我吧。”毛翼飞微笑道。 “哦,卑职一直带在身上。”王明明取出帅印,交还给毛翼飞。 秦可宝对马户说:“到时你来看我们,可得给我耍几套功夫看看,我看你有没有长进。” 马户憨憨地摸着脑袋,说:“只怕拿不出手,怕出丑哦。” 秦可宝一点也不客气,勾起手指头在马户头上敲了两下,“那你可得好好练练,到时别让我取笑。” 毛翼飞和秦可宝出了驻地,秦可宝说:“我想去毛山的山脚买点手工品。” 两人到了山脚,毛翼飞为秦可宝买下了几件小饰品。 秦可宝又说:“咱们爬山吗?背我上山不?” 毛翼飞摇头道:“我不想上去,咱们在山下玩玩就是。” “为什么呀?” “前次,我在山上把毛派的掌门给灭了,也不晓得有没有人帮他收尸,我可不想再看到他。” “哦,那咱们回家去吧,让爹娘做顿好吃的。” 两人不再逗留,回了秦宅。 145.搬迁 傍晚,热城上空刮起了狂风。 接着,蚕豆大的雨点就噼噼啪啪地落到地上,很快湮没了街面。 行人纷纷躲进路旁的楼阁或者屋檐下面避雨,找不到掩体的人只得在狂风暴雨的肆虐下,落了一个浑身湿透。 登喜武馆的比武场上,上百号人正挥汗如雨,勤练武功。 毛翼飞站在场边的长廊上,注视场内的情况。 虽然借吴耀就的手,一次就铲除了五个奸细,但是整个队伍的纯洁度,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至于武德帝提出的让这帮人武艺进阶的要求,毛翼飞是不会顾及的。 偶尔,毛翼飞也会做一点表面文章,下场陪馆员们练练拳脚。 不过都是点到为止,不带半点真气,谈不上促进馆员的武技提升。 户外的风声和大雨丝毫也不能影响到馆内,这里密闭良好,武德帝重视的项目工程是经得起考验的。 过了好大一会,风停了,雨也停了。 一道彩虹横亘在天际,像一座彩色的拱桥。 该下班了。 毛翼飞带着阿六多回武馆,一路上看到许多风雨摧残过后的残破的房舍,和折断的大树。 过了两天,午后,毛翼飞正坐在主厅里喝茶,一个管理走了进来。 “大人,户部来人了。” “哦?是给我们送钱来啦?” “不知道。马侍郎说要见您。” “喊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马侍郎独自一人进了主厅。 “拜见大元帅。”马侍郎施礼道。 “哦,不用客气。来人,上茶。” 马侍郎坐下来,朝毛翼飞挤出笑脸。 “你这脸上都好全了呵。”毛翼飞有意调侃。 “哦,早好了。皮外伤,不妨事,还蒙大人照顾,脚下留情了。” “不,我看不是我脚下留情,是你脸皮太厚,不怕磨。” 马侍郎笑了笑,端起茶杯来喝茶,掩饰窘境。 毛翼飞说:“侍郎大驾光临,应该有什么事情吧?” 马侍郎放下茶杯,说:“的确有事。” “总不会是要给我们加粮饷吧?” “当然不是”,马侍郎干笑着,“昨日的暴风雨十分厉害呀。” “嗯?” 马侍郎说:“我们户部的楼房年久失修,被大风揭去了瓦片,刮倒了两幢楼房。连大堂的屋顶也严重渗水,漏得地上到处都是。” “哦,那么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们谭大人向皇上禀明了情况,皇上下旨,令户部整体搬迁到登喜武馆,暂且一起办公。等户部的房屋修缮完毕,再搬回去。” “嘿嘿嘿……”毛翼飞笑了,“皇上果真是英明神武,这么好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好吧,我坚决拥护皇上的旨意,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这就是先来给您传达一下,具体的搬迁时间谭大人已经定好了,就在明天。” “嗯,那你回去告诉谭大人,我一定全力配合搬迁,在武馆给你们腾出位置来。” “谢谢大元帅,我这就回去覆命。” 等马侍郎一走,毛翼飞在心里暗暗骂娘。 皇帝老儿多半已经知晓了吴用功等人的死讯,这会儿就想方设法地给他找难堪。 偌大一个户部,去哪办公不好,非要来武馆凑热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劳资就陪你们好好玩一玩! 毛翼飞把参事和管理都叫到跟前,说:“户部的马侍郎向我传达了皇上的旨意,由于户部前两天遭了暴风雨袭击,楼房损坏,要搬来武馆,跟我们一起办公。” 左参事皱眉道:“咱们这边专门就是打打杀杀,跟户部似乎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啊。” 右参事也附和:“其实城里头归属皇家的空闲的楼房多的去了,为啥要跟我们来挤呢?这么凑合的话,大家都不用办正事了。” 毛翼飞道:“办啥正事?皇上是怕我们太清闲了,找户部来跟咱凑热闹呢。”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毛翼飞说:“你们赶快去准备一下吧,把地方腾出来,让给户部办公。” 左参事道:“可是大人,我琢磨着这么行不通啊。我们百来号人,户部也有近百号人,怎么个挤法呢?” 右参事道:“主要是我们这边馆员住宿的地方是不能调配的,剩下的一些屋子,要容下户部这么一个大部,显然是不够了。” 毛翼飞说:“真蠢!比武场留着干嘛?腾出来给他们办公不就得了!” “啊?”左参事瞪大眼睛,“咱们不用习武了吗?” 毛翼飞说:“怕啥?咱们大不了不练武。况且,来的还是个财神爷,就算不给我们拨钱,我们要是没饭吃了,就找他们要。” 众人一齐点头。 毛翼飞说:“你们去准备吧,把馆员们都动员起来,该搬的搬,该挪的挪,该扔的扔。总之,把比武场那么大片空地腾出来,我就不信,还容不下一个户部!” 众人得令,一起出去着手布置清理场地了。 到了傍晚,比武场里所有的练武的器具全部搬进了杂物间。 杂役们又将比武场反复水洗并擦拭干净了,算是完成了清场。 次日上午,户部的全体人员在谭大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武馆。 毛翼飞在主厅接待了谭大人和他的几个主要部下,说:“谭大人来得正好,我已经为你们预留了办公场所。” “哦,去看看。” 毛翼飞把众人带到比武场边,指着比武场道:“这里够不够大?桌椅的话,就请谭大人自行购置,我们武馆没有多余的费用。” 谭大人看了看比武场,说:“办公是足够了。可是,你们如何练武呢?” “哦,你多虑了。”毛翼飞指着门口,“我们随时可以出去找个开阔地带练习,不会有多大的妨碍。” “那好,我这就安排人购置桌椅来。”谭大人说。 毛翼飞说:“还有一个事情咧,你们这么多人来武馆,伙食如何解决?” 按照毛翼飞初步的盘算,是想借机会蹭一下户部的油水,让武馆的人搭着户部的人一起进食,省下伙食费。 谭大人说:“这个简单。我们也有杂役人员,只要给我们一间小屋子生火做饭即可,咱们互不干涉。” 毛翼飞心里骂着娘,脸上笑嘻嘻,“谭大人真是高见,就按你说的办!” 接着,毛翼飞回主厅坐着去了。 对于户部这一帮人,他实在是没有心思陪伴。 算计得这么清楚,跟他们搭伙简直是倒了血霉。 接下来的日子,毛翼飞让阿六多留在府上,跟古扎飞练习武艺。 146.马侍郎的秘密 自打户部搬进了武馆,武馆就变得拥挤多了。 毕竟这么多人在有限的空间里流动,造成了许多的不便。 但也仅仅是人多而已,只有当卫兵们押着满箱的饷银出武馆,毛翼飞才真实地感受到户部的存在。 毛翼飞发现,户部这帮人其实也是闲得蛋疼,一天到晚也没干啥正经事。 从尚书到一般办事员,坐在办公桌前看看书,写点字,喝喝茶什么的,好不闲逸。 就拿马侍郎来说吧,这小子几乎就没在办公桌前面落过坐。 早上早早来报个到,去食堂里吃个早饭,然后就找个借口,跟谭大人说一声,溜出了武馆。 到了傍晚时分,又溜进武馆,在办公桌前随便批点公文,然后就回家。 有一天,马侍郎又出了武馆。 毛翼飞正好也是闲着,于是就跟了出去。 他只是好奇,马侍郎隔三差五就出门,是办正事么? 他与马侍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确保不让对方察觉。 走过几条街道,就见马侍郎拐进了一个阁楼。 只见阁楼上挂着牌匾,写着“热城酒家”四个大字。 毛翼飞琢磨,这家伙难道是大白天来找酒喝吗? 不像,每天他回来也没见带着什么酒气和醉意啊。 于是,毛翼飞在酒家对面的一个茶馆里落了座,点了杯茶,要了一盘点心。 这个位置的斜对面就是酒家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员尽收眼底。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马侍郎出了酒家。 只见他边走边系着腰带,然后又抻了抻衣袂。 呵!看这架势,这小子才穿好衣服哦。 莫非,酒家里有他的相好? 毛翼飞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就看见有一个身着红色衣裳的妇人从酒家大门里探出身子来看了看左右,然后又进去了。 毛翼飞起身结了账,回到武馆。 他打算继续观察,从马侍郎身上找点底料。 毕竟户部这大帮子人鸠占鹊巢的,引起了武馆运行的诸多不便,却又没有一点实质的好处。 要是能够想办法把户部赶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会,马侍郎正歪靠在座椅上,打着呼噜。 但是谭大人却是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处理公文。 毛翼飞走到馆员聚集的偏厅,大家在聊天说笑,也有在角落里比划招式的。 “黄集超!”毛翼飞喊道。 黄集超从人堆里走出来,抱拳道:“大人。” “跟我来。” 毛翼飞把黄集超带进一间小屋,关上门,说:“我向你交办一件差事。” “不知大人何事差遣?”黄集超问道。 “从明日起,你替我监视一个人。” “谁?” “户部的马侍郎。” “这……这稳妥吗?”黄集超犹豫道。 “别怕,万事有我给你撑腰。从明日起,你把他每天的行踪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是,大人。” 后天一早,黄集超对毛翼飞说:“大人,我昨日跟了马侍郎一天。” “嗯,有何收获?” “他在武馆吃过早餐,然后出了武馆,再沿着一条街道走了……” 毛翼飞打断:“简明扼要,不要啰嗦。” “是,大人。”黄集超酝酿了片刻,说:“他去了热城酒家,然后在里边呆了个把时辰出来,再回到了武馆。在武馆吃过午饭,躺在座椅上午休了一个时辰,醒来过后,就离开武馆回去了府邸。” “嗯。那个酒家,你有机会跟进去看看,到底他在干什么勾当。” 过了两天,毛翼飞找到黄集超,问起酒家的事。 黄集超支支吾吾地说:“大,大人,只要马侍郎进了酒家,门就关了,我实在无法跟进呀。” “你这憨子,就不会打点主意。行了,你去吧,不用再监视了。” 黄集超面带愧色,说:“对不起大人,我有辱使命了。” “嗨,有啥对不起的,你就这点斤两,滚吧滚吧。” 毛翼飞走出武馆,到了一个僻静所在,手指点额,说:“我将无我。” 他成功隐去了身形,回到武馆。 马侍郎正从座椅起身,伸展手臂,打了个呵欠。 毛翼飞冷哼,这小子,一上班就是毫无精神,一出武馆就满血复活。 马侍郎走到谭大人身畔,说:“大人,我要去吏部核实一下饷银的数目。” “嗯,去吧。”谭大人看都没看,摆了摆手,然后又专注于撰写公文了。 毛翼飞暗叹,谭大人倒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干部啊,这种人理应得到重用。 马侍郎出了武馆,毛翼飞跟在他后面。 过了几条街,马侍郎再次进了热城酒家。 接下来,如黄集超所说,酒家里面有人把大门给关上了。 为什么前次跟着马侍郎过来,酒家不关门呢? 难道是黄集超暴露了,还是凑巧马侍郎提高了警惕? 毛翼飞走到紧闭的门板前面,将耳朵贴上去,提升听力,听到里边有人说话。 “马大人呐,您怎么才来?”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地埋怨。 “嗨,我还不是等时机啊。现在户部跟武馆共用场地,十分拥挤,我没从前那般自由啦。”马侍郎在诉苦。 “奴家可是望眼欲穿呐,想死你了呀。再说来武馆不好吗?你隔我比以前可近得多了呀。” “咱们也得注意不是,前次我就发现身后似乎有条尾巴,不晓得是不是有人跟踪。” “我当是啥了不得呢,您堂堂的户部大员,都城之内怕过谁来?” “总得小心不是?谁让你不是我的小娘子呢?” “大人,您啥时候把我娶过门呀?” “嘿嘿……那可得等我家那只母老虎归西才使得。” “吧咂吧咂……” 毛翼飞琢磨,这是两个人在搂着亲嘴。 “咱们上楼去吧。”女人道。 “咚咚咚咚……”脚掌踩踏梯级的响声传来。 听到这里,毛翼飞心中就有数了。 黄集超的确是暴露了,不过还不彻底,马侍郎不知道他的身份。 马侍郎来酒家是为与情人偷欢,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另外,关键的一点是,马侍郎家里还趴着一只母老虎。 可是无论如何,这一趟是白跑了。 马侍郎在上班时间寻花问柳,的确能够当做把柄,但是毛翼飞不愿借题发挥。 每个人都有隐私,隐私需要尊重。 如果是干什么贪赃枉法的勾当,毛翼飞必定不会放过。 毛翼飞走到无人处,伸出指尖点下额头,喊声“我仍是我”,回复了真身,大步流星地回了武馆。 147.死因成谜 这天上午,毛翼飞来到武馆,把馆员们集结起来。 毛翼飞望着长廊上密密麻麻挤满的人员,举臂喊道:“大家随我来,我带你们出去习武!” 百多号人跟着毛翼飞出了武馆,排成了队列,步行到了一个宽敞的草坪前。 毛翼飞说:“这是我前日找的地方,供大家习武。以后,你们每天来这练吧。” 解散完队伍,多日未练武的馆员们瞬间爆发了活力,在草坪里开始了热身。 毛翼飞去旁边的石椅上坐了,靠在椅背上,眯眼享受阳光的温暖。 过了许久,他才偏头注目草坪,只见馆员们练得起劲。 一个多时辰过后,他集合队伍,带着人员回到武馆。 差不多要开饭了。 毛翼飞看了看比武场里户部的人员,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闲聊。 只有谭大人端坐其位,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认真地看。 而马侍郎的座位是空着的,毛翼飞心说,这小子多半又去会相好了。 到了下午,毛翼飞经过长廊的时候,听到场地边两个户部的人在小声说话。 “马大人这得多久才能回来呀?” “这有谁说得准,治丧完了,人家还要承受亡妻之痛,十天半月怕是少不得。咱们有空还得去一趟他家,凑个份子钱。” 毛翼飞登时一惊,不露声色地走去主厅。 两个参事正坐着聊天。 “哎,你们两个,听说户部马侍郎的妻子去世了吗?” 右参事道:“听说了。他的结发妻子正是三十出头,好端端的,前天夜里忽然暴毙而亡。” 左参事叹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啊,料想不到的。” 毛翼飞说:“就是说,他的妻子死得十分突然,死因成谜对吗?” 右参事道:“据说,他的妻子精神健旺,平日里对马大人管束严格,马大人十分惧怕。” 左参事道:“马大人是出了名的惧内,户部的人都晓得呀。” 毛翼飞说:“你们两个,立即跟我去马侍郎府上走一趟,吊唁一下。” 三人出了武馆,骑上马,往马侍郎的府第赶去。 一刻钟工夫,马侍郎的府第到了。 院子里面,正噼里啪啦地燃放爆竹。 三人下了马,把马拴在树上,然后到了府门边,亮明了身份和来意。 进了院子,只见大门两边摆满了花圈,门顶上挂着白花。 披麻戴孝的人在灵堂外边走动,都是一副哀戚的表情。 三人进了灵堂,身着孝服的马侍郎立刻带着家人下跪,说:“大元帅来了。” 外边又是一连串的爆竹炸响。 三人把跪地之人一一扶起,再点了香,对着盛着死者的棺木叩拜完毕,站了起来,把香插进了香炉。 马侍郎说:“大元帅公务繁忙,还要来府上吊唁,马某过意不去呀。” 毛翼飞却不接话头,看了看棺材,说:“尊夫人几时过世的?” 马侍郎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渍,说:“前天夜里,我俩好好的坐在客厅里喝茶,她忽然就喊心口疼痛,然后,就……” 马侍郎更咽了。 毛翼飞拍了拍马侍郎的肩膀,“不要悲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嘛。” “元帅说得是,我也想通了,天要带走谁就会带走谁,非人力可挽。”马侍郎扭头对下人道:“快端几杯茶来,给三位大人解渴。” “不必了。”毛翼飞伸手制止,“马大人,咱们借一步说话。” “好的。”马侍郎指着院子中央的亭子说:“那边如何?空气比屋内好些。” “甚好。”毛翼飞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亭子坐下,毛翼飞问:“户部的人来过了吗?” “还没哩。谭大人明天会带着他们一起过来。” 毛翼飞掏出了一个金元宝,搁在石桌上,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噢哟,这如何使得,元帅您礼重了。”马侍郎望着金元宝,咽下了一口唾沫。 “拿着,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吧。” “谢谢元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侍郎取了金元宝,塞进了袖筒里的口袋,然后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花坛。 毛翼飞扭头望一眼花坛,说:“这花坛里面的花儿开得可娇艳呵。” 马侍郎叹了口气,“我那婆娘也是鲜花般的年华啊。” 毛翼飞注视马侍郎凄迷的双眼,说:“鲜花在盛开的季节里,是不会凋谢的。除非是老天的干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又或者是遭到了人为的损害……你说呢?” 马侍郎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毛翼飞又问:“总会有个原因吧。如果你愿意,可否透露一下夫人的死因呢?” 马侍郎的脸上闪过一丝瞬间即逝的烦躁,他犹疑片刻,说:“大概是先天的吧,她家族里有人就是害了心疼病离世的。” 毛翼飞伸出巴掌,摩挲着腮帮,“心疼而死,我想想,得被气得有多厉害?” 说话间,目光仍是死死地锁住马侍郎的脸庞,捕捉到了细微的变化。 马侍郎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恐慌。 毛翼飞现在也面临着抉择。 初步判断,马侍郎的老婆死因蹊跷,不排除他杀。 眼下马侍郎的老婆的尸体已经入殓,估计过两天就要出殡。 要是让官府强行介入,毛翼飞要承担开棺验尸的后果。 假如马侍郎的老婆的死因并非他杀,毛翼飞就要受到马家人的责难,也会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 而以私人名义验尸嘛,毛翼飞既没有那个本事,同样也要承担对死者不敬的道德风险。 左右都为难,没有两全之计。 索性豁出去了,赌上一把。 毛翼飞起身拍了拍马侍郎的肩膀,“节哀,我先走了。” 马侍郎把毛翼飞和两个参事送出了府门。 三人上了马,行出一段,毛翼飞勒住了马缰。 “你们两个,带我去府衙。” 三人拍马一阵疾驰,抵达了府衙门口。 下马后,两个参事冲去跟卫兵亮明身份、说明了来意,毛翼飞快步进了大门。 到了大堂,毛翼飞喊道:“知府大人何在?” 148.名捕出马 “哎呀”,知府下了台阶,“贵客驾临,荣幸之至呀。” “大人,咱们也算是熟人了。” 知府面露喜色,“好久不见,您又升官了,还有兼职。现在既是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掌管千军万马,还是登喜武馆的馆长,为军队培养后备力量。” “大人毋须客套。我来是有急事。” 知府走到毛翼飞跟前,问:“何事?” “我要报案。” “报案?” “户部马侍郎的夫人前天夜里据说是害心疼病死了,我以为其中存有疑点,应是他杀。因此,希望您派出人手,前去勘查。” “户部马侍郎?”知府低头转身,背手走了几步,再转过身来,“谭大人与我也有交情。” “呵……我懂你的意思,这个事情扯不上你们的交情。即便你与马侍郎是故交,也应秉公处置的吧?” 知府说:“既然大元帅您提出了意见,我们是必须要重视的。不过呢,户部委实不好得罪,要是贸然查案,结果又并非他杀,我如何向谭大人交代呢?万一,万一他们发难,我们这可就有点麻烦。” 毛翼飞笑道:“我晓得你的苦衷。就像我们武馆,户部每月只拨给我们二十两粮饷,一百多号人根本不够用啊。” 知府笑着摇头:“武馆的粮饷,户部是不能做主的。” 毛翼飞心中亮堂,“我当然晓得,是有人授意他们这么干的。” 知府笑而不答。 毛翼飞说:“大人,我看不如这样,你只要说是收到了群众的匿名举报,认为马侍郎的老婆死因不明,派人一查究竟,当否?” 知府想了想,点头道:“好,大元帅到访,我不能不买面子,我即刻派人前去马侍郎的府邸查验尸首。” 毛翼飞道:“我想知道,你打算派何人前去查案?” 知府笑道:“大元帅是对我们不放心呀。我们这里有热城第一名捕刘龙义,他武艺高强,更擅长对刑案现场的勘验。喏,就是这位——” 知府指着旁边站着的一个男青年。 “大元帅。”刘龙义躬身施礼。 “刘捕头免礼。”毛翼飞朝知府拱手道:“仰仗大人了,万一有什么疑点,还望你细加甄别,追查到底。我这就先回去了。” 知府道:“大元帅走好,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传达。” 毛翼飞带着两个参事出了府衙,对二人道:“你们俩先回去,我还有事。” 等两个参事骑马远去,毛翼飞把马牵进一条小巷,拴到一棵树上。 然后,隐去身形,飞回府衙门口。 毛翼飞终归还是不放心的,人命关天,必须全程跟踪。 过了一会,几匹骏马冲出大门,为首的正是刘龙义。 毛翼飞飞身追赶,跟在几匹马后头。 到了马侍郎的府第,刘龙义等人下马,毛翼飞也落了地。 毛翼飞尾随刘龙义进了府门,到了灵堂门口。 “马大人何在?”刘龙义说。 马侍郎走了出来,“你们是?” “我是热城捕头刘龙义。”说着,刘龙义从腰间扯下腰牌,给马侍郎过目。 马侍郎看了看腰牌,说:“原来是热城第一名捕刘捕头啊,早闻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 刘龙义道:“大人抬举了。我们接人举报,尊夫人死因蹊跷,故特来查验,要对尸首检视一番。” 马侍郎脸色一变,“我妻前日病痛而亡,现已收殓入棺,你还要查验?” 刘龙义抱拳道:“职责所在,请大人包涵。” 马侍郎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狗贼!我家正在治丧,你们却整出个受理举报,要来查案?我夫人尸骨未寒,岂容尔等羞辱?” 刘龙义不卑不亢地道:“请大人体谅。” 马侍郎气急败坏地拂袖道:“不成!就是你家知府前来,我也绝不容许!” 边上的亲朋好友也鼓噪起来,对刘龙义等人恶语相向。 毛翼飞急了,刘龙义职级卑微,马侍郎要是无赖耍泼,只怕刘龙义也奈何不得。 刘龙义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令牌,朝马侍郎出示:“这是当今皇上御赐的断案令牌,凡是登喜境内所发刑案,皆可干预!” 马侍郎登时傻眼,没想到刘龙义还有这一手。 毛翼飞开心了,热城第一名捕还是有点来头的。 “你要如何查验?”马侍郎小声道。 “小人已经说过了,开棺验尸!”刘龙义正气凛然。 马侍郎当即脚软,往后跌倒,被明眼人一把搀住。 “你你你……”马侍郎气得浑身直颤,指着刘龙义,“好你个烂捕头,你欺人太甚,回头我要找你家知府,让他打你板子!” “莫说板子,就是刀子也不怕”,刘龙义扭头嘱咐手下,“动手!” 几个捕快一声吆喝,冲进了灵堂。 马侍郎再次脚软,坐倒在地,霎时间面如土色。 毛翼飞此刻有些紧张,万一验了尸首,并非他杀,那可就真是缺了个大德呀。 捕快们用随身携带的刀具和木棒对棺材进行撬动,一边的人群失控了,对他们又拖又拉,进行阻挠。 刘龙义举起断案令牌大喝道:“都不许动!违者以对抗皇命论处,抓回府衙审理!” 人群立即乖乖地退到墙边,眼睁睁地看着捕快开棺。 “嘭!”棺材板被撬开了。 人群退出了灵堂,不忍目睹眼前的一幕。 刘龙义走近棺材,毛翼飞紧随其后。 捕快们走到门口,站成一排,举起兵器进行护卫。 刘龙义弯下腰,伸手捏住死者的嘴唇,朝口腔里望了望。 然后又捏住死者的一条胳膊,凭指尖触探肌体。 刘龙义直起腰身,吁了口气。 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布袋,再从布袋里扯出一根银针。 将银针对准死者的喉部,扎了进去,轻轻旋转。 片刻过后,刘龙义拔出银针,望着针尖上沾满的乌黑色的液体,嘴角漾出了一丝笑意。 他把银针插回了布袋,然后走出灵堂,到了马侍郎跟前。 “大人,勘验完毕了。” 马侍郎狠狠瞪了刘龙义一眼,“就完了?没查出个什么鸟吧?你该当何罪!” 刘龙义说:“大人,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克制。” 149.循序渐进 马侍郎斜眼瞅着刘龙义,“啥意思?” “为了保留尊夫人最后的尊严,也是为您留下最后的体面,我没有除去她的衣裳,进行尸体的查验。” 马侍郎骂道:“你这狗贼,不是验完了吗?莫非你还要对我们继续羞辱?” “大人,您误会了。”刘龙义把那根银针从布袋里抽出来,递到马侍郎眼前,“您看,这是什么颜色?” 马侍郎鼓着眼睛看了看,“什么颜色?黑的呗。” “这就对了。如果我没验错,尊夫人是死于中毒。”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 毛翼飞如释重负,自己的判断总算是没有失误。 马侍郎不住颤抖,激动地叫喊起来:“放你娘的狗屁!你个什么破捕头,你只配回乡下给猪狗断案!” 刘龙义面无表情地说:“如果牵涉到了国家财产的损失和人民群众的伤亡,给猪狗立案也未尝不可。” 马侍郎嚷道:“不与你做口舌之争!现在你验完了,带着你的人滚吧!” 刘龙义摇头道:“恐怕现在由不得您了,这里必须马上封锁。” 马侍郎气愤地喘着粗气,猛然冲向刘龙义,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刘龙义伸脚轻轻一钩,马侍郎站立不稳,扑地摔了个狗抢屎。 “诸位吊唁的亲友!请即刻离开,不要妨碍府衙办案。”刘龙义喊道。 不大一会儿工夫,在几个捕快的强势驱离下,吊唁的人陆续走完。 毛翼飞暗暗叫好,这个刘捕头办案一板一眼,之前倒是小瞧他的手段了。 刘龙义对马侍郎说:“马大人,下面,请您配合我们办案。” 马侍郎气咻咻的,“你要我如何配合?” “我问您,尊夫人前日发病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喝过什么东西?” 马侍郎转动眼球想了想,道:“就是吃过晚饭,吃了点水果,然后坐在客厅里,突然就喊心疼。” 刘龙义说:“仅此而已吗?有没有别的?” 马侍郎爽快应答:“没有!” 毛翼飞立马对刘龙义传音:“刘捕头,我是毛翼飞,你别吱声。” 刘龙义一愣,扭头望了望周围。 “你看不见我。你只要晓得,他婆娘当晚喝过茶水的,是他亲口对我说过的。”毛翼飞说。 刘龙义心中有了底气,对马侍郎道:“马大人,我奉命办案,还请您多多配合。” 马侍郎没好气地道:“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刘龙义道:“难道,尊夫人就没有喝过一口水吗?” 马侍郎哼了一声,道:“有没有喝水,我倒是没有留意。” 刘龙义道:“请马大人带我进去看一看茶具。” 马侍郎领着刘龙义和两名捕快穿过灵堂,毛翼飞紧随其后。 到了后面的偏厅,马侍郎指着茶几上的茶具道:“都在这了。” 刘龙义掏出布袋,抽出一根锃亮的银针。 然后捏起一个茶杯,将银针搭在杯口。 过了片刻,刘龙义举起银针看了看,把茶杯放下。 再拈起另一个茶杯,又将银针搭在杯口上。 片刻后提起银针看了看成色,再放下茶杯。 马侍郎在一边冷笑,“你这针儿倒是有点来头啊,直接往这茶杯上一搁,似乎就能断案了。你干嘛不拿它敲一敲杯子哩,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发现。” 刘龙义默不作声,既然毛翼飞为他指明了方向,就不能放弃茶杯这一突破口。 毛翼飞又对刘龙义传音:“刘捕头,如果是沾过毒的茶具,我想他一定会找地方掩埋,或者扔到府外。” “你们两个陪好马大人!”说完,刘龙义收起银针,走到户外。 毛翼飞也跟了出来。 刘龙义举目四望,只见府院广大,要找一个小小的茶杯,简直无从着手。 毛翼飞也挺着急,这个时候,必须要尽力地协助一下刘龙义,否则前功尽弃。 “刘捕头,咱俩一起找找,加把劲!”毛翼飞传音鼓励。 刘龙义会心地一笑,朝院角走去。 毛翼飞看到屋檐下有一个盛着垃圾的斗箕,便走了过去。 他蹲下来,看了看垃圾,没有茶具。 大概马侍郎也不会蠢到如此地步,把带毒的茶杯扔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毛翼飞站起来,见刘龙义已经折返,朝另一个院角走去。 毛翼飞思忖,如果马侍郎选择将茶杯扔到府外,或者干脆扔进河里,破案的证据就无从锁定。 过了许久,刘龙义顺着院墙,把院子四面的土地都查看个遍,也没有看出哪里有翻动的痕迹。 毛翼飞有些过意不去,同时心中也有了主意,对刘龙义传音道:“刘捕头,此事宜从长计议。我建议,你可暂且带人回去,守在这儿,怕也搜不出证据来。” 刘龙义瞅瞅四下无人,说:“屋里还没搜过。” 毛翼飞说:“换做是你,你会把茶杯藏在屋里么?” 刘龙义说:“我还可以找一件东西。” “什么?” “毒药。” “对。你试试吧。” 刘龙义进了偏厅,对马侍郎道:“马大人,我还要对你的府院搜查一遍。” 马侍郎靠在座椅上,摊手道:“无妨,反正你都把我当成嫌犯对待了。只不过……” 马侍郎换了恶狠狠的面孔,“要是家里少了东西,我一定找你十倍索赔!” 刘龙义道:“请大人放心,若是您府上少了东西或者我打坏了东西,一定十倍赔偿!” “你赔得起吗你?你这个穷捕头!”马侍郎喝道。 刘龙义微微一笑,出了偏厅,对屋宅进行搜查。 刘龙义只能孤军作战,搜查马侍郎这种有头有脸的主儿,不能掉以轻心。 捕快们毕竟是低级的执行者,只适合干一些粗浅的活儿。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毛翼飞对刘龙义的信心也在逐渐地耗尽。 他并未对刘龙义感到失望,相反,认为刘龙义是一个优秀的捕头。 不但尽职尽责,而且头脑清醒,堪称优秀。 只是作为对手的马侍郎太过狡猾,并且顽固。 但是,毛翼飞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因为他手中捏着重要的王炸,那就是热城酒家的妇人,马侍郎的那个相好。 只是,眼下还不到那一步,仍需循序渐进。 150.深度介入 刘龙义把屋里屋外几乎都找了个遍,后院的厨房、茅房都没有放过。 到头来落得一身灰土,一头汗水。 他深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身后,还有堂堂的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 他十分想展示出他的亮点,给毛翼飞看一看。 他找到过一包白色的粉末,顿时欣喜若狂。 但是拔出银针一试,便得到了令他沮丧的结果。 他干捕头有几年时间了,破获过大大小小的案件无数。 抢劫、凶杀、盗窃、诈骗……形形色色的案件,应有尽有。 在他敏锐的嗅觉和果敢的处置下,所有案件均以告破收场,无一例外。 他的名气像芝麻开花节节升高,却把他推向了一个孤独的悬崖上。 府衙里有几个捕头,这几个同事对待他越来越不友善。 记得他刚入衙门的时候,他们都把他当成小弟。 生活上关爱他,工作上照顾他。 等他的表现愈发优异,那些人就对他渐渐地疏离。 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怪他过于耀眼。 而皇帝御赐的令牌,则是将他与捕头同事们彻底割裂的一把利刃。 他们敬畏他,同时又更加妒忌,在背地里变着花样中伤他。 他感到如芒在背,却不得不顶着压力,持续他卓越的表现。 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扬眉吐气。 知府待他是不错的,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他想要的,是官职的擢升,实现更大的抱负。 可是,他得到的,全部都是一些金钱方面的奖赏,以及诸如“热城第一名捕”之类的虚幻的名号或荣耀。 今日毛翼飞初入大堂,刘龙义就被毛翼飞的气概震慑住了。 刘龙义在都城呆的日子久了,见惯了各色大人物。 最大的,莫过于当今天子武德帝了。 他能够深刻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地位悬殊所带来的压迫感,也能感受到大人物带来的气场。 但毛翼飞是一个例外。 刘龙义从毛翼飞身上感受到的,是一股睥睨天下的英雄豪杰之气。 莫说那些大人物了,即便是武德帝,也与毛翼飞不可相提并论。 刘龙义深深地以为,毛翼飞的前程不可限量,绝对不会止步于总督登喜兵马大元帅的职位。 一个念头猛地窜入了刘龙义的脑海,毛翼飞这种人,不是我应该追随的对象吗? 在得到毛翼飞的传音之后,刘龙义十分激动。 能够在偶像的指导下破案,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呢,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成功把案子破了,毛翼飞就会对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万一搞砸了,后果只怕不容乐观呀。 很显然,在抓人破案这一方面,刘龙义有着异乎常人的禀赋。 嫌犯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往往都能让他捕捉到潜藏的动机和居心。 就拿马侍郎来说,从进了灵堂,与马侍郎照面的那一刻起,刘龙义就对马侍郎产生了怀疑。 因为,刘龙义觉得马侍郎并不悲伤。 相反,从马侍郎的眼神中,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种类似升官发财后的喜悦的光芒。 这像是刚刚丧偶的人的表征吗? 其实,若非毛翼飞的指引,刘龙义已经将马侍郎带回了府衙,由知府大人亲自讯问了。 之所以这么不辞劳苦地寻找可疑物品,完全是对自己、对毛翼飞做一个交代。 眼下,刘龙义只能认输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偏厅,对翘着脚、斜靠在座椅上的马侍郎道:“马大人,我已经搜查过了。” “哦?有没有找见什么?” “没有。” “呵呵……”马侍郎眼睛一瞪,“还不快滚?” “我们可以滚,但是,还要跟大人说明一个事情。”刘龙义说。 “说!” “三日之内,尊夫人的棺材都不能上山。” “行!快点滚蛋!”马侍郎声色俱厉。 刘龙义朝两个手下使了眼色,离开偏厅,与把守灵堂的几个手下一道,把棺材盖重新合上。 出了府门,刘龙义跨上马背时,毛翼飞的传音到了。 “刘捕头,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后续有进展或者需要协助的话,咱们再沟通。” 刘龙义如奉纶音,挥鞭抽在马臀上,“驾!” 等刘龙义一行远去,毛翼飞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回复了真身。 再去小巷里骑上自己的马,赶去武馆。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在马背上颠簸期间,毛翼飞就在不停地酝酿破案的计划。 他相信刘龙义,只要给他一定的时间,适时的帮助,马侍郎肯定难逃法网。 他更相信自己,只要他亲自出面,真相立刻就会大白,马侍郎也会被绳之以法。 但是,破案是官府的事情,与他风马牛不相及啊。 次日,毛翼飞独自驱马直奔府衙。 在府衙大堂,他见到了知府和一众幕僚。 “大元帅,您又来了。”知府眼含笑意。 毛翼飞抱拳道:“叨扰大人了。只因悬案未破,我寝食难安啊。” 知府说:“大元帅您统帅全军,操持武馆事务,现在还要累得来侦破刑案了。” 毛翼飞心说,这话明摆着就是对我有意见了。 “知府大人,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你想想,我们武馆现在与户部在一个屋檐下办公,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户部要员的配偶死得不明不白,总归是有些联系。还望大人你见谅。”毛翼飞道。 知府堆起了笑脸,“大元帅不要误会,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昨日,刘捕头已经向我报告了办案经过,我也相信里面有隐情。而且,大元帅您对刘捕头全程提点,这个我也是晓得的。” 毛翼飞说:“我就跟你直说吧。这个案子不能拖,要速战速决。所以,我跟你提一个请求。” 知府说:“请讲。” 毛翼飞说:“刘捕头精明强干,完全能够胜任此案的办理。只是,我想从中协助,便于他快速破案。” 知府捻着胡须,沉思片刻,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讲求方式方法。” 毛翼飞问:“此话怎讲?” 知府说:“您不是官府这边的人,不能参与断案。若您强行介入,恐怕也不妥吧?难道您要明着与户部撕破脸皮吗?” 毛翼飞说:“这是自然,我肯定不便明里介入。” 知府说:“我给您出个主意吧。若是要去现场,您便还按昨日那番操作,与刘捕头全程配合如何呀?” 毛翼飞抱拳道:“大人对我客气之至,我无以为谢。” 随即当着众人的面,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金元宝,朝一边的师爷招手:“你过来。” 师爷走到毛翼飞跟前,“大元帅何事召唤?” 毛翼飞把三个金元宝递出来,“这几个元宝,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我请府衙的人喝酒吧。” “这?”师爷望向知府。 知府点头道:“如此甚好,多谢元帅体恤。” 师爷这才接过金元宝,退了回去。 151.疑案告破 毛翼飞说:“还有,我协同刘捕头查案一事,希望诸位保密,不要走漏了风声!” 知府当即表态:“按大元帅的意思办。” 大堂之上,众人一齐说道:“是,大人。” 毛翼飞对知府道:“大人呐,您这番给足了我面子,以后若是有事情用得上,尽管招呼一声便是。” 知府不迭道:“不客气,不客气。” 毛翼飞是的确应该对知府感恩戴德的,这番操作,等于是知府把府衙的权力变相移交给了毛翼飞呀。 你爱咋地就咋地,我的人你也随便使唤。 当然,知府之所以肯变通,不光是毛翼飞拿出了区区几个金元宝。 而是双方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侦破刑案,让案情水落石出! 毛翼飞对刘龙义道:“刘捕头,咱们走吧。” 知府说:“大元帅喊你,还愣着干嘛?” 刘龙义赶紧接话:“遵命!只是,就我们俩吗?要不要带几个捕快?” 毛翼飞说:“带两个伙计吧。” 两人出了大堂,刘龙义叫上了两个捕快,然后要去牵马,被毛翼飞制止。 “咱们步行即可,牵着马儿还不方便。” 刘龙义没有争辩,一方面是出于对毛翼飞的尊重。 一方面是心知毛翼飞的处事方式有点另类,不拘一格。 就像昨日,毛翼飞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却能够不时地给他语音提示。 只要能够破案,骑马或是步行都是细枝末梢,无关紧要。 毛翼飞说:“我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经过半个时辰的步行,四人来到了热诚酒家对面的茶馆门口。 “进去坐会,我有话说。”毛翼飞道。 进了茶馆,四人拣了座位坐下。 毛翼飞指着热城酒家道:“马侍郎的一个相好就在酒家里面。” “哦,这个与办案有关系吗?” “有。我亲耳听见马侍郎与那妇人说话,妇人想马侍郎娶她过门,马侍郎说得家里母老虎归西才使得。” 刘龙义点头道:“明白了。这有可能是犯案的动机呀。” 毛翼飞说:“所以你只要从这妇人下手,掌握她与马侍郎之间勾结的细节,或许对案件有帮助。” 刘龙义说:“那我即刻便去盘问她。” 毛翼飞瞅了一眼酒家打开的大门,说:“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刘龙义带着两个捕快起身出了茶馆,过了街道,进了酒家的大门。 约莫半个时辰的工夫,刘龙义出了酒家,进了茶馆。 “大人”,刘龙义吁了口气,“都解决了。” “啊?都解决了?” “那妇人现在被两个兄弟看守着”,刘龙义从布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朝毛翼飞扬了扬,“那妇人都招了,签字画押了,供词就在这里边,您要过目吗?” 毛翼飞高兴地道:“我懒得看,你跟我说个大概就成。” 刘龙义道:“是这样的。那妇人名叫王芬,之前与丈夫经营这个热城酒家。后来她丈夫去外地经商,感染伤寒亡故,便留她一人独自撑着门面的经营。马侍郎就是趁着她守寡期间,跟她勾搭上的。二人密谋毒死马侍郎的老婆,好让王寡妇取而代之呀。起初马侍郎也有纳王寡妇为妾的打算,无奈家中主妇彪悍,便一不做,二不休动了杀机。” “嘿嘿嘿……马侍郎这小子,胆儿也挺肥,居然亲自动手。” 刘龙义微微一笑,说:“前几日,王寡妇去药店里买了砒霜,交给了马侍郎。接下来的话,就不知马侍郎如何操作的了。” 毛翼飞说:“事不宜迟,你火速带着王寡妇去马侍郎府上与他对质。” 刘龙义迟疑地道:“那大人您?” 毛翼飞笑道:“放心,我会跟着你。” 刘龙义会心一笑,出了茶馆。 刘龙义和两个捕快带着王寡妇出了酒家大门,把大门关上,贴了封条。 等四人远去,毛翼飞才结账出了茶馆,也往马侍郎的府第赶去。 到了离马侍郎的府第百米处,毛翼飞使出隐身术,隐去了身形。 然后进了马侍郎的府门,走到灵堂前面。 王寡妇与马侍郎一齐跪在了棺材前面,都是一脸惧色。 地上还有一包打开的白色粉末,和一小堆碎瓷片,像极了砒霜和茶杯的碎片。 毛翼飞立马乐了,这刘龙义的办事效率还真高啊,既然马侍郎都跪了,那么基本上案子也就破了。 刘龙义高声道:“你们两个可得向死者好好地忏悔一番!这么用心歹毒,令人发指!” 王寡妇和马侍郎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刘龙义道:“你们两个起来,随我一起回府衙,由知府大人亲自审理!” 毛翼飞向刘龙义传音:“刘捕头,我是毛翼飞。我先回武馆了,恭喜你破了此案!” 刘龙义的面目浮起了一丝笑意,没有吱声。 毛翼飞出了府门,赶去了武馆。 接下来,只要等待府衙的判决了。 马侍郎官职虽大,但谋杀妻子是重罪,多半难逃一死。 次日,刘龙义就来了武馆,向户部尚书谭大人禀报马侍郎杀妻一事。 正在执笔撰写文书的谭大人大吃一惊,手里的笔没有捏稳,掉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马侍郎怎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刘龙义说:“经过知府大人亲自审理,证据确凿。知府大人特地派我来向您禀报案情,请您移步,换个地方说话。” 毛翼飞在一旁道:“去偏厅里说,我把人喊开。另外,我可以旁听么?” 这么一说,是故意显得此事与他毫无干系,也是刚刚知晓。 谭大人说:“你也是朝廷大员,这等大事有权知情。” 三人进了偏厅,刘龙义便把马侍郎与王寡妇勾搭,并合谋毒杀马侍郎之妻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谭大人面色凝重,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是偶尔点头确认。 刘龙义说:“二位大人,该说的小人都说完了,请问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毛翼飞当即咬牙切齿地骂道:“奸夫毒妇,活该千刀万剐!” 刘龙义不由暗暗好笑。 谭大人却是很不高兴地别过头去,毕竟这马侍郎是他手下要员,平日里也多少有些交情。 可是眼下犯了这等大事,即便想为他求情,免死的可能也是近乎归零。 毛翼飞却还不肯放过,说:“户部与武馆一起办公本是好事。谁知,马侍郎却利用此地与热城酒家距离不远,专门行那苟且之事,实乃可恶至极!” 这一说,把户部的搬迁事宜扯进来了,倒显得搬迁来武馆并非明智之举。 152.双喜临门 谭大人痛悔地说:“怪我平日疏于管教约束,纵容属下,才致使酿成了大错!” 毛翼飞继续添油加醋,“有好几次,我都看见,马侍郎从你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多半是与王寡妇苟合去了。” 谭大人摇着头,长吁短叹的。 刘龙义道:“二位大人,我的使命已经完成,这就准备回去向知府大人覆命了。” 谭大人道:“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 刘龙义道:“大人请说。” “马侍郎此番毒杀妻子,不知最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毛翼飞抢着说道:“还用问,肯定是处以极刑!” 谭大人白了毛翼飞一眼,对他的幸灾乐祸有点恼怒。 刘龙义平静地说:“按照登喜律令,马侍郎与王寡妇合谋毒害马侍郎之妻,罪无可赦,应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跟你家老爷覆命吧。”谭大人怏怏不乐。 刘龙义对毛翼飞说:“大元帅,我还有点私事,想跟您讨教。” “哦?好吧,跟我来。” 毛翼飞把刘龙义带进小屋,关上门,说:“随便坐,这里是我休息的地方。” 刘龙义坐了下来,说:“大人呐,小人有一事不明。” “嘿嘿,啥事?” “您几次三番看不到人影,偏偏又在我耳边说话,这是个啥神通?” 毛翼飞心情大好,说:“你先转过头去!” 刘龙义依言扭头,望向墙壁。 毛翼飞伸指点住额头,小声念叨“我将无我”,隐去了身形。 “你再看看,我在哪里?”毛翼飞直接喊话。 刘龙义转过头,望着毛翼飞原先容身之处,茫然地道:“看不见了。” 毛翼飞念句“我仍是我”,复原了真身。 刘龙义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毛翼飞笑道:“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是一点小伎俩,隐身的法门。” 刘龙义说:“我听到您念了咒语,是否只要念一念,就会隐身呢?” 毛翼飞说:“不是的。其实咒语念了也是白念,关键是要掌握法门。我是念习惯了,也是怕自己忘却,毕竟发功也要对号入座不是?” “哦,您的技艺深不可测,我十分佩服。” “切,这算得什么?我在战场上你还没看见吧,那才会让你心悦诚服。” 刘龙义嘿嘿笑道:“您只要稍微露一手,我就已经心悦诚服了呀。” “嗯,就这么简单。你就是为了这个向我讨教吗?” 刘龙义摇头道:“不是的,大人。不瞒您说,我呢,在府衙也呆了几年多的时间了,一直都觉得十分枯燥而乏味。” 毛翼飞眨眨眼,“那么你是要告诉我什么?” 刘龙义笑了笑,说:“我是这么想的,要是能够跟随您去驰骋疆场,奋勇杀敌,才是大丈夫该有的样子。” 毛翼飞说:“你的想法可以理解。不过我也跟你说实话吧,你要跟着我上战场,基本就没你啥事了。” “为啥?” 毛翼飞说:“我的作战模式是一人杀敌,全军陪战!” “啊?”刘龙义张口结舌。 毛翼飞说:“再说了,我倒是十分乐意收你这么能干的属下。问题是,你也知道,你是热城第一名捕,皇上御赐了令牌的,名气这么大,知府肯放人么?万一让皇上晓得了,他会不会怪罪我和知府呢?把你这种办案的人才拉进了军队,难道社会治安就不需要保障啦?” 刘龙义的脸上堆满了失望,“大人说得十分在理。哎,看来我是无缘侍奉了。” 毛翼飞眼球一转,“也不要下定论。让我试试吧,找机会跟知府大人商量一下,你看可好?” 刘龙义瞬间又笑意满满,“那就仰仗大人了!” “哪话?我是真心觉得你是个人才。你放心,我会想尽办法把你挖到我手下来的。” “好嘞”,刘龙义站起身,“大人,我就此别过,先去向知府大人覆命了!” “嗯,我送你出门。” 毛翼飞把刘龙义送出了武馆,目送他上马远去。 过了两天,刘龙义又来到武馆,向毛翼飞禀报案情的新进展。 “大人,马侍郎的这个案子,惊动了皇上。” “哦,皇上下了指示吗?” “据说,皇上十分震怒,要求对马侍郎及其姘头王寡妇严惩不贷!” “那马侍郎与他姘头现在何处?” “还收押在府衙的大牢里,小人估计,等待他们的将是登喜的严刑峻法。” “如此甚好。” “小人还听知府大人说,户部尚书谭大人也受到了皇上严厉的批评。皇上怪他没有严格管理部属,办公期间出去与姘头私会,败坏了本朝法纪。谭大人委屈,说是囿于场地,户部的办公环境不好,才导致了管理的混乱。” “哈哈哈……皇上咋说呢?”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知府大人只说了这些。” “嗯,你跑这一趟,专门来向我禀告进展,可见你对我的忠心。” “应该的大人,我还巴望着以后跟您混咧。” 毛翼飞笑道:“你回去等着吧,我可不敢打包票。” 又过了两天,毛翼飞从左参事那儿得到准确的消息,马侍郎和王寡妇双双伏法,在东城菜市口被斩首示众了。 这一拨高兴还未退潮,户部谭大人又向他送出了第二个喜讯。 “大元帅,咱们就要分别了,我特地提前向你告别。” 毛翼飞不解,“为何?” 谭大人说:“皇上已经下旨了,要我们户部举部搬迁到城里一处闲置的场所。” “哎呀,就要走了,我可舍不得。”毛翼飞故作惊讶和惋惜。 谭大人苦笑道:“还不是因为马侍郎这个禽兽,连累我整个户部。” 毛翼飞闷着笑,说:“你在武馆的这段时间,我可都看到了。你严于律己,正大光明,是我登喜官吏的楷模!个别人道德沦丧,不能代表户部的整体风貌。” 谭大人说:“难得你说句公道话。只不过,事情毕竟是出了,身为户部的主管,我还是难辞其咎呀。” “你也无须自责,以后有空常来武馆坐坐,我陪你喝喝茶,聊聊天。” 谭大人说:“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每天都忙不赢的。” 毛翼飞说:“你令我肃然起敬。从今天起,我要以你为榜样,端正态度,为国尽忠。” 他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令谭大人一时找不到北,只有嘿嘿地傻笑回应。 毛翼飞可不是信口胡诌,人家都要走了,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153.忧中有喜 户部搬迁的时候,毛翼飞很仗义地派出了许多馆员,协助户部的人员清理物件、搬运东西。 等武馆重新回复到之前的宽敞明亮,毛翼飞开心地走进比武场,连续翻了百来个筋斗。 馆员们也在场地里进行各项武学技艺的探索和进修,场面热火朝天。 毛翼飞把阿六多又带到了武馆,让黄集超带他习武。 毛翼飞的好心情维持了不到三天,一个突然其来的事件让他的兴致扫了一地。 武德帝的谕旨到了,委派巫有德来登喜武馆担任副馆长一职,协助毛翼飞的工作。 这个巫有德来历不明,武馆的参事和管理都不知道他的来头。 他个子中等,太阳穴鼓着,眼球凹着,嘴巴撅着,耳朵竖着,脸面拉着,活脱脱一副不近人情的阎王相。 很重要的一点,巫有德是驻馆副馆长,以后就与众多馆员一道,在武馆吃住。 毛翼飞命令管理为巫有德布置了一间专门的住房,为他购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毕竟是皇庭任命的官员,身为一把手,毛翼飞也尝试与巫有德拉近关系。 “副馆长,你在这边缺什么生活用品吗?需要的话,我马上喊人给你添置。” 巫有德冷冷地道:“不必了,武馆当然是以习武操练为主。皇上给我下了指令,我来武馆,除了协助您管理日常事务,主要就是要帮助馆员提升武学修为。” 嗬!这小子向我申明武馆的主旨,还把皇帝给抬出来,是要向我宣战吗? 就算你拎着尚方宝剑,劳资也能够让你屁滚尿流! 毛翼飞表面仍然附和着:“巫馆长所言极是啊,日后仰赖你多加支持哦。” 巫有德面无表情地应道:“应该的,相互支持吧。” 这句话本来没有多大毛病,但毛翼飞本就不爽,又是浮想联翩。 什么叫相互支持?劳资是一把手,你算老几?只有你支持劳资的份,劳资说一不二,未必你还想自作主张,行使什么权力吗?办不到! 带着一肚子的愤懑和不满,毛翼飞向巫有德交代:“我要外出办事,请你监督一下馆员练武吧。” “是,大人。” 毛翼飞出了武馆,骑马赶去府衙。 眼不见心不烦,劳资拜拜了,让你陪他们好好练吧。 到了府衙,毛翼飞下了马,跟守卫打过招呼,进入大院。 走到大堂门口,毛翼飞看到了一张久违的面孔。 “咦呀!毛元帅!” “哟呵!略略元帅!” 毛翼飞与略略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两个战友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久别重逢了。 略略走到毛翼飞跟前,对他左瞅右瞅,说:“大元帅,好久不打仗,您可是有点发福了哦?” 毛翼飞讶然道:“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略略笑道:“说笑的啦,大人您日理万机,怎么会给肥肉有机可乘呢?” 毛翼飞哈哈大笑,“你的口才真是了不得,佩服佩服。哦,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啦?” 略略眼球一转,说:“您是真的不记得呢?还是有心来调侃我?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在干嘛,难道您会不知道吗?” 这话引得堂前一顿哄笑,在场的知府和一众幕僚一齐望着毛翼飞,看他如何应对。 毛翼飞抠着后脑勺,说:“还真没留意。你也知道,我既要管军队,又要负责武馆的运行,脑子里很乱。” 知府插嘴道:“不止呢!大元帅还要为都城的社会治安操心!” 众人大笑起来。 略略说:“作为您的下级,卑职还是有义务做一个提醒。我呢,自从上次在瓦瓦前线向您交出帅印,就一直在家里闲着,屁事都没干。这不,赶巧路过,就到老朋友这里来叙叙旧啊。” 毛翼飞说:“靠!屁事不干,好像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略略说:“这可怪不得我,谁让我无才无德,啥事情也做不好呢。” 毛翼飞连连摇头,“不行,得整个重活给你干干,不能让你清闲了。” 略略对着毛翼飞作揖,“拜请大元帅开恩,让我一直清闲下去吧。” 毛翼飞说:“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就网开一面啦。” “多谢大人。”略略开心地拱手道。 毛翼飞对知府说:“我这次来,是要跟你商量个事情。” 知府说:“大元帅请讲。” 毛翼飞指着刘龙义道:“这位刘捕头,能否给我用用?” 刘龙义心中暗喜,这是找知府要人啦。 知府道:“不知道您所谓的用用,到底是怎么个用法呢?” 毛翼飞说:“我要把他收编进军队,这个行不行得通?” “哎呀,这个啊……”知府陷入了思索。 堂前一片沉寂,众人没料到毛翼飞会突兀地提出这个要求。 毛翼飞说:“其实我也不是强行索要。我以为,刘捕头武艺精湛,在军中能够更好地报效国家,发挥他自身的特长和优势。” 知府嘿嘿笑道:“他的特长是办案哦,这个可是早有定论,皇上都认可了的。” 毛翼飞说:“反正不管怎么说,作为军中统帅,我对刘捕头的素质能力相当认可,十分想将他吸纳进来,保家卫国。” 知府点头道:“这话很有分量,保家卫国比破案可是重要的多哦。” 毛翼飞笑道:“那你什么意见嘛?愿不愿意放人?” 知府摊手道:“我只是都城的一个知府,您可是堂堂的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职级在我之上,您想要人,我敢不放吗?只不过呢,万一这事传到上面去了,皇上过问,我要如何交差?” 毛翼飞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把话撂这了,只要皇上问你,你就说是我硬逼着你放人的!” “好!”知府竖起大拇指,“大元帅一言九鼎,我放!” 然后扭头对刘龙义道:“大元帅为了你可真的是豁得出去啦,你还不跪谢他的大恩?” 刘龙义立马噗地跪在地上,向毛翼飞磕头,拱手道:“大元帅的大恩大德,刘龙义无以为报!” 毛翼飞微笑道:“起来吧,不要你报,你好好活着就行了。” 刘龙义站了起来,琢磨毛翼飞的话的含义,啥叫做“好好活着就行了”? 其实毛翼飞的意图很简单,万一以后带着刘龙义上战场,刘龙义只需要保命,打仗的任务由毛翼飞一力承当。 只是这种表达太抽象了,一时半会,刘龙义怎么能够想得明白。 这一下,大堂之上就皆大欢喜了。 毛翼飞执意要走刘龙义,于知府而言面上有光,自己衙门里出了这等人才,引得军队的最高统帅都垂涎。 能够让刘龙义脱离衙门,步入军队建功立业,于公于私,都是大大的一桩好事。 略略也是跟着高兴,对刘龙义道:“恭喜呀,以后咱们就是一路人啦。” 几个捕头更是窃窃自喜,少了刘龙义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以后衙门里可就好混多了。 154.巫痴 毛翼飞说:“略略元帅,知府老爷,我还有个事情想请教你们。” 略略和知府便一齐望向毛翼飞,等他开口。 “能否借一步说话?”毛翼飞道。 “请跟我来。” 知府把略略和毛翼飞带到一间偏厅,说:“此处无人打扰,大元帅可以说了。” 毛翼飞说:“我想跟你们打听一个人。” 知府道:“谁?” “巫有德。” 知府面色踟蹰,略略却是展颜一笑。 毛翼飞瞅着略略,“你认识?” “嗨……怎么不认识,不就是‘巫痴’吗?” “巫痴?” “是呀。这小子以前曾经在我帐下管事,任执剑郎中一职,凡事爱较真,性极躁暴。大家都看他不惯,送了他一个‘巫痴’的外号,和‘无耻’谐音啊。” “呃……”毛翼飞咽下一口唾沫,感觉是武德帝给武馆送来了一个丧门星。 略略又说:“那时候行军打仗,有一个士兵偷摘了几个农民地里的红薯吃,被他捉住,也不经我同意,当即将人斩杀。过后,我对他进行批评教育,他却据理力争,坚持他的主张,说是不严肃军纪,队伍就没有战斗力。” 毛翼飞说:“这样的人不可共事啊。” 略略说:“怎么?您也跟他共事了?” 毛翼飞说:“皇上任命他为武馆的副馆长,说是辅佐我管理武馆。” “嘿嘿”,略略不以为然地一笑,“那小子也是命好,在军中虽然没有立下军功,却因机缘巧合,得到了皇上的垂青。” 毛翼飞问:“这又是为何呢?” 略略说:“有次皇上来我部视察,有个司职仪仗的冒失鬼无心打了个喷嚏,被巫有德当着皇上的面严加训斥,还用皮鞭抽了那小子一顿,皇上却因此看上了巫有德。” 毛翼飞道:“原来皇上喜欢酷吏式的人物呵。” 略略说:“皇上应该是看中了他的尽职尽责吧。反正之后呢,皇上就开始对巫有德加以栽培,先是把他抽调到禁军当统领,后来又升他为贴身侍卫的队长,再后来,好像是去地方府衙任职了。不想,如今又去了武馆。” 毛翼飞说:“看来,这小子就是皇上的心腹啊。” 略略首肯:“这是毫无疑问的啦。” 毛翼飞叹道:“武馆才送走了户部那帮瘟神,现在又进来一个阎王。” 知府和略略都在心里偷着乐。 略略说:“您也甭郁闷了,反正他在您手底下讨活干,万事由您做主。” 毛翼飞道:“人家可是带着使命来的,又是皇上心腹,我可不敢得罪。” 略略笑了笑,“依卑职之见,当今天下,没有您不敢得罪的人哦。” 知府也笑了,他对毛翼飞以前的光辉事迹早有耳闻,而且也见证了他剿灭气宗的狠辣手段。 “嗯嗯……谢谢你抬举。好吧,今天就到这了。我先把刘龙义带回去,改天请你们两位喝酒如何?” 知府说:“要得要得,大元帅看得起我,我就舍命陪君子啦。” 略略却说:“喝酒可以,不过呢,我的口味刁钻得很呀,非美酒不饮。” 毛翼飞斜了略略一眼,“就冲你这话,改明儿我准备好美酒,非要与你一醉方休。” 略略故意抖索着双腿告饶:“哎哟哟……我可不敢跟您一醉方休啊,要想跟您拼酒,得先准备好一副棺材才行咧。” 毛翼飞和知府一起大笑起来。 三人出了偏厅,回到大堂。 “刘龙义,走吧,你是我的人了。”毛翼飞对刘龙义道。 “是,大人,请您稍等。”刘龙义抱拳道。 然后走到知府跟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说:“属下在衙门这段时间,蒙大人您悉心栽培,日后定当报答。” 知府笑道:“不指望报答。只要你以后尽心尽力地辅佐大元帅,府衙的大门随时都向你敞开着,有空多回来看看!” “谢大人!”刘龙义起了身,眼角含泪。 接着,刘龙义又与同僚一一作别,与他们打好了工作移交,又收拾了一点私人物品,再跟毛翼飞出了府衙。 刘龙义站在门口,不舍地朝院子里张望。 毛翼飞拍拍刘龙义的肩膀道:“兄弟,你跟着我,不必担心前程。这里你可以随时回来,跟他们叙旧。” 两人上了马背,朝武馆的方向策马扬鞭。 到了武馆门口,把马交给卫兵,二人进了大门,上了长廊,立刻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比武场上,百多号人排成整齐的队列,都是俯卧撑的姿势。 巫有德在队伍里走动,伸脚踢了踢一个馆员的肚子。 “收腹!” 馆员稍微收缩了腹部,巫有德却还不满意,说道:“难怪皇上说你们是一帮乌合之众,连起码的武学基本功都不扎实!” 毛翼飞心说,这不是在贬低我么?这帮人是乌合之众,那劳资不就是乌合之众的首脑啊? 馆员争辩起来:“我已经做得十分规范了,您是否太过严苛呢?” “规范?”巫有德蹲了下来,伸展右臂,探到馆员的腹部,说:“这是什么?这里好像鼓个球?” 馆员不吭声了。 巫有德站起来,“一个个都养得跟猪一样,谈何素养?” 他又走到另一个馆员面前,猛地抬脚踹在馆员的屁股上,把他踹翻在地,并骂道:“死猪!你倒会偷懒!” 馆员只得重新撑好,在巫有德挑剔的目光中不断地调整姿势。 “嗯,这样行了。”巫有德宣布过关。 毛翼飞发现,阿六多就在角落里撑着,而巫有德正往那个方向走去。 阿六多的脑门上都是汗珠儿,衣裳尽湿,都贴在了身上。 小家伙还是挺努力呵。 巫有德走到阿六多面前,抬脚就把他踢翻了。 毛翼飞再也抑止不住,冲进了场地。 刘龙义急忙跟了上去。 “巫馆长!”毛翼飞喊道。 巫有德转过身来,向毛翼飞抱拳道:“大人来了。” 毛翼飞指着阿六多道:“他是我府上的人,还是个孩子,只是在这里跟着练练,你不必与他较真。” 巫有德说:“我以为,只要进了武馆,在比武场上练武,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你定的?”毛翼飞逼视巫有德。 巫有德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则不成方圆。” 毛翼飞气急败坏:“这里你说了算吗?” 巫有德搬出了杀手锏:“皇上派我来武馆,就是要杜绝武馆慵懒散的恶劣习气!” 馆员们把脑袋集体转向,望着正副馆长之间的针尖对麦芒。 155.争权夺势 毛翼飞望了望地上撑着的人员,喊道:“都给我起来!” 馆员们都站了起来,活动筋骨。 巫有德捏着拳头,指节咯嘣直响。 毛翼飞不屑地看着巫有德,“怎么?还不服气是吧?” 巫有德铁青着脸,“当然不服!” 毛翼飞说:“巫有德,你小子没大没小,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这样吧,咱们俩比试比试,你要是赢了,以后你就全权负责武馆的一切事宜,你要是输了,就老老实实服从我的命令,如何?” “不可能!”巫有德断然拒绝,拍一下胸口,“我是由皇上亲自委派来武馆的,肩负着光荣而神圣的使命,岂容你凭着拳脚就想胁迫我就范?” 毛翼飞哑口了。 这个巫有德,脑子可犀利着。 但是众目睽睽,要是不把他降服,以后在武馆里面,劳资可就没法混了。 毛翼飞忽然出手,捉住巫有德的领口,把他提了起来。 巫有德急忙用双手攀住毛翼飞肩膀,想把身体卸下来。 但是毛翼飞的神力,凭着巫有德的修为,怎么可能撼动得了。 “放开!你放开我!”巫有德嚷道。 毛翼飞二话不说,把巫有德举过头顶,再猛地朝地上一摔。 “啪嗒!” 这一记清脆而响亮的摔打,在场的人都真真切切地听见了。 巫有德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刚要起身,又被毛翼飞一脚踏住了胸口。 “狗贼,今天让你长个记性!”毛翼飞弯下腰,狠狠地甩了巫有德一个大嘴巴。 巫有德抱住毛翼飞的双腿,想把他摔倒。 毛翼飞稳如磐石,哈哈大笑,“使劲,使劲啊你。怎么回事?你刚才训斥别人,说人家偷懒,你看看你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怎么有脸来管别人?” 巫有德不停地挣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毛翼飞朝巫有德脸上啐一口唾沫,“看你这副恶心的模样,劳资都想吐!” 巫有德又挣动了几下无功,喘息着道:“拿开……把你的脚拿开。” “拿开可以,你得听话才行。” 巫有德依然嘴硬:“我是皇上指派来的……我要对武馆负起责任。” “不见棺材不掉泪”,毛翼飞移开脚掌,然后照着巫有德的腰部一踢,巫有德就飞了起来,撞倒了两个馆员以后摔在地上。 巫有德爬了起来,慢慢走向毛翼飞,不时朝毛翼飞招手,“来呀,你很能打是吗?来打我呀。” “那就成全你。”毛翼飞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了,身体拔地而起。 “哎呀!”巫有德的脑袋挨到了毛翼飞的肘击,往后退步。 毛翼飞挥拳打向巫有德面门,被巫有德闪过。 接着,巫有德一个前冲,抱住了毛翼飞。 然后向上发力,想把毛翼飞抱起来,却不能得逞。 “你不行哦。”毛翼飞说着,伸手捉住巫有德的领口和裤带,反将巫有德举了起来。 然后下沉双臂,同时顶出了膝盖。 这一下要是顶结实了,要是毛翼飞使出了全力,巫有德将被“腰裂”。 就是表面上肉体不会断开,但实际上腰部将会断折。 在场的人看到,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巫有德的身体在距离毛翼飞的膝盖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停滞了。 毛翼飞没有赶尽杀绝,留了巫有德一命。 众人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两个参事做起了和事佬,走过来劝解。 “两位大人,住手吧,有话好好说呀。” “都是自家人,何必大动干戈呀。” 毛翼飞把巫有德扔到地上,说:“既然参事为你求情,我就暂且饶过你。日后若不知悔改,你可就死定了。” 巫有德爬了起来,再次捏紧了拳头。 毛翼飞大声说道:“大家可都看见了,巫有德以下犯上,与我对殴。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要是他再纠缠,被我打死,你们都要为我作证,我是逼不得已!” 巫有德闻言一呆,松开了拳头。 要是连性命都不保了,还怎么能够执行皇帝的命令呢? 毛翼飞眼看着巫有德态度松动,心中有数了,又大声宣布:“诸位都辛苦了,解散休息吧!” 巫有德却举臂叫喊起来:“不能散!都不准走!” 毛翼飞哭笑不得,说:“你小子还没完了呵,你是不怕打,只怕死是吗?” 巫有德说:“我打你不赢,说总可以!” 毛翼飞却不吃这套,再次向馆员们宣布:“解散!我是馆长!” 馆员们哄地散去,陆续出场。 巫有德急了,跑到比武场的入口处,把出去的人员喊回来,并用身体堵住了入口。 “尼玛,非逼着我动手!”毛翼飞骂道,然后飞身赶到巫有德跟前,捉住他的衣领,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把他拎到了半空。 “你们出去!”毛翼飞喊话。 入口畅通无阻,所有人很快走了个干净。 巫有德在毛翼飞手上吊着,也采用过抓挠、拳打等手段,试图摆脱控制,可是完全归于徒劳。 毛翼飞有心惩戒,甩手间,将巫有德扔向对面的场角。 巫有德在空中手舞足蹈,无法掌控自我。 他虽然也有武艺的根基,但与毛翼飞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哂。 “啪嗒!”巫有德从高空坠地,挣动了几下,却是爬不起来了。 毛翼飞冷冷地笑了笑,落到地面,转身出了比武场。 角落里,巫有德已经坐了起来,正捂着扭到的脚踝呻唤着。 刚才这一摔,他的五脏受到极其严重的震荡。 若不是先天的筋骨强健和后天的武学根基,他这会已经进了阎罗殿,找阎王报到去了。 他举臂大喊:“馆医!馆医快来!” 馆医背着药箱,从长廊上小跑过来,“大人等等,我就来啦!” 在拐角处,毛翼飞把馆医拦下来。 “大人……”馆医疑惑地望着毛翼飞。 “回去。”毛翼飞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可是……”馆医迷茫地望着巫有德。 “回去!”毛翼飞喝道。 “是!”馆医用手臂夹起药箱,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哎!哎!馆医!你回来!”巫有德无助地伸臂叫喊。 馆医扭头望向巫有德,用拇指朝身后指了指。 巫有德绝望了,望向长廊的拐角处,那个颀长健壮的躯体。 毛翼飞也望着他,四道目光在冰冷的空气中相遇并交战了。 巫有德率先撤回了目光,低头望着高高肿起的脚踝。 两人交手的第一回合就这么结束了。 毛翼飞知道,巫有德不是好惹的鸟。 巫有德也尝到了毛翼飞的厉害,要想接下来忠实地履行皇帝交办的使命,绝非易事。 156.起风波 巫有德最终咬牙站起来,单脚起跳,跳出了比武场。 然后到了长廊上,喊人搀着他去找馆医。 这时候毛翼飞已经回府了。 到了馆医那儿,巫有德说:“请帮我看看我的脚踝吧。” 馆医跟一个馆员把巫有德搀到座椅坐下,然后抬起他的伤腿,搁在一条椅子上。 馆医帮巫有德的脚踝敷上了药膏,再缠上了纱布。 巫有德说:“你今天没有第一时间替我疗伤啊。” 馆医心说完蛋,这时候找我来算账了。 “大人,您都看到了,馆长不允许啊。” “知道,我不怪你。但是以后呢,你必须对我尽忠,支持我的一切决定。” 馆医连忙摇头,“大人呐,我只是个医生,谈何支持呀。” 巫有德瞪起眼睛,“你不要以为毛翼飞是馆长,就有多大的了不起,我不怕他。我虽然只是武馆的副馆长,但在我身后站台的,可是当今的天子。” 馆医唯唯诺诺的,没有表态,心说你跟馆长争高下,关我啥鸟事呢? 巫有德大概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又对旁边的馆员道:“你来评评,今日我对你们严格要求有错吗?” 这名馆员更不想卷入这种高层斗争,故作愚痴地说:“小人只有点拳脚造诣,大道理可就不懂了哦。” 巫有德瞪了馆员一眼,“死人一个。以后你凡事听我主张,这个总能听得懂吧?” 馆员道:“我只知道馆长是大人,副馆长您也是大人,您要我听您主张是可以,馆长的主张我也听啊。” 巫有德吼了起来:“你只能听我的!” 馆员道:“我两只耳朵,但凡有人说话都是一般进出,哪能分得清楚谁跟谁啊,还不是都听了进去。” 巫有德气得直哼哼,两眼直翻白。 馆医连忙道:“大人,您的脚踝,过几天就应该能够消肿了。” 这是急着把巫有德这尊瘟神送走。 巫有德伸出一条手臂,对馆员道:“扶我起来!” 馆员矮下身子,用肩膀顶起巫有德的臂膀,让他站了起来。 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馆医暗道这副馆长怎么这副德性,初来乍到,就跟馆长斗了起来。 这武馆上下,谁不晓得馆长的神通呢,那可端的是国士无双啊。 就算你副馆长背后的靠山是皇上,想拗过馆长,恐怕是白日做梦咯。 次日上午,毛翼飞带着阿六多来到了武馆。 “大人,您来了。”一大早就来到武馆的刘龙义向毛翼飞行礼。 “嗯,龙义,吃过早饭了吗?” “谢谢大人关怀,吃过了。” 毛翼飞摸着阿六多的小脑壳,“去,找你黄叔叔习武去。” 然后对刘龙义道:“跟我来。” 两人进了毛翼飞的小屋,关上了门。 毛翼飞说:“我等下要宣布一项决定。” 刘龙义道:“大人做决定无须与小人通气,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绝对服从,遵照您的决定行事。” 毛翼飞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决定与你有关的。” “哦……” “从即日起,我要任命你为我的臂膀,武馆的副馆长。” “啊?大人,这合适吗?我一个新来的……” “嗨……怕什么?巫有德也是新来的。这小子一来就跟我作对,好像嫌自己活腻了。嘿嘿,他以为有皇上罩着,我就拿他没辙。跟你这么说吧,只要我乐意,随时弄死他!”毛翼飞目露凶光。 刘龙义一凛,抱拳道:“大人,不要动怒,还是以和为贵啊。” “行了,出去吧,我要集合了。” 两人出了小屋,进了比武场。 毛翼飞看到,巫有德站着靠在场边的围栏上,一只脚掌搁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上。 “死瘸鬼!”毛翼飞低骂道。 接着,毛翼飞拉着刘龙义站到场地的中央,举臂高呼:“大家都停一下!” 所有人停下了动作,望向毛翼飞。 “下面,我要跟你们宣布一个人事任命!”毛翼飞拍拍刘龙义的肩膀,“这个叫刘龙义的伙计,以后就是咱们登喜武馆的副馆长!” 巫有德立马表达了抗议:“使不得!” 毛翼飞厌恶地斜了巫有德一眼,没有说话。 巫有德吊着单脚蹦跶过来,说:“副馆长的职级非同小可,乃我朝大员,不能草率任命。” 毛翼飞说:“我不跟你理论。我只问你,我有没有权力任命?” 巫有德说:“我也有议事权。况且,如果朝廷不认可,你就是任命也无用。” 毛翼飞说:“要是朝廷不认可,那也是我的事。咱们先奏报上去再说。” 巫有德不再抗辩。 你来我往,最后能够一锤定音的人,凭的还是实力。 毛翼飞再次宣布:“从现在起,刘龙义为登喜武馆的副馆长!好了,你们继续练习吧!” 刘龙义对毛翼飞道:“谢谢大人提携。” 毛翼飞却对刘龙义使了个眼色,朝巫有德甩头。 刘龙义会意,走到巫有德面前,说:“以后还请您多多支持。” 巫有德哼了一声,扭头喊道:“管理!管理!过来一下!” 一个管理小跑到巫有德跟前,“大人,何事?” “帮我备马,我要出去!” “是,大人。”管理转身跑去。 巫有德又喊了身边的两个馆员,让他们搀着他出了比武场。 毛翼飞对刘龙义道:“这是告状去了。” 刘龙义道:“那如何是好呀?” “无妨。走着瞧吧。” 一个时辰过后,毛翼飞就接到了皇帝的谕旨,传他即刻进宫。 毛翼飞出了武馆,策马赶到皇宫。 在大殿上,他看到了巫有德那副丑陋的嘴脸。 毛翼飞向武德帝行了叩拜之礼。 武德帝笑眯眯地道:“毛爱卿神速呀。” 毛翼飞说:“皇上紧急召见,我岂敢怠慢。” 武德帝说:“倒也谈不上紧急。巫馆长向我奏报,武馆又任命了一位副馆长。” 毛翼飞道:“是的,陛下。” 武德帝说:“副馆长的任命非同小可,你理应先征求我的同意。” 毛翼飞说:“我已经任命了。” 反正劳资已经干了,你想咋地吧? 武德帝阴阴一笑,起身离开龙椅,背着手在案几前面来回走动。 “起码的规矩不可不讲呀。”良久,武德帝的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毛翼飞沉默了,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没有益处。 157.靠实力说话 武德帝说:“那个刘龙义,本是热城府衙的名捕,几时又去了武馆?” 毛翼飞说:“他向我申请加入,我批准了。” “成何体统”,武德帝摇头,“刘龙义办案能力卓越,号称热城第一名捕,你却把他收入了帐下。” 毛翼飞不予回应,跟皇帝讲理无异于用脑袋撞墙。 武德帝说:“毛爱卿,看看你摆的烂摊子。我好意派遣巫有德做你的助手,帮你管理馆员,你却把他打伤。朝堂之上,众目睽睽,巫有德单脚跳到台阶之下,沦为了笑柄!我的颜面何在?” 毛翼飞说:“皇上,我错了。” “开天辟地了呵!”武德帝面露悦色,“长久以来,我就没见过你认错!” 毛翼飞低头看地,一言不发。 武德帝满面春风,“这样吧,既然你知错,那就要改正呀。首先,你先给巫有德赔个不是吧,毕竟你动手打了人家啊。” 毛翼飞抬头道:“是他有错在先,我拒绝向他致歉。” “这……”武德帝沉吟片刻,“也罢。两个人共事,发生点矛盾实属正常,我就不管了。那第二呢,刘龙义的任命还是撤回,这等大事,咱们要从长计议。” 毛翼飞说:“皇上,请您先把第三点要求提出来,我一并回复好吗?” 武德帝说:“也行。第三嘛,当然是要将刘龙义从你麾下除名,遣返府衙,干他的老本行。他本就擅长办案不是吗?能够维护一方治安,同样也是保家卫国啊。” 毛翼飞点头道:“皇上您说的都对,都按您说的办,只不过我也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能力有限,不能肩负馆长的重任。再说呢,里里外外我都不能做主,与其挂个馆长之名,不如退位让贤。微臣恳请辞去武馆馆长一职,请陛下恩准。” 武德帝没料到毛翼飞来这一手,霎时没了主见。 他走回龙椅,颓然坐倒。 大殿上死一般的沉静,文武百官都在拭目以待。 眼下的这个局面,对皇帝来说相当不利。 如果执意要毛翼飞改错,毛翼飞辞职。 那么改错的意义何在?当事人都不干了。 但是皇帝要想退步,那么予他的尊严和威权将是重创! 半晌,武德帝才缓缓开口道:“毛爱卿,朕对你委以重任,是对你的厚爱和信任,你却动辄以辞职要挟,令我寒心呐。” 毛翼飞说:“陛下,您的信任,如果是建立在防备和打压的基础之上,微臣难以承受!” 面对皇帝的虚伪和矫情,这一表态就无遮无掩了。 武德帝顿时陷入了骑墙的困境,因为毛翼飞不是等闲人士。 作为军中最高统帅,毛翼飞的表现已经不能用可圈可点来形容了。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更难能可贵的是,每次交战,都能够确保己方人马零伤亡。 江山不是靠武德帝一人维持的,缺乏像毛翼飞这样力挽狂澜的人物,皇位也只是一个摆设。 但是若任由毛翼飞恣意非为,他这个皇帝当得可就太窝囊了! 武德帝喝道:“毛翼飞!你好大的胆子!” 毛翼飞从容不迫地望着武德帝,等候下文。 “朕好说歹说,你却油盐不进,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大元帅职位也免去吗?” 毛翼飞微笑道:“我的职位都是您赏赐的,您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武德帝步步进逼,“你就不怕我砍了你的脑袋?” 毛翼飞又笑了,“这话您可说得不好。不是我说大话,普天之下,能够杀得了我的人,大概还没有出世吧?” “你……你……”武德帝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毛翼飞,“你大逆不道!” 事已至此,只能凭实力说话了。 毛翼飞拉下脸来,沉声道:“自我就任馆长以来,陛下您在馆员中安插气宗的细作,监视我的举动。武馆百来号人,您却只拨付每月二十两白银的粮饷。又以协助之名,派出巫有德这种无头无脑的蠢人来武馆任职,专门与我作对。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要怎样?”武德帝浑身颤抖,既是激动,又是气愤,也有恐惧。 毛翼飞道:“我不想怎样。我只想告诉您,您要是顾及君臣之谊,顾念双方的体面,停止对我采取一些蓄意的打压和胁迫,我们可以相处得更好。您的所有主张都会在我这儿得到充分的尊重,前提是您对我的信任以及我对您的信任。但是,您要是苦苦相逼,我也只能交回帅印,以及馆长的职权,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平民。当然,如果您对我的生命产生了剥夺的欲望,那么我就要说一声对不起了,我将全力捍卫。” 武德帝认真地听完了毛翼飞所说的每一句话。 十分完整而清晰,十分的直截了当,完全是基于实力的地位出发。 大臣们丝毫没有觉得这些话有任何不妥,从毛翼飞嘴里出来,句句都是真理。 他们被毛翼飞的睥睨天下的气概折服,深深地认可他的个人魅力。 武德帝还在想着要怎么回复,毛翼飞说:“陛下您慢慢品吧,我这就先回去了。考虑好了您就直接下旨,我再次提醒,除了命是我的,其它的您随意。” 毛翼飞转身走出大殿,给百官和群臣留下一个翩翩的背影。 回到武馆,毛翼飞把两个参事和刘龙义喊到了主厅碰头。 “三位,把你们喊来,是有要事商量。我才从宫里回来,把该说的都跟皇上说了。” 见三人面面相觑,毛翼飞又道:“接下来极有可能,我会与你们告别。” “啊?大人,您要去哪里?”左参事问道。 毛翼飞望着雪白的墙壁,“还不确定。要看皇上的定夺了。” 接着把目光转回到两个参事,“你们两位,自我入主武馆以来,对我尽心辅佐,我在此表示感谢。” 右参事笑了笑,“大人对待我们极好,我们自然也当尽力。” 毛翼飞说:“刚来的时候,我曾经对你俩有过怀疑,以为你们是皇上安排的眼线。” 两个参事对视一眼,没有发话。 158.合作共赢 毛翼飞又说:“龙义啊,我可能要辜负你了。” 刘龙义道:“大人何出此言?” 毛翼飞说:“皇上对我任命你为副馆长一事颇有看法,你要做好去职的准备,回府衙继续干捕头咯。” 刘龙义抱拳道:“大人,卑职认定您是罕有的英雄豪杰,能够追随您是我的造化!至于职位,我倒也不稀罕,去职就去职嘛。但是要让我再回府衙,我是断然不会接受的。我宁愿辞职回家务农,安享太平。” “嘿嘿嘿……跟我想的一样。我跟皇上也是这么说的,大不了我就不干了,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小民,还少了这些束缚。” 刘龙义道:“大人您若无职无权,我倒愿意追随,咱们一起做点买卖,过点滋润的小日子。” “哈哈哈……要得要得,咱们等等看,脑子长在皇上身上,他怎么想我们无法左右。” 刘龙义郑重地道:“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大人您何去何从,我誓死追随!” 左参事喊道:“算我一个。我虽然没有什么大抱负,但是也有起码的血性。大人让我见识到什么是真英雄、真豪杰,我阅人无数,也没见过这等英豪。” 右参事说:“也算我一个吧。我在皇庭供职多年,虽然没有当大官、发大财,但棺材本是捞回来了,一家老小也够养活。只要跟着大人您混,我就浑身都是劲儿!” 毛翼飞感动极了,“好……好好……都是好兄弟,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跟着我,荣华富贵不说,起码的好酒好肉是少不得的。” 三人又说了会话,各自散去。 到了晚些时候,巫有德拄着一根拐杖回来了。 他喊住一个管理,问:“馆长在哪?” 管理答道:“在他的小屋里歇息呢。” 巫有德走到小屋前,伸手叩响了门板。 毛翼飞打开门,“哟,巫馆长,有何指示?” “不敢当”,巫有德的脸上堆满了谄笑,“卑职代皇上传达口谕。” “进来坐吧。”毛翼飞转身去搬过一张椅子,让巫有德坐下,然后去关上门。 巫有德说:“皇上说了,一切照旧。” “照旧?” “皇上把我单独喊到偏殿,对我交代,武馆的一切事宜,由您全权管理。要我与刘龙义一齐协助您,听您指挥。另外,皇上还说,从本月起,武馆的粮饷加到每月三百两。” “嗯,不错。皇上还是顾全大局呀。”毛翼飞去泡来一杯茶,端给巫有德,“我这人坦坦荡荡,既然皇上发了话,咱们就还是同僚,日后互相支持吧。” 巫有德连连点头,“之前有不敬之处,请您恕罪。” 毛翼飞说:“也怪不得你。你受皇上指派,当然要对他尽忠。反正话不多说了,以后咱们合作共赢吧。” “哎……哎……”巫有德连忙答应。 “另外,你对馆员的训练思路还是很正确的。这么久以来,我就没怎么管过他们。你做得正确的地方,我一定会大力支持。所以,以后请你还是一如既往,抓好人员的日常训练,也让我对皇上能够交差呀。” “是,是,大人您放心,我会管好他们。” 喝了几口茶,巫有德放下杯子,起身道:“大人,我这就不打扰了。” 毛翼飞把巫有德送出门,看着他走远,然后在偏厅里找到刘龙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味。 刘龙义左手拎着一个小酒瓶,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小碟油炸花生米。 “你倒会享受呵,一个人躲这喝酒吃花生。”毛翼飞笑道。 “大人,您要来一瓶吗?我还有。” “来,我也尝尝。” 于是,两个人面对面坐了,边碰瓶子喝酒,边吃花生米。 毛翼飞见刘龙义神情恍惚,头发散乱,说:“看来你心情不佳哦?” 刘龙义说:“不瞒您说,是有一点。” “嘿嘿嘿……理解,毕竟我才任命你当副馆长,这会儿却又前途难料了不是吗?” 刘龙义一个劲摇头,“大人,不是这个意思呀。我只是觉得,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没什么卵意思,都是互相算计,尔虞我诈的。” “同感。”毛翼飞提起酒瓶子,与刘龙义碰了一下,“可是你要想想,人在何时何地,不都要面临类似的困境吗?” “嗯,这个我知道。”刘龙义仰着脖子喝了一口酒,“我只是心里堵得慌。” “好吧,我也不戏弄你了。”毛翼飞也喝一口酒,“刚才巫有德传达了皇上的口谕,你还是当好你的副馆长吧。” “真的?”刘龙义的脸上难掩兴奋和喜悦。 毛翼飞点点头,“既然皇上选择了退让,咱们也要识相,好好配合他。我跟巫有德表了态,以后我们和睦相处吧。”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两人把酒瓶喝了个底朝天,刘龙义兴致上来了,“大人,再来两瓶吗?” “不了,改日我搞个聚餐,大家一起再喝个痛快!”毛翼飞站了起来,“我再去跟参事交代一下聚餐的相关事宜,不陪你了。” 毛翼飞找到两个参事,说:“二位,皇上舍不得我,还要我在武馆主持工作。” 左参事笑道:“我要是皇上,也会如此抉择。” 右参事说:“你大逆不道,竟敢自比皇上。” 左参事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换做你是皇上,你会如何处置?” “呃……是我嘛,我就给大人升职,让他当丞相,为我效力尽忠。” 毛翼飞笑道:“你们的假设很有意思,请继续。” 得到鼓励的左参事说:“让大人做丞相的话,对皇权是极大的削弱。” 右参事却不以为然:“每天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干活,那么多繁琐的事务,大人累都要累死了,哪有力气与皇上抗争呢?” “你当大人是好惹的葱吗?他不会抗议吗?要是把大人给逼急了……”左参事顽皮地瞅了一眼毛翼飞,却不接着往下说了。 这个刹车踩得恰到好处,玩笑归玩笑,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破的。 毛翼飞笑道:“反正没有外人,你们爱咋说就咋说。现在跟你们说个正事,我打算在武馆搞一个聚餐,你们得筹划一下。” 左参事说:“不晓得有多少人参加?” “带馆里的人员一起,差不多有两百个人吧。” 左参事忧心忡忡,“大人,咱们是不是要开源节流啊?不然这么大一场聚餐下来,得花掉不少银子啊。” 毛翼飞说:“忘了告诉你们,皇上给我们加粮饷了,每个月三百两。” 左参事眉花眼笑了,“这就好办啦。” 右参事道:“口袋有粮,心中不慌啊。” 159.终于肯认我这个徒弟了 毛翼飞飞去了一趟力城。 不为别的,好久没见到高人了,得去看看他。 到了高人的住所前面,他降下身形,落了地。 他走到门前,敲响了门板,“恩公,恩公。” 无人应答。 他便驱使意念,查找高人的行踪。 很快,他看到高人在一条小涧边洗手、饮水。 “恩公,我是翼飞,您几时回来?”毛翼飞传音道。 高人嘿嘿直笑,“想不到你还挂牵我这个老头子,感动啊感动。我一会就回,在这边采了点山药。” 毛翼飞等了片刻,就见高人手上捉着一把绿油油的草叶,在小路上快步走来。 高人健步如飞,完全不像是一个耄耋老者的样子。 毛翼飞上前接过高人手里的草叶,“恩公,这些就是药材吗?” “是啊,谈不上名贵,但是稀有。” “您身体怎么啦?需要吃药吗?”毛翼飞担忧地看着高人。 自己这个没有师父之名,却有师父之分的恩公红光满面,一点也看不出病态。 高人呵呵直笑,“你多心啦。虽然没病,我也要进补一下啊,这叫养生。” 毛翼飞说:“是的是的,您也上了年纪,是时候补补身子了。” 高人打开屋门,“进去坐。” 毛翼飞进了屋,把草药搁在墙角。 高人给毛翼飞泡了一杯茶,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毛翼飞说:“恩公,您最近过得可好?” “还凑合。你上次给我一个金元宝,还没用完哩。” 毛翼飞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金元宝,搁在桌子上,“这次带了一点,您随便花,下次再给您送过来。” 高人点头道:“你的良心甚好。” 毛翼飞说:“恩公,您天天窝在这山沟沟里,我却在都城享福,委实过意不去。不如,您搬去我那住呗,我喊人招呼你。” 高人摆手,“不习惯,我还是喜欢自己的狗窝。” “那就住上一两个月,到时我再送您回来?” “也不好。这片土地生我养我,我难以割舍呀。” 毛翼飞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高人笑道:“晓得你是真心实意,我心领了。你还年轻,志在千里。我老了,要的是安享田园。” 毛翼飞说:“我的造化都是拜您所赐,都不晓得要如何感谢了。” 高人盯住了毛翼飞的额头。 毛翼飞莫名其妙地摸了一下额头,“怎么?有蚊子吗?” “没有。你好像突破了?” 毛翼飞笑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我确实是达到了人气合一。” “哇噻!”高人站了起来,“你小子现在比我牛逼了,徒弟居然超过了师父。” “您终于肯认我这个徒弟了。”毛翼飞眼含热泪,离开座椅,跪在地上,“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磕了个响头。 “徒儿请起。”高人搀起毛翼飞,百感交集。 毛翼飞坐回椅子,问道:“师父,那我现今应该是天下无敌了吧?” 高人抿嘴含笑,说:“我之前跟你讲过,大范围内无敌。” 毛翼飞道:“我也琢磨了,但我上哪去找那个小范围内的高手呢?” 高人道:“你要干嘛?” “我想跟他过过招。” 高人摇头:“有些冲突需要避免。” 毛翼飞说:“师父,我还能突破吗?” 高人说:“我以为一定可以,只是突破的界点我无从得知。” 毛翼飞点头道:“所以我才要找高手来练招,通过比试来寻找自身的漏洞,进一步提升修为。我还记得,上次您跟我提及,也有人穿越来了登喜,不知道他的修为如何呢?” 高人摇头,“翼飞啊,凡事随缘,未来靠你自己把握。” “好吧”,毛翼飞起身离开座椅,“我这就先回去,明日,我打算搞一场聚餐,您当真不愿意去热城看看吗?” 高人说:“暂时不去。” “暂时?可否透露一下,啥时候才去?” 高人笑了笑,“一定会有那一天,咱们拭目以待吧。” 毛翼飞出了屋子,起飞升空。 回到热城以后,毛翼飞去了武馆。 馆员们在刘龙义和巫有德两位副馆长的指挥下,正在准备明日的餐会。 刘龙义和巫有德站在一起,不时交换意见。 看到这一幕,毛翼飞心中十分宽慰。 其实“巫痴”也不是不可驯化,关键是要摆平皇帝。 次日上午,武馆里热闹非凡。 毛翼飞不单邀请了热城知府、略略元帅,热城驻军的守将,还把远在力城的马将军和驻扎在边境的守将、统领们请了过来。 庄如斌来了。 他把毛翼飞拉进一间屋子,向毛翼飞诉说边境的情况。 “我这将军当得可窝囊了,整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吃了睡,睡了吃,快变猪了都。” 毛翼飞瞪眼道:“可也没见你有多胖。” “嗨呀……”庄如斌苦着脸,“您是不知道呀,那些外族的官兵现在成了游客,有事没事就来我们营地,又是讨吃又是讨喝的,还找我们的人玩耍。” 毛翼飞笑道:“管吃管喝也不错嘛,咱们又不缺钱。只是,你们玩啥呢?” “钓鱼、荡秋千、蹴鞠、野炊……反正呢,不怕大人您怪罪,我把这队伍已经带散了,已经没有战斗力了。” 毛翼飞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稳稳地坐在将军的位置上,大力挖掘你饲养的专长,把大家伙都喂得肥肥胖胖的。” 庄如斌说:“其实这也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您了。” “怪我?” “是啊,谁让您之前那么狠,一人挑翻各路大军,整得现在边境已无边境,各族人民都玩成一团了。” “哎呀……这个我倒没想到。这个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事!绝对的好事!而且,现在境内与境外都兴起通婚了。您想呀,要不是这么和平稳定的环境,怎么会让人安居乐业呢?” 毛翼飞问:“和平稳定?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庄如斌想了想,答道:“寻常百姓家夜不闭户,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也不会有什么争端,争吵难免,但是最后很容易就平息了。” “不对呀。边境那边,我收服的族类只是占一部分,还有许多异族和外国势力存在。” 庄如斌说:“敌对势力是有的。但是,您忽视了一个基本的常识。” 毛翼飞干瞪眼,“什么常识?” 160.皆大欢喜 庄如斌反问道:“百川最后都汇集在何处?” “大海。” “对呀。当一个大国的邻邦和边境的族群与大国产生了亲密的互动,就会形成一种示范,或者说良好的感染效应。于是乎,敌对势力的子民们按捺不住,也会加入进来。您想想看,毕竟族群或国家的政权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他们行使权力的同时,也得顾及人民的感受不是吗?民间的交融正好能够淡化敌意,消解仇怨啊!” “哎呀”,毛翼飞使劲拍一下庄如斌的肩膀,“你这将军没白当,满腹道理,说得我都有点自愧不如了。” 庄如斌就憨憨地笑,说:“谢谢大人夸奖。” 毛翼飞说:“你好好干着,等有机会我再升你当元帅。” 庄如斌道:“这个不可以吧?像略略元帅一样大吗?” 毛翼飞一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两人又聊了片刻,才出去见客。 马将军一把拖住毛翼飞的手,说:“您上哪去了,害我一顿好找!” “我跟如斌说话去了呀。” “好吧,你现在是香饽饽了,下面轮到我吃了。”马将军不由分说,把毛翼飞拽到一处空地。 毛翼飞笑道:“这么急不可耐,好像我跟您有什么特殊关系。” 马将军说:“怕啥?龙阳之好在我朝也非什么罕见的迹象。” “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您举个例子来看?” 马将军神秘地挤眼道:“你猜猜,你认识的。” 毛翼飞顿觉无趣,“算了,我认识这么多人,猜谁去?再说了,都是别人的隐私,我也不想知道。” “嗯,我跟您报告一桩喜事。” 毛翼飞摆手,“等等,这个我要猜一猜,依萝的对吗?” 马将军喜得直搓手,“一击即中。” 毛翼飞进一步推断:“她找对象啦?” 马将军朝毛翼飞竖起了拇指,说:“我那个丫头心高气傲,一直以来都看不上人,谁料,一次上街,她偶遇力城一个公子哥儿,两人一见钟情。” 毛翼飞说:“这真是太好了呀,几时办喜事,我去吃酒。” “这个我就做不得主了,她说要向你学习,一切从简,婚礼就不办了。” “哪的话,我好像办过吧?又好像有的没办。” “嘿嘿嘿……好像?你的官越做越大,记性却是越来越差呀。” “无妨。我只记得您对我的恩情就行了。” 马将军伸手揽住毛翼飞的肩膀,“走,咱们入席了!” 比武场里摆满了餐桌,坐满了人。 马将军和毛翼飞坐了上席,同桌的还有热城知府、略略、庄如斌、几位将军、巫有德、刘龙义。 这时,一个巴掌从身后轻轻拍了拍毛翼飞。 扭头间,毛翼飞看到了罗有生,站起来与罗有生握手:“有生啊,好久不见,怠慢你了。” “大人您坐,我就是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在毛翼飞的介绍下,罗有生跟在座的人一一打过招呼,才回去了座位。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挥发的酒肉香气笼罩在整个武馆,溢出了馆外。 过街的路人闻到,还以为武馆里面有酒池肉林。 酒宴散去,毛翼飞又将赴会的宾客一一送出了门口,然后指挥杂役和馆员们一齐清理了场地。 日暮时分,毛翼飞牵着阿六多的小手,一齐回府。 几个月后,毛翼飞的六个老婆相继生产六个小孩,三男三女。 这时,之前悬而未决的取名一事,便到了刻不容缓的境地了。 阿芒抱着儿子,找毛翼飞讨名字。 毛翼飞立刻头疼,说:“我爹已经想好了,你去找他问问吧。” 阿芒满怀欣喜,抱着儿子找到了毛老汉,说:“爹啊爹,翼飞让您老人家给孩子取个名字。” 毛老汉嘿嘿直乐,“这可就问对人啦。我早就想好了,就叫毛大虎吧。” 阿芒有点犯晕,“您可真会说笑啊。那您打算给另外五个孩子取啥名呢?男的就叫二虎,三虎对吧?那女娃娃叫啥?” 毛老汉说:“女娃子就叫毛大妞,二妞,三妞呀。” 阿芒晕晕乎乎地走回到毛翼飞的跟前,说:“问过了,六个娃儿的名字都准备好了。” 毛翼飞又好笑,又愧疚,从阿芒的表情,已经得知了她并不满意。 但是,他还是想做阿芒的工作,劝她接受:“其实呢,名字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娃娃健康成长。” 阿芒忿忿地道:“你都不问一下你爹给孩子取的啥名?” “还用问吗?爹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阿芒瞅着怀里的孩子,唉声叹气,“宝贝啊宝贝,你爷爷给你取名叫大虎,你高不高兴啊?” 孩子立马笑出声来,还一个劲地弹动四肢。 毛翼飞指着娃娃道:“看,孩子都乐意,你这当妈的还能有意见吗?” 阿芒的愁容也舒展开了,“好吧,既然你们三代人都喜欢,我就没什么好反对咯。” 说完,阿芒低下头,轻轻地在孩子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见阿芒这边摆平了,毛翼飞终于舒了口气。 因为在他心目中,阿芒比其他五个老婆强势多了。 小灵和四季堪比温驯的绵羊,阿芒就是暴烈的母狮。 尤其是怀孕以后,阿芒偶尔展露的面孔令他恐惧。 当然他晓得十月怀胎的辛苦,所以在最大限度上对她予以迁就和照顾。 可是没多久,小灵又抱着孩子,愁容满面地找毛翼飞诉苦来了。 “夫君,咱爹给孩子取名叫二虎哩!” “嗯,挺好的啊。” “这名字太简单了吧,又俗气。我想你另外想一个。” “莫难为我了。我是真心觉得二虎这名字不错的呀,又响亮,又动听。” 小灵苦着脸吐槽:“这跟阿猫阿狗也没什么区别了呀,反正就是动物。” 毛翼飞却是找到了话头:“这里头的区别可大了。猫狗是什么动物?是家畜。老虎是什么动物?万兽之王啊。二虎二虎,一听这名字就是虎虎生威,如雷贯耳呀。” 小灵却依旧是耷拉着脸,“我不觉得哎。” 毛翼飞灵机一动,指着孩子道:“我有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咱们让孩子自己做选择,你问问他,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只要他乐意,咱们又有什么理由来反驳呢?”说完,毛翼飞暗自高兴。 不久前见证了阿芒向孩子征求意见的一幕,他对孩子十分有信心。 161.其乐融融 小灵撇嘴道:“好吧,这也不失为一个公道的法子。” 于是,小灵低下头,细声细气地对孩子道:“宝宝啊,给你取名叫做二虎,你喜欢吗?” 孩子“哇”地一声哭喊起来,泪液横流,还挥手拍打小灵的脸。 “喏”,小灵看着毛翼飞,“他不愿意呀,都打我的脸了。” “我来!”毛翼飞抱过孩子,缓缓上举,“宝宝乖,不哭哦。二虎就是好样的,以后长大了跟爸爸去打仗。” “嗞嗞嗞……”一股淡黄的尿液从小孩下身射出,溅了毛翼飞一脸。 小灵赶忙从毛翼飞手上接过孩子,毛翼飞则是用衣袖拭脸。 “哈哈哈哈……”孩子的笑容无邪而天真。 毛翼飞算是捡到了宝贝,“看,他笑了,他同意啦。” 小灵也乐得给毛翼飞台阶下,亲了孩子一下,“二虎答应咯,二虎答应咯。” 毛翼飞心说这下应该都摆平了,四季那里八成不会抗议。 他太了解那四个无脑了,只要锦衣玉食地供着她们,平日里他说一她们不会喊二。 孰料,这也只是毛翼飞的一厢情愿。 当天下午,四季就把毛翼飞喊进了大房间。 毛翼飞扫了一眼四季和她们手上抱着的四个胖娃娃,心中还在臆测她们喊他来做什么。 四个娃娃有的在吃奶,有的在牙牙学语,有的跟母亲玩耍,有一个冲着毛翼飞挥着小手,口中喊着模糊不清的“嗲嗲”。 骨肉之情让毛翼飞走上前去,从秋秋手上抱起了喊他的女婴,低头用脸在她的嫩脸上贴了贴。 “你们喊我过来何事?”毛翼飞问道。 春春说:“夫君,咱爹给我们的娃娃取名叫三虎,这合适吗?” 毛翼飞暗暗叫苦,又是为了名字。 “有何不妥,你说说看。” 春春说:“我虽然念书不多,但起码的常识也有。你想啊,三个男娃娃就是三只虎,那你和你爹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毛翼飞摇头:“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说,娃娃们都是老虎,那生他们的大人也应该不是人咯,爹和娘不也不是人咯?整个就是一家禽兽不是吗?” 毛翼飞哭笑不得,说:“哪有你这样理解的?虎是森林之王啊,寓意非凡呐。老虎多威风,只要在林子里一声喊,小动物们就吓得逃命去了。” 春春说:“就是啊。这么凶神恶煞的,显得咱们的孩子嗜血成性,长大了就会吃人似的。” 毛翼飞说:“跟你扯不清了,明明是个好名字,偏偏给你说成了一片血腥。” 秋秋发话了:“那女娃娃呢?咱爹给我们的女儿取名叫大妞。我就想呀,这世间只要是个女的就是妞咯,照这种取名的方法,咱们登喜女人的名字可长了,最长的怕是一天都喊不完呐。” 毛翼飞瞪眼道:“无理取闹。当然是在一定范围之内。就像咱们家只有三个女娃娃,到三就打止了不是?” 冬冬说:“夫君啊,您说的可是句句在理。可是呢,我就是老感觉别扭,你听,三妞,三妞……等孩子长大了,别人喊三妞,孩子会咋想?明明我是一个妞,别人都喊我三妞,这不是恶心人吗?还容易造成误解呢。” 毛翼飞摆手道:“晓得了!暂时先这么叫吧,等孩子们长大些了再改,如何?” 四季一齐笑了,“这还差不多。” 毛翼飞又逐个从四季手中抱起小孩,爱怜地逗弄一会,再交还给她们。 到了孩子们满月,他又在府上办了满月酒,和府上的人好好庆祝了一番。 这天傍晚,毛翼飞带着六个老婆和六个孩子,出了府门。 他们沿着街边,在婆娑起舞的一棵棵柳树下漫步。 六个娃娃在母亲的怀里或酣睡,或瞪大眼睛,好奇地观察这个世界。 走出不到百米,前方出现了一个石拱桥。 桥上有几个小孩在朝桥下的小河扔石子,比谁扔得更远。 他们上了桥,大虎首先挥动小胳膊叫起来。 阿芒说:“乖乖,你是看到哥哥姐姐们扔石子好玩哩。” 三虎也“哦哦啊啊”地叫喊起来,显示出对扔石子的极大兴趣。 二妞伸展手臂,发出像耗子一样的“唧唧”的尖叫,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表情又似乎很愉悦。 毛翼飞哈哈大笑,“咱们就在这儿呆会。” 小孩们看到有人关注,扔得更加起劲。 “看我的,我要扔到那条小船!” “这算什么?我要扔到比那条小船还远的那棵树上!” 毛翼飞的六个老婆相顾失笑,这小屁孩子就是如此可爱啊。 毛翼飞看了看周边,有一个小摊,摆了一些儿童玩的小物件。 毛翼飞走到小摊前,心说小物件娃娃玩不了。 他指着一摞白纸道:“这个怎么卖?” 卖东西的老翁朝毛翼飞竖起一根手指,“一文钱三张。” “我全要了。”毛翼飞扭头朝老婆们喊话:“谁带银子了吗?” 阿芒走过来,把大虎交给毛翼飞,付了钱。 毛翼飞把大虎交还给阿芒,抄起白纸,走到桥栏边,把纸搁在上面。 然后,拈起一张白纸,折出了一个飞机。 老婆们围了过来,阿芒问:“这是啥子?” 毛翼飞笑而不答,对着飞机的机头哈了两口气,然后朝空中一掷。 在风力的带动下,纸飞机一起一落,缓缓飞向了远方。 边上的小孩都围了过来,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 “叔叔,叔叔,给我也做一个吧。” “给我也做一个!” “你再做一个飞给我看!” 老婆们手上的娃娃也不淡定了,跟着小孩们起哄,哦哦啊啊地叫喊,不停地挥手,小眼睛儿直放光。 “别急,别急,我给你们每人都做一个!”毛翼飞拈起白纸,折起了飞机。 很快,毛翼飞就折好了几十个纸飞机。 他把纸飞机逐个发放个小孩们,然后说:“现在,你们在桥栏边站成一排,然后比试谁飞得更远!” 小孩们听话地拉开距离,站成了一排。 “慢着,先别扔!”毛翼飞抬起一只胳膊,“等我喊一、二、三,你们就扔!” 小孩们就模仿毛翼飞之前的动作,对着机头哈气,然后侧歪了身子,准备发射。 162.成长 “一!” “二!” “三!” 话音刚落,小孩们出手了。 一架架纸飞机飞向了半空,划着优美的弧线,展翼翱翔。 毛翼飞从小灵手上抱过二虎,指着飞翔的纸飞机道:“二虎快看爹爹做的纸飞机。” 二虎兴奋地挥舞手臂,张嘴发出叫喊。 毛翼飞说:“你要是喜欢,以后爹爹给你做一架大的,让你坐上去!” 三个虎和三个妞一齐发出了叫喊,似乎听懂了毛翼飞的话。 纸飞机陆续入水,随波漂流。 有的落在了岸边的树上,有的落在了岸上的草丛里。 小孩们玩兴大发,又缠住毛翼飞,让他折飞机。 “嗨……别吵,我教你们折!”毛翼飞拈起一张白纸,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认认真真地叠出了一个纸飞机。 “呐!”毛翼飞举着纸飞机在小孩们的眼前晃动,“就是这个样子,只教这一遍,白纸全送给你们!” 毛翼飞带着妻子和孩子下了石拱桥,身后传来小孩们欢天喜地的呼喊。 小灵说:“夫君,你刚才折的那叫啥?飞机?” 毛翼飞点头:“就是飞机呀。” 小灵说:“这种物件好稀罕呢,从来没见过。” 毛翼飞的另外五个老婆也表达了大同小异的看法。 毛翼飞自然不想扯出穿越事件,随便扯淡:“这物件是我小时候想出来的,就叫飞机。” 春春说:“夫君聪明绝顶,从小就会创造发明!” 这就开了一个头,几个老婆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毛翼飞竞相夸赞。 毛翼飞心说,劳资懂的东西可多着呢,岂止是一个纸飞机能够囊括的。 回到府中,天色已经黑了。 夜空繁星点点,似在发出无声的号令,催促着月亮羞答答地露出了小半边脸来。 客厅里欢声笑语不断,老老少少围着六个小娃娃做文章。 小强在人们脚下蹿来蹿去,不时用脚爪去搭裤腿,发出呜呜的低吼。 又用小脑袋拱人们的腿脚,似乎在表达受到冷落的不满情绪。 毛翼飞靠在太师椅上,眯眼享受着眼前的一切。 夜风习习,一大家子人团聚在周围,天伦之乐洋溢着整个客厅。 对于毛翼飞来说,这是穿越以来,难能可贵的静谧祥和的小日子了。 小日子飞快地流逝,转眼又过了半月。 毛翼飞依然带着阿六多去武馆。 阿六多的身板结实了不少,个头也长高了,眉目间依稀有少年的英气。 到了武馆,阿六多却不去找黄集超了。 不久之前,在与黄集超的一次摔跤比试中,阿六多将黄集超拔地而起,施展了一次漂亮的过肩摔。 因此,对阿六多来说,黄集超已经没有资格再教他了。 而毛翼飞也必须物色一个比黄集超更厉害的师父来调教阿六多,否则就有点误人子弟了。 放眼武馆,中低手随手一抓就是大把,可是在高手这个水平上,代表者却是寥寥无几。 毛翼飞起先看中的是刘龙义,刘龙义虽然捕头出身,但是武艺精湛,一身硬气功尤其出色。 但是仔细一想,硬气功太过于片面,强调的是练就钢铁躯体,不惧拳打脚踢,也不怕枪刺刀砍。 这不摆明着就是练挨打吗?要把阿六多锻造成一个打不死的超级沙袋吗? 就算阿六多愿意,毛翼飞也不答应啊。 接着,毛翼飞又动起了巫有德的心思。 巫有德的特长是拳法。 巫有德有次当着毛翼飞的面,用拳头撑着凹凸不平的沙砾地面,来了一千个俯卧撑。 毛翼飞当然晓得,一口气一千个俯卧撑是常人难以达到的境界。 巫有德以标准的姿势快速完成了俯卧撑,起身以后拳面无损。 毛翼飞还看到,巫有德的指节上全是一个个隆起的老茧。 接着,巫有德似乎是力气无处倾泻,一拳打断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这足以证明,巫有德拳头够硬,力量够大。 不过呢,正是因为巫有德拳头的力量,才让毛翼飞对他不放心。 巫有德性子急躁,万一阿六多练得不尽人意,巫有德发起脾气,对着阿六多来两下子。 要是阿六多被打坏了,那么,这个结局谁来收拾? 因此,毛翼飞最后找不到人选,干脆让阿六多加入馆员的队伍,与大家轮番切磋。 这样做的依据很简单,能够把黄集超掀翻在地,阿六多在馆员里面虽然算不上高手,但是至少不会受到大的伤害。 况且,能够大面积地与人比试,对阿六多实战技能的提高将大有裨益。 这会,阿六多已经跟一个馆员杠上了。 两人比的是摔跤,但是两个人的型号明显不对称。 一个是尚处于生长发育期的豆芽菜,另一个却是肌肉饱满的粗汉。 在收到豆芽菜比试的提议时,粗汉甚至发出了慨叹:“哎呀……你小小年纪,蛇吞象啊。” 就连观战的毛翼飞也是替阿六多在心里头捏了把汗,你跟他比试套路,倒还有几分胜算。 可是你跟人家比摔跤,体重上已经是被完全碾压了,优势何来? 粗汉掐住了豆芽菜的肩头,豆芽菜捉住的是粗汉腰身处的衣角。 粗汉抬脚朝豆芽菜的脚跟踢去,手上加了力气,想把豆芽菜摁倒。 豆芽菜吃了这一扫,顺势抱住粗汉往旁边使力,两人一齐滚倒在地。 两人马上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对视。 就刚才这一回合,算是平分秋色。 粗汉领略了豆芽菜的力道和技巧,不敢轻敌,移动身形,寻找机会。 豆芽菜吆喝一声,冲到粗汉跟前,双手抱住了他的一条大腿。 粗汉单脚支撑着身体,跳动间寻求平衡,同时弯腰去搂豆芽菜的腰肢,试图把豆芽菜拔离地面。 可是,豆芽菜比粗汉更快。 他把粗汉扛了起来,然后起步小跑。 粗汉身体悬空,无法作为。 豆芽菜叫喊一声,弹跳起来,把粗汉百来斤重的壮硕身躯扔飞出去。 “啪!”粗汉摔在了地上。 旁观者鼓掌叫好,毛翼飞也跟着鼓掌。 粗汉爬起来,又朝豆芽菜走近。 毛翼飞制止了,“算了,再摔下去没有意义了。阿六多,跟我来!” 之所以喊停,是因为毛翼飞知道,再比下去,阿六多的气力总会枯竭,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怎么能够跟体力丰沛的成人较真呢? 163.放毒 毛翼飞把阿六多喊到比武场的一角,说:“我觉得,你暂且可以将摔跤的技法放一放,练一点别的。” 阿六多挠头道:“大人您想我练什么?” 毛翼飞说:“地面。你可以试一试地面。” 阿六多瞪大了眼睛,“地面?倒地不就输了吗?” 毛翼飞笑道:“哪有这么简单。如果是生死相搏,判定胜负的结果只有一个。” “什么?” “你死我活。” 阿六多吐出了舌头,眼中含着恐惧。 毛翼飞说:“之所以要你贴近实战,是为了你的未来着想。我不能尽给你拣一些华而不实的功法研习,让你没有长进。这么说吧,练好地面技,对于日后与人搏斗将有深刻的意义。甚至,能够让你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使出绝杀一招毙敌。” “我懂了,请您教我吧。”阿六多点点头。 “你躺下来。”毛翼飞吩咐。 阿六多坐下来,躺倒在地。 “我要骑在你身上,准备好了吗?”毛翼飞笑道。 “来吧,没事!” 毛翼飞轻轻坐到阿六多的腰胯部位,然后伸出双手,作势掐住阿六多的脖子。 “现在假定我掐住你,让你呼吸困难,你要如何回应?” 阿六多伸出双手,捉住毛翼飞的双手手腕,“我会尽力把您的手搬开。” 毛翼飞摇头,“错,如果我尽全力掐你,你要挣脱十分困难,因为我坐在你身上,你无法发力。” “那要如何?” “你应该想办法扭腰,带动我的体位。本来我在上方是骑乘对不对,那么你得让我移开身位,失去对你的控制。” “不可能啊。我的腰都被您骑住了,怎么扭得开?” “对。所以你手上还要有辅助动作。” “怎么做?” “你一边用双手与我的双手纠缠,一边运用身体的力量全力摆脱!” 阿六多说:“有点难。” 正好有一些馆员围在边上,观看毛翼飞的亲身传授。 毛翼飞站起来,“你起来,看我跟找个人来做示范。” 阿六多站起来,拍拍衣裳站到一边。 毛翼飞喊了一个馆员,让他与自己来配合。 毛翼飞躺倒在地,喊馆员骑在他的腰上。 然后要馆员假意掐住他的脖子。 接着,毛翼飞双手捉住馆员的一个手腕,喊道:“我要挣脱,你发力控制我!” 馆员便使出了力气,与毛翼飞纠缠。 毛翼飞仍然死死捉住馆员的一个手腕,然后腰肢一挺,把馆员甩到一边。 接着,伸出两腿,穿过馆员被拿住的这条手臂的腋窝,使劲夹住了肩膀。 再利用大腿抵住馆员的这条手臂的肘关节,往后扳动。 “哎哟哟……”馆员叫喊起来。 毛翼飞即刻松手,站了起来,对阿六多说:“看到没?要是我持续发力,他的手臂肯定断折。你可以找叔叔们切磋地面技,并举一反三,研习出实战中能够克敌制胜的招数。” 阿六多道:“谢谢大人指点,我会用心练习的。” 毛翼飞离开比武场,到主厅里坐下不久,一个管理进来禀报:“大人,吴耀就要见您。” “哦,我去看看。”毛翼飞起身离开座椅,到了武馆外边,见吴耀就站在围墙边上。 “毛元帅,别来无恙。”吴耀就朝毛翼飞招手,走了过来。 “无恙。倒是你,好像有点不一样哦。”毛翼飞说。 “何以见得呢?” 毛翼飞盯着吴耀就的脸看了看,摇头道:“我很好奇,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脸色怎么变青了,就像青菜叶子。” “大惊小怪!小爷我勤奋过度,才显得气色不佳。” 毛翼飞皱眉道:“我看不像。” “不跟你废话。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切磋切磋。” 毛翼飞说:“可以。咱们出去打,在里面打怕打坏东西。” 吴耀就桀桀怪笑着,转身走去。 毛翼飞跟在吴耀就身后,感觉他全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邪气。 早先吴耀就刚来武馆,毛翼飞就察觉他路子不正,专门找揍提升修为。 这番慨然应允他的要求,也是看在前次他动手铲除吴用功等人的份上。 两人出了武馆,吴耀就问:“咱们去哪?” 毛翼飞说:“跟我来。” 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毛翼飞说:“就这了。” 两人稍一拉开距离,吴耀就就突然出手。 毛翼飞出拳回击,有意硬捱了吴耀舅一拳。 吴耀舅倒飞出去,毛翼飞后退两步。 这一拳打在身上,令毛翼飞颇为诧异。 因为他感觉到,吴耀就的拳头里挟带着一股阴气。 还好毛翼飞真气护体,否则任由阴气穿透,后果难料。 “喂,你小子又在练啥邪门功夫?”毛翼飞喝道。 吴耀就愣了愣,“没啥邪门,能杀人就是好功夫!” 两人再次缠斗起来,互有击中。 毛翼飞一脚扫在吴耀就脑袋上,把吴耀就踢飞。 吴耀就在地上滚了几滚,爬起来,瞪着毛翼飞,倏然间面孔产生扭曲。 “乖乖,你可别吓我,这又是啥把戏?”毛翼飞惊呆了。 吴耀就嘿嘿哈哈地不住扭动,脸上青光大盛,还长出了一根根小刺。 同时,他的两只眼球的眼白转成了黄色,看起来十分可怖。 吴耀就腾空而起,朝毛翼飞扑来。 等到吴耀就出手,毛翼飞本能地举手招架。 两人的胳膊撞到一起,吴耀就倒飞两圈以后落地。 吴耀就又冲上来,毛翼飞已经感觉手臂酸麻,而且酸麻感还在向上蔓延。 毛翼飞想提起臂膀,却发现已经提不起来。 当吴耀就挥拳打来,毛翼飞起脚踹在吴耀就的腹部,将吴耀就蹬飞。 然后,赶紧驱动真气,对臂膀实施激活。 他看到,一滴滴黑色的液体,正从指尖滴落。 “吴耀就!你特么的放毒啊!” 吴耀就阴笑道:“怕啥?要玩就玩刺激一点。” 毛翼飞骂道:“你脑壳有病啊!劳资好心陪你切磋,你竟然想要劳资的命!” “啰嗦!你不是没死吗?”吴耀就飞身侧踹。 毛翼飞压根不敢接招,避让到一旁,继续排毒。 吴耀就穷追不舍,拳腿法密集地朝毛翼飞身上招呼。 毛翼飞甩了甩手,已经能够自如地活动,毒液排干净了。 他飞到一棵大树的树顶,放出了霸气,身上被火焰和电流覆盖。 吴耀就仰头大笑,“终于逼得你动真功夫了。” 毛翼飞俯冲而下,隔空朝吴耀就接连推出几掌。 164.毒人 吴耀就中招,身上即刻着火,同时电光闪耀。 “啊呀呀!”吴耀就浑身抖索,片刻后倒在地上。 毛翼飞落了地,大步走到吴耀就跟前。 只见他兀自抖个不停,头发在燃烧,脸上还有电流淌过。 毛翼飞嘿嘿直笑,“你这个缺德的玩意儿,居然来毒害劳资,劳资让你尝尝厉害。” “快……快帮帮我。”吴耀就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可不敢沾你!你特么一身都是毒!” 吴耀就的脸上很快褪去了小刺,眼球也回复了正常的眼白。 “这还差不多。”毛翼飞伸出一只巴掌,将吴耀就身上的火电引到手上,然后朝地上一甩。 “噗!”地上起火冒烟了。 吴耀就站了起来。 毛翼飞说:“不打了吧?” 吴耀就缓缓摇了摇头。 “不打劳资也收功了。”毛翼飞收了霸气。 吴耀就茫然道:“你这叫什么功夫?” 毛翼飞笑道:“我这叫霸气,比真气还要高出一个层次。” “霸气,霸气……”吴耀就失神地念叨。 “我还是好意相劝,不要练那些阴损的招式,练成了除了害人,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放屁!”吴耀就回复了凶狠的表情,“自打练了神功,我的功夫长进一日千里。” “神功?你所谓的神功就是放毒。而且,我也没察觉到你有什么长进,跟以前不一样的就是阴损。除了放屁和放毒,你啥也不会!” 吴耀就如遭重击,喃喃道:“怎么可能。我辛辛苦苦,练了这么久……” “老弟,你该把光阴放在正道上啊,别特么是功夫就练,也不甄别一下。”毛翼飞劝道。 “不可能”,吴耀就咬牙道:“你别得意,等我哪天精进了,再来找你讨教!” “讨教是没关系,就怕你又整个什么毒招过来害人。看看你的脸,像个正常人不?” 吴耀就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毛翼飞长叹一声,也转身回了武馆。 他心说吴耀就啊吴耀就,你小子不光脸不正常,你那副狗脑子怕也不好使,自打认识你以来,就没见你干过一件人事。 两天后,武馆需要采购一批食材。 两个管理刚要出门,被毛翼飞喊住了,“等等我,你们两个等我一下!” 毛翼飞弯腰把靴子套好,再把腰带紧了一紧,然后拍了拍身上,再信步走去。 他觉得这身装束忒麻烦了,还是二十一世纪好,背心短裤加上一双拖板鞋,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自在! 刚刚他在小屋里睡回笼觉,醒了以后拖着靴子站到长廊边上,看了一会馆员们练武。 感觉十分无聊,正好又见到管理带着几个杂役出门,就想跟着出去透透气。 一行人出了武馆,往集市走去。 正是上午时间,阳光普照,空气中散发着春日的芬芳。 马路上有贩夫走卒在吆喝,也有年迈的老婆婆拄着拐杖踽踽而行。 几个年轻的姑娘提着花篮,欢笑着迎面走来。 与毛翼飞擦身而过时,毛翼飞忍不住翕动鼻翼,贪婪地捕捉花香。 “大人,您在吸啥?”一个管理问道。 “废话,闻不到花香吗?” 管理也动动鼻尖,道:“大人,花香是有,可我闻到的是另外的香味。” “你是指胭脂的香味吗?” “还有啊,大人,好像有姑娘的香味。”管理贼笑着。 毛翼飞朝管理搡了一下,“色鬼,鼻子比狗都灵一些呵。” 到了集市上,两个管理做了分工,一个管理带着杂役去采购公共的食材。 一个管理专门跟着毛翼飞,去买武馆高层管理人员吃的菜。 管理瞄中了一个猪头,问:“大人,您喜欢吃猪头吗?喜欢就中午给您整一个猪头肉吃吃。” 毛翼飞摇头,“我没所谓。你喜欢就买吧。” 管理付了钱,把绳子串了的猪头拎在手上。 毛翼飞嫌恶地望着猪头,说:“真恶心,血沥沥的。” “大人不喜欢,我就去找个袋子兜着。”管理堆着笑,走去一边买纸袋。 这时,毛翼飞看见吴耀就跟几个人从对面走过。 那几个人与吴耀就有一个相似的地方,就是脸色特别难看。 毛翼飞估摸着几个家伙在一起准没好事干,就动了窥探的意念。 于是走去跟管理说:“我有事先走,你们采购完了就回去,不用等我。” 毛翼飞跟上吴耀就等人,出了集市。 仔细一数,连吴耀就一起,一共是四个人。 四人的脚步越来越快,没入了一条巷子的拐角。 毛翼飞拐过弯,看到四人在一幢小楼前面停步,然后走了进去。 毛翼飞犹豫着,这四个家伙不晓得要呆多久,我还要不要等待? 过了片刻,一声惨叫响起,一条人影从楼上飞出来,落到地面上。 毛翼飞飞身赶到那人身边,察看情况。 这人眼睛瞪大,脸面青紫,口鼻出血,手脚还在抖颤。 这明摆着就是中毒的症状。 毛翼飞纵身一跃,上了小楼二楼的阳台。 只见吴耀就等人正围住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男子瑟瑟发抖,表情惊恐。 四人都是眼色发黄,脸色发青,脸上布满了小刺,活脱脱厉鬼的模样! “你来作甚?”吴耀就望着毛翼飞。 “我还想问你呢,光天化日在这害人。” 吴耀就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们几个手头拮据,想出来找点钱花。” “找钱花?人都被你们杀了,你们是来索命的吧?”毛翼飞感到有些痛心,“你要钱可以找我,何苦为难百姓?” 吴耀就斜睨着毛翼飞,“小爷愿意怎么着?” “哼哼……跟我耍性格怕是不行。” 吴耀就喝道:“我的事你少管,识相就快走开!” 毛翼飞伸出右掌,控制住缩进墙角的男子,把他往后一拉,飞到了阳台上。 “呆着别动!”毛翼飞转身喊道。 接着,他嘿地一声轻喝,释放了霸气。 这是要除暴安良了。 吴耀就朝三个同伙使完眼色,四人同时朝毛翼飞伸出了一双手爪,都是青色的! 阳台上的男子发出了惊恐的叫喊,引得底下围观的群众十分好奇。 “鬼叫什么?给我闭嘴!”毛翼飞忍不住扭头呵斥。 “好,闭嘴……”男子慢慢地靠着身后的围栏蹲下来,嘟囔着:“今天什么日子,见到的鬼一个比一个可怕……” 四人缓缓逼近了毛翼飞。 165.肠子都悔青了 毛翼飞抬起巴掌,“等一下。我问清楚,刚才那个人是谁杀的?” “是我!”一个家伙举起手来。 “很好。”毛翼飞转身对阳台的男子道:“是他杀的吗?” 男子鸡啄米似的点头。 毛翼飞望着吴耀就,“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留下他,你们三个赶紧滚蛋,否则杀无赦!” 吴耀就看了看毛翼飞,二话不说,回复本相,转身离去。 另外三个却迟疑着,拿不定主意。 “滚!”毛翼飞又是一声暴喝。 三个人一齐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毛翼飞飞身捉住那个凶手的衣领,将他拽倒,在地上拖行。 “哎!你们几个啥意思?快来帮我呀!”凶手叫喊道。 那两个人回头看了凶手一眼,也收了毒相,转身下楼。 毛翼飞卯足了力气,一拳打在凶手的脑袋上。 “噗嗤!”凶手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 这血腥的场面让龟缩在阳台的男子用双手蒙住了眼睛。 毛翼飞转身走到阳台,望着吴耀就和两个同伙渐行渐远,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毛翼飞收了霸气,对一旁的男子道:“我去了。刚才的事情,是非曲直,你都是见证。官府的人来了,你如实陈述即可。” “是,是,大侠。”男子惊魂甫定。 毛翼飞纵身一跃,跳到楼下,往武馆的方向走去。 人群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了一条窄小的通道。 虽然击毙了凶手,但毛翼飞兀自心胸难平。 他跟吴耀就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虽然不是那种真心实意的朋友。 吴耀就替他把气宗的余孽收拾了一个干净,对此他还是十分感激的。 若不是碍着这一份人情,以吴耀就如今为非作歹的做派,他刚才一定会将四人全歼! 可是以后要如何决断呢?万一吴耀就与同伙继续作恶。 带着纷乱的心绪,毛翼飞回到了武馆。 刚才出门购物的一个管理跑到毛翼飞跟前,说:“大人,您回来啦。我不仅买回了猪头,还买了一条草鱼,一条毒蛇,您喜欢吃吗?” “毒蛇?”毛翼飞疑惑地道。 “嗯,是毒蛇,味道很好的,它的肉没毒。” “哦,尝尝吧,你等下让我尝尝蛇肉。” “好嘞!我嘱咐厨师爆炒,包您满意!”管理兴冲冲地去了厨房。 毛翼飞把刘龙义叫来,说:“龙义啊,我想请教你一个事情。” “大人有何困惑?” 毛翼飞就把吴耀就等人行凶的过程讲了一下,末了,问道:“他们练的是啥邪门功夫?” 刘龙义沉吟片刻,说:“大人,如果我没记错,这种功夫是‘天毒决’。” “天毒决?又是哪个帮派的吧?” 刘龙义道:“我以前办案时,曾经抓过一个会天毒决的嫌犯,他向我供述,他属于天毒教。” “你怎么抓他?这种人一发功,身上都是毒!” 刘龙义道:“他当时已经身负重伤,交代完一些事情以后不久就死去了。” “是谁打伤他的呢?”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与他势均力敌吧,是用一杆长枪把他给捅穿了。” “哦,这就对了。让这种毒物近了身就很麻烦。吴耀就就是这样,我只是与他挨了一下,我的手臂就又酸又麻,好在我把毒给逼出来了,否则非被他废掉不可。” 刘龙义说:“大人,这些人还是少惹为妙啊。” “有啥办法,你不惹他,人家主动惹上你了。行,你忙去吧。” 吃午饭的时候,毛翼飞吃到了蛇肉。 这是毛翼飞生平不知第几次吃蛇肉了,唯独这一次,吃得有点不同以往。 客观来说,蛇肉又新鲜又美味,但毛翼飞总觉得心里有点七上八下。 尤其是想起吴耀就等人那副可怖的面孔,蛇肉在嘴里更如嚼蜡。 所以,好不容易吃完两块蛇肉,毛翼飞就再也不伸筷子夹蛇肉了。 管理看在眼里,说:“大人,这蛇肉不合您口味吗?” 毛翼飞摆手,“不是啊,很好吃。只是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多吃点吧。” 次日上午,毛翼飞正与刘龙义和巫有德等人商量馆员的训练事宜,卫兵禀报,说府衙来了人,要见毛翼飞。 “带他进来。”毛翼飞说。 过了一会,卫兵领着一个男青年走进了主厅。 “诸位大人好,我是府衙的捕头黎青。”男青年做自我介绍。 刘龙义好奇地道:“黎青?我以前在府衙时却没见过你。” 黎青说:“您是刘龙义大人吧?我新来的,听说过您的事迹。” 刘龙义笑了,“原来如此。” 毛翼飞道:“我是毛翼飞,你找我何事?” 黎青道:“知府大人喊我来请您,商量大事。” “哎呀,大事?可别吓我。” 黎青郑重地道:“的确是大事。昨天,都城里凶案频发。” 毛翼飞心头一紧,说:“我昨天打死了一个毒害平民的凶手,这一桩就是两条人命。” 黎青摇头道:“您这一桩不算。您从阳台跳下来时,就有不少人认得您,后续向我们提供了证言。知府大人晓得您是为民除害,所以没有来惊动您。但是在您的这一桩事件之后,又连续发生了三起命案。” “啊?岂有此理!”毛翼飞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黎青说:“六个百姓被抢劫了钱财,还被杀害。” 毛翼飞道:“是不是都是中毒身亡?” 黎青点头道:“是的。都是面目青紫,口鼻流血。” “走,我跟你去府衙!” “大人,我也去!”刘龙义道。 三人出了武馆,策马赶往府衙。 到了府衙大堂,知府正背着双手在堂前走动,显得颇为焦虑。 “知府大人,我来了!”毛翼飞道。 “嗨哟!救星来了啊,太好了!”知府喜出望外,两道拧着的眉毛舒展开来。 “大人,我也来了。”刘龙义朝知府作揖。 “免礼免礼,快请坐吧。” 刘龙义找椅子坐下来。 “我不坐了,不是有大事要跟我说吗?”毛翼飞道。 知府道:“本来呢,府衙的事不应该劳您大驾。昨日发生了几桩命案,有一桩与您有关。” “知道。刚才黎青已经跟我说了。另外三起命案,我也知晓了。” 知府说:“是啊,我就想,既然您被牵连了,那凶手您也能够对付,就干脆把您拖下水啦。” “哎……我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大人何出此言?”知府不解道。 “有一名凶犯是我熟人,我念在往日交情,放走了他们三个,不想又害了六条性命!我真是一念之仁啊。”毛翼飞痛悔地道。 知府说:“大人,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应该着眼未来。” “你想我怎么做?”毛翼飞的眼神明亮而坚定。 166.又接大单 知府踟蹰片刻,说:“我是这么打算的。大人,您可否协助府衙,将那几个恶人锄掉?” 毛翼飞说:“这个当然,义不容辞。” 刘龙义起身道:“没这么简单,天毒教不止他们三个!” “天毒教?”知府望着刘龙义。 “不错。他们并非小团伙作案。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庞大而邪恶的组织。”刘龙义肯定地回复。 “这……这便如何是好?”知府无助地瞅着毛翼飞。 毛翼飞说:“毋须惊慌。这个事情我揽下来了,待我查明天毒教的底细,再做下一步打算。” 知府欣慰地说:“有劳大人了。” “应该的。只要有确凿的证据,说明天毒教残害百姓的事实,我便着手对他们进行肃清。” 知府说:“多谢大人伸出援手,如果需要府衙这边支持,您尽管开口。另外,我们也会在城中加大布防,应对突发的状况。” “好的。我这便去着手落实。” 毛翼飞与刘龙义出了府衙,上了马,前往武馆。 两匹马并排行进在街道上,毛翼飞心事重重。 刘龙义问道:“大人,您打算如何处置?” 毛翼飞说:“我得考虑一下从何入手。” 刘龙义说:“大人,您不妨考虑一下我,让我替您分担一部分责任。刚才您向知府表了态,将这件事情揽下,可是您想过没有,您肩负着军界和武馆的重担,贵重之躯,不容有失啊。” “谢谢你的体恤。但是你对天毒教的底细一无所知,天毒决的厉害你虽未领教,但也有耳闻了。我只问你,当你独自面对一名天毒教的弟子时,你有几分把握可以将其灭杀?” 刘龙义沉吟一会,说:“卑职完全没有把握。” “这就对了。如果让你去办这件事情,你肯定还要抽调部分人马。你想想,他们与你一样,对天毒教毫无了解,也不能应付那些毒人,这么一来,事情能办成吗?” 刘龙义陷入了沉默,望着街道边上的后退的建筑。 毛翼飞说:“与其让你带着人打一场没有胜算的战役,不如我亲自出马。” 刘龙义叹道:“大人,卑职惭愧,来到武馆,却寸功未立。想为您分担一点事情,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你毋须自责。你现在是副馆长了,你的职责就是跟巫有德把武馆的训练水平提上去,向皇上交一份满意的答卷。至于天毒教这边,我相信,凭我一己之力,把它摆平不在话下。” 刘龙义点头道:“卑职对大人的能力深信不疑。不过,万一有用得上的地方,请大人不吝召唤,卑职定当全力以赴。” “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二人边说着,武馆就到了。 毛翼飞心念一动,对刘龙义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跟巫有德说一声。” 刘龙义心领神会,“大人,保重。” 毛翼飞点点头,策马离去。 他漫无目的地在都城里转悠了一阵,没有发现任何天毒教弟子的行迹。 接近傍晚,他回到武馆,靠在长廊边的围栏上,茫然地看馆员们习武。 他的心头泛起一股大海捞针的无力感。 热城这么大,上哪找天毒教的弟子呢? 吴耀就之前三天两头来武馆找揍,但那是从前。 眼下,他犯下命案,怎么还可能大摇大摆地来武馆? 当然,非要搜索吴耀就的气息,把他找到也不是难事。 但毛翼飞不愿意了,毕竟吴耀就还是帮过他的。 “阿六多!咱们回去了!”毛翼飞朝场中喊道。 阿六多应了一声,小跑出了场地,来到毛翼飞跟前。 阿六多的脸颊红扑扑的,脸上还挂着汗珠。 毛翼飞微笑道:“去找条手帕来,我给你擦擦。” 阿六多转身走了,片刻后回来,脸上的汗渍已经没有了。 “大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毛翼飞拍拍阿六多结实的肩膀,“走吧。” 回到府中,毛翼飞随便吃了点饭菜,就回到房中休息。 耳边听到隔壁的孩子发出稚嫩的叫喊,心中十分甜蜜。 下人点亮了府上的灯笼,迎接黑夜的到来。 毛翼飞关上门,驱动意念,逼出了一个分身。 分身的任务是照顾家小,履行馆长、大元帅的职责和义务。 本尊溜出了房间,走到院墙边,再纵身跃过了院墙。 即时起,毛翼飞必须尽快把天毒教的情况搞清楚。 一想起因自己心软,导致被天毒教弟子毒杀的六条无辜的性命,毛翼飞就良心难安。 毛翼飞走出一截,距府邸有两百米左右。 路上一片漆黑,路旁的民房也没有灯光。 他拔地而起,飞到距地面二十米左右的低空停滞了身形。 然后开启环绕模式,绕着热城的边缘慢飞。 并将霸气运于双目,能够清晰识别下方明里暗里的人和物。 当然,听力的放大是少不了的,只是到达耳中,杂七杂八的声音太多,需仔细甄别。 他看到在街道的拐角,站着几个府衙的人。 他们在谈论天毒教,以及天毒决的歹毒。 一只低空飞翔的大鸟迎面撞见了红着眼睛飞行的毛翼飞,“咕咕咕”地连声怪叫,振翅转向飞离。 毛翼飞在一幢小屋的上方滞留了身形,屏息静气,听着屋里面的人说话。 “咱们几时出去?” “出去?外面特么的净是府衙的人,你想暴露吗?” “有办法啊,咱们分头行动,难不成他们还能把我们认出来吗?” “我说你小子病得不轻啊,我们三个的画像都贴在城墙上了,府衙的人会认不出来?再说了,这大晚上的人流稀少,人家只要举着灯笼对我们一照,还有认不出来的道理吗?” 这一个声音,毛翼飞听起来有点熟悉。 “你小子才有病!好像我们是吃干饭的吗?连个小小的衙役都对付不了吗?” “我再次提醒你一下,府衙上下也挑不出一个人跟我们抗衡,但是你得想一想,他们的背后是谁?登喜武馆馆长是谁,你们应该是晓得的。那个人的实力不在教主之下,要杀我们易如反掌!” 这句话过后,毛翼飞听到了三个不同的喘息的声音,有一个很大,是在喘粗气,似乎情绪有点激动。 另外一个鼻息咻咻,应该也是情绪波动得厉害。 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对话的那两个。 还有一个呼吸平稳,应该是没有发话的那一个人。 半晌都无人说话。 毛翼飞耐着性子,继续倾听。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开腔了:“我还是建议,咱们应该谋定而后动,等待合适的时机突围。” 毛翼飞这下断定,说话之人是吴耀就。 167.挽救 毛翼飞有点吃惊,以往,吴耀就给他的印象就是傻不拉几,没想到还这么有心计呀。 对话还在进行:“我们天毒教的弟子几时这么窝囊过,竟然躲在这么一间小屋里面不敢出头?要是让教主晓得,非得把我们灭了不可!” “你想逞能那你出去呀,我不拦你。斜把,你也跟他去不?” “我不去了。歪嘴你去吧,祝你一路顺风,回到总部替我在蛇王前面美言几句,就说我和耀就还在热城找人练手,等练熟了再回去。” “特么的,你们两个怂包,还打算在这鬼地方呆多久?吃的喝的都不多了,非要等到没吃没喝才跑路吗?” “也不是啊,夜深了就可以行动,再等等就好。” “你净出馊主意!劳资不用睡觉了吗?堂堂正正地出去你们不敢,非要把自己当成鼠辈!本教的弟子若都像你们俩一样,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又是一阵沉寂,接下来也无人发话。 毛翼飞心说,这就意味着,极力主张突围的歪嘴向吴耀就和斜把妥协了。 既然你们不出来,那我就得找你们了。 毛翼飞释放霸气,火电缠身。 然后,他落到地面,伸手叩响小屋的门板,再退后几步。 “谁?”屋里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 “我,你爹爹。” 屋里窸窸窣窣地响了一会,猛然间,门板被人从屋里踹开。 一条人影冲了出来,接着,两天人影冲了出来。 “毛翼飞,你怎么来了?”吴耀就说。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吴耀就,你到一边去。” 歪嘴道:“耀就?你怕他?你已经抛弃过一次兄弟了,现在又准备抛弃我俩吗?” 斜把道:“耀就,你打算背叛教主吗?你不怕受到蛇王他老人家的惩处吗?” 吴耀就迟疑着,没有动弹。 毛翼飞再次威逼:“你再不站开,我连你一块杀!” 歪嘴和斜把如有默契地一人抱住了吴耀就的一条胳膊,俨然有拿吴耀就做盾牌之意。 毛翼飞笑道:“你们这两个蠢材,以为抱住他我就不能奈何了是吗?” 歪嘴和斜把把吴耀就往前一推,不约而同地运起功法,眼球转黄,脸皮长出小刺并泛着青光。 这么一来,倒显得吴耀就成了人质。 毛翼飞嘿嘿一笑,身形跃起,到了三人面前。 然后双手一抓,扣住歪嘴和斜把的肩膀,把两人拎了起来。 歪嘴和斜把把吴耀就也架离了地面。 毛翼飞弯曲双腿,伸进歪嘴和斜把的手臂上方,再迅猛砸下。 歪嘴和斜把叫喊一声,对吴耀就的掌控脱手,吴耀就落地。 毛翼飞再将歪嘴和斜把二人来了一个对撞,二人发出了惨嚎。 这不是随随便便的一撞,而是夹带了毛翼飞的霸气! 底下站着的吴耀就感到有黏稠而温热的液体落到了脸上,他知道那是歪嘴和斜把的鲜血。 “啪嗒!” “啪嗒!” 歪嘴和斜把被毛翼飞扔到地上,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毛翼飞落了地,说:“这两个已经死全了,你没有包袱了。” 吴耀就说:“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无须顾忌,不用担心他们掣肘。” 吴耀就说:“我是天毒教的弟子,我的所作所为必须对得起本教。” “去你的,我现在就要你死,你死了就对得住天毒教吗?” “为了本教的发展壮大,我不惜以死明志!” 毛翼飞不禁有点恼怒,长手一伸,捏住了吴耀就的脖子,“再跟我犟就捏断你的脖子!” 隔了片刻,吴耀就说:“松手。” 毛翼飞放下手,说:“你得配合我的行动。” “你要干嘛?” “我先问你,天毒教到底是干什么的?上上下下都是些什么人?反正你把有关天毒教的事情都详细地交代一下,我或许能免你一死。” “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为什么?” “如果让弟子们知道,我一样的小命不保。” “蠢货!你得考虑一下先后的次序!现在是我要杀你!” “不。你不想杀我,想的话早杀了。” “这是因为我想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 吴耀就叹了口气,颓丧地低下了脑袋。 毛翼飞劝道:“你不要一条路走到黑。这个什么天毒教不是名门正宗,专门喊你们放毒杀人,在里面呆得久了,正常人的心智都会受到荼毒。你现在只要跟我合作,待我铲除天毒教,你便恢复了自由之身呐。” 半晌,吴耀就回话:“你太小看我教了,它虽然不是名门正宗,但是在江湖上是一个巨大的存在。” “去你的江湖,劳资不管你江湖,在我面前,任何帮派都配不上巨大!” 吴耀就说:“我承认,你很强大。但是,你不懂得我的苦衷。” “你的苦衷?你不就是怕有人告密给蛇王或者教主吗?这两个已经被我宰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入教之时,我的身上已经被植入了毒种。” “毒种?” “不错。入教之时,蛇王就给我植入了毒种,只要他想我死,便可远程遥控我毒发身亡。” “你这个臭小子……气死我了!进屋说,点灯!” 两人进了小屋,关上门。 吴耀就把油灯点亮,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屋里不大的一片面积。 毛翼飞已经收了霸气,抽了一把椅子在距吴耀就不远处坐下。 吴耀就也坐了下来,灯光映照在他年轻却憔悴的脸上,令毛翼飞十分感慨。 “你特么的,好好做人不行吗?非要去加入什么天毒教。” “我也只是想武功突飞猛进。” “除了能够毒死人,你跟以前没啥区别。” “这个是暂时的。只要我再毒杀一些人,功力就会大涨,到时会得到蛇王的亲自点拨。” “呵呵……好像这个蛇王就了不得了,说说,他是个啥玩意?” “蛇王是本教护法之一,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毒功。” “嗯嗯……不要往这种邪恶的人脸上贴金,天毒教有几个护法?” “四个。分别是蛇王、蝎王、蜂王、蛙王。” “蛙王?青蛙有毒吗?” “癞蛤蟆没毒吗?”吴耀就反问道。 “嗯……这几个封号还是蛮有毒性,只是不晓得经不经得起检验。” “很厉害。我之所以加入天毒教,也是因为见识到他们的厉害。” “你举个例子说明一下。” “有次,我亲眼见到,蛙王的脊背发射出毒液,将一头野猪毒杀。” “哟……还蛮有人性,没有拿人来练手。” “那是巧合,不代表他不杀人。” “我想知道,你杀过多少人了?”毛翼飞紧张地盯着吴耀就。 毛翼飞希望吴耀就的口中能够出来一个数字,接近可以原谅的数字。 168.消灭毒种 吴耀就冷冰冰地答道:“三个。” 毛翼飞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道:“那你的天毒决练成了没有?” “谈何容易。天毒决一共有九层,我连一层都没达到。” “玛德,骗你这头猪!达到第一层有什么要求?” “必须毒死一百个人。” 毛翼飞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你的上司蛇王达到第几层了?” “蛇王已经是第四层了。” “第四层,那不得毒死几百号人?” “没这么简单,层级越高,对毒性的要求就越大,已经不能以毒死多少个人来计量了。” “呃……说说看,那要如何提高层级?” “就像我的上级蛇王,他老人家提升的法门就很奇特,是以毒蛇为对象,与蛇进行互动,汲取蛇毒的精华。” “我呸!吴耀就啊吴耀就,你就是猪油蒙了心你。你们这个天毒教,就是一个邪教。纠集一帮乌合之众,专门从事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你这个上司蛇护法玩蛇,蝎王就是玩蝎子,蜂王就是找毒蜂玩,蛙王经常与癞蛤蟆打交道,对吧?我有没有说错?” “是这样,这都能知道。” “嗨……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们专门修炼毒功,还美其名曰天毒决,我看就是比谁毒性大,这有意义吗?充其量,最高境界也不过是毒王而已。哄得你们这些脑残团团直转,涂炭生灵还以为是在长功夫。” 吴耀就垂下头,沉默不语。 毛翼飞说:“你的毒种是怎么回事?” 吴耀就抬起头来,眼眶盈满了眼泪,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别激动,小子,有话慢慢说。” 吴耀就抬手拭了一把泪水,说:“当时,蛇王用巴掌扣住我的脑袋,然后将毒种自我头顶灌入……” 毛翼飞打断:“等等,说清楚,毒种是什么东东?我的意思是,它是一个球,还是一团气,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吴耀就说:“感觉就像是一条虫子,生硬地挤进了头皮,然后我就浑身一震,就这么完了。” “你确定你身体里面是有东西吗?会不会是蛇王骗你?” “一定有。我夜里睡觉,有时能够察觉到那玩意在背上爬。” “说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毛翼飞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背,“这特么得背负多重的心理负担呐。” 吴耀就沮丧得像个孩子,苦着脸,噘着嘴道:“没法子,只能听凭摆布了。” “行了,你也别灰心,我来试试,帮你把那玩意取出来!” “真的吗?” “还煮的呢!劳资出手,还不帮你给办得妥妥的吗?” 吴耀就的眼神焕发了熠熠的光彩,“怎么试?” “你坐过来,背朝着我!” 吴耀就听话地把椅子拎到毛翼飞面前,转身坐下来。 毛翼飞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掌,掌心朝下,移到吴耀就的头顶。 然后释放出一些霸气,右手巴掌电火缭绕。 “忍着点,可能有点不舒服。”毛翼飞说。 “来吧!”吴耀就闭上眼睛。 “啪!” 毛翼飞张开五指,扣住了吴耀就的脑袋。 “哔哔哔……嗞嗞嗞……” 电流在吴耀就的脑袋上蹿动,火苗随着电流游弋。 一股皮焦肉臭的气味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吴耀就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毛翼飞感到吴耀就身体的颤抖,更是毫不迟疑地加大了霸气的输出。 霸气进入吴耀就体内,寻找可疑的与肉体不相融的事物。 很快,毛翼飞察觉到,在吴耀就身体的某个角落,有一个鲜活的玩意在弹动。 它不属于人体,却远比器官活跃,甚至与霸气进行了对抗! 吴耀就感觉到来自肉体深处的疼痛,“啊啊啊”地低喊出来,身上出了大量的汗水。 “忍着点!我抓到它了!”毛翼飞给吴耀就鼓劲。 吴耀就咬紧牙关,把力气闭在嗓子眼附近,只发出了低低的嘶鸣。 “给劳资出来!”毛翼飞怒喝一声,巴掌一抬,呈爪状离开吴耀就的脑袋。 “嗖……啪……”一道白光蹿出了吴耀就的头顶,朝房梁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白光进一步行动,毛翼飞抬手打出一记霸气弹,正中白光。 一团青烟伴着电光和火光从白光冒出。 白光“吱”地扭动几下,朝毛翼飞扑来。 毛翼飞抬右掌释放霸气,一道光柱射向白光,使白光不能前进。 这是霸气的拒止功能。 再将白光转控到地面,白光仍然不住扭动。 在毛翼飞和吴耀就看来,白光形如白蛇。 毛翼飞抬起左手,酝酿出一个霸气弹。 然后左掌一推,霸气弹朝白光射去。 “噗!”白光遭到攻击,停止了弾动。 毛翼飞双掌交替推出了数个霸气弹,将白光炸得支离破碎,渣都不剩。 “看见了,这玩意压根就不能沾。”毛翼飞对吴耀就道。 吴耀就起身走到毛翼飞跟前,双膝一弯,跪了下来,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毛元帅,谢谢!” “起来吧。” 吴耀就起身道:“你帮我一劳永逸地解决了痛苦!” “嗯,小事,希望你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还是想钻研武艺,我要变得跟你一样强大!” “随你,只要不害人。不过现在,你得告诉我,天毒教的具体位置。” “在儒城南郊,距南场粮库三十里之处,有一棵老槐树。喊出口令‘槐树开花’,树身就会移开,现出入口。” “玛德,邪气满满,都不在地面,而是钻到地下。” “还有,若是要复原,只需喊一声‘槐树落花’即可。” “真特么恶心透了。毫无立意,不如设置成开门和闭门简单明了。” 吴耀就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叹啥气?”毛翼飞问道。 “我将何去何从呢?” “不就是要练武噻,这有何难。” “啊?咋练?愿闻其详。”吴耀就看到了希望。 毛翼飞心说糟了,劳资随口一说,这蠢货当了真。 却又不好推脱,那不显得很无能吗? 想了想,毛翼飞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嗯,瓦瓦。” “瓦瓦?境外?” “是的。那里,那里有非常多的高手,我让你去拜个师父,怎么样?” “好。几时动身?” “呃……让我想想。”毛翼飞托着腮帮,在屋内走动。 “现在吧,现在就去。” “现在?都这么晚了。” “不,就现在,我想早点把你这瘟神送走,免得在此地惹是生非。”毛翼飞直言不讳。 “嘿嘿……”吴耀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大不了先去瓦瓦找个客栈歇一歇,明早就能够把你的事情办完。” “好吧,听你的,咱们走。” 两人出了小屋,吴耀就道:“哎呀……我都忘了,瓦瓦是外国啊,那么远,咱们怎么去?” “蠢货……”毛翼飞伸手捉住吴耀就的衣领,把他带到了半空。 然后往瓦瓦的方向高速飞行。 169.师从大河 吴耀就哇哇乱叫,“喂……喂喂……能不能慢点,吓死人了!” “闭上你的臭嘴!”毛翼飞专注飞行,时刻提防有大鸟拦截。 飞了很长一段时间,毛翼飞估摸着离瓦瓦不远了,运气于目,检索下方的地理环境。 他发现,已经入境瓦瓦了。 他降下速度,一边保持对下方的关注。 等到达瓦利亚城的上方,他带着吴耀就缓缓落到王宫附近。 “好了,到了,咱们先找客栈。”毛翼飞说。 两人走到附近毛翼飞入住过的那家客栈前,大门还开着,柜台里面有个男的趴在柜台上睡觉。 “喏,这不就解决了,掌柜的在守夜呢”,毛翼飞用下巴朝客栈一甩,“走吧,进去开房间。” 毛翼飞把掌柜拍醒,开了一间双人房,与吴耀就进房间里歇下了。 次日一早,毛翼飞把吴耀就喊醒,洗漱完一起去外边吃了早餐,然后走到王宫的大门口。 守门的卫士都认得毛翼飞,热情地向他行礼。 “呵呵……诸位免礼,免礼。”毛翼飞抱拳回礼,应接不暇。 两人进了宫门,行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吴耀就发问:“你怎么把我带王宫来了,我不想做官呢。” “想得美啊你,连茅房的房长都没你当!” “那带我上这儿来干嘛?” “等会就知道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到了大殿之上,毛翼飞与一干文武大臣和瓦瓦王打了招呼。 毕竟许久未见,双方少不得一番寒暄。 瓦瓦王指着吴耀就道:“不知这位贵客是谁?” 毛翼飞嘿嘿一笑,道:“这位是武学奇才,名叫吴耀就。” “哦,是来我国找高手切磋吗?”瓦瓦王问道。 毛翼飞笑道:“不是,他是想来拜师。” “拜师?不晓得吴英雄你想找谁做师父?” 毛翼飞道:“我想让大河高僧教他,未知可否?” 瓦瓦王道:“我先派人请他来王宫,由你们当面商议如何?” 毛翼飞拱手道:“谢大王成全。” 过了一阵,宫人引着大河进入了大殿。 “神僧!”毛翼飞向大河招手。 大河一见毛翼飞,脸上顿时升起惧意,“元帅啊,你该不会是又来找我比武吧?” “呵呵……你怕我吗?” “哎哟……前次与你交手,我至今还心有余悸。那次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都归西了呀。” “哈哈哈……今天不是找你比武”,毛翼飞一指吴耀就,“喏,带个人来找你学徒,你愿意收吗?” 大河打量了一下吴耀就,对毛翼飞道:“这位施主本身资质就是上乘,何须跟我学徒?” “上乘个屁!他误入邪教,走火入魔,差一点就前途尽毁!亏得我出手搭救,才给他留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大河诧异地望着吴耀就,问:“施主,你加入了什么教派?” 吴耀就瓮声道:“天毒教。” “天毒教?”大河抬头思忖片刻,说:“好像听说过,登喜境内有这么个教派,专门以毒物铸就毒功的根基,还要以毒杀人和动物等生灵为辅助长功,十分的恶毒残忍呀。” “听见没?”毛翼飞看着吴耀就,“你这死畜生,天毒教臭名昭著,再不拉你一把,你就完犊子了。” 吴耀就不自然地为自己开脱道:“我也是一时不慎,鬼迷心窍了。” 毛翼飞呵斥:“要是你一心向恶,我早毙了你!” 大河说:“佛度有缘人,既然他诚心悔过,咱们应该既往不咎呀。” “这么说,你是答应收下他啦?”毛翼飞喜道。 大河郑重地点了点头。 毛翼飞踢了吴耀就一脚,“还不跪下拜师?” 吴耀就走到大河跟前,跪下来磕头,“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善哉,善哉”,大河将吴耀就搀起,“以后你就跟着我去钟灵寺习武,还要修身养性,提高觉悟。” 吴耀就摸着头发,“我不想剃度。” 大河说:“无妨,你就做俗家弟子。” 吴耀就笑道:“要得要得。” 毛翼飞见此间之事了结,就向瓦瓦王和大臣们辞行:“诸位,我还有要事在身,马上要赶回去。日后得了空闲,再来与你们相会!” 瓦瓦王说:“这就走吗?不见见培尔戈诺吗?” “来日方长,山水有相逢啊,我先去了”,毛翼飞转身看着吴耀就,“你在这边好好呆着,下次来时,我要考考你的功夫!” “嗯,谢谢大人。”吴耀就说。 毛翼飞出了大殿,纵身飞向高空,然后急速赶赴登喜。 到了儒城上空,他缓下身形。 此时,在儒城求学的分身正在课堂上与众学员一齐诵读经书哩。 由于分身在儒城已经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毛翼飞轻车熟路就到了南郊,距南场粮库三十里地的位置的上空。 他找了个无人的地带着了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百密一疏,没有找吴耀就问清楚,漏了老槐树的具体方位。 好在这里是旷野地带,植被并不茂盛,也没有建筑,槐树极易辨识。 他走到了几棵并排的槐树前面。 这几棵槐树都十分高大,枝叶浓密。 他对着面前的一棵槐树说道:“槐树开花。” “隆隆隆……”眼前的槐树没有任何变化,却是左边的第三棵槐树往后移动了。 地面现出了一个方形的洞。 毛翼飞走到洞前,看见了往下延伸的长长的梯级。 心说,这就是入口了。 玛德,怎么这么长,怕是比任何畜牲打的洞都要深啊。 正准备踏上梯级,却发现梯级如未来的电梯一般,自行在上升,而且下边还传来模糊的说话的声音。 毛翼飞用手指点上额头,心说“我将无我”,隐去了身形。 这时才察觉,入口还没关。 却又不敢喊出那句“槐树落花”了,怕底下的人听见,就干脆先不管了。 片刻工夫,梯级传上来两个人,一个高个偏瘦,一个矮个偏胖。 高个说:“怎么回事,入口开了?” 矮个说:“哪个冒失鬼出去了没关门吗?” 两人跳出入口,环顾了一下周围。 高个喊声“槐树落花”,入口就隆隆隆地关闭了,老槐树回到原位。 毛翼飞细看地面与入口的相接处,堪称严丝合缝,看不出一点痕迹。 170.翻脸 矮个说:“没人啊,难道是走远了?” 高个说:“好像上梯时没看见前面有人呀?” 矮个说:“或者是谁下梯子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吧。” “有可能哦”,高个望了一眼槐树,“要说这个入口吧,虽然是隐秘,但是出入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嗨……抱怨的人多的去了。据传,教主说这是为了积蓄力量,等以后本教发展壮大了,再旗帜鲜明地占据一块好地盘。” 毛翼飞看这二人面目,都与吴耀就之前相若,青皮寡瘦的,多半是体内已经被植入了毒种。 高个又说:“咱俩怎么去热城呢?是从水路坐船,还是直接飞过去?” 矮个说:“都怪吴耀就。带着三个伙计去做任务,一去这么些天,也没个信传回来。热城那么大,人海茫茫的,上哪找那几个家伙?” 高个阴笑道:“这就是你脑子愚笨了。但凡有我教弟子存在之处,必定会发生特殊的事件。” 矮个会心地一笑,“你是指要拿人来练手吧?的确,只要发生相关事件,肯定会传得满城风雨。” “咱们到底是直接飞还是坐船?”高个问道。 “飞吧。坐船太麻烦了。运气不好的话,要在渡口等上一会。”矮个道。 高个问:“你行不行?据说上回你没飞远,掉进了一口枯井,害得弟兄们费好大力气才把你拉上来。” 毛翼飞不禁暗暗好笑。 矮个泛青的面皮难得地浮现了一丝血色,“这次不会了,上次是没有平衡好身体。” “真的假的?你这次就确定能够控制好吗?看你这大腹便便的,体重都集中在肚子上,别一上天就跟南瓜一样来个急坠。” “你放屁!好像你很厉害是吧?我看你这死相,上了天就像稻草人一样,风大就会吹散架去!”矮个生气地道。 毛翼飞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虽然不响,但是惊动了高个和矮个。 “谁?谁在笑?”矮个扭头四顾。 毛翼飞大气不喘,一动不动。 偏偏,高个朝毛翼飞这边走动,一边张望。 毛翼飞只得照着高个的节奏退步,高个往前走一步,他就后退一大步。 高个止住脚步,毛翼飞也站住不动了。 “没人好像,咱们飞吧。”高个扭头对矮个道。 两人对视一眼,略微弯曲膝盖,再用脚尖一踮,一先一后飞离了地面。 毛翼飞叉着腰,仰头看天。 直到这时,他都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处置这两个天毒教的弟子。 杀了吧,好像有点不忍心,毕竟吴耀就的例子摆着,这些人也不是天生就要害人,只不过是被植入毒种逼不得已。 不杀吧,又怕他们到处去祸害百姓。 正做着思想斗争,半空传来一声叫喊,矮个四肢乱舞,掉了下来。 “啪嗒!” 矮个砸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一些泥土和草叶飞溅起来。 高个从半空缓缓落体,在矮个坠落处的旁边着了地。 “你看看你,就是一只猪的体格,非要玩飞行。”高个不去扶矮个,反而出言奚落。 矮个呻唤了半天,才爬起来,朝一边啐了几口唾沫。 他拍拍身上,说:“你特娘的,看劳资下坠也不晓得扶持一下。” 高个瞪起眼睛,“扶持?我怕被你这头肥猪压死!我可不想陪你一起啃泥巴!” “狗日的,劳资越看你越来气!”矮个忿忿地道。 “来气?你想咋地?” “劳资想干你!” “来呀!”高个捋起了衣袖。 毛翼飞乐了,这两活宝使命未达,倒先翻了脸。 高个与矮个动起手来,扭打到一起。 毛翼飞顿觉没劲,这两个人显然是武学根基浅薄,难怪飞都飞不稳。 矮个拳脚虽重,无奈高个善于控制距离,利用身高腿长的优势不让他近身。 矮个果断前冲,一把抱住了高个,将其绊倒在地。 再居高临下,对高个实施砸拳。 高个一脚蹬开矮个,爬了起来。 接着怪叫一声,脸皮泛青,眼球转黄。 矮个也不示弱,脸上长出了肉刺。 毛翼飞暗道,这下有趣了,都使出天毒决了。 只是不晓得以毒攻毒,会产生何种效应呢? 高个与矮个搂抱在一起,试图摔倒对方。 两人身上都冒出了白气,似乎是正在放毒。 很快,矮个口吐白沫,仰天摔倒。 毛翼飞好奇心切,跑近去看。 只见矮个已经七窍流血,脸皮青紫,显然已经被毒死了。 高个大口地喘着粗气,肩膀起伏着,汗水自额角涔涔而下。 毛翼飞揣测,高个的毒性压过了矮个。 从而左右了这场比斗的胜负,将矮个置之死地。 高个的表情十分慌乱,很显然是并没有杀死矮个的心理准备。 高个颓然坐倒在地,一会儿工夫才起身,上前捉住矮个的衣裳,往一边拖拽。 拖到一个地势凹陷、草叶颀长的草丛边,高个直起腰来看了看四周,再弯下腰,把矮个推进了草丛。 然后拨弄草叶,将矮个的尸首遮盖。 再叉腰看了看,似乎觉得还不满意,又伸脚朝草丛里的矮个踹了几脚。 这才拍了拍身上,再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毛翼飞连忙跟上。 高个走到槐树边上,喊道:“槐树开花。” 槐树自动移开,现出了入口。 高个踏进入口,毛翼飞也踩上了梯级,距高个一米有余。 高个扭头喊道:“槐树落花!” 入口慢慢封闭了,里面陷入了黑暗。 毛翼飞随着梯级匀速下降了约莫几十米,眼前出现了光明。 一个由石壁上挂着的油灯点亮的宽阔场地呈现在眼前,还有许多人在走动。 石壁上开了许许多多的石洞,也有人进进出出。 毛翼飞心说,这里应该就是天毒教的大本营了。 高个径直朝一个石洞走去。 毛翼飞跟在他身后,发觉进入了一个通道。 十几米后,眼前又豁然开朗。 许多人靠着石壁,或站或坐,应该都是弟子。 高个走向斜对面的石壁,向一个坐在一张宽大座椅上、额头上嵌着一粒绿色宝石的人躬身行礼。 “蛇王,我回来了。” “胖球呢?不是让你们去找吴耀就他们四个吗?”蛇王问道。 高个面容凄苦地道:“蛇王,发生意外了。” 171.戏精 “意外?”蛇王眸光闪闪,“意外是什么?” “禀蛇王,我和胖球走到半路,天上砸下来一个东西,把胖球带走了。” “哦?瘦杆,说清楚点。是把胖球砸死了还是砸晕了?他人在哪里?” “是一只老鹰砸了下来,用一对利爪扣住胖球的肩膀,把他带到了天上。” 毛翼飞差点失笑,瘦杆可真能扯,居然把老鹰捎上了。 “呵呵呵……”蛇王站了起来,绕着瘦杆打转。 由此,毛翼飞得以发现,蛇王身材瘦削而不失健美,浑身洋溢着一股邪魅的气质。 “瘦杆,看着我。”蛇王站到瘦杆面前,盯着瘦杆。 瘦杆与蛇王对视一眼,马上低下头去。 “抬起头来!”蛇王喝道。 瘦杆缓缓地抬起头,却望着石壁。 “哼哼……不敢看我是吧?” “不,蛇王,我是认为盯着您看对您不敬。” “好,随你说。”蛇王退回座椅坐下,“说吧,那只老鹰有多大?” 瘦杆双手比划道:“呃……很大,翅膀很长,展开翅膀,怕与我的身高不相上下了。” 蛇王靠上椅背,眯眼道:“胖球就死猪一样不做挣扎,任由老鹰带上天去?” “呃……不是,他去掰老鹰的爪子,没掰动……他还喊我救他!” “嗯,你为何不搭救?” “我试过了!我起身一跳,双手捉住了老鹰的一条腿,然后腾出一只手来,帮胖球掰爪子。可是没有掰动。然后这时已经飞好高了,我感到十分恐惧,毕竟我的功夫不那么好,您是知道的。但我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 “嗯?怎么做?” “我把心一横,往下一跳,抱住了胖球!” “哦?” “我想我们两个要是加在一起,会不会令老鹰的爪子吃不住力,放下胖球。然后我发现压根不管用,我俩还在升高。这时,我的头就有点晕了,妈呀,那么高啊,简直都不敢往下看。” 毛翼飞看瘦杆这副绘声绘色的模样,俨然戏精上身了。 蛇王用一只巴掌托起腮帮,“继续说。” 瘦杆纠结起双手,咽下一口唾沫,说:“我就对胖球说,兄弟咋办呀?咱俩这下完蛋了。胖球说,完什么蛋,你这瘦不拉几的,人家还看不上,人家要吃的是我。” 石壁边上站着的人失笑了。 蛇王却是面目冷峻,“就这当儿你们俩还有心思闲聊哦?” 瘦杆说:“反正都被带上天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然后胖球对我说,兄弟,算了,与其拉着你一块死,不如让你一个人活,你去吧,不用管我了。我当然不愿意撇下他不管,可是眼见地面离我越来越远,心里也是十分慌张。于是,我松开手,在空中盘桓片刻,再缓缓落了地。” 蛇王点点头:“听起来似乎找不到漏洞。” 瘦杆赔着笑,“其实我想呀,胖球被老鹰带走也不一定就会有事,说不定带他回了老巢,胖球还能够回来。” 毛翼飞忽然记起,那时吴耀就也跟他讲过一个鸟窝逃生的故事。 是不是吴耀就跟瘦杆也讲过,这个捏造的关于老鹰抓人的故事的灵感也是由此而来? 蛇王冷冷地道:“你们俩的天毒决呢?” 瘦杆的笑容凝固了,“天毒决?天毒决怎么了?” “嘿嘿嘿……”蛇王冷笑,“你这故事编造得既荒诞又愚蠢,你们两个是天毒教弟子,身负毒功。被老鹰抓上天却毫无抵抗之力已经令人生疑,那看家本领怎么不使出来?好像你俩人畜无害,不会毒死老鹰吗?” “这……这……当时情况紧急,我俩都忘了使出毒功了。”瘦杆继续敷衍。 “瘦杆,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蛇王站起身来,背手走向瘦杆,“老实交代,胖球去哪了?” “没有……他……他真的是被老鹰给抓走了。” 蛇王转身面朝一群弟子,大声道:“你们说说,假如你们被老鹰带到天上,无奈之下,会使出什么手段?” “放毒!” “用天毒决毒死老鹰!” “把老鹰毒死!” 毛翼飞心说,这就不公平了,身为护法,这种提问带有明显的诱导和威逼。 从众弟子的答复中就能够得知,有谁会敢在这个时候逆鳞呢? 瘦杆吓得双腿直打颤,双掌贴胸摆动,“不不不,蛇王,不是这样的,真的是当时没想到放毒!” 蛇王抬脚轻轻踹在瘦杆的身上,“跪下。” 瘦杆啪地跪下,一个劲求饶:“蛇王您明鉴啊,我真的是实话实说呀。” “嘴硬。”蛇王右臂一甩,亮出右掌。 毛翼飞以为,这是要打人了。 蛇王的右掌倏然变绿,冒出白气。 哟,这是要放毒了。 瘦杆抱拳哀告:“不要啊蛇王,不要啊。” 蛇王照着瘦杆的左肩拍下,再收拢手指一抓。 “哎呀……”瘦杆凄厉的叫喊响彻地洞。 “鬼叫什么?”蛇王厌恶地瞅了瘦杆一眼。 瘦杆的上身不住抖动,头上爆出大汗。 毛翼飞望着瘦杆龇牙咧嘴的鬼样,似乎在忍着极大的折磨。 蛇王说:“我向你体内注入了少量的蛇毒,你快点老实交代吧。否则,这毒会逐渐侵蚀你的五脏,让你死相难看!” 随着蛇王收手,瘦杆头一歪,侧倒在地上,身体蜷曲着发抖。 蛇王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瘦杆,就像是看着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弟子们也是一脸淡漠,似乎对这种毒虐已经司空见惯了。 毛翼飞觉得,反正要被惩处,与其老实交代,不如死硬到底。 说不定,交代了还会死得更难看! 瘦杆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滚动,不时发出瘆人的哀嚎。 随着时间的推移,瘦杆的挣动越来越微弱,蛇王的耐心似乎也到了尽头。 蛇王坐回了座位,对旁边的两个弟子道:“差不多了,把他抬到外边去埋掉!” 一个弟子畏惧地指着瘦杆,“蛇王,他……他身上有毒啊。” 蛇王不屑道:“只是上身有毒。你们两个拖着他的脚行走便是,毒不到的。” 两个弟子走到瘦杆跟前,分别捉住了瘦杆的一只脚的脚踝。 然后拖动瘦杆孱弱的躯体,往洞外疾走。 瘦杆的身体划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引出了瘦杆或大或小的嚎叫。 而在通道的入口处,由于行进轨迹受到瘦杆的挣动而发生改变,瘦杆的脑袋撞到了凸出的两个壁面的交界上。 172.麻花 &lt;div id=&quot;center_tip&quot;&gt;&lt;b&gt;最新网址:瘦杆爆发了一声悲天怆地的叫喊,立起上身,朝两个弟子踹出两脚,将两人蹬开。 接着,瘦杆站起来,往通道里狂奔。 “抓住他!”蛇王向一众弟子下令。 一群弟子的抓捕行动,让毛翼飞不得不贴住了洞壁,以免与他们产生磕碰。 隐身了,只是别人看不见,肉身还是存在的。 通道里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还有弟子们的呐喊。 毛翼飞相信,瘦杆马上就会被抓回来,受到严厉的制裁。 没隔多久,通道里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几个弟子出来了,却不见瘦杆。 “禀报蛇王,瘦杆他跑了!”一个弟子说道。 “跑了?”蛇王拍椅而起,“这么多人捉不住一个瘦杆?” “蛇王,他……他身上有毒啊,都不敢抓啊!” “饭桶!你们没毒吗?” “不是。蛇王,那可是您放的毒,我们这些小的,哪敢跟您的毒较劲儿。”这个弟子眨巴着眼睛道。 毛翼飞暗道,这个弟子倒是灵泛得紧,这一撇,责任可就干净了。 无形中奉承了蛇王,让蛇王不好对弟子们追责。 “他上梯子了吗?”蛇王问。 “已经上去了。这会,怕是已经到了地面。”弟子答道。 “嗯,行了,我去抓他。”说完,蛇王往上一跃,没入了洞顶。 毛翼飞可是开了眼界,这蛇王也有几把刷子,居然能够直接钻进石头和泥土。 想想也是理所当然,否则怎么叫蛇王呢?蛇不就是钻地的高手啊。 其实这是蛇王的障眼法,上方的石壁是虚空的,只有一层薄薄的仿真隔板,方便蛇王随时出入。 这时,弟子们开始聊天了,有的在讲笑话。 毛翼飞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警报,该吃东西了。 旁边的一个弟子扭头朝毛翼飞落脚处看了看,摇了摇头,再扭头与同伴说话。 毛翼飞看到,不远处有个弟子拎着一个三角纸袋装的麻花在吃。 “咯嘣咯嘣”的脆响像一只小钩,挠动毛翼飞的馋虫。 毛翼飞走到那弟子身边,趁着弟子不备,从纸袋里抓出了一小撮麻花。 然后走去一边,却被人看到了。 “咦?那是什么?”一个弟子指着毛翼飞手上的麻花。 毛翼飞心说糟糕,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那些麻花怎么回事啊?竟然滞留在半空吗?” “特么的什么鬼啊?” 众说纷纭间,一个弟子向毛翼飞走来,伸手去抓麻花。 毛翼飞无奈忍痛割爱,把麻花往地上一撒,然后跳开。 此情此景,令一双双眼睛快要鼓出了眼眶。 弟子们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多半都认为,这一事件的发生纯属偶然,是老天爷开的玩笑。 毛翼飞暗笑这帮人的愚昧,老天爷不迟不早,要在这会拿几根麻花来玩操控? 倒是有一个弟子的见地令毛翼飞两耳一新。 “有人在操控!使的真气吧?” 但是,这种合理的解释却招致了无数的反驳,有人甚至骂道:“洪基,你就是个猪脑壳。” 洪基无谓地笑了笑,走去一边的椅子坐下来。 毛翼飞有心捉弄,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麻花,弯腰行走,令麻花贴地,不引起注意。 到了洪基身边,毛翼飞直起腰杆,把麻花竖在洪基眼前。 洪基一愣,伸手来抓麻花。 毛翼飞缩手,这一抓就落空了。 毛翼飞又反复试探,把洪基调动得气喘吁吁。 “你们……你们都看到了吧?明明是有人故意戏弄于我,跟老天爷可没有半点关系。”洪基说道。 有人嗤笑,“就是因为你对老天爷不敬,所以才不放过你!” 洪基说:“你们这帮鸟人,空长了人头,却抵不过猪脑!” “哈哈哈……这么说,意思是我们不如你,你还是认领了猪脑壳的封号,实至名归啦!” 洪基既恼怒又无奈,望着毛翼飞拎着的那根麻花。 毛翼飞趁着洪基分神的时候,冲到洪基身边,把麻花搁在他手臂上,然后站开老远。 洪基拈起麻花,左顾右盼,喊道:“不带这么玩的。哪位兄弟在捉弄我?” 弟子们哈哈大笑,纯粹把洪基当成了闹剧的丑角。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毛翼飞干脆也入戏了。 他又捡起麻花,朝洪基的脸上扔去。 一根,两根。三根…… 洪基一边瞪大眼睛闪避,一边指着毛翼飞叫喊:“快看呐,就在那个位置,那儿有人!” 这可把毛翼飞吓了一大跳,赶紧脚底抹油换了个位置。 有弟子已经站在毛翼飞刚才落脚的位置,用手脚在试探空气了,“哪有?洪基?我这人脑壳真不够你的猪脑壳想啊。” 洪基不予理睬,在场地里走来走去,不时望一眼洞顶,偶尔又看一看地面。 还不时伸手凭空捞上一把,或是伸脚踢一踢。 置身于弟子们的嘲讽当中,洪基成为一个异类。 就在这时,通道口传来吆喝声。 蛇王捉着瘦杆的衣领,把他连拖带拽地甩在地上。 “死东西!”蛇王踹了瘦杆一脚。 瘦杆的嘴角上挂着一绺血渍,眼角也破开了小口,还在渗出鲜血。 “有两下子你”,蛇王又踢了瘦杆一脚,“不声不响的,你居然还长了功力,居然达到了第二层,难怪不怕我的蛇毒。” 瘦杆怨毒地瞅着蛇王,说:“要杀便杀,啰嗦什么?” “哼哼……想我给你一个痛快不是?那你可想错了。假如你刚才不跑,我或许还给一个痛快。现在嘛,得让你难受点咯。”说着,蛇王抬起冒着白气的绿油油的巴掌,朝瘦杆的脑袋拍去。 瘦杆朝旁边一滚,躲开这一击。 蛇王狞笑着,对旁边的弟子喊道:“抓住他!” 弟子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动手。 蛇王都说了,瘦杆的天毒决已经达到第二层的境界,谁还敢去碰他? “一群废物!”蛇王恼怒地几大步冲到瘦杆跟前,左手捏住他的肩膀,右掌拍在他的头顶。 一声凄厉的惨嚎过后,瘦杆两眼翻白,不住地颤抖着,头顶承受着蛇王源源不绝的输毒。 过了一会,瘦杆闭上双眼,昏了过去。 蛇王撤开巴掌,站起来看了看瘦杆,对弟子们道:“把他拖到一边去!” 弟子们仍旧畏葸不前,惧怕瘦杆的毒性。 蛇王摇了摇头,弯腰捉起瘦杆的一只脚的脚踝,拖行十几米,把他扔到角落。 173.下毒 蛇王甩了甩巴掌,褪去了毒功。 “他还没死,我下的是慢毒,等会你们就能够欣赏到一出好戏!” 弟子们噤若寒蝉,失去了之前的那股狂热,这时都有点自危了。 蛇王对待属下也太残忍了,瘦杆连好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蛇王,刚才这里还发生了一点事情。”洪基说道。 “我才出去一会,出什么事了?” 洪基指着地上散落的麻花,“刚才我捉着一个纸袋吃里面的麻花,有人隔空把麻花抓了出来。” “隔空?” “是的,蛇王,他还戏耍于我,把麻花扔了一地,还故意拈起一根麻花在我眼前晃动,惹我去抢。甚至,他还能操纵地上的麻花,向我投掷。” 蛇王对弟子们道:“你们都看见了吗?是否如洪基所说呢?” “的确发生了这个怪事。但我们未见任何人操控麻花。”一个弟子答道。 “我们以为,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洪基,非人力可致也。”一个弟子说。 蛇王斜了这个弟子一眼,道:“你这脑子也真够好使的。” 这名弟子一脸不服,“不光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大家都是这个意见呢。” “哦?”蛇王扫视诸人,“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弟子们纷纷缓缓摇头。 蛇王同情地看着那名弟子,“看见没?就你一个人这么想。” 这名弟子说:“他们变卦了,人心叵测呀。” 蛇王笑了笑,扭头对洪基道:“你以为操控麻花的这个人是谁?” 洪基疑惑地道:“我对所有人都观察了一番,也在场地里来回走动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以为,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蛇王的语气有点紧张。 “咱们这里面还有外人。而且,能够隔空如此准确地操控麻花,这个人是极富真气造诣的高手!”洪基语气坚定。 “是吗?”蛇王的声音有点发颤,一双眼睛在人群里睃来睃去。 蛇王重视洪基的意见,并非无缘无故。 众弟子之前对洪基的取笑和敌意,也非一朝一夕。 在蛇王心目中,洪基在弟子间胆略和智谋都格外出色,非他人可比。 所以蛇王对洪基也是十分器重,经常与他商量,偶尔还助他提升毒功。 洪基的天毒决在蛇王的帮助下,已经达到了第三层。 正因如此,弟子们对洪基是既恨又妒。 “蛇王,不过我以为也无须恐慌。至少,从麻花这件事来看,我们没有遭受什么损失,也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恶意。只是大家都应该留意一下了,防备接下来有突然的事件发生。”洪基说。 毛翼飞走到瘦杆的身旁,察看他的状况。 瘦杆闭着眼睛,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悠长。 他的嘴唇乌黑发亮,仿佛饱蘸了墨汁。 他的肚腹却很奇特,一鼓一凹,与呼吸并不相称。 这时,通道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几个人抬着四个大木桶走进洞来。 “开饭了,兄弟们!” 四个大木桶搁在了中央的位置,饭菜的香味溢满了洞室。 洪基捉着一个大碗和一双筷子,走到木桶前面,打了一些饭菜。 等洪基走开,弟子们才排成队,挨个打饭。 洪基端着大碗,走到蛇王面前,“蛇王,吃饭了。” 蛇王接过大碗和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毛翼飞干瞪着眼,口腔里唾液泛滥。 此时此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能够吃一顿饱饭是多么的重要。 他靠着石壁坐下来,无聊地看着弟子们进食。 弟子们用餐完毕,把四个木桶抬出了石洞。 又有几个弟子对地面进行了清扫,接着,所有人陆续离开了石洞。 “睡觉去咯。”有弟子欢快地喊道。 毛翼飞心说,原来这帮毒人还有专门歇息的地方。 只能继续等待,见机行事了。 毛翼飞闭上眼睛,打起了盹。 过了一会,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咳嗽。 毛翼飞睁眼看去,瘦杆已经坐起来了。 瘦杆嘴唇的黝黑的色泽已经褪去了,眼神比之前竟然还要犀利了。 这就证明,瘦杆大难不死,似乎功力还有长进。 毛翼飞的心底发出惊叹,瘦杆这小子居然扛住了蛇王的毒攻。 瘦杆站起来,走到通道口边上往外看了看,然后溜回蛇王的座椅前。 毛翼飞不由得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瘦杆。 他要见识一下,瘦杆将要采取何种手段。 瘦杆展开双臂,不停地甩动。 很快,两只巴掌就变成了赤红的颜色,还冒出了白气。 瘦杆俯低身子,双手对座椅的靠背、扶手、椅面进行抚摸,甚至连椅脚都没有放过。 毛翼飞心说,这是在放毒吗? 假如是,那这就是要针对蛇王了。 只是,单凭着肉掌对椅身的抚摸,毒性就能传递到座椅吗? 依照从前学过的一点文化知识,座椅是木质的,似乎并不具备传导毒性的功能呀。 瘦杆直起腰,垂下的手掌已经失去了赤红的色泽。 这就意味着,毒性的传导已经成功了。 毛翼飞仍在思忖,除非是肉掌逼出了毒液,涂抹在了椅身。 否则,肉掌与木头之间的传导绝不会有其它的介质。 毛翼飞必须拭目以待了,他有点激动,一时忘却了腹中的饥饿。 瘦杆跑回之前躺地的位置,再次躺下。 过去大概半个时辰,弟子们陆续进了石洞。 他们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场边,无所事事。 有两个弟子凑到瘦杆这边来看了看。 “咦呀,他好像是睡着了,但是还没死哦。” “别靠近。蛇王用的是慢毒,不晓得什么时候发作。” 没过多久,蛇王慢悠悠地出了通道,然后径直朝瘦杆走来。 蛇王在离瘦杆一米远的位置停住脚步,扯着脖子看了看瘦杆。 蛇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自语道:“怎么可能?” 毛翼飞心说,蛇王看出名堂来了。 蛇王转身走去人群中间,说:“那小子不对劲!” 洪基问道:“怎么回事?” “按照毒发的过程,他此时应该是面目全非了。可是,他面皮完好,五官也未见腐烂。” 洪基说:“是不是再给他加点毒量?” 蛇王迟疑了片刻,说:“再等等。” 接下来,毛翼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看到蛇王正在一步一步地走近座椅。 174.反杀 蛇王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给瘦杆的输毒没有奏效,反倒却成为了瘦杆毒攻的目标。 一声闷响过后,蛇王一屁股重重地墩进了座椅。 然后双肘搁在扶手上,双掌捉住了扶手。 再往后一靠,后背贴住了椅背。 这么一来,瘦杆放毒的效果已经最大化了,人体落座时能够接触到椅身的部位都到位了。 毛翼飞仍然存有一点疑问,就是衣裳对毒性的传播有无妨碍。 按照所学过的知识,衣料是不具备传播性的。 就像之前胖球和瘦杆二人搂作一团,互相喂毒,多半是毒气沁入了衣裳,传给了肌体。 毛翼飞紧张地注视着蛇王,查看他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蛇王眨巴了一下右眼,然后左眼也眨动了。 接着,蛇王微微地抖索起来,嘴唇也变得青紫。 毛翼飞豁然悟到,这是中毒的典型症状。 蛇王已经打摆子似的抖得很厉害了,头上汗水淋漓。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张开喘着气儿。 洪基察觉到异样,冲到蛇王跟前,“蛇王,您怎么了?” “我……”蛇王低头看着扶手,再抬起了已经变红的右手,“我……我被人下毒了……天毒决第五层……” 洪基大骇,倒退几步,失声道:“谁?谁下的毒?” 蛇王张口结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更可怖的还在后面,蛇王的面目现出了一道道细细的蛛网状的青筋,两个眼球鼓凸起来。 弟子们乱成一团,大呼小叫。 “别吵!”洪基振臂高呼。 人群稍微安定下来。 “赶快去请教主来!”洪基发号施令。 一个弟子应道“我去”,跑进了通道。 洪基望着还在忍受煎熬的蛇王,说:“对不起,蛇王,我爱莫能助!” 这时,瘦杆眼睛一睁,站了起来。 他的走动引起了弟子们的注意,他们发出了呼声,却不敢走近。 瘦杆在中央站定,指着蛇王道:“毒是我下的,他马上就要死了。” 洪基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他不是说得很明白吗?他给我下了慢毒,要让你们欣赏一出好戏!现在,你们看到了吧?不过主角是他,不是我,哈哈哈哈哈……” 瘦杆的狂笑震得洞室里嗡嗡作响,弟子们惊骇地望着这个之前在蛇王手底下垂死挣扎、现今却生龙活虎的家伙。 洪基缓缓逼近瘦杆,手上冒出了白气。 “洪基,你也想试试吗?”瘦杆轻蔑地斜视洪基。 洪基停住脚步,“你到第几层了?” “你聋了吗?刚才他不是告诉你了,第五层呀。” “你别得意,教主马上就会来。”洪基说。 “哼哼……马上个屁!教主正在闭关,等她过来,坐着的那个早就已经凉了!现在,你就算把三大护法都喊来,我也可以把他们全部毒死。”见洪基面色犹疑,瘦杆又补充:“毒攻不在量多,而在于精!我再放言一句,除了教主亲自出马,你们所有人一起上,都会被我毒死!” 洪基沉默片刻,问道:“我想知道,胖球去哪了?” “无关人物,不提也罢。不过,我还是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已经被我给宰了。” “人狂必有祸,你不要太得意。教主早晚都要收拾你。” “是吗?念在同教之谊的情分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我先走了!”瘦杆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洪基问道。 瘦杆扭头道:“去哪都好过呆在这里,后会有期!” 毛翼飞跟在瘦杆后面,进了通道。 之所以要跟着瘦杆,是因为瘦杆毒性太大,这么出去,定会成为社会的祸害。 只要出了地洞,就要找机会将其格杀! 两人出了通道,刚进入大场地,就听见有人叫喊:“瘦杆,你好大的胆子!” 发话之人是一个面庞无肉的汉子,两眼细长,下巴尖削。 一大群弟子把瘦杆围成了半圆形。 “蜂王,你莫管闲事。识相点,给兄弟让条道!”瘦杆说。 蜂王盯着瘦杆,缓缓说道:“听说你达到了天毒决第五层?” 瘦杆用拇指指着身后的通道,得意地笑道:“不信你进去看看坐着的那个毒性发作的杂种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蜂王疑惑地打量瘦杆。 “我要告诉你,机缘巧合下,一切皆有可能!”瘦杆的喝声振聋发聩。 “不,我还是好奇。为什么蛇王没有控制住你?他完全可以轻易把你杀掉!”蜂王说。 “这就要怪他歹毒了。他明明可以操控毒种,让我毒发而死。可是,他偏偏要选择以残忍方式,对我下了慢毒,让我不得好死。正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蜂王说:“你去吧,我拦不住你。” “谢了。”瘦杆朝梯级走去。 毛翼飞跟着瘦杆,上了梯级。 “去看看蛇王!” 蜂王带人进了通道。 瘦杆喊声“槐树开花”,入口就缓缓打开了。 毛翼飞跟着瘦杆跳出入口,吸到了久违的清新的空气。 瘦杆甩着手臂大步前进,连入口都懒得关了。 毛翼飞跟着他走到一片荒芜的田地边上,现出了真身。 “瘦杆。” 瘦杆转过身,愕然道:“你是谁?你怎么认得我?” “嘿嘿……我是毛翼飞,听过吗?” 瘦杆转动几下眼球,“哦,听吴耀就说起过,你是登喜第一人,武艺了得!” “嗯,差不多。你打算去哪?” “我去哪你管得着吗?” “我必须要知道,你准备去哪。” “莫名其妙,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管闲事干嘛?虽说你功夫了得,但是我也不怕你!”瘦杆瞪起了眼睛。 毛翼飞笑道:“天毒决第五层是不是很厉害?我倒想领教一下。” “这你都知道?”瘦杆吃惊了。 “刚才在底下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都看到了。” “你在洞里吗?我怎么没看见?” “我看见你了,你像死蛇一样躺在地上,后来还跑到蛇王的座椅前,用赤红的巴掌跟座椅好一番亲热。” 瘦杆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摇头,片刻后说:“洞里面明明没人啊?” “我再提示你,麻花知道吗?” 瘦杆偏头想了想,“是听到他们大呼小叫的,好像是有人用麻花捉弄洪基。” “嘿嘿嘿……就是我。” “你想怎样?”瘦杆警惕地望着毛翼飞,双手冒出了白气。 175.教化 毛翼飞说:“你先别急着发功,听我说完。” “有屁快放!” “你能够逃出来,我本应恭喜。可是,天毒决歹毒无比,你要是出来祸害社会,我却容你不得。” “嗯?那你要如何?” “很简单。你现在散去毒功,我就饶你一命。” “做梦吧你。劳资拼了命才达到第五层。再说,你凭什么对我提要求,我直接宰了你不香吗?” “那就试试看。”毛翼飞的全身释放出霸气。 “有点门道呵,身上都变样了。”瘦杆迟疑着。 “来吧,先干架,再说话。” 瘦杆凌空拍出一掌,一团白气朝毛翼飞射过来。 毛翼飞迎上前去,挥掌朝白气拍去。 “噗!” 一声轻响,白气被打散。 毛翼飞的手掌噼噼啪啪地响,焰火忽高忽低,这是霸气与毒气对攻。 毒气不能侵入肌体,被霸气消灭了。 瘦杆又连续朝毛翼飞拍出了三掌,分袭毛翼飞的头部、胸部和裆部。 毛翼飞不做抵抗了,径直冲向瘦杆。 在刚才的对抗中,毛翼飞已经得到了结论,霸气完全能够抵御毒气。 至少,以瘦杆的第五层天毒决的功力,还不至于对他造成毒害。 毛翼飞一只手攥住了瘦杆的头发,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再出腿低扫。 瘦杆便扑倒在地,面目朝着泥巴。 要知道瘦杆的毒功虽然厉害,但是武学造诣只有皮毛。 毛翼飞得手之后有点兴奋,把瘦杆的脑袋往土里摁。 瘦杆的身上喷发出白气,算是大面积放毒了。 毒气与霸气产生了激烈的对抗,电流的击打声和火焰的燃烧声响成了一片。 毛翼飞哈哈大笑,“还有没?还有没?爷爷只怕你不够毒!” 瘦杆说不得话,只是翘起了双腿。 这给了毛翼飞一个负隅顽抗的错觉,一下子把瘦杆的脑袋摁进了土地有三十公分。 “这下看你死不死?一身都是毒,得把你埋了才干净!” 瘦杆的一只手臂搭在毛翼飞的脚上,却被霸气震开了。 紧接着,瘦杆用两只巴掌同时拍地。 毛翼飞意会道:“这个应该算是认输吗?” 瘦杆拍地更密集了。 毛翼飞松开双手,低头站起来,吁了口气。 瘦杆借用四肢的力量想撑起脑袋,却再次扑下。 毛翼飞摇头,“你这厮手无缚鸡之力,没毒好像是难得生存下去。” 毛翼飞伸手捉住瘦杆的两只脚踝,把他拎出了土地。 毛翼飞拍拍手,“起来吧死鬼。” 瘦杆摇晃着脑袋,抖去泥巴,站了起来。 毛翼飞一看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你赢了。”瘦杆的语气十分低落。 毛翼飞安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如果不是碰上我,普天之下,能够被你毒死的人占绝大多数。” 瘦杆说:“我就这点看家本领,还被你给破了。” “不光要破,我还得废了你。” 瘦杆贴拢双掌,弯腰乞求,“别别别,我都认输了,您高抬贵手,饶我狗命吧。” “不是要杀你。你只要散去一身毒功,我便放你走。” 瘦杆面露难色,“你这是在为难我,这功夫都练成了,岂有散功之法?” “不,应该可以。你这毒功,无非就是身上产毒,只要把毒根拔除自然可解。” “毒根?我没有啊,我只有毒种。” “嘿嘿……就是毒种。这会,我估计它都被你养肥了。” “毒种是蛇王植入我体内的,当时可没听说拔除之法。” 毛翼飞说:“你宽心吧。吴耀就的毒种已经被我拔除了,如今安然无恙,好好活着呢。” “哦?” “来吧,你转过身去,我来帮你一把。” “等等!”瘦杆抱拳道:“您也都看到了,为了练到天毒决第五层,我也受了许多磨难,差点还丢了性命。可否让我保留功力,大不了以后我老实做人,再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呢?” “你说得轻巧!谁能管得住你?你自己吗?有人要打你,你会不下毒吗?我也管不了你,除非是用根铁链把你拴住,当狗一样天天牵着走才行啊。” 瘦杆思忖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罢了!日后做一良民,别无他求!” “那么,你转身吧,配合我一下。” 瘦杆问:“为何要转身?” 毛翼飞骂道:“死鬼,你以为是喝白开水一样简单吗?劳资要直面你苦逼的模样,该有多闹心啊,难免影响我的发挥。” “白开水?”瘦杆讶然。 “就是水。快转过去!” 瘦杆慢慢转过身去,背对毛翼飞。 毛翼飞一掌扣在瘦杆的头顶,输入霸气。 霸气在瘦杆体内横冲直撞,令瘦杆颇为痛楚,颤抖不止。 “喂……喂……您在干嘛?好像有一把锥子在刺我。” “忍着,吴耀就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得清除你体内所有的毒素。” “啊……啊啊……”瘦杆强行抑制着不适,压低了叫唤。 霸气找到了毒种,毛翼飞即刻感应到了。 除了毒种,瘦杆体内并没有别的毒物的宿主。 果然,这个毒种比吴耀就的肥硕许多,而且更为强悍。 毛翼飞在输入霸气的同时,也需要照顾瘦杆的承受能力。 毕竟,两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打架,身体也必须要十分强健才行。 在这一点上,瘦杆比吴耀就可是差得很远。 所以,这就给毛翼飞造成了相当大的难度。 他稍微一加大输送,瘦杆就抖得厉害,叫得十分凄惨。 但是气量不够的话,毒种就猖獗得难以压制,更别提将其拖出躯体。 瘦杆难以支撑体内高烈度的对抗,一屁股坐到地上。 毛翼飞不得不蹲下来,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使他不至于倒地。 霸气在毒种面前落了下风,却不会溃败,因为毛翼飞的输送源源不绝。 但是久拖对瘦杆不利,因此毛翼飞改变了战术。 他将霸气分成多股,有步骤地对毒种发动进攻。 小股小股的攻击,令毒种应接不暇,立马处于了被动。 毒种受到小股霸气的挑衅,都是全力以赴地应对,却防不住其它多股霸气的围攻。 这样一来,瘦杆的苦楚也大大地得到了缓解。 他甚至喊话了:“加把劲,灭了它!” 在多股霸气的围攻下,毒种按捺不住,蹿了起来,离开之前蹲伏的部位。 毛翼飞大喜,加大霸气输出,仍是分散出击,将毒种团团缠住。 176.西瓜之约 毒种动弹不得,被霸气拖拽。 毒种凭借着强大的能量,仍旧做着抵抗。 但是霸气过于浑厚,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导。 感觉毒种正被一步步地拖动,毛翼飞开心不已。 很快,霸气形成了碾压的优势,将毒种一把扯出了瘦杆的头顶。 瘦杆发出一声既痛苦又酣畅的叫喊。 毛翼飞望着手上吊着的毒种,比之吴耀就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瘦杆,你自己看看!” 瘦杆转身站起,望着毛翼飞手上球状的一团白光哑口了。 白光仍然在弾动,却跳不出毛翼飞霸气的掌控。 毛翼飞说:“这就是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 “不是吗?你放毒全靠它了,你就是它的奴隶。现在,我帮你把它拿出来,你自由了。” “谢谢您!”瘦杆在毛翼飞跟前跪了下来。 “还没完,走远些看着!” 等瘦杆走远了,毛翼飞用左手做出一个与毒种体积相若的霸气弹,再将霸气弹推出了掌心。 “轰!” 毒种被炸得四分五裂,消散于空气中。 “完了,过来吧。”毛翼飞向瘦杆招手。 瘦杆蹦跶过来,一脸惬意地道:“我可是见识到您的神功了,真特么带劲!” 毛翼飞收了霸气,笑道:“你准备去哪?” “嗯……我想我该回一趟家。我要去镇上买点吃的东西,带给我儿子,他都好久没看到我了。”瘦杆神往地道:“小家伙应该长高不少了吧。” “以后呢,做点正经事,赚点小钱养活家小过日子吧。” “嗯,我听您的。回去以后,就开垦一下荒地,种点西瓜,到时送到城里去卖。” “你家是儒城的吗?” “不是,热城的,热城的郊区。” “到时候如果西瓜长势好,你就直接送来登喜武馆,报我名字就行,我全部给你买下,而且出高价!”毛翼飞做出承诺。 “嘿嘿嘿……还有这等好事。行,咱们可说好了,到时我把西瓜给您送去。” “你先去吧,我还有事。” 瘦杆会意地点头,“您多保重,再见。” 毛翼飞目送瘦杆走出了十几米远,忽然,一道白光从后方蹿出,飞速击中了瘦杆的后背。 瘦杆“哎呀”叫喊一声,扑倒在地。 毛翼飞扭头间,看到一人低空飞行,已经迫近不过几米之遥。 他急于查看瘦杆的伤势,飞身落到瘦杆身边,将他扶起。 “咦呀……我,我不行了。” 瘦杆面色酱紫,嘴唇乌青,显然是中了毒功。 毛翼飞即刻释放霸气,再伸指封住了瘦杆身上的几处大穴,防止毒性的扩散。 “小心……身后……”瘦杆虚弱地说道。 毛翼飞感受到背后的风声,却不为所动,小心翼翼地把瘦杆放平在地上。 “噗!”毛翼飞的后背中招。 他站起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蝎王。”瘦杆在地上费力地指认。 “去你玛德狗屁蝎王,劳资撕了你!”毛翼飞愤怒不已,抬手就是一个霸气弹推出。 蝎王往旁边侧闪,被霸气弹打中了肩膀。 爆炸的声音掩盖了蝎王的惨叫,蝎王的一只胳膊飞上了半空。 毛翼飞没有丝毫的停顿,冲到蝎王跟前,一只手摁住蝎王的肩膀,一只手揪住蝎王的头发。 蝎王从肩膀和头顶释放大量毒素,白气直冒,妄图毒倒毛翼飞。 毛翼飞轻喝一声,把蝎王的脑袋拧了下来,再随手往旁边一扔。 接着,毛翼飞跑到瘦杆跟前,用巴掌扣住他的头顶。 排毒与抓毒种却是不同,需将瘦杆体内之毒吸出来。 所以,毛翼飞尝试用霸气牵引毒素。 很快,他察觉到了毒素往头顶的流动,确证这个方法行之有效。 毒素仍然以白气的形态,溢出了瘦杆的脑袋。 瘦杆的面目倏然转好,两只眼睛也焕发了光彩。 等到不再有毒素排出,毛翼飞才撤去了巴掌,收了霸气。 “您救我两次了。”瘦杆眼泪巴巴的,跪下来给毛翼飞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救一次是救,救两次也是救。”毛翼飞说。 “嘿嘿嘿……万一我再遇险一万次,您救是不救?”瘦杆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但是毛翼飞的答复是这样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啊?拜托您,我没念啥书,这个可把我整懵了。” “呵呵……只要你值得救,我不在乎救多少次。” “嗨……您这胸怀,我也是服了。”瘦杆站起身来,“我虽然没见过啥世面,但是总觉得您这号人物,不是区区一个武馆能够容得下来的。” “你说对了。我还是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掌管全国的军队。” 瘦杆摇摇头,“好像还不够。” 毛翼飞扑哧一笑,“你这小子,身子干巴巴的,歪主意可真不少。” 瘦杆正色道:“我虽然不是什么良民,但自认具备起码的眼光,您的前途不可限量,不信走着瞧!” “不可限量也会限量,我再往上也没多大前途了。” “不。只要您想要,一切都是您的!” “行了”,毛翼飞拍一下瘦杆的肩膀,“你快走吧,省得又被人追杀,我老是救你,总会有点不耐烦的。” “嘿嘿嘿……珍重!明年等我送西瓜去武馆呀!” “一定一定!” 瘦杆转身走了,走不多远就开始小跑,似乎心情颇为愉悦。 毛翼飞这时都已经饿过头了,但还是想找点东西来填肚子。 他沿着瘦杆远去的方向走了一截路,仍然没有发现民宅。 两边的土地既没种庄稼,也没有种菜。 毛翼飞暗骂,都是该死的天毒教,整得这一带跟无人区一样。 忽然,毛翼飞瞥见路旁的一棵树上,结满了青红相间的大苹果。 能吃到苹果,也是美事一桩咧。 毛翼飞欢天喜地地飞到苹果树上,摘了两个红黄相间熟得透了的大苹果,坐到树杈间吃了起来。 他把苹果皮啃下来吐掉,只吃果肉。 两只苹果吃完,他觉得自己的能量储备已经满了。 望着枝头沉甸甸的苹果,他心说当下先杀回天毒教,等到饿了再来补充养分。 不过,还得找点水喝才行。 他停止了无谓的无人区寻觅,直接飞到了凉河河畔,在一个无人处落了地。 然后趴到河岸上,勾着脑袋喝了几大口清凉的河水。 177.倾巢出动 毛翼飞飞回天毒教所在地附近,朝地洞的入口靠拢。 看得到几棵在风中摇曳的大槐树时,密集的人群也让毛翼飞生出了警惕。 他毫不迟疑地使出了隐身术,再往前进发。 天毒教的弟子正在集合,槐树的入口处不断冒出人头来。 蜂王站在一棵槐树下,对旁边的一个男的道:“蛙王,咱们二人合力去捉拿瘦杆,你以为有几分把握成功?” 蛙王摇头道:“蝎王的死法你也看见了,是被人硬生生扯下了首级,瘦杆有这个神通么?” 蜂王道:“瘦杆的天毒决在蝎王之上,可是要论武艺,他连蝎王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如此被人活活把脑袋拧下来,真是有点匪夷所思呀。” 蛙王说:“要是教主能够出马就好了,咱们这些人马,要对付一个拥有天毒决五层和可怖武功的瘦杆,怕是不够用啊。” 蜂王说:“其实,教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两个护法被杀,我们是完全有理由请教主出关,由她亲自来收拾局面的。” “我还是认为不妥”,蛙王摇头,“首先,教主的修炼不好打搅。要知道,她此次是要突破天毒决第九层,达到毒攻于无形的出神入化的境地。要是让她在这重要关头破功,怕是咱俩性命堪虞。再有,我对瘦杆的武力保持怀疑。以我对他的了解,有意或无意突破境界,达到第五层倒也正常。可是,他那点微末的武学造诣,教内哪个不知,谁个不晓?” 蜂王摊手道:“可是世事难料啊。事实摆在这儿,岂容我等反驳?” “有没有可能,还有第三者?”蛙王问道。 “第三者?嘿嘿……你是说笑吗?” 蛙王正色道:“你忘了蛇王被害之前,洞室内发生过诡秘的麻花事件?” 蜂王不屑道:“多半是有人恶作剧呀。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能有弟子会点歪门邪道,故意找乐子吧。” 蛙王说:“洪基以为,当时肯定有第三者在场,而且还是高手!只有第三者的存在,才能够合理地解释蝎王的惨死。” 蜂王不以为然地笑了,“你跟洪基一样,具备奇思妙想的本事,我自愧不如。” 这时,洪基走到二人跟前,说:“二位护法,队伍集结完毕,请定夺!” 蛙王点点头。“好吧,兵分三路,我们三个各带上一支队伍,捉拿瘦杆。” 洪基说:“二位护法,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蜂王道:“你说。” 洪基说:“那瘦杆毒性巨大,要想将其活捉,委实不易呀。” 蛙王说:“那你便要如何?” 洪基说:“我以为,我们应当合力将其击杀,不求活口。” 蜂王与蛙王对视一眼,顿了片刻,蜂王说:“蛙王,我觉得有理,你觉得如何?” 蛙王说:“就这么杀了,教主那儿不好交代。” 蜂王说:“交代?咱们能够在对战瘦杆的时候保全自我的性命,就是最好的交代了。” 毛翼飞不由暗笑,瘦杆在天毒教内的名气巨大,都把他当成了无法战胜的顶尖高手了。 蛙王说道:“其实我跟你们两个一样,也以为瘦杆不可活捉。那咱们就不要抱幻想了,找到瘦杆,即刻诛杀。” 蜂王附和道:“把那小子的尸体带给教主,就是最好的交代!” 三人将一众弟子分成了三拨,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毛翼飞盘算,这帮人要执行的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目标的感知和把握,具备相当的模糊性。 因为,三个领头人都认可了瘦杆的难以击败,相反还有被杀的巨大风险。 所以,他们人数虽众,但却缺乏攻坚克难的勇气和决心。 多半就是在外边遛达一圈,走一个过场,然后返回大本营,当做是日后对教主的交差。 自打拯救了吴耀就和瘦杆,让二人迷途知返,毛翼飞对天毒教就少了许多敌意。 毕竟,人都是有思想和感情的,不能因为一时的误入歧途,就全盘否定,乃至剥夺别人的性命。 在天毒教教众的处置上,毛翼飞暂且保留了一丝仁慈,没有下歼灭的决心。 此时天毒教已经空城,地下顶多只有为数不多看家的弟子。 当然,还有一个闭关精修的教主。 毛翼飞走到槐树前,喊道:“槐树开花。” 入口现出,毛翼飞跳到梯级上,缓慢下降的同时回头喊了声“槐树落花”。 入口关闭了。 毛翼飞下了梯级,步入宽敞的大场地。 场地内依旧灯火通明,空空荡荡的,连一个弟子都看不见。 毛翼飞心说这帮家伙还真放得下心,似乎是倾巢而出了。 他绕着场地走了一圈,然后走进每一个通道,直达底部的洞室,也没有发现有弟子的存在。 教主在什么地方? 带着这个问号,毛翼飞又回到大场地,绕场走了两圈,寻觅隐秘入口的机关,仍然一无所获。 “槐树开花!”毛翼飞喊了一句。 然后,他就听到梯级上方传来的位移声。 该死,居然遥控到上面去了。 “槐树落花!” 入口又关闭了。 毛翼飞感觉有点着急,找不到教主,此行就无功了。 要想大破天毒教,必须要把教主这个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即刻诛杀! 教主不比寻常弟子,天毒教的一系列危害社会的举动,可都是由教主这个首脑发出的指示。 对待恶贯满盈的首恶,讲不得半点的怜悯和慈悲。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模糊的女声:“慕诗开槐!” “隆隆隆……”洞顶的一块石头朝一边移动,开出一道方形的口子。 毛翼飞的心理阴影极大,尼玛,还有这种鬼玩意。 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郎翩翩落下,衣袂摆动间,现出了一张靓丽的脸庞。 毛翼飞屏住了呼吸,望着女郎落地。 洞顶上方的口子隆隆直响,自行关闭了。 女郎环顾四周,“奇怪,人都哪去了?” 接着,又走近通道的入口,探头朝里面张望。 毛翼飞得以窥见女郎的全貌,身材窈窕,容颜俏丽,端的是美若天仙呀! 178.怜香惜玉 女郎脸现狐疑,走到场地中央,盘腿坐下。 接着,双手搁在双膝上,闭了眼睛,不再动弹。 毛翼飞心说,这就跟女菩萨一样,开始打坐了。 这女郎是何方神圣呢?从那句“奇怪,人都哪去了”的话来推断,她对此地十分熟悉。 难不成,她也是教内弟子吗? 这么一个天仙般的人物,莫非也是身蕴巨毒,擅长毒攻的行家吗? 只有等弟子们返回,才能揭晓这谜底了。 反正都是等待,不如我也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毛翼飞朝通道走去,不料身后响起了一声娇喝:“谁?” 毛翼飞顿住脚步,扭头回望,那女郎已经站了起来,并朝他走来。 他万没想到,隐身后的脚步声居然惊动了女郎,也足见这女郎十分厉害! 女郎抬起一只巴掌,掌心冒出了白气。 接着,将一团白气推出,朝毛翼飞袭来。 毛翼飞刚一侧身闪过,女郎即刻转向,再推出气团。 毛翼飞对女郎的身份有了初步的判断,她一定是天毒教之人,擅长毒攻。 而且,她的听力极其敏锐。 女郎连连推出气团,令毛翼飞应接不暇。 气团撞在石壁上,炸下来许多石块。 毛翼飞现出真身,释放出霸气。 女郎怔住了,“你是谁?” “我倒要问你。”毛翼飞说。 女郎盯着毛翼飞身上缭绕的火电看了看,忽然又甩出一道白光。 毛翼飞任由白光打在身上,问道:“这道白光与气团有何区别?都是毒攻吗?” “你竟然没事?”女郎的表情十分诧异。 “哼,你这妹子好没礼貌!我在问话,你却忽然袭击。” 女郎一脸傲慢,“你管得着吗?我爱咋地就咋地!” “你是天毒教的弟子?”毛翼飞问。 女郎斜了毛翼飞一眼,不予回应。 毛翼飞望一眼洞顶,“你从上面下来,是闭关么?” “你怎么晓得我闭关?” “哦,你是教主?”毛翼飞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何人?如何进来的?又为何隐匿身形,想要做何勾当?” “不妨告诉你,我是登喜武馆的馆长毛翼飞。只因天毒教的弟子在都城毒害百姓,将我惊动,我才特地前来察看。” “登喜第一人?”教主的神色间闪过一丝惊惶。 “正是。” 教主说:“据说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打起仗来一人横推千军万马。” “不对!上天容易,入地还未尝试。不过,经你提醒,我以后倒要好好试一试入地了。”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教主沉声道。 “说得轻巧!你带着这么一大帮乌合之众祸害社会,荼毒生灵,难道就不要付出代价吗?” “我的护法跟弟子呢?被你杀光了吗?” 毛翼飞笑了,“你的推测还有点道理,只是缺少准度。你看见尸体了吗?” “那他们去哪了?” “他们去外边追杀一个教内弟子,因为他背叛了天毒教。” “不想我闭关不久,教内就出了这么多事。” “看来你还没有突破第九层,不能达到毒攻于无形的境地,刚才又是气团又是白光的。”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教主朝毛翼飞缓缓逼近。 “哟,准备毒攻了吗?快点让我见识一下。”说着,毛翼飞紧紧地盯住教主。 教主朝毛翼飞虚空抬起一下巴掌,片刻后,毛翼飞的身上就发生了燃爆,闪出了一团火花。 “不错!已经达到无形了,应该是突破了。不过可惜的是,你还是不能杀我。”毛翼飞道。 教主俏脸一沉,两只手掌交替甩动。 每当掌心朝向毛翼飞,毛翼飞的身上就会产生燃爆。 毛翼飞嘿嘿直笑,感觉自己成了一个大号的烟花,不过观赏价值并不高。 他又看到,教主发功面不改色,也不长肉刺,的确比护法和弟子的看相好得多。 教主久攻没有奏效,脸拉长了,却更显得妩媚动人。 毛翼飞暂时忘却了,眼前的女郎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如果不是正在遭受她饱和的毒攻,他甚至怀疑,这样一个美艳的女子,怎么会是天毒教的教主? 他也失去了反击的意愿,摄人心魄的美色让他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教主忽然收手,叹口气道:“你走吧,我不能奈何你。” “不。我来这里,肯定是要给自己,给社会一个交代。”毛翼飞道。 “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像你不得了一样,你只不过能够让我一个弱女子束手无策嘛。” “你不是弱女子,你是十恶不赦的女毒王。你的弟子研习天毒决这种毫无人性的毒功,残害生灵,不可饶恕!” “那你还等什么?杀了我。”教主仰起了白皙的脖颈。 “杀你易如反掌,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辩驳吗?” “用不着,你说的都是实情,我全盘接受。”教主的脸冷若冰霜。 毛翼飞滴溜溜地转着眼球,“其实呢,佛门提倡回头是岸,只要能够洗心革面,任何过错都可以既往不咎的。” “呵呵呵……”教主爆发了银铃般的长笑,“毛翼飞,你小子,多半是看上我了吧?” 毛翼飞脸一红,“哪有,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教主说:“芸芸众生,你偏偏要给我机会?” 毛翼飞说:“你有所不知,我已经为你的两个弟子拔除了毒种,让他们重新做人了。” “切,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做派,好像天下人都要受你点拨。” “我没做错吧?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啊。” “去你的兼济天下!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马上滚蛋!”教主的眼睛迸发凶光。 毛翼飞蹙起眉头,僵住了。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他没想到,教主油盐不进,性情如此怪独。 毛翼飞向教主缓缓走近。 教主瞪着毛翼飞,一脸的傲气凛然。 毛翼飞走到距离教主一米远处,教主忽然颤抖了一下。 这个细节被毛翼飞察觉到,他笑道:“你怕了?” 教主争辩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我是准备给你放个大招!” “呵呵呵……嘴硬……”边说着,毛翼飞扬起了一只火电闪耀的巴掌。 教主干脆地闭上了眼睛,引颈就戮。 接着,她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179.刘慕诗 睁开眼,只见毛翼飞的巴掌已经垂下。 “要我对一个女人下手,实在千难万难!”毛翼飞看着教主,“我决定了,废去你的毒功!” 教主花容失色,摆手道:“不,我宁可你杀了我!没有毒功,我就啥都不是。” “啥都不是,那你就做一个良家女子,善待余生!” “不……”话未说完,教主就被毛翼飞单手扣住了头颅。 毛翼飞输出的霸气分成数股,在教主体内横冲直撞。 教主咬着银牙,恨恨地道:“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你原不原谅是你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事。”毛翼飞回应道。 在教主体内,霸气找到了毒种。 令毛翼飞惊骇的是,这个毒种就在心脏的位置,而且形状大小与心脏极为接近。 所以毛翼飞产生了怀疑,这个到底是不是毒种? “姑娘,你中毒太深了,毒种成了第二个心脏啦!” “这你都能知道,你简直不是人!”教主一边承受痛楚,一边詈骂。 毛翼飞一时火大,手上不由加大了霸气的输出。 然后也不顾忌教主的感受了,操纵霸气强攻毒种。 片刻功夫,毒种就被强大绝伦的霸气连续冲击了数次,处于招架的状态。 霸气牢牢地攫住了毒种,再狠狠拽出了教主的头顶。 “哎呀!”教主翻起白眼,晕厥过去。 毛翼飞闭住一只手掌的霸气,搀住了教主,将她缓缓放倒在地。 然后,再释放霸气,做出一个霸气弹,将另一只手上兀自扭摆的心形毒种炸灭。 这番操作,已经体现出了毛翼飞对教主的爱护。 换做别人,他是全然不会考虑霸气对肉体的损害。 接下来,毛翼飞要考虑教主的去留了。 他抬头望了望洞顶,喊道:“慕诗开槐!” 等了半天,洞顶却没有反应。 他又连着喊了两声,洞顶依然如故。 他寻思,是不是记错了教主出来时喊话的口令呢? 他又想到,此地不宜久留,因为出去的护法和教众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他退去霸气,逼出了一个分身,留待天毒教大部队的回归。 本尊弯腰将教主抱起,朝梯级走去。 上了梯级,缓缓到了入口处,他喊道:“槐树开花!” 入口打开,光明播撒进来。 他轻轻一跃,带着教主飞出了入口,落到地面上。 他看了看四周,再次腾空而起,往儒城的中心飞去。 等到底下出现街道和房屋还有人流,他拣了一个无人地带,落了地。 这时,手上传来一声轻呼,教主醒了。 “放下我!”教主娇呼道。 毛翼飞小心翼翼地把教主放到地上,教主却双脚一软,往一旁摔倒。 毛翼飞赶紧伸手搂住她的腰肢,问:“能不能走动,要我扶你走吗?” 教主生气地推开毛翼飞,“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 毛翼飞盯着她脸上升起的一抹血色,呆呆地道:“没有了毒种,你可比先前好看得多啦!” 教主怨毒地瞅着毛翼飞,“死鬼,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回府上做我娘子!” “我呸!我就是嫁给要饭的,也绝不要你!” “呵呵呵……你现在还配主导未来吗?你的毒功已经被我废去,我要你咋地就得咋地!” 教主沉吟片刻,说:“强扭的瓜不甜。” 毛翼飞笑道:“我又没说非你不可。” 教主斜了毛翼飞一眼,扭头望向别处。 毛翼飞说:“走吧,先去吃点东西,劳资饿了。” 这时,留在地下的分身已经坐在苹果树上大快朵颐了。 毛翼飞与教主肩并肩地走进了一家饭馆,找了位子坐下。 跑堂的伙计走了过来,问两人要吃点什么。 毛翼飞说:“想吃点什么?女士优先啊。” 教主说:“油淋茄子,西红柿炒蛋。” 伙计望着毛翼飞,“爷,您要来点什么?” “熟牛肉两斤,烧酒四两!” “好嘞!两位稍等!”伙计转身去了。 教主恨意绵绵地瞅着毛翼飞,“真是比猪还能吃,两斤牛肉?” 毛翼飞不怒反笑,“你让我放心了,总算点了人吃的菜。” “切!”教主斜了毛翼飞一眼。 伙计又端来两杯茶水,“今天人多,请二位喝茶,上菜可能要缓缓。” 毛翼飞点了点头。 伙计走后,教主说:“你不要指望你帮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为什么?” “你给了我继续生存的能力,却剥夺了我人生的追求。” 毛翼飞没忍住,头一歪,笑喷了口中含着的茶水。 “此话怎讲?我应该怎么帮你?让你继续培育毒种,为祸人间?” 教主的眼睛一红,两行眼泪水从眼角溢出,淌下了腮帮。 “你这个天杀的畜生,那可是我至亲至爱的人留给我最后的礼物呀。” 毛翼飞不解道:“至亲至爱?你的爱人吗?” 教主扭头望向窗外,泪水涟涟,却不答话。 毛翼飞有意缓解气氛,问道:“对了,还不晓得你的名字,能否见告?” “刘慕诗。” “哦,好名字啊。” 刘慕诗木然地望着窗外的一棵槐树,不再流泪,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渍。 二人一时无话。 等到菜上齐了,毛翼飞才说:“姑娘,吃饭啦。” 刘慕诗摇摇头,“你先吃吧。” 毛翼飞也不客气,边吃边喝,感觉十分畅快。 这时,呆在天毒教地洞的分身已经等到天毒教教众的回归。 蛙王看着站于中央的毛翼飞,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毛翼飞!” “毛翼飞?”蜂王眨眨眼,“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 洪基说:“我晓得他是谁。他是登喜第一人,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打遍天下无敌手!” 此言一出,护法和弟子无不为之色变。 蛙王道:“你既是军中元帅,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了?” 毛翼飞说:“你们不要问为什么,我没工夫跟你们耗。我只告诉你们,蝎王是我杀的。瘦杆已经从良了,再也不会回来这里。吴耀就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研习武功。至于你们的教主,此刻也被我废去了一身的毒性,泯然众人矣。” 惊叹和议论之声在洞室内响成了一片。 180.至亲至爱 毛翼飞缓缓举起手臂,制止了喧哗,又说:“我在此等候已久。就是要给你们这些人找一条出路。” 蛙王道:“什么出路?” 毛翼飞说:“你们作恶多端,本应全部处死。但我既然已经劝返了你们的教主、瘦杆和吴耀就,就不再想对你们开杀戒。所以,是生是死,由你们自己定夺。” 蜂王道:“既然你能把教主拿下,证明你的确有真材实料。只是,你所谓的生路需要什么附加的条件?” 毛翼飞笑道:“聪明人。我当然不会只要求你们为生而生,天毒教必须即刻解散,你们各自从良。” 洪基说:“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毛翼飞摇头,“毒种。在放你们走之前,我要拔除你们的毒种。” 蜂王说:“要是能拔除毒种,让我们变成常人,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你要如何操作?” “等着。”说完,毛翼飞释放霸气,身上火旺电闪。 他要做一个大胆的尝试,即毒种拔除的新方法。 这么多人,他可没有耐心一个个为他们干掉毒种,他要来一个团灭。 他的手心里多出了一小团金黄色的霸气,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胀大。 大到差不多直径达到一米左右,脱离毛翼飞的手心。 霸气球升到了靠近洞顶的位置,不住旋转,发出夺目的光芒。 毛翼飞指着霸气球,喝道:“吸!” 天毒教的教众即刻感受到了体内的异动,是毒种在蠢蠢欲动。 毒种受到了霸气球的吸引,纷纷蹿到宿主的头顶,再冲向了半空。 无数只毒种在半空闪耀,蔚为壮观。 它们被高速旋转的霸气球强力吸附,霸气球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等到再没有毒种升空,毛翼飞才指着霸气球,喊一声“爆”。 “嘭!” 霸气与毒种混合的球体在半空炸开,烟消云散。 毛翼飞哈哈大笑,大声宣布:“好了,你们各自回家去吧!” 弟子们纷纷下跪,感谢毛翼飞赐予了他们新的生命。 “起来吧,起来吧。”毛翼飞不迭地抬手。 过了一会,弟子们陆续上了梯级,离开地洞。 毛翼飞对两个护法和洪基道:“我也要走了,你们还不走吗?” 蜂王说:“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遭受如此多的变故,有点恍如隔世之感。” 蛙王说:“若非有毛元帅这等神通,我还要在暗无天日的邪路上沉沦。” 洪基说:“毛元帅对我恩同再造,我铭记于心了。” 毛翼飞点头道:“好吧,你们迷途知返,善莫大焉。都散了吧,不要再留恋了。” 蜂王和蛙王先上了梯级,洪基跟上。 毛翼飞见有弟子从通道里出来,手上拎着行囊。 弟子们与毛翼飞挥手作别:“走啦!元帅!” 最后,偌大的洞室里只剩下了毛翼飞一个人。 他抬头望了一眼洞顶,刘慕诗之前就是从那里喊开了口子下来的。 可是同样的口令,他却喊不开。 他抬起巴掌,想把上方打烂看个究竟。 又一想,还没经过刘慕诗同意,干脆作罢。 他离开了地洞,飞去城中心。 这时天色已经黯淡,有些人家都亮灯了。 他走到饭馆附近等待,本尊和刘慕诗还在吃饭哩。 一会工夫,毛翼飞和刘慕诗出了饭馆,走到分身这边。 分身立马与本尊合体,看得刘慕诗目瞪口呆。 “我的天!你是个啥妖怪?” “嘿嘿嘿……只是小小的分身术,莫稀罕。”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些小伎俩。对了,你要带我去哪?” 毛翼飞摸了摸脑袋,“不是说过了,带你回府啊。” “不。我不愿意。” 毛翼飞嘻嘻一笑,“随你。你想去哪?” “我要回地洞。” 毛翼飞正色道:“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你现在只是个凡人了,大概只有一点点武学的根基吧。” “还不是拜你所赐。但是,我还会放毒哦,只不过身上没带毒药,再说我一定要回去。” “如果你非要去,我不拦你。不过,出于道义,我要护送你过去。至于你说的毒药嘛,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如果不是被淘汰了,你肯定是随身携带的。” 刘慕诗催促:“行了,我弄不死你,你快点带我回去吧。” “这个容易。”毛翼飞捉住刘慕诗的肩头,把她带到了半空。 接着,飞到天毒教所在地,降下了身形。 毛翼飞看到,入口打开着,像一口枯井的井口。 他扶着刘慕诗下到梯级,抵达了洞室。 灯火黯淡,燃油将尽了。 毛翼飞说:“接下来,你要干嘛?” 刘慕诗仰头喊道:“慕诗开槐!” 洞顶的入口开了,光明倾泻下来。 毛翼飞道:“为什么我喊它不开呢?” 刘慕诗说:“假如谁都能喊得开,我这教主还当得成吗?” 毛翼飞笑了笑,的确是这个理。 以刘慕诗的美色,教众们已经在心里玷污她无数次了。 “请你带我上去。”刘慕诗道。 毛翼飞捉住刘慕诗的手臂,把她带进了入口,落在了旁边的平地上。 刘慕诗再喊一声“慕诗开槐”,入口合上了。 毛翼飞心说,原来这个入口与上面的不同,只要重复单一口令便可操控。 而这上面与下面的洞室不可同日而语,灯火辉煌,各种高档家具加持,如同皇宫一般华贵。 毛翼飞走动间,看到了一张大床,床头有两个枕头。 “你的至亲至爱”,毛翼飞酸溜溜地指着床上,“他去哪啦?” 刘慕诗又是嘴唇一撇,潸然泪下。 “哟……”毛翼飞抬起巴掌,“你别……我随口说说而已呀。” 刘慕诗挥袖拭去泪水,“无妨,你不提我也日日思念。” 毛翼飞瞅到一边的座椅,说:“咱们坐下来聊聊吗?” 刘慕诗点头,在一张座椅坐下来。 毛翼飞把座椅搬到刘慕诗斜对面,也坐下来。 刘慕诗叹口气,说:“你现在晓得了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毛翼飞道:“我猜是因为他,你的至亲至爱。” 刘慕诗点点头。 毛翼飞说:“你在等他?” “是的。我们约定好的,我要在此地等他回来。” 毛翼飞问:“他是一个什么人呢?好像还蛮神秘的。” “他是一个大大的英雄。”刘慕诗说着,脸上浮现出神往之色。 “是吗?大大的,有多大?难不成,比我还大?” 刘慕诗不屑地笑了笑,“不可否认,你确实很有本事。但是在我心目中,他比你强。” “哦?”吐出这一个字,毛翼飞感觉到了自己强烈的酸意。 181.比较 刘慕诗起身从一个水壶里倒出一杯水,端给毛翼飞,“口渴了吧?” 毛翼飞迟疑地接过水杯,望着清澈的水,“不会有毒吧?” 刘慕诗嘻嘻笑道:“这点胆色都没有,你比他可差远了哦。” 毛翼飞立马端起杯子把水喝干,凡是涉及与那个至亲至爱的比较,他都不甘落后。 刘慕诗鼓掌,“很好。” 毛翼飞搁下杯子,说:“莫名其妙就被你拖进了你的故事,我的好奇心大发啦。你快说说,你的至亲至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刘慕诗幽幽地道:“他没有你这般开朗,总是沉默寡言。” 毛翼飞乐坏了,“你可说得太对啦,像我这般阳光明媚之人,你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不懂你说的典故是什么意思。总之,人生际遇不同,他肯定不如你这般意气风发,他一直都是忧心忡忡。我在想,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尝试着与他交流,想从他口中获知一二。可是,他始终三缄其口,不愿吐露。” 毛翼飞说:“既然他从不把你当自己人,那你为何还痴迷呢?” 刘慕诗摇了摇头,“不是的。他并非刻意保持神秘,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说得很对,他越是沉默寡言,我就越是想一探究竟。” 毛翼飞忽然觉得,再去探讨这个男人的个人魅力,自己马上要被气炸。 他转移了话题,说:“你的毒种是怎么回事,你说是他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刘慕诗说:“他走时向我植入了毒种。有了毒种,我便可以操纵教众,也能够使自己不受侵犯。” “他以前是教主吗?走后才由你接任?” “不是,起先我是光城毒帮的帮主,只会带领手下制毒,把人毒倒劫掠钱财。他用毒种控制了四个护法,然后教了我引爆毒种之法,以对四人进行控制,确保他们对我忠心。然后让我改掉毒帮的名号,成立天毒教,授意四人以植入毒种的方式网罗弟子,扩大天毒教的规模。” “奇怪。他向你植入毒种,让你有自保的能力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成立天毒教呢?这不仅大大超出你自卫的范围,还涉及到了招兵买马呀。” 刘慕诗说:“我不管。我只知道,他要我做的一定是对的。” 毛翼飞瞪起眼睛:“你没是非吗?” “是非?”刘慕诗不屑地一笑,“你太不了解女人了。你也太小看至亲至爱这微言大义的四个字了。既然我认定了他,人世间便再无是非。” “呃……没办法,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就会是这个样子吧。那么,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我只知道,他一定在干一件大事,随时有可能惊天动地。” 毛翼飞抠着下巴,“仅仅就天毒教一事,我便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危险分子哦。” 刘慕诗道:“你想对付他吗?” “有这个想法。咋地?” 刘慕诗开心地笑道:“我倒是十分期待。” 毛翼飞一呆,“你期待什么?” “我想看到你们两个的对决。” “他配吗?”毛翼飞骄傲地撇起嘴。 “他一定配得上做你的对手。”刘慕诗的一双美目迸射出狂热的光芒,“我虽无能,但是我有眼有心,我能够辨识出真英雄。” 毛翼飞嗤笑道:“真英雄?凭他植入毒种控制他人的下三滥手段,就配不上这三个字。” 刘慕诗争辩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坚信,要成大事,需不择手段。再说,他的本事,可不仅仅限于植入毒种哦。” 毛翼飞激动起来,嚷道:“事实摆在这里。他就是毒攻的高手,充其量,也就是个毒王,或者说王中之王。” “不!”刘慕诗柳眉倒竖,“他还有别的出神入化的手段!” “哦?说说,他还能干嘛?” “别的都不提。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上天入地,他可是很在行哦。你却不能入地吧?” “嗨……入地?入地有个屁用啊。天生我材必有用,老鼠儿子会打洞。他不就是个鼠辈啊。” 刘慕诗“噗”地一笑,说:“玩笑归玩笑。人家入地可不像老鼠哦。” “哼哼……有何区别?” “那区别可大了。我告诉你,他入地可是无痕无迹哦。” “知道。你说的大概就是土遁吧?” “对。就是土遁。比方说,他在某处入地,顷刻间就能够从另一端出来。” “这个啊,只要我想,马上就可以实现。” “真的吗?” “难不成还有假吗?”毛翼飞心虚地应道。 “那你钻个地来看!” 毛翼飞抓耳挠腮,“你等等!” 他站了起来,低头看地。 然后驱动意念,轻喝道:“我钻!” 他跳起来,头朝下撞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哈哈哈……”刘慕诗欢笑起来。 毛翼飞坐起来,揉着脑袋,窘迫地道:“仓促之间,还没有掌握要领。” 刘慕诗戏谑道:“怕是不成。老鼠的技能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够学会的啊,你连个洞都没打出来。” “好吧”,毛翼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回椅子,说:“除了上天入地,他还会啥?” 刘慕诗想了想,道:“我亲眼见过,他凭着双拳双腿,将百来号人打趴下!” 毛翼飞说:“这个算是本事。不过呢,与我相比,就是微不足道了。” 刘慕诗道:“我当然听过你在战场上一人打败敌军的事迹,可是你想想,你多半动用了你的特殊技能。他跟你不同,是实打实地与众人搏斗。” “嗨……拳脚功夫我也不赖,打一百个不在话下。” “我相信你也能以一敌百。可是,我不相信你比他更快。” “什么意思?” “他的拳脚,快到让我无法辨识。我甚至怀疑,他在瞬间就打出了几百拳、踢出了几百脚,让敌人未及反应,就被打倒。” “哟……这个啊。这个我可真没试过。万一要尝试,也不一定能做到。” 刘慕诗微笑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的登喜第一人的名号,也不是实至名归哦。” “那就让他跟我比比。”毛翼飞的脾气又上来了。 “呵呵呵……”刘慕诗笑得花枝乱颤,说:“你这么着急吗?” 毛翼飞想了想,“好像也不至于。” 182.击掌为誓 刘慕诗起身去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一口,问毛翼飞:“你还要加水吗?” 毛翼飞摇头:“不用了。” 他指着斜对面的一扇门道:“那里通向何处?” 刘慕诗道:“这里面还有许多房间,你可以去休息。或者,你是内急,也可以进去解决。” “我想去看看。” “请自便。”刘慕诗微笑着放下杯子。 “算了,不去了。” 刘慕诗看了看毛翼飞:“你有顾虑吗?怕我跑掉?” “瞎说。就凭你,怎么能够逃脱我控制?” “不一定哦。比如,等你进去了,我可以打开入口下去。而你,就要永远呆在这里面。” “我可以把这里毁掉。” 刘慕诗点头道:“也是哦,这里困你不住。” 毛翼飞道:“我重复一下之前的疑问。为什么只有你的口令能够打开入口?慕诗开槐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刘慕诗幽幽了叹口气,说:“为什么只有我能够打开入口,别人不能开,当然是对我的领地的一种保护,避免我遭受侵害。口令的魔力,我没必要向你解释。至于慕诗开槐四字,前面两个字有我名字,后面两个的含义,你应该想得到吧?” 毛翼飞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开槐,开槐是人名。他是你的爱人?” 刘慕诗点点头,“他叫王开槐。” 毛翼飞说:“那么除你之外,王开槐也能够打开入口。” “是的。” 毛翼飞环顾四壁,说:“这里面虽然封闭,我却感觉有空气的流动。” “你的确是观察入微。”刘慕诗指着墙角的顶部,“那儿开了个洞。” “呵呵”,毛翼飞起身走到角落,仰头看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 他感到,气流正从通过黑洞流入室内。 刘慕诗道:“这种小洞是通向地面的,底下的洞室都有,用作空气的交换。不然你以为,这么多人在洞里面生活,都是耗子一般的存在吗?” 毛翼飞说:“交换还是存在一定的障碍。如果地面的入口和这个入口不开,气流是僵死的,无法涌动,更不能产生交换。” “你说得对。所以,请你绕着墙根走一圈。” 毛翼飞移动脚步,又看到了几个类似的黑洞。 “真是高明之极。打了这么多洞,空气就对流了。可是,这些洞在地面怎么开口?不可能是直接从地面破口吧?大雨一下,水都会下来呀。” “当然不能从地面破口。你应该知道,上面有许多大树。” 毛翼飞瞪大了眼睛,“你们把树掏空了,在树身再打洞?” 刘慕诗笑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也很合理。只不过,也不用把树掏空,只要在树干边缘实现空心,开出洞来便可呀。” “这都是王开槐干的?特么的这小子挺能耐啊,这种设计我也只是想想,做起来可难了。” “是他做的。你总算晓得了他的厉害吧。” 毛翼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人总要有个长处。” 刘慕诗走到大床前,扭头道:“夜深了。” 毛翼飞说:“你可以歇息。” “你呢?”刘慕诗的双眸闪过一丝渴望。 “我随便的,你睡你的。” “不妥啊,夜深人静的,孤男寡女共居一室。” 毛翼飞站起来,慢慢走向刘慕诗,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同床共枕。” “不……”刘慕诗笑了,“你不是我的爱人,你不是王开槐。” “我猜你已经爱上我了。”毛翼飞在刘慕诗跟前停住了脚步。 两人间隔不过咫尺,看得到对方的表情,听得见对方急促的喘息。 刘慕诗身上散发的淡淡的体香,令毛翼飞血流加速,头脑迷醉。 刘慕诗忽然朝毛翼飞扇出一巴掌。 毛翼飞伸手捉住刘慕诗的手腕,缓缓将头向刘慕诗的脸靠拢。 刘慕诗后仰上身,毛翼飞弯腰贴靠,并用另一只手搂住刘慕诗的腰。 刘慕诗用一只手无力地推搡毛翼飞,一边轻喝:“放开我,你放开。” 毛翼飞稍一使力,借势把刘慕诗压在了床上。 两人的脸挨得很近,毛翼飞看到,刘慕诗娇嫩的肌肤散发着青春的光泽,鲜艳的红唇释放出夺魂的魅力。 刘慕诗闭上了眼睛。 这象征着,她放弃了抵抗,沦为待宰的羔羊。 毛翼飞却无意成为虎狼。 他放开刘慕诗,站了起来。 刘慕诗睁开眼,疑惑地看着毛翼飞。 毛翼飞说:“并非我对你没有想法。” 刘慕诗甜蜜地笑了。 “我需要向你证明一些事情。” 刘慕诗掩着嘴,侧身而笑。 “你笑什么?” 刘慕诗翻过身,“我笑你愚笨。在这种时候,居然说要向我证明什么。” “我是认真的。”毛翼飞挨着床沿坐下,“首先,我要告诉你,王开槐并不是真心爱你。” “何以见得?” “就凭他对你植入毒种。” “他是爱我,关心我的安全才对我植入毒种的呀。你知道我的毒种是什么样的吗?是心形啊,代表着他对我的爱。” “狗屁!你有没有想过,他能够随时要你的命!” 刘慕诗摇头,“不会。不过现在,他肯定能够察觉到我的毒种已经消失了。” 刘慕诗坐了起来,几乎把脸贴到了毛翼飞脸上,毛翼飞本能地后缩。 “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怕他现在回来,所以你不敢。”刘慕诗盯着毛翼飞的眼睛。 毛翼飞笑道:“你不用激将。我不吃这一套。” 刘慕诗狠狠瞪了毛翼飞一眼,站了起来,走到座椅坐下来。 毛翼飞也起了身,说:“你别生气。我要向你证明,我比王开槐更强。虽然我猜测,他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但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你充分的舍弃他的理由,我一定要当着你的面把他打败!” 刘慕诗又开心地笑了,“你还蛮可爱的。你以为,我需要的充分舍弃他的理由是什么?” “在你心目中,我才是真英雄,你会全心全意地爱上我!” 刘慕诗的眸光里闪耀着激动的光芒,“你很有英雄气概,我很欣赏。” “欣赏还不够,我要你对我五体投地。所以,我要让你目睹王开槐在我手下惨败,对他不再留恋,对我死心塌地!” “呵呵呵……搞得我无情无义,见异思迁似的。” “话不能这么说。良禽择木而栖,何况人乎?我不仅能够爱护你、关照你,还能够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刘慕诗点点头,“有理。不过还不够充足。你有没有想过,我与他的感情,是与你不具备的。”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只要我跟你待的时间够长,他就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淡成一股云烟。” “既然你执意要向我证明,那咱们就走着瞧呗。可是你要想到后果。” “什么后果?” “如果你输了便如何?” 毛翼飞吁了口气,铿锵有力地道:“如果我输了,我自愿退出角逐,让你和他相亲相爱。反之,你便一心一意地跟我,与他不再往来,如何?” 刘慕诗走向毛翼飞,举起了右手巴掌。 “就这么定了,来,咱们击掌为誓!” 毛翼飞竖起右掌,与刘慕诗响亮地对拍。 王开槐,你在哪呢?快来与我一战吧。 第三卷 野蛮生长 183.学霸来登喜 王开槐听到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清脆地划过校园时,还在挥动笔尖,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这是一道物理难题,虽然已经花了一晚上时间,还是没有破解。 头顶的旧风扇“咯唧咯唧”地响着,带起了股股热风,吹动王开槐齐耳的长发。 作为物理系的高材生,王开槐赫赫有名。 他的成绩十分优异,是有名的学霸。 盛名之下,他既要向导师和父母持续交出满意的答卷,还要顶住成绩在他之后的同学追赶的压力。 “呼……”王开槐呼出一口长气,破题了。 他拭去额角的微汗,收拾了一下座位,接着离开了教室。 校园的林荫道一点都没有炎夏的暑气,相反还十分凉爽。 王开槐一边尽情吸纳清新的空气,一边舒展着四肢,缓解久坐的疲惫。 走到尽头,他拐进教学楼的小路,再穿过宽大的体育场,走出了校门。 接着,他走到学校门前的街道边看了看如梭的车流,再右拐,沿着街边行走。 两百米后,他走上大桥。 八百米后,他下了桥头右转,走上一条街道。 这是一条菜香四溢的街道,两边是一家一家的餐馆。 人行道上摆着餐桌,宵夜的人们端着酒杯相碰,说着酒精催化后的言语。 王开槐停在一家餐馆的门前,望一眼外边坐着的一桌食客。 一台巨大的风扇立在餐桌边上,呼呼地扇着热风。 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正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巴掌,搭上身旁一位衣着暴露的女郎的大腿。 “讨厌。”女郎拍打一下男人的膀子。 男人嘿嘿直笑,似乎得到了鼓励,动作更加放肆。 王开槐再望一眼食客寥寥无几的大厅,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虽然有空调,但是冷气与菜味混合之下,反倒令人更加不适。 王开槐拣了一张小桌坐下,拿起桌上的菜单来看。 柜台里的老板娘扫了一眼王开槐,喊服务员去招呼他。 “吃什么?”服务员冷冷地看着王开槐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块零钱。 “一碗米粉。”王开槐竖起一根指头。 服务员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等了许久,外边的餐桌已经上过许多道菜了。 就连比王开槐晚到的客人都等到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王开槐走到柜台前,说:“老板娘,我的米粉怎么还没上?” “等着啊,没看见生意好吗?” “先来后到。”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碗米粉穿过厅堂。 王开槐跟上去,见服务员把米粉搁在了一张餐桌上。 王开槐毫不犹疑地端起了米粉,转身就走。 “哎,你干嘛?”服务员叫喊起来。 王开槐刚走到门口,后背一紧,衬衣被一只大手有力地捉住了。 “把碗放下。”那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说。 “我等很久了,这是我的。”王开槐说。 男人哼了一声,将王开槐往后一拽。 趁着失去重心,即将倒地的刹那,王开槐将手上的大碗朝男人的头上扔去。 滚烫的汤水和着粉条击中了男人的面门,男人哇哇直叫。 与男人同桌的两个男人对爬起来的王开槐拳打脚踢,再次将他打倒在地。 王开槐挣扎着想爬起,又被一脚踹倒。 光着上身的男人加入了殴打的行列,打得格外卖力,一边叫骂不止。 王开槐抱住光着上身的男人的小腿,在他的腿肚子上狠狠咬下。 这招致了暴徒更加凶狠的反击,他们用皮鞋的鞋跟猛踹王开槐的脑袋。 王开槐感到了头部的刺痛,同时耳边有热流淌下。 但他仍然死不松口,使得对方发出了惨嚎。 光着上身的男人从餐桌上拣起一个空碗,照着王开槐的脑袋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碗破了,王开槐也松口了。 他软绵绵地摔倒在地,任由暴徒蹂躏。 他的神志渐渐模糊,感觉身上的血液正在飞快地离开身体。 他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开槐被瑟瑟的寒风冻醒。 他趴在坟头前面的草地上,头顶是白砂糖般的一颗颗星星,还有一轮凄苦的残月。 并排的两座坟头里,埋葬着他的爹娘。 他知道,传说中的重生和穿越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他并不意外,存在就合理。 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要活出一番精彩! 绝不能如同前世那般,稀里糊涂地为了一碗米粉就被人打死。 这里是登喜国光城的郊区,白天埋葬完双亲的王开槐在坟头哭晕了过去。 王开槐跪在两座坟前,磕了十几个响头,说:“爹,娘,我下山去了。” 王开槐站起来,转身走去。 走出十几米,他又扭头望一眼爹娘的坟头,再毅然下了山。 王开槐的爹和娘是前日在河中淹死的。 为了捕捞一条大鱼,老两口在**中没能掌控小船。 船翻了,两个老人被汹涌的激流吞没。 彼时,王开槐正在自家的屋檐下,拧干从身上脱下来的湿透的衣裳。 从衣裳上出来的水砸在地面上,溅起点点水花。 外面的大雨打在泥地上,溅起的泥水足有膝盖高。 王开槐忧虑地望着连绵的雨幕,爹娘此时上岸了没? 雨停以后,二老的尸体在下游被村民发现。 王开槐把家里的屋子和地都卖给了同村的富户,用得来的钱买了两口棺材,安葬了父母。 剩下的一点钱,王开槐留作路上的盘缠。 他要离开农村,进城闯荡。 这会,大风呼啸,衣着单薄的王开槐在小路上瑟缩前进。 一阵大风刮来,他感到身体的重量与风力不相上下。 于是,他转过身,勾着腰小步退后。 等风力减弱,再转身大步前行。 出了小路,转入大路,朝城市的方向前进。 耳边除了风的呼号,还有鸟兽的嘶鸣和吼叫。 王开槐知道,这条大路并不安稳。 前一段日子,大白天有路人遇袭,被一群野狼咬死,分而食之,只剩下一堆白骨。 但是王开槐已经无所畏惧,重生的经历让他有点蔑视生命。 尤其这一世又是以一个如此卑微的个体存在,使他具备在关键时刻豁得出去的决心。 在几声凄厉的狼嚎过后,他战战兢兢地望见了前方的一座城隍庙。 184.进城 王开槐推开年代久远的庙门,迎面闻到一股霉味。 他越过门槛,转身把门关上。 然后借着月光,走到角落,坐下来,蜷着身子靠住墙角。 他抬头望一眼城隍爷模糊的腿脚,往后一仰,把头靠在墙上。 过了许久,他就睡着了。 朦胧中,他感到有一只手正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 他睁眼看到,面前有一个黑影。 他抬脚一踹,将黑影蹬到在地。 黑影爬起来,月光照在他狰狞的面孔上。 “你是谁?要干嘛?”王开槐问道。 “把钱交出来!” 男人朝王开槐扑来,两人扭打到一块。 王开槐使出全身的力气,搂住了男人的腰,将男人抱起。 然后小跑着朝对面冲去,将男人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倒地的男人挥拳捶打王开槐的脸,并用脚踢他。 王开槐被踹出一丈远,手上摸到了一块砖头。 王开槐举起砖头,朝男人扑去,狠狠砸下。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与前世的记忆有关,那时,殴打他的暴徒用空碗砸他。 男人发出了惨叫。 王开槐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疯狂地拍砖。 男人的叫喊渐渐微弱,很快气息全无。 王开槐扔掉残缺的砖块,无力地坐倒在地。 顿了片刻,王开槐扑到男人的尸首上,在他身上摸索。 王开槐从尸首的口袋里摸出了两锭银子和几枚铜板,还有一个玉佛。 他把钱和玉佛收进了口袋,然后推开庙门,跑了出去。 月黑风高,他几乎辨不清去路。 但他却十分兴奋,因为兜里沉甸甸。 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他往前扑倒,摔了一个狗抢屎。 他迅速爬起来,随手拭去嘴上的污渍。 天边泛出了鱼肚白的时候,王开槐望见了光城的城门。 他的衣衫褴褛引起了城门边上几个叫花的注意,他们围住了他。 一个老叫花说:“小子,咱们是一路人,以后跟我们一起混吧。” 王开槐推开面前的两个叫花,穿过了城门。 身后脚步急切,叫花们又围了上来。 老叫花说:“跟着我们干一票大的,保管你能舒服好一阵子。” 王开槐虽然不明白他所谓的“干一票大的”指的是什么,但估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不要跟着我。我有事。” 老叫花打量着王开槐,说:“你这破破烂烂的,能干啥事?” 王开槐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拦我,否则我就动手了。” “哟呵!调子这么高?”一个年轻的叫花搡了王开槐一把。 王开槐举起石头,对着年轻的叫花的脑袋砸去,把他砸倒在地。 叫花们都吓呆了,望着王开槐的背影远去。 年轻的叫花坐在地上,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低低地呻唤。 王开槐回头望了一眼,扔掉了石头。 他走到一家当铺门前,看了看招牌,进了大门。 “掌柜。”王开槐看着柜台里坐着的中年男人。 “何事?” “我有东西要当。” “拿出来看看吧。” 掌柜斜瞅着王开槐。 王开槐把玉佛掏出来,搁在柜台上。 掌柜眼睛一亮,俯身抄起玉佛,细细查看起来。 “你要当多少钱?” 掌柜问道。 “值多少你就给多少。”王开槐答道。 “哼哼……十个铜板?” “不当。还给我。”王开槐伸出巴掌。 掌柜说:“你要当多少?” 王开槐收回巴掌,“五十两白银。” 掌柜盯着王开槐道:“这个玉佛价值不菲,但是来路不正。” “你怎么知道?” “看你这身穿着,怎配拥有这么贵重的物件?” “你脑子不好使吧?我配不配不在典当的范畴之内吧?” “我当然要问清楚!若是赃物,我得把你送进官府!” 王开槐道:“看来,因为我穿得不好,你就要欺负我。” 掌柜白了王开槐一眼,不予回应。 王开槐扭头看了看周边,去屋角捡起了一根木棍。 他走回柜台前,对着掌柜的脑袋就来了一下。 “啊呀!你干嘛打我?” 几个伙计围了过来。 王开槐对伙计们道:“你们老板看我穿得寒酸,就欺负我。” 伙计们一齐望着老板,等他指令。 掌柜摆手道:“算了,你们退下。” 接着对王开槐道:“五十两白银,成交。” 王开槐摊开一只巴掌,示意给钱。 掌柜对伙计们喊道:“去账房把先生给我叫来!” 过了一会,一个老头走来柜台。 “掌柜的,啥事?” “去提五十两银子给这位小哥。” 老头看了看王开槐,脸上掠过狐疑之色,转身去了账房。 过了一会,一个伙计把盛着五十两白银的木盘端到柜台上。 掌柜对王开槐道:“呶,都在这了。” “给我一个布袋。” 掌柜喊伙计拿来一个布袋。 “替我把银子装进去。”王开槐说。 伙计把银两装袋。 掌柜问:“要开凭据吗?” “不用了。记得就好。” “万一不记得呢?” “那就算了。”王开槐从伙计手上接过布袋,转身走出了当铺。 他走过两条街道,找到了一家客栈。 “给我最好的房间,我要长住。”王开槐从身上掏出抢来的两锭银子,搁在柜台上。 “好的”,掌柜收了银子,开了张凭据交给王开槐,然后喊伙计带他去房间。 房间在二楼,窗口临街。 王开槐从钱袋里抠出几锭银子装进口袋,再把钱袋的袋口打了个结头,然后把钱袋推进了床底。 接着,他走出房间,关上门,下楼出了客栈。 他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店铺,买了两身衣裳。 又去饭馆饱食一顿,再回到客栈。 进了房间,关上门,他看了一眼床底的钱袋,然后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扔到角落里。 他美美地睡了一觉,洗了个澡,穿上了一身新衣裳。 他走到镜台前,凑近脑袋,望着镜面里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这张脸在未来是学霸,现在是一个身上已经背负人命的恶徒。 这张脸十分干净,白白嫩嫩,没有胡须。 但是眼眶里有血丝,眼角隐隐含着凶光。 他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响起了课堂上教授带着方言味的讲授。 脑海浮现出同学们围在实验桌边,讨论物理实验的步骤和方法。 今生死去的爹娘坐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地对他灌输成家立业的紧迫。 娘疼爱地注视着他,用那只粗糙而不失温柔的老手,在他的面颊上轻轻地抚摩。 185.逃亡 王开槐睁开眼,转动头颅,望向窗外。 天边的云霞瑰丽夺目,正在变幻形状。 时而如野马奔腾,时而如仙女作态,时而似巨人咆哮。 他倚到窗前,俯视街道。 人流慢慢地涌动,街边小贩在叫卖自己的货品。 街道一端,走过来几个身着官服的衙役,他们的身边,一个人正在双手比划诉说着什么。 这个人正是当铺的掌柜。 一个不好的念头蹿上了心房,王开槐转身走到床前,从床底拖出了钱袋。 然后把袋子打开,将那身新衣裳塞进袋中,再把袋口缠绕几圈扎紧。 接着,他拎着钱袋出了房间,左右看了看,在走廊上行走一段,上了楼梯,抵达三楼。 这里已经是顶楼,但他还想上到楼顶。 他在走廊上小跑,寻找入口。 与此同时,他似乎听见底下的哗声。 他的脊背冒出的汗液,濡湿了内衣。 他找到了一截楼梯,尽头有个小门。 他两大步冲到门前,将门打开。 一股大风迎面吹拂,黄昏的天色如此诡谲。 他把门关上,然后上了呈斜面的楼顶,踩在排列有序的青瓦上。 走到尽头处,前面的楼顶与这边相隔两米左右。 他深吸一口气,退后两步,原地踏步助跑几下,一脚踏在边缘,身体凌空飞起。 “喀喇!” 他落到对面屋顶的瓦片上,借势往前一滚,瓦片响成一片。 后方传来吆喝声。 他再无迟疑,继续飞跑,哪顾得脚下喀喇喀喇。 又连续过了两幢楼房,眼前就是一幢两层楼的楼房了。 “站住!” 后方的呼喊带有强制和胁迫的意味。 王开槐跳到两层楼的楼顶,将楼顶砸穿,再重重地摔在一间空屋子里。 皮肉筋骨的疼痛和内脏的震荡令他咧嘴呻唤,他咬牙站起,冲出了屋子。 这是一户民宅,下面是四合院。 他沿着长廊跑进另一间屋子,冲到窗前,望一眼底下在暮光下闪亮的湍急的流水。 再踩上窗台,纵身跳下。 他在随波逐流的时刻,对河水感激涕零。 如果没有这条驰而不息的大河,他极有可能被衙役逮住,成为阶下之囚。 河水冰凉,暮色沉沉,他却感觉十分的兴奋。 顺水漂流了一段时间,他游到岸边,提着注水的钱袋上了岸。 他想了想,蹲下来打开钱袋,将里面的湿衣裳拿出来,随手扔掉。 然后扎紧袋口,拎着钱袋走过青草密集的河岸,爬上斜坡,上了路边。 天色快黑了,将黑未黑。 他望得见远处农家小屋里微弱的灯火,听得到狗子凄厉的吠叫。 他沿着大路走到一幢民宅前时,一条土狗边叫边向他冲来。 他随手用钱袋一拨,将土狗打翻在地。 土狗翻过身,又要撕咬王开槐。 王开槐将钱袋抡过了头顶,朝土狗连续击打数下。 土狗吠叫不止,引来了户主家的男主人。 “败财!退下!”男主人喝道。 土狗呜咽着退到男主人脚边,趴了下来。 男主人朝王开槐歉意地笑了笑。 王开槐望着后边的平房,说:“我想借宿一宿。” 男主人说:“家里房子不多。” “我愿意支付报酬。”王开槐道。 男主人望一眼王开槐手上的钱袋,点头道:“跟我来吧。” 王开槐边走边低头看钱袋,发现布袋的表面已经鼓出了一个个元宝的形状。 进了屋子,男主人说:“请随便坐。” 屋内亮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 王开槐在靠墙的椅子坐下,把钱袋搁在脚边。 男主人朝屋里喊:“金凤!金凤!” 主妇从里屋走出来,看了看王开槐,“来客了吗?” 男主人说:“这位客官想借宿,你去打扫一间屋子,把床铺收拾一下。” 主妇又深深地看一眼王开槐,转身进了里屋。 在王开槐眼中,这妇人的眼睛比油灯可明亮多了。 男主人去倒来一杯水,递给王开槐,“请喝水。” 王开槐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打开钱袋,抠出一锭银子,递向男主人,“请收下。” 男主人微笑着接过银子,“哪用这么多。” “应该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男主人把银子收进口袋,“我去给你打水洗脸”,转身走去了屋后。 王开槐把钱袋扎紧,喝了两口水。 过了一会,男主人返回客厅,“水打好了,请随我来。” 王开槐拎起钱袋,跟着男主人到了屋后。 “喏”,男主人指着木架上的脸盆,“毛巾在里边。” “多谢。”王开槐走到木架前,把钱袋放在脚边,再把脑袋伸到脸盆上方,用湿毛巾洗脸。 “我去地里挖几个地瓜来给你尝尝。”男主人走开了。 洗完脸,王开槐把湿毛巾拧干,再把毛巾搭在木架上。 然后提起钱袋走回客厅,坐了下来。 妇人从里屋出来,说:“我男人呢?” “下地去了,摘地瓜。” “他脑子不清白!咱家那块地在后山,晚上时常有野兽出没,万一遇上了豺狼可咋办?” 王开槐望着妇人气咻咻的面孔,说:“你想他有事?” 妇人笑道:“怎么这样说?” “你在做最坏的打算。” 妇人走近王开槐,放肆地盯着他看,“他是我男人,我当然不想他有事。” “嗯。”王开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妇人舔着干燥而丰满的嘴唇,咽了口唾沫,在王开槐的斜对面坐下,问:“你是城里人?” “不是,我想做城里人。” “你有妻室吗?” “尚未婚娶。” “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哈哈哈……你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嘴上说了不算。” 妇人贪婪地舔了舔嘴唇,眼睛瞪大了,“怎样才算?” 王开槐摇头道:“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你真有意思。”妇人伸手捋了一下额前散落的头发,“不怕你笑话,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真正的男人。” “你的男人就是男人。” 妇人掩嘴吃吃而笑,“他呀,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王开槐低头解开钱袋,掏出一锭银子,递向妇人,“拿去。” 妇人问:“这是何意?” “这个又中看又中用吧?” 妇人起身,扭腰摆臀地走近王开槐,接过银子,“谢啦!” 然后盯着王开槐的脸看了看,“你的模样还蛮俊的。” 王开槐移开视线,望向屋外。 186.谋财害命 男主人气喘吁吁地走进客厅,朝王开槐展示手上的物件。 “看,客官,我给你弄来了几个地瓜!” “辛苦你了。” “你等等,我去洗一洗。对了,你要吃生的还是熟的?” “生的吧。” 男主人去了屋后。 妇人对王开槐道:“你打算住几天?” “明早就走。” “哦,那你早点歇着吧。”妇人转身朝里屋走去,到门口时,还扭头朝王开槐望了一眼。 男主人回到客厅,把洗净的地瓜摆在桌子上,“客官,可以吃了。” 王开槐拈起一个地瓜,望着表皮上附着的泥渍,没有下口。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过,我也可以帮你削皮。”男主人说。 “不用了。”王开槐咬了一口地瓜。 吃完两个地瓜,王开槐拍拍肚子,“饱了,我想睡觉。” “好的,我带你进屋。” 男主人点亮一盏油灯,把王开槐带进了屋子,把油灯放到桌子上。 “好了,请自便。乡下地方,照顾不周。” “嗯,你也休息吧。” 等男主人走了,王开槐关上门,看了看屋内。 他低头望一眼床下,堆满了杂物。 他再打开木柜,里边也是满满当当。 他关上木柜,转身上了床,把钱袋搁在枕边。 然后,他推开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入。 他下了床,灭掉油灯,上床就寝。 半夜里起了大风,王开槐起身关好窗户。 他翻来覆去地滚床,无意间瞅到窗棂边现出的一个人影。 他静静地注视窗棂,只见那人影停留片刻就消失了。 他坐起来,掀开被褥,下了床。 然后拎起钱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改为双手捉住袋口。 屋门轻响了一下,往里移动了一点。 接着又是一声轻响,门开了。 等一个人影探出脑袋,王开槐抡起钱袋,对准这人的脑袋砸去。 一声闷哼,这人倒地,手上掉下来一个物件,“哐当”落到地上。 王开槐将钱袋抡过头顶,对来人的头部实施了持续的砸击。 忽然,王开槐手上一轻,钱袋破开了口子,银两哗啦啦泻落在地。 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动静。 王开槐撇下钱袋,走出屋子,摸黑走到一间里屋门口,摸到了门板。 他推开门,小声道:“有人吗?” 主妇含混不清地回应:“谁啊?” “起来,有人要杀我。” 妇人一骨碌爬起来,点亮了油灯。 灯光下,她身上只有一件汗衫,还有一条短裤。 “我家死鬼哪去了?”妇人看着空空的床板。 “跟我看看去。”王开槐说。 妇人提着油灯跟随王开槐到了王开槐睡的那间屋子门口,只见地上躺着个人,口鼻流血、一动不动,右手边还有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几十个银元宝散了一地,那只破口的钱袋就在屋角。 妇人把油灯放到地上,扑到男人身上哭嚎:“死鬼,你醒醒啊。” “怨不得我。他首先是在窗边走动,引得我警觉,我才埋伏在门边,等他进来下了死手。这把刀是他带进来的,他要杀我。”王开槐在一旁说道。 妇人眼泪汪汪,“人都死了,怪谁都没用啦。要怪,也只能怪这些钱财,引起了他的贪念。” “我希望你不要报官。” 妇人摇头道:“不报官我如何应付。这死鬼不明不白地死了,最后岂不是会赖上我吗?” 王开槐指着地上的银子,“只要你不报官,这些钱都归你。” 妇人望着王开槐,站了起来,叹道:“人都没了,要钱何益呢?” “人没有了可以再找。” “嗨……哪有那么容易,我守了寡,别人避之都唯恐不及”,妇人靠近王开槐,仰头道:“远水怎么止得了近渴啊?” 王开槐把妇人搂入怀中,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和细细的话语:“别怪我没羞没臊,我是真不容易……” 早上,王开槐醒过来,望了一眼枕边仍在酣睡的妇人,坐了起来。 他刚下床,妇人就醒了,“你要去哪?” “我得走了。” 妇人从背后抱住王开槐,“莫走,还早着呢。” 王开槐推开妇人,起身道:“你等下就去报官,将昨夜之事如实交代即可。就说今早才发现你男人死了,官府不会为难你的。” “报官的话,那些银子还是我的吗?” “当然不是。” “那我便不报。” “你要如何?” “你跟我动手把死鬼埋了。”妇人再次抱住王开槐,“你比死鬼可好得多了,你再多住些时日,就当可怜可怜我,好吗?” 王开槐挣脱妇人,说:“我还有要事在身,没工夫陪你,马上就要走。” “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也许。” 妇人叹口气,“好吧,你走吧,这里我来收拾。” 王开槐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然后又走到昨夜睡的那间屋子,从地上拈起两个银元宝,揣进了口袋。 顺便看了一眼男主人,以及旁边已经干涸的一团血渍。 他穿过客厅,出了门。 走到大路上,他扭头望去,只见妇人倚靠在大门边上,正凝望着他。 他转身走了,不再回头。 大概走出十里地,他向路边的百姓打听:“大哥,请问此地是何处?” “这里是儒城地界,再顺此路走上二十里,就可以看到城门了。” “谢谢。” 过了半个时辰,王开槐进了儒城的一家饭馆。 他随意点了两个菜,填饱了肚子。 付完账,他出了饭馆,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动。 到了一个工地边上,他看到工人们正在劳动,搭建地基。 工头正在向几个工人发放薪资,每人都领到了一些铜板。 王开槐走到工头面前,问:“还要人干活吗?” “要,每天两个铜板,你干吗?” “这么少?” “你有蓝本吗?有蓝本一天五个铜板。或者红本也行,一天三个铜板。” “蓝本是什么?” “儒城学院发的毕业证书啊。” “没有。” “那就只有两个铜板。” “好吧,我干。” “呶”,工头指着一堆花岗石,“去搬石头吧。搬完了来找我登记。” 王开槐捋起衣袖,加入了搬运石头的队伍。 他们用绳子捆好一大块石头,再将几根木棍穿过绳子,然后扛起石头往地基走。 快到地基的时候,一根木棍断裂,石头砸到一个工人脚上。 这名工人坐倒在地,捂着流血的伤脚直哼哼。 王开槐呆了片刻,往工地外面走去。 “你去哪?”工头喊道。 王开槐扭头道:“我不干了!” 187.跑堂 王开槐继续在街上游荡。 他想找个地方住,就走进了路边一家十分气派的客栈。 “我想住一段时间。”他对柜台里的伙计说道。 “行”,伙计笑着伸出五根指头:“一天五两银子。如果有蓝本可以减免一两,四两银子。” 王开槐一呆,“不住了”,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伙计的讽刺:“穷鬼,没钱也进门!” 王开槐出了客栈,沿着街边走了两里路。 期间看到过几家客栈,都没敢进去。 晚些时候,他走到了城市边缘的地带,发现了一家破落的客栈。 这家客栈住宿很便宜,一天只要两个铜板。 而且还设有餐厅,三餐管饱,价格也便宜。 当然,食材配置得很简单,除了包子、馒头、油条、米饭,和一些时令的小菜,只有中餐有肉吃。 王开槐得到了一楼的一间屋子,位置在走廊的尽头。 屋子很小,摆着的一张单人小床就占了将近一半的面积,没有别的家具。 到了晚上,王开槐躺在小床上,听到隔音极差的隔壁屋里传来一男一女的争吵。 好像接下来两人还扭打起来,不晓得是不是谁打了谁一记耳光,传来一声脆响。 然后又听见女人低低的抽泣声,男人的喝骂声。 直到半夜,王开槐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翌日上午,王开槐洗漱完毕,去餐厅吃了两个菜包,喝了一碗稀粥。 稀粥里有沙子,崩松了他的一颗牙齿。 他离开客栈,往城市的中心走去。 到了中心地带,他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住,看了看这幢三层楼高的建筑。 门口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面带春风笑语不断。 王开槐走进大堂,对柜台里的老掌柜说:“我想在酒楼干活。” 老掌柜看了看王开槐,微笑道:“可以。你会做什么?” “我什么都能做。” “炒菜你会吗?” “不大会。” “你能炒几个菜?” “番茄炒蛋。” “还有呢?” “蛋炒饭。” “还有吗?” “没有。” “那你做不得厨师。你端菜行不行?” “这个简单,应该可以的。” “那就干跑堂吧,试用三天如何?三天期满,就转为长期。” “好。不过我想知道,我能得到多少酬劳?” 老掌柜朝王开槐伸出两根指头,“每月二两银子。” “要得。” 老掌柜当即喊一个伙计带王开槐去换身跑堂的衣裳,要伙计教王开槐一些跑堂的要领。 伙计带着王开槐走进一间屋子,给他一身新衣裳,说:“换上试试。” 王开槐换上这身衣裳,刚刚合适。 伙计把一个小帽交到王开槐手上,说:“跑堂呢,最讲究一个眼明手快。” “我都懂。” “你都懂?” “是的。” “那我还要教你什么吗?” “不用。不懂我再问你吧。” “好,那咱们出去吧。” 到了外边大堂,王开槐戴上小帽,站到大门旁边迎客。 这时,门口进来三个客人。 王开槐立即凑上去,躬身道:“几位客官,要吃饭吗?” 一个客人道:“吃饭还早,先喝喝茶。” “好嘞,你们随我来。” 王开槐把三个客人引入座位落了座,然后小跑进了茶室。 他把三个茶杯放进餐盘,用左手托住,再用右手拎起一壶开水,回到客厅。 走到三个客人那桌,他把餐盘和茶壶放到一旁的空桌上,把三个茶杯一一摆到客人面前,再给茶杯添满茶水。 “三位客官慢用。”他躬身说完,拎走茶壶,回到柜台边,把茶壶放在一边的茶几上。 看到王开槐的系列表现,老掌柜满意地笑了。 过了一会,随着进入酒楼的客人越来越多,王开槐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中午,他与一个伙计交班,去伙房里随意扒拉几口饭食,又回到大堂换伙计去吃饭。 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沾过座椅。 两条腿又酸又麻,满身也沾满了酒食的气味。 直到客人都走完了,他才得以与厨子和伙计们一起共进晚餐。 饭后,他出了酒楼,迈着沉重的双腿,在满天星斗下回到偏远的小客栈。 回到房间,一日的疲惫使他一沾上小床的床板,就马上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还没亮,他就早早起身。 洗漱完毕,出了客栈,往酒楼赶。 雾气朦胧,赶到酒楼时,他已经是一身雾水,随便一摸就沾湿一手。 他换上跑堂的制服,戴上小帽,肩上搭条毛巾,站到了大门旁边,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就这样日复一日,王开槐在酒楼干跑堂已经满了半个月时间。 这天中午的时候,酒楼迎来了几个客人,要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王开槐为他们端茶倒水订菜,楼上楼下地跑,忙个不亦乐乎。 可是上菜的时候,客人指着餐桌上的那盘猪脚,说:“小二,我要的是清炖猪脚,你给我弄的啥?” 王开槐看了看猪脚,说:“这是红烧。可是,我明明记得,您点的就是红烧猪蹄啊。” “放屁!”客人瞪着眼睛,“我要的就是清炖,你却给我弄个红烧!” 王开槐说:“清炖就清炖嘛,我端下去,给您换个红烧来。” “咦呀……你小子,好像还满不在乎似的。” “客官,饶舌无益,我就给您换过来。”王开槐伸手去端菜。 客人却一把攥住了王开槐的手腕,“你得先道歉。” “对不起。”王开槐不假思索。 “走心!” 前世在夜市被食客殴打致死的痛苦记忆泛上了脑海,王开槐说:“走你妈。” 客人抄起那盘猪脚,扣到王开槐的头上。 王开槐也捧起一个汤碗,狠狠扣在这个客人的脑袋上。 客人杀猪似的叫喊起来:“特么的翻了天了,你敢动劳资!” 王开槐转身走出包厢,下了楼梯。 然后走去后院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对身上进行清洗。 刚刚把头上和身上粗略地清理一遍,大堂那边就吵嚷得十分的激烈。 王开槐扔掉毛巾,走进了大堂。 几个客人围在柜台前面,见王开槐来了,叫道:“这小子来了!让他道歉!” 王开槐对老掌柜说:“我没错,我不道歉。” “他还打了人!”一个客人叫道。 “是你们先动手!” “我们不管,要么让这小子赔礼道歉,要么我们打他一顿。掌柜的,你看着办吧!” 老掌柜乞求地看着王开槐,说:“道个歉又何妨?” 王开槐说:“等一等。” 他走去里间,脱下制服,换上了自己的衣裳。 然后回到大堂,说:“道歉不可能。我不干了,想打架我们出去打。” 188.被捕 老掌柜急得直跺脚,眼睁睁地看着王开槐跟几个客人出了酒楼。 几个客人对王开槐轮番辱骂,王开槐一言不发。 在离酒楼一百米不到的地方,几个客人对王开槐实施了殴打。 早有准备的王开槐冲出了包围,撒腿狂奔。 几个客人追出几百米,眼看着追不上了,就在原地谩骂。 王开槐跑回了小客栈,回到自己的小屋子。 休息片刻,他去餐厅里吃东西。 他听到邻桌的人说:“学院随时都招生啊,咱们要不要去试试?” 另一个人说:“免了吧,咱俩这学习能力,估计混几年都毕不了业!” “嗨……可惜呀,要是能够拿个蓝本,日后就好混口饭吃咯。” “你还是别指望求学了,咱俩一起回乡下种地,卖点粮食算了吧。” 王开槐吃完饭,走去前台问掌柜:“掌柜的,我想求学,上哪合适?” 掌柜说:“当然是咱们儒城学院啊,这么有名的地方你会不知道?” “我不是本地人。” “哦,那也没关系,不限户籍。” “谢谢。” 王开槐回到小屋,睡了个午觉。 下午,他离开客栈,经过打听,找到了儒城学院。 院墙上贴的一张纸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近一看,上面有一副人头画像。 怎么看,这个面孔都有点眼熟。 他又看了看画像,上方写着:“悬赏通告:有光城嫌犯将贵重玉佛典当五十两白银,携款潜逃……” 到这,他就不用再往下细看了。 原来这么长一段时间,官府并没有放过自己,到处在张贴告示缉拿他。 王开槐扭头就走,此地不可久留,求学一事也只能作罢了。 没走两步,身后就有人喊话:“站住!” 王开槐回头一看,两个身着官服的衙役朝自己走来。 他扭头就跑,两个衙役在身后追赶。 “站住!站住!”两个衙役轮着叫唤。 王开槐使出吃奶的力气,钻进了一条胡同。 结果跑出一截,看到前方是一堵墙壁。 他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身后的脚步声和叫喊声也迫近了。 王开槐转过身,朝两个衙役迎上去。 两个衙役一齐拔出了朴刀,双手握住刀柄,做好迎战的准备。 王开槐停住脚步,望着两把明晃晃的大刀。 他又瞅了瞅两边,是两面几丈高的高墙。 在两个衙役离他两米远的时候,他跪到了地上。 两个衙役把王开槐用绳子反绑了双手,赶着他回了府衙。 公堂之上,知府高坐于台阶之上。 台阶下边,站着幕僚和两排衙役。 中央的位置,王开槐低头跪着。 知府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你姓甚名谁,速速报来!” “王开槐。” “抬起头说话!” 王开槐抬头道:“王开槐。” “你变卖玉佛,该当何罪?” “正常的典当也是犯罪吗?” “正常的物品典当当然不犯罪,可是玉佛是启王府失窃的宝贝,是赃物,这便是犯罪!” “我没有去启王府偷过东西。” “玉佛何来?” “我夜宿在光城郊区的城隍庙,被人抢劫,将那人杀死,从他身上搜得。” 一个捕头道:“大人,确有此事。前不久,光城那边的城隍庙有人被杀死。” 知府说:“可有人证物证?” 捕头道:“没有,而且取证极其困难。” 知府说:“这不就结了吗?既然没有人证物证,那这玉佛只能是由王开槐从启王府盗来,再去当铺典当,换了五十两白银。哦,对了,王开槐,白银呢?” 王开槐说:“你断案可真是高明。没有证据的案子,你就一口锅全扣在我身上。” 知府翻了个白眼:“你去当铺典当玉佛,人证物证俱在,启王府偷盗除了你还有谁?至于城隍庙死去的那人,你也招供是你杀的,那就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王开槐冷笑起来。 知府拍一下惊堂木,喝道:“无耻之徒,偷盗杀人,亏你还笑得出来!” 王开槐道:“我笑你这狗官不辨青红皂白,空有一副人体,却是猪狗不如。” “来呀!给我重重掌嘴!” 立时有两个衙役走到王开槐身边,一人摁住他的肩膀,一人对他实施掌掴。 王开槐咬着牙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知府。 “停手!”知府喝令。 两个衙役退回旁边。 知府说:“王开槐!你瞅本官作甚?” 王开槐说:“我在记住你的模样。” “愚昧。你记住我的模样有屁用?那些银子藏哪去了,如实招来!” “花光了。” “特娘的,短短时间,你就花掉了五十两白银?说,花在什么地方了?” 王开槐说:“吃饭、喝酒、赌钱、嫖妓,够不够?” 几个衙役没忍住,窃笑起来。 知府气得吹胡子瞪眼,“刁民,不对你施以严刑,你就不晓得本府的厉害!来人,重打五十大板!” 两个衙役出列,将王开槐放倒在地,一人操起一根木棍,对着他的屁股一番拍打。 “噼啪噼啪……” 五十板打完,王开槐的裤子破了,屁股上皮开肉绽,血糊糊的。 知府说:“王开槐,抬起头来。” 王开槐没有理会,而是朝一边吐了一口唾沫。 “呦呵……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你是个人才。来人,把他收入大牢,择日问斩!” 两个衙役把王开槐扶起来,拖他去大牢。 路上,王开槐感觉屁股钻心的疼痛,忍不住低低地叫唤。 一个衙役说:“你小子逞什么能,把银子交出来不就完了。” 另一个衙役说:“交了银子,大人说不定心情愉悦,还能免你死罪。” 王开槐闭口不言,走到了大牢的入口。 看守大牢的一个狱卒打开大门,领着三人进了大牢。 狱卒打开了一间牢房的牢门,“进去吧。” 两个衙役把王开槐推进了牢房,牢门被狱卒锁上了。 借着幽暗的灯光,王开槐看到角落里蜷着一个人。 衙役和狱卒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过了一会,传来了关门的响声。 王开槐走到那人对面的角落坐了下来,靠住墙壁,闭目打盹。 189.牢友 晚些时候,王开槐望着从头顶上方的窗口照进来的一片月光,才晓得夜晚来临了。 送饭的狱卒拎着木箱来到牢房前面,说:“开饭了!” 王开槐不为所动,但另外一个犯人即刻扑到了门前,从门页下抢到了餐盘。 “喂!那个谁?你不要吃饭吗?” 狱卒问道。 王开槐说:“不吃。” 那犯人急了:“你不吃我吃,快来领饭!” 王开槐不吭不响。 狱卒提着木桶,走去另一间牢房门口了。 那犯人对王开槐提出抱怨:“你小子就算不饿,也要替我着想啊。大家关在一个笼子里,就是牢友啊,应该相互关照才是嘛。” 王开槐依旧不声不响。 犯人骂了一声“傻瓜”,开始进食了。 一碗米汤、两个白面馒头被他风卷残云地消灭了。 他还捧着那只空碗,用舌头在碗里使劲地舔,发出难听但是诱人的响声。 他把空碗搁在餐盘上,推出了门页,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吃饱咯。” 过了一会,狱卒来到门口,收走了餐盘。 王开槐侧倒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进入睡眠。 尽管大牢里十分潮湿,还充斥着霉变和粪便的气味,他仍然睡得十分香甜。 被打烂的屁股已经结痂了,偶尔的翻动让他感到了一点撕裂的刺痛。 到了后半夜,冷风从窗口里不断灌入了牢房,他被冻醒了。 他调整姿势,面朝墙壁,缩成一团,并用双手抱住膝盖。 那犯人此时却哼哼唧唧地叫唤起来,动来动去,接着开始说梦话了:“马原山……败类……别让我出去……一定剐了你!” 冷风从牢房撤退,不再入侵时,王开槐与那犯人一齐打起了呼噜。 次日早上,几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牢房。 王开槐醒了,站起来,走到阳光下面伸了伸懒腰,再活动了一下四肢。 他望了一眼角落里的犯人,他的嘴巴半张着,一丝涎水挂在嘴边。 狱卒又来送饭了,把木桶搁在门口,从桶里取出餐盘和食物。 王开槐走到角落,伸脚勾了一下犯人,“起来吃饭!” 犯人抖了一下,打了个哈欠,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说:“正睡得香哩,被你打搅了。” 王开槐走到门口,取到餐盘,回到角落里进食。 那犯人也去取了餐盘,走到王开槐面前坐下来,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开槐看了犯人一眼,低头接着吃东西。 “死相。”犯人伸手拈起一个馒头,看了看,“特么的一天到晚都吃这个,腻不腻?” 见王开槐自顾狼吞虎咽,犯人也咬了一口馒头,说:“算了,还是吃吧,不能跟粮食过不去。” 王开槐吃完馒头,喝完稀粥,走到门前,把餐盘推出了门页。 然后回到角落里,呆呆地望着屋顶。 犯人说:“你看啥?上面可厚实着,中间夹了大块石头哩!” 王开槐低头看了看身边,从地上拈起了一个小石子,朝上方的屋顶扔去。 “噗!” 石子碰了一下屋顶,落回了地面。 王开槐站了起来,转身看了看窗户的位置,再看了看屋顶。 犯人看着王开槐的一举一动,一嘴的馒头愣是没有嚼动一下。 王开槐屈起双膝,原地奋力一跳,抻长了手臂,手指离窗户还差几十公分。 犯人说:“你特么动啥歪脑筋……” 话未说完,就被王开槐凌厉的眼神唬住了,不敢再说下去。 王开槐走到门前,左右看了看,再往前方看了看。 这个牢房在大牢的深处,对面有一间牢房,但是没有关押犯人。 斜对面有一个犯人,正把脑袋挤在门栏之间,好奇地望着他。 王开槐缩回了身子,走回角落,坐了下来。 犯人把稀粥喝完了,照例把碗舔干净,然后从餐盘上抓起一个馒头,问王开槐:“你还吃不?” 王开槐摆了摆手。 犯人把馒头收入口袋,再把带碗的餐盘推出了门页。 过了一会,狱卒过来收拾餐具。 等狱卒走远了,犯人走到王开槐跟前蹲下来,小声说:“小兄弟,你刚才的那番作为,我可都看明白了。” 王开槐没有回话,起身跑到门口,往外边看了看。 斜对面的犯人还倚在门口,望着这边。 王开槐回到角落,坐下来,说:“你叫什么名字?” “巫奇云。你呢?” “王开槐。” “你啥事进来的?要关多久?” “说我偷盗、销赃、杀人,不指定什么时候就拖出去砍头。” “嘿嘿嘿……我忽然有点优越感了。我年纪比你大,犯的事比你轻,说不定哪天知府一高兴,就把我放出去了。” “你犯的啥事?” “那个……那个强迫民女的意愿……”巫奇云有点不好意思,不敢正视王开槐。 “哦……晓得了。” “不过呢,我也需要出去。” “为何?” “我要报仇。” “马原山?” “是的。你如何得知?” “你在梦里喊出来了。可是,迟报与晚报有何区别?你反正都要出去的。” “这个暂且不提。”巫奇云小声说:“你是不是发现屋顶不那么牢固?” 王开槐也小声说:“是的。你刚才也听见了,石头砸在屋顶上,发出的声音很空洞,证明上面并不坚实。” 巫奇云抬头看了看窗口,“要是我把你顶上去,你能够砸开屋顶吗?” 王开槐摇了摇头,“这个办法我想过。我以为,我的拳头不够硬。” “那你以为我够硬吗?”巫奇云朝王开槐摊开双手的手背,现出指节上的一个个粗大的老茧。 王开槐看着巫奇云,“你有必要帮我。你要出去报仇。” 巫奇云吁了口气,起身走回对面的角落,靠墙坐下来,望着屋顶出神。 过了一会,巫奇云低头从地上找到之前王开槐扔过的那颗石子,站起来,朝上方的屋顶扔去。 “笃!”石子撞击了一下屋顶。 巫奇云走到王开槐面前,小声说:“听见没?我那边是实心的,比你这边硬多了。” “是的。” “可见这屋顶的构造材料并不均衡。” 王开槐瞅着上方,“有没有可能,我这上面塞的是棉花?一个豆腐渣工程的产物。” “啊?你说啥?” 王开槐意识到失言了,使用了未来的词汇,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整栋牢房都像豆腐渣一样禁不起考验。” “哦,比喻精妙。” 王开槐问:“按理这屋顶与瓦片之间还有一个隔层?” 巫奇云说:“不。没有瓦片,是平顶。” “哦……”王开槐陷入了沉思。 巫奇云回到角落里坐下来,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190.越狱 傍晚的时候,狱卒进了大牢,喊道:“放风咯!” 犯人们振奋了,有人欢呼雀跃。 巫奇云走到门前,扭头道:“开槐,放风了。” “你去吧,我不去。” “那我得把便桶带走咯。” “不要,留着。” 狱卒来打开牢门,巫奇云出去了。 狱卒问王开槐:“小子,放风了!” “报告大人,我肚子疼。”王开槐蹲在便桶上,有意蹙起眉头做痛苦状。 狱卒锁上门,去了另外的牢房开门。 不一会儿,大牢里只剩下王开槐一个人了。 他走到牢门前,转身靠在门上,然后小步助跑,到了离墙壁不远处起跳。 尽管他伸长了手臂,但是离摸到窗口起码还有三十公分的距离。 这一跳,屁股的伤疤撕开了,疼痛让他龇出了牙齿。 他又进行了两次尝试。 最接近的一次,手指离窗口还有二十公分。 这可是一个不短的距离,一个不小的障碍,即便他能够在短时间突破自我的极限,也绝不可能逾越。 他有点后悔,应该把巫奇云留下来。 知府在公堂之上宣布的对他“择日问斩”的计划犹如一柄利剑,高悬在他的脖颈之上,压迫他敏感而不安的神经。 半个时辰过后,巫奇云回到了牢房。 “嗨……出去转一圈可真舒服!” 王开槐点头道:“看得出来,你气色不错。” “你咋不去哩?” 王开槐翻动眼皮,双眼往屋顶抬了一下。 巫奇云笑了笑,“这个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咱们等等。”王开槐已经把巫奇云当成了同伙。 巫奇云认真地点了点头。 过了个把时辰,大牢里灯火尽灭,陷入了黑暗。 王开槐凑到巫奇云身边,小声道:“起来。” 巫奇云起身走到窗口下,蹲低了身子,“上来。” 王开槐一脚踩在巫奇云的左肩上,后脚离地,反复几次,问:“可以么?” “上。” 王开槐的双脚踩到了巫奇云的双肩,双手扶住了墙壁。 巫奇云咬着牙,慢慢地站直。 王开槐攀到了窗台,进而捉住了两根铁栏杆。 接着,他轻松地爬上窗台,蜷在了窗台上。 他用左手捉牢栏杆,右手攥拳,朝屋顶捶了一下。 一股钝痛从指头传递开来。 他又连续捶了三下,呼出一口气,小声对下方道:“不行。” 巫奇云说:“我拳头硬,让我试试。” “不必了,我肯定不管用,顶不起你。” 巫奇云伸手向王开槐递出了一个物件,“那给你这个,看看有没有用。” 王开槐接过物件,凑到窗口一看,是一截十公分长的粗木棍。 这是巫奇云在放风的时候,乘着狱卒疏忽,从操坪的角落里顺来的。 王开槐用木棍捅了屋顶两下。 斜对面的牢房传来了几声咳嗽。 顿了片刻,王开槐使劲全力,对着屋顶猛捅。 “咚……咚……咚……” “哧……”屋顶破开了一个小洞,泥石块落到了地上。 王开槐把木棍搁在窗台上,歇息了一会。 然后伸出手臂,用手指在小洞里试探。 他感到指尖已经伸出了洞口,甚至能够感受到劲风的吹拂。 他用指头扳住洞边,往下发力。 一大块泥石混合物落到了手上,上面的洞口变大了,星星在眨眼。 底下的巫奇云兴奋了,走去牢门前瞅了瞅,外边漆黑着。 他只听到,有一个犯人发出了一声粗重的鼾声。 王开槐用双手扳住了洞沿,往下拉拽。 接着,他用双脚的脚掌蹬住窗台的边缘,利用身体的重量对洞口进行破坏。 他的双手扳住的那块地方,有点松动了。 他干脆让双脚离开了窗台,整个人吊在了屋顶。 他胡乱扭动着身躯,加大上方的承重。 “哗啦……” 他捉着一大块泥石混合物往下掉,被巫奇云伸出双臂接住。 屋顶破开了一个大洞,月光竖直地落在了地面上。 王开槐轻轻放下手上的泥石块,说:“快走。” 巫奇云看了看大洞,摇头道:“不行。只走得了一个。” 王开槐望一眼窗口,再看一眼大洞,思忖片刻,道:“我有办法。你先把我送上窗口。” 巫奇云走到墙壁边上,再次矮下身来。 王开槐踩着巫奇云的肩膀,爬上了窗台。 接着,他用双手扣住大洞的边缘,一个引体,将头探出了屋顶。 然后用双臂先后攀住屋面,再用双掌一撑,半截身子就出了屋顶。 他将一条腿撩出洞口,搁在屋面上,往前一滚,整个人就到了屋顶。 他蹲下来,看了看周边,只见不远处的入口亮着火把,有两个狱卒坐靠在墙边打盹。 他起身把衣裳脱下来,捉住一头,把另一头放入洞口。 他蹲下来,对下面的巫奇云小声道:“咱们反向转动它。” 两人同时转动衣裳,把它变成了一根粗绳。 王开槐说:“你把它绑在手上,我好拖你。” 巫奇云用绳头在右手腕上绕了一圈,然后走到墙壁边上,用一只脚掌蹬住墙壁。 “可以了,你拉我。” 王开槐叉开双腿,将绳头在一只手腕上绕了两圈,再用双手捉住绳子,往上提拉。 巫奇云的双脚离地,在墙壁上走步。 巫奇云上到了窗台。 接下来,巫奇云不用王开槐帮助,自己爬出了大洞。 王开槐与巫奇云各自伸出一只巴掌,用力相握,庆祝逃出牢笼的成功。 巫奇云指了指大牢后面,那里是一片旱田。 两人走到屋面的边缘,望着底下的田地。 据王开槐目测,屋顶距田地至少在五米以上。 “咱们再想个办法。”王开槐说。 “咋办?”巫奇云问。 王开槐低头看着屋面凸起的一截木桩,蹲下来,把手上衣裳的一头在木桩上绕了一圈。 再绕一圈,扎一个死结。 “我先下去。”王开槐说。 巫奇云立马用脚掌踩住木桩,算是做一个保护。 王开槐用双手捉住衣裳,慢慢退后,在边缘处改为双臂撑住屋面,使身体悬空。 他踩到了窗口。 他一边双手交替放衣裳,一边沿着墙面慢慢往下迈步。 到了距离田地两米多高的位置,他松开衣裳,跳了下去。 他朝屋顶的巫奇云招手,示意巫奇云下来。 巫奇云也捉着衣裳往下爬,下了约莫两米多高,“嘶啦”一声,衣裳断裂了。 巫奇云掉到墙根的草垛里。 王开槐跑上去扶巫奇云,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是干草,又厚,只是脏腑有点震荡。” “好,那咱们走。”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一段。 然后松开手,一齐在旱田里奔跑。 191.济济寺 前方的树林在月亮下面,是一大片黑黝黝的存在。 王开槐与巫奇云走进了林子,四只脚踩在落叶和草叶上,吱吱地响。 林子不大,虫儿叫得很欢泼。 出了林子,前方是一条大马路。 王开槐说:“你要去哪?” 巫奇云说:“我要去找马原山。” “你要如何?” “杀了他。” “我帮你。” 巫奇云挥手拍了一下王开槐的膀子,“好兄弟,跟我走!” 两人上了马路,沿着路边走出了几里,然后进入了一个村庄。 费了一个时辰的工夫,穿过村子,上了一条山间的小道。 巫奇云说:“兄弟,我特意带你绕了弯子,走了远路,是想带你去暂避风头。马原山那边,先缓一缓吧。” “你做得对。咱们不能马上去找马原山,大牢里丢了人,官府一定会到处缉拿我俩。” 走到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巫奇云指着上山的小路道:“这里上去山顶,有一座寺庙。庙里的方丈与我是旧友,有些交情,咱们去住些时日如何?” “可以。” 两人上了山道,经过个多时辰的攀爬,到了山顶。 再沿着平路步行一段,抵达了寺庙的正门。 此时,天色微亮,大雾正浓,占地不广的寺庙被雾气包裹,只露出了一边屋角。 王开槐看到寺庙的正门上,隐隐露出了“济济寺”三个大字。 巫奇云带着王开槐进了庙门,对一边打扫的一位僧人道:“高僧,请问聚源大师在吗?” 僧人一手扶着扫帚,一只手掌竖起,“阿弥陀佛,聚源大师在后院练武。” “谢谢高僧指点。” “不用客气,你们去后院找他便是。” 巫奇云领着王开槐,走到后院,只见一个下颌挂着一大把白胡子的老僧正在踢腿。 “等一等。”巫奇云说。 等老僧打完一套拳腿法,巫奇云才开口道:“大师,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老当益壮啊!” 聚源大师走来两人跟前,微笑道:“奇云来了。” 然后看着王开槐,“这位施主是?” “哦,他是我兄弟,叫王开槐。” 聚源大师的目光沾到王开槐的身上,就离不开了,反复游移。 “大师,我身上不干净吗?”王开槐问道。 “不……”聚源大师的目光停留在王开槐的额角,“老衲眼拙,不识天人。” 王开槐道:“我只知道,有句俗话叫惊为天人。” 聚源大师点头,“正是此意。” 巫奇云乐得合不拢嘴,“你们两位,好像一见如故呵。” 聚源大师说:“缘分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你们俩身上破烂肮脏,从何处来?” 巫奇云如实答道:“才从府衙大牢里逃出来,无处可去,想在济济寺小住几日,不知可否?” 王开槐有点紧张,巫奇云似乎不必这么直爽。 但聚源大师呵呵一笑,“无妨。济济寺有容乃大,不惧藏污纳垢。” 巫奇云拍一下肚皮,“我俩还没有吃早饭,请大师款待一下。” “二位,跟我来。”聚源大师转身走去。 王开槐这才落了心,巫奇云与聚源大师的交情显见非同一般。 聚源大师将两人带到食堂,嘱咐一位僧人准备饭食。 然后请二人落座,再亲自去泡来两杯热茶,“两位请稍等,早餐很快就好。” 巫奇云说:“大师,您刚才打的那套功夫,也教我一下可好?” 聚源大师坐下来,摸着花白胡须,说:“我要教你不难,但你要练会怕是不易。” “为何?” “拳脚套路只能强身健体,但我相信,你要的不仅是这些。” 巫奇云笑道:“您懂我。我想要的是一招一式便可毙敌的必杀技。” 聚源大师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致力做一个快意恩仇的狠人。” 王开槐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飘着的白气,再小喝了一口茶水。 巫奇云说:“我身处一个弱肉强食的大环境,必须用强有力的拳脚来捍卫自身的安全。” 聚源大师说:“可是你最终得来了什么?现在,你脱离囚牢,提心吊胆地流亡。” 巫奇云说:“我选择了这条道路,无怨无悔。” 聚源大师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一棵松树。 过了一会,斋饭斋菜上桌了。 “二位,寺里伙食清淡,请将就着吃点吧。”聚源大师道。 巫奇云和王开槐一点也不客气,对饭食进行掠夺。 逃出大牢本就耗费不少力气,一路颠簸更加重了饥饿。 聚源大师吃得颇为斯文,小口进食,偶尔放下碗筷,慢慢咀嚼口中的食物。 饭后,聚源大师嘱咐一位僧人安排两间客房给巫奇云和王开槐,还送了他们两身干净的衣裳。 王开槐洗了个澡,留在房里补觉,他的屁股上的硬痂经过这么久的折腾脱去了一些。 巫奇云缠着聚源大师,要他教授之前他打的那套拳腿法。 傍晚饭后,巫奇云拉着王开槐去山间走动。 两人走到一条山泉旁边,只见泉水自山顶倾泻而下,像玉带般在山体蜿蜒飘飞。 王开槐蹲下来,用双手捧起泉水,喝了几大口,感觉甘甜而惬意。 巫奇云蹲下来,把脑袋扎进泉水里左右晃荡。 两人走回寺庙时,正好看见一个僧人正双手拎着两只满水的大木桶往庙门飞跑。 巫奇云道:“这和尚也忒可怕了。” 王开槐说:“如果你愿意苦练,也能够做到。” 巫奇云摇头,“不可能的。人家自小练起,根基扎实得很。” 王开槐说:“我不信什么根基。我也不迷信武功。” “那你信什么?” “我信方式方法。只要方式方法对头,一切事情都能做好。” 巫奇云说:“你见识不够,跟我来,我带你开开眼。” 巫奇云把王开槐带到寺庙旁边的一个小树林,指着空地上习武的一群僧人道:“这里是他们的练武场。” 王开槐撇嘴道:“没意思,打来打去浪费力气。要赢的话,只需要一把刀。” 巫奇云高兴地道:“那咱们来试试如何?给你一把刀,你去挑战一个赤手空拳的僧人。” 王开槐说:“这个不能试,砍坏了怎么办?” “放心,砍不坏,来吧。” 巫奇云带着王开槐走到一个僧人跟前,说:“高僧,我兄弟想领教你的功夫。” 僧人挑起眉毛,“可以。如何领教?” 巫奇云说:“你给他一把刀,你空手应付。” 僧人说:“可以。” 王开槐却说:“我看不必了。我已经得知结果了。高僧既然欣然接受挑战,显然是不惧刀锋之利。” 僧人说:“你说得对,我不怕刀劈,也不怕刀刺。” 王开槐说:“但是你肯定有破绽。” 僧人说:“你以为我的破绽在哪里?” “但凡修炼体表坚韧,我想修炼者需要提一口气。我想,在拿刀砍你之前,先干扰你运气,你的硬气功就破了。” 僧人点头道:“有理,但你要如何干扰?” 王开槐说:“我可以先挠你腋窝,使你发笑,再拿刀砍你,破是不破?” 僧人抬头想了想,说:“应该是破了。但是付诸实战的可能不大,你要知道,没有人会在对打中去挠腋窝。而作为搏斗的双方,有哪个会举起手臂暴露腋下来让你挠?” 王开槐说:“不错。但是你的弱点只有腋窝吗?我可以朝你泼热水、撒石灰粉,干扰你的注意,然后实施刀攻,你能否抵挡?” 僧人笑道:“施主的袭扰之法确有功效,只是路子有点阴邪。” 王开槐说:“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不在乎手段。” 巫奇云说:“开槐啊,你也是师父,我可受教了。” 两人别过僧人,回到客房安歇了。 192.倒立 次日,王开槐起得很早,走到隔壁,巫奇云的房门还关着。 他不想惊扰巫奇云的美梦,洗漱完了就赶到食堂,与僧人们一齐共进了早餐。 僧人们吃过饭了,就陆续出了食堂。 王开槐丢下碗筷,跟在两个僧人身后,走出食堂,再去了后院。 不大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僧人。 不是随随便便的坐地,都是一个统一的坐姿,盘着双膝,双掌合十,还闭着眼睛。 也就是与打坐别无二致了。 令王开槐稀罕的是,打坐不去禅房,却选在这露天的场所。 僧人们都坐着,只有王开槐一个人鹤立鸡群地站着。 王开槐不想显得另类,也靠着围墙坐下来,盘起双膝,却是心浮气躁地东张西望。 右边的一个僧人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对着围墙来了个倒立。 王开槐见他闭着眼睛,双脚抻得笔直,一双手臂纹丝不动,整个人形同雕塑。 王开槐对僧人说:“高僧,你才吃完饭就倒立,对肠胃不好。” 僧人似乎充耳不闻。 接着,王开槐左边的一个僧人起身交叠了双臂,转身面向围墙,再弯腰用脑袋点了地,也来了个倒立。 王开槐见这僧人用脑袋支撑全身的重量,似乎也是举重若轻,心说这些僧人大概平日里都是这般修炼,已经成精了。 随着众僧纷纷倒立,坐着的王开槐再一次感受到了孤立。 他也懒得盘腿了,因为腿有点麻了。 他干脆靠在墙壁上,叉开了双脚,无聊地看僧人们纷纷抱手,用脑袋顶着地。 过了片刻,王开槐站起来,在院子中间走动。 “诸位高僧,我晓得你们训练有素,只要你们不想停,就可以永远这么倒立下去。但是我以为,这种单调的练习能够收到的成效微乎其微。”王开槐说。 僧人们自然是不做搭理。 王开槐接着道:“为了帮助你们精进武艺,我决定对尔等施以干扰。要是没有异议,我就动手了呵!” 众僧没听见似的,保持原有的姿势。 王开槐走去院角,捡来一把竹扫帚,走到一个僧人跟前,用竹条去挠他腋下。 左右两边都挠过了,僧人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 王开槐把竹条伸到僧人的裤裆上,轻轻地挠动。 一边挠,一边猥琐地笑出来。 僧人还是没反应。 王开槐放下扫帚,说:“怎么回事啊?莫非你不是男人?” 僧人开口道:“施主莫做无益的尝试了。” “我还不信邪了。” 王开槐拎着扫帚走到另一个僧人跟前,说:“高僧,我问你怕不怕打?” 僧人道:“施主不妨试试。”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王开槐扔下扫帚,朝掌心啐了一口唾沫,搓动双掌,然后憋足力气,朝僧人的腰部踢去。 脚背与腰撞击的刹那,王开槐感受到一股强力的反弹。 他哎呀一声,跌坐在地。 众僧一齐开口发笑了。 王开槐说:“原来你们都看着,等着我出丑哩!” 一个僧人道:“施主,咱们的倒立之功非一朝一夕了,你要想破,怕是十分困难。” 王开槐爬起来,伸手挠了挠腮帮,说:“鬼信,你们等着哈!” 他走到一个僧人前面,俯身将僧人的腰肢一把搂住,然后往上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僧人就像生根一般岿然不动。 王开槐退后几步,累得直喘粗气,“你丫刚才吃了秤砣吗?比牛还笨重些吧?” 僧人开口道:“不妨跟你说,我等虽然倒立,但是与寻常站立别无二致。只因为我们已经能够将气血逆转,你用这些皮毛手段不能够造成妨碍。” 王开槐抠着后脑勺,“不大明白你指的气血逆转是啥意思。大概就是说,你们倒着跟站着是一样的对吧?” 僧人答道:“区别不大。” “我就奇怪了,你们的脑壳是啥做的?不痛吗?要知道,头顶上神经丰富,何况身体的重量与地面的接触只有很小的一个点。” 僧人答道:“你要问我,我也答不上来。” 这时,一个苍老而醇厚的嗓音响起:“施主,有何疑惑?” 王开槐转身见是聚源大师来了,说:“大师,你的这些弟子都是铁脑壳哦。” 聚源大师微笑道:“铁头功我倒也听过。” 王开槐说:“你们这个比铁头功可厉害多了。铁头功只是硬功夫,专门锤炼脑袋的硬度。你们不光脑袋硬,还能够气血逆转呀。” 聚源大师说:“你说得对。他们现在只是倒立,如果需要,他们可以倒着与人格斗。” 王开槐说:“岂有此理,跟我试试呗。” 聚源大师对一个僧人道:“灵伏,你跟施主切磋一下,不准动真气,也要控制力道,不能伤他!” 灵伏应道:“是,师尊。” 移步间,王开槐看到灵伏就用脑袋点地,一下一下地跳开了围墙,跳到了他的对面。 灵伏始终抱着双手,双腿呈现并拢、随着起跳弯膝的状态。 王开槐与倒立不动的灵伏面对面站定,对聚源大师道:“大师,我这便动手吗?” 聚源大师道:“可以。” 王开槐忽然起跑,绕到灵伏身后,正要出手,却发现灵伏随之跳动,已经转到了他的对面。 王开槐冲上去,抱住了灵伏的双腿,利用身体的重量将他往后压。 王开槐感到,灵伏的双腿沉重无比,莫说将他翻倒,自己快要被他压倒了。 王开槐便顺势往后发力,想将灵伏摔倒。 孰知灵伏立马感应,与王开槐方向发力,令王开槐无法得逞。 王开槐不由得着急起来,干脆跳起来,用双脚夹住灵伏,想用身体的重量将灵伏扳倒。 灵伏摆动双腿,将王开槐甩飞。 王开槐撞到围墙上,啪嗒摔到地上。 他龇着牙爬起来,伸手摸着屁股,说:“没道理呀,脑袋支在地上就是一个发力点,双腿有两个发力点,可是你这双脚比手还管用些!” 灵伏说:“承让,承让。” 王开槐摇头道:“不打了,你只是防守都搞得我如此狼狈,要给我来上一脚,我非当场毙命不可。” “那我退回去了。”说完,灵伏又用脑袋点地,跳着回到了围墙边上,把双腿竖起,笔直朝天。 193.传功 王开槐对聚源大师道:“我现在相信了,济济寺人才济济。” 聚源大师道:“你也是个人才啊。” “谢谢大师夸奖。我是一个苦逼的人才,父母双亡,背井离乡,又被官府捉入大牢,现在成了流窜犯。” “人生的际遇,就像大海的潮水,此一时彼一时啊。” “我当然晓得。我只是在想,我的潮落会有多长的一段时间。要是运气不好的话,我还没来得及等到潮起,恐怕已经丢了小命。” 聚源大师道:“施主所言极是。既然你有思想准备,为何不选择主动作为,勇立潮头呢?” “大师,您说得容易,我上哪作为去。现在我是戴罪之身,在社会上已经没有了平民百姓的权利,堪称穷途末路了啊。” “你有没有想过,在山上习武?” 王开槐说:“假如我没有前科,练练武倒也无妨。可是这山上也有香客来供奉香火,人多嘴杂,万一哪天被人举报,岂不是拖累了你们吗?” 聚源大师道:“你不用担心,跟我来。” 王开槐跟着聚源大师,离开后院,走进一间禅房。 “施主请坐。”聚源大师道。 王开槐拣张椅子坐下,看了看屋内环境,说:“大师,这间屋子这么小,您打算让给我练武吗?” 聚源大师去关了房门,走到王开槐面前坐下,说:“施主,打从我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俩有缘。” 王开槐笑了笑,没有说话。 聚源大师又道:“我之所以建议你习武,是看中了你,认为你是一块材料。” 王开槐说:“好像我长这么大,也没哪个人认为我是练武的材料。” 聚源大师道:“那是他们缺心眼。不过,比较常人,你的确大大的不同。” “何以见得?” 聚源大师道:“你的骨骼有异于常人。” “不可能。”王开槐立马打断,“我是登喜人氏,我的父母也是登喜人氏,骨骼与常人无异啊。” 聚源大师说:“你的籍贯自然不假。但是,我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别人是看不到的。你的骨骼和五脏肺腑似乎是经过了进化吧?” 王开槐心说,乖乖,这老和尚有两把刷子,瞧见我的底细了呀。 嘴上说:“即便骨骼和五脏肺腑优于常人,也不一定就适合习武吧?” 聚源大师道:“岂止这两样。你的精气神、智慧、见识,等等等等,绝非常人可比。” 王开槐依然唱衰自己:“都是虚的,武学讲求的是克敌制胜,我骨骼虽好,也不代表我就会打架吧。” 聚源大师呵呵笑道:“说到重点了。我告诉你,要想获得盖世武功,就需要你务虚啊。” 王开槐一头雾水,摇头道:“不明白。” 聚源大师道:“世人修炼武功,多数都要遵循自然原理,讲究一个基础的夯实。” 王开槐说:“我也以为该当如此。” 聚源大师道:“或许,除你之外,别人都该当如此。” “显得我还与别人不一样了。” “我说了,你的头脑与体质不同常人,这就决定你获取技艺的途径绝不仅限于扎实练好基本功。” “好吧,大师,就算你说得对。你想我怎么学武?” 聚源大师朝王开槐竖起一只巴掌,道:“咱们只需要一掌,即可传功。” “您要传我武艺?” 聚源大师放下手掌,“我弟子虽多,但他们仅仅从我这里学到了皮毛。并非我不愿意教授,而是以他们的资质,实难消化我惊人的艺业。” 王开槐说:“我懂了。您认为以我的资质,才能配得上继承您的真本领。” “可以这么说。” “您想收我为徒吗?” 聚源大师反问:“你想做我徒弟吗?” 王开槐说:“咱们可以先搁置一下这个话题。说实在的,就自我的认知而言,要在社会上立足,武学是不管用的。” “哦?” “您待我青眼有加,我十分感谢。您也提到,我的骨骼脏腑等异于常人,就这一点,我想我能够给您一个谜底。” “愿闻其详。” 王开槐于是把自己前世与今世的遭际笼统地叙述了一番,聚源大师听得直咋舌,发出了感慨。 “嗨……想不到,真是造化弄人啊。” 王开槐说:“在我的前世,武功虽然是一门学问,也能够广泛应用于军事、国防、竞技和娱乐等领域,却毕竟不是重中之重。真正核心的学问是科技,真正的要害是能源和经济。我刚才与灵伏切磋,凭拳脚打他不过,用兵器肯定也是要输。但若我有一把前世的手枪,便可以将灵伏一枪打死。” 聚源大师道:“有这么厉害吗?” 王开槐说:“我确定。功夫再好,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怎么禁得起枪火的射击。” 聚源大师道:“你所谓的手枪之类的武器,对付常人是必杀技,但对真正的高手来说是不管用的。” 王开槐说:“咱们这个讨论意义不大,因为无法付诸检验。” 聚源大师说:“那就还回到之前的话题。你想做我徒弟吗?” 王开槐说:“想。我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自然要融入潮流,不能再以旧眼光待人接物了。” “呵呵呵……与时俱进,难得你如此开明。” 王开槐起身走前一步,在聚源大师面前跪下,“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磕了个响头。 聚源大师要扶王开槐起来,王开槐却不起,说:“我忘了一个事情。” 聚源大师问:“何事?” “我不愿出家。” “晓得,我没说非让你出家,你算是我关门弟子,也是俗家弟子。” “谢谢师父。”王开槐又磕了两个头。 “快起来,我赶紧把功夫传给你。” 王开槐起身道:“如何传?” 聚源大师竖起右掌道:“你把右手巴掌竖起来,掌心向我。” 王开槐依言竖起巴掌,与聚源大师掌心相对。 聚源大师推手间,巴掌贴上了王开槐的巴掌。 这个过程,与毛翼飞初次接受高人传功几乎是相同的。 聚源大师收了巴掌。 王开槐喘着粗气,说:“师父,这就好了吗?” “好了,就这么简单。” “真好。师父,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 王开槐见聚源大师脸色红润,比之前似乎更精神了,说:“您要是哪不舒服,可得告诉我一声,我下山去帮你抓药。” “你的心意我领了。现在,你可以去找灵伏他们切磋切磋了。” “哎,好的。”王开槐往房门走去。 “记得要控制好真气,莫要误伤了他们。”聚源大师又嘱咐道。 王开槐转身道:“我都不晓得啥是真气。” “无妨,慢慢领会一段时间,你就能够驾驭了。” “是,师父。” 这时,外边有人叫喊:“开槐!开槐!你在哪呢?” 王开槐应了一声,打开门出去,见巫奇云从不远处往这边走来。 194.切磋 “开槐,到处找你,僧人们说你跟大师走了。”巫奇云说。 “陪大师聊了一会天”,王开槐指着禅房,“他老人家教了我一些佛法心经。” “哎呀,他收你为徒啦?” “嗯,俗家弟子。” “恭喜呀。我之前想拜师,他都不肯收哩。” 聚源大师走出来,说:“开槐与我有缘,我就教了他一些粗浅的佛理,便宜捡了个徒弟。” 巫奇云说:“徒弟多的是,您再便宜一下我啊?” 聚源大师笑道:“我已经关门了。” “关门?” “开槐是我的关门弟子,最后一个啦。” 巫奇云悻悻地道:“啥世道?他认识您比我还晚,却后发而先至啦。” 聚源大师说:“你也别抬举我了,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和尚,在这世上惦念的人事已经不多,随心而为罢了。” 巫奇云说:“那我指望您哪天再开个门,把我也收了呗。” 聚源大师笑了笑,伸手抚摸白胡须。 王开槐急于要检验自身的能力,说:“奇云,咱们去找高僧们切磋武艺吧?” “走。”巫奇云爽快答应了。 两人辞别了聚源大师,出了寺庙,走到小树林里的练武场。 僧人们舞刀弄棍,也有的在比拼拳脚。 王开槐喊道:“灵伏师兄!” 正准备热身打拳的灵伏收了弓步,应道:“哎!师兄?” 王开槐领着巫奇云走到灵伏跟前,说:“我才被大师收做了俗家弟子,应该喊你师兄吧?” 巫奇云在一边愤愤地补充:“还是关门的!” 灵伏说:“恭喜你,我又多了一个师弟。” 王开槐说:“我们再切磋一下吧。” 灵伏说:“你吗?刚才不是切磋过了?” 王开槐说:“刚才我有意保存了实力。” “哦”,灵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王开槐,“那么这趟来点真格的吧。” 巫奇云说:“对,你不要保留,尽力施为便可!” 王开槐白了一眼巫奇云,笑道:“兄弟,你也莫气了。大师都说了,随心,你还有机会呀。” “嘿嘿……你误会了,我是故意说反话的。” “不,你说得很对,要的就是动真格。”王开槐又望着灵伏,“师兄,咱们好好地比一比。” 三人走到一个开阔地带,巫奇云走去旁边坐下来观战,王开槐和灵伏拉开了格斗的距离。 王开槐刚要攥拳,就察觉到丹田里真气的涌动,却又不晓得如何运用。 灵伏笑吟吟地望着他,说:“师弟,我等你来攻。” 王开槐大步上前,对着灵伏的胸口打出一记直拳,无意间释放了真气。 灵伏被一拳打中,倒飞出去,撞断了场边的一棵大树。 巫奇云张大嘴巴,揉了揉眼睛。 王开槐愣在了原地。 只有僧人们争先恐后地去扶起灵伏,查看他的伤势。 灵伏捂着胸口站起来,皱眉道:“这一拳好霸道,若不是我真气护体,怕要胸骨尽断!” 王开槐跑到灵伏面前,歉疚地说:“师兄对不起,我不知轻重。” 灵伏摆手道:“无妨,只是胸闷难当。” “我帮你揉揉吧。” 灵伏笑了笑,“也好。” 王开槐便用左手扶住灵伏的肩膀,用右掌贴住灵伏的胸口,发力揉动,真气也源源不绝地输出了掌心。 灵伏受用地呻唤了两声,“哈呀……师弟这真气端的是浑厚呀。够了,够了,我都好了。” 王开槐撤去双手,问道:“真好了?” “是好了”,灵伏面现狐疑,“师弟,之前在后院你抱我之时,我以为你于武学技艺,完全就是门外之汉。虽然你说保存了实力,但眼下这表现,实在是令我大大的震惊呀。” 巫奇云插嘴道:“你有何震惊?” 灵伏说:“光是那一记冲拳,倒不见得十分厉害,显得又毛躁又稚嫩。可是对我的抚摩,师弟这真气……我想想,好像咱们师尊也不及你呀。” 王开槐说:“不至于吧?” 灵伏说:“我曾与师尊他老人家比拼过真气。凭我的直觉,师尊的真气虽厚,却是远远不及师弟。” 巫奇云撇嘴道:“我不信。” 灵伏说:“我也很难相信。但我感到,如果把师尊的真气比作一团棉花,那么师弟的真气就是一块沉重的石头。” “听不下去了。”巫奇云扭过头去。 王开槐伸指挠了一下鼻孔,“好像有点言过其实吧。” 众僧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发表了一些表示怀疑的意见。 灵伏苦笑道:“你们要是不信,也可以跟师弟练手,练练不就知道了吗?” “师弟,咱们比比!”一个僧人对王开槐道。 “不知师兄怎么称呼?” “我叫灵飞。” “哦,灵飞师兄,你要怎么比?” “咱俩倒着打!” “啊?是用双手撑着地来打吗?” “随意。用手撑地可以,用脑袋也行,总之要倒立,不能站着来!” “好吧,我试试。” 众人于是纷纷避让,给王开槐和灵伏腾出了地方。 “等等啊灵飞师兄,我先试一下能不能倒立。”说着,王开槐弯下腰,展开双臂,用双掌在地上掂了掂身体的重量。 然后猛地用双脚一蹬,身体没立起,却是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旁边发出了哄笑。 王开槐羞惭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道:“莫急,我再试试。” 灵飞抱手轻轻跃起,头朝下,用脑袋稳稳地顶住了地面,说:“无妨,我等你。” 王开槐咽了一口唾沫,也学着灵飞抱起双手,再跳起来,翻转了身体脑袋朝下。 看着迫近的地面,他不免心虚,绷紧了身体,真气也随之流到了头顶。 这一顶却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脑袋直接扎进了地面。 边上笑得更响了,巫奇云捧腹大笑。 王开槐叫道:“灵飞师兄你再等一等,我先出来!” 他用双臂撑住地面,把脑袋拔出来,然后用双掌交替移动,离开脑袋砸出的小洞。 再慢慢地把脑袋放下,同时收起双臂,抱手于胸。 “可以了哦,灵飞师兄。” “师弟,来吧!” 王开槐用脑袋点着地,一下一下慢慢地靠近灵飞。 195.一脚顶一万脚 灵飞用脑袋点地跳到王开槐跟前时,率先朝王开槐踢腿,奔着他的腰部而去。 王开槐吃了这一脚,感觉不到疼痛。 接着,灵飞的双腿对着王开槐火力全开,噼噼啪啪一顿踢打。 王开槐非但不疼,还感觉有点痒痒。 “师兄,我要踢你了!” “啰唣!”灵飞呵斥。 王开槐撩开右腿,对着灵飞的身上踢了一下。 灵飞哎呀一声,飞了出去,将旁观的几个僧人撞倒。 王开槐立马翻个身,直立起来,跑到灵飞跟前。 “师兄,你没事吧?” 灵飞一脸惭愧,“无碍。只是你这一脚,比我一万脚都管用些。” 巫奇云酸溜溜地说:“这就叫做一脚顶一万脚吧。” 灵伏说:“这个绰号不错。开槐师弟,你以后就叫做一脚顶一万脚吧?” 王开槐说:“好像有点长。” 众僧对这个绰号纷纷议论起来,王开槐未免有点尴尬。 巫奇云说:“开槐啊,你可真是了不得,进了一趟大师的禅房,居然就脱胎换骨了啊。” 王开槐说:“我也感觉很意外。” 巫奇云说:“那你还要跟他们比么?” 王开槐摇头道:“不必了。” 一个僧人在一旁道:“以师弟的修为,济济寺里怕是找不到对手了。” 王开槐说:“师兄过奖了,我以后还要刻苦修炼。” 巫奇云说:“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一脚顶一万脚,以后你可得多教教我呀。” 王开槐道:“兄弟你莫取笑了,你有何疑难问题我都愿意解决,只要力所能及。” 巫奇云说:“借一步说话。” 两人离开练武场,往林子深处走去。 巫奇云说:“兄弟,我要去杀马原山,你去吗?” “去。”王开槐毫不犹豫。 “咱们何时下山?”见王开槐偏头考虑,巫奇云又道:“如果不是刚才见识了你的功夫,我是压根也不敢想这回事。我以为,凭你目前的修为,应该能够横行无忌。” 王开槐说:“兄弟,我对横行无忌兴趣不大。你要杀马原山,我便与你一起下山,把他杀了便是。” “然后你还要回来吗?” 王开槐说:“我想把儒城知府也杀掉。至于回不回山,我还没做打算。” 巫奇云道:“那咱们就把马原山和那知府都杀掉,之后再做打算如何?” “也好。不过你再给我一些时日,我还要把功夫练熟一些。” “应该的。你多向师兄和师尊请教,把功夫练好了,咱们办起事来才利索。” “兄弟,我还想知道一件事。那马原山与你有何过节?” 巫奇云长叹一声,说:“我以前在儒城城郊做小本买卖,平日里与马原山就有些龃龉。他的生意比我做得大,却怪我抢了他的生意。一日晚间,我收了摊,路过一条胡同,听到有女子叫喊,放了东西去察看。结果,跑进胡同,正逢马原山一伙糟蹋民女。他们用刀胁迫我不得声张,也不得离去。他们完事后,威胁那女子指证我是凶犯,否则杀她全家。他们把我和民女带到了府衙,经过审问,我屈打成招,被投入了大牢。” “原来如此。那马原山倒也该杀。”王开槐道。 “原本我想过一段时间下山,与你联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你功夫了得,我就要仰仗你的大力支持了。” “兄弟,咱们一起逃出大牢,患难与共,谈什么仰仗不仰仗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马原山是杀定了的。另外,我俩在衙门留了案底,以后就是官府的对立面,首先要保全自己,再伸张个人的主见。” “说得对,以后咱们共进退。” 两人又在林子里转悠了一阵,回到寺庙时,食堂已经开餐了。 下午,王开槐独个出了寺庙,找了个无人的所在练功。 他着重对真气进行了驾驭的尝试,还成功地发出了真气弹,将一棵大树炸断。 又过了半个月,王开槐将御气飞翔、隔空抓物、拳腿外功等技法练得都纯熟了。 他深深地体会到,以他目前的修为,未来的枪炮等杀伤性极强的武器,也不一定能够奈何他。 这天上午,他走到聚源大师的禅房前面,喊了一声:“师父!” “进来。” 王开槐推开房门,见聚源大师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手上还捉着一本经文。 “师父,我有事情要与您说。” 聚源大师搁下经文,“说吧。” 王开槐说:“我来山上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蒙您传授绝技,修为长了不少,我对您万分感谢。” 聚源大师说:“你是想下山了吧?想要了断因果。” “师父,您神机妙算。” “你不来跟我提这件事,我也会主动找你谈。你是俗家弟子,不受寺里规矩束缚。在寺里呆多久,你可自行决定。我虽然是你师父,却也不会对你约束。” “师父,我要与巫奇云下山杀人。” 聚源大师连连摆手,“你不要跟我说你想做什么,你尽管去做便是。我已经表明了态度,你的一切思想和行为,我都不做约束。” “师父……”王开槐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您对我的恩德,我无以为报。” 聚源大师道:“我传你技艺,并非要你报答啊。” 王开槐站起来,“我以后有时间再回山看望您。” “我送你一句话。” “什么?” “最要紧的是善良,其次是诚实,最后是不要互相相忘。” 王开槐一呆,“这句话耳熟,陀思妥耶夫斯基?” 聚源大师笑了笑,“不足为奇。不管是谁说过,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王开槐郑重地道:“师父,我记下了。” “去吧,你好自为之。”说完,聚源大师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禅定。 王开槐出了禅房,轻轻关上门,转身离去。 他走到巫奇云的房前,敲响了房门,喊道:“奇云,奇云你在屋里吗?” 巫奇云开了门,把王开槐迎进了屋里。 王开槐说:“我跟师父已经说好了,随时可以下山。” 巫奇云说:“就等你这句话,走吧。” “你不要收拾一下东西吗?” “嗨……咱俩空空地来,自然也是空空地去,有啥可收拾的。对了,你不跟你的师兄们辞行吗?” “不要了。免得伤感。” “嘿嘿……你还挺重情义。” “我在你这里坐会,喝口茶。” 两人在屋里喝了会茶水,王开槐说:“是时候了,走吧。” 两人穿过寺院时,有香客正在香炉里燃放爆竹,焚烧纸钱,有两个僧人在院墙边扫地。 出了寺门,两人上了大道,一路往下。 忽然,王开槐望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小亭边上,密密麻麻地站了些人。 196.下山 到了近处,王开槐见这些人是聚源大师,还有一众师兄。 “师父!师兄!” 聚源大师带着弟子走了过来,说:“晓得你们要走,我们在这候着,不能送你们一程,只为你们饯行。取素酒来!” 一个僧人端着餐盘过来,上面有酒壶和酒杯,还有一碟烧鸡。 聚源大师亲手倒了三杯酒,说:“咱们喝完杯中酒!” 王开槐和巫奇云取了酒杯,仰头把酒喝完。 聚源大师喝完酒水,指着烧鸡道:“这个是从山下买来的,你们带在路上吃吧。” 王开槐感动得眼泪珠子不住地掉落,更咽道:“师父……” 聚源大师说:“前途漫漫,你俩相互照应。尤其是开槐,你可要照顾好奇云呐。” “我懂,师父,您放心,我会护佑他的安全,确保万无一失。” 巫奇云从僧人手上接过油纸包好的烧鸡,说:“大师您就不用挂怀我俩啦,有了这个一脚顶一万脚,我还怕谁呢。” “珍重!师父!珍重!诸位师兄!”王开槐含泪挥别众人。 “师弟珍重!有空回山上看看!”灵伏挥手道。 “我带你去山上捉蛇!”灵飞嚷道。 望着一张张真诚的面孔,王开槐百感交集。 “开槐,走吧!”巫奇云催促。 王开槐朝师尊和师兄们深深鞠了一躬,转身与巫奇云下山。 到了山下,王开槐问道:“此处离你家那边还有多远?” 巫奇云说:“约莫上百里路程。” “这么远啊。” “咱们可以去找两匹马。” “不。骑马快不了多少,再说太扎眼,容易惹来麻烦。” “那便要如何?” “来,把手给我。”王开槐朝巫奇云伸出巴掌。 巫奇云伸出巴掌,被王开槐握住。 接着,王开槐一跃离地,把巫奇云带上了半空。 “哇呀呀……兄弟,你给我整了个刺激呀。” “不是整刺激,我是带你飞。”说完,王开槐拉着巫奇云匀速飞行,“是这个方向么?” 经过巫奇云的反复调校,王开槐确定了方向,然后又拔高了身形,再加速飞行。 巫奇云又激动又害怕,嚷嚷着“兄弟,能慢一点吗”。 等王开槐减慢了速度,巫奇云就干脆地爬到他的背上,用双脚缠住他的腰,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兄弟,现在你可以随心所欲了。” 王开槐便加大了真气的输出,全速飞行。 半个时辰不到,巫奇云就叫喊起来:“到啦!到啦!别冲过头了!” 王开槐减慢速度,低头查看适宜降落的位置。 他拣了一座荒山的山头,竖直快速落下。 巫奇云在背上又是一番鬼喊鬼叫。 在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米的高度时,王开槐来了个骤停。 猝不及防下,巫奇云没有攀稳,从王开槐的背上摔下。 王开槐眼明手快,一把将巫奇云拖住,然后慢慢下降,将巫奇云放在地上。 紧接着,自己也落了地。 巫奇云拍着胸口道:“下次我可不能陪你飞了,太吓人了,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王开槐说:“下次我会注意的啊,保管让你舒适。” “好吧,先不说这个。咱们现在去找马原山吗?” “我还要明确一下,咱们只杀他吗?” “是的。我们不能累及无辜。” “奇云,我有一个想法。” “说吧。” “你带我去指认马原山,我动手杀他,其它你一概不管。” “什么意思?”巫奇云瞪起了眼睛。 “你用不着背上命案。” “你呢?你为我杀人,却还来顾及我?” “我跟你不一样。你还有家室吧?可我孑然一身,没有顾虑。” “我确有家室。但若要你一个人背负罪名,我良心不安。” “咱们兄弟一场,你就不要跟我说这些了。再说,以我今日的修为,那马原山于我而言无异蝼蚁,杀他轻而易举。杀了他之后,你就回家去,跟你家人团聚,过一点安稳日子吧。” “我也是官府通缉的罪犯,哪来的安稳啊?还有,你不是要杀知府吗?我跟你一起去,我俩说好的共进退啊。” “知府那儿你也不要染指了,我自己能够搞定。我去搞点钱给你,你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吧。天下之大,难道还容不下你们一家人吗?” “兄弟,你这……”巫奇云的眼眶红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咱们去找马原山。” 两人下了山,步行几里,来到了一座宅院边上。 “就是这了,他住在里边。”巫奇云指着院墙道。 王开槐思忖片刻,道:“你找个地方等我吧,这里交给我了。” “你不要我指认吗?” “用不着,你现身反而暴露了。你回刚才那座荒山等我吧,我把事情办完就去找你。” “好吧,你保重。”巫奇云离去了。 王开槐走到宅子的正门,见涂着朱红色油漆的大门关着。 他上前敲门,喊道:“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你找谁?” “你是马原山吗?” “我是管家。” “马原山在家吗?” “家主正在客厅喝茶。” “哦,请你喊他出来一下。” “你是何人?” “我是府衙的人。” “府衙?府衙里面的哪号人物?找家主何事?” “你的话太多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过问的。” “我得先向家主禀告,你等等。”说着,管家就要关门。 王开槐伸脚踹在门上,把一扇门板连着管家一同踹倒在地。 接着,他缓缓走进院子,朝客厅走去。 正对他的客厅里的座椅上,一个男子放下茶杯,起身走出来。 “你是何人?光天化日擅闯民宅?” 王开槐说:“你是马原山?” 男子转动眼球,“你管我是谁,总之你私闯住宅就是违法!” 这时,王开槐听到身后风声呼呼。 扭头间,一根木棍砸在了头上,断成两截。 管家捉着半截木棍,瞪眼看着王开槐。 王开槐回头时,已经不见了马原山的踪影。 王开槐望着眼前的房屋,用右手做了一个真气弹,朝客厅发射。 “轰隆!”客厅垮塌下来。 屋子里有人发出了叫喊。 管家悄悄溜出了大门,去官府报讯。 王开槐喊道:“屋里的人听着,速速出来,否则我将房屋夷为平地!” 过了一会,男男女女陆续走出了屋子,却不见刚才那男子。 王开槐心念一动,纵身飞向了后院。 他看到那男子正在打开院门。 王开槐俯身冲下,捉住了男子的衣领,将他带到了半空。 197.复仇 “好汉,好汉饶命!”男子叫喊道。 “你是不是马原山?” “是,我是。” “你还挺狡猾。” “放我下来啊,你把我带到天上干啥?” “我打算把你扔下去,摔死你。” “不,不要,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取我性命?” “你的性命我不能做主,但是我可以让你多活一会。” “好汉,你有何吩咐,我一定照办。”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王开槐见底下围观的人群渐渐扩大,将马原山带离,朝着与巫奇云约定的荒山飞去。 原本,王开槐打算让马原山交出一些钱来,作为送给巫奇云的盘缠。 到了荒山的山顶,王开槐降下身形,把马原山扔到草地上。 马原山爬起来,往山下跑去,被王开槐巴掌一吸,往回倒走,再次摔倒。 巫奇云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对马原山咬牙道:“狗贼,你也有今天!” “啊……巫……巫奇云,你……你怎么在这?”马原山惊恐万状。 “哼……我在这里等着收你狗命!”巫奇云步步逼近,举起了手上的石头。 王开槐转过身去,望着远处的平原与河流。 身后传来石头砸击肉体的钝响,接着传来一声惨嚎。 嚎叫声与砸击声交替传递,嚎叫声停歇了,砸击还在持续。 巫奇云喘着粗气,跑到王开槐身边,说:“都解决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帮你去弄点钱来。” “兄弟,这事麻烦,不弄也罢。” “不,我说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王开槐扭头望了一眼地上马原山的尸体,又看了看周边荒芜的植被,“你给我一点时间。你把尸体处理一下,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吧。” 王开槐原地升空,朝光城全速飞行。 到了光城上空,他骤降身形,落到城市中心的一条无人的小巷里。 然后,他快步走向出小巷,拐上一条街道,来到了一家当铺前面。 这家当铺,正是他之前典当玉佛的那一家。 眼下,掌柜正站在柜台里,惊恐地望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掌柜,好久不见了。” “呃……好久不见。”掌柜低下头,把玩手上的一件银器。 这是一只小麻雀,栩栩如生泛着银光。 “不错嘛,又收了件好宝贝。”王开槐说。 “嗯。”掌柜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我的玉佛呢?” “哦,玉佛,玉佛……我想想看,你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赎回了。” “我已经来了。我要把玉佛赎回。” “这……”掌柜抬头看着王开槐,“玉佛被官府带走了,你去衙门里赎吧。” “胡扯。我跟你做买卖,与官府何干?” “那玉佛是赃物!系启王府失窃的宝贝。”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把玉佛当给了你,现在我要赎回。” “凭据呢?”掌柜摊开巴掌。 “当时跟你说好的,不需要凭据。” “既然没有凭据,我为何要认这笔账?” “我当时跟你说过,不用凭据,只要记得就好。” “对。我问你假如我不记得便如何,你说不记得就算了。”掌柜据理力争。 “你明明记得不是吗?何必跟我做无益的争执?” 掌柜恶狠狠地道:“反正玉佛在衙门里,你不要纠缠了!” 王开槐伸手掐住了掌柜的咽喉,把他提起来。 “不要惹毛我哦,你晓得的,我不太会讲道理。” “放开……你放开……”掌柜挣扎着,尝试掰开王开槐的手。 两个伙计操着木棒,往王开槐靠近,表情却十分胆怯。 王开槐抬手把掌柜拎出了柜台,往地上一摔,然后伸脚踩住他的脑袋,稍微加了力气碾磨。 “你快点把玉佛交出来,否则就把你的头踩爆!” “哎呀呀……”掌柜杀猪似的叫喊,“你莫逼我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王开槐稍微减了脚下的力道,问:“那你必须对我赔偿。” “怎么赔?” “必须加倍赔偿,我要一百两银子。” “无耻!没有,你休想!” 王开槐的脚下加了力道。 掌柜立刻捱不住疼痛,叫喊起来:“啊呀呀!我赔!我赔!” 王开槐收了脚,两个伙计立马上前把掌柜扶起。 掌柜吩咐伙计:“去账房喊先生送一个金元宝出来!” 一个伙计小跑着进了账房。 一会儿工夫,先生走了过来,“掌柜,东西我带来了。” 掌柜指着王开槐,“给他!” 先生从口袋里摸出金元宝,交给王开槐。 王开槐拈着金元宝看了看,再看了看掌柜,转身出了当铺。 当着满街行人的面,王开槐升到半空,飞向儒城。 他落到荒山的山头,对仰躺在草地上闭目打盹的巫奇云道:“奇云,我回来了。” 巫奇云睁眼吐掉嘴里衔着的草茎,坐起来道:“这么快啊。” 王开槐掏出金元宝,扔给巫奇云,“接着!” 巫奇云看着手上的金元宝,露出邪气的笑容,“兄弟,你这是打劫去了啊?” “富人利用手中的资本剥削穷人,我只是从富人手上搜刮一点油水返还给穷人。” “杀富济贫就是王道。” “不,我没杀他,我只要钱。” 巫奇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草,把金元宝收进口袋,说:“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杀掉儒城知府。你不用管我,赶紧回家去吧。” 巫奇云走近王开槐,说:“你这么急着赶我走,你怎么办?把你一个人撇下,我如何忍心?” “不必担心。我孤家寡人,无牵无挂,倒也开心自在。” “好吧,人各有志,我就不啰嗦了。只是咱们就此分别,日后如何得见?” 王开槐说:“兄弟你何时想起我来,就去济济寺留下口讯,告知你的处所,我得信便可找到你,与你聚首。” “也好。那我就走了。” 王开槐伸出巴掌与巫奇云相握,说:“珍重!后会有期!” 巫奇云转身下山去了。 王开槐仰望苍天,只见天空广阔,却觉得心绪茫茫。 在山顶呆了半个时辰,天色就黑了。 王开槐纵身飞到半空,瞄准了方向,全速飞往儒城。 198.杀知府 傍晚时间的一次清扫,使儒城的街道变得很干净。 即便是夜间,在建筑上挂着的灯笼的映照下,依然显得一尘不染。 王开槐在街道的阴影里行走,到了府衙正门的斜对面打住了脚步。 这时,门口站着两个守卫。 王开槐转身离去,在经过一家客栈时,停住脚步往里边看了看。 过了一会,他走开了。 他是戴罪之身,去哪里都会有人认出来。 为了接下来要达成的目的,必须避免横生的枝节。 他走到了一个凉亭边,看了看周边。 十分空旷,最近的一座建筑起码也隔着百多米。 他走进凉亭,坐到石椅上。 个多时辰后,他已经躺在石质的长椅上睡着了。 夜风很凉,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只因体内循环着滚滚的真气流。 早间的露水落到了脸颊上,他醒过来了。 他坐起来,望着凉亭外边的薄雾,听到了不远处浑厚的牛嗥。 他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出了凉亭。 上了正街,他在街边的一个小吃店坐下来,要了一碗面条。 食客不多,但是大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 吃完面条,喝了面汤,付了账,他起身离开。 走到府衙斜对面,他往府衙大门望了望,已经有衙役陆续进去了。 他返回凉亭,坐了半个时辰,然后再回到府衙前面的街道。 他看了看门口的两个守卫,大步走上去。 “喂!干什么的?” “你是何人?” 两个守卫发话了,拦住王开槐。 “咦?这不是之前脱逃的犯人吗?”一个守卫打量着王开槐。 “就是我。你们知府来了吗?”王开槐大大方方地认领了。 两个守卫交换完眼色,一人揪住了王开槐的一只胳膊。 “刚来不久,正好送你去见他。”一个守卫狞笑道。 王开槐不做抵抗,顺从地被两个守卫拖进了大院。 两个守卫还大放厥词。 “你小子还真是照顾我们弟兄俩,亲自把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小子多半脑壳进了水,嘿嘿嘿,等会大人赏了银子,咱俩可得去好好吃一顿。” 王开槐被两个守卫架进了大堂。 “大人,这个逃跑的犯人来自投罗网了!” “跪下!”另一个守卫踢了王开槐一脚。 知府嘿嘿笑道:“是吃错药了吧?大胆犯人,看见本官还不下跪!” 王开槐轻轻一挣,把两个守卫甩飞。 然后朝知府走去。 知府骇然,起身道:“快拿下这小子!” 几个衙役朝王开槐扑上来,王开槐连看都不看,挥动双臂,将这些人震飞。 “狗官,你下来。”王开槐指着知府道。 知府战战兢兢地道:“你要如何?你莫乱来!” “你不记得,之前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我是一方长官,你触犯法纪,当然要受到惩处。” “哼……你只惦记那几十两银子,至于案件的本原却是漠不关心。那时我就跟你说过,我会记住你的模样,今天,我就要来取你狗命!” 知府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要冲动,我是朝廷命官,你要杀了我,就会震动朝野,你也难逃一死!” 王开槐冷笑道:“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吧?不就是个知府,在地方上是要员,在朝廷就是一个喽啰。你死了,你以为皇帝会为你流泪吗?大臣会为你痛哭吗?” 知府转身下了台阶,向通往后院的过道跑去。 王开槐轻轻一跃,飞了起来,骑到知府的肩膀上,用双腿夹住他的脑袋。 再来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喀喇一声,把知府的脖子扭断了。 知府笨重的身躯沉重地倒在地板上。 衙役和师爷都不敢做声,缩在墙边,畏惧地望着王开槐。 王开槐落了地,说:“狗官的性命已经被我取走了,我不会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是,若是朝廷来追查案件,希望你们用良心替我说一句公道话,让他们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众人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王开槐大步走出了府衙,上了大街。 他在附近的一家客栈开了个房间,住了下来。 吃过午饭,他出了客栈,再次来到府衙对面。 只见府衙门口站了两排衙役,都是朴刀在手,一副戒严的架势。 他转身走进一条巷子,然后升空。 飞到府衙上方,他缓缓落到了屋顶。 然后轻轻地揭开一些瓦片,得以窥见公堂全貌。 公堂上站着一帮人,有一些是生面孔,之前不曾见过。 师爷发话了:“大人,那逃犯在公堂之上,当着我们的面,就把知府给扭断了脖子,猖狂至极呀!” 一个身着紫色官服、戴着高帽的人道:“那犯人为何要专门来杀知府?” 师爷说:“那犯人是记恨前番提审时,知府对他掌嘴以及打板子的刑罚,所以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手段实施报复!” “如果是正当断案,刑讯逼供倒也无可厚非。是否这其中另有隐情呢?” 师爷说:“禀大人,当时审问之时,我们都在场。那犯人顽固不化,不愿老实交代,知府这才勃然大怒,对他施以重刑,并非存在什么不公之处啊。” 听到这,王开槐便知晓,府衙这帮人已经通好了气,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这时,一个大院里的衙役发现了王开槐,喊道:“屋顶有人!” 王开槐纵身飞到半空,然后随意拣了一个方向,全速飞行。 恩怨尽了,已无羁绊了。 至于官府要怎么处置,就随他们去吧。 现在要做的,是将飞行的技能掌握得更全面。 不知过了多久,天幕缀满了星星,月亮露出了圆脸。 王开槐一个急停刹住身形,再往下徐徐降落。 随着脚下景物的迫近,他才预感到情况不妙。 底下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灯火。 目之所及,周围也没有发现灯光。 也就是说,来到了一个无人区。 落地之时,王开槐察觉到脚下是松软的草叶。 这里是一大片开阔的平原。 王开槐弯腰用巴掌在草皮上摸了一下,立马感觉到湿漉漉的。 他漫无目的地走出一截,发觉眼前景物依旧,天边的月亮和星星依旧。 他只想找一个干燥无风的地方歇息,过了今晚再做打算。 他走到一棵树下,蹲下来,用双手在地上摸索。 还好,这里的草叶干燥一些,不湿手。 他拍了拍地,然后躺了下来。 199.马帮 半夜的时候,王开槐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密集的马蹄声。 他起身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那边的半空已经被扬起的灰尘覆盖。 这是一个庞大的马群,起码有上百匹马。 接着,他又听见了吆喝声。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左面不远处有一棵参天大树。 他纵身飞到大树的树顶,缓缓落在粗壮的树干上。 再顺着树干走到一截横向的树枝上,坐了下来。 他尝试将真气运于双目和双耳,望向马群。 马背上坐着的人挥鞭赶马,夜色下显得十分急切。 马群放缓了速度,渐渐地止步于距王开槐栖身的大树百米之遥的位置。 马上的人纷纷下马,步行到一边,有的打开水壶喝水,有的在吃东西。 王开槐睡意未消,伸手拍了拍树枝,躺下来用真气固定了身体的重心,接着睡觉。 早间,王开槐醒来了。 他坐起来,靠住树干,只见前方马群未散,一旁的地上零零散散地躺了许多人。 接着,树下有人说话了。 “大哥,那些官差何时会经过此地?” “应该就快了,确切消息是午后。” “那批库银的数量确定吗?” “嘿嘿……具体多少不知道,但是肯定数目不小。你想呀,潭城整个府衙和县衙所需开支尽在其中,怎么都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王开槐低头看了看底下,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光头,一个戴着帽子。 戴帽子的人无意间抬头望了一眼树上,正好与探出身子俯视的王开槐对上了眼。 “谁在树上?” 王开槐用脚掌蹬了一下树干,轻飘飘地落下,站在两人身边。 “你是谁?”光头问道。 “我是谁不紧要。你们呢?准备打劫官府的库银吧?”王开槐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拔出了大刀。 王开槐轻蔑地道:“我既然敢跟你这么对话,肯定就有把握吃得定你们。” 光头盯着王开槐看了看,把刀收回了刀鞘。 戴帽的人见同伴收刀,也把刀收进了刀鞘。 王开槐说:“你们要打劫官府,与我无关。” 光头道:“你在这边呆多久了?” 王开槐说:“我昨夜来到此地,本在那边的树下睡觉,被你们吵醒。于是到这棵树上来睡,没想到一觉醒来,你们还没走。” 戴帽的人道:“原来是路过的。” 王开槐道:“正是。与你们的目标没有冲突,你们放手干就完了。” 光头狐疑地看着王开槐:“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我已经说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有什么打算需要告诉你吗?” 戴帽的人道:“大哥,这小子留着是个祸患,不如解决他!” 光头果断地呵斥:“没长眼睛吗你?他刚才怎么从树上落下来的?你有本事控制住身形,慢吞吞下坠吗?” 王开槐说:“不愧是大哥,比小弟可要聪明多了。” 戴帽的人还不服气,说:“顶多也就只能说明他轻功好呗。” 王开槐说:“不如你试试吧,你拿刀来砍我。” 戴帽的人望着光头,“大哥?” 光头点头道:“也好,试试他!” 戴帽的人抽出大刀,朝王开槐当头劈来。 王开槐运气于顶,硬捱下这一刀。 “哐当!”刀身断为两截。 戴帽的人捉着半截刀身,望着地上的另外半截刀身发呆。 王开槐说:“怎么样?现在晓得了吗?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轻功好,还练了金钟罩吧?” 光头笑道:“怎么会?少侠神功盖世呀。” 王开槐说:“你不仅聪明,而且识相。我现在饿了,搞点东西给我吃吧。” 光头对戴帽的人喝道:“还愣着干嘛?带少侠去兄弟那儿找吃的去!” 然后对王开槐一摆手,道:“少侠请,我们带你去吃点喝点。” “少侠,请随我们来。”戴帽的人把半截刀身插进刀鞘,恭敬地道。 王开槐跟在二人身后,往人群走去。 到了那边,戴帽的人从一个年轻人那里要了一个油纸包和一个酒壶,走到王开槐跟前,把纸包和酒壶递给王开槐。 “少侠,这里面是昨日买的烧鹅,这壶里装的是美酒,请您品尝。” “谢了”,王开槐看着光头,“大哥,我还去那棵树歇着,你们忙吧。” “好的,少侠慢走。”光头笑道。 王开槐拎着酒壶、捉着油纸包升到半空,慢慢悠悠地朝那棵大树飞去。 人群大哗,对王开槐刮目相看。 王开槐落到树上,拣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靠在树干上。 他打开油纸包,现出一只黄澄澄的烧鹅,立刻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他咬了一口烧鹅,嚼动几下,觉得虽然是冷肉,有些僵硬,但是肉味还是可口。 他拧开酒壶的壶盖子,把嘴凑到壶口,少少地喝了一口酒水。 一股辛辣的酒精味呛得他皱起了眉头,于是他嚼动肉块,稀释了酒精,顿时感觉好一些了。 就这样,他一口鹅肉,一口烧酒,很快把一整只烧鹅吃完了,连骨头都不剩,但是酒水还剩下大半壶。 他把酒壶盖好,搁在身上,头脑有点晕乎。 他打了个饱嗝,感觉眼皮有点困乏。 在眼前景物渐渐模糊之际,他干脆地闭上眼睛来打盹。 金色的阳光穿过枝叶,星星点点地撒在他身上,他感觉暖洋洋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匹的嘶鸣声将他惊醒。 他睁眼看到,左前方的空地上,一大帮人骑着马围住了一个马队。 马队有几辆马车,还有几十名骑马的身着官服的官差。 马车上装载了许多黑色的箱子,都用绳索捆绑了。 双方使用冷兵器激烈拼杀,不时有人叫喊着从马背上翻落在地。 王开槐立时来了精神,跳到树下,飞跑到战团边观战。 那个戴帽的小弟手上捉着一杆长枪,与一个官差在较量。 那官差使的是一对双钩,虽然尺寸不及长枪,但是却有快速攻防的功效。 戴帽小弟对着官差一枪刺去,官差用左手的铁钩勾住枪杆,右手挥动铁钩朝小弟的脑袋挥去。 小弟往后一仰,铁钩擦着衣襟呼啸而过。 趁着后仰的时机,小弟抽回了长枪,再借回身之机把长枪往前一送,戳了那官差一个透心凉。 小弟拔枪,再飞起一脚,将官差踹落马下。 王开槐目不转睛地看完这一幕,打开酒壶,喝了一口烈酒。 200.火并 光头大哥使的是一柄大刀,他已经砍杀了两个官差。 又一个官差纵马朝光头冲去,手上使的兵器也是大刀,尺寸与光头的相差无几。 两人各自挥刀,刀锋相碰。 “叮咛!” 两人各自稍微后仰,算是平分秋色了。 官差挥刀朝光头的脑门削去,光头矮头间,对着官差的腹部送刀。 “噗!”刀身没入官差身体有小半截。 官差狂吼一声,双手挥刀,朝光头身上劈去。 光头迅速拔刀,往上一架,顶住了官差这一击。 官差咬牙瞪眼,将刀身往下压,伤口处血水不断涌出。 光头在后仰时伸出了右腿,朝官差的腹部猛地蹬出了一脚。 官差哎呀叫喊一声,跌落马下。 光头策马转到官差跟前,拉动缰绳,马儿嘶鸣一声,扬起了前蹄。 马儿的前蹄落下,官差发出了惨叫。 王开槐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水,叹了口气,然后用衣袖拭去了嘴角残余的酒水。 太阳此时在半空中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呆呆地注视着平原上残酷的场景。 厮杀还在继续,但是官差显然是不够用了。 在地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尸首当中,十具有八具是官差的。 光头这帮人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何况,就个人的战斗力而言,比之官差也丝毫不落下风。 失去主人的马儿喷着响鼻,在原地直转悠。 有一匹马儿低头用嘴巴拱着一个死去的官差的脑袋,似乎想把他的魂儿召回来。 有一匹马儿伸出一只前蹄,踢了踢地上的官差,然后转身小跑到一边吃草去了。 大概主人生前待薄了它,令它对主人的死亡无感。 光头举起大刀,喊道:“弟兄们再加把劲!咱们即将大获全胜啦!” 一个身上被血溅污的官差立刻驳斥:“狗贼!你们胆大包天,与朝廷作对,不得好死!” 光头纵马到官差跟前,用刀尖一指,“你小子杀了我不少弟兄,我本要亲自取你狗命,替他们报仇。不过,看你也有些血性,我给你指条明路,加入我马帮,未来共享富贵如何?” “嘿嘿”,官差惨然一笑,“此番陷入包围,我们势力羸弱,不能取胜。但我享受朝廷俸禄多年,岂能背之?狗贼,我与你决一死战!” 官差双手持刀,向光头劈去。 “不识抬举!”光头挥刀迎战。 两个在马上斗了几个来回,胜负不分。 王开槐隐隐感觉,再打下去,光头的性命就要送在官差手上。 这时,为数不多的官差聚拢到了一块,应对马帮的攻击。 马帮零散的袭击很快被官差们化解,并且出现了死伤。 戴帽的小弟喊道:“弟兄们!咱们将官差围而歼之!” 于是,帮众策马围住十几个官差,准备最后的强攻。 而光头这边,如王开槐所预料的那样,出现了泾渭分明的态势。 与光头交手的官差愈战愈勇,好几次用大刀的劈刺令光头招架不稳,有一次甚至将刀锋抵近到距光头的面目不足十公分之处。 光头叫喊道:“小四快来帮我!” 话音才落,戴帽的小弟举起长枪,喊道:“弟兄们!咱们冲锋啊!” 帮众都去围剿官差了,光头只能孤身作战。 王开槐确定戴帽的小四是听到了光头的召唤了,可是小四似乎在有意无视光头艰险的处境。 光头拼尽全力,与官差过招。 “哎呀!”光头的后背被官差划了一刀,血光闪现。 官差用双脚蹬了一下马镫,身形拔起的同时,双手将大刀抡过了头顶。 王开槐这时想起了已经下肚的烧鹅,和手上捉着的酒壶。 眼看着官差的下劈已经无解,光头的半截身子暴露在刀锋之下,王开槐伸出巴掌,运用真气把光头的坐骑往后一拉。 光头连人带马被拖离了数米,而一刀劈空的官差落回了马背,望着光头两眼发直。 回过神来的光头扭头望了一眼王开槐,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除了王开槐,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施以援手。 这笑容旨在感激,却由于情势凶险而偏离了初衷。 官差再次举刀,策马向光头逼近。 而围剿官差的帮众与浴血抵抗的官差还在做殊死的较量,进入了拉锯。 官差的背靠背、肩并肩作战起到了关键性的防御作用,短时间内令马帮帮众徒劳无功。 王开槐知道,留给官差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望一眼头顶的红日,灌了一大口酒水,忽然想起了是与非、善与恶。 酒精的刺激令他的思想斗争十分混乱,令他无法下定决心。 从前的经历更是一个永恒的烙印,在脑海挥之不去。 而光头的一声叫喊,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王开槐看到,光头的背上又添了一道血色的疤痕。 官差将一柄大刀使得密不透风,光头却是挥刀左挡右架,十分狼狈。 偶尔,光头也朝帮众投去一瞥,希望能够得到有力的支持。 可是,他的幻想被现实击得粉碎,在小四的指挥下,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他这个帮主的存在。 光头鼓足了力气,再次大喊:“弟兄们来帮我!” 听到喊声的帮众朝光头望去,然后有几个人策马朝光头那边赶去。 小四充耳不闻似的,一心一意地指挥手下进攻。 得到增援的光头信心大涨,与手下一起围攻官差。 官差却是临危不乱,挥刀格挡之间,手起刀落,将一个敌人斩落马背。 “特么的死鹰犬!居然还能逞强!”光头叫骂间手起一刀,砍在官差的肩膀上。 而几个手下的兵器也一齐往官差的身上招呼,眼看是无解的必杀之势。 官差往后一仰,身躯向后弹射,离开了马背,落到了地上。 王开槐的精神为之一振,这官差倒有点功夫。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水,聚精会神地接着观战。 落地的官差拎着大刀,披头散发地朝光头等人走近。 他的面目也溅了血,双眼冒出凌厉的火焰。 光头下令:“围住他!” 须臾时间,几匹马将官差围住。 “一起上!”光头喊道。 几匹马一齐靠近官差,马上之人挥舞着兵器,对官差发动了攻势。 几件兵器朝官差呼呼而去,官差用脚尖点地,腾空而起。 然后在空中调整姿态,举刀下劈。 一声惨叫响起,这一击奏效。 官差落了地,跑到外围展开攻击。 又是几刀落下,几声叫喊划过半空,然后有人陆续从马背跌落。 光头气急败坏,眼睁睁看着手下被杀,却是徒呼奈何,连官差的身都近不到。 很快,手下人一一领了盒饭,只剩下几匹健全的马匹和孤独的光头。 201.前往大风谷 令王开槐惊讶的不止于此,他看到,小四指挥的大部队居然与小股官差形成了僵持,双方你来我往,官差不落下风。 用未来的一句话形容,这是在磨洋工。 他们磨的不是时间,而是光头帮主的小命。 面对官差的提刀逼近,光头采取了最无奈的保命方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拍马逃跑。 官差小步助跑一段,然后飞身而起,追赶光头。 据王开槐目测,官差飞行的速度比他差得太远,不过追上快马并非难事。 官差已经飞到了光头的上方,调整进攻的姿态了。 光头察觉了头顶的异样,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捏稳刀把,准备随时应对。 王开槐望向另一边的包围圈,马帮的帮众举着兵器,一副进攻的架势。 小四偏头望一眼逃跑的光头,似乎置身事外的观众,率领手下进入了围而不攻的阶段。 光头挥刀架住了官差势大力沉的下劈,随即掉转马头,朝王开槐这边冲来。 王开槐仰着脖子灌下一大口酒水,再摇了摇酒壶,已经空了。 他随手扔掉酒壶,望着越来越近的逃命的光头。 “少侠救我!”光头发出了绝命的呼号。 王开槐即刻双脚点地,朝光头飞去。 很快,王开槐逼近了光头,也逼近了半空追杀光头的官差。 官差惊骇地望着王开槐,对他的飞行产生了恐惧。 因为官差发现,王开槐在飞行的过程中四肢完全停摆,就像一个随风飘荡的纸鸢。 在两人相距不过一米的身位时,官差挥动了大刀,奔着王开槐的脖颈而去。 王开槐伸出食中二指,夹住了刀锋。 官差奋力拔刀,王开槐却翻动手腕,将刀身掰断成两截。 官差送出半截刀身,朝王开槐的胸口刺去。 王开槐挺胸上前,与刀尖相撞。 “叮咛咛……”刀身粉碎性开裂,官差的手上只剩下刀把了。 王开槐起右腿横扫,踢在官差的腰身。 官差如同出膛的炮弹,急速飞走了。 王开槐怔怔地望着官差飞去的方向,不晓得这一击之下,官差是生是死。 “少侠!少侠威武!”光头在底下叫喊。 与此同时,另一边场地的小四率领帮众发起了总攻。 王开槐扭头望去,只见收缩的十几个官差几乎是被瞬间屠戮殆尽。 这是一场推迟的杀戮,发动的时机取决于官差对光头的追杀是否成功。 官差被王开槐踢飞,追杀的失败就毫无悬念。 “少侠,下来说话!”光头朝半空喊道。 王开槐降下身形,落到地上。 光头下了马背,走到王开槐面前,拱手道:“多谢少侠出手搭救!” 王开槐说:“你若不求救,我不指定会帮你。” 光头说:“少侠面冷心热呀。” 王开槐扭头望了一眼徒步走来的马帮帮众,对光头说:“你们赢了。” 光头的脸上浮现出怨毒的表情,说:“从结果来看,我们赢了。从过程看,我们输得十分彻底。” “哦?” “少侠,我还有事情要处置,容我稍后再表!”说完,光头朝帮众走去。 “兄弟们!你们去看看那些箱子,里面是否有库银?” 帮众得令,即刻转身去马车边撬开了箱子。 小四从箱子里拈出一个银元宝,跑来光头面前,递出银元宝,“大哥,你看。” 光头接过银元宝,见背面刻着四个字,“登喜库银……一点也不假。好了,你吩咐下去,咱们赶着马车回大风谷!” 小四转身去号令手下了。 光头对王开槐道:“少侠,你不妨与我们一道去大风谷。” 王开槐道:“大风谷?我去干嘛?” “大风谷在潭城,是我们马帮的老窝。我见你一个人呆在这荒郊野地,没吃没喝,不如跟我去做客,我尽地主之谊对你款待,也是报答你救命之恩呐。” 王开槐摇头道:“你不是要报答。你是要我继续帮你,你怕被你手下干掉。” 光头红了脸面,说:“少侠,你一针见血,我有点无地自容了。” “我既然肯救你,你就不应该在我面前玩含蓄。这样吧,我随你去。” “好嘞!”光头指着自己的坐骑,“你就骑我的马。” 过了一会,王开槐骑上光头的马,跟着马帮帮众前往大风谷。 装满库银的黑色箱子依旧是绑在马车上,在十几个持刀帮众的护卫下,在队伍的中间行进。 这样的阵势对库银的保卫十分周全,如果有人来抢,首尾的人马都能够朝中间收拢。 光头策马赶到队伍最后的王开槐身边,与他并驾齐驱。 “少侠,认识这么久了,还不晓得怎么称呼?” “我叫王开槐。以后别叫我少侠了,我不喜欢。” “那就叫公子吧,王公子如何?” “不好。”王开槐沉吟片刻,“就叫我王开槐。” “那好。开槐,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与你开怀畅饮。” “别净拣没用的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马魁。” “当帮主多久了?” “呃……大概,大概有六七年了。” “在我的印象中,马帮应该是以帮人托运货物为营生的,可是你们干的是抢劫的勾当。” 马魁说:“让你见笑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有何苦衷?” 马魁长叹了一口气,道:“帮会成立之初,也就我带着十几个弟兄帮人带货,赚点钱补贴家用。后来有一次,我们运送一批贵重的货品去凡城,在路上遇到一伙强人打劫,把货抢走,还打死打伤了几个弟兄。我们空着手返回潭城,对货主交不了差呀。他们要我们赔偿损失,我们没钱赔。我们又去府衙报官,府衙接了案子之后便是泥牛入海,再无进展。货主一直逼债,我们走投无路了呀。” “嗯,这么说,你们是被逼上梁山了。” “梁山?” “哦,意思是逼得你们放弃了正当的买卖,转而做起了劫匪。” “是这个情况吧,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干这种刀口舔血的勾当呢?” “我看你们发展得不是挺好吗?现在也有百来号人了,兵强马壮的,可以大干一场呀。” “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兵强马壮?现在官府对我通缉得可厉害着,我的人头值黄金十两呢。” 王开槐笑了笑,说:“我也被通缉了,不过我不晓得我的脑袋值几个钱。” “哦?原来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呐。”马魁惊喜地道。 王开槐摇头道:“莫把我与你们扯到一块。我犯下的事比你们大多了。” “能说说吗?” “我把儒城知府给杀了。” “哎呀不得了,儒城知府,那可是地方大员,你都敢杀呀。” “你们的胆儿也不小,朝廷的库银也敢动不是吗?那银子上面刻了字的,你如何吞得下?” 马魁诡谲地一笑,“银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奈何不得死银吗?” “少卖关子,怎么处置你说说看。” “嗯,我打算把银子全部熔炼了,改变原貌。” “不错,这是个好主意。” 马魁点头道:“到时我把银子分成几大块,需要的时候就拿一块去市面上卖了,换成流通的钱币。” 王开槐道:“那我再问你,活人你要如何解决?” 马魁迷茫道:“不晓得你指的是什么?” “你刚才与官差对决时面临的窘境,你我都一清二楚。你的手下人……”王开槐没有接着往下说,点到为止了。 “哦,这个呀,一言难尽,找个机会我再与你细说。” 这时,马队到了平原的尽头,前方出现了连绵的山峦。 202.暗流 马魁指着一座山峰道:“就那,大风谷就在那边。” 王开槐说:“不晓得你指的是哪座山,反正都是矮山,差不多高。” “嘿嘿……你就是这么直截了当。等下到了就知道了,我喊人整顿饭食,咱们好好喝一杯!” “哎呀拉倒吧”,王开槐皱起眉头,“你今早给我的那壶酒水可是太烈了,火烧火燎的难以下喉。” 马魁郑重表态:“请你放心,待会一定有美酒伺候。” 王开槐没有吱声,他心里明白,自打得了聚源大师的传功,他的肠胃就无所谓美酒烈酒了,顶多也就是入口时的感觉有所区别。 马队进入了两山之间的一条小路,马车推进有一些困难。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几辆马车通过了山石挤兑的狭隘的通道。 再前进了两百米不到,一个由几座山包夹形成的天然的山谷呈现了。 靠近山脚的地方散落着一些帐篷,有一些人在走动,有人在土地上种菜,有人在驱赶鸡鸭。 马魁对王开槐道:“开槐,这便是大风谷了。” 王开槐道:“大风谷是你们自己这么喊,还是官方命名的?” 马魁一呆,“我们自己喊的,有什么不妥吗?” “如果是官方命名的,那你就随时要提防官兵的围剿了。” “还是你想得周全。我先去指挥马车卸货,少陪了。”马魁纵马离开王开槐,去了马车边上。 王开槐下了马,把马牵到一棵树上,拴上了马缰。 这时,小四走到王开槐跟前,说:“少侠,请跟我来。” “去哪?” “进帐篷里坐会,喝点水。” 王开槐跟着小四,进了一个帐篷。 “请坐,少侠。”小四搬出了一条木椅,然后去倒来一杯水,交给王开槐。 王开槐坐了下来,小口地喝水。 小四说:“少侠可让我们开了眼,神功盖世呀。” “我不是少侠,我叫王开槐。我也没什么神功,我只是把一个官差踢飞了,阻止他杀你们老大。” 小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话说……你与我们素无交集,却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委实不好揣测意图。” 王开槐直视着小四:“意图就是报答。你们给了我吃的和喝的。” 小四眯着眼睛道:“一只烧鹅、一壶酒,似乎也不值得吧?” “哦?那你以为是什么?” 小四立马转了笑脸:“你有你的心思,我哪晓得。” 王开槐说:“我替你答了吧。你们这一大帮子人,对我而言无利可图。要说你们的价值,无非就是那些库银。当时你们对官差占了绝对的优势,我如果帮了你们,就可以找你们索取银两。大概你就是这么认为吧?” 小四说:“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否则无缘无故的,你没必要那么做。” 王开槐说:“你大错特错了。如果单纯只需要那些库银,我可以把你们都杀了,不需要跟你们套近乎。你以为,凭我的本事,能够做到吗?” 小四偏头想了想,点头道:“似乎是可以的。” 王开槐说:“我也晓得,你对我是心怀不满的。” 小四又笑了,“这个你又如何得知呢?” 王开槐说:“有些话应该说明白,但有些话不宜多说,咱们心照不宣吧。” 小四去搬来一张木椅,坐到王开槐面前,说:“王兄弟,你打算在谷里呆多久?” 王开槐说:“还没定。我自己也不知道。” 小四说:“咱们这鬼地方穷山恶水的,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嗨呀!你都不知道呆在这里有多遭罪。” “是吗?守着这么多库银也遭罪吗?” 小四尴尬地笑了笑,“钱如果不能花出去,堆着也只是废物。” 这时,马魁走了进来。 “开槐!你在这呐,我到处找你。” 小四站了起来,“我去交代兄弟们喂马,你们聊,失陪了。” 等小四出了帐篷,马魁坐到王开槐对面,说:“这小子都跟你说啥了?” 王开槐皱眉道:“没啥。你自己的手下你心里清楚。” 马魁咬牙道:“早看不惯这小子了,一根反骨就差没伸出脑袋!” “你小点声吧。你有检讨自己的过失吗?身为帮主,手下离心离德,你就没有责任吗?” 马魁一愣,陷入了沉默。 王开槐说:“小四是副帮主吗?” “是的。” “如果你死了,他就会顺应地接替你的位置吧?” “当然。” “那其他人呢?他们拥护你还是拥护他?” 马魁想了想,道:“一半一半吧。” “想来你们不和已久呀,积压的矛盾迟早要爆发的。” 马魁说:“能压着就压着呗。毕竟还要团结起来对付官府的。” 王开槐摇头道:“现在有了这些库银,你们随时都会内讧。” “那如何是好?”马魁求助地望着王开槐。 “你问我?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要动起手来又不会杀我。” “老弟”,马魁笑道:“人与人总要讲究个感情对不?我还指望着你帮我。” “感情?你跟小四他们就没有感情吗?为什么不能够直面矛盾并妥善解决呢?说到底,你们都是想吞下巨额的库银罢了。” 马魁吁了口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我给你提个建议,你们既然不睦已久,何不就此分了库银,从此分道扬镳呢?还省去了彼此的残杀。” 马魁说:“这个倒也可行,只是官府要如何应付?” “我干脆说得更直接吧,分道扬镳就是彻底地解散,大家分了银子跑路,告别这种朝不保夕的抢劫生涯。” 马魁说:“这么多人,分到手就没多少了……” “分得再少,也比背着巨大的包袱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要强!”王开槐加重了语气。 “这个呀……我得考虑考虑。” 王开槐冷哼一声,说:“你最好马上做决定。依我之见,你们已经剑拔弩张了,双方离动手只需要一个契机,或者说误判,甚至一个眼神,相当的危险。” “好吧,你的建言我会慎重。”马魁站起来,“现在,咱们去吃饭吧。” 王开槐跟着马魁出了帐篷,见前方露天的场地里已经摆满了桌子,桌面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和碗筷。 两人在一张桌子边落了座,马魁端起桌上的一个酒壶,为王开槐斟酒。 过了一会,这张桌子就坐满了人。 小四在邻桌就座,不时朝紧挨着马魁的王开槐瞄一眼。 王开槐从小四的眼神里看到了若有若无的杀机,还有一丝难以隐藏的憎恶。 “开槐,来,我敬你一口。”马魁端起了酒杯。 王开槐端起酒杯,望着杯子里浑浊的酒水,说:“这酒能喝吗?” 同桌的人齐齐色变。 203.一致对外 邻桌的小四起身将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喝道:“弟兄们动手!” 王开槐身边的一个人从怀里拔出了匕首,朝王开槐刺来。 王开槐却是不顾这一击,一手抄住了马魁的领口,带着他一齐腾空。 坐在马魁身边,已经对马魁拔刀相向的人抬头傻傻地仰望升天的二人。 王开槐的判断是准确的,他带着马魁躲过了小四安排好的对他俩的刺杀。 底下一时乱套了,马魁与小四的两拨人马迅速站队,然后形成了对峙。 王开槐对马魁道:“看见没?人家准备得妥妥的。” 马魁朝底下叫喊:“小四!你这狗娘养的,居然暗算劳资!” 捉刀在手的小四将刀尖朝马魁一指,说:“废话少说,下来跟我决战!” 小四又对王开槐喊话:“王兄弟!这是我们的家事,请你作壁上观,不要插手!” 王开槐随即把马魁带到与小四一伙对峙的人群中,准备放下马魁。 马魁说:“老弟,他刚才要杀你,你不帮我吗?” 王开槐一言不发,松手将马魁撇下,然后对小四那边的人马喊话:“你们有所准备,但是他们这边没有武器。所以,你们必须等一等!” 小四下令:“别理他,给我杀!” 手下们朝马魁这伙人一窝蜂涌来。 王开槐二话不说,向前方打出两个真气弹,将突前的人炸得人仰马翻。 “后退!”王开槐喝道。 小四恨恨地摆手道:“咱们等等!” 马魁立刻朝手下下令:“快去拿家伙!” 很快,马魁的手下拿来了兵器,双方在人数上也近乎对等,堪称势均力敌。 王开槐飞去不远的山壁的一块突出部,坐了下来。 两拨人马开始了火并,喊杀声和冷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王开槐看到,马魁与小四单挑,使的兵器都是大刀。 马魁的刀法比较纯熟,套路清晰。 小四的刀法略微凌乱,但是刀势沉重,力量颇大。 两人你来我往,走了几十招,互有击中,身上都挂了彩。 就在这时,谷口响起了浑厚的号角声。 王开槐扭头望去,身着官服的官差正顺着通道鱼贯涌入了谷口。 火并的两方停止了搏杀,不知所措。 王开槐朝底下的两伙人喊话道:“你们继续,我来解决官差!” 可是,由于官差这一公敌的来犯,两伙人立马失去了自相残杀的欲望。 既然王开槐大包大揽了,他们都乐得静观其变。 王开槐飞下山壁,落到列成横队的官差前面。 他并不急于出手,静静地站着,等待所有的官差进入袋口,落入山谷这个天然的口袋。 他看到,之前被他踢飞的那个官差赫然在列,正在紧急地对人员进行调度。 马魁和小四的两拨人马心有默契地站到了两边,紧张地观察前方的态势。 官差全部进入了谷中,而负责全员指挥的,是一个头顶官帽的中年人。 “左右,与我一齐剿灭匪徒!” 这一声指令喊出,所有官差手持盾牌和兵器吆喝着朝王开槐冲来。 之前被王开槐踢飞的官差并没有随队伍行动,而是死死地盯着王开槐。 如果由他指挥,他断然不敢如此鲁莽,因为他已经领教过了王开槐的手段。 王开槐后方的人马已经做好了战备,之所以没有冲锋,是在等待王开槐的发挥。 王开槐拉开马步,瞬即将真气灌注于双臂。 等到举着兵器的官差迫近眼前,王开槐猛地展开双臂,再往上一挥。 顷刻间,所有官差都飞上了半空。 王开槐目测这接近两百号人的人群与地面的距离,大约在三十米左右。 随后,官差们进行自由落体,陆陆续续地摔到地上。 惨叫声响彻了山谷,王开槐选择闭上了眼睛,垂手聆听。 断断续续的呻唤声又像波涛奔涌一般,此起彼伏了。 接着,王开槐听到了正前方凌厉的风声。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官差双手举刀朝他劈来。 这人与王开槐心目中的存活对象完全一致,还是之前他踢飞的那一个。 王开槐怜悯地望着这个官差,待刀锋将至头顶,忽然伸手捉住了刀身。 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掐住了官差的脖子,逼得他松开握刀的手,去掰控制咽喉的王开槐的手。 王开槐随手扔了刀,转身朝马帮的帮众走去。 官差被一路拖行,奋力挣扎并对王开槐实施攻击,却不能挣脱,就像被大人教训的小孩。 王开槐走到两伙人中间,大声说道:“你们还打不打?” 两伙人看了看同伴,又望了望对方。 过了一会,马魁率先表态:“不打了!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小四也喊话了:“咱们一致对外!” 王开槐点点头,说:“我手上还有一个官差,你们来解决他!” 马魁和小四即刻派出几个手下,走到王开槐身边,拖走了官差。 他们在一个角落里砍断了官差的手脚,对在地上兀自扭动的残缺躯体进行辱骂,朝他虽不英俊但是英武的面孔吐口水,并对他射尿。 官差口中詈骂不绝,面目狰狞。 一个人用脚踩在官差的胸口,然后挥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官差依旧睁着眼睛,用黯淡的眼神注视着天上那一轮昏昧的太阳。 王开槐把两拨人马喊到一起,“你们听好了,我主张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我建议,你们就此分了家当各奔前程!” 马魁说:“刚才我跟小四不是已经表态了吗?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嘛。” “你想得倒美,你是帮主,当然想跟从前一样驾驭帮众,但是这可能吗?”王开槐瞅了一眼面露赞许之色的小四,接着道:“你们之间的梁子并没有解开,我也无心过问细节。至于你们刚才的表态,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我猜得不错,只要我前脚一出大风谷,后脚你们就会你死我活!” 马魁默然地扭头望着群山,若有所思。 王开槐说:“眼下官差被杀戮殆尽,官府一定不肯干休。之所以提议你们分家跑路,也是基于既定的事实。若是要你们强行结合,各怀鬼胎,实则是害了双方,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吧。” 王开槐望了那些桌子上冷却的饭菜,对马魁说:“你先搞点吃的来给我填一下肚子,其余的事情我一概不管,你们商量好了给我一个信。” 小四说:“饭桌上除了酒水,其它都是能吃的。” “我可不敢,我害怕。马魁,你喊人给我送。” 马魁点点头,嘱咐手下去搞吃的。 王开槐又对小四说:“在你们没有达成共识以前,我暂且不走,免得你们杀自己人。” 小四说:“王兄弟既有胸怀,又有见识,还有本领,我们不如也!” 王开槐厌恶地摆手,表示不爱听。 然后走去一块石壁前,坐下来等送餐。 过了一会,一个少年捧着一个油纸包,拎着一个酒壶跑到王开槐跟前来,递出手上的物件,说:“王大哥,这里是烧鸭和烧酒,您慢用。” 王开槐接过纸包和酒壶,说:“鸭肉有腥味,比不得鹅肉。” 少年说:“请您凑合一下,鹅肉没有了。” “行了,去吧,谢谢你。” 王开槐边吃烧鸭,边喝烧酒。 204.搁置争议 马魁和小四撇开手下,凑到一棵树下说话。 小四的手下们坐回饭桌边进食,只不喝酒。 马魁这边的人见状也耐不住饥饿,坐回饭桌边吃饭。 等王开槐把一只烧鸭吃到一半时,马魁和小四商议妥当了。 而一些吃过饭的帮众开始清理场地,把官差的尸体集中抬到一块空旷的草地。 有人扛着锄头和镐头走到一边,开始挖坑了。 马魁和小四走到王开槐面前,相互确认了一下眼神。 马魁说:“老弟,咱们俩说好了。” “嗯……”王开槐低头在啃一只鸭掌。 “我们合计……以后还是不要散伙。” “哦……”王开槐举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 马魁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望着王开槐,“我们以为,凭我们的本领和威望,难以服众。所以……所以我们……” 王开槐把剩余的鸭掌全部扔进了嘴里,一边嚼动一边看着马魁,“支支吾吾干嘛?说呀。” “我们觉得,由你来领导马帮正合适。” “啥?”王开槐惊讶不已。 马魁说:“小四对我不认可,我若想继续掌管帮会,他便会作妖。” 小四说:“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他不配领导帮会,一半的兄弟不会服气。” 王开槐吮了吮指头的油渍,说:“可你们也不能选我呀,难不成,你们还指望我带着你们去四处抢劫吗?” 小四说:“不管你带我们干啥,弟兄们跟着你混,一定不会吃亏!” 王开槐翻个白眼:“我带你们去死,不亏吗?” 小四语气坚决,“让你带着去死,也比马魁强!” “你……”马魁瞪着小四,说:“我至于如此不堪吗?” 小四梗着脖子道:“反正我就是这个看法。” 王开槐喝了一口酒,说:“行了,我晓得怎么处置了。” 马魁和小四都虔诚地看着王开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王开槐说:“要我当帮主,那是不可能的。” 马魁和小四一齐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跟你们解释一下,要知道,帮主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么多号人的吃喝拉撒要管,还要带着你们去打劫,还要提防官府的围剿……你们是嫌我活够了吗?把这个高危的差事扔给我?” 顿了顿,王开槐又说:“我的建议是,既然你们两个互相都不服气,维持原状肯定是不可行了。那么,咱们不妨后退一步,你们两个暂时共同掌管马帮,帮主之位先空出来,日后再做定夺。此后帮中事务,还是由你们两个议定,你们享有平等的权力如何?” 马魁来回踱步,小四则在原地沉思。 王开槐无聊地喝了一口酒,望见远处官差的身体已经堆成了小山。 旁边的大坑里,锄头飞扬间,带出点点泥星。 马魁走到王开槐跟前,说:“万一我跟小四有事争执不下,谁来拍板呢?” 王开槐说:“这还不好办吗?你们召集帮众,把两个人的意见都拿出来,让大家来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小四眼睛一亮,“这个使得!” 马魁想了想,“也好,只是紧要的时候怕会耽误大事啊。” 王开槐说:“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你们又舍不得解散帮会,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呗。” 小四说:“我赞成这个主意,以后的事再慢慢解决,争议可以暂时搁置。只是,王兄弟,你有何打算?” 王开槐摇了摇酒壶,“我嘛,也没什么打算,浪迹天涯啊。” 小四说:“我也给你提个建议吧,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跟着我们,吃喝至少是不愁的。” 马魁立刻提出了异议:“你可看低王兄弟了,人家稀罕吃喝吗?既然想留住他,咱们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小四气咻咻的,“诚意?如何才算诚意?要给他下跪吗?你跪不跪?你跪我就跪。” 马魁说:“咱们跪了就万事大吉吗?就算把弟兄们喊来,一齐给他下跪又有何意义?咱们不如来点实在的。” 小四说:“实在的?怎样才算实在?” 马魁说:“依我看,我们应该把这次劫来的库银分一半给王兄弟,请他留下来继续支持我们。” 王开槐闻言不由露出了微笑,不能否认,这一招算是有力度了。 小四问王开槐:“王兄弟,你意下如何呢?” 王开槐说:“我若是想要钱财,大可把这些库银全部卷走,你们也是无可奈何呀。” 小四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你需要的不是钱。所以我才建议你跟我们先混一段时间,日后再做打算。” 王开槐笑道:“跟着你们混,我不也成了马贼么?” 小四点头道:“你跟我们携手剿灭了官差,从某种意义上说,咱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嘿嘿嘿……你说动我了”,王开槐仰头把壶中剩余的酒水倒光,“我愿意先跟着你们混,不过万事都别来烦我。” 马魁说:“这个自然,只是咱们如果遇到了困难,你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是吧?” 王开槐开心地笑了,没有表态,只是与马魁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晚些时候,大坑挖好了,帮众把官差的尸体扔入坑里,然后填土掩埋。 马魁与小四走进王开槐歇息的帐篷,马魁说:“王兄弟,我跟小四商量好了,大风谷不能再呆下去了,明天我们就离开此地,觅一个安全的去处。” 王开槐说:“明天?应该马上动身!” 小四道:“不至于这么紧迫吧?官府虽然损失了这么些人,但是没有留活口,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王开槐摇头道:“你们太小瞧官府了。百多号人来到大风谷,这么久都没有回音,换做你们是对方做何感想?” 马魁和小四沉默不语。 王开槐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时候,官府增援的人马就快要到了。” 马魁望着小四:“怎样?王兄弟的推断不无道理,咱们立马撤走吗?” 小四说:“好吧,事不宜迟,我马上去集合兄弟们。” 半个时辰过后,马帮的全体人员集合起来,在马魁和小四的带领下离开大风谷。 王开槐骑着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205.撤离 大队人马出了山区,到了平原的边缘。 令马魁和小四震惊的是,果如王开槐所料,前方不远处出现黑压压的马队,官府的援军赶来了。 马帮帮众出现了骚乱,马魁安抚道:“大家不要慌,准备迎战!” 此情此景,令王开槐微微蹙眉。 他驱赶马匹,掉头到了一棵树下,下了马,把马拴好。 然后望了一眼已经交手的两拨人马,转身靠着树干坐下来。 日头偏西了,平原上刮起了阵阵大风。 昏黄的天色下,马儿嘶鸣和奋力搏杀的人影生动诠释了人类生存的真谛。 那一抹抹血光,一声声叫喊,一道道刀光,有力却又驽钝地叩开王开槐的思绪。 在王开槐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文明进展的必经之路。 偶尔可以参与其中,但不应过多地干涉。 这一拨官差也是官府派出的精兵强将,在面对人数上与己方相差无几的马帮帮众,早就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心理准备。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血战,平原上多了几十匹无主的骏马。 它们或成群结队地游走,或孤独地啃咬青草,或伫立原地,茫然地望着厮杀的人群。 草皮上躺了许许多多的尸首,也有一些负伤的人员。 几个马帮的人赶着装载库银的马车,来到王开槐栖身的树下。 他们知道,能够为他们和库银提供最后的庇佑的,只有本领高强的王开槐了。 而这一举动,无异为王开槐引火烧身。 几十个官差纵马追赶过来,朝马帮的人举起了屠刀。 “王大哥救救我们!” 发话之人,正是之前将烧鸭和烧酒送给王开槐的少年。 王开槐起身喊道:“你们退到我身后!” 几个人赶紧跑到王开槐身后,惊恐地望着抵近的大队官差。 王开槐不慌不忙地走到一辆马车旁边,伸手拍了拍车上的箱盖,喊道:“这些库银都是我的!” 红了眼的官差们挥舞着兵器,朝王开槐冲来。 王开槐陡然冲入马群,在众多兵器的招呼之下胀大了身躯。 这是自得到聚源大师真传以来,王开槐对自我技艺的一次突破,也是一次极为大胆的尝试。 官差的攻击是密集而有力的,只不过手上的兵器却是与王开槐一见如故,舍不得在他身上留下一星半点儿的创伤。 王开槐的身高已经达到了十米,他感觉到还能继续突破,继而顶天立地。 但他觉得,以他当下的修为,把身体控制在这个高度,能够很好地发挥进攻的效率。 再高的话,就是突破了上限,会影响自身实力的发挥。 更为关键的是,他已近乎身无寸缕,只剩下一件形状不规则的、即将完全破裂的裤头了。 在指挥官的号令下,全体官差采取收缩,一致退到了王开槐身后百米之处。 他们无比颤栗地仰望着王开槐这个巨大的存在,望着巨人暴凸的身体关节,发现他哪怕是一截手臂,都已经粗壮如人体。 而王开槐扭头的瞬间,令官差们更是目睹了蔚蓝色瞳孔的诡异双眼,那眼神如水澄澈,却如夜空一般深邃。 胆小的官差们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有的直接晕厥过去。 王开槐低头瞅了一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裆下物件,油然而生的耻辱感瞬间激发了杀机。 他扬起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拍向官差的队伍。 接着是巨型脚掌的踩踏。 他的大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产生了悔意,但他已无法控制暴行的输出。 但是,满地的尸首像一柄利剑,狠狠地刺伤了他的心房。 他凄厉地大吼一声,身体开始剧烈地收缩。 很快,他又复原到之前的模样,那个一米七几的王开槐。 王开槐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马帮这边的人也惊呆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行动,生怕惹得王开槐神志错乱,再开杀戒。 过了良久,天色都要黑了。 呜呜的风儿掠过平原,吹冷了人们的身躯,却复苏了他们休克的心灵。 马魁从手下那里取了一套衣裳,小跑到王开槐身边,轻声道:“兄弟,天凉了,穿件衣裳吧。” 王开槐依旧抱着脑袋不吭不响,像一头扎进沙地的鸵鸟。 马魁大着胆子,把衣裳展开,轻轻披在了王开槐身上。 王开槐猛然的一抖,把马魁吓得直接摔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王开槐扭头看了一眼马魁,然后慢条斯理地把衣裳穿上。 王开槐起身道:“走吧,赶快撤走。” 马魁爬起来,向帮众下令:“王兄弟说了,咱们马上撤走!” 大队人马在茫茫平原上开始了奔袭,遗下了许多自己人和官差的尸首。 夜色温柔,上空有低飞的鸟群。 王开槐骑着一匹骏马,马魁和小四一左一右地与他并排行进。 马魁说:“开槐,这个方向通往境外的叉叉古国,咱们就快抵达潭城与叉叉的交界了。” 王开槐“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小四说:“我跟马魁之所以选择前往叉叉,是因为叉叉与登喜关系不睦,常有纠葛。” 马魁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以为,我们在叉叉境内是会得到善待的,不会像在登喜境内这般被官府穷追猛打。” 王开槐说:“我随波逐流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被你们卷入争斗。” 马魁和小四都沉默了。 王开槐提出的意愿他们无法满足,至少无法完全保证。 当意外来临时,濒临死亡的人怎么会舍弃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呢? 两个时辰过后,大队人马到达了边境的一个小镇。 从属地来讲,这里仍是登喜境内的潭城。 王开槐望着不远处的灯火,说:“不要进镇了,进去了又要对付官差,说不定还会惊动守军。” 小四道:“不错,王兄弟说的对,官差就令我们头疼了,再遇上战斗力强悍的军队,我们的伤亡难以预料。” 马魁道:“我们可以不进镇子,我晓得一条越境的小路。” 计议已定,马魁和小四一起向手下传达了抄小道入境叉叉的指令。 由于之前与官差的拼斗,人员减少了三分之一,剩下六十几个了。 他们又放弃了一些马匹和不必要的物资,在马魁的带领下,穿越了农田,再翻过了几座小山。 月光一路指引,在漆黑的环境中,他们也点亮了火折子。 在一个河流旁边的树林里,马魁指着对河道:“那边就是叉叉了,咱们今晚就在河岸上歇息吧,明天一早再过河。” 他们出了林子,进入河岸干燥的沙地。 把马匹和马车安置好后,再搭好了帐篷。 王开槐得到了一个专属的帐篷,里面铺好了地毯和被褥。 他躺到地毯上,用双手枕着脑袋,望着帐篷外面的夜空。 带有河流的湿润气息的夜风不时钻入了帐篷,不远处的林子里也传来鸟兽的呐喊。 过了一会,王开槐进入了睡眠。 206.入境 次日一早,王开槐被帐篷外面凌乱的脚步声催醒。 他睁开眼睛,看到入口外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在劲风中婆娑起舞,翠绿的叶片泛着点点金光。 一个人影闪出来,遮蔽了视线,是那个给王开槐送烧鸭和烧酒的少年。 “王大哥,您醒来了?”少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 王开槐坐起身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小果。” “哦,也姓王,咱们是本家。” “嗯”,王小果走进入口,俯身道:“您要吃点什么?我给您送来。” 王开槐揉着眼角,“随便吧,能填饱肚子就行。” “那我去了,您等会。”王小果转身出了帐篷。 王开槐掀开被褥,起身走出了帐篷。 河岸上,众人忙着生火劈柴。 河边上,有人在洗漱,也有人在清洗菜叶和肉块。 对河岸边是一片卵石密布的河滩,再往前,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浓密的丛林。 丛林的上方盘桓的几只白色的大鸟,先后转向飞去了后方。 王小果小跑过来,手上有酒壶和一个油纸包。 “王大哥,您试试烧鸡嘛。”王小果递出手上的东西。 王开槐接过烧鸡和酒壶,闻了一下壶嘴,说:“你们都习惯早上喝酒吗?” 王小果说:“您不喜欢吗?您想喝什么?” 王开槐说:“通常都是喝水。” “那我去倒水。” 王小果刚要转身,被王开槐喊住:“不必了,酒也行。” 王小果说:“那您慢吃,我去帮忙做饭了!” “去吧。”王开槐转身进了帐篷,坐到地上,搁下酒壶,打开了纸包。 他拎起酒壶,对着壶嘴来了一小口酒水。 然后撕扯温热的烧鸡,边吃边喝。 把鸡吃得差不多时,小四闪到了入口,俯身道:“王兄弟,在吃早餐呐?” “吃完了,进来坐吧。” 小四进了帐篷,席地而坐。 王开槐把剩下的一个鸡屁股塞进嘴里,提起酒壶来灌了一口酒水。 小四说:“我想向你请教,进了叉叉,我们该做些什么?” 王开槐把酒壶搁下,说:“你问我?” 小四笑道:“咱们不是一起的吗?总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有理。我看呐,你们进了叉叉,就找块地,种种粮食,砌点房子,安居乐业吧。” 小四说:“你的意见我也想过。去异国他乡当良民,应该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可不是?”王开槐拎起酒壶,喝了一口,“告别从前的罪恶和肮脏,拥抱新的生活。” 小四仰头出神地道:“要是能够娶个媳妇该有多好。” “再给你整两个大胖小子。”王开槐补充道。 小四瞅着王开槐,嘿嘿笑起来。 王开槐说:“总之我认为,既然出了国,就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小四起身道:“受教了,我去跟马魁商量。” 过了一会,在马魁和小四的带领下,全体人员开始渡河。 河面约莫三十米宽,但是不深。 车马和人员安全地抵达了对岸,有人忍不住欢呼。 接着,他们进入了丛林。 马车的行进遇到了障碍,毕竟浑然天成的丛林没有预留的路径。 那些长草和矮树已经造成了很大的麻烦,高大的树木就更是难以逾越了。 但是马魁已经想好了办法,采取沿着河岸绕行的方式,到达丛林的后方。 他们在沙砾和卵石密布的河岸上行进,虽然也会遇到大石阻路,但是都能克服。 半个时辰后,他们顺利绕过了丛林,来到了后方的开阔地带。 依然是树木丛生,但是眼前已经有了几条道路。 经过马魁与小四的商议,他们选择了一条最宽敞的道路行进。 又推进了半个时辰,他们看到了前方的房屋和田园。 在一片方圆几里都没有建筑的开阔地带,他们扎下了帐篷。 接下来,马魁宣布,他们将在此地建房安家。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了。 除了王开槐,所有人被分成了几拨,负责不同的建设任务。 有负责基建的,专门和泥烧砖盖房子。 有负责种植养殖的,在小四带领下去买农作物的种子和鸡鸭鹅等家禽家畜的幼崽。 有负责收集情报的,由马魁带领去周边了解本地风土人情,以及叉叉国的国情国策。 当然,在马魁和小四的恳求下,王开槐欣然承担了看护库银的重任。 这项任务对王开槐而言毫无压力,貌似对他敬畏无比的马帮帮众但凡还理智在线,绝不会干抢劫银两这般无脑的蠢事。 至于外人,暂时还没有闯入王开槐的视野。 到了黄昏的时候,马魁和小四带着人马陆续返回了。 小四买回了农作物的种子和几百只小鸡小鸭小狗,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马魁带回来的东西却看不见摸不着,都窝在他脑子里。 但是在王开槐的帐篷里,小四和马魁的表情却是出奇的一致,都是愁眉不展。 小四说:“此地物价昂贵,叉叉人听出我们的外国口音,便有意抬高了价钱。” 王开槐说:“入乡随俗,咱们可别忘了初心,你可别再把自己当成土匪啊。” 小四豁然开朗,面目转晴,点头称是。 马魁说:“我刚才去周边的几户人家走访了一下,得到一个重大的消息。叉叉国正在全国范围内组建兵团,到处招募青壮年男子入伍。” 王开槐问:“这个与我们何干?” 马魁道:“干系可大了。据说,这边的官府打着为国尽忠的名义,强行征召兵员,若是有适龄男性不愿加入,便会被捉走。” 王开槐说:“所以呀,外国的月亮也不一定比登喜的圆。可是咱们都已经来了,你们想撤回去吗?” 小四说:“既来之,则安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马魁说:“就怕咱们无法安生啊。不妨假设一下,此时若有官差来强征兵员,我们是乖乖地跟着他们走,还是奋起反抗?” 小四恼怒地跺了一下脚,“特么的真是天生苦命,走到哪里都逃不脱奴役的牢笼!” 马魁叹口气,道:“听天由命吧。我们占的这块地方倒也偏僻,希望征兵的官差不会找到这来。” 三人又说了会话,一齐出了帐篷。 不远处的平地上,已经垒砌了一小堆方形的砖块,都是用砖模做出来的,就等焚烧加固了。 207.库银的改头换面 十天过后,土地上冒出了许多新建的房屋,还有几间鸡舍和鸭舍。 在房屋的后头,开垦了菜地,虽然还未冒出新芽,但是距离破土的时间也不远了。 王开槐得到了一间小房子,独门独户。 他找小四抱来了一只小狗做伴,给它取名叫“汪汪”。 汪汪的毛色是黝黑的,躯体是娇小而柔软的。 王开槐不承担集体中任何具体的事务,日常无所事事,不是在屋子里闭门修炼、参悟技艺,就是带着汪汪在外边玩耍。 开餐的时候,王小果会把王开槐的饭食和狗粮悉数送上门。 马魁所忧心的征兵事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所有人在安居乐业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王开槐在户外的走动当中,也跟几个本地人有过接触。 平心而论,这些叉叉人与登喜人区别不大。 至少在没有利害冲突的基础上,大家是能够和平共处的。 这天上午,马魁和小四叩开了王开槐的屋门。 “开槐,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马魁说。 “啥事?” “那些库银……我们想熔炼一下库银,不知你有没有办法?” “哦,小事一桩,我跟你们去吧。” 王开槐带上汪汪出了门,跟马魁和小四来到一间小屋前。 马魁喊守门的一个手下开了门,对王开槐道:“请进。” 王开槐把汪汪抱在手上,与马魁和小四一起进了屋。 马魁指着装有库银的箱子道:“要不要我喊人来把银子倒出来?” 王开槐看了看堆在屋角的钱箱,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能够搞定。” 他把汪汪放到地上,然后使出神通,用双掌控住钱箱,让箱子全部悬浮起来。 接着,他转动手掌,箱子便集体转向,箱盖朝下。 小四道:“等等,还没开锁。” “不用了!”王开槐单手往下一拉,箱盖全开了,库银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汪汪跳来跳去,显得极为兴奋,不时好奇地用脚爪去拨弄白银。 王开槐又把箱子全部翻回到箱口朝上,再一只一只地,整齐码放到了墙角。 他吁了口气,望一眼在钱堆上打滚的汪汪,说:“劳烦你们把狗崽子抱开。” 小四赶忙弯下腰,伸手把汪汪抄到怀中。 王开槐问道:“你们要熔成什么形状?” 马魁兴奋得直搓手,道:“最好是大小相若,只稍作变化,没有字迹即可。” 小四说:“不行。我这里有一个现成的叉叉国流通的银两,看看有没有借鉴的意义。” 小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长条状的银块,递给王开槐。 王开槐把玩着银块,“这个最好,与本地货币接轨,不过得费去我不少工夫。再有,要熔化这么多银两必须是在高温条件下。这样吧,你们俩把狗抱出去,在外面等我。” “高温?”马魁瞪着眼睛。 “快出去,没工夫跟你解释。”王开槐不耐烦地摆手。 马魁和抱着汪汪的小四顺从地立刻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在屋外守候的小四把汪汪放到地上,逗它玩耍。 马魁却是十分焦急,抓耳挠腮的,不时把耳朵贴到屋墙上倾听屋里的动静。 银两相互碰撞的嗒嗒声和银两撞地的啪嗒声密集地响过以后,墙壁的温度陡然升高了。 马魁猝不及防,被烫得跳了起来,捂着耳朵直叫唤。 “怎么了你?”小四讶异道。 “嗨……”马魁苦着脸,“墙壁着火了一般,差点把我的耳朵都烫熟了。” “嘿嘿嘿……谁让你这么心急火燎的,对王兄弟不放心。” “我不是对他不放心,我还不是关心吗?万一那些字不能消去,这么一大笔钱不就成了死钱吗?咱们以后如何生活?” 小四道:“其实我想,咱们来了外国,使用登喜的库银又有何妨呢?再说叉叉与登喜交恶,如果这些库银流入市面,官府就算查到了源头,也不会为难我们。大笔的银两流入叉叉,盘活了本地的交易,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马魁说:“你只看到了好的一面。有没有想过坏的一面,就是官府给我们来个黑吃黑,以钱财来历不正当为由,将银两全部没收充公呢?” 小四伸手轻轻抚摩汪汪的后背,片刻后道:“你的担忧也是对的。” “还有啊,刚才开槐说熔化银子要高温,高温是个啥鸟意思呢?” 小四拨弄着汪汪的一只小耳朵,抬头道:“我以为呢,高温的意思就是要把银子抛到一个高度,再摔下到地上,就有温了。” 马魁扁着嘴想了片刻,说:“你只解释了高字,那温字何解呢?我看呀,高温就是一个辅助熔炼的手段,多半是开槐要发功,把银子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切!你想哪去了?把人家王兄弟当成了妖魔鬼怪吗?我看人家是有真本事的,绝不是你说的旁门左道。” “也许吧”,马魁抱着双臂,在屋前走来走去,内心因期盼而十分激动。 二人等了许久,屋门忽然打开了,王开槐站在门口。 “进来吧,让你们久等了。把汪汪给我。” 小四把汪汪交给王开槐,与马魁进了屋子。 窗户已经通开了,但屋内仍然很热。 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银块,都是一般大小。 小四惊异地说:“王兄弟,这些跟我给你那个银块可是一模一样啊,连尺寸似乎都不差分毫哩。” 王开槐平静地道:“那是当然啊,否则这些银两如何在叉叉流通?” 马魁弯下腰,伸手去捡银块。 “不可,停手!”王开槐摆手制止。 “为啥?”马魁偏头望着王开槐。 “会烫手,再等一会儿,冷却就可以了。” “哦。”马魁直起腰板,看了看满地的银块,“这些银子单个的块头都比登喜的银元宝大一些。” 小四说:“大一些才好使,否则零零碎碎的多不方便。” 王开槐抚摸着汪汪的小脑袋,没有发表感言。 过了一会,王开槐看了看银块,说:“好了,应该差不多了,可以捡起来了。” 马魁和小四各自拈起一根银条,反复目测、把玩。 小四说:“我感觉这就是王兄弟的杰作,无可挑剔。” 马魁把银条伸进嘴里,用牙齿咬了咬。 “你干嘛?”王开槐问道。 马魁说:“鉴别一下。” 王开槐又好气又好笑,“难不成你还怕我把银子给换了吗?” “嘿嘿……开槐老弟莫见怪,我只是有这个癖好,有时还吃进肚子里了。” 小四冷声道:“守财奴。” 王开槐说:“癖好?那你可惨了。” “啊?”马魁不解道。 “白银有毒的啊,你经常这么咬,岂不是吞了许多银子吗?你要是想鉴别真假,大可将银条扳弯,不应用嘴去咬啊。” 马魁煞有介事地摇头:“不对。那咱们吃饭也用银筷子呢?照你的说法,不是都会被毒死去吗?” “那个只是少量的摄入。可是你也知道,白银质地柔软,你经常咬来咬去,还吞进了肚子,不中毒才怪。” “哦,受教了,以后改正。”马魁不好意思地摸头。 “行了,这件事办完了,你们自己装箱吧,我回去了。” 王开槐抱着汪汪出了屋子。 208.寻求突破 在马魁和小四的带领下,所有的人都在卯足力气搞生产,一门心思奔小康。 也有人在闲余时间,与本地的女性频繁接触,渴望尽早成家立业。 这一现象呈现出一触即发的爆炸性增长,只缘于加入帮会之初,他们都没有配偶。 为了不让队伍产生累赘,马魁制定的帮规很苛刻,拥有配偶的人是不能加入马帮的。 那些有父有母的人在入帮之前,也被明确告知,一年之内只能回家探望一次。 马魁深知,马帮的属性和从事这份职业所带来的风险,就注定了他们只能暂时地抛弃情感。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要在叉叉定居,又不出去打劫了,当然要与正常人一致了。 理性与感情,一样都不能少,通通都回归了。 安逸的日子像静水深流,转眼间,王开槐又在叉叉国的国土呆完了半个月有余。 表面上来看,他过着一种尸位素餐的生活。 除了必要的活动,通常情况下,他都足不出户。 他在持续探索自身的潜能,不断寻求突破,掌握更多惊人的艺业。 他深深地感到,聚源大师赠予了他一座富矿,而他还处在矿山的山脚,只挖掘到了一些皮毛。 他偶尔通宵不眠,为了某个症结冥思苦想。 他觉得真气有时候像个顽皮的小孩,不那么听话。 他尝试更好地拿捏它们,却适得其反,引来它们的反抗。 这令他产生过极端的想法,要对它们进行惩罚,将它们逼出体内。 结果,真气在周身高速运转,最后又悉数回归丹田。 于是,他的怨愤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自己的丹田上。 可是丹田是与生俱来的,难不成要毁了它吗? 这个念头虽然不强,但是成为了一株萌芽的小树,寄生在脑海的一隅,渐渐地成长起来。 他只能暂时避开这棵意愿之树,在浩瀚的技艺海洋中遨游。 有一天上午,他难得地出了一趟门,去附近走动。 汪汪在他身边小跑,不时被新奇的事物吸引,来回地跳跃。 他走进了小树林,低头察看脚下的生机勃勃的小草。 他拣了一块堆积着枯枝败叶的空地盘腿坐下,将双掌搭在膝盖上,闭眼陷入了冥想。 过了一会,他摊开了两只巴掌,掌心向天。 身边起风了,树叶和树枝被卷起来,在半空回旋飞舞。 汪汪呜呜地叫着,跑到不远处的树下,半蹲下来,惊恐地注目前方的异象。 又过了一会,整个林子都颤抖起来。 树木花草在一瞬间,就被抽走了所有的元气,失去了天然的成色。 王开槐睁开眼,看到了眼前凋敝的植物,心中有谱了。 接着,他闭上眼睛,催动真气,将刚刚吸纳的元气又源源不绝地返还给植物。 等他睁开眼时,植物已经重新焕发了生机,生命力似乎比之前还要旺盛。 就连汪汪也察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两次改变,激动得在地上打滚。 这时,一条毒蛇从对面游了过来。 汪汪受到惊吓,吠叫着跑到王开槐身边。 毒蛇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在离王开槐一米处腾空而起,朝王开槐吐出了一截蛇信。 随即,一股银白色的毒液从毒蛇的嘴里喷向王开槐。 王开槐尝试用真气操纵飞行的毒液,毒液立刻转向,全部回泼到毒蛇身上。 毒蛇的身躯一震,但势头不减,蛇头距王开槐近在咫尺了。 王开槐把刚才施用在植物上面的法门再次施展出来,抽干毒蛇的元气。 毒蛇瞬间就变成了一截枯柴,落到地上。 接下来,王开槐必须做一次更加大胆的试验。 他盯着失去了生命特征的毒蛇,对毒蛇释放真气。 毒蛇被一大团白气笼罩着,已经看不到首尾了。 汪汪不安地在一边跳跃,吠叫不断,惊恐地望着大团的白气。 王开槐停止了真气的输出,白色的气团就慢慢地被空气稀释了。 毒蛇的大半截身体已经恢复了鲜活的表征,但是头颅这一截却依然枯槁。 王开槐震惊了,这就证明,真气的输出虽然救活了毒蛇的躯干,却无法挽救它死亡的大脑。 王开槐心想,假如刚才的施救提前,有的放矢地先对毒蛇的头部进行输气呢? 毒蛇会不会像那些枯死的植物一般,回复生命的迹象? 那么更进一步,如果去救治一个濒死的人,这种真气的输出能不能够奏效? 一切的问号有待通过实践来检验,理工男最擅长的就是实验。 王开槐起身对汪汪说道:“汪汪,咱们回去了。” 一人一狗,出了小树林。 老远的,王开槐看到在住房前面的空地上,一大群人围在一起。 发生什么事了? 他加快脚步,汪汪小跑跟进。 到了人群外围,王开槐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村长,得饶人处且饶人呐,我们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要再刁难了。” “哼!你们的人调戏我们的村花,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干扰,一句道歉就完事吗?” 王开槐拨开人群,到了里面。 “怎么回事?”王开槐看着马魁。 马魁说:“小事。一个弟兄进村买东西,跟一位姑娘起了口舌。不明真相的村民对这位弟兄进行了谩骂和围攻,好在他年轻力壮,突出包围逃了出来。” “胡扯!”村长愤怒地攥起双拳,“明明是出言调戏,还动手动脚!” 村长身后的几条大汉一齐鼓噪,要求把人交出来。 王开槐弯腰把汪汪抱到手上,喝道:“别吵!听我说两句。” 村长摆手制止了手下,说:“你是何人?你是这里的头儿?” 王开槐摇头,“我不是头儿,但我说话管用。我且问你,咱们是在你们的地头,应该也算村民吧?” 村长偏头凝思片刻,道:“你们不算,你们是外来人口。” 王开槐说:“这你就不对了。人的权利都是平等的,我们即便从外地过来,也应该享有与本村村民相等的权利。” “这……好吧,就算是吧。既然你提到权利,我也要把话说清楚,你们是叉叉的国民吗?” “不是。” “那不就结了。非本国国民,当然要区别对待。” “区别对待可以理解,但不能作为歧视乃至欺侮的理由。”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我们又没瞎编乱造。” “那咱们先对质。”王开槐扭头看着马魁,“把那位兄弟喊过来吧。” 过了一会,一个年轻人跟着王小果走了过来。 209.风波 年轻人的到来,令村长这边的人怒目圆瞪,怨声不绝。 有一个壮汉冲出去要动手,被几个村民拦住。 王开槐对村长说:“请约束一下你的人,要动手你们都要趴下。” 村长转身跟自己人交代了几句,再转过身来。 王开槐问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进村买啥?” “我叫龙纹,进村去买面条。” “嗯,那就是去粮铺咯。找谁买?是位姑娘吗?” 龙纹点点头。 王开槐又问:“那位姑娘相貌如何?是否天姿国色?” 龙纹当即捂着胸口,朝一边吐出舌头发出了呕吐的声音,引得马帮帮众大笑。 村长气急败坏,指着龙纹骂道:“你这狗贼,竟然如此可恨!” “稍安勿躁啊,村长。”王开槐接着问龙纹:“你给句话,姑娘的模样到底俊不俊?” 龙纹说:“跟俊俏不搭边,丑得无法形容,简直就是猪头饼啊。” 马帮帮众又是大笑。 村长气得直哆嗦,指着龙纹却说不出话来,眼珠子都要鼓出了眼眶。 王开槐说:“好了,姑娘不在,咱们先不讨论她了。龙纹,村长说你出言调戏那姑娘,还动手动脚,确有其事吗?” 龙纹低下头,半天不说话。 “有还是没有?”王开槐逼问道。 龙纹抬起头来,小声地说:“我只是摸了一下她的手。” “是这样吗?村长。”王开槐望着村长。 “他可不光是摸了姑娘的手,他还对她说了下流话!”村长的一张大脸红通通的。 王开槐问龙纹:“你说了啥子下流话?” 龙纹的嘴唇嚅动着,却不说话。 王开槐对村长道:“村长,我看这事差不多了。” 村长瞪着眼睛道:“什么叫差不多了?” 王开槐说:“我们的人确是摸了姑娘的手,过错在先。至于下流话嘛,我想,说话无非就是口一张,气一喷,说了就说了,倒也造不成多大的损失和伤害。就算他说了吧,你要如何呢?” 村长说:“我要把这小子带回村里,让她给姑娘赔礼道歉,还要让他赔付钱财。” 王开槐说:“我看这样吧,你也别带他回村里去给姑娘赔礼了,咱们不妨在钱财的赔付上达成一致。” 村长立马交叠两根食指,“你们给我十两白银,这件事就这么结了。” 马帮的人立时叫喊起来:“没天理了!摸一下就要十两银子,那姑娘的手是金子做的吗?” 王开槐对马魁道:“拿十两银子来给村长。” 马魁二话不说,转身去拿钱。 过了一会,马魁折返回来,将等重于十两的几根银条交给了村长。 村子掂了掂手心里的银条,说:“算你们识相,咱们走!” “哎,等等”,王开槐摆手,“村长,还有件事我要说清楚。” 村长问:“何事?” “这一次,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退让。” 村长说:“你们的人非礼民女,理应受到严惩,赔钱了事还算轻了。” 王开槐说:“我希望,以后大家能够和平共处。” 村长说:“好说嘛,只要你们不寻衅滋事,我们叉叉的国土永远向你们敞开!” 村长带着人离去了。 马魁对王开槐道:“你相信他会跟我们和平共处吗?” 王开槐摇头道:“也许不会。但是我们必须克制。” 王开槐又对龙纹道:“小子,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龙纹却不以为然:“我自认为没有做错什么。” 王开槐道:“咱们身处国外,不能再以从前的心态来对付当下的生活了,你好自为之吧。” 马魁则是毫不客气地踢了龙纹一脚,说:“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一场风波,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几天过后,龙纹从外面带回来一位少女。 这引起了马魁和小四的警觉,他们盘问龙纹少女的来历。 龙纹说:“我从村里面带回来的啊。” 小四说:“前几日的事情,难道你就忘记了吗?” 龙纹生气地反问道:“难道我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吗?” 马魁和小四一齐哑口了,的确,从内心来说,他们是支持龙纹的行为的。 在龙纹的示范效应的带动下,陆续有人与村里村外的女人交往,也有人把女人带回了住地。 在马魁和小四的默许下,马帮上下不可抗拒地进入了一个多情的季节。 过了些天,有人和本村的女人情投意合,打算结婚。 马魁和小四向新人赠送了一些银两作为彩礼,还为两人举办了婚礼和酒宴。 村里的许多人都来参加了婚礼和酒宴,气氛热烈而隆重。 这成了马帮与村民缓和关系的一个契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隔膜和生分也消除了。 之前龙纹事件制造的敌意更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欢乐和融洽。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在发展,连马魁和小四都考虑起各自的终身大事了。 马魁找到王开槐,向他诉说心里话:“开槐,我也老大不小了,想娶一个妻子。” 王开槐问:“你多大啦?” “三十好几。” “是不小了。可你用得着跟我说吗?你的手下已经带了头,你这个当大哥的也得加把劲才行。” 马魁腼腆地笑了笑,说:“你呢?你不着急吗?” 王开槐说:“我还年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马魁说:“你会永远呆在叉叉吗?” 王开槐一愣,“还真没想过。只要能呆就呆吧,反正我觉得哪里都一样。” 马魁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王开槐不解地看着马魁,“为啥?” “你要是不愿呆在叉叉,我可不敢在这边找媳妇。” “哦,懂了,你是把我当成了你的保护伞,可以罩着你。” “嗯,是这个理。我在想,如果弟兄们都能够在这边安定下来,我干脆把银子都分了,各奔前程更好。” 王开槐想了想,道:“你的想法很好。现在这么多人都聚集在一起,总会有一些麻烦事,不如解散了,各自干点正事呢。反正是国外,以前在登喜的经历就不用再挂牵了。” 马魁说:“既然你也赞成我的意见,我就去跟小四商量。分完银两,大家就自由选择了,想留下来的就留下来,不想留下来的,也可以去别处发展。当然,我还是坚定不移地跟着你。” 王开槐不置可否,没有表态。 马魁离开了王开槐的住房,去找小四商量了。 210.强征 马魁和小四商量过后,达成了一致。 于是,小四把帮会里所有的钱财进行了盘底,再做了发放的预算。 然后,两人把马帮全体人员集合起来,进行遣散的动员。 随即按照人头,平均分发银两。 早就想脱离帮会的人员得到了银两,欢天喜地地卷起铺盖和行李离开了住地。 那些对帮会存着依赖,舍不得离开的人还是留了下来。 最后,经过马魁的确认,留下来的人还有二十几个。 马魁和小四都不愿意走,两人要在本地扎根。 王小果也没走,他留下来的原因是自认为年少无知,不能适应外国的风俗人情,不敢出去闯荡。 少了大半人马的住地立刻变得冷清许多了,相应的也比从前更安宁一些。 王开槐依旧享受着每天饭来张口的待遇,王小果自告奋勇地承担了送餐的任务。 即便没有王小果,也会有张小果马小果愿意揽下这个活儿。 因为留下来的人都知道,王开槐是大家的保护神。 有他的存在,可以保证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一天上午,一伙官差气势汹汹地闯进了住地,逢人便抓,说是要征召兵员。 连鸡鸭也未能幸免,被捉走塞进了麻袋。 正在屋里修炼的王开槐被外边的吵嚷惊动,打开门一看,两个官差正在捉一只鸭子。 “嘿……这只鸭子也成精了啊。兄弟,咱们两面夹击,不信它还能够逃脱!” 两个官差一左一右,一齐扑向一只灰毛鸭子。 鸭子嘎嘎叫喊着,在两个官差间扭摆跑动。 左边的官差俯身一捞,鸭子飞起来,只抓到了几片鸭毛。 右边的官差也是一个饿狗扑食,捉住了一只鸭掌,却被鸭子挣脱逃走了。 “特么的,连只鸭子都跟我们过不去!” 另一个官差看到了王开槐脚边的汪汪,眼前一亮,指着狗崽叫道:“有只小狗!咱们把它带回去!” 王开槐弯腰捞起汪汪,返身关了屋门,上好门栓。 门板被两个官差擂得嘭嘭直响。 “小子开门!把狗子交出来!” “人和狗都休想跑掉!你小子乖乖地出来束手就擒吧!” 王开槐望了望窗口外边,走到门侧猛地拉开门栓。 两个官差一齐滚倒在地,骂骂咧咧地爬起来。 “小子!你竟敢算计官爷!活腻了吧!” 王开槐走上前去,抬起右腿,连踢了两脚。 分别踢在两个官差的下巴和小腹,将两人踢倒在地。 王开槐看了看呻唤不止的官差,走出了屋子。 道路上黑压压地涌来许多官差,起码有上百个。 官差牵着一些被捆住双手的马帮的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三个官差朝王开槐快步走来,将他围住。 “小子,带着你的狗跟我们走吧!”一个官差恶狠狠地道。 “去哪?”王开槐问。 “国家要增补兵员,正需要你这种年轻力壮的好材料。” “当兵不是自愿的么?我不去。” 官差吼道:“不去也得去!你看看那些绑住手的人就知道抗拒的后果!” 那些被绑住的人望着王开槐,表情都十分欢欣鼓舞。 王开槐说:“你们不要逼我。把他们放了,去别处征兵吧。” 三个官差相顾一笑,逼近王开槐,朝他伸出了魔爪。 王开槐原地起飞,升到了半空。 目睹这一幕的官差都不淡定了,这下碰到了硬茬。 王开槐下方的一个官差拔刀出鞘,用刀尖指着王开槐喊道:“小子你快点下来,不要以为在天上就抓你不到!” 王开槐问:“你要咋样?” 官差变换了捉刀的手势,摆出投掷的架势,说:“我会飞刀哦,你不怕死就下来。” 王开槐对这个官差不予理睬,却对前方的官差喊话:“你们都听着,我现在要杀鸡给猴看,让你们都知道强行征召的后果!” 接着,王开槐虚空一撩右脚尖,持刀的官差就不由自主地飞起来。 官差在半空胡乱挥舞四肢,叫喊着“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官差仍然在升空,渐渐地消失在空中了。 过了好大一会,在许多人的注目中,一个黑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地变大。 官差从高空坠落了。 他这时已经魂飞魄散,不像升空时那般鬼喊鬼叫。 地上的官差被同伴自由落体的压迫感绷紧了心弦,集体失语了。 在官差抵近距离地面不到五米的位置,王开槐踢出了右脚。 官差像电梯下降般陡然止住了下落,顿在了半空。 王开槐再一收脚,官差就摔到了地上。 王开槐对官差们说:“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他就要摔成肉酱。我现在命令你们把抓到的人放了,马上离开此地!” 官差们交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过了一会,带队的指挥官下令给抓来的人松绑,释放了他们。 然后,官差们在指挥官的指挥下转向离去。 王开槐抱着汪汪,落到了地上。 刚刚解脱束缚的王小果小跑过来,说:“王大哥,亏得您出手,把官差都赶跑了。” 王开槐望一眼远去的官差的背影,说:“他们可能还会来。” “啊?那便如何是好?” “马魁和小四呢?” 王小果扭头望了望四周,茫然道:“不知道啊,应该在屋里吧?” “你去他们屋里找找看。” 王小果转身跑去了。 过了一会,王小果跑回王开槐跟前,说道:“都找了,不在屋里。” “行了,你去忙吧,我找找看。” 王开槐走到马魁的小屋前,摊开一只巴掌,释放出一股白色的真气。 汪汪叫起来,伸出一只前肢去挠。 这股真气游进了屋子,沿着屋墙蜿蜒行进。 它与王开槐心念相通,按照王开槐的意图寻找马魁的下落。 真气能够捕捉生命的气息,将感应到的讯息回传给王开槐。 在里屋的一个角落,真气原地转圈。 王开槐走进屋子,到了里屋,望着角落里的一个木箱。 他摊开巴掌,把真气收回体内,说:“出来吧,马魁,官差已经走了。” 木箱的箱盖开了,马魁冒出了脑袋。 “嗨……憋死我了。”马魁大口地呼吸着。 王开槐说:“这么久你如何忍受的?” 马魁攀着箱边站起来,跨出了木箱,指着箱子上的一个小洞道:“看,我特意留了个口子,为的是防备今日之祸。” 王开槐弯腰看了看那个指头粗的洞口,叹道:“你也是登峰造极了,开个这么小的口,对待自己都这么刻薄。” 马魁嘿嘿笑道:“开大了我不就暴露了吗?必须大小相宜才见功效啊。” “小四呢?你知道他躲哪去了吗?” 马魁摇头道:“不知道。那会儿大家都在躲藏,谁还顾得了别人呢?” 王开槐说:“我去找找。” 211.避让 王开槐出了门,走到小四的门前,见屋里没人。 他再次放出一股真气,驱动真气搜索小四的下落。 真气在屋内蹿来蹿去,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王开槐摊开巴掌,将这股真气回收了。 接着,他出了屋子,绕到了屋后。 这里是一处草木茂盛的所在,野蜂和小虫在草木间翩翩飞舞。 王开槐再次释放出一股真气,派它打探小四的行踪。 飞虫和野蜂也有生命的气息,但是微弱。 一个大活人所散发的生命气息十分强大,极易捕捉。 真气在一堆草丛的上方盘旋起来。 王开槐走到草丛边上,马上草丛里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接着,一只黄鼠狼嗖地蹿了出来,隐没于王开槐身后的草地。 王开槐驱使真气继续展开搜寻,将范围扩大。 真气绕来绕去,在一堆干结的马粪的上方转悠。 王开槐愕然,不是吧,居然躲到粪便下面? 但是怀疑归怀疑,确认还是必须的。 王开槐喊道:“小四,小四快现身,官差已经走了。” 隔了一会,王开槐见马粪开裂了。 这一刹那,王开槐有点晕眩。 小四头顶半坨马粪、含着一截竹管从地洞里钻了出来,说:“王兄弟,你咋知道我在这里?” 王开槐指着那股缭绕在半空的真气道:“我派了密探,把你给找到了。” 小四望一眼真气,吐出竹管,道:“我就说嘛,我藏得如此隐蔽,都能被你给找到。” “拜托你,先别说话了,你一开口,我都能闻到一股骚臭。你先把你头上的粪便处置一下吧。” “哦,我都忘了”,小四朝旁边甩动脑袋,那一坨马粪就落进了草丛,“主要是顶了这么久,都习惯成自然了。” 王开槐说:“对,顶久了你也变成了一坨屎。” 小四笑道:“你还真会挖苦人呐。” 他抬起一只脚踩到坑边,然后往上一撑,离开了地洞。 王开槐不由低头瞅了瞅地洞,约莫有五十公分的深度。 “难为你了啊,把自己埋进地里都受得了。” 小四指着地上的那截细细的竹管,“喏,没看见我咬着竹子吗?我只要咬着它,跟上面就能保持接触了。” “牛。到底是马帮的当家,你和马魁都不是省油的灯。走吧,一起去跟马魁商量商量,今天征兵这事还没完呢。”王开槐抬手收了真气。 小四跟在王开槐身后,说:“你不是说官差已经走了吗?” “是被我逼退了。人家又不是傻子,咱们这里聚集了几十个壮年男丁,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小四说:“只要你在这里坐镇……” 王开槐立马打断:“不要跟我说这个,我不爱听。好像我变成了你们的保姆,难道我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专门为你们服务吗?” “保姆?” “听不懂就算了,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你们别次次都来指望我,我可真不想这么辛苦。” 小四反唇相讥:“你这话我可不认同。找个人都不用亲自动手,放一点白气出来就成,这跟打个屁有啥区别?让你打个屁就是辛苦吗?” 王开槐说:“反正我就是不高兴,必须拿出一个万全的对策来。” 正说着,两人到了马魁住的房屋前。 马魁站在门口,笑眯眯地道:“你们两个争论啥呢?” 小四说:“进屋说去。” 三人进了屋,把门关上,分别拣了张椅子坐下来。 小四说:“王兄弟不高兴哩,嫌我们拖累了他。” “哦?”马魁望着王开槐,“开槐啊,让你跟我们混在一起,的确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不过呀,我们都把你当成自己人,有着一份感情呐。” 王开槐摆手道:“现在不是讨论感情的时候。你们刚才也经历了官府的强征兵员的事件,以我的判断,他们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马魁与小四对视一眼,说:“我认为,由他们来便是,来多几次,领教了你的厉害,晓得咱们是啃不动的硬骨头,以后自然不会再来了。” 王开槐想了想,道:“你讲的也有道理,但是欠周全。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抓人,我的应对也必须逐渐提高威慑。说实话,我能够轻易打败他们,但是既要让我把他们打败,又能够控制威慑提升的效果,这个我可不敢保证。” “大不了把他们杀了。”小四咬牙道。 王开槐斜了小四一眼,“杀了?官差是杀得完的吗?你想我一直坐在这里杀官差,杀完了官差,再等叉叉的官军前来剿灭吗?” 马魁面色沉凝地点了点头。 王开槐说:“我们不能以静止的眼光看待事态的发展,恶性的对抗和矛盾是一定会逐步升级的呀。” 马魁说:“既然这样,开槐,你给个意见吧,我们听你的。” 王开槐苦笑道:“我能有什么高见,除了跑路,我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你们俩也琢磨琢磨吧,谁的主意好就听谁的。” 屋内暂时陷入了沉寂。 马魁和小四耸着眉头苦想,王开槐却是吊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 过了老半天,马魁终于开口了:“我想呀,咱们呆在这里是不行了。可不可以分头潜入村中,在村民家落户呢?反正大家手头上都有银两,只要给够钱,人家多半是会答应的。村子这么大,二十几个人还容不下吗?再说,万一遇到了难事,大家还能够聚集起来,相互都有个照应啊。” 小四道:“我看行。” 马魁问道:“你呢?开槐。” 王开槐说:“行吧。暂时也只有这样了,人生地不熟的,本来我还想,咱们是不是找座荒山落脚,过点与世隔绝的生活。只怕进了村,到时候一有麻烦,你们就往我那儿跑,最后又是回到了如今的局面。” “哎呀,这可真是醍醐灌顶呀”,小四看着马魁,“王兄弟这么一说,我倒也明白了。咱们不能进村入户了,咱还是先去找座山躲起来,先避过官府征兵的风头再说吧。” 马魁叹了口气,“天下虽大,无处安身呐。” 王开槐说:“莫怨天尤人了,你们商量好了,再征求一下兄弟们的意见,愿意上山的跟我们走,不愿意的自己保重吧。” 小四说:“这个我有把握,既然已经留了下来,肯定不会再有人脱钩了。” 王开槐说:“不要跟我说肯定,我不接受间接的意见。你尊重他们的意愿吧,马上去落实,我这里就先做准备动身了。” 马魁和小四离开了屋子,征求手下们的意见。 212.巨人驾临 经过与手下逐个的接触并交谈,马魁和小四给了王开槐一个准信,所有人一齐撤离。 他们收拾好物品,骑上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住地。 他们出了村子,朝着朦朦胧胧的远山进发,穿过了森林和原野,也趟过了河流。 在群山脚下,他们选取了一座巍峨的高山,作为终极的目标。 这座高山没有上山的路径,仰头望去,只有悬崖峭壁。 马魁对王开槐道:“开槐,马匹如何上去?” 王开槐说:“你们先上,我来看马。到了顶上,你们就喊我一声。” 二十几个人开始登山,一个多时辰过后抵达了山顶。 他们朝山脚招手喊话,发现无论是动作还是呼声,压根就无法传递到山下。 当然,他们的所有举动,王开槐既能够看到,也能够听到。 王开槐把所有马缰抓在手上,运气升空。 二十几匹骏马一齐升空了,它们不知所措地在空中嘶鸣、弾动四肢。 人和马升到山顶的时候,众人爆发了欢呼。 王开槐带着骏马落到平地上,将马缰分发给众人。 他们把马儿牵到一边吃草,有的就拴在树下。 马魁说:“开槐,咱们好像做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咱们白白耗费了人力,应该由你把我们带上来。” 王开槐说:“我只负责把不能上山的马带上来。你们有手有脚的,我概不伺候。” 半个时辰以后,山顶上扎好了帐篷。 有人找到了一口山泉,水源的问题解决了。 小四带着人开垦了一片空地,播下菜种。 马魁带着人在树林里布下机关,捕捉动物。 稍晚的时候,他们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 饭后,王开槐回到帐篷歇息。 他的帐篷扎在一棵大树底下,避免了日光的直射,里间十分阴凉。 到了晚间,山上起了大风,湮没了野兽间歇的吼叫。 王开槐点亮了油灯,盘坐在地上,进行真气的融合和释放的练习。 老问题又回来了,某一时刻,真气是驯顺而听话的,但某一时刻,它们中间的少部分是桀骜不驯顽固对抗的。 他认真地回顾自打聚源大师传功起,驾驭真气的点点滴滴。 发现只要是为了达成某个具体的目标,它们都是服服帖帖,完全执行了任务。 但是在类似当下的这种自我检视的状态下,它们就会搞名堂。 看来,对真气的掌控和驾驭非一朝一夕之功,日后需要进一步钻研。 他灭了油灯,躺到铺好的棉垫上,盖好了被褥。 到了后半夜,还没睡死的王开槐感觉到身下的震动,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沉重的钝响。 这响声带着节奏,有相对稳定的间隔,还有相等的分量。 王开槐坐了起来,凝神静听了片刻,判断是外边有大家伙在走动。 汪汪也被惊醒了,呜呜地叫。 王开槐抱着汪汪走出帐篷,四下看了看,发现在前方的一个山峰上,有一个黑影在移动。 月色下,王开槐看到了黑影闪亮发光的皮毛,和那颗硕大而狰狞的脑袋。 也大致计量了黑影的身高,足足有二十米。 特么的,这就是一只巨兽,有点像猩猩。 电影里金刚的造型泛过脑海,但迅速被他否定了。 因为他看到了这货腰间系着的围裙。 是一条恰好遮住下身的围裙,成色和质地暂未明晰。 巨兽每走一步,都带来山体的抖颤。 不远处的一座山峰在巨兽的踩踏之下,轰然坍塌了。 王开槐心如止水,望着巨兽慢慢地逼近。 巨兽已经到了对面的山上,再往前几步,就会踏上马帮驻扎的山头了。 这时,天空划过了一道电光,照亮了对面的山头。 王开槐看到了巨兽坑坑洼洼的糙脸,和那一对鼓凸的怪眼,以及丑陋的鼻子和一张歪嘴。 这不是野兽,而是一个巨人。 天空再划下来两道电光,把王开槐这边的山头也照亮了。 巨人看到了王开槐,止住了脚步。 片刻过后,巨人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巨人的步伐由近及远,渐渐隐去,山体不再抖震了。 王开槐回到帐篷,把汪汪放入狗窝,自己也安然睡下。 到了次日早间,王开槐出了帐篷,见众人在张罗饭食,似乎对夜间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王小果给王开槐送来了早餐,一只鸡腿和一个鸡蛋,一杯水。 王开槐见他表情灿烂,估计昨天夜里睡得很踏实。 王开槐纳闷,难道除了他,大家都对巨人的驾临一无所知吗? 过了一会,王开槐把鸡腿吃完,开始吃鸡蛋。 小四走了过来,神情疲惫。 “王兄弟,昨夜睡得可否安稳?” 王开槐暗笑,果然也有没睡好的。 “还行啊,山上空气好。” “昨晚闪电了。”小四说。 “闪呗,反正我又看不见。” 小四面露惊惧,“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落脚吧,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好好的为啥要换?你昨天还带人种了一块地不是吗?” 小四把脑袋凑到王开槐的耳根,说:“这边不干净啊,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到处传播,免得引起恐慌。” 王开槐笑道:“慢着。你先告诉我,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小四说:“起先我是睡在帐篷里,后来去山上走动,早上才回了帐篷。” “嘿嘿嘿……你小子看见了巨人就独自开溜,也不知会一下大伙,不应该呀。” 小四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看见了啊。那么大个家伙,真的是吓死个人。你说要我知会大伙,我怎么敢呢?在那种关头,要是引起了巨人的注意,岂不是害了大家?” 王开槐说:“好像是没啥好办法了,也难为你后半夜在山上喝了一圈山风呵。” 小四说:“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看看咱们要不要跟马魁商量换个地方呢?” 王开槐摇头道:“我看不必了。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不要再声张了。” 小四问:“你哪来的把握?” 王开槐道:“昨夜那巨人发现了我的存在,才转身离去。我以为,他心存畏惧。当然,我并不认为他是怕我,也许他不敢跟人类接触。最主要的是,他要是想害人,昨夜就不会离去了。所以,咱们目前对他并不了解,不能凭着主观的臆断就撤走,徒增麻烦。” “我是怕他下次再来,白天倒还好,大晚上的一脚踩在山头,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王开槐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并非多余。我向你保证,他下次再来,我试着跟他聊聊。” 小四转身离去,回到帐篷补觉了。 到了晚间,所有人都钻进了帐篷。 213.蟒蛇的眼泪 山上又起了大风,打坐修炼的王开槐听到帐篷外边风声呼呼。 他没有点灯,意守丹田,并感知真气的流向。 他也放大了听力,以免错过巨人的脚步。 可是,直到半夜,巨人的脚步也没有响起。 王开槐睡了下来,心想,莫非巨人再也不来了吗?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又过了几天,巨人的脚步成为了王开槐和小四并不久远的记忆。 小四甚至向王开槐发出感言:“也许他只是路过,到别处玩去了。” 这几天,马魁带人捕获了一些小动物。 他们把动物宰杀以后,将剥下来的毛皮置于岩石上暴晒,作为寒冷季节的衣料储备。 动物的血肉则被大家分而食之,改善了伙食的质量。 按照马魁的构想,在山上再呆足半年,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杀回原先的住地,融入平民的生活了。 这天下午,马魁带人去附近山头捉到了一条蟒蛇,兴高采烈地带回了山顶。 王开槐见这条蟒蛇长及四米,身躯足有碗口粗,一对眼睛像两颗斑斓的玛瑙石。 蟒蛇被一张大网缚住了,在地上挣动不止。 四个人分别将手上的绳头一拉,大网就收紧了,蟒蛇动弹不得。 马魁向众人吹嘘道:“兄弟们,这条蛇可费去了我们不少工夫啊,它缩在洞里,被我们拖了出来。” 围观的人发出感慨:“要是把这条蛇炖了,大伙就能够尝到鲜了呀。” “炖了没劲,要就烧烤,肉味又香又美!” “你们都错了!我以为油炸最好吃,嚼起来嘎嘣脆!” 众人正说着,王开槐注意到,蟒蛇的两只大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他意识到,这条蟒蛇不是普通的蟒蛇,通晓人性。 站在王开槐身边的王小果也发现了蟒蛇的异常,他捅了捅王开槐的胳膊,说:“王大哥,您看,蟒蛇流眼泪了呀。” 王开槐说:“这条蛇吃不得。”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头响起了一声厉吼。 众人呆住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王开槐看到,一座山头上缓缓矗立起一个巨大的身躯,腰间的围裙清晰可辨。 围裙是绿色的,由密密麻麻的枝叶编成。 这是那晚见到的巨人啊,身上仅有围裙遮羞! 众人看见巨人迈着大步,朝这边的山头走来,吓得魂不附体。 “我滴个娘吔!这是个啥妖怪!” 胆小的人四散奔逃,找大树和大石做掩体,把自己藏了起来。 控制大网的四个人撇下绳头,也逃开了。 眼下,只有王开槐一人孤零零地屹立山头,任由冷风侵袭。 王开槐手上的汪汪已经把脑袋扎进了王开槐的怀中,身躯急促地起伏着。 蟒蛇慢慢地从大网里钻了出来,扭头朝巨人张开大嘴,吐出了殷红的蛇信。 巨人一脚踩在山头,王开槐脚下的地面立刻往下陷入了十公分。 巨人立在山头上,俯视脚下的王开槐。 王开槐仰望着巨人,打量他丑陋的面目和一对招风大耳。 巨人弯下腰,伸出宽大的巴掌,把蟒蛇捞在手上,再直起腰板。 蟒蛇顺着巨人的手臂往上游走,到了巨人的肩膀上停下来,用尾巴在他的手臂上缠了几圈。 巨人抬起一只大脚掌,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王开槐喊道。 巨人收回脚掌,扭头望着王开槐。 “咱们前些日子见过了。你是谁?”王开槐问道。 巨人看着王开槐,两只眼窝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王开槐说:“我想我们应该聊聊。” 巨人伸手轻抚着蟒蛇的脑袋,朝王开槐咧嘴一笑,拔腿就走。 在群山间走动的巨人健硕的躯体,活像一堵移动的肉墙。 当巨人的背影消失在远山中,躲藏起来的人们相继露脸了。 马魁走到王开槐身边,说:“这个家伙的块头,比你上次起码高了一截还不止呢。” 王开槐说:“不止一截,起码当我两个。” 小四小跑过来,喘着细气道:“玛德,活见鬼了,那小子到底吃啥长大的哟?” 马魁说:“你以为他是人吗?我看不是。” 小四说:“我肯定他是人,只不过先天就不大正常,导致长成了这般模样。” 王开槐说:“我认为他一定很孤独。” 马魁说:“不一定啊,或许他还有同类呢?” 小四说:“前些日子见他就是孤身一人,应该就他了。” 马魁说:“原来你俩早见过他啊。” 小四说:“可不是吗?我们是不想搅得这里人心惶惶,才有意隐瞒。那次是晚上,谁知今天白天就现身了。” 王开槐说:“都是因为蟒蛇的眼泪。我好奇的是,蟒蛇并未叫喊,他是如何能够感应得到蟒蛇的求救讯号呢?” 马魁说:“常言道蛇鼠一窝,那巨人怕是老鼠成精的,只能这么解释了。” 小四连连甩头,说:“你这脑瓜子我可不敢恭维,这你都能想得出来啊。你说他是老鼠变的,他的尾巴呢?再说,你几时见过老鼠和蛇是如何交流感情的?你扯淡也要过过脑啊。” 王开槐说:“你们不要做无谓的争论了,我会想办法与他沟通,放心好了。” 既然王开槐表了态,马魁和小四就不再争论,各自去安抚手下了。 王开槐却察觉到,自己对马魁和小四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巨人身在何处,还会不会来,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但是王开槐有一点把握,这片区域里巨人时常出没,只要有足够的诱因,他一定会再次现身。 为了与巨人有平等对话的资格,王开槐尝试适应变身的新高度。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离开人群聚居的山头,飞去老远的山谷。 他将身躯长到十米的时候,继续催动真气,促进身体的生长。 出于体面,他用枝叶编制了一条与巨人身上穿着的围裙相仿的围裙。 穿在身上,就避免了衣裤的开裂。 躯体在缓慢地增大、增高,但是王开槐逐渐感到了不适。 他觉得自己的双腿有点虚浮,脚下的土地已经不那么踏实。 随之而来的,是真气的运行发生了阻滞,尽管勉强畅通,但是流速明显减慢。 这就佐证了之前的判断,十米的身高是一个上限,突破就会产生诸多问题。 他没有贸然选择继续变体,而是收缩了体型,回到最初。 然后回到山头的住地,进了帐篷。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214.人罴身世 王开槐认为,变身不能随心所欲的关键,在于没有克服真气的拿捏。 于是,他集中火力,全副精神地投入到与真气的斗争中。 很不幸的是,在连日连夜的战事中,他始终未能找到克敌致胜的窍门,只能与真气保持着亦敌亦友的暧昧关系。 这个结果是他不能够接受的,他需要的,是把真气彻底改造成自己的仆人。 这种意图受到了反噬,他压迫得有多凶狠,真气相应的反抗就有多激烈。 他有些沮丧,但并未泄气。 只是由于突破的意愿过于强烈,使得他有点废寝忘食。 每日给王开槐准点送餐的王小果,最近也遇到了麻烦。 王小果早间送了饭食给王开槐,到了午间送去午餐,发现早餐还没动。 王小果收走早餐,到了晚间送晚餐进帐篷的时候,发现中午送的午餐没动。 当然,王开槐没有绝食,偶尔还是会消灭一顿饭食。 渐渐地,王小果也适应了王开槐的节奏。 那些没动过的饭食得到了合理的处置,不是王小果自己吃掉,就是王小果给别人吃掉。 这天下午,阳光万箭齐发地照射在山头上,众人纷纷躲进了帐篷,或是寻找树荫浓密的地段纳凉。 王开槐身着围裙,飞到远处的山谷,进行变身法的修炼。 他催动真气,身体开始长高、长壮。 很快,他又接近了十米的高度。 他将真气全部驱赶到双腿的腿根部位,继续长高。 他认为,人的发育以腿为主,如果聚集真气来长腿,也许能收到意外的效果。 他的身躯继续生长,达到十五米的高度了。 他停止了生长的意念,因为他察觉,在这个高度上,对身体的把控依然欠缺。 也就是说,专注于腿脚的生长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无限生长带来的后遗症,依然是治标不治本! 这时,一声浑厚的低吼传入了耳蜗。 王开槐扭头望去,巨人正缓缓朝他走来。 巨人的糙脸上带着好奇,也有些许的欣喜。 巨人在与王开槐隔着一个山头的山谷里停住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王开槐。 王开槐立马收缩身体至十米,进入戒备。 巨人啧啧出声,似乎是在表达惊讶之情。 王开槐说:“我们现在可以对话了吗?” 接着,王开槐又捏住裙角,朝巨人展示,“看见没,我也做了一条围裙,跟你的一样。” 巨人掩嘴“哧哧”地笑了。 王开槐说:“你能够听懂我的话。你会说话吗?咱们能够交流吗?” 巨人猛地朝王开槐踹出一脚。 王开槐没来得及防备,被踹倒在一座小山上。 王开槐站起来,冲上前抱住了巨人,把他拔离了地面。 巨人挥舞硕大的拳头,对王开槐一顿乱捶。 王开槐信心满满地纵身一跃,两人同时升到了半空。 巨人的嘴里发出惊恐的叫喊。 王开槐瞅着底下的山峰,毫不犹疑地抱着巨人往下急降。 “轰隆隆……哗啦啦……”遭受冲击的山峰迅即解体,山石和泥土四散飞溅。 巧不巧的,巨人的大脑袋落在两座相邻的大山之间。 而王开槐对着巨人的面门又是一记砸拳,竟然让巨人的脑袋卡进两山的间隙。 王开槐站起来,伸出一只脚踩住巨人的右手臂,说:“我虽然比你矮,但你不是我的对手。” 巨人咬着牙,用左手扳住一座山的山体,想把脑袋挣脱出来。 轰隆! 那座山垮塌下来,与此同时,巨人的脑袋离开了两山的包夹。 王开槐嘿嘿一笑,抬起踩在巨人手臂上的脚掌,转而踩向巨人的脑袋。 轰隆! 在王开槐脚掌的打击下,巨人的脑袋又狠狠地嵌入了两山之间,且比之前更加深入! 王开槐叉着腰,低头道:“这下看你怎么出来。” 巨人伸出双手,扳住夹住脑袋的两座山,并借助身体的力量,将脑袋在两山间扭动。 “啊呀……嚯嚯……”巨人的嘴里发出哀嚎,显然是十分疼痛。 等到刚刚把脑袋挣出来一点点,王开槐又是一脚踩踏,把巨人的脑袋踩到了底部。 巨人挣扎一番,眼角流出了大颗的泪珠。 王开槐嘿嘿直笑,说:“大野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却也怪不得我了。” 巨人的嘴唇嚅动着,终于蹦出了几个字眼:“帮帮我!” “这还差不多。”王开槐弯下腰,用双手撑住两座山,再发力推动。 “轰隆!” 左手边的这座山倒下了。 王开槐起身拍拍巴掌,看着巨人晃动脑袋,接着坐了起来。 王开槐退后几步,方便巨人起身。 巨人伸手抚摸磨损的脑袋,过了一会,对王开槐说:“你很会打架。” 王开槐坐下来,说:“马马虎虎吧,比你强点。” 巨人说:“你还能够随意控制体型。” “是的,你肯定做不到,否则刚才早就挣脱出来了。” 巨人叹了口气,呆呆地望向远方。 王开槐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能够长得这么高大?” 巨人收回了视线,注目于王开槐,说:“我是这边的人罴。” “罴?罴不就是熊吗?你父母呢?你父母也是熊吗?” 人罴摇头道:“罴是熊。但人罴是人,只不过像熊一般粗壮高大。我的父母早过世了,他们跟我一样高大。我们的祖先在这边繁衍已久,到我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王开槐说:“那你们人罴一族岂不是要绝后了吗?还有女性人罴的存在吗?” 人罴凄苦地摇头,“没有了,我是人罴一族最后的一点星火。” 王开槐说:“按理,既然你们是族群发展,你们的香火应该延绵不绝啊,怎么会越来越少呢?” 人罴说:“还不是因为官府的追杀。” “难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我看你与一条蟒蛇都如此交好,应该不会去社会寻衅滋事,官府为何容不下你们呢?” 人罴说:“父母在世的时候对我说,官府认为我们的族群过于庞大,我们的体型也十分骇人,对政权造成巨大的隐患,所以要对我们进行剿灭。他们派出了如你这般的高手,对我们进行了惨烈的打击。在那场血腥的战斗中,我的父母幸存下来了。我出生以后,他们带着我逃避高手的追杀,由于体型的原因无法藏匿,最终被高手找到。父母将我托付给一只狗熊以后,被高手找到并杀害了。” 王开槐同情地看着人罴,说:“你现在只是一个巨型的孤儿罢了。大概与人类很难亲和,才选择了与野兽为伍。我也能够理解你之前为什么不与我交流了,不是不屑,而是因为条件不允许。” 人罴点点头,“是啊,如果我暴露了,就会引来官府的追杀。所以还请你务必为我守口如瓶呀。” “你尽管放心吧,我不会再把你的秘密告诉第二个人。”说着,王开槐环顾了一下周边,确定没有人存在。 人罴说:“我先走了,以后要是碰见,我还是不会和你说话。” 王开槐会心地点头,目视人罴起身离去。 215.专供肉食 清早,王开槐就起来了,洗漱完后,吃完了王小果送来的早餐。 王开槐出了帐篷,见马魁纠集了几个人,手上拿着兵器,嚷嚷着往山下走去。 “马魁!”王开槐开口叫喊。 马魁扭头走了过来,说:“啥事啊开槐?” “你们要去打猎吗?” “是的”,马魁瞅了瞅王开槐,“你吃过早饭了吗?是跟我们一起去吗?” 王开槐说:“我不想去。我也不想你们去。” 马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去你吃什么?” 王开槐说:“我的意思是,从现在起,你们不要去打猎了,以后要吃什么由我负责。” “啊?”马魁扭头望了一眼天边,“你说什么?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要负责我们的伙食?” 王开槐纠正道:“不是全部。我只管肉食,其它的米饭、蔬菜瓜果一概不管,可以吗?” 马魁大笑起来,说:“岂止是可以,简直是好得不得了哇。有你负责肉食,那可是皆大欢喜,比我们几个可强多了。我们去山里打猎费了力气还会打空手,你不费吹灰之力,大概就能满载而归。我可是很期待,等着你奉上野味哦。” “你也别抱太大指望了,说不定我就去远方的乡镇买点猪肉牛肉羊肉回来。还有,我只管咱们住山上的这一段时间,哪天我们离开这里,我就概不负责了。” “听不懂。”马魁蹙起眉头。 “你懂不懂我都是这个意思,就问你接受不接受吧?” “接受,当然接受,你发话我敢不接受吗?”马魁一脸的欢笑,“这么便宜的事上哪找去。” “好吧,我现在就去弄肉来,你去把这个事情跟弟兄们说一下,要他们不得猎杀动物。” “好的,我一定会告诉他们,有你在,任何人都不能抢你的风头!” 王开槐飞走了。 马魁却是会错了意。 王开槐自打与人罴有过沟通,便晓得这边漫山的动物都与人罴交情匪浅。 伤害任何一个动物,怕都会引得人罴不快,甚至导致他的干预。 王开槐飞出几里,望见了底下的一条大河。 他霎时感觉十分欣慰,这么快就找到了捷径。 他一个猛子往下扎去,身形快速地逼近了河面,在离流淌的河水一米高处顿住了。 河水有些浑浊,是夹带泥土的黄色。 他运真气于双目,立马就能够透视到水下的事物。 鱼翔浅底已经不能令他惊喜了,他看到了两只趴着不动的大王八。 他捋起右手的衣袖,将右掌对准了一只王八。 然后利用真气的吸引,将王八吸出了水面,到了他手上。 他用左手拈住王八的背壳,避免被它扭头咬到。 然后又用右掌吸出了另一只王八,死死地捏住。 他思忖片刻,飞到河滩上,把两只王八扔在卵石铺就的地面上。 然后脱去衣裳,把两只王八用衣裳裹住,再拎起衣裳的边角,形成一个大提袋。 他拎着提袋飞到河中央,只手连续将大鱼从河里吸到手上,再扔进了提袋。 等到手上有百来斤重的时候,他才掂了掂提袋,转身往住地的山头飞去。 他回到山顶的时候,太阳正好也爬上了山腰。 山上被阳光镀得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他走到人群中间,将提袋散开,鲜蹦乱跳的活鱼和撒腿逃跑的王八引起人群的欢呼。 小四夸赞道:“王兄弟出手不凡呐,第一天就让我们品尝水产的美味!” 王小果欣然道:“这么多鱼,今天哪里吃得完呐?” 马魁说:“无妨,可以腌制了,晒成鱼干,以后慢慢吃。” 小四摇头道:“鱼干没劲,不鲜了,不如用水养着。” 马魁斜眼瞅着小四:“你老人家说得轻巧,你动手哇,把这些鱼养着啊。” “来几个兄弟,跟我去挖一口鱼池,放水养鱼!”说完,小四带着几个人走了。 中午,大伙吃的是全鱼宴。 晚餐接着吃鱼,两只王八也被分食了。 第二天上午,王小果刚从王开槐的帐篷里出来,就被马魁一把拽住。 “开槐他睡醒了吗?” 王小果摇头道:“没有,还在睡呐。” “行了,你去吧。” 马魁走到帐篷的入口,朝里面望了望,然后在帐篷前面背着手来回踱步。 过了一会,他停住脚步,朝帐篷里望了望,见王开槐还在熟睡。 马魁抬头看看天色,转身走进了帐篷。 “开槐,开槐,该起来了。” “咻……”王开槐转了个身,背对着马魁。 马魁着急地走到王开槐的正面,俯身轻轻地说:“开槐,起来吃饭啦。” 王开槐张开惺忪的双眼,“嗯?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中午吃什么呀?”马魁笑容可掬地道。 “不是还养了鱼吗?” “啊?天天吃鱼,你不腻吗?” “不腻,只要有吃就行。” “可是……可是弟兄们不乐意啊。”马魁瞬间又转了苦脸。 王开槐坐了起来,沉吟片刻,道:“我想想。你先出去吧。” 过了一阵,王开槐走到悬崖边上,望着一只翱翔的老鹰。 他叹了口气,弹射到半空,再加速往前飞。 当下方出现了一大片农庄的时候,他降下身形,保持低空慢飞。 他看到了一头正在地里耕田的黄牛,顿住了身形。 这是一头健硕的大黄牛,浑身肌肉颤颤,没有多余的赘肉。 王开槐犹豫了,这头黄牛是一个家庭生产生活的支柱啊。 过了片刻,他飞离了农庄。 过了半个时辰,他望见前方有一座城市。 他降落在地,步行到城门前,仰头看到“丝城”两个大字。 他走进城门,见街边有个老人在卖煎饼。 王开槐走到老人跟前,掏出一点碎银,递给老人:“我买两个煎饼。” 老人立马用纸包了两个煎饼给王开槐,收下银子。 趁着老人找钱的当儿,王开槐问道:“请问,府衙怎么走?” 老人把手上的几枚叉币递给王开槐,说:“府衙是什么?城里没有府衙。” 王开槐说:“就是管理城市的官府。” “哦,你是说市衙。”老人指着街道的尽头,“你往右拐过那条街道,就会看到一条繁华的大街,再走两里路左拐,就能看到市衙的大门了。” “市衙里面最大的官儿叫什么?” “知市。” “谢谢。”王开槐转身离去。 他依照老人的指点,不久后就抵达了市衙旁边的一幢阁楼前面。 他望一眼正门口站着的两个差役,又看了看高大的市衙大院的院墙。 216.杀人抢劫 王开槐飞身越过了院墙,落进了市衙大院。 起飞时,道路上的行人发出了惊呼。 两个官差大呼小叫地朝王开槐跑来,拔出了大刀。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市衙!”一名官差用刀尖指着王开槐。 王开槐置若罔闻,朝公堂走去。 两个官差举刀劈向王开槐。 王开槐猛然一个提速,从刀锋下溜过,转瞬就到了公堂门口。 他大步走进公堂,对台阶上坐着的一个戴着官帽的男人喊道:“知市老爷何在?” “你是?”知市老爷疑惑地起身。 “莫问我是谁,你只管把衙门里所有的钱财交出来!” “来人呀!给我拿下这无知的狂徒!”知市咬牙道。 站立公堂两侧的官差一齐扑向王开槐,却被王开槐摆臂间释放的真气流震飞,撞到了墙上。 王开槐盯着知市,恶狠狠地说:“交钱不杀!” 知市喊道:“快上!不要活口,砍死他!” 那些官差又扑向王开槐。 王开槐夺下一个冲锋在前的官差手上的刀,反手一刀把官差削去了半个脑袋。 惨叫和血光令官差们醒悟了,他们捉着兵器畏葸不前。 知市却是按捺不住,冲下台阶,从一个官差手上抢了把长剑,对着王开槐刺来。 王开槐轻巧地用两根手指头捏住剑身,再发力一拗,将长剑裂为两截。 王开槐扔掉半截剑身,对张口结舌的知市道:“快点拿钱来,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已经把你给宰了。” 知市的傲气和戾气消减了大半,他扭头嘱咐手下:“去拿二十两银条来,赠与这位壮士……” “不够!起码要一千两!”王开槐底气十足地喊道。 知市的额头爆出了汗珠,他低声细气地说:“壮士,咱们市衙也要开支……” “我不管你开支!没有钱你找上面要,就说来了强人打劫!” “金条行不?给你一百两金条,银条没有一千两。” “可以。” 知市无奈地朝手下摆手,“去库房拿一百两金条来。” 过了好大一会,官差们把木盘盛放的一百两金条端到了公堂之上。、 “很好”,王开槐望着黄澄澄的金条,“用布袋装起来。” 一个官差把装好金条的布袋交到王开槐手上。 王开槐转身走出公堂,又出了市衙大门。 他沿着街边走出了一段,向路人打听贩卖牲口的集市。 他又走出几里路,赶到了集市。 只见市场上人员密集,牛羊马驴等牲口分片贩卖。 王开槐买下两头牛、两只羊、两头猪和两头驴,用几根粗绳拴住,牵出了集市。 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段,他带着牲口升到半空,然后往群山高速飞行。 一刻钟后,他与几头牲口一齐落到了山顶。 马魁看着八头牲口,说:“这下可够咱们吃的了,你一个月都不用出去啦!” 王开槐说:“你跟我来。” 两人进了王开槐的帐篷,王开槐从手上的布袋里拈出几根金条,揣在身上,然后把布袋交给马魁。 “这里面是金条,你妥善保管,留着以后应急。” 马魁拉开袋口,往里面瞄上一眼,惊讶地问道:“哪来的?” “去官府抢的,还杀了一个官差。” “为了搞点肉食,你这动作好像有点大呀。” “不大。只要能买肉。” “好吧。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只是咱们来到叉叉的初衷,就是要告别登喜的抢劫生涯,现在你又蹚这趟浑水,我有点不是滋味。” 王开槐说:“我也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叉叉的官府与登喜的官府一个鸟样。我们已经被他们逼上山了,由此带来的诸多麻烦,也由他们一并承担。” 马魁说:“难道天下这么大,就没有一片容身的净土吗?” 王开槐说:“这个我无法回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天后的上午,有人找马魁提出申请,说是要下山去购买一点生活用品。 马魁虽然有些顾虑,但拗不过手下的苦苦请求,只得答应下来。 但是再三嘱咐手下注意人身安全,不要与人发生纠葛,赶在天黑之前上山。 到了晚饭时间,下山的两人还没回来。 马魁在悬崖边上来回踱步,不时望一望山下。 他的心头泛起不详的预感,对做出放两人下山的决定感到十分的后悔。 马魁心不在焉地吃了点饭食,绕着山顶走动。 眼见着天色渐渐地黑了,他的心中的焦急转成了浓浓的担忧。 又过去半个时辰,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唯有帐篷里依稀的灯火能够稍微缓解马魁的焦虑了。 再晚些时候,马魁进了帐篷。 他躺下来,却无法安睡。 他静静地聆听着帐篷外面锐利的风声和野兽的嚎叫,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早间,马魁心急火燎地找到小四,把昨日的事情说了。 小四说:“我以为,情况不容乐观,他们俩应该是遇到事情了。” “那可如何是好?”马魁顿时就没了主见。 小四说:“我带人下山去找,你看好山上。” 马魁说:“有劳你了,注意安全!” 小四带着两个弟兄下山去了。 而这一切,王开槐还蒙在鼓里。 中午的时候,小四他们三个人还没回来。 马魁心急如焚,饭都吃不下,躲在帐篷里不出来。 倒是给王开槐送饭的王小果多了句嘴:“今天中午可奇怪了,两位当家的都不在。” 王开槐问:“他们去哪了?” 王小果说:“我们当小弟的,哪敢过问当家的事情呀。” 王开槐说:“我等下去看看。” 王开槐吃了饭菜,出了帐篷,就近先去了小四的帐篷,里面无人。 王开槐又去了马魁的帐篷,见马魁坐在椅子上,眉头上挂着一把大锁。 “怎么,吃饭都没胃口了吗?”王开槐笑道。 马魁摇摇头,不说话。 王开槐又说:“小四呢?小四都不见了,该不会是打猎去了吧?” 马魁估计瞒不过去了,便把两个伙计下山购物未归,以及小四带人下山寻找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 王开槐听完后沉默半晌,说:“我才去官府杀人抢劫,他们这一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啊。” 马魁面露悔愧之色,“我一时糊涂,不该放那两个人下山,后来更不该一错再错,放小四他们去找。” 王开槐说:“行了,现在不是认错的时候,我再下山找找,就算是亡羊补牢吧。” 王开槐出了帐篷,飞到半空,绕着山体转圈。 一直飞到山脚,也不见自己人的踪影。 217.暴露 王开槐在低空保持匀速慢飞,俯视下方的态势。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距离丝城城门不远之处。 王开槐落下身形,亦步亦趋地跟在群众的身后,往城门走去。 他看到在城门旁边,有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 有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差在外围走动,手上提着大刀,警惕地注视周边。 王开槐止住了脚步,思考对策。 过了片刻,他迈开大步,朝人群走去。 一个官差认出了王开槐,用刀尖指着他叫喊:“弟兄们!那个杀人抢劫犯来啦!” 人群受到惊吓,一哄而散了。 这时,王开槐才瞥见了城墙边上用竹竿挑着的五个首级,其中一个正是小四的。 官差们挥舞大刀,朝王开槐砍来。 王开槐的心头涌起了一股悲怆而疼痛的感情,肢体有些麻木了。 一片片刀锋的寒光在王开槐的眼前交织,却丝毫不能将王开槐从自我的情怀中逼出来。 无情的刀锋砍在王开槐柔韧的肉身,没有划出一丝血痕。 锐利的刀尖戳在王开槐的头部、肚腹和后背,却只能前进到肉体的弹性的限度,无法突破。 王开槐冲到一个官差前面,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再把他抵在城墙上。 “说,这五个人头是怎么回事?” 官差吐出半截舌头,鼓凸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都是跟你一伙的……咱们抓到的……让他们交代同伙的下落,先被捕的两个人中间,有一个人招了。后来的三个也被我们捉了,然后一并枭首示众了……” 这时,王开槐的后背又被官差们的兵器连续而猛烈地招呼了。 王开槐加大手劲,手上的官差又吐出了半截舌头,气绝而亡。 王开槐把官差扔到地上,转身冷冷地面对包围的官差。 这伙人捉着刀柄,进退失据。 王开槐没有给他们进攻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手为刀,将他们一一斩杀。 所有人挨刀的部位雷同,都是脖颈之处。 死状也是一致的,全部身首分离。 王开槐走到一根竹竿前面,悲痛地看着小四的头颅。 小四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渍,脸上有大团的淤青。 王开槐把五人的首级从竹竿上取下,再解下一个官差的衣裳包裹起来。 接着,他拎着包裹,转身朝住地的山头飞去。 一刻钟后,他飞到了山顶,走进马魁的帐篷。 王开槐把手上的物件轻轻搁在了地上。 马魁奇道:“这是什么?” 王开槐说:“你自己打开来看。” 马魁上前打开包裹,顿时“哎呀”叫喊一声,往后跌坐在地。 王开槐说:“是官府杀的。我问过了,大概是前面下山的两个伙计被官差盘问,有一个供出了我们的藏身之处。后去的小四他们三个人也被捉了,五个人一并枭首示众。” 马魁这时反倒冷静,看了看小四的头颅,说:“你在往返途中看见了官差吗?” 王开槐说:“没有。但不代表我们没有暴露。况且,我们还要提防异数。” “异数?” “不错。替官府卖命的人,恐怕不止差役。” “除了差役,还有谁呢?” “高手。” “哦,懂了,跟你一样的家伙,对吗?” “是的。” “比你厉害吗?” “也许。” “那可就麻烦了。咱们该怎么办?继续呆在山上,还是撤离?” 王开槐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说:“你的马帮,最早有多少人?” 马魁一愣,想了想道:“大概有三百多人吧。过后死的死,走的走,后来稳定在两百人左右。” “现在呢?现在还剩多少?” “好像二十都不到了。”马魁伸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不对,加上你刚刚满二十哦。” “你好像还蛮高兴?” 马魁正色道:“谈不上高兴。事实如此,我只能接受。” 王开槐说:“我有一个感觉,似乎无能我们做什么,怎么做,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马魁说:“你怎么忽然发出这种感慨呢?” 王开槐说:“我是不信命的。可是事实证明,许多事情都是安排好的,个人难以与命运抗衡。” 马魁上前拍了拍王开槐的肩膊,说:“兄弟,咱们也是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既然到了这一步,就不要陷入这种命运的迷思了。” 就在这时,帐篷外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王开槐与马魁相视一眼,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两人冲出帐篷,见王小果等人慌慌张张地朝这边跑来。 马魁喝问道:“小果!出啥事了?” 王小果说:“不好了,来了个家伙,杀了我们一个兄弟!” 又是一声惨叫响起,把王开槐的视线拉到了远处。 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半空飞翔,追赶两个奔逃的伙计。 王开槐不再迟疑,飞身朝对方迎去。 两人在半空相遇,近在咫尺了。 王开槐见这人生就一对细眼,嘴角上扬,似乎面带笑意。 这人朝王开槐踢出一脚。 王开槐察觉到这一脚含着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道,不敢怠慢,偏头闪过。 这人的右拳朝王开槐迎面打来。 王开槐运气于右臂,挥拳迎击。 “呯!” 两个拳头对碰之下,两人各自在空中往后翻腾了三圈,才顿住了身形。 王开槐知道,这下遇到了硬茬。 马魁在底下叫喊起来:“你是何人?无缘无故杀我兄弟!” “无缘无故?你们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那人说道。 王开槐说:“你是官府的人?” “可以这么说。你功夫不赖啊。” 王开槐没有回话,紧锣密鼓地调运丹田里的真气。 那人阴阴地笑道:“我喜欢拣软柿子捏,不喜欢碰你这样的家伙。” 王开槐说:“既然来了,就死在这里,兄弟们的血债是要还的。” 那人说:“去市衙里杀人抢钱的就是你吧?” “不错。” “嗯,钱呢?” “你还是先保命再说吧!”王开槐朝那人飞去。 那人摆出一个姿势,转起圈来。 他越转越快,就像一个陀螺。 在王开槐逼近时,那人在半空旋转游走。 王开槐奋起追赶,却始终没能近身。 两人在空中转了一会,那人忽然转守为攻,朝王开槐撞了过来。 王开槐闪避不及,挨了那人几脚,往后倒飞。 那人依旧以陀螺状追赶王开槐,朝王开槐逼近。 王开槐稳住身形,将真气灌满手臂,朝那人双掌齐推。 两股巨大的真气弹朝那人蹿去,炸了个正着。 那人发出了一声惨叫,吐出一大口鲜血,跌下了半空。 218.再无遗憾 王开槐聚拢真气,准备再扔真气弹,将摔倒在地的敌人炸死。 在这紧要关头,远处响起了一声雄浑的嗓音:“且慢动手!” 众人的视线顺着喊话声看去,只见一个巨人魁梧的身躯从半山腰缓缓升起。 人罴来了。 “把他留给我!”人罴对王开槐道。 王开槐朝人罴摊开一只巴掌,示意他自便。 人罴低头看着地上负伤的人,恨声道:“狗贼,你还认得我吗?” 这人嘿嘿冷笑,却不说话。 “你欠我爹娘的血债,现在就一并还了吧!”说完,人罴抬起了一只巨大的脚掌,朝这人踩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人必死无疑之时,一道红光从人罴的脚掌蹿出来,一道人影从脚底板溜走。 人罴负痛叫喊起来,单脚跪在地上。 那人已经飞向了半空,还在升高。 王开槐向人罴喊话:“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人罴从原地弹射而起,展开了双臂。 在上升到一个高度之后,人罴收拢双臂,将持续升空逃逸的那人用双掌夹住了。 人罴轰然落回到山腰,望着手中挣动不止的小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王开槐大声提醒道:“不要停,速战速决!” 人罴手上发力,将掌心的人体捏爆了。 胆小的人纷纷扭开头,不愿目睹这血腥的一幕。 人罴随手一甩,将手中的残破肢体扔去老远。 “我大仇已报,此生再无遗憾。”人罴朝人群摆手,“再见了,诸位!” 王开槐望着人罴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崇山峻岭,那宽阔雄伟的背影在金色的阳光下洋溢着勃勃的生机。 马魁对王开槐道:“原来他跟官府有血仇啊。” 王开槐说:“就是那个人杀害了他的父母。” 马魁说:“现在呢,咱们现在咋办?” 王开槐望一眼在场众人,说:“此地不宜久留了。官府派来的人没有回去覆命,他们一定会增援人手。” 马魁问:“可是我们能去哪呢?” 王开槐说:“我也不知道,先保命要紧吧。” 马魁即刻向众人下令:“听见没?咱们收拾东西下山!” 稍后,为了确保尽快撤离,王开槐破例把人和牲口一齐带到了山下。 他们上了马,拉着牲口,顺着小路深入群山。 一个时辰过后,天色黑了。 他们拣了一块空地,生起了篝火。 马魁喊人去宰一头羊,被王开槐制止了。 “不要杀羊,火堆已经有气味了,再烤肉那就十分危险,想把敌人引来吗?” “那我们吃什么?” 王开槐说:“不是做了一些鱼干吗?生鱼也能吃的,不一定要烤熟。” “好吧,我去交代一下。”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熄灭篝火,继续在山岭间穿行。 毕竟是夜半行进,人困马乏,步伐有些缓慢。 在王开槐的建议下,队伍在一个山坳里面扎下帐篷,安顿下来。 到了次日黎明,马魁向王开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开槐,我看我们不要再这么漫无目的地瞎转悠了。咱们干脆占山为王,招兵买马!” 王开槐说:“你是想重新干老本行啦。” 马魁说:“兄弟,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了很多,与其被官差赶着像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不如豁出去与他们对抗!” 王开槐说:“你这就有点打自己的脸了。既然要造反,咱们在登喜兵强马壮的,还要等到来这里大展拳脚吗?” 马魁说:“无奈啊,不经过这一遭,我哪来这么清醒而深刻的认识呢?” 王开槐说:“随你吧,你知道的,万一遇到了危急状况,我跑得可比你们快。” 马魁笑道:“兄弟说笑了,每到关键时刻,都是你在力挽狂澜。” 王开槐问:“你选好地方了吗?去占哪座山头?” 马魁环顾周边,说:“就这吧,我看这挺好,依山傍水的,风景如画。” 王开槐问:“你打算如何着手?” 马魁说:“我这就带人去附近的农村,用金条招募人马。” “嗯,可以,你去吧。” 马魁叫上几个人,兴冲冲地走了。 王开槐闲着无事,进帐篷里修炼。 傍晚,马魁带着人回来了。 令王开槐惊诧的是,马魁带回来的,是两个年轻妖艳的女郎。 王开槐指了指两个女郎,对马魁道:“你所谓的招兵买马,就是女人吗?” 马魁的面色微微一窘,“不是。兄弟,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进帐篷,马魁说:“几个弟兄吵嚷得厉害,说来叉叉这么久了,还没进过城,一天到晚在山沟沟里打转。” 王开槐说:“于是你就顺水推舟,带着他们进城玩去了。” 马魁说:“也不完全是为了玩耍,顺带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入伙。” 王开槐说:“你胆大包天,把官府当成了摆设吗?” 马魁不以为然地道:“倒也不是我小看官府,只不过咱们提前就提高了戒备,没见城门有什么严密的布防,所以才放心地进了城。” “嗯,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妓院,饱餐一顿还不够,要带两个回来继续宵夜。”王开槐顺口说道。 “嘿嘿……没这么夸张啊,咱们先是去集市转了一圈,买了点东西。然后去酒楼吃了午饭,酒足饭饱了,一个兄弟提议去找点乐子……” 王开槐说:“那两个女的,你是替她们赎了身,带回来做压寨夫人吧?” 马魁摆手道:“不全是哦,我还替你考虑了,你挑一个吧。” 王开槐说:“我不挑,你先用吧。” 到了晚间,王开槐在地上打坐练气。 一个窈窕的身影闪到帐篷的入口,“公子。” 王开槐睁开眼,见这人是马魁带来女郎的其中一个。 “何事?” 女郎朝王开槐挤眼道:“你不请我进来坐吗?” “进来吧,随便坐。” 女郎进了帐篷,拣了张椅子坐下来。 “公子,你为啥像个和尚一样坐地呢?” “习惯了。” 女郎的两只眼睛睃来睃去,显得很不安分。 王开槐问道:“你是被马魁赎回来的吗?” “是的呀。不过,我倒不晓得那位替我赎身的客官的真实姓名。” “来到这荒山野岭的,你就不害怕?” 女郎咯咯地笑出声来,“咱家既然被赎出来了,哪顾得上挑三拣四呀。” “你叫什么名字?” “青辣椒。” 99mkinfowap99mkinfo 219.吃独食 王开槐说:“你叫青辣椒?那么,另外那一个呢,不会是叫红辣椒吧?” 青辣椒笑道:“公子好聪明,这也能猜到。” 王开槐说:“是马魁要你来陪我吗?” 青辣椒直视着王开槐,“是的呀。” “你应该陪过他了吧?” “不”,青辣椒稍有羞赧地低下头,楚楚可怜地道:“他说要让你先尝鲜。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王开槐起身走去入口,把篷布拉下来封死。 后半夜的时候,青辣椒走出王开槐的帐篷。 个多月后,王开槐不仅试过了青辣椒,也试过了红辣椒。 青辣椒青得热烈,红辣椒红得奔放。 马魁陆续从乡间补充了一批人进来,成为队伍的新鲜血液。 王开槐也感觉到,自己身上沾染的匪气也在日渐加深了。 他习惯了跟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口无遮拦地说脏话和粗话。 当然,到了练功的时刻,他还是能够完完全全地回归本心。 有了王开槐提供的金条铺底,那些生活没有指望的人如同找到了重生之门。 等到人员的规模上百,马魁就正式将人集合起来,宣布成立马帮,自任为帮主。 他诚意邀请王开槐做副帮主,被王开槐一口拒绝。 王开槐很清楚,马魁并没有多大诚意想他当副帮主,这个邀请是象征性的。 小四已经被官府杀害,马魁现在就可以乾纲独断了。 这天,马魁对王开槐说:“兄弟,咱们也不能老是这么悠闲下去,得找点活儿做了。” 王开槐说:“你是手痒了,想出去打劫吧?” 马魁嘿嘿笑道:“在国内就是干的这个营生,现在为情势所迫,又要重拾老本行了。” 王开槐说:“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接下来,王开槐见证了马魁的疯狂。 马魁时常在夜里带着一伙人骑着马出山,在外边打劫一番,带着战利品回到山坳里。 白天,帮众们就在帐篷里睡大觉,只有少数负责伙食等事务的勤杂人员在忙碌。 王开槐看到了他们打劫回来的战利品,有钱财和贵重物品,有牛羊马匹。 王开槐还看到两个伙计押着一个女子往帐篷走去,却不是这里仅有的两个女人青辣椒和红辣椒其中之一。 好奇心驱使王开槐跟了上去,看到了这名女子的正脸。 “这是谁?”王开槐问一个伙计。 “哦,昨天夜里抓回来的。” 另一个伙计邪笑着,“王兄弟,看来你对她有意思啊,不如让你先玩吧?” “昨夜抓回来,咱们可都还没开荤呀,嘿嘿嘿……” 王开槐看着这个女子姣好的面容,说:“你们走吧,把她交给我。” “好嘞!王兄弟,我可等你哈,你吃过的肉,我可不嫌弃,挺香,哈哈哈……” “我们也是宝马赠烈士了,非常大度了吧。” 王开槐冷冷地道:“这块肉我要吃独食。” “啊?” 两个伙计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王兄弟,咱们在这山里搭伙,好东西肯定是要拿来分享的呀。” 另一个也酸溜溜地道:“你平日里从不与我们外出办事,怎么晓得我们的辛苦。为了这个女人,我们可是没少费工夫。” 王开槐说:“你们俩是新来的吧?” 二人应道:“不错。我俩才入伙的。” 王开槐说:“你们找这里的老伙计打听打听我的事迹,就不会跟我哔哔这些了。” 一个伙计不耐烦地甩头,“我不管!随便你多大的来头,也不能坏了咱们的规矩。” 另一个也来了气势,目露凶光地说:“就算你是帮主,也不能把好东西据为己有!” 王开槐连连点头:“好,很好,你们翅膀硬了。” “少来这套,反正我们把规矩已经讲清楚了,你要想玩就尽快。不想玩就回帐篷里呆着去!” 王开槐不由冷笑起来。 一个伙计道:“兄弟,我看这姓王的压根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另一个伙计道:“我看也是。与其把这女的让给他先享用,倒不如咱们自己留着爽快。” 两人说着就对女子推搡,要押着她离开。 “都给劳资住手!”王开槐暴喝道。 周围的一些人围了过来。 王小果问道:“王大哥,啥事动怒啊?” 王开槐默不作声。 一个伙计说:“我俩昨晚抓了这个女的,王兄弟看上了,我们就说让他先玩。结果他倒好,说要吃独食。大伙评评理,咱们聚在这儿,当然是图个患难与共同进退,可这小子竟然如此狭隘!” 王小果说:“你闭嘴行不。王大哥可是咱们这里的大人物,不可得罪哦。” 另一个伙计哂笑道:“大人物?我可长了见识了,有多大呢?就是窝在帐篷里睡大觉的大人物吧。” 王开槐抽了这伙计一耳光。 这伙计捂着脸对同伴道:“他打我了,咱俩一起上!” 王小果摆手道:“不可!” 但是,两个伙计已经对王开槐动手了。 王开槐把两个伙计拎起来,直接扔出了十几米远,挂在了一棵大树上。 两个伙计在枝叶间大喊大叫,求人救援。 王小果说:“都劝你们莫动手了,偏偏不听。” 王开槐对王小果道:“送点水和食物到我帐篷里来。” 接着对那女子道:“跟我来。” 女子温驯地瞅了一眼王开槐,跟着他进了帐篷。 王开槐拎过一张椅子,放到女子跟前,说:“请坐。” 女子坐下来,怯怯地看着地面。 过了一会,王小果送来水和一盆熟牛肉,还有几个水果。 王开槐指着食物对女子道:“你应该饿了吧?随便吃点。” 女子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王开槐,然后开始吃东西。 王开槐问道:“你家是地主吗?” 女子闻言一呆,点头道:“是的,你怎么知道?” 王开槐说:“看你肤色白皙,手指纤细,不是做事的材料,估计多半是娇生惯养的。” 女子的眼眶红了。 王开槐问道:“你父母安好吗?” 女子说:“爹爹被打伤了,娘也气晕过去了。” “哦,不是很严重。” 女子抓起水壶来,却拧不开盖子。 王开槐夺过水壶,把盖子拧开,再交还给女子。 女子仰头咕嘟嘟倒下几大口水,叹了口气,说:“你能够放我回去吗?” 王开槐说:“可以。不过得等一等,我得跟这里管事的人说一声。” 正在这时,马魁进来了。 220.离巢 马魁看了看女子,对王开槐笑道:“兄弟,你眼光不错啊。” 王开槐道:“你误会了。” 马魁道:“刚才伙计们都跟我说了,我对他们狠狠地批评了一番。你的主张和意愿,我是一定要支持的。至于这个女的,以后就是禁脔,只归你一人享用。” 王开槐说:“你真的是误会了。” “哦?”马魁好奇地看着王开槐。 王开槐不疾不徐地道:“我以为,你们出去干活得有个限度,像这种良家妇女,还是不要惊扰为好。” 马魁说:“兄弟,你可给我出了道难题。咱们既然落草为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天地良心啊。若要照你这般束手束脚,我们百多号人怕是难得生存下去,就连牲口都喂不活呀。” 王开槐说:“我给你指明一个方向。不妨专拣官家动手。” 马魁摇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要知道,我们这伙人虽然人数众多,但良莠不齐,说难听点,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又不如你技艺高强,能够以一敌百,纠集起来对付官家,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是找那些官员动手,我们能够得逞一时,过后也免不了遭到他们的猛烈报复,如果没有你压阵,只怕是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王开槐说:“似乎我成了你们有恃无恐的底气所在。这太令我遗憾了。” “别想这么多啦,饭要吃,酒要喝”,马魁瞅了瞅坐着的女子,“这女人嘛,也是少不得的。” 王开槐没有回话。 马魁走出了帐篷。 王开槐指着地上的褥子对女子道:“你今晚就睡这里,明早我送你回去。” 王开槐从王小果那里要来一床褥子,铺在与另一床褥子间隔两米远的位置。 一晚过去,王开槐对女子秋毫无犯。 翌日清晨,王开槐把女子揺醒,“咱们准备动身。” 接着,王开槐出了帐篷,去牵过来两匹骏马。 他把女子喊出来,扶她上了一匹马的马背,然后自己也上了一匹马。 两匹马并排朝山外走去,引得一些人的注目。 在群山间行进不到一里,后方就传来马蹄的急响。 王开槐回头一看,是马魁带着王小果拍马赶来了。 “兄弟留步!”马魁挥手叫喊。 王开槐和女子一齐勒住了马缰。 马魁和王小果下了马,走到王开槐的马前。 马魁说:“你要去哪?” 王开槐说:“我要出外游历一圈。” 马魁问:“几时回来?” “保不准。” 马魁说:“你这一走,我们便如何是好。” 王开槐道:“你们必须适应没有我的常态,这对你们有好处。” 马魁无奈地道:“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能强留,祝你一路顺风,也希望你早日归来。” 王开槐点点头,招呼女子:“咱们走!” 过了半个时辰,王开槐和女子出了山区,来到了开阔的平原地带。 “你家在哪呢?”王开槐问道。 女子说:“我家在镇上,离此地约莫二十里。” 两匹骏马在大道上驰骋了半个时辰,赶到了镇上。 在女子的指引下,两人抵达了女子的家门口。 王开槐见这幢大屋子十分气派,占地宽广,显然是大户人家。 女子说:“大哥,谢谢你的照顾,要进屋去坐会吗?” “不用,我这就走。” “马要还你吗?” “也不用了,你牵进家里去吧。” 王开槐掉转马头,挥起马鞭抽在马臀上,“驾!” 王开槐穿过了镇子,进入了乡野地段。 到了一个果园边上,勒住了马缰。 望着桃树上结满的硕大饱满的黄红相间的桃子,他咽下了一口唾沫。 他下了马,往桃园的入口走去。 到了入口前,旁边的小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王开槐说:“你是果园的主人吗?” “是的。”男人答道。 “我想吃桃。” “两叉币一个。”男人伸出两根指头。 王开槐伸手进口袋里摸索,却没有抠到一个钱子。 “我忘带了”,王开槐尴尬地看着男人,“能否请我吃一个。” “不行,我这儿不是寺庙,不做施舍。”男人断然拒绝。 王开槐望着桃园里沉甸甸的果实,片刻后转身离去。 到了骏马旁边,王开槐又扭头望一眼近处枝头上压满的果实。 他陡然跳起,从枝头摘下两个鲜桃,再落回马背。 这一举动引来男人的注意,“窃贼!你敢偷桃!” 在男人连续不断的叫骂声中,王开槐赶着马,一溜烟地跑出了老远。 王开槐一边赶马,一边吃桃子。 吃第二个桃子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扭头望去,是那个看守果园的男人追上来了。 这男人手上挥舞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嘴里还嚷嚷着“窃贼休走!还我桃来”。 王开槐把手中的桃子吃得只剩下桃核,瞅准那男人的脑袋,用拇指和中指扣住桃核,将桃核弹射出去。 “啊呀!”男人被桃核射中了眉心,落下马来。 王开槐用双腿夹一下马,同时扯动马缰,“驾!” 骏马跑出了十里地开外,体力有些不济,喷着沉重的响鼻。 王开槐扯动缰绳,驱马到路边的一家饭店旁边。 他下了马,把马拴在一棵树上,然后走到饭店门口。 招牌上写着“得意饭店”四个大字,大厅里摆放的餐桌边空无一人。 王开槐走进饭店,对柜台里坐着的一个妇人道:“你是老板娘吗?有饭吃吗?” “我是老板娘”,妇人斜了王开槐一眼,站起身来,说:“只有肉包和稀饭。” “给我三个肉包,一碗稀饭。”王开槐随意拣了张餐桌坐下来。 隔了一会,老板娘从里间端出三个包子和一碗稀饭,搁在王开槐面前。 王开槐说:“这包子是现做的吗?怎么没有一丁点儿热气?” “隔夜的,你爱吃不吃。”老板娘扭头走去了柜台。 王开槐拈起一个包子,掰开来看,现出酱色的肉沫。 他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蹙起了眉头。 他把肉包放回餐盘,端起稀饭凑到鼻端闻了闻。 “哎!老板娘,这个稀饭怎么有股馊味啊?” 老板娘说:“你爱吃不吃。” 王开槐端起稀饭和肉包,转身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 “喂马。”王开槐扭头道。 221.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王开槐走到马儿跟前,把稀饭和肉包搁到地上,说:“吃吧。” 马儿低头嗅了嗅包子,再伸出舌头舔了舔稀饭,然后大口吃起来。 片刻工夫,稀饭吃完了,包子还剩下半个。 王开槐满意地端起两个餐盘,转身进了饭店,把餐盘往餐桌一扔,转身就走。 “哎!还没结账!”老板娘叫喊起来。 王开槐置若罔闻,出了店门。 他走到树边,解开马缰,翻身上马。 老板娘冲出饭店,挥着一把菜刀,喊道:“不付钱休想离开!” 王开槐只顾驱马,孰料没跑多远,马儿吭哧吭哧地喘了两口粗气,然后前脚一屈,跪倒在地。 王开槐下了马,见马儿的嘴角冒着白色的泡沫,眼睛半睁半闭。 老板娘的菜刀已经逼近了王开槐的脑袋。 王开槐听着风向,伸出二指夹住了菜刀,扭头道:“你起先是下药谋害,现在变成了直接攻击。” “有何分别?反正是要取你狗命!”老板娘喝道。 “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王开槐两指发力,将刀片掰断,扔到地上。 老板娘挥起半截菜刀,朝王开槐戳来。 王开槐蛮性大发,一把夺过菜刀,将刀尖往嘴里面送。 “咯嘣,咯嘣……”刀片在王开槐口中一截一截地被咬碎。 老板娘傻呆呆地看着王开槐鼓胀的腮帮,和他口中翻滚的刀片,霎时丧失了攻击的欲望。 王开槐将口中的碎刀片吐到地上,抹了抹嘴巴,恶狠狠道:“你还有招吗?” 老板娘缓缓摇头。 “嘿嘿,到我了。”王开槐一把揪住老板娘的头发,把她往饭店拖。 “哎呀呀!狗贼你快松手!” “咚!”王开槐把老板娘的脑袋撞在屋墙上。 老板娘杀猪似的叫喊起来。 王开槐又捉着老板娘的头发,连续往墙上撞头三下才撒手。 老板娘跌坐在地,哇哇哭嚎。 王开槐厌恶地看着老板娘的花脸,说:“你男人呢?” “没有,你送一个给我啊。”老板娘的话语带着哭腔。 “没有?就凭你这几下子也敢开黑店,多时就被人收拾了。” “呜呜呜……谁像你这般挑三拣四的,吃个东西还狗一样嗅来嗅去啊。” “那些客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老板娘怨毒地瞅了瞅王开槐,没有吱声。 “说!你把他们怎么了?”王开槐逼问道。 “杀了。” 王开槐扭头望一眼那匹瘫倒的骏马,“人呢?埋在哪里?” “哪还有人呐?你刚才不是掰开包子看到了吗?” “你这婆娘歹毒无比,我留你不得。”说着,王开槐扬起了巴掌,作势要打。 “别别别……”老板娘摆手,“生逢乱世,都是讨口饭吃,有事好商量。” “乱世?没见得怎么乱,狡辩。”王开槐把巴掌又抬高了些。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哦?那你说说看,说动我就饶你一命。”王开槐放下巴掌。 老板娘利索地站起身来,“咱们进去说。” 两人进了饭店,老板娘去倒来一杯茶水给王开槐,“喝口水吧。” “不了,你自己喝吧。” “你是怕我下了药”,老板娘笑起来,“你本事大,刀子都能吃,却不敢喝药吗?” “不要扯远了,说正事!” 老板娘收敛笑容,在王开槐对面坐下,说:“以前,我男人跟我一起打理饭店。后来,国家要组建兵团,在地方四处强征兵源,我男人不从,被官差杀害。” 王开槐说:“服兵役是公民应尽的义务,这是好事。” “我呸!”老板娘的脸上现出愤慨之色,“统治者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视百姓如粪土。国家连年征战,频繁对外用兵,民间已经是怨声载道了啊。” 王开槐说:“我不跟你探讨国家大事,你这村妇也没那见识。你所谓的被逼无奈就是你男人被官差杀了吗?这个不能成立。官府害你男人,你去找官府报仇啊,你无奈就要对百姓下药吗?这是哪门子道理?” 老板娘说:“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官府那么强势,我如何对付?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撑得起饭店的门面?没有收入来源,我如何养活自己呢?” “这么说,你靠着卖人肉包子,就能养活你自己了吗?” 老板娘的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不光是食材有来源。那些死者身上的钱财和贵重物品,我也一并搜刮了。” 王开槐说:“看来,官府是万恶之源呀。” 老板娘提出了异议:“你这么说也对,也不对。我出世以来,国王换过了四个,要么就是贪图享乐,要么就是穷兵黩武,没有一个是为民计民生着想的。也有个别优异一些的励精图治,但是黎民百姓受益极少,达官贵人得利。” “四个?国王的寿命都这么短吗?” “都不是自然死亡,死于宫斗或者溺于酒色,好像还有一个是带兵出征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宫不久就死了。” “好吧。尽管你的理由不是很充分,我还是认为有一定的道理。只不过谋财害命的手段太过毒辣,我不能接受。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抵命。” “不要啊”,老板娘惊惶不已,“你把我杀了,他们也不能复生。你不是让我找官府报仇吗,我的胡作非为不正是在与官府对着干吗?” “哦哟”,王开槐搔头,“你这娘们说到点子上了。” 沉吟片刻,王开槐道:“好了,我愿意饶过你。不过,你得转换经营方向。” 老板娘懵圈了。 王开槐说:“你以前一直都是坑害平民百姓,以后要改正了。” “这个当然。”老板娘颔首。 “还有,你可以继续跟官府作对。” 老板娘面露难色,“这个如何使得?” “放心吧,我也不要求你自讨苦吃,拿着刀找官差算账。你只要等机会合适,与官府为敌即可。例如,有官差来饭店吃饭,你将他们毒杀便是。” 老板娘说:“看得出来,你与官府也是苦大仇深呐。” 王开槐站起身来,慢悠悠道:“你的经历救了你。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走了。” “你要去哪?” “进城里看看。” “我也要去。反正生意淡泊,不如去城里面闯一闯。” 王开槐说:“闯一闯?卖肉吗?” “不卖。”老板娘的脸上浮现一丝羞赧,“我看看有什么别的生意做。” “城市离这里远吗?” “不远,只有两里地。” “这还差不多,马儿都被你毒翻了。没有坐骑,只能步行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点东西。” 一刻钟后,王开槐和老板娘离开了饭店。 222.返巢 王开槐望见城门上刻着的“绵城”二字时,对老板娘道:“这座城市有什么特殊的来由吗?” 老板娘说:“没有。但是动听,就像丝城一样。” 这时,四个身着制服的卫兵围过来,用犀利的眼神盯着王开槐。 老板娘朝王开槐哈哈笑道:“军爷看上你了。” 一个卫兵色眯眯地瞅着老板娘:“看上他是假的,你比他好看得多。你们是两口子吗?” 老板娘反问道:“你看我们像不像?” 卫兵看了看王开槐,摇头道:“他比你小太多了,应该是你弟弟?” 老板娘说:“是我弟弟。” 卫兵说:“他必须加入我们的兵团。” 老板娘说:“不行。” 卫兵歪嘴痞笑:“你的意见可以考虑。” 老板娘问:“你有什么条件?” “这个嘛……”卫兵扭头扫了一眼三个同伴,“你只要让我满意,我们兄弟就不为难你弟弟了。” “好。”老板娘想都没想,干脆地一口答应下来。 卫兵喜得直搓手,甩头道:“跟我来吧,让你弟弟在这里等一等。” 老板娘对王开槐道:“我跟军爷去了。” 王开槐瞅着空荡的城门,没有吭声。 老板娘跟卫兵走到了城墙边上,往一间小屋走去,那里是守军短暂休憩的处所。 老板娘跟卫兵进屋的刹那,扭头朝王开槐深深地望了一眼。 王开槐充分解读到了这个眼神的含义,蕴含着十分的憋屈和愤懑。 没隔多久,小屋里传来一声惨嚎。 三个卫兵朝小屋撒腿跑去,扔下毫无反应的王开槐。 三个卫兵先后挤进了屋子,也先后传出了惨叫。 老板娘出了屋子,朝王开槐走来。 到了王开槐跟前,老板娘说:“你果真是无情无义。” 王开槐看了看老板娘手上握着的短刀,和她脸上的血污,说:“我与你何来情义?只不过是结伴同行罢了。” 老板娘蹲下来,把短刀的刀身在地上反复揩拭,然后收入了行囊。 她起身恨恨地咬牙道:“男人都该杀!” 王开槐不置可否地道:“还进城吗?” “我没所谓,你去我也去。” “我看进去也没多大意思了。城门就是这般冷清,里面估计也看不到什么人,该躲的都躲起来了。” “是的。男人都死绝了,连老头子都看不到。” “女人也绝迹了,守军十分饥渴。” “你进是不进?” 王开槐转身走去,老板娘拔脚跟上。 两人走到了一个马场附近,王开槐说:“我们应该买两匹马,你有钱吗?” “你愿意带着我,我就出钱。” “可以。” 两人进了马场,就有一个身材矮小、戴着瓜皮小帽的老头走近来。 “两位要买马吗?” 老板娘说:“我们要两匹马,一公一母。” 王开槐问:“为什么是一公一母?” “让它们彼此产生感情,谁都离不开谁,方便我们驾驭。” 王开槐说:“这个道理有些牵强。” 老板娘冲老头道:“就这么定了,快去牵马。” 老头问:“你们不要挑选一下吗?” “不用。只要是没病的高头大马,一公一母就成。” “好嘞!”老头转身走向马厩。 过了一会,老头从马厩牵出两匹大马,一匹浑身乌黑油亮,一匹浑身枣红。 到了王开槐和老板娘跟前,老头说:“这两匹马都是绵城纯种大马,黑马是公的,枣红马是母的。” 老板娘问过价钱,与老头讨价还价了一番,把钱款付讫了。 王开槐说:“还要两副马鞍和马鞭。” 老头笑道:“这些行头要另外算钱的。” 老板娘道:“快去拿来,不会少你一个钱子。” 稍后,王开槐骑上黑马,老板娘骑上枣红马,两匹马并排出了马场。 两匹马儿行进间互不干扰,八只马蹄扬起朵朵尘花。 老板娘说:“看!这两匹马的马头碰到一起了,它们想必是相互倾慕呀。” 王开槐说:“眼花了吧?你一个乡下女人,哪来这些奇思妙想。” 老板娘呵呵笑道:“老娘眼睛可好使呢,暗夜里有几只萤火虫,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王开槐没有回话,挥鞭朝马臀抽了一下,策马奔跑。 老板娘急忙驱马赶上,说:“咱们要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我也跟着你!”老板娘大声喊道。 “狗皮膏药。” “你说啥咧?” 王开槐不再说话,抖动着缰绳,“驾!” 一个时辰过后,二人抵达了王开槐早先出发的地方,群山的入口。 这时天色晦暗,快要入夜了。 两匹马在山间小道上慢慢行走,道旁此起彼伏地响起野兽的嘶吼和野鸟的啼鸣。 老板娘说:“哎,我说你,这荒郊野外的,你要带我上哪去?” “土匪窝,你怕吗?” “呵呵……正求之不得呀,我做梦都梦到自己当了土匪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哦,我可以助你圆梦。等下,我就带你去见匪首,你可得好好把握一下。” “不是吧?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种地方,你以为正常人会进来吗?” 老板娘不做声了,心事重重。 又行进了一里地,老板娘说:“我暂且搁置梦想了,我想跟你混。” 王开槐说:“随你。”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这么凶巴巴的干嘛?” “拉倒吧,你这老娘们还要听好听的吗?杀过那么多人,手上沾了那么多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屠夫啊!” “真的……你当真对我如此看法?”老板娘幽幽地说道。 “懒得理你。不过我有言在先,等下你要认识的这帮人可不比我斯文,你要有心理准备。” “哼!我才不怕,我反正跟着你,难不成他们还把我吃了?” “鬼才肯吃你,这么凶狠毒辣,四个当兵的被你顷刻间就戳死了,谁惹你谁倒霉。” “哈哈哈……”老板娘得意地狂笑起来。 说话间,前方出现了火苗,又有隐隐的肉香飘散过来。 王开槐指着那堆篝火,“看见了?人家正在烤肉,你可小心点,不要乱杀人,当心被人给烤了来吃。” 老板娘倔强地哼了一声,不予回应。 两匹马到了山坳的边上,两个伙计拦到前面,“是谁?” “我,王开槐。” “哦,原来是王兄弟回来了。” 王开槐和老板娘下了马,把马交给两个伙计,然后并肩朝马魁的帐篷走去。 “我带你去见匪首。”王开槐说。 “哦。”老板娘应道。 223.老板娘 到了入口,王开槐见马魁正躺在褥子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晃悠。 红辣椒就坐在一旁,给马魁捶着大腿。 “马魁,我回来了。” 马魁斜眼瞅一下王开槐和老板娘,坐了起来。 “哟,你咋就回来了?这番游历可没满一天呀”,马魁瞅着老板娘,“不过收获倒是不小,还带回来一个娘子。” 王开槐纠正道:“这不是娘子,这是母夜叉。” “哦?呵呵呵,为何是母夜叉?” 王开槐说:“这老娘们凶得很,爱杀人。” 老板娘撅起嘴,抬脚在王开槐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 王开槐不受干扰地接着道:“下毒使刀都在行,暗杀的功夫属一流。” 马魁摸着腮帮打量老板娘,笑道:“没看出来,不过姿色还是有的。兄弟,你是打算把她分享给弟兄们,还是要吃独食呢?” “既不分享,也不吃独食。让她一个人呆着,她看上别人另当别论。” 老板娘抗议:“不!我的事情我做主,我就看上你了,我就是你的独食!” 王开槐斜睨着老板娘,“你的脸热吗?” 老板娘挺起圆滚滚的胸口,“你有良心吗?” 马魁哈哈笑道:“你们俩莫要争执了,要争吵打架回帐篷里去折腾吧。” 王开槐说:“那我先出去了,就跟你来报个讯。” “嗯,祝你们睡个好觉。” 王开槐跟老板娘出了帐篷,王开槐说:“我得给你安排一个住处。” 老板娘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就跟着你!” 王开槐不吱声,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老板娘跟进来,趁黑一把抱住了王开槐。 王开槐挣脱了束缚,“不要乱来。” “嘻嘻嘻……”老板娘俏皮地笑着。 王开槐点亮了油灯,看到灯光下老板娘娇艳的脸蛋。 “别跟我嘻嘻哈哈”,王开槐指着帐角,“那里有被褥和铺盖,你自己动手解决。” 老板娘依旧是春风满面地走去帐角,搬来铺盖和褥子,走到王开槐的铺盖边。 “不!你去那边睡!”王开槐指着帐边。 “你当我是牲口吗?那边风大,把我冻病了,你来喂我吃药?” “你铺下来,我睡,你睡我的。” 老板娘无奈地走去帐边,把铺盖和被褥铺好。 半夜的时候,老板娘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又过了一会,老板娘说:“你冷不冷?” 无人应答。 老板娘又说:“我晓得你没睡着。你要不要过来跟我睡?” “不用。” “哎呀……可是我有点冷。一个人睡觉真没意思,自从我当家的不在,我就时常睁眼熬过了漫漫长夜。” 王开槐发出了悠扬的鼾声。 “嘿嘿嘿……别装,我听得出来,你没睡。” 王开槐停止了鼾声。 老板娘说:“我大好的青春,活活被埋葬了呀。都怪官府,那帮如狼似虎的官差,赐给我凄惨的守寡生涯。” 王开槐开腔了:“其实可以解决。” 老板娘霍地坐了起来,“什么可以解决?怎么解决?” “我现在出去帮你找样东西来。” “不懂。” “等会你就懂了。”王开槐起身出了帐篷。 过了一会,王开槐走进来,到了老板娘身畔,递出一样物件,“接着。” 老板娘伸手触摸,“这是什么?” “黄瓜。” “我又不饿。” “饥渴成这样还不饿,拿着。” 老板娘接过黄瓜,王开槐就走去帐边躺下来。 半晌,老板娘才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这个畜生。” 王开槐没有回话。 老板娘说:“我以此心对明月,奈何明月满渠沟!” 王开槐说:“这句话说错了,明月何曾照渠沟?” 老板娘呵呵笑道:“那证明我还有机会。” 王开槐沉默了。 接下来,任由老板娘如何言语撩拨,王开槐都不再开腔。 他睡着了。 次日早间,王开槐被耳畔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 只见老板娘换上了一套绿色的衣裳,手上拿着一面镜子在梳妆打扮。 王开槐坐起身,望一眼帐外。 “你醒了?”老板娘走到王开槐身边,“我穿这身好不好看?” “不好看。” “你认真看看。”老板娘又跳到王开槐面前,“这身衣裳可是新的,我压在箱底好多年都没穿。” 王开槐说:“你还是把衣裳压回箱底吧,怪糟蹋的。” “为啥?” “你这臃肿的身形,已经不配它了。” “嘻嘻……这世上哪有天衣无缝,哪有天生的成双成对,穿久了自然就合身了。” 王开槐蹙起眉头道:“你这婆娘语言能力委实不低,不如去教书吧。” 老板娘忽然俯冲到王开槐跟前,两个脑袋贴得很近。 “我说你,你仔细看看,老娘美不美?” “美,就是皱纹一大堆,配个老头子才合适。” 这时,王小果端着餐盘走到入口,“王大哥,吃早餐了。” 王开槐移开脑袋,说:“行,你放桌子上。” 王小果把餐盘端到桌子上,说:“特地为你们准备了两份早餐,请慢用。” 王小果就要走出帐篷,被老板娘喊住。 “小兄弟!” “啥事?姐姐?”王小果转过身来。 老板娘说:“谢谢你了。” “姐姐不用谢我,这些是我的本分。”王小果转身出了帐篷。 老板娘说:“看来你在这里,日子过得还蛮滋润的呵,专门有人来送饭。” 王开槐懒得搭理,走去桌子边坐下来,慢悠悠地吃早餐。 吃了几口察觉还没洗漱,便起身洗漱完了再坐回来。 老板娘凑过来,拎起椅子,挤到王开槐身边一起吃东西。 饭后,老板娘道:“饱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呗。” 王开槐跟老板娘出了帐篷,正赶上马魁准备带人出山。 几十匹骏马精神抖擞,抻腿待发。 几十个壮汉捉着刀鞘,表情刚毅。 “他们这是要去哪?”老板娘小声问道。 “抢劫。你想去吗?” “呃……你去我就去。” 马魁翻身上了一匹大马,挥臂招呼手下:“弟兄们,咱们出发!” 几十匹骏马朝山外驰骋,马蹄声在山间回旋不息。 等马蹄声渐渐远去,老板娘说:“这大白天,上哪打劫啊?” “我也不知道。” “这样打劫太冒险了。时间选得不对,容易暴露。” 王开槐边走边说:“你莫跟我扯这些,我不管。你有兴致就跟马魁商量去。” 老板娘跟上王开槐,说:“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伙土匪每天刀口舔血,却要养着你这啥事不做,还要吃要喝的闲人。” 王开槐不予理睬,往一座高山的山脚走去。 224.搏杀 到了山脚,王开槐仰望山顶。 老板娘也望向山顶,说:“你在看啥呢?” “有人来了。” 老板娘又望了望山顶,“没人呐。” 忽然,一条人影冲出了山顶,往山下急坠。 “哎呀,真的有人下来了!” 那人在下落过程中看到了王开槐和老板娘,随即调整方向,朝两人飞来。 等双方距离不过几丈之时,那人抬起了右腿,朝老板娘下劈。 老板娘叫喊一声,躲到王开槐身后。 王开槐抬手打出一个真气弹,击中那人的右脚。 那人朝后空翻三圈,落在前面的山腰上。 “咦?怎么一来就遇到了高手?”那人面露惊异之色。 王开槐说:“你是官府派来的吧?” 那人嘿嘿笑道:“这都被你猜中了。可见荒古星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 “荒古星是谁?是之前来追杀我们的人吗?” “不错。谁杀的他?是你吗?” “不是我杀的。不过我跟他交过手。” “哦……”那人点点头,“这下好了,不管是不是你,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先把你解决掉再说。” 老板娘在王开槐身后道:“你往这边走,是察觉到他来了吗?” “是的。” 老板娘吐出了舌头,“厉害,不用看就晓得有人来。” 那人已经飞身而起,朝王开槐扑来。 王开槐先后抬起两手巴掌,发出两个真气弹。 那人的两只手掌陡然蹿出一股橙色的气焰,呼呼地响。 接着连续挥动巴掌,将两个真气弹打散。 王开槐脚尖一踮,离地而起。 他在半空将那人抱住,往山顶冲去。 那人将双掌贴于王开槐的腰际,再使劲摁压。 王开槐立时感受到两股热流在腰际冲击,亟待破体而入。 王开槐将真气聚于腰间,抵抗热流的入侵。 一边提速上冲,将那人带到了山巅之上。 接着,王开槐瞅准一片怪石嶙峋的地段,将手上的人体举过头顶,再狠狠摔下。 那人在空中转换了身位,滞空片刻,反向王开槐冲来。 王开槐被那人一拳打在腿根,身形往上弹射。 那人乘胜追击,加速升空,抢到了王开槐上方的位置。 然后双手攥成一个大拳,抡过头顶,朝王开槐狠狠砸下。 王开槐被击中后背,闷哼一声,朝底下摔落。 他正好摔在一堆怪石上面,面朝下,四肢打开一动不动了。 那人缓缓降落身形,一边观察王开槐的动静。 落到王开槐身边以后,说:“想给劳资选地方,却给自己掘了坟墓!” 王开槐猛地一翻身,扬手朝那人打出一个真气弹。 这一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人的面门上,发出一声炸响。 “哎呀!”那人仰天摔倒。 王开槐站起来,注视地上那副血肉模糊、正在冒烟的脸孔。 那人“嘿”地一声喊,直挺挺站立起来,朝王开槐挥拳就打。 王开槐一边招架,一边朝对方使出勾腿。 脚尖的确是勾住了对方的脚踝,却不能拖动。 那人的双手掐住了王开槐的脖子,热流与手力一齐发威。 王开槐翻着白眼,吐出了半截舌头,下意识地伸手捉住对方的双手。 王开槐感到,手心捂着两根炽热的肉柱。 他不得不驱动真气,与高温抗衡的同时,还要与对方的手力相抗。 等他将对方的双手勉强掰开,对方的脑袋猛地撞过来。 王开槐的额头受到重击,头晕目眩。 那人趁机脚下使跘,将王开槐踢倒。 接着俯下身,挥动双拳,对着王开槐的面门一番猛烈的输出。 王开槐把真气运于面门,抵受暴虐的同时,朝那人蹬出一脚。 这一脚正中对方的小腹,且是临危一击,威力非凡,将这人蹬飞。 王开槐无暇顾及伤势,半蹲下来,双掌掌根相贴,做出一个巨大的真气弹。 然后朝空中的人影发射,真气弹嗖地一声,破空而去。 半空中发出一声剧烈的炸响,那人惨嚎一声,被炸得四分五裂。 王开槐仰头望着漫天的血雨和肉块,心情十分沉重。 良久,他才缓过神来,慢慢往山下走去。 到山腰时,山脚下的老板娘就叫喊起来:“你下来啦!” 王开槐慢慢吞吞地走着,压根不予理会。 走到山脚,老板娘兴高采烈地迎上来。 “啊哟,你受伤了?” 王开槐看了老板娘一眼,朝帐篷走去。 帮众们各忙各的,一点也没有受到刚才山顶对决的影响。 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不是没发现,而是看到王开槐已经平安下山,便不再过问。 在这些人心目中,王开槐的所作所为都是必须的,无须背上道义和良心的负累。 即使问了也白搭,人家打架都上天的,交流起来障碍太大。 只有王小果小跑过来,惊讶地道:“王大哥,您受伤了,我去拿药。” 王开槐摆手道:“不用,皮外伤,我自己处理。不过,要劳烦你帮我打一盆清水过来。” 王开槐和老板娘进了帐篷。 隔了一会,王小果端着一盆水进来,依照王开槐的嘱咐搁在桌子上。 王开槐走到桌子边,俯身用手掬起一捧清水,洒在脸面上。 轻微的刺痛瞬间在面部蔓延,他的心也抽搐起来。 “要不要我帮你洗?”老板娘在一旁问道。 “不用。” 王开槐洗过几次脸面,一盆清水已经变成了血水。 “请你帮我把这盆水端出去倒掉。” “好的。”老板娘端起水盆出去了。 王开槐盘腿坐到帐角,闭眼运气。 将真气调运到面部,进行伤口的辅助愈合。 他感觉伤口处热辣辣的,还有些瘙痒。 回到帐篷的老板娘失声道:“你的脸上在变化啊。” 王开槐忍着刺痛和瘙痒,加大气流的运转。 老板娘持续发表着观感:“你脸上的烂肉都愈合了……咦呀,好像结痂了……哇噻!连痂都掉了,完好如初呀!” 王开槐睁开眼,将真气归于丹田,站了起来。 老板娘满眼放着电光,走到王开槐跟前一番打量后说道:“厉害了我的哥,你白白挨了顿臭揍。” 王开槐憎厌地看一眼老板娘,说:“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也是九死一生啊。” “看得出来。不然下山时那么懒,连飞都省了。” “那个家伙给我造成了一点麻烦。” “嘻嘻嘻……脸都被人家打烂了,一点麻烦?” “说实话,他跟我相差无几了。” “我现在也晓得,原来你也跟官府势不两立呀,到底咱们是一路人。” “不一定。也许明天我们就决裂,也说不定后天我跟官府就勾搭上了。” 老板娘坚决地说:“不可能。我跟你永远不会陌路。” 王开槐嗤笑道:“我现在就要杀你,你还跟我同路?” “你杀呀。”老板娘闭上眼睛。 “行了,睁眼,不想跟你调情。”王开槐吁了口气。 老板娘问:“你有心事啦?” “是的。刚才解决掉的这个人比官府之前派来的人要强。要是下次再派人来,我不一定能够赢了。” “别怕,我对你有信心。”说着,老板娘挽住王开槐的手。 王开槐马上挣开,说:“不要趁机揩油,要说话就好好说。” 老板娘嬉笑道:“显得你未经人事一样,跟我装嫩呐。” “我还真的是童男子。”王开槐认真地说。 “哦?”老板娘半信半疑。 这时,帐篷外面传来喧哗,马魁带着手下回来了。 225.造反 王开槐和老板娘出了帐篷,只见前边的场地里骏马聚集、人员扎堆。 帮众们忙于从马背上卸下物品,对抢劫回来的战利品进行清理。 两人走近前去,有两个伙计打开一个布袋,从里边掏出大把的金银珠宝。 一个伙计喜形于色地道:“这趟可是发了大财了。” 另一个伙计笑道:“干完这一票,咱们起码能休息几年!” 马魁走了过来,对王开槐道:“开槐,听说刚才你跟人动手啦?” “是的。” “什么人?” “应该是官府派来的高手。” “被你消灭了吧?”马魁满脸喜色。 “是的。” “哈哈哈,今天咱们双喜临门呀,既劫了大财,又除了外敌。” 王开槐说:“不值得高兴。” “为何?”马魁不解道。 “我今天被对方打伤了。” “哦?”马魁对王开槐一番打量,“没见哪里不对,好端端的呀。” 王开槐说:“我自愈了。不过你起码要知道,这里已经被官府盯上了,迟早他们还会再派人来。今天的事情就是教训,派过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下回,我不敢保证能够歼灭来敌了。” 马魁的笑容在脸上渐渐凝固了。 王开槐并没有危言耸听,如果官府的追杀逐渐升级,到了连王开槐都不能应付的地步,那么迎接马帮的,将是灭顶之灾。 马魁叹口气,说:“兄弟,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王开槐撂下一句“你自己考虑吧”,就转身离去。 老板娘赶忙跟上王开槐,亦步亦趋。 两人进了帐篷,坐下不久,马魁就跟进来了。 “兄弟,你能不能替我拿个主意?”马魁愁眉深锁。 王开槐摇头道:“我不能替你做主,你是帮主。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 老板娘附和:“说得对,他只管我死活,其它的事情由你负责。” 王开槐斜了老板娘一眼,“闭嘴,没你的事。” 马魁说:“兄弟,我不是没有主见,但不晓得合不合理。我在想,既然官府穷追不舍,早晚都是抗争,不如咱们主动作为。我们干脆揭竿而起,组建义军!” 王开槐说:“你是想造反。可以,是个办法,老是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 “你愿意帮我吗?” 王开槐想了想,道:“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颠覆叉叉的政权。” 马魁大喜,“要是我做了国王,你就是国师。” 王开槐说:“我不要封号。也不要承担任何责任。” 马魁道:“好说嘛,只要你肯助我,我就有了底气。” 王开槐说:“不过我有言在先。攻城拔寨的事情我是不会帮你做的,你今天反正抢了不少钱,可以自己去招兵买马。” “这个你放心,你当然是帮我干大活的。事不宜迟,我马上带人去攻打棉城,占了城池。” 王开槐说:“你别头脑发热。棉城守军数倍于你,你能打得下来?” “我有把握!别看守军人数众多,但是士气低落。军队跟地方政府一般腐败,哪有心思追求战力。” 王开槐说:“去吧,我等你好消息。不过你得把王小果给我留下,照顾我吃饭。” “理会。”马魁转身去了。 老板娘说:“开槐,你这下要当反贼啦。” “你这么喊我,我有点不习惯。” “不可以吗?对了,咱俩认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王露瑶,咱们是本家哦。” 王开槐狐疑地道:“王露瑶?你自己取的名吧?这么诗情画意的,与你本人反差太大,令我难以接受。” 王露瑶笑得春光灿烂,“你慢慢琢磨去吧,我以后也是反贼啦,人生开始有意义了。” “有何意义?” “反贼象征着进取与斗争,万一成功了,富贵荣华。就算失败了,我还有你。” “想得挺美的,其实两边都不沾。” 这时,帐篷外边响起了吆喝声和密集的马蹄声。 王露瑶说:“帮主还真是雷厉风行啊,说干就干。” “必须的。不然怎么当帮主。” 过了一会,偌大的山坳里只剩下来三个人,王开槐、王露瑶和王小果。 王露瑶对王小果说:“咱们等会吃啥?” 王小果说:“姐姐毋须挂牵伙食,午饭已经备好了,有驴肉和青菜。” 正午的时候,三人饱餐了一顿。 夜深的时候,王露瑶独自在山坳附近遛了一圈,回到帐篷对王开槐说:“大半天了,你说他们把棉城占下来没有?” 王开槐说:“说不定已经被官军给剿灭了。” “乌鸦嘴。好像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我只尊重客观事实,以感情出发又不能左右结果。” 王露瑶怔怔地瞅着王开槐,“开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有喜欢过一个女人吗?” “好像有,那是遥远的记忆了。” 王露瑶面露欣悦,“那就好了。” 一晚过去了。 次日午饭时,王小果心神不宁。 “王大哥,等会我想出去外边打探一下消息。” “去吧,注意安全。” 饭后,王小果骑上一匹马,出了山坳。 半个时辰不到,王小果返回了山坳,向王开槐传达了重要的消息。 “王大哥,听附近村里的百姓说,帮主他们杀进了棉城,与守军和官差展开了血战。” 王开槐说:“都杀了这么久,还没有杀完吗?” 王小果说:“据说,城里的百姓有人加入到我帮的队伍,对守军和官差造成了杀伤。” 王开槐说:“这倒是变数,有了百姓的加入,就会持续得到补血,与敌人会形成此消彼长的局面。” 王露瑶在一边拍着巴掌欢笑,“这下可好了,造反要成功咯!” 王开槐说:“等着吧,要是他们不回来,就意味着失败。” 傍晚的时候,一队人马在夕阳斜照下,缓缓进入了山坳。 领队的人脸上有几道血痕,但是表情十分振奋。 其余的人虽然也负有轻伤,但是无一例外地表情愉悦。 领队的人走进王开槐的帐篷,说:“王兄弟,帮主喊我带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接你去棉城。” 王开槐说:“看来你们打胜仗了。” “是的,我们赢了。还扩充了队伍。” “好吧,我收拾一下,跟你们去。” 过了一会,王开槐、王露瑶和王小果分乘三匹骏马,与收拾好一切的己方人员一道离开了山坳。 到达棉城时,天已经黑了。 226.再下一城 城门口有几具尸体,有官差,也有马帮的人。 进了城,街道上一片狼藉。 百姓们在搬运尸体,也有马帮的人在帮忙清理街道。 稍后,一行人进了市衙,王开槐和王露瑶被领队安置在市衙里的两间客房歇下。 次日上午,王开槐和王露瑶在公堂上见到了马魁。 “兄弟,昨晚睡得可好?”马魁坐在知市的座椅上,笑吟吟地问道。 “还行。”王开槐看了看两边站着的马帮的伙计,“官差都被你杀完了吗?” 马魁点头道:“应该是杀干净了,那个知市和师爷逃走了。守军被歼灭了一部分,少部分投降编入了我们的队伍,大部分逃离了棉城。现在,咱们的队伍壮大了不少,接近两千人了。” 王开槐说:“城门你布防了吗?这里离丝城不远,你得防范他们的反扑。” 马魁说:“这个我晓得。今早起,城门就驻扎了我们的人。” 王开槐说:“可喜可贺,出乎我的意料。” “嘿嘿嘿……你的意料之中是什么?是我们失败吗?” 王开槐说:“打赢守军和官差我认为问题不大。可是,为什么你们没有遇到高手?只要有高手加盟,攻城略地断无可能!” 马魁颔首道:“有道理。常言道,天时地利人和,我大概都占到了吧,运气也在我这一边。”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一不做,二不休,明日就去把丝城打下来!” “利索。祝你成功。” “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讨个主意。” “什么?” “现在既然起义,不能盲目打杀,需要一个正当的名义。你有何高见吗?” 王开槐想了想,道:“现在咱们立足未稳,当务之急是安抚民心。你可严明纪律,让手下不得再烧杀抢掠,并差人在城内广而告之,阐明推翻现有政权,建立新政的纲领。大概就是这些,你斟酌一下吧。” “嗯,有道理。我即刻去办。” “我去城里转转,你忙先吧。” 王开槐跟王露瑶出了市衙,走在城市的街道上。 沿路的铺面少部分恢复了营业,大部分处于关门停业的状态。 行人不多,都是匆匆赶路。 王露瑶说:“咱们会成立一个伪政权吗?” “必须的。不然打来打去的图个啥?师出无名不是?”王开槐道。 “你为何不参与进去?我想跟你去冲锋陷阵啊。” “匹夫之勇。你喜欢明天就加入他们,去攻打丝城呗。” “不去。我只跟着你。” “在山里呆的时间长了,说真的,进了城市,我倒有点不习惯了。”王开槐发出感慨。 “应该的呀,不然怎么叫土匪啊?当然都是些泥腿子,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 到了街道的拐角,王开槐说:“冷冷清清的,没意思,打转回市衙。” 次日大早,马魁亲自带领大队人马,约莫一千五百号人,浩浩荡荡奔赴丝城。 安民的告示贴满了城市显要的位置,留守的人马控制了城市的关口要道,防止官军的反噬。 王露瑶问王开槐:“大部队出征了哦,你对前途预测一下?” 王开槐说:“马魁昨天说得很对啊,天时地利人和,他似乎都占了。在我看来,只要没有高手的压阵,丝城必破无疑。” 傍晚的时候,正在市衙大院里转悠的王开槐和王露瑶从王小果口中,得知了己方人马大捷的消息。 王露瑶当即欢叫起来:“好厉害啊,又攻下了一座城池。” 王小果也挺高兴的,“帮主兵贵神速,大破丝城守军,俘虏了不少敌方的人马。” 王开槐却是一脸狐疑,“奇了怪了,难道官府和军方就没有一个高手坐镇吗?” 过了半个时辰,马魁带领五百多人返回了棉城市衙。 马魁嘱咐手下们大摆酒宴,为连续的胜利庆功。 市衙上下一片喜庆,好不热闹。 所有空余的地方都摆了餐桌,市衙仓库里贮存的美酒也被一坛一坛地搬了出来。 过了一阵,酒宴开始了。 王开槐和王露瑶与马魁等匪首坐到了一桌。 这一桌出现了两个新面孔,知市的正妻和小妾。 知市跑得匆忙,没来得及带走她俩。 现在,这两个女人就坐在马魁的身畔,都是苦着个脸,如丧考妣。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两个女人只顾低头默默地吃饭。 一个伙计对马魁道:“大哥,这知市的老婆滋味如何呀?” 马魁伸手摸了知市的老婆的脸一把,说:“还行,昨夜我已经尝过了滋味,今晚送你试试吧。” 知市的老婆只顾抹泪。 另一个伙计说:“大哥,那小妾呢?能否赐予我耍一耍?” 马魁豪爽表态:“应该的,吃完饭,她就是你的啦!” 王露瑶战战兢兢地贴靠住王开槐,与王开槐对视一眼。 眼神里的意思,就是好在有你做靠山哦。 觥筹交错间,饭食也干得差不多了。 酒宴散去,知市的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地被人拖走了。 酒桌上只剩下马魁、王开槐和王露瑶三人。 王开槐对面目油光、光头锃亮的马魁说道:“你以后可得收敛一下了,这种占人妻子的事情少做,传出去不得民心啊。” 马魁点头道:“谢谢兄弟提醒。等地盘大了,我再严肃一下军纪。眼下呢,当然得让弟兄们尽兴,否则还有谁愿意跟着我。” 王开槐说:“我今天看了一下你发出来的告示,感觉少了点东西。” 马魁一呆,打了个饱嗝,“有何不妥?” “你现在的旗号是什么?不会是马帮吧?” 马魁猛地一拍光秃秃的头皮,“哎呀……好像是忘了,这可咋办呢?” “无妨,明日再补一张告示,撕毁之前的告示。” “不过你倒是把我难住了,我还真不晓得应该打什么旗号。” “你老人家牛逼,反正打得赢。” 马魁偏头思忖片刻,“有了,叫大马如何?我自封为马王。” 王露瑶嘻嘻笑道:“您就是离不开马呀。” 马魁正色道:“这个你还真没说错。我自打起事以来,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马背,没有马就没有马帮,没有马更不会有大马的政权。” 王开槐说:“你打定了主意就好。” 马魁说:“来日方长,以后还仰仗你大力支持呀。” 王开槐说:“我就纳闷了,未必丝城没有能人吗?之前派出的那种高手被我宰完了吗?” 马魁摇摇头,“不知道。要是有的话,我相信他们不会让我们攻破城池。” 王开槐问道:“下一步,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马魁说:“网城,离丝城有几百里路程。” 王开槐说:“你先别动,把丝城和棉城的防线巩固一下,我去帮你打个前哨,察看守军和官府的动静,顺便摸一下他们的底细,到底还有没有潜在的高手。如果有,我替你拔除这些钉子,好让你势如破竹、长驱直入。” 马魁大喜,拱手道:“那就有劳兄弟援手了。” 三人喝完杯中酒,回了房间歇息。 227.借力突破 在马魁的一再催促下,丝城大捷后的第三天,王开槐才出了绵城,前往网城。 临行前,王露瑶央求王开槐带她同去网城,被王开槐拒绝。 王开槐飞到网城的郊区,买下一匹马,骑马进了城。 令他意外的是,在有人造反的大背景下,网城的城防居然松松垮垮,没有一点紧张的迹象。 王开槐找人打听到市衙的位置,驱马赶到市衙斜对面的一所客栈前。 他下了马,把马拴在路边的一棵树上。 只见市衙大门两边站着的两个卫兵正在说话,一人在用手比划,另一个哈哈大笑。 王开槐步行绕到市衙的后门,也有两个卫兵站哨,不过这边的街道上人员稀少。 王开槐走到市衙侧面的围墙,看了看周边,再纵身跃到了墙顶。 大院里面静悄悄的,几棵香树散发出馥郁的香味。 一对卫兵从公堂一侧的屋子里鱼贯而出,王开槐为避免暴露,跃下了院墙,落到街边。 他走回衙门正门对面的客栈,进去开了一个房间。 然后进了房间歇息,稍晚吃了晚饭。 待到天色转暗,他出了客栈,再次走到衙门侧面的街道上。 他跃上高墙,朝公堂门口望去,只见里边灯火通明。 他顺着院墙走动,翻身上了屋顶。 到了公堂的位置,他揭开几块瓦片,现出一个小口,光明透射出来。 他伏低身子,把眼睛凑到口子上,窥视下方。 这一招在之前也用过,前提是衙门必须开夜班。 公堂之上,站着七八个人。 一个身着官服、头顶官帽的人边走边说:“诸位,贼人连下两城,下一个目标多半是我们。” 一人应声道:“大人不必惊慌。咱们的‘黑营’已经厉兵秣马,他们胆敢来犯,管叫他们全军覆没!” 知市说:“高手尽在网城不假,只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呀。前番绵城和丝城告急,也曾向我发出恳求,让黑营高手前去救援,我见死不救,似乎有点过意不去。” “大人,您何来妇人之仁。黑营是我们经营已久的庞大私人组织,与官方无关。他们发出请求,我们可以救援,也可以不救。顶多,我们派遣守军前去支援,那却于事无补了。再说反贼破城,只能显出他们军务松懈,治理无方。若是反贼前来网城,我们一战成名,于大人的仕途有极大的裨益。” 知市沉吟片刻,道:“其实之前,他们向我求人,我每次都爽快答应了。只是那两次,我派出的两个高手如同泥牛入海,生死未卜,可见贼人的实力也不可小觑呀。我若是贸然派遣高手前去助阵,恐怕再次造成损失。所以,我也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不得已而为之。” “大人,您若是对贼人心存顾忌,咱们不妨集结黑营的八大高手,主动出击,去绵城把贼首杀掉,瓦解敌人的军心,达到不战自溃的功效。” 知市长叹一声,说:“八大高手,可是我全部的家底了,要是再出现什么闪失,我如何自保呀?” “大人,我以为,胜券操在自己手上,您也说不能坐以待毙,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 知市拂袖道:“罢了,成败在此一举,你即刻赶赴黑营,传我命令,让八大高手马上赶赴绵城,击杀反贼首领,务必将首级带回来!” “是,大人!” 王开槐把瓦片轻轻盖上,等那人出了公堂,走出衙门,再保持低飞跟进。 那人走过两条街道,来到一幢小楼前,敲开大门,进了楼。 过了许久,楼门开了,那人走出来,匆匆离去。 王开槐又等待了一刻钟,小楼里陆续走出来八条人影。 籍着街道昏暗的灯光,王开槐见这八人在街边伫立片刻,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自己。 他们已经发现了王开槐! 王开槐飞身落到八人前方,说:“诸位高手好眼力。” “你也不赖呵,滞空等了这么久。” 王开槐说:“看来你们在里面就察觉了我的存在。” “不错。你也是高手,你的存在会有气场的波动。” 王开槐说:“厉害,我怎么没感觉,我就感觉不到什么气场。” “呵呵呵……你是反贼么?” 王开槐说:“是的。” “你想阻击我们?” “不,我想把你们都打死。” “来吧。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八个人一齐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王开槐说:“等等,我还想确定一下,黑营的高手还有吗?你们是全部吗?” “之前还有两个,应该都被你杀害了吧?” “哦,这就对了。”说完,王开槐单手扔出一个真气弹。 八人集体弹射升空,真气弹打在小楼的楼墙上,炸出一个洞来。 八人在半空转向,苍鹰搏兔般朝王开槐俯冲。 王开槐将真气全部闭于丹田,扎稳了马步,望着汹涌来袭的拳脚,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王开槐感觉到了肉体的撕裂。 他在重拳重腿的击打之下,重重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丹田里受到囚禁的真气不受控制地外涌。 “这小子似乎不禁打啊,咱们似乎高估他了吧?” “不对啊,刚才明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真气流……” “这似乎都不用补刀了,好像快要断气了……” 八个人站在昏死过去的王开槐身边,七嘴八舌地抒发见解。 王开槐体内的真气已经抵达周身,均匀渗透进入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 他的内伤外伤在瞬间得到了救治,并即刻痊愈…… “嗨呀!”王开槐猛然直立而起,把八个高手吓得倒退。 借着八大高手的围攻之力,王开槐成功将真气与自身融合,达到了“人气合一”的境界! “你们看,这小子醒了!他的真气爆发了!” “不,不对……他的真气……” 王开槐没有理会高手们的臆测和推断,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把他们全部杀掉! 王开槐瞬移到一个高手跟前,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裤头,把他倒提着往地上砸去。 “轰隆!” 这位高手全身没入了路面,只能够看到一双着鞋的脚掌。 另外七人大骇,对王开槐展开围攻。 他们都是练气的行家里手,将体内的真气运用得挥洒自如。 但是王开槐完全无惧他们的打击,依次对他们施展杀招。 228.鸿鹄之志 惨嚎响起,一个高手被王开槐一拳打穿了胸膛。 紧接着又响起了一声惨叫,一个高手被王开槐一脚踢掉了脑袋。 第三个…… 第四个…… 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最后的一个高手怪叫一声,弹射升空。 王开槐抬手发出一个真气弹,朝半空蹿去。 这个真气弹与之前的真气弹不同之处在于,密度更大、速度更快。 真气弹撵上了高手,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街边站着的一个收摊回家的小贩目睹了这场血腥的屠杀,早已腿脚发软,站立不稳,差点跌坐在地。 王开槐朝小贩望了一眼,随即腾空,往绵城飞去。 王开槐感到,人气合一带来的红利是全方位的,同样是提一口气,现在的飞行速度比之前有了大幅提升。 赶到绵城时,千家万户已经暗无灯火。 市衙大院里依旧灯火通明,负责防御的人员正在巡逻。 王开槐的飞身到来令守卫们吃了一惊,一齐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原来是王大哥回来了!” 守卫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马王睡了吗?” “没呢,还在公堂上!”一个守卫答道。 王开槐径自走进公堂,见马魁坐在正中的座椅上,靠着椅背闭眼打盹。 两边有几个大马的首领,在小声地商量什么。 “马王,我回来了!”王开槐大声道。 “嗯嗯……”马魁睁眼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兄弟,你去了半天呀。”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呃……事情办妥了吗?” 王开槐点点头,“按理应该是除干净了,你如果明天发起总攻,相信不会遇到什么阻力。” “哦?太好了,开槐,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不”,王开槐蹙起眉头,“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什么立了大功,好像我成了你的部下一样。” “哦……呵呵……好吧,我错了,以后注意。” “嗯,我睡觉去了。明早你要出征的话,不要在院子里集合,声音太大会扰我睡眠!” “要得,要得。”马魁一脸恭顺。 等王开槐出了公堂,一个首领有些不忿,说:“这个王兄弟本事大,架子也不小啊。” 马魁说:“不要与他计较。人家一直以来都是对我们鼎力相助,从无怨言。以后咱们还要打大仗、打恶仗,没有他的协助,寸步难行啊!” 次日一早,马魁嘱咐首领们把人马带到远离市衙的地方集合,要求他们尽量克制,出衙门时不要制造动静。 王开槐一觉睡到中午才醒,他出了房间,见大院里空了不少,估摸着大部队已经开拔了。 他洗漱完毕,去伙房里吃了点东西充饥,然后走出衙门。 没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喊道:“开槐,你等等我。” 王露瑶追上王开槐,说:“你打算去哪呢?” “我想去外边吃个午饭。” “你咋不叫我?” “我为何要叫你?”王开槐反问。 “我是你的人!”王露瑶脱口而出。 “胡言乱语。”王开槐自顾前行。 王露瑶追上王开槐,说:“大英雄,据说昨晚你打了胜仗?” “我只是击杀了几个高手。” “你可真是了不得哦,一下子就解除了网城最大的武备力量。” “没什么了不起的。” “哎哟哟,我的大英雄,怎么这么谦虚呀,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 “你可真贱。”王开槐咬牙道。 “啊?”王露瑶愣怔了,“我贱?” “可不是。看我宰了几个人就来奉承。要是我输了呢?” “开槐”,王露瑶言语低沉,“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印象吗?” “你扯远了。就事论事,你不是阿谀奉承吗?” 王露瑶红了眼眶,“我是巴望着你好啊,你要是输了,我自然会难过的。再说了,昨日我要陪你一起去的,要是你死了,我也会陪你死。” 王开槐斜了王露瑶一眼,不再吭声。 两人在一家餐馆前止步。 王开槐看了看招牌,走了进去,王露瑶跟进。 两人在一张餐桌边落座,店小二就跟过来了。 “二位,想吃点什么?” 王开槐对王露瑶道:“你看着办吧,我没钱,你结账。” 王露瑶高兴地道:“好啊,小二,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菜,尽管端上来!” “好嘞!”小二转身走了。 王开槐拉着脸道:“你是猪吗?你要吃多少?尽管上?” 王露瑶笑道:“我才不管,只要你尽兴,我结账。” “佩服,你堪称一贱纵横啊。” “嘻嘻,谢谢夸奖,只要跟着你,我就能纵横天下。” 王开槐白了王露瑶一眼,没有点破此“贱”非彼“剑”了。 过了一刻,餐桌上陆续摆了三道菜。 王开槐对小二道:“够了,不用再上菜了。” 小二道:“爷还要来点酒水吗?” 王露瑶抢着道:“要来,你给来两斤美酒!” 小二转身拿酒去了。 “来,动手吧,大英雄!”王露瑶无限仰慕地盯着王开槐。 一会酒上来,王露瑶又把酒杯斟满酒水,向王开槐敬酒。 “祝王大英雄日后大杀四方,节节高升。” 王开槐端起酒杯,“你这贺词不对,我不做官,不存在节节高升。” “马王不是说过要封你做国师吗?” “谁稀罕。”王开槐瞅着左右无人,说:“就算是推翻叉叉的政权,当了国王,也不能遂我心意。” “哦?你有何鸿鹄之志,可否告知呢?” “呃……总之我的胃口不小。一个小国是远远不能满足的。” “期待呀。”王露瑶的双眼冒着星星,“我可得多活几年,争取看到你龙飞九五的那一天。” 几杯酒下肚,王开槐的兴致不由得渐渐高涨。 二人在餐桌上推杯换盏,很快将两斤酒水喝了个精光。 “小二!再来两斤酒!”王开槐朝小二吆喝道。 见王开槐敞开了心扉,王露瑶喜不自胜,“只管喝,我舍命陪君子啦。” 二人又点了两盘菜,喝光了两斤酒水,才结完账出了饭店。 王露瑶装作不胜酒力,抚头往王开槐身上倒来。 王开槐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你行不行?喝不了就别喝呗。” 王露瑶生气地哼了一声,大步朝前走去。 走出一截,却又扭头瞪着王开槐,等他走近再与他肩并肩。 二人回到市衙,王露瑶跟着王开槐,没有离开的意思。 229.接近核心 “你干嘛还跟着我?”王开槐在房门口止步。 王露瑶用双手扶住王开槐的胳膊,“你饮多了酒,我去端水给你喝。” 王开槐望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说:“我不用你伺候,不过允许你进去坐一会儿。” 两人进了屋子,关上门。 王露瑶拣了张座椅坐下,王开槐斜靠到床头。 过了一会儿,王开槐无聊地翻动身子,背对着王露瑶。 王露瑶起身走到床前,轻轻坐在床沿。 王开槐忽然扭头道:“你什么也不是。” “不,我是你的人。”王露瑶抱住王开槐。 傍晚的时候,王开槐找王小果打听网城的战况。 王小果说:“据前方的弟兄带来的可靠消息,咱们的大军已经控制了网城绝大部分的地盘,只有小股敌军倚仗有利地形负隅顽抗。” 王开槐说:“这么慢,估计到明天早上就应该结束了。” 果然,次日上午,大部队返回了绵城。 马魁在公堂之上,向留守的人员宣布此番征战大获全胜。 随后,马魁专门去了趟王开槐的房间,向他述说此战的细节。 “兄弟,咱们在网城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那些守军简直就是一堆豆腐渣,太特么没有战斗力了。” “嗯,这些都在意料之中。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想在网城、丝城和绵城三地建立统一的政权,先把地盘稳固下来。” “不行。你不能停。政权已经存在,你的旗号已经打出来了,这可不是光拿在口头上喊一喊,天下人都在观望呢。” “为何?” “你只要停下来,所有人都会耽于享乐,人马将很快失去斗志和战力。只要叉叉的政权组织起像样的反扑,咱们就危在旦夕了。” 马魁想了想,道:“好像也在理。只是这么连续作战,咱们也会有消耗呀,这样是不是过于冒险?” “你真是优柔寡断。你要明白,现在你已经是反贼的头目,是叉叉政权不得不除之而后快的一号人物,你的人头就拎在你自己手上,只要一招出错,就会满盘皆输!” 马魁面露难色,“离已经占领的三座小城最近的一座城市是百令城,占地广大,守军十万。我这儿勉强凑合,也就两万兵马,怎么打得下来呢?” “嗨,你不能死脑筋啊。事物的发展是有规律的,只要你敢打,肯定会有人跟着你,说不定还会与官军形成此消彼长的局面。但是你若固步自封,安于现状,迟早要被瓦解。” 马魁说:“我愿意听从你的意见,只是心里虚得很,毕竟实力不济啊。” 王开槐说:“你带人马征战,我也配合你行动。” 马魁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去叉叉首都,接近权力的核心,对他们进行颠覆和破坏,以策应你的起事。还有,你的旗号打出来了,但是宗旨模糊不清,你得向黎民百姓阐述你的政治主张,要告诉大家,你是要为百姓造福,而不是据地为王,鱼肉百姓!” “哦哟”,马魁一拍光脑壳,“被你说醒了,瞧瞧我多糊涂。我等下就去布置政治纲领的起草和发布,下一步就挥师百令城!” “嗯,我这儿也不休息了,即刻动身去叉叉的国都。” 马魁离去了,关上房门。 王露瑶从屏风后面闪出来,说:“你马上就要去首都吗?” “是的,你愿意跟我去吗?” “当然,我生生世世都想跟着你。” “我一走,你在这里就可有可无了,没人管你。” “呵呵”,王露瑶甜蜜地笑起来,“原来你还是担心我啊。” “不。我只是不认识地方,要你带路。” “随你怎么说。咱们就走吗?” “嗯,我去找马魁讨点钱花。” 一刻钟后,王开槐和王露瑶骑着两匹马出了市衙。 在王露瑶的指引下,他们上了一条小道,直通叉叉首都拂城。 王露瑶说:“咱们不能走官道,容易遇上官兵。” 两匹马跑出十几里路,在路边的客栈停下来。 两人去客栈里面吃过午饭,喂了马,又歇息了一阵,再上马继续赶路。 到晚上时,他们抵达了一座小城。 在城外的一家客栈,他们歇下来。 次日一早,王开槐对王露瑶道:“这样骑马,还要多久能够赶到拂城?” 王露瑶思忖片刻,道:“起码要一个月吧。” “靠,你咋不早说,浪费时间呀。” “这有啥办法呢?马儿是跑路的,要吃草,要喝水,要休息,咱们不也一样吗?谁能没日没夜地赶路?有本事你带我飞噻。” “飞就飞。” 王开槐把王露瑶带出客栈,到了一个林子旁边,携着她的手升空。 王露瑶几时受到这般待遇,大呼小叫不断。 “你能不能闭嘴啊?这么嚷嚷把官军引来了,朝我们放箭我可保不住你哦。” 王露瑶只得闭了嘴,紧紧抱住王开槐。 王开槐在空中不时向王露瑶讨教,调整飞行的方向。 “就这个方向笔直飞就可以对吗?” “嗯,笔直飞肯定没错。” “那你抱紧点,我可要加快了!” 等王露瑶搂紧了,王开槐憋足一口气,就像百米冲刺一般全速前进。 为了不让王露瑶受到风力的冲击,王开槐有意稍侧了身子,护住她的头脸。 虽然是个细微的举动,也让王露瑶受用不已。 过了许久,王开槐说道:“你看看下边,到拂城了吗?” 王露瑶闻言睁开双目,俯瞰下方,说:“没错,前方是都城,底下到城郊了。我以前来过这里,下面有一个牧场。” 王开槐缓缓下降身形,与王露瑶落在了牧场的边缘。 牧场里,成百上千的牛马羊等牲口在恣意奔跑,有的在啃食青草。 “咱们还要买马吗?”王露瑶问道。 王开槐说:“城门不远了,用不着。” 王露瑶说:“也好,飞了这么久,手脚都不利索了,正好活络一下。” 两人穿过广阔的牧场,沿着大道往城市进发。 途中净是旖旎风光,惹得王露瑶慨叹连连,直夸首都不比地方。 王开槐却是一言不发,满腹心事。 毕竟进入叉叉的政治与权力的中心,接下来将要面对复杂而艰辛的局面。 一个时辰过后,两人进入了拂城的城门。 230.磨王府艳遇 行走在拂城的大街上,王露瑶东张西望,流连街边的繁华光景。 王开槐道:“别跟个乡下佬进城一样,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两人走进一家客栈,开了一个房间。 到了傍晚饭后,王开槐对王露瑶说:“我要去王宫里打探一番,你在这里等我。” 王露瑶不舍地点头道:“你多保重,我等你回来。” 王开槐向客栈伙计打听到王宫的确切位置,然后出了客栈。 走过几条街道,王开槐抵达了距离王宫正门两百米左右的一座阁楼前面。 他遥望宫门两边把守的卫士,还有落日余晖下闪耀的宫墙。 过了一会,几个差役抬着一顶大轿出了宫门。 大轿朝阁楼这边来了。 等一行人到了王开槐跟前,帘布掀开了,露出一个头戴官帽的人头。 这人漫不经心地扫了王开槐一眼,放下了帘布。 王开槐不疾不徐地跟在轿子后头,保持五十米的间距。 走过几条街道,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一个官差喊道:“王爷落轿!” 王开槐顿住脚步,静静地注视着一个身着官服的官员从轿子里走下来。 等一行人全部进了府门,王开槐才移步到府邸对面。 “磨王府”三个大字映入了王开槐的眼帘,原来,这位官员是个王爷,也就是国王的亲哥哥或者亲弟弟。 只不过,磨王这个名号似乎有点不大得劲,很难分出褒贬来。 王开槐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天色黑下来了。 这时四下无人,街道清寂。 王开槐轻轻一踮脚尖,像一只大鸟缓缓升空。 他落到王府的院墙上,正好是一棵大树靠近围墙的枝叶浓密的部位。 他扒拉开枝叶,窥见了院内的部分的场景。 底下有一个凉亭,凉亭边上有一个花坛。 王开槐猫着腰,沿着墙顶走了几步,确定底下无人,轻飘飘地落进了院内。 他贴着墙根,望见不远处有几个巡逻的卫士,立马矮下了身躯。 过了一会,卫士们走远了,王开槐才起身蹿进了凉亭。 这样一来,视线就更为开阔,他得以目睹院内的全貌。 围墙上挂了许多灯笼,灯笼上映着大大的“磨”字。 大厅里灯火璀璨,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王开槐溜回围墙边的树下,蹲伏下来。 巡逻的卫士不时在院内穿梭,不过没有留意院墙,尤其是光线不佳的大树底下。 王开槐出动了,他穿过院子,翻过了长廊的围栏。 接着,他踮起脚,采取小碎步迅速跑到了一间屋子的门口,一头扎进了黑漆漆的屋里。 鼻尖顿时嗅到了淡淡的脂粉气味,还有女性特有的芬芳。 “王爷,您来了吗?”一个幽怨的女声响起。 王开槐不禁懵了,不知如何应对。 “王爷,来都来了,您干嘛还不吱声呀?” 情急之下,王开槐来不及细想,转身去把房门关上了。 “咦呀……王爷,您今番可是有些古怪,不说话……往常,您都是直奔卧榻……” 王开槐大气也不敢喘,呆呆地站着。 那女人又道:“一直以来,我都是尽量合着您心意,入夜不点灯,不关门,拉上窗帘。您说这样才有情调,上次,您还特意蒙着脸来欺负我……现在,您是否又要跟我玩花巧吗?” 为了不至于立马暴露,王开槐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女人说:“王爷啊,您是磨王,这个名号可配您了。您看看,我说了这么多,您就是一声不吭,到底我是说对了,还是错了呢?您是想急煞奴家呀,可真够磨人的。” 王开槐又“哎”地叹了口气。 女人说:“不过,这也符合您的风格,您向来就是如此深沉,显得虚怀若谷。呵呵……不瞒您说,我虽然年纪不大,二十有余,却也略懂识人观心。有些人话少,是因为腹内草莽,的确放不出个屁来。有些人呢,不说则已,一鸣惊人。就像您这样的,满腹经纶,只要引开了话闸,就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怎么听都不厌烦呢。” 王开槐忍不住“嘿嘿”地笑出声来,这女人口才倒也不错。 女人说:“其实,您今晚肯到我这来,我就已经是心花怒放了。不论您要干嘛,我都会全力迎合。正是有首词里说的精妙,须作一身拼,尽君今日欢呐。” 王开槐用手掩住嘴,“噗噗”地笑。 女人说:“我的亲亲王爷,我的心肝宝贝,您就别吊着我胃口了。我现在就一丝不挂,宛若窗外的皎皎明月,只等您来宠幸啊。” 王开槐犹豫起来。 女人说:“王爷,您再不上来,我可要下来了。” 王开槐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他赶紧挥袖擦去。 女人叹了口气,“王爷,您都有半月没来我这边了。这半个月来,您大概是舍不得您的侧妃,晚上一直都陪着她吧?我只是您的小妾,说好听点,是溪若夫人,地位可比不上您的王妃。但那侧妃与我平起平坐,您却在她那流连忘返,委实令我伤心呐。” 王开槐伸手摸到了一张椅子,赶紧抽过来坐下。 溪若夫人说:“哟,您都坐下来了,这是几个意思?” 王开槐如坐针毡,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胡乱地咳嗽了几下。 溪若夫人道:“哎哟我的亲亲王爷,您是不是感染了风寒啊?要不要我去喊医生为您把脉?” 王开槐急了,再不应付,接下来恐怕是要穿帮,那全盘的计划就会打乱。 他离开座椅,朝溪若夫人发声处走去。 当一只脚碰到床架失去重心时,他扑倒在床上,压上了一具丰满绵软而不失弹性的胴体。 溪若夫人气吹如兰,熏得王开槐昏昏欲醉。 王开槐几乎没有半点的抗拒,就陷入了溪若夫人编织的瑰丽陷阱。 良久,王开槐听到了身畔溪若夫人均匀的鼻息。 她睡着了,但是一只手臂还搁在王开槐的胸口。 王开槐捉起她的手,轻轻搁到一边。 然后,起身拈起床尾的衣裤,轻轻下了床,套在身上。 再穿好鞋子,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黑暗中,他碰到了一张座椅,发出了一声轻响。 床上的溪若夫人翻了个身,娇呼了一声“王爷”,然后发出几下咂舌的声音,之后再无动静。 王开槐走到门口,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再轻轻地带上门。 长廊里空无一人,院墙边的一棵大树被大风刮得沙沙地响。 231.正事 王开槐翻过围栏,探头朝院内看了看,卫士不在。 王开槐踮脚跑到院墙边上,轻轻一跃,升向了半空。 他飞到客栈的位置,在客栈侧面的胡同里落了地。 然后走进客栈,到了房间门口,伸手叩响了门板。 “谁呀?”王露瑶在里边喊。 “是我。” 王露瑶打开房门,好奇地瞅着王开槐。 “看什么?”王开槐说。 王露瑶耸耸鼻子,挤眼道:“你身上的气味有些古怪。” “进去吧。”王开槐进了屋,把门关上。 “我都等了你好久”,王露瑶指着桌子上的油灯,“已经续过一道油水了。” “我累了。明天跟你说。”王开槐走去床边。 次日上午,王开槐醒来了。 王露瑶正站在屋角的一面大镜子前,仔细地整理妆容。 她身穿一套粉红色的连衣裙,头上插着一支玉簪,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桌子上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葱花的香味逸入王开槐的鼻孔。 王开槐坐起身来,抻展了一下手臂,打了个哈欠。 “你起来了?”王露瑶扭头朝王开槐露齿一笑,“给你准备了面条。” 王开槐下床穿好衣裳,又去外边洗漱完毕,再回来吃面条。 王露瑶坐在旁边,看着王开槐吃面。 王开槐斜了王露瑶一眼,“你没吃饱吗?看着我干啥?” 王露瑶甜甜地笑道:“看着你吃我就饱了。” 王开槐把面条吃完,汤水喝干,搁下碗筷,说:“吃完了。” 王露瑶起身拿起碗筷,出了屋子。 王开槐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下面的街道与登喜的街道一般宽大,却少了许多人口。 昨夜磨王府的经历袭上了脑海,溪若夫人的印象漫漶开来。 正出神间,身后传来王露瑶的声音:“咱们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王开槐扭头道:“我不去了,事情没办成,不想露脸。” “我一个人上街合适吗?” 王开槐看了看她艳丽的衣着和打扮,稍一迟疑,说:“应该没问题,你有刀防身。要钱吗?” 王露瑶似乎意识到什么,“我还是不去了,省得给你添麻烦。” 王开槐点点头,转身俯瞰街道。 过了一会,王开槐离开窗台,对王露瑶说:“我要出门一趟,你跟我去吗?” 王露瑶笑道:“当然去。我需要你陪我你可以不去,但是你需要我的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开槐蹙起眉毛,这话带了情绪的。 两人出了客栈,沿着街边往磨王府的方向走去。 王露瑶似乎心情大好,愉悦地对拂城的地理人文抒发见解。 王开槐插了句嘴:“小国小城,没有什么意思。” 王露瑶饶有兴致地问道:“大国大城有什么意思吗?更好玩吗?” 王开槐说:“我指的与你刚才说的不是同一个问题。我说的是军事,小国的战略纵深不够。” “听不懂呵。” “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国土面积小的国家与土地广袤的国家交战是很吃亏的,小国赢一百次也无法征服大国,因为大国占地宽广,人口众多,战争潜力巨大。而大国只要打赢一次,小国就有可能灭亡。” “哦,大概晓得一点了。就好比小孩跟大人打架,小孩打一百拳都抵不过大人的一脚。”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为什么会了解这些呢?你一直不就是跟着土匪混吗?军事认知却这么通透。” “早先,我们这帮人是在登喜混的啊。登喜国比叉叉可大得多了,登喜与邻国交战的过往能够清晰地佐证我的观点。” 王露瑶伸舌舔了舔红润而上翘的嘴唇,“大国真好呀,你有一天会回国吗?” 王开槐沉吟片刻道:“会的。” “你会带我去吗?”王露瑶紧张地攥起了双拳。 王开槐干脆地回应:“可以啊,前提是你还没死。” “哈哈哈……”王露瑶挥拳捶了王开槐厚实的肩膀一下,“别动不动就拿老娘的寿命来开玩笑。我起码要活到六十岁,活够一个甲子,我要跟你白头偕老。” 王开槐没有接话,加快了脚步。 磨王府的正门就在斜对面了。 赶巧的是,磨王坐着大轿出府。 王开槐站在原地,望着大轿从眼前划过,隐入街道的拐角。 王露瑶说:“你这趟出来就是为了看这顶大轿?里面坐的人是谁?是昨晚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吗?” 王开槐的心突突地跳起来,这王露瑶可不好糊弄啊。 “轿子里面坐的是王爷。” “那女人呢?你的身上现在还有股味道,时不时地提醒我你昨晚干了什么。” 王开槐说:“没干什么。” “好吧,我不问了。正事要紧,你下面要怎么干?需要我做什么?” 王开槐望着正门口的几个守卫,小声道:“我本意是带你来帮我吸引守卫,掩护我翻进围墙控制住磨王。现在他走了,计划泡汤了。” 王露瑶开心地笑道:“看来你对我的姿色还蛮认可的,受宠若惊啦。” “你想多了,男人对女人都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的,就是单纯的异性相吸。” “不!你怎么不说你找一个老太婆来,也能够招徕守卫的注意呢?” “完全没有可比性,年龄跨度太大。” “不争了。”王露瑶气咻咻的,“你就告诉我现在干什么?” “干你。” “啊?”王露瑶愕然。 “回客栈。” 王露瑶娇羞不胜,低头道:“大白天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主角走了,这一出戏演完了。” “可是你说回客栈啊?那谁是主角?谁是配角?” “烦不烦你,走吧。” 两人回到客栈,进了房间。 王露瑶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抱住王开槐。 王开槐一把推开,“干什么?” 王露瑶无辜地看着王开槐,“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神经病。我去找磨王,你好好在这呆着!”王开槐转身开门。 走到楼梯拐角处,王露瑶在身后喊:“你等下回来吃饭吗?” 王开槐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他出了客栈,再次往磨王府走去。 之所以先把王露瑶送回客栈,主要是她穿着打眼,易节外生枝。 否则,就让她自己先回去了。 其次,不知不觉的,王开槐竟然对王露瑶起了呵护之心。 232.再探王府 到了王府正门的斜对面,王开槐进店铺买了一块黑巾。 他向老板问了一下时辰,已经是午时了。 午餐时间已到,磨王会回府吃饭吗? 王开槐坐在店铺里,跟老板聊天。 这家店铺面积不大,但是货品丰富。 “老板,你这里生意如何?”王开槐问柜台里站着的男子。 “明摆着的,现在就你一个顾客,冷冷清清呀。”老板说道。 “房子是自家的吗?” “不是,是租赁的。对面就是王府,租金可不便宜。” 王开槐问:“没有生意,如何付得起租金?” 老板笑了笑,“要是光靠您这样的散客,我早就关门大吉了。” 王开槐若有所悟,道:“对面怕是要供奉不少吧?” “是的,王府里面的守卫会来买点东西。当然这还不够”,老板指着旁边货架上的一些物品,“这些都是女人用的,王府女眷的最爱。” 王开槐扭头朝街道望去,车马和行人稀少,磨王的大轿更是无踪无影。 一个少女走进店里,对老板到:“老板,给我来一打手帕。” “哟,这么多,你要用这么多吗?” “愚蠢。”少女白了老板一眼,“我们夫人用的啊。” 老板边去取手帕,边说:“你们夫人泪水丰足啊,看来下次我得多准备一些手帕了。” “胡说八道,当心我喊人来撕烂你的嘴!”少女竖眉瞪眼。 “呵呵呵……玩笑话,莫见怪”,老板捧着十条手帕,递给少女,“都是老熟人了。” 少女给完钱,转身出了店铺。 王开槐说:“这是王府的丫鬟吧?” “嗯呐。” “她伺候的夫人是谁?” “好像……好像是溪若夫人吧,上次也来过店里,买了些小饰品走了。” “哦……要是王妃们都来了,你的店子可就火爆了。” “这个您可说错了,王爷的老婆只有三个,正妃、侧妃和溪若夫人。据守卫们说,能够真正得到宠幸的更少,只有侧妃。要是他多一些老婆,我肯定会大量采购适销对路的货品。” “贵为王爷,怎么只有三个老婆。” 老板笑道:“我也觉得纳闷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也有三个老婆啊。” 就在这时,一顶大轿被几个差役抬过去了。 王开槐说:“失陪了,我还有事。” 老板说:“有空常来坐。” 王开槐离开座椅,出了店铺。 只见磨王下了轿子,走进了王府大门。 天色正亮,阳光把建筑物和地面映得白惨惨的。 王开槐意识到,眼下无论要做什么,都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回到客栈,叩响房门。 “谁呀?” “是我,快开门。” 王露瑶打开门,“没吃饭吧?” 王开槐摇摇头。 “快进来,我给你预留了。” 王开槐走到桌子前坐下来。 王露瑶端来一个大碗,搁在王开槐面前,饭菜堆得高高的。 “吃吧,还热着呢”,王露瑶把筷子递给王开槐,坐在旁边。 王开槐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王露瑶说:“事情办成了吗?” “差得远。” “菜好吃吗?” “还行,哪来的?” “底下的饭馆端来的,面条也是那里买的。” 王开槐把饭菜扒拉干净,把碗筷交给王露瑶。 整个下午,王开槐和王露瑶都窝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等到半夜,王开槐对床上躺着的王露瑶说:“我要出去办事了。” “这么晚了”,王露瑶望一眼窗外的夜色。 王开槐没有搭理,走出房间,关上门。 他赶到磨王府侧面的围墙边上,轻轻一跃,就到了墙顶。 接着,他一跃而下,落到墙根的草丛里。 他蹲下来,把袋中的黑巾蒙到脸上,在脑后扎紧。 这时,一队巡逻的卫兵在前方走过。 一个卫兵出了队伍,走到不远处的墙角小解。 这个卫兵尿完以后,无意望了一眼王开槐的落脚之处,朝王开槐走来。 王开槐立马从地上拈起一粒石子,弹射到前方的屋墙上。 响声吸引了卫兵的注意,他走去屋墙边看了看,再去追赶同伴了。 王开槐起身小跑到长廊边上,一跃翻过了围栏。 他朝溪若夫人的房间望了望,转身去了另一边。 走过几间屋子,王开槐在一间屋子的门口止步。 与其它房间不同的是,这间屋子的门板底下有灯火泄出来。 王开槐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运气扩大了听力。 “爱妃,你不好好呆在府上,总要给我来出难题。最近反贼在绵城起事,已经连克十几座城池了,王宫上下一片恐慌啊。” “王爷,您前天才答应我,要陪我去郊外游玩,这就不作数了吗?” “不是不作数,也得看时候。眼下,大王要我带兵出征,我哪有闲情逸致来陪你郊游啊?” “啊?王爷,您可是大王的亲弟弟,平定反贼的事情轮得到您出马么?” “嗨……说是亲兄弟,其实毫无亲情可言。” “这个您以前也说过,我都知道。可是您向来就不问军事,让您带兵出征,不是明摆着让您难堪吗?” “你说错了,不是让我难堪,是让我跳火坑。万一我不幸被反贼杀害,正遂了大王心意。” “哎呀,你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哼……要不是母亲在父王那里为他说话,以父王本意,我才是国王的不二人选。” “可是,您要如何度过眼下的难关呢?” “不说这些,咱们早点歇息吧。” 灯火熄灭了,王开槐的脚边一片漆黑。 王开槐转身走到溪若夫人的房门口,门依然开着。 他翕动鼻子,依然能够嗅到房里逸出的淡淡的香味。 “王爷,是您吗?”房里传来溪若夫人的娇呼。 王开槐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翻过围栏,一飞升天。 他回到客栈的房间时,王露瑶还没睡。 她慵懒地靠在床头,眉目间含着若有若无的哀怨。 “事情办成了吗?” “还没,但是有进展。” “我等了你好久。” “好久?一个时辰了不起吧?”王开槐走去窗台,俯瞰街景。 街道在悬挂在屋檐上的灯笼的照明下,泛着幽暗的光芒。 两个男青年并肩走在街心,说着猥琐的话语,相互推搡着。 “对你而言,你在办你所谓的正事。而我,却在体味着扎心的疼痛。”王露瑶又发话了。 王开槐扭头望着王露瑶,她已是泪水涟涟。 “你脑子没毛病吧?” 王露瑶拭去泪水,望着地板发呆。 233.去前线 王开槐走近王露瑶,坐到床沿,宽衣解带。 王露瑶猛地从身后抱住王开槐,使劲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你干嘛?” “哈哈哈……”王露瑶欢笑起来。 王开槐扭头斜了王露瑶一眼,“你病得可不轻呀。” “是的,我是有病,我得了疯病!”王露瑶靠回床头,“自打遇见你,我的脑子就进了水,一天天地不清不白了。” 王开槐弯腰脱去鞋袜,扭头道:“你当初可是清醒着,一门心思要把我往死里整。” 王露瑶抿嘴含笑,说:“都怪你手段高超,要是被我整死了才好,免得我现在来发疯。” “疯婆子。”王开槐掀开被窝,躺下来,靠住床头。 “你累不累?我帮你捶背。” “虽然不累,也想试试。” “翻过来,你趴着。” 王开槐翻过身来,展臂趴好。 王露瑶坐到王开槐的腰上,抡起拳头来捶打他的后背。 “其实,你跟别人也没啥区别吧?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厉害的手段呀?” “别人?你是指你死去的老公,还是你杀掉的男人?” “能不能不要恶心?我只是好奇而已。” “哦,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 “他是谁呀?是登喜人吗?” “我师父是一个和尚,一年四季都呆在登喜的山上的寺庙里,还有一大堆我的师兄弟陪着他。” “和尚?可是你的头发这么长?” “我是俗家弟子,也是他的关门弟子。” “哟,你师父对你这么好啊,不晓得他是看中了你哪一点呢?” “不知道,眼缘吧。就像你见了我之后不就发癫了。” “嘻嘻嘻……”王露瑶忍不住加了力气,使劲掐了王开槐两下。 “哎哟哟,痛咧。” “不是吧?像你这种高高手,居然会怕疼?” “我当然是对你不设防,不然你都被我震飞了。” 王露瑶心中一甜,停止了捶背,紧紧地贴住了王开槐,抱住他的腰。 两颗火热的心脏同时在跳动,快慢不一。 窗外飞来了两只倦鸟,落到窗台上,晃动着小脑袋。 过了一会,又飞走了。 次日,王开槐和王露瑶早起以后,尝试了拂城有名的美食,也游历了一些景点。 在某个时节,王开槐有一种强烈的冲动。 他想拥有一个相机,拍下与王露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依然无忧无虑地在城里玩耍,王露瑶甚至觉得,王开槐已经忘记了此次来都城的主要目的。 然而这正是她所乐见的,什么造反篡权,什么出生入死,与她一介草民何干呢? 现在,她只是一个纯粹的女人,一个徜徉在爱河之畔的女人。 这天上午,王开槐与王露瑶在城市中心的一个公园里游玩。 路过一个卖烤肉的小摊时,王露瑶馋虫犯了,拉着王开槐去买烤肉。 两人站在小摊边上吃肉串,听到另外两个人聊天。 “昨天,磨王爷亲自带领五万大军前往绵城平定反贼。” “嘿嘿……磨王爷?让他带人去打猎我看在行,带兵打仗嘛还是免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呢,反正也不用他老人家亲自上阵杀敌,只要兵力足够形成碾压,反贼还不是乖乖地受死吗?” “你这就是纸上谈兵了。你当反贼是吃素的?据我所知,如今的反贼建立的大马政权吸纳了地方大多数的流寇和罪犯,还有许许多多的百姓,队伍已经得到了陆续的壮大,兵力上与官兵就相差无几。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以为主帅不重要吗?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错误的决策完全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好像你很懂似的。决策当然是由磨王爷拍板,但他帐下也有参谋和副将,你当这帮人都是吃素的咩?” “咱们争执无益,你就等着看结果吧。” 王开槐扔掉手中的竹签,朝王露瑶使眼色。 王露瑶会意,也扔了还没啃完的肉串,跟王开槐快步离开。 王开槐说:“我即刻就要动身,去两军交战的前线。” 王露瑶说:“我要去吗?” “不必。你还在客栈等着我回来。” “哎……”王露瑶沉重地叹了口气。 王开槐停住脚步,搂过王露瑶,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肩膀抚慰道:“你放宽心吧,至多三天,我就会返回都城。” 王露瑶仰头看着王开槐,说:“你只管去,我会等你回来。” 王开槐松开手臂,转身离去。 他拣了无人的地方,弹射升空,往绵城的方向飞去。 他全速飞行,很快就抵达了绵城的上方。 他落到市衙的大院,受到满院的义军的瞩目。 “马王呢?马王在哪?”王开槐问道。 “在公堂呢!王兄弟。” 王开槐快步走进公堂,向公案后坐着的马魁道:“马王,我回来了。” “哎呀,你回来了呀?”马魁起身下了台阶,走到王开槐面前。 “听说磨王的大军已经过来了?”王开槐说。 “不错。磨王的大军就驻扎在丝城以南二十里开外的位置,我已经派出大军迎敌,目前与他们形成了对峙。” “事不宜迟,你即刻动身,与我同去前线,先打他一波。” “哦?你有何计策?” “有!咱们先上路,我等会与你细说。” “好的!我要带人吗?” “不必!就你跟我即可。” 马魁与王开槐各骑上一匹骏马,朝丝城进发。 路上,王开槐向马魁详细阐释了自己的计策,得到了马魁的认可并连连夸赞。 王开槐却是十分保守,说:“马王,你也别抱太大指望,我尽力而为,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 马魁笑道:“好兄弟,我对你有十足的信心!” 两人到了己方大军的驻地,与带兵的头领会合之后,马魁亲自带两千兵马到敌方的阵地前击鼓叫阵。 王开槐则是骑着一匹马,远远地坠在己方大军的后面,运气于目,对前方的情形尽收眼底。 过了一阵,敌方大营里涌出几千人马,旗帜鲜明,装备齐全。 马魁挥舞手中大刀,喊道:“弟兄们,给我杀!” 士兵们呐喊着冲锋了,敌方的指挥官也下令冲锋,两股人马相向而行。 按照马魁与王开槐之前的约定,这个时候到王开槐出手了。 王开槐飞离马背,升到半空,朝敌方官兵打出一连串真气弹。 234.布施仁 真气弹在敌群炸开,一时间人仰马翻、惨呼连连。 己方人员士气高涨,深入敌群展开杀戮。 有了王开槐之前的神助攻,敌人军心涣散,产生了溃退。 己方人员乘胜追击,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简直就是砍瓜切菜。 马魁反而有点无所适从了,在他的预期中,即便是顺利,也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王开槐飞到马魁身畔,大声说:“不要停!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直扑敌军大营!” “好的好的!”打成这个状况,马魁已经对王开槐惟命是从了。 紧接着,马魁下达了攻占敌营的命令。 两千兵马有恃无恐地朝敌营压去,敌人的大军汇集退守的军力展开反扑。 王开槐奋起神威,朝敌群连续发射真气弹。 一个个惨叫的敌军官兵被炸飞,给敌军造成难以估量的心理震撼。 而再次得到助力的大马官兵深入敌群,爆发出比平日更为强悍的战斗力,虽不能以一当十,对付凄惶不胜的敌军已有富余。 王开槐绕着敌我两军的阵地转了大半圈,在敌军的后方滞空。 过了一会,一队人马从敌营冲了出来,磨王带领心腹出逃了。 一队大马官兵在其后穷追不舍,斩杀了几个敌军。 王开槐掏出黑巾,蒙上脸,飞身赶到磨王这队人马的前方落下,静静地等候他们的到来。 大马的人马追上磨王的队伍,两队人马展开厮杀。 人数上占优势的大马官兵将磨王的亲信悉数残杀,磨王的性命危在旦夕。 磨王仰天发出了呼喊:“今日天要亡我,我复何惜一死!” 两柄锋利的砍刀呼啸着朝磨王身上袭去,磨王闭上了眼睛。 王开槐及时飞身赶到,半空中伸手捉住了磨王的衣领,将他带离了马背。 二人飞到一个远离战场的平原上空,王开槐瞅着底下无人,带着磨王轻飘飘地落了地。 “壮士,你为何救我?”磨王好奇地看着王开槐。 王开槐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磨王眨巴着两只眼睛,“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信不信由你。我赶巧路过,看见两伙人殴斗,见你快要被人杀害,故而出手搭救。” “这么说,我该谢谢你咯?”磨王揶揄地看着王开槐,“你过路要蒙脸的吗?” “你谢不谢我都已经把你救下了。至于蒙脸,纯属我个人喜好,你管得着吗?” “嘿嘿……我只是好奇而已。” “好吧,你现在安全了,你可以走了。” 磨王看了看周边,道:“此地倒有些荒凉。我都不晓得天南地北了。” “你要去哪?” “首都拂城。” “哦,你去找匹马来,一天工夫差不多就到了。” “呃……”磨王瞅着王开槐,“你这算法大概是不计人马的劳顿吧?不吃不喝不睡咋行?” “那是你的事。” “嘿嘿嘿……壮士,蒙你搭救,我无以为报”,磨王从口袋中掏出一串玉石手链,“这是我随身带的一件宝贝,送给你作为酬谢吧。” “不用,你收回去。” “不用?”磨王皱起眉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都已经喊你走了。不要老是以己度人好不好?” “嗯……”磨王沉吟片刻,目光炯炯地道:“壮士,不如你好人做到底,再送我一程?” “你是要我送你去拂城?” “正有此意。你想啊,这拂城路途遥远,赶马过去要耗费不少工夫,哪比得你在天上这么飞来飞去爽利啊。” 王开槐沉默了一小会,开口道:“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干。”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磨王喜道。 王开槐二话不说,一把拽住磨王的胳膊,把他带到了半空。 抵达拂城上空的时候,磨王说:“壮士!到我王府去!” “王府?哪个王府?” “磨王府!就在那边!”磨王指着王府的位置。 王开槐带着磨王翩翩落入了磨王府的大院之中,惊煞了一干守卫。 “尔等休要慌张!”磨王望着守卫们,“这位壮士在前线救下我性命,又把我送回了王府。” “壮士,请去客厅小坐。”磨王扭头对王开槐道。 王开槐跟在磨王身后,进了客厅。 只见满堂褐色家具,墙壁刷得粉白,又贴了字画,的确是王府的气派。 “壮士请坐。”磨王扭头对身边的丫鬟道:“快去泡茶来。” 隔了一会,丫鬟奉上茶水,磨王与王开槐一同饮茶。 见王开槐掀开黑巾喝茶,磨王说:“壮士,你蒙着家伙,喝水不便啊。” 王开槐扯掉黑巾,现出面目。 磨王笑道:“壮士仪表不凡啊。你来我这做客,无须顾忌。” 王开槐只是喝茶,没有回话。 磨王问:“壮士何方人氏?” “绵城人。” “哦?反贼在绵城起事,你可知晓?” “晓得。” 磨王啧了一声,说:“你这般好本领,为何反贼没有邀你加入?” “不喜欢。自由自在惯了。” “好,好,壮士有真性情。未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没打算。飘到哪里就是哪里。” “妙啊!”磨王拍一下巴掌,“正合你在空中自由翱翔的禀赋。” 王开槐低头吹了吹茶水上面的热气,再喝了一小口茶水。 磨王说:“壮士啊,之前你可都看到了吧,贼人对我部围剿,害得我凄惶不胜,如丧家之犬呐。” “没注意。我只看到你被人追杀,不晓得你们的身份。” “现在你应该晓得了吧?我是叉叉的王爷,大王的亲弟弟。”磨王的脸上现出了一副傲娇的神色。 “有啥用?还不是吃了败仗。” 磨王犹如被针刺的气球般地泄了气,细声道:“这不赖我,我本就不是打仗的料。” “你不是这块料,那你领兵上前线?” “嗨呀,一言难尽。咱们先说别的,你愿意留在我府上吗?” “干嘛?” “不干嘛。你反正是闲云野鹤,无所事事,不如留在我这,帮我做点事,我管你好吃好喝,钱财称意!” “呃……我得考虑考虑。” “还考虑个啥?你在我这就是座上之宾,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王开槐故作为难之色,“虽说我是闲人一个,但突然要我委身王府,实在有些突兀。” 磨王起身道:“这样吧,你先在府上小住几日。几日后若是想通了留下来帮我,我自然高兴,若是仍要离开,我也不强留。眼下,我要去王宫找大王覆命了。” 王开槐道:“好吧。” “请教壮士尊姓大名?” “布施仁。” 磨王说:“布壮士,我让管家安排你的住宿。” 235.入住磨王府 两人出了客厅,磨王对门口边的仆人道:“去把管家给我喊来。” 过了一会儿,管家小跑过来。 “王爷有何吩咐?” 磨王指着王开槐道:“这位布壮士是王府的贵宾,你带他去客房看一看,随他挑选一套。” “是,王爷。”管家恭敬地答道。 磨王坐上大轿,被差役抬着去王宫了。 王开槐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后院的一排两层楼房前。 管家道:“布壮士,这几幢楼房都没人住,我带你进去看看。” 两人随意进了一栋楼房,王开槐见屋里家具齐全,干净敞亮,说:“就这栋了,其余的不用再看。” “好的,我再去喊人来给你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另外,你若还有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也可以让下人传达。” “谢谢。”王开槐坐了下来。 管家出了楼房后不久,有两个丫鬟走进来,为王开槐铺好了床,又给他留下了毛巾和新布鞋等日用品。 王开槐有些疲倦,上床睡了一觉。 起床后,他出了楼房,到了前院,正赶上磨王的大轿进来了。 磨王下了轿子,一脸的倦怠和失意。 “布壮士。”磨王看见王开槐,勉强堆起了笑脸。 “王爷回来了。” “进屋去说。”磨王摆手道。 二人进了客厅,丫鬟赶紧奉上茶水。 磨王喝了口茶水,叹口气,道:“玛德被王兄狠狠地骂了一顿。” 王开槐说:“因为战败吗?” “岂止战败,我的人马没死的全部投降,被反贼收编了。用王兄的话说,就是我不仅没有打击并歼灭反贼,反而给他们送去了大礼。” 王开槐安慰道:“胜负乃兵家之常事,你无须自责。” “才没有自责!”磨王瞪起眼睛,“这事能赖我吗?是他非逼着我带兵出征的!我告诉他,若非有你搭救,我都已经把命给搭进去了。结果他还说,战死沙场才是男儿最佳的归宿。反正叽里呱啦一大通,我就压根没听见去。” “他对你已经很仁慈了,没有对你军法处置。” “呵呵”,磨王眼球一转,“也是哦,败军之将一般要受到惩罚的。看来,念在兄弟的情分上,大王对我已经网开一面了?” 王开槐没有回话。 磨王又说:“反正这仗一打,我可就解脱了。王兄也晓得了我的斤两,再也不好派我出征。以后我又清闲了,随他们打得天翻地覆也不用管。” 王开槐说:“你就不怕亡国吗?” “亡国?嗯……国家又不是我的,亡就亡去吧,干我鸟事?” “可你是王亲国戚,要是国家亡了,你会受到株连。” “谢谢提醒,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呢,眼下我的确顾不了这么多。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有你保护我,我怕什么?哦!对了,你考虑得怎么样?愿意留下来帮我吗?” 王开槐说:“谢谢王爷的抬爱。我这人没啥别的特长,除了打架。王爷你要是不上战场,我便失去了作用。” 磨王说:“会打架就够了。我只要你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又不要你做别的。你只要跟着我,吃香喝辣,山珍海味那是应有尽有啊。” 王开槐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留下来帮你。” “哈哈”,磨王拍一下巴掌,“这下可好了,让反贼们反去,天塌下来有你顶着。你对客房满意吗?” “非常满意。” “那就好。以后我每月还发你银两,保证你花不完。” “谢谢王爷。” “应该的啊,你救过我的命不是吗?报答救命恩人天经地义啊。” 二人又喝了会茶,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餐桌边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年纪较大,一个稍微年轻些。 但是容貌都很艳丽,年轻的那个更是风情无限。 王开槐的心跳得很厉害,有点不敢与那年轻女子对视。 在他的脑海里,这两个女人多半是磨王的宠妃。 磨王指了指二女,道:“施仁,这两位是我的正妃和侧妃。” 王开槐暗暗吁了口气,溪若夫人不在。 磨王又对二妃介绍王开槐,“这位是救我性命的布施仁布壮士。” 二妃一齐朝王开槐投来感激而仰慕的目光,王开槐朝她俩点头示意,“二位王妃好。” 饭后,磨王领着王开槐与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员见了个面,相互认识了一番。 过后,王开槐一个人出了王府。 这时,天色微暗,王府对面的灯火亮了。 王开槐走进之前去过的那间店铺,向老板打招呼:“老板,吃饭没?” “哟,是你啊。还没呢,等下就关门。” “嗯,我就来看看,不买东西。” “你打哪来?” “对面。”王开槐竖起拇指,指了指王府。 “哦”,老板恍然大悟,“难怪上次你在我这一看见王爷的大轿就说有事了。” 王开槐笑了笑,“再见。” 他离开店铺,沿着街边慢慢地行走。 他走得格外冷静,街道上的人或事物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快到客栈时,他在街道拐角的一个路边摊买下来一个竹签串好的热气腾腾的烤鸡翅。 他捉着鸡翅走进客栈,上了楼,走到房间门口。 他望见屋内一片漆黑,伸手叩响了门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屋里传来,由远及近。 门开了,露出王露瑶那颗美丽的头颅。 “怎么不点灯?”王开槐问道。 “你就是我的明灯!”王露瑶说。 王开槐摇摇头,递出鸡翅,“给你买的,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王露瑶笑靥如花地接过鸡翅,“进来吧,官人。” 王开槐进了屋,先去点亮了油灯,再把房门关上。 王露瑶咬着鸡翅,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表情。 “有这么好吃吗?”王开槐问道。 “当然,我等了你这么久,一肚子的委屈和担心呢。现在你回来了,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食欲啊。” 王开槐摇摇头,“你的口才很好,我不如你。” 王露瑶笑道:“雕虫小技,你不需要。仗打得怎么样了?” “大马军队大获全胜,磨王捡回了一条小命。” 王露瑶困惑地道:“没道理啊,你亲自出马,他还能活命?” “我救了他。” “不懂。但我也不想问。”王露瑶把竹签上沾着的最后一点鸡丝吃完,把竹签扔进角落的竹篓,然后去木架上取下毛巾,擦了擦嘴巴。 接着,王露瑶转身走向王开槐,狠狠地抱住了他。 236.王府隐秘 王露瑶使出了全力,却仍然觉得力气不够用,王开槐就像一根铁棒又冷又硬。 “怎么了你?”王露瑶仰脸问道。 “我来看看你就走。” “去哪?” “磨王府。我已经答应磨王了,以后帮他做事。” “哈哈哈……”王露瑶松开双手,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王开槐,“我瞅瞅,咱家官人要当官了。” “让你失望了,不是当官,是做磨王的护卫,保他不死。” “哦,那也挺好。” “他说每月会给我发钱,到时候我把钱给你买衣裳穿,买东西吃。” “不要。”王露瑶又上前一步,抱住王开槐,“我现在就想吃你。” “不能太晚……” 半个时辰过后,王开槐出了客栈,赶去磨王府。 他回到自己住的小楼,感觉腹中空空,有点饥饿。 他出了小楼,走去伙房,见厨子正在切一把青菜。 “您有事吗?”厨子放下菜刀,扭头问道。 “有点饿。有吃的吗?” “只有两个馒头,你吃不?” “可以。” 厨子从蒸锅里拈出两个馒头,递给王开槐,“还有点晚上的剩菜,要热吗?干吃馒头没味吧?” “不用了,谢谢。你在准备明天的伙食吗?” “是的。今晚先把菜切好,明天就轻松一些。” “你忙吧,我走了。”王开槐转身出了伙房。 他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在院子里转悠。 夜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像一把剃刀轻轻刮过。 一对守卫迎面走来,领头的队长向王开槐打招呼:“布壮士!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哟,还咬着馒头呐。” “睡不着。出来走走。去伙房里要的,嘴里没味儿。” “一个人走动多冷清,不如跟我们一起啊,结个伴,还能说说话。” “也好。”王开槐走到队长身边,与队伍一齐行进。 队长说:“布壮士,你贵庚啊?” “二十五。”王开槐随口道。 “哎哟可巧了,与我同年啊。” “嗯,所以你不要喊我壮士了,怪别扭的。况且,我也不壮。” “嘿嘿嘿……你是不壮,但是你的作为十分的壮。我要是有你一般的本领,我也是壮士了。” “大家能够聚在一起就是有缘,以后就喊我兄弟吧。” “嗯,布兄弟。” 队伍行进到一幢楼房边上,王开槐指着楼房道:“这栋房子是谁住的?” 队长小声道:“这里面关了个人。” “哦?” “布兄弟,不瞒你说,里头这个人可是有点来头。” “能说说吗?怎么回事?” “嗨……这个属于王府的机密……不过你是自己人,我就跟你说吧,但是你绝对不可透露给外人知晓。” “这个自然,既然兄弟你信得过,我保证守口如瓶的。” “嗯……里面这个人,以前也是咱们自家的兄弟。” “啊?” 队伍已经走到了院墙边上,离那栋楼房很远了。 队长的声音大了一些,“府里面的人都晓得他的来头,大家心里头亮堂,嘴上却是从来不说,只因他犯下了一件大事。前年,我还只是他的跟班小弟,队长的职位是由他担任的。后来,他动了王爷的女人……” “哦……我明白了。”王开槐瞅瞅周边,小声道:“是正妃还是侧妃呢?” “不是,是溪若夫人。”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王开槐还是忍不住心中痉挛了一下,并下意识地扔掉了手中的馒头。 队长又说:“那天正是午休的时段,王爷去溪若夫人的房间,说夫人的屋子有点脏乱,无意间瞄了一下床底,发现躲藏在其中的队长。” 王开槐道:“这个似乎也不能完全说明他们有什么勾当呀。” “不错。关键是队长身无寸缕,这还不能说明他们之间的隐情吗?” “哎哟,这个就要命了,他的衣裳在哪儿呢?” “在他手上哩,估计是王爷进来得突兀,队长来不及穿衣,情急之下钻进了床底吧。” “可是王爷为什么不杀他?对了,晚饭后王爷带我与大家会面,似乎没有溪若夫人,是否已经被王爷处决了?” 队长说:“王爷为什么不杀队长我不知道。但是溪若夫人没死,只是从那之后失去了王爷的宠爱,如今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王爷很少管她。” “那个队长也太鲁莽,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他偏偏要跟王爷的女人勾搭。” 队长小声道:“老实说,队长也没错。” “为什么?” “溪若夫人……溪若夫人姿色上乘,很难有男人不动心的。” “我见过正妃和侧妃了,她们都很美,难道溪若夫人比她俩还漂亮吗?” 队长压低了声音,“我以为是。” 王开槐笑道:“我好奇的是,就算她很撩人,但是为什么别人就不上她的贼船,那个倒霉的队长偏偏就上去了?” 队长说:“你可别小瞧队长,他也是相貌堂堂,令女人神魂颠倒的那种。据说,队长跟溪若夫人早年就认识了,那时候溪若夫人还在民间,没有进王府。队长应该是对溪若夫人情有独钟,而溪若夫人对队长也有爱意。王爷把溪若夫人娶进了王府以后,队长与溪若夫人便断绝了联系。队长费了一番周折,进王府当了守卫,得以与夫人再续前缘的。好像,因为夫人在王爷面前的美言,才得到了队长的职位。” “哦哟,想不到这其中的故事还挺曲折。” “是啊。我想,正是由于队长和溪若夫人之间有早先的纠葛,王爷才不好对他们痛下杀手吧。” “嗯,行了兄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时候不早了,我有点累了,回去歇息。” “好的,睡个好觉,明天见。” 王开槐与众守卫道别,回去住所歇了。 两天后的下午,磨王带着王开槐出了府门,随行的人员有王府的一队守卫,领队的正是前晚与王开槐相谈甚欢的队长。 他们骑着清一色的黑马,除了磨王身着象征地位身份的绿色长袍,其余人等都是黑色劲装,尽显飒爽英姿。 除了王开槐,守卫的腰间都悬挂着一柄砍刀,枣红色的刀鞘在黑衣黑裤的铺垫下格外醒目。 在磨王的要求下,王开槐得以与他并驾齐驱,守卫跟在二人身后。 行进间,王开槐提出异议:“王爷,我在你身侧行进不妥。” “为何?” “视线受阻。你的另一边我察看不便,属于盲区。我应该跟在你身后,才是最佳的位置。” “哈哈哈……你想得挺周全。不过呢,咱们此去也不是涉入险境,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王开槐没有答话,稍稍将马位落后于磨王,以便观察周遭形势。 队伍出了城门,往郊外进发。 237.叉罗血脉 穿过一个农庄,队伍抵达了一座大山的山脚。 磨王喊停了队伍,掉转马头,面向众人,说道:“诸位,我身后的这座大山,就是咱们叉叉境内最有名的叉罗山。现在,我命令你们进山寻宝,替我找到传说中的叉罗血脉!” “是,大人!”守卫们一齐振臂高呼。 守卫们一齐下马,在一棵大树上拴好马缰,在队长的带领下,顺着蜿蜒的山道进山。 王开槐看到,有许多人正挤在窄小的山路上,争先恐后地往上爬,手上都拿了挖掘的工具。 磨王对王开槐道:“咱俩就找个地方歇脚,等他们消息吧。” 二人下了马,就近把马缰拴在一棵树上,然后走到一片草地上坐下来。 天色明亮,太阳缩在云层里没有露头。 微风和煦,风里夹杂着植被馥郁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磨王说:“想我叉叉小国,最让人神往、最值得人们探索的地方,就是这叉罗血脉了呀。” 王开槐说:“嗯,都想进山里面寻宝贝。” “呵呵……不瞒你说,我带人来这边找过多少次了。头几回还抱着热烈的期望,到了后来,就渐渐地失去了热情和信心。” “嗯,找的人多了,大家都找不到什么东西,自然就没有意思了。” “也不是哦。前年的时候,据说有人在山里找到了一条紫带。” “紫带是啥玩意?” “紫带你都不知道吗?真是孤陋寡闻。跟你说,紫带是叉叉祖先留传于世的一种贵重的宝贝,紫色的金带上镶满了各种宝石。” “没意思,无非就是钱。主要是,王爷你又不缺钱。” “嗨,这你就错了!叉罗血脉里不光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还有别的珍稀的宝贝。” “哦,我晓得你指的血脉是什么了。叉罗血脉就是一个宝藏,包含了无数的奇珍异宝。不过,具体是哪些宝贝,你能否例举一二?” “呃……”磨王翻着眼睛想了想,“好像有武学秘笈,还有罕见的兵器什么的。” 王开槐摇了摇头,“反正对我是没有一点诱惑的。” “嘿嘿……你小子好像和尚一样,清心寡欲的。” 王开槐心说,劳资就是和尚,不过是俗家弟子。 磨王说:“到底这世界上有什么能够让你动心呢?女人,女人你总会喜欢的吧?” 王开槐自然地说道:“我有女人。” “在哪呢?” “在城里的客栈里住着。” “嗨呀,你怎么不早说,接她进王府来跟你一起住,我热烈欢迎。住客栈多不方便呀。”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啊?”磨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没明白,啥意思?” “我也不清楚,反正听人说过。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只要你批准我可以带她入府,偶尔我会带她在府里住几天的。” “也行吧。你自己定夺,我不干涉。” 王开槐朝山上望去,“他们什么时候下山?” “哦,以前就定好了的,无论找没找到,两个时辰就下山。” “其实我觉得这种盲目的寻找,对卫士们来说很无聊。换做我是队长,我就把人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也像咱俩这样坐下来聊天,不去做徒劳的求索。” “嘿嘿嘿,实话跟你说吧,我也没指望他们能够有所斩获。带他们出来,也是给他们散心,他们爱干嘛我都不会管。当然了,坐在宝山之上,完全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你想想看,那么多人慕名而来,都热火朝天地甩开膀子挖地,能不被感召吗?总会跟着挖一挖嘛。” 王开槐驳斥道:“可是你没喊带工具,他们只带了刀子。” “嘿嘿嘿……随便啦,反正我是从来都没有特别仔细地想过这些。” “你活得还挺洒脱的。不过我有点奇怪的是,这么多人挖了这么多年,这座山应该早被挖空了,血脉早就现身了呀。”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要是血脉那么好找,叉罗山早就无人问津了。正是因为大家都找不到,又认定宝贝肯定在山上,人们才会前赴后继,乐此不疲地挖下去。” “行,这里空气好,我想眯一眯,休息一下。”说完,王开槐躺倒在草地上,用双手枕住后脑,闭上了眼睛。 磨王起身拍了拍屁股,在附近走动。 一个时辰过后,王开槐也起身走动,与磨王会合。 二人望见,已经有不少人从山上下来了。 “瞧,他们一无所获。”磨王说道。 “无妨,反正都是奔着一个虚幻的目标而去,得不得到不重要,关键是努力过了。” “对呀,大家都来凑热闹,找不到宝贝也是开心的。” 磨王指着山道上下来的一队人员,“看那边!” 王开槐循声望去,只见那些人都身着黄衫,很气派威武的样子,手上都拿了挖掘的工具。 “怎么?那些人有何不同?” “嘿嘿……他们是漉王府的人。” “嗯,漉王指使他们来寻宝。” “不,不不不,漉王那小子亲自来了。”磨王指着那些人道。 王开槐见其中一人身着红衫,问道:“是穿红衣服那个吗?” “是的。” “他是你弟弟还是哥哥呀?” “哥哥。他比我大,比大王小两岁。” “哦,所以他辈分比你高。” “玛德,我可不怕他!”磨王咬牙切齿的。 过了一会,漉王领着人走了过来,与磨王和王开槐碰了面。 “哎哟我的好弟弟,你在这边干啥呢?”漉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咦呀我的好哥哥,我不是嫌府上太闷,特意出来透透气吗。”磨王也是干笑着回道。 漉王看了看王开槐,“这位是?” “这就是救我一命的布壮士!”磨王傲然道。 “哦,就是在万军之中救你脱险的那位壮士吗?”漉王两眼放光地盯着王开槐看。 王开槐恭敬地答道:“正是在下。不过那不是万军之中,只有二十号人不到。” “壮士过谦了。”漉王笑眯眯地看着王开槐,“能够在二十号人里面把我这个没用的草包弟弟救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呵。” 磨王不满地斜眼瞅了漉王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怎么?磨王,我有说错你吗?你忘记了前日你在宫里向文武百官述说战况时,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都替你害臊!”漉王疾言厉色起来。 磨王针锋相对:“有本事你带兵去把反贼剿灭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至少我还是为国尽忠了。” “为国尽忠?可拉倒吧你。把几万军队打得剩下你一个人逃回来,也是闹出了本国最大的笑话。真不晓得父王和母后怎么把你生出来的,这么厚的脸皮,苟全性命也敢说尽忠。父王和母后泉下有知,他们的棺材板都要发抖!” “你……”磨王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238.寻宝 漉王扭头望了一眼,说:“原来你也带人来寻宝了啊,嘿嘿,够利索的,手上都没有家伙。” 磨王说:“我愿意,就是带他们出来玩,不行吗?” 漉王扁了扁嘴,“你也是王爷,指挥手下干什么是你的事。不过呢,话说回来,我还是替你难过。你说你吧,战场上是个怂包,连寻宝都是这般儿戏,足见你确实不堪大用啊。” 磨王冷笑道:“你有用,你不是连个屁也没寻着吗?” “还真不是”,漉王扭头对手下道:“把宝贝拿出来,给磨王瞧一瞧!” 一个手下提着一件蒙着泥垢的物品走上前来,朝磨王展示。 磨王定睛一看,登时没了脾气。 “怎么样?磨王,你可是识货的,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紫带哦,只要带回去清洗一番,定能发出夺目的光彩!”漉王得意洋洋地道。 磨王说:“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可以去找出宝贝来,只不过时候不到。” “哎哟,就等你这句话呢。你说的啊,我可等着,什么时候你挖出了宝贝,也让我见识见识吧?” “一言为定!”磨王红了脸面,“我要是挖出了宝贝,就派人去你府上送你一件!” “哈哈哈……说得轻巧,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行了,天快黑了,我们先回去了。” “好走不送。”磨王说。 漉王说:“明天你就可以来我府上看宝贝,让你开开眼。” 磨王道:“不必了。我怕亮瞎了我的眼睛。” “哈哈哈……”漉王大笑着扭头对手下道:“咱们走!” 漉王刚走不远,磨王的守卫们空手回来了。 磨王冲着守卫们一顿训斥:“你们这帮饭桶!上了山就是游玩,从来也不带下来一件宝贝!” 守卫们面面相觑,不晓得磨王这次是怎么了,居然追究起寻宝的成果来。 王开槐对磨王道:“王爷,回去吧,该吃饭了。” 磨王立马对王开槐转了善脸,“好的,咱们回府。” 赶回王府时,天已经黑了。 磨王带着王开槐进了餐厅,正妃和侧妃已经等候多时了。 四人围着餐桌吃饭,磨王却是怏怏不乐,小口地吃着饭菜。 “王爷,您有心事吗?”正妃体恤地问道。 “哎”,磨王放下筷子,“今儿个去叉罗山遇见了漉王那个死鬼,搞得我心情不好了。” 正妃道:“你们兄弟相见,怎么会心情不好?我只听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 磨王说:“那小子跟我名为兄弟,实为仇人。他把我前日在宫里的遭际拿来说笑,对我好一番奚落!” 侧妃劝慰道:“王爷,您何必往心里去呢,过去的就过去了啊。”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磨王气呼呼地道。 侧妃道:“我的爷!您要怎么才咽得下这口气?” “除非我也从叉罗山找出一件宝贝!漉王今天寻到了一条紫带!” “这……”侧妃踟蹰着,望向正妃。 正妃摇头道:“这口气怕是难得出了。宝贝的事,得老天点头的,谁也做不了主。” 王开槐道:“王爷,明天我去替你寻宝。” “你是说笑还是当真?”磨王道。 “我哪敢跟你说笑?” 磨王正色道:“你需要我提供什么支持?” 王开槐说:“不需要。明天我一个人去就成。” “要工具吗?” “不用。” 磨王点头道:“好吧,看你的了。” 饭后,王开槐回了住处。 侧妃问磨王:“王爷,布壮士靠得住吗?” 磨王说:“打架他还行,寻宝便是未知了。” 次日上午,王开槐从王府升空,飞赴叉罗山脉。 到了山顶,俯瞰群山,只见山道上人流汹涌,显见得人们对于寻宝抱着极大的热忱。 王开槐拣了个无人的山头落地,顺着山道朝山下走。 他走得很慢,一边察看周遭地势。 青山都是一个样,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王开槐走到一棵树下,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猛地往下一扎,脑袋撞在了地上。 “嘭!” 王开槐跌坐在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站了起来,听到脑子里仍在嗡嗡作响。 片刻过后,他原地起跳,再次头朝下钻地。 “嗖!” 这一次很顺利,他土遁了。 他能够分辨泥土的颜色,能够看到须须绕绕的树根,能够抚摸奇形怪状的石头。 他感到自己就像在海中潜水,身体轻飘飘的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 大概下到百米深处,他看到了下方发出隐隐的红光。 并且,他感知到温度正在逐渐升高。 他加快了下潜的速度,终于看清了光源,那是一条红色的流动的岩浆。 这里的布局,类似于一条小河之畔,有河岸,也有不甚广阔的空间。 在真气的平衡之下,高温并不能对王开槐造成实质的伤害。 他用真气的内循环解决了呼吸的问题,因此不用担心窒息。 王开槐抵达岩浆旁边几米远处,看到了嵌在上方的泥土中触手可及的一个物件——一颗拳头大的圆形的石头,表面被泥土覆盖,但是内里隐隐透出光泽。 他将圆石收入了口袋,扭头看到了另一样物件——一把带鞘的刀,也是泥土包裹,只是露出了刀把和一部分刀鞘。 他把这把刀连着刀鞘拔出来,然后将目光锁定在离岩浆很近的地上的一串珠子上。 这串蓝色的珠子不沾泥土,发着璀璨而夺目的蓝光。 王开槐把珠子套在脖子上,看了看周边许许多多的疑似的宝物。 他想了想,然后原地起跳,一头扎进泥土,朝上方行进。 他感到往上比往下的阻力又小很多,比在平地上行走还快。 他心说土遁真是神奇的法门,内中的窍门实在是多。 不过也懒得琢磨,马上就要回王府邀功了。 王开槐从之前的那棵树下冒出了地面,低头看了看地面,完好无损。 又看了看身上,除了从底下取来的物件,没有沾到一丁点儿泥土。 他正准备腾空而起,一个破锣嗓子响了起来:“你小子手上拿着什么?” 王开槐朝发声处看去,有两个人跑过来了。 两人手上都捉着沾染泥土的铁铲,脸面也是汗渍浸润,连头发都固在了额间。 “兄弟,你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是宝贝吧?”破锣嗓子又发声了。 王开槐低头看了看蓝珠,说:“也许是,也许不是。” 另一个公鸭嗓子嚷道:“看来你收获不少,有财一起发嘛,告诉我们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239.不可自拔 王开槐用刀鞘指了指树下,“就是这里,才挖到的。” 两人走到树下仔细瞅了瞅,破锣嗓子道:“不对,这里没有动过土哇。” 公鸭嗓子说:“老实交代,从哪里挖到的?” 王开槐说:“好像我是你们的犯人,是审讯我吗?” 两人走到王开槐跟前,破锣嗓子道:“见者有份,你要是不把地方供出来,我们就把你到手的宝贝抢了!” 王开槐慢条斯理地道:“你们两个蠢货,要是存心抢劫,应该守在山道边上啊,跑到山顶来做什么?” 公鸭嗓子贪婪地注视着王开槐脖子上的蓝珠,咽下了一口唾沫,说:“不要废话了,快带我们去挖宝贝,不然……不然杀了你!” 王开槐不屑地哼了一声,倏然出脚,将二人踢飞。 接着,王开槐拔地而起,朝磨王府飞去。 他落到王府的后院,进了楼房,用布袋把圆石和蓝珠装了,然后带着布袋和刀去了前院。 他走进客厅,磨王和侧妃正坐着喝茶。 “王爷,我回来了。”王开槐停住了脚步。 “啊?”磨王端着茶杯,望着王开槐手上的刀和布袋。 王开槐把刀搁在桌子上,然后从布袋里取出那串蓝珠,递给磨王。 磨王啧啧称奇:“这种珠子我从没见过,是不是宝贝呀?” 侧妃道:“肯定是啊,不然哪来这摄人的光芒。” 磨王问王开槐:“是从叉罗山里挖来的吗?” “还有一个”,王开槐从布袋里取出圆石,搁在桌子上,“我应该是见到了叉罗血脉,在血脉旁边捡了这三样东西。” “捡?”磨王瞠目结舌。 王开槐说:“就是挖吧。东西太多了,我随便挑了三样。你可以把它们清洗一下,再找人问问价,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宝贝。” 磨王把蓝珠交给侧妃,起身走到桌前,拿起圆石看了看,“哎哟,这石头怕也不是一般,里面在发光哩。” 王开槐道:“就是。否则我也不会带回来了。” 磨王放下圆石,捉起刀鞘,说:“这把刀好沉呐。” 王开槐说:“估计泥巴也有些斤两。” 磨王摇头道:“不可能。泥巴没有这么沉。” 王开槐说:“好了,我的事情办完了,我要出去一趟。” 磨王问:“有事要办吗?” “嗯,我想把我朋友接来府上小住几天。” “呵呵呵……可以,你去吧!”磨王欣然答应。 王开槐出了府门,走去客栈,王露瑶不在房里。 王开槐找伙计打听,伙计说:“她大早就出门了,八成是逛街去了呀。” 王开槐回到房间,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王露瑶回来了。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碎花短裙,手上还提着一挂香蕉。 “亲人,你可想死我了。”王露瑶放下香蕉,飞身扑入王开槐怀中。 王开槐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王露瑶眨巴着大眼。 “王府。” “好啊。” “收拾一下东西吧。” “要住多久呢?还回来吗?” 王开槐思忖片刻,道:“王爷希望我带你过去长住,不过我觉得这样不太安全。” 王露瑶说:“那就先住下呗。要是不安全你再送我走。” “也行。快收拾吧。” 王露瑶很快收拾好东西,与王开槐在楼下结完账,离开了客栈。 路上,王开槐对王露瑶说:“我在王府里名叫布施仁,你可记好了,别喊漏了嘴。” “布施仁……不是人……哈哈,你不是人。” “无所谓。你叫什么好呢?” “我不要稀奇古怪的名字,我就叫露瑶好了。” 他们进了王府,在客厅里见了磨王。 “王爷,这位是我的朋友露瑶。” “欢迎欢迎”,磨王起身离开座椅,从桌子上拎起一个预先准备好的布袋,递给王开槐,“这是一点小钱,供你们花销。” “谢谢王爷。”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你晓得那三件宝贝的价值吗?我把宫里头掌管国库的官儿喊过来看过了,三件宝贝每一样都价值连城。那串蓝色的珠子,是传说中的蓝链,光华永不消散。那个圆石,实际上是市面上极其罕见的叉罗石,具有舒筋活血之功效。只要日常拿着在皮肤上滑动,就会令人舒坦无比。而那把刀,正是上古神器叉罗刀,举国之内仅此一把呀。它削铁如泥,且不用打磨,相当耐用。”磨王的神色间难掩激动。 “哦,那就好。”王开槐依旧平静如死水。 这引得磨王发出了感慨,“你小子,这么大的好事竟然没有一点点喜悦。” 王开槐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吧,就这样吧,够花就好。” 磨王连连点头,“说得对。不过我还是要争这口气,改天我就把漉王那小子喊过来,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是至宝!” “嗯,不打扰你了,我带她回住处。” “去吧。” 王开槐带着王露瑶走到楼房前,伸手一指门板,“就是这里。” “哇噻,这么大的房子,好气派呀。” 王开槐推开门,“进去吧。” 王露瑶说:“门不上锁的吗?” 王开槐说:“用不着吧,府里有守卫。再说也没什么好偷的。” 王露瑶气鼓鼓的,“我呢?要是我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王开槐笑了笑,没有答话。 两人在楼里呆了一会,管家来喊他们吃饭。 两人进了餐厅,磨王和两位妃子都在。 磨王向两位妃子介绍王露瑶,“这位是布壮士的女朋友。” 正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露瑶,似乎欲言又止。 侧妃却是心直口快:“布壮士喜欢姐姐呢,这位姐姐可成熟了。” 磨王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王开槐说:“异性相吸,不可自拔呀。” 王露瑶开心极了,自打相识以来,王开槐就极少说动听的情话。 眼下说出口的虽然半真半假,听在耳中却是受用至极。 磨王说:“布兄弟,以后就把王府当自己家吧,不要去伙房吃饭,跟我们一起啊。” 王开槐说:“这样是否不妥?” “哪来的不妥,你在我这没有一官半职,纯粹是帮我做事,咱们不能以主仆相待。再说你还救过我的性命,我们应当以兄弟相称。” “谢谢王爷抬爱。” 一餐饭宾主尽欢,还喝了不少酒水。 回到住处以后,王露瑶问王开槐:“为何王爷对你如此器重啊?跟你称兄道弟的。” “他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救过他的性命啊。哦,对了,我今天帮他去山上找了点宝贝。” “宝贝?山上?” “对,就是叉罗山脉底下。” “山脉底下?你怎么越说越玄乎了?” “我钻进地里了。就这样。” “哇噻,叉罗山有宝不假,叉叉人都知道。可是你这本事,有点令我匪夷所思啊。居然能钻地?” “上天入地啊,我能上天就当然能入地,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不稀奇,但是我稀罕。你带我上过天了,可是还没带我入过地呢。” “啊?” “改天你也带我去叉罗山,下到地里看个究竟呗。” “这个恐怕使不得,容我好好想想。”王开槐陷入了沉思。 240.夜探洛冰 这天下午,王开槐带着王露瑶去城里逛了一圈,回到王府。 正好碰上巡逻的一队守卫,队长又是王开槐的熟人。 王开槐从手上的袋子里掏出些糖果来,说:“弟兄们吃糖吗?” 队长笑道:“布兄弟的糖一定要吃。” 王开槐把糖果分发给守卫们时,磨王的大轿进了大院。 磨王下了轿子,对王开槐道:“布兄弟,你跟守卫在干嘛?” 王开槐说:“出去逛街了,买了点糖果,分给大家吃。” 磨王笑道:“走,跟我进去说话。” 王开槐把袋子交给王露瑶,“你先回楼房。” 接着,跟磨王一起进了客厅。 两人落了座,磨王神情愉悦地说道:“我今天可是扬眉吐气了。” “哦?” “刚才在宫里,我把三样宝贝献给了大王。他是个识货的,大呼小叫地说他拥有奇珍异宝无数,却抵不过这三件中的任何一件。” “你不是说让漉王来府上看宝贝吗?怎么献给大王了?” “嘿嘿嘿……朝堂之上说漏嘴了,我好大喜功嘛。正好也借着献宝的机会,一刷前番战败的耻辱。大王十分高兴,还赏了我一件白马褂。” “白马褂是啥玩意?”王开槐奇道。 “白马褂是稀罕物件,等闲人是不能穿的,他代表了大王的信任与恩宠。” “也就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吧,没什么特别的作用。” “呃……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你也太一针见血了吧。” “反正就是没什么卵用的,我不戳破,在别人心目中也是一钱不值。” “好吧。至少大王对我的看法好转多了,漉王那小子嫉恨得了不得,誓言要找到比我更好的宝贝献给大王。” “值不值得啊?竞相向大王献宝。现在义军打得怎么样了,大王还有心思顾这些?” 磨王颔首道:“反贼现在割据了一大块地盘,暂时按兵不动了。而官军也在厉兵秣马,等候出兵的时机。大王的意思是,那帮反贼志无远大,成不了大事,迟早要剿灭他们。” “哦,原来战事不紧了。” “是啊,由于我这次献宝,引发了宫廷的一场寻宝的热潮,王公大臣们都跃跃欲试,要去叉罗山寻宝贝哩。” 王开槐不由得笑了。 因为三件宝贝,竟然引得王宫里上上下下集体地不务正业了。 磨王说:“兄弟,现在既然风势已经起来了,咱们也不能干坐着。” “你要干嘛?” “我想啊,要是宫里那帮鸟人也去叉罗山里寻了宝贝,我的风头岂不是被盖住了吗?所以咱们也不能放松,不如,你抽个时间再去给我挖两件宝贝来,以备不虞?” “我懂你的意思。不急,等他们先挖吧,咱们后发制人,先让他们把东西拿出来再说。我向你保证,他们能挖三件,我就能挖六件,这样行吗?” “嘿嘿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磨王眉花眼笑的。 晚间,在城里逛了一天的王露瑶先上床睡了,王开槐还在灯下练气。 他感到,真气虽然与己融合,但是自身的潜力还没能得到充分的发挥。 他尝试将真气收拢于肩部,再由肩部朝脚底进行跨越式的快速转移,失败了。 原因是躯干部位对真气的游动十分迟钝,无法成为顺畅的通道。 只能慢慢通过,不能一蹴而就。 他有点心浮气躁了,吁口气,起身出了小楼。 外面风大夜黑,月亮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王开槐在院内信步而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那栋关押守卫前队长的楼房边上。 门口站着一个守卫,正懒散地靠在墙上。 守卫朝王开槐招手道:“布兄弟!” 王开槐走到守卫跟前,说:“你一个人在这站着也无聊吧。” “没办法,这是任务。倒也没什么辛苦的,只是站上个把时辰就换班了。” “这个算幽禁吧?” “不懂。反正吃喝都供着,只是不让他出来。” “也怪可怜的啊。” “可不是,还不如一死了之呢。” “也不能这么说,蝼蚁尚且偷生啊。” “也许吧。如果是我,就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喂,我想进去跟他聊聊。” “啊?” “我这大晚上的睡不着觉,闲着也是闲着。” “你媳妇不是来了吗?你们可以折腾一宿……嘿嘿嘿……” “腻了,不新鲜了。” “呵呵……我们羡慕还来不及。” “让我进去吗?” “你要进去,我肯定是放行的。需要我陪同吗?” “不用。我进去跟他聊聊就出来。” “嗯,行吧,其实他也是个好人呐。”说着,守卫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开了门,在一旁站着。 王开槐走进楼房,客厅的灯火亮着,但是没人。 家具和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显杂乱,地面也很干净。 王开槐走去另外两间亮着灯火的屋子看了看,都是码放了一些杂物,没有床。 他上了二楼,大厅的一张宽大的靠背椅上坐着个人。 见王开槐来了,这人咧嘴一笑。 “这位兄弟面生啊。” 王开槐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打量着他的形貌。 他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双目无神。 但是眉眼清秀,与守卫队长所言不差。 王开槐说:“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守卫队长吗?” “我不是守卫。我是王爷的保镖。” “保镖?” “就是他的贴身护卫,但是没有任职。” “不任职,你图啥?” “我得个自在,不喜欢被束缚。” “你叫什么名字?” “布施仁。你呢?” “洛冰。那你上我这来做啥?” “我来看看你。” “看我?我身为阶下之囚,值得你来看吗?”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 “难怪。”洛冰低下了脑袋。 王开槐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看你笑话。我晚上睡不着,路过这边,就想来看看。” 洛冰抬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王开槐问:“你会被关到什么时候呢?” 洛冰缓缓地摇头,“说不准,这个掌握在王爷手上。” 王开槐道:“我只是觉得,老把你这么关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 “不如把我杀了,对吗?”洛冰立马接话。 王开槐说:“也可以把你放了啊。” 洛冰的面目浮上了一抹凄凉的神色,“怎么可能?我令王爷蒙受了羞耻。” “不错。你的行为伤害了王爷,但是情有可原。你与溪若夫人认识在先吧,你们本来就是有感情的基础。” 洛冰说:“谢谢你为我鸣不平,如果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可你得换位思考吧,假如你是王爷,你会如何处置?” “我会成全你和溪若,给你们一笔钱财,让你们远走高飞。”王开槐不假思索地道。 “难得。”洛冰的眼神明亮起来,“你的见地与众不同。” “过奖了。” “另外,你能够保护王爷,足见你本事了得。” “不用奉承我了。” 洛冰忽然起身,走到王开槐跟前,跪了下来。 241.比翼双飞 王开槐说:“你这是干什么?” 洛冰双掌合十,“求你,救救我,救我出去!” “你这表现变化太大了,搞得我有点难以适应。” 洛冰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坐回靠背椅。 王开槐说:“我答应你,如果条件允许,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 “真的吗?”洛冰的表情十分亢奋。 “你莫激动。我只是说如果。” “行,我对你有信心。” “好吧,我得走了。”王开槐起身离去。 下了楼,走到门口时,守卫说:“布兄弟,我听到你们说话了。” 王开槐对守卫笑了笑,“都听清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猜,他跟你提了什么要求。”守卫神秘地挤眼道。 王开槐没有正面回应:“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歇了。” “好的,晚安。” 王开槐转身离开,回了小楼。 两日过后的晌午,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餐厅。 “王爷,不好了!” 磨王放下筷子,“什么事?” “溪若夫人……她……她自尽了!”管家说话直打颤。 磨王蹙眉道:“死了没?” “喊了医生过去,生死未卜。” “嗯,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走后,正妃道:“王爷,你该去看看。” 侧妃也说:“应该看看的。” “我吃完了,我陪你去。”王开槐道。 磨王道:“好吧,既然布兄弟发话了,我就去。” 王开槐跟着磨王走到溪若夫人的房门口,见一个女郎静静地躺在床上。 磨王问床边站着的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头叹息:“晚了,没能救活,已经没气了。” 王开槐说:“让我试试。” 磨王诧异道:“你?” “我试试能不能救活她。” “好吧。” 王开槐走到床前,看了看溪若夫人姣好的面庞,然后伸出巴掌,抵住了她脑门的上星穴,源源不绝地输出真气。 一旁站着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医生,惊讶得都吐出了舌头。 自打学医行医以来,他都没见过如此古怪的法门。 王开槐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纯属误打误撞,能不能成就要看天意了。 “唉……”溪若夫人睁眼发出了一声轻呼。 “王爷,夫人醒来了!”一个丫鬟叫喊起来。 磨王阴着脸,一言不发。 王开槐撤开巴掌,对磨王道:“王爷,夫人应该只是暂时地昏厥,否则是无法醒转的。” “嗯,辛苦你了。走吧,咱们还有事要办。”磨王面无表情地道。 王开槐跟着磨王出了屋子,走到了客厅。 磨王说:“没事,你可以休息去了。” 王开槐道:“你喊我出来,只是找了个借口?” “不错。” “王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你跟我不用客套。” “溪若夫人的事迹,我有所耳闻。” “嗯?”磨王背着双手,扭头望着墙壁。 王开槐道:“我以为,君子有成人之美。” 磨王的胸口起伏不定,情绪波动很大。 王开槐接着说:“洛冰和溪若认识在先,虽然有错,实乃人之常情。” 磨王喝道:“奸夫荡妇,你还为他们辩护!” “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关一个冷落一个,他们活得痛苦,你就能得到开心吗?” 磨王气呼呼地说:“那我的损失如何计算?我贵为王爷,却被手下一个守卫队长勾走了老婆,我的脸面往哪搁?” “王爷,你别激动。其实,要是你真的愤怒难平,早就把他们杀了。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证明你对他们的怨恨并没有达到不可缓解的地步。再说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该解决的还得要解决,不可能永远这么拖下去吧?” 磨王冷笑道:“我高兴,就这样下去挺好啊。” “不,王爷,表面上你在伤害他们,实则自己也深受伤害。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处置他们。” “什么办法?” “放了他们。” “切!你当我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吗?我想好了,明天就把他们剁了喂狗!” “你只是一时之气罢了!就算把他们喂了狗,你心里面过得去吗?” 磨王重重地坐进了座椅,颓然地叹了一口长气。 片刻过后,磨王用和缓的语气说道:“要说那洛冰,刚进府时也甚讨我欢喜。他仪表不凡,乖巧伶俐,只要是交给他办的事情,他一定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也平易近人,与府中上下都保持着融洽的关系。而溪若那里,更是倾注了我一腔心血。想她刚入府门,我便为她购置金银首饰和贵重衣裳。她想要什么,吃什么,我都想方设法尽力满足。可恨……他们罔顾我一番苦心,竟然暗自勾搭,还被我捉奸在床!” 王开槐说:“你不必闯进一条死胡同就出不来。生而为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只不过是一晃即逝的泡影。” 磨王道:“我没你这么高的觉悟,我只管为所欲为。” 王开槐说:“悉听尊便,我只是建议。” “你的意见很重要。但是我要考虑。” 王开槐辞别磨王,回了住处。 次日上午,磨王把王开槐喊到客厅,说:“我想好了,那两个人我打算放了。” “嗯,王爷你从善如流。” “需要你帮我做点事。” “何事?” “我不想再见到他们。所以,我委托你把他们送走。” “可以。” “我还为他们准备了一些盘缠,请你一并转达。” “好的。” 磨王喊管家把备好的银两交给王开槐,“他们两个正在伙房旁边的偏房里呆着,劳烦你了。” 王开槐拎着装了银两的布袋,走去偏房,见洛冰和溪若夫人正坐在一块,状颇亲昵。 两人都是神采奕奕,仿佛得到特赦的囚徒。 王开槐说:“两位,跟我走吧。” 洛冰问道:“去哪?” “送你们出府。” 溪若夫人忧惧地道:“不会是要加害我们吧?” 洛冰道:“肯定不会。既然把我们放出来,怎会再行加害?这位布兄弟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向我释放了满满的善意。” 溪若夫人瑟瑟而抖道:“你太天真了吧,就凭一次照面,你就能断定人家的意图。把我们喊出来再送我们上路,不是正好吗?” “两位请宽心。我保证王爷没有加害的意愿。”王开槐扬起手中的钱袋,“连盘缠都替你们准备好了。” 洛冰和溪若欣喜地对望一眼,双双起身。 三人走出屋子,到了前院,引来王府众人的瞩目。 走到大门口时,旁边的一个守卫面露喜色地对洛冰道:“队长,祝贺你重获自由。” 另一个守卫道:“恭喜你们比翼双飞!” 溪若夫人伸手挽住洛冰的胳膊,脸上洋溢着惬意的微笑。 242.再探血脉 行走间,溪若频频注目王开槐。 洛冰好奇地道:“溪若,你为啥老是看布兄弟?” 溪若道:“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洛冰问:“什么?” “他好像跟我很熟络。” 洛冰笑起来,“你刚才还说把不准人家的意图,这会却又说跟人家很熟络。” “哎呀,是真的啊,就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妙感觉。” 洛冰对王开槐道:“布兄弟,溪若说跟你很熟,你们认识吗?” 王开槐道:“未曾谋面,谈何熟络。” 洛冰道:“可她自以为跟你很熟。” 王开槐道:“这只是感觉。感觉是什么?谁能说得清楚?” 三人走到一个凉亭边上,王开槐止住脚步,说:“好了,二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洛冰说:“多谢你的送行。” 王开槐把钱袋交给洛冰,“不足挂齿。你们好自为之吧。” 溪若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王开槐说:“非亲非故,一切随缘吧。” 溪若盯着王开槐的眼睛,“我们肯定见过。” 王开槐扭头望向凉亭,“夫人说笑了吧,我入府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们从未见面,今日是第一次。” “不,不可能。”溪若连连摇头。 洛冰说:“溪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们明明就不认识,你为何非要说与布兄弟见过?” 溪若闭上眼睛,翕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错,就是你。”溪若睁眼瞅着王开槐,目光中满含哀怨。 王开槐摇头道:“不可理喻。” 接着,王开槐转身离去。 走出五十米开外,身后风声轻响,溪若追了上来。 “你站住,我有话跟你说。” 王开槐扭头看一眼溪若,又望一眼远处站着的洛冰,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们俩的事情。” 王开槐低头看地,“说吧。” “那天晚上是你?” 王开槐抬脚踢开一粒石子,“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看着我!不要躲避!”溪若瞪着王开槐。 王开槐抬头与溪若对视,眼神中不掺杂任何情感。 溪若说:“我这人没别的本事,但我打小就鼻子好使,能够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 王开槐默默地看着溪若,没有表态。 溪若说:“我熟悉王爷身上的味道,但那晚意乱情迷,我无暇分辨,才稀里糊涂地跟你做成了好事。” 王开槐说:“我还是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溪若惨然一笑,“我闻得出你身上的气味,正是那晚之人所留。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可你一味抵赖,装作毫不知情,可见你心地十分歹毒。”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啥也不知道。” 溪若冷笑着,“好一个啥也不知道。我确是不能奈何你,但请你务必反思,你的所作所为是否君子。” 王开槐说:“我反思什么?我又没做错事。至于君子还是小人,更是不足论道,你爱咋想就咋想吧。” “好,好,算我自取其辱,我溪若就当白白被狗咬了一口。” “你的话都说完了吗?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 溪若恨恨地盯着王开槐,“畜生,你走吧。” 王开槐转身大步离去。 溪若呆呆地望着王开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才恋恋不舍地转身。 王开槐回到府上,向磨王覆命:“王爷,已经把他们送走了。” 磨王说:“他们有对你说什么吗?” “没有。不过他们都很开心。” “玛德,劳资既往不咎,放走他们,还打发银两,他们就没有一点儿感恩吗?” “应该是有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嗯,辛苦你了,下去吧。” 王开槐回到住处,王露瑶正在用一块蘸湿水的抹布对家具进行擦拭。 “用不着你来擦。” 王露瑶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动动手。” “而且也用不着太干净。” “家就要有家的样子”,王露瑶一指桌子上的花瓶,“看,我去摘来些花儿用水养着,客厅里面可光彩多了。” “是吗?没觉得。” 王露瑶蹙眉道:“好像我做什么你都不认可吗?” “不是,就事论事罢了。” “那我还要继续擦桌子吗?” “不必了。” “那我干啥?” “走,我带你去叉罗山寻宝。” “哎呀呀!”王露瑶把抹布一扔,“求之不得呀!” 两人走到后院院心,王开槐捉住王露瑶的胳膊,把她带到了半空,再飞向叉罗山脉。 王露瑶十分兴奋,大呼小叫。 王开槐说:“别叫,底下会听见。” “才不怕,有本事拿箭射我啊,反正有你挡着。” 到了叉罗山脉上空,王开槐随意拣了个山头落地。 王露瑶说:“现在咋办?” 王开槐说:“我带你下到地里去。” “哇噻,这么犀利啊。” “你得配合我。” “怎么配合?” “把手给我。” 王露瑶把右手巴掌交到了王开槐手上。 王开槐用右手拇指抵住王露瑶掌根的一个穴位,输出真气。 “你有感应吗?我在给你输气。” 王露瑶闭上眼睛,静默片刻,“感受到了,很强烈的气流,在我体内窜动。” 王开槐松开王露瑶的手,把拇指抵在她的鼻尖上,送出真气,“怎样?这个气味好闻吗?” “还行吧。” 王开槐挪开手,说:“等会到了地里,我就把真气输进你体内,你看看能不能适应。万一不行,你就跟我说。” 王露瑶说:“到了地里,我怎么还能说话?哪怕是要动弹都不大可能吧?试想周遭都是泥土,我岂能自主呢?” “你放心”,王开槐抖手朝王露瑶发出一个真气圈,将她周身罩住,“这样你就既能说话,又能行动了。” “好玩啊。” 王开槐说:“我数一二三,你把脑袋对准土地,咱们一齐入土。” “好啊好啊!”王露瑶欢喜不胜。 王开槐喊完一二三,拉着王露瑶一起钻进了土地。 “感觉如何?”王开槐问道。 “黑漆漆的,没有其它。” “那就好,咱们再往下。”说完,王开槐带着王露瑶急速深入地下。 王露瑶发出欣喜的惊呼,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给她带来无穷的快感和刺激。 王开槐看到下方隐隐的红光时,晓得血脉将至,便减慢了下降的速度。 243.寻宝总动员 两人在血脉旁边几米远处的地上稳住身形,王露瑶发出了一声惊魂甫定的叹息。 王开槐指着血脉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叉罗山血脉了。” 王露瑶好奇地盯着血脉,道:“这红色的流水倒是怪吓人的,另外,这边好像有点热啊。” “就是这血脉的热量,没见它冒着白气吗?” “哦,这水能够喝吗?既然是血脉,应该大补的吧?” “不能喝!喝一口保管你肝肠寸断!” “这么吓人啊,好像不觉得。” “都不用你下口,只要用手指沾一点,你的指头就没了。” 王露瑶摇头道:“不信。” 王开槐扭头看了看周边,说:“可惜没有什么活物来印证。” 王露瑶道:“这里就像一个山洞,应该是有源头的吧?” “当然有。不过咱们不是来追本溯源的。” “也是”,王露瑶开心地蹦跶到旁边,从地上拾起一串亮光闪闪的宝珠,往脖子上一挂,“好看吗?” 王开槐说:“好看。你想带走可以,但是不能炫耀,最好是收进口袋。” “怕什么?” “倒是不怕。上次我来这里,带了宝贝出去,就被两个泼皮看见,要我带他们寻宝,被我踢飞了。” 王露瑶又拈起地上的一个闪闪发光的手镯,说:“我听你的,把宝贝收进口袋里便是。” 过了一会,王露瑶拍拍手说:“差不多了,我只拣些首饰。” 王开槐走去牵住王露瑶的手,“我们走。” 两人拔地而起,一头撞入了泥土,很快就出了地面。 “哎哟!这两个人从地里面钻出来的!” 王开槐扭头望去,身后站着一大帮人,不禁暗呼倒霉。 一个面目粗犷的汉子道:“这一男一女,怕是有点来头。” 有人接话:“多半是去寻了宝贝!” 王开槐道:“我俩刚从底下的血脉上来。” “哦?找到宝贝了没?”面目粗犷的汉子问道。 “找见了”,王开槐扭头对王露瑶道:“你拿件宝贝出来给大家伙瞅瞅呗。” 王露瑶笑道:“给他们看,岂不是会惹来麻烦?” 一个汉子道:“小娘子勿怕,我等都是善人,绝不屑于做那些鸡鸣狗盗的勾当。” 王露瑶笑吟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条色泽艳丽的绿宝石手链,拎在手上朝众人晃了晃,“这个宝贝如何?” 这伙人直勾勾地盯着手链,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有人哑着嗓子说道:“这条手链可是真货啊,不用上手就晓得价值不菲。” 另一人桀桀怪笑道:“小娘子戴上这手链,可就倾国倾城了呀。” 王开槐对王露瑶道:“看到没,财不露白就是道理。” 王露瑶呵呵直笑,“有你这天字第一号大保镖在,我什么都敢露!” 那伙人中间爆发了大笑,有人道:“小娘子快人快语,无妨把你身上的宝贝都拿出来让我们弟兄开开眼啊!” 有人说:“大家都是一丝不挂地来到尘世,脱光了才好看呀!” 王露瑶蹙眉道:“你们说得这般恶心!” 又对王开槐道:“咱们走吧。” 这伙人闻言迅速将二人包围,形成一个圆圈。 “二位莫走,把宝物留下!” 王露瑶说:“我们要是不留便如何?” “哼!若是不留下宝贝,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一人瞪起了三角怪眼。 王露瑶胆怯地捉住王开槐的胳膊,“我好怕呀。” 王开槐二话不说,抬手朝一个人打出一个小真气弹。 这人惨嚎一声,口吐鲜血地往后飞出老远,落在一片草地上。 一个人赶紧跑过去察看,叫喊起来:“不好了!打死人了!” 众人闻之色变,都起了退缩之心。 王开槐说:“你们这帮傻吊记着,要做强盗,需要一身过硬的本事,否则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更甚者,如你们的这个同伙,命归黄泉就是一瞬间!” 众人开始后退,包围圈渐渐变大,然后有了出口。 王开槐牵着王露瑶,大摇大摆地走出圈子,然后纵身飞向了半空。 底下众人兀自议论,有人说,今日进山真是晦气,惹了不该惹的阎王! 王开槐与王露瑶落入磨王府的后院,进入了小楼。 王露瑶把口袋里的宝贝一件件地拿出来,摆在桌上,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王开槐冷漠地扫了一眼这些宝贝,坐了下来。 王露瑶把玩着宝贝,爱不释手。 傍晚的时候,磨王向王开槐传达了一个讯息,王宫正在进行动员,要组织大队人马前往叉罗山寻宝。 “布兄弟,咱们这下开了个好头咯。” 王开槐说:“是大王亲自组织,还是委派大臣?” “呃,是大王亲自组织,那些个宰相将军,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呢。” 王开槐问:“你要参加吗?” 磨王摇摇头,“不想跟他们掺和。何况大王也没有要我加入的意思,大概有点想证明他不需要我协助,也能够寻到宝贝吧。” 王开槐说:“那咱们要做什么?” 磨王道:“不用,咱们什么都不用干,就等着看好戏就是。对了,你以为凭他们的本事,能够寻到血脉吗?” 王开槐思索片刻,道:“有一定的难度,得看他们的造化。” 磨王笑道:“换做是你呢?你有把握吗?” 王开槐轻描淡写地答道:“信手拈来吧。” “嘿嘿嘿……这就好,咱们先等一等。要是他们找不到宝贝,到时候来求我,再请你一显身手吧?” 王开槐点头答应,“好的。” 磨王说:“还有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反贼定国号为大马,定都绵城,并举行了隆重的仪式。” “这个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磨王笑道:“对黎民百姓来说,这是一等一的大事。可是咱们的大王口一张,气一喷,眼下寻宝乃头等大事,至于那些个反贼就是幺麽小丑,由他去折腾!” 王开槐说:“我觉得大王是满有把握,稳操胜算。” “胜算个屁!他只是捂着盖子遮住丑罢了。” “只要带得过,倒也未尝不可。” 磨王说:“其实群臣对当前反贼的动向都是了若指掌,见大王不着急,便也跟着装迷糊。倒也有那么几个忠心耿耿的大臣,联合起来向大王上了一道奏章,要求大王对反贼进行即时的镇压,免得反贼的势力渐渐坐大,导致最后无法控制。” “哦?大王如何答复?” “嘿嘿嘿……大王当着群臣的面,将奏章撕成了一条条的,还挖苦几个大臣,说他们脑子不开窍,该操心的事情不操心,不该管的事却瞎操心。” “这样的表现才反常。咱们走着瞧吧。” 244.布施仁出马 王开槐的推断几天后就从磨王口中得到了印证,叉叉王对大马政权的漠不关心只是假象。 叉叉王一面秘密派遣小股军队对义军进行骚扰和突袭,一面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寻宝队伍的组建,堪称平定反贼与寻宝两手硬。 官军与大马军在网城附近发生了激战,双方互有伤亡。 官军退却以后,在附近的一座城市小憩了半天,再次绕道丝城郊区,与大马守军进行了交锋。 双方短暂接触,官军便火速撤离,退到附近城市的守军驻地。 这么做的目的在于干扰大马的军心,也是在向民众宣誓主权和收复失地的决心。 而寻宝这方面,数量多达百人的队伍已经组建完毕,只等叉叉王下令进山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磨王去了一趟宫里,回府后对王开槐道:“特么的那帮家伙有收成了!” “那帮家伙?”王开槐疑惑地道。 “就是寻宝的队伍。大王带着那帮人进了叉罗山脉,找到了叉罗血脉的入口!” “哟,可真是了不得,这么快就找到了入口。” “不过呢,入口虽然找到了,但是却无法进入。” “呵呵呵……”王开槐忍不住笑了。 磨王也跟着笑起来,“据说入口就在两座相邻的大山后面,只要穿过两山之间的通道,便到了血脉边上。” “这不就得了吗?穿过通道便是。” “不行。那条通道十分窄小,人是无法通过的。” “那就翻过山头呗。” “嗨呀……虽然我没去现场,但是听人说,两座山十分陡峭,别说爬上去,就算是飞也要费一番工夫。那两座山都是高耸入云呀。” 王开槐说:“那就绕道啊。” 磨王说:“你就把那帮人都当傻子吗?告诉你吧,绕道无益,因为叉罗血脉就是被两座山包夹在内的。” 王开槐摇头道:“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磨王说:“确实是巧夺天工!大王手下有能人,目力好使,所以从两山的缝隙看到了血脉。但是无人会缩骨功啊,不能穿行其间而过。” 王开槐问:“会飞的人没有吗?” 磨王道:“那也得看飞多高。寻常的几丈高甚至十丈,那帮人里还是有人可以做到。但是以两山之高,他们就只能够望山兴叹了!” 王开槐道:“这足以证明,此次收成极其有限。” 磨王道:“不错。但是大王仍旧对这个不是收成的收成进行了大肆的宣扬,用以鼓舞人心。” 王开槐道:“这是王的权力。” 磨王说:“眼下,大王正在王宫内外寻访高手,助他跨山寻宝。” 又过了两天,磨王从宫里回来,对王开槐道:“兄弟,大王找我求人了。” “嗯,他怎么晓得你有人?” “早先你把我救出来,他就晓得了你的存在。今天他又问我之前那三件宝贝是怎么得来的,我只好如实把你给抖出来了。”磨王脸有愧色。 “无妨。要我怎么做?” “呃……大王说明早他就带人来接你,一同前往叉罗山脉。” “好的。” 王开槐回到住处,把叉叉王要带他进山的消息跟王露瑶说了。 王露瑶自是欢欣鼓舞,要王开槐好好表现,争取得到大王的垂青。 到了次日早间,坐在大厅里等候了半个时辰的王开槐终于听到了府门外传来的喊声:“大王驾到!” 王开槐起身走到前院,眼见着一个身着紫袍的男人一骑当先地进了大门,心说这就是叉叉王无疑了。 遂与众人一道,单膝下跪,喊道:“恭迎大王大驾!” 叉叉王下了马,环顾周围,说:“布施仁!布施仁是哪位?” 王开槐站了起来,躬身道:“小人在此。” 磨王在一边确认:“这位便是布壮士。” 叉叉王背着双手,眯眼瞅了瞅王开槐,道:“就是你把磨王救回来的吗?” “是的,大王。”王开槐答道。 叉叉王说:“那三件宝贝也是你从叉罗山寻来的?” “是的,大王。” 叉叉王问:“你有何特殊本领呢?看你一副书生模样,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磨王在一旁道:“大王不能以貌取人,布壮士可了不得了。” “哦?”叉叉王对王开槐道:“你会飞吗?” 王开槐道:“可以。” 叉叉王说:“飞一个我看看。” “是,大王。”说完,王开槐微微一踮脚尖,身形便飞去了半空。 叉叉王仰头喊道:“不要跟僵尸一样呆着!转个圈我看!” 王开槐便依言围着王府飞翔,连续转了三个圈。 叉叉王大声道:“转得我头都有点昏了,你下来!” 王开槐倏地一个急降,落到了叉叉王跟前。 “嗯”,叉叉王满意地点点头,“好像是有两下子,跟我走吧!” 磨王喊人牵来一匹骏马,让王开槐上了马背。 接下来,叉叉王掉转马头,带领着马队出了王府,朝叉罗山脉进发。 抵达叉罗山脉时,一轮烈阳正高挂山顶。 队伍进了山脚下的密林,在林荫小道上行进了一段,再折上一条狭小的山道,深入群山。 到了两山之前,队伍停下来,众人纷纷下马。 叉叉王指着眼前两山之间的一道窄缝对王开槐道:“只要能够穿过这道缝隙,便可抵达前方的血脉。” 王开槐运气于目,透过缝隙,果真看到了一条流动的岩浆。 接着,他又仰头望去,山顶雾气尚未完全退散,距底下约莫有几千丈。 叉叉王道:“如何?你是打算从缝隙穿过,还是从山顶越过呢?” 王开槐说:“全凭大王喜好,您想我如何过去,我便如何过去。” “嗬……好一个凭我喜好!这话我爱听!你就先从缝隙中过一个给我看吧。” “遵命。”王开槐走到缝隙前面,拉出一个弓步,然后往前一冲,“嗖”地钻进了缝隙。 这一操作看呆了众人,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王开槐就在山那边叫喊起来:“大王,我过来啦!” 叉叉王急忙凑到缝隙前面,扯着脖子朝缝隙里面看,喊道:“看不见啊!” 王开槐在对面举起了手臂高呼:“就这!我在这!看见没有啊?” 叉叉王哈哈大笑:“看见了看见了!” 王开槐大声道:“我现在干嘛?” 叉叉王说:“你还穿回来!” “好的!大王,您闪开一边去!” 叉叉王依言闪到一旁。 245.牛刀小试 王开槐从缝隙里穿出来,落到叉叉王身边。 “大王,我回来了。” 叉叉王点头道:“不错。可是还不够。” 王开槐问:“还要怎样?” 叉叉王说:“不能只由你一个人进去,咱们都要过去。” 王开槐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这可不好办呐。” “有何不好办!我就能过去,不需你帮助!”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走出来道。 叉叉王对这汉子道:“洪古吉,你能钻过去吗?” 洪古吉把羸弱的胸口拍得啪啪直响,说:“大王,我自信能够做到。” 叉叉王说:“前次来时,没看你表态,怎么现在又说能过?” 洪古吉说:“前番是不敢托大,故而有所保留。” 叉叉王说:“你先过一个我看。” 洪古吉走近缝隙,深吸了口气,将脑袋钻了进去。 接下来是半身和双脚,很快全身而入。 叉叉王笑道:“我手下果真人才济济呵。” 没隔多久,洪古吉就在里边叫喊起来:“大王!我被卡住了!” 叉叉王凑近缝隙一看,见洪古吉的身体卡在两块凸起的大石间,动弹不得。 叉叉王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要逞能,怪不得我。” 洪古吉哀求道:“大王,我知错了,您救我一救吧。” 王开槐对叉叉王道:“大王,我来试试,把他拖出来。” 叉叉王不耐烦地摆手道:“去吧。” 王开槐倏地钻进了缝隙,捉住了洪古吉的一条腿。 “洪兄弟,我来拖你了。” 洪古吉带着哭腔道:“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现眼呐。布兄弟,有劳你了。” 王开槐道:“你忍着痛,我得速战速决。” 洪古吉咬牙道:“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王开槐单手捉住洪古吉的一只脚踝,扭头往外边冲去。 由于要保证洪古吉脱身,所以王开槐尽了全力。 一拖之下,两人一齐出了缝隙,期间洪古吉惨叫连连。 王开槐松开洪古吉的脚踝,对叉叉王道:“大王,出来了。” 洪古吉在地上哀嚎,有气无力地道:“我的手折断了。” 叉叉王厌恶地瞪了洪古吉一眼,“活该!” 接着对手下道:“你们把他抬去一边,返程再带他回去疗伤。” 洪古吉被人抬到了一棵树下,靠在树干上。 叉叉王对王开槐道:“看来只能你一个人过去?” “大王!我能过!”一个身材瘦削的男青年喊道。 叉叉王道:“巴彦赤,你也要来逞能吗?洪古吉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吧?” 巴彦赤说:“大王,我不会钻,但是我能飞。” 叉叉王嗤笑道:“你上次飞过不是吗?顶多也就几丈高吧?这两座山,任拣一座,你能飞过去吗?” 巴彦赤说:“大王,要我一鼓作气飞越山顶怕是不成,但我另有计策。” “嗯,你怎么飞?” “我可以分段实施,一段一段地往上飞,直至抵达山顶。” 叉叉王叹道:“然后你还得下山。你是打算一段一段地往下飞,还是一口气到山脚呢?要是稍有差池,你怕是要摔成肉酱!” 巴彦赤一时语塞,“这……” “什么这啊那的,你就不要再添麻烦了。无能并不可怕,但不能正视无能才是最大的愚蠢!” 王开槐赞道:“大王金玉良言。” 叉叉王道:“责任还是要落在你身上,你能不能想个办法,把我们都带过去?” “容我好好思量。”王开槐仰头望着高山,来回走动。 过了一会,王开槐走到叉叉王跟前,说:“大王,我想尝试一下,把你们一起带到山的另一边。” 叉叉王问:“如何带法?” 王开槐说:“集体飞跃。” “哈哈哈……好一个集体飞跃!” 巴彦赤叫喊起来:“不可能,绝对办不到!你自己能不能飞过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叉叉王颔首道:“巴彦赤说得有道理。布施仁,你先飞一下给我们瞅瞅,不然哪来的把握跟你同飞?” 王开槐道:“大王万金之躯,该当如此。” 他转身走到山壁前,提气升空。 众人只见王开槐双手贴靠于腰际,身体笔直地朝上空弹射而去,瞬间就没入了顶上的雾气之中。 隔不多时,山那边就响起了王开槐洪亮的喊声,从两山的缝隙传了过来:“大王,我到了!” 叉叉王连忙走到缝隙前,对那边喊话:“你怎么就到了?真的到了吗?” “莫非还敢欺骗您吗?”王开槐扬起了手臂。 叉叉王扭头对众人道:“这小子真的是过去了呀。” 巴彦赤说:“他一个人飞过去是没得说的。” 叉叉王对王开槐喊话:“你飞过来吧!” 过了一会,众人只见王开槐从上方的雾气中穿过,缓缓落下,浑如天神下凡一般。 王开槐落到叉叉王跟前,说:“大王,您现在相信了吗?” 叉叉王说:“你一个人来去自如,可是咱们这里有几十号人呀。” 王开槐说:“我试一试。如果能够把你们都带过去那是最好。万一在升空时察觉力有不逮,我便放弃如何?” 叉叉王点头道:“如此甚好。” 王开槐扭头对众人道:“请大家伙集中到大王身边来!” 众人迅速向叉叉王靠拢来,站得密密麻麻。 王开槐说:“大家准备好咯!” 叉叉王喊道:“准备好了,飞吧!” 王开槐朝上挥动双臂,几十个人就离地两丈。 叉叉王叫喊起来:“我居然升空了!这个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呐!” 王开槐面色凝重地一只手托举众人,腾出一只手做出一个乳白色的真气垫。 然后将真气垫垫在众人的下方,再撤开托举众人的手臂。 众人落在真气垫上,王开槐操控真气垫的手臂即刻感受到了压力。 他赶忙两手一齐操控真气垫,这一来单手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然后双脚离地,带着人群聚集的真气垫一齐升空。 为了不引起众人的恐慌,王开槐努力保持匀速上升。 “诸位休要慌张,千万不要乱动!” “放心吧,怕死的也不会上你的垫子!”叉叉王喊道。 人群穿越了浓雾,到了山顶的上方。 王开槐不做逗留,继续操控真气垫,带着众人越过山顶,再往山下降落。 红色的血脉在望,叉叉王忍不住激动地叫喊:“血脉就在下面!” 王开槐等众人离地面不过两丈时,收了真气垫,再将众人平稳地操控落地。 246.深入血脉 叉叉王大喜过望地跑去血脉旁边,准备伸手进岩浆。 “大王小心!”王开槐发出警告。 叉叉王扭头道:“怎么了?” 王开槐说:“那个东西烫手,千万不能沾的!” 叉叉王瞅一眼冒着白气的岩浆,“至于吗?” 王开槐走到叉叉王身边,说:“大王,您有没有觉得脚底板有点烫?” 叉叉王感受片刻,说:“好像是有点。你不说都没在意咧。” 巴彦赤叫道:“我的鞋子着火了!” 众人只见巴彦赤正在跳脚灭火,状颇狼狈。 王开槐说:“你退开些!离血脉远点!” 巴彦赤撒腿狂奔,离开老远了,脚上的火也灭了。 不过鞋底烧坏了,露出了脚掌。 众人得到教训,俱离开血脉老远。 叉叉王皱眉道:“既然这血脉不能靠近,那咱们如何寻宝?” 王开槐望着血脉正从一座山的山洞里流出,涌向另一座山的山洞,说:“宝贝应该都在洞里头,咱们必须进洞!” 叉叉王说:“答非所问。我说的是脚上的布鞋耐不得火烧啊。” 王开槐说:“大王不必担心,我有办法。” 叉叉王舒展开眉毛,“哦?有何办法?” 王开槐说:“咱们赶紧做几十双草鞋,鞋底要厚实些的,就不会担心引燃了,还能隔热。” 叉叉王说:“倒是可以。但是谁会做草鞋吗?诸位,你们谁会做草鞋的?” “大王!我会!”一个汉子蹦跶出来。 叉叉王说:“纳吉各,这里没有做鞋的工具,你如何做?” 纳吉各说:“包在我身上!大王,这里草叶茂盛,原料充足,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几十双简易的草鞋就能赶出来!” 叉叉王说:“你快去吧!” 纳吉各转身朝不远处的草丛跑去。 王开槐对叉叉王道:“大王,他一个人忙得来吗?” 叉叉王说:“你别小瞧纳吉各,他也是有些本事的。做鞋这种小技艺,实在是辱没他了。如果不是我发话,他才不会做这等低三下四的事情咧。” 王开槐凝神朝纳吉各落脚处望去,只见纳吉各将大把青草连根拔起。 接着,纳吉各手速飞快,将草茎和草叶编织成鞋状。 几乎是须臾工夫,一双草鞋就编织成功了。 王开槐暗暗称奇,纳吉各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呀。 众人歇息了一阵,纳吉各在那边就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全部做好咯!” 叉叉王对手下道:“去几个人帮忙把鞋子拎过来!” 王开槐朝纳吉各落脚处望去,那边的草丛在纳吉各的操作下,已经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地面坑坑洼洼的。 众人开始试穿草鞋,王开槐却是不动。 正在换鞋的叉叉王对王开槐道:“你怎么不换鞋?” 王开槐道:“大王,我不怕烫。” 叉叉王奇道:“你为何不怕?” 王开槐答道:“小人皮糙肉厚,委实感受不到烧烫。” 叉叉王嘻嘻地道:“就像开水烫死猪一样吗?” “差不多吧。” 叉叉王穿好草鞋,站起来走了几步。 然后走去血脉边上试脚,跳动两下,向手下们报讯:“特么的一点都不烫脚啦!” 众人纷纷效法,也走去血脉边走动,都表示草鞋的隔热功效良好。 叉叉王表扬纳吉各:“纳吉各,你的手艺蛮不错嘛,大家伙都称心如意呀。” 纳吉各笑道:“能为我王及诸君做鞋,小人不胜荣幸。” 叉叉王大手一挥,“好了,烫脚的麻烦解决了,咱们进山洞!” 巴彦赤问道:“有两个山洞,咱们进哪一个?” 叉叉王又没了主张,只得问王开槐:“咱们进哪边?” 王开槐道:“随大王的意,两边应该都是一样的。” 叉叉王问:“你上次在哪边山洞找到的宝贝?” 王开槐说:“记不得了呀。” “好吧”,叉叉王扭头看了看两个山洞,指着左手边的山洞道:“咱们进那个洞!” 众人进了洞穴,顿时感到酷热难当。 “特么的热死了,搞得劳资汗如雨下!”叉叉王抱怨道。 巴彦赤说:“大王,我想把衣服脱了可否?” 叉叉王说:“脱吧,你脱光了也没人正眼肯瞧你。你这瘦不拉几,就几根排骨杵着,没有一丁点卖相。” 众人纷纷脱下衣裳抄于手中,往洞穴深处行走。 光线逐渐昏暗,但是血脉的红光始终闪耀着,为他们指引前进的道路。 叉叉王也捱不住高热,脱下了外衣,喊纳吉各帮他拿着。 没走几步,叉叉王把衣裳全脱了。 叉叉王一身肥膘,又白又胖。 巴彦赤暗自对叉叉王的外形做了一番嘲讽,认为叉叉王跟一头年猪也没啥分别。 又深入一段,队伍前面的巴彦赤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一具骸骨。 “大王!这里有一副人体的骨架!” 叉叉王看了看骸骨,说:“大惊小怪干嘛?还不是来找宝贝被烫死了。” 巴彦赤说:“您怎么能肯定是烫死的?” 叉叉王怒道:“死法有很多种,也许是烫死的,也许是饿死的,反正就是死了!” 巴彦赤讪讪地道:“我以为是被人谋害的。” 叉叉王停住脚步,叉着腰,喘了几口大气,说:“我问你,你从哪看出来死者是被谋害的?” 巴彦赤说:“他要是烫脚或者是饥饿,大可跑出山洞,不至于死在这里。进洞肯定是为了探宝,而他两手空空,也许是被人杀害并夺走了宝贝。” “你的想象还十分丰富。”叉叉王指着骸骨不远处的一个闪闪发光的珠链,“那是什么?是不是宝贝?如果是的话,怎么还好端端地嵌在土里?这里缺宝贝吗?一定要你死我活?” 巴彦赤走去捞起珠链,看了看说:“大王,这个应该是宝贝,您要看看吗?” 叉叉王说:“不必了!劳资热得要死,你先带着吧!” 又对众人道:“大家都听好!捡着宝贝先带着,等会一齐出洞!” 随着步伐的深入,众人开始陆续捡到了宝贝。 而地上的骸骨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姿态各异。 巴彦赤又指着一具骸骨叫喊起来:“大王,请看那边!” 叉叉王望见挨近血脉的位置躺着一具骸骨,手骨上还攥着一把剑。 247.恶龙发飙 叉叉王对巴彦赤道:“又有何不妥呢?” 巴彦赤说:“大王,他手上还拿着兵器啊,足见是跟人搏斗致死的。” 叉叉王说:“就算是吧,这又有什么好稀罕的,宝物当前,人都容易迷乱了心智。” 再前进百多米,巴彦赤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道:“大……大王……” 叉叉王恼火地道:“你特么的有完没完,就你名堂多!” “大大……大王……你看看血脉里边……”巴彦赤恐惧无比地指着血脉。 叉叉王一看,乖乖不得了,血脉里现出一个赤红的龙头,正怒目圆瞪,张开了大嘴。 “别乱!”叉叉王挥臂号令。 身为一国之君,叉叉王保持着最后的定力。 众人只得眼睁睁地望着红龙,屏息静气不敢前进。 那红龙猛然跃出岩浆,现出长约一丈的身躯,吓得几个胆小的人哭爹喊娘就往洞外逃去。 叉叉王急忙躲到王开槐身后,一手揪住王开槐的衣襟,牙关直打颤。 红龙怒吼一声,喷出一团火焰,立即将两个人烧成了焦炭。 叉叉王推搡王开槐,“布施仁,快点收拾这孽障!” 王开槐说:“大王莫慌,当务之急,我先护您周全。” 红龙亮出利爪,扣住了巴彦赤的肩膀,将他甩飞。 巴彦赤正好落在血脉里,惨叫过后瞬即被滚滚的岩浆吞没。 王开槐用身体护着叉叉王,往洞穴外面小跑。 可是红龙似乎察觉到叉叉王的身份与众不同,竟专门飞向叉叉王,并扬起了前肢的利爪。 情急之下,王开槐未及细想,捉住叉叉王的脖颈,将他带离地面,朝洞外飞去。 红龙跳出血脉,朝王开槐和叉叉王张嘴喷出火焰。 王开槐带着叉叉王灵活地闪躲着,保持向前飞行的状态。 红龙也是不沾地面,飞身追赶。 王开槐带着叉叉王飞出洞外的一刹,龙头也到了洞口。 王开槐扭头望见红龙不再追赶,就与叉叉王一起落了地 “大王,它不出来了。” 叉叉王望见那条红龙,正趴伏在洞口,恶狠狠地盯着两人。 “这恶龙怕是见不得光,一出来就会死。” 王开槐摇摇头,“我看不像。它应该是专门守护山洞的,不肯出来。” 叉叉王说:“他们还在洞里面哩,你去救一救不?” “我试试看。”王开槐脚尖一踮,朝洞穴飞去。 “嗷……”红龙朝王开槐发出了一声大吼。 王开槐攥紧右拳,在迫近红龙时,将拳头打出。 拳面喷出一道白光,射向红龙。 “噢……”红龙被击中前肢,哀嚎一声,歪倒在洞口。 王开槐飞到红龙上方,对着龙头来了一脚。 红龙又叫喊一声,朝王开槐喷出一道火焰。 王开槐不闪不避,穿过火焰,骑到红龙身上,伸手圈住了红龙的脖颈。 红龙喘着粗气,拼命挣动着四肢,却不能脱离王开槐的掌控。 王开槐渐渐地感到,红龙的生命像消逝的流水。 他感到手背濡湿,只见红龙的一只龙眼里淌出了几颗鸡蛋大的泪珠。 他不由自主减轻了手上的力道,红龙得以喘息。 他干脆地扔了龙头,说:“放我们走,我不杀你。” 红龙似乎是听懂了王开槐说的话,点了点头。 王开槐起身朝洞穴里叫喊:“大家都出来吧!” 过了好一阵,洞里的众人才战战兢兢地绕过红龙,到了洞口再加速冲了出去。 王开槐对红龙道:“我们走了!” 红龙四肢撑地,立起身躯,朝王开槐“嗷嗷”地叫了两声。 王开槐道:“你是何意?” 红龙又喊了两声。 王开槐摇头道:“听不懂,再见了。” 正当他走出洞口,身后就传来红龙沉重的步伐。 王开槐回头一看,红龙跟出了山洞。 王开槐转身对红龙道:“你是要跟我一起离开吗?” 红龙点头叫了两声,表达了肯定的意愿。 王开槐说:“跟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晓得你能否习惯?” 红龙一个劲地点头,眼巴巴地望着王开槐。 王开槐说:“好吧,你跟我们同去,要是住不习惯,就再回来守洞吧!” 红龙又点了点头,然后猛地朝对面山洞大吼了一声。 隔了一会,对面山洞里响起隆隆的脚步。 接着,一个龙头出现在洞口。 也是一条红龙,与洞外的红龙体型相若。 两只红龙“噢噢嗷嗷”地叫喊了一会,洞口的那只红龙转身进了洞。 王开槐说:“那个怕是你的兄弟,你跟他告别吧?” 红龙点点头。 王开槐走去叉叉王跟前,说:“这条红龙要跟我走。” 叉叉王畏惧地望着红龙,说:“你有把握驾驭它吗?” 王开槐说:“完全可以,它会听话的。” 叉叉王说:“好吧。咱们这边死了三个人,山那边还有一个受伤的洪古吉。不过也算没有白白牺牲,大伙倒是捞了些宝贝。” 王开槐说:“我以为,这两条红龙是专门镇守血脉的,为的就是防止来人夺宝。” 叉叉王说:“富贵险中求啊,宝贝不是人人都能拥有。那么眼下,咱们还得翻过山头,你打算带我们飞吗?” “大王请稍等。”王开槐走到红龙跟前,“我们要翻越山头,你跟着我们一起飞吧。” 红龙矮下身子,朝王开槐低唤了两声。 王开槐道:“你是要我骑到你身上?” 红龙点了点头。 王开槐不再犹豫,一抬脚就跨上了龙背。 红龙高兴地叫喊一声,升到了半空。 却是很有克制,晓得王开槐还要带人。 王开槐仍然发出真气垫,将众人搬上垫子,然后对红龙道:“咱们可以飞了。” 红龙驮着王开槐缓缓升空,王开槐操控真气垫同步升空。 很快,人与龙一齐翻过山头,落到了山的另一边。 靠在树干上歇气的洪古吉望着龙背上的王开槐,扯着嗓子喊:“居然寻到了一条宝贝龙啊!” 叉叉王对王开槐道:“现在咱们返程,你胯下那货好使吗?” 王开槐一愣,“啊?” 叉叉王笑道:“就是这条龙骑着舒服吗?” “哦,还行。” 叉叉王道:“我可不想骑马了,我要骑龙回宫。” “您是要一个人骑龙,还是要我陪着?” 叉叉王说:“要我一个人坐当然不敢。我坐你后面即可。” 王开槐点点头,对座下红龙道:“大王也要坐上来。” 红龙点点头,立刻答应了。 叉叉王走到红龙身边,向王开槐伸手,“拉我上来。” 王开槐捉住叉叉王的巴掌,轻轻一拎,就把叉叉王带到了龙背上。 248.乘龙返宫 叉叉王兴奋极了,朝众人发号施令:“大家上马吧,把洪古吉也扶到马上,咱们一同回宫!” 众人纷纷上马,把洪古吉搀上了一匹他人骑乘的马的背上,再集体赶路。 叉叉王和王开槐坐在升到半空的龙背上,与底下的马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叉叉王对王开槐道:“这龙背骑着跟马背就是不一样呵。” 王开槐问:“有何不同?” 叉叉王说:“一个在地上死命地狂奔,颠簸得厉害。一个是在天上腾云驾雾,没有一点儿阻滞,还视野开阔。两相比较,自然是后者更为舒坦。” 红龙十分乖巧,始终控制着飞行的高度和速度。 马队遇到复杂地形,红龙就减慢速度,相应地拔高身形。 马队在平坦大道上疾驰,红龙便也相应地提速。 快要抵达城门的时候,叉叉王对王开槐道:“咱们飞到前面去,跟守军打个招呼。” 王开槐轻轻拍了拍红龙的背,说:“大王要跟守军说话,你飞到前面去滞空吧。” 红龙叫喊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飞到了城门前面。 守门的卫兵和一些百姓都大惊失色,对半空中的红龙指指点点。 王开槐大声道:“大王要进城了!” 叉叉王喊道:“我乃真龙天子,今日乘龙返宫!” 卫兵和百姓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大王万岁”。 叉叉王志得意满地对王开槐道:“这骑龙的感觉就是好哇!你等下回去问问这条宝贝龙,以后就做我的专属坐骑可否。世间什么宝贝都当不得它,它才是我身份的象征。” 话音才落,红龙就猛地往一旁侧身,叉叉王吓得大叫起来。 王开槐赶忙一把捞住叉叉王,劝慰道:“大王勿惊!” 叉叉王脸色煞白地拍着胸口,“这厮不肯服侍我哩,你可得帮我劝服一下。” 王开槐说:“此间人多,回宫再做计议吧。” 这时,马队也赶到城门口了。 红龙飞越城门,马队穿过城门入城。 一刻钟后,龙马汇集在宫门口。 在叉叉王的要求下,王开槐对宫门边的侍卫叫喊:“大王回宫了!” 众侍卫一齐跪倒在地,高喊:“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叉叉王笑呵呵地道:“平身!都起来吧!” 龙马进了宫,叉叉王却还不肯下背,对王开槐道:“再绕着宫闱飞几圈。” 于是,王开槐便嘱咐红龙驮着两人绕着宫墙飞了三圈。 “行了,把我放到大殿门口吧。”叉叉王说。 红龙缓缓地落到大殿门口,王开槐扶着叉叉王下了龙背。 叉叉王意犹未尽地望着龙头道:“红龙啊红龙,你以后要是当了我的坐骑,我保你好吃好喝,要什么就有什么。” 红龙似乎是听懂了,低吼着摇头。 叉叉王对王开槐说:“它还是不愿意,你帮我劝劝。” 王开槐便对红龙道:“大王舍不得你,要你跟着他享福。” 红龙把龙头移到王开槐脚边,在他的裤腿上来回磨蹭。 叉叉王叹了口气,“我算是明白了,它就是要赖着你。这畜牲就是要强人才能驾驭,你把它揍疼了,它反而爱上你。” 王开槐说:“对不住大王,我未能完成您交办的任务。” 叉叉王道:“不怪你。不过,还有一个办法。你只要以后侍奉我左右,这条龙也就是我的了。你愿意吗?” “小人愿意侍奉大王。”王开槐干脆地答道。 “这就好。”叉叉王走去马队前面,对众人道:“你们把身上的宝贝都交出来!” 众人开始摸索口袋,掏出宝物。 不一会儿,叉叉王跟前的空地上就堆了一些宝贝。 叉叉王眯眼看着纳吉各,“纳吉各!你的宝贝都交完了吗?” 纳吉各说:“都交出来了,大王。” 叉叉王走到纳吉各跟前,伸手扯了扯纳吉各的腰带,“这是什么?这条金腰带怕不是你身上的吧?” 纳吉各说:“大王火眼金睛啊,这都记得。” “哼,跟我耍聪明,找错人了吧。” 纳吉各赶紧解下腰带,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小人不敢,宝贝都是大王您的。” 叉叉王接过金腰带,又对洪古吉道:“洪古吉!你呢?你的宝贝交完了吗?” 洪古吉无辜地瞪着眼睛,“大王!我都没去血脉啊,我哪来的宝贝?” 叉叉王嘿嘿笑道:“又骗我。刚才在行进途中,有人在马上给了你东西,你把它塞进了裤裆,当我瞎子吗?” 洪古吉吓得面色如土,噗通跪下,一个劲地磕头,喊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嗐……我是要宝贝,你的命是宝贝吗?贱命一条,我才不稀罕,我要的是宝贝。” 洪古吉站起来,伸手探进裤裆,取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项圈。 叉叉王说:“你小子忒恶心了!你的老二够壮硕吗?配得起这么大个圈子?” 众人挤眉弄眼,掩嘴而笑。 洪古吉羞红了脸,没有言语。 叉叉王说:“我也不怪你们,宝贝的诱惑谁也抵挡不住!好吧,你们各自回去歇息吧!” 众人牵着马散去了,叉叉王喊侍卫来收拾了宝贝,让他们全部带进库房。 然后扭头对王开槐道:“你也可以走了,你去磨王那边跟他说一声,就说我要你留在宫里头。” 王开槐道:“是,大王。我收拾完东西就进宫。” “去吧,可得招呼好我的宝贝龙,不能让它饿着。” “遵命。”王开槐朝红龙打了个响指。 红龙立刻蹿到王开槐身旁,矮下了身子。 王开槐上了龙背,对叉叉王拱手道:“大王,我先去了!” “早去早回!” 红龙带着王开槐飞到半空,在王开槐的指挥下落在磨王府的前院。 守卫们见王开槐坐在龙背上,都是兴高采烈,却不敢靠近。 王开槐下了龙背,说:“大家别怕,它不伤人。王爷呢?” “王爷正在客厅里喝茶。”队长答道。 王开槐对红龙道:“你去院墙边呆着,不要乱跑。” 红龙点点头,摇摇晃晃地走到院墙边上,趴下了身躯。 一个守卫笑道:“这龙儿倒也乖巧,与阿猫阿狗一般听话。” 另一个守卫说:“这得看谁使唤。你若要去它跟前吆五喝六,八成会被它一口吞掉。” 王开槐进了客厅,对磨王道:“王爷,我回来了。” 249.只怕自己不高兴 磨王霍地从座椅上起身,说:“怎么样了?寻到宝贝了吗?” 王开槐点头道:“寻到了。” 磨王笑道:“就知道只要你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可是王爷,大王还有要求。” 磨王满不在乎地说:“管他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便是。” 王开槐说:“大王要我即刻收拾东西进宫。” “啊?”磨王愣了,“进宫做什么?几时回来?” “怕是回不来了。大王要我日后常侍左右,以后我不能陪你了。” “啊?这怎么行!”磨王气得直跺脚,“王兄贪得无厌,得了宝贝,连人都要抢!” 王开槐说:“大王是看中了我的坐骑,希望我能够随时带他享受飞天的快感。” “坐骑?什么坐骑?” “是一条红龙。”王开槐抬手指了指门外,“就在院墙趴着。这次在血脉那边得来的。能喷火,能飞翔,被我打服了,很听我的话。” 磨王走到门口,朝红龙望上一眼,扭头道:“你把龙留给大王不就结了吗?” “问过了,红龙不答应。” “哦,这红龙还通人性?” “是的,不会说人话,但是会点头表示同意,摇头表示反对,也会叫几声都。” “嗯,既然大王有令,我是不能留你了。”磨王脸色黯然地道。 王开槐说:“王爷,我即便入宫,也是自由自在,还是可以来看你。” “我有啥好看的?大王哪里是稀罕这条龙,明摆就是找了个借口。” “你的意思是?” “他是看上你了!傻逼都知道,只要有你在,什么宝贝都不在话下,你才是最大的宝贝!”磨王气得脸都红了。 王开槐没有吭声,不晓得如何安慰磨王。 “再说了,一国之君,难不成每天就飞来飞去啥也不干吗?”磨王又说。 王开槐依旧沉默以对。 磨王走回座椅,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茶水,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都怪我把你的事迹吹了出去,勾起了大王的贪念。” 王开槐说:“不打紧的。王爷,以后要是有事需要帮忙,你还可以喊我。” “此话当真?” “当真。” “万一我找你帮忙,与大王的意愿相悖呢?” 王开槐想了想道:“你这个问题,就牵扯到我的归属了。好吧,我也不藏着掖着,跟你亮明底牌,只要是你喊我做的,我一定不顾大王的意愿。” 磨王问道:“你不怕大王怪罪吗?” 王开槐说:“我谁也不怕。只怕自己不高兴。” “这话我爱听!”磨王转怒为喜了,“那你赶紧收拾东西进宫吧。日后若有事情找你,我会喊人给你传信。” “好的,你自己多保重。”王开槐出了客厅,回到住处。 王露瑶正在二楼的卧房懒睡,没有察觉王开槐的走近。 王开槐坐到床沿,望着王露瑶披散的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出神,冷不丁鼻子发痒,打出个喷嚏。 “噢哟!”王露瑶被惊醒了,转身看到是王开槐,“你这冤家,这时候回来了,吃过饭没?” “我不饿。” “替大王寻到宝贝了吗?” “是的。” 王露瑶一把搂住王开槐的腰肢,“咱家小王出马,宝贝手到擒来。” “大王要我入宫呢。” “啊?”王露瑶抬起头来,“你不是才回来吗?” “蠢宝。是喊我进宫专门侍奉他。” “哈哈哈……你侍奉大王?别笑死我了,你还能侍奉别人,我可没发现。” “也就是带他骑龙飞一飞。” “啥?” 王开槐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 王露瑶说:“我怎么办呢?” 王开槐说:“当然跟我一起走。” “好吔!”王露瑶高兴地搂住王开槐,在他脖子上印下一枚唇章。 “收拾一下东西吧,咱们马上就走。” 过了一阵,王开槐拎着一个包袱,和王露瑶走到前院,与王府的人道别。 磨王依依不舍地道:“兄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王开槐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接着,带王露瑶上了龙背,再指挥红龙升空,飞去王宫。 王露瑶说:“这骑龙跟骑马就是不一样呵,难怪大王非你不可。” 王开槐说:“大王自有大王的道理,不是我们要考虑的。” 王露瑶紧紧地抱着王开槐,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宫门到了,两人下了龙背,对侍卫说明来意。 “大王正在养肝殿等你呐,我带你们去吧。”侍卫队长说道。 在侍卫队长的指引下,王开槐带着王露瑶和红龙,走到了养肝殿门口。 侍卫队长对守门的护卫说:“布施仁来了,请你跟大王禀报一声。” “好的。”护卫赶紧开门进殿了。 隔了一小会,护卫跑出殿门,对王开槐道:“大王有请两位觐见。” 王开槐对红龙道:“你饿不饿?” 红龙摇了摇头。 “那你靠墙蹲着,等我回来。” 红龙乖乖地走去墙根,蹲伏下来。 王开槐领着王露瑶进了大殿,见叉叉王躺在一张椅子上,由三个宫女帮着捶背。 “大王,我来了。”王开槐说道。 叉叉王抬起头来,眯眼看了看王露瑶说:“哟,把老婆也带来了。嗯,长得不错,你还挺有眼光。” 王开槐说:“这是先斩后奏了。大王如果不允许,我还把她送回去。” 叉叉王挥手示意宫女退下,然后说:“偌大的王宫,难道容不下一名女子吗?本王海量的胸怀,就不能够待见一介女流?” 王开槐会意,颔首道:“大王圣明。” 叉叉王对王露瑶道:“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叫王露瑶。” “哦,好名字。以后就把宫里当自家吧。跟着布施仁,本王保管你们过上丰衣足食的美日子。” “谢谢大王。”王露瑶欠身行礼。 叉叉王朝门外喊道:“护卫!护卫!” 一个护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王何事召见?” “你带他们两口子去后宫里挑一间阁楼,然后跟总管说一声,让他好生布置一番。” “是,大王。” 叉叉王对王开槐道:“等下见了总管,你也用不着客气,就说是我的意思,找他要衣裳要钱。总之,缺什么就要什么。” 王开槐道:“谢谢大王。” 叉叉王摆手道:“去吧,这趟去叉罗山可把我累着了,我还得让人来捶一捶。” 护卫领着王开槐和王露瑶走去后宫,指着几排阁楼道:“布兄弟,这里都是空楼,你任意拣一栋吧。” 王开槐对王露瑶道:“烦请你挑选一下,对于住房我一窍不通。” 250.宫中闲逸 王露瑶煞有介事地走到最当头的一栋阁楼,进去察看了一会出来,说:“这栋不行,要挨西晒,热天容易中暑。” 王开槐说:“你不用告诉我理由,说了我也不懂,何必对牛弹琴呢?” 王露瑶嘻嘻地笑着,走进第二栋阁楼。 一会儿出来,还是不满意,嫌楼后通风不好。 接着,她又逐栋察看,终于挑中了一栋满意的阁楼。 王开槐对护卫道:“喏,兄弟,她挑好了,劳烦你跟总管说一下吧。” “好的,两位稍等。”护卫风风火火地去了。 过了一会,护卫陪着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布兄弟,这位是总管大人。” 王开槐和王露瑶一齐向总管行礼,“总管大人好。” “二位不用客气。”总管看着眼前的一排阁楼,“不知你们挑中了哪一栋呢?” “喏,就是那栋!”护卫伸手一指。 总管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喊人布置一下房间。另外,二位还有什么需要吗?” 王开槐迟疑了一下,说:“暂时好像不缺什么。” 王露瑶却嚷起来:“缺钱呐!总管大人,搞点钱来给我们花吧,我还要买衣裳。” 总管笑道:“立刻,马上,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 总管带着护卫走了,不久返回来,还带了一些手上拿着工具的宫女。 总管对宫女们道:“你们进那间阁楼打扫一下卫生,把房间布置一下。” 宫女们进了阁楼。 护卫的手上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着满满当当的金条和银条,还有几串珠宝首饰。 总管指着托盘道:“这些金条和银条供二位花销,几串首饰是专门给夫人准备的。” “哇噻”,王露瑶一点也不避忌本性流露,上前拈起一根金条看了看,放进嘴里咬。 又把一串宝石项链拎起来看了看,然后套在了脖子上。 “真市侩。”王开槐说。 总管笑道:“无妨。若是这些钱花完了,夫人再跟我吱声即可。” 王露瑶说:“凭什么对我们这么大方呀?” 总管说:“这都是小钱,比起这次从叉罗山里寻来的宝贝,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了。布贤弟立下了汗马功劳,大王是不会吝惜赏赐的。” 四人在原地说了会话,宫女们出了阁楼,向总管报告卫生打扫完毕,房间也布置好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总管道。 四人进了阁楼,总管让护卫放下托盘,“你在这里看着,我陪两位看看房间。” 王开槐和王露瑶在总管的陪同下,把阁楼里上上下下都转了个遍。 王露瑶发出感慨:“这栋楼房比磨王府的小楼可大多了,也豪华得多了。” 总管笑道:“当然啊,王宫与王府还是有区别的。” 王开槐说:“总管,给你添麻烦了。” 总管说:“应该的。两位歇着吧,有什么事就喊人跟我说一声。” 总管与护卫出了阁楼,带着一班宫女走了。 王开槐把红龙带到阁楼外边,说:“房间很大,你就跟我们一起住进去吧。” 红龙点点头,跟王开槐进了阁楼,乖巧地走到墙角,盘身趴下来。 王开槐说:“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红龙摇头,示意不用。 王露瑶说:“它不吃不喝怎么行啊?” 王开槐说:“人家一年四季都呆在滚热的岩浆里头,哪来的吃喝。” 王露瑶说:“神龙非凡物,与一般的生灵不可同日而语。” 在宫里面住了两天,王露瑶就嫌王宫虽大,却很沉闷,比不得市井热闹。 王开槐说:“你要想拥抱市井,就出去逛一逛呗,反正钱够花。” “你不陪我去吗?” “不去。我得练功。” “我要是买了东西,怎么提得动?” “这好办嘛,你跟总管说一声,让他派两个宫女给你不就得了。” 王露瑶带着两个宫女出了王宫,买回来一些衣裳和拂城的特产。 到了晚间,在王露瑶的再三恳求下,王开槐带她骑上红龙,去天上飞了一圈消磨时光。 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王露瑶对王开槐道:“大王喊你进了宫,好像从未召见过啊。” 王开槐说:“我本来就没什么用处,顶多也就是带着他飞一飞。” 王露瑶说:“这却没个卵意思的,把你喊来又不用你,完全是浪费了。” 王开槐说:“你懂个啥?大王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我。” 这段时间,王开槐跟宫里的一些侍卫也混熟了。 在与侍卫们的交谈中,王开槐得知马魁的大马政权日益巩固,兵强马壮。 叉叉王派遣了两拨大军前往棉城,与大马军交战,结果都以惨败收场。 叉叉王十分震怒,将两个带兵的主将都免了军职。 这天,一个护卫跑到阁楼前面,敲响了房门。 王开槐打开门,“兄弟何事?” 护卫说:“布兄弟,大王要在养肝殿召见你。” “嗯,我跟你去吧。”王开槐跟王露瑶说了一声,就跟护卫走了。 到了养肝殿,王开槐见叉叉王正在宫女的伺候下吃水果。 叉叉王说:“布爱卿,在宫里头住得还习惯吧?” 王开槐说:“回大王的话,宫里的住宿和饮食条件十分好,我们住得很开心。” “那条红龙怎么样了?” “老样子,不吃不喝,有时候也闭眼打盹。” “嘿嘿嘿……它倒也过得惬意。” “大王,您是想骑龙飞一飞吗?” “不是的。”叉叉王坐起身子,喊退宫女,对王开槐道:“近段时间,大军在前线陆续吃了败仗。” “哦。” 叉叉王起身走动,边说:“我就不明白了,官军训练有素,怎么遇上那些乌合之众的反贼,却不能够克敌制胜呢?” 王开槐说:“小人于兵家之事乃门外之汉,不好发表意见。” 叉叉王说:“我想过了,现今我军士气低迷,需要提振一下士气。” “大王要怎样?” “我打算御驾亲征。” “哦,是个好办法。” “你跟我一起去吧,咱们骑龙前往棉城,对反贼造成威慑,对我方的军心和士气也是一种激励。” “大王圣明,小人愿意随您前往棉城。” “嗯,就这么定了,咱们两天后的午时启程!” 王开槐回到阁楼,把叉叉王的计划跟王露瑶说了。 王露瑶说:“你有把握吗?” “什么把握?” “大王跟你同去棉城,那里可是龙潭虎穴咧,你要怎么做?是一心一意保护大王,还是……”王露瑶凝望着王开槐的双眸,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答案。 王开槐说:“我还没想好。大王只是要我带他飞过去。” 王露瑶说:“我可提醒你,大王可是一国之君。” 王开槐蹙起眉头,“什么意思?你是要我抛弃马魁吗?” 王露瑶忽然咯咯地笑了,“随你抛弃谁,只要不抛弃我。” 251.御驾亲征 叉叉王一身戎装地骑在半空的龙背上,王开槐坐在他后面。 下方是全副武装的将士和战马和战车,将士们都是精神饱满,杀气腾腾。 叉叉王喊道:“诸位,咱们此去棉城,是要将反贼的伪政权摧毁。到了两军阵上,大家都要一马当先,舍生忘死!” “遵大王号令!奋勇杀敌!”下方排山倒海地响起了呼喊。 王开槐无聊地扭头望向远处的阁楼,王露瑶就倚在门旁,朝这边张望。 叉叉王挥起手中的长矛,大喝道:“开拔!” 大军浩浩荡荡地出了王宫,穿过大街,出了城门。 路边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毕竟叉叉王御驾亲征,也是头一遭啊。 尤其叉叉王座下的一条红龙,光是那红色的鳞甲,就在阳光下发着夺目的光彩,当真是威风凛凛啊! 至于叉叉王本人嘛,倒是瞅不出什么英武非凡的气质,肥头大耳的,活像一个钱庄的老板。 叉叉王身后坐着个年轻人,一动不动的,不晓得是何方神圣。 叉叉王的胸中激荡着一股自豪的情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御驾亲征,坐的还不是战马,而是传说中的巨龙! 坐骑的与众不同,给了叉叉王一种虚假的自信。 他以为,不是谁都可以骑龙的,既然他能够骑龙,就是真命天子啊。 既然是真命天子亲自讨贼,贼人怎么可能是他的敌手呢? 还不乖乖纳上小命,或者干脆望风而逃呢? 他甚至都忘却了自己在宫里夜夜笙歌,纵欲狂欢,只剩下一具精力枯竭的躯壳了。 大军抵达棉城的外围时,人困马乏,叉叉王下令就地扎营。 接着,叉叉王下令生火做饭,先解决肚子的问题。 然后,他又召集一干将领,共商讨贼大计。 他们议定,兵分四路,对棉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大门进行夹攻。 入城的大军在市衙会合,务必要生擒反贼首领大马王马魁。 如果不能生擒,也要取下他的首级领功! 这时节,王开槐领着红龙,走到了小河边。 他问红龙,“你喜欢水吗?” 红龙踌躇不前,脚爪抠进了泥土,警惕地望着河水。 王开槐停住脚步,说:“龙是海中之物,龙最爱的就是水啊,你好像不喜欢呢。” 红龙摇摇头,就地匍匐下来。 王开槐说:“我还想带你来戏水。看来我错了,你大概是条旱龙,见不得水哦。” 红龙点了点头。 “那咱们回去吧。” 红龙高兴地扬起了爪子,掉转了身子,往前走去。 它走路的姿势十分不雅,比鸭子要好看一点。 王开槐带着红龙回到营地,天已经黑了。 士兵们围坐在篝火边上烤肉,聊天。 王开槐走到自己的帐篷边,喊红龙在帐外看守,自己进了帐篷休息。 次日清晨,王开槐被外边的动静惊醒了,官兵在集合。 王开槐起来匆匆洗漱一番,又随意吃了点食物,喝了些水,然后带着红龙去叉叉王那儿报到。 站在队伍前列的叉叉王向大军下达了指令:“攻城!” 四路人马出了营地,朝棉城杀去。 王开槐问叉叉王:“大王,需要我做什么吗?” 叉叉王满有把握地道:“急啥,等城破了,咱们骑龙进城,收获胜利果实便可!” 好一个叉叉王,把带兵打仗当成来采摘果实了! 王开槐带着红龙返回帐篷,有点闷闷不乐。 原来都不用他出马的,早知道就多睡一会儿了。 他进了帐篷,在空地上打个坐,闭目练气。 这段时间,他的实力又突飞猛进了,学会了许多新的手段。 他甚至慨叹,师父聚源大师教给他的技艺太宝贵了。 简直就是一个无底的富矿,比那叉罗山血脉可是富庶得多啊。 一个时辰过后,王开槐听到外边的脚步声十分急促了。 他起身走去帐篷外边,见士兵们操着兵器跑来跑去,似乎有点慌乱。 他揪住一个小兵问道;“怎么回事?这么惊慌?” 小兵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听说四路大军遇到了敌人顽强的阻击,战况焦灼。” “哦,那你们急什么?” “大王有令,让我们随时准备增援。” “嗯,你去吧。” 望着小兵远去的背影,王开槐心说情况比小兵所说的肯定更糟糕。 果然,过了一会,叉叉王的一个贴身护卫跑到帐篷边来喊王开槐。 “布兄弟!大王喊你过去一趟!” 王开槐带上红龙出了帐篷,与护卫一起走到大军集结的场地边上。 叉叉王阴着脸,走到王开槐跟前,小声道:“咱们要出去打一波了。正门那边,我军死伤惨烈。” “遵命,大王。” 王开槐把叉叉王扶上龙背,自己在他身后坐了。 “不妥。”叉叉王说。 “怎么了大王?” “咱俩换个位置,你坐我前面。” 王开槐只得下了龙背,坐到叉叉王前头。 叉叉王在王开槐身后举臂高呼:“大军,随我前去阵上杀敌!” 大队人马往棉城的南门进发。 红龙飞到半空,下方是旗帜鲜明的官军的精锐。 隔不多久,队伍就到了两军交战的阵地上。 官军见叉叉王亲临阵地,士气受到了鼓舞。 而大马的官兵见到半空红龙压阵,心生怯意。 加上之前的交战损耗严重,因此在会合的官军的夹攻下,立刻出现了溃败的前兆。 王开槐遥望紧闭的城门,又望一眼兵员密集的城楼,心中暗暗摇头。 要是义军此刻也有一支援军冲出来,官军这边怕是难以抵挡。 叉叉王此番已是尽遣精锐,可以说是把底牌都打光了。 只要将这股官军肃清,其余几股官军将不战自溃。 官军在兵力上对义军形成了碾压的优势,义军的伤亡顷刻就增多了。 义军领兵的将领眼看情势不妙,下达了撤退的号令。 叉叉王信心倍增,朝底下大喊:“给我冲啊!占领城楼!” 官军叫喊着乘胜追击,却遇到了殿后的义军顽强的抵抗。 这股义军不顾自身的消耗,掩护战友都撤入了城门。 叉叉王十分气愤,在半空发令:“杀掉他们!一个不留!” 上空的太阳散发着悲痛的光芒,默默地注视着城门外的这一场血腥的杀戮。 252.自我感觉良好 殿后的义军人数越来越少,被官军围成了一个小圈。 王开槐见他们约莫有几十号人,都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 在这群人当中,有个少年引起了王开槐的注意。 他剑眉星目,正恶狠狠地盯着敌人——正是从前给王开槐送饭的王小果! 王开槐这下着急了,原先打好的算盘一下子就乱了。 他顾不得许多,对叉叉王道:“大王,要留一个活口,我去底下抓个人!” “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请放心,我跟红龙交代一下。”说完,王开槐拍了拍龙身,“我下去办事,你听大王号令,不得出现差池!” 红龙叫了两声,算是答应了。 王开槐一个俯冲,从半空朝正在激战的战圈坠去。 他伸手拈住王小果的胳膊,将王小果带离了地面。 王小果望见王开槐的面目,不由一呆。 “别说话。”王开槐带着王小果飞向后方,落到小河边上,才把他放下。 “王大哥,你怎么来了?” 王开槐说:“我在龙背上看到你了,所以下来救你。还有,以后碰见我,不能叫我王大哥,我叫布施仁。” “哦,记得了,布施仁。刚才你在半空中,我却看不到你。”王小果伸手揩拭了一下额角的血渍。 那是一道刀伤,伤口兀自汨汨流出鲜血。 王开槐运气于掌,对王小果的伤口进行隔空的抚摩。 再撤开巴掌时,王小果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王开槐说:“你可以走了。” 王小果说:“王大哥,我有话想问你。” “嗯,说吧。” “你既然跟官军一道,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啊?” “用不着。我的使命不是帮你们打赢一场仗。” “哦,我不懂。我要回去了,你有话要我带给马王吗?” “没什么好说的。要他好好备战吧,不可大意轻敌,叉叉王这次可是御驾亲征,手下都是精兵强将。” “嗯,我走了。”王小果转身小跑而去。 王开槐望着王小果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才飞回了营地。 叉叉王也已经骑龙回营了。 红龙就趴在王开槐的帐篷边上,见王开槐回来了,起身摇晃尾巴迎接他。 王开槐说:“我就喝口水,还要去见大王,你先休息吧。” 红龙乖乖地趴了下来。 王开槐喝完水,走到叉叉王的帐篷外边,跟护卫说要求见大王。 “布爱卿,进来吧!”叉叉王听到外边说话了。 王开槐走进帐篷,见叉叉王喜形于色,显然是因为刚才打了胜仗。 “布爱卿,我一出马就不同凡响呐,那股反贼被我军全歼了。” “大王威武。那另外三股人马呢?战况如何了?” 叉叉王说:“据说还在激战,但是并不吃紧。” “哦,那就好。” “对了,你抓到的那个活口呢?” “死了”,王开槐故作气愤,“玛德那小子脑袋上已经被砍了道口子,血流不止。我把他带到河边准备问话,却发现他已经死透了。我就随手把他扔进了河里喂鱼去了。” “哈哈哈……无妨,怕是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他只是一个小兵。” “对不起大王,没有把这个事情办好。” “呃……这算什么?刚才那红龙可听话了,我要它如何便如何,这都多亏你驯化呀。” “谢谢大王夸奖,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一个护卫入帐禀报:“大王,三股大军都回来了。” “哦?出去看看。” 叉叉王和王开槐走到帐外,望见营地里多出不少兵马,有许多裹着纱布的伤员,还有一些战死的人员的尸首。 王开槐对叉叉王道:“大王,我回营帐了。” “嗯,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王开槐走到营地的一隅,尝试对红龙传音:“好龙儿,到我这边来。” 片刻工夫,红龙就蹿到了跟前。 王开槐大喜,说:“以后你见不到我,我便如此与你沟通!” 红龙驯服地点头答应。 大军在原地休整了三天。 虽然在第一波的攻势中损兵折将,但是叉叉王自我感觉良好,迅速布置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他向手下将领们宣称,要收拢五指,攥成一只有力的拳头,从南门,也就是棉城的正门突破义军的防守,攻入城内。 立刻有不同的声音出现,认为这种攻势虽然光明正大,但是正门是守军的中坚力量,难以攻破。 且正门的地形地势易守难攻,若是强攻,会造成己方较大的伤亡。 但叉叉王一笑了之,认为只要自己亲自督战,官军就会军心大振,无往而不利。 其实这种盲目的信心来源于对红龙的驾驭,在前次的作战中,在没有王开槐在场的情况下,红龙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叉叉王下达的指令。 叉叉王天真地以为,假以时日,这条红龙就会像条家犬一般,忠心不二地听从他的指挥。 第二波攻势开始的前夜,叉叉王对王开槐说:“我打算明日独自骑着红龙率领大军攻城,你看可行吗?” 王开槐说:“我会跟红龙说好的,请大王放心,完全可以。” 过后,王开槐骑着红龙,飞到远离营地的地方,向它面授机宜。 凌晨时分,义军派出了一支部队,对官军的营地进行了袭扰。 早有准备的官军对义军进行了迎头痛击,义军死伤大半,只剩小股人马逃回了棉城。 早间,叉叉王有意先来到王开槐的帐外,对红龙进行试探。 “龙儿,你带我飞一飞吧。” 红龙乖乖地俯低了身躯,等叉叉王上背坐稳,才发出一声悦耳的龙吟,飞到了半空。 叉叉王喊道:“往树林那边飞!” 红龙立马掉头,朝树林飞去。 到了树林的上方,叉叉王又喊:“到河流那边去吧!” 红龙即刻转身,飞到河流的上空。 望着底下波光粼粼的流水,迎着清凉的河风,叉叉王高兴得忘乎所以,“乖龙儿,咱们回营地去吧!” 回到营地,叉叉王下了龙背,对一旁的王开槐道:“试飞成功,我非常满意!” 王开槐说:“希望红龙能不辱使命,圆满完成大王下达的指令。” 稍后,叉叉王集结重兵,朝棉城的正门进发。 大部队在地面推进,叉叉王优哉游哉地骑在龙背上,欣赏大好河山。 253.把大王给玩丢了 抵达距离正门五百米的位置,叉叉王在龙背上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千军万马像水银泻地一般朝城门涌去,城楼上的义军立马组织士兵放箭,城门也涌出迎战的队伍。 叉叉王有点慌乱,对红龙道:“乖龙儿,我的好宝宝,反贼拿箭射我,你可得好生躲避。” 红龙“嗷嗷”地应了两声,扭摆身躯躲避羽箭,不时用前肢拍掉飞来的箭头。 叉叉王哈哈大笑,眼望着己方大军在下方收割敌军,胸中涌起了万丈豪情。 “底下的贼子们听好!我乃叉叉国王,亲自来剿灭尔等,若是识相的,尽快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义军们惊愕地望着半空中的红龙和叉叉王,有的立马扔下了兵器,向官军投降。 有的犹豫片刻,依旧奋勇作战。 见自己的招降收到了一定的效果,叉叉王信心倍增,对红龙道:“乖龙儿,咱们飞去城楼上,对反贼再吼上一嗓子吧!” 红龙听话地带着叉叉王飞到城楼的上方顿住身形,叉叉王又开始了表演。 “底下的反贼们都听好了!我乃国王本尊,命尔等速速投降,打开城门!” 义军的将领立刻组织人员向半空放箭,被红龙轻巧地闪过,用前爪拍掉了许多箭头。 而叉叉王毫发不伤,在龙背上纵声狂笑。 这一笑就失了重心,叉叉王从龙背上掉了下来。 叉叉王魂飞魄散,以为这次在劫难逃了。 红龙却灵巧地一个转身,溜到叉叉王的下方,将他稳稳地接在了背上。 叉叉王伸腿夹住龙背,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又对底下喊话:“你们都看到了吗?神龙助我来收拾你们这帮宵小,我是天命所归,我的王位不可撼动!” 义军却不搭理,再次朝半空万箭齐发。 红龙奋发神威,张口喷出一道火焰,将射来的羽箭烧成了灰烬。 叉叉王咳嗽着,挥手拂去浓烟,对着底下大骂:“不识好歹!等破了城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接着对红龙道:“乖龙儿,反贼不肯归降,你干脆一把火将城楼烧了干净吧!” 红龙转动着两只黄澄澄的大眼睛,猛地俯身朝城楼冲过去。 “哎!你干啥?我的乖龙儿,乖宝宝,我让你喷火啊……你这是……”叉叉王察觉情况不妙,红龙失控了。 红龙冲到距离城楼只有几米高处,猛地一个翻身,把叉叉王抖落下来,正好是义军集结的位置。 义军接住了从天而降的叉叉王,将他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叉叉王一边挣扎,一边对着半空大喊:“乖龙儿!你这下可闯祸了啊,把本王给玩丢了!” 红龙仰天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然后笔直升空,消失在云端。 而这一切,尽在远离城门的河畔上站着的王开槐的全盘掌握。 正是他以传音的方式,向红龙下达了抛弃叉叉王的指令。 义军将叉叉王推到城墙边上,对官军喊话:“叉叉的将士们!你们的大王已经被我们活捉了!赶快放下兵器归顺我大马,饶你们不死!” 这一举措引起了正在与义军激烈交战的官军的关注,战局顷刻间扭转了。 俗话说,根基不牢,地动山摇。 己方的国君都被敌人生擒活捉了,这仗还有得打么? 官军无所适从,投降也不是,继续战斗也没有动力。 很快,官军发生了全面的溃败,将士们朝营地逃窜。 逃回营地的将士集结起来,几位领军的主将开始商讨对策。 “把布施仁喊过来!”一位将军对传令兵道。 王开槐慢悠悠地走进营帐,说:“找我何事?” 一位将军道:“你的红龙呢?” “不是被大王骑着去攻城了吗?” “它干了好事,把大王甩到贼窝里去了。” “哦。”王开槐波澜不惊地回应。 “你有办法吗?” “什么办法?” “把红龙喊回来。” 王开槐摊手道:“红龙本就是野物,野性难驯。再说即便我喊它回来,你们要如何处置呢?” 这位将军气得一拳砸在地上,恨声道:“大王鬼迷了心窍,偏要沉溺于骑龙督战,这下惹出了大祸!” 另外几位将军也跟着附和,将责任一股脑全部推到了叉叉王身上。 王开槐说:“诸位,没事我先回去了啊,你们慢慢商量。” 几位将军眼睁睁地看着王开槐走出营帐,有火也发不出来。 的确,出了这档子事情,找谁来负这个责呢? 要怪,也只能怪叉叉王自己了。 接下来,几位将军达成了一致,即刻派人与反贼谈判,营救大王。 而他们选出来的谈判代表,竟然是王开槐。 王开槐再次被喊进营帐,收到了要他与反贼谈判的重要使命。 “派你去谈判的理由很简单,大王是你的红龙弄丢的,当然由你把大王接回来!” 王开槐当即表态:“我尽力而为,但是不能够保证结果。” 官军即刻派出人员,前往棉城向义军传递谈判的意向。 不久后人员返回营地,向将士们传达了一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可以谈! 几位将军随即向王开槐亮出了底牌:只要能够把大王弄回来,一切好商量! 次日,在两名士兵的护卫下,王开槐骑上战马,前往棉城。 到了城门,士兵向守军表明了来意。 三人进了城门,赶到了市衙门口。 三人下了马,进了市衙。 公堂之上,马魁正搂着一个妖冶的女郎饮酒作乐。 王开槐直奔主题:“大马王,我是官军前来谈判的代表!” 马魁见是王开槐,酒意立刻褪去了大半,急忙把女郎喝退。 “你姓甚名谁?”马魁装腔作势地对王开槐道。 “我叫布施仁。” “嗯,姓布的,叉叉王现在在我们手上,你们想如何处置?” 王开槐直接摊牌:“只要放了大王,一切都好商量。” 如果官军的将领在场,怕是会被气得吐血。 所谓谈判,当然是要循序渐进,哪有一上来就直接亮牌的。 马魁笑了笑,“现在叉叉王在我们手上,放不放在我。” 王开槐说:“直说吧,有什么条件?” 马魁说:“谈判非同儿戏,你得跟我单独谈。” 王开槐指了指两个小兵,“他们俩可以在场吗?” 马魁道:“不行!到外边候着!” 王开槐支走了小兵,对马魁道:“现在可以了吗?” 马魁起身下了台阶,“跟我来。” 王开槐跟着马魁走进一间密室,马魁把门关了。 254.冤大头 “开槐,刚才公堂上人多嘴杂,咱们在这边商议。”马魁朝王开槐堆起笑脸。 “不错。你办事稳妥。” “嘿嘿嘿……怎么把你派来跟我们谈呀?” “他们说叉叉王是我弄丢的,由我弄回去。” “胡扯。那叉叉王自己从龙背上摔下来的,与你何干?” 王开槐于是把前因后果都跟马魁一五一十地说了,听得马魁发出了感叹:“原来那大王都是被你算计好的呀。” 王开槐说:“我答应过你,当然要想方设法让你赢。” 马魁说:“那眼下该如何应付?” 王开槐说:“我想好了,叉叉王一定不能放!” “哦?此话怎讲?” “此番如果把叉叉王放回去,这件事情就前功尽弃了。” 马魁说:“可是我们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王开槐冷冷一笑,“你想要什么?你以为叉叉王能够给你什么?是他的江山和宝座?还是他的后宫嫔妃?又或者是他的财富?” 马魁说:“钱财是很实在的东西。” “你傻了吧?要是有朝一日,大马政权被官军推翻,那些钱财你还能够主宰吗?” 马魁想了想,道:“也是啊,钱财是靠不住的。那我们要他割地如何?就是多占点地盘?” 王开槐说:“盘子大了人也要多,你确定能够吃得下来吗?你现在占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是防守坚固,易守难攻。等地盘一大,兵力分散,到时候还能够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官军吗?” “兄弟,你说的在理,我听你的。” “嗯,反正我回去就说,你们只接受叉叉王向你让出王位的条件,其余概不答应。” “哈哈哈……这个好。” “你把叉叉王留做人质,对方反而被动了。发兵攻打大马,还要投鼠忌器。适当的时候,你也可以抛出一些诱饵,与他们再做交换。” “嗯嗯,非常有见识。兄弟,这么些日子不见,你可又长进了不少啊。” “行了,不必跟我说这些没意义的。我先回去了,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直接跟你传音。” “好的好的,只要有你在王宫给我镇着,天下迟早都是我的。”见王开槐面露不悦,马魁立刻改口,“也是你的。” 王开槐说:“现在不是讨论你我的时候,你以后少喝点酒,少玩女人,否则,怕你等不到主宰天下的那一天,先去见了阎王。” 马魁依然满脸含笑,“兄弟忠言逆耳,我记下了。” “行,我去了。” 二人出了密室,马魁回公堂去了。 王开槐带上两个小兵,骑马出城。 一个小兵问王开槐:“布兄弟,谈得怎么样了?” “谈不拢,他们不愿意放人。除非大王肯让位给马魁。” 另一个小兵道:“怎么变卦了呀?昨日还说可以谈的。” “鬼晓得。人家是给谈啊,只不过条件苛刻而已嘛。” 回到营地,王开槐把结果对几位将军说了。 “不可接受!”一位将军愤怒地拔出宝剑,砍掉了身旁的一棵小树。 另一位将军说:“你冲树发什么火,有种带兵去把大王救回来呀。” 隔天,大军开拔,返回都城。 几位将军一致认为,再呆在此地毫无意义,只能将叉叉王被俘的消息如实上报朝廷。 当然,他们私底下已经定好了背锅侠,那就是王开槐。 反正那条红龙是王开槐驯养的,现在红龙不见了,当然只能由王开槐来当这个冤大头了。 回宫以后,王开槐回到阁楼,迎接他的是王露瑶如花的笑靥。 “你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见到你了啊,我朝思暮想的亲人,能不开心吗?” “我怕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为啥?” “叉叉王让义军给活捉了。” 王露瑶眨巴着眼睛,“活捉?有你在会被活捉?我不信。” “是他执意要独自骑乘红龙督战,被红龙从半空甩给了义军。” “呵呵呵……”王露瑶抱住王开槐,“于我而言,大王的生死毫无干系,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 王开槐抚摩着王露瑶柔顺的发丝,说:“这下有麻烦咯,那几个带兵的似乎把气全撒在我身上。” “哦?”王露瑶仰起头来,“那便如何是好?” “没想过。他们不能够奈何我。” “那我呢?我怎么办?”王露瑶撅嘴道。 “别装嫩。有我在你怕啥?” “嘻嘻,我给你准备了拂城特产,好吃的东西,来尝尝吧。” 次日,侍卫队长来到阁楼,喊王开槐去一趟大殿。 “布兄弟,你可得有个准备,怕是要兴师问罪哦。” “兴师问罪?对我吗?” 侍卫队长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据说昨日在偏殿,几位将军说了许多对你不利的话。” “嗯,知道了,谢谢。咱们走。” 侍卫队长把王开槐送到大殿门口,转身前往宫门。 王开槐走进大殿,轻蔑地扫了一眼两旁站立的官员,以及正前方端坐着的王后。 王后坐的是龙椅旁边的一把椅子,与龙椅同高,只不过是偏位。 之前,王开槐曾经见过一次王后出行,对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有些印象。 “小人布施仁叩见王后。”王开槐跪地行礼。 “起来吧,布施仁。”王后道。 王开槐站了起来,“不知何事宣小人入殿?” 王后蹙眉道:“大王被你的红龙甩给了反贼,你可知情?” 王开槐说:“王后言重了。在大王的坚持下,他骑着红龙去阵前督战,被红龙甩到城楼上,我当时并不在场。再说那红龙是畜牲,畜牲的作为我怎会知情?” 王后怒道:“可那红龙是你豢养之物,它的脾性你知根知底,怎可放任大王单独骑乘它前去阵前?” 王开槐说:“是大王执意要去,难不成我敢忤逆大王的意愿吗?” 王后冷笑道:“你这泼皮,在我面前还是一副目空一切的熊样,谁给你的胆量!” 王开槐哼了一声,道:“大王被反贼捉走,你们不想方设法营救大王,却揪着我这无名小辈来背锅,这是何道理?” “你这厮嘴硬”,王后扭头向殿上护卫下令:“把他拿下!押入监牢!” 几个护卫往王开槐冲来,都是一副穷凶极恶的架势。 王开槐背着双手,傲然屹立。 护卫到了王开槐身边,刚伸出手,就被王开槐发出的真气震飞,撞倒了几个大臣,有一个撞到立柱上跌落在地。 255.软硬兼施 王后勃然色变,“大胆刁民,你敢反抗!” 王开槐说:“有压迫就有反抗。” 王后目睹了王开槐的惊人实力,想进一步对王开槐实施惩戒,却有点难以启齿了。 几个护卫和几个大臣哎哎呀呀地爬了起来,只是受了点轻伤。 王开槐反过来激将王后:“还要不要多叫些人来?” “大胆……你……”王后气得一张粉脸涨成了猪肝色。 王开槐说:“不要你你我我的,你是尊贵的王后,我是低贱的小民。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告退了。” 不等王后开口,王开槐径自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大殿。 回到阁楼,王开槐对王露瑶道:“这下可捅了娄子咯,我得罪王后了。” “咋回事?” 王开槐把刚刚在大殿内的遭际说了。 王露瑶却是拍手称快,“这才像个爷们,怕那老太婆不成?” 王开槐笑道:“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不怕那老太婆把你抓进监牢里吗?” 王露瑶道:“你都不怕,我怕个啥?难道你的女人就如此怂包吗?” 二人说了会话,到了午时,侍卫队长又来了。 王开槐讶然道:“队长,又要请我去大殿吗?” 队长和颜悦色地道:“不是,王后要请你去养肺殿议事。” “哦?刚才还对我剑拔弩张的,这会该不是做好了埋伏,将我一举拿下吧?” 王露瑶郑重地道:“完全有可能啊。” 队长却连连摆手,“想多了兄弟,我看王后绝无加害之意,她还让宫女准备了茶水和水果来着。” 王开槐说:“说不定就在茶水里放了毒药,做局当然得精妙一些,否则怎么能把我拿下。” 队长苦笑道:“说你不过。但是我把话带到了,去不去由你。” 王开槐说:“去吧,王后一番美意,我怎能辜负。” 遂与侍卫队长一道去了养肺殿,等队长先进殿,站在殿外等候。 片刻工夫,队长出来喊王开槐进殿。 王开槐走进殿门,见王后靠在一张大椅子上,身后有两个宫女帮着捶背。 王后面前的茶几上,摆满了各色水果,还有两个冒着热气的茶壶。 “布爱卿,请坐吧。”王后指着对面的一张座椅。 王开槐也不行礼,径自走去座椅坐下来,问:“王后何事召见?” 王后挥手指了指茶几上的食品,“喊你来不为公事,就是请你来喝茶吃水果,聊聊天。” “难怪与刚才判若两人了,这会是私事,倒把刚才的公事撇清咯?”王开槐毫不客气地挖苦道。 王后微微不悦,迅即变换了笑脸,“公是公,私是私,大殿上的不快,就让它过去吧。” 王开槐说:“你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 王后依然不气不恼,“我已经把意思说明白了,怎么想是你的事。来,喝茶,茶水都给你泡好了。” 王开槐低头看着白气缭绕的茶杯,说:“这茶水喝得吗?该不会下了毒吧?” 王后呵呵直笑,“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呢。” 王开槐冷笑着端起茶杯,将茶水饮尽。 王后霍地坐了起来,“啊哟你还真敢喝,你可着了本宫的道了。” 王开槐已经察觉到茶水有异,一边运气逼毒,一边说:“你用的什么毒?” 王后抚掌大笑,“让你死个明白吧,我用的是叉叉闻名的剧毒‘罗斯鬼’。不消一刻钟,你就会毒性发作,七窍流血、肉身溃烂而死。” “哟,说得倒挺吓人”,王开槐嘿嘿地笑,垂着手掌,将五个指尖逼出的乌黑的毒液朝王后展示。 王后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肢体也僵硬了,动弹不得。 王开槐挥手甩去指尖的毒液,说:“一杯茶水就有这么多毒液,你还够狠的,生怕我不死。” 王后颤声道:“你当真没事吗?” 王开槐笑呵呵地起身拍了拍胸口,“好像并未感觉不适,要不要再等会,看是不是会毒性发作,七窍流血、肉身溃烂而死呢?” 王后绝望地摇了摇头,颓然坐靠在了椅背上。 王开槐坐下来,搭起一条腿,说:“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可是一点都不错。” 两个宫女畏畏葸葸地往后面的屏风退去,被王开槐喝住:“别动!屏风后面有人吧?” 两个宫女低下头,不敢吭声。 王开槐大声道:“屏风后面的朋友,出来露个面吧!” 过了一小会,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的,走出来三个手执兵器的护卫。 王开槐说:“就这三个小虾米?王后,你也太托大了吧?不过呢,如果是在我中毒已深的情况下对我下手,胜算倒也蛮大。” 王后怨毒地盯着王开槐,一言不发。 王开槐拍了一下巴掌,“好了,你的招数使完了吧?使完了我又要告辞了。” “你要去哪?”王后问道。 “此地不宜久留啊。我可没工夫天天被你这么算计来算计去的,就像在刀尖上讨日子过。我要出宫,自由自在地做个平民。” “不,你别走!” “我不走?等着你来取我小命?” 王后对护卫和宫女道:“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上,我要与他单独聊聊。” 护卫和宫女出了养肺殿,关上了大门。 王开槐好奇地看着王后,不晓得她还想说什么。 王后指着茶几上的水果道:“吃点水果吧,又新鲜又可口。” “免了,你怕是不死心,还想用毒药整我。” “哼,胆小鬼。”王后说着,从托盘里拈出一串葡萄,掰下一粒吃了起来。 “咦呀,好甜,啧啧啧……” 王开槐说:“你该不会是把我留下来看你吃水果吧?” “当然不是。”王后吐出葡萄籽,“下面,该进入正题了。” “哦?我洗耳恭听。” “我就想,像你这种又能打又毒不死的英雄,是否有什么致命的弱点。” 王开槐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后黯然道:“大王身在贼窝,不晓得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王开槐说:“你这想法可真跳跃,刚刚还在探讨我的弱点,立马就转到大王身上了。” 王后笑了笑,没说话。 王开槐说:“大王虽然被反贼捉了,但是不会有性命之虞。他们一定会好好地供着他,用他来交换有价值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王后蹙起眉毛。 “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杀了大王,他们什么也得不到,反而会激起朝廷愤怒的火焰。只要捏着大王,他们稳操胜算。” 王后笑道:“有理。不过他们还是失算了。” “为何?” “因为你。” 256.勾结 王开槐指着自己,“我?” 王后说:“现在我又要跳回到之前的话题了。如果你愿意为我所用,替我营救大王,反贼的算计就要落空!”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也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没有三头六臂。” “不”,王后摇着头,凝视着王开槐,“你的能力大得异乎寻常,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捧我也没用。” “是的。因为你无所顾忌对吗?没有人能够驾驭你?” “应该是。” “你的女人呢?” “你把她抓起来了吗?” 王后笑道:“还没有。即便抓了,也不见得有用。” 王开槐点点头,“算你聪明。” 王后道:“所以呀,解铃还须系铃人,与其旁敲侧击,不如正面突破。” “哦?你是要从我下手吗?” “是的。你有没有弱点,愿意告诉我吗?” “我说过了,我是凡人,缺点坏毛病一大堆呢,要我拣哪样跟你说?” “嘻嘻……当然是拣对我有好处的,能够让我利用的。” “哦,我讨厌别人对我颐指气使,就像你这样的。这个算弱点吗?你能够利用吗?” 王后摇头。 王开槐又道:“我还喜欢独来独往,这个是弱点吧,你能利用吗?” 王后叹了口气,道:“你所说的这两点,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 王开槐说:“那你不妨提示一下。” 王后笑道:“你喜欢女人吗?” “女人我喜欢。”王开槐干脆地答道。 王后说:“后宫佳丽无数,要是能够把你摆平,随便送你一大把,我很开心呢。” 王开槐说:“那也不成。我只喜欢有感觉的女人。” “哦哟,这个就有点困难了。不如这样,我分批次把美女叫到你跟前,让你随便挑选?” “不稀罕。都是二手货。” “二手货?”王后瞪大了眼睛。 “都是大王玩剩下的,我没兴趣。” 王后又堆起笑脸,“我也可以去民间为你搜罗美女。” “我没你想象的这么饥渴,没有女人我照样能活。” 王后笑得前俯后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不是有病么?” 王开槐吁了口气,“说来说去,你也是黔驴技穷了。” 王后突然站了起来,“不,我还有王牌未出!” “啊?”王开槐愕然。 王后走到王开槐跟前,搔首弄姿一番,脉脉含情地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免了。我不喜欢老女人。” 王后生气地一跺脚,“我有说过要亲自出马吗?我只是问你我姿色如何。” 王开槐说:“勉强还行吧,年轻的时候应该可以。” 王后坐到王开槐的腿上,王开槐没有推拒。 王开槐闻到王后身上散发的异香,十分诱人。 王后伸手圈住王开槐的脖颈,轻轻地道:“其实只要你肯帮我,这天下就有你一半了。” 王开槐往后仰着脖子,尽量避开王后的脸蛋,“叉叉只是一个小国,哪来的天下?我对小国的权力不感兴趣。” “你野心不小哇,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野心大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随便找一个填一下呗。” “嘿嘿嘿……我还就赖上你了……”王后完全放下了架子,主动亲吻王开槐的脖子。 王开槐的双手紧紧地扣住了座椅的扶手,努力维持身体和心灵的平衡…… 半个时辰之后,王开槐出了养肺殿,返回了阁楼。 王露瑶睡在客厅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王开槐蹑手蹑脚地走近王露瑶,伸手将她抱起,上了二楼的睡房。 两天后,王宫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王公大臣和王爷们带着妻小赶来王宫,他们身着盛装,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 叉叉王在敌方生死未卜,王后却整出了这么一出戏码。 宴会大厅里人员济济,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还有宫里珍藏多年的美酒。 王后独自坐在一张居中的餐桌前,两边的餐桌坐的是磨王和漉王。 挨坐在磨王身边的,是他的正妃和王开槐。 宴会之前,王露瑶央求王开槐一起赴宴,却被王开槐拒绝。 理由是,这不是一次单纯的宴会。 之所以不单纯,是因为王开槐与王后的密谋。 王后清了清嗓门,“诸位爱卿,为了犒劳你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本宫特地设下晚宴,望诸位把酒言欢,尽兴而返!来,咱们满饮此杯!” 王后端起了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磨王端杯与王开槐相碰,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王开槐,欲言又止。 王开槐小声道:“等下跟你说。” 酒酣耳热之际,王开槐在桌子底下拽了拽磨王的衣袖,“跟我来。” 两人出了大厅,走到一个偏殿外边的长廊上。 磨王背靠围栏,说:“你前几天在大殿上冲撞了王后,怎么现在就烟消云散了一样呢?她好像对你看法很好啊。” 王开槐说:“王后身为国母,自然是心胸广阔,怎么会与我这小人一般计较?” “切。那婆娘是啥秉性我会不晓得?她以前锱铢必较,但凡与人有过节,都会想方设法予以报复,概莫能外。为何独独对你,却有不一样的对待?” 王开槐走近围栏,望着天边清冷的弯月,说:“她对我采用了各种手段。” “各种手段?老弟,你没事吧?” “没事。我跟她已经是一伙了。” “啊?” “她对我无可奈何,只能选择向我妥协。” “咦呀,可真有你的……可是,这又怎么可能?”磨王凑到王开槐面前,盯着他的面目,“莫非,莫非她以身相许?” 王开槐答道:“她的确有这个意愿。” “噢……嘿嘿……明白了。” 王开槐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磨王说:“你真的收了她?” 王开槐避而不答。 磨王说:“好吧,你不肯说,我也懒得问了。你想当大王吗?” “不想。不过,我在积极地物色人选。” “我来当大王吧,怎么样?”磨王的双眸发出狂热的光芒。 王开槐说:“你的要求,我会尽力满足。” “这……太好了……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你等消息吧,一切尽在掌握。” “嗯,那我就不啰嗦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大厅落座,在王开槐的授意下,一齐端着酒杯向王后敬酒。 “王后,大王不在,凡事都要仰仗您的支持和关照啊。”磨王谄笑着。 王后举杯起身道:“王爷乃大王胞弟,凡事我自会向着你的,请放心吧。” 漉王坐不住了,等王开槐和磨王回了餐桌,也端杯向王后敬酒。 王后却说:“本宫不胜酒力,有些晕眩,王爷的心意我领了,咱们无须客套。” 漉王愤愤地坐回了餐桌,向王开槐投去怨恨的一瞥。 257.漉王的橄榄枝 酒宴仍在进行当中,餐桌边上的人们醉醺醺的。 小孩们早就吃得不耐烦,跑去殿外成群结队地玩耍了。 王开槐与磨王相谈甚欢,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起码喝了几斤酒水下肚。 漉王与一个大臣站在殿角的一根立柱后面私语,不时把目光投向王后、王开槐和磨王。 大臣对漉王道:“那个布施仁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几日不见,倒成为了王后的心腹一般。” 漉王咬牙道:“这小子仗着有些神通为所欲为,大王和王后都着了他的道啊。” 大臣道:“王爷,恕微臣直言,布施仁这种人才,可是一将难求的啊。” “呃……你说明白些。” “王爷,既然磨王和王后都在对布施仁竞相拉拢,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理呀。” “嗯,你的意思是,我也跟着去捧布施仁的臭脚来嗅,然后直呼真香吗?”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况且,只要能为你所用,受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您想想,以大王万乘之尊、王后母仪天下,尚且要对他礼遇有加,您何妨也纡尊降贵呢?” “你倒是提醒了我”,漉王拍了拍这位亲信的大臣的肩膀,“现在大王不在,正是争权夺位的敏感时刻,拉拢一个敌人,就是对敌方的重创。” “对呀。再说布施仁可不是泛泛之辈,您要是能够把他拉到您麾下,简直如虎添翼了。” 漉王连连点头,“不错,只要他肯帮我,王位唾手可得。” 大臣受惊似的缩了一下头,环顾周围,见无人在侧,才挥袖拭去头上冒出的冷汗。 漉王嘿嘿笑道:“你怕啥?现今能够问鼎王位的人寥寥无几,我跟磨王是最有力的竞争者。只要能把磨王除掉,王后嘛……一介女流就好对付了。” 大臣说;“我在想,假如王后执意不肯让出王位,那便如何是好?” 漉王伸指戳了一下大臣的额头,恶狠狠地道:“你是不是脑壳坏了?那还由得她吗?不让也得让,否则让她血溅当场。” 大臣又是噤若寒蝉地望了望旁边,小声道:“王爷,我回座位吃酒去了。” “滚吧!” 这时,总管凑到王后身边,小声道:“王后,时间不早了。” 王后点头:“嗯,你宣布一下,酒宴散了。” 总管宣读了王后的指令,人们纷纷起身离座,向王后辞行。 一会儿工夫,大殿里走得只剩下王开槐、总管和一些宫女了。 “布爱卿,你跟我去一趟养肺殿,我有要事与你商量。”王后说道。 王开槐说:“对不起王后,我爱人正在等我回去。” “爱人?呵呵呵……有你的,去吧。” 隔天傍晚,漉王派人到宫里来请王开槐。 王开槐爽快地答应了,嘱咐王露瑶在阁楼等候,自己随漉王的人去了漉王府。 在漉王府的会客厅里,王开槐朝漉王躬身行礼,“小人拜见漉王爷。” “布兄弟,免礼免礼!快请坐!”漉王喜形于色地对下人道:“给布兄弟看茶!” 王开槐坐了下来,说:“不知王爷何事传唤小人?” 漉王说:“小人?兄弟,你也用不着这么谦虚吧。你的手段大家有目共睹,你自称小人,怕是没人敢称大人了。” “王爷抬举了。” “布兄弟,宫里的酒宴实在是寒酸,有点怠慢你了啊。”说完,漉王朝身后的屏风三击掌。 立时有一排绝色美女从屏风后面走到了客厅中央,站成横队,一齐向王开槐行礼,“布大人好。” “这?”王开槐朝漉王抱拳道:“王爷真的是折煞小人了。” “哎……应该的。”漉王对佳丽们道:“你们今天可得好好伺候布大人,要是他不高兴,我就让你们也不高兴!” “是,王爷。”众女齐声应道。 漉王对王开槐道:“今日把你请来,也是准备了一顿晚餐,还请你放开胸怀,与我畅饮一番。” 王开槐回道:“小人承蒙王爷错爱,一定不辜负您的美意。” 漉王点头道:“果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难怪磨王和王后对你都青眼有加了。既有本事,还不傲慢,实属难得呀。” 王开槐说:“谢谢王爷夸奖。” 漉王对下人喊道:“上菜!拿酒来!我要与布兄弟痛饮!” 佳丽们全部站到了王开槐身后,围成一个半圈。 王开槐扭头看了看,对漉王道:“王爷,您似乎对我太热情了,我消受不了这么多呀。” 漉王摆手,“哪的话?就凭你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就配得上她们。俗话说美酒佳人,美酒马上要上了,佳人当然也要量大管饱不是?” 王开槐笑了笑,不再推拒。 一会酒菜都上齐了,佳丽们都争先恐后地为王开槐倒酒、夹菜,搞得王开槐倒有点无所适从了。 漉王立马察觉不当,对佳丽们道:“你们先退下,等会喝完了酒,你们再拿出手段来伺候布大人!” 佳丽们即刻退去屏风后面,客厅里只剩下了王开槐和漉王。 两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就是几斤酒水下肚。 漉王大着舌头道:“布兄弟,布壮士……你说,现在大王的小命捏在敌人手上,他们会不会杀了他?” 王开槐说:“我认为不会。” “不会?”漉王转了转眼球,“要是有新王登基,他们还会留着他吗?” 王开槐说:“我以为,即便新王登基,他们也不会动他。” “哦?”漉王用醉眼斜睨着王开槐,“为何?” 王开槐说:“大王在敌人手上,就是一枚棋子,关键的时刻,是能拿出来作用的。但是杀了他,就完全没有意义,甚至对敌人不利了。至于您说的新王登基,倒是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样一来,大王的作用就要失去许多成色,但是还不至于杀他。您想过没有,在法理上,前任大王被敌人俘虏了,但他始终还是大王。新的大王能够完全取代大王吗?我看不能。假若有一天前任大王被敌人释放回了都城,会产生一个什么样的后果?或者,反贼拥立大王,对新大王发起反攻呢?” 漉王点点头,“你想得真远。但我只认准了一件事。” “什么?” “只要大王一死,很多麻烦都省了。” “是啊,大王如果被敌人杀了,之后的新王继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可是,这也只能说说吧,可操作性不大。” “嗯,大王的生死我们管不着,咱们只能顾眼前的利益。” “您的意思我不懂。” “嘿嘿嘿……”漉王倒满两杯酒,走到王开槐跟前,递了一杯给王开槐,“来,先喝了这杯酒。” 王开槐接过酒杯,与漉王碰杯,把酒喝干了。 漉王也是一口干完,叹了口气,拍拍王开槐的肩膀,“不如你助我谋了王位?” 王开槐仰头望着漉王朦胧的双眼,说:“王爷,您醉了?” “不,我没醉,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请你帮我夺取王位。” “怎么夺?” 漉王转身走回座位,重重地坐下来,把酒杯扔到桌子上,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漉王道:“王位之争,是我与磨王的角力。” 王开槐沉默了。 99mkinfowap99mkinfo 258.蜚声宫里宫外 漉王扯着脖子,盯着王开槐看了看,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但是王开槐的面无表情,令漉王感到微微的失望。 漉王说:“我知道,磨王与你感情非同一般。但是他绝非一个好的主家。这小子自小被父王和母后溺爱,只爱飞鹰走狗,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大王深陷贼群,磨王多半也在觊觎王位,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王开槐说:“具体您要我做什么?” 漉王坐直了身体,“很简单,帮我将磨王府的人一网打尽!” “您是要骨肉相残?” 漉王说:“对比王位,骨肉亲情似乎显得太单薄了。” “理解。可是您想我为您充当先锋,对磨王府的人实施诛杀吗?跟您直说,这种简单粗暴的活儿,我是不屑于做的,我也不想手上沾染故人的鲜血。” 漉王笑道:“那倒不必你打头阵了。我府上也是人才济济,对付磨王府绰绰有余。你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观,两不相帮。除非是遇到不可战胜的阻碍,还是得请你亲自出马。” 王开槐说道:“磨王府只有一般的兵士,没有高手的,我怕是帮不了您的忙。” “你不帮他就是帮我!你不作为就是帮忙!”漉王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懂了。” “嗯,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现在酒食将尽,我该一尽地主之谊,让你好好享受一番。”漉王朝屏风击掌,“你们都出来吧,布大人就交给你们了!” 佳丽们闪出屏风,走到王开槐跟前。 漉王说:“带布大人去卧房。” 王开槐跟着佳丽们出了会客厅,进了一间宽敞的卧房。 房间里各式家具齐全,最打眼的,是中央的一张大床。 据王开槐目测,这张大床就算躺下二十个人也不嫌小。 “布大人,我们为您宽衣吧?”一位佳丽伸手揽住王开槐的腰。 王开槐说:“这张床,你们在上面滚过多少次了?” 一位佳丽笑道:“您这话说的,都不晓得怎么答复。” 佳丽们把王开槐带到床前,为他宽衣解带,脱去鞋袜。 王开槐坐在床沿,问道:“你们只陪磨王玩耍,还是只陪客人?” 一位佳丽抿嘴笑道:“大人您好刻薄,把我们的脸面搁到屁股下面去啦。” 王开槐说:“我只是好奇。我自小家贫,从来不敢想象这王公贵族的奢侈糜烂的生活,现在置身其间,感慨万千呀。” 一位佳丽道:“大人只管享受便是,我们姐妹一定尽心伺候。至于您问的话儿,我看不答也罢。这世间的许多事,还是不要太明白了,难得糊涂呀。” 王开槐不再吭声,渐渐陷入了温柔乡中。 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王开槐都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 漉王府里有三百多个绝色佳丽,王开槐成批地享用过了。 王府里有人走漏了风声,王开槐的事迹很快传进了王公大臣的耳朵。 他们对此不以为然,因为他们认为王开槐连年老色衰的王后都不放过,那么其它女人就不在话下了。 这些传言也纷纷扬扬地飘进了王露瑶的耳朵,王露瑶感到十分的难过。 她对王开槐道:“据说你最近功力大涨,蜚声宫里宫外呀。” 王开槐说:“功力大涨?” “都说你不光收了那个老太婆王后,还在漉王府夜夜笙歌,十女陪侍。”王露瑶气鼓鼓的。 “有什么问题吗?我难道不能够这样做吗?” “如果是那些绝色佳丽倒也罢了,可是王后一把年纪了,你居然都不肯放过?再说,你图她什么呢?她不能奈何你,你完全用不着看她脸色行事。连这么个老猪狗你都要,我真心替你害臊。” 王开槐说:“王后也是女人,也有正常的情欲。” “哼,她有正常的情欲,你就非要帮她解决?” “我如果不帮她解决,她也可以找面首解决,反正总是要解决的。” “哎……我真是错看你了,你整个就是丧心病狂呀。” “哦?王后很丑吗?我如果喜欢她,跟她发生关系就是丧心病狂?” 王露瑶摇摇头,凄然道:“我没想象我的爱人,居然与一个年近半百的女人滚床单。” 王开槐噗嗤一笑,“放心吧,没有。” “没有?”王露瑶瞪大了眼睛。 “我们先不讨论有没有。接着刚才的说,你觉得我要是喜欢她就不正常吗?” “我以为是的。” “那你呢?你不也比我大?你还是寡妇,典型的克夫命我都敢要。而且你还杀人不眨眼,心如蛇蝎,我也敢要。我就不正常对吗?” “呵呵……我可不一样啊,我是比你大,克夫兴许也是有的,曾经也杀人如麻。但是我毕竟没到她那岁数,我还是娇艳动人的呀,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咧。” “呃……”王开槐偏头做出呕吐状,“盛开是凋零的开端。” “就算是吧。但我将最好的时候呈现给你了。现在你澄清一下,你跟那老太婆的不清不白的关系吧。” 王开槐偏头想了想,“她的确想跟我那个。” “嗯,知道,你怎么做?” “我给她做了样东西,让她自己解决。” “啊?什么东西。” “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晕死,没听过有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是的,正因为新鲜,她才觉得好玩。不过玩过头回,她就想试别的。” “等等,你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哦”,王露瑶大悟了,“既然你不便说,我也不多问了。” “嘿嘿,反正我就地取材了。” “那现在她想得到什么?”王露瑶问道。 “当然还是要真货。” “你答应她了?” “没有。我建议她可以找点更新鲜、更刺激的东西来玩一下。” “什么?” 王开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挤了挤眼,“自然界里,好玩的东西太多啦。” 王露瑶张大了小嘴,说不出话来。 王开槐道:“听不明白了吧,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好了,以后不要为这种小事跟我哔哔了。” “小事?在这宫里呆着能有什么大事?” “不。很快就要出大事了,等着看吧。” “是吗?那我们该怎么做?” “好好呆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确保你的安全。” 王露瑶满足地抱住了王开槐,喃喃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惧怕任何危险。就算是死,我也无怨无悔。” 99mkinfowap99mkinfo 259.戌时一到就动手 这天傍晚,王开槐应邀来到漉王府。 在穿过前院的时候,他看到了王府的亲兵正在操练红缨枪。 这些士兵步调一致,每出一枪,就发出嗖嗖嗖的破空声,令人十分震撼。 但他们都是一言不发,连辅助的呐喊都没发出一丁点儿。 王开槐即刻领悟到,这是在刻意隐藏锋芒。 在会客厅,王开槐见到的不再是美酒佳人,而是坐得满满当当的壮汉。 漉王坐在主位上,对王开槐道:“布兄弟,来得正好。” “哦?”王开槐疑惑地看了看在座的人。 漉王说:“今晚,我们要办一件大事。在座的都是我麾下的精兵强将,成功与否,就要仰仗他们的力量了。” 王开槐拣了位子坐下,说:“祝您成功。” 漉王好奇地道:“你也不问我何事?莫非你知道?” 王开槐摇头道:“您是王爷,我无权过问,更无权干预您的想法和做法。” 漉王满意地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会戌时一到,我们就动手!” “需要我做什么吗?”王开槐问道。 漉王笑道:“你等下就与我开怀畅饮,静候佳音!” “是,王爷。”王开槐端起了面前的泡好的茶水。 他见在座的人都是平民打扮,肢体健壮,便稍微释放些真气,探测室内气流的波动。 很快,他得到了准确的结果,这帮人至多是外功强劲,并无练气的高手。 这些人相互间说着一些粗俗的笑话,不时有人捧腹大笑。 王开槐以为,这是在缓解行动前的紧张情绪。 他靠在椅背上,眼望对面的墙壁,腹里却是酝酿了话语,朝远方的磨王传音。 王开槐的传音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嘴里言语。 眼下用的是腹语,表面上压根就看不出来在说话。 “磨王,磨王,我是布施仁,听到了吗?” “呃……布兄弟,你在哪?” “我在向你传音,我在漉王府。” “啊?这都可以?” “嗯,不要纠结这个,我有急事要向你传达。” “啥事?” “漉王应该是要对你动手了。” “果真?你确定吗?” “他没有明说。但我以为肯定是你。” “他有多少人马?” “刚才进府时看到了许多亲兵,使的是红缨枪,另外,客厅里坐了一些外家高手。” “外家高手?” “就是拳脚强硬,或许兼有兵器特长的高手。” “咦呀,这阵势还不小。” “兵贵在精而不在多。现在已经是酉时头了,到戌时他们就会杀过去,你最好立刻做好准备。” “你会来吗?” “不会。漉王晓得我的处境,他只要我两不相帮。” “嘿嘿嘿……可你还不是在帮我吗?” “行了,别净扯没用的,你快去准备,有事以后再说。” “好嘞,谢谢啦。” 王开槐吁了口气,才端起茶杯,邻座的一个汉子对他说:“布兄弟,听说你能够在空中随意飞行?” 王开槐答道:“有点小伎俩,不敢飞太高,怕摔下来。” 汉子哈哈大笑,“其实我也能够凭借体力,勉强飞个几丈远吧。我倒想跟你请教,这飞行要讲究什么窍门,能说说吗?” 两人的谈话马上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收了话头,把视线转到这边。 王开槐说:“要说窍门嘛,大概就是要控制饮食。” “饮食?” “嗯呐。我平日的吃食是颇有讲究的,不敢乱吃东西。” “哦?”汉子来了兴致。 其他人也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意思,认真倾听。 王开槐说:“那些笨重的动物的肉,我是不敢吃的。” 汉子问:“哪些?” “猪、牛、马肉,还有驴肉,诸如此类的。” 汉子奇道:“你从不吃这些肉吗?” 漉王嚷道:“我不信。我看过你在宫里的酒宴上吃肉了!” 王开槐说:“即便是吃也是克制的,不敢吃多了。” 漉王皱了皱眉头,这话没啥破绽,不好反驳。 王开槐说:“就我的练功心得而言呢,最好是多吃点素菜,养养气,自然就能够飞得高。” 汉子问:“照你这么说,庙里的和尚个个都能飞。”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王开槐说:“和尚食素是不假,但他们的气能够练到什么地步就不得而知了。” 汉子问:“你所谓的气是指真气吗?” 王开槐答道:“不是。我说的气,就是食材在腹内转化成的气体。如果荤菜吃多了,体内净是浊气。反之素菜吃得多,体内的气体就很清朗,适宜升空。” 汉子歪着脑袋说:“似乎是有理。但是又似乎有点空洞。” 王开槐补充道:“有时候,我荤菜吃得多,就会严重影响升空。有一次我吃多了牛肉,才飞到两丈高,就从半空摔到地上,屁股都开花了,几天还下不了床。” 众人哈哈大笑,被王开槐逗乐了。 明知王开槐在胡说八道,却也十分乐于接受。 毕竟是空中飞行的绝技,正常人谁会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天色渐渐地黑了,会客厅里说话的人也少了,气氛厚重起来。 漉王起身出了屋子,到外面布置一番回来,说:“诸位,戌时已到,咱们动手吧!” 众人纷纷起身,出了会客厅,有的带着兵器,有的赤手空拳。 站在前院的中央,望着集结完毕的人马,漉王面色凝重地朝府门挥手,“去吧!” 大队人马鱼贯涌出府门,在黑压压的夜色下向磨王府疾行。 漉王对王开槐道:“咱俩进去坐吧。” 两人进了会客厅,漉王闷头喝茶,一言不发。 王开槐道:“王爷,我可以知道,您的目标是什么吗?” 漉王说:“猜猜看。” “王宫?直取王后?”王开槐故意猜错。 “嗨,王后需要动手吗?一个老娘们,我随随便便就能捏死他。跟你说吧,我的目标是磨王。” “哦”,顿了顿,王开槐说:“王爷,我感觉好像漏掉了什么环节?” “嗯”,漉王放下茶杯,“什么环节?” “行动之前,似乎要在磨王府那边安插眼线吧?眼下大队人马冲了过去,要是磨王不在府上,那便如何是好?” “不,不需要。我们的目的是铲平磨王府,那只乌龟在不在府上都没关系。” “您所谓的铲平,是对人还是对物?” “一只鸡鸭都别想飞走!”漉王眼神炯炯,“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要是磨王不在,您不担心报复吗?” “哼,只要把磨王府的有生力量都消灭,他拿什么来报复我?” 王开槐沉默了。 漉王策划的这次行动,有点让他犯迷糊。 行动的终极目标,似乎就是杀人。 假如得逞了,将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呢? 这样的效果,对漉王是有利的吗? 99mkinfowap99mkinfo 260.反攻 子夜时分,漉王府里静悄悄的。 漉王在前院里来回地走动,不时焦急地望一眼府门。 探子派出去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却还没回来报讯。 磨王府那边的进展如何,漉王全不知情。 漉王绕着前院走了一圈,回到了会客厅。 王开槐正仰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打盹。 “布兄弟。”漉王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王开槐揉了揉眼睛,“王爷。” “我预感情况不妙。接近丑时了,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 “王爷,不用担心了。铲平磨王府不是去端一个鸟窝,哪有这么容易。” 漉王勉强笑了笑,“但愿如你所说吧。只不过,如果费时这么久,证明磨王早有准备了。” 王开槐心说你这会脑子倒清楚了,之前不晓得智商离线去了哪里。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进了会客厅。 “王爷,不好了,磨王府的人杀过来了!” “啊?”漉王瞠目结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探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咱们的人去到那里就遭到了磨王府埋伏的人马围攻,损失惨重……我仗着腿快,杀出一条血路跑了回来的。”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晓得我们的行动!”漉王喝道。 探子挥袖拭去脸上的血污,“不知道……反正他们是早有准备。我赶过去时,地上死了一大片,都是咱们的人,一个个被射成了刺猬……” “住嘴!”漉王气愤已极。 “王爷,我现在不能住嘴,我还有话没说完。哪怕您要缝上我的嘴巴,我也要说出来,不吐不快!” 漉王烦躁地摆手道:“有屁快放!” 探子说:“磨王的大军已经进了拂城,正在朝漉王府赶来!” “大军?他哪来的大军?这小子昏聩无能,每天无所事事。” 探子苦笑了一下,道:“王爷,您还是尽快布置一下防御吧,否则……” 漉王颓然坐倒在座椅上,茫然地道:“防御?我的亲兵和心腹都在磨王府那边,上哪调兵去?” 探子说:“王爷,不妨事。您即刻动员一下,全府上下拿上兵器对王府周围进行防御,定能抵抗强敌。” 漉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全府上下?兵器?” “对啊,王爷,要是兵器不够,拿上扫帚和簸箕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听到这里,王开槐忍不住笑出声来。 漉王睁眼道:“布兄弟,让你见笑了。这个是我派出去的探子,功夫不赖,可是这脑子,好像在娘胎里就被人打了一棍子。” 探子却不服气,“王爷!咱们赶快行动吧,行动胜过言语,眼下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再耽搁就来不及啦!” 漉王道:“谢谢你的忠心。不过我放弃了。” “啊?这……”探子急得抓耳挠腮。 漉王对王开槐道:“布兄弟,眼下我只能求助你了。” 王开槐正色道:“王爷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保我不死。” “可是,您一直都是让我置身事外的呀。” “对不起了,求求你救我。”漉王面容恳切,已经顾不上身份了。 “好吧。王府里面有地方躲藏吗?” 漉王说:“有。” “那你赶快去躲起来。等下大军到了,我来挡住他们。我向您保证,这里的人不会死伤一个。” “那我呢?他们若要问我下落,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已经出城了。” “好的。”漉王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密室。” 望着漉王匆匆离去的背影,王开槐起身对探子道:“走吧,我俩去守着府门。” 探子跟着王开槐,心事重重地走到府门。 探子说:“布兄弟,你听见大军行进的步伐了么?” “没有。” “但是我好像听见了呀。” “嗯。” “布兄弟,蝼蚁尚且偷生,我上有父母下有妻小,要是遭遇不测,对他们可是大大的伤害呀。” “知道,你辛苦了,你走吧,回家去照顾好你的家人。” “谢谢布兄弟。”探子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门口的两个守卫窃窃私语了一会,一个对王开槐说:“布兄弟,我们也有家小,你肯放我们回去吗?” 王开槐说:“这里我也做不得主。你们要回去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两个守卫如临大赦,扔下兵器,飞也似的逃走了。 过不多久,王开槐听到四周都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整齐划一的步伐,像部队在行进。 很快,一个马队当先从斜对面的街道里冲出来,到了王府的大门前。 王开槐的身后,有一些胆子大些的守卫。 有两个丫鬟,站在王开槐身后,小声地说话。 一马当先的一位将军举起手中的砍刀,向部众下达了“杀无赦”的口令。 王开槐身后的人一窝蜂地逃散了,找地方躲藏去了。 在王府院墙上悬挂的幽幽灯火的照明下,领军的将军看清了王开槐的面门。 将军急忙勒住马头,在离王开槐几米远处止住了马步。 “布兄弟!” 王开槐说:“你居然认得我。” “请让开,不要妨碍我们的行动。”将军说着,身后的大军已经陆续赶到了,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 “你们王爷呢?”王开槐问道。 “王爷马上就到!” “嗯,等他来。” “请布兄弟让开!” “我说了,等你们王爷来,我有话跟他说。” “这……”将军十分不快,却又不得不按捺住性子,向下属传达了原地待命的指令。 隔了一刻钟,一个马队赶过来了。 为首的磨王察觉到了停滞的大军,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领军的将军走到磨王的马前,抱拳道:“王爷,布兄弟拦住我们了,他说有话要跟你说。” “哦?”磨王下了马,走到王开槐跟前,说:“兄弟,你等多久了?” “一直在这站着,等你过来。” “为何拦阻大军入府?” “不能滥杀无辜。” “岂有此理!漉王派去那么多凶狠毒辣的角色,只想对我们赶尽杀绝,你却不准我杀他们?” “那些人呢?被你团灭了吗?” “嘿嘿嘿……”磨王面露狰狞之色,“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斩杀殆尽了!” “战果辉煌。” “你先让开,不要妨碍我军办事。有话你跟我一边聊。” “就在这说。这个事情的起因,是缘于漉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你到底要说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 “哦,晓得了,你是只准我找漉王的麻烦。” “是的。” “他人呢?” 王开槐使用腹语传音:“躲在密室里。” 磨王反应也快,道:“这样吧,我派出一队人马进府搜查,只找漉王,不伤其他人,怎么样?” “可以。”王开槐退到府门旁边。 磨王即刻对领军人叮嘱一番,命他带一队人马入府找漉王,要他们留意府内密室。 99mkinfowap99mkinfo 261.王位之争 一个由将军亲自率领的五十人的队伍进入了府院,然后分散潜入了楼堂。 那些躲藏不深的守卫和下人被驱赶出来,纷纷来到了前院。 这些人站到王开槐的身后,于他们而言,王开槐成了庇护他们生命安全的参天大树。 半个时辰过后,将军走到磨王跟前,向他禀报:“王爷,没有找到漉王。” “玛德这么多人找不到一个人,院子就这么大,莫非他藏到地底下了不成?” 将军说:“王爷息怒,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再命人仔细查找。” 此时,胸有成竹的王开槐向磨王传音:“不要盲目找了,他在卧房床下的地下室里。就是他睡的房间,有一个入口。” 王开槐早就用真气探到了漉王的气息,锁定了他藏身的具体位置。 磨王大喜,附到将军耳边说道:“去漉王卧室的床下,他躲在里边。” “是,王爷。”将军带人匆匆去了漉王的卧室。 又过去一阵,几个小兵押着漉王,来到了前院。 漉王垂头丧气,一边走一边发出无奈的叹息。 无意间,他瞄见了站在门侧的王开槐,朝王开槐招手,喊道:“布兄弟救我!” 王开槐没有应声,冷冷地注视着漉王。 磨王说:“救你?你特么心黑胆大,连我都不肯放过,谁也救不得你!” 漉王不理会磨王,仍向王开槐求救,“布兄弟,请你出手!把这些人灭了,日后的江山有你一半!” 磨王从贴身卫士的腰间拔出一把刀,冲上前去,一刀捅进了漉王的腹部,“死到临头了还不认输!” 漉王佝偻着身躯,颤抖地望着深入腹部的刀身,“弟……弟弟……你竟然杀我,我是你哥哥呀。” 磨王冷哼道:“我对你已经够仁慈了,起码还让你跟我这个亲人来一次诀别。你特么派人杀我,要是我死了,连你的面都见不着。” 漉王深深地望着王开槐,“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我?” 磨王猛地抽出刀身。 漉王惨嚎一声,捂着肚腹单膝跪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开槐走到漉王跟前,说:“王爷,对不住了,我只能信守对你的承诺,保持中立。” 漉王悲怆地摇头,“罢了,今日事败,怨不得任何人,纯属我咎由自取。” 磨王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上前一刀,将漉王的头颅砍了下来。 王开槐对磨王道:“你把你哥哥杀了。” 磨王喘着气道:“哥哥……哥哥杀弟弟,弟弟要杀哥哥,王室便是如此血腥而残酷!”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他们目睹了一幕真实的骨肉相残的惨剧。 王开槐对磨王道:“我先回宫睡觉去了。” 磨王说:“好,这里由我来处置。” 一个丫鬟向王开槐呼救:“布大哥,你别抛下我们不管呐。” “放心,磨王自有分寸,他不会伤害你们。”说完,王开槐转身出了府门,朝王宫走去。 然而没走多远,王开槐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惨叫。 他顿住脚步,片刻后起步快速离开。 漉王府被血洗了。 这是王开槐早间醒来,王露瑶向他报告的讯息。 “我听宫里人说,磨王好心狠呢,连伙房里做饭的厨子都不能免死。”王露瑶忧惧地说。 王开槐坐起来,穿好鞋袜,说:“宫里早间有什么好吃的没?” “我在跟你说凌晨发生的惨案,你却问我有没有好吃的?”王露瑶瞪大了眼睛。 “不关我的事。”王开槐站起来,穿好衣裤,“你吃过没?没吃就陪我一块去吃点。” “我操!”王露瑶往后仰倒在床上。 一个时辰之后,王后喊人把王开槐请到了养肺殿。 “布爱卿,出大事了,你晓得吗?”王后忧心忡忡地说。 “大事?我只关心王后您的美事,保管你幸福快乐,其余一概不管。” 王后的脸微微一红,“真的是不得了了呀,磨王把漉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屠杀干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磨王这畜生,下一步可能就要对我下手呢。” “放心吧,你人老珠黄,他对你没兴趣。” 王后有点生气,“跟你说正事呢,你却没个正经。” 王开槐说:“该来的迟早要来,由不得你我。” 王后说:“我要不要加强王宫的护卫?” “随你,我是小人物一个,不干政。” 王后叹口气,“在这种紧要关头,我十分需要你的支持。” 王开槐说:“磨王要跟你过不去,无非就是要王位吧?” “肯定呀。” “你给他不就得了。” “你说得轻巧,大王还在敌人那里,咱们迟早得把他救回来即位的。” 王开槐挠了挠腮帮,“天下总是需要人管理的,王位不能总一直空缺呀。你此时若不向磨王妥协,万一发生政变,你招架得住吗?” 王后认真地道:“我还有一帮军中将领的支持,若是磨王想夺位,怕也不是易事。” “哦,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喊人把磨王灭了不就得了。” “可是我又担心失败。” 王开槐嗤笑一声,“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最后什么也干不成。妇人就是这样无能,头发长见识短。” “哎,我是诚心来找你商量,你别尽来贬损我行不行?” “我不管你什么态度,我只实事求是。这个事情很好处置,必须快刀斩乱麻。你若是能够包吃磨王,就派兵剿灭他,要是力有不逮,就尽早把王权交给他,省去了一场腥风血雨。” 王后默然半晌,说:“要是交权给他,他会放过我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得看你跟他的斡旋。” 王后叹道:“要是他将我幽禁起来,我就再也得不到真正的欢乐了。” “现在不是患得患失的时候,主动权在你。” “其实,我是真心希望你帮我一把,将磨王铲除。” “然后呢?然后你要做什么?是继续这么歌舞升平地过日子,还是要我再努把力,去敌人那里把大王救回来?还有完没完了?我图什么?” 这种连珠炮似的盘问令王后颇为窘迫,期期艾艾地道:“都可以啊,只要你替我做主。” “我替你做主?我又不是你什么人。”王开槐毫不留情地驳斥。 王后嘤嘤地哭泣起来,不住挥袖拭泪。 王开槐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回过头时,王后已经到了近前。 “你要干嘛?” 王后纵体扑入王开槐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喘息着道:“你这要死的冤家,你从了我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王开槐冷冷地将王后推开,“不行,这种事情我不会帮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后还要说话,王开槐却离开了座位。 “我走了,我还要陪我爱人逛街去呢!” 望着王开槐的背影消失在殿门,王后恨恨地咬牙道:“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99mkinfowap99mkinfo 262.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磨王率领大军,将王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守卫王宫的军队在磨王大军的威逼之下乖乖地交了兵器,放任他们长驱直入。 磨王带着一队人马在养肺殿找到了王后。 彼时,王后正在与王开槐面对面坐着喝茶。 “哟,两位,好有闲情逸致呀,我也来凑个热闹呗。”磨王笑眯眯地坐到两人边上。 “欢迎王爷的加入。”王后亲自替磨王斟上一杯茶。 磨王对王开槐道:“布兄弟,王后年轻时也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不晓得你看出来没有?” 王开槐道:“国色天香没看出来,脸上的褶皱倒是有一堆哦。” 王后喝道:“没规矩的小人!在这胡言乱语。” 磨王却起身一把扭住王后的手臂,咬牙道:“你才胡言乱语,胆敢对布兄弟不敬!” “哎呀呀,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这弱女子,大王不在,你就反了天了呀。” 磨王松开王后,坐了下来,说:“宫里已经被我控制了,明天,我就要登基即位。” 王后怨毒地盯着磨王,“其实我完全可以派兵剿灭你。” 磨王呵呵一笑,“可你不敢对吗?你知道,要是真打起来,你的那些部下,未必会全都实心实意地向着你哦。” 王后似乎是被捏住了七寸,表情立时萎靡下来。 磨王说:“反正天下就要是我的了。为了体现我的宽宏大度,也是看在王兄的份上,我对你这个王嫂还是会像从前一般敬爱有加的。” 王后说:“你不会加害于我吗?” 磨王爽快应道:“不会!杀了你我只会背负恶名,何必多此一举?” “我还能享受王后的待遇吗?” “这个呀……”磨王想了想,“王后自然是由我的正妃来担任,至于你嘛,我还是可以为你保留一份丰厚的待遇的,至少比当下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要你做出保证。” “行,我保证不杀你,让你丰衣足食无忧无虑。” “不,我要你向布施仁保证,你只看重他,对我说的话就跟屁一样打了,根本不会走心。” “呃……好吧”,磨王扭头对王开槐道:“我向你保证,我当了大王以后,不会伤害王嫂。” 王开槐说:“行吧,王爷宽厚仁爱,以后定能成就一番事业,让我国兴旺发达。” 磨王点头道:“承你吉言。以后,你在宫里想要什么,尽管向我开口,只要我能够拿得出来,一定不会让你空手!” “谢谢大王。”王开槐立马改了称呼。 磨王哈哈大笑,“我应该谢谢你才是。” 王后见两人交情甚笃,恨恨骂道:“两个狗贼,一丘之貉!” 磨王说:“这里没人,随你骂骂,以后可要谨言慎行哦,我要是心情不好,怕要拿你治罪!” 王后立时被唬住了,不敢吭声。 三天过后,磨王正式即位,成为新的叉叉国王。 明面上,王公大臣们唯唯诺诺,对新大王惟命是从。 暗地里,一些军中将领和王公大臣们聚在一起,密谋策划推翻新王的统治。 他们认为新政权由篡夺而来,是邪恶和不合法的。 这一股力量潜滋暗长,形成了一种疯狂蔓延的势头。 宫里的宫女、太监,伙房的厨子,宫殿的护卫都卷入其中,而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情中的新大王却浑不知情。 在宫中混了一段时间的王露瑶与宫人们十分熟稔,她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点点讯息,便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向王开槐报讯了。 “我听说,有人要造反哩!” 王开槐自然是波澜不惊的,“造反?哪有这么容易。” “咦呀呀,可了不得,据说是国家的精英们都集结起来了,随时会发动一场政变!” “嘿嘿嘿……反去呗,既不是反你,也不是反我,瞎操心做什么?你不是说了吗,只要靠着我庇护就行啊,管它什么暴风骤雨呢?” “我晓得你的意思。我只是把消息带到,至于你怎么做,我都是一万个放心的。” 过后,王开槐多少还是留意了一下相关的动向。 他觉得,王露瑶的讯息是准确的,宫里宫外人心浮动,的确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既视感。 他依旧不管闲事,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天,王后把王开槐请到了养肺殿。 “布爱卿呀,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你,在忙啥呢?” 王开槐回答:“你这称呼得改一改了。” 王后一愣,“啥?” “你现在可不是国母了哦,叫我爱卿合适吗?” 王后秒懂,点头道:“我是要改口了。以后叫你什么好呢?” “我以为,你现在与我平起平坐了。” 王后尴尬地笑了笑,“是呀,一夜之间,我的身份就跌下了云霄。” “不打紧。我一视同仁,你有什么要求,我还是会尽力满足的。” 王后摇头道:“不奢求了。我现在哪有资格对你提什么要求。” “那你叫我来干嘛?” “呃……就是想跟你聊聊。最近,宫里好像蛮平静的嘞。” “跟以前差不多。” “是呀,新王励精图治,百姓和大臣都对他拥戴敬爱。” 王开槐笑了笑,没吭声。 王后黯然道:“忘了告诉你,以后你对我的称呼也得改一改。” “哦?” “大王封我为废后,你以后就喊我废后吧。” “废后?真难听。” “可不是。我现在真的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呀。” “也别埋怨了,只要放平心态,凤凰与鸡倒也没什么区别,不都是过日子吗?” “难得你有这份胸怀。我不一样,我的心理落差太大了,无法排遣。” “你想咋地?” 废后怔怔地看了看王开槐,咬着嘴唇道:“要是有人想造反,你会如何处置?” 王开槐说:“就当你没说吧。或者当我没听见。” 废后笑了,“你还是明哲保身啊。” “是的,可以这么说。你们爱干嘛干嘛去。” “我再问你,假如有一天,宫廷发生了政变,你会坐视不理吗?” “我只保证我和爱人的生命安全。” 废后吁了口气,“好吧,其实把你喊来,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态度。” “明白。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不会说。” “我还想问一个更直接的问题。” “说嘛,不用拐弯抹角。” “假如大王被人追杀,逃到你跟前,你会见死不救吗?” 王开槐笑道:“你的剧本演绎得还挺丰富的。这个问题我不能直接回答,但我可以明确地答复你,你说的这种假设不会出现。” 废后的双眼迸发了光彩,连连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王开槐无谓地耸耸肩,“我已经亮明了立场,是你自己多心。” 99mkinfowap99mkinfo 263.王权易主 与废后的那次谈话过后的第四天夜里,与王露瑶共赴梦乡的王开槐听到了阁楼外边震天的喊杀声。 王开槐坐起来,摇了摇王露瑶,“快起来,外面出事了。” 王露瑶嘟囔着:“什么呀,你大半夜的嚷嚷个啥?” “有人造反了!” 王露瑶一骨碌爬起来,下床点亮了油灯。 然后提灯走到窗前,望着宫殿那边燃烧的成片的熊熊火把,说:“真的是有好多人聚集在广场上,手上都拿了兵器呢。” 王开槐靠在床头,说:“这宫廷斗争可真频繁,你来我往,不死不休的。” 王露瑶也感慨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还是咱们小老百姓舒坦。” 两人正说着,外来的军士已经与王宫的守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兵器碰撞的铿锵之声传入了窗口,令王开槐和王露瑶困意全消。 王露瑶嚷道:“快来看,他们打得好厉害呢!” 王开槐说:“没劲。” 过了一会儿,王露瑶一边弾动双腿,一边指着窗外叫喊:“乖乖不得了,他们往这边来了!” 王开槐说:“就算到了楼下也跟我们无关。” 眼看一队人马退到阁楼前面的长廊了,借着火把的光芒,王露瑶看到了在护卫保护下惊慌失措的大王。 “哎呀!大王在里边,是大王到这边来了!”王露瑶扭头朝王开槐喊道。 “吵死人了。”王开槐嘟囔着,披上衣裳走到窗前。 他朝外边交战的人马看了看,立马退后几步,坐回到床沿,说:“要是大王等下喊我,你就说我不在。” “啊?这合适吗?不如把窗户关了吧?” “关了才不合适。人家以为我们在熟睡,等下破门而入了,岂不是难堪?” “那咱们现在就从后门溜走吧?” “用不着。”王开槐摆手,“妇人之见,按我说的做便可。” 过了一会,两股人马到了楼下。 大王朝窗口呼喊:“布兄弟!布兄弟!你在楼上吗?” 王露瑶把头伸到窗口,对大王说:“他今晚出宫去了,还没有回来。” 大王瞬间心如死灰,但求生的意志鼓动他做最后的努力。 “这么晚怎么会不回来?他不是一直住在宫里吗?” 王露瑶说:“他出去会他的相好啦!把我一个人撇在这儿呢!” 大王却听出其中有诈,笑道:“不可能!以前漉王在宫外款待他我是晓得的,眼下漉王已除,还有什么地方供他耍乐?” 王露瑶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大王捕捉到了希望,大声说道:“布兄弟!我晓得你在楼上,露个脸吧!” 过了一会,眼见贴身的护卫相继战死,大王心急如焚地朝窗口叫喊:“反贼要取我性命,你快现身啊!再不出来,我就要命丧黄泉啦!” 王开槐躺到床上,扯过被褥蒙住了脑袋。 王露瑶觉得颇为尴尬,也退到床边,坐了下来。 大王迟迟不见王开槐露头,晓得他不肯救助,摇头叹道:“罢了,今日天要亡我,我复何惜一死!” 大王抽出佩剑,对正在搏杀的人群喝道:“都助手!” 众人纷纷停手,望着大王。 “你们无非就是要取我性命”,大王将剑横在脖子上,“我自戕于此地,你们不要难为我的部下!” “大王!不要!” “不要大王!” 护卫们纷纷喊道。 大王挥动胳膊,长剑划过了脖颈。 一道血光飞溅开来,大王倒地的闷响紧随其后。 王露瑶冲到窗边,目睹了大王倒地的惨景。 她走回床前,说:“大王自刎了。” “嗯,咱们可以睡觉了。” “他们……他们不会为难我们吧?” “只要他们敢。” 王露瑶宽了心,吹灭油灯,上床躺下。 她听到窗外有人叫喊:“伪王已死,投降不杀!” 接着,传来一阵兵器落地的清脆之声。 然后,一阵密集的步伐渐渐远去,重新归于宁静。 次日,大王的首级被人悬挂于宫门之上。 大王的家人全部被捕捉下狱,亲信也被一网打尽,杀的杀,关的关。 在夺权中发挥重大作用的这帮人拥立身陷囹圄的前大王为王,又恢复了废后王后的身份,协助她重新入主后宫。 他们定下规矩,在大王没有回来的特殊时期,国家一切事物,由王后定夺。 一场权位之争,以漉王和磨王两大势力的覆灭而告终。 王后忍受了一时之辱,却笑到了最后,成为赢家。 自此,宫中再无人能够撼动王权了。 确切地说,有能力撼动王权的王开槐没有参与到角逐中来。 对此,王后特意将王开槐请到养肺殿,添油加醋地褒扬了一番,感谢他没有选边站队,明哲保身。 “布爱卿,我现在又可以喊你爱卿了。” “行,你又牛了。” “呵呵……从今往后,只要你保持定力,我一定保证你的富贵荣华。” “不能算富贵荣华,我又不要你给官位。保有当下的待遇就行了。” “完全可以。另外,本宫还有其它的要求,你能尽力满足吗?” “不行。能够提供的服务之前也提供了,不能够给的以后也不会给。” 王后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你当真是不识时务啊。” 王开槐驳斥道:“你这话又错了。你应该明白,只要我想,什么东西都会有。” “是啊,我也好奇,凭你这上天入地的本领,名利财富唾手可得,而你却表现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可要说你无所求嘛,你却也耽于美酒女色。可见,你是有想法的。” 王开槐淡淡一笑,“你可以理解为,现成的诱惑不够大,我犯不着趟浑水。” “我想知道,你的志向是什么呢?” “宇宙。不在于一人一生死,一花一枯荣。” “噢,明白了。这是很高深的志向,凡人不敢想象。” 王开槐说:“你应该加上一句,在此献上我虔诚的膝盖。” 王后嗤嗤地笑了,“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叫布施仁。” “对,你在提醒我,谐音不是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主要涉及国家秩序的重构。 王后从王开槐这里讨教了不少机宜,深觉受益匪浅。 99mkinfowap99mkinfo 264.小果传话 王露瑶找宫人借来一副围棋,要王开槐陪她下棋。 王开槐说:“我不会这个。我一个农家子弟,哪里懂得什么琴棋书画。” “随便下就行了,只要围成一个圈,把对方的棋子堵死即可。” “好吧,陪你下一下。” 两人下了一会儿,王开槐觉得索然无味。 “你是不是不想下呢?”王露瑶问道。 “嗯。” “那咱们别下了。”王露瑶撤开棋盘。 这时,门板被敲响了。 王露瑶走去打开门,是把守宫门的守卫。 “布兄弟,有人来找你。” “谁?” “他说他叫王小果,是你家乡人。” “哦?他现在何处?” “在宫门口候着。” “把他带过来吧。” 守卫走后,王露瑶问:“王小果是谁呀?” “一个小兄弟。” “跟你很要好吗?” “嘿嘿……有一定的感情基础。” “你说话总是这么晦涩,搞得我有点似懂非懂。” “每个人的思维不同,当然表达的方式也不一样。” 过了一会,守卫把王小果带到了门口。 “王大哥!”王小果脱口而出。 守卫愣了,“王大哥?” 王开槐立马接话,“我以前跟母亲姓王,后来随父亲姓布。” “哦,那你们聊,我先走了。”守卫转身离去。 王开槐向王小果招手,“进来,把门关上。” 王小果关了门,走进客厅里坐下来。 王开槐给王小果和王露瑶互相做了介绍。 王露瑶说:“你是棉城来的呀。” 王小果笑道:“是的,王姐姐好。” 王开槐说:“你刚才怎么乱叫呀?” 王小果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一时冲动,忘记了。” “嗯,无妨。你怎么来了?” “马王喊我来传话。” “嗯,他让你带什么话来?” “他让我告诉你,如今大马兵强马壮,随时可以与官军决战。他让我问你,现在时机成熟了吗?” “容我想想。” 王露瑶泡来一杯茶水,递给王小果。 王小果口渴,喝了一口水,被烫得咧开了嘴巴。 王露瑶笑道:“你心急个啥?” 王小果憨笑着,端着茶杯吹气。 王开槐说:“大马的军力我倒不怀疑,能否与官军决战,我却没有把握。至于时机嘛,宫廷刚刚经历了几场政变,王后稳住了阵脚,叉叉王的根基还在,只怕还不到时候。” 王小果小口地嘬了两口茶水,说;“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我会带给马王的。” “哦,你跑这么远路,就是为了我这一句话啊?” 王小果点头道:“可不是吗?您是大能人啊,一句顶一万句,马王很看重您的意见,别人的话他都不信。” “呵呵呵……”听到王开槐如此受人器重,王露瑶开心地笑了。 王开槐说:“其实我也只能提供意见参考,能不能成功,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王小果说:“您只是不愿亲自出手罢了。对了,那条红龙呢?” 王开槐说:“我喊它回叉罗山里呆着去了。上次它把叉叉王掀翻了,暂时不宜露面。” “好吧”,王小果喝了一大口茶水,放下茶杯,“我不渴了,这就动身返回棉城,向马王覆命去。” “不,你不用走。”王开槐摆手制止。 “啊?不走?”王小果瞪大了眼球。 “是的,你就在我这儿住下来。楼房大得很,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以后,你就负责我们三个人的伙食,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 “嘿嘿……我手艺一般呐,以前给你送吃的,多数都不是我做的。” “没关系,会做就行。” “可是,马王那儿怎么交代?” “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我有办法跟他沟通。你就安心地住下来,买菜做饭,陪你王姐姐逛逛街,不用干别的。” “好嘞!”王小果高兴极了。 稍后,王开槐用真气搜到了马魁的气息,向他传音。 “马王,小果在我这儿。” “嗯,我让他传的话他带到了吗?” “是的,我知悉了你的意图。” “你觉得咋样呢?” “我以为,还不到发起总攻的时候。现在宫廷这边发生了几场重大的变故,你知道吗?” “知道了。磨王杀了漉王,然后夺取了王位,却又被王后的人所杀。” “经历了这次震动,原本因为叉叉王被俘而涣散的人心变得空前凝聚起来。所以,我以为此时不宜操之过急,稳定大马政权、操练兵马是第一要务。” “听你的。” “不是听我的,你可以自主,我没有胁迫你呀。” “兄弟,哪的话,没有你的一路扶持,我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你是我人生指路的明灯呀。” “行了,不爱听这些,你自己把握吧。” “嘿嘿嘿,到时候把拂城打下来,我还想让你当国师呢。” “免了,早跟你说过没兴趣。哦,还有,小果就留下来吧,我这缺个做饭的。” “做饭?宫廷里不是有大厨吗?” “吃不惯,乡下人喜欢粗茶淡饭。” “好吧,小果留下来。” “再见。”王开槐结束了传音。 自此,王小果每日大早出宫,去城里买菜。 回到阁楼以后就生火做饭,为王开槐和王露瑶准备早餐。 王小果做饭的手艺确实不咋地,头几天烧出来的菜令王露瑶吃不下饭,王开槐直皱眉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加上王小果苦心孤诣,厨艺明显长进了不少。 饭桌上的气氛比之前活跃了,三个人吃得谈笑风生。 王后那边,也没有像从前那般懒散。 王后将触角伸向了军务、民生、经济等重要的领域,加强了中央的集权。 一些从未接触过的事务到了王后手上,她不仅能够办理,还办得非常好。 不得不说,王后自身的素质是不错的,具备从政的天赋。 此消彼长,由于王后逐渐展露的女强人本色,营救叉叉王的呼声减弱了不少。 其本质就是,人民由什么样的人来领导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过得幸福安宁。 眼下,王后又整出了一个新的花样。 要在宫中开展全军比武,对比武夺魁的优胜者予以重奖。 王后对军中将领们说,之所以开展比武,是要选出一些武艺高强的职业军人。 由这些人组成特种部队,肩负起营救叉叉王的重任。 将领们对王后刮目相看,这婆娘可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 比之大部队的正面强攻,特种部队更隐蔽、针对性更强,对于完成解救人质的任务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265.直取首都 经过为期半月的角逐,叉叉国的军中大比武落下了帷幕。 比武中表现优异的两百人得到了王庭的重金奖赏,在王后的亲力操刀下,将这些人组建成为一支代号为“夜叉”的特种作战部队。 王后指派一名心腹大将负责夜叉的指挥训练,并向这名指挥官下达了解救叉叉王的终极指令。 一个月后,在王后的督促下,夜叉特种部队秘密从拂城出发,赶赴绵城。 出征之前,在指挥官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写下血书,誓言要救回叉叉王,杀身成仁在所不惜。 夜叉特种部队很快抵达了绵城的城郊,并在当地的深山潜伏下来。 指挥官选择在黄昏时分带领手下分批次潜入了拂城,用重金收买百姓,得到在民宅居留的权利。 接下来的几天,特种部队的人员将城内守军的布防,以及叉叉王被监禁的处所摸得一清二楚。 在一天深夜,他们换好夜行衣,携带兵器,分三路合围了监禁叉叉王的一幢大楼。 就在他们陆续进入庭院之时,埋伏在不远处的两千大马兵力对着院内乱箭齐射。 特种部队的成员躲闪不及,被纷纷扬扬的箭雨射成了刺猬,连指挥官在内全军覆没。 大马采取了空城计,叉叉王早就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之所以能够事先洞悉特种部队的动向,完全是由于王开槐的情报。 在宫里热火朝天地举办比武会时,王开槐凭着出众的听力和目力,将王后的意向吃透了。 要说眼下,大马与叉叉的博弈完全是由于叉叉王。 有了叉叉王在手上当人质,大马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倘若叉叉王被救走,那就前功尽弃,王开槐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都白费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王开槐进行了干预,提前向马魁透露了敌情。 特种部队营救失利并被全歼的消息很快传回了王宫,震动宫廷上下。 王后十分恼怒,将责任归咎于军中要员泄密,却没有实锤。 她便将几名军中将领革职的革职,降级的降级,引来军界的不满。 这样一来,王后与军方之前建立起来的互信便荡然无存了。 这一裂痕逐渐扩大,到了政界和商界,严重冲击着叉叉的王权。 作为实际执政人的王后与部下离心离德,对部下的驾驭有点力不从心了。 这时,王开槐敏锐地捕捉到了高层微妙的现状。 他认为,大马动手的时候到了! 王开槐向马魁传音,表达了自己对政局不稳的看法,建议马魁出兵直取首都。 马魁说:“首都离绵城可远着哩,我又没有天兵天将,直接飞过去吗?” 王开槐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现在军界对王后颇为不满,你只要挥师北上,大军到处,必定所向披靡。” “还是那句话,我听你的。” “嗯,万一遇到了像样的抵抗,你们不妨把叉叉王推到前面,让敌人缩手缩脚,不好施展。” “妙计,我采纳了。” “好吧,我在宫里等你的好消息。” 次日,马魁便召集军队将领,商议北伐事宜。 最终,他们商定,派出十万大军,从绵城向都城进军。 三日后,集结完毕的十万大马军队浩浩荡荡地朝拂城出发了。 叉叉王被关在一个囚笼里,由马车拖着,一路颠簸地随军行进。 他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即便在绵城被囚禁期间,也得到了马魁的善待,吃住条件都是十分优渥。 长途跋涉带来的疲累和不适使得他不得不乞求带兵的主将,允许他出笼骑马。 结果引来了主将的一顿鞭笞,附加一番训斥:“你特么撒泡尿照照自己,还以为你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大王吗?” 大军抵达一座城池下面,主将刚宣布就地扎营,城门大开,守城的将领打着白旗出来投降。 大马主将哈哈大笑,欣然接受了官军的投降,并将官军就地改编,整合为一,扩充本部人马。 官军不战而降的消息像一只展翅的大鸟,飞遍了叉叉的国土,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为宫中热议的话题。 王后如坐针毡,求天不应,问地不灵。 她召集军方的首脑聚首,意在商量对策。 可是号令发出去,前来赴会的将领只有两个。 而这两个人,也是勉强给了王后一点面子,内心并不顺从。 王后一咬牙,要派这二人率领大军前去迎敌,也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可是这两位将军死活不肯接单,宁愿掉脑袋也不愿带兵出征。 王后气得泪液泛滥,脸上稀里哗啦,无奈老迈的姿色已经不能引起部下的半点恻隐之心。 王后把王开槐喊到养肺殿,说:“爱卿呀,如今敌人强势,往都城一路杀了过来,你看如何是好呀。” 王开槐说:“打呗,派兵对攻啊。” “实不相瞒,本宫手上已无可用之将,国家危如累卵呀。” “不至于。能够打仗的人屈指可数,你有一个就够了。” 王后眼睛一瞪,“没明白你的意思?” 王开槐说:“我告诉你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无论哪种行当,其中的佼佼者是极少数,也就那么一两个吧。所以你不用这么焦头烂额,因为几个将军喊不动,就好像天都塌下来了。” 王后笑道:“有理。正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可是这一将我上哪找去?” 王开槐说:“找找呗,总会找到的。” 王后道:“你这不等于没说吗?要有的话我还问你?” 王开槐说:“可是你问我也没用啊,我手下又没人。” “爱卿,不如你披挂上阵,替我去打一场?” “哼……你想得倒美,我是带兵打仗的人吗?我虽然不爱下棋,却也不甘沦为棋子。” 王后苦着脸,“那可怎么办?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对不起,救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王后摇摇头,“要是你不肯助我,最后的结局也只有亡国啦。” “亡国就亡国嘛,没什么大不了,就这么一个小屁国家,存在也着实费劲。” “你这话说的……嗨,算了,我也尽力了,最后就任由敌人把我这一颗大好的头颅拿去吧。” “哎……我给你一个承诺如何?” “什么承诺?”王后的眼睛亮了。 “免死。无论如何,我都要保全你的性命。” 王后黯然道:“苟全性命,失去尊严,生不如死呢。” 王开槐说:“放心吧,你现今如何对我,我以后就怎么对你。” “当真吗?好像你是大马的国王似的,可以给我免死券。”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把话是撂下了。” 几天后,王后又陆续收到了几座城市的守军投降了大马军的消息,不禁忧心如焚。 266.城下之盟 痛定思痛,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傍晚饭后,王后独自一人,沿着宫中的小径慢步。 她望着天边的晚霞,感慨世事无常,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 她走到王开槐的阁楼前时,门开着,王开槐与王露瑶和王小果正围着一张小桌子吃饭。 王后在门外静静地站了片刻,羡慕地望着桌边的三人。 王开槐早就知道王后来了,却故意不理不睬。 王后干咳了两声,说:“你们吃得可真欢畅啊。” 王开槐斜眼看着王后,“你要吃点吗?” “不用,我吃过了。我来是想找你说点事。” “进来坐吧,我还没吃完。”王开槐说。 “不了,我就在外边等,走动走动。” 过了一会,王开槐放下碗筷,说:“吃饱了。” 王露瑶朝王开槐挤眼,“快出去吧,王后在等你呢。” 王开槐笑了笑,懒洋洋地起身走到门外,见王后正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背手走动。 王开槐走到王后身后,说:“我吃完了。” “陪我走走吧,边说边聊。” 王开槐与王后肩并肩地迎着夕阳慢走,望着地上殷红的阳光,每走一步,王后就感觉心在淌血。 “爱卿,跟你说,我想通了。” “嗯?” “我打算向大马军投降。” “意料之中。这是个好出路。” 王后叹了口气,“我一介女流,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对,你已经很坚强了,十分了不起。” “真的吗?谢谢你的夸奖。” “不错了。又没人帮你,还能够撑到现在。” “我想,要是我投降,敌人会放了大王吗?” “会。包在我身上。” “啊?包在你身上?” “是的。我愿意替你去说和,免去干戈,让大王平平安安地回来,与你共度余生。” “你呀,要你替我打仗你不愿意,投降倒挺积极。你不是说你不愿做棋子吗?” “我是棋手。”王开槐骄傲地挺起胸膛,“说和不是投降。我只动动嘴皮子,就能避免生灵涂炭,棋子能够做到吗?” “可是,敌人会把你当回事吗?” “呵呵……他们把我当回事最好,不把我当回事,我就想办法让他们把我当回事。” “哎哟哟……那你还不是得出手?” “放心吧,不会的。我即算出手,也不是一定要杀人呐。我可以威慑,懂不懂?比如一抖手将一座大山拔地而起。” 王后想了想,“就是杀鸡儆猴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是蛮厉害的。那我就仰仗你咯?” “你什么时候要结果?我好做准备。” “尽快吧,大马军势如破竹,都没遇到过什么抵抗呀。” “好的,你宽心吧。” “嗯,那我回去了。” 王开槐目送王后的背影消失在视野,转身回到了阁楼。 接着,他上了二楼,进屋关上门,向马魁传音。 “马王,有要事跟你商量。” “嗯嗯……” “你在忙啥?” “呃……睡觉……噢噢……” “睡觉?傍晚睡觉?” “呃……有什么你就说……说吧……” “不行我得看看,你现在方不方便。”王开槐立马探查马魁所处环境,看到马魁搂着个姑娘在被窝里。 “对不住马王,扰了你的好事,咱们等会再聊。” 过了一个时辰,王开槐先运真气探明马魁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把玩一件玉器。 “马王,这会说话方便吗?” “嘿……行,我起床了。” “嗯,精神头不错,看来你得多睡一睡才行。” “嘿嘿嘿……”马魁猥琐地笑起来。 “跟你说正事了。王后这边,已经有了投降的意愿。” “哦?那太好了。” “我建议,你派人给行军的大部队送信,让他们继续保持进攻的势头。而我这边,将主动请缨去前线谈和。” “不是投降吗?谈什么和?” “人家毕竟是政权的合法掌握人。咱们要了里子即可,面子你还得给人家。” “听你的。要怎么做?” “你换句话行不行,老是显得我才是大王,你是我的仆从吗?” “嘿嘿嘿,实际是这样的。” “别别别,我不爱听。我跟你说,到时我代表王庭到了前线,与大马主将签订一个条约,将政权平稳移交给大马即可。还有,我把叉叉王迎回王宫,让他与家人团聚。” “行,按你说的办,我马上派出信使去前线,与主将沟通!” 两人又聊了一些后续的事宜,王开槐结束了传音。 两天后,在王后的殷殷嘱托下,王开槐带着象征王权的玉章离开王宫,飞赴前线。 他进了大马大军的驻地,在营帐内与主将会面。 王开槐掏出玉章,“我的东西准备好了,你的条约拟好了吗?” 主将道:“准备妥了,请您审阅。” 主将喊部下取来条约,给王开槐过目。 王开槐粗略看了看,说:“太长了,我只拣了些重要的看。应该可以了,咱们签字盖章吧。” 签完条约,盖了两方的印章,这一揽子的亡国动作几乎就完成了。 王开槐说:“叉叉王呢?带我去看看,我得把他带回去。” 主将说:“走,我陪您一起去。” 一行人来到营地边上的一个囚笼边,主将朝囚笼里指了指,“喏,亡国之君就在这儿。” “亡国?你瞎说什么?”笼子里披头散发的叉叉王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主将云淡风轻地道:“才与你的特使签订了条约,以后国家由大马来治理,没你啥事了。” 叉叉王望着王开槐,“特使?你?布爱卿?” 王开槐颔首道:“王后派我来的,与大马谈和。现在,您可以与我回王宫了。” 叉叉王半天说不出话来,愣愣地望着昏暗的天色。 主将对随从道:“把笼子打开,放他出来。” 囚笼开了,几个士兵把叉叉王搀扶出来。 叉叉王猛地挣脱几双手,吼叫起来:“我不接受!我要率军与大马决战!” 众人静静地看着叉叉王,眼神里既有怜悯,也有不屑。 叉叉王颓然坐倒在地,悲痛地说:“我的国,我的国没了。” “不,大王,江山还在,只是易主。”王开槐说道。 叉叉王抗辩道:“我才是名门正宗,岂能将王权转交贼子?” 王开槐说:“都过去了,大王,面对现实吧。国家易主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您年岁已高,该退休了。” 叉叉王指着王开槐骂道:“都是你!是你害了我!” 王开槐面不改色:“此话怎讲?” “你弄出那么一条妖龙来祸害我,致使我落入敌手,失去了与敌人斗争的先机!” “您这话可说得不对了。我陪您深入叉罗山脉探险寻宝,收服红龙,为您所用。您不愿我与您共骑龙背,执意独自骑龙去前线督战。怎料那红龙狂性大发,将您甩下,落入敌方,却也怨不得我!那红龙本是牲畜,虽通人性,但本性难移。您任性妄为,酿下祸端,致有今日之憾,与我无干!” 一席话将叉叉王说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却理屈词穷,没有反驳。 王开槐接着说:“我现在奉王后之名,接您回宫,您要是不想回去,那我也无计可施了。” 见叉叉王坐着一动不动,王开槐转身就走。 “哎!哎哎哎!等一下!”叉叉王叫喊起来。 王开槐转过身,木无表情地看着叉叉王。 “罢了!都怪我一时好大喜功,酿成大错!”叉叉王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不过,我回宫以后,还能当大王么?” 主将笑道:“你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啊,从现在起,你就不是大王了,与庶民无异。” 叉叉王狂躁地道:“那怎么行?我本王族,岂能与庶民一般无二?” 主将说:“估计呢,咱们大王也不会待薄你,吃穿是不用愁的,也会花钱请人来伺候你。” “那国号呢?我的叉叉国就此灰飞烟灭了吗?” 主将说:“按照条约的规定,我们大马王即位以后,仍旧沿用原来的叉叉国号,这也算是给你一个体面的下台吧。” 叉叉王吁了口气,摇摇头,对王开槐道:“走吧,我跟你回宫。” 王开槐对主将等人道:“诸位,此间事了,我带他回宫了。” 主将说:“一路顺风。” 王开槐走到叉叉王跟前,捉住他的胳膊,将他带到半空,往拂城飞去。 叉叉王道:“我就想不通了。你这么好的本事,却不去拂城救我?” 王开槐说:“小人乃一介平民,不愿卷入你死我活的斗争之中。” 叉叉王叹道:“也是我气数尽了,遇人不淑,碰上你这种明明可以于危难之际挽大厦之将倾的人才,偏偏还是个脑残!” 王开槐说:“您又来推卸责任,自己治国无方,意气用事,赖我何益!” 叉叉王于是不再说话,随着王开槐飞回了王宫。 267.离开叉叉 大马王马魁率领大马军进入拂城的那一天,连日阴霾的天色忽然放晴,一轮火红的太阳跳出了云端。 百姓们议论纷纷,认为大马王才是真命天子,大军一到,连老天爷都要给面子。 街道被百姓自发清洗过了,路面水渍未干,散发着淡淡的水气。 马魁率部进入王宫,恭候多时的叉叉王带领一干王室宗亲跪倒在地,高呼“我王万岁”。 “平身吧,都起来。”马魁和蔼地抬手道。 今时不同往昔,作为战胜者的一方,马魁对叉叉王敌意消弭,只有少许的同情和轻蔑。 “以后,我给你一个封号,就叫故王吧。仍然享受王庭的俸禄,准你住在宫里,你看如何?” 叉叉王面有不悦,“故王?亡故?这个称号怕是不雅。” 马魁呵呵一笑,“反正都不由你做主了,留着条命才是根本,怎么称呼有关系吗?” 叉叉王无奈地道:“好吧,故王就故王吧,好歹还是个王。” “对了,你这样想才好。走吧,你带我到宫殿里转一圈,我这土包子还没见识过王庭的气派呐。” 故王便做了向导,领着马魁一行人把宫里大大小小的宫殿都转了个遍。 趁着这个机会,马魁选好了一间小的宫殿供故王居住。 故王说:“大王,这间宫殿住一家人,怕是不够啊。” 马魁说:“挤一挤呗,有得你住算不错了。” 故王说:“与其在这偏殿居住,不如举家搬去民间啊。” “哦?”马魁笑了笑,“也好嘛。我可以赏你一点钱,供你买地建房。” 故王大喜道:“谢谢大王开恩。” 一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开槐住的阁楼前。 马魁问道:“这些阁楼做啥用的?有人住吗?” 故王道:“一直就是空闲,不过现在布施仁住在里面了。” “哦……”马魁朝大门叫喊:“布施仁!快开门,大王来找你了。” 片刻后,门开了,露出王露瑶娇俏的脸蛋。 “大王,布施仁还在睡觉呐。” 马魁说:“都啥时候了……好吧,等他醒来让他去养肝殿找我。” “是,大王。”王露瑶关上门。 故王有点纳闷,问:“大王您认识布施仁吗?好像对他高看一眼啊。” 马魁打了个哈哈,“认识,当然认识。上次不是他去找我谈判的吗?我听说他会驾驭红龙,就想他把那条龙儿弄来让我骑一骑,乐一乐。” 一听要把红龙弄来,故王的心里乐开了花。 劳资就是败在那孽障身上的,你小子这王位怕也坐不久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王开槐在王露瑶的催促下,才懒洋洋地朝养肝殿走去。 原计划,他要陪王露瑶去城里游一游公园,逛一逛夜市,吃点东西的。 到了养肝殿门口,王开槐对守卫道:“布施仁求见大王。” 守卫认得王开槐,嘻嘻一笑道:“王大哥,我认得你。” “嗯,劳烦你替我通报一声。” “不用啊大哥,大王说你要是来了,直接进去便可。” “好的。”王开槐一脚跨进了门槛。 “哟,你睡醒了?”仰靠在躺椅上的马魁说。 “小人参见大王。”王开槐故作谦卑。 “去!得了吧你,跟我玩假客套。”马魁坐了起来。 “谢谢大王抬举。”王开槐拣张座椅坐下来。 马魁说:“现在大局已定,我该对你封赏了呀。” 王开槐摆手,“不要。我志不在此。” 马魁说:“我现在手上官帽丰足,不要白不要哦。” “要了也白要!”王开槐果断应道。 马魁摊着手,“好吧,兄弟,你到底要什么,能够给的我都给。” 王开槐想了想,“我可能要离开叉叉。” 马魁大惊失色,“啥?江山才打下来,你就要舍我而去吗?” 王开槐浅笑道:“你是怕没有我在,你压不住政权吗?” “不”,马魁摇头,“不完全是,这么久了,你跟我从登喜到了叉叉,患难与共,情同手足啊。” 王开槐说:“也是因为我对你有利用价值,你才把我当成手足啊。要是木得卵用,你嫌我还来不及呢。” 马魁忽然冲上前来,一把抱住王开槐,“兄弟,你别走!你我共享富贵!” 王开槐轻轻把马魁推开,“我心领了。苟富贵,勿相忘,你算是践行了这句话。我走之前,也送你一件礼物吧。” “什么礼物。” “你等等。” 王开槐出了殿门,朝远在叉罗山脉的红龙传音:“龙龙,你过来!” 过了一会,半空响起了一声龙吟,现出了红龙魁伟的身姿。 红龙绕着宫闱飞了一圈,然后一个俯冲,到了养肝殿前落地。 它的巨大的脚爪在石板地面上刮出几道爪痕,身体挨近了王开槐才止住了势头。 “有日子没见了,你倒没见得怎么精神。”王开槐笑道。 红龙用硕大的脑袋蹭着王开槐的小腿,看得一旁的马魁心惊胆战。 正收拾完东西与家人出宫的故王也看到了这一幕,窃喜不已,对他的妻子,从前的王后道:“看呐,那条妖龙又回来了,要是哪天大王驾崩,咱可得想办法杀回来。” 他的妻子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骑龙会被摔下来吗?你看看那条龙在布施仁脚下乖得跟绵羊一样。” 故王说:“那是布施仁呐,大王可没那个本事。” “嗯。”他的妻子出神地望着王开槐,望着那个她心心念念想征服而不得的男人。 “走吧,今晚先找间客栈住下来,明天咱们还要买地去呐。”故王催促道。 故王这一家子人出了宫门,在路上又不时回望他们曾经的住所。 那是富丽堂皇的王宫,他们曾经是王宫的主人。 王开槐指着红龙对马魁道:“你应该听说过它的事迹吧?” 马魁说:“听说过。” 王开槐道:“它能带你飞天,有利爪助你御敌,还能口喷火焰杀敌。” “你想把它送给我?” “正有此意。” “它肯吗?” 王开槐对红龙道:“你以后跟着大王好不好?” 红龙扭过头,望向别处。 马魁说:“看,它不乐意。” 王开槐走到红龙跟前,说:“你暂且做大王的坐骑,方便帮他传信。以后我去很远的地方,你有空随时可以飞过来找我。” 红龙把头猛点。 “成了,大王,以后它就跟着你。”王开槐对马魁道。 马魁喜滋滋地打量了一会红龙,忽然又发了愁,“这么个庞然大物,我要如何供养它啊?万一少吃少喝,我怎么对你交代?” “无需担心。它不用吃不用喝,你找个安静的处所让它歇息便可。” “哦,那就再好不过了。” “好吧,大王,咱们就此别过。” “兄弟……”马魁的喉头哽咽,眼角含泪,“你这还没跟我享一天清福呢。” “咱们缘分未尽。放心吧,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 “当真?你要去哪里?” “我的根在登喜。” “好,不如你先回登喜呆些日子,等混熟了,再来一次叉叉的演变。” “又来了”,王开槐斜了一眼马魁,“总是想尽办法来利用我。” “嘿嘿……”马魁歉意地笑着,“谁让你本事大呢,不靠你靠谁?” “我走一步看一步。有消息会通知你的,你就安心处理好国政吧。” “好的,再见!”马魁再次拥抱了一下王开槐,毕竟这么久的感情,还是很舍不得的。 王开槐朝红龙摆手告别,红龙昂首叫喊两声回应。 王开槐头也不回地走了。 268.月是故乡明 在阁楼里,王开槐把王露瑶和王小果喊到一起。 “小果,我们可能要走了。” 王露瑶喜不自胜,王开槐说的可是“我们”呀,这是要带她远走高飞的节奏。 王小果说:“去哪呢?” “回登喜。” “我也想去。” 王开槐说:“大王对你还有重用的。江山才打下来,正是用人之际,你不能走。” “好吧。可是以后,咱们还能再见面吗?” “一定会见面的。” “好吧,什么时候动身?” “马上。” “啊?这么急,我想送送你们。” “送不了。我们走的是空路。” “哦……明白了。我送你们出门。” 王开槐让王露瑶收拾了一点东西,整理出一个包袱。 三人出了阁楼,王小果望一眼阴暗的天色,“怕是走不了,要下雨啦!” “不妨事。我们走了,你尽心辅佐大王。”说完,王开槐抄起王露瑶的胳膊,飞上了半空。 王小果依依不舍地朝半空招手,王露瑶也向王小果挥别。 王开槐则是抖手放出了一个真气罩,用以遮挡随时可能倾泻的雨水。 这个真气罩有点讲究,只对液体有防御,却不拒气体。 飞了一阵子,果然天上降下大雨。 王露瑶欢叫起来:“原来你这罩子不惧雨水咧!” 王开槐没有吭声,朝着登喜的方向疾飞。 过了一阵,雨停了。 天上有流星划过,与二人飞行的轨迹平行。 夜幕如此深沉,令王开槐忽然觉得回家的路好长。 个多时辰之后,王开槐望见了底下的万家灯火。 而王露瑶缩在他怀里,已经睡着了。 “醒醒,准备落地了。”王开槐搡了搡王露瑶。 王露瑶睁开迷蒙的双眼,朝底下看了看,“哦……这是到哪啦?”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登喜境内。”王开槐说着减慢了速度,朝地面降落。 二人落在城市中心的一块空地上,不远处有一排民房。 王开槐牵着王露瑶的手,朝一栋亮着灯火的民房走去。 这时,一队巡逻的衙役迎面走来。 他们举着火把,腰悬佩刀。 “前面的男女,且站住!”带头的队长指着王开槐和王露瑶喝道。 二人止住步伐,等待衙役们的走近。 “你们两个,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队长问道。 王开槐说:“报告长官,迷路了。” “迷路?”队长举着火把,凑近王露瑶,“你们哪里来的,怎么会迷路?” 王开槐说:“我们是光城来的。” 衙役们相顾间掩嘴而笑。 队长喝道:“你怕是猪油蒙了心了!这里就是光城,你却说迷了路?你耍我呢?” “哦,我离家好长一段时间了,家乡的面貌陌生了,又是晚间,所以看不清楚。” “放屁!哪有自家人不认识自家门的?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多半是要行什么不义的勾当!” 王开槐说:“真不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队长用一双冒着淫光的双目对王露瑶上下打量,“这小娘子倒是不错,估计是被这坏男人胁迫了。小娘子,是也不是?” 王露瑶说:“您说哪的话,我俩双手相牵,十指紧扣,是恩爱夫妻呀。” 队长摇头道:“恩爱夫妻?我看不像。这样吧,你们跟我们去府衙走一趟,要是能够自证清白,就放你们走。要是不能,就要请你们吃一吃牢饭了。” 王开槐气愤地道:“你这泼皮!你看到我们有从事不法行为了吗?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路上走,你就要抓我们回府衙问话?” 队长说:“若不是你自己说出那些为人耻笑的鬼话,我怎么会怀疑你?一个连自己家都不认识,自己所在的城市都不知道的人,难道没有犯罪嫌疑吗?” 王开槐气得直哼哼,“我都说了,我们背井离乡有一段时间了,又是晚间进城,所以才会不识路的。” “骗鬼去吧。”队长对衙役们摆手,“把这两个不清不白的男女带走!” “谁敢动!”王开槐瞪起眼睛。 “哟……”队长眯眼看着王开槐,“居然还起高腔了哈,看来是准备暴力拒捕?” 王开槐说:“你最好带着你的人马上撤离,否则别怪我出手狠辣!” 队长向衙役下令:“伙计们,动手!” 衙役们拿出绳索,朝王开槐和王露瑶逼近。 “找死!”王开槐一抖手,近身的几个衙役都飞了出去,撞到民房的墙壁上,摔落在地。 队长吓懵了,愣在原地。 王开槐咬牙喝道:“快滚!” 队长扭头对手下摆手:“撤!” 衙役们把撞墙的同伴搀扶起来,与队长一道转身跑了。 王露瑶说:“你家就是光城的吗?” “是的。” “那么现在,我们去你家吗?” “不,咱们找家客栈。” “为什么不回家呢?” “家园已经失去了。父母亲都已经亡故,我是孤家寡人。” “不对,你还有我。”王露瑶紧紧地依偎在王开槐身上。 王开槐搂住王露瑶的肩膀,沿着大道前行。 他们找到了一家客栈,办理了入住。 次日清晨,阳光穿过窗口,照射在床榻之上。 王开槐把脑袋伸进阳光里,闭目享受着。 在他心目中,月是故乡明,太阳也是祖国的更温暖。 “哎呀,我的亲人,你把脑袋伸进太阳里做啥子?”王露瑶睁眼发现了异样。 “哦,今天的太阳晒得很舒服。” “有吗?”王露瑶狐疑地把手探进阳光,“咝”地一缩手,“胡扯,可烫手了。” 王开槐笑了笑,未予解释。 “咱们今天干嘛?”王露瑶问道。 “在城里买套大房子吧,住下来。” “再生个大胖小子。”王露瑶喜滋滋地憧憬着。 “你努力吧。” 两人起床洗漱完毕,去街边吃了光城特色的早点。 王露瑶感慨道:“登喜的早餐比叉叉可好吃多了。” 王开槐说:“当然啊,登喜是大国,岂是叉叉小国可比。” 王露瑶嗤嗤地笑,“你也是在外国呆久了,回到家乡什么都比外国好,眼下要有人放个响屁出来,你怕会说是香的。” 二人走到几幢外墙崭新的楼房前面,停住了脚步。 王开槐说:“你带够钱了么?” 王露瑶拍了拍随身携带的鼓鼓囊囊的小包袱,“带了一些在这儿,有金银和珠宝。” 王开槐说:“够了。” 过了一会,一幢楼房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着华贵衣衫的男子。 他拎着一个水壶,朝门前的小花坛走去。 269.落地生根 男子给花木施水,又蹲下来摸了摸艳丽的花朵,然后起身往大门走去。 “阁下请留步。”王开槐朝男子喊话。 男子转过身,“喊我吗?” “是的。”王开槐和王露瑶走近男子。 王开槐说:“我们想买一幢楼,你家旁边这几幢有人住吗?” 男子笑道:“都是我的。” “哦,对外售卖吗?” 男子说:“得看你能否出得起价钱。” 王开槐问:“你要多少钱?” 男子放下水壶,交叉两根食指,说:“十两黄金。” 王开槐朝王露瑶使了个眼色。 王露瑶打开包袱,拈出几根金条朝男子晃了晃,“这些够了么?” 男子展颜一笑,“这足够了。” 接着,男子验过金条的真伪,问道:“你们要进去看看么?家具都有,都是新的。” 王开槐说:“不用了。” 男子走进楼里,把房契和房门钥匙拿出来,交给王开槐,指着最右边的一幢楼房说:“这些给你,就是那一幢。你们自己看吧,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再跟我商量。” “好的,谢谢。” 王开槐与王露瑶走到那幢楼前,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王开槐朝宽大的长椅上一靠,说:“你去看看吧,你是管家。” 王露瑶抿嘴一笑,开始查房了。 过了一会,王露瑶从楼上走下来,朝王开槐举起了巴掌,“我觉得可以,你要验货吗?” 王开槐摆手道:“不用了,你说了算,我不管这些。” 二人出了门,去客栈取回了行李包袱。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城里的餐馆共进了午餐。 王开槐仿佛饿痨鬼转世,狼吞虎咽,吃了三大碗米饭,引得王露瑶开怀大笑。 饭后,两人在城里的商铺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欢欢喜喜地回到了住处。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过着甜蜜的小日子。 王开槐不事家务,专心一意地修炼神功。 而王露瑶则是融入了家庭主妇的角色,在楼房后面开了块地,种上了时令蔬菜。 她每天早起,出门去集市买菜。 然后回到家,依照王开槐的口味,烹饪出登喜特色的菜肴。 王开槐被幸福的暖流紧密地包裹着,深感光阴流逝得太快。 一个月后,王露瑶怀了身孕。 王开槐不得不撇下手上修炼的功课,主动担当起家庭的责任。 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要即刻转变角色,显得颇为困难。 好在他悟性极高,又愿意付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精湛的厨艺。 家务事也打理得有模有样,令王露瑶赞不绝口。 这年冬天,王露瑶诞下了一个男婴。 王开槐给孩子取名叫王三元,意为长大后在科举考试中连中三元,光耀门楣。 不过王露瑶对这个名字颇有微词,“开槐啊,每当我喊着我儿的名字,就会不知不觉地想起麻将牌。” “莫名其妙。我儿与麻将有何关联?” “三元啊,中发白不是叫做三元会吗?好像一喊他,就像是胡了个大牌。” “嘿嘿嘿……不也挺好吗?横竖都是好事,要么考试夺魁,要么牌场得意。” “嗯,好吧。但愿他以后连中三元,不沾赌博呀。” 王三元快满月时,王露瑶说:“你们登喜有什么风俗么?孩子足月的时候要不要操办喜酒啊?” 王开槐说:“是有满月酒一说。可是,我在本地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有没有必要操办呢?” “要的。你我皆凡人,该给孩子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嗯,我找找看,尽量请些人来参加。” 王开槐首先运用真气,搜索到了巫奇云的气息,向他传音。 “奇云大哥,我是开槐啊。” “哦?开槐?好久不见了呀,你在哪呢?” “我在老家光城。” “哎哟……可远着呐。老弟你这使的什么法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呐。” “这是千里传音。” “啧啧啧……可了不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哥哥你就莫折煞我了,我现在儿子刚出生,想请你来喝满月酒,你能否抽空啊?” “哎呀恭喜!我肯定愿意去,可是这路途也太远了一点呀。” “这是个麻烦。你这边权且搁置,等我与师尊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赏脸,到时候再跟你计较。” “好的好的,抓紧哈。” 结束与巫奇云的对话之后,王开槐又尝试向聚源大师传音。 很快,他搜到了聚源大师的气息。 “师父,您老人家得闲吗? 我是开槐。” “开槐,呵呵……这么久你上哪去啦?我还好,正在禅房里打坐诵经。” “我去外国了。现在回了登喜,在家乡光城。” “嗯,回来好,落叶归根。” “师父,我想过一段日子来看您。” “好啊,热烈欢迎。” “不过眼下,我这儿有一桩喜事。” “啥喜事?” “我婆娘生了个儿子。” “嗯,可喜可贺呀。” “我就想跟师尊您说一声,报个喜。过几天,孩子就要满月了。” “嘿嘿嘿……我是不便前去光城。不过,我可以派你灵伏和灵飞师兄去一趟光城,带上礼金,给你贺喜!” “礼金就免了吧,师父,我不缺钱。” “要的。哦,对了,你结婚怎么不通知我呀?” “嘿嘿……她是在叉叉与我结合的,那些手续就免了吧,太麻烦。” “嗯,可以。那就给你封一个大红包吧,当做双喜并贺。” “好吧,您给我封一个大的,到时候我去看您,再给您封一个大大的!” 在愉快的气氛中,王开槐结束了与聚源大师的谈话。 两人约定,等灵伏与灵飞前来光城,只要找到光城城北胡里街,就可以找到王开槐的家。 胡里街就数王开槐家这边一排楼房打眼,只要不瞎就一定能够找到。 紧接着,王开槐又向巫奇云报讯,说师尊年事已高,行走不便,但灵伏与灵飞确定会来光城。 巫奇云说:“那我即刻快马赶去光城,与你相见!” 两天后的上午,两名僧人来到了光城城北胡里街,在王开槐家这边的楼房前来回走动。 碰巧王露瑶出门晾衣服,便与二人对上了眼。 270.变生肘腋 “二位高僧,你们打哪来?”王露瑶问道。 “我们从儒城来。” “你们是灵伏和灵飞吗?” “是呀。” “快请进屋坐,开槐在里面带娃娃呢。”王露瑶撇下手头的衣物,将灵伏和灵飞带进屋里。 “开槐,你的师兄来啦!”王露瑶进屋里泡茶去了。 正抱着娃娃拍哄的王开槐起身走到灵伏和灵飞跟前,说:“师兄勿怪,这小家伙哭个不停,我得先哄哄他。” “师弟呀,你这个手法可真是僵硬。”灵飞笑道。 灵伏说:“这么个嫩崽子到了你手上,可真是委屈他了呀。” 王开槐窘迫地说:“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我可真的是劳心劳力,却还不讨好。” 灵飞伸手道:“给我抱抱。” 王开槐便小心翼翼地将娃娃递给灵飞,一副将心肝宝贝送人的忍痛割爱的表情。 灵飞抱着娃娃,堆出笑脸,将额尖轻轻点在娃娃的额头上,再缩回头,扮出一个鬼脸。 娃娃立刻就呀呀地笑了。 王开槐感慨道:“这带娃娃不比习武,得花点心思咧。” 灵伏说:“其实都是巧劲,五大三粗的人确实做不来的。灵飞在山上就是一双巧手,缝遍了师父和众师兄弟的衣裳,早就练成了八面玲珑心的。” 王开槐连连点头,“难怪,亏了灵飞师兄的心灵手巧呀。” 端着茶水出来的王露瑶将茶杯搁在茶几上,说:“二位师兄请喝水,我先去外边晾了衣服。” 三人坐下来,灵飞仍抱着王三元玩耍。 灵伏问起王开槐在外国的境遇,王开槐就将下山以后的历程毫无隐瞒地粗略讲了。 灵伏与灵飞都是倍感惊奇,认真聆听着王开槐在境外翻云覆雨的事迹。 王露瑶进了屋,抱走娃娃,去外边晒太阳。 三人说了一会话,门外马蹄声响,有人叫喊:“开槐!开槐你在屋里吗?” 王开槐赶紧跑出屋子,见一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于马上,不是巫奇云是谁? “哎呀,我的好哥哥!”王开槐张开双臂,上前把巫奇云扶下马来。 巫奇云说:“你这家门好认,门前的竹竿上晾的都是娃娃衣,不是你家才怪呢。” 王开槐看了看周边,“的确只有我家门前晾了小儿衣裳,你的判断很准确。走吧,进屋去,灵伏和灵飞师兄比你早到。” 这一来,四人聚齐了。 巫奇云与三人免不得又是一番寒暄,毕竟自与王开槐分别之后,巫奇云与王开槐再无联系,也是好久未去济济寺看望聚源大师了。 午餐准备得很丰盛,还特意为灵伏和灵飞做了斋饭斋菜。 饭是王露瑶煮的,菜却是王开槐做的。 王开槐说:“几位兄弟远道而来,我这里没有什么好的招待,这顿饭是给你们接风洗尘。” 巫奇云说:“想不到开槐不仅能够上天入地,还烧得一手好菜呀。” 王开槐苦着脸道:“被逼无奈,实属无奈呀。” 巫奇云说:“看来收拾你不用什么绝世高手,只要让你儿子对你哭一嗓子,你就得屁滚尿流了。” 王开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饭后,王开槐将三人带去已经布置好的房间歇息。 到了下午的时候,王开槐携家人陪同三位客人去光城的名胜古迹游玩。 王三元脱离父母的怀抱,由灵飞一人包办。 他不哭不闹十分乖巧,令生父生母颇为尴尬。 什么骨肉亲情,在灵飞的伎俩下脆弱不堪。 王开槐甚至觉得,灵飞就是后世的人贩子转世,专门哄骗小孩子的。 几个人游山玩水,在光城留下了欢快的笑声和足迹。 到了第三天,王开槐大早就与妻子一起动手,处理前日购得的为满月酒准备的食材。 正午十分,餐桌上摆上了各色菜肴,还有几壶美酒。 席间,灵伏交给王开槐一个聚源大师封好的大红包,里面装着真金白银。 巫奇云也奉上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里头是一锭金元宝和一串宝石项链。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靠倒买倒卖珍稀货品也赚了不少钱。 下午的时候,灵伏和灵飞向王开槐夫妇辞别,返回儒城。 王开槐向两位师兄承诺,等孩子大些,就携家人前往儒城,看望师尊及一众同门。 巫奇云也要走,不过与灵伏和灵飞不同路,他要骑马去力城采购古玩。 灵飞走时,王三元哭闹不止,伸着小手要灵飞抱。 灵飞稍作安抚,王三元就安定下来。 一个月后,天气转凉了,人们习惯于懒睡,蜷在被窝里头不愿出来。 这天上午,勤于练功、一宿未睡的王开槐在床上睡得死沉。 王露瑶抱着娃娃,出门去附近走动。 她来到小河边上,指着河心的小船对娃娃道:“看呐,那里是小船,捉鱼的小船呀。” 娃娃挥着小手,咿咿呀呀地胡说着什么。 河风很大,王露瑶不得不倒转身体,用后背顶住河风,倒着行走。 “看,快看,那个老伯伯钓起了一条金色的大鱼呢!” 娃娃发出尖声的叫唤,被凄厉的风声迅速地湮没。 “宝宝,风太大了,咱们还是回家去吧。爹爹该起床了,要是看不见宝宝,会着急的呀。” 王露瑶上了河岸上的小道,往家赶去。 这时,迎面走来一队巡逻的衙役,为首的队长目不转睛地瞅着王露瑶,呆住了。 王露瑶也看到了队长,依稀回想起初来光城的那晚不愉快的经历,和那几张丑陋的面孔。 “小娘子,别来无恙啊。”队长狞笑道。 王露瑶没有答话,抱着孩子往前冲,却被队长拦下。 “你跑什么?莫非做贼心虚?” 王露瑶瞪了队长一眼,“大白天的做什么贼,哪来的心虚?” “你手上抱着的娃娃哪来的?” “我自己生的娃,自己抱着,有何不妥?” “我看可疑。” “你这人脑子不好使,好端端的良家妇女,你偏往我身上挑刺。” “挑刺?说得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刺长在哪儿?”说着,队长伸手就朝王露瑶的胸口抓去。 王露瑶愤怒地掸开队长的咸猪手,“你放尊重点!” “哟嗬……”队长抚摸手背,“你这娘们力气还不小,怕是夜里经常行窃,翻墙越户练就了手力吧。” “没工夫跟你瞎扯!”王露瑶推开队长,走前几步,却被几个衙役拦住了去路。 王露瑶说:“你们都走开!” 队长说:“不能让她走!前次,这娘们与他的姘头欲行不法之事,被我撞见,还将我们打伤。这次被我撞见,正好两笔账一起算。来呀,把她带回府衙!” 几个衙役上前对王露瑶进行拉扯,孩子哇哇大哭。 271.死别 王露瑶一手抱紧孩子,一边抵抗衙役的抓捕。 她终是一介女流,怎么敌得过几个莽汉的围攻。 很快,孩子被夺走了,王露瑶也被衙役用绳索捆住,拖拽前行。 一行人经过自家的楼房前时,王露瑶猛然朝楼房放声大喊:“开槐!开槐!” 可是任凭她叫破嗓子,夜里费尽心神、疲惫不堪的王开槐此刻酣睡如死猪,加上紧闭的窗户阻碍了声音的传播,因此他毫不知情。 偏偏他们唯一的邻居此时也全家外出,王露瑶真的是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围观的群众渐渐地多了,还有小孩子尾随在王露瑶身后,被衙役喝退。 路过一个卖猪肉的小摊时,王露瑶横下心来,用被捆住手腕的双手从砧板上捉起了一把砍刀。 屠户吓坏了,喊道:“娘子你莫乱来!” 衙役们纷纷拔出佩刀,将王露瑶围住。 王露瑶已经割断了身上的绳索,双手持刀与衙役对峙。 这时,刚刚下床的王开槐走出了家门,不见了妻儿的踪影。 他正纳闷,这个时段,妻子应该抱着娃娃在家中择菜。 他走到后院,见一大把新鲜的蔬菜还沾着新鲜的泥巴。 然后走进厨房,灶台上也是冷冷清清,没有生火煮饭。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他放出真气,搜索妻儿的踪迹。 很快,他看到了几个衙役正在将锃亮的钢刀插入王露瑶的肚腹。 王开槐凄厉地大吼一声,使出刚刚练成的瞬移,一个闪身就到了事发的现场。 他挥袖甩出真气,将围攻王露瑶的几个衙役震飞。 接着,立起手掌,将一个衙役手上抱着的娃娃隔空吸附到手上。 然后,他冲到血泊中的王露瑶跟前,单手将她搀扶起来。 “我来晚了。”王开槐嘴唇抖索着,眼含热泪。 “不……不晚……”王露瑶艰难地抬起手掌,用染血的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娃娃娇嫩的面庞。 “哇……哇哇哇……”王三元发出清脆的啼哭,围观者无不动容。 两个衙役举着大刀,悄无声息地走到王开槐身后,狠狠地劈下来。 目睹这一幕的王露瑶却笑了。 是啊,这种偷袭的伎俩于王开槐而言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呀,可惜王开槐来迟了一步。 王开槐头也不回,背上释放出一股真气,将两个衙役震飞。 同时,他用真气封住王露瑶浑身的穴道,杜绝失血,同时将真气源源不绝地输入到她体内,保住她的神志不致涣散。 “你等一等,我就带你走。” 王开槐抱着娃娃站起来,轻蔑地望着四散而逃的队长和几个衙役。 他隔空虚抓,将这些人逐个拈了回来,再用一个气团罩住,令其不得脱身。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抱娃,一手托着妻子升空。 而那个罩住多人的气团也随之升空,不疾不徐地跟在王开槐后边。 王开槐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因为他深知王露瑶危在旦夕,耽搁片刻,今生就永无相见之日了。 在一个城市边缘的山头,王开槐落了地,将气团控制在一棵树下。 接着,他把孩子放在草地上,以便全心全意地对王露瑶施救。 王露瑶闭着眼睛,微弱地呼吸着。 王开槐不是专业的大夫,对于医学理论只懂皮毛。 可眼下王露瑶的伤情如火,来不及喊人了,只能够亲自上阵。 王开槐深吸了一口气,解开王露瑶的衣裳。 孩子在一边不哭不闹,瞪大着眼睛,望着父亲的异常举动。 王开槐看到,王露瑶的刀伤很深,肚腹完全是血肉模糊,顿时心痛无比。 这时,王露瑶睁开了眼睛,轻声说:“开槐,不必救我,没有用了。” “闭嘴。”王开槐释放真气布满双手,相当于戴上了外科手术的手套。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触摸王露瑶的伤口,说:“我替你把受损的血管和内脏复原。” 王露瑶幸福地笑了,她并未对王开槐的施救抱有多大的指望。 王开槐加紧施为,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探索和尝试。 他似乎将一根粗大的血管对接起来,可是很快再次断开了。 王露瑶发出了一声叹息,显然这样的操作令她痛楚。 王开槐心如刀割,眼泪汪汪地说:“我再试一次,接不好就放弃了。” “嗯。”王露瑶低低地应道。 王开槐再次将血管对接,糅合真气的修复。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条血管似乎恢复了原状。 王开槐兴奋不已,开始着手脏器的修复。 他感觉这个工程可是困难多了,但只能稳住心神,继续行动。 反复几次过后,他看了一眼王露瑶,似乎是陷入了昏迷。 他伸手探到王露瑶的鼻翼下面,察觉到她的气息很微弱。 他咽了口唾沫,将真气输入刀伤的创面。 肉眼可见,在真气的黏合下,受创的脏器并没有得到愈合。 他急得冒出了满头的大汗,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暂停了脏器的修复,努力思考着解救王露瑶的最佳方式方法。 他回忆起自己曾经在树林里用真气复原了一条死去的毒蛇的躯干,却没能救活蛇脑。 现在王露瑶的大脑还有意识,还有救啊。 王开槐立马抬掌贴住王露瑶的脑门,催动真气,自上而下对王露瑶进行全身输送。 王露瑶的周身被白气笼罩了,气团里的几个人望见了这一幕,吱吱喳喳地议论起来。 “我草,咱们惹错人了,那小子压根就不是人!” “那女的换做别人早死全了,现在却好像还没断气咧!” “等会咱们一起求他饶命吧,最好是把那女的救活,说不定还能放过咱们。” 王开槐目不转睛地盯着王露瑶,指望她出现当初那条死蛇身上出现过的复苏的迹象。 可是,他很快就感到了沮丧,因为王露瑶的伤处依然没有复原。 这时,王露瑶忽然睁开了眼睛。 “开槐,谢谢你为抢救我所做的努力。” “别说这些。你是不是感觉好些了?” “你的功法很有用,但是我可能有些驽钝,不能接受吧。” 王开槐再也忍耐不住,抱住王露瑶痛哭起来。 一旁的娃娃抖动着四肢,也哇哇地哭喊出来。 气团里罩着的人全都魂飞魄散,等待他们的将是难以预料的下场。 霎时间,风云色变,天地含悲。 王露瑶躺在王开槐怀里,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她是不幸的,半生颠沛流离,只落得个惨死异乡的下场。 她也是享福的,死前的最后一刻,躺在深爱的男人怀中。 她又是何其不舍,只能贪婪地眼望出世不久的儿子,以后却再也不能拍哄他,给予她伟大的母爱! 272.死而复生 王开槐仍然不愿放弃,他要做最后的努力。 前世的经历告诉他,有一种科学的方法,将人血抽干,把人冰冻在零下温度,若干年后,再输血进行复活。 他知道,王露瑶的情形与那种科学冻体是有区别的。 但是,宁可试错,他也不计较成本! 于是,他抱着儿子,托着王露瑶的尸首,再次升空。 与他们一起升空的,还有那个巨大的气罩,以及其中惶恐不已的人儿。 恶人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精气神与待宰的羊羔别无二致。 他们都沉默了,并没有向王开槐发出之前商量好的乞怜之声。 他们聪明地意识到,此时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王开槐低头看着熟睡的娃娃,心说到了目的地,得找点奶水来给他喝。 他一路向北,飞出了全速。 这种速度在后世,称得上高超音速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前方出现了海洋和冰川。 北极到了。 王开槐落了地,将气罩随便搁在两块冰球中间,牢牢卡住。 接着,王开槐抱着妻儿急奔。 他找到了冰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洞,毫不犹豫就钻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但温度极低。 为了避免娃娃被冻伤,王开槐立马放出真气,护住娃娃,保他周身温暖。 洞内满布形态各异的天然冰雕,越往前深入,寒气愈盛。 王开槐在一大块透明的冰块前停下了脚步,打量冰块。 片刻后,他将妻子放在地上,单手对冰块进行加工。 不大一会儿工夫,一座透明的冰棺就落成了。 他吁了口气,转身托起妻子的尸体,将她轻轻地安放进冰棺里,然后盖上了棺盖。 他举目四顾,发现了一个好的所在。 便单手运气托起冰棺,将冰棺移到洞穴上方的一个平台,稳稳地放落。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冰棺加一层气罩的保护。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不确定气罩的持久性,在不管不顾的情况下能够持续多久不散。 而且平台那么高,野兽是上不去的,鸟类应该也不会飞进这山洞里来。 就算有什么野物上到了平台,冰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破坏的。 王开槐在打造这副冰棺的时候,有意最大可能地保留了四面的厚度。 这时,孩子醒了,哇哇地哭闹起来。 王三元饿了。 王开槐深深地望了冰棺中躺着的王露瑶一眼,转身跑出了山洞。 他看到,两只北极熊正挥舞熊掌,对卡在冰球中间的气罩进行拍打。 里面的人乱作一团,有人惊叫,有人呐喊,有人朝北极熊瞪眼挥拳。 王开槐的嘴角掠过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北极是个好地方啊,这里气温极低,也是一个残酷的猎场。 王开槐挥手收了气罩,里面的人立马逃窜。 两只北极熊逮住了两个衙役,对他们进行撕扯和啃咬。 王开槐望着四散奔逃的衙役和队长,预计在不久的未来,他们将分裂地进入北极熊的肚子。 孩子的哭声又急又细,将王开槐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王开槐在冰面上飞奔,朝着蔚蓝的海洋。 他运气于目,望见了水下的鱼类。 有一只鲸鱼,正在近海自在地遨游。 “对不住了。”王开槐暗道,然后单掌一抓,将鲸鱼带出了海面,掀起巨大的浪花。 “啪嗒!”鲸鱼沉重地砸在冰面上,冰面现出了蛛网状的裂纹。 王开槐拣了鲸鱼身上的一个部位,隔空用指尖发出的真气流划开一道小口,血液飙了出来。 他一手捏开儿子的小嘴,用真气牵引,引得血液灌入儿子口中。 见儿子表情十分痛苦,王开槐赶忙停止灌注,将血流逼回鲸鱼体内,再用真气对鲸鱼身上的创口做了简单的糅合。 王三元吧嗒吧嗒着嘴里的血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王开槐拍哄道:“对不起了儿子,没有人奶,只能用血浆代替了。” 王三元哭闹不止,嘴里隐约地喊出了娘。 王开槐叹了口气,挥掌将鲸鱼震飞,鲸鱼噗通一声砸进了海面,激起了白色的浪花。 王三元忽然嘿嘿地笑了。 “爹爹带你飞。”王开槐提一口气,飞升到半空,再掉头往南边飞去。 他无意地瞥一眼下方,见队长正缩在冰川大陆的一块冰壁下面,瑟瑟发抖。 一只身胚粗壮的北极熊正缓步朝这块冰壁赶来,喘着粗气,摇晃着脑袋。 王开槐恶意地朝队长挥手道别。 在飞过广袤的陆地时,王开槐依稀看见了底下活动的人口。 飞了好长一段时间,王开槐进入了登喜境内。 他搜索聚源大师的气息,落在了济济寺附近。 只见周围花木繁茂,仍是往年光景。 他心生感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他抱着儿子,走到寺门旁边,对一个扫地的僧人道:“师兄,我认得你。” 这僧人瞅了瞅王开槐的面目,“哦,想起来了,你是开槐!” “嗯,师尊在吗?” “在禅房里呢,我带你去。” 僧人引着王开槐走到禅房边上,指着房门道:“应该在里边,你自己去敲门。” “谢谢师兄了,你忙去吧。” 王开槐走过台阶,轻轻敲了敲门板,“师父在吗?” “是开槐吗?进来吧。” 王开槐推门而入,见聚源大师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俨然一副慈眉善目的高僧模样。 “咦呀,小王也来了。”聚源大师站了起来,走到王开槐跟前,“给我抱抱。” “好的。”王开槐将儿子递给聚源大师。 聚源大师伸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王三元的小脸,“小王啊,你叫啥名呢?” “他叫王三元。”王开槐说。 王三元挥舞着小手,冲聚源大师咧嘴直笑。 聚源大师笑道:“三元啊三元,你父亲怕是遇到困难了呀。” 王开槐脸色一暗,“师父,您都知道了吗?”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来得这么仓促,事先也没通知我,多半是遇上了什么事吧?” “嗨……师父,我可倒了大霉了。” “何出此言呢?” 王开槐便把家庭的变故一五一十地跟聚源说了。 “师父,您说,这人能死而复生吗?” 聚源说:“你是从后世过来的。你算不算死而复生?” 王开槐呆了片刻,说:“我以为,我不仅重生,而且转世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能不能够在现世将孩子他娘亲救活。” 聚源说:“我朝先皇在生之时,曾派人在海内遍访丹药,求取长生不老。” 王开槐说:“我晓得结果。派去的人没找到不死药,最后炼了一点假丹药,糊弄皇帝。后来皇帝吃了丹药,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聚源点了点头,“你是后世来的,后世办不到的事,今世怕也难以达成。我只听说,注重保养能够延年益寿的。” 王开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273.复仇 王开槐带着儿子,在山上住了下来。 寺里的清汤寡水不合王三元的胃口,王三元饿得哇哇直叫。 王开槐便抱着儿子,飞到了山下。 他进了一个小村,挨家挨户打听别人家里有没有哺乳期的妇女。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农户家中,有个女人正好生下了儿子,奶水丰足。 王开槐对那户人家的男主人道:“兄台,我儿子缺奶喝,能不能借你家主妇一用?”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借我家主妇一用?好像我老婆是个供奶的牲口。” “这……”王开槐望一眼怀中嗷嗷待哺的儿子,“你也看见了,我儿子没奶吃,饿得不行了。” 男主人说:“孩子没奶喝不假,可你有求于人,把话也得说漂亮不是吗?” “我不会说话。”王开槐伸手掏出一根金条,递向男主人,“我用这个说话,漂不漂亮?” 男主人眼睛一亮,接过金条,说:“你等等哈。” 男主人走进里屋,跟老婆商量了一会,走了出来,对王开槐道:“成交!” 王开槐说:“我住山上,每天孩子饿了,我就送他下来吃奶。” “你们住山上,每天下山来吃奶?”男主人觉得王开槐的脑子坏了。 “是的。你不用担心我上下山费工夫,只管备足奶水就是。” 男主人皱着眉头,“怎么听都觉得你说话奇奇怪怪……好吧!看在钱的份上,这桩买卖咱们做了。你儿子想吃奶就下山来吧,我只希望,你可别累倒在山道上面。” 接下来的日子,王开槐每天不定时地抱着儿子下山来农户家请农妇喂奶。 王三元与农妇的儿子噙住农妇的奶头同时吃奶,四只眼睛瞪着,进行了吃奶竞赛。 农妇觉得王三元完全异类,向丈夫发出了感慨:“抱来的孩子简直就是一只小兽啊,把我的胸脯都吸瘪了!” 男主人说:“不用怕,晚上我帮你揉揉就复原啦!你可得多喝点汤水,保管奶水供应啊,不然那小子没吃饱,怕人家找我来讨钱。” 农妇说:“你只关心钱,有本事你喂去。” 男主人嘿嘿直笑,“我没那个本事,非要我喂,就找头母牛来。” 男主人对王开槐每次下山来到家中脸不红气不喘啧啧称奇,直到在一次喂奶完结,跟着王开槐出了屋子,看到王开槐一飞冲天,才揭开了心中的谜底。 “艾玛呀,你这兄弟上山不用腿的哟!” 一段日子过后,王开槐彻底给王三元断奶,主食改成了米饭和稀粥。 王三元起初还不适应,用哭闹抗争表达出吃奶的强烈意愿,却受到了王开槐的冷漠对待。 渐渐地,王三元开始适应了主食,也爱吃菜喝汤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开槐拍哄王三元入睡了,独个走到窗边,仰望天上的明月。 他想起了远在冰川大陆的妻子,心底燃烧着帮妻子复生的熊熊火焰。 与此同时,一个更加清晰的念头像一杆棒槌在无时无刻地敲打他,“复仇,复仇,我要复仇!” 这天,王开槐抱着王三元进了聚源大师的禅房,说:“师尊,我想下山去。” “哦,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报仇。” “报仇?你不是把几个仇人都扔到了极寒之地,等着喂熊吗?” “那些人代表的是一个团体。” “哎呀,你的仇家太庞大,也太强大了呀。” “我不怕。” 聚源大师沉吟半晌,说:“登喜不比叉叉,卧虎藏龙呀。” “您是说,我会遇到强有力的阻击。” “是的,一定有。你们迟早要碰头。” “你们?” “开槐。我还有一个师弟,也是俗家弟子,早年在济济寺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法号聚溪,修为不在我之下。师尊驾鹤西去以后,聚溪便也下山去了力城,独自生活。我俩偶尔碰面,多数时候也是传音联系。前段时间,他骄傲地对我提及,他收了一个得意门徒,现在军中茁壮成长,已经成为登喜王朝的翘楚之才、定海神针!” “哦,明白了。师叔的徒弟叫什么名字呢?我好多长个心眼。” “他叫毛翼飞。” “他的修为比我如何?” “嘿嘿……”聚源挽了挽花白的胡须,“据说他资质相当了得,技艺精湛,你们俩要较量起来,怕是难分伯仲。” “师尊,我会留意的。” “嗯,我希望呢,你们两个要是遇上了,还是不要伤了和气,我相信你师叔聚溪也是这样想的。” “师尊,我尽量。” 聚源望着王开槐的双眼,“我看你眼底的腾腾杀气,就知道跟你说这个意义不大。你认准的事情,一定会坚持到底。” 王开槐说:“只要毛翼飞不为难我,我也一定不会难为他。” “怎么可能?你现在已经向我亮明了旗帜,要与官府作对。那毛翼飞是谁?他就是王朝强有力的代言人呐,你们迟早要碰撞。” 王开槐沉默片刻,道:“师尊,道不同,不相为谋。” 聚源长叹了一口气,“许多事情,都是老天安排好的,非人力可挽。” 王开槐道:“人生在世,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行使自己的使命。” 聚源笑道:“我对你的智慧深信不疑。我也没有什么好指点你,只能寄希望于你们最好不要对碰。” “师尊,我会注意的。” “好吧。那你的儿子呢?” “师尊,三元现在已经不用吃奶,我想把他寄养在寺里,请师兄们代为抚养,您意下如何?” “呵呵……你要是信得过我们这帮光棍,就把他留下来吧。这孩子虽然扰了我们清修,但是却能给平静乏味的寺庙增添一抹欢乐的亮色,给我们解闷呐。” “谢谢师尊。”王开槐从怀里掏出几根金条,搁到桌子上,说:“这里是我从叉叉带来的金条,留作三元生活的费用。上次我曾许诺给您封一个大大的红包,这次仓促出门,没来得及,下次再补上。” “不用啦,有这些金条已经足够啦!” “师尊,我现在把孩子交给谁呢?” “走,我们去找灵飞。” 他们出了禅房,到寺院里找到了灵飞。 聚源说:“灵飞呀,你开槐师弟要下山了,以后你帮他照管一下小三元吧。” 灵飞欣然道:“好的呀,我正愁没伴呢。” 王开槐将孩子交给灵飞,说:“等他大一些,拜托师兄再教他说话走路。” 灵飞说:“我还要教他功夫。” 王开槐点头道:“练点基本功是可以的。” 三人又说了会话,王开槐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两口,与师兄弟们告别过后,才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274.回到光城 王开槐回到了光城,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在这块情感交织的热土上,他要开始新的人生。 他走到家门口时,见大门上已经被官府贴了封条,还有一张悬赏告示,和一条劝他自首的简短的信函。 信函里充斥着对他“不法行为”的否定和贬斥,竟还有赤裸裸的威胁:妖人若不尽早投案自首,将得到法律的严惩! 王开槐飞进后院,把家里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所有值钱的财物都不见了。 官府抄了他的家,还搜刮了所有的财富。 他心说,官府又做了一笔划算的买卖,损失几个低级的衙役,却得到了一大笔财富。 王开槐飞出院子,往府衙走去。 在府衙正门的斜对面驻足片刻,观察府衙出入的人流。 然后,他转身走进一条小街,找个小店吃了点东西。 等到深夜,他再次来到府衙的院墙边上,纵身跃入了大院之内。 他避过巡逻的衙役,轻车熟路地溜到库房边,看了看那堵貌似厚实的墙壁,又看了看挂着几把大锁的库门。 要想进入库房,他有两条方案备选。 一条是毁坏铁锁,破门而入。 一条是有一定难度的穿墙而入,毕竟这个办法以前还没有检验过。 穿墙而入首先要隐去身形,其次要使自身成为比空气还稀薄的物质,才能融入墙体并穿过。 王开槐调整了一下呼吸,俯身朝墙壁冲去。 他将真气运到了头顶,谨防头部遭受震荡。 一蹴而就,他成功了。 由于之前已经学会了土遁,因此悟到穿墙的法门与土遁原理类似,只是有些微的差异。 这时,他已经置身于光城最富庶的所在——府衙的库房。 尽管漆黑一片,却并不妨碍他用真气武装的具备夜视效果的双眼扫视库内的物品。 金元宝就满满当当地堆放在一个个铁皮箱里。 墙角里有一匹纯金打造的金马,分量沉重。 还有数不清的珠宝首饰,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王开槐感慨,任你做什么大生意,也抵不得官府搜罗财富的速度。 他脱下外套,随便裹了些金银,走到墙壁前面。 现在要穿出去,还是要多一重算计。 那就是手头分量不轻的财物。 他闭上眼睛,缓步移动,慢慢地融入墙壁,出了库房。 他仰望满天星斗,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心中洋溢着喜悦之情。 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成功,但也凝结了他每日苦练的心血,也证明他长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接下来,王开槐纵身一跃,消失在浩瀚的夜空里。 他飞回了被官府查封的自己的家,将财物的包裹随手扔到地上,然后走进了卧房。 大床上的被褥依旧,只是躺在床上的爱妻身在远方。 大床旁边还有一张小床,那是儿子歇息的地方。 王开槐躺到大床上,思绪蹁跹。 往日的欢声笑语一齐涌上了脑海,他止不住泪流满面。 过了很久,他才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与妻子分牵着王三元的一只小手,在绿油油的草皮上漫步。 妻子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王三元则是好奇地注视周围的一切。 走到一棵大树下时,王三元忽然含糊不清地叫喊起来。 妻子蹲下身子,抱着儿子询问。 忽然间,盘身于树干上的一条大蛇俯冲下来,一口咬住了王三元的脑袋。 “啊!”王开槐从恶梦中惊醒了。 他喘着粗气,回顾刚才睡梦中惊险的一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再直挺挺地仰倒在床上。 次日,他亲自做了早餐给自己吃。 什么菜都没有,只有白花花的米粥。 过后,他回到楼上,走进那间平日修炼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差不多到了屋后,他感觉肚腹饥饿。 但他正好到了一项技法突破的关键时刻,只能将饥饿感强行按下。 直到天黑,他终于攻克了这门技法。 此时,他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于是,他取出了一点金银,然后飞出了楼房。 他在城中美食街的附近落地,然后找了家餐馆,大吃了一顿。 他要了两斤酒水,很不费力地就把它们干完。 他回到家,躺到床上,散去真气,任由酒劲发作,沉沉入睡。 日复一日,王开槐就过着这种自由早晚,作息无定的生活。 他的技艺精进不少,但下巴上的胡子也长了很长。 他偶尔走过那面镜子,望见镜面上不修边幅的自己,只是哂然一笑。 这晚,王开槐正在房间练功,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动静。 他赶紧全副精神倾听起大门外边的谈话。 “老三,我琢磨帮主新制的毒药也不好使,白天那个人,我对他大量放毒,结果他还没事人似的,反而打了我一巴掌。” “老四,你这话不对。据我所知,少数人群对毒性并不敏感,就好比一个女人脱光了在一个瞎子面前起舞一般,白搭。” “嗐……你这比喻可真够生动的。看来,我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呢,要说帮主给我们的这些个毒药,毒性真的是不大强的,我们今天碰到的事情,往日别的兄弟也碰到过。那个小娘子,要是谁敢反抗她的统治,保管她会让别人即刻毒发身亡,而让我们带出去混饭吃的毒药呢,总是不轻不重的,有所保留哦。”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大家在一起还不是为了求财吗?反正只要吃穿不愁,我就愿意跟着她干下去。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回去帮里睡觉,忙活一整天了,没毒倒几个人,才抢了二两碎银子。” 王开槐立马动心,起身出了房间。 然后隐去身形,跳出窗户,落到楼下。 他看到老三和老四已经匆匆忙忙地顺着大道赶路了,于是追了上去。 跟着两人走到一个树林边上,见二人一头扎进了树林。 王开槐深入树林,隐隐看到了前方的火光。 一大帮人围坐在一个篝火堆前,有的在烤肉,有的在吃肉喝酒,也有的凑在一起说话。 “老三,老四,你们空手回来了吗?”一个模样娇俏动人的女郎喝道。 “呃……启禀帮主,我们抢来了一点碎银两。”老三低头说道。 人群发出了耻笑声。 老四说:“老三白天对一个做买卖的商人泼洒毒粉,结果那人啥事也没有,还反手打了老三一巴掌,说老三的脑子被驴给踢坏了。”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帮主说道:“是你们使毒的方法不当。反正我可是给了你们好药,你们自己不会使,怪不得我。把碎银子交给我吧。” 老三走去帮主跟前,把银两乖乖地交给她。 275.我教你啊 王开槐心说,这位帮主年纪不大,却能够控制这么一大帮子大男人,倒也有几分手段。 联系起刚才老三和老四的对话,便心中释然了。 帮主身上藏了毒药,谁要是不服她的号令,便会被即刻毒杀。 王开槐坐到一棵树下,靠到树干上。 他听这伙人都在谈论一些用毒药抢劫的心得体会,不禁想到,自己也可以制毒。 只要有一定量的有毒的化学物质,将它们化为气体,便可用本体的某个部位贮藏起来。 待要用时,只要将气体放出,便可将人毒倒。 不过,他想自己大概是不会沦落到使毒的下三滥境地的。 要是那样的话,真的是不用在登喜混了。 过了许久,众人吃喝完毕,就在原地歇息。 不时有人往火堆里添柴,保持场地的温暖。 帮主靠在一堆木柴边上,似乎是闭眼睡着了。 王开槐见她的五官甚为娇俏,有点替她可惜起来。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专门带人干些毒害人的勾当呢? 这时,老三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去。 “老三,你要干啥?”老四一把拖住老三,小声说道。 “别拦我。劳资今天要泻泻火。” “泻火?”老四懵了。 老三咬牙道:“都把她敬若神明,我却偏偏要试试看。” 老四起身把老三拖到一边,说:“你要动帮主吗?” 老三邪笑道:“她也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对我们颐指气使的?劳资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正好拿她来填一填。” “别啊老三,上回她亲手毒死过一个调戏她的兄弟,你没看见吗?” “没看见,我也不信邪。一坨好肉摆着,大家都不敢吃,我偏要尝尝。”说着,老三往帮主走去。 王开槐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三一步一步地走向帮主。 王开槐犹豫着,万一那帮主被老三欺凌,要不要施以援手呢? 老三已经把手伸到了帮主娇嫩的脸蛋上,轻轻地抚摩。 “你干什么?”帮主被惊醒了,发出了一声娇斥。 “嘿嘿嘿……帮主,你老人家一个人睡着不冷吗?我来给你暖暖身子呗。”老三涎着一张丑脸道。 一些帮众也醒来了,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三的行径。 他们也曾在潜意识里对帮主进行过数次的亵渎,只是程度不一而已。 他们只要幻想着帮主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就会产生汹涌澎湃的欲望。 只是碍于帮主的威严,和传说中的帮主的毒攻,他们才不敢造次。 眼下,老三的企图能够得逞吗? “暖身子?哼,看来你很冷是吗?” “可不是吗?帮主。”老三说着就往帮主身上贴靠过去。 帮主飞快地朝老三脸上撒了点粉末,老三就捂着脸鬼哭狼嚎起来。 帮主跳到一旁,对众人宣布:“大家看看他的下场!” 老三开始撕扯衣服,叫喊道:“好热!好痒!” 接着,老三使劲地抠挠皮肤,将皮肤抠出血来。 离得近的人纷纷退远了一些,帮主本人也跑开了。 老三发出凄厉的吼叫,将脸上和身上都抓破了。 他的脸上和身上血渍斑驳,令人不忍直视。 很快,老三开始口吐鲜血。 他在吐出两口血以后,张牙舞爪地朝帮主扑去:“我要宰了你!你这个毒女人!” 一名护法拔出剑来,拦在帮主身前,却被帮主推开,“不用,他走不远。” 果然,老三没走出几步,就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摔倒在地。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场地里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人群粗重的喘息声、虫儿的鸣叫声。 帮主说:“他已经死翘翘了。诸位,对我不敬的后果就是这个样子,尔等若要效法,便会与他同下鬼府!” “帮主毒功盖世,我等定当忠心追随!”持剑的护法大声说道。 帮众便也真真假假地附和,喊出一些虚假的口号。 王开槐听得耳朵起茧,干脆起身出了树林,飞回了住处。 这一晚的遭遇他并未过多地放在心上,仍旧按着自己的节奏生活。 只是有一天晚上,他正在房间里练功,又被楼下的动静惊扰了。 他听到有人在抢劫。 很能说明当前行为的是有人发出了呼救的声音:“打劫啦,快来人啦!” 王开槐从窗口跃下,借着月光,看到了两个男人将一个男人逼到了自家楼房的墙边。 “老兄救我!”男人向王开槐呼救。 一个劫匪恶狠狠地对王开槐道:“没你的事,滚回屋里去!” 另一个劫匪说:“这小子是飞下来的哦。” “管他!”之前发话的劫匪冲王开槐撒出一把粉末。 王开槐早有防备,周身涌动的真气将粉末震散,丝毫没有沾到身体。 “哎哟,这小子不是善茬,咱们撤!” 两个劫匪撒腿跑远了。 男人走到王开槐跟前,说:“谢谢老兄搭救,小弟没齿难忘。” 王开槐望着他怀中的一个包袱,说:“你现在就忘了这回事吧,就当没看见我。” “啊?” “快走吧,月黑风高,劫匪横行,不然等下有大队人马来收拾你!” “哦哦,晓得了,多谢,我先走了!”男人转身跑远了。 王开槐飞上二楼的窗口,进了房间。 他估计,刚才的劫匪是毒帮的人。 他盘腿坐到地上,继续艰苦的修行。 眼下,他正在试着转化真气的性质。 真气虽好,但是似乎还有更好的进阶。 过了许久,王开槐听到楼下有人在搞名堂。 他不禁有些恼怒,起身走到窗口一看,只见底下有人举着火把,有人在用铁棍撬门。 一个女郎站在一边,却是那晚在树林里见过的毒帮帮主。 “不要弄坏我的门!”王开槐飞身下楼,把一干宵小骇得缩到了帮主身后。 王开槐说:“你们这是寻报复来了?” “不错,你小子放跑了一条肥鱼,不找你找谁?”先前参与抢劫的劫匪嚷道。 “哼哼,你们不配。帮主,来,朝我撒把毒药试试。”王开槐望着帮主。 “你认得我?” “是的。来吧,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放倒?”王开槐自信地道。 帮主也不含糊,甩手就朝王开槐撒出一道粉末,被王开槐伸手握住。 帮主表情一变,“好快的手法!” 王开槐将手中的粉末甩在地上,说:“我本来可以将这些毒药反弹到你们身上的,你信吗?” 帮主点头道:“我信。不过你已经沾上了毒药,必死无疑了。” “好,那你就看我会不会像老三那样毒发身亡吧。” “老三你都知道?” 王开槐不屑地笑了笑,仰头望着浩瀚的星河。 过了一会,王开槐对帮主道:“怎么样?我还好好的呢。” 帮主的声音都变了,“你……你居然不怕毒?” 王开槐朝帮主缓步走近,说:“只怪你技艺不精啊。” “你也是使毒的高手?” “是的,你想学吗?” “想。”帮主眨动着美目,看准了王开槐眼眸中浓浓的善意。 “我教你啊。” 第四卷 双生之花 276.渊源 早间,毛翼飞与刘慕诗从天毒教的地洞里走了出来。 毛翼飞说:“还是外边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刘慕诗说:“习惯就好啦,其实底下什么也不缺。” “确实。底下就我们两个人,上面可有人候着咱们。”毛翼飞说。 刘慕诗扭头间,就看到了一棵槐树底下坐着的王开槐。 “开槐!”刘慕诗欢快地叫道,朝王开槐跑去。 王开槐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道:“昨夜睡得可好?” 刘慕诗略有娇羞,“还好。” “王开槐呵”,毛翼飞走了过来,“你等多久了?” 王开槐打量着毛翼飞:“你是?” “我是毛翼飞。” 王开槐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我听说过你。” “哦?看来我名气还挺大的。”毛翼飞笑嘻嘻的。 王开槐问毛翼飞:“你为什么不睡床呢?” 毛翼飞惊讶地道:“你都看见了。” 王开槐依旧问道:“你为什么不睡床?” 毛翼飞说:“秘密,无可奉告。我们等你来不是吗?” “等我做什么?” 毛翼飞说:“等你来跟我打架。” 刘慕诗即刻掩嘴而笑。 王开槐问:“为什么要跟我打架?” 毛翼飞指着刘慕诗,“为她。” 王开槐摇头:“我不能跟你打。” “为什么?”毛翼飞蹙着眉头。 王开槐说:“我师父是聚源大师。” 毛翼飞一时摸不着头脑,“啊?你师父是聚源大师,跟我们打架有关系吗?” 王开槐讶异道:“你不晓得我师父吗?你不是聚溪师叔的徒弟吗?” “呃……聚溪?原来我师父是聚溪吗?我以前没问过。” “是的,聚溪是我师父聚源的师弟。我师父告诉我你的名字,说你在军中供职,要我与你为善。” “咦呀,这下可好了。”毛翼飞瞬间头大,有点不知所措了。 刘慕诗立马明白了二人之间存在的微妙关系,拍掌笑道:“不用打啦,你们都是自家人。” 王开槐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我跟他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 “我师父以前倒是也跟我说过一个人,”毛翼飞看了看刘慕诗,对王开槐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开槐会意,对刘慕诗道:“你在这等会,我跟他聊聊。” “你们好好聊聊吧。”刘慕诗十分高兴。 王开槐跟毛翼飞走远了一些,止住脚步。 毛翼飞清清嗓子,道:“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是穿越来登喜的吧?” “是的。你也是吗?” “是的啊,宇宙真奇妙。”毛翼飞望向远方的村庄,“师父也跟我提及,有人跟我经历相同,来了登喜。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一个世纪来的呢?” “二十一世纪,二零年代。” “我草。我也是啊。”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穿越以前?”王开槐问。 “炮兵部队的。掉海里死了。” “哦,我以前是在校的学生,理科专业。” “嘿嘿嘿……咱们能够转世相会,实属有缘。” “嗯呐。” “不过眼下呢,咱们的矛盾也得解一解啊。” “什么矛盾?” “这个天毒教,昨日我被解散了。我听刘慕诗说,你也费了一番心血。嘿嘿,这个你应该不高兴吧?” 王开槐想了想,“站在你的立场,你的做法无可厚非。” 毛翼飞点点头,“好。另外呢,我昨夜曾对刘慕诗说,等你来了要跟你比试一下,打赢了她归我,打输了她归你。当时我也不晓得我俩的渊源,我看也就作罢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王开槐说:“完全没问题,理解。” 毛翼飞笑道:“难得你通情达理呀。那我就跟你说一下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了。” “洗耳恭听。” “我希望你走正道。” 王开槐眉尾一挑,“何谓正道?是要像你这样报效朝廷吗?” “不”,毛翼飞摆手,“你理解错误了。我的意思是,无论你从事何种职业,都不应该害人,不能走邪路。” 王开槐连连摇头,“自古正邪不两立。如果你用非正即邪,非黑即白的思维来看待我俩的关系,我们的谈话将毫无意义。” 毛翼飞说:“你说话,我一时半会怕想不明白。我就拣具体的说吧,还是天毒教这个事。我以为,这个教派十分邪恶,荼毒生灵呀,这个我有说错吗?” “没错。”王开槐爽快地答道。 “好。既然这种事情祸国殃民,为什么你要做?” “因为我的妻子被官府害死了。” “被官府害死了,你可以找官府麻烦。冤有头债有主对不对?” “是的。我支持刘慕诗创立天毒教,就是要与官府为敌。” “那你也应该去毒官府的人啊?百姓是无辜的吧?” “毒杀百姓也是让官府难堪。况且这也只是我的初步计划。” “哦?呵呵,估计你要下一盘大棋呀。” “是的。所以我跟你的矛盾不可避免。” 毛翼飞踌躇片刻,说:“有矛盾是很正常的,解开矛盾才费工夫。” 王开槐说:“我相信,目前我俩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没到亟待解决的地步。” “不错。但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这就是我俩商量的目的所在。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吧。” “请说。” “你是真心喜欢刘慕诗吗?” “喜欢的。” “你对她植入毒种,让她在毒害人类的邪路上狂奔,这也是喜欢?” 王开槐笑了,“又扯到正邪上来了。我只能说,刘慕诗爱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 “哦,你的意思是她爱放毒,所以你支持她,无论她做什么都支持吗?” “差不多吧。” “我看不是。是因为她做的事正好与你的目的相契合。” 王开槐笑道:“说的也对。” 毛翼飞吁了口气,“好吧,今天咱们先聊到这吧。我想,有空咱俩把两位师父喊到一起,聚一聚。” 王开槐点头,“应该的。你找得到我吗?” 毛翼飞笑道:“我闻过你的气味了。” 王开槐开怀一笑,朝毛翼飞摆摆手,朝槐树底下的刘慕诗走去。 自穿越以来,王开槐极少有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而毛翼飞给了他这种感觉。 他觉得,毛翼飞心胸豁达,明晓事理,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刘慕诗早等不及了,鼓着眼睛问道:“你们俩说啥呢?这么久。” 王开槐淡淡地道:“没啥,随便聊聊。” “哦,他走了呀。”刘慕诗指着毛翼飞远去的背影。 王开槐望着毛翼飞慢步在光明大道上,忽然离地升空,飞向了远方。 277.府衙血案 毛翼飞飞回了首都,回到了武馆。 令毛翼飞欣慰的是,在巫有德和刘龙义两位副馆长的鼎力支持下,即使他不在,武馆也秩序井然。 毛翼飞让刘龙义派人去府衙传信,已经将天毒教彻底瓦解。 在武馆呆到中午,毛翼飞就带着阿六多回府。 几个老婆抱着六个孩子,正在花园边上玩耍。 小强也不甘寂寞,在主人脚下转来转去,不时又低吼一声,把胆小的二妞给吓哭了。 毛翼飞走到老婆们中间,捏一捏大虎的胖腿、掐一掐三妞的嫩脸,再在二虎赤脚的脚底板上挠一挠,惹得孩子咯咯直笑。 毛翼飞从口袋里掏出路上买到的糖果,在小姑娘和小男孩眼前晃荡,“看看爹爹给你们买什么啦,想不想要啊?” 大虎和二虎立马俯下了腰身,伸手抢夺。 三虎则是木呆地吮咋自己的手指头,对两个哥哥的作为似乎颇为不解。 大妞和三妞一齐伸手发出了尖叫,二妞则是兴奋地在母亲的怀抱中挥舞着小手。 “别急别急,大家都有,一人一颗!”毛翼飞给六个子女每人发了一颗糖果。 阿芒说:“你还真大方哩,每人给一粒,那咱们吃什么呀?” 毛翼飞嘻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包胭脂水粉,拍了拍道:“给你们留着这个,满意不?” 小灵带头欢呼起来:“夫君万岁!” 四季没头没脑地跟着吆喝:“千好万好不如相公好!” 阿芒故意蹙起眉头,“算你识相!” “好了,你们先耍会,就要吃饭了。”毛翼飞转身走去后院,见父母还在地里忙活。 一棵棵青菜长得既光彩又油亮,惹得毛翼飞忍不住夸口:“爹!娘!这青菜长势可真好哇!” 毛老汉说:“这可多亏了你娘每日辛勤的灌溉。” 毛老太说:“还不是你爹起早贪黑下肥料啊。” 毛翼飞说:“行了,你俩互相奉承。该吃饭了,收工吧!” 二老收了农具,在儿子的搀扶下走进餐厅,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毛翼飞去了阿芒房间午睡。 大虎被下人抱走了,夫妻俩可以无所顾忌地说话办事了。 毛翼飞说:“我最近把危害社会的天毒教铲除了。” “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吧。你堂堂的兵马大元帅,竟然要为一个小小的邪教下水呀?” “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呢,我认识了一个与我系出同门的兄弟。” “哦?那可要恭喜你了。” “你不知道,那小子算得上是天毒教的创始人之一咧。” “啊?那你如何处置?大义灭亲了吗?” “嘿嘿……怎么可能。还不是晓以大义,劝他改邪归正呗。” “他接纳你的规劝了吗?” “似乎没有。我俩还浅显地探讨了一下相关问题。” “我想知道的是,你能打赢他吗?”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阿芒笑道:“以我对你的了解呢,但凡拳脚能够办到的事情,你就不会多费口水。” “不会吧。你可太不了解我了,我口才甚佳,怎么会蛮横到动不动就开打呢?” “嘻嘻,玩笑话。不过你到底能不能打赢他,我倒是很想知道呢。” “这个呀……”毛翼飞想了想,“师父跟我提过那小子,似乎暗指他实力非凡。再说他的师父与我的师父是师兄弟,想来他的功夫不会差到哪去。” “我问的是你能不能赢他。” “哎呀,这个怕不好说。” “呵呵……跟你认识这么久了,只要提到打架,你那气势就排山倒海一般。怎么,现在怂啦?” 毛翼飞抱住阿芒,“怂个毛线,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什么叫做排山倒海!” 两个月后的一天,正在府中陪妻儿玩耍的毛翼飞收到皇庭传来的谕旨,让他即刻进宫。 毛翼飞匆匆入宫,走进大殿,只见官员们表情肃穆,似乎遇上了什么大事。 “微臣拜见皇上。”毛翼飞向武德帝行礼。 “毛爱卿免礼。”武德帝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台阶下面。 “皇上?”毛翼飞颇感惊讶,武德帝居然站到自己跟前来了,这是个啥乌龙? 武德帝咬牙道:“爱卿,你可知道,我朝官府被狠狠地羞辱了?” “啊?羞辱?微臣不知,请皇上明示。” 武德帝背着手左右走动,忽然转过身来,说:“光城府衙被贼人血洗了!” “哦,贼人?不知是哪里的贼人,一伙还是?” 武德帝叹了口气,说:“也是我朝能人匮乏,血案发生,连个真凶都不知道是谁。” “这……现场总会有蛛丝马迹的吧?是白天还是晚上动的手呢?” 武德帝又是一声长叹,道:“若是夜间偷袭,我倒也想得通了。可恨,大白天的,杀光了府内连知府在内的所有人,还把知府的头颅挂在公堂之上!你说,可恨不可恨?朕简直气得要吐血呀!” 毛翼飞问:“现场有凶器吗?凶手用的是什么凶器?” 武德帝沉声说道:“据刑部派出的专家现场勘验,凶手似乎就不是人!” “啊?”毛翼飞有点晕了。 武德帝说:“受害者受攻击的部位不一,有的是头,有的是脸,有的四肢,有的是躯干……似乎像是野兽的撕咬……居然有几具尸体被烧焦了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呀。其实呢,杀官的凶案以前也是有的。至少还有目击证人,凶犯即算在逃,好歹也有个身份。可是这次真的是邪门了!” 毛翼飞沉默了。 能让武德帝不顾身份走下台阶来对自己控诉凶手的暴行,可见这件凶案对朝野的震惊实在太大,对皇帝的打击太大了。 武德帝说:“毛爱卿,虽然你是军中将领,可是眼下,我手上能用的人才,数来数去,也就只有你了。” 毛翼飞瞬间明白了话外之意,说:“只要能够为陛下分忧,要我做分外之事,我也是欣然接受的。”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大半。这样吧,这桩案子我就交给你全权办理了,务必要揪出真凶绳之以法,告慰死难的官员在天之灵啊。你要是需要知晓更多的案情的细节,可以去刑部找尚书武大人。需要人手的话,也可以从刑部调遣。” “是,陛下。” 从宫里回府的路上,毛翼飞的心里直犯嘀咕。 光城府衙大白天被清洗了,连凶手是人是鬼都没着落。 现在这个元帅可是不好当了,一个武馆要打理,好不容易摆平了许多矛盾,当了个甩手掌柜。 却不料光城突发凶案,刑部办理不了,居然也赖上他了。 这次要是把凶案破了,那以后各大部门的疑难杂症办不了的,是不是都要由他来落实呢? 想了想觉得十分无趣,无精打采地回到府上。 278.刑部行 这几天,毛翼飞把武馆的事务全权移交给两位副馆长处理,说是皇上交给他一项十万火急的重要任务,不得不全力以赴。 两位副馆长唯唯诺诺,不敢怠慢,表示将尽心尽力地维持武馆的正常运转。 阿六多每天自己去武馆练武,下午再自己回府。 毛翼飞则是终日缩在府中不出门,享受着与家人在一起的天伦之乐。 他将办案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得过且过,能够拖一天便是一天。 只要望着儿女们稚嫩纯真的小脸,只要听到他们欢乐的笑声,他就异常的沉醉,无比幸福。 又过了三天,上午他还在床上搂着小灵呼呼大睡,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大人呐,刑部来人啦,说是要见您!”下人在门外禀报。 毛翼飞暗暗骂了一句,“我就来!让他在客厅等我一会!” “夫君,刑部来人找你做啥?”小灵靠在了床头。 “特么的,光城出了大案,皇上要我负责侦办。真是恶心极了,劳资成了劳模了!” “呵呵呵能者多劳嘛,把案子破了,皇上会重赏呀。” “不指望。算起来,那个抠鬼前前后后就没给过我几个铜板。若不是碍于他的权位,我才懒得管。” 小灵推了毛翼飞一下,“快去快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毛翼飞极不情愿地下了床,穿好了衣裳,然后去洗漱一番,随便吃了点东西,再去了客厅。 “大元帅,我是刑部侍郎封于剑。”封于剑从座椅起身,向毛翼飞行礼。 “嗯”,毛翼飞看了看封于剑清癯的脸庞,“有何赐教啊?” “不敢赐教,大人莫折煞下官了。” 毛翼飞坐了下来,“有事就直说吧。” “呃前些日子,皇上将光城府衙血案交由您办理,下官受我们刑部武大人之托,特来询问一下进展。” “哦,那个案子呀”毛翼飞挠了挠头皮,“最近几天,我正在托一些熟人打听光城那边有劣迹前科的闲散人员,让他们帮我排查。” “大人”,封于剑笑了,“不知皇上向您当面嘱托之时,有没有告诉您,凶手似乎不是人类。” 毛翼飞转动着眼球,“有啊!我当然晓得凶手的种类未定。我喊人打听,当然先是要排查人类。下一步,我打算去庙里请得道的法师或者高僧,前去光城查探一番神鬼的动静。” “这”封于剑蹙起眉头,“这样做合适吗?” “有何不妥?” 封于剑说:“大人,下官以为,我们应该先去凶案现场勘验。” 毛翼飞说:“你们不是看过了吗?还有啥勘验的?” 封于剑笑道:“大人呐,咱们武大人这几日坐立不安,一直在等着您去刑部与他接洽呀。您既没有亲自前往光城,也不去刑部问询,所以,我们都在干着急。” “就是嘛!反正皇上就把案子交给我全权办理了,你们急个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封于剑有点羞赧,“毕竟,刑部还是有协同办案的职责,所以我们也想尽快破案,免得错过了有利时机。” “嗯,有理。”毛翼飞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现在跟你去一趟刑部,看一看你们勘验的资料吧。” “谢谢大人重视。” 毛翼飞喊人备马,然后与封于剑骑马赶去刑部。 没隔多久,刑部到了。 二人下了马,走进了刑部大堂,尚书武大人急忙走下台阶来迎接。 “大元帅驾到,有失远迎啊。” “武大人多礼了。咱们不用客套,我来看看你们对光城血案的现场勘验的资料。” 武大人对封于剑道:“去把勘验记录拿过来给大元帅过目。” 封于剑进了内室,取出一个卷宗,交给毛翼飞。 毛翼飞翻开卷宗,看一眼目录,对着页码翻看了几个重要环节的描述,然后把卷宗交还给了封于剑。 “看过了。好像没啥特别的。” 武大人愁眉苦脸地说:“就是呀,与一般的凶杀案甚为雷同,很难找到突破点。” 毛翼飞吁了口气,“也罢,既然来了,咱们就认真查一查吧。” 武大人问:“怎么查?” “得去一趟光城。” “现在吗?” “嗯,你得派个人跟我同去。那边的官府需要协调。” “对。那边组建了新的府衙,大元帅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不好下手。” 毛翼飞暗骂,你个草包尚书,竟累得劳资来帮你擦屁股。 武大人对封于剑道:“封侍郎,要辛苦你一趟了,陪大元帅去一趟光城可好?” “遵命。下官就去备马。” 毛翼飞摆手道:“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方位,咱俩不骑马。” 武大人即刻眉花眼笑道:“早听说大元帅无所不能,今日就要开开眼了。” 毛翼飞心中又是开骂,开你个屁,无能的憨货! 三人出了大堂,毛翼飞一把捏住封于剑的肩膀,脚尖一踮,飞到了半空。 毛翼飞听到草包武大人在底下发出的艳羡之声,类似于鸟类的叽喳。 封于剑在空中倒是格外安逸,似乎对这种皇帝也享受不到的待遇并不稀罕。 毛翼飞暗暗叫好,这个封侍郎倒是城府甚深,混官场不失为一把里手。 封于剑不时给毛翼飞指路,毛翼飞飞的又是全速,使得封于剑不得不瞪大眼睛看着底下,生怕冲过了头。 到光城时,已近正午。 两人拣了个路边小店,随意用过了午餐。 然后走到府衙,封于剑掏出刑部特有的令牌,向守卫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毛元帅和封侍郎大驾光临,快请跟我来。”一个守卫笑容可掬地将两人引至公堂之上。 “大人,天下兵马大元帅毛元帅和刑部封侍郎来查案。”守卫向知府禀报。 “哦!二位大人来了。”知府起身抖了抖官袍,仓促走下台阶,来到毛翼飞和封于剑跟前。 封于剑道:“知府大人,我俩远道而来,是要破那之前的血案。” “嗯,感谢二位大人来督办此案。请问,二位要从何处着手?” 封于剑看着毛翼飞,等他明示。 毛翼飞说:“尸体还在吗?随便挑一具我看。” 知府道:“回元帅,尸体都收殓在后院的棺中。只是,已经有些日子了,怕有异味冲撞大人呐。” 毛翼飞说:“无妨,快带我去看,要挑一具毁坏得厉害的,好看出眉目。” 一行人出了公堂,来到了后院。 279.巨齿 只见后院的院墙边上,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几十口棺材。 知府指着棺材道:“大人,都在这里了。” 毛翼飞问:“你想挑哪具给我看?” 知府叹了口气,情绪有点激动,哽咽着道:“前任知府死得最惨,看他吧!只是,同朝为官,我一想起他的惨样,心里就格外堵得慌。” “理解,开棺吧。”毛翼飞镇定自若。 知府吩咐衙役动手,打开了一具棺材。 顿时臭味熏天,众人都挥袖掩住了口鼻。 毛翼飞左右看了看,只有封于剑表情淡然,无遮无掩。 “你不怕熏到吗?” 封于剑道:“大元帅不怕,我便也不怕。” 毛翼飞满意地拍了一下封于剑的肩膀,“走,去看看。” 二人凑到棺材边上,往里一看,只见一具缺胳膊少腿、还缺了半边脑袋的尸首血肉模糊的。 创口已经溃烂了,爬满了蛆虫。 封于剑没有忍住,偏头呕吐起来,把午餐的饭食呕出了大半。 毛翼飞却是把脑袋凑近去看,每一个创口细细地看。 他倒是不畏异味,毕竟要做到闭气内循环太容易不过了。 毛翼飞看到,前任知府的肩部,有一个巨大的咬痕,肌肉的撕裂十分明显。 封于剑又把脑袋凑近来了,不过是憋着一口气。 毛翼飞有意作弄,弯着腰就是不抬头。 其实他已经看得八九不离十了,就是要让封于剑出丑。 果然,片刻工夫,封于剑又是感觉强烈的反胃,抬头跑去一边,扶住一棵小树呕吐不止。 这一吐,可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毛翼飞这才直起腰来,背起手笑嘻嘻地对知府道:“你这厮什么眼色,封侍郎吐成那样,你也不晓得喊人帮他捶背。” “哦,是是是”,知府反应过来,嘱咐衙役:“你们几个,快点为侍郎大人捶背,给他倒杯热水来喝!” 毛翼飞说:“盖棺吧。把死者都厚葬了吧。” “是,大元帅。”知府命人盖棺,又对师爷交代了安葬的事宜。 封于剑在几个衙役的伺候下,缓缓回复了正常。 他皱眉走到毛翼飞跟前,拍了拍胸口,努力回复平静的表情,说:“大元帅,您觉得那些创伤是何物所致?” 毛翼飞斜眼看着封于剑,“你先说。” 封于剑道:“下官以为,那些创口撕裂得甚为严重,可以是撕咬所致,也可以是外力的生拉硬拽。” 毛翼飞点了点头,“不愧是刑部的侍郎,算得上专家啦。” 封于剑道:“大元帅以为呢?” 毛翼飞抽出右手,朝封于剑摊开巴掌,现出掌心的一棵锋利的巨齿。 封于剑凑近看了看,说:“这是野兽的牙齿啊,大人从何处得来?” “在尸首的一个创口上拈下来的。这证明,他们都是为巨物的大嘴撕咬致死呀。大概那巨物用力过猛,牙根松动了,遗下了这颗牙齿。” “哦……对呀,大元帅言之有理。”封于剑说。 知府也凑近来看了巨齿,啧啧称奇。 毛翼飞面色一沉,将巨齿收进口袋,说:“现在可不好办呐。如果是跟人打交道,只要找出动机和纠葛,大概便能够找出一个突破的方向。这粒牙齿的来路,我看多半是什么野兽。据以往经验,野兽杀人,往往是因为充饥,或者兽性大发。可是野兽为何要对府衙进行灭口式行凶呢?又是光天化日,难不成府衙边上的百姓都眼瞎了吗?” 知府说:“当日确实有百姓在府衙边上走动,可要找他们问话,却无一人能够说得清府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于剑说:“案发后,也有证人经过府衙门口的,他们说门口没有守卫,一眼望去,大院里似乎没有一个人。” 知府说:“所有人都不知道府衙大院里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听见。按理,行凶时应该会有很大的动静,死者临死前也会发出呼声,真是奇了怪了。” 毛翼飞撇嘴道:“看来我先前计划的措施是对头的。” 封于剑问:“什么措施?” 毛翼飞嘿嘿一笑,“不是跟你说过吗?去庙里请得道的法师或者高僧,在府衙周边查探一番神鬼的动静。” 知府立刻面色如土,“哎呀,大元帅的意思是,府衙里面不干净吗?” 毛翼飞暗骂这些官员简直是一个比一个猪头,面上仍然煞有介事,“我也不敢确定。可是若非鬼神作怪,如何解释这诡异的案情呢?” 知府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被封于剑眼明手快地扶住。 知府是怕得要死的,毕竟初来光城上任,要是这府衙里面不干净,哪天妖魔鬼怪作孽,把他害了性命可就亏大了。 封于剑说:“大人勿要惊慌,既然大元帅来了,我相信此案定能告破。” 毛翼飞啧啧出声,“封侍郎啊,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封于剑莫名其妙,“大元帅何故有此一说?” 毛翼飞说:“你是认准此案不是鬼神干的吧?还故意往我脑袋上扣高帽,让我骑虎难下哈?” 封于剑抿嘴而笑,算是默认了。 毛翼飞说:“行吧,先这样了。我旅途劳顿,先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知府说:“是,大元帅,下官即刻派人送你们去客栈歇息。不过,不过还有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有几具被烧焦的尸首,您要不要也查看一下?” “不用了。看多了,我怕晚上吃不下饭。不就是烧糊了吗?烧糊了就烧糊了,未必我还能识别是被普通火焰烧的还是三昧真火啊?不过呢,这也是案件的重要疑点之一,野兽的牙齿锋利不假,可也没听说能够放火烧人的野兽。所以说我脑子有点乱,得好好捋一捋。” 知府连连点头,“大元帅说得是,说得是啊。” 毛翼飞和封于剑跟着一个衙役出了府衙,走过一条街,入住了一家宽敞明亮的客栈,分别得到了一间家具齐全的大房。 毛翼飞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封于剑却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前知府血肉模糊的尸身形成可怖的影像,在脑海挥之不去。 280.晴天霹雳 毛翼飞叩开封于剑的房门,见封于剑身上穿戴得整整齐齐。 “你好像没睡觉?”毛翼飞笑道。 “下官来到异地,总会有些不适应。” 毛翼飞看着封于剑略显憔悴的面目,说:“这里环境不错,你都睡不着,看来是有心事啊。”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走吧,咱们出去转一转,见识一下光城的风光。” 两人出了客栈,在城里走动。 毛翼飞不时对道旁的建筑品头论足,封于剑却是心事满满,被动地应承着。 二人行至一个公园附近,毛翼飞说:“好久没逛公园了,咱们进去看看吧。” “大人。”封于剑欲言又止。 毛翼飞看着封于剑,“怎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大元帅对于办案的下一步打算。” “哦,差不多了,咱们随时可以回都城了。” “啊?”封于剑差点惊掉了下巴。 毛翼飞咧嘴一笑,“看来你还蛮舍不得光城呀。你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吗?说实话,要是我的几个小孩都大了,我也可以在这里多陪你一些时日。” 封于剑有点失望地道:“可是这个案子还没结呢。这么仓促回都城,皇上那边怎么交代啊。” 毛翼飞正色道:“怎么向皇上交代,不是你该想的事情。要交代,也是我的事。” “下官明白。只是觉得十分不妥。” “嘿嘿嘿……理解。先别说这些,陪我进去逛一圈再说。” 封于剑无奈地答应了,陪毛翼飞进公园里逛了一圈。 两人出了公园时,太阳才出来,阳光柔和地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封于剑说:“大元帅,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回都城请几个法师来一趟光城?” 毛翼飞嘿嘿直乐,“怎么?你终于认同了我的主意吗?” “哎……这个案子疑窦重重,我思来想去,怕真不是人干出来,野兽的可能都不大,排除下来,好像只有问鬼神了。” “你有没有想过人兽合谋?” “啊?下官不曾想过。要是有人指使野兽作为,似乎就说得通了。” “还有呢?凶手可以是半人半兽。” “咦呀,这个更超出了我的想象。” “比方说,凶手具备野兽的利齿和大嘴,有人类的思维,长着野兽的脑袋,人的身子。” “嗯嗯,有可能,要是这么推断,放火烧尸就说得通了。” “不。不是烧尸。我看过勘验记录,现场没有助燃物。只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本身具备喷火的能力,或者是携带了什么喷火的器具,对受害者进行了火攻。” “那,那这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咱们不要在这个细枝末节上纠缠。只要破解了关键的环节,其它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那我想请教,什么环节是最为关键的呢?” “动机。你想过没有,凶手不找平民百姓,为什么偏偏要找官府下手?” “他跟官府有仇?” “我认为一定有。我虽然一直在军中供职,不理官府之事,也想得到这么些年,地方官府办理了不少冤假错案,民怨民怒或多或少还是存在的。” “哦,可是,要如何去锁定嫌犯呢?” “咱们先回都城。我派刘龙义去刑部,协助你查阅一下过往的卷宗,不就有眉目了吗?” “刘龙义?哦,热城第一名捕,好的呀,他是办案能手。” “嗯,咱们去府衙跟知府说一声,然后马上回都城。” 两人去了府衙,跟知府把办案的大致方向说了,让他等待些时日。 然后毛翼飞把封于剑带到天上,正午时分飞回了热城。 封于剑回刑部向尚书武大人覆命,毛翼飞则是赶去武馆。 进了武馆,毛翼飞赶上了中饭。 饭后,毛翼飞单独对刘龙义道:“龙义,要麻烦你去刑部那边,协助封侍郎查阅一下过往的卷宗,将那些攻击过官府的人员的名单列出来,锁定此次光城府衙血案的疑凶。” “是,大人,卑职即刻动身。” 刘龙义策马去了刑部,毛翼飞回到了府上。 隔天,刑部的人来到元帅府,请毛翼飞去一趟刑部,说是人员名单已经列好。 毛翼飞与来人到了刑部,尚书武大人、封于剑和刘龙义都在。 武大人捧着一张墨迹斐然的黄纸走到毛翼飞跟前,毕恭毕敬地道:“大元帅,名册已经做好,请您过目。” “嗯”,毛翼飞接过黄纸,扫了一眼纸上罗列的人员名单。 王开槐? 毛翼飞一惊,仔细看了看,王开槐曾于早一段时间杀害了儒城知府!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毛翼飞的脑袋嗡嗡作响。 毛翼飞吁了口气,把黄纸交还给武大人,拣了座椅坐下来。 “搞被茶来漱口。” “哦”,武大人即刻指示下人泡茶来。 毛翼飞接过茶杯,喝了口茶水,说:“这份名单上面,总共有七个嫌犯,在不同的时间段向县衙和府衙进行过攻击。” 刘龙义提醒道:“最恶劣的是王开槐杀儒城知府的案件。” “嗯”,毛翼飞压着心中的激动,“那王开槐现在何处?” 封于剑道:“无影无踪,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 “切”,毛翼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好像你们对登喜境内的人口流动了如指掌一般。” 封于剑道:“确实是抓不到了,不晓得凶犯藏匿于何处。” 毛翼飞说:“咱们一步一步来,先解决次要矛盾,再找主要矛盾。” 武大人道:“不知您是何意?” “就是先派出人力将六个嫌犯缉拿归案,再集中力量对付王开槐啊。” “对对对”,武大人把头猛点,“我即刻落实,喊人办理。” 刘龙义说:“武大人,交给我处理吧。” 武大人大喜,“有你亲自出马,那几个蟊贼一定是手到擒来!就像这份名册,有了你的协助,才能整理得如此从容而迅速。” 毛翼飞却是暗暗叫苦,他本意是想拖延时间,不料刘龙义却自告奋勇了。 刘龙义不是等闲之辈,办事效率比一般的官员可不止一点点的高。 武大人对毛翼飞道:“大元帅,您看如何?让刘副馆长来缉拿六个小虾米,王开槐这条大鱼最后解决。” 毛翼飞还在沉吟不决,刘龙义又道:“王开槐也不要怠慢了,我们应该双管齐下,我这边不耽误,也派出一队人马全力追捕王开槐。” 毛翼飞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的思路十分正确,按你说的办吧。” 武大人即刻下令,让封于剑带人去追访王开槐的下落。 281.消极怠工 毛翼飞从刑部回到府中,一直怏怏不乐。 他走进书房,关上门,躺在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 窗外传来妻儿们的欢声笑语,惹得他思绪联翩。 王开槐在哪呢?此时与刘慕诗享受着美好的二人世界的生活吗? 光城府衙的血案与王开槐有关联吗?那种诡异的杀人手法,若非王开槐这种绝顶高手,怕是使不出来的呀。 上次一别,还说要请他与聚源和聚溪一聚的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毛翼飞赶紧起身,走到书柜前,挑出一本书来看。 为的是转移一下注意力,不去深想王开槐的事。 这本书是一本民间的鬼神小说,里边有书生遇狐仙,却与狐仙相亲相爱,生下孩子的故事。 也有农夫上山砍柴遇蛇,救了身负重伤的蛇一命,过后蛇知恩图报,送了金银财宝给农夫助他致富。 毛翼飞觉得索然无味,把书插回了书柜。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 “夫君!夫君!” 毛翼飞走去打开门,现出小灵娇俏的面孔。 她自生产以后,出落得更为美艳,举手投足都带着十足的风韵,非常迷人。 “夫君,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头,有心事呀?” 毛翼飞吁了口气,伸手揽过小灵,将她搂入怀中,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一点。” 小灵仰头看着毛翼飞,“能够跟我说吗?从刑部回来就见你心神不宁呀。” 毛翼飞关上门,把光城府衙的血案跟小灵说了。 又把自己与王开槐之间的渊源说了。 末了,毛翼飞道:“你说,万一真是开槐那小子下的手,我该如何处置呢?” 小灵想了想,道:“你的困境,无非就是与王开槐的同宗之谊吧?” 毛翼飞点了点头,“主要是万一跟他裂毛了,师父和师伯那儿不好交代。” “你确定他跟你是同门的师兄弟教出来的吗?” “虽然没有找师父确认,但我判断一点也不假。” “嗯,这就要看你掂量轻重了。” “如何掂量?” “皇帝这边,师父那边,哪一个轻,哪一个重呀。” “要这么掂量,当然是师父那边重如泰山了。皇帝与我是君臣关系,谈不上任何感情。我只是他的一个工具,使得趁手,就多用用。不趁手的话,随手便可丢弃,搞不好还要加害。” 小灵莞尔道:“加害一说我以为不提也罢了。皇帝要害你早害了,等不到现在。” “倒也是。之前我功高震主,狗皇帝耍了些心机想弄我,只不过后来实在是对我不能奈何才打消了念头。” “好,既然情感上你偏向王开槐,那么咱们再从道理上评估。官府的人被杀害,你该不该管?” “不该管,我是军人,官员被害与我无关。只不过皇帝让我查案,我才不得已而为之。” “那撇去皇帝的差遣,就这件凶案本身而言,你有没有强烈的爱憎?” “呃……”毛翼飞想了想,“也说不上。要知道,无论谁是凶手,要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杀人,只怕其中定有隐情。我以为,种下了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 小灵笑道:“可是你也是朝廷大员呢,你是官僚阶层哦。” “这个呀,我也没什么义愤填膺之感。除非是我手下的军队被人歼灭。我的定位很清晰,我是职业军人,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官员也有好官和坏官,既然惹得人家来杀,多半也不是什么好鸟吧?” 小灵说:“那不就结了。你既然在道理和情感上都没有偏向朝廷,那这个案子破不破都无所谓了。” “是的。也不管是不是王开槐,换做别人,我也是如此处置。要知道,拣了这个武馆我都头疼了好久,现在又要我办案,我正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 小灵顽皮地抱住毛翼飞,在他耳边道:“夫君,你受了委屈,也辛苦了。我体恤你,你向我发泄吧。” 毛翼飞看了看窗外,“你还挺前卫,选在这个时候。好吧,你让我发泄吧。” 小灵便蛇一样缠紧了毛翼飞,却被毛翼飞推开。 “你把眼闭上吧,我要发泄了。” “啊?”小灵望着毛翼飞凶巴巴的模样,“你要如何发泄?” “打你一顿啊。” 小灵立刻落下了眼泪,但仍旧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好媳妇,我怎么舍得。”毛翼飞抱住小灵,在她耳边呢喃。 窗外,阳光明媚,鸟儿欢唱。 过了几天,毛翼飞把案子的事情渐渐都忘了。 他每日与妻儿耍乐,好不快活。 下午的时候,刑部的人来到府上,毛翼飞这才想起了那个案子。 “大元帅,我们武大人请您去一趟刑部。” “嗯,你先回去吧,我就来!”毛翼飞不耐烦地摆手。 刑部的人走后,毛翼飞喝完一杯茶,才慢慢悠悠地出了府门,往刑部走去。 到了刑部,公堂上武大人、封于剑和刘龙义都在。 武大人道:“大元帅,刘副馆长真是名不虚传呐。” 毛翼飞瞅见刘龙义面有喜色,心里咯噔一下,估计是这小子又兵贵神速地把事情办妥了。 封于剑道:“与刘副馆长的能力相比,下官实在惭愧。我找一个王开槐都找不到,刘副馆长却把六名嫌犯一一捉拿归案了。” 此时此刻,毛翼飞后悔不迭,就不应该把刘龙义喊来协案。 只怪自己当时没留个心眼,眼下却是骑虎难下了。 毛翼飞问刘龙义:“那六人可有光城作案的嫌疑呢?” 刘龙义说:“都仔细盘问过,六人皆能提供案发时不在光城的证据。” 毛翼飞更是心里着急,说:“这么说,眼下只有王开槐没有排除嫌疑咯?” 封于剑道:“回大元帅,下官自认虽然不是出类拔萃,却也不是能力平庸。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给多些时日,让我把那王开槐揪出来。” 毛翼飞说:“如此甚好。你加把劲哈,早日将那王开槐缉拿归案,好让凶案水落石出呀。” 封于剑道:“几位大人,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再赶赴光城,打探王开槐的下落。” 毛翼飞问:“王开槐是光城人吗?” 封于剑道:“正是。” “哦,那你速速前去,注意安全啊。”毛翼飞心说,凭你这三脚猫去捉王开槐,只怕连他一根汗毛都扯不下来。 封于剑出了公堂,带了几个刑部的衙役骑马赶赴光城。 毛翼飞与刘龙义也辞别武大人,出了刑部。 路上,刘龙义说:“大人,咱们还要不要做点什么?” 毛翼飞说:“你想做什么?” 刘龙义道:“眼下这案情十分复杂,倒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来了。” “嗯,你还来劲了。” “大人呐,我朝立国以来,也没发生过如此惨烈,如此诡谲的奇案。我入仕即在府衙,对这丧心病狂的凶手倒是有着很深的仇恨哩。” 毛翼飞哭笑不得,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可别走火入魔了。” “可是,现在不是大人您在主导这个案子吗?我想尽快帮您破案,对皇上有个交代呀。” “嗨,龙义啊,跟你说实话,刑部的事根本轮不到我们插手的。我接下这单,也是纯属无奈。跟你说吧,你就不要挂牵案子了,好好回武馆带大家习武就没错。” “哦,我听您的。我不了解您的想法,一味蛮干,嘿嘿嘿……” “不怪你,你是真心为我好。” 二人在路口分别,刘龙义去武馆,毛翼飞回府。 282.聚一聚 这天上午,宫廷派来使者到元帅府,向毛翼飞传达武德帝的谕旨。 要毛翼飞尽早办结光城府衙血案,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等使者走后,毛翼飞当着家人的面开骂:“特么的皇帝老儿逼人太甚了!劳资不得一天清闲!” 妻子们纷纷劝慰,让毛翼飞不要动怒,按照皇帝的旨意循序渐进办理即可。 毛翼飞说:“也罢,我再加快一点进度。” 他走去书房,向师父传音:“师父,您老人家在家吗?” “哦,翼飞呀,我在家呢。好久不见你,这段时间忙啥呢?” “我呀,上次碰见王开槐啦。他说,他是聚源大师的徒弟,说您与聚源是师兄弟,有这回事吗?” “呵呵呵……你们终于见面了。不错,我是聚源的师弟聚溪,这么久都没有告诉你,你会不会怨我?” “不会呀,师父。您既然不肯说,自然有您的道理。我想呢,抽个时间咱们聚一聚如何?” “可以,我反正闲来无事。” “那好。就劳烦您跟聚源大师联系一下,我这边就跟王开槐联系,咱们找个地方会面吧。” “好的。” 结束与聚溪的通话,毛翼飞给王开槐传音:“开槐,我是毛翼飞,你在哪?” “哦?有点意外。我在哪不便透露。” “上次与你分别之时,我曾提议和你和你我的师父聚一聚的,你还记得不?” “记得。你现在就要兑现吗?” “哈哈,是的,你有空吗?我已经让我师父跟师伯先联系了,只要你这边没问题,咱们就可以会面。” “好吧,应该见一见。你把地方定好,再通知我吧?” “嗯,到时见。” 结束与王开槐的语音之后,毛翼飞静坐了片刻,等来了聚溪的传音。 “翼飞,我跟聚源说好了,就是今天,咱们赶去儒城济济寺碰头如何?” “好的师父,我立马动身。” 接着,毛翼飞又给王开槐传音,喊他即刻前往济济寺会面。 王开槐答应了,说要带着刘慕诗一起去。 毛翼飞想到,分身在儒城学院与秦可宝在上课哩,干脆合个体,把秦可宝也带去济济寺。 否则王开槐都带了老婆,自己不带在师尊和师伯面前就失分了。 于是,毛翼飞带了些金元宝在身上,跟家人道别以后,飞去了儒城。 然后与分身合体,再带着秦可宝请了假,飞去了济济寺。 济济寺到了,大门前有两个僧人正在扫地。 毛翼飞对一个僧人道:“师傅,我们约好了聚源大师见面。” 僧人伸手一指寺院里的一栋楼房,“那里是会客的地方,聚源大师在等你们呐。” 毛翼飞带着秦可宝进了寺院,绕过大殿,走进了会客的大厅。 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和聚溪相聊甚欢,便确定老和尚是聚源无疑了。 “师父,师伯,你们好。”毛翼飞领着秦可宝行礼。 聚源笑眯眯地看着毛翼飞,“嗯,不错,果然是相貌堂堂呀。” 聚溪看着秦可宝,“这位是?” 毛翼飞说:“这位是我在儒城的妻子,秦可宝。” 聚源道:“哇噻,这个介绍可有名堂,我登喜有几千座城市,要是一座城有一位妻子,总数至少也有小几千了。” 毛翼飞微微一窘,“师伯夸张了。我的妻子加热城的一起,总共也才七个。” 聚源说:“七个也是了不得了。像我这老秃驴,人生都快要到头了,别说妻子,连钱子都没影儿。” “您说得可正是时候。”毛翼飞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金元宝,放到聚源旁边的桌面上,“初词见面,区区小礼,不成敬意。” 聚源拈起一个金元宝,在手心掂了掂,说:“谢谢师侄的厚礼,有了这些元宝,寺院又可以翻新了。” 聚溪说:“乖徒儿,你也好久没见我了,莫非只给你师伯备了厚礼,把我这老鬼给忘了吗?岂不是厚此而薄彼呀。” 毛翼飞嘻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金元宝,捧着递给聚溪,“您老就别说风凉话了,怎么能把您丢了,岂不是滔天大罪呢。”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王开槐携刘慕诗来了。 聚溪招手道:“王开槐对吗?快过来让师叔瞅瞅。” 王开槐笑了笑,与刘慕诗走到聚溪面前行礼,“师叔好。” 聚溪说:“确实不同凡响,不错啊不错。” 王开槐眼尖,瞅见聚溪手上的金元宝,晓得是毛翼飞给的。 “师叔啊,我是一介草民,比不得毛翼飞,但是这礼数也不能缺。”说着,王开槐朝刘慕诗递个眼色。 刘慕诗将手上拎着的一个小布袋递给聚溪,“大师,这是开槐为您准备的礼物。” 然后又将手上的一个红色的布袋递给聚源,“这是开槐为您准备的大红包。” 聚溪酸溜溜地道:“这太偏心了吧,两袋东西,都不用拆开,我这袋已经显得磕碜些了。” 王开槐道:“师叔不要猜疑,袋子不一样,里边的内容是一致的。” “哦?不信。”聚溪赶紧撕开袋口一看,咧嘴就笑了,“不错不错,我不看他的了,有这些就够了。” 这时,一个僧人端来盛着茶杯的托盘,给众人奉茶。 毛翼飞等人端走茶杯,落了座。 聚源对王开槐道:“开槐啊,带来的这位可是你的夫人?” 刘慕诗甜蜜地笑着,依靠在王开槐身上,算是回应。 秦可宝却见毛翼飞的一双眼睛在刘慕诗身上寸步不移,不禁恼怒地推了毛翼飞一下。 毛翼飞对秦可宝道:“大家都认识的。” 王开槐说:“岂止认识,翼飞与我的未婚妻还共处一室,从晚上呆到了天亮!” 毛翼飞急了,“都是误会。那时我跟开槐还未碰面。再说,我俩也没发生什么,秋毫无犯呐。” 王开槐笑道:“你急啥?我还没说完呢。我再补充一句,翼飞的确是谦谦君子呀。” 在座的人都笑了。 众人说了会话,聚源道:“我已经为大家准备了午餐,请大家移步,跟我来。” 众人随聚源来到一处僻静的房间,共进了一顿简朴的午餐。 饭后,聚源与聚溪老哥俩去了禅房,秦可宝和刘慕诗要去寺外看山水,毛翼飞则是拉着王开槐来到了寺外的竹林边。 283.怀疑 “开槐,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说吧。” “最近呢,光城那边出了个大案,府衙被血洗了。”说话时,毛翼飞盯着王开槐看,关注他的表情。 王开槐诧异地张开了嘴巴,“怎么可能?” “是真的。难道你不知道?你不是光城人吗?” “我是光城人不假,可是我最近都没在光城。我一直带着刘慕诗在全国游山玩水,不信你问她去。” 毛翼飞笑道:“用得着吗?” 王开槐也笑了,“反正我是真不知道。” “府衙里几十号人,连着知府在内,都被凶手咬死或者烧死,死状可怖。” “哦?证明凶手异常残暴。” “奇怪的是,行凶时产生的巨大动静,府衙外边却无人听到。” “哎呀,你跟我说这些,是怀疑我吗?” 毛翼飞说:“有这个怀疑。本来这个案子归刑部办理的,可是皇帝非要让我来负责侦破此案,搞得我烦不胜烦。” “是呀,你是军界要员,凶案与你何干。” “好像你之前还在官府留过案底吧,你杀过儒城知府。不瞒你说,现在刑部侍郎正在带人找你。” “让他找去呗!哦,不过要是他对我不客气,我可能不会手软。” “随你吧。反正他是刑部的人,又不是我的部下。” “呃……那你跟我提及此事,到底是个什么意图呢?” 毛翼飞伸手摘下一片竹叶,把玩几下,说:“我跟你说这些,一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行凶,二来是向你表明,即便你是凶手,我也会装作不知道。” “哦?假如我是凶手,你为何要放过我?” 毛翼飞说:“我的事情太多了。我要处理军务,要打理武馆,还要我破案,我管得来吗?” “就是,你又不是皇帝,用不着管这么多的。” “特么的,那皇帝老儿尽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压到我头上,我又不好抗拒。” “嘿嘿……你干脆杀了他,取而代之吧?” 毛翼飞笑了笑,“要杀他易如反掌。只不过我对篡夺政权暂时兴趣不大,现在这样也挺好。” 顿了顿,毛翼飞道:“府衙的案子是你干的吗?” 王开槐顽皮地眨巴着眼睛,“真的不是我。” 毛翼飞说:“我仔细想过,要是由我来行凶,令府衙与外界隔绝,听不到声音,我是能够做到的。关键在于,行凶的野兽是哪来的?那到底是个什么家伙?是不是还能喷火?” 王开槐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想象力可真够丰富。又是咬人又是火烧的,只有未来的机器人大概能够做到。” 毛翼飞说:“我以为,只要隔绝府衙与外界的联系,再调出一个杀器行凶,这个案件就解释得通了。” 王开槐说:“还是你神通广大。我自忖,以我的能力,是无法做到隔绝的。至于大杀器,更是子虚乌有吧,有没有想过神鬼作怪呢?” 毛翼飞笑道:“你却来瞎扯。这个本是我用来忽悠办理此案的人员的。” “不,我是认真的。你大可以神鬼作祟来结案,反正那狗皇帝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呵呵……是个好提议,我采纳了。只不过,我还是想问,是你干的吗?” “不是啊。你想啥呢?”王开槐瞪大了眼睛,无辜地摊手,“你觉得应该是我吗?杀一班鸟人还要先隔绝府衙与外界的联系,再放个什么所谓的又咬又喷火的大杀器出来,麻不麻烦呐?” 毛翼飞没有吱声,从口袋里摸出那颗巨齿,递到王开槐眼前。 “这个是什么?” “从知府身上取下来的。是野兽的牙齿,很锋利,很大。” “嗯,是挺大的,也挺利。”王开槐附和道。 “你觉得它是什么动物?”毛翼飞问道。 “恐龙!霸王龙。” 毛翼飞笑了笑,把巨齿收回口袋,说:“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回都城以后就以鬼神一说结案,向皇帝覆命。要是他不满意,我就甩手,让他另请高明破案。” 王开槐拍了一下毛翼飞的肩膀,“谢谢你跟我通气,不过确实不是我做的。” 两人离开竹林,走到寺院前面,刘慕诗和秦可宝正在大门附近的一口山泉边上饮水。 见王开槐和毛翼飞来了,二女开开心心地蹦跶过来,诉说山泉水的甘甜可口。 四人进了寺院,刚刚结束谈话的聚源和聚溪也出了禅房,走到了前院。 六人碰面,毛翼飞说:“我刚才和开槐聊了大事。” 聚源说:“么子大事,该不会是跟着他一齐造反吧?” 聚溪笑道:“翼飞啊,早先我一直不肯你喊我师父,就是怕你技艺惊人,却去祸国殃民啊。” 毛翼飞心知聚溪开的玩笑,说:“我俩讨论了一桩前不久光城发生的血案。” 王开槐说:“还谈得挺投机,翼飞虽然身在官场,思想境界却不是那些昏庸的官吏可比。” 聚源说:“反正不论如何,我和你师父都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和睦共处。至于你们要干什么事业,我们一概不管。” 聚溪叹道:“是呀。我们两个老不死好不容易才得了你们两个高徒,也指望着你们能够传承我们的技艺,并发扬光大,可不希望你们窝里斗哦。” 聚源与聚溪这一唱一和,都是商量好的。 自己的徒弟是个什么鸟,他们心中会没数吗? 毛翼飞倒不用费心,至于王开槐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危险分子了。 此番提出告诫,就是亮明底线,要毛翼飞和王开槐和平共处。 毛翼飞和王开槐都是心领神会,嘴上表达了对两位师父意见的尊重。 毛翼飞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学院去了。” 王开槐说:“我们也该走了,还要去驼城玩一圈的。不过呢,我们暂时不走,在这山上再呆一会,欣赏一下美景,还要跟灵飞和灵伏师兄叙旧呢。” 王开槐留下来的目的很简单,他的儿子王三元还在寺里呢。 之所以没有把这事说出来,也是对毛翼飞留了一手,不想被他晓得底细。 聚溪对聚源道:“师兄,咱们也就此别过吧,反正有事就跟我传音。” 于是,在聚源、王开槐和刘慕诗的目送下,聚溪与毛翼飞和秦可宝出了寺院,往山下走去。 走在山道上,毛翼飞问聚溪:“师父,您这是要回力城吗?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聚溪嘿嘿道:“其实我也能飞,只不过没你飞得高,飞得远。你要是不怕麻烦,就把我送过去吧。” 毛翼飞伸手捉住秦可宝和聚溪的肩膀,飞到了半空,再往力城赶去。 站在寺院门口的王开槐远远地望见了升空的毛翼飞三人,说:“翼飞真是厉害,捎上两个人不显一点累赘,十分的飘逸呀。” 聚源在一旁道:“别捧他了,难道你会比他差吗?我教出来的徒弟,肯定是最好的。” 王开槐笑了笑,说:“师尊,三元在寺里可好呢?有没有给师兄们添乱呀?” “嗨……那小子跟你一个德性,一天到晚地吵嚷,倒也活泼可爱,也没给我们添乱。这会,多半是灵伏抱进山里玩耍去啦!” “嗯,那我们等他们回来。” 刘慕诗也是心情忐忑,早知道王开槐有个儿子,这会就要相见,她该以何种姿态去迎接呢? 284.结案 老远的,灵伏抱着王三元小跑过来了。 王三元在灵伏手上哈哈直笑,稚嫩的童音在广袤的空间里飞扬。 “师兄!”王开槐走上前去,伸手要接过儿子。 王三元立马哇地一声哭了,反向扑倒在灵伏怀中。 王开槐呵呵笑道:“这孩子,连父亲都不认了。” 灵伏轻拍王三元的小背,“三元啊,你爹爹来看你啦。” 王三元扭头看了看王开槐,嘴角绽开了笑意,两只小手也挥舞起来。 王开槐抱过孩子,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天然的父子之情无限流露。 刘慕诗灵机一动,取下手腕上的一个金箍儿,套到王三元的脚踝上,“小三元,初次见面,阿姨送你一个箍儿吧。” 王三元嘿嘿一笑,主动在刘慕诗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亲子举动引发了王开槐的顽皮之心,他顺势将王三元往刘慕诗怀中一推,“他喜欢你,是你的啦!” 话分两头,毛翼飞这边,把师父聚溪送到了力城,然后与秦可宝飞回了儒城。 再逼出一具分身,留下来陪秦可宝,本尊则直飞热城。 过了两天,刑部武大人派人来请毛翼飞去刑部一晤。 毛翼飞估计封于剑那边有着落了,当然是对王开槐的抓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毛翼飞进了刑部大堂,果然见封于剑脸上稀烂地站在一边。 武大人说:“大元帅,向您报告一个坏消息,封侍郎带人这几天马不停蹄地追捕王开槐,没有任何斩获。” 封于剑嘟囔了一句:“这也怨不得我,国土广大,上哪找那么一个流寇啊。” 武大人厉声喝道:“你还有理了!都是你办案不力,看人家刘副馆长,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把六名逃犯一一缉拿归案。” 封于剑气愤填膺:“这个也看机缘巧合,谁让我时乖运蹇呢。” 武大人说:“照你这个说法,刘副馆长正走大运,哪怕把眼睛蒙上,逃犯也会自投罗网吗?” 封于剑还要争辩,被毛翼飞制止:“好了,二位,不要再做口舌之争了。” 武大人缓和了语气,“大元帅,眼下王开槐这里不能落实,这案子就无法推进呀。” “无妨,这个案子我来结。” “您要如何结?”武大人愕然了。 “呃……按我说呢,这桩血案案情蹊跷,手法诡异,非人力可致。所以,多半是鬼神作祟吧。” “啊?”封于剑也懵了,“这个理由,皇上那边肯相信吗?” 毛翼飞笑道:“信不信是他的事。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武大人噤若寒蝉,片刻后道:“大元帅啊,要是这么结案,皇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毛翼飞说:“你怕啥,这个案子由我主导,要砍头也是砍我的。放心吧,我压根就不会把责任撇到你们身上,一力承担。” 武大人正等着毛翼飞这句话,嘴上却说:“本是我刑部的职责,却要累得您背锅,我们过意不去呀。” 毛翼飞微笑道:“倒也没见你怎么过意不去,却觉你在窃喜。” 封于剑立刻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落井下石,“就是!嘴上说一套,嘴边却在笑!” 武大人碍于是毛翼飞调侃,不便发作,只狠狠瞪了封于剑一眼。 毛翼飞说:“武大人,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你们把卷宗做好,就把我说的结论写进去。过后,你也别为难封侍郎了,他也不容易,为了公家的事往返奔波,你们俩好好搭伙吧,刑部还得靠你们两根支柱撑起来。” “大元帅,我听您的。”武大人毕恭毕敬。 毛翼飞心说,这武大人能力平平,但是对待上级还是拿捏得住分寸的。 “好了两位,我这就进宫面圣去了。” 毛翼飞出了刑部,赶到王宫,进了大殿。 “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武德帝喜形于色,“是光城血案吗?查得如何了?” 毛翼飞说:“陛下,我以为,案子已经办结了。” “咦呀……到底是毛爱卿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 “陛下,您也别高兴得太早。” “为啥?” “我没有抓到真凶。” “什么?没抓到真凶你喊结案?”武德帝瞪起了眼睛。 “我以为,这个案子非人力可及,应有鬼神作祟。” “胡扯!”武德帝色厉内荏。 “是真的,陛下。我找得道高僧问过了,将案情与他细说了。他以为,除开鬼神之力,谁也无法犯下这等蹊跷的血案!”毛翼飞干脆子虚乌有地扯进了一个高僧,使结案的理由更充分。 “哦?高僧?哪位高僧,朕听过吗?” “高僧住在一座山上,深居简出,与我有些私交。要是别人,他还不会肯说。”毛翼飞这下是信口胡诌了,要是武德帝非要对证,他大可把聚源从山上请来。 武德帝半晌没有出声,大殿里也安静极了,群臣都觉得毛翼飞的说法有些古怪。 若要反驳,却又无从谈起。 武德帝叹了口气,“好吧,连你都办不下来,可见这案子的确诡异。但我不同意结案,先搁下来,日后再办!” 毛翼飞抱拳道:“陛下圣明!” 群臣都是眼睛雪亮,也只有毛翼飞敢拿这种理由来搪塞皇帝了。 换做别人,搞不好要治个欺君之罪,轻则下狱,重则掉脑袋呀。 自此,毛翼飞又落了个清闲,继续着元帅府和武馆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 武德帝却是调兵遣将,从各界补充新鲜血液进入刑部,加紧光城血案的查办,大有一副不把真凶揪出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其实这个也很好理解,以往战事吃紧,皇庭是过度依赖毛翼飞的。 眼下遇上了棘手的案子,连毛翼飞都办不了,皇帝心里头憋了一口气。 劳资就是要让这个案子水落石出,证明我比你毛翼飞高明。 对这些动态,毛翼飞一概充耳不闻。 在他看来,即便在皇帝的亲自部署下案件告破,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反正他是军界要员,办不了凶案合情合理。 倒是皇帝必须破案,既然押上了赌注,要是还不能赢,不能推翻毛翼飞之前的结论,就会颜面尽失了。 285.龙阳之好 这天上午,毛翼飞跟阿六多来到武馆。 阿六多现在武艺精进,已非昔日的小娃娃了。 武馆之内,阿六多能够凭借拳脚和摔打击败大多数的馆员。 这个成绩的取得,与他平日里苦下功夫是分不开的。 就拿地面技来说,阿六多独创了一套摔法,与其切磋的馆员都是胆战心惊。 只要一个不小心,被阿六多沾了身,多半就要被他轻易放倒。 所以,阿六多现在喜欢找巫有德拼拳。 起初毛翼飞不肯阿六多找巫有德练手,在阿六多坚持之下无奈答应了。 在之后阿六多与巫有德的拳击比试中,阿六多挨了巫有德的重拳却不倒,令毛翼飞放了心。 眼看着阿六多走进场内看巫有德打沙袋了,毛翼飞去了主厅。 “哎呀,略略元帅,你串门串到武馆来啦?” 略略见毛翼飞来了,赶忙起身,“我不请自来,请大元帅勿怪。” “客气个啥,你要是愿意,长住武馆我也没意见。”说着,毛翼飞瞥一眼坐在略略旁边的刘龙义,惊讶地发现,刘龙义的脸上竟然红晕未褪。 “哎哟,龙义啊,你这水色比小娘们还好啊,红扑扑的。” 刘龙义支支吾吾地道:“哪有,天热嘞。” “天热?”毛翼飞扭头望一眼外边,“今天还没出太阳啊。” 刘龙义起身道:“二位元帅先聊着,我内急了。” 毛翼飞坐下来,望一眼刘龙义匆匆而去的背影,说:“龙义可是有为青年,把他窝在武馆可惜了呀。” 略略说:“我也是这么觉得。不如把他派给我吧,我那里还少了将军。正好让他带兵操练,练出精兵强将。” 毛翼飞狐疑地道:“你要是说让他陪你吟诗作画,我倒也相信了。可是你说让他替你练兵,打死我都不肯相信。” 略略笑道:“军队总要维持不是吗?我一个人吟诗作画也就罢了,哪能再拖人下水。” “嘿……刮目相看,有理!我等下就问问他,只要他肯跟你走,我绝不抠门!” 过了一会,略略说:“我看他应该忙活去了,不如咱俩一起去问他如何?” “走吧。” 二人走到比武场边,见刘龙义正在与一个馆员比试摔跤。 刘龙义与对手四臂纠缠,正相持不下。 对手伸脚使跘,却被刘龙义反摔在地,然后骑到身上,无奈认输。 “龙义!你上来一下!”毛翼飞喊道。 刘龙义拍拍手,走出比武场,来到毛翼飞和略略跟前。 “龙义,刚才略略元帅跟我商量,想把我调去他帐下,带兵训练,你意下如何?” “不不不,大人,我觉得武馆挺好,我暂时不适合进入军队。”刘龙义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看,人家都不假思索,你还要游说一番吗?”毛翼飞看着略略。 略略干咳两声,“不用了,这个要两厢情愿,我不强人所难。留在武馆也挺好嘛,也能够发挥特长。” 毛翼飞嘻嘻一笑,“你要是需要人帮你练兵,我看巫副馆长也不赖。” 略略皱眉道:“五大三粗的,别把人给练坏了。” 毛翼飞说:“好吧,你慢慢物色吧。看上谁就吱声,我随时可以放人。” “谢谢大元帅。” “谢什么,咱们都在一口锅里吃饭,你的人就是我的人。” “我先回去了,府上宰了头猪,等我回去吃饭。”略略说。 “好走不送了。”毛翼飞说。 等略略远去了,毛翼飞对刘龙义道:“为何你压根就不考虑一下呢?” 刘龙义神色别扭,“大人,我有难言之隐呐。” “嘿嘿嘿……整啥啊这是,可以跟我说吗?” 刘龙义环顾一下四周,面色凝重地对毛翼飞道:“请借一步说话。” 二人进了一间小屋,关上门。 毛翼飞望着刘龙义,等他开口。 刘龙义吁了口气,说:“略略元帅有不寻常的癖好。” “不寻常?你指的是?” “龙阳之好。” “哦……明白了,之前马求芳将军跟我说过这回事来着,但是没告诉我具体是谁。怎么?他非礼你了?” “也没有呐,只不过是浅浅地撩拨了一下。” “哈哈哈,浅浅的撩拨,搞得我心里头都痒起来了,何谓浅浅的撩拨?” “呃……”刘龙义望着屋顶,咬着唇角,“就是摸我的手背,还问我一些暧昧的问题。” “嗯,倒也没什么。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咱们尊重他的爱好,也不点破,更不诋毁和歧视。” “大人说的是,卑职记下来。以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保持对略略元帅的尊重。” “也是难为你了,这武馆里几百号人,略略偏偏就相中了你。”见刘龙义面色羞赧,毛翼飞也不好再调侃,“出去吧,你忙你的。” 过了几天,毛翼飞把这件事情就逐渐地淡忘了。 一天上午,毛翼飞正站在长廊边上观看馆员们练武,听到耳边有人叫唤:“大元帅!” 偏头一看,是略略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了。 这时,脑海里忽然闪过前几日发生的事件,心里便有了准备。 “略略元帅,是否又想来我这挖墙角啊?”毛翼飞笑容满面。 略略说:“我放弃了。军务那边,有部下在操持,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毛翼飞说:“我反正把话撂这了,只要你开心,军务可以不用管。” “谢谢大元帅成全。”略略朝场中睃了睃,“刘龙义去哪啦?” “你找他有事?” “没啥事,就是想喊他出去喝酒。” “我替你喊他过来。”毛翼飞对不远处的一个馆员道:“去场子里把刘副馆长叫过来,说略略元帅找他!” 馆员应了一声,拔腿跑进了比武场,向刘龙义传话。 过了一会,刘龙义走了过来。 毛翼飞识趣地对略略道:“你们聊吧,我还有事。” 毕竟这种敏感时节,他在场反而令气氛尴尬,不如让当事人自己解决。 说完,毛翼飞往伙房走去。 在伙房里呆了一刻钟,看厨子炒了两个菜,毛翼飞出来走回长廊,不见了刘龙义和略略。 遂问一个杂役:“刘副馆长和略略元帅上哪去啦?” 杂役道:“一起出武馆了。” 到了下午,毛翼飞坐在主厅喝茶,刘龙义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大人,您在喝茶呐。” “来坐吧,我给你也泡一杯。”毛翼飞起身去泡来杯热茶,端底给刘龙义。 “谢谢大人。”刘龙义坐了下来。 “不客气。你跟略略喝酒去啦?” “嗯呐。” 毛翼飞也不再多问,自顾喝茶。 刘龙义说:“我跟略略元帅在酒楼喝了几斤酒,吃了不少驴肉。” “嗯,你不用向我报告,嘿嘿……” “大人呐,人这辈子可真不容易啊。” 毛翼飞忍着笑,“怎么会发出如此的感慨呢?” 刘龙义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只晓得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纸,现在……” “现在什么?” “我悟到了新的道理,男追男,隔条河。” “啊?听不懂。” “就是只要两个都有意了,下河即可。若是无意,就只能隔岸相望了。” “呃……好像不大准确。你大概是喝多了,不太清醒。等你休息好了,不妨好好想想,到底应该用什么来形容。实话跟你说,我很期待哦。”毛翼飞露出一脸坏笑。 “大人呐,我碰上这种糟心的事,您却看我笑话,真是不太厚道。” “嘿嘿嘿……我又没有逼着你说。这个是个人隐私,我无权过问的。是你自己要跟我说的,我哪里不厚道了。” “嗨……”刘龙义捂着脑袋,状颇痛苦。 “走吧,我扶你回屋睡觉去。”毛翼飞起身搀起刘龙义,去了刘龙义的住房,把他放倒在床上,再帮他脱去鞋袜,盖好被子。 毛翼飞正要出门,却被刘龙义喊住了。 “大人,我有话对您说。” 毛翼飞走回床头,“啥话?” “我拒绝略略元帅了。” “哦。”毛翼飞又想笑了。 “您有没有觉得,略略元帅穿着很讲究?” “没怎么注意,不过要是不穿军服呢,衣着好像是比较光鲜吧。” “岂止呀。他的身上还有香味。” “这个我可没闻到。可能闻到了,也没怎么留意。” “还有啊,他说话挺娘呢。” “嘿嘿嘿……人家一个军中统帅,不至于吧,我从未发现他娘娘腔。” “那是人多的时候。刚才,他坐我旁边,跟我嗲声嗲气地说话,搞得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呀。” “好了”,毛翼飞整肃了一下表情,“这些话你就跟我说说,到此为止了。可千万别到处说,损坏了略略的形象,对我军形象也是大大的损害呀。” “是,大人。” “嗯,你休息吧,吃晚饭我喊人请你。”说完,毛翼飞出了屋子,带关上门。 286.三头六臂 毛翼飞在府上清闲了一个月有余了,看着孩子们在欢笑中成长,心头洋溢着人父的满足和喜悦。 这天,宫里的张公公来了,向毛翼飞传达了一个消息。 “大元帅,刑部那边,封侍郎查到了王开槐的踪迹。据说,王开槐带着一个女人,躲在光城的灰山上面。” “查到了就查到了呗,那又怎地?” “皇上十分重视,下旨命光城府衙与守军将灰山围住,令王开槐出不得山。” “那还等什么,上山把他捉住不就结了。” “负责捉拿王开槐的封侍郎十分谨慎,决定慢火炖汤,先断了王开槐的去路,将他与女人没吃没喝困上十天半月,再上山捉人。” “嗯,不错,好计。” “大元帅,我都替您着急啊。” “哦?为何?” “之前由您主导案件的查办,您给的结论皇上不满意。现在封侍郎快要捉住王开槐了,万一王开槐招认光城血案由他犯下,那么于您名誉有损呐。” “嘿嘿嘿……谢谢公公的关心。不过呢,即便把王开槐捉了,也不见得光城血案就是他犯的。” “嗨……您真是说笑啊。此案现由皇上亲自督办,不把凶手绳之以法,他怎么下得来台阶啊?” “啊?凶手?王开槐一定是凶手吗?” “您怎么还不明白。现在,是不是真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必须要有一个凶手,起码要推翻您之前鬼神作案的结论呀。” “哦,明白了。”毛翼飞笑了笑,“可是,他们捉得住王开槐吗?” “据说,那王开槐虽然颇为凶悍,但此番派遣的人力都是我朝精锐,且灰山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王开槐是插翅也难飞了。” “嘿嘿嘿……万一捉不住,让王开槐溜了呢?” “这……应该不会吧。要是真抓不住,我想想……”张公公沉思片刻,“那我以为,皇上会全力以赴,继续抓捕王开槐,不死不休!” 毛翼飞笑得更厉害了,“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好吧,大元帅,我的话是带到了,给您提个醒。您很少与大臣结交,我怕您消息闭塞,对当下发生的大事一无所知。” “我的确是孤陋寡闻,再次感谢你的提醒!” 毛翼飞去拿了几个金元宝,将张公公送出了府门。 毛翼飞掂量了一下张公公的消息的分量,认定无论是派出什么人马,都不可能捉住王开槐。 当今世上,能够捉住王开槐的人,怕是难找。 两天后,光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宫里面炸开了锅。 围住灰山的守军和官府的衙役发起了总攻,却被王开槐带着女人从山上一路往下杀出了一条血路,死伤过半。 张公公又是急匆匆地跑来元帅府,向毛翼飞传递了这一震撼的消息。 毛翼飞故作惊诧道:“怎么可能?那王开槐难道是长了三头六臂吗?” “哎呀,还真被您给说中了!那王开槐的功夫可真是出神入化,长出了三头六臂,把我们的人吓了个半死。” “嘿嘿嘿……可惜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可是这事还没完咧。皇上大为震怒,咬牙切齿地命令封侍郎继续追捕王开槐,说是哪怕天涯海角,也要将王开槐拿下!” 毛翼飞连连摇头,“已经试过了,挡不住人家,就算人家让你捉,你也捉不住啊。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张公公说:“大元帅啊,接下来,我看您就有点悬了。” “关我什么事?” “您想啊,那王开槐手段高超,朝野上下,能够与他相匹敌的人,除了您还有谁?” “我也长不出三头六臂啊,我不行。” “您行不行是一回事,但是皇上若是命您与他交手,您敢抗命吗?” “哟,这个我倒没想过。去嘛,皇上叫我去我只能去了。”毛翼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故作悲戚之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怜我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要是我被凶徒杀害,他们由谁来照顾?” 张公公也被感染了,沉痛地道:“这下可真是解不开的死结了。千想万想,谁也没料到那个王开槐是个惹不起的祖宗!” “公公,你也不用怨天尤人了。你的话我会重视,随时做好准备。” 张公公语重心长地说:“大元帅,您可得保重啊。您是我朝的英雄人物,要是您有什么不测,那社稷将危了。” “言重了。”毛翼飞又去拿了金元宝送给张公公,作为答谢。 张公公走后,毛翼飞急忙向王开槐传音。 “开槐,我是翼飞。” “哦,翼飞,你好。” “据说你在灰山上现出了三头六臂吗?” “这个是有的。” “哇噻,牛逼了,我可不会。” “找我有事吗?” “有啊。你这次大出风头,皇帝这边可不高兴了。我怕他让我去对付你,所以先要跟你通个气。” “嗯,咱俩好说嘛。你想咋样?” “我想,到时我故意当着许多人的面被你打败,就算是交差了。” “可以。要我把你打成重伤,还是轻伤?” “呃……我到时用纸包一点血含在嘴里,你打我一下,我就把血包咬破,一口血喷出来就结了。” “嗯!好的,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没事了,回见。” 与王开槐结束传音后,毛翼飞的内心反而有一种期待。 他巴不得武德帝喊他去对付王开槐,到时候演一出好戏来给别人看。 在前世,毛翼飞是十分喜欢看电影的,也喜欢那些演技精湛的演员。 他以为,棒子的电影是世界上水平最高的,有一个叫崔岷植的影帝,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演技。 眼下就有一个飙戏的机会,可以当一回演员,他怎么会不心驰神往呢? 当然,既然要演戏,准备工作可得做足,开演时才不会穿帮。 首先,他得做一个血包。 他向蒙克力交办了一个任务,找一种能够含在嘴里,一咬即破,能够包住液体的物件。 一天后,蒙克力就完成了任务。 蒙克力面有愧色,“大人,我只找到了一样东西,或可达成您的要求。” “什么?” 蒙克力从口袋里拈出一个纸袋,打开,现出一只鱼泡。 “大人,这个鱼泡可以灌水,再打个结头。” “嘿嘿嘿……不错!你帮我灌点红色的染料进去再给我吧!” 287.飙戏 毛翼飞期待的那一天很快到来了,封于剑在光城的光潭边发现了王开槐的一个住所。 封于剑派人将消息上报给朝廷以后,武德帝即刻宣毛翼飞进殿。 “毛爱卿,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 “能够为陛下分忧是微臣职责所在,臣十分乐意!” 毛翼飞现在说假话都不要打腹稿了,张嘴就来。 也是在官场浸淫了这么长时间,锻炼出来了。 武德帝道:“现查明,凶犯王开槐就潜藏于光城光潭之畔,朕命你即刻前去捉拿,务必今日将王犯带回都城!” “臣遵命。只是那光潭是条河吗?” “不是。光潭是一个湖泊。” “好的,我即刻动身。” “你到光城以后,就与身在府衙的封侍郎联系,商量怎么对付王开槐。朕在宫里头坐镇,等你的好消息!” “是,陛下。” 毛翼飞出了大殿,升空飞向光城。 到了光城以后,他去了府衙,与封于剑会合。 “封侍郎,皇上喊我来捉王开槐。” “大元帅能够亲自出手,一定能将王犯拿住!”知府在一旁道。 毛翼飞斜了知府一眼,“我还真没把握。人家长了个三头六臂的,我一头两臂,怕是打不过。” 封于剑铿锵有力地说:“元帅!我们替你压阵,与您共存亡!” “别,我最怕了,要死也不能一起死。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毛翼飞巴不得一个人去会王开槐,这样戏都不用演了。 毕竟,这场戏没有经过演练的,容易露出马脚。 可封于剑入戏已经深了,拍着胸口道:“元帅,您是看不上我们,怕我们拖累您吗?万一您与王开槐旗鼓相当,或许我们还能助您一臂之力啊。” 封于剑的严厉辞色令毛翼飞无奈,毛翼飞只得顺水推舟了,“好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咱们人头比他多,手臂比他多,不惧他三头六臂。要是我侥幸跟他平分秋色,还能指望你们帮手。” 知府说:“我马上组织一只敢死队,随大人一起冲锋!” 毛翼飞暗暗咬牙,冲你个死猪头啊。 嘴上却说:“知府大人英明果断,请你火速去组织人马。” 过了半个时辰,毛翼飞与封于剑带领二十个敢死队员出了府衙。 二十个敢死队员晓得前途十分危险,但他们以能够跟随登喜第一人前去捉拿穷凶极恶的罪犯为荣,胸中激荡着万丈豪情。 毛翼飞则是怀揣小兔,酝酿着等下的戏份。 光潭到了,碧波万顷,和风扑面。 “就那!”封于剑朝不远处的一幢小楼一指,“大元帅,王开槐就与他之前带着的那个女子住在那幢楼里。” 毛翼飞暗叹,开槐啊开槐,你老人家也得躲个隐秘的地方才好啊。 似这般湖边建筑,压根就谈不上躲藏,已经是明目张胆了啊。 要是封于剑找不到王开槐,哪还有他毛翼飞半毛钱的关系呢? 毛翼飞下令:“大家跟在我后头,不要冒进!” 他带领众人将小楼围住,然后朝二楼的窗口喊话:“王开槐!王开槐在里边吗?我是登喜大元帅毛翼飞,奉皇上之命,特地来捉拿你归案!” 封于剑顿时傻眼,哪有这样捉人的? 这开场白似乎是在提醒对方,来的可不是一般人,要对方严阵以待呀。 王开槐走到窗口边上,笑吟吟地道:“登喜大元帅?好,我来会会你!” 毛翼飞对众人道:“你们后退!看我收拾这蟊贼!” 封于剑立马带着人退后,距毛翼飞约有三十米开外。 王开槐轻飘飘飞到了毛翼飞跟前,表情平和,“毛元帅,你要怎么捉我?” 毛翼飞一个劲朝王开槐挤眼,然后指着王开槐喝道:“你这大胆的蟊贼!听说你以前杀害朝廷命官,前日又拒捕行凶,难道,难道你就不怕王法吗?” 王开槐伸手抹了抹嘴,掩住笑意,说:“王法算个屁,我就是王法!”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废话少说吧,来抓我呀。”王开槐朝毛翼飞勾手指。 毛翼飞挠了挠脑袋,说:“你打不赢我。除非你使出三头六臂。” 这句话就略显僵硬了,哪有还没动手,就请敌人出杀招的。 而且还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即王开槐使出三头六臂,他毛翼飞就可能不敌,在场的人可以见证。 王开槐哈哈一笑,“好,我成全你!” 只听“喀喇喇”一声响,王开槐陡然间多出了两个脑袋,四只手臂。 “乖乖!”毛翼飞骇得退了几大步,扭头对众人喊道:“快看这个怪物!这种法相我怕是难以战胜呀!” 封于剑喊道:“大元帅休要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在这边为您鼓劲,助您克敌制胜!” 毛翼飞暗暗骂娘,这个死封侍郎是要断他后路啊! “毛元帅!我可不客气了!”王开槐朝毛翼飞逼近,挥出了两只拳头。 其实这三头六臂,应用于包围圈之中最合适不过。 现在使出来,多少有点杀鸡用牛刀之嫌。 毛翼飞喊着“我跟你拼了”,边从口袋里抽出满满红水的鱼泡,朝嘴里一扔。 王开槐看得仔细,只对准毛翼飞鼓起的一边腮帮打去。 “噗!”毛翼飞咬破了鱼泡,偏头喷出了一口红水,顺便把鱼泡也吐掉了。 接着,他故意捂着脸,踉踉跄跄地后退几大步。 “狗贼,你这三头六臂果真厉害,我领教了!” 王开槐说:“你还要不要打?或者,你派你的伙计来跟我打?” 毛翼飞扭头望一眼神色悲壮的众人,对王开槐喊道:“我毛翼飞上阵从不需要炮灰,我打不赢你,却也不会让手下白白送死!” 王开槐变回一头两臂,摇了摇头,“毛大元帅也不过如此嘛,不晓得怎么之前把你吹得那么厉害。” 毛翼飞指着王开槐骂道:“狗贼!有种你别跑,就在这光潭呆着,迟早我要找你算账!” 王开槐见毛翼飞不停地挤眼,估计他多半是在说反话,嘴上道:“谁怕你,想算账你来就是了。” 毛翼飞捂着半边脸,咬牙走到己方众人跟前,挥手道:“兄弟们,撤!劳资今天技不如人,栽了跟头!” 封于剑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但既然毛翼飞发了话,也不便违逆了。 于是,封于剑率领二十个敢死队员,跟在毛翼飞身后离开了光潭。 288.不得自主 回到热城以后,如何向武德帝交差,成为了毛翼飞的当务之急。 二十个敢死队员留在了光城,于是乎,作为在场见证人的代表的封于剑就变得举足轻重了。 在入宫的路上,毛翼飞对封于剑道:“封侍郎啊,等会见了皇上,还要你替我美言几句了。” 封于剑冷冷地道:“我如实禀告。” 毛翼飞的心里咯噔一下,依然笑道:“你能够据实禀告,我就很满足了。” 其实,毛翼飞当然是希望封于剑稍微夸大一些毛翼飞受挫的情形,使武德帝不至于怪罪。 二人进了大殿,毛翼飞率先对武德帝道:“启奏陛下,微臣与封侍郎从光城回来了。” 武德帝道:“王开槐呢?你们捉到他了吗?” 毛翼飞说:“微臣惭愧,技不如人,辜负了使命。” 武德帝蹙起眉头,“封侍郎,毛元帅与王开槐交手了吗?” 封于剑答道:“大元帅与王开槐交手的时候,微臣与府衙组织的二十名敢死队员就在现场。” 武德帝说:“你给描述一下当时的场面。” 封于剑看了一眼毛翼飞,说:“当时,王开槐变身三头六臂,对着毛元帅的脸上打了一拳。毛元帅喷出一口鲜血,就带着我们回了府衙。” 听到封于剑这么轻描淡写的奏报,毛翼飞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武德帝的喝问响起来:“毛爱卿,果真如此吗?你挨了一拳就退却了吗?” 毛翼飞说:“陛下,高手过招,拼的就是一招一式。莫看他只打出一拳,我的防御就被破解了。他打一拳我就吐出一口血,两拳下来我是两口血,要是三拳、四拳甚至一脚两脚三脚呢?我多半会吐血而亡了!所以,我不跟他缠斗,是力有不逮呀。” 武德帝阴阴地笑了笑,又问封于剑:“封侍郎,你觉得毛元帅尽力了吗?” 封于剑道:“陛下,微臣虽然武艺低微,但是对武学原理也略懂一二。在我看来,毛元帅在挨到拳击之后,本可挥拳反击的。可是,毛元帅却退了几步,压根就没有还手,似乎有悖常理。当然了,毛元帅也说了,他无法抵御王开槐的攻击,再打下去,可能会危及性命。所以,微臣不好论断,毛元帅有没有尽力。” 武德帝看着毛翼飞,“毛爱卿,听见了没?你的作为似乎并不能得到旁观者的认可呀。” 毛翼飞反问道:“陛下,我倒要知道,这个案子是由谁来主导的?” 武德帝一愣,“当然是你。” “那我跟封侍郎向您奏报事件经过,您应该听取谁的意见?” 武德帝想了想道:“你是负责人,当然主要是听取你的意见。” 毛翼飞朗声道:“现今我将过程和理由都说了,您却偏听偏信,以封侍郎的意见来质疑我是否尽力,这算是哪一出?” 毛翼飞继而转身面向群臣,“诸位,俗话说,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你们来评评理,皇上要我负责捉拿王开槐,到了大殿之上,却又以封侍郎一家之言来否定我的忠心,这合情合理吗?” 群臣自然是默不吭声,谁敢来帮你做裁判呢? 毛翼飞却还没完,对封于剑道:“还有你,封侍郎,你特娘的,嘴巴长在脸上是要好好说话的。你却没大没小,妄自评论我的作为,其心可诛!” 封于剑道:“大元帅,您这话可言重了,我最后也说了,您有没有尽力,我也不好论断呀。” “我呸!”毛翼飞走到封于剑跟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特么的添油加醋,认为我应该如何如何反击,不就是认定我没有尽力,对皇上不够忠心吗?” 封于剑捂着脸,不敢吭声,只死死地瞅着皇帝。 群臣的心底亮堂得很,眼下的形势,就是毛翼飞在打狗欺主了。 狗是封侍郎,主子是皇帝呀。 武德帝干咳两声,摆手道:“毛爱卿,毛爱卿,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封侍郎只是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你就不要上纲上线了。朕也没有以此认定你就没有尽力,更谈不上你就对朕不忠心啊。” 毛翼飞笑了笑,既然皇帝要息事宁人,自己的面子就挽回来了。 “陛下,我看呢,这桩案件我是办不了了,还是让刑部主导吧。至于捉拿王开槐,也请您另外物色人选,我就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这……”武德帝沉吟片刻,“好吧,既然你也不是那王开槐的对手,我若执意要你深入,倒显得我不体恤了。” 毛翼飞抱拳道:“陛下,我这就先行告退了,武馆那边还有事。” “你去吧。” 毛翼飞狠狠地瞪了封于剑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大殿。 他没有去武馆,却是回到了府上。 “蒙克力!” 蒙克力小跑到毛翼飞跟前,“大人,何事吩咐?” 毛翼飞拍了拍蒙克力的肩膀,“你给的鱼泡很管用,谢谢你了!” 蒙克力憨笑道:“能够替大人排忧解难,是我的分内之事,应该的呀。” “天下哪里有这么多应该?你自己去库房里拿几个金元宝,就当我赏赐的。” “谢谢大人。”蒙克力欢天喜地地转身去了。 毛翼飞走进书房,惬意地坐了下来。 经此事件,毛翼飞就彻底看清了封于剑的嘴脸。 那小子就是武德帝的心腹,是对他毛翼飞办案的监工。 别说这次毛翼飞没有打赢王开槐,就算是打赢了,将王开槐活捉,武德帝也不会相信毛翼飞的一面之词。 封于剑的话才有分量,毛翼飞的表现全靠封于剑的一张嘴。 毛翼飞想着想着,不免有些来气。 玛德在登喜做到了这么大的官,却不被皇帝信任,处处掣肘。 就好比是被人用铁链锁住了咽喉,万事不得自主。 又比较一下王开槐,更觉得不平衡起来。 王开槐虽然无官无职,却是为所欲为。 不用看皇上脸色行事,更不用跟同僚尔虞我诈。 毛翼飞深知,要想拥有绝对的自主,绝非他眼下的地位能够达到。 既然已经踏入了仕途,就不能半途而废。 一个终极目标在脑海里从模糊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毛翼飞不由为之微微地激动。 289.皇宫易主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半年多过去了。 毛翼飞的几个孩子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也会喊爹了。 阿六多现在武艺全面,成为了武馆为数不多的高手之一。 毛翼飞感觉一切都是风调雨顺的,老天爷对他格外眷顾。 王开槐的案子被搁浅了,尽管武德帝十分想捉住王开槐,奈何手上可用的棋子不多。 封于剑自告奋勇地肩负起抓捕王开槐的重任,又带人去了几趟光城,却再也没有找到王开槐的半点踪迹。 冬天的时候,武德帝染上了风寒,大病了一场。 到了次年的春天,身体日渐虚弱的武德帝听信宦官的进言,带着一帮大臣去凉河洗澡。 过后不久就病倒了,而且卧床不起。 皇后得知原委以后大怒,将那个宦官治罪杀了。 武德帝起初还能进食一些汤粥,后来就是一点东西就吃不下了。 热城的上空被一股浓浓的阴云笼罩着,王公大臣们的心里都悬着一个念头——武德帝何时会驾崩? 一旦武德帝归西了,皇位的继承似乎没有疑问。 太子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身边有一帮谋臣和武将在辅佐。 深秋的时候,病入膏肓的武德帝在龙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前喊张公公拟下圣旨,传位于太子。 太子即位了,定名号为喜易帝。 喜易帝初登王座,就把文武百官召进大殿,共议国事。 毛翼飞站在前排,望着龙座上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皇帝,有点想打瞌睡。 大殿里人太多了,空气很沉闷。 关于喜易帝提出的一些民生和经济的议题,毛翼飞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若不是新皇登基,毛翼飞多半是会推托宣召,呆在家里享清福。 可是这喜易帝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与群臣商议了个把时辰过后,话锋一转,指向了毛翼飞。 “毛爱卿……” 正闭眼打盹的毛翼飞打开困倦的眼皮,“呃,皇上。” “现国家虽然军力强盛,外敌惧怕,内无反贼,你也不能疏忽大意呀。” “嗯,陛下说得是,微臣一定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你这话朕可不爱听了。” “啊?陛下要微臣如何处置?” “你应该从即日起,便离开元帅府,住进军营,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并加强日常训练的强度,持续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是要开战吗?陛下。” “你错了。照你的意思,不开战就不需要练兵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万一哪天邻国入侵,我们如何应对?” “嘿嘿嘿……陛下,以往微臣率部迎敌,都没下属什么事的。” 喜易帝冷哼一声,“我固然晓得你悍勇无匹,可是,之前光城血案的嫌犯王开槐却能够轻易地一拳将你打得吐血,你还能回复当年之勇吗?” “哎呀,陛下提醒得好,微臣的确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毛翼飞心说这小皇帝嘴皮子功夫倒是犀利。 “那你就笨鸟先飞,好好去军营里呆着!” “也好。不过呢,武馆由谁来负责?” “武馆以后由巫有德全权负责,也便于你一心一意钻研军务,巩固国防啊。” “是,陛下。”毛翼飞心中有一万头马奔腾而过。 隔日,毛翼飞就去武馆与巫有德打好了移交,再不过问武馆之事。 刘龙义执意要跟毛翼飞去军营,毛翼飞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反正少一个副馆长,巫有德自己向皇帝申请配备一个即可。 毛翼飞跟刘龙义到了热城守军的大营,任命刘龙义为守军的主将。 让原来的主将去守军主将空缺的一个城市任职,算是把坑补齐了。 然后召集主将和副将在内的一帮高级军官开了个会,说了一些抓紧训练、合理安排作息等不痛不痒的废话。 接着让刘龙义给他安排了一间住房,配备了两个勤务兵。 在军营里呆了两天,毛翼飞就坐不住了。 军营的伙食不比元帅府,就算是让厨子单独为他开小灶,也就那个味道。 毕竟食材单调,厨子的厨艺也不精湛。 再就是耳边一天到晚就是喊杀吆喝之声,一点也不清静。 到了第三天,毛翼飞跟刘龙义打了声招呼,骑马回府。 这一回来,毛翼飞就不想再进营地了。 反正刘龙义是他的心腹,只要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刘龙义肯定懂做,不会来打扰他。 就这样,毛翼飞在府上呆了半月有余。 这天,专供毛翼飞差遣的一个勤务兵从守军驻地快马赶来元帅府,向毛翼飞报讯。 “大元帅,刘将军要我跟您传达消息,皇上明日将视察守军部队。” “嗯,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刘将军,我晚些时候就到。” 直到傍晚,毛翼飞才骑着一匹马,慢慢吞吞地往驻地赶去。 随行的人还有阿六多。 一方面是毛翼飞有意栽培,另一方面是阿六多的强烈要求。 到了营地里,二人下了马,进了营房。 刘龙义和几个副将在烛火下坐着,烛光把他们的脸照得红扑扑的。 毛翼飞翕动鼻孔,说:“这蜡烛的气味比燃油好像还难闻些。” 刘龙义笑道:“大人要是不喜欢,我们以后改用油灯。” “哎,无妨,我只是随意发表看法。怎么,你们都坐在这里等我吗?” 刘龙义道:“是啊,明天皇上就要来了,我们都十分紧张。” “怕个屁。”毛翼飞指了指阿六多,“跟你们几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府上的小兄弟阿六多,以后就要在军营里历练,请诸位多多关照呀。” 刘龙义笑道:“熟人了,毋须客套。” 几个副将都表态了,将会全力照顾阿六多。 毛翼飞道:“那大伙散了吧,还呆着干嘛?这蜡烛的气味好闻吗?明天的事我来应付就行,你们不用操心。” 诸将纷纷起身离去,剩下刘龙义一人。 毛翼飞说:“你还不走?” 刘龙义道:“大人您先去歇息,我来灭火。” 毛翼飞带着阿六多走了,喊勤务兵给阿六多整理出一间卧房,就挨着毛翼飞的房间。 次日一早,阿六多叩开了毛翼飞的房门,“大人,您得早起啊,皇上要来了。”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毛翼飞摸了摸阿六多的脑袋。 半个时辰以后,传令兵在营地里飞奔,大喊着:“皇上即刻就要驾到,请大家做好准备!” 290.皇帝视察 喜易帝在军营大门前落轿,等待他的是毛翼飞率领的全体官兵的跪迎。 “平身,都起来吧!” 喜易帝在毛翼飞的陪同下,在一干王公大臣的拥护下,徐步走进营地。 望着一排排矮小的营房,喜易帝道:“爱卿呀,你这营房可是真够磕碜的呀。这么多号人,却要住在如此破落的小房子里,倒显得我登喜穷得揭不开锅了,连个兵营都建设不好吗?” 毛翼飞说:“陛下,臣初来乍到没几天呢。您的意见我会重视,等您走后,立即加大基本建设的投入就是。” 喜易帝指着路边的一个围栏道:“那里是做什么用的?” “哦,那是猪圈。” 喜易帝皱着眉头,“成何体统?要喂猪也得拣地方不是?就把这猪圈置于中心地带,搅得营地里臭气熏天的,还怎么搞训练了?” 毛翼飞本想争辩,蛋忍了忍,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这喜易帝怕是成心找茬来了,都说了来军营不久,却偏偏要拣一些往常建设的弊病来做文章。 喜易帝道:“带我去看看你们的训练。” “陛下请随我来。”毛翼飞恭敬地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来到了训练场,只见几百个官兵正在场地里练习枪法。 枪头处挂着的那一团红缨整齐划一地跃动,令人赏心悦目。 可是喜易帝又阴阳怪气地道:“这红缨枪使得似乎不像样啊?” 毛翼飞问:“陛下,您有何高见?” 喜易帝道:“我师从宫外高人,自幼习武,对这红缨枪的操练十分熟稔。像你们这般操枪,委实过于低劣了呀。” “哦?原来皇上惯使红缨枪呀,这个我们都是外行,还请您指点一二。” 喜易帝自负地点了点头,取下头顶的冠带,交给随行的公公。 然后朝毛翼飞伸手,“给我一支枪。” 毛翼飞朝一个士兵摆手,“把你的红缨枪送过来!” 士兵举枪小跑过来,把枪交给毛翼飞,然后跑回去归队。 毛翼飞端着枪身,举到喜易帝面前,“请陛下演示。” 喜易帝抓过枪,走进场地里,单手把枪使得呼呼生风。 接着,又是拉开架势,使出一趟简单的枪法。 毛翼飞带头叫好,鼓起掌来。 喜易帝忽然掉转枪头,对着毛翼飞戳来,喊着“这叫黑虎掏心”。 毛翼飞不闪不避,眼看着明晃晃的枪头在眼前晃悠,嘿嘿直笑。 喜易帝收了枪,“你不怕吗?” 毛翼飞说:“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要想取臣性命,跟臣说一声即可。臣立马把脑袋割了献给陛下,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喜易帝盯着毛翼飞看了看,“果然是奸滑无比,父皇没有说错。” 毛翼飞依旧笑呵呵的,“陛下抬举臣下了。要说奸滑,这世上谁也比不得泥鳅。我以后倒要努把力了,学一学泥鳅的法门,以期达到你们父子俩对我的评价呀。” 喜易帝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把枪扔给一边的公公,对毛翼飞道:“你努力吧,朕要回宫了。” 将喜易帝送走以后,毛翼飞回到住房,关上门咆哮起来:“玛德老不死的才走,小杂毛又想接棒来迫害劳资了!” 屋外的一些官兵听到了毛翼飞的吼声,都是装作没听见,躲得远远的。 又是阿六多敲门了,“大人,大人。” 毛翼飞打开门,换了笑脸,“啥事?” “我听见您发脾气了。有事可以跟我说吗?” “乖孩子,你不用管我。去找哥哥们玩吧。” 阿六多转身跑去了训练场,跟官兵们练枪去了。 毛翼飞走出住房,走到那排矮小的营房前面。 刘龙义跟了过来,“大人,您看,咱们要不要按皇上的指令对营房进行翻新啊?” “用不着。他说他的,我做我的。” “那猪圈呢,要不要移到营地的角落里去?” “不用了。他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刘龙义说:“大人,卑职以为,您此时宜委曲求全,暂避锋芒。” “嗨,我还不够委屈的吗?你没见那小子拿着红缨枪对着我脑袋比划吗?这小子,跟他父亲一个德性,喜欢搞一些含沙射影。惹得我哪天来了性子,一把掐死他!” 刘龙义吓得吐出了舌头,不敢吱声。 毛翼飞看了看刘龙义,笑道:“怎么?你怕了吗?” 刘龙义说:“大人,我不怕。我既然跟定了您,无论您做什么,我都认为是正确的。” 毛翼飞欣慰地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很开心。要知道,以前武德帝对我就是诸多猜忌,眼下换了个皇帝,居然又继承了他老子的遗志,这叫我如何忍受呀。我不是不愿意忍耐,只怕我哪天控制不住,错手将他杀了,要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 刘龙义轻轻地道:“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毛翼飞打了个哈哈,“现在还不能对皇帝下结论。至少目前,他即位不久,政治纲领还未施展。要是他能够治理好天下,只是对我不好,那我也要顾全大局,与他为善。” 刘龙义却道:“大人,权力斗争最为险恶,宜早不宜迟啊。” 毛翼飞说:“你的意思我懂。咱们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 过了三天,喜易帝从宫里派出马公公来到了军营,向毛翼飞问起营房的建设和猪圈的改造事宜。 以前张公公是武德帝的红人,现在武德帝一死,张公公失宠了,马公公取而代之,成为新皇跟前的红人。 马公公说:“我前几日陪皇上来过,刚才去现场看了,压根就没有动土的迹象。” 毛翼飞说:“马公公,能否再宽限些时日,毕竟这大兴土木先要设计好,才能着手施工的呀。” 马公公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大元帅,你可不能阳奉阴违呀。皇上对军队基建十分重视,要是他的意见迟迟得不到落实,怪罪下来,怕你吃罪不起!” “哎哟哟,公公言重了,毛某可是被你给吓尿了。这样吧,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保证营房翻新,猪圈移位。到时请您再来验收如何?” “这还差不多。我走了。” “好走不送。” 马公公一走,毛翼飞便紧锣密鼓地着手项目的改造。 他喊刘龙义请来城里的工匠,对营地进行了勘验,拿出了建设的方案和图纸。 隔了几天,工人们在工匠的带领下推倒了旧的营房,拆了猪圈,实施重建。 291.大雨就要降下来了 新的营房落成了,猪圈也在营地的边角搭好了。 此时距离毛翼飞向马公公承诺的一个月期限还差十天,算是提前完成了任务。 毛翼飞派人去宫里请来马公公,对新房和猪圈进行验收。 马公公来到营地以后,在毛翼飞的陪同下转了一圈,对营房和猪圈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番。 “大元帅,房子是建好了,猪圈也换了位置,看起来已经勉强达成了目标。” “哦?您这话可有意思了。何谓看起来勉强达成?” 马公公朝旁边的一个副将道:“给我一柄铁锤。” 副将不解,“公公,你要铁锤干嘛?” “我要检验一下房屋的质量。” 毛翼飞说:“喊人送铁锤来。” 过了一会,一个小兵提着一把大铁锤过来,交给马公公。 马公公拎着铁锤,行走间喘着气儿。 毛翼飞道:“公公,宫里头真是养人啊,您老可得悠着点,别一不小心被锤子砸到自己了啊。” 马公公斜了毛翼飞一眼,“不劳关心,我自有理会。” 到了营房外边的一堵墙边,马公公对众人道:“你们让开些,我要砸墙了。” 毛翼飞说:“砸墙可以,不过我有言在先。” 马公公瞪眼道:“什么?” “要是砸坏了,就请马公公你这只老阉狗亲自把墙砌好。” “你……你敢侮辱我?” “老阉狗!特么你是吃屎长大的吗?验收房屋质量要用铁锤来砸墙?”毛翼飞声色俱厉。 马公公把皇帝扛了出来,高声道:“我奉皇上之命,对工程验收,如何处置在我!” “不错。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但事后处置就是我的事。还是那句话,把墙砸坏了你来砌好,听见没?” 马公公瞪着眼睛与毛翼飞对视片刻,忽然堆起了笑脸。 “算了,何必较真呢?大元帅乃国之重器,难道连区区一个营房都建不好吗?” “识趣的话,赶紧滚回宫里去覆命吧。老阉狗,你怕是活得腻了,居然敢在劳资头上动土。”毛翼飞依旧是辞色严厉,压根就没有缓和态度。 马公公扔了铁锤,对几个随从道:“走,咱们回宫!” 等马公公走远了,刘龙义对毛翼飞道:“大人,这马公公要是回去以后对皇上说您的不是,对您可大大的不利呀。” 毛翼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他如何捣腾。我还怕了不成?” 三天后的下午,一道圣旨下到军营,要毛翼飞进宫赴宴。 毛翼飞接旨谢恩,送走了传旨的宫人。 然后对刘龙义和几个副将道:“今晚我要去宫里吃饭,这里就请你们照看了。” 刘龙义说:“大人放心赴宴,此地万事有我。” 就在毛翼飞即将出发之际,传令兵向毛翼飞报告:“大人,营地外边来了一个瓜农,说要见您。” “瓜农?我哪里认得什么瓜农?呃……喊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传令兵带着一个人走进了营房,却是瘦杆。 “大元帅!” “哟,瘦杆,好久不见了呀。” “可把我一顿好找。我拉了一马车西瓜去武馆找您,说您搬到这边来了,所以我又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了。” “呵呵……你的西瓜丰收了吗?” 瘦杆说:“天公作美,今年西瓜大丰收哩。我可没忘记您的救命之恩,所以急急忙忙地装了一马车西瓜给您送过来。” “行!你的西瓜我全要了,以后也可以长期合作。你只要有货,尽管往这送便是。” “谢谢大元帅的恩典!不过呢……”瘦杆转动眼球,“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就放呗,这里只有我跟你。” “大元帅啊,您总督天下兵马,怎么沦落到来掌管一城守军了?” “哦,你有所不知,皇帝嫌我太清闲,要我驻扎一线,所以我只能就近挑个兵营历练了。” “这可太委屈您啦,像您这种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始终这么埋着,可是国家的不幸咧。” “嘿嘿嘿,你小子,这么久没见,还多了些家国情怀,难得啊。” “大元帅,我还是以前的看法,以您的资质,绝对不会止步于此。我可看好您了,我还等着,有朝一日,能够赶着一马车西瓜送去皇宫哩。” 毛翼飞竖起大拇指,“你口才很好,等着吧。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保证你的西瓜成为御用之选。” “嘿嘿嘿……”瘦杆眯眼笑了起来,“我这就不打扰您了,我把西瓜卸了,还要赶回去吃饭。” 毛翼飞说:“走,我喊人帮你把西瓜卸下来,需要多少钱你跟他说,不还价!” “谢谢大元帅!” 受毛翼飞指派,一个副将带人把马车上的西瓜搬进了营房。 毛翼飞见一个个大西瓜圆圆滚滚的,十分饱满诱人,便夸赞了瘦杆种西瓜的本事。 接着,副将把钱款付给了瘦杆,钱货两清了。 毛翼飞把瘦杆送到营地外边,望着他骑上马车远去。 然后,毛翼飞喊勤务兵牵来一匹快马,骑上马背,独自往皇宫赶去。 天边涌动着大团的乌云,空气异常的沉闷。 毛翼飞估计,隔不多久,大雨就要降下来了。 街边有行人在飞跑,大喊着“要下雨了,回家收衣服啊”。 也有衣衫褴褛的穷人,慢吞吞地沿街行走,压根就不去朝憋屈的老天望上一眼。 “哎,伙计!”毛翼飞在穷人身边勒住了马缰。 穷人迷茫地朝毛翼飞瞪大了眼睛,眼角的皱纹似乎诉说着生命的艰辛。 毛翼飞掏出一个金元宝,朝穷人晃了晃,“喏,这个你要不要?” 穷人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这不是真的。” 毛翼飞将金元宝扔到穷人身上,一夹马臀,疾驰而去。 到了宫门,毛翼飞看到了比天边的乌云更黑的事物。 那是站在宫门两侧的两排身着黑色盔甲的军人,都是手执钢矛盾牌,杀气腾腾的阵势。 毛翼飞下了马,就有一个军官走上前来,抱拳道:“大元帅来了。” “你是哪个部队的?” “大元帅,我们是皇宫的内军,由皇上亲自指挥,不属兵部管辖。” “哦,现在多出来这么一支部队,我都不晓得呀。” “我是内军统领尹知秋,奉皇上之命,对入宫赴宴人员进行检查,杜绝有杀伤性武器带入皇宫。” “呵呵呵……你是要对我搜身?” 尹知秋道:“抱歉,请大元帅配合。” 毛翼飞张开双臂,“来吧。” 尹知秋对着毛翼飞上上下下地一顿拍打,指着口袋的位置道:“大元帅,这里有硬物。” 毛翼飞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两个金元宝,递向尹知秋,“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吧。这玩意的确危险,可以杀人的。” “这……”尹知秋看了看周边,抢过元宝揣入怀中,“谢谢大元帅了。请进去吧。” 毛翼飞却不走,说:“我好奇的是,假如有女流进宫,你也是这般摸索么?” 尹知秋笑了笑,没有答话。 毛翼飞不再逗留,朝尹知秋摆了摆手,走进了宫门。 292.夜宴 宴席的地点设在囫囵殿,正是往常宫里设宴款待群臣的常用地点。 毛翼飞走向囫囵殿,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一个送菜的宫人。 他又扭头望了望身后,似乎也没有一个人进宫。 奇了怪了,菜肴和酒水都送进殿里了吗?莫非赴宴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带着疑问,毛翼飞走到了囫囵殿的大门前。 两边的宫女朝毛翼飞伸出手臂,示意入内。 毛翼飞站在门口,看了看里边,只见两排坐席上已经坐满了王公大臣,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水果和酒食。 噢哟,看来我想多了,就我一个人来得最迟呀。 毛翼飞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喜易帝跟前,施礼道:“陛下,臣来迟了。” 喜易帝指了指对面的一个空位,“无妨,爱卿呀,朕已经为你预留了位置。” 毛翼飞看了看那个座位,两边空荡荡的,与别人的席位隔开了。 “陛下,那个位置,似乎轮不到我坐吧?” “为何?” “我一个人坐那儿,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吗?” 喜易帝笑了,“你可真会抬举你自己啊。寡人就在你对面,你时刻都要仰视,而我时刻要俯视你,地位还是不一样的嘛。” 毛翼飞看了看两边地势,点头道:“陛下圣明,微臣多虑了。” 到了空位落座,毛翼飞见喜易帝旁边坐着皇后和皇太后。 皇后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当太子妃时与毛翼飞没有交集。 皇后的长相倒是端庄淑丽,只是眉宇间锁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大概是由于宫廷寂寞,比当太子妃时又多了许多的约束吧。 皇太后却是老熟人了,这时正抿嘴朝毛翼飞递笑。 毛翼飞也礼节性地报以微笑,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妇人对他一直还是很友好的。 有几次,毛翼飞在后宫碰见她,她都朝他递出暧昧的笑容。 有一次,甚至向毛翼飞发出了邀约,要他去她后宫喝茶。 毛翼飞虽然拒绝了,但是心底还是同情她的。 武德帝有后宫佳丽无数,自然就会冷落了原配。 武德帝一死,皇太后就彻底地无人问津了。 除非想方设法打点野食,不然就要在孤灯长夜中了此残生。 喜易帝站起身来,端着酒杯道:“众卿举杯,酒宴开始!” 大臣们纷纷举杯,高呼“吾皇万岁”,饮下杯中酒水。 酒宴过半,群臣在座椅上歪歪扭扭,酒水过度了。 喜易帝高举双手,击掌三下,身后的屏风里闪出两个抱着大酒坛子的壮汉。 喜易帝起身离席,往毛翼飞这边走来。 两个壮汉跟在喜易帝身后,另有一个端着盛了两个酒杯的托盘的宫女随行。 到了毛翼飞跟前,喜易帝道:“毛爱卿呀,朕自登基以来,还没有跟你喝过酒呀。” 毛翼飞嘿嘿笑道:“陛下太抬举臣下了,搞得我倒不好意思,好像能够跟我喝酒,是一件有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可不是吗?你可是天下威名赫赫的大元帅,武艺盖世的第一人呀。”喜易帝从托盘上取过酒杯,搁在餐桌上,吩咐壮汉倒酒。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对着酒杯倒酒。 毛翼飞说:“微臣想不明白,为何要抱个这么大的酒坛子来斟酒,为什么不选用轻便的酒壶呢?” “这你就外行了吧。跟你说,这两坛酒是黎罗国供奉的百年陈酿,才开封的,要是注入别的器皿再倒入酒杯,就会失去原味了。” “嘿嘿……微臣无知,不晓得这酒水还有这个讲究。” 喜易帝端起左边的酒杯,道:“来,毛爱卿,咱们干一杯!” 毛翼飞却向皇太后招手:“太后!太后!” 太后惊讶地指着自己,“喊我?” 毛翼飞招手,“太后!请移步来这边!” 喜易帝忿忿地道:“你喊我母后作甚?” 毛翼飞从容答道:“适逢其会。陛下您提醒了我,我与太后也是没有喝过酒的,既然有百年陈酿,何不共享?” 太后款款走了过来,表情既喜悦又期待。 “大元帅有何吩咐呀?” 喜易帝皱眉道:“母后,您身份尊贵,我都不敢吩咐您。” 太后却是不以为然,“有何不可?今儿大家齐聚一堂,图的就是个气氛,开心就好。” 毛翼飞拈出一个空酒杯,对左边站着的壮汉道:“劳烦壮士给这个酒杯斟满酒水。” 喜易帝面色一变,摆手道:“干啥?” 毛翼飞说:“我要敬太后一杯酒呀,有什么问题吗?” 喜易帝道:“这一坛酒水性子太烈,适合你这种武官饮用,母后只能喝我喝的这种。” 毛翼飞还未发话,太后抢着道:“我的儿,你太小看母后了,烈酒方见真情,我却无惧也!” 毛翼飞暗笑不已,见喜易帝一张脸憋得十分难看。 “母后,您还是喝柔和一些的酒水吧,万一失态让人见笑。” 太后不悦地道:“既然皇上一片孝心,我也不好忤逆了。” 于是,给喜易帝倒酒的壮汉给空杯斟满了酒水。 喜易帝面带微笑,举起酒杯,“来,我们母子一起敬毛元帅!” 毛翼飞端起酒杯,朝喜易帝挤眼,“陛下,你莫不是要毒死臣下呀?” 喜易帝干笑着,“爱卿你多虑了,朕对你一片赤子之心,苍天可鉴呀。” “要我喝下去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喜易帝蹙起眉毛,“喝个酒你都不爽快,枉自从戎多年啊!说吧,什么条件?” 毛翼飞说:“我这人呢,平生第一最好酒水。见了这坛子美酒,我恨不得全部倒进肚子里才痛快!” 喜易帝呵呵笑道:“这个好说嘛,只要你喝得下。” 毛翼飞又说:“我平生第二个爱好,看不得天姿国色。” 喜易帝一愣,“不懂,说明白些。” 毛翼飞看着太后,说:“我一见太后这母仪天下的姿容,就觉心旌摇曳啊。我想,要是能够太后坐在我身畔,陪我喝酒,这一坛子酒水,我会喝得十分舒畅。” 太后面露娇羞,脸皮泛起了红晕。 喜易帝却是哭笑不得,想发怒吧,又怕毛翼飞不喝酒。 要是遂了毛翼飞的愿望,却难免降低了太后乃至皇家的尊贵。 “怎么样?陛下,能否让太后陪我喝酒呢?” 话音刚落,太后就大大方方地走到毛翼飞身旁,喊宫女搬椅子来。 喜易帝恼怒地瞪了太后一眼,事已至此,也只得将计就计了。 他端起酒杯,“来,干杯。” 三人齐举酒杯相碰,都将酒水喝完。 “嗨……”毛翼飞吧咂嘴唇,“这酒果然美味”,斜眼望着太后,“酒美人更美。” 喜易帝强抑着心底的愤怒,把酒杯搁在托盘上,转身回了席位。 293.勾勾搭搭 毛翼飞向专门负责倒酒的壮汉伸手,“来,把酒坛子给我吧,我自斟自饮。” 壮汉迟疑地道:“这个酒坛怕有几十斤重。” “嘿嘿……拿来吧。” 太后在一旁附和,“快给毛元帅,莫说几十斤,几百斤他都不在话下!” 壮汉小心翼翼地抱着酒坛走到毛翼飞身边,被毛翼飞一把拈过坛子,“没你的事了,走吧。” 又对另一个壮汉道:“你莫走,太后的酒水你专供。” 毛翼飞施展的举重若轻的小伎俩惹得太后咯咯直笑,“毛爱卿,你这举手投足之间,可是十分逗女人喜爱。” “太后您喜欢吗?”毛翼飞斜眼看着太后。 太后抿嘴含笑,没有答话。 喜易帝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席位,心里泛起滔天怒火:“毛翼飞,你这狗贼,调戏我母后,等下毒发,怕你走不出这个殿门。放心吧,朕会喊人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半个时辰之后,群臣们陆续起身离席,向喜易帝告辞。 毛翼飞与太后却还没完没了的。 毛翼飞与太后约定,他喝一杯,她只抿一口。 太后凤颜大悦,武德帝死后,她都没有如此高兴过了。 哪怕是武德帝在世,她都没有这般开心。 能够与毛翼飞这种盖世英雄共进晚宴,简直是不枉此生啊。 尤其是,毛翼飞时不时地奉承她的容貌,更令她认定毛翼飞对她有意,免不得春心荡漾,胡思乱想起来。 喜易帝仍然冷静地进食,不时瞅一眼对面的毛翼飞。 喜易帝深知,毛翼飞饮用的黎罗陈酿里下了剧毒的药粉,时辰一到,毒性发作,便是大罗金仙转世,也无法存活了。 皇后附到喜易帝耳边,小声道:“陛下,我看母后对那毛翼飞十分欣赏呀。” “哼……随她去吧。今晚过后,她就只能怀念了。” “哎……我看那毛翼飞也是出类拔萃,陛下您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你有所不知,先帝在世时,就曾对我痛陈毛翼飞的种种不是。他倚仗自己武功盖世,蔑视王法礼法,乾纲独断,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压得他住。先帝告诫我,毛翼飞这种人在战乱时可堪大用,但于和平时期,便是毒瘤,宜尽早除之。” “哦……”皇后用一双美目望着毛翼飞,他谈笑风生,大口喝酒,端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又过了一会,偌大的一个囫囵殿里,除了宫人,只剩下喜易帝和皇后,以及毛翼飞和太后了。 太后毕竟是女流之辈,小口小口的抿酒,也是红晕上脸,醉意盎然。 她用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毛翼飞,大着舌头道:“毛……爱卿呀,你今年几岁啦?” “禀太后,我今年虚岁二十有二了。” “呵呵……你这岁数,快做得我儿子了呀。” 毛翼飞说:“可惜我福薄,没有做您儿子的命。” “这个好办,不如现在,我就认了你做干儿子,你可愿意?” 毛翼飞立马起身,绕到太后跟前,跪了下来,“干娘在上,受儿子一拜”,磕了三个响头。 太后喜滋滋地捏着毛翼飞的脸蛋,“我的儿,你这脸面可比为娘的嫩多了呀。” 对面的喜易帝早已怒火中烧,此时霍地起身喝道:“母后!该去寝宫歇息了!” 太后说:“你急个啥?没看见我在收干儿子吗?我还没送礼物呢!” 喜易帝咬得牙齿咯嘣作响,气鼓鼓地坐了下来,心说那巨毒的药粉何时发作呢? 毛翼飞这厮颇为无赖,竟然跟母后勾勾搭搭,还认起了干娘。 皇后却是并不晓得其中奥妙,还一个劲地帮毛翼飞灭火,“皇上,您别着急呀。我看母后是真心喜欢毛翼飞,让她认个干儿子,也解了宫闱寂寞,有何不可呀。” 喜易帝差点没有气晕过去,面部表情僵硬地道:“母后正值春秋鼎盛。” 皇后道:“不知陛下何意?” “不懂就莫问了。” 这时,喜易帝眼睁睁地看到毛翼飞一只手举着酒坛子,朝口中倒出了剩下的酒浆。 喜易帝欣喜地心说,毛翼飞啊毛翼飞,你丫的把一坛子毒酒喝得渣都不剩了,看来是天意如此,该你殒命呀。 毛翼飞搁下酒坛子,对太后道:“干娘,我已经喝完了,您还要喝吗?要是您还喝,我就陪您。” 太后媚眼如丝,“我不胜酒力……时候不早了,陛下也喊我去歇息。不如,你送我一程,我还有礼物要送你。” “儿子求之不得呀。”毛翼飞爽快表态。 太后刚一起身,立即“哎哟”一声坐倒,蹙着眉头道:“我的两条腿有些不听使唤了,我的儿,你搀着干娘去寝宫吧。” 毛翼飞伸手搀起太后,离开席位,对喜易帝道:“陛下,我送太后去寝宫了!” 喜易帝挥手制止:“这如何使得,你快放下,宫女伺候!” 太后道:“我新认干儿,礼数缺不得呀陛下。” 喜易帝想想毛翼飞也活不长了,松口道:“好吧,毛元帅,辛苦你一趟了。” 毛翼飞说:“应该的呀,好不容易与陛下您共了娘亲,怎么着也得尽一尽人子的孝道,好好地侍奉一番。” 喜易帝被这话气得勃然色变,却是碍着毛翼飞武艺惊人不敢发作。 太后却是笑得浑身直颤,“我的儿,你这张嘴可是抹了蜂蜜一般,甜到为娘心坎里啦!” 等毛翼飞和太后出了囫囵殿,喜易帝朝空中击掌两下,立时有十个身着黑衣的大汉闪出了屏风。 “尹知秋,毛翼飞与太后去了寝宫,你带人埋伏在外边。他中的毒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按道理是时候发作了。若是他在宫里暴毙,你就先把他拖到宫外,砍了脑袋,把脑袋提来给我。要是这厮抗药,还能走出寝宫,你就带人跟着他,等他毒性发作再取他性命。那时就不要斩首了,直接将他剁成肉酱,喂了宫里饲养的狗子,听明白了吗?” 尹知秋与九个大汉跪下领命:“遵旨!” 皇后这才晓得喜易帝用心歹毒,要谋害毛翼飞的性命,心中莫名地失落起来。 她虽然对毛翼飞了解不深,却对毛翼飞印象甚好。 294.干柴烈火 毛翼飞扶着太后,走到长廊边上。 “哎呀,我要吐了。”太后挣开毛翼飞,冲到围栏边上,对着草丛里呕吐。 毛翼飞心说劳资肚子里还有几十斤毒酒哩,正好趁着这时消化一下吧。 他一边挥手轻轻地替太后捶背,一边运起霸气,将肚子里的酒水分解并转化成一股气体,驱赶到手心的位置。 太后大吐特吐之时,毛翼飞单手对着草丛放气。 这气体既有酒味,又有毒性,将一丛青草瞬间就毒成了枯草。 毛翼飞运气于目,看得真切,暗道好你个狗皇帝啊,你爹在世虽然对我不满,却也不敢如此赤裸裸地加害。 太后说:“儿啊,你怎么放出这么一大股酒气出来啊?” “哦,您别管,我吃多了而已。您吐完了吗?” “哎,差不多了呀。”太后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毛翼飞甩了甩那只放完气的手,双手交替在太后的后背上捶了几下,“走,干娘,去您寝宫,我再给您好好捶捶。” 太后将一只手臂搭在毛翼飞的手上,“随我来。” 这时,尹知秋等人跟了上来。 见太后跟毛翼飞两个贴在一起十分腻歪,不敢细看,放慢了脚步,老远地跟着。 太后带毛翼飞进了寝宫,喝退宫女。 “儿啊,干娘今晚只要你一人侍奉,别人我都不稀罕。” 毛翼飞嘿嘿一笑,“包您满意。” 太后说:“把门关上吧。” 毛翼飞说:“先把您搀到座位上。” “嗐……”太后伸手在毛翼飞的手背上拧了一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就那点酒水,就能放倒老娘吗?” 毛翼飞有点意外,走去关上了门。 才一转身,太后就扑上来,勾住他的脖子,仰着脸道:“我的儿,你可得好好疼疼干娘。” 毛翼飞嬉皮笑脸地在太后脸上掐了一下,“干娘,您现在就是干柴一堆呀。” 太后娇嗔道:“还要等你这把烈火来烧。” 毛翼飞说:“不忙,先给您解解酒,喝杯茶如何?” 太后却是不耐烦了,拖住毛翼飞的脖子就在他脸上啃了起来。 毛翼飞一边推拒,一边小声道:“太后,莫急啊,外边有人哩。” “啊?”太后的欲火消了大半,“谁在外边?” 毛翼飞把太后轻轻推开,扶她在一旁的座椅坐下,小声道:“干娘,你的亲儿子要杀我咧。” “啊?陛下要杀你?” “可不是吗?我刚才在长廊边排的是毒气呀。皇上特意为我准备了一坛子毒酒,今晚喊我来就是要整死我。” “这……这便如何是好……”太后一时六神无主了。 一个是自己的亲骨肉,当今的皇上。 一个是刚刚认下来,极有可能发展成情夫的干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取舍呀。 毛翼飞去泡来杯茶,端给太后,“干娘,您喝杯茶水,解解酒先。” 太后喝了一口茶水,定定地看着毛翼飞,“你这勾魂的小冤家,令哀家好生为难。” 毛翼飞嬉笑道:“你怕我被他们干掉吗?” 太后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也是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太后这时都忘却了毛翼飞武艺高强,只把他当做后宫里养着的一个面首。 毛翼飞道:“我提示您一下,我呢,也不是别人想杀就杀得了的。” 太后瞬间莞尔,拍了一下毛翼飞的手,“死鬼!明明不怕,却要扮猪吃老虎。” 毛翼飞道:“干娘,您笑起来可是美若天仙,如果不是眼角的鱼尾纹,任谁看了你,只把你当成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这时节,你就莫来哄我开心了。我在想,陛下此时杀不得你,日后也会动手杀你。” 毛翼飞一把抱住太后,在她耳边道:“那就让他杀去呗,看看到底是他的刀快,还是我背上的壳硬。” “嘿嘿嘿……你自比乌龟呀。” “我不是乌龟,我只向乌龟学习缩头大法,暂避风头。先皇才是乌龟,我现在就要让他变乌龟,陛下就是小乌龟……” 毛翼飞呆在太后寝宫里不出门,与太后做成了好事。 他对太后没有多大的兴趣,是武德帝生前对待毛翼飞的刻薄,以及喜易帝的无情激发了他的报复欲。 同时,毛翼飞也有些迷惘,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埋伏在寝宫外边的草丛里的十个内军的卫士在风月雨露里度过了不眠的一夜,他们在心中不停地咒骂喜易帝,那个该死的昏君居然把他们派来喝西北风。 毛翼飞对尹知秋有赠金之谊,接到谋害毛翼飞的任务,尹知秋本来就存了一份歉疚。 一夜的白忙活令尹知秋更加恼火,心里骂得最为厉害。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在太后的再三催促下,毛翼飞才穿戴整齐,出了寝宫。 原本,他想躺在太后的床上,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然后等到皇帝急不可耐地冲进寝宫,看到他搂着太后的光景,一定让皇帝当场吐血。 毛翼飞在长廊的尽头看到了歪七裂八躺倒在草丛里的内军卫士,故作惊讶地对搓着睡眼的尹知秋道:“尹统领,为何尔等在此风餐露宿啊?” 尹知秋苦笑道:“毛元帅,我等肩负重要使命,也是身不由己啊。” “嗨……何必呢?要知道,床铺很暖和,要是有人暖个被窝,那就比神仙还快活呀!” 言辞间,毛翼飞故意给这些人留下遐想的空间。 尹知秋自然领会话中含义,嘴上说:“大元帅风流倜傥,非我等小人可比。” “哈哈哈哈哈……”毛翼飞留下一长串放肆的笑声,大步流星而去。 “统领,咱们要不要击杀他?”一名卫士问道。 “杀他?你喝夜风喝高了吧?脑子抽风了是吧?”这时,尹知秋积攒了一晚的怒气爆发了。 “统领……怎么啦?”卫士不解地挠头。 尹知秋“啪”地一巴掌扇在卫士的脑门上,“蠢猪!没看见人家剧毒不死吗?还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你有几条命,够登喜第一人来宰的?” 卫士委屈地道:“大人,我是替您着想啊。咱们守了一晚上,什么都没捞着,万一皇上怪罪怎么办?” 尹知秋又狠狠地踹了卫士一脚,“说你是头猪吧,你还找理由。我们已经尽职尽责了,人家没中毒,我们杀不了,怪谁?非要问罪,也不至死。但是你想杀毛元帅,肯定就是死翘翘,明白了吗?” 卫士憨笑着,一个劲说:“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295.模拟射杀 毛翼飞回到守军驻地以后,风平浪静地呆了几天。 这天,宫里的张公公来到驻地,毛翼飞接待了他。 “公公,好久不见呀,怎么今儿有空来看我?是皇上派您来的吗?” 张公公笑道:“我现在不是皇上的人,我是太后的人。” “哦……咱们是自家人呐。太后可是我新认的干娘。” 张公公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朝毛翼飞竖起了大拇指,却不言明所指。 毛翼飞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张公公道:“太后派我过来,给您送来了一些补品,进补身体。另外,要我给您传个口信,今晚她邀您去后宫赏月。” “好的,劳您回复,我晚上便过去。” 二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国家大事,张公公起身告辞。 毛翼飞送了他几个金元宝,请他日后多多提点。 往后的日子,张公公替太后传信的模式成为了常态。 张公公隔三差五地来驻地,毛翼飞也从不爽约,按约定的时间准点入宫。 对毛翼飞而言,这不是恋奸情热,而是快意恩仇。 报复的方式有许多种,毛翼飞对喜易帝暂时选择了这么一种狭隘的报复。 毛翼飞压根就不着急,他要慢慢地折磨喜易帝。 毛翼飞深深地明白,要摧毁敌人的肉体是极其简便的一件事情。 若要摧垮敌人的精神意志,却需要一定的耐心。 毛翼飞每次进入后宫,都是大摇大摆,有意喧哗。 之所以如此高调,是想让宫里的人都知道他进宫的意图。 于是,宫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毛翼飞与太后之间的苟且之事。 太后本人也知悉了这一情况,却不怒反喜,毛翼飞的与众不同令她倍觉光彩。 唯一不快的是喜易帝,愤怒的火焰随着毛翼飞在后宫的出入来来回回地舔舐着他心口的伤疤,令他寝食难安。 喜易帝曾与太后有过一次密谈,前者希望后者能够收敛言行,维持皇室的整体形象,也是对天下黎民百姓做一个良好的示范。 但两人显然不在一个节拍上,太后压根就不买账。 太后声泪俱下,向喜易帝倾诉多年来在皇宫忍受的酸辛苦楚,以及先帝走后无人问津的悲惨现实。 将心比心,喜易帝虽然没有被太后说服,却也不好再强行逼迫自己的母后了。 他无法从太后这里突破,便自然而然地将进攻的重心转移到毛翼飞身上。 喜易帝仍旧耿耿于怀,为什么那晚剧毒的酒水没有把毛翼飞撂倒。 是毒药的药力不够,还是毛翼飞百毒不侵? 一天傍晚,喜易帝带着皇后去靶场观看内军练习射箭。 射击的目标是一个个扎好的稻草人,施射人距离稻草人百米之处,调整姿势后从容发射箭矢。 之所以设置一百米的这个射程,是要契合百步穿杨的实战目标。 喜易帝见官兵们弯弓搭箭都有模有样的,就是射出来的箭头像吃了泻药,蔫不拉几的十分无力。 “尹统领!”喜易帝喊道。 尹知秋屁颠屁颠地跑来喜易帝跟前,弯腰塌背地道:“陛下?” “你给朕射一箭瞧瞧。你的这些手下,一个个都无精打采,好像伙房的伙食还不能够把你们喂饱啊!” 尹知秋的额角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是微臣无能,没有调教好他们,请皇上恕罪。” 喜易帝不耐烦地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快射箭给朕看看。” 尹知秋从身上取下弯弓,将羽箭搭好,拉满弓—— “嗖!”羽箭破空而去,飞向稻草人。 “噗!”箭头扎进了稻草人旁边的围墙上,兀自震颤不已。 “皇上”,尹知秋诚惶诚恐地拉着脸,“臣失手了。” “也不错嘛。至少力度是有的,比你的手下强多了。至于准星不够的话,还需要后续的练习。” “谢谢皇上宽宥。”尹知秋拂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喜易帝望着稻草人,说:“看来你们的目标设定还有问题。” 尹知秋问:“不知皇上何意?” “用稻草人做靶子,怕是不能引起你们的兴味。你们应该找一些活体来练手,比如说,从大牢里提些死刑犯来,让他们在场内自行奔跑,由尔等随意射杀。” “啊?皇上,万万不可呀。”话才出口,尹知秋便后悔了。 他也是心直口快,没有顾忌太多。 “为何?”喜易帝面露不悦。 尹知秋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那些死囚虽然迟早要当众处决,但是行刑的方式与随便射杀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在菜市口处决犯人,那是严明法纪,昭示公理。将犯人当成箭靶随意射杀,那是动用私刑,有悖法理。万一传到民间,于我朝威信有损,对皇上您是大大的不利呀。” 喜易帝想了想,道:“虽然这话听起来刺耳,不过道理还不糙。那你想个办法吧,总之是要用移动的活体才好。稻草人就是死物,一动不动,这么训练毫无益处。到了与敌人对决之时,谁会站那不动让你来射呢?” 尹知秋思忖了一会,说:“皇上,我看不如,咱们找一些肥猪来放入场中做箭靶可好。” “恶不恶心?肥猪到处拉屎拉尿,搞得这里臭气熏天,要把皇宫变猪场吗?再说,肥猪体态臃肿,奔跑迟钝,射杀起来十分便利,如何提高你们的射术?” 尹知秋讪讪地道:“还请皇上定夺。” “呃……我看,就拉些公牛进来,充当箭靶吧。” “皇上高见啊。”尹知秋顿时如释重负了,被解了套。 “对了,你还要在牛身上做些标记。” “什么标记?” “你用白纸写上毛翼飞的名字,贴在牛身上,驱赶牛群,模拟毛翼飞的逃窜,射杀起来更有仿真性。” “遵命,皇上。” 喜易帝这才满意地携着皇后的手,离开了靶场。 皇后在路上对喜易帝道:“陛下,您为何要将与毛元帅的矛盾公开明朗呢?” “不是我想公开。而是既定的事实是,毛翼飞与母后的丑闻已经传遍宫闱,欲盖弥彰已经是毫无意义了。” “可是陛下,您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真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您有十足的把握吗?” “哼!我贵为天子,难道还会怕一个属下吗?我就不信他能够玩过我,迟早有一天,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说着,老远的,毛翼飞就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296.无法调和 喜易帝即刻收敛了怒气,对毛翼飞笑脸相迎,“毛爱卿,吃过晚饭了吗?” 毛翼飞分别向皇帝和皇后行了礼,说:“还没呢,太后请我吃晚饭,您要不要一起去后宫?” 喜易帝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母后心疼干儿子,我就不沾光了。” 毛翼飞嘻嘻一笑,辞别了皇帝和皇后,往后宫走去。 喜易帝压抑的怒火再次蹿了上来,“特么的狗贼,把皇宫当成了自家的后院了。” “陛下息怒,万事冷静呀。”皇后劝道。 半月之后,马求芳将军从力城赶来了守军驻地看望毛翼飞。 毛翼飞在一间小屋设宴款待马将军,两人单独享用酒食。 马将军说:“向你报个喜,依萝生了个大胖小子。” 毛翼飞笑了笑,没有吱声。 马将军又说:“据说,新皇对你不太友善?” “这档子事不提也罢。还是跟以前差不多,他老子以前就对我诸多猜忌,现在轮到他了。只不过,手段更加大胆了,前次在宫里,他喊人备好酒坛,下了毒药来整我。” 马将军说:“这个过程有些蹊跷。你怎知他下了毒药?” “这还有假?那些酒水被我化成气体逼出体外,当时就将地上的青草全部杀死了。” “哇噻,这毒药的性子可是暴烈了,连草都能毒杀。” “嘿嘿嘿,不过我也没让他好过。” “哦?” “我也不瞒你,我把太后睡了。” 马将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定定地看了毛翼飞片刻,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牛逼,把我敢想不敢做的事情给做了。” 毛翼飞笑了笑,“要说新皇这小子,我灭他易如反掌,但我不想在道义上陷于泥沼。我现在有的是耐心,既然他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翼飞呀,事已至此,你与皇上之间的矛盾,似乎已经无可调和了。” “是的,岂止无法调和,已经剑拔弩张了。只要我稍微打个盹,他的人就有可能朝我的脑袋动刀。” “那,你是如何盘算的呢?” “将军,我不怕他的。” “翼飞,我还是坚定地站队你这边,如果你要夺位,我也全力支持。” 毛翼飞眯眼直笑,没有答话。 马将军道:“你也莫小瞧我。我的府上还养着一帮武学高手,他们虽然技不如你,但是放眼登喜之内,怕也难得寻找敌手。他们也不是靠单打独斗,在我的调教下,已经善于协调作战,要是我把他们派来保护你,相信必可护你周全。” 毛翼飞倒了一杯酒,递给马将军,举杯道:“将军,有您这句话,我就死而无憾了。那帮人是你压箱底的宝贝,你都舍得给我呀。” 马将军与毛翼飞碰了酒杯,喝完酒水,说:“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需要,除了我的老命和依萝的小命不能给你,其余的你随意挑!” 毛翼飞把酒喝完,吧咂两下,道:“谢谢您的美意。不过,那些人您还是自己留着吧,以备不虞。我这边好办,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一把掀掉他的龙椅!” “好!就等你这句话。我可期待着,到你登基那天,我赶来首都跪你。” “嘿嘿嘿,你跟别人不一样,免跪。” “哈哈哈……”马将军发出爽朗的笑声。 马将军走后的第四天,上次被毛翼飞羞辱过的公公来到了军营,传达皇帝的口谕。 “毛元帅,皇上有令,要你明日上午入宫,与他一道去靶场射箭。” “嗯,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毛翼飞斜眼看着公公,一副嫌弃得不得了的表情。 公公自然晓得自己不受欢迎,嘿嘿笑道:“没别的,就这些。” “滚吧,以后最好少来,我看见你两只眼睛就涨得难受。” 公公说:“元帅,我只是替皇上传话,你用不着夹杂私人感情。” “晓得你是皇上的狗奴才”,毛翼飞朝公公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快滚,老阉狗!” 公公捂着屁股往营门跑去,跑出一截,用尖细的嗓音扭头喊道:“毛翼飞,你不得好死,活该千刀万剐!” 稍后,毛翼飞想到,有些日子没回府了。 他带上阿六多,分骑两匹马赶回府上,与家人团聚。 晚上,毛翼飞很早就睡了。 他预感到,皇帝的射箭之邀十有八九,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他要养精蓄锐,准备应战。 次日,毛翼飞很早起床,吃过早餐,告别家人入宫。 进宫门的时候,毛翼飞发现守门的不是内军,而是另外一拨人马。 也是手持武器,身着盔甲,戴着头盔。 领兵的头目走到毛翼飞跟前,自我介绍:“毛元帅,我是外军统领何先知。陛下命我守在宫门,防范外来的袭扰。” “外军?外军是个什么玩意?” “哦,外军是陛下亲自组建的人马,我们以前也不属于兵部,所以您可能不认得。” “那你们的俸禄谁发?是户部吗?跟内军有何区别?” 何先知道:“内军与外军在人员编制上是一样的。我们的俸禄由吏部发放,不用兵部负担。” “玛德,胡搞瞎搞,职责混乱。” 何先知说:“元帅,您身上应该没有携带什么武器吧?我就不搜身检查了。” “搜,一定要搜!”毛翼飞举起了双手,“万一皇帝知道怪罪下来,你可就是失职了。” 何先知摆手道:“真的不用。元帅,我们虽然素无交集,但您在军中的威信如日中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也都知道您往常的英勇事迹呀。” 毛翼飞点头道:“你也是个识时务的,我记下了。”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何先知忽然伸手扳住毛翼飞的肩膀,附到他耳边小声道:“元帅,小心。” 毛翼飞朝何先知眨眨眼,转身走进了宫门。 他望着宫殿后面升起的血红的太阳,感到心中的杀意正在渐渐转浓。 他努力地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大开杀戒。 他望见靶场了,那里人头攒动,从服饰上看,都是清一色的内军卫士。 尹知秋一脸肃穆地迎上来,抱拳道:“大元帅来了,皇上已经在那边等你了。” 毛翼飞笑道:“难得呀,皇上居然比我还早,真是励精图治呀。” 尹知秋冲毛翼飞挤挤眼,小声道:“小心了。” 毛翼飞会意地点点头,朝喜易帝走去。 单就入宫这一环节,毛翼飞就尝到了小胜的甜头。 喜易帝的肱骨力量,内军和外军的统领都与毛翼飞眉来眼去,于进一步瓦解敌方的阵营十分有利。 297.陛下,我的儿 毛翼飞走到喜易帝跟前,单膝下跪行礼,“陛下,微臣来迟了。” “嗯,起来吧。”喜易帝连正眼都不瞧毛翼飞。 毛翼飞站到喜易帝身畔,打量起喜易帝的装束。 只见他一身黑色劲装,脚踩一双低筒皮靴,显得英气勃勃。 “爱卿,来,跟我一齐射牛。”喜易帝嘱咐。 毛翼飞看了看场中小跑的公牛,说:“陛下,您定的规则是什么?” 喜易帝道:“很简单,咱们各射三箭,射中公牛即算赢了。” “陛下,我劝您不要跟我比试。” “什么?”喜易帝蹙起眉头,“你就如此小觑朕的射术吗?我自小研习射术,准头可不差哦。” 毛翼飞哈哈一笑,“陛下,要是别人跟我提议比试,我可能要说他不自量力。既然您向我提出,我自然要委婉一些,不过,不是我吹牛,我如果号称登喜射术第二,没有人敢自认第一!” “吹吧你,牛在场子里,都不是吹大的,你射给我看。” “要是只求命中公牛,这目标太大了。” “哦,你的意思呢?要射中哪个部位才能够体现你毛大元帅射术精准呀?” “牛蹄!” “牛蹄?”喜易帝的眼珠子快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不错。牛蹄是移动的目标,跳跃性极大,体积却又极小,射中难度极大。” “你莫不是跟朕抬杠么?牛蹄与箭头一般大小,肉眼锁定都十分困难,即便是牛站着不动都难射中。只要公牛奔跑起来,绝无射中的可能。” 毛翼飞说:“陛下,咱们莫做口舌之争了。我先演示一下如何?” “我瞪大眼睛看着。”喜易帝表态。 毛翼飞从一个卫士手上接过弓箭,弯弓搭箭,对准了一头公牛。 “劳烦你先让一头公牛跑起来。”毛翼飞向一旁的卫士嘱咐。 这名卫士回应:“我是否要去场中挥鞭驱赶?” 喜易帝骂道:“愚蠢之极!你想成为箭靶吗?” 毛翼飞却对卫士道:“兄弟,你信得过我吗?” 卫士毫不含糊,“大元帅天下无敌,小人信服无比!” “哈哈哈,快去赶牛!” 卫士捉着皮鞭,跑进了场中。 喜易帝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感觉胸腔都快要炸开了。 卫士挥舞皮鞭,抽打一头公牛的臀部。 公牛受惊,扬蹄奔跑。 卫士跟在公牛身后持续挥鞭,毛翼飞移动弓箭,调校准星了。 “嗖!”一支羽箭破空而去。 在场的人都是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之情,静静地等待奇迹的一刻。 “噗!”箭头深入牛蹄,公牛慢下了脚步。 毛翼飞收了弓,对喜易帝道:“陛下可以查验了。” 喜易帝朝场中的卫士喊道:“你把牛赶过来!” 卫士鞭策公牛转向,朝场边走来。 到了近前,喜易帝弯腰察看牛蹄,只见那支箭的箭头正中公牛的一只后蹄的中心,几乎是不差分毫。 “毛爱卿,你这射牛蹄的功夫,似乎是专门经过了刻苦的练习吧?” 毛翼飞一愕,“专门的练习?这个真没有,陛下,我多久都没有摸过弓箭了。” 喜易帝绷着脸道:“不可能!若非专门练习,怎么会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毛翼飞有心要杀皇帝的威风,说:“我不光能够射中牛蹄,还能命中牛角!” 喜易帝气得眼睛直翻白,他本意是要毛翼飞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不料毛翼飞却把台阶越搭越高。 “好吧,既然你夸下海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出丑。只不过,朕得给你施加一点压力,要是你射不中牛角,该当何罪?” “无罪。微臣只是向您展示射术,又不是要执行什么军事任务。” “大胆!这里是内军训练的靶场,我亲自督促他们训练射术,不是军事任务是什么?” “呵呵……陛下,我的儿,您可是非要难为我老人家啊。” “你……你说什么?”喜易帝气得说话都困难了。 “嘿嘿……我说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您怎么领会。就如您所说,射箭是军事任务吧,我要是射不中,您要如何定罪?” 喜易帝指着毛翼飞咆哮起来:“欺君大罪!罪不容诛!” “嘿嘿嘿嘿嘿……”毛翼飞发出长串冷笑,“只怕我射完之后,您这满腔的怒火马上就会熄灭了。” “废话少说!你射给我看!” 毛翼飞嘱咐先前赶牛的卫士:“兄弟,还劳烦你进去赶牛。” 卫士欣然应道:“愿为大元帅赶牛!” 毛翼飞从卫士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羽箭,再次弯弓搭箭,对准了一只被卫士驱赶的小跑的公牛。 “嗖!”这支羽箭破空的速度明显比刚才的那支更快,令人肉眼难以分辨形体。 “噗!”箭头深入了公牛的一只牛角的根部,箭身刚好没入一半。 卫士在场中欢叫起来:“大元帅射术无双,又射中啦!” 喜易帝已经被怒火烤糊了理智,他对着卫士射去了一箭。 毛翼飞眼明手快,从箭筒里抽出一箭,射向飞行的羽箭。 “啪嗒!”两只羽箭一齐落到了吓得脸色煞白的卫士的跟前。 喜易帝骂道:“大胆毛翼飞!你敢射落朕发的羽箭!” 毛翼飞说:“我是替您着想,您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喜易帝气喘着道:“好你个毛翼飞,什么都能被你占着理啊,没理也要说成有理。” 毛翼飞哼了一声,对着卫士们大声说道:“诸位兄弟!刚才皇上打算一箭射死赶牛的兄弟,我放箭阻挠。你们想,只为训练一下射术,犯得着龙颜大怒伤及无辜吗?我之所以阻挠,是怕皇上惹了众怒,被兄弟们乱刀砍杀,你们就要背负弑君的恶名啊!” 人群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对毛翼飞的话表示支持。 尹知秋暗叹,毛翼飞这口才可真毒,这番话说白了,最后要维护的也不是皇帝,而是皇帝的亲兵内军部队。 喜易帝靠着残存的一丝理智,向毛翼飞发出此番行动的终极挑战。 “毛翼飞!朕要与你决一雌雄!” “别气急败坏嘛,狠话谁都会说。我倒是好奇,您要跟我怎么决一雌雄?” 喜易帝咬牙道:“很简单。我也不跟你玩花样了,咱们就百米开外,对着稻草人连发三箭,以最终的准头来定输赢。”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喜易帝冰冷地道:“你赢了,我就放你回去。你要是输了,就把狗命留下。” “嘿嘿嘿,大言不惭。莫说我射术精准,即算我输了,你能杀得了我吗?” 喜易帝说:“那另当别论。只要你敢反抗。” 毛翼飞说:“我还以为,要是你输了,就自动退位,把皇位让给我呢。只是拿我的性命做赌,太没劲了,赢了没有一点儿好处。” 喜易帝指着毛翼飞骂道:“狗贼!能够保命就算你造化大!” “好,我应战就是了。您非要找虐,莫怪我不给您留面子哦。” 喜易帝冷冷地扫了毛翼飞一眼,拎着弓箭,往预先准备好的宫墙边上的一个稻草人走去。 298.箭阵 喜易帝连发三箭,都准确地命中了稻草人胸口的一张圆形的白纸,算是精准命中了靶心。 喜易帝骄傲地环视周围,想卫士们给点掌声和彩声。 令他恼怒的是,卫士们都像泥塑一样,不吭不响。 喜易帝于是望向尹知秋,这个他一手提拔的心腹,心说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可是,尹知秋甫一接触到喜易帝的目光,赶紧扭过身子,弯腰咳嗽起来。 喜易帝吁了口气,望向毛翼飞,“狗贼,到你了!” 毛翼飞嘻嘻一笑,“陛下,微臣有个请求。” “说!” “此番比试过后,还请您嘴上留情,莫一口一个狗贼的,难听死了。” 毛翼飞身旁的两个卫士颇感滑稽,不禁掩嘴而笑。 喜易帝冷冷地道:“你先保住狗命再说吧。” 毛翼飞走到另一个稻草人前方一百米处,看了看喜易帝射的那个稻草人,扭头道:“陛下,您的成果难以超越呀。” “哼哼,你现在求饶都没用了。或者你认输,自刎在我面前也干净。” “我偏要试试!”毛翼飞挽起衣袖,弯弓搭箭,对准了稻草人胸前的白纸。 片刻后,他把弓箭放了下来,摇了摇头。 卫士们暗地里也替毛翼飞捏着一把汗,三箭全中靶心已是难事,但要与皇帝一较高下可不容易了。 最后的裁判只能是皇帝,他既当运动员又要当裁判员,横竖都是他赢。 毛翼飞反反复复地瞄准,放下弓箭,再举起弓箭瞄准。 终于,毛翼飞出手了。 第一箭,正中靶心。 第二箭,羽箭呼啸而去,箭头破开第一箭的箭羽,穿过箭支,然后将第一支箭的箭头挤出了稻草人的后背。 卫士们忍不住拍掌叫好,却在喜易帝愤怒的瞪视下立刻收敛。 毛翼飞又发出了第三箭。 这一箭与第二箭的套路一模一样,最后将第二支箭的箭头挤出了稻草人的后背。 “陛下,我射完了,您验一验吧?” 喜易帝纵声大笑,“毛翼飞,你果然是国士无双。射箭你赢了,可是,今日我必须杀你!卫士!弓箭准备!” 卫士们一齐举起弓箭,将箭头对准了毛翼飞。 毛翼飞吐出了舌头,摆手道:“不要啊陛下,君无戏言,您说话可得算数啊。” 喜易帝仰天长啸,“父皇!孩儿今日要替你了解这桩许久的夙愿啦!” 毛翼飞浑身抖索着,貌似惊恐万状,朝卫士们打拱手,“兄弟们,你们箭下留情啊,我请你们喝酒。” 喜易帝挥臂下令:“放箭!” “嗖嗖嗖嗖嗖嗖嗖……”卫士们极不情愿地完成这一射。 密密麻麻的羽箭朝毛翼飞涌去,简直就是黑云盖顶一般。 毛翼飞大喊道:“想不到我毛翼飞英雄一世,今日却落得个万箭穿心而死!” 喜易帝哈哈大笑。 卫士们的射击很有讲究,第一排射完,后面的一排拉满弓跟上补射。 之前的卫士再排到队伍后面搭箭,等前排的射完再射。 尹知秋暗暗叹道:“毛元帅,尹某要辜负你的赠金之谊了,可惜呀,可惜。” 尹知秋以为,这么个射法,实在是浪费羽箭了。 皇帝是生怕毛翼飞不死,所以提前布下了这个箭阵。 他设想了毛翼飞挪动或者腾空的情况下,卫士们也必须跟进目标,不停放箭。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毛翼飞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箭头都往毛翼飞身上招呼过去了,渐渐地把他本人都覆盖了,已经看不到了。 直到箭雨纷飞,覆盖住目标又有一阵了,喜易帝才举起手臂喊道:“停手!” 卫士们这才垂下了拎着弓箭的手臂,有的却抬手拭去了眼角的眼泪。 太惨了,对付一个为登喜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的大元帅,竟然布下如此大的箭阵,使用如此残酷的轮射手段。 但是,很快他们就看到,目标没有倒下。 确切地说,毛翼飞被羽箭遮挡住了,虽然站着,但是生死不明。 喜易帝静静地望着那团横七竖八的羽箭,心中腾起了不祥的预感。 片刻之后,那团羽箭哗啦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 卫士们又欢呼起来,因为他们看到毛翼飞似乎毫发无损。 毛翼飞摆手制止了呼声,说:“兄弟们!我是看在你们没有伤害我的本意的情况下,才轻轻卸掉了这些羽箭。本来,若两军交战,我将把这些羽箭悉数奉还给敌人!听明白了吗?” 卫士们纷纷噗通跪到地上,尹知秋更是跪地以后朝旁边歪倒,摊开四肢望天。 感恩戴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刚才激烈的场面已经耗去了他的大部分精力。 眼下,他感到了彻底的解脱。 全部的压力转移到了毛翼飞唯一的敌人,喜易帝的身上来了。 喜易帝一面感受着内心深处的绝望,一面被另一股恐惧的感觉攫住了心胸。 “毛……爱卿……咱们,咱们有话好商量……你是我倚仗的臂膀……没有你我什么也办不成……”喜易帝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好话,一面更是深深地体会到武德帝生前即使那么忌惮毛翼飞,也不敢对他加害的真正原因了。 毛翼飞不是凡人,不可战胜啊! 毛翼飞“嘎啦嘎啦”地踩着地上的箭矢,向喜易帝缓步逼近。 毛翼飞看到,堂堂的登喜天子畏惧地望着自己,两条腿不停地哆嗦,与刚才耀武扬威的形象判若两人。 毛翼飞故意将脸绷得紧紧的,显示出一副愤慨的模样。 随着毛翼飞的步步逼近,喜易帝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毛翼飞到了喜易帝跟前,“咳……咳咳……”,清出一口浓痰,吐到喜易帝的脸上,“不好意思,吐到您身上了。也怨不得我,刚才被箭头堆了一身,闷得慌。” 喜易帝顾不得擦拭脸面,摆手道:“咱们君臣同心,其利断金!” 毛翼飞厌恶地瞅着喜易帝,“语无伦次,您现在应该向我求饶。” “不……毛爱卿,我是天子,天子岂能向大臣求饶?” 毛翼飞伸指挠了挠嘴角,上前一步,一手揪住喜易帝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 “给我站好。” 喜易帝畏葸地缩着身子,低头看地。 他感到羞耻极了,有生以来,只有在父皇面前被如此对待过。 毛翼飞踢了喜易帝一脚,“站直了,抬起头来,立正!” 喜易帝身不由己地绷直了身体,昂首挺胸。 毛翼飞说:“您之前也说过,现在咱们在完成军事任务,所以一切要以军纪来严明言行。” “爱卿,莫太过分了,咱们万事好商量。”喜易帝颤声告饶。 毛翼飞又是一脚,喝道:“站直咯!” 喜易帝想死的心都有了,感到自己的额头不停地冒汗。 他瞅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卫士,他们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 喜易帝感到,自己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 母后与毛翼飞私通,连亲自掌控的部队也跟自己离心离德。 299.波澜再起 毛翼飞背着手,来回走了几趟,不时斜瞅一眼木桩一般的喜易帝。 将当今天子折磨成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大吃一惊。 毛翼飞顿住脚步,对喜易帝道:“我要您立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喜易帝看到了希望。 只要能够保住性命,暂时的妥协是可以接受的。 “您听好哦,我只说一遍。” “爱卿请讲,我一定铭刻于心。” “保证以后,再也不想方设法来谋害于我。能做到吗?” “可以,爱卿,朕以后再也不会加害于你,咱俩君臣同心……” “闭嘴!”毛翼飞打断喜易帝,“又要说其利断金是吗?我最讨厌别人说废话,说重复的话。看来您还得跟宫里的老师多学点知识才行啊。您武的不行,文化也是一团糟,怎么能够驾驭天下?” “朕惭愧,以后会多加学习,补充知识。”喜易帝彻底地驯服了,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卫士们也见识到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除了俯首称臣,别无他法。 毛翼飞叹了口气,道:“想我年少在军中立功,得以晋升为大元帅,也是皇庭给了我平台。饮水不忘挖井人呀,先帝即算与我不和,总是有恩于我。您与我年岁相仿,阅历浅薄,做出一些蠢事也是常情。今日之事就过去了,望您日后善待黎民百姓,做一个好皇帝吧。” 喜易帝流下了眼泪,“爱卿,你的话我记住了,是我鬼迷心窍,误入歧途了。” “陛下,我告辞了,回驻地去也。”说完,毛翼飞转身走去。 经过尹知秋的时候,毛翼飞重重地拍了一下尹知秋的肩膀。 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就此落下了帷幕,毛翼飞回到了府上,将之前发生的大事埋在了心底,没有向任何人提及。 尽管他在与皇帝的较量中占了上风,却丝毫也没有得胜的喜悦。 在与皇帝打交道的过程中,毛翼飞历来就是受打击和压迫的一方,无论他干出何等伟业。 这种与顶头上司处处作对的日子并不好过,令毛翼飞对仕途充满了厌倦。 他将驻地的军务全权委托刘龙义办理,不再去驻地居住。 他也知道,喜易帝再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难为他了。 当然,喜易帝大概也不会再重用他。 只不过遇上了棘手的事情,还是要请他出马。 而他就是始终顶着大元帅的头衔,抵达人生的终点。 过了几天,毛翼飞就走出了心结,重新投入了生活。 他依然能吃能喝能睡,将全副精力投入到家庭,短暂的乐而忘忧。 但以他身居高位、国之栋梁的举足轻重的角色而言,就注定了他忙碌有为的命运。 第二年的春天到了,寒江水暖,天色放晴。 一天,毛翼飞一家人刚从凉河泛舟回府不久,张公公就从宫里火急火燎地赶来元帅府。 毛翼飞心说,莫不是太后又要喂食了? 老春天气,南风撩人,正是女人发情的季节啊。 “大元帅,皇上有急事召见。” “啊?皇上?我还以为是太后派您来的呢?” 张公公笑道:“以前替皇上传信的马公公十分畏惧您,皇上也嫌他不会办事,得罪了您,所以就派我过来了。” “蛮好的,晓得因人施用了。走,我跟您进宫。” 两人骑了两匹马,进了皇宫,在卧龙殿见到了喜易帝。 “毛爱卿,请坐。”喜易帝从座椅起身迎接。 “陛下,您这个态度,我倒有点不适应了。我本应先向您行礼才是。” 喜易帝摆手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爱卿,出大事了。” “大事?” “光城那边有一伙贼人聚啸山林,净干些杀人抢劫的勾当。” “咦?我怎么不晓得,光城守军那边没人通知我呀。” “贼人没有惊动守军,暂时集结在灰山一带,也不扰民,专门袭击富商和官府的衙役。” 毛翼飞暗笑,从事发地和手法来看,多半又是王开槐的杰作。 “陛下,贼人的首领是谁?” “据说,贼首名叫小栾宝,年纪轻轻,却杀伐果断。” “嗯……这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只是一伙强盗,若是要兵部调兵,只需一道圣旨即可。” “不是,他们自立为凌罗教,喊出了推翻政权的口号。” “哎呀,这是要造反呀。” “对。这种危害国家政权的行为,是头等大事,所以我喊你来商量了。” “以微臣之见,先调兵围剿。” “嗯,朕就请爱卿多多费心,指挥兵马,将贼人尽早铲除。” “是,陛下。” 出了卧龙殿,毛翼飞就往后宫走去。 他才懒得理什么光城反贼,眼下是要去看看太后。 一段时间没见了,不晓得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到了太后的寝宫外边,毛翼飞问守门的宫女:“太后在里面吗?” 宫女回道:“太后出宫去了。” “哦?” “这些日子天气甚好,太后带上一些嫔妃和书院的几名学士,去郊区游玩。” “嗯,应该的。我走了,太后回来,你也别说我来过。” “是,大元帅。” 毛翼飞大步离开,出了皇宫。 他当然知道,书院的几名学士的来头。 那几个年轻人模样俊俏,深讨太后的欢心,实际上就是太后的面首。 之所以让他们在书院当学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行苟且之事。 毛翼飞免不得有一丝醋意,尽管与太后是逢场作戏,但或多或少也投入了感情。 毛翼飞骑马去了兵部,把尚书和侍郎等官员喊到一起。 “诸位,皇上刚才召我进宫,要我负责剿灭光城的贼寇。” 尚书道:“光城贼寇之事我早有耳闻,听说专门抢劫富商和官差的财物。对待富商,劫走钱财即刻放行,对待官差却十分毒辣,稍有得罪,就被取了性命。那伙人自立为凌罗教,说是要反抗暴政,解放黎民百姓。” 毛翼飞说:“您是兵部尚书,剿匪的事情就请您全权处理吧,人马都归您调配。” 尚书笑道:“大元帅,我虽然是一部之主,但天下兵马都属您调配,我来调兵遣将,似乎是越权啊。” “我不是授权了吗?放手干吧,别到时候连几个山上的蟊贼都收拾不了,惹得天下人笑话。” 尚书郑重地道:“我还真怕,派过去的兵马不能灭贼,最后又要请您亲自出马。” “不要!”毛翼飞不耐烦地摆手,“我已经十分地厌恶这种模式了,好像国家事务无论巨细,都是我一个人来做。你先派人去剿灭山贼,要是力量不够没有成功,就继续增兵吧。贼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用人海战术迟早灭了他们!” 尚书叹了口气,“就怕那些贼人真的是有个三头六臂的妖怪在后头撑腰啊。” 毛翼飞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尚书倒也睿智,似乎已经察觉到山贼与王开槐可能存在的关联了。 300.平定反贼 半月过后,兵部派人到了元帅府,请毛翼飞去兵部与尚书等骨干会面。 毛翼飞来到兵部,见尚书和侍郎等人面色阴沉,估计光城剿匪事宜又泡汤了。 “大元帅,按照您的嘱咐,早几日我派出两员大将,率领两万大军赶赴光城,围住了灰山。可是,官兵们把灰山和附近都搜了个遍,连贼人的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毛翼飞嘿嘿笑出声来,“人家是打游击呢,躲起来了。” 尚书说:“多半是贼人事先收到了消息,才集体躲藏起来。几万大军在灰山山脚扎下大营,并派出小兵四处打探贼人踪迹,却没得到一点收获。” 毛翼飞说:“那您现在喊我过来,是要跟我说什么?” 尚书说:“事关重大,当然是想请您定夺下一步的剿匪事宜。” “回去呗,这还不简单。让两万兵马回驻地。” “啊?这就完了吗?就这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如何让人甘心呐。” “可是有什么法子呢?人家死活都不见个影,徒唤奈何呀。” “好吧,只有撤兵了。”尚书抚弄着浓密的胡须,“万一等大军一撤,贼人又猖獗作乱呢?” “再去剿啊,有什么好说的。” 尚书摇摇头,“这可麻烦了,派人去剿,剿了个空气。一撤吧,又怕人家卷土重来。” 毛翼飞说:“您就别东想西想了,该咋办就咋办。皇上要问起来,也不是咱们没有作为,是贼人太狡猾。” 尚书无奈地喊人去光城传令,两万兵马返回所属部队的驻地。 按照规矩,兵部如实将此次派兵前往光城剿匪无功的军情上报给了朝廷。 喜易帝接到奏报以后,感到十分窝心,命令兵部加强贼人的搜剿。 他却不敢拿毛翼飞来兴师问罪了,把板子打在兵部身上。 兵部尚书却禁不起皇帝的折腾,赶紧又向毛翼飞请教剿匪之法。 毛翼飞看着尚书焦急的表情,不禁暗暗好笑,劝抚道:“大人休要惊慌,不着急,咱们加派人手,对光城仔细搜查一番,莫非匪徒还能飞到天上不下来吗?” 尚书苦着脸道:“自打听说了王开槐的三头六臂,我就相信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要是上天倒也好找了,我跟皇上也好交差,就说是天兵天将,咱们无能为力。但匪徒若是钻进地里,难不成咱们还把土地也翻一遍吗?” 毛翼飞嘿嘿直乐,“也别想得太夸张了,少数人飞天遁地是存在的。要是匪徒个个都神通广大,那就证明咱们国家气数已尽,要改朝换代了呀。” 尚书鼓着眼睛连连点头,“言之有理。就按大元帅说的办,我再另外派遣兵马前去光城,搜剿匪徒。” 半个月过去了,兵部派出的人马在光城一无所获。 又是半个月过去,喜易帝主动向兵部问起剿匪事宜,得知依然连贼人的半根毛发都没有找见,不由大为光火,将尚书狠狠地骂了一通。 尚书委屈极了,找毛翼飞诉苦,毛翼飞劝道:“稍安勿躁,抓不着就抓不着,反正咱们在做就行了。” 两个月过后,由于光城治安转好,再无劫匪横行,经喜易帝批准,兵部把派去光城的兵马都调回了原驻地。 可是风平浪静的日子没过好久,另一个消息在皇宫里开炸了。 光天化日之下,一伙匪徒闯进了零城府衙,将府衙上上下下的人口屠戮殆尽,酿成了一桩血案。 匪徒高调行事,向百姓细数官府罪状,并占了府衙,就地招兵买马,成立“从零”政权。 匪首小栾宝自立为从零大王,往下起,丞相、尚书、侍郎、将军等等官职俱足,完全是参照一个朝廷的标配。 这可不是简单的杀人越货的刑案了,而是实实在在的造反。 大殿之上,高高在上的喜易帝感觉自己的屁股有点不真实了,它似乎无法坐稳底下的龙椅。 “诸位爱卿,零城反贼起事,祸乱政权,朕拟派兵镇压,尔等有何高见?” 宰相走出队列,拱手道:“陛下,此次起事的反贼与前次光城行凶的匪徒乃是一套人马。微臣以为,这股蟊贼危害甚大,宜尽早除之!” 喜易帝眯眼道:“说了等于没说,有理有据的废话。” 近卫大将军走出队列,抱拳道:“陛下,微臣以为,应立刻派兵,将零城围住,阻断城市通往外地的道路。等城内粮草将尽,再派遣优势兵力进行强攻,力求全歼贼人。” 喜易帝微笑道:“这个办法不错,我采纳了。毛爱卿,你看如何呀?” 毛翼飞正闭眼打盹,听到皇帝呼唤,猛地一睁眼,“哦,很好的计策!只要断了贼人的粮草,便可一举端了他们的老窝!” “可是,朕该派谁领兵前去零城平定反贼呢?”喜易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毛翼飞。 “哦,陛下您就别指望我了。那些个蟊贼只需我麾下任何一名将领出征,必可大获全胜。” 喜易帝有些失望,说:“好吧,你不去可以,但是调兵遣将是你的职责,还请你全权负责。” “是,陛下。”毛翼飞应道。 退朝以后,毛翼飞去兵部与同僚商议了一会,派出两员战将,率领十万大军赶赴零城。 一切布置妥当以后,毛翼飞回到府里,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向王开槐传音。 “开槐,我是翼飞啊。” “哦,翼飞啊,近来可好呀?” “不好。最近焦头烂额的。” “嘿嘿,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你毛大元帅啊?” “普天之下,能够难倒我的也只有你王兄弟了呀。” “此话怎讲?” “零城有人在造反哩,带头的那个小栾宝你可认识?” “不认识。” “当真?” “不认识。” “好吧,不管你认不认识,现在皇帝把担子全压在我身上了。” “你要亲自出征?” “不,用不着我出马。我就问问你,与此事有没有牵连?” “谢谢你的关心。我与反贼素昧平生,即便是有,你也大可公事公办。” “嘿嘿嘿,明白了。回聊。” 结束了通话,毛翼飞回味起王开槐的言语,便疑心王开槐与反贼之间可能不清不白。 要是在以前,毛翼飞早就不辱使命地冲锋在前了。 经过与皇帝的一系列斗争,毛翼飞对皇室的忠心已经大打折扣,再也不愿辅佐皇帝建功立业了。 “反去吧,又不是反我,我就坐收渔翁之利了。”毛翼飞暗自打定了主意。 301.人群大挪移 兵部派出的十万大军经过了一天的急行军,终于抵达了零城的外围。 在两员大将的调配下,十万兵马分兵合围了零城,封锁住了交通要道。 连水路也不放过,租借了十几条大船,满载官兵横于城外的江面,对过往船只进行拦截,不得出入。 他们在城外挖好了许多防御的工事,意图在与敌人战斗时发挥功用。 城头上敌方的守军对官军的行动有所察觉,赶紧向长官报告。 守将将军情报告给大王小栾宝,讨教应付的手段。 小栾宝似乎胸有成竹,说:“由他们去吧,只要开槐大哥一声喊,咱们又可以换地方。” 小栾宝的底气完全来自王开槐,只要有王开槐的支持,应付官军简直绰绰有余。 在之前与官军的较量中,王开槐使出“人群大挪移”,将灰山上的所有人马都转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眼下虽然大军围城,但是只要王开槐再次施展一次神功,官军的这一次征伐又泡了汤。 并不是小栾宝贪生怕死,不敢与官军作战。 而是王开槐有言在先,不急于与官军交战。 王开槐指示小栾宝,先在全国各地招兵买马,等官军前来却不迎战,再换去另外的地方发展。 这样既节省了人力和物力,又能最大化地消耗官军的战争潜力。 等人马充足,时机成熟,再与官军进行决战。 这会,小栾宝正在一幢临时用作偏殿的豪宅里,与王开槐对饮美酒。 刘慕诗安静地坐在王开槐身旁,乖巧地听两人说话,也不插嘴,偶尔吃一点茶几上的水果。 小栾宝对王开槐道:“大哥,现在官军把零城围得水泄不通了,这么下去,是要断我们的粮草。” 王开槐说:“不急,等粮库见底了,我再给大家挪个地方。” “嘿嘿嘿……大哥,您这手段可真不是盖的,要是能够教会小弟一星半点儿,我都受用无穷了。” “你想学吗?” 小栾宝想了想,道:“想学这个,得非不少工夫吧?我看您一天到晚都在修炼,都快成神仙了。再说,我也吃不得这份苦。要我呆坐着啥也不干,简直就比杀了我还难受。” 说话间,小栾宝不时拿眼瞅刘慕诗,毕竟美色当前,是男人都会动心的。 王开槐道:“你的确不适合修炼。你只有两样爱好,酒水和女色。” “嘿嘿嘿,还是大哥懂我。” “我反正竭力扶持你,也是对马魁有个交代。” 小栾宝点头道:“等我在登喜站稳了,大王就可以杀回来。” 王开槐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大哥,难道我说错了吗?” 王开槐道:“登喜的地盘,不可能由叉叉占领。” “为何?凭着您的神通广大,登喜不在话下。” “去,登喜是泱泱大国,比不得叉叉小国,能人异士众多。” “难道……难道还有人比您厉害吗?” 王开槐郑重地点了点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世界广大,如果不能搞定登喜,还有别的领土可以占领。” 小栾宝兴奋得直搓手,“那可就好了,我就是想多多地领略一下异族美女的风情。” “哎,难怪,你是叉叉人,眼界狭小。” 王开槐跟小栾宝又说了会话,带着刘慕诗起身告辞。 王开槐答应刘慕诗了,要带她去逛庙会。 路上,王开槐对刘慕诗道:“眼下大军封城,百姓都忧心粮食供给,庙会多半十分冷清。” 刘慕诗说:“你早说啊,那还去什么?我喜欢热闹。” 王开槐停下脚步,说:“看来我又得物色一个新地盘了。你给出个主意,哪座城市风景怡人呢?” “嗯,我想想。斗城不错,咱们去斗城吧。” “行,听你的。到时候我把这班人马挪去斗城,占了官府,再建立新政权。” “新政权还叫从零么?” “无所谓,这个由小栾宝定夺,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王开槐牵着刘慕诗,开始往回走。 刘慕诗说:“我有点不明白的是,这种游击战式的造反能够起到什么效果?” “人心。你想想,我们在全国各地到处造反,铲除官府,必然引致皇庭人心惶惶。单一城市的掌控不能够起到显著的扰乱人心的功效,但是逐步蚕食,逐渐将登喜地方政府摧毁,最终将酿成皇庭的溃散。” 刘慕诗笑道:“我还想知道,之所以不与官军硬碰,是因为毛翼飞吗?” “有这个成分。我可不想跟他对掐。其实他也猜到是我在作怪,前次还故意跟我演戏,糊弄手下。他还蛮重情义的,我也不想彻底把他拖进来,但是长此以往,他迟早要下水。” “哟……好期待哦,好想看你俩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王开槐勾起手指,轻轻地在刘慕诗脑袋上敲了一记,“包藏祸心。” 刘慕诗趁势扑进王开槐怀里,撒起娇来,“你居然打我,你打我。” 两人就这么一路你侬我侬的,回了住的客栈。 过了三天,官军发起了一波冲锋。 官军派出五千兵马,在夜色的掩护下,利用水道乘船抵达彼岸,再使用绳索和铁钩攀爬城门。 这个位置在地理上属于零城的防御最为薄弱的一环,易守难攻。 但是守城的部队早有准备,一面有条不紊地组织人员放箭,射杀官军无数。 一面采取朝城楼下抛掷石块的方式,有力阻击了官军的攀援。 官军指挥见战势不利,紧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但是残余人马退回船上时,城楼上又是万箭齐发,造成重大的伤亡。 过后,小栾宝将战报跟王开槐说了。 王开槐说:“咱们应该差不多了,撤走吧。” 小栾宝问:“咱们去哪?” “斗城。现在就去斗城,明早你喊人把府衙扫荡一番,再建立一个阿斗政权。” “如此甚妙,我即刻组织人马集合,就等您带走了!” 过了半个时辰,接近两万人的部队全部集合起来。 他们并没有全部集结于空旷地带,而是散落于城市的大街小巷。 当然,居民已经被驱离到外围去了,只等王开槐发功。 王开槐飞到半空,首先运气于指,划出一个清晰的真气圈,对底下不规则分布的人员进行锁定,与外界隔开。 接着,他以高超音速的速度飞到斗城的开阔地带,再使出“人群大挪移”的神功,将所有人都带了过来。 这种挪移的好处是,人马不会在空间滞留,展现半空飘飞的形态,而是直接瞬移到目的地。 302.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次日,官军派出的哨探带回消息到大营,零城城门大开,百姓正常出入了。 两员大将商议一番,以为是反贼故意诱敌深入,需要进一步查明真实情况。 官军出动十人小队,乔装打扮一番,以平民的身份顺利进入了城内。 他们发现,不仅昨天还驻扎在城楼上的部队已经没了踪影,连反贼的大本营府衙也是人去楼空。 他们向百姓问询大部队的踪迹,百姓就把昨夜发生的怪事说给他们听。 十个人急匆匆地出了城门,赶回营地,向指挥官报告了此行的所见所闻。 两位将军大为震惊,千军万马在瞬间就消失不见,那可真是骇人听闻了。 可是,这一切不可能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眼下,零城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了。 为了核实情报的真伪,也为了进一步加强对反贼的搜剿,将军领着十万大军进入了城内。 结果就跟之前十个人查探的情况别无二致。 两位将军又分散兵马,对城内各处进行了一番仔仔细细的搜查,也没有发现敌人的半点踪影。 无奈之下,在城里休整了一天,大军班师回朝。 两位将军入宫向皇帝报告战况,并抛出了敌方人马集体失踪的疑云。 大殿之上,无论君王还是大臣,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清醒的人是毛翼飞,当然他也装成纳闷不已的模样。 他也有一点小小的惊讶,王开槐的搬运功夫,似乎已经超过他许多了呀。 也不知道,那么多人马,顷刻间是到了地下,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喜易帝清了清嗓门,道:“毛爱卿,你对此事有何高见?” 毛翼飞摇摇头,“微臣觉得十分神奇。” 喜易帝说:“咱们先不管事件本身神奇不神奇。咱们应该从贼人的动机入手,摸准他们下一步的动向。” 毛翼飞道:“事态尚不明朗,无法分析呀。” 喜易帝满面愁容地抱怨道:“自登基以来,朕就面临着一个残破的开局。先是光城府衙被血洗,现在又是零城乱贼造反。两次都是贼人无端端就凭空消失了,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 其实他还有话没说出口,大殿之上站着的这个毛翼飞,毒也毒不死,射也射不死,简直是让他抓狂不已。 毛翼飞说:“陛下,现在讨论贼人的去向无益,咱们不如静观其变。” 喜易帝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请爱卿密切关注后续动静,予以有力而果断的处置。” “微臣一定尽力。”毛翼飞躬身回道。 这种表态就是虚假的了,但又非做不可。 退朝以后,毛翼飞潇潇洒洒地行走在热城的大街上,用腹语给王开槐传音。 “开槐,我是翼飞,方便说话吗?” “方便,大元帅您有何指示呀?”王开槐的话里透着顽皮与不羁。 “不敢不敢,我哪敢指示你呀。你能够瞬间将千军万马转移得无影无踪,我佩服之至。”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嘿嘿嘿,你跟我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办到。” 王开槐沉默片刻,道:“算是我吧。你有什么意见?” “我没意见。你爱干嘛就干嘛吧。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要颠覆这个政权吗?” “正有此意。” “喂,你这么做可不地道了,兄弟我还在朝廷混饭吃啊。” “翼飞,你提的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你能否采纳。” “说嘛。” “万一你被牵入太深,就顺势入戏吧。” “啊?” “我这边,肯定是全力要推翻朝廷的。可是站在你的立场,覆巢之下无完卵,势必要抗争的呀。你我师出同门,情同手足,私交甚笃,于利益关头会有争端。但是要你跟我动手,我不愿意,你可能也不情愿。其实就算是真打起来,你强一点,我强一点,都是正常的结果。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你我都不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嗯嗯,在理,接着说。” “我建议,在我俩都不下场的情况下,让两边人马好好地斗一斗。” 毛翼飞想了想,道:“眼下情势不明朗,我也不晓得你下一步要走什么棋。所以,要我更深地介入不大可能。至于你说斗一斗嘛,我暂时兴趣不大。要知道,我俩棋手博弈,无辜的棋子却要丢了性命,这个不是我想看到的。” “你还是十分宅心仁厚嘛。” “那倒也不是。就像这次,你们歼灭我手下的军队,我还是十分的心痛的。我虽然不是爱兵如子,但对部下极为看重。” “哦,这个好办,以后我会命令我的人不许杀伤军队。” “呵呵,这也能够做到?” “走着瞧吧,我能够做到。” “好吧,可是衙门呢?你老是血洗府衙,这个,似乎也太残忍了呀。” “翼飞,这样说下去没有意义了。老实跟你说,我俩的矛盾不可调和,迟早要有一战。前面跟你许下的诺言差不多都可以推翻,与其欺骗你,不如跟你摊牌。” “哎呀……”毛翼飞顿时难住了,不知如何开口。 王开槐又道:“我的使命是推翻现有的登喜政权,不可避免会打碎你的饭碗。” 毛翼飞问:“你要当皇帝?” “不,我扶持一个人来当。”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好说了嘛,你给我点时间,我考虑好了再给你信,如何?” “好的。” 毛翼飞如释重负地长长吁了口气,迈着有力的步伐朝元帅府走去。 王开槐向他亮明了立场,即双方不可能有妥协的余地。 对王开槐进行说教是无益的,之前在天毒教的大本营,两人已经有过一番深入的沟通了。 要劝阻王开槐少杀滥杀的目的或许在短期内可以达到,但长久下去,为了那个终极的目标,王开槐是不可能答应的。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本来应该携手并进的朋友却不得不对立,甚至自相残杀。 而那一步,是毛翼飞不能接受的。 303.如果是我毛翼飞当皇帝 皇庭这边又告急了,以小栾宝为首的反贼在斗城再次血洗了府衙,并占领斗城,建立了阿斗政权。 大殿之上,喜易帝几乎是发出了绝望而振聋发聩的呼喊:“诸位爱卿!在此国难当头之际,有谁能站出来替朕分忧?”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有人细细的喘息,和几声轻轻的咳嗽。 有人放了一个悠长而响亮的屁,众人循声望去,毛翼飞正一脸尬笑地用眼神致歉。 “毛爱卿!你一定是想主动请缨吧!”喜易帝道。 毛翼飞一脸懵怔,“微臣啥也没说。” “你的嘴巴没说话,可是你的肚子开口了呀。” 毛翼飞连着摇晃大拇指,“陛下,您这口才,令微臣五体投地了。” 喜易帝忧伤地道:“要是凭嘴炮也能灭杀强敌就好了。” 毛翼飞说:“微臣无能啊,贼人团体作案,而且还行踪诡异,根本无法锁定目标。” 喜易帝道:“朕知道,你不愿出力,是因为赏赐不够。” “嗯?” “毛爱卿,只要你肯团灭反贼,我就给你升官!”喜易帝忽然来了底气。 毛翼飞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陛下,您要给我升什么官?” 毛翼飞当然知道,自己已经是位居极品了,再往上走,怕是矮不了皇帝多少。 喜易帝说:“我升你为殿前大武士加太子少保加兵马总督!” “啊?”毛翼飞望着丞相,“丞相大人,皇上说的这个官职您听过吗?” 丞相眨巴着眼睛,“这……这……听说过的,我朝立国以来,就有这个显赫的职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毛翼飞嘿嘿地笑,“大人您一本正经地扯谎啊。什么殿前大武士后边还有两个加的职位,报出来只怕都难得记得住,陛下对我可真是厚爱有加啊。” 喜易帝一本正经地道:“爱卿,君无戏言,只要你肯平定反贼,朕一定让你加官进爵。” “嗯,谢谢了。可是,我还是那句话,臣无能,请陛下另请高明吧。” 众目睽睽之下,毛翼飞不仅不领情,还踢皮球,惹得喜易帝的怒气又上来了。 “毛爱卿,平定反贼就是你的职责所在,舍你其谁?” “对,您说得没错!舍我其谁?那你就好好等着吧,明天我就派人把斗城的反贼杀个四脚朝天!”毛翼飞也发狠了,放出一串嘴炮。 反正君臣异心,来虚的谁都会。 喜易帝无奈地维持最后的体面,也是给自己台阶下,说:“好吧,希望能够早日收到你的好消息。” 退朝后,毛翼飞又让兵部尚书派出两员大将和十万大军前去斗城平定反贼。 喜易帝在大殿之上的许诺,令毛翼飞格外寒心。 都到了反贼作乱这种危急的节骨眼上,皇帝想毛翼飞认真办事,却不拿出一分诚意。 毛翼飞是不晓得马魁如何对王开槐言听计从的,要是晓得更要气死。 毛翼飞思前想后,下定了决心。 他向王开槐传音道:“开槐,我想好了,咱们聊聊好吗?” “嗯,你说吧,听着呢。” “现有的政权,已经令我深深的失望了。” “呵呵……你是想放手,还是准备辞官?” “不,都不是。我问你,假如我来当皇帝,你还会跟我作对吗?” 王开槐那边霎时没有了声音。 毛翼飞把这个设想抛出来,无异于一把利剑,刺进了王开槐的要害。 你想造反,颠覆政权不是吗? 那也得看当朝天子是谁,如果是我毛翼飞当皇帝,你下得了手吗? 毛翼飞不禁有一丝得意,说:“开槐,咋样?问你话呢。” “容我想想。等下回复你好吗?” “嘻嘻嘻……ok。” 这时,在兵部的指派下,两员大将又率着十万大军从离斗城较近的城市出发,浩浩荡荡地奔赴斗城。 王开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的爱妻被登喜官府残害致死,此仇不共戴天。 另一方面,他又要顾念毛翼飞与他的情谊。 万一毛翼飞掌握了政权,王开槐又怎么拉下脸来拱火添乱呢? 到那时,毛翼飞肯定会放开手脚,与王开槐一决高下。 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是两败俱伤,都讨不到多少便宜。 可是推翻现有政权,建立代理人政权的计划,肯定就要落空了。 王开槐当然也明晓事理,如果毛翼飞执掌皇权,那自己与朝廷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前面君王掌管的朝廷得罪了我王开槐,他毛翼飞又没得罪我。 于是,王开槐果断地给了毛翼飞回复:“翼飞,我妥协了,你若当上皇帝,我必然退步。” 毛翼飞笑道:“可是,我要当上皇帝,还需要你为我出力。” “不是吧?” “我要想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需要有力的外援。你最好是指挥你的人继续作乱,等到皇庭乱成了一锅粥,就到我来收拾残局了!” “完全没问题。你当皇帝,也是对现有政权的否定。再说,凭你跟我的关系,我对兄弟们也有交代。” “嗯,谢谢你,咱们合作愉快。” “嗨……咱们总算是找到了一致的目标,不然我经常都担心,要跟你大打出手。” “呵呵呵……咱俩打一打,不伤和气。不过呢,估计我现在的功夫在你之下。什么时候比试比试,都拿出全力,这样才能够共同进步。”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这样的对手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呀。” “哦,对了,你要我继续作乱,我要控制个什么火候?”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尽量少杀滥杀吧,不杀更好,咱们只要乱!” “好!一言为定!” 两人愉快地结束了谈话,心情大好的毛翼飞还让蒙克力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与家人共饮美酒。 四天过后,斗城那边就传来了战报。 官军在将城池围住,并全力猛攻城门的当儿,反贼们又来了一个集体失踪。 毛翼飞自然非常高兴,王开槐采取的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术很好。 而且双方都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官军这边有人负伤。 喜易帝这边却是头疼不已,没想到反贼竟然跟朝廷玩起了躲猫猫。 万般无奈之下,喜易帝只得使出了杀手锏。 他来到太后的寝宫,走到正独自喝茶的太后面前,噗通一声直接跪下来。 太后受惊,手中的茶杯没端稳,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304.太后出马 “陛下,您可折煞哀家了。”太后一边喊宫女打扫地上的茶杯碎片,一边去搀扶皇帝。 喜易帝却不肯起来,说:“母后,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太后立马喝退宫女,对喜易帝道:“我儿快请起来,为娘的心疼哩。” “母后,您会答应我的请求么?” “起来说,只要不是要我的老命,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 喜易帝这才起身,坐到太后身边,长吁短叹的,却不说话。 “陛下,您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啦?您三缄其口,害得我一颗心乱得厉害,干着急。” 喜易帝这才说道:“母后,现在国内出现了一伙反贼,四处造反,搞得人心惶惶,危害甚大。” “哦,有人造反,这倒是大事。只是,我听着有些古怪,何谓四处造反呀?到底是一伙人四处造反,还是各地有人起兵造反?” “母后,我没说错,只有一伙人,力量也不大,只有区区几万人。但是他们神出鬼没,今天在首都,明天就到力城,就是这么个状况。” 太后呆了呆,说:“这么难缠呀,难道是鬼怪附体不成吗?您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何意呢?为娘也对付不了凶狠残忍的反贼呀。” “有人能够对付,却不肯出力。” “谁?” “毛翼飞。” “哦……”太后瞬间就有点脸红,她与毛翼飞的情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当着亲生儿子的面,太后难免有些窘迫。 喜易帝道:“母后,朕今日不是来揭您的短,而是情况危急,不得不发了。那毛翼飞虽然骁勇绝伦,却龟缩在首都,不肯前往前线杀敌。” 太后道:“怎么会?他是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平定反贼是他的职责所在啊。” “反正他就是命令兵部调兵遣将去打反贼,期间从不过问。等前线失利了,就两手一摊,说他无能为力。这种消极怠工的做法变相助长了反贼的气焰,欺我朝中无人,越加猖狂起来。” “陛下,您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母后,我想请您帮我劝一劝毛翼飞,让他忠心辅佐我的基业,亲自去搜剿反贼。” “陛下,以我对他的了解,要是他执意敷衍,就算是到了前线,他也会想方设法地钻空子。” “现在反贼在斗城已经失踪了,估计立马又会从另一个城市冒出来。现在朕已经黔驴技穷,死马当做活马医,您一定有办法帮我。” 太后叹了口气,“好吧,我就试一试,要是最后的结果达不到陛下的预期,您可别怨我。” “谢谢母后。”喜易帝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喜易帝抱着幻想,以为凭借母亲与毛翼飞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必定能令毛翼飞全力杀敌,挽大厦于将倾。 其实倒不是喜易帝有多天真,只是残酷的事实已经逼得他智商骤降,不得不寄希望于看得到、捉不牢的微妙感情。 到了下午,应邀入宫的毛翼飞进了太后的寝宫。 毛翼飞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太后坐在椅子上笑道:“我的心肝,你在找啥宝贝?” 毛翼飞展颜一笑,“我是觉得这宫殿里格外冷清,想寻点人气。” 太后嗔怪地瞅了毛翼飞一眼,“我乃遗孀老妇,哪里聚来的人气?” 毛翼飞摇头道:“非也,这里本应弥漫着一股书香之气。” 太后说:“心肝,你今天说话怎么古古怪怪的,干娘都听不懂了。” “嘿嘿嘿不是少了几个学士吗?有他们在,这里可就是十分热闹了呀。” 太后勃然变色,立马领会到毛翼飞的讥讽之意,但碍于眼下所求,便软下语调,“儿啊,为娘也是后宫寂寞,你不在的时候,更是思念心切,恨不能你时刻伴随左右呀。” 毛翼飞嘿嘿笑道:“倒显得我举足轻重了,真是受宠若惊呀。” 太后赔着笑脸,“可怜我饮鸩止渴,让你取笑了。” 毛翼飞嬉笑着走到太后跟前,伸手捏了捏太后的脸蛋,“今日怎么这般谦卑,让我意外了。” 太后道:“我有正事要说。” “哦?” “听说近来贼子作乱,危及社稷呀。” 毛翼飞收了笑脸,直起腰杆,眯眼看着太后。 太后说:“你身为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此刻却还呆在都城里清闲。” “我这就出城搜剿反贼去。”毛翼飞拔脚就走。 “哎!不忙着走!我还有话问你。”太后伸手制止。 毛翼飞只得转身走到太后面前,“还有啥吩咐?” “你去外边,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一定一定。”毛翼飞把头猛点。 “还有,对待反贼不能留情,除恶务尽。” “对的,一个都不留,斩草除根。” “呃好像差不多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对国事军事都是外行。” 毛翼飞伸手掐了太后的脸一把,“那您什么是内行?” 太后起身扑到毛翼飞怀中,呢喃道:“我什么都不在行,我舍不得你是真的。” 毛翼飞轻轻推开太后,认真地道:“我这就要出城了,我走以后,您自己多保重,万一饥渴难耐,就找学士们充饥吧。” 太后捶了毛翼飞一下,“都这关头了,还来取笑。” “嗯,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府去准备一下行囊。”毛翼飞转身又要走。 太后一把拉住毛翼飞,高兴地道:“我的儿,干娘我可是心花怒放,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如此重视。” “那当然,咱俩谁跟谁呀。” “却也不急在这一下子,你陪陪我再走。” “那可不行。军情紧急,反贼马上就要冒尖了,我必须露头就打,不能有片刻的耽搁!” 见毛翼飞说得斩钉截铁,太后也被唬住了,于是松手放行:“我的儿,你去搜剿反贼,可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放心吧干娘,我去也。”毛翼飞如一阵风似的出了寝宫。 他自然知道,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他来商议国事,多半是喜易帝指使的。 毛翼飞先回到府上,整理了一个小包袱,叫上花有恨和古扎飞,一起去了兵部。 然后对尚书道:“大人,今日太后召我入宫,细说了反贼的危害,要我加强清剿。所以,我要从都城拨出两万兵马,在全国范围内对反贼进行搜剿。” 尚书欣然道:“大元帅若是亲自出马,大事可成。” 随即拨出了两万兵马,由毛翼飞率领出城。 毛翼飞故意带着队伍在热城的大街上穿行,引起很大的动静,引人围观。 然后才出了城门,一路向南,漫无目的地慢行军。 到了傍晚,找了个风景秀丽的野外安下营来,生火做饭。 305.瓦瓦风月 毛翼飞率领大军走后才两天,笼城那边就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首领依然是小栾宝。 这拨人马与之前的人马加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不仅将笼城府衙上下人等系数囚禁,还就地建立了葱茏政权,小栾宝自立为葱茏帝。 之所以没有像往常那样对府衙来个血洗,也是顾念毛翼飞的殷殷嘱咐。 否则,以王开槐的本意,这帮人都是人间垃圾,留之无益。 这时,毛翼飞还率着部下游山玩水,尽揽风景名胜。 两位领兵的将军乐开了花,跟着毛翼飞就是特么爽,不用打仗,只管吃喝玩乐。 喜易帝却是心急如焚,葱茏那边反贼都已经称帝了,灭火队的毛队长此刻上哪去啦? 喜易帝派出快马,各地搜访毛翼飞所率部众的下落。 熟料,这个时候,毛翼飞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到了登喜与瓦瓦的边境。 毛翼飞煞有介事地对两个领兵的将军交代:“我打算带部队入境瓦瓦,搜查贼人的下落。” 一位将军不明就里,道:“反贼在瓦瓦吗?” 毛翼飞说:“据可靠情报,反贼在瓦瓦有一个据点,用以培植势力。等规模壮大,再分批潜入登喜,揭竿而起。” “哦,难怪他们到处起兵呀。” “嗯,所以呢,我们去瓦瓦首都瓦利亚城,找瓦瓦王协助,力求将反贼的老巢一锅端!你们先在这里扎营,等我去瓦利亚城与瓦瓦王议定相关事宜,咱们再一起入境。” 毛翼飞独自飞去了瓦利亚城,在王宫与瓦瓦王会面。 “大王别来无恙啊。” “无恙,呵呵,大元帅春风满面,看来日子过得滋润。” “嗨,我国现在狼烟四起,到处有人造反。” “啊?那您还有闲工夫来我这盘桓?” “嘿嘿嘿反贼就是那平原上的星星之火,扑灭了这头,那头又是燎原之势,不急于一时。” “嗯,那您作何打算?” “我的大军目前驻扎在边境,我想带他们进来,与贵军进行比武切磋,就当是练兵,你看如何呀?” “我求之不得呀。” “好咯,那我先回去,劳烦你向下面传令,对我部众予以放行。” “好的。” 毛翼飞即刻折返到边境,隔了两天,才率领大军开拔。 进入瓦瓦国境以后,大军沿路遇上瓦瓦军队和官差,打过照面,都予以放行。 大军顺利抵达了首都瓦利亚城,在瓦瓦王指派的军队将领的接洽下,安营于城郊。 原地休整一天之后,登喜官兵与瓦瓦官兵举行了紧张而热烈的军事技能比武。 比武分团队项目和个人项目,团队项目,有拔河、蹴鞠、模拟实战等。 个人项目,有掰手腕、射箭、长跑,还有各自选派精锐的单个军人徒手格斗。 比武期间,毛翼飞与瓦瓦王、塔甘日、大河、吴耀就、培尔戈诺等人在一起把酒言欢,早将登喜国内的反贼抛去了九霄云外。 向来滴酒不沾的大河,都为毛翼飞破了例,饮下了不少素酒。 吴耀就现在脱胎换骨一般,完全褪去了先前的那股子阴狠的气质,言谈间有一股出尘的意味。 毛翼飞问吴耀就:“你眼下的追求是什么?” 吴耀就说:“眼下,我的技艺浅薄,有待提升。” “嘿嘿嘿,你小子也学会谦虚了。我听大河神僧说,你已经学会了指力碎大石,可喜可贺呀。” 吴耀就摇摇头,“低微呀低微,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呵呵,随口就蹦出来一句金句了。那我问你,长远来看,你有什么打算?” “长远嘛,我还是想进军队,在你麾下效力,我要建功立业。” “哇草,有没有搞错,你居然想到这份上了。” “大元帅,您也不要老是以旧眼光看人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咱俩一别可是很长时间了。” “是呀,人生苦短,能够办成的事情太少了。”毛翼飞发出了感慨。 培尔戈诺说:“师父,什么时候,你也带着我混一混?” 毛翼飞搔着脑袋,“你嘛,有些不好办,你是瓦瓦人啊。” 培尔戈诺不高兴地说:“难道就不能解决吗?” “办法是有的,只不过你需要等待。” “等待什么?” “机会。如果什么时候登喜与瓦瓦需要共同应对外敌,咱们就能够组成联军,到时你不就可以跟我混了吗?” “是哦”,培尔戈诺望着瓦瓦王,“大王您批准吗?” “当然可以。”瓦瓦王微笑表态。 为期三天的军事比武落下了帷幕,登喜官兵全员参与,并在一些项目中拔得头筹。 他们都得到了瓦瓦方面的物质奖励,暗自对毛翼飞怀着感激。 本来以为是要上前线冲锋陷阵的,结果来国外游历一番,还得到了回报。 他们也以为,比武结束,毛翼飞会立刻带着他们返回登喜。 谁知毛翼飞又下达命令,要部队原地待命。 官兵们真是开心极了,在瓦瓦有吃有喝有玩,都已经有点乐不思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毛翼飞住在瓦瓦的王宫里,每日都是引朋唤友,偶尔也指点一下培尔戈诺的武技。 瓦瓦王也没有放过这个巴结毛翼飞的好机会,向毛翼飞送上了两名绝色佳丽陪侍。 两位美人都是身材丰腴,仪态大方,令毛翼飞十分满意。 瓦瓦王问毛翼飞:“大元帅,那两位侍姬可合您心意呀?” 毛翼飞说:“大王送的礼物,肯定是无可挑剔呀。” “那您要不要把她们带回登喜呢?” 毛翼飞说:“还是不要了,府里面有醋坛子,万一打翻了不好收场。” 瓦瓦王笑道:“难得大元帅如此情深,照顾妻子的感受。” “嗨有什么办法,不瞒你说,我那个大老婆,时常对我掌掴爆头,我可是十分畏惧呀。” “啊?不会吧?大元帅您居然惧内?” 毛翼飞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有法子吗?首先我疼爱她,其次要是我还手,没有控制住分寸,就怕要悔恨终生呀。” 瓦瓦王点头道:“也是,打又打不得,只能挨打了。” 毛翼飞说:“反正我也不疼。况且我老婆也晓得维护我的体面,不当着外人出手的。” “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两全其美了。”瓦瓦王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听手下向我报告,登喜国内各地都在造反,许多平民百姓都加入了葱茏军,声势十分浩大。” “有没有杀官府的人?或者登喜的军人?” “没有。很奇怪的是,葱茏军摧毁地方政府的衙门,却不滥杀一人,似乎军纪十分严明。那些官员连同部下,都被逮捕,集中关押起来了。登喜朝廷派出军队前往事发地,往往就是找不见反贼的一个人影,人间消失了一样。” “嘿嘿嘿……” 瓦瓦王有点纳闷了,“大元帅,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个呀,日后与你细说。”毛翼飞神秘地挤眼道。 306.回国 从瓦瓦王传递的情报来看,毛翼飞以为,王开槐已经改变了造反的策略。 从之前的游击战,转变为全面开花的攻城略地。 王开槐还给足了他毛翼飞面子,不仅对他的部下没有杀伤,连王开槐深恶痛绝的官府中人也得以幸免。 这种起义区别于历史上所有的农民起义,在一边壮大自身实力的基础上,却又没有一兵一卒的损失。 官府和官军这边也没有人员的损失,只是地方政府被摧毁了,官军在往返途中疲于奔波,士气低落。 王开槐在等待,等待毛翼飞给他明确的口信。 只要毛翼飞一动,那么王开槐布下的天罗地网,是该收还是放,就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了。 喜易帝已经陷于绝望之中了,他收到可靠的信报,毛翼飞带人入境瓦瓦了,说是要端掉反贼的老窝。 喜易帝虽然年轻,但是不傻,甚至可以称得上十分聪明。 他当然洞明了毛翼飞的心机,就是一味拖延,直到登喜的政权解体。 喜易帝悲哀地想到,等到国境之内大大小小的城市相继沦陷为葱茏军的地盘,王朝最后的一块地盘,就是首都热城了。 到那时,登喜王朝就名存实亡了。 他这个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皇帝,就实实在在地成为了孤家寡人。 夜间,喜易帝望着半空明月,悲怆地吟道:“寒窗孤月何时了,愁怨知多少。宫闱大殿今犹在,只怕旗帜改。空有一腔抱负兴国邦,无奈反贼逆臣齐绞杀。” 一个月后,毛翼飞率领部众,抵达了边境。 当他望着边境线上黑压压的登喜兵马时,吃了一惊。 原来,喜易帝已经命令罗有生率兵在此等候多日,为的是早日迎接毛翼飞返朝。 “大元帅,您可回来了!”罗有生激动地走上前来,跪拜毛翼飞。 “快请起来。”毛翼飞将罗有生搀起,“你怎么在这儿?” “皇上命我率军等您回国。” “哦,他可想得真周到啊,是生怕我溜了去吧?” 罗有生是个聪明人,一听毛翼飞这话意思不对劲,就晓得他对皇帝有意见。 “大元帅,皇上要我给您带口信,让您速速回宫。” “嗯,好吧,我马上赶回去。你呢,边境这边还好吧?” 罗有生苦着脸道:“边境这边倒是安逸。只是国内到处起火,反贼十分猖獗。前次,我接到兵部的命令,要我去力城剿灭反贼。我们五万大军刚刚兵临城下,反贼就跑得无影无踪。等我们一撤军,他们又回去了。嗨呀,那帮鸟人实在是难缠,打又不打,根本就沾不上他们的半点边儿。” “嗯,你再发表一下高见,谈谈国家的前途命运吧。” 罗有生想了想,甩出巴掌朝毛翼飞一摊,“国家命运全系于您一人身上。” 毛翼飞美滋滋地点头道:“有生,你眼力独到,前途光明。” 罗有生说:“您可过奖了。就这个议题,军中将领们都讨论过的,能够铲除反贼的人非您莫属,不做第二人想。” “呵呵呵……我这么香吗?” “真香!来不得半点虚伪!” “好啦!”毛翼飞拍一下罗有生的肩头,“你等着,不久后就给你升个官来当。” 罗有生眨巴着眼睛,“大元帅,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不想在军队里呆了。” “嗯?你想去哪?” “我想去地方任职,清闲自在。” “呵呵,眼下官府失势,你还敢往官府钻?” “那只是暂时的,我对您有信心。” “好吧,我佩服你的眼光,等着哈。不过呢,我有些健忘,万一我不记得了,你到时候就来提醒我一下,我封你一个大官做!” “好嘞!”罗有生高兴得直点头。 毛翼飞遂带人赶往都城,沿途又少不得吃喝玩乐,并不着急。 到了热城以后,毛翼飞命令两员大将带兵返回驻地,自己则带着花有恨和古扎飞回元帅府。 毛翼飞跟亲人团聚不到半天,张公公就从宫里赶来了元帅府。 “大元帅,您可回来了。” “嗯,我可趟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快豁出了半条老命了。” 张公公面色凝重,“昨日,反贼围攻了七黄省的省府,将府衙的总督和一众官僚悉数关入了府衙的大牢里。” “公公,我就不明白了,我们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怎么轻易就被反贼给拿下了?似乎人家不费一兵一卒,捉鸡都没如此便利呀。” 张公公摇头道:“大元帅有所不知,反贼那边有能人相助,每次大伙人马围住府衙,里边的人就跟笼中困兽一般,被人用无形的绳索捆住了。” “听不大明白。” “就是反贼每次围攻官府都有个步骤,先是大队人马将府衙团团围住,然后反贼里面的能人就在半空做法,将府衙里面的人逐个捆了。大概就是这样吧,据目击的百姓说,那能人也是大元帅这般年纪轻轻,却有一身了不起的手段。” 毛翼飞一听便知道是王开槐现身了,难怪每次都能兵不血刃地攻占官府。 张公公长叹一声,沉痛地道:“登喜国土虽然广大,但若任凭贼人这般蚕食,假以时日,国将不国了!” 毛翼飞也假意附和:“是啊,到时候咱们这帮臣子连丰厚的俸禄都保不住了。” “大元帅,跟我一道入宫吧,皇上大概等得急了。” 毛翼飞于是与张公公一起骑马出了府,赶去皇宫。 到了大殿之上,只见群臣都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地站着,龙椅上的喜易帝也是未老先衰般地暮气沉沉,毫无帝王的雄霸之气。 “陛下,我回来了。”毛翼飞向喜易帝行礼。 “爱卿免礼。你去瓦瓦战绩如何?有没有找到贼窝?” “回禀陛下,臣在瓦瓦境内的确找到了贼窝。” “哦?”喜易帝的眼睛焕发了一点光彩,“你将贼人都剿灭了吗?” “陛下,微臣遇到了贼人顽强的阻击。” “战果如何?” “陛下,有九百九十个武艺高强的贼人与微臣交手,双方大打一场,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以平局告终。” 此言一出,皇帝和群臣都沉默了。 307.联手 大臣心说,就是神话也不带这么编的呀。 喜易帝却想,特么的你摆明了就是胡扯! 虽然所有人都一致地认为毛翼飞在说谎,却没一个人敢戳破。 关键原因在于,危难关头,他们必须也只能仰仗毛翼飞。 喜易帝说:“爱卿啊,国难当头,咱们应该齐心协力才是。” 毛翼飞说:“臣听说,这段时间,反贼已经陆续攻破了各地官府,社稷危如累卵了?” 喜易帝平静地道:“可以这么说。” 毛翼飞说:“既然大势已去,咱们不妨与反贼议和。” “议和?”喜易帝虽然极力掩饰愤怒,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毛翼飞说:“打不赢还能怎样?务实一点,与反贼议和,看看能不能划疆而治了。” “胡说!我王朝大军仍在,战争潜力还未发挥,凭什么要将疆土拱手相让?” 毛翼飞摇头道:“非也,非也,陛下,您不要以为反贼没有跟我们正面对抗,就能够战胜他们。万一两边动起手来,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力损耗,陛下您担得起吗?” “领土不可割让!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登喜的旗帜也不会变色!” “说得好听。最后一个人?陛下,您是指所有的军队和大臣都战死,只剩下您一个人吗?到那一天,您还是皇帝吗?再说,您指望有谁会为您充当耗材,抵御反贼的猛攻呢?” “够了!不要再说这些,你退下吧。” 毛翼飞说:“臣还有家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去吧。” 毛翼飞轻蔑地笑了笑,转身出了大殿。 他走到偏殿的角落,向王开槐传音:“开槐,现在有空吗?” “嗯,还行。这段时间以来,我的作为你都知道了吧?” “是的,非常感谢。现在,咱们该收场了。” “好啊,就等你这句话,你要如何收场?” “我现在就在皇宫。我希望,你现在带人来围攻皇宫,而我则扮演忠臣的角色,捍卫皇权。你我联手,逼皇帝让位于我。” “逼皇帝退位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要让位于你,可能有点麻烦。” “为什么?” “翼飞,你要知道,我必须要给我的人一个交代。我们虽然没费多大的力气,但好歹是占据了登喜的半壁江山。地方政府不复存在,皇庭的权力无法行使。我们也得到了百姓的拥护,拥有广泛的民意基础。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代表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 “嗯,有理。你说怎么办?” “我以为,你得跟我打一架。如果你赢了,那由你来享受胜利果实,我们的人才不会有意见。” “靠,跟你打?你要是认真地打,我怕打不赢。你不能让我吗?” “不能让。翼飞,最坏的结果,是你打不赢。而我以咱们之间的特殊关系,仍可向我的人建议,将国土的一半交给你治理,所以你包赢不输,只是赢多赢少的区别。而对于我来讲,只是在道义上要服众,至于谁当皇帝,我没兴趣。” “哎呀,这样啊其实你装作输给我不就结了吗?” “翼飞,实话跟你说,刘慕诗也想我跟你比试一下。” “这个不是理由。咱们现在是干大事,岂能被妇人之见左右!” “翼飞呀,你当官久了,于人情世故看得通透。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一介草民,对仁义礼智信看得还是很重的。刘慕诗的意见自然不用理会,但我这边的兄弟,我无法昧心欺骗。打一架何妨呢?大家都心安理得,没有包袱,谁也不欠谁的人情。” “不行!你这榆木疙瘩,死脑筋!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佯败给我,等我上位以后,对你的人进行重赏,要官有官,要钱有钱,你看如何?至于你要跟我比试,与我们正在干的大事应该区别看待。我们大可在大事办成之后,放开包袱大打出手,一决高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王开槐沉默了良久,道:“你是对的,我错了。在心计与智谋上,我已经输给你了。” “嗨,咱们兄弟不说这些。你最好现在就带人来皇宫,与我联手把小皇帝赶下鸟位!” “好!你稍等,一会就到。” 毛翼飞背着手,在偏殿边上来回走动,不时抬头望天,等着王开槐带人从天而降。 过了半个时辰不到,毛翼飞听到后方传来哗变。 扭头一看,一伙人马出现在了大殿前的广场上。 毛翼飞运气搜索气流的波动,很快锁定了人群里的王开槐。 几乎与此同时,王开槐也看到了毛翼飞。 两人会心地对视一眼,王开槐即刻传音:“我们动手了。” “好,先把人控制起来!”毛翼飞回道。 手持长矛和盾牌的葱茏军摆开阵势,形成一个方阵。 守卫皇宫的内军和外军也拿着兵器,从四面八方涌入广场。 毛翼飞远远望见,王开槐升到半空,朝底下撒出几张气网,将内军和外军的人马牢牢困住。 接着,葱茏军的头领指挥一部分人马攻入大殿,将里边的王公大臣和皇帝通通赶到了广场上。 喜易帝喊道:“大胆反贼!竟敢擅闯皇宫!” 架着喜易帝出门的一个葱茏兵抬手打了喜易帝一记耳光,“狗皇帝!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喜易帝顿时气势减去了大半,脸色灰败,任由士兵拖拽,踉踉跄跄地到了广场上。 王开槐落到地面,走到喜易帝跟前,故意扬起巴掌,大声道:“昏君!我今天要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毛翼飞自然翩翩而至,落入场中,摆手道:“住手!” 王开槐说:“是你?” 毛翼飞骂道:“逆贼!就是我!登喜大元帅毛翼飞!” 喜易帝喜极而泣,大呼:“爱卿救我!” “哦毛翼飞,上次我们动过手了。”王开槐说。 “哼哼王开槐,识相的,赶紧把皇上放了,让你的人放下兵器投降!” “痴心妄想!你想救你主子,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好,那我就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说完,毛翼飞使出神通,将身形拔高了十丈有余。 这一变体,身上的衣裤纷纷碎裂,露出了一条精巧的缠住下身的裤头。 这也是毛翼飞有备而来,预先准备了一条涨不破的底裤。 王开槐嘿嘿一笑,对头领道:“你看住场子,我先灭了毛翼飞!” 王开槐也是身形暴涨,成为了十余丈的巨人。 只是准备工作不充分,顿时身无寸缕了。 王开槐一窘,赶紧从一个葱茏小兵的身上撕下外衣,在下身缠了一圈,算是遮住羞了。 “毛翼飞!来吧,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毛翼飞用大拇指朝天上指了指,“上去玩,别把建筑都打坏了。” 两人一先一后,相继离地而起,飞向高空。 在离地约莫几百米的低空,两人开始了拳脚的较量。 308.最后的高潮 底下的人都抬头看天,欣赏这有生以来都从未见过的震撼场景。 就连困在气网中的内军外军也忘却了自身所处的困境,一个劲地为空中的搏斗鼓掌叫好。 对崇尚武学的军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两大顶尖高手的对搏更吸引眼球呢? 毛翼飞与王开槐的比斗处于逐渐升级的态势。 起初,两人都只是拿出了两成的实力比拼。 渐渐地,都觉得不痛不痒打得不过瘾,于是将实力渐渐释放出来。 硕大的拳头在半空对碰时,发出震天的巨响。 厚实的脚掌踢在强健的躯体上,发出的“啪”的脆响令人不得不掩住耳朵,否则要被震伤耳膜。 所以,底下的人统一了一个姿势,都是双手掩耳望着天上。 三百招过去了,毛翼飞与王开槐都将实力拉到了满格,全力对战了! 两人虽然身高体壮,身法却异常灵活,互殴间一点不显笨重。 在变体的控制上,两人存在着共识,十余丈是最佳高度。 再长高的话,肌体的协调力、柔韧性和自身的速度都将大打折扣。 如此全力对搏,那些隐身、分身等伎俩通通都可以省去。 道理很简单,此刻若依赖于偏门,肯定要分去一部分实力。 而酿成的后果就是,可能被对手全力打倒。 两人甚至都忘记了最初的约定,按照原先的剧本,王开槐早就应该被毛翼飞轻松打败。 毛翼飞自然是急火攻心,传音道:“特么的你小子还有完没完,逼得劳资都全力以赴了!” 王开槐回道:“急啥?难得找你来练手,再打打嘛。” “不是说好了以后再打吗?你办事难道不分主次吗?走火入魔啊你!” “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为止了,下次你可得陪我好好打打。” “行行行,你老人家快被我干翻完事呀!” 王开槐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被毛翼飞双手扣住了双手的手腕。 毛翼飞嘿嘿一笑,将王开槐庞大的身躯拎着转圈。 毛翼飞越转越急,快得令底下的人都看不清两人的身影了。 “走你!”毛翼飞大喝一声,将王开槐甩飞。 王开槐像高超音速炮弹出膛,嗖嗖嗖地飞向天际,渐渐地成为了一个小黑点,然后消失不见了。 毛翼飞哈哈一笑,缩回了正常的身形,降落到下方。 葱茏军的头领这下不淡定了,原先他还以为王开槐能够轻易结果掉毛翼飞呢。 手下们也慌了神,王开槐亲自出马,却罩不住场子了。 喜易帝和王公大臣却是心花怒放,把毛翼飞当成了救世主,就差口里喊出“毛翼飞万岁”了。 毛翼飞走到葱茏军的头领面前,说:“怎么样,你们的大哥被我给甩飞了。” 头领道:“王大哥不会死。” “是的,我没有能力打死他。” 毛翼飞这句话掷地有声,不仅是说给头领,也是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毛翼飞在等待王开槐回来,因为这场戏还需要最后的高潮。 少了王开槐的戏份,这部片子无法杀青。 头领道:“既然王大哥没死,那么死的就是你。” 毛翼飞道:“是吗?那让我们走着瞧!” 喜易帝喊道:“爱卿!别跟他废话!把他们都杀掉!” 毛翼飞走到喜易帝跟前,对两个用长矛对准喜易帝的小兵道:“你们俩退开!” 俩小兵虽然不情不愿,但没有王开槐这个强力的靠山,只得撤下了长矛。 毛翼飞说:“陛下,王开槐没死,他还会回来。” “怕什么?他打不赢你,你先把这些反贼宰了再说!” 毛翼飞指着不远处被气网困住的内军和外军的人马,“他们还需要王开槐来解困呀。” 喜易帝大声道:“不用管他们!你现在必须全力维持朕的基业!” 尹知秋立马高声骂道:“昏君!你只顾自己的基业,却不管我们兄弟的死活!” 何先知骂道:“狗皇帝简直丧心病狂!” 见两位统领开骂了,卫士们也不再客气,纷纷声嘶力竭地对喜易帝进行口诛。 他们的恨意过于强烈,骂声不绝,以致口水居然突破了气网,溅射到网外。 喜易帝也是因为毛翼飞打了胜仗,有了底气,从一个葱茏兵手上夺过长矛,朝气网掷去。 “啪嗒!”长矛刺在气网上,反弹落到了地面。 “都是些养不熟的狗崽子,死有余辜!”喜易帝咬牙切齿地道。 忽然,半空中落下一道人影,扣住了喜易帝的脖子。 “爱卿救我!”喜易帝即刻向毛翼飞呼救。 毛翼飞对王开槐道:“放开皇上!” 葱茏军见王开槐杀了回来,齐声欢呼。 王开槐说:“我一定要捏死他!” 毛翼飞摆手道:“不可!” 王开槐冷笑道:“这么一个无情无义,对待下属都这么残忍的狗东西,留他何用!” 内军和外军的卫士一齐鼓噪起来:“杀了他!杀了他!” 毛翼飞却仍然表现得忠心耿耿,说:“不可啊,弑君大罪,你要是敢动他,我跟你没完!” 喜易帝说:“毛爱卿,你是好样的,朕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这时,令毛翼飞和王开槐都没料想到的插曲出现了,丞相突然喊道:“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一位平素不受皇帝器重、受过打压的大臣跟着附和:“王义士!不要犹豫,赶快杀了他!” 一些王爷眼见皇位岌岌可危,也动了心思,跟着叫喊起来,要王开槐动手。 大臣们也动摇了,一边倒地支持杀掉皇帝。 “不要杀我儿!”一声悲怆的呼声响起来,太后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了。 没跑多远,就摔倒在地。 毛翼飞心说糟了,这婆娘这时候出来是添乱来了。 他跑去搀扶起太后,把她扶到皇帝这边。 太后指着王开槐骂道:“狗贼!快放开皇上!” 王开槐轻蔑地道:“你是太后吗?看你一把年纪了,我不跟你计较,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太后红着眼睛、嘶吼着要往前冲,王开槐立马加了力道,掐得喜易帝吐出了一截舌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太后立刻被唬住了,僵在了原地。 王开槐立刻减了力道,喜易帝得以咳嗽出声。 “母后,别过来,让毛爱卿对付他!” 太后转身抱住毛翼飞,摇晃起来,“我的心肝,你快点救下皇上啊!” 这一出令王开槐都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幺蛾子? 309.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毛翼飞颇为难为情地解释道:“太后是我干娘。” 晓得毛翼飞与太后私情的大臣们掩嘴而笑,等着看这出好戏如何收场。 毛翼飞拍拍太后的肩膀,“干娘,您在一边呆着,我来跟王开槐谈判。” 太后抹着眼泪,退到一边。 毛翼飞指着王开槐,义正言辞地道:“王开槐!你快放了皇上!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王开槐笑道:“放了他不是不可以,有一个条件。” 毛翼飞问道:“什么条件?” “他把皇位让出来,我就饶了他的小命。” “啊?”毛翼飞故作惊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胁迫皇上退位!” 王开槐手上一紧,喜易帝顿时吐出了舌头。 “怎么样?是他的小命重要?还是皇位重要?” “休伤吾皇!”太后又叫喊起来。 毛翼飞瞪了太后一眼,“你闭嘴行不?” 太后讪讪地道:“什么都比不得皇上的性命金贵。” 毛翼飞心里乐了,“你说的啊,那我是不是以为,你是要保住皇上的生命,舍弃皇位?” 太后坚定地答道:“正是此意。” 喜易帝嚷起来:“不可!我宁愿一死,也不会将列祖列宗的基业拱手相让!” “嘴硬”,王开槐微微蹙眉,手上加了力道,喜易帝吐出大半截舌头,眼球翻了起来。 “快住手!住手!”太后心疼极了。 王开槐减了力道,问喜易帝:“你母后要保你性命,你自己却爱惜皇位。告诉你,我没耐性陪你耗下去了。我最后问你一遍,二选一,你到底拣哪样?不肯让位的话,我就喀喇扭断你的脖子,让你去地下见你父皇。” 毛翼飞连忙道:“陛下,您自己赶快拿个主意吧。我已经尽力了,对付不了王开槐,救不了你。” 喜易帝失声恸哭:“登喜万世基业,竟要毁在我的手上!” 王开槐骂道:“蠢猪!哪来的万世基业,国家没有你照样转。” 毛翼飞说:“陛下,您可要审时度势,冷静处置。” 喜易帝沉默片刻,道:“我退位,谁来继位?” 王开槐说:“你还管这些,是谁都轮不到你啦。” 喜易帝叹了口气,望一眼对他虎视眈眈的葱茏官兵,再望一眼面目狰狞的群臣,绝望地道:“好,朕让位。” 王开槐道:“说大声一点,君无戏言。” 喜易帝闭着眼睛,大声喊道:“朕愿意交出皇位,免遭屠戮!” 王开槐哈哈大笑,松开手,踹了喜易帝一脚,“滚吧!” 喜易帝顺势跑到毛翼飞跟前,捉住他的肩膀,说:“爱卿,快帮我杀了王开槐!” 毛翼飞冷冷地挣开喜易帝的手,“我说过,我杀不了他。但是,他能够轻易杀掉你。再说,你已经宣布退位,不再是皇帝了,请你以后称呼起来注意措辞。” 喜易帝呆了呆,失魂落魄地走到太后跟前,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王开槐道:“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快去把传国玉玺拿来!” 喜易帝只得推开太后,拭去眼泪,慢吞吞往大殿走去。 王开槐喝道:“快点儿!别磨磨蹭蹭!” 喜易帝听话地小跑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倚靠。 王开槐说:“好了,皇位空缺了,现在必须要选一个皇帝。” 毛翼飞说:“你不会说,皇帝由你来当吧?我第一个不服。” 王开槐笑道:“我当然晓得你不服。不过,我却是服你。” “啥?”毛翼飞愕然。 王开槐走前几步,忽然对毛翼飞实施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反转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一时回不过神来。 毛翼飞心里激动万分,表面却依然平静,“这你搞的这一出,我有点莫名其妙。” 王开槐起身道:“很简单,能够继承皇位者,肯定是有才有德。你既是登喜大元帅,能力和人品自然没得说。更重要的是,你能够打赢我。所以,我衷心地拥护你,支持你当皇帝。” 毛翼飞说:“我能够打赢你,却不代表我就适合当皇帝。” 这话引得在场之人都对毛翼飞刮目相看,心说毛翼飞定力难得,这等便宜都不占。 若是换了自己,那可是巴不得呀。 却不知毛翼飞早已成竹在胸,此时只是在稍微地调整吃相。 王开槐说:“就凭你这份胸怀,皇帝之位非你莫属。反正我是心悦诚服了,坚定不移。” 这时,尹知秋叫喊起来:“大元帅!昏君已退,能者居之啊!” “看来你的兄弟们有话说。”王开槐微笑地解开了气网。 内军和外军的卫士悉数脱困,都往毛翼飞这边涌来。 尹知秋说:“大元帅,您刚才跟王开槐交手,我们都看到了。试问,普天之下除了您,还有谁能对付王开槐呢?” 王开槐说:“是哦。要是别人当皇帝,立马就被我给宰了。” 毛翼飞故作不悦道:“你们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这帝位可不比儿戏,岂是我说要就要的。” 尹知秋道:“您还顾忌什么?” 毛翼飞扫一眼王公大臣,“我朝要员悉数聚集于此,不晓得他们是个什么看法。” 何先知道:“原来大元帅顾忌这个啊。” 他走到王公大臣的前面站定,大声道:“诸位!现在昏君已经退位!咱们必须拥立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来当皇帝。我看,只有毛元帅能够担此大任,诸位有不同的意见吗?” 群臣议论纷纷,有表达支持毛翼飞继位的,也有不服气的。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大声道:“帝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继承的,起码要具备皇室血统!” 何先知咬牙道:“特么的你是双脚跪麻了,站不起来了吗?昏君才下去,你却还想继续跪舔皇族?” 大臣道:“非也!继承大统必须是皇室宗亲,否则岂不是乱了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何先知拔出长剑,咬牙冲向大臣,当胸刺去。 “不可!”毛翼飞飞身赶到,踢飞长剑。 躲过一劫的大臣登时转变了态度,就地下跪磕头,作揖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见有人带了头,且内军外军一致拥戴毛翼飞,晓得生米已经做成熟饭,绝无转圜的余地。 也纷纷下跪,高呼毛翼飞万岁。 310.就几个时辰工夫,居然成为了皇上 毛翼飞微笑道:“诸位请起。既然大家如此看得起毛某,我也就不好再推辞了。以后,希望诸位鼎力协助,我一定一视同仁,不亏待你们!” “谢陛下!” 这浑厚的多人谢恩惊呆了捧着玉玺走来的喜易帝,他看到接受群臣跪拜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死对头毛翼飞。 霎时间,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喜易帝意识到,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精心布下的圈套。 毛翼飞扭头望见呆呆傻傻的喜易帝,招手道:“还愣着干什么?把玉玺拿国来!” 在把玉玺交到毛翼飞手上的那一刻,喜易帝不甘地道:“为什么是你?” “你问我?”毛翼飞不屑地看了喜易帝一眼,然后指了指群臣,“是大家的意愿,不信你问他们。” “我们坚决拥戴毛元帅继位!”被毛翼飞救下的大臣挥拳喊道,大臣们纷纷响应。 王开槐走了过来,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德不配位,只有毛翼飞堪当大任!” 喜易帝用颤抖的手指着王开槐,“你”,又指了指毛翼飞,“你们你们是一丘之貉,篡谋帝位!” 王开槐摇头道:“你想多了哈,我真的是打不赢毛翼飞,否则哪里有他的份。” 毛翼飞心下极为受用,嘴上却说:“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大家都让我当皇帝,我只好勉力一试了,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爱和期望。” 何先知又仗剑走过来,怒目圆瞪道:“陛下,还与这废物说什么,不如杀了,以绝后患!” 喜易帝吓得两条腿直哆嗦,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别杀我,我已经让位了,你们要保全我的性命呀。” 毛翼飞朝何先知摆了摆手,否定了他的提议。 何先知恨恨地收了长剑,意犹未尽地喝道:“你以后老实一点,否则我第一个砍了你的狗头!” 王开槐对毛翼飞道:“恭喜新皇继位,我这就带人撤走了。” 毛翼飞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带人作乱了。” 王开槐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在位一天,我就不会拆你的台。” 毛翼飞故意问:“要是我不在位呢?” 王开槐大声道:“只要是皇位易主,我必然带人造反!” “哦,好吧,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不过,我还要向你讨点钱财。” “为何?” “葱茏那边还有几万义军,你是不是要搞点钱给我,遣散一下?” “哦,应该的应该的!”毛翼飞扭头朝户部尚书谭大人喊话:“谭大人,你过来一下!” 谭大人立刻小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道:“皇上有何吩咐?” 毛翼飞道:“你即刻与王开槐去落实一下义军遣散的费用,他要多少你就给多少!” “啊?陛下,您这么豪横,万一人家要搬空国库,那便如何是好?” “嗨,小意思”,毛翼飞手一挥,“有我在不怕没钱,快去!” 王开槐与谭大人走到葱茏官兵跟前,王开槐道:“大伙随我去户部,搬运钱财!” 葱茏官兵们振臂欢呼,跟着王开槐和谭大人出了皇宫。 对于他们来说,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自己钱够花。 还不用打仗,免去了牺牲性命的风险。 眼见得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宫,喜易帝说:“朕的国库,居然要被贼子瓜分。” 何先知又是毫不客气地扇了喜易帝一耳光,“还朕呐,你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 太后走过来,一言不发地搀住喜易帝,往后宫走去。 毛翼飞望着两人的背影,心说这后宫改组在即了。 “陛下。”一声轻唤,让毛翼飞转过头来。 尹知秋道:“陛下,大家都在这广场上站着,不成体统,要不要进殿说话?” “不用了,我简单说几句。”毛翼飞走向群臣,大声道:“诸位,今日皇位易主,希望尔等对我尽心辅佐。大家都回去吧,放假三天。三天以后,再来宫里上朝。” 群臣散去,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了内军和外军的卫士。 毛翼飞对尹知秋和何先知道:“你们两位带人守卫皇宫,好好干,朕不会亏待你们。” “谢陛下!”二人异口同声。 见尹知秋和何先知带着卫士们开始了对皇宫的巡逻,毛翼飞满意地出宫,望元帅府赶去。 到了元帅府的大门前,守门的卫兵恭敬地向毛翼飞行礼,“大人回来了?” 毛翼飞说:“即日起,你们要改口了,以后喊我皇上。” 两个卫兵一时没反应过来,相顾茫然。 毛翼飞道:“我才接受了喜易帝的让位,成为了皇帝。” 两个卫兵这才如梦初醒,一齐下跪道:“恭迎皇上驾到!” 喊声惊动了院内的人,大家一股脑涌到门口来了。 春春扯着脖子朝毛翼飞身后张望,“皇上?皇上来了吗?” 毛翼飞微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灵立马意会,扯着春春的衣袖道:“快跪下迎接皇上!” 春春却还懵懂四顾,“跪谁呢?皇上是哪个?要我跪空气呀?” 小灵却是乖觉,跪到毛翼飞跟前,“臣妾跪迎皇上!” 毛翼飞哈哈大笑,扶起小灵,“以后不必跟我行礼。” 小灵笑道:“外人面前还是要的,否则就坏了规矩。” 这时,阿芒抱着儿子走来了。 “听到这边大呼小叫的,皇上来了吗?” 春春指着毛翼飞,“这位不就是啊?” 阿芒笑道:“玩笑也不带这么开的。” 毛翼飞说:“万一真的是呢?” 阿芒认真打量了一番毛翼飞,“别说,还真有点天子气象。不过,还是不像,起码衣着就不匹配。” 小灵说:“我认为一定不假!” 春春有点迷糊了,摇摇头,“我说不准,我就不发表见解了。” 毛翼飞呵呵笑道:“不用猜了。你们即刻跟我进宫便知。” 过了一会,六个老婆到齐了,把孩子都交给了下人照管。 阿芒说:“我们陪你进宫,尝试一下皇宫的晚餐。” 毛翼飞道:“小意思,今晚咱们就睡在宫里!” 毛翼飞随即带着老婆们升空,没多久就落在皇宫的广场上。 内军和外军的卫士涌了过来,见是毛翼飞,一齐下跪高呼“恭迎圣上驾临”。 老婆们这才真正相信,毛翼飞已经当上了皇帝。 阿芒感慨道:“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啊,出门的时候还是大元帅,就几个时辰工夫,居然成为了皇上。” 毛翼飞道:“这才是真实的人生!明天和意外,意外先来了!” 接着,毛翼飞带着老婆们走入后宫。 那些公公和宫女都晓得宫廷易主,纷纷向毛翼飞下跪行礼。 毛翼飞也不忘给老婆们名分,让他们喊老婆们“娘娘”。 其实这个时候,毛翼飞真的没想好怎么去处置后宫。 毕竟篡位太仓促了,许多计划都没来得及想好。 毛翼飞与老婆们进了餐厅,宫人们赶紧引他们入座,端来茶水。 管理伙房的公公道:“皇上您要吃点什么?” 毛翼飞说:“你问几位娘娘,她们要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毛翼飞与老婆们享受了一顿愉快的晚餐,得到了宫人们无微不至的侍奉。 餐后,毛翼飞又带着老婆们在宫里转了一圈。 阿芒说:“今晚我们还是回府睡吧,这里不熟悉,等搬了家再住进宫里。” 毛翼飞说:“也好,不急在这一时。” 311.新皇新气象 接下来,毛翼飞就坐镇皇宫,指定由蒙克力负责,花有恨和古扎飞为辅,将元帅府的人马转移到皇宫。 也搬走了一些家具,还有库房的财物。 太后与喜易帝的安置,成了毛翼飞的一道难题。 眼下,太后与喜易帝等皇室人员都住在后宫,长此以往,肯定会造成诸多不便。 还有住在宫外的那些王爷,都是喜易帝的长辈或兄弟,握有一定的实权。 这帮人除了黎王,其余的都要提防。 喜易帝虽然已经失去了皇权,但与毛翼飞相见,多少会有些尴尬。 如果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毛翼飞早将皇室人员都赶出了皇宫。 正当毛翼飞为此悬而不决之时,太后主动来遗恨殿找毛翼飞了。 毛翼飞即刻遣散了宫人,与太后闭门交流。 太后幽幽地道:“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这些前朝的遗老遗少?” 毛翼飞笑道:“算不上。我不打算改朝换代。” “您打算把我们都留在宫里吗?” “暂时没想到好法子,不如你给出个主意?” 太后叹口气,道:“我与家人都商量过了,皇宫于我们而言,再也无可留恋的了。除了黎王,王爷们也都愿意迁出王府。” 黎王是毛翼飞的岳丈,妻凭夫贵,娘家也沾光,自然是不愿意搬迁的。 “哦?你们想出宫?”毛翼飞说。 “正有此意。王爷们也愿意搬出王府。” “不如,我给你们一块封地,让你们带着财物去安居乐业?” 太后朝毛翼飞眨巴着眼睛,“离都城远吗?” “这……”毛翼飞反问道:“那要看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想远一些,我便挑个远地方,若是近一些,便挑一个近的。” “我以后还能看到陛下吗?”太后的声音在发颤。 她十分担心,只要她离开了皇宫,与毛翼飞便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 毛翼飞稍一迟疑,道:“要是你想见,可以随时入宫。我会与卫士通气。” 太后如释重负,说:“那就请您开恩,在热城北郊找块风水宝地给我们吧。” “好的,我立马就给你们办妥。” 太后走到毛翼飞跟前,略有羞涩地道:“陛下,我就要出宫了,以后要见,怕也诸多不便。所以,临别之前……” 太后软软地贴靠住了毛翼飞。 过后,毛翼飞喊花有恨派人去北郊拣了块归属皇家的宝地,又有现成的楼台园林,再协助皇室人员集体搬迁过去入住。 这桩事情一了,毛翼飞松了口气。 只要将皇室人员解决,执掌天下就不是难事了。 文武百官容易拿捏,只要他们恭顺谦卑,不生事端,毛翼飞倒也不会刁难。 与群臣约定的三天之期很快就到了,这天一早,百官排着长队,陆续涌入宫门,进入了大殿。 他们看到,新皇帝毛翼飞坐在龙椅之上,却是一身便装,与市井小民无异。 百官一齐跪地,高喊吾皇万岁。 毛翼飞说:“都平身。以后,不要站在一起冲着我嚷嚷了,震得我耳朵发麻。” 大臣们面面相觑,新皇新气象啊,连起码的礼节都省了。 丞相出列,道:“陛下,微臣有一事启奏。” “嗯,说吧。” “陛下,您现在是九五之尊了,您是不是也得换上龙袍上朝啊?还有冠带,是不是也要戴上?” 毛翼飞嘿嘿一笑,道:“问得好。朕今日就做出表率,从今往后,官员一律不必身着官服、戴着官帽上朝,轻便整洁就好。当然了,也不要穿着奇装异服来上朝呵,不然显得我朝官员不伦不类,也太扎眼。反正一句话,舒适即可。” 大臣们交头接耳,嘀咕起来。 毛翼飞道:“除了军队需要统一的服装,其它部门完全没必要在服装上统一标识。这样也可以为国家节约一笔开支,将更多的人力和财力转移到为百姓的服务上。再说,成天顶着官帽,你们不累吗?我当元帅的时候,每天脑袋上套着个铁盔,闷得要死,实在难受。” 大臣们好奇地听着毛翼飞的政见,感觉耳目一新。 丞相又道:“启奏陛下,臣还有一个疑问,您已经继位,可是,帝号都没有,如何昭告天下呀?” “哦,我想好了,国号依然是登喜,叫我翼飞大帝!” 丞相道:“那要不要举行登基的仪式?” “免了!好像生怕没有人当我存在似的。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告示一贴,天下谁人不识君呢?与其耗费时间和精力搞这种无益的仪式,不如多为百姓做点实事。” 丞相赞叹不已:“陛下真的是年轻有为啊!这种思路令臣茅塞顿开。” 群臣又是议论纷纷,感慨这新皇果真是与众不同,全然不讲究繁文缛节。 毛翼飞又说:“然后呢,站在我这个视角,只见台阶下面就是黑压压一片人头。嗨,用得着这么多人来上朝吗?难不成每个人都有事情奏报吗?我看未必。当然,大家都有议事权,也有提议权。只不过,咱们应该形成更便利的议事规则,提高办事的效率。” 丞相道:“陛下有何主张?” 毛翼飞道:“以后议事,只要核心幕僚参与开会即可。会后再逐级传达给下级官员,不就解决了吗?会前需要讨论什么,当然就要准备好,可不能信口开河,没事找事。” 丞相连连点头,“陛下高见,微臣折服!” “嗯,丞相啊,你以后就是朕的左膀右臂,万事都要仰仗你呀。我主要负责拍板,小事情你看着办就行了。不要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跟我来汇报,我听得都烦,影响食欲,我可会生气的呀。” 丞相被逗乐了,连连点头,“这个理会!理会!” 毛翼飞说:“以前,我跟大家都是同殿微臣,侍奉过之前的皇帝,但那一页已经揭过。你们也不要担心我像有的皇帝那样,对待前面皇帝的心腹就一味清除,不会的!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保证你们照样高官厚禄。我现在把话撂这了,信不信你们走着瞧就好。” 群臣一齐下跪,有人高呼万岁。 “哎!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不要鬼喊鬼叫的!还有,以后也不用见我就跪一个,用不着!跪多了伤膝盖,膝盖这玩意可是要保养的,跪得不好走路都成问题。” 群臣纷纷起身,对毛翼飞的这一番奇谈怪论一时半会无法消化。 毛翼飞道:“好吧,今天暂时就说到这吧。你们还有事吗?没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户部尚书谭大人出列。 312.大刀阔斧 “嗯,说吧。”毛翼飞道。 谭大人说:“最近八牙省谷粒丰收,填补了国家粮食的库存。” “哦,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吧?”毛翼飞面露不悦。 谭大人说:“是个大好的消息,令人振奋啊。” 毛翼飞道:“谭大人啊,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一个勤奋合格的好官。只不过呢,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拿来说了。” “啊?”谭大人懵了。 毛翼飞说:“我以后只希望听到,某地粮食欠收,诸如此类的消息,明白了吗?” 谭大人想了想,道:“报忧不报喜?” “对的。咱们只集中力量,解决困难和问题,补齐短板找差距嘛。至于有什么好事呢,只要通过内部的公文传达即可,就不要拿出来当事说了。” 谭大人叹道:“陛下英明神武,微臣拜服!” 毛翼飞微微一笑:“好吧,退朝,大家忙自己的去吧。丞相,刚才我提了一些要求,你就罗列一下,全部给我落实到位吧。” “是,陛下。”丞相应道。 毛翼飞出了大殿,回到寝宫,六个老婆都在等着他。 毛翼飞一看六人齐聚,一个个眼巴巴的,估计没有什么好事。 果然,阿芒代表她们发难:“陛下,臣妾们现在虽在宫中,却无名无分。” 毛翼飞说:“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名分是吧?你们找宫廷总管解决就行了。” 阿芒瞪大了眼睛,“总管?谁是总管?还有,总管能够决定我们的名分吗?” “哦对呀!”毛翼飞一拍脑壳,“都忘记任命总管了。” 阿芒委屈地道:“还有咱们的儿女呢。” “是的是的,多亏贤妻提醒,我立马就去落实。” 毛翼飞出了寝宫,喊人通知所有人到后宫的广场集合。 过了一会,广场上连带内军和外军卫士,所有宫里的人都聚齐了。 毛翼飞站在前面,向人群喊话:“诸位!我向大家宣布,以后,由蒙克力担任宫廷总管一职,副总管由张公公担任。另外,正宫娘娘是阿芒,小灵是东宫,春春是西宫,夏夏是北宫,秋秋是南宫,冬冬是冬冬是冬宫,冬天的冬!还有六个子女,按照娘娘的排位,依次是太子、王爷和公主……慢着,这个再考虑考虑……好吧,完事了,大家散了吧!” 过后,毛翼飞又喊蒙克力拟好诏书,昭告天下。 这会儿,儒城就读的分身是不能再玩下去了。 岂有本尊坐镇宫廷,分身在外地泡妞的道理,天下人知道了岂不是会笑掉大牙? 于是,分身带着秦可宝回到热城,与本尊合了体。 毛翼飞封了秦可宝一个宝宫娘娘。 马户也跟来了都城,毛翼飞让他等候听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毛翼飞对日常政务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因为他压根不讲究细节,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即可。 端的是战场上杀伐果断,官场上干脆利落。 接下来,毛翼飞展开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人事变动。 首先,他将庄如斌提拔为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也就是顶替了他留下的空缺。 这一变动在他提出来的时候,招致了以丞相为首的几位要员的反对,理由是庄如斌资历浅、战功少。 毛翼飞说:“资历不是问题,至于战功嘛,有我的存在,轮得到别人来立功吗?” 于是,丞相等人不再反对。 毛翼飞又提拔罗有生为八牙省的总督,刘龙义为都城兵马元帅,马户为都城大将军。 在征得了马求芳将军的意见后,任命马将军为殿前大元帅。 殿前大元帅是一个虚职,俸禄高,却清闲无事,最合马求芳的脾胃。 丞相私下里对毛翼飞道:“陛下,您用人都是亲朋好友,不怕招惹天下人的闲话吗?” 毛翼飞说:“举贤不避亲,只要能够把事情做好就行。” 毛翼飞也没有忘记王开槐,这个对他登基助力最大的朋友。 “开槐啊,这次我能够顺利夺位,你可是立了头功啊。” 王开槐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现在天下是我的了,要不要我给你一个官做做?” “没兴趣。在你手下做官,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奴才?你可真会占我便宜啊。” “哈哈哈人各有志,我不勉强。那么,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还没有。有的话,我也不会跟你客气。” 与王开槐结束通话,毛翼飞感觉十分轻快。 他走出寝宫,见喜易帝的几个妃子正在前方的后花园里摘花。 毛翼飞这才想起,喜易帝的后宫还有几千佳丽,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他走进花园,妃子们一齐向他行礼。 他逐个看了看这些妃子的样貌,都是十分俊俏动人。 妃子们见毛翼飞如此神色,也是心中雪亮,都围到他身边来说话,竞相向他展现美好的一面。 花香人美,毛翼飞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过了一会,毛翼飞把几个妃子带进了自己的寝宫。 一个月过后,毛翼飞对皇帝的业务已经是基本上上手了。 他不断精简了一些繁冗的上传下达的程序,把批阅奏章的任务也全部委托丞相全权处理。 当然,放权也是有限度的,毛翼飞要求,如果遇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丞相必须把奏章交给毛翼飞亲自批示。 其它的事情嘛,丞相就自己看着办行了,毛翼飞对他提的要求是“便宜行事”。 所以,毛翼飞成了甩手掌柜,基本就不理朝政了。 丞相倒也没有辜负毛翼飞的信任,尽职尽责,将大小事务处置得井井有条。 另外,毛翼飞对百姓的生活是极为关心的。 他向户部尚书谭大人面授机宜,要他拨出银两,对国境内的国民按人头发钱。 谭大人肉痛地道:“陛下,要是这么个分发法,国库要亏空啊。上次还给了葱茏军一大笔钱呐。” 毛翼飞不以为然地道:“亏空就亏空,我自然有办法补回来。” 谭大人只好按照毛翼飞说的做了,为天下黎民发福利。 百姓们收到了为数不多的一点钱财,却感觉是天上掉下了大馅饼。 百姓们对毛翼飞感恩戴德,并将善良而美好的感情转化为为国贡献的动力。 于是,粮食产量节节提升。 经济建设更为活跃,动力也更足了。 军队在庄如斌的操持下更是焕发了生机,官兵们爱军习武,精神抖擞。 313.拯救培尔戈诺 这天,在宫里闲得无聊的毛翼飞收到张公公的奏报,说是瓦瓦特使塔甘日求见。 毛翼飞说:“你把塔甘日带到遗恨殿等我,然后去库房里拿些金银财宝出来准备,我等下要赏给塔甘日。” 张公公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毛翼飞在遗恨殿见到了塔甘日。 “陛下万岁!”塔甘日立马下跪。 “起来!跟我不用来这套。”毛翼飞说。 塔甘日起身笑道:“才多久不见,您就当上了皇帝。” 毛翼飞不屑地道:“巧取豪夺,不见得有多光彩,所以就没有向瓦瓦报讯了。” 塔甘日道:“要办大事,岂可拘泥于小节。” “坐嘛,喏,有茶水,也有水果。” 塔甘日坐下来喝了一口水,吃了点水果,说:“陛下见谅,我匆匆而来,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无妨,我给你准备好就行了。”毛翼飞指着旁边张公公捧着的托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送给你。” “谢谢陛下。” “既然你走得这么匆忙,肯定是有了什么急事?” “是的,陛下,您神机妙算。我们瓦瓦,确实遇上了麻烦。” “说吧,什么事?” “扶刹国派兵攻打我国,我国军队伤亡惨重。” “啊?怎么可能?培尔戈诺是吃素的吗?” 塔甘日黯然道:“不瞒陛下,培尔戈诺身负重伤,生命危在旦夕。” “啊?”毛翼飞勃然色变,“是谁下的手?” “扶刹高手天云觉。” “他还有救吗?” 塔甘日摇摇头,“现在,大河正在对培尔戈诺全力救治,但是能不能治好,谁也不敢保证。” “事不宜迟,我现在跟你马上回瓦瓦,救培尔戈诺!” 塔甘日激动得站了起来,“陛下,要累得您亲自出马,怎么好意思?” 张公公也道:“陛下,您可是当朝天子,三思而后行啊。” 毛翼飞道:“别废话!那培尔戈诺是我徒弟,我不管他死活,那谁来管?朝廷这边,只要不是天大的事,丞相都会管了去。你快点将手上的东西打包给塔甘日,我要立刻带他回瓦瓦!” “是,陛下。”张公公赶忙喊人找来布袋,将金银财宝装进口袋,扎紧袋口,交给了塔甘日。 接着,毛翼飞领着塔甘日走出遗恨殿,伸手捉住塔甘日的肩头,把他带上了天。 在一阵高速飞行过后,两人抵达了瓦瓦国境。 再飞远一些,居然看到了扶刹军队与瓦瓦军队正在交战。 “陛下,底下穿红衣服的侵略者就是扶刹的军队。” “玛德敢伤我的培尔戈诺,去死吧!”毛翼飞在不减飞行速度的前提下,抖手朝底下红方阵地扔下了一个霸气弹。 这个霸气弹是毛翼飞含恨而发,挟带着无穷的威力,落在红方阵地上爆炸,直接形成了一团黑色的蘑菇云。 毛翼飞赶紧拉着塔甘日提速飞走,因为他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塔甘日却是偏头望着后方,大声道:“陛下,您这一个气爆可厉害了,有扶刹兵被炸飞到我们的高度了。” 毛翼飞无心理会,想着培尔戈诺的生命之火在渐渐熄灭,内心无比煎熬。 终于,过了一会,两人到达了瓦瓦王宫的上方。 “陛下!就在偏殿里!您笔直降落即可!”塔甘日喊道。 毛翼飞遂采取急降,与心惊肉跳的塔甘日一同降落在偏殿前面的大坪里。 “陛下,请随我来。”塔甘日朝偏殿的大门走去。 毛翼飞却是一阵飞跑,冲进了偏殿。 “培尔戈诺!培尔戈诺在哪里?” 殿里的人被大吼大叫的毛翼飞惊呆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翼飞陛下!”瓦瓦王快步迎上来。 “叫我毛大帝!” “嗯嗯,好的,毛大帝,培尔戈诺快不行了”,瓦瓦王指着靠墙的一张大床,“大河神僧在吊着他最后的一口气。” 毛翼飞又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前,望着脸如淡金的培尔戈诺。 培尔戈诺闭着眼睛,嘴角在抽搐,面孔扭曲着,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神僧,怎么样了?”毛翼飞小声对大河道。 “大帝,培尔戈诺中了天云觉的金蟾掌,浑身经脉尽断、内息紊乱。但他说要见你最后一面,贫僧便穷尽了毕生修为,为他输出一口生气,致使他不死。您若再晚来一刻,怕是不能与他诀别。” 毛翼飞看了看大河旁边站着的吴耀就,朝他递了个眼色,算是打过招呼了。 接着,毛翼飞轻轻捉住培尔戈诺的一只手,唤道:“培尔戈诺,培尔戈诺,我是毛翼飞!” 培尔戈诺困难地睁开了两眼,有气无力地道:“师父……你来啦……” “嗯嗯……我来了……”毛翼飞更咽起来,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床沿。 众人也觉十分伤感,如鲠在喉。 “师父,你还没教会我打架……” “是的,所以你不能死。” 培尔戈诺虚弱地摇摇头,“师父,不行了,我的脏腑好像都移位了,已经不受主宰了。” 毛翼飞挥袖拭去眼泪,说:“他打的你哪个部位?” “胸口……” 毛翼飞捉住培尔戈诺胸前的衣裳,往两边一撕,现出胸口一只金色的巴掌印来。 “好霸道啊,居然跟烙铁一样……”毛翼飞边说边察看掌印。 接着,毛翼飞将右手灌注了霸气,手上电火缭绕,噼啪作响。 吴耀就可是尝过厉害的,忍不住欢呼:“培尔戈诺有救咯!” “闭嘴!”毛翼飞咬牙瞪了吴耀就一眼。 吴耀就听话地垂手身前,一副乖乖崽的模样。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看着毛翼飞接下来的动作。 除了吴耀就,大家对毛翼飞的印象就是杀人很厉害,但是救人就一片空白了。 毛翼飞调整了呼吸,将巴掌印在了那个金色的巴掌印上面。 “啊……”培尔戈诺叫喊一声,晕死过去。 毛翼飞忙举起左手,“都别慌,他只是昏厥了。” 众人只得按捺住心绪,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干扰毛翼飞的救治。 霸气源源不绝地沿着巴掌印进入培尔戈诺的体内,寻觅金蟾掌留下的致命的毒性。 在毛翼飞看来,既然巴掌印是金色的,而培尔戈诺的脸上也变了颜色,那么金蟾掌一定是剧毒无比。 果然,霸气找到了一个活跃的形如青蛙的金色的生命体。 毛翼飞忍不住嘿嘿笑道:“特么的劳资就要抓到你了,别跑。” 金色的生命体被霸气牢牢地攫住,仍在不住地挣扎。 毛翼飞轻喝一声,迅速抬起了手掌,“噗”地一声,将那个金色的生命体带了出来。 “诸位,请看!”毛翼飞移动巴掌,朝在场的人展示手心里的物件。 众人见这物件形如青蛙,通体金色,正在扭动身躯,弹动四肢。 314.外援 毛翼飞将左手也灌注了霸气,再与右手掌心贴合,咬牙切齿地揉搓起来。 他的双手的夹缝里冒出了黑烟,众人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焦臭味。 片刻工夫过后,毛翼飞朝众人摊开两只巴掌,说:“已经被我给烧化了。” 大河指着培尔戈诺道:“他的胸口上的巴掌印已经消失了,呼吸也平稳些了,却还没有醒来。” 毛翼飞吁了口气,道:“我还要为他清理体内的余毒。” 在毛翼飞看来,培尔戈诺的伤势并没到无可救治的地步,只要用对付毒种的办法,便可药到病除。 可是,当毛翼飞用当初清除瘦杆体内毒素的方式为培尔戈诺排毒时,却发现无论如何催动霸气,培尔戈诺体内的毒素就像生了根一般无法搬动。 毛翼飞急了,加大了霸气的输入,可是,那些分布在培尔戈诺体内各处的毒素却是不为所动。 毛翼飞撤开巴掌,将培尔戈诺轻轻放倒。 “不行,我清不完他体内的毒。”毛翼飞说道。 瓦瓦王道:“大帝,您已经尽力了。” “不。我是尽力了,但我还要寻求助力。你们在这等一等,我出去一下。”说着,毛翼飞往大门走去。 他到了殿外,用腹语向王开槐传音。 “开槐,我是翼飞。” “翼飞呀,有啥好事?该不会是又想要我来当你的部下吧?嘿嘿嘿” “不是。我这边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想请你帮忙。” “呃怎么老是你找我帮忙?无能” “好吧,对你而言,我是无能。不过眼下确实是情况紧急,我的一个朋友中了金蟾掌,我帮他排去了体内主要的毒种,余毒却还没清理干净。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他的症状与你操纵天毒教教徒的那套方法类似。” “哦,你朋友在哪?我来看看。” “瓦瓦王宫。” “啊?那么远?” “对你来说,世界就在脚下。” “倒也不一定。外星球呢?你应该晓得光年这回事吧?” “好吧,现在没工夫讨论这个。请你火速赶过来,你应该有把握对吧?” “没有哦。我没听说过什么金蟾掌。”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毛翼飞急得直跳脚。 “嘿嘿嘿把咱们的皇帝给急得等着哈,我还要去解决一下内急。” 二人结束通话,毛翼飞回到了殿内。 他走到床前,问大河:“神僧,培尔戈诺有好转吗?” 大河说:“虽然还在昏迷之中,但是内息平缓,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了。” 毛翼飞说:“请诸位稍等,我请来了一位强力的外援。” 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了叫喊:“毛皇帝!毛皇帝!” “草,叫得这么恶心。”毛翼飞对众人道:“那小子来了,我出去接他。” 毛翼飞冲出了殿门,扭头张望。 “我在这里!”王开槐在毛翼飞头顶喊话。 毛翼飞仰头望见,王开槐正抱着双臂,悬在他的头顶上方几丈高处。 “不是内急吗?难不成你边拉边飞?” 王开槐笑着落在毛翼飞跟前,“毛皇帝召唤,我不得不暂时忍住了排泄。” “叫我毛大帝!到底有没有念过书啊?” “切,大帝?你配吗?” “行了,快跟我救人,没工夫跟你啰嗦。” 二人进了偏殿,走到大床前。 毛翼飞指着培尔戈诺道:“就是他,中了金蟾掌,你给看看吧。” 王开槐咬着嘴唇,打量了一下培尔戈诺的脸色,说:“好像已经差不多了呀。” 毛翼飞说:“差不多也还差一点。” 王开槐扬起右手巴掌,掌面白气缭绕。 毛翼飞说:“你这个是最原始的真气,救不了他。” “你能不能闭嘴?”王开槐斜眼瞅着毛翼飞。 “可以。”毛翼飞没有一点脾气。 王开槐俯下身,将右手巴掌扣在培尔戈诺的头顶。 片刻过后,培尔戈诺的面部表情起了变化,又是撇嘴,又是皱眉。 又过了一会,培尔戈诺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 毛翼飞道:“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扶起来?” “你闭嘴!” 毛翼飞翻了个白眼,朝王开槐伸出了一根小指,意为鄙视。 又过了一会,培尔戈诺睁开了眼睛,开口说话了。 “这位,这位朋友是谁?” 毛翼飞忙道:“培尔戈诺,他是我朋友,来为你疗伤的。” 培尔戈诺会意地眨眨眼睛,不再说话。 王开槐对培尔戈诺道:“你也配合一下我,帮我把毒素赶到我发出的气上!” 培尔戈诺闭上眼睛,协助王开槐驱毒。 一刻钟后,培尔戈诺猛烈地颤动起来,头顶上白色的气流却越来越少。 王开槐猛地撤开巴掌,培尔戈诺随之也坐了起来。 众人见培尔戈诺神采奕奕,面色红润。 毛翼飞道:“这就好了吗?” 王开槐摊开巴掌,朝众人展示掌心的一团金色的发光的事物,“都到我手上来了。他浑身的经脉也被我接好了。” “怎么可能?你用的是普通的真气。”毛翼飞说。 王开槐说:“你问他自己呗。” 培尔戈诺跳下床来,挥动胳膊,踢了两脚,“师父,是真的好了。” 毛翼飞哑口了,心中却是疑问重重。 王开槐说:“好了,大帝,我的事办完了。” 培尔戈诺道:“谢谢恩公救我。” 王开槐笑了笑,指着毛翼飞,“谢大帝就行了,我是给他面子。” 培尔戈诺笑道:“一并感谢。” 王开槐朝众人摆摆手,“诸位,我这就告辞了,有缘再见。” 众人于是一齐将王开槐送到殿外,看他一飞冲天,消失在云端。 毛翼飞骂道:“死鬼,飞那么高,不怕摔死!” 培尔戈诺笑道:“师父,恩公的技艺似乎不在您之下哦。” “哼!专门走邪路,技艺再高也没用!” “也不是啊,他还会疗伤啊。” 毛翼飞立刻换了笑脸,“乖徒儿,只要你没死,一切都好。” 培尔戈诺表情凝重,“不过那个天云觉,倒是一个棘手的角色。” 毛翼飞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会放毒吗?雕虫小技耳。” “不。他技艺全面,不单单只会毒攻。” 毛翼飞看着瓦瓦王,说:“大王,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瓦瓦王苦着一张脸,道:“天云觉太厉害,令我军十分吃力。” 毛翼飞说:“也罢,既然来了,我就去替你们会会那个天云觉,如何?” 瓦瓦王大喜道:“若是大帝亲自出马,我们就有希望胜利。” 毛翼飞说:“我想知道你的战略意图。是仅仅杀掉天云觉,还是要灭了扶刹国?” 瓦瓦王说:“扶刹是瓦瓦搬不走的邻居,此次借着两国边境的民间纠葛向我国发兵,却也情有可原。” 毛翼飞道:“你们这次要是不予以痛击,扶刹就会变本加厉地对瓦瓦进行挑衅。” 瓦瓦王道:“我想,只要能够将天云觉消灭,扶刹在短期内至少是偃旗息鼓了。长期来看,扶刹也晓得我们这边有能人助阵,在没有确切的把握压制我们之前,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再说,打仗就是烧钱,劳民伤财呀。大帝,您提议灭了扶刹,倒也十分在理。只是我国经济难以背负征战带来的消耗,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毛翼飞追问。 “除非大帝您一个人包打天下。” “呵呵呵那倒没有必要了。” “对。所以我以为,只要大帝您能够亲手灭杀天云觉,让扶刹知难而退,那么我们的目标就达到了。” “好!我就去会会那个天云觉!” 315.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在正式上战场之前,毛翼飞逼出了一个分身,后者火速赶回登喜的皇宫。 毕竟毛翼飞即位不久,江山还没坐稳呐。 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后院不会失火,但是万一发生叛乱,导致亲人的伤亡,那他就会遗恨终身。 培尔戈诺执意要跟毛翼飞一起前往战场,虽然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全了,但是心理上的疤痕未愈。 培尔戈诺信誓旦旦地对毛翼飞道:“师父!对付天云觉最后的一击请让我来完成!” 两天之后,毛翼飞与培尔戈诺从瓦里亚飞抵瓦瓦军与扶刹军对峙的两国边境地带。 途中,毛翼飞问培尔戈诺:“前线还有瓦瓦的大军吗?” “您何处此言?当然是有的啊。” “我很好奇,那个天云觉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将瓦瓦军团灭?” 培尔戈诺笑道:“师父,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喜欢冲锋陷阵。天云觉性格孤傲,没有像样的对手,他是不会出战的。” “哦,看来以后我也得改一改了。不能事必躬亲,显得掉价了。” “呵呵呵……别啊师父,爱兵如子是您的强项,若是您也泯然众人,那部下就不会拥护您了。” “嗯,也是。我还是坚持本色吧。” 二人降落在瓦瓦军队的驻地,与总指挥乐娃元帅见了面。 “培尔戈诺,你不是被天云觉打成了重伤吗?”乐娃惊讶地道。 培尔戈诺自豪地指着毛翼飞,“我师父,登喜的翼飞大帝,以前的登喜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他救了我。” “哦……久仰久仰!” 培尔戈诺道:“师父不单治好了我的伤,还要亲自收拾天云觉!” 乐娃说:“翼飞大帝亲自助阵,我军面上有光啊。” 毛翼飞说:“一点也不实在。能够帮你们歼灭强敌才是光彩啊。” 乐娃笑道:“大帝的威名在我国传播甚广,焉有不胜之理,我可是对您有信心的。” 培尔戈诺说:“我有对师父有信心,我只担心一件事。” 毛翼飞问:“什么?” 培尔戈诺道:“万一您杀红了眼,一不小心就把天云觉给杀了,我岂不是没得一杯羹了?” “嗯,我尽量留住他的狗命,让你完成绝杀吧。” “好吧,二位”,培尔戈诺看了看乐娃和毛翼飞,“我先去叫阵,把天云觉喊出来。” 毛翼飞点头道:“等他出来了,你不必恋战,后撤即可,我自会顶上。” 培尔戈诺飞向前方,往扶刹军的阵营去了。 培尔戈诺滞留在半空,对着敌营喊话:“天云觉!你这狗草的杂碎!你爷爷培尔戈诺又回来啦!赶快出来应战!” 扶刹传令兵立马跑回大本营,向主帅报告,培尔戈诺来叫阵了。 过了一会,一条人影从扶刹军营里腾空而起,朝培尔戈诺飞来。 到了距离培尔戈诺十米远处稳住身形,指着培尔戈诺道:“手下败将!你吃了我一记金蟾掌,居然还没死?” 培尔戈诺笑道:“你爷爷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天云觉狐疑地道:“绝无可能!你们瓦瓦的底细我是清楚的,没有人能够解得了金蟾掌的毒!” 培尔戈诺听到身后风声呼呼,晓得强援赶到,朝身后竖了竖拇指,“你问他便知!” 毛翼飞在培尔戈诺身旁一个骤停,“培尔戈诺,你回去!” 培尔戈诺说声“我一边呆着”,就飞去几十米开外滞空观战。 天云觉道:“你是何人?” “登喜大帝毛翼飞。”毛翼飞打量着天云觉,见这年轻人五官长得不错,就是戾气太重。 “你是……你是登基不久的翼飞大帝?”天云觉说话的声音在颤抖。 “别怕。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会杀杀菜鸟。”毛翼飞扮猪吃老虎。 “不!我听过你的事迹,据说是无所不能的了不起的人物!” “嗯?那又如何?你打算投降吗?”毛翼飞不屑地望着天云觉。 “投降还是免了。”天云觉死死地盯着毛翼飞,从背上抽出一根兵器,“既然你以九五之尊的身份,前来瓦瓦助阵,怎么着也要与你切磋切磋,也让我长长见识啊。” “嘿嘿嘿……”毛翼飞边笑边打量那件兵器,见它通体黝黑,末端锋利,类似后世的军刺。 天云觉道:“你不用猜了!我这兵器,乃上古神兵器黑刺。它好久没有饮过人血,今天我要让它尝尝人皇的的味道!” 毛翼飞不再多言,飞身朝天云觉扑去。 毛翼飞也不敢大意,霸气泄露,周身火电环绕。 天云觉一看这架势就晓得情况不妙,但是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应战了。 天云觉人刺合一,笔直地朝毛翼飞冲来。 “好快!”毛翼飞赞道。 等天云觉逼近身前,毛翼飞猛地一个后仰,起右脚勾踢。 这一脚踢在天云觉捉着黑刺的右手的手腕上,将天云觉踢飞,但是黑刺并未脱手。 毛翼飞毫不迟疑,朝上空发射一个霸气弹。 调整过后往下俯冲的天云觉被霸气弹迎面炸了个正着,发出了一声惨嚎。 远处的培尔戈诺紧张极了,生怕天云觉一命呜呼。 片刻过后,一道人影斜冲下来,到了毛翼飞跟前。 天云觉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炸得荡然无存,只留下套着个裤头的精赤的身体。 毛翼飞忍不住嘿嘿地笑起来。 “混蛋!”天云觉咬牙用左手朝毛翼飞推出一掌。 毛翼飞见一团金色的手掌印朝自己袭来,估计是金蟾掌。 他不慌不忙地竖起右手巴掌,对正了金蟾掌的掌印迎击。 “啪!” 两个手掌相撞,金蟾掌的掌印消失了。 天云觉大吃一惊,赶紧又挥出一记金蟾掌。 毛翼飞当然是依样画葫芦,再次迎击。 “噗嗤!” 金蟾掌的掌印再次消失。 天云觉失声道:“我的金蟾掌!你把它打散了?” “我的巴掌把它们都吃了,现在还给你吧。”毛翼飞用右手朝天云觉拍出一掌,也是现出了一个金色的巴掌印。 天云觉反应奇快,朝旁边闪躲,那个巴掌印就飞去了后方。 天云觉嘿嘿地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是我的功夫,我自然比你更熟,怎么能够伤到我?” “真的吗?”毛翼飞反问道。 天云觉愕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劲风,赶紧朝上空连翻几个筋斗,看到下方金色的巴掌印飞向了毛翼飞。 那个巴掌印在毛翼飞跟前停滞,微微地颤动。 毛翼飞对天云觉道:“我告诉你,你的两个金蟾掌已经被我的巴掌吃了,现在这一个巴掌印,就是你的两掌的二合一!” 天云觉摇头道:“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嘿……咱们先玩玩。”毛翼飞又调动巴掌印,对天云觉展开袭击。 一时间,这只金色的巴掌印在半空对天云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攻击,将天云觉逼得狼狈躲闪。 毛翼飞扭头对培尔戈诺喊话:“好徒儿!这厮没啥嚼劲,弱爆了!” 培尔戈诺回道:“您快折腾他,那个巴掌印还奈何不了他哩!” 毛翼飞于是给巴掌印提速,一只巴掌印和一条人影在半空飞速地移动,令人眼花缭乱。 毛翼飞喊道:“你这小子还挺能耐,这么快都打不到你!” 天云觉已经无暇回话了,他早就魂飞天外,这会是拼尽吃奶的力气在躲避自己的绝招。 毛翼飞用左手做出一个霸气弹,轻轻朝天云觉推去。 天云觉耳聪目明,晓得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硬生生捱下一记霸气弹,躲过了巴掌印的攻击。 可是霸气弹一个接一个,绵绵不绝地从毛翼飞的左手发射。 被霸气弹炸伤的天云觉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知道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被毛翼飞玩死。 于是大喝道:“大帝!我投降!” 316.灭杀天云觉 毛翼飞便停止发射霸气弹,扭头朝培尔戈诺喊话:“徒弟!天云觉要投降,你意下如何啊?” 培尔戈诺道:“投降免死!” 毛翼飞对天云觉道:“我徒弟饶你不死,我就放过你吧。” 于是将金手印撤开老远,使天云觉免受攻击。 天云觉大口地喘了几口气,飞到毛翼飞面前,说:“大帝就是大帝,不可战胜。” 毛翼飞眯眼笑了笑,没有回话。 天云觉又跪下来,给毛翼飞磕头。 毛翼飞说:“没诚意,你这头不点地的,拜的是空气呀。” 忽然间,天云觉攥着黑刺,朝毛翼飞猛戳过来。 毛翼飞却是从容不迫,用右手攥住了天云觉的手腕,嘿嘿笑道:“我的儿,你算计你爹爹哩!” 天云觉咬牙道:“妖人,有种让我刺你一下!” 毛翼飞看着那根黑刺,点头道:“是一件好兵器,可惜错投了主人。” 当即翻动手腕,使天云觉拿捏不稳,黑刺到了毛翼飞手上。 天云觉用左手去掰毛翼飞的右手,却是不能动摇分毫。 “嘿嘿……”毛翼飞再次转腕,“喀喇”一声,天云觉的右手腕断了。 “啊……”天云觉惨嚎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毛翼飞撇下天云觉的右手,迅速捉住了天云觉的左手腕,大力翻动。 “喀喇”一声,天云觉的左手腕也断了。 毛翼飞再朝着天云觉裆下一记勾踢,将他踢飞。 “乖徒儿!过来吧!”毛翼飞扭头向培尔戈诺喊话。 培尔戈诺应声赶到,“师父有何吩咐?” 毛翼飞将黑刺递给培尔戈诺,“等那厮落下来,你可将其痛宰一番!” 培尔戈诺微笑道:“是,师父!” 毛翼飞轻飘飘地移到一边,等着看一出好戏。 底下的扶刹官兵都是瞪着眼睛望着半空,十分紧张。 主帅更是焦急,天云觉明显不是毛翼飞的对手,可是战场在天上,己方无法增援。 培尔戈诺深吸一口气,往下一蹲,再往上一蹿,朝落下的天云觉冲去。 天云觉虽然双手无法作用,但是身形不慢,躲过了培尔戈诺的冲击。 两人在半空展开追逐,天云觉腾挪闪躲,令培尔戈诺一时无法近身。 培尔戈诺攥着黑刺对天云觉一顿乱刺,都被天云觉避开了。 期间,天云觉居然还飞出一脚,踢在培尔戈诺的手腕上,致使培尔戈诺拿捏不稳,黑刺差点脱手。 培尔戈诺吼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随即将左手巴掌变大,成为一只巨掌。 再对着半空一捞,将天云觉攥在了手心里。 培尔戈诺对不远处的毛翼飞道:“师父,天云觉跑不掉啦!” 毛翼飞说:“你可得好好招待一下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培尔戈诺心领神会,一手捏紧天云觉,一手使黑刺对天云觉猛戳。 天云觉惨叫连连,身上流出的鲜血顺着培尔戈诺的巨掌掌沿沥沥落下。 扶刹主帅眼见不妙,天云觉已经绝无生还的可能,下令士兵放箭。 毛翼飞即刻撒出一道气幕,将培尔戈诺与下方的箭雨隔离。 羽箭飞到气幕上,纷纷掉头落了下来。 而培尔戈诺已经将天云觉刺成了筛子。 片刻过后,培尔戈诺向毛翼飞喊话:“师父!收了您的屏障吧!” 毛翼飞收去气幕,培尔戈诺将死透了的天云觉从半空朝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抛掷。 天云觉飞速砸落在扶刹阵营当中,将来不及撤走的几名官兵砸死砸伤。 培尔戈诺飞到毛翼飞跟前,说:“师父,回去吧,大功告成了!” 二人飞回瓦瓦军的营地,与乐娃元帅讲述了战斗的过程。 乐娃受到鼓舞,说:“此刻正是扶刹军心不稳的有利时机,我指挥大军去冲他一下,将他们赶出国土!” 毛翼飞和培尔戈诺都表达了认可。 乐娃说:“请二位在此稍待,等我去前方退敌,再与你们庆功!” 毛翼飞道:“好的啊,我俩在此静候佳音!” 等乐娃指挥大军出了营地,毛翼飞便和培尔戈诺在营帐里喝茶聊天。 半个时辰过后,乐娃率军返回了大营。 “大帝,培尔戈诺,敌人已经被我们击溃后撤了。”乐娃向二人报告战况。 毛翼飞说:“只是后撤而已,他们还会来吗?” 乐娃说:“如果他们得不到增援,退兵只是迟早的事情。” 毛翼飞说:“我既然已经来了,就把这桩事情了了再回去。培尔戈诺,咱俩就留在军营里,随军将扶刹侵略者赶出瓦瓦吧。” 培尔戈诺笑道:“师父能够留下来,帮我们击退来敌,那是最好不过了。” 当晚,乐娃在营地里摆下一个简陋的庆功宴,一方面感谢毛翼飞的鼎力支持,一方面犒劳连日来与敌军艰苦作战的将士。 到了次日,乐娃派出快马,去前方刺探敌情。 一个时辰过后,快马回报,扶刹大军已经在前方十公里处的森林旁边扎下了大营。 乐娃对毛翼飞和培尔戈诺道:“敌人并未走远,显然还有后发的手段。” 过了一会,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营帐,说:“元帅,天上来了一个骑着青蛇的老者,指名要翼飞大帝出战!” 毛翼飞呵呵笑道:“这下好了,扶刹来帮手了。人家倒也不蠢,算准我还在大营里。” 培尔戈诺问传令兵:“你看清楚没有?青蛇?真的是蛇吗?” 传令兵搔着脑袋,“呃……只看见那通体青色的畜牲吐出一条红色的信子,应该,应该是蛇吧?” 毛翼飞起身道:“管它是蛇还是虫,就是龙,劳资也要把它的龙筋给抽出来!” 培尔戈诺也起身道:“师父,我跟您一起去。” 毛翼飞说:“你在一边呆着先。” 于是,乐娃与毛翼飞和培尔戈诺一齐出了营帐。 毛翼飞和培尔戈诺飞到半空,乐娃则调遣军队去前方为二人压阵。 毛翼飞远远地看到,一条青色的蛇状的动物横亘在半空,上面站了个人。 那人戴着一顶小黑帽,身着一身青色的便装。 毛翼飞和培尔戈诺匀速朝目标飞去,对方也在缓缓朝二人飞来。 317.再杀胡不开 在相距不过二十米远时,毛翼飞和培尔戈诺止住了身形,对方也停止了前进。 毛翼飞见那人脚上踩着一条巨大的青色蟒蛇,蛇身有水桶粗细,两只红色的大眼睛泛着凶光。 更可怖的是,青蛇张开了血盆大口,吐出了一条约莫一米多长的红信。 “哪位是毛翼飞?”骑蛇的人发话了。 这人五十开外的年纪,下颌挂着一把黑油油的胡子,显得精神十分健旺。 毛翼飞指了指自己,“我是毛翼飞。你是谁?” “我是天云觉的师父胡不开。你这狗贼,害我徒儿,该当何罪?” “狗贼?嘿嘿嘿……”毛翼飞不禁失笑。 培尔戈诺怒斥:“老贼!你好大的胆子,我师父是登喜的皇帝,岂容你随便辱骂!” 胡不开阴着脸道:“正好,你们师徒二人到齐了。我要替我死去的云觉报仇!” 毛翼飞道:“培尔戈诺,你退一边去,我来灭了这只老狗。” 培尔戈诺指着那条青蛇,“还有那条玩意。” 毛翼飞说:“一并宰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培尔戈诺飞快退到了后方百米远处,滞留在半空。 胡不开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抖了两下,朝毛翼飞挥来。 这软鞭在空中陡然变长,直取毛翼飞的面门。 毛翼飞释放霸气,伸手捉住了软鞭的末梢,并迅速翻动手腕,将软鞭在手上缠了好几圈。 胡不开执着手柄,往回拉动软鞭。 毛翼飞却是反向拖拽,将软鞭拉得笔直。 两人一较劲,毛翼飞立刻察觉到胡不开手力强劲,不过对他而言却是差得太远。 胡不开忽然离开蛇身,在空中旋转身体。 软鞭随之收紧,并变得僵硬。 毛翼飞还没有摸准胡不开的意图,就被胡不开陡然间释放的一股巨力挑飞起来。 胡不开喝道:“青儿,咬他!” 那青蛇“嗖”地一身,弹身往毛翼飞冲来,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大嘴。 毛翼飞嘿嘿一笑,不退反进,朝蛇口迎去。 相距不过两米时,毛翼飞左手的霸气弹已经准备就绪了。 等蛇口逼近,毛翼飞侧身将左手的霸气弹送进了青蛇的大嘴。 再将软鞭飞速在蛇嘴的前端绕了几十圈,使蛇嘴闭紧。 “轰隆!” 青蛇的脑袋炸得粉碎,漫天都是腥风血雨。 软鞭也炸断了,裂为数截。 大半截蛇身笔直地从半空坠落,正好砸在群狼休憩的草地上。 狼群一拥而上,对蛇身进行疯狂的撕咬。 毛翼飞将手上缠绕的软鞭解下,随手扔掉。 胡不开急怒攻心,朝毛翼飞隔空拍出两掌。 一个掌印是蛇形的,黑漆漆一条。 一个掌印是老鼠形状,却是红彤彤的。 毛翼飞骂道:“老鬼找死!” 随即他伸出右手,也如培尔戈诺先前那般,变化出一只巨掌。 接着连续拍打两下,将一蛇一鼠两个掌印拍散。 然后是飞快捏住了往后逃窜的胡不开,只留脑袋露在拳眼外边。 毛翼飞大声问道:“老鬼!我懒得找东西戳你,一把将你捏死省事!” “不,你不要杀我。你要敢杀我,将招致扶刹猛烈的报复!”胡不开嚷道。 “嗨,你就别唬我了。你跟你的徒弟就是两个草包,放放毒甩甩鞭什么的,你们能有多大报复的潜力呢?” 胡不开瞪眼道:“我再次警告你,千万不要杀我!” 毛翼飞说:“你应该说快让你死,反而会激起我的逆反心理,或许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你老是恐吓我,我就不得不杀你了。” “不!不要!”胡不开惊恐地叫喊。 毛翼飞嘿嘿笑着,将胡不开倒捉着,在狼群的上方晃悠。 “给你们吃个老头儿,有胃口吗?” 群狼嘶吼着,露出满嘴獠牙,有的还反复地纵跃,伸出前爪试图捕捉晃动的目标。 毛翼飞有意将胡不开放低了,来回地在狼群上方晃荡。 终于,一头公狼一跃而起,咬住了胡不开的脑袋。 毛翼飞立刻松开巨掌,让胡不开和公狼一齐落地。 群狼又是一拥而上,对胡不开进行分食。 胡不开凄厉的惨叫响彻半空,令不远处畏葸不前的扶刹官兵毛骨悚然。 “乖徒儿,你过来吧。”毛翼飞缩了右掌,朝培尔戈诺招手。 培尔戈诺飞了过来,跟在毛翼飞身后,缓缓到了扶刹官兵的上方。 毛翼飞大声说:“底下的人听着!你们的外援天云觉和他的师父胡不开已经被我们给宰了!我建议你们速速退兵,不要再留在瓦瓦的国土上。否则,当心我头脑发热,把你们全部宰了喂狼!” 官兵们不等主帅发令,一窝蜂地往后方逃窜。 毛翼飞与培尔戈诺在半空观望了许久,才转身回到了瓦瓦的兵营。 毛翼飞对乐娃元帅说:“这一次,扶刹大军似乎是走光了。” 培尔戈诺补充道:“我们亲眼看到他们退回了国境线的另一边。” 乐娃喜道:“多谢大帝的支持,助我们驱退强敌!” 毛翼飞说:“小意思。我也没怎么尽力,只不过是宰了两个草包。” 培尔戈诺不满地道:“您这话说的。我被一个草包打成了重伤,岂不是连草包都不如啊。” “嘿嘿嘿……莫介意,我随口说说。” 培尔戈诺道:“师父,我刚才听到胡不开的警告了。” “嗯?你认为扶刹有可能报复吗?” 培尔戈诺道:“我以为是完全有可能的。扶刹人十分阴险,人心叵测呀。” 毛翼飞说:“咱们不要扯人性。我只想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能力反扑?扶刹国还有没有能人?” 培尔戈诺想了想,道:“能人没听说。但是,扶刹国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扶刹湖。湖中常有水怪出没,对从事渔业的人群进行攻击。后来,据说有人降服了湖中的水怪,使水怪们为其所用。” “哦,明白了。就是扶刹还有王牌可打,他们还有水怪大军没有启用。” “是的,师父。” “好吧,我就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万一扶刹水怪来犯,咱们将它们全部剿灭,彻底打掉扶刹侵略的爪牙!” 乐娃高兴极了,夸道:“大帝英明!” 毛翼飞于是与培尔戈诺在大营里住了下来。 318.树林艳遇 毛翼飞在军营里十分开心,每日都与官兵们喝酒、吃肉、猜拳、聊天。 登喜那边,有一个分身替他罩着,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扶刹湖水怪一事,渐渐地被他抛诸脑后了。 据他所知,传说中的事件,大概只能信个三成,七成都是好事者杜撰的。 一天上午,在乐娃元帅的邀请下,毛翼飞和培尔戈诺随着官兵去森林里打猎。 官兵们都带着长矛和弓箭,还有锋利的砍刀。 进了林子不久,他们就碰见了一只大虎,被乐娃抢着一箭射穿了脑袋,当成毙命。 众人抬起老虎继续前进,忽然听到有清脆的女声在喊救命。 过不多久,一个妇人慌慌张张地从林子深处跑了出来。 “军爷救我!” 众人见这妇人风韵十足,加之小跑脸颊充血,更显娇媚。 乐娃说:“小娘子,遇到什么麻烦了?” 妇人见乐娃一张方脸黑得流油,嫌恶地扭头望着毛翼飞,说:“一头大黑熊追我呀。” 毛翼飞摆摆手,“到我身后来。” 乐娃看着妇人款款躲到毛翼飞身后,贪婪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片刻过后,一头大黑熊嘶吼着从一棵大树后面蹿了出来。 妇人吓得往毛翼飞身上一靠,“就是它,就是这大黑熊!” 乐娃却一点也不关注大黑熊,只是暗叹道:“爹娘把我生丑了呀,帅哥总是走桃花运。” 培尔戈诺一挥手,便用掌风将那大黑熊扇得飞起来,往后飞出老远去了,撞断了几棵大树。 毛翼飞指着培尔戈诺说:“他帮了你,你不粘着他去?” 妇人羞赧地看了看培尔戈诺,又看看毛翼飞,说:“我偏要粘着你。” 毛翼飞哈哈大笑。“为何?” 妇人说:“他长得不错,但你更有英雄气概。” “哟,小娘子,你倒有点识人的本领。”乐娃有些吃惊。 妇人道:“别看我是乡下人,但看人的本领还是具备。” 乐娃指了指培尔戈诺,“你看他像做什么的?” 妇人打量培尔戈诺,说:“看他服饰十分华贵,器宇不凡,像是公子哥儿。但出手又如此犀利,多半是身负绝学的武功高手啦。” 乐娃摇摇头,道:“这个没难度。他刚才都露了一手,傻子都能够猜出来。你看看我,我是干啥的?” 妇人望着乐娃嘻嘻一笑,“你嘛,更好判断了,身着军队的官服,肯定是将军元帅之类的人。” 乐娃指着毛翼飞,“你看他是做什么的?说准了我准你陪着我们打猎。” 这话说得可痞了,明明是想捎上人家一起打猎,却还反过来赏赐人家陪着打猎的机会。 妇人倒也豁达,嘿嘿一笑,看了毛翼飞一会,说:“这位大爷呀,天底下无人能够压得住他。” 乐娃蹙眉道:“说明白些。你所谓的压得住只是气势吧?” 妇人笑道:“你这军爷可真憨,无人能够压住,自然他的地位是万乘之尊啊。” 乐娃惊讶地吐出了舌头,“难以置信,你这小娘子非等闲之辈。” 妇人得意地笑了笑,“我家祖传的相术,我只学到了皮毛。” 乐娃问:“你一个人,跑进林子里干啥来啦?” 妇人道:“这时节,树下的蘑菇都长出来了,我本想采些蘑菇回家给家人吃的。结果运气不好,碰到这头猛兽,把篮子都扔掉了。” 乐娃说:“好吧,如果你要回去就回去,要是跟我们一起打猎,我们也愿意带着你。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妇人笑吟吟地瞅着毛翼飞,“我当然愿意陪着这位人中之龙啊。” 乐娃咕哝了一句:“权力是最好的春药。” 毛翼飞说:“你陪我们打猎,你家里人不着急吗?” 妇人道:“不着急,只要我把今天的经历说给他们听,他们替我高兴还来不及。” 于是,众人带上妇人,往林子里前进。 妇人走到那只大虎旁边,对大虎指指点点。 然后又跑到毛翼飞身边,说:“能不能给我一些虎骨啊?” “你不要虎肉吗?虎骨有啥用?” 妇人振振有词地道:“虎肉只保得一时饥饿,虎骨却能够祛除百病,是一味上好的药材。” “哦,原来虎骨还有这么好的药效。” 乐娃在一旁道:“这么说,你还要跟着咱们去军营咯?” 妇人说:“当然要去啊,不然怎么能得这副虎骨。” 众人在密林深处打到了一只獐子、一头麋鹿,就出了树林,返回驻地。 小兵们将打来的猎物烹饪了,中午让所有人都吃到鲜美的肉食。 妇人得到了一副虎骨,用一个竹篮盛好。 饭后,妇人对毛翼飞道:“我还想在这里呆一阵。” 毛翼飞说:“你还需要得到什么好处?” 妇人笑了笑,说:“这军营里可不比地方,我想长长见识。” 毛翼飞说:“随你。” 妇人说:“我要跟着你,你的待遇比别人好。” “也行。” 毛翼飞进了自己的营帐,妇人跟了进来。 毛翼飞说:“我要午休了,你呢?” 妇人瞅了瞅地上的铺盖,说:“宽敞的大地容得下你我。” 毛翼飞不由得笑了,“你这算是自荐枕席吗?” “不。当然,你怎么理解是你的事。” 毛翼飞不再多说,径自宽衣解带,在地铺上躺下,盖上了被褥。 妇人走去放下帘子,遮住了入口,营帐内的光线立时昏暗下来。 毛翼飞闭上眼睛,耳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片刻过后,一条极富弹性又十分光滑的躯体钻进了被窝。 毛翼飞闭上眼一动不动,任由这妇人作为。 妇人嘟囔着,“你是死人吗?” 毛翼飞睁眼看着她哀怨的面目,“你是活人,应该将死人焐热。” 妇人嘻嘻一笑,愈发的放肆大胆起来。 毛翼飞听着帐外的鸟叫和士兵行走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陷入了怒海狂涛。 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后,两人大汗淋漓地躺在地铺上。 妇人伸出巴掌,轻轻抚摸着毛翼飞的胸口,说:“你是瓦瓦的国王吗?” “不是。” “啊?” 毛翼飞笑道:“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所托非人呀。” “不。即便你现在不是,以后也有机会。” “以后即便是,怕也没你啥事。” “我没指望从你这儿得到更多。”妇人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幽幽地道:“我了解自己的命运,我认命。我从不奢求能够改变什么,我能够遇到你,已经十分感谢上天的馈赠了。” 毛翼飞抚摩着妇人光滑的后背,“就像缎子一样。” 妇人扭头望着毛翼飞,片刻之后,纵身扑到他身上。 319.断绝关系 傍晚,帐外起了大风。 妇人恋恋不舍地爬起来,默默地穿好衣裳。 “我要回去了。” 毛翼飞问:“你家离这里远吗?要送你回去吗?” 妇人笑道:“不远。你亲自送我吗?” 毛翼飞装作惊恐地道:“我怕你男人拿刀劈我。” “你要是害怕,就不要去了。” “我倒不怕你男人砍我,我只怕搅得你家鸡犬不宁。” “咯咯咯……你到底送不送?” “去嘛,反正我也没事。” 过了一会,毛翼飞提着盛着虎骨的竹篮,与妇人离开了驻地。 路上,妇人说:“我还不晓得你的名字。” “毛翼飞。” “哦……你有妻室吗?” “有。你想嫁给我?” “不指望。你应该有很多女人?” “好像不多吧,才几个。你叫什么名字?” “古丽娅。” 到了道路的拐角,古丽娅顿住了脚步。 “就要到村口了,把篮子给我吧。” 毛翼飞递出篮子,“你不要我送你进去了?” 古丽娅笑道:“不了。你也不想我家鸡飞狗跳。对了,你能够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是登喜的皇帝。” “哦……”古丽娅恍然大悟,“怪不得。” “去吧,你家里人等得急了。” 古丽娅咬着嘴唇道:“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 “说不准。我现在是协助瓦瓦抵抗扶刹军的侵略,随时可能要换阵地,甚至可能回国。” “哎呀……”古丽娅沮丧地低下了头。 毛翼飞笑道:“你居然放不下了。” 古丽娅忽然展颜一笑,上前在毛翼飞脸上吻了一下,转身离去。 毛翼飞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村口,才转身返回军营。 两天后的晚上,毛翼飞正在营帐里歇息。 一个传令兵跑到入口边,说:“大帝,古丽娅来找您。” “哦,让她进来吧。” 过了一会,古丽娅进了营帐。 “咦呀,两天不见,你可愈发动人了。”毛翼飞用欣喜的眼神注视着古丽娅。 古丽娅扑到毛翼飞怀中,呢喃道:“好想你。” 毛翼飞轻轻拍抚古丽娅的后背,“你男人会不高兴的。” 古丽娅离开毛翼飞的怀抱,说:“他已经很不开心了。” “哦?” “那天,我带着虎骨回家,他问我是哪来的虎骨。我告诉他,是军爷赏给我的。然后他就问我,为什么军爷会无缘无故地把虎骨送给我。我说人家把虎肉吃了,留下虎骨也无用,所以送给我。但是他还不满意,追问我付出了什么代价。” “看来你男人疑心很重啊。” “不是,他从我身上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呵呵……你们两口子可真神奇,又会相术,又会闻气味。” 古丽娅摇头道:“他说他闻到了野汉子的气味。” “他打了你吗?”毛翼飞关切地道。 古丽娅默默地解开衣裳,现出一边肩膀上的几条鞭笞的痕迹。 毛翼飞既愤怒又怜惜,“这小子真动手。” 古丽娅说:“是我有错,怪不得他。” 毛翼飞说:“胡说!你有错,岂不是我也有错?” 古丽娅笑道:“忘了你是皇帝啦,皇帝做什么都是对的。” 毛翼飞问:“你有孩子吗?” 古丽娅说:“有一个女儿,前年出嫁了。” “啊?这么大了?” “她才十一岁。但是我们这边的风俗就是这样,女孩子很小就嫁人了。” “哦……那我问你,你想跟我走吗?” 古丽娅的脸上笑开了花,“你真的愿意带我走吗?” “我的后宫很大,不差你一个人的铺位。” 古丽娅抱住了毛翼飞,热烈地亲吻他。 毛翼飞轻轻地推开古丽娅,说:“不过,我得帮你跟你男人做个了断。” “如何了断?” “明天,我派人跟你一起回去,给你男人一大笔钱,让他与你断绝关系。你看如何?” “嗯,这样最好,他就不会有怨言了。” “他会舍得放你走吗?” “一定舍得。你要是给他一大笔钱,他又可以找许多年轻漂亮的老婆。” “可是,你要是跟我去了登喜,我的后宫里面佳丽无数,你能够忍受得了吗?” 古丽娅想了想,道:“我虽然不敢想象那种情况。但我以为,假若我有一天想回瓦瓦,你也不会拦住我不放的。” “但是到了那一天,你即便离开了,是否就能够觅得真正的幸福呢?” “幸福?你的问题太宏大了,我无法回答。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需要当下,需要你解决最为迫切和关心的问题。我想,未来如何,不是我考虑的。老天爷既然指引我来到你身边,就证明了我们之间的缘分。” 毛翼飞顿觉豁然开朗,“好吧,咱们只顾当下,不管未来。” 次日,毛翼飞喊培尔戈诺带上几个小兵和一笔钱财,跟古丽娅一起回了一趟她家。 培尔戈诺带着古丽娅返回了军营,向毛翼飞覆命。 毛翼飞欣喜地道:“事情办妥啦?” 培尔戈诺道:“十分顺利,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啊?有这么夸张吗?” 培尔戈诺看了一眼古丽娅,说:“师父,您问她吧,我先出去了。” 培尔戈诺离开了营帐,留下古丽娅和毛翼飞。 古丽娅说:“我男人起先对培尔戈诺凶相毕露,但见培尔戈诺拿出了钱财,便立马转了面孔。他对培尔戈诺非常热情,甚至还想留他吃午饭。在金钱面前,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奴隶。” “呃……”毛翼飞不知说什么才好。 古丽娅已经泪如雨下了。 “喂,你怎么啦?” 古丽娅摇摇头,擦拭了一下泪水,“我没事。我感到心情很复杂,既高兴,又难过。” “嘿嘿嘿……五味杂陈吧。” 古丽娅笑道:“我会珍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接下来,古丽娅陪着毛翼飞,在军营里度过了几天快乐的时光。 她融入了军队大家庭,喝酒、吃肉,听乐娃讲荤段子,有时也即兴给大家表演一段瓦瓦风情的舞蹈。 这天傍晚,传令兵向乐娃元帅报告了一个坏消息。 两个士兵去附近的小河下河洗澡,受到了攻击。 乐娃问道:“他们人在哪?” “都,都抬回来了,已经死了。有人去河边洗衣服,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在河岸上。”传令兵战战兢兢地道。 乐娃大怒道:“连谁杀的都不知道吗?” 传令兵摇头,“不,不知道。” “尸体呢?带我看看去!” 传令兵带着怒气冲冲的乐娃走去驻地的一角,察看两具士兵的尸首。 320.两头作战 乐娃看到,两具尸体残缺不全,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迹。 乐娃顿觉头疼,只得将此事向毛翼飞报告。 毛翼飞问古丽娅:“你家就在这附近,以前有人在河边遇袭吗?” 古丽娅说:“从来没有。虽然附近的树林子里有许多猛兽,但是它们极少到林外活动,从来不去村子里扰民,偶尔会吃在外的家禽家畜。” 毛翼飞看着乐娃,说出了两个字:“水怪?” 培尔戈诺立马附和:“有点像。” 乐娃蹙着眉头,思忖片刻,说:“莫非,扶刹又开始进攻了吗?” 毛翼飞说:“我以为,从此地开始着手是行得通的。这里是边境,要想侵略必须要经过。” 乐娃立刻没了主张,说:“那便如何是好?对付人还好说,对付传说中的水怪,可不是简单的上阵打仗呀。” 毛翼飞对培尔戈诺道:“徒弟,你出点力,去找找看。打不赢再回来喊我吧。” “好的,我这就去附近飞一圈。” 培尔戈诺与乐娃一起出了营帐。 古丽娅说:“好可怕啊,水怪。” 毛翼飞说:“水怪毕竟是低智商的畜牲。可怕的是操控他们的人。” 古丽娅说:“是呀,人心险恶,人才是万恶之源。” 到了晚间,营地里大风呼啸,吹倒了一个没有扎牢的营帐。 “喀喇喇……”一根挂着军旗的桅杆也被刮断了。 古丽娅走出营帐,呆了片刻,返回帐内,对毛翼飞道:“这大风可真凄厉呀,我都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嘿嘿嘿……心有所想,产生了幻听吧?” 古丽娅担忧地说:“培尔戈诺去了这么久,月黑风高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毛翼飞说:“应该不会。他就算是遇上了水怪,打不赢的话,也是能够从容逃离的。要是他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我不可能收他做徒弟。” 古丽娅笑道:“你也收我做徒弟吧,教我一点功夫防身。” 毛翼飞摇头道:“不行,我是因人施教的,你不适合练防身术。” “那我适合练啥?” “我可以在铺上教你一些功夫。” 古丽娅秒懂含义,对毛翼飞来了几记砸拳。 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划过了混沌的夜空。 毛翼飞一惊,说:“出事了,跟我出去!” 两人出了营帐,见士兵都举着火把,朝事发地点赶去。 两人跟着士兵们走到营地的一角,见一个士兵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头颅已经没有了。 古丽娅顿时扭过头去,弯着腰呕吐。 乐娃对毛翼飞道:“大帝,这个手法,不像是人类所为呀。” 毛翼飞点点头,道:“你赶快下令,全员戒备!” 乐娃立刻召集将士,将命令传达下去。 一时间,营地里气氛森严,所有人都举着火把,拿着兵器,提高了戒备。 毛翼飞带着古丽娅回到营帐里,说:“你睡觉吧,我守护你。” 古丽娅说:“不,万一水怪来了,军爷们还需要你。到时你不得脱身,可就害苦了他们,我良心不安呐。” 毛翼飞嘿嘿一笑,在古丽娅的目瞪口呆下逼出了一个分身。 古丽娅失声道:“你是水怪吗?” 毛翼飞道:“是,我现在要把你吃了。” 古丽娅闭上眼睛,“来吧,我准备好了。” 毛翼飞留下分身,出了营帐。 营帐的帘子被分身放了下来,帐内顿时风景旖旎。 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欢乐的巅峰,古丽娅忘乎所以地叫喊起来,丝毫就没感受到分身与本尊的区别。 毛翼飞站到营地的中央,背手望着夜空。 他甚至能够看得清风向,以及风儿旋转及推进的过程。 他看到了一些飞虫,在风中仓惶地振动薄薄的翅膀。 他看到了植物的种子,惬意地在风浪上打滚,飞到那个令它们舒适的地方。 他听到了火把燃烧却被风力干扰的呼呼的声响,还有燃油噼啪作响的声音,也闻到了浓烈的燃油的气味。 他听到了官兵们平稳而深沉的呼吸声,还有围着营地巡逻的士兵腰间刀鞘撞击腰胯的钝响。 他闭上眼睛,运气搜索培尔戈诺的下落。 他看到,培尔戈诺正在一个漆黑的山谷里低飞。 正使出夜视的神功,双目闪闪,搜索地表的一切。 他没有打扰培尔戈诺,或许,培尔戈诺真的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目标呢。 他睁开眼睛,望向漆黑的夜空,那里有一大团黑云,慢慢地扭摆,形成巨大的鱼身的形状。 这时,他听到了几声格外粗重的喘息从左前方传来。 他立刻扭头望去,看到了两只灯笼大小的发着红光的眼睛。 “大伙注意!到我这边来!”毛翼飞毫不迟疑地下达了指令。 官兵们在乐娃元帅的带领下,紧张而有序地集结到毛翼飞周围。 毛翼飞已经看清楚了半空悬浮的物件了,是一个拥有庞大躯体的怪兽,四肢俱全。 毛翼飞对乐娃道:“应该是水怪来了,我去会会它,你们别乱。” “请大帝放心迎战!”乐娃郑重作出表态。 毛翼飞原地升空,释放霸气的同时,将身形暴涨到与怪兽一般的高大。 之所以不飞远迎战,是因为毛翼飞还没摸准到底来了几只怪兽。 要是有多只怪兽来袭,毛翼飞一边与它们搏斗,一边还能罩着底下的官兵。 至于营帐里的那个分身,压根就不要指望了。 此刻,分身正与古丽娅肉搏正酣呢。 毛翼飞此刻已经变身,再分身的话就有难度了。 夜风很凉,无情地吹打在毛翼飞光裸的肌肤上。 “哎!”毛翼飞朝怪兽招手,“爷爷在这儿,你过来吧!” 怪兽纵身朝毛翼飞扑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毛翼飞试图伸手架住水怪的双臂,好家伙,这家伙膂力强劲啊! 一人一兽在半空厮打,底下的伙计们却是不敢出声。 官兵们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是沉默观战。 这时,乐娃听到了毛翼飞营帐内隐隐传出的奇怪的动静,不禁朝那边望去。 虽然营帐里黑灯瞎火,但是这种奇妙的声音勾起了乐娃的好奇心。 乐娃蹑手蹑脚地走进营帐,掀开帘子的一角,立刻听出了里面的人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好事。 分身察觉到营帐漏风,问道:“谁?” 乐娃说:“你是谁?你们是谁?” “快出去!我是毛翼飞!” 乐娃赶紧将帘子拉下,心头却是疑潮翻涌。 这特么是哪门子事情,有两个毛翼飞? 还两头作战,一个在天上打怪兽,一个在帐内肉搏? 乐娃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都怪自己不长进,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跟不上了。 321.无处寻觅 毛翼飞用双手捉住了怪兽的右脚,对底下喊道:“你们散开!” 官兵们不等主帅下令,呼啦一声全部撤走,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而毛翼飞在此期间拖着怪兽升空,一边观察底下的形势。 见官兵已经全部撤走,毛翼飞才大吼一声,拖着怪兽笔直下坠。 怪兽胡乱扭动肢体,已经对自我失去了掌控。 到了近地的低空,毛翼飞将怪兽出手。 “轰隆”一声巨响过后,怪兽深深地砸进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毛翼飞顿在半空,一眨不眨地望着坑内的怪兽。 怪兽“噗嗤”地喘出一口粗气,渐渐阖上了眼睛,似乎是晕厥了。 这时,培尔戈诺从不远处飞了过来,望了一眼坑里的怪兽,说:“这是水怪!” 毛翼飞说:“你认得它吗?” 培尔戈诺道:“我刚才在山谷那边看到了一只水怪,也看到了它的主人。” “哦?” “我向他求证过水怪的身份,后来我对他们展开了追踪。抱歉的是,在山谷的深处寻觅了好久,我没有再找到他们。” “我刚才与这只水怪交过手了,好像也不咋地啊。” “不可能。我跟那只水怪也交手了,它十分强悍,还十分抗打。它的主人就在一边看着,无法试探出深浅。” “喏”,毛翼飞指着水怪,“我只不过是从高空的一记抱摔,它就睡了。” 一些官兵移近大坑,查看水怪的状况。 “别走近!退下!”培尔戈诺摆手叫喊。 可是已经迟了,水怪忽然睁开眼睛,顺手就捉住了两个小兵,扔进了血盆大口。 毛翼飞焦急万分,即刻俯冲下来,骑到水怪身上,双手掐住了水怪的脖子一顿摇晃,“给劳资吐出来!” 水怪还来不及咀嚼,两个小兵在它半张的大嘴里搁着。 水怪伸出双手来,尝试掰开毛翼飞的掌控。 毛翼飞使出全力,掐得水怪两只眼睛直翻白,一条大舌头大半截都吐出了嘴外。 毛翼飞对两个小兵喝道:“你们两个蠢宝,还不赶快爬出来!” 两个小兵手忙脚乱地踩着牙齿和口腔壁往外爬,水怪的喉头发出咝咝的气流声。 一个小兵爬到了水怪的下巴上,另一个却是脚底打滑,又溜了下去,双手扳住了水怪凹凸不平的牙床。 培尔戈诺飞身赶到,钻进水怪的大嘴,将小兵拖了出来,连带着下巴上的小兵,一齐带走。 毛翼飞立刻没有了顾忌,松开水怪的脖子,对水怪的头部实施左右手拳击。 水怪伸手格挡,引得毛翼飞暴怒万分,“特么的你还敢招架!” 当即加快拳速,对着水怪的脑袋猛烈输出。 旁人只见毛翼飞的拳头快得简直难辨拳影,不由得振奋起来,叫喊道:“打死它!打死它!” 水怪发出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嚎,随着毛翼飞拳头的持续跟进,嚎叫声渐渐地减弱了。 官兵们只见血浆和肉沫飞溅得老高,一只眼球飞了起来,落地后骨碌碌地滚到了乐娃的脚下。 乐娃抬脚踩爆了眼球,“狗草的水怪!” 培尔戈诺飞到毛翼飞身旁,说:“师父,都已经烂啦!” “呃”毛翼飞收了拳头,定睛一看,果然水怪的脑袋已经失去了原貌,支离破碎地嵌进了泥土,头骨、血浆、脑浆等溅满了旁边坑壁。 毛翼飞站了起来,对培尔戈诺道:“这下死全了吧?” 培尔戈诺看了看水怪仍在微微弹动的四肢,说:“首脑已碎,肢体没有了主宰,它不能再作怪了。” “嗯,我把他扔远一些,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毛翼飞弯腰捉住水怪的左脚,将水怪的躯干带离了大坑,往远处飞去。 到了树林子边上,毛翼飞奋力一甩,将水怪扔进了树林的深处。 等他回到军营,见原先的大坑已经不见了,地面显然是平整过了。 培尔戈诺在一边拍手道:“师父您负责打水怪,我负责善后。” 毛翼飞说:“是我收的尸咧!你就平了一下坑。” 培尔戈诺道:“我保证,下回您只管打,其它的事不用您插手!” “眼下,你判断水怪还会来袭吗?” 培尔戈诺道:“难说。这样吧,今夜我负责为大家站哨,遇到情况我再发警报。” 毛翼飞缩回了正常人的体型,朝官兵们摆手,“大家都回营帐歇着吧,培尔戈诺负责岗哨。” 于是,官兵们纷纷回了营帐,毛翼飞也走进了帐篷。 他走到地铺前,俯身进入了分身,合二为一。 次日上午,毛翼飞出了营帐,见培尔戈诺还笔直地站在营地的中央。 毛翼飞走到培尔戈诺跟前,说:“你一宿没合眼?” 培尔戈诺说:“千万人的身家性命系于一身,我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嘿嘿嘿你说,水怪还会不会过来?” 培尔戈诺说:“不会。” “哦?是因为畏惧我吗?” “是不是畏惧您我不知道。昨夜那只水怪没有归队,它的主人一定有所警觉。再来突袭军营我看是不大可能了,如果我是他,我会转移战场。” “哎呀,你倒提醒了我,万一他们深入境内,去其它地方祸害,将会势如破竹,无可抵挡呀。” 培尔戈诺说:“我现在倒不怎么担心水怪了,却十分畏惧它们的主人。” “畏惧?” “是的。师父,那个人与我碰面后,任我如何发问都一言不发。” “呃你认为你能打赢他吗?” 培尔戈诺摇头:“无法判断。他一看见我,就带着水怪逃逸,我可以以为他怯战,也可以认定他暂时的战术退让。” “玛德,这下可麻烦了。这个主使人神神秘秘,无法拿捏啊。” 培尔戈诺叹了口气,“师父,我累了,这会先进帐休息,有什么事晚些再商量吧。” “嗯,你休息吧。” 等培尔戈诺进了营帐,毛翼飞逼出一个分身,然后飞离了军营。 他感到十分焦急,也十分茫然。 他想立马将水怪的主人找到,与他进行对决。 可是天大地大,要去何处寻觅呢? 他对附近的山峦、平原、树林和河流都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水怪的踪迹。 无奈之下,他想到了王开槐。 从王开槐救治培尔戈诺的手段和效果来看,王开槐的技艺已经在他毛翼飞之上。 322.求援 毛翼飞一边缓慢地沿着河道飞行,一边向王开槐传音。 “开槐,开槐,你得空吗?” “大帝,又有什么指教啊?” “嘿嘿嘿开槐,别嫌我麻烦,只是又遇上了棘手的问题,要请你帮忙。” “我没有义务一次次地尽力帮你,你也没有权利无偿消费我的能量。” “嘿嘿嘿咱们是兄弟,兄弟情义岂能够用义务和权利来衡量。” “不行,刘慕诗都看不下去了,要我不能白白帮你。” “那你出条件嘛,我愿意有偿求援,你有什么要求?” “呃等等”过了片刻,王开槐道:“刘慕诗说,让你把皇位让给我三天,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擦!这个可是直接威胁到我执政了呀。再说,皇位交了给你,我后宫里的女人岂不遭了殃?你小子要是连续作战,我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哈哈哈,你就是狭隘,资源共享嘛,还是后世过来的,这么不开化。” “去你的共享吧,你现在先把刘慕诗给我共享一下看看?” “不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好了好了,咱们别瞎扯了,说正事吧。跟你说,我还在瓦瓦,这边出现了一个难对付的角色。” “还是上次使金蟾掌把培尔戈诺打伤的那个家伙吗?” “不是,那小子已经被我们灭了,连着他师父一块灭了。现在扶刹那边又请来高人助阵,能够调遣湖中水怪,对我方人员进行袭击。” “哦?水怪?” “昨夜我打死了一只水怪。现在我四处查找水怪以及水怪主人的行踪,奈何技艺浅薄,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这个的确是个问题。搜人的话,没有对方的气息记忆是很难的,至于野兽就更难了。你等着哈,我就飞过来。” “嗯嗯,我就在这里等你。” 毛翼飞叉着腰滞留在半空,环顾四周。 他感觉到有点困倦,于是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他听到耳边风声凌乱,有多股力量正在靠近。 他睁开眼,就看到正前方有一只水怪正在高速向自己冲来。 扭头间,又看到了几只水怪,正在四面八方朝自己扑来。 毛翼飞嘿嘿一笑,身形暴涨十丈有余,现出了法相。 十二只水怪对毛翼飞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都瞪着血红的双眼,对着毛翼飞吼叫。 白日里,水怪的形象比夜间更真实,也更为丑陋可怖。 它们的身体表面有一片一片鳞次栉比的鳞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毛翼飞勾动手指,“过来呀。” 水怪们只是咆哮,或者捶打胸口,有点猩猩的风范。 “你们不上,爷爷我就上!”毛翼飞朝正前方的一只水怪冲去。 快要靠近这只水怪时,十一只水怪一拥而上,伸手捉住了毛翼飞身体的各个部位,将他摊平在半空。 毛翼飞挣动躯干和四肢,试图摆脱束缚。 这时,那只没有参与抓捕的水怪弹射到高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来。 毛翼飞眼睁睁地望着急速下坠的水怪,盘算着如何抵御这雷霆一击。 半空中的水怪调整了一下姿势,曲起了双膝。 情势危急,毛翼飞本可将霸气全面释放,摆脱水怪的控制。 但他临时改变主意,想故意受挫,引出那个主使人。 于是,他哎呀哎呀地叫喊起来,显得凄惨而无助。 下坠的水怪露出了狞笑,将双膝顶在了毛翼飞的腹部。 巨大的冲击力使水怪们无法拿捏,毛翼飞像离弦之箭,弹射进入了宽阔的河面,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毛翼飞故意躺在河床上,等待水怪的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他看到一条黝黑的手臂伸进水中,捉住了他的胳膊。 毛翼飞被一只水怪拎出了水面,十一只水怪就在周围滞空。 毛翼飞故意翻着白眼,歪着脑袋,装作受伤严重的样子。 刚才这一下冲击着实不轻,但毛翼飞有霸气护体,压根就没有受到伤害。 他放大了听力,努力辨识着除水怪以外的所有事物的动静。 水怪把毛翼飞拎到了半空,朝同伴“嚯嚯”地叫唤。 立刻便有三只水怪靠拢过来,分别捉住了毛翼飞的手脚,形成四肢被水怪掌控的局面。 剩下的八只水怪兴奋地捶打胸口,然后一只一只轮番上前,对毛翼飞进行掌掴。 它们的巨掌统一朝毛翼飞的脑袋招呼,毛翼飞随着掌力左右晃动脑袋。 到了第八只水怪上场了,它却放弃了掌掴,一把抱住毛翼飞,张开大嘴,对着毛翼飞的脑袋狠狠咬下去。 “去你大野的!”毛翼飞甩头对着水怪的前胸顶去,将水怪撞飞。 接着,四肢一齐发力,将四只水怪撞到一起。 然后霸气全漏,四肢往外一挣,将四只水怪甩飞。 剩下的七只水怪却不围攻毛翼飞,而是同时转身,朝不同的方向逃逸。 毛翼飞骂道:“特么的都如此狡猾!” 是呀,十二只水怪散落各处,毛翼飞一人之力如何应付? 这时,毛翼飞耳畔风声呼呼,王开槐来了。 “开槐,快点帮我抓住它们!”毛翼飞指着一只远去的水怪。 王开槐苦笑道:“如果你只想捉这一只,倒也十分容易。” 毛翼飞抓狂地挥舞拳头,“这些畜牲都是受过训练呀,逃跑毫无章法,令我无法捕捉!” 王开槐说:“收了你这赤条条的恶心的法相吧,咱们商量商量。” 毛翼飞呼呼地缩小了体型,说:“跟我去军营。” 两人回到营地,毛翼飞与分身合了体。 培尔戈诺见王开槐来了,十分激动,上前跪拜,“恩公来了。” “哎不用不用,快起来”,王开槐扶起培尔戈诺,“你跟我不用来这套,跟大帝就要讲规矩了。” 毛翼飞斜了王开槐一眼,“倒显得我有多端架子似的。” 王开槐道:“难道不是吗?你登个基,帝号就十分古怪,叫什么大帝,我都替你流汗。” “有什么不妥的?” “嘿嘿嘿大帝是你配用的吗?据我所知,几乎征服了世界的铁木真也只是成吉思汗,你老人家可好,居然叫大帝?你想比肩彼得大帝,还是亚历山大大帝,又或者是叶卡捷琳娜二世?” “去去去,劳资就喜欢这个称号,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我只怕你有一天被人海扁,就像刚才被水怪吊打。嘿嘿,可真是玷污了大帝的名号!” 见二人打起了嘴炮,培尔戈诺忙道:“二位别争了,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毛翼飞斜了一眼王开槐,抱起双臂,扭头望向别处。 王开槐也是气鼓鼓的,背起手仰头看天。 两人谁也不服谁,令培尔戈诺不禁莞尔。 323.深入扶刹 这时,传令兵吹响了开饭的号角。 培尔戈诺说:“吃饭了,二位。” 三人走到毛翼飞的营帐边上,毛翼飞去入口喊了古丽娅出来。 四人往开餐的地点走去,王开槐却是盯着古丽娅猛看。 古丽娅笑道:“哥哥呀,你老瞅我做啥?莫非我脸上有花吗?” 王开槐一本正经地说:“你的脸比花朵可艳丽多了。” 古丽娅高兴极了,“谢谢你的夸奖。” 毛翼飞低低骂道:“流氓。” 王开槐说:“我夸你媳妇长得好看,你还骂我。” 毛翼飞笑道:“我也是夸你呀,这么懂得调情。” 在乐娃的招呼下,四人与乐娃围成一圈坐在地上,喝酒吃肉。 培尔戈诺向乐娃介绍了一下王开槐,乐娃说:“原来是大英雄来了。” 毛翼飞说:“上午,我跟十二只水怪交手了。本想引它们的主人现身,可是没有遂愿。” 王开槐说:“我可以作证,他真的是一心一意想引人家现身呀,可费了老大的力气。” 乐娃拿着一截肉骨头,咬着嘴里的肉块,不解地望着王开槐。 王开槐说:“我赶到的时候,看见四只水怪揪着他,另外八只水怪对他进行轮番殴击。” 毛翼飞红着脸辩解道:“我是想引那个人出来,故意落了下风。” 王开槐说:“我反正只见他闭着眼睛,好像歇菜的模样,被水怪们猛扇耳光,一颗大脑袋左右直晃悠。不过呢,到第八只水怪抱住他,就要咬他脑袋的时候,他忽然就醒了,使出一记铁头功,把水怪顶飞了。” 乐娃竖起蘸满油渍的大拇指,“铁头功很厉害呀。” 王开槐从手上的肉骨上啃下一块肉,边嚼边说:“铁头功是厉害。我就是不明白了,想引人家现身,哪有以自个挨揍来作为诱因的?” 毛翼飞道:“你懂个屁,我昨晚跟水怪交过手,它们的主人肯定对我有兴趣。如果我奄奄一息了,或许他会过来看看我。” “嗨,你可真自多。你以为你长得很好看吗?人家手下无数的水怪,一个个丑得不能再丑了,早就是审丑疲劳了,结果你长得也不咋地,他也就懒得看你了。” 古丽娅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哥哥你说话好有意思。” 王开槐就坡下驴道:“是吧?我比他有意思多了,你跟我吧。” 毛翼飞瞪起眼睛道:“你可太过分了,当面就撩我的马子。” 王开槐反唇相讥:“总比你背地里撩我的妹妹强。” 毛翼飞登时不吭声了,闷头吃肉喝酒。 古丽娅却来了兴致,用手肘搡了一下毛翼飞,“你还喜欢撩妹呢?” “很奇怪吗?我乃大帝,一撩一个准!” 众人都笑了起来,愉快地进食。 饭后,乐娃引着王开槐去新搭建好的一间营帐休息。 到了下午,毛翼飞找王开槐商量引水怪的主人现身的事宜。 王开槐说:“咱们首先要明确一点,水怪的主人肩负的使命是什么?” 毛翼飞想了想,道:“当然是想方设法对瓦瓦军队尽可能地杀伤,削弱军力。另外,如果条件允许,对瓦瓦百姓进行袭击,制造恐慌、扰乱民心,打击执政者的信心和军队的士气。” 王开槐道:“目前,敌人指使水怪作乱,自己却根本无须露面。我们可以杀伤水怪,甚至可以将来袭的水怪全歼,但这些都不是主使人现身的必须理由。我甚至以为,哪怕咱们将他带来的水怪全歼,他都可以默默地退回扶刹。” 毛翼飞笑道:“如果能够全歼他带来的水怪,他不现身倒也无所谓了。” “可是咱们了解水怪的繁殖能力吗?你怎么知道灭完这一拨,就不会来下一拨?” “是呀。如果水怪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咱们灭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王开槐点头道:“所以我以为,与其坐等水怪来袭,咱们不如主动出击。咱们找到水怪的老巢,对水怪实施灭杀,那么主使人现身的可能性极大!” 毛翼飞一拍脑袋,“哎哟,你到底是天生的阴谋家,我茅塞顿开了。” 王开槐蹙眉道:“话从你嘴里出来就变味了。走吧,事不宜迟,咱俩赶去扶刹!” 毛翼飞当即逼出一个分身,说:“看看我的本事,你会吗?” 王开槐大步上前,对着本尊的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怒道:“现在是炫耀的时候吗?以后劳资暴虐你一番你就知错!” 毛翼飞摸着脑门道:“我堂堂的毛大帝,居然被你这刁民敲脑壳。” “走吧!” 本尊与王开槐飞到半空,往扶刹飞去。 毛翼飞说:“咱们比试一下谁飞得快?” “比就比。” 毛翼飞立刻加速,使飞行速度达到了亚音速。 王开槐也提高了速度,与毛翼飞齐头并进。 毛翼飞再慢慢提速,王开槐也是从容地跟进。 毛翼飞喊道:“我要全速了!” “你再怎么飞也是乌龟,我等着!” 毛翼飞即刻将速度提到高超音速,立马把王开槐甩到了身后。 王开槐不慌不乱,也是一口气将速度提到了高超音速,很快追上了毛翼飞。 毛翼飞扭头望着王开槐,骂道:“臭小子!你怕是吃了药吧!” “不要埋怨自己学艺不精了,要怪就怪你蠢,资质愚钝,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冲出了上万公里。 毛翼飞望着底下翻涌的海水,猛地刹住了身形。 “喂!喂喂!冲过头了,这里不是扶刹!” 王开槐在前方刹住,转身飞过来,说:“我反正是跟着你跑,你不认路我也是瞎子。” “走走走!打转!”毛翼飞吆喝一声,往反方向冲刺。 两人冲了一会,毛翼飞举起手臂,喊道:“停下!” “这就到了吗?”王开槐俯瞰地面,“怎么觉得这里不像啊?” “嘿嘿嘿不一定是这里,我也要找人询问。你在这等我一下。”说完,毛翼飞一个俯冲,在离地面几米处顿住身形,然后平稳着地。 他走去附近的一条马路,站在路边,翘首以盼。 过不多久,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毛翼飞招手道:“哎!兄台!” 那男子看了毛翼飞一眼,仍然大步前行。 324.大战水怪 “喂!喂喂!我叫你,没有听见吗?”毛翼飞赶上男子的步伐。 男子扭头看了毛翼飞一眼,面露惧色,然后拔腿就跑。 “哎!你跑什么?有事问你呀!”毛翼飞追赶男子。 男子停住脚步,扭头对毛翼飞“呜哩哇啦”地说了一通话,毛翼飞呆住了。 “你说的是啥?” 男子又“哔哩嘻哇”地说了一通,毛翼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男子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毛翼飞这才醒悟过来,这里是扶刹,语言不通啊。 这种情形前所未有,以前毛翼飞东征西讨,所有人的语言都是相通的。 王开槐在上空喊道:“蠢逼!你上来!” 毛翼飞仰头道:“我还没问清楚位置!” “你上来!” 毛翼飞只得悻悻地飞到半空,说:“这里人说的话我听不懂咧。” 王开槐笑道:“这不很正常吗?” “可是瓦瓦、冈底都与登喜语言相通,偏偏这扶刹说出这些怪话。” “行了,我已经问清楚了,跟我来。” “慢着,你问的谁?” “培尔戈诺,我已经跟他传音了。” 在王开槐的带领下,两人没过多久就抵达了扶刹湖畔。 扶刹湖面积宽广,深蓝的湖水像一面缎带,软绵绵地横亘在山岭和平原之间。 毛翼飞说:“这么大,上哪找水怪去?” 王开槐说:“顾名思义,水怪生活在水里,咱们当然得下水找。” “啊?我水性一般般。” “切”王开槐轻蔑地斜了毛翼飞一眼,“你一天到晚都在干嘛?除了泡妞,你还会啥?” 毛翼飞道:“你不要动辄攻击我的技艺。我可是大帝,日理万机呀。哪像你每天闲得蛋疼,一心一意地研习技艺。” 王开槐摆动食指,“不不不,你别跟我吹嘘你勤于政事,我太了解你了。除了关键时刻你出面办点事,平时你就是一只缩头乌龟,万事不理。” “行了!”毛翼飞狂躁地摆一下手,“不跟你争论,现在找到水怪要紧。下水吧,咱俩一起下,我倒想见识一下你的水性有多好!” 王开槐笑了笑,纵身往湖面扎去。 “噗通!”王开槐没入了湖面。 毛翼飞咽下了一口唾沫,摸了摸腮帮,就地坐了下来。 不是他不敢下水,只是水下的技艺他确实不精,临场来实践的话,多半要被王开槐耻笑。 所以,他干脆守在岸上,等王开槐去探索一番了。 过了一刻钟,一道人影冲出了水面。 王开槐干干爽爽地落到毛翼飞跟前,指着他道:“小人!把我骗下水,你就呆在上面快活!” 毛翼飞干笑道:“我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呀。怎么样?在底下有何收获?” 王开槐说;“碧波万顷,十分壮观。” “我不是让你表达观后感。” “我要告诉你的,只能是这个。” 毛翼飞惊讶地道:“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王开槐说:“有一些人体的骸骨散落在湖底。” “鱼呢?有没有鱼?” 王开槐摇头道:“没有。一条都没有。”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水中的生命都被水怪吃完了?” 王开槐笑了笑,“我不敢下这个结论。但是有这个可能。” “你有没有刨开一些洞穴,深入其中仔细寻找?” 王开槐不悦道:“你当我是泥鳅吗?专门钻地的?” “你就告诉我,到底有没有那种黑乎乎的洞穴?” 王开槐想了想,“有的。在靠近山体的边缘,有无数个黑乎乎的小洞。” “这不就对了吗?”毛翼飞跺了一下脚,“让你去找水怪,结果你在水下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王开槐白了毛翼飞一眼,“要去你去。” 毛翼飞问道:“是哪座山?指给我看。” 王开槐指着远处的群山,“喏!就是那边!” “嗯,我去试试。”说完,毛翼飞随手甩出一道气网,将自己罩住。 王开槐即刻明白了毛翼飞的用意,朝他竖起了小指,“鄙视。” 毛翼飞嘿嘿一笑,小跑几步,跃入了湖中。 在水下,毛翼飞尝试加速前进。 很顺利,水波劈分开来,岸上的王开槐只见湖面仿佛被一把巨大的刀子划开。 毛翼飞在距离山体几十米远处停止了前进,打量那些圆圆的大小相近的洞穴。 毛翼飞伸出右掌,释放霸气,持续朝一个洞穴发出吸引。 水波翻滚着冒出了洞穴,很快就有一只水怪冲了出来。 毛翼飞正准备下手打击这只水怪,所有的洞穴都有水怪露出了狰狞的脑袋。 “妈吔!这是捅翻了马蜂窝呀!”毛翼飞暗道,随即往下一蹲,向上弹射出了水面。 “噗!噗!噗!噗”无数只水怪紧随毛翼飞冲出了水面。 毛翼飞一边暴涨身形,一边朝王开槐大喊:“死鬼!快来帮忙!” 王开槐却不为所动,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坐下来,闭目养神。 毛翼飞与水怪们干上了。 这些水怪对毛翼飞撕的撕,咬的咬,踢的踢,捶的捶,能够使出的招数都使出来了。 毛翼飞自然是不敢怠慢,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对水怪们拳打脚踢,有时也需要用到肘法、膝法和摔法。 一只水怪从上而下,用双腿夹住了毛翼飞的脖子。 并用双掌拍打毛翼飞的脑袋,堪称双风灌耳。 毛翼飞暴喝一声,攥住水怪的两条腿,往外一挣,直接将水怪撕成了两半。 再将这两半尸身当成兵器,对其它水怪进行打击。 水怪们挨打之后,却不躲闪,而是抱住尸身啃咬。 很快,毛翼飞的手上就空荡荡了。 他深感这水怪的性情凶残无比,连同类都不放过。 好在他有霸气护体,水怪对他的啃咬没有奏效。 毛翼飞进一步加大了打击的力度,用升龙拳殴击水怪。 一记升龙拳使出来,打倒的就不止一只水怪,而是一大群。 水怪们有的落入湖中,有的平行飞远,有的冲上天去。 它们身上受到打击的部位都爆开了很大的伤口,沥沥流血。 血水落到湖里,把湖水都染红了。 但受伤的水怪似乎一点也不畏惧疼痛,嘶吼着从四面八方围攻毛翼飞。 毛翼飞算是整明白了,这些水怪但凡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停止进攻。 就跟机器人一样,不死不休。 325.重温高空冰棍 毛翼飞忍不住扫了一眼湖岸上的那棵大树,王开槐连人影都不见了。 “混蛋!”毛翼飞骂道。 眼见贴身近攻的水怪越来越多,毛翼飞灵机一动,使出了街霸游戏中红汉的绝招旋风腿。 他的左腿下垂,右腿转圈三百六十度踢打水怪。 而且他并不是原地转圈,而是像陀螺一样,来来回回地在半空行进。 挨到旋风腿的水怪纷纷被踢飞,发出了瘆人的哀嚎。 毛翼飞得意极了,早知道旋风腿这么好使,别的功夫都可以省了。 他又来回地踢了几趟,水怪们虽然依旧锲而不舍,但是显然已经战斗力打了折扣,攻势没有之前犀利。 就在这时,上空现出一个巨人,怒吼着俯冲下来。 毛翼飞见王开槐天神下凡一般,对水怪进行一顿狂殴,立刻就有两只水怪毙命。 毛翼飞恨恨地心说,特么的劳资一个人正打得爽快,你这会来凑数了,刚才就缩到龟壳里面装死。 王开槐正杀得尽兴,忽然感到后背一痛,见是毛翼飞发疯一般地对自己展开旋风腿的攻击。 “你大野的!你踢我干嘛?”王开槐吼道。 毛翼飞喊道:“劳资就是看你不惯!谁让你刚才不帮我!” 王开槐又好气又好笑,双手抱住了毛翼飞的右腿,朝远处的群山甩去。 毛翼飞撞到山尖上,将一大块山石撞得粉碎。 他稳住身形以后哇哇大叫,朝王开槐扑来。 接下来的局面,形成了水怪与毛翼飞联手攻击王开槐。 王开槐一边招架一边怒骂:“你是不是疯了?” 毛翼飞得理不饶人:“谁让你投机!看见局面被我打开了就来掺和!” 王开槐说:“劳资是来帮你!怕你被水怪吃了骨头都不剩!” “拉倒吧你!”毛翼飞一脚正中王开槐的胸口,将他踢飞。 两只水怪追上王开槐,分别扯住了王开槐的两条腿,然后朝两边拉拽。 紧跟着,又有几只水怪拥上来,对王开槐进行暴打。 毛翼飞哈哈大笑,冷不防一只水怪从上方偷袭,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记踢腿。 毛翼飞瞬间眼冒金星,哇呀哇呀叫喊起来。 他伸手圈住这只水怪的颈脖,用另一只手拼尽气力将水怪的脑袋从身体上扯了下来。 接着,他拎着水怪的脑袋飞到群殴王开槐的位置的上方,狠狠地将水怪的脑袋往下砸去。 被砸中的水怪们发出惨叫,纷纷避让开来。 毛翼飞下潜身形,对水怪们拳打脚踢。 不一会儿,加上王开槐的反攻,这一群水怪都被两人消灭了。 王开槐说:“你最好是拿定主意,跟我打还是一起打水怪!” “你管我!” “神经病!” “嘻嘻嘻……好吧,暂且放过你,先把水怪宰完再说!” 两人冲进水怪群里,以背靠背的作战方式,联手对水怪进行收割。 在后方得到保障的基础上,无序进攻的水怪们立时落了下风。 在挨到两人的重击之后,不是即刻毙命,也会在接下来的顽抗当中丢掉半条小命。 眼见着水怪比起先少了一半,毛翼飞信心大增,“加把劲,快要把它们干完了!” 王开槐嘿嘿笑道:“没有我的协助,你就是狗屎。” 毛翼飞正要反驳,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音从不远处传来。 只见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黑衣人站在半空,手上捉着一根短笛。 王开槐指着黑衣人道:“它们的主人现身了!” 果然,水怪们不再胡乱进攻,开始在半空布阵。 “哎呀!”毛翼飞指着不远处的三个水怪,“你看那三个,已经站成了一排。” 王开槐指着另一边道:“这边也站着三个。” 笛音轻柔地响起来,水怪三个一组,对毛翼飞和王开槐展开轮番攻击。 毛翼飞骂道:“特么的!吹个笛子就这么好使呵,晓得三人一组来轮战了!” 王开槐说:“我记得,上次那十二个水怪虽然也是攻守有序,却没有笛音控制。” 毛翼飞说:“这还用说吗?上次那个是小股水怪,远程控制就好使,用不着笛音。眼下是全力以赴,他当然要严阵以待了!” 正说着,三只水怪从二人的侧面冲来,另有三只水怪从对面夹击。 二人即刻变换身位,与六只水怪对抗。 可是,上方和下方又有六只水怪分两组袭击二人,等于是把二人锁死在一个小包围圈里。 而且这些水怪还不恋战,对着两人一顿暴力输出以后马上撤退,再换另一组上来,不给二人喘息之机。 毛翼飞立马以腹语向王开槐传音:“喂,这么打下去不行,会被它们拖死。” “拖死不至于。它们杀不了我们。”王开槐道。 “可是久拖不决会有变化,敌人的招数还没使出来。” “你想怎样?” “我想,你一个人先拖住这些水怪,我去把那个吹笛子的杂毛给办了。” “我草,你想得美,把这些恶心的水怪留给我,自己去跟吹笛子的人单挑。不如我去杀那个吹笛子的,你来解决水怪怎么样?” “不行,服从命令,我是大帝!” 王开槐听见笛音骤变,晓得不能再拖延战机,传音道:“你去吧,这里我来顶!” 毛翼飞得到承诺,立刻往上方一冲,将三只水怪冲散。 接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黑衣人跟前。 “喂,别吹了。” 黑衣人的两只眼睛怨毒地盯着毛翼飞,嘴巴却没停,还在吹奏。 “还吹?信不信我把你打成肉酱?” 黑衣人往后一仰,身体倒飞。 毛翼飞早有准备,伸出巨手一捞,将黑衣人拦腰捏住。 “啧啧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现在就是我手上的一只蚊子。” 黑衣人吹出一声尖锐的笛音,毛翼飞就感觉下方劲风来袭。 毛翼飞往上弹射,底下三只水怪的突袭就扑了空。 毛翼飞一边升空一边笑道:“乖乖,我好久没今天这么高兴了。咱俩去两万米先玩玩。” 黑衣人仍是一个劲地吹笛,令毛翼飞觉得耳膜受到了冲击,十分难受。 毛翼飞咬牙道:“不错,你就使劲吹,只要等下你还吹得出来!不怕告诉你,以前有个掌门人就被我带上高空玩了一圈,最后冻成了冰棍!” 黑衣人闭上眼睛,又吹出了一首曲子,令毛翼飞感觉霸气乱涌。 毛翼飞说:“不错,有几下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两人继续高升。 而底下的水怪由于缺乏黑衣人的笛音调度,已经乱了阵脚,再次陷入了乱战的模式。 这对于王开槐来说当然十分有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割水怪的性命。 渐渐地,黑衣人吹奏的笛音越来越微弱了。 毛翼飞一直努力抗着笛音对霸气的干扰,这会儿算是苦尽甘来。 他一鼓作气,将黑衣人带到了三万米的高空。 黑衣人已经彻底冻成了一截冰棍。 毛翼飞恨恨地用双手捉住黑衣人的头脚,将他一截一截地掰成了几段,再随手扔掉。 326.实践出真知 毛翼飞回到扶刹湖的上方时,水怪已经不多了。 湖面上、湖边的草地上和树杈上都有水怪的尸体。 王开槐似乎已经进入了开挂模式,随意的一拳一脚,便能取了水怪的性命,无一幸免。 毛翼飞喊道:“看来不用我出手了!” 王开槐应道:“一边呆着去!” 毛翼飞便缓缓往湖边飞去,中途有两个水怪挡道,被他扔出两个霸气弹炸得粉身碎骨。 毛翼飞灰到岸边,缩回了正常体型,无聊地在草地上坐了将近半个时辰。 目之所及,已经没有活着的水怪了。 毛翼飞向王开槐喊道:“杀完了!” 王开槐环顾周围,呼呼地收了法相,飞到了毛翼飞跟前。 “怎么样?这下应该清静了吧?” 毛翼飞摇摇头,“咱们要走的路还很远。” 王开槐不解道:“还没杀完吗?刚才那个黑衣人你是怎么处置的?” “我把他带到了几万米的高空,让他冻僵以后再掰断了。” “呵呵这不就结了吗?剿得一干二净了呀。” “不。我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为什么?” “我带他升空时,他吹奏的笛音严重地干扰到我了。我想,如果我不能够将他速冻,在地表与他对搏,不晓得胜算有多少。” “你想说什么呢?你不如他?”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遇到了高手。” “这只是你的感受。只代表你实力不济,与我无关。” 毛翼飞斜睨着王开槐,“你别狂,咱俩相差无几,你要是跟他斗,也不一定能赢得了。况且,你还不能否认一个事实。” “什么?” “假如这次我俩任何一人与水怪和黑衣人作战,都要吃亏。就算你比我厉害一点,你能够保证在黑衣人的笛音控制的水怪围攻下讨到便宜吗?” 王开槐想了想,“我想假如我尽全力,至少能够全身而退。” “这个就比较客观了。”毛翼飞起身拍了拍裤衩上的草叶,“回去吧,跟乐娃交个差,咱们的使命完成了。” 两人升空,往瓦瓦境内飞去。 抵达军营以后,都穿上了衣裳,向乐娃和培尔戈诺简单地叙述了去扶刹湖团灭水怪和诛杀黑衣人的过程。 乐娃吁了口气,说:“总算是消除了隐患。” 毛翼飞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扶刹倒也不可小觑了,我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强的潜力。” 培尔戈诺笑道:“只要有师父和恩公在,我们可以高枕无忧。” 毛翼飞不屑地道:“这次要不是我把黑衣人搞定,他怕是千难万难。” 王开槐说:“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只搞定了一个,我却是一人格杀了千千万万的水怪。” 毛翼飞笑道:“咱们别争了。我这就带着古丽娅回登喜。你呢?你去哪?” 王开槐说:“我跟你们一起回去,结个伴吧。” 过了一会,在全体官兵和培尔戈诺的瞩目下,毛翼飞、古丽娅和王开槐一起升天。 底下的人频频招手:“一路飞好!” 毛翼飞单手搂着古丽娅,与王开槐不疾不徐地朝登喜飞去。 王开槐对古丽娅道:“你马上就要享受到后宫的冷遇了。” 古丽娅咯咯地笑道:“我很期待呢。” 王开槐说:“与其在后宫的凄风冷雨中郁郁寡欢,不如在民间无拘无束地痛快生活。” 古丽娅道:“我有得选吗?我傍上的人是大帝,就必须要付出牺牲。” 王开槐嘿嘿笑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古丽娅问道:“比如呢?” 王开槐说:“我这个人感情专一,女朋友不多。” “你要我跟你走吗?” “我肯定乐意带你浪迹天涯。当然前提是你的意愿。” “这种无聊的玩笑还是少开啦。” “我是认真的。大帝要做的是丰功伟业,你会很孤单的。” 毛翼飞也忍不住了,“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就算是挖墙脚也得讲究点技术啊。当面勾搭有意义吗?完全违背当事人的意志。” 王开槐笑道:“好吧,不说这个。我们聊聊你的帝号吧?” “这还是老话题,没意思。” “可总得说点什么吧?这么慢吞吞地飞,还要很久才能到得了登喜。” “我是照顾我的古丽娅。” 古丽娅说:“我没所谓呀,你们要快便快。” 毛翼飞说:“不行。我们不能把你当成一个包袱,不顾及你的感受。” 王开槐说:“你别听他瞎说。他以前经常带着女的在空中闪电飞行,从不顾忌人家的感受。” 古丽娅问毛翼飞:“是这样吗?” “好像是有过。” 王开槐道:“眼下反正大事已了,慢慢飞也无妨。” 三人入境登喜,在一个饭馆附近落了地。 然后进了饭馆,点了几个菜。 边吃着,王开槐对毛翼飞道:“我觉得,你的帝号还是改改吧。” “为什么?” “我老觉着别捏。咱们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你不应该有这种帝国的迷思啊。” “嗯”,毛翼飞端着酒杯跟王开槐碰杯,“说说你对这方面的见解。” 王开槐喝了一口酒水,说:“你应该将后世先进的文明理念带入登喜,让整个社会进入大同。” 毛翼飞说:“你说得不对。你所谓的大同,是违反人性的。” 王开槐道:“可你制定的纲领是什么?单从帝号,我就晓得你想树立霸权。” 毛翼飞说:“世界需要霸权。一个多极的世界将失去方向,人民也不会得到幸福。” 古丽娅望一眼毛翼飞,再看一眼王开槐,两人的交谈令她如坠云雾,不明所以。 王开槐道:“我承认你的观点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在这个时代,我以为你应该更多地宣扬独立自主的自由理念,而不是一味用集权和征伐来主宰。” 毛翼飞说:“你错了。正因为这个时代昏聩愚昧,才需要杀伐果断。否则,乱局始终都是乱局,不会得到根本的改善。” 王开槐举起酒杯,笑道:“我想我们永远也说服不了对方,只有通过实践才能得出结论。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或许未来,我们的争论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毛翼飞与王开槐碰杯,道:“对,实践出真知。还有,咱们还得找个机会大打一次。” “嘿嘿嘿如果你愿意,等下就可以开干。” 古丽娅惊慌地道:“你们俩要打架吗?” 毛翼飞说:“不不不,暂时先不打。我先带你回宫。” 王开槐道:“他晓得现在打不赢我,怕在你面前出丑。我等着,你哪天把功夫练好就给我个信。” 三人吃饱喝足,出了饭馆。 王开槐说:“我跟你们不是一路,我先飞了。” 毛翼飞等王开槐飞走,才把古丽娅带到半空,飞往热城。 327.三人组合 初入登喜皇宫的古丽娅很快适应了后宫的环境。 别的不说,她从一名瓦瓦的乡间女子被迅速补充到了毛大帝的后宫主力序列。 这个主力序列里是毛翼飞的七位老婆,现在变成了八个人。 在征得了古丽娅的同意之后,毛大帝封古丽娅为丽娅娘娘。 其实之前给几位老婆的封号毛翼飞自己都记不大清楚,经常喊错。 现在他干脆不喊封号了,而是直呼其名,省去了麻烦。 古丽娅不但锦衣玉食,还得到了一大帮宫人供自己使唤。 更重要的是,毛翼飞没有冷落她,她成了大帝床笫的常客。 这天,丞相来到后宫里,找张公公打听毛翼飞的下落。 张公公说:“皇上昨夜里先是去了北宫,后来到了冬宫,然后又去了南宫,最后大概是去了东宫那儿” 丞相苦着脸道:“您老到底搞清楚没有?皇上到底现在何处?我听得头都大了呀。” 张公公也是一脸难色,“我也没有办法,皇上不喜欢随从,他在后宫里穿梭又不遵循章法,让人难以捉摸呀。” “怎么可能?娘娘们的门前都有卫士,皇上进去出来卫士不知道吗?” “嗨大人,您有所不知,皇上不按常理出牌,有时,他从后门进出,有时又直接从窗口出入,卫士哪里摸得着他半点边儿。” 丞相说:“我现在有要事禀报哩。” “您在这边长椅上坐会,我去帮您找找如何?” “好吧,我等等。”丞相无奈地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张公公便走去东宫,问把守宫门的卫士,“皇上在里边吗?” 卫士茫然地道:“凌晨卯时皇上进去了,不晓得还在不在里面。” 张公公对一旁的宫女道:“你进去看看,要是皇上在,就说丞相有要事求见。” “是,公公。”宫女进了宫门。 张公公在门外等了老半天,终于望见毛翼飞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了,登时喜出望外。 毛翼飞出了宫门,说:“丞相呢?” “回陛下,在长廊那边的长椅坐着呢。” “嗯。” 张公公紧随毛翼飞,往长廊走去。 到了长廊上,两人见丞相斜靠在围栏上,已经睡着了。 “我去喊醒他。”张公公道。 毛翼飞伸手阻拦,“我来。” 他走到丞相跟前,见丞相吧咂着嘴唇,睡得正香。 毛翼飞干咳了两声。 丞相不为所动,嘴角呼出了一记悠长的咻声。 毛翼飞不耐烦了,伸手捏住了丞相的鼻头。 “哎”丞相呼吸不畅,睁眼见到了毛翼飞。 毛翼飞松开手,笑道:“丞相辛苦了呀。” 丞相赶紧伸手拭去嘴边流下的一抹涎水,喊着“皇上万岁”,准备跪拜。 毛翼飞伸手托住丞相,说:“不是跟你们交代过了吗?以后不要跟我跪了。” “呃皇上圣明。”丞相要站起来。 毛翼飞摁住丞相的肩膀,不让他起身,“坐着说话不好吗?说吧,有什么急事?” 丞相说:“皇上圣明。皇上” 毛翼飞打断道:“以后不要把诸如皇上圣明之类的前缀挂在嘴边了,完全就是多余的!” “是,皇上。我就简明扼要了,今早,我收到地方的奏报,说八牙省那边发了水灾,请求朝廷拨款赈济。” “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要钱吗?你指示户部拨款不就得了?” 丞相说:“微臣不敢。皇上,涉及大笔支出,微臣不敢做主。” “你这也太不称职了。我将国事委托你打理,你却像个小脚女人般犹疑不决,岂不是辜负了我对你的厚爱和信任吗?” “微臣该死,微臣有罪。” “我看我得给你打打气才行。说吧,你还有什么不敢拍板的,现在都可以说出来!” 丞相说:“您让我想想。” 过了片刻,丞相道:“皇上,人事的变动,微臣也是不敢擅自做主的。万一我用了您不喜欢的人,那可就罪过大了。” “你又错了!什么我喜不喜欢的,只要是对的人就该用!只要是职级在你之下的人都归你任免!” 丞相一个劲地点头,“您说得对,我错了,错了。” 毛翼飞叹口气,说:“也怪不得你,一个人承担的责任太重,难免畏首畏尾。这样吧,我给你配两个帮手吧。” 丞相笑道:“谢谢皇上替臣解难。” 过后,毛翼飞在朝堂之上宣布,任命花有恨和古扎飞为左宰辅和右宰辅,协助丞相处理朝政。 并对花有恨和古扎飞面授机宜:“以后有悬而不决的事宜,就替丞相拍板,不要事事都来找我请教。” 花有恨说:“陛下,要是我们决断有误,怕对国家不利,对您不起呀。” 毛翼飞说:“不会!你们两个跟了我这么久,我知根知底,既不会误国,也不会误朕。再说了,治理国家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不是弱智脑残都会。这样吧,你们要是确实拿捏不稳,可以向我报告一下,我来决断。” 这无疑就是开了一道口子,令二人喜不自胜。 之后,遇到了难题,花有恨和古扎飞总是趁着毛翼飞闲暇时向毛翼飞提及。 二人是毛翼飞的心腹,与丞相形成的决议在毛翼飞这边从未卡壳,毛翼飞总是原封不动地让他们按既定的方针办事。 既然放权给他们,毛翼飞就压根没想收回。 在他看来,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但是只要目的一致,要坏也不会坏到哪去。 若是不时掣肘,反倒会令三人无所适从了。 用毛翼飞对三人交代的话来说,就是“你们办事,朕放心”。 一段时间过后,这种以丞相为主、左右宰辅为辅的组合就渐渐适应了王朝的运行。 他们能够很娴熟地处理民计民生和经济发展等问题,能够很好地规划国家重要项目的投资以及统筹在建项目的推进。 他们能够体察民情,制定并执行最符合登喜国情、最适合国家发展的国策。 他们也能够对群臣之间的微妙关系进行平衡,使各个方面都能够得到自己的利益。 文武官员们深深地体会到这个三人组合的威力,这三个人岂止是代替大帝打理朝政,连国家的发展和规划都能够拍板,简直是掌握着生杀予夺的莫大权力呀! 328.清正廉洁花有恨 文武官员们开始竞相拉拢丞相,他们以为,丞相是三人组合的首脑,只要搞定了丞相,其他两个宰辅不在话下。 可是,当他们对丞相大肆拉拢的时候,却得悉了令他们头疼的真相。 丞相告诉他们,我虽然是三人组合中的首脑,可是,两个宰辅只要有一个人对形成的决议持有看法,那么就可以对这项决议一票否决。 这就意味着,只拉拢丞相一个人是不能够左右朝政的,必须把花有恨和古扎飞全部拉下水。 于是,群臣一股脑地对花有恨和古扎飞展开了讨好和拉拢。 有送钱财的,有送特产的,也有宣誓效忠的。 花有恨和古扎飞来者全拒,让他们忠君爱国,不要试图做无谓的操作。 可是礼部有个金侍郎偏偏不信邪,听说了花古二人的事迹后,打算对两人来个各个击破。 金侍郎与丞相交好已久,在丞相这边办事是不会有阻力的。 金侍郎先是备好了一马车的贵重物品,来到了花有恨的宰辅府的府门外边。 “劳烦通报一声花大人,礼部金侍郎求见。”金侍郎对门口的侍卫说道。 过了一会,侍卫出来说:“花大人在客厅奉茶等候。” 金侍郎指着马车上堆放的几个箱子道:“我这里略备了薄礼,搁在外边显眼,是否容我把马车赶进院里呀?” 侍卫说:“可以。” 金侍郎大喜,命下人赶车,自己则随着侍卫进了客厅。 “花大人”,金侍郎向花有恨打拱手,“礼部侍郎金人忠有礼了。” 花有恨道:“侍郎免礼,请坐,茶已经沏好了。” 金侍郎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来喝茶。 花有恨在金侍郎旁边坐了,问道:“不知侍郎驾临,有何要事啊?” 金侍郎放下茶杯,笑道:“无它,就是顺道经过,想来拜会一下花大人。” “侍郎客气了。” 金侍郎说:“卑职在礼部也呆了五年有余呀,现在都快成了礼部的老人了。” 花有恨眯眼笑道:“侍郎春秋鼎盛,岂能言老?” 金侍郎叹了口气,道:“其实呢,我也想能够为国效劳,尽力发挥自己的能量,奈何平台有限,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哦?侍郎理想的平台是什么呢?” 金侍郎嘿嘿一笑,“不怕大人您笑话,我觉得,鄙人更适合吏部的事务,处置一些相对复杂的人事问题。” 花有恨笑道:“侍郎有如此自知之明是好事,朝廷也应该人尽其才,因人施用啊。” “呵呵呵……花大人,这么说,您是支持我的诉求咯?” “侍郎是想去吏部任职?” “是的。” “好吧,你既然提出来,我自然要受理。明日,我便与丞相和右宰辅商量。” 金侍郎起身道:“大人,我今日来,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望您笑纳。” “哦?” 金侍郎指着客厅外边,说:“我的马车就在府院里,请大人与我一道出去,容我向您展示。” “好。” 花有恨与金侍郎一道出了客厅,走到马车边上。 金侍郎吩咐下人:“开一个箱子。” 下人打开了一个箱子,现出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金侍郎指着箱子说:“大人,请看。” 花有恨点点头道:“侍郎费心了啊。礼品虽厚,我却不能收下。” “为何?”金侍郎脸现错愕。 花有恨说:“我即算是收下了,也不一定能够让你得偿所愿。你也知道,朝政并非我一人把持呀。” 金侍郎说:“大人请放心,丞相那儿我去说话,古大人那儿我也会打点,今天来就是想先过了您这一关。” “嘿嘿嘿”花有恨把箱盖盖上,“如果要说我的本意嘛,侍郎你呆在礼部也是前程似锦,无需调换部门啊。” 金侍郎顾不得下人在场,恳求道:“请大人成全,给卑职一个出路。” 花有恨连连摇头,“我受皇上指派,不敢徇私。” 金侍郎说:“大人,您是否嫌我礼数不周呀?” “不,侍郎你的确是诚心实意,我受之有愧呀。” 金侍郎无奈地道:“大人既然不肯接受,我也无话可说了。我这就回去,不叨扰大人了。” 过后,金侍郎仍然没有死心,四处找人打听花有恨的喜好。 一位与金侍郎过从甚密的大臣向金侍郎提出批评:“你傻不傻,大白天的送一车钱财去宰辅府?生怕别人不知道吗?你要花大人如何敢收礼呢?”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夜间偷偷摸摸地去送礼咯?” “不行。你想想,花大人缺钱吗?你送的东西是人家需要的吗?” “那我应该送什么过去?”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不妨花钱去民间搜罗几个美女,趁夜送去花府,看看能不能奏效。我就想,人生在世,所求者无非财与色。花大人若是不爱财,难不成连美色也不爱吗?” 金侍郎大喜道:“就按你说的办!我去张罗一下。” 于是,金侍郎给了心腹一大笔钱财,去民间搜罗美女。 三天过后,心腹便花钱买来了五个色艺双绝的艺伎。 金侍郎见识过艺伎的才貌之后,理所当然地想,这回他花有恨难道还不动心吗?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金侍郎带着五女来到了花府。 “花大人,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姑娘,不晓得您喜不喜欢?”金侍郎指着客厅里站着的五个美人。 花有恨随意扫了五女一眼,笑道:“侍郎又费心了啊。” 金侍郎说:“应该的应该的,只要大人满意。” 花有恨说:“有一个秘密我要跟你透露一下。” “大人请说。” “我早年随军征战,受了伤,至今未能复原。” “啊?” 花有恨接着道:“我这伤虽然是轻伤,但是损害的却是我最重要的功能。所以,美人虽好,我却无福消受了。” 金侍郎霎时哑口了。 他没想到,花有恨所谓的功能损害,竟然是这个方面。 他想到的,是花有恨故意找了这么个借口,来拒收他送下的大礼。 但金侍郎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深谙其中之道,当下赔着笑,连连道:“无妨无妨,是卑职粗心,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过后,金侍郎对那个向他支招的大臣诉苦:“都是你给我出的鬼主意,害我白忙活了一阵。” 大臣说:“这也怨不得我。人家要是不愿帮忙,你就是搬出金山银山和四海佳丽也做不得用的。” 自此,金侍郎想从花有恨身上找突破口的念头就绝了。 329.来者不拒古扎飞 古扎飞这边也不冷清,自打他拥有了毛翼飞授予的无上权力,来古府求他办事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古扎飞与花有恨的风格截然相反,从最初的清正廉洁变成了来者不拒。 有人向古扎飞送来一百两黄金,求古扎飞为他谋一个户部的肥差。 古扎飞拍着胸口对这人保证:“放心,我明天就跟丞相和花大人提出来,等着哈!” 次日晚间,古扎飞给了这人回复:“我白日里与丞相和花大人说了一下你的事情,丞相没有意见,但是花大人不答应。” 这人道:“那我再去花大人那儿打点一下。” “去吧去吧。” 隔了两天,这人愁眉苦脸地对古扎飞道:“花大人铁面无私,不肯收礼。”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把你的黄金退还给你吧?” 这人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大人留着慢慢花吧。” 又有地方上的一个知府想谋求一个都城府衙的知府职位,在别人的引荐下,亲自来到古府找古扎飞求情。 古扎飞说:“你应该晓得,你要调动,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知府说:“知道知道。我是有备而来。” “哦?” 知府说:“请大人有空去我那边一游,卑职一定热情款待,包大人满意!” 古扎飞便趁着假日,轻车简从地到了地方。 知府安排古扎飞住在府上,管他好吃好喝,并有意安排自己年轻貌美的夫人作陪。 到了晚间,知府的夫人陪着古扎飞在后院里赏月,夜深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妇人姿色撩人,加之明眸善睐,一来二去,就勾去了古扎飞的心神。 妇人使出手段,尽心尽力地伺候了古扎飞一晚。 过后,古扎飞心满意足地回到了都城。 半个月后,知府又赶赴都城,向古扎飞问起职务之事。 古扎飞手一摊,苦着脸道:“我跟丞相都答应了,奈何花大人不松口。” 知府便又心急火燎地赶去花府,请求花有恨的照顾,花有恨一口回绝。 一段时间过后,想通过三人组合办事的人越来越少。 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花有恨不点头,一切免谈。 花有恨的铁面无私和古扎飞的好处占尽却办不成事的行事风格渐渐传开了,也传到了毛翼飞的耳朵里。 有大臣向毛翼飞进言:“陛下,古大人淫人妻女,收受贿赂,品行不端。” 毛翼飞嘿嘿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大臣说:“微臣以为,让古大人这种人掌管朝政,对社稷江山大大不利呀。” 毛翼飞说:“古扎飞品行不端,社稷江山便危急了吗?” 大臣想了想,道:“他私心太重,做出的决断有失公允。” 毛翼飞说:“可是,你想想看,有哪一项决议对社稷造成了危害呢?” 大臣想了想,“似乎没有。” “那不就结了吗?只要最终形成的决议无害就行。至于你对古扎飞的人品的质疑,我也可以跟你探讨。我问你,假如你是古扎飞,你能够保证你在金钱美女之前毫不动摇吗?” 大臣想了想,说:“好像不能。” “是啊,古扎飞就算品行不端,但是大节无亏,就合格了呀。” 大臣说:“臣以为,能够替陛下您分担政务的人,一定要十分优秀才行。” “嘿嘿你想过没有,如果丞相、花有恨和古扎飞三人都是一种尿性,那我让他们三个组合的意义何在?难道,丞相和古扎飞都要像花有恨那样,江山社稷才会牢固吗?古扎飞有古扎飞的长处,花有恨也有花有恨的短处啊。人无完人,只有集思广益,才能实现政务处理的最优化。” “陛下圣明,微臣拜服。” 其实,要拿出重用古扎飞的理由,毛翼飞能够列出一箩筐来。 单单就从感情而言,一万个人品高尚的忠臣也比不上一个古扎飞。 这个世界上,毛翼飞最看重的就是感情,他知道人生短暂,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天,古扎飞来到后宫丽娅娘娘的宫殿外面,求见毛翼飞。 毛翼飞喊人把古扎飞带进宫殿,问道:“有啥事?” 古扎飞说:“陛下,最近有人送了微臣一头野猪,臣命人把猪宰了,腌制了一些猪肉。我想问问陛下的口味,要是喜欢吃野猪肉,我就派人送些猪肉进宫来。” 毛翼飞笑道:“难得你还记着我,不用送,你现在回府去准备一下,我上你那吃饭便是。” 古扎飞说:“好啊,微臣马上回府准备。” 到了傍晚,毛翼飞携小灵和古丽娅微服出宫,来到了古扎飞的宰辅府。 古扎飞一早就与家眷在府门恭迎圣驾,老远见毛翼飞三人走来,赶紧与家人上前迎接。 毛翼飞说:“我问了几位娘娘,只有她们俩对野猪肉有兴趣。” 古扎飞说:“十分荣幸!请陛下与娘娘随我入府!” 众人入了府,在餐厅落了座。 餐桌上以野猪肉为主,摆满了各色菜肴和酒水。 毛翼飞与古扎飞对饮美酒,气氛十分欢畅。 毛翼飞说:“爱卿,现在让你当右宰辅,你感觉如何呀?” 古扎飞不假思索地答道:“蒙皇上恩宠,微臣自就职以来,与丞相和花大人合作得十分顺利,感觉如鱼得水。” “嗯,有人对我说你的坏话,说你既贪财又贪色。” 古扎飞有点尴尬,低头吃菜。 毛翼飞哈哈笑道:“莫要误会,我不是来兴师问罪。” 古扎飞说:“陛下,臣的确是有些贪婪,别人送来的礼品一概收下了。” 毛翼飞说:“无妨。朕不计较,就没有人敢计较。” “谢谢陛下。” “不过,你也莫以为我在纵容你贪腐哦。总之一句话,朝政不能耽误,你自己心情愉悦没有包袱,就是皆大欢喜了。” “嗯,陛下,臣记住了。” 过后,古扎飞一如既往地收受下级的礼品,但是恪守一条,从不向当事人索贿。 反正人家求他办事,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他尽力去办,被花有恨或者丞相否决了也不争取。 他们三个以丞相为主,他只提议,通不通过都不管了。 这样以来,古扎飞两头都不得罪,还捞了好处。 不过要是遇上人命关天的事情,古扎飞还是会据理力争。 有次三人商议要处置一个误杀妇女的罪犯,丞相和花有恨都主张斩立决。 古扎飞却认为罪犯主观上并无蓄意,应该得到轻判免死。 最后,在古扎飞的极力坚持下,罪犯免除了死罪,发配边疆务工去了。 330.凶猛的飞虫 最近一段时间,登喜境内农作物长势良好,在不久的将来会获得大丰收。 农民们怀着热切的期望,看着自己家的作物一天天地长大长熟。 地方的官府也对未来充满了热望,按照如今的势头,明年百姓将会把多余的粮食送进官府,补充粮仓。 一个月过后,一场罕见的灾难席卷全国,各地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飞虫,专门祸害庄稼,啃食作物。 各地官府束手无策,向朝廷奏报灾情。 主持朝政的丞相、花有恨和古扎飞不敢怠慢,将这一紧急情况向毛翼飞报告。 毛翼飞十分疑惑,说:“三位爱卿,你们对飞虫有何看法?” 丞相说:“陛下,微臣自打出生以来,就没听说过这种害虫。” 花有恨说:“这虫子有老鼠般大小,身上没有翅膀,却能够自由飞翔,委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 古扎飞说:“臣见识浅薄,不敢发表见解。” 毛翼飞点了点头,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任由虫害发展下去,会对我国造成何种后果?” 丞相说:“危害巨大!陛下,农民若是没有余粮剩米上交粮库,地方政府如何运转,官僚和军队如何养活?民以食为天呐,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啧啧啧”毛翼飞摸了摸鼻头,“吓死朕了。有这么厉害吗?” 花有恨说:“陛下,千真万确,那飞虫似乎是兵团作战,每到一处,便将农作物毁坏殆尽,然后转战别地。” “特么的,这难道是老天派来与朕作对的吗?我去讨点毒药来,把它们全部毒死拉倒!”毛翼飞不由得有些动怒。 丞相说:“陛下,臣以为,应该从各地选拔有杀虫经验的人员组成一个团队,专门负责飞虫的灭杀。” 毛翼飞说:“这个主意不错,你们赶紧去落实吧。后续有什么情况再向我报告。” 过了一段时间,丞相又来找毛翼飞汇报。 “陛下,上次我们按您的意见,从地方选拔了一批优秀的杀虫高手,组建了一支专业的队伍,对飞虫实施针对性的灭杀。” “嗯,功效如何?” “陛下”丞相跪了下来。 “咋回事?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陛下,请先恕臣之罪。” “起来吧起来吧,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丞相这才站了起来,低着脑袋说:“那支队伍那支队伍在八牙省灭虫,却遭到了飞虫的反杀……都怪微臣一时糊涂,给陛下出了这么个馊主意,非但不能灭虫,还搭上了许多无辜的性命。” “你何错之有?就算结果不好,你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国家。只是你所说的可都属实吗?一伙人被飞虫反杀?怎么个杀法?” 丞相说:“陛下,那些人到了郊区,使用特殊的器皿和药粉引诱飞虫前来,然后用准备好的武器对飞虫进行灭杀。” “然后呢?” 丞相说:“过程不详。有目击者老远地看见了人虫激战。不到一刻钟,几十号人就全部被飞虫杀害了。” 毛翼飞问:“飞虫是怎样对人展开攻击的?是靠身体某个部位放毒?还是别的什么武器?” 丞相说:“目击者只见密密麻麻的飞虫围着人群涌动,最后所有人都倒地不起。过后官府派人检视尸体,只见地上白骨皑皑,这些人的骨肉和血液全部都被飞虫吃尽了啊。” 说到这里,丞相忍不住伸手拭泪。 毛翼飞咬牙道:“特么的,我登基以来,就发生这等奇怪的灾害,似乎老天爷有意跟我过不去呀。” 丞相浑身抖索着,“陛……陛下,您上次也是这个猜测……有没有想过,这飞虫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呀。我登喜自建国以来,虽然也遭受过洪涝灾害,也有过蝗虫肆虐,但是这飞虫来得十分蹊跷,啃食农作物不说,连人都吃。微臣还特意就此事找了史官,请他查阅历朝历代的自然灾害,无一例与这种飞虫的行径吻合。” 毛翼飞陷入了沉思。 的确,若这种飞虫产生于自然界,为何亘古未见? 就算是未来,也没听说过这等凶猛的飞虫。 毛翼飞对丞相道:“看来,此事不宜耽搁,朕要亲自出马了。” 丞相忧虑地说:“国家多事之秋,陛下,您可要多多保重龙体,不可随意涉险呀。” “嗨……自求多福吧。摊上这门子卵事,谁都不想啊。谁让我是皇帝呢,天底下所有的事我都得管。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的子民,怎么对得起这大好的河山。” 丞相说:“陛下要从兵部调兵吗?如果需要的话,微臣立刻去通知尚书大人。” “不用了!你也晓得飞虫活人通杀,把将士们派了过去只能送死。” “陛下,您的意思是,您要独自犯险吗?” “是的。也许不是的。” “啊?”丞相听不懂毛翼飞的话的含义。 毛翼飞说:“你不用操心了。剩下的事情我来办。” “是,臣告退。” 丞相走后,毛翼飞立刻逼出了一个分身,把分身留下,本尊则飞出了皇宫。 他赶到八牙省的省府,在府门外被卫兵拦住。 “省府衙门,不得擅闯。”一个年轻的卫兵说道。 “嗯,不错。你去通知一下你们总督,就说毛翼飞来了。” “毛翼飞?”卫兵挠着脑壳,“怎么这个名字听着有点熟啊?” “嘿嘿嘿……快去吧,你只要报我的名字,他就会出来见我。” 卫兵立刻板起面孔,“你说的哦,要是大人怪罪,我就把你抓起来,扔进大牢里吃牢饭!” “嗯,要的,随你怎么发落就是。” 卫兵小跑进了院子,没多久就跑了回来,畏惧地瞅了一眼毛翼飞,跪下来磕头。 “小人不识皇上面目,小人罪该万死!” 其他几个卫兵也是吃了一惊,都跪下来给毛翼飞磕头。 紧接着,罗有生跑了出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罗有生边说边跪,被毛翼飞一把搀住。 “都起来。”毛翼飞拍拍罗有生的肩膀,“进去说话。” 罗有生把毛翼飞带到会客厅,喊人端来了茶水。 “陛下,您一个人来的呀?” “嗯,我没事就喜欢出宫飞一圈,想到你在八牙任职,顺道来看看你。” “哦。”罗有生显得心事重重。 “最近怎么样啊?有生。” “呃……都挺好的,挺好的。”罗有生支吾着答道。 毛翼飞眨眨眼睛,“真的吗?” 罗有生立刻就绷不住了,起身跪到毛翼飞跟前,“陛下,您都晓得了?” “嗯,快起来。” 罗有生回到座椅,才向毛翼飞陈述飞虫之害。 331.庄稼守护神 毛翼飞不声不响地听完罗有生的陈述,说:“你讲的这些,我在丞相那儿都听过了。眼下,飞虫依旧在省内肆虐吗?” 罗有生战战兢兢地道:“飞虫时隐时现,专拣收成好的地区攻击。” “嗯,省城郊区的庄稼如何?飞虫来过了吗?” 罗有生说:“省城郊区的庄稼长势喜人,如果不出意外,会有大好的收成。可是前几日,东郊那边的庄稼地里遭受过一波飞虫的侵略,农民损失惨重。” “南郊呢?” “南郊尚未收到讯报。” “好吧,我就替你去南郊守株待兔,看看那飞虫到底有何能耐。” “陛下,您要亲自犯险吗?” 毛翼飞笑了笑,“有什么法子,这飞虫无人能够制服,我再不出手,以后大家都不用吃饭了吗?” 罗有生道:“陛下,您需要我提供什么支持吗?” “嗨……指望不上了。你就好好处理公务吧,别给我添乱就行。” 罗有生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好吧,先说到这儿,我现在去南郊了,有什么事情过后向你通报。” 罗有生将毛翼飞送出了门,眼见毛翼飞飞向了半空,瞬间就成为了黑点。 毛翼飞到了南郊上空,俯瞰地下茂盛的农田。 他轻轻地落了地,绕着农田走动。 一个老汉拎着一个小木桶,正从桶里抓出白色的粉末,朝田里抛洒。 “老人家,你这是给庄稼撒药吗?”毛翼飞问道。 老汉说:“是呀,近来飞虫肆虐,我家祖传的药粉,专制各类害虫。” “呵呵……功效如何呀?” “还用得着说吗?祖传神药,只要飞虫敢来,管叫它们尸横遍野。” “哦?那可好呀,到时您可得好好把这神药向全国推广一番。” 老汉说:“你是何人?” “我是庄稼守护神,专门帮人看守庄稼的。” “胡扯!别看我年纪大了,脑袋可不糊涂。哪来的什么守护神?怕是专门行走江湖的骗子吧?” “嘿嘿嘿……别问我是谁。我这就帮你撒药如何?” 老汉想了想,道:“也好。” 毛翼飞从老汉手上接过小木桶,从桶里抓药撒向农田。 毛翼飞撒药,老汉跟在他身后。 一刻钟过后,小木桶就见底了。 老汉说:“谢谢你,庄稼守护神。你把木桶给我吧。” 毛翼飞说:“我提着吧。您要回家吗?我口渴了。” “跟我来。” 两人走出一里地,来到了一幢平房前面。 “爹爹,你回来啦!”一个扎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从屋里跑出来。 “滢滢,你煮饭了吗?” “还没呢。”滢滢看了一眼毛翼飞,“这位是?” 老汉说:“这位自称是庄稼守护神,刚才帮我给作物撒药了。” 滢滢好奇地打量着毛翼飞,“守护神?你是神仙?” 毛翼飞笑道:“不是神仙。不过正在努力修行。” 老汉说:“你别听他胡诌了。他就一骗子。不过他帮了我的忙,咱们还是要感谢他。你去倒杯水来吧,他要喝水。” “好嘞!”滢滢转身回屋了。 老汉对毛翼飞道:“桶子就搁在屋角吧,那边有井,你可以洗手。” 毛翼飞走去屋角放下小木桶,然后走到井边,打了些水上来洗了手。 滢滢端着茶杯出来,递给毛翼飞,说:“你身上穿的衣裳应该很昂贵吧?” 毛翼飞望着滢滢红扑扑的脸蛋,说:“不贵。衣裳好看没用,得人好看才行。” 滢滢笑道:“人靠衣装啊,没有好衣裳不行呀。” 毛翼飞说:“不是,衣裳再好,人长得不好也不好看。就拿你来说,什么样的衣裳穿在身上,都丝毫不影响你的美貌。” 滢滢咯咯笑起来,“真的吗?” “我阅人无数,但是从未见过你这般天生丽质的美女呀。” 老汉走过来,生气地道:“你这冒牌的庄稼守护神,不去好好守护庄稼,却在这里勾搭我女儿。” 毛翼飞说:“老人家,您别误会。令嫒的确是貌美如花,由不得我无视。我只是发出了衷心的赞美呀。” “行了,喝了茶赶紧看庄稼去吧,在这墨迹个啥?” 毛翼飞笑眯眯地道:“我的午饭还没着落哩,吃饱了再去看庄稼。” 老汉板着脸道:“你去别人家讨饭吃吧,我这就恕不接待了。我也不指望你看护我的庄稼,你去别人家看守吧。” 毛翼飞眼巴巴地望着滢滢,“你爹爹要赶我走哩,你不为我说几句好话吗?” 滢滢笑道:“你怎么晓得我要留你,爹爹喊你走呀,我是他女儿,当然要听他的。” 毛翼飞说:“你也不小了,以后还要嫁人,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才行。” 老汉怒了,指着毛翼飞骂道:“你这泼皮!居然还来挑拨我们父女的关系了!” 毛翼飞赔着笑道:“您老息怒,息怒。” “快滚!否则我喊人来抓你!” 毛翼飞看滢滢神色,似乎有些为难。 “大爷,您别这么凶嘛”,毛翼飞从口袋里摸出一锭金元宝,递向老汉,“我只吃你一顿饭。” 老汉挥手将毛翼飞手中的元宝打落在地,喝道:“一顿饭一百两黄金!你吃吗?” 毛翼飞依然是笑眯眯的,捡起了金元宝擦拭几下,收进口袋,说:“一百两黄金?您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老汉铁青着脸,“只要你交出一百两黄金,我管你每日三餐!” 毛翼飞补充道:“还要管住!” 老汉说:“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乡下地方简陋,随你住到猴年马月!” “哈哈哈……”毛翼飞发出了爆笑,老汉落入了圈套。 “你笑什么?拿不出一百两黄金就不要在这坑蒙拐骗了,我们都不待见你!” 毛翼飞正色道:“你们给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过后,我返回这里,到时请您履行您刚才所说的话。” “一言为定!”老汉表态。 滢滢则是一脸期待,等着毛翼飞下一步的动作。 毛翼飞也不避讳,当即双腿一弯,弹射上天了。 滢滢发出了惊呼:“爹爹,这个人可真不简单,好像有神仙的本事。” 老汉却不买账,说:“有什么了不起,就是一点轻功罢了,学武的人都会。” 毛翼飞飞去了栾地,从圣坑里搬出了一袋金器。 332.好皇帝 毛翼飞返回到老汉家的门前时,见滢滢正在淘米。 “哎,多下一点米,我也要吃饭!” 滢滢望着毛翼飞手上的大布袋子,难掩欣喜地叫喊:“爹爹!爹爹!守护神回来啦!” 老汉闻言从屋里走了出来,极不友善地看着毛翼飞,同时也看到了毛翼飞拎着的布袋。 “哼!多半是上哪找了一些抹了黄水的东西来糊弄吧!” 毛翼飞走到老汉跟前,放下布袋,解开了袋口,说:“您好好看看,要是有一个赝品,我就马上滚蛋。” 老汉蹲了下来,从布袋里拈出一块金砖看了看,狐疑地看着毛翼飞,“我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毛翼飞说:“可以理解。这一袋最少都有二百两。我不跟您讨价还价了,全给您。不过,您得兑现之前与我的约定。” 老汉还没表态,滢滢就欢叫起来:“我去添米煮饭!” 老汉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人都胳膊肘往外拐。” 毛翼飞拎起布袋,说:“我帮您提进屋里去。” 稍后的午餐,餐桌上的菜肴虽然十分简单,两菜一汤,毛翼飞都吃得津津有味。 老汉说:“你这么有钱,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吃我们的农家饭显得如此饥饿?” 毛翼飞说:“这个很简单啊。反过来,你们天天吃惯了粗茶淡饭,偶尔品尝一次山珍海味,是不是就会大快朵颐呢?” 滢滢说:“正是这个理儿!” 老汉对毛翼飞说:“对了。我虽然答应你住在我们家,但是不能让你吃白食。” 毛翼飞说:“你想给我安排活干?” 老汉说:“你既然自称是庄稼守护神,那我们家的田地就全部交给你打理了。” 毛翼飞说:“我是贫苦出身,种地可是内行。” 滢滢说:“我也可以帮你。” 毛翼飞笑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汉虽然不乐意,却不好阻止了。 饭后,毛翼飞在滢滢为他收拾好的一张大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到了下午,毛翼飞喊滢滢陪他去地里干活。 两人带了几样农具,有说有笑地走去了菜地边上。 毛翼飞见地里长满了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叶,欢喜地道:“我去挑水!” 滢滢说:“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浇水。” “不,你跟我一起去。不用你动手,我全包了。” “啊?那你要我干嘛?” “你只要陪我说话就行了。一个人干活挺枯燥的,有你在就不觉得了。” 于是,两人走去河边打水。 毛翼飞拎着两只满水的大木桶,轻松地跟滢滢边走边聊。 滢滢说:“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呀,这两桶水可是很重的,我提一桶都困难。” 毛翼飞说:“我现在为了跟你说话,才需要这么费事。” “听不懂。” “我是说,如果我一个人浇水,就不需要用到木桶了。” “哎呀,有这么神奇吗?让我见识一下好吗?” “呃……”毛翼飞放下木桶,望一眼河边,又望一眼菜地,“看着哈。” 他原地升空,一只手朝大河里勾了勾。 一道河水像长了眼睛似的冲出了河面,升到了半空。 毛翼飞有意卖弄,大声道:“看着啊,河水就要拐弯了!” 滢滢欢快地拍着巴掌道:“好呀好呀!” 毛翼飞使出神通,将这一股河水引向了菜地,到了菜地的上方停滞。 “滢滢,你去菜地边上看着!” 滢滢立马小跑起来,到了菜地边上站定。 毛翼飞将巴掌一合拢,那股河水就爆裂开来,像雨水一般落下。 滢滢又是开心得拍掌叫好。 毛翼飞勾动手指,将河水引回了河流。 然后落地,拎起两只木桶走去菜地边。 “咋样?都淋到了吗?” “嗯,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 “那么咱们可以回去了吧?还要做什么?” “等等我,我摘几颗青菜晚上吃。”滢滢去扯了几颗青菜,装进了竹篓。 两人高高兴兴地返家。 滢滢问道:“你是本地人吗?” 毛翼飞说:“不是的。我是为了消灭那些飞虫才赶来八牙的。” 滢滢说:“飞虫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呢?听人说起来倒是怪吓人的。你为什么要灭虫呢?是官府请你来的吗?” 毛翼飞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灭虫呢?难道你真的是庄稼守护神吗?义不容辞地挑起灭害的重担?” “不是,我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伟大。我的使命注定了我的行为,所以我必须要将飞虫杀灭。” “那么你是做什么的?” “你看我像做什么的?” “我觉得你像军队里的人。但是你的穿着打扮却又不像,你的外表也不像,似乎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没过什么苦日子。” “嗯,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你还没有给出答案。” “你应该是一个王爷?” “不是。” “你给我一个范围可好?你比王爷大还是小?否则我无法确定。” “比王爷大。” “哟……”滢滢这下可吃惊不小了,顿了顿道:“那么你是皇帝?” “你知道当今天子是谁吗?” 滢滢说:“听说过。当今天子早年曾在军队服役,后来……后来夺了皇位!他的名字叫,毛翼飞?” “嗯嗯……就是我。” 滢滢半天都不说话,到了家门口才说:“我要把您的身份告诉爹爹吗?” “可以。你相信我的身份吗?” “一定是。我确定。” “呵呵……不过你们不要扩散消息,我不想惹人注意,因为我要办的事情是灭虫,可不是扰民。” “哦,知道了,放心吧。” 吃晚饭时,老汉对待毛翼飞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毕恭毕敬地为毛翼飞装饭夹菜。 毛翼飞说:“您老不用客气啦,我爹娘跟您也差不多年纪了,您是长辈。” 老汉说:“您才是我的长辈呀。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着皇帝。” 毛翼飞说:“我跟别人没什么分别,只不过运气好一点。” 老汉说:“不,您的手段家喻户晓,百姓们早就听说过了。” “呃……在你们心目中,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望您不要遮掩,直抒胸臆即可。” 老汉点点头,说:“对我们普通老百姓而言,谁当皇帝都一样。至于说到对您的看法嘛,大家都以为您很有本事,很会打仗。国家需要一个像您这样的强有力的人来领导,才能够确保国境安宁,百姓安居乐业。我只是一个乡下人,也只有这点认识了,不足之处请多包涵。” “很到位嘛。你说的我的优点我就不予置评了,但是你提出的意见我会重视的。” 老汉连忙摇头,“陛下,我没有意见。” 毛翼飞说:“你不是说了吗?谁当皇帝都一样。这一点我是记住了,过后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让百姓们觉得我与以前的皇帝不一样。” 滢滢说:“您可别走极端呀。要显得与众不同很容易。” 毛翼飞饶有兴味地看着滢滢,“比如呢?” “您可以选择做一个暴君,滥杀无辜、荼毒百姓,这样一来,天下人都会觉得您与前任不同了。” “哈哈哈……你很有见地。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在百姓心目中树立一个好皇帝的形象。” 老汉道:“陛下若是肯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实乃苍生之福啊。” “好吧,咱们不用讨论这个了,没有付诸实现的愿景只有落到实处才不会空洞。眼下,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灭了飞虫,替百姓除去大害。” 滢滢说:“要是您真的灭掉了飞虫,那可就是迈出了造福百姓的第一步呀,人们一定会对您另眼相看的。” 毛翼飞说:“就是不晓得那些飞虫的底细。现在我守在这里,无异于守株待兔,也不晓得飞虫何时来袭,心中十分忐忑呀。” 老汉道:“这就像您带兵去战场杀敌,对敌方一无所知。” “对,不能打没把握的仗。”毛翼飞搁下碗筷,“我吃饱了。这就去外边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碰见飞虫。” 333.杀虫 三天过去了,毛翼飞住在农家,已经习惯了这种早年经历过的农村生活。 虽然老汉并未再向毛翼飞提出种地的要求,但毛翼飞很自觉地承担了所有的农活。 老汉还提出把金器退还给毛翼飞,被毛翼飞一口拒绝。 “天下都是我的,我还差得了这点钱吗?” 滢滢与她爹的想法不一样,她希望毛翼飞能够多为家务活出力。 在她的潜意识中,已经把毛翼飞当成了一个依靠。 虽然毛翼飞已经亮明了皇帝的尊贵身份,但滢滢并不稀罕。 九五之尊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只有眼下的毛翼飞才是真实的。 她宁愿毛翼飞永远就是庄稼守护神,一心一意地守护她的家园。 她也愿意永远就这么陪着他,一生一世海枯石烂。 每天,滢滢都陪着毛翼飞一起去地里干活。 她特别喜欢看毛翼飞干活的样子,不管是粗活还是动用了技能的轻松活。 滢滢的母亲早年去世了,在生时常对滢滢说,要找一个既吃苦耐劳、又忠厚本分的老实人嫁了。 毛翼飞与滢滢母亲提出的标准相去甚远,但更令滢滢神魂颠倒。 青年男子谁个不钟情,妙龄少女哪个不怀春呐。 滢滢担心毛翼飞眼光挑剔,看不上自己,便将爱慕藏在了心底。 但毛翼飞是风月场上的惯犯,滢滢的一点心思,岂能瞒得过他的火眼金睛呢? 他所考虑的,不是能不能把滢滢推倒,而是过后需要尽到什么样的责任。 这天晚上,毛翼飞躺在大床上,嗅着窗外飘来的馥郁的花香,思考着如何尽早与飞虫过招。 忽然间,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轻轻走进了屋里。 毛翼飞扭头看到,月光下滢滢窈窕的身姿。 “睡了么?”滢滢问道。 “还没。” “我睡不着,想找您说会话。” “呃……要点灯吗?” “不要。”滢滢关上门,走到床头,麻利地除下衣裳。 毛翼飞咽了一口唾沫,扭头望向窗外。 滢滢贴靠着毛翼飞平躺下来,幽幽地道:“陛下……” “什么?” “您的后宫队伍完善了吗?” “已经具备一定的规模了。” “怎么可能?您即位不久……” “喜易帝的嫔妃,我悉数接纳了。” “唉……” 毛翼飞扭头看着滢滢银白的半边脸蛋,伸出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刮了一下。 滢滢的肩膀微微地抖索着,喉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毛翼飞伸手在滢滢的脸上轻轻一探,指头被蘸湿了。 “你怎么了?” “陛下”,滢滢扭头望着毛翼飞,“您需要我吗?” 毛翼飞望着滢滢坚定而皎洁的面庞,伸臂搂住她,没有说话。 滢滢说:“我想跟您在一起。但是我不想入宫。但是如果您坚持要我入宫,我也愿意。” “为什么不想入宫呢?” “爹爹年事已高,需要我侍奉。” “这个好办,我们可以把他接入宫中常住。” “爹爹说舍不得这片乡土,也不稀罕皇宫的锦衣玉食。他宁愿呆在这乡下过着粗茶淡饭、自给自足的平凡生活。” “哦,你们已经商量过了。” “是的。我很为难。” “这个好办。我可以暂时住在乡下。” “啊?那您的天下如何打理?” “我还有分身。” “哦……您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毛翼飞抚摩着滢滢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皮肤,“美人和江山,朕一个都不落下。” 窗外的蛙声此起彼伏,讲述着田野的故事,似乎是在有意呼应窗内的情事。 次日早间,与滢滢一道出门去地里干活的毛翼飞遇到赶牛回来的老汉,喊了一声“岳丈”。 老汉喜得嘴都合不拢,笑道:“贤婿辛苦了。” 此后,毛翼飞住进了滢滢的闺房。 毛翼飞征询父女俩的意见,要不要在乡间操办婚礼。 老汉说:“免了,委屈您在这乡间居住,已经是莫大的不敬了。” 老汉的通情达理令毛翼飞十分感动,立下了让滢滢一生幸福的誓言。 隔了一段时间,乡间的作物都愈发成熟了,一派丰收的前景。 毛翼飞的心头十分焦急,飞虫还是无影无踪的。 他抽空去附近的田间地头飞了一圈,见作物都完好无损。 半个月后的一天晌午,毛翼飞正搂着滢滢在床上运动,听到窗外有人在叫喊。 “飞虫来啦!飞虫来啦!” 毛翼飞一骨碌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穿好衣裳,对滢滢说:“关好门窗,照顾好爹爹,哪也别去!” “陛下小心!”滢滢不无忧虑地道。 毛翼飞出了门,即刻升空。 他飞了一会,立即锁定了半空中一片黑压压的事物。 他释放霸气,赶到那边,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只见黑色的飞虫正在分片对地面的作物进行啃噬,很快将一块玉米地吃掉了大半。 一股飞虫嗡嗡嗡地包围了毛翼飞,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毛翼飞见这飞虫体型与猫狗相若,虽无羽翼,却似乎是依靠躯体的震颤来保持滞空。 它们有两只圆圆的眼睛,还有一张蠕动的露出獠牙的可怖的尖嘴。 飞虫们齐聚毛翼飞周围,向他发起了冲锋。 毛翼飞三百六十度转圈,用双掌发出霸气波,持续收割飞虫。 飞虫成片成片地跌入了尘埃,又成片成片地涌向毛翼飞,堪称前赴后继。 毛翼飞的霸气波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使用起来,会对周身空间无死角攻击。 因此,任由飞虫从四面八方涌来,都无法挨着毛翼飞一星半点儿边。 过了一会,下方飞虫的尸首堆得都有一丈高了。 毛翼飞已经杀红了眼,飞虫狰狞的面目激发了他心底无穷的杀戮的欲望。 与此同时,他似乎听到了遥远的天边,传来了一声似曾相识的笛音。 他不得不一边保持连贯的攻击,一边抬头朝笛音的方向望去。 可是,飞虫密密麻麻,已经遮盖了视线。 他大吼一声,继续收割飞虫。 又过了一会,上方出现缺口了。 毛翼飞望向天际,看到了一个黑点。 他确定,那是一个人,是指挥飞虫的人。 但他手头上依然没有丝毫的松懈,直到半空出现了一片明净。 飞虫全部都肚破肠流,或者失去头颅,或者失去半截躯干,或者失去了别的部位,躺倒在了脚下。 毛翼飞仰头看天,再无黑点的踪影。 前番去扶刹灭杀水怪的记忆浮上了脑海,令毛翼飞意识到水怪与飞虫二者之间的关联。 他呼地一声,收了霸气,俯身看了看飞虫残缺不堪的尸首,然后慢慢地往家中飞去。 334.八个大帝 途中,毛翼飞看到了躲藏在草丛中的几张讶异的人脸。 “都被我宰了,你们可以去看看。” 这几个农民兴高采烈地蹦跶出草丛,往飞虫的尸堆跑去。 他们对着飞虫的尸首比划起来,发表各自的见解。 毛翼飞落了地,叩响了门板。 “滢滢,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老汉和滢滢一齐探出头来。 “咋样了?”老汉问道。 “都杀完了。”毛翼飞平静地道。 滢滢跳出了门槛,拽住毛翼飞的一条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毛翼飞说:“我没事,没让那些臭虫沾边。” 滢滢紧紧地抱住毛翼飞,“太好了。” 老汉笑道:“那以后,天下可就太平了呀。” 毛翼飞缓缓摇头,“这一拨飞虫是死绝了。” 老汉愕然道:“您的意思是还有下一拨?” 毛翼飞说:“百分之一百。我发现,飞虫是由人在控制的。” 滢滢道:“如何控制?” “有人在高空吹奏笛音。刚才飞虫围攻我时,我尚未察觉。等到飞虫的攻势受阻,我就隐隐听到了高空传来的笛音。等我打开了一个缺口,那笛音就十分清晰了。不错,它们是受人控制的。” 老汉愁眉苦脸地道:“还没完没了了啊。” 毛翼飞叹了一口气,说:“要说那飞虫的来历,多半与扶刹国的水怪有些渊源。我上次去扶刹打水怪,也碰见了指使水怪作战的高手。那人也是吹奏笛音,指挥水怪的进退。当时,我与那人正面交手,被他的笛音干扰,一时兴起将他灭杀,没有问清他的来历。这番飞虫肆虐,我可得留个心眼,有机会捉住吹奏笛音的人,需向他问个明白。” 滢滢点头道:“这次就要留下活口了。” 老汉也说:“这次不问明白,要是下次又调集一些怪兽飞虫过来祸害百姓,就会造成更大的损害。” “岳丈英明。”毛翼飞竖起大拇指夸赞。 “大帝英明。”老汉赶忙也竖起大拇指。 滢滢说:“大帝和爹爹都是英明神武,不可一世!” 两个男人相顾一笑。 毛翼飞说:“我可以断定,当下及往后的一段时间,飞虫都不大可能来八牙了。但是,别的地方可能要遭殃。所以,我必须主动出击,找到飞虫的行踪,并捉住那个主使人!” 滢滢立马不开心了,“您要走了吗?” “不,我可以留在这里。”说着,毛翼飞走到前坪,一口气逼出了八个飞身。 滢滢惊讶得吐出了舌头,“哇噻,了不得啊,一下子就多出来八个大帝!” 老汉则是使劲地揉着眼睛,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九个大帝神态各异,说着不同的话,令父女俩陷入了迷乱。 本尊举起了手臂,喊道:“都别吵!” 八个分身一齐闭嘴,望着本尊。 “诸位!现在就奔赴各地搜索飞虫,三日后回来向我交差!” 八个分身“飕飕飕飕”弹射升空,一下子就消失在半空。 滢滢小跑到毛翼飞跟前,伸手捏他的胳膊、脖子和后背。 毛翼飞说:“你干嘛?” 滢滢说:“我是想看看您身上有没有少肉。一下子八个分身跑了呀。” 毛翼飞说:“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滢滢在毛翼飞胸口捶了一下,“晚上我试试就知道!” 老汉在门口嘻嘻地笑了,自己这闺女倒是十分胆大。 三天过后,毛翼飞与滢滢坐在前坪里晒太阳。 滢滢说:“他们就会回来吗?” 毛翼飞说:“我感应一下,看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毛翼飞闭眼片刻,睁眼道:“差不多了,就快到了。” 滢滢说:“我预感到会有好消息回来。” 毛翼飞摇头道:“没有。他们只是完成了使命。要是真有消息,我早就会知悉,也会有所行动了。” “哦,莫非飞虫在这几天就没有在各地肆虐了吗?” 毛翼飞说:“是的。我想,这与前几天,飞虫的袭击被我阻断有关。对方暂时是按兵不动了,应该在等待时机。” 话音未落,半空就嗖地下来一个人,径直走到毛翼飞跟前,与他合了体。 滢滢伸出一根手指说:“这是第一个。” 紧接着,又有两个分身同时落地,与本尊合了体。 滢滢叫道:“三个了!” 又过了一会,五个分身都回来了,回归了本体。 滢滢盯着毛翼飞道:“看您神态闲逸,好像若无其事呢。” 毛翼飞谦逊地道:“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滢滢说:“这种本事让常人学到的话,已经是惊为天人了。” 毛翼飞吁了口气,起身道:“走吧,咱们还得去地里给菜施肥。” 两天过后,对下一步杀虫计划的实施一筹莫展的毛翼飞不得已向王开槐求助。 毛翼飞向王开槐传音:“开槐,我又遇到麻烦了。” “大帝,我十分乐意为您效劳。” “哟,今天怎么态度这么好了?” “态度好不好,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反正我会帮你。” “是啊,你早明白就好了。” “说吧,啥事?” “飞虫事件你可听说了?” “不。我现在叉叉境内,对登喜的事情一无所知啊。” “呃……你方便飞回来吗?” “方便?为了大帝,不方便也得方便!” “别来这套,肉麻。” “嘿嘿嘿……你等着,我就来。” 结束通话后,毛翼飞就在家门前的坪里走动,不时抬头看天。 滢滢走出屋子,说:“陛下,您有心事吗?” “哦,没有,我在等一个朋友。” “是吗?您老是看天,莫非您的朋友是天兵天将?” “呵呵……算是吧。” 过了一会,滢滢眼尖,看到了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 “陛下,您看那边,快看!”滢滢指着天空喊道。 毛翼飞扭头一看,是王开槐来了。 王开槐像一只大鸟,呼呼生风地落在了前坪。 滢滢一脸陶醉,就像欣赏到了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毛翼飞与王开槐握了一下手,说:“兄弟,让你大老远赶来,真是过意不去呀。” 王开槐斜眼瞅着滢滢,“没事,你想办法补偿就是。” 毛翼飞说:“我可以给你钱。” “我不需要钱。” 毛翼飞已知其意,说:“要人免谈。” 王开槐哈哈大笑,指着滢滢道:“这位是新娘娘?” 毛翼飞说:“什么新啊旧的,说得这么难听。” 滢滢走到毛翼飞身边,搂住他道:“我是他的夫人。” 王开槐说:“他的夫人很辛苦。” 滢滢问道:“为啥?” 王开槐说:“大帝身体太好了。” 滢滢的脸一红,不再接话。 335.红龙助力 毛翼飞说:“开槐,近段时间以来,登喜境内频发飞虫肆虐庄稼的事件。” 王开槐道:“飞虫肆虐庄稼?厉害吗?要引得你出宫来对付?” “很严重。这些飞虫不仅对农作物进行啃噬,还吃人。” “哟,这可真是骇人听闻了。多大条一只?” “与猫狗的体型相若,好像也有小一点如耗子般大小的,身上没有翅膀,靠躯体的震动来飞行和平衡。” “这特么的是虫子吗?” “它到底是什么无据可考,我朝史官翻遍史籍也无法找到与它们习性和外型相吻合的野物。不过,我在前几日灭杀飞虫的过程中,收获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哦?” “我听到了笛音。还记得上次在扶刹打水怪吗?吹笛子的那个黑衣人。” “记得。你是说,有人吹笛子指挥飞虫?” “那股笛音我听起来很熟悉,而且我看到了高空有人。但是很快,那人就不见了。” “嘿嘿……这就证明,扶刹来寻仇了。”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王开槐说:“我虽然没有把握,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上次你将黑衣人宰了,他们的人肯定要报仇啊。当时扶刹与瓦瓦处于交战状态,你去杀了扶刹的能人,他们便会把账算到你头上了。所以,就有了登喜境内的飞虫之患。” “嗯嗯,有道理。只是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付?” “有点麻烦。之前打水怪,至少我们还晓得水怪的老窝在扶刹湖。现在呢?你晓得虫子的老窝在哪里吗?” 毛翼飞说:“我找培尔戈诺问一问,等等哈。” 毛翼飞走到一棵树下,向培尔戈诺传音。 “徒弟,我是毛翼飞。” “哦,师父,啥事?” “我向你打听一下,扶刹那边有没有什么凶猛的飞虫,专吃庄稼,也吃人的?” “呃……没有,师父,我确定没有听说过这种虫子。” “好吧,谢啦,代我向大王问好。” “嗯,要得。” 毛翼飞走回到王开槐跟前,说:“培尔戈诺没有听说过这种飞虫。” 王开槐一摊手,“那就没法子了。” 毛翼飞不甘心,“你给我出个主意。” “哎呀……”王开槐抬头望天,吧咂着嘴唇。 片刻过后,王开槐说:“我只有一个权宜之计。” “什么?” “我给你找个帮手来,暂时对付一下飞虫。至于黑衣人的话,我就没有把握了。” “好啊,喊他来嘛。” 王开槐便向遥远的叉叉王宫里的红龙传音,让它迅速赶来登喜。 红龙收到讯息,立马升天。 王开槐又给马魁传音,说要借用红龙一段时间。 “好了,都搞定了,咱们等它来吧。”王开槐对毛翼飞道。 滢滢去屋里端出来两杯茶水,还有自制的肉干。 毛翼飞和王开槐在前坪坐了,边吃肉干边说话。 这时,老汉从河边回来,见来了客人,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毛翼飞说:“要的,不止他,还有一位朋友。” 王开槐说:“那位朋友不吃饭,只算我一个人够了。” 毛翼飞奇道:“你朋友是不是人呐?不吃饭?” 王开槐笑道:“当然不是人。” 接近午时,半空现出了红龙的真身。 滢滢仰头听见红龙叫唤,喊声“妈吔”,缩到毛翼飞身后去了。 王开槐朝红龙摆手,“龙儿下来!” 红龙乖乖地落到前坪,俯身把脑袋凑到王开槐身上剐蹭,显得十分亲昵。 毛翼飞望着红龙,若有所思。 王开槐说:“这条宝贝龙是我在叉叉交到的好朋友,本领强大,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喂……”毛翼飞朝王开槐挤眼,“我突然想起早先府衙的血案了。” 王开槐略显尴尬,“有什么问题吗?” 毛翼飞说:“我当时就在想,是什么野兽能够又咬人又喷火呢?你的宝贝龙八成会喷火吧?” “是的。”王开槐爽快答道,没有否认。 “嘿嘿……它这一嘴的牙齿,与我见到的那颗牙齿是一样的。” “行了,过去的事情还提干嘛?你还要不要我帮你杀虫了?” 毛翼飞说:“我希望,你的宝贝龙能够控制住吹笛子的人。” 王开槐断然否定:“不可能。它顶多负责杀虫。要控制吹笛子的人,得靠我俩。” 毛翼飞点点头:“也行。只要红龙把飞虫搞定,我们俩一起对付那个难缠的吹笛子的人,可能有把握将其生擒。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咱们如何将飞虫引出来?既然它们在登喜肆虐,理应就潜伏在登喜境内。” “这个我也解决不了,但是我的伙伴也许有办法”,王开槐附到红龙耳边嘀咕了几句。 红龙立马呜呜了两声回应。 毛翼飞叹道:“这伙计能够听懂人话。” 王开槐说:“我刚才问它,能不能替我们找到飞虫。” 毛翼飞说:“看见了,它说可以。” 王开槐问道:“那我们何时动手?” 毛翼飞说:“吃完饭,睡个午觉吧?” 王开槐道:“好的!” 隔不多久,四人一起共进了午餐。 王开槐感慨道:“大帝这日子过得就是滋润啊,既享受宫廷的荣华富贵,又有乡野的小食佐料。” 毛翼飞白了王开槐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劳资日理万机,其中辛劳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王开槐嘿嘿笑道:“是不是日理万机我不知道,枕边面孔常新倒是真的。” 岳丈帮毛翼飞说话了:“大帝责任大担子重,理应得到更好的待遇。” 滢滢也说:“大帝受百姓爱戴,众星捧月。” 王开槐说:“一家人三张嘴,不跟你们争了。” 毛翼飞说:“你本来就不应多嘴,怎么不合时宜你就怎么来,好像不得罪人就不爽快。” 王开槐想了想,道:“谢谢提醒。可是我真是这么想的,有什么法子?” “闭嘴不行吗?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老祖宗的话你不知道吗?”毛翼飞道。 “嗯嗯”王开槐不再说话了,只顾吃饭。 到了下午,毛翼飞让王开槐派红龙去引出飞虫。 王开槐对红龙交代道:“好龙儿,去引出那些飞虫来吧。” 红龙点了点头,一飞冲天。 毛翼飞问道:“你确定它能把飞虫引出来吗?它见过那种飞虫吗?” “放心吧。我把飞虫的形貌跟它说了,它要是不认识就不会接我的茬。这红龙也是上古神兽,自然界的生物有哪样它会不认识的?” “对。希望它不辱使命。” 二人站在前坪里等待了一会,就听见半空响起了一声龙吟。 只见红龙巨大的身躯从远空扭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片黑压压的飞虫。 336.活捉黑衣人 王开槐喝道:“伙计,到我俩出马了!” 毛翼飞说:“再等等!吹笛子的人还没现身。” 二人紧张地望着半空,见红龙已经与飞虫展开了战斗。 红龙张开大嘴,喷出一团火焰。 被火焰燎到的飞虫纷纷落下,如同下起了黑雨。 红龙团住身躯,龙头转圈喷火,飞虫无法靠近。 毛翼飞说:“特么的怎么还不现身,这些虫子虫孙迟早都要死绝了!” 王开槐指着天边喊道:“看那!来人了!” 毛翼飞往那边一看,果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动身!开槐!” 二人一齐飞向黑点的同时,都听到了半空悠扬而婉转的笛音。 飞虫们集体转向,往后方撤离。 红龙追赶飞虫,喷出一道长长的火焰。 火焰烧到了逃逸的飞虫群的尾部,将一些飞虫烧死。 但是大部分的飞虫得以保全,保持一个球状的阵型。 红龙再次朝飞虫群喷火的时候,飞虫们以球状避开火焰,然后从红龙的上方俯冲下来。 王开槐十分焦急,向红龙传音:“小心上方!” 红龙急忙扭头,张嘴朝上方喷出一团火焰。 在笛音的指挥下,飞虫们朝一旁躲闪,然后又向红龙的尾部袭去。 王开槐对毛翼飞道:“你去会会那个指挥,我要帮助我的龙儿!” 毛翼飞说:“这不就乱了套了,我一个人未必能够控制得了指挥啊。” 王开槐边飞向红龙边喊道:“没办法了!咱们先试试!” 毛翼飞无奈,只得释放霸气,朝那个已经现身的指挥者飞去。 他看到,这人与之前扶刹湖那个黑衣人一般装束,一身黑衣,也是蒙着黑色的面纱。 毛翼飞展开双臂,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朝黑衣人俯冲。 黑衣人吹着短笛,等待毛翼飞迫近,身形往后退出了几十米。 毛翼飞穷追不舍,朝黑衣人发射了一个霸气弹。 黑衣人灵巧地避让开来,仍旧以笛音驾驭飞虫的攻防。 另一边,王开槐与红龙一左一右,对飞虫实施灭杀。 王开槐以真气干扰飞虫的飞行路线,使其暴露在红龙的火焰射程之内。 飞虫在笛音控制下群体躲避红龙的火焰,转换空间,对王开槐和红龙实施袭击。 地面上的百姓也越聚越多了,都仰望天空,观看这难得一见的激烈场景。 滢滢紧紧地挽住父亲的胳膊,暗暗地替半空中的毛翼飞、王开槐和红龙鼓劲。 毛翼飞扭头望了一眼王开槐那边的情势,见飞虫与己方形成了僵持。 于是下定了决心,要尽快将黑衣人拿下。 毛翼飞一连朝黑衣人周围发出了十个霸气波,使黑衣人不得横跳,只能前进或者后退。 接着,毛翼飞提速往黑衣人冲去。 黑衣人在霸气波的震慑下,仓皇后撤。 毛翼飞赶至黑衣人跟前,喝道:“狗贼还不停嘴!” 黑衣人冷冷地注视着毛翼飞,往后一仰,全速倒飞。 毛翼飞赶到黑衣人上方,伸手去抢夺黑衣人手上的短笛。 黑衣人不得不将短笛撤开,防止毛翼飞的抢夺,并与毛翼飞动上了手。 这一来,笛音便断掉了。 另一边的飞虫立刻群龙无首,被王开槐和红龙抓住机会,红龙一口火焰喷出,消灭了一股飞虫。 毛翼飞照准黑衣人的面门,一拳砸下。 黑衣人伸左手捏住毛翼飞的手腕,再用双腿夹住了毛翼飞的右臂,进行转体扭绞。 “我的儿!你还想断你爸爸的手臂咧!”毛翼飞顺着黑衣人的转向一齐转动,化解了黑衣人的毒招。 接着,毛翼飞对着黑衣人的肚腹打出一记升龙拳。 “啪!”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黑衣人的肚子上。 毛翼飞却赶紧伸手拉住黑衣人的一只手臂,免得黑衣人撞进霸气波中。 黑衣人“哇”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气喘不止。 毛翼飞趁机骑到黑衣人背上,反扭住了他的两条手臂,再用左手捉住他的两只手腕,用右手轻松地夺下他手中的短笛。 这时,飞虫已经完全沦为了王开槐和红龙的猎物。 只见火焰过处,飞虫无不成片下坠。 毛翼飞哈哈大笑,将周围的霸气波回收,把短笛收入口袋,再对着黑衣人左右开弓地扇耳光。 扇第四下时,黑衣人蒙面的黑纱随风飘荡。 毛翼飞的巴掌越来越重,黑衣人头一歪,晕厥过去。 毛翼飞朝王开槐喊话:“我先把战利品带下去啦!你们两个慢慢打哈,不急着收工!” 王开槐喊道:“我这边也快了!你可千万别虐俘啊,死了可就前功尽弃了!” “好嘞!”毛翼飞应道,接着一个下沉,把黑衣人带到了家门前的坪里。 “老丈人,给我一根绳子!” 老汉急忙去找来一根粗绳,交给毛翼飞。 毛翼飞用脚板将黑衣人蹬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再施展长手绝技,把黑衣人绑紧了。 毛翼飞拍拍手,看了看黑衣人,吁了口气。 这时,半空中的最后一股飞虫正在逃窜。 王开槐使出大手印的绝学,右手巴掌变得巨大,对着飞虫群输出带有吸引力的真气波,使飞虫不得脱身。 红龙大口一张,一道火焰喷射而出,瞬间将飞虫群覆盖。 飞虫的尸体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如同空中降下了黑雪。 王开槐拍了拍红龙的背脊,“没了,宰完了,咱们下去吧。” 一人一龙,落到老汉家的前坪。 百姓们都赶过来了,一是为了一睹红龙的风采,二是想看看后续如何处置黑衣人。 毛翼飞指着黑衣人对百姓们道:“乡亲们!我国连发飞虫祸害庄稼事件,全拜这个黑衣人所赐!” 百姓们怒不可遏,吼叫起来。 “杀死他!” “将他剥皮萱草,昭示天下!” “应该要等他清醒时凌迟碎剐,方消心头之恨!” 毛翼飞不由得吐出了舌头,“哇噻!你们还真够残暴的!” 两个男青年捋起衣袖,上前对黑衣人进行踢打。 毛翼飞摆手喝止:“且慢动手!诸位,等我问完一些事情,你们再动手不迟!” 两个男青年十分听话,退到了一边。 毛翼飞朝王开槐使了个眼色,“看你的了,逼供你是好手。” 王开槐瞬间头大了,“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擅长逼供?” 毛翼飞说:“还用得着什么凭据,你是造反专家,什么阴狠的手段你不会呀。” 王开槐哭笑不得,又是众目睽睽,只好说:“好吧,我勉力一试吧。要是效果不佳,恳请你亲自出马。” 毛翼飞干笑道:“怎么会?我对你信心十足,这天底下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 王开槐走到黑衣人跟前,见黑衣人双眸紧闭,两边面颊上分布着紫色的淤痕,嘴角还挂着未干涸的血迹。 337.逼供 王开槐抬起右腿,用脚尖勾起了黑衣人的下巴,“喂,醒醒。” 黑衣人毫无反应,仿佛已经陷入了沉睡。 旁边的一个男青年道:“我帮你抽他几大嘴巴子,他才会醒来。” 王开槐收了脚,指着黑衣人的脸道:“你没看见他脸上的指印么?你的力气能够抽出这种效果来么?” 男青年看了看,摇头道:“不行。” 另一个男青年道:“我去找盆热水来淋他,看他醒不醒!” 王开槐说:“不行。烫死了怎么办?烫伤了还得帮他疗伤哦,你包办吗?” 这位男青年道:“那就没办法了。” 王开槐说:“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去地里找两条毛毛虫来。” “嘿嘿嘿要得。”男青年欢天喜地地去了。 过了一会,男青年捉着一片树叶跑回来,说:“毛毛虫驾到!” 王开槐说:“劳烦你让虫子跟他亲近亲近吧。” 男青年走到黑衣人跟前,把树叶伸到他耳边,再伸指把两只毛毛虫掸到他的脖子上。 男青年扔掉树叶,对王开槐道:“咋样?” 王开槐颔首道:“很棒,谢谢你。” 两只毛毛虫一只爬进黑衣人的衣领,钻进了后背。 另一只也爬进了衣领,钻到了前胸。 片刻工夫,黑衣人咧着嘴醒来了。 王开槐笑道:“你大野的,睡神一样,总算是醒了。” 黑衣人叽里咕噜地说出了一句话。 王开槐愣了,望着毛翼飞,“他说啥?” 毛翼飞说:“糟了,这小子是外国人,语言不通啊。” 百姓们一时议论纷纷,有说黑衣人是叉叉人的,有说是瓦瓦的,也有说是扶刹人的,莫衷一是。 毛翼飞对百姓们道:“咱们这里有人精通外国语言的吗?可否出来翻译一下?” 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走了出来,说:“老夫愿意一试。” “哦?老先生,您听得懂他说话吗?” 老者点头道:“他刚才好像在骂娘。” “嗯嗯,能够听懂就好,请过来帮忙吧。” 老者走到黑衣人身旁,对王开槐道:“壮士,你说吧,我翻译给他听。” 王开槐说:“你问他是哪国人。” 老者便叽里呱啦地对黑衣人说了一句话。 黑衣人叽里呱啦地回复了老者。 老者说:“他说他绝不会自报家门。但我肯定,他是扶刹人。” 王开槐点点头,“你问他,他是受何人指使来登喜作乱。” 老者便将王开槐的意思说给黑衣人听了,黑衣人立马回复了一句。 老者说:“他说他视死如归。” 王开槐点点头,“你告诉他,要是不如实招来,等待他的就不仅仅是毛毛虫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老者便把王开槐的话翻译给黑衣人,黑衣人回了一句话。 老者说:“他说,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他是不怕死的好汉!” 王开槐蹙着眉头,望向毛翼飞,“听见了?这是一个不怕死的。” 毛翼飞也犯了难,要是从黑衣人口中撬不出什么讯息,那可就十分被动了。 “开槐,别跟他啰嗦了,动刑!” 王开槐对一旁的两个男青年道:“劳烦二位,去找点蜂蜜来。” 两位男青年兴奋不已地接下了任务,倏忽间跑远了。 黑衣人不时龇牙咧嘴,显示正在忍受着两条毛毛虫的恣意妄为。 王开槐不屑地扫了黑衣人一眼,对老者道:“这小子确实很难对付。” 老者怜悯地看了一眼黑衣人,道:“都是妈生的,偏偏就有这种顽固不化的家伙。” 过了一会,两个男青年嘻嘻哈哈地跑回来了,一人手中捧着一罐蜂蜜,另一人手上捉着一把刷子。 王开槐乐了,“想得可真周到,刷子都准备好了。” 一位男青年道:“你们可以上天杀虫,我们自然也得尽力除害。” 王开槐道:“那就劳烦二位,替这位爷上点蜂蜜吧。” 两位男青年走到黑衣人跟前,一位揭开罐盖,凑到罐口闭眼嗅了嗅,“好香啊。” 另一位将刷子伸进罐口,搅动几下,拔出来,伸舌头舔了一下上头的蜂蜜,“好甜啊。” 黑衣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料。 男青年将蘸满蜂蜜的刷子在黑衣人的额头上横着一抹,接着又在他的两边脸颊各抹了一下。 “嘻嘻,再多点吧。”男青年将刷子伸进罐口,搅和几下,将蜂蜜对着黑衣人的面目一顿乱抹。 蜜汁落到黑衣人的嘴角,他伸出舌头来舔。 男青年似乎上火了,怒道:“蜜蜂还没来,你狗日的先舔干净呵?想得美!” 接着,男青年从同伴手中取过罐子,照着黑衣人的脑袋倒灌而下。 蜜汁泼洒在黑衣人的头顶,顺着头发和面目流下,一部分流到衣裳上,一部分顺着衣领流入。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蜜蜂飞过来了。 “伙计们,后撤,后撤!”一位男青年嚷道。 众人撤开,只见蜂群涌来,往黑衣人袭去。 黑衣人立刻发出了瘆人的嚎叫,百姓们拍掌大笑。 王开槐对老者道:“老夫子,请你游说一番,让这小子快点招供!” 老者便使用外语,对着黑衣人大声地说道了一番。 黑衣人哇哇乱叫,含混不清地说了什么。 老者对王开槐道:“他说,要杀就杀,这么折磨人不算英雄好汉。” “嘿嘿……你告诉他,今日不把他磨死,咱们就不收工!” 老者便翻译了王开槐的这句话。 黑衣人听后,一边忍着蜜蜂的袭扰,又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话。 老者说:“他说,就算是十年八年都奉陪,他要吐出半个字来,就枉自为人!” 王开槐走到毛翼飞身边,小声道:“怎么办?这等鸟人委实难缠。” 毛翼飞说:“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王开槐皱眉道:“办法是有的。可是他这么坚持下去,我肯定会黔驴技穷。” 毛翼飞说:“特么的,要不要下狠手?” 王开槐犹疑道:“不要吧?万一被弄死了,咱们就白整了。” 毛翼飞说:“干脆,我们依靠人民群众吧?” 王开槐问:“咋弄?” “不用管,我来跟大伙说。”毛翼飞走到百姓们跟前,大声说:“乡亲们,你们看,这黑衣人十分倔强,不肯交代主谋,你们能够替我让他招供吗?”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壮士为百姓除害,我等理应协助!” “这等蟊贼,不肯说只能往死里打!” 毛翼飞摆手平息了一下呼声,说:“我建议各位不要冲动,记住,打死了就没有活口了,谁让他指使飞虫祸害登喜便无从得知。所以,请诸位手下留情,尽量想法子撬开他的嘴巴,得到有用的情报!” 百姓们答应一声,随即朝黑衣人涌去。 338.放水养鱼 毛翼飞对老者道:“老夫子,还要劳烦你在一边看着,等着黑衣人吐真言。” “好的。”老者点头道。 毛翼飞朝王开槐摆手,“撤吧,咱们歇一歇。” 于是,两人退到了屋墙边,一人坐了一张椅子。 滢滢端出茶水来,给二人喝茶。 红龙则趴到王开槐脚边,睁着大眼好奇地望着人们的举动。 人们提着水桶过来,对着黑衣人泼水,将他身上的蜜蜂冲散了。 有人对黑衣人吐痰,说难听的话。 有人解开黑衣人的衣服,让他裸露了上身。 又有人干脆把黑衣人的裤子全扒下来,让他身无寸缕。 滢滢都不好意思往那边看了。 毛翼飞无奈地对王开槐道:“群众的力量是很大,但是遇到顽石似乎也啃不动啊。” 王开槐叹了口气,“以往我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这时才发觉自己太渺小了。” 毛翼飞抬头看看天色,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如果再不能从黑衣人的口中得出点真相,今晚还得守着他过夜。 老者仍然耐心地对黑衣人进行说教,黑衣人起先还回应,后来干脆闭嘴不言了。 群众们的耐性却早已消耗殆尽了,有人开始动手殴打黑衣人。 眼看着局势很快就要失控,毛翼飞起身跑过去,大喊道:“大家先停下!停下!” 众人这才停止了一切语言和动作。 毛翼飞说:“今天就到这儿了,大家先回去。接下来我来盘问,有什么好消息,我一定会告诉大家。也欢迎大家明天继续来帮忙。” 百姓们意犹未尽地离去了,只剩下了老者。 “壮士,还要我留在这里翻译么?” 毛翼飞说:“谢谢你了。今天不早了,你也辛苦了。如果你愿意,明早过来可好?” “要得,要得。”老者转身离去。 毛翼飞走到树前,帮黑衣人整理了一下衣裤。 “劳资让你体面一些。” 黑衣人闭着眼睛,仿佛死去了一般。 毛翼飞转身走到王开槐跟前,摊手道:“现在一筹莫展了。” 王开槐说:“没事,时间在我们这边,我们等得起。” “也是哦。你认为,飞虫都灭干净了吗?” 王开槐说:“全世界有多少飞虫我不知道,但是登喜的飞虫肯定是消灭干净了。我的宝贝龙可不是吃素的。” 毛翼飞点头道:“那么,这个黑衣人对我们而言,意义已经不大了。” “你想杀了他?” 毛翼飞望了一眼黑衣人,“这个可怜的家伙。我发现我连杀他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的意义重大。上次是水怪,这次是飞虫,你有没有想过,下次黑衣人会带来什么物种?” “可是他不肯吐露半点秘密,留着也无益。” “你如果不愿意动手,我可以帮你。” “哦?你要怎么杀他?” “我可以挖个坑,把他活埋。” “嘿嘿嘿不如咱们再等等吧,看看明天他的嘴巴是否会松动。” 王开槐看了一眼黑衣人,“这样最好。只是,晚上谁来看着他?还有,你确定那条绳子绑得稳他吗?” 毛翼飞说:“你的宝贝龙能够负责看守吗?” “不行。它虽然不用吃东西,但是需要睡眠。” 红龙听懂了,用大脑袋在王开槐的裤腿上蹭了两下,以示亲昵。 毛翼飞望着绑在黑衣人身上的绳子,若有所思地道:“以前,我听人说过放水养鱼,不晓得效果如何呢?” 王开槐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毛翼飞不时从床上坐起,望一眼窗外。 滢滢说:“您在看啥?” “我在看那个黑衣人。” “这么黑,您能够看得清楚吗?” “当然。黑夜与白天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它们只是大自然的两种状态。” “好神奇。那您看到他在干啥?” “嘿嘿他好像死了一样,动都没动。” “我想知道,他都被绳子绑住了,您能指望他干啥?” 毛翼飞附到滢滢耳边,小声道:“我想他逃走。” “哦可是,为什么想他走?” “他如果走了,就能够顺藤摸瓜,捉到大鱼。” 滢滢愈发不理解了,“他要是逃之夭夭了,您还能找到他?” “他跑不掉。我既然见过他了,他与生俱来的气息就已经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了。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于我而言都是近在咫尺。” “哇”滢滢惊讶地吐出了舌头,“这样一来,我岂不是一生一世都被您拴牢了不得挣脱啊?” “你想走的话,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才不要呢”,滢滢用手臂圈住毛翼飞,“我愿意一辈子做您的爱犬,被您用链子锁着。” 窗外风儿轻柔,窗内情深意浓。 沉浸在温柔乡中的毛翼飞,察觉到了户外的异动。 他感觉到,黑衣人的气息正在远去。 在屋墙边趴着的红龙也感应到了,但它若无其事地继续沉睡。 王开槐也察觉到了黑衣人的逃逸,倒头惬意地睡去。 次日一早,老汉的叫喊惊醒了熟睡的毛翼飞。 “不好了,黑衣人逃啦!” 滢滢搡了搡毛翼飞,“黑衣人跑啦。” 毛翼飞眼睛都没睁开,咕哝道:“你去跟你爹说一声,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滢滢下床穿好衣裳,出门去安抚老汉。 过了一会,百姓们也来了,见大树底下只有断成几截的绳子,黑衣人却不见了踪影。 “黑衣人呢?黑衣人去哪了?” 滢滢解释道:“大家不要惊慌。等我夫君起来,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人于是按捺住性子,在前坪里等毛翼飞起床。 毛大帝却是好梦正酣,一觉睡到了正午。 王开槐也是个作息不规律的,与毛翼飞齐头并进。 红龙早就受不得吵哄哄的氛围,溜去了屋后。 王开槐一觉起来不见了红龙,站在屋前大喊:“龙宝贝!你在哪儿?” 红龙在屋后嗷嗷地叫唤。 王开槐跑去屋后一看,红龙正坐在牛栏外边,与牛栏里面的一头黄牛头顶头比试力气。 王开槐叹道:“你可真会给自己找乐子。” 毛翼飞出门走到百姓中间,大声说:“大伙不要慌。我这是有意放黑衣人走了,目的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找到他身后的主使者!” 昨日负责翻译的老者问道:“壮士,人都跑了,萝卜都没有了,泥将焉附?” “哈哈哈说得好!具体细节不便透露,这样吧,大伙等待几天,等我把整件事情搞得水落石出了,再给大伙一个交代!” 昨日给黑衣人抹蜂蜜的男青年道:“也好。我们都相信你的本事,祝你早日成功!” 于是,百姓们纷纷离去,屋前又恢复了安静。 屋后却是龙吟牛嗥,吓得老汉跑去了屋后。 “哎呀呀,我的牛栏都破了!” 王开槐、毛翼飞与滢滢走到屋后,只见黄牛已经出了牛栏,与红龙脑袋顶着脑袋,相持不下。 黄牛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全力以赴。 红龙大气不喘,似乎颇为兴奋。 毛翼飞笑道:“黄牛的力气可不小咧,红龙倒也没占便宜。” 王开槐说:“人家是闲得无聊,找黄牛来练头。” 老汉说:“我的牛栏咋办?” 毛翼飞道:“岳父放心,过后我帮你修理。” 几人回到了屋前,任由红龙与黄牛斗架。 339.直插云端 王开槐说:“那个黑衣人似乎已经出了登喜。” 毛翼飞说:“不错。似乎已经入境扶刹了。” 王开槐说:“这厮飞得倒快啊。” 毛翼飞闭目道:“我看到他往一座山峰飞去。” 王开槐睁着眼道:“那座山峰高逾万丈,直插云端!” 滢滢好奇地打量二人,说:“你们两个都会千里眼吧?只不过稍有区别。” 毛翼飞睁眼道:“有何区别?” 滢滢说:“王大哥睁着眼,您闭着眼睛。” 毛翼飞说:“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是闭着眼看真相。” 王开槐哼道:“只要看得清,看得准,睁眼和闭眼没分别。” 毛翼飞说:“分别可大了,我闭着眼睛能看到一切,我显然功力在你之上。” 王开槐摆手道:“咱们别做口舌之争。还是那句话,有机会好好打一架,决出高下。” 毛翼飞笑道:“十分期待。” 王开槐抱着双臂道:“我随时奉陪。” 毛翼飞说:“现在还不行。咱俩马上得赶去扶刹了。” 王开槐说:“再等一等,大鱼似乎还没出来。” 毛翼飞闭眼片刻,说道:“这座山峰,怕是连上山的路径都没有好多黑衣人飞来飞去的也有一些老鹰玛德,居然有黑衣人骑在鹰背上。” 王开槐说:“这足以证明,黑衣人一伙善于驾驭动物,为其所用。” 毛翼飞说:“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你的红龙不受掌控?” “哎呀,这个问题提得好。那日我与红龙杀虫时,黑衣人有没有尝试控制红龙呢?他一直在吹笛,飞虫很听话。” 毛翼飞说:“或许当时他无暇顾及吧?” “把他的笛子给我看看。”王开槐伸手道。 毛翼飞从口袋里掏出短笛,交给王开槐。 王开槐把玩片刻,将短笛凑到嘴边,吹出了一声短促的笛音。 屋后传来一声雄浑的牛嗥,紧接着房屋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老汉苦着脸道:“那头畜牲在撞墙哩!” 滢滢安慰道:“爹爹莫慌,房子塌了大不了再建一幢就是。” 老汉说:“我倒不是心疼房屋,而是那头牲口。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万一撞残了咋办?” 王开槐笑道:“放心大爷,只要它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救活它!” 老汉笑道:“请自便,别嫌我这老儿多嘴。” 王开槐接着吹奏笛音,屋前大树上的鸟儿吱吱喳喳地飞出了树顶,再呈一字队形飞向了长空。 王开槐放下短笛,注视着它,说:“我想,这根笛子有奥妙。” 毛翼飞问:“你能够使用它吗?” 王开槐摇摇头,“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上手。” “那你就收下它吧。以后说不定能够派上用场。”毛翼飞说。 王开槐说:“其实这都是小伎俩,我不需要的。但是留着玩玩还是可以的。” 毛翼飞闭上眼,道:“那小子进入了一座大殿!殿内站了好多人,好像我的皇宫一样。” 王开槐说:“他们的主人,应该是台阶上坐着的那个蒙面人。” “咦?开槐,你说他们为什么都要蒙着脸?就像那小子,其实脸上也没绣花啊,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王开槐说:“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啥?” “接受黑衣人汇报的那个人开口说话了,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那人显然是个女的。” “哦?有这回事?我听听。”毛翼飞凝神静听片刻,“不错,是个女的!” 王开槐说:“看得出来,这女人身材还很不错。” 毛翼飞啧啧道:“不晓得她是不是三十八c。” 一旁的滢滢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说:“你们在说啥呢?为什么要对敌人评头论足呀。” 毛翼飞赶忙混淆道:“我是在说她的手臂大概有三十八公分长。” “哦”滢滢半信半疑。 王开槐笑道:“好了,我看是时候咱们出动了!” 毛翼飞说:“你的红龙要带上吗?” 王开槐说:“不用。” 毛翼飞说:“那正好。让它在这里看家如何?” “没问题。”王开槐朝屋后喊道:“龙宝贝!龙宝贝!” 红龙立刻摇摇晃晃地从屋后出来了,到了王开槐跟前。 王开槐摸着红龙的脑袋,说:“我跟大帝要去一趟扶刹,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可得看护好家园,保护大帝的妻子和岳丈的安全。” 红龙嗷嗷两声回应。 王开槐说:“还有啊,跟黄牛较劲别太认真了,万一弄伤了它老人家心疼。” 红龙发出了“嗤嗤”的声音,似乎是在窃笑。 王开槐朝毛翼飞使个眼色,二人一先一后,飞向了半空。 过不多久,二人就抵达了扶刹国的那座山峰的脚下。 这里四面环水,仿佛与世隔绝。 眼见着上方有黑衣人降落,毛翼飞对王开槐道:“咱们隐身吧?” 王开槐说:“不好。隐身能够避免一些麻烦,但是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比如呢?” “咱们能够抗得住笛音的攻击吗?” “不一定。” “那么要不要正面迎接呢?因为迟早都要面对的。” “好吧,那就从下而上,一路杀上去,血洗峰头!”毛翼飞释放出霸气。 王开槐见了毛翼飞身上的火电,笑道:“你这个应该是霸气?” “不错。你呢?你会吗?” “我应该过了这一阶段了。” “过了这一阶段?莫非,莫非你使的是意气?” “嘿嘿” “牛逼!” 这时,两个黑衣人已经到了二人的上方,不过几丈之遥。 毛翼飞甩手就是两个霸气弹,将两个黑衣人精准炸毁。 王开槐说:“你好歹也等人家吹个笛呀。” “吹个毛,我可没这闲工夫,走,上去!”毛翼飞腾空而起。 王开槐紧随其后。 二人在途中遇到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出手消灭。 毛翼飞留意到,王开槐出手间似乎就是简简单单的真气弹,丝毫也瞅不出有什么花样。 但是十分管用,一击奏效,黑衣人瞬间灰飞烟灭。 毛翼飞嚷道:“开槐,这是意气弹吗?” “好眼力!” 毛翼飞暗暗骂娘,幸好暂时没有跟王开槐切磋,否则就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两人又宰掉了五个黑衣人,很快就迫近了峰头。 他们望见了峰头上雄伟的宫殿,还有在宫殿上方盘桓的许多老鹰。 忽然,峰头上笛声大作,老鹰们集体转向,朝下方俯冲。 王开槐喊道:“小心了!冲我们来的!” “嘿嘿这不都是赶着来送死吗?”毛翼飞接连挥动双掌,小型的霸气弹源源不绝地离手,朝老鹰们袭去。 可是接下来,毛翼飞和王开槐都傻眼了。 只见老鹰们挥动翅膀,将一个个的霸气弹拍散。 霸气弹虽然引爆了,但是并未对老鹰造成伤害。 王开槐道:“看我的!” 他变幻双手,两只巨掌灵活地翻动,将老鹰捉在手心,直接捏爆。 毛翼飞震惊不已,特么的开槐这小子太猛了! 老鹰们发出了临死前的哀鸣,引来峰头上黑衣人的驻足观看。 王开槐的巨掌就像未来的机械,高速翻动,绞得高空血雨腥风,羽毛乱飞。 笛音转强,驱使老鹰们往上方撤离。 王开槐岂肯错失良机,将一对巨掌使得呼呼生风,甚至采取了双掌对拍的方式,将老鹰们像拍苍蝇一般地拍死在手心。 340.双气合一 峰头上下来的笛音愈发的遒劲悠扬,老鹰们向上撤离的速度也更快了。 几乎就像是一道道黑色的离弦之箭,冲向了峰顶。 毛翼飞喊道:“开槐!停手吧,差不多了。” 王开槐闻言收了巨掌,回复正常手型,说:“咱们冲上去吗?” “好。” 就在此时,一股笛音落下,给了王开槐和毛翼飞当头一击。 无形的笛音宛如有形的棒槌,一下一下地追打二人的头颅。 毛翼飞叫喊起来:“这音律邪门!” 王开槐喊道:“这个吹笛子的人动用了真气!” 毛翼飞咬牙道:“顶住!冲!” 二人同时往上蹿动,突破笛音的攻击。 笛音固然对二人造成了阻滞,但无法带来实质的伤害。 毕竟二人都有霸气和意气护体,非常规的力量能够破解。 而站在峰头边缘的黑衣人也不闲着,挥掌朝二人拍出连串的元气弹。 毛翼飞一看就知道对方的招数,喝道:“开槐小心了!元气弹要避开!” “用不着!”王开槐说着,挥掌连发意气弹,与袭来的元气弹对撞。 “轰隆隆!轰隆隆!” 元气弹与意气弹相撞之后产生爆炸,形成一团团蘑菇状的气雾。 毛翼飞却是一招不出,凭借着灵敏的身手在元气弹的间隙中闪避,同时向峰顶进发。 王开槐大吼一声,“给你们尝尝超级意气弹的厉害!” 毛翼飞忍不住好奇,扭头回望,见王开槐展开双臂,托起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的意气弹。 王开槐的腹部凹陷,脸颊也回缩了,显然是准备用这个超大意气弹毕其功于一役。 为了避免元气弹对王开槐形成干扰,毛翼飞发射霸气弹,将飞向王开槐的元气弹冲散。 同时由于自顾不暇,挨了两个元气弹的袭击,爆炸产生的冲击令他的身躯微微一震。 “特么的,给劳资记着!”毛翼飞朝峰头的黑衣人喊道。 王开槐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托举的超级意气弹向峰头上的黑衣人发射。 黑衣人们对意气弹颇为忌惮,纷纷后撤。 但他们低估了这一个超级意气弹的威力,以及与生俱来的超音速。 超级意气弹几乎是瞬间就湮没了峰头边缘的黑衣人,连带着这些人发出的惊呼和言论。 意气弹带有相当强大的吸附力,它继续往上滚动,直至峰顶,将老鹰们全部吸附进去。 毛翼飞目测,意气弹已经升到了万米高空。 王开槐振臂高呼:“爆!” 高空传来爆炸的巨响,底下则隐隐受到了冲击力的波及。 毛翼飞飞到王开槐身边,说:“为什么控制到高空引爆?” 王开槐吁了口气,说:“要是把峰头炸毁了,咱们的任务是不是结束了?” 毛翼飞一呆,“可能。” “你还想见那个女的吗?” “哪个女的?” “那个黑衣人的头儿。就是身材很好的那个,你怀疑她有没有三十八c。” “噢……不能炸,咱们得见见那个女魔头,到时候再杀不迟。” 王开槐挤挤眼,道:“说真的,有些话咱们最好现在说明白。” “什么?” “万一那个女魔头天姿国色,归你还是归我?” 毛翼飞不假思索地道:“你还真不挑啊?女魔头也要?” 王开槐道:“去掉魔头二字,是不是一切都妥了?” 毛翼飞想了想,道:“那我也要。” 王开槐笑道:“就知道你要跟我争。” 毛翼飞理直气壮地说:“咱们不妨捉住她,看她愿意跟谁就是谁的。” “再说。冲吧!” 二人再次上升。 先前的笛音消失了,二人没有了干扰,飞得很快很顺利。 他们在峰头的平地落下,看到眼前巍峨的山峰和矗立在群峰之间的大殿雄伟的外观。 青色的雾气在群峰缭绕,太阳光似乎是被阻隔了,无法畅快地穿透雾气。 王开槐将两只拳头捏得咯嘣作响,咬牙道:“希望能够遇上能打的高手。” “变态……”毛翼飞说。 王开槐说:“我不像你,除了享乐就没有别的抱负。我对武学和技能是十分痴迷的。” “去!又来贬损我,我可是胸怀大志,准备征服世界的大帝!” “好了,不争了,现在去哪?” 毛翼飞指着大殿,“当然是那儿!” 大殿门口,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黑衣人。 王开槐说:“你看他们手上拿着什么?” 毛翼飞仔细看了看,“是镰刀!” 王开槐补充道:“这个镰刀有点怪。” “嘿嘿嘿带了链子的。” “小心点。你去解决吧。” 毛翼飞不乐意了,“你老人家的蛋蛋比我的好使多了,怎么要我去解决呢?” 王开槐说:“当然是把你的劣质蛋蛋顶在前面,我的大杀器留着对付重要人物啊。” “吃屎去吧。”说完,毛翼飞恨恨地朝大殿门口的一排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集体举起镰刀,齐刷刷甩向毛翼飞。 一时之间,半空刀光闪闪,链条如同长蛇出洞。 毛翼飞用脚掌将刀身一一蹬落,并伸手挽住了几根链条。 接着,他往后一扯,将几个黑衣人带离了原地。 在接踵而至的镰刀飞舞中,毛翼飞将几个黑衣人舞得团团直转。 黑衣人的肉身在镰刀的收割中完全丧失了自主,成为毛翼飞护身的屏障。 殿门前的黑衣人即刻停止了飞镰的攻击,转而集体朝毛翼飞发射元气弹。 毛翼飞依然是快速挥动手头的铁链,几个黑衣人的血肉之躯再次成为人肉盾牌。 “轰隆!轰隆!” 在一声接着一声的爆炸声中,被毛翼飞控制的几个黑衣人很快被炸得粉身碎骨。 毛翼飞扔掉铁链,飞身赶到殿前。 黑衣人迅速将毛翼飞围住,展开近身攻击。 同时,从殿内传出一股诡谲的笛音。 毛翼飞与黑衣人对搏之时,受到笛音的干扰,感到霸气的运行不如先前通畅。 相应的,他的动作也迟缓下来,面对实力完全逊色于己的黑衣人,居然没有打出一记像样的拳脚。 黑衣人进退自如,对毛翼飞实施打击。 尽管有霸气护体,毛翼飞仍然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这时,他才深深体会到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句话的含义。 后方的王开槐察觉情况突变,飞身赶来助阵。 但与此同时,笛音一转,又产生了别样的音律。 不仅毛翼飞行动受限,王开槐也感觉束手束脚,放不开了。 乱战之中,王开槐大声疾呼:“翼飞!咱们联手!” “如何联手?” “蠢货!把手给我!” 毛翼飞移到王开槐身边,交出了左手。 王开槐伸出右手,与毛翼飞紧紧相握,将意气输送给毛翼飞。 “你把霸气送过来,双气合一!” 毛翼飞不敢怠慢,回输霸气。 瞬间工夫,二人体内同时具备了霸气和意气。 两股气融合在一起,形成的霸意之气产生的巨大气场将黑衣人集体震退。 接着,二人仍是两手相握,各自使出拳脚,对黑衣人展开攻击。 这时,任由笛音如何变幻,二人不再有任何的不适。 因此,黑衣人一一倒下,成为了二人拳脚下的冤魂。 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殿门前的敌对势力清理殆尽了。 341.和解 毛翼飞与王开槐携手走进了大殿,只见面前黑压压的,又是上百号蒙面黑衣人严阵以待。 他们的后边,坐着那个被毛翼飞和王开槐设定为猎物的女魔头。 “好本事!你们居然能够闯进来!”女魔头朗声道。 毛翼飞嘿嘿一笑,“我们已经很难了。不过,你居然不讲扶刹语?” 王开槐说:“他想让你揭开面纱,看一看你的真面目,否则死不甘心。” 毛翼飞心里暗暗骂娘,却又不好驳斥。 女魔头说:“天下语言尽在我掌握。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想看到本尊的面目吗?” “哟,有什么看不得,莫非你的脸上镶金了还是贴花了?”王开槐出言嘲讽。 毛翼飞说:“敢说我俩乳臭未干,你怕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不看也罢!” 女魔头阴阴一笑,“废话少说,先过了一百勇士这关。” 黑衣人迅速移动着,摆好了一个怪异的阵型。 王开槐向毛翼飞传音:“咱俩还是携手破阵。” 毛翼飞回道:“怎么不见女魔头的笛子?” “先闯阵,随机应变。” 二人携手闯入阵中,对黑衣人展开攻击。 黑衣人却不与二人硬碰,一味游走避让。 毛翼飞释放二气,将一个黑衣人吸到跟前,再出右脚踢碎了他的脑袋。 王开槐依法炮制,也将一个黑衣人吸附过来,腿过如刀,将黑衣人的脑袋踢飞。 就在毛翼飞对下一个黑衣人进行抓取之时,忽然听到了一股阴邪的笛音。 毛翼飞觉得二气的运行又如之前那般,有些不大通畅了。 “开槐,听见没?谁在吹笛子?” 王开槐说:“听到了。只知道是女魔头那边传过来的,却不见人吹奏。” 说话间,王开槐手头不慢,又宰掉了一个黑衣人。 笛音再变,二人随之加大了气量的输出,使得行动毫无挂碍。 接下来,黑衣人陆续被二人收割了性命。 女魔头坐不住了,起身背手观望战局。 黑衣人偶尔也能够凭借犀利的拳腿法击中毛翼飞和王开槐,但就如隔靴搔痒一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反而毛翼飞和王开槐轻描淡写的拳脚过去,却令受众发出了绝命的哀嚎。 大殿的地板上,倒下的黑衣人用鲜血谱写了生命的哀歌,绘出了残酷而艳丽的图画。 女魔头不安地在台阶上来回走动,两只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前方的厮杀。 笛音一变再变,却对毛翼飞和王开槐已经无可奈何了。 “停手!”女魔头举臂高喊。 毛翼飞和王开槐一愣,黑衣人的攻势却没减。 女魔头又喊出一句外语,黑衣人像人工智能一般集体整齐地后撤。 毛翼飞说:“不想打了吗?” 王开槐说:“她只是觉得伤亡太大,没有胜算了。” 女魔头道:“你们二人,为何要闯我擎天峰?” 毛翼飞说:“搞了半天,你连我们的动机都不知道。” 王开槐说:“也就是一个蠢娘们,头发长见识短。” 女魔头道:“你们到底是何人?” 毛翼飞说:“我们来自登喜。” 女魔头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说话。 王开槐道:“那些飞虫是你派到登喜的吧?” 女魔头沉声道:“不错。” 王开槐追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魔头说:“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俩到底是谁?” 王开槐说:“我们是谁很重要吗?” 女魔头道:“当然。据我所知,登喜境内,少有你们这般人物,不单能够闯上擎天峰的峰头,还闯入我擎天大殿,屠戮我擎天教的弟子。” 王开槐望向毛翼飞,“要不要告诉她,你来决定吧。” 毛翼飞欣然地一笑,对女魔头道:“我乃登喜大帝毛翼飞!旁边这位,是我的兄弟王开槐!” 女魔头点点头,“这就对了。也印证了我的猜测。前次我方调集水怪协助扶刹大军攻打瓦瓦时,就是你们两个作怪吧?” “当然。”毛翼飞不无得意地道。 女魔头又说:“想你乃堂堂一国之尊,还是大国领袖,为了别国战事不惜以身涉险,值得么?” 毛翼飞道:“瓦瓦与我国接壤,互为连理。瓦瓦失陷,我国便危。何况你一再作恶,居然到我国境内利用飞虫毁坏作物、伤害百姓,你以为我能坐视不理吗?” 女魔头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离开宫廷,倘若我们发兵登喜,你救得了吗?” 毛翼飞说:“不如你试试。” 女魔头打量了毛翼飞片刻,缓缓摇头,“你似乎是有备而来。” 毛翼飞哈哈一笑,道:“对付穷凶极恶的敌人,一定要将准备做充分。” 女魔头说:“那咱们和解吧?” 毛翼飞一愕,“这么快?怎么和解?” 女魔头说:“我愿意代表我擎天教与登喜达成和解,保证永不侵犯。” “这个,你得让我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女魔头说完,转身回到座位落座。 毛翼飞用腹语向王开槐传音道:“开槐,怎么办?” “怎么办?这种事情我拿不得主意。你是大帝,我是草民。” “特么的,如果就这么和解了,我似乎心有不甘。” “哈哈哈你想怎样?” “这个擎天教对我国造成了财产和人命的损失,必须要赔偿!” “嗯,这也是你的事,不用问我。” “好吧,我见机行事吧。” 毛翼飞对女魔头道:“我想好了,你必须对我国做出补偿。” 女魔头道:“免了吧。你带着你的兄弟对我教子弟杀伐无度,我找谁赔去?” 毛翼飞说:“如果你不答应,我便继续杀戮,直到擎天教剩下最后一人。” “你”女魔头声音发颤,“你威胁本尊?” 毛翼飞气势陡增,道:“你配在我面前称本尊?你算个什么东西,歪门邪道,我不一举将你们铲平,都愧对自己的良心!” “别”,女魔头摆手,“有事好商量,咱们都不要冲动。” 毛翼飞笑了笑,没有表态。 女魔头道:“二位既然来了,不妨随我去客厅小坐,先止住眼前的干戈。” 毛翼飞点头道:“只有你表达出足够的诚意,我才会考虑你的诉求。” “这个自然。”女魔头扭头朝一个黑衣人叽里咕噜说了句话。 黑衣人向殿内弟子下达了一个指令,弟子们纷纷散去,只留下人打扫战场。 女魔头起身对毛翼飞和王开槐道:“二位请随我来。” 毛翼飞与王开槐跟在女魔头身后,往旁边的入口走去。 342.女魔头 毛翼飞用腹语向王开槐传音:“这女的身材的确很好。” 王开槐回道:“我反正是没胃口了,你把她拿下吧。” “为什么?” “我不喜欢跟女人交易。再说她的目标是你。你们两个需要完成的是交易牵扯到国事,我拢不上边。” 毛翼飞道:“我也没有下定决心。不过,她只要不耍花样,我倒也不想赶尽杀绝。” “为什么要对她仁慈?是因为三十八c吗?” “不是。玩笑归玩笑,即便她真的有献身的意愿,我也不会接受。” “呵呵呵,难得呀,你居然变成了君子。” 传音间,二人随女魔头进入了一间亮堂的客厅。 女魔头招呼二人落座,坐到二人的对面,然后向一旁的两个黑衣人说了一番话。 过了一会,两个黑衣人端来水杯和几盘水果,摆放在毛翼飞和王开槐面前的茶几上。 女魔头指着茶几道:“二位,请随意。” 毛翼飞摆手道:“免了。咱们步入正题。我问你,你是直接受命于扶刹国王吗?” 女魔头微一迟疑,道:“谈不上受命。我也是扶刹子民,国家有事,我理应协助。” 毛翼飞又问:“还有,你为什么要与我们和解,是因为无法战胜我们吗?” “是的。” “笛音是怎么回事?似乎不见人吹奏?” “我吹的。至于你们看不见,原因恕我无可奉告。” “难怪。现在,希望你能够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什么?” “能否解下你的面纱,以真面目示人?” 女魔头点点头,朝旁边的黑衣人打了个响指。 黑衣人一齐躬身行礼,然后出了客厅。 女魔头解下面纱的刹那,毛翼飞和王开槐的双眼都看直了。 女魔头的面皮细嫩白皙,眉目如画。 见了毛翼飞和王开槐嘴巴都合不拢的愣怔模样,女魔头不由莞尔一笑,出言提醒。 “二位,你们不懂得起码的尊重吗?” “哦”,毛翼飞回过神来,“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女魔头笑道:“女人的年龄是个秘密。” 王开槐道:“毫无秘密可言,之前已经暴露过了。” 女魔头诧异道:“之前?你认识我吗?” 王开槐道:“不认识。刚才我俩进殿之时,你曾说我们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记得吗?” “哦”,女魔头点头,“确有此事。可是这能说明我就一定年纪很大吗?” 王开槐笑了笑,“也许吧。” 毛翼飞在一边插话:“我看未必。有的女人故意把自己说老,制造心理优势。” 女魔头开心地笑了。 毛翼飞说:“我有说错吗?” 女魔头说:“有道理。” 毛翼飞道:“你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显然是不愿回答。那我们也不纠结了,我还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魔头说:“我叫扶梦。” “哦,好名字。我还想知道,你调遣飞虫祸害登喜,是受扶刹国王的指使吗?” “是的。” 毛翼飞吁了口长气,“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开槐,你有什么问题吗?” 王开槐摸着腮帮,说:“扶梦,你嫁人了吗?” 扶梦咯咯地笑起来,“你以为呢?” 王开槐说:“应该有男人吧,估计孩子都与我一般大了。” 女魔头说:“你不用激将,我不会说。” 王开槐摊了摊手,“好吧,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毛翼飞道:“扶梦,我接受你的和解了。不过,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听凭扶刹国王的调遣为非作歹了。” 扶梦面露难色,“身不由己啊。你们会找大王的麻烦吗?” 毛翼飞点头道:“肯定的。他才是症结所在,不解决后患无穷。” 扶梦说:“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大王。” 毛翼飞慨然应允,“看在你的份上,我们不杀他。” 王开槐插嘴道:“大帝对你十分入迷,已经色令智昏了。你现在就是让他喊你妈,他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是吗?”扶梦又开怀而笑。 王开槐说:“我们的毛大帝拥有普爱情怀,只要是个雌儿,他就不会吝惜他爱怜的目光。” “去去去”,毛翼飞面带愠色,“收起你这套带色的针砭,好像你就是圣人,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王开槐呵呵地笑,不再反驳。 宾主间的气氛一时非常欢愉,与毛翼飞和王开槐初上擎天峰时,设想的场景大相径庭。 起初,二人还想着要将黑衣人的首脑碎尸万段呢。 扶梦说:“二位,其实我这擎天峰也是人间圣地,不妨在这边小住几日,我一定好好款待。” “哦?”毛翼飞来了兴致,“这峰头上有什么好去处?” 扶梦说:“擎天峰雾气浓郁,不见阳光,十分凉爽。更有一些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景点,令人叹为观止啊。” 毛翼飞问:“有什么好吃的?” 扶梦说:“这峰头有一种奇异的果树,生出一种硕大的果实,十分甜美可口。另外,峰头上常年有飞禽栖居,有一种飞鸟肉味鲜美,正是下酒的好佐料。” 王开槐搓着巴掌,“说到酒水,我都咽口水了呀。” 扶梦笑道:“弟子日常饮用的都是去民间买来的烧酒。我却自备了百年陈酿,不晓得是否合二位的口味。” 王开槐瞅着毛翼飞,“怎么样?留不留?” 毛翼飞说:“国王那边……如何解决?” 王开槐说:“你去一趟便是。一个小小的扶刹国王,看见大帝你莅临小国,早吓得屁滚尿流,对你俯首帖耳了。” “呃……那你呢?” “还用问吗?我自然是留在峰头上等你回来。” “那可不行!”毛翼飞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去办事,你却留在这里享福,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王开槐不禁来气,说:“你可得想一想,我来是为了什么?我辛辛苦苦的,冒着生命危险陪你来扶刹,享点福就不应该吗?” 毛翼飞一呆,堆起笑脸,说:“不是不该你享福,也得看时候不是?咱们俩先去找国王把事情了解了,再回来享受不迟啊。” 王开槐斜了毛翼飞一眼,“收起你的谎言吧。你是看见扶梦在此,舍不得移脚,偏偏还要拉着我陪葬。” “瞧你这话说的,让你跟我一起去找国王就是陪葬吗?” “有何分别?既劳心又劳力,比得在这峰头上吃喝拉撒睡吗?” “好了,两位,你们别争了。”扶梦看了看二人,说:“我建议,大王那边就搁一搁吧。” 毛翼飞望着王开槐,王开槐也望着毛翼飞。 二人对视片刻,毛翼飞叹口气道:“好吧,国王那边是迟不得的。要是去晚了,他又整出什么新花样来危害我登喜的百姓,我可成了罪人。再有,我还得给我国的百姓一个交代呢。我得找国王索要赔偿金,再转给全体被飞虫夺去性命的百姓的家人,和那些庄稼遭殃的人们。开槐,你就留在这边玩吧。” 毛翼飞扭头望着扶梦,“扶梦,我先走了。你就好好地招待开槐。只要他满意,我就满意了。我俩嘴上斗斗,其实感情很好。” 扶梦说:“大帝眼光深远,我自愧不如。” 王开槐开心地道:“这才是大帝应有的风范。快去吧翼飞,好东西我给你留着。” 毛翼飞朝王开槐挤眼,“你给我留什么好东西?” 王开槐凑到毛翼飞耳边,轻声地说了句话,毛翼飞立即眉花眼笑了。 343.真相 毛翼飞向扶梦问清了扶刹王宫具体的位置和距离,辞别扶梦和王开槐,往峰下飞去。 飞到一定高度转向,往扶刹的王宫飞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毛翼飞就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采取急刹的方式,顿在了半空,然后斜向落到了宫中的空地上。 “什么人?”一群侍卫蜂拥而至,将毛翼飞团团围住。 毛翼飞昂然屹立,冷冷地道:“我乃登喜大帝毛翼飞,喊你们大王过来!” 侍卫头目犹疑地道:“登喜大帝毛翼飞?大国领袖,岂有擅闯别国宫殿之理?” 毛翼飞冷哼一声,“你们这扶刹小国,用得着我跟你们讲礼仪吗?你跟我说话,用的也是登喜的官方语言,足见我国之影响力。快去喊你们大王来,莫让我久等。” 侍卫头目道:“请稍等!” 接着,向主殿的方向跑去。 过了一会,毛翼飞见主殿那边走过来几个人。 为首的一个身着华服,显得与众不同,应该就是扶刹大王了。 一行人到了跟前,那华服男子喝退了侍卫,对毛翼飞道:“您是登喜大帝毛翼飞?” “是的。你是扶刹国王吗?” “正是。您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毛翼飞说:“你近来是否闲得蛋疼?” “啊?”扶刹王惊讶地看着毛翼飞。 “我国最近飞虫肆虐,跟你有关吧?” “这”扶刹王的眼球转了转,陡然变了脸色,“哪来的野人,在此冒充登喜大帝!来人,给我拿下!” 侍卫们手持兵器围了上来。 毛翼飞轻蔑一笑,等侍卫们逼到近前,抖手甩出一道真气波。 侍卫们被真气波震飞,落到十米开外。 扶刹王又变了笑脸,说:“我只是有意试探,这等身手除了毛大帝,别人怕是伪装不来。” 毛翼飞说:“你小子还十分狡诈。万一我束手就擒,怕是要被你的人剁成肉酱!” 扶刹王笑容可掬:“岂敢岂敢,您忽然现身,我当然是要核实一下身份的。现在,我相信是大帝亲临扶刹了,大帝您请随我去偏殿一坐,我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不必了。我来你这里的目的很简单,不是要跟你攀关系。” “呵呵您有何目的,请明示。” “我刚才说了,登喜境内的飞虫肆虐与你有关吧?” “呃呃”扶刹王的脸上阴晴不定。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指使擎天教祸害登喜?” 扶刹王说:“前次您帮瓦瓦打击了我军。” “哦,不错,你就是为了报仇?” 扶刹王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 毛翼飞说:“我还想知道,你的后手是什么?” 扶刹王道:“什么后手?” “你用飞虫祸害我国,直接影响到粮食的收成,将对我国的国力造成巨大的损害。那么我想知道,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扶刹王的脸色忽然间变得煞白,摇头道:“没有,没有。” “一定有!”毛翼飞朝扶刹王步步进逼,“没有你慌成这个样子?如实招来,否则,我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扶刹王一边后退,一边朝毛翼飞摆手,“没有,真没有,大帝,我保证只是想让登喜混乱一时,报之前您协助瓦瓦的一箭之仇。” “嘿嘿敢跟我耍花样,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毛翼飞伸手捏住了扶刹王的肩膀。 侍卫们虎视眈眈,却无一人敢上前营救。 “哎呀哎呀好疼!大帝饶命!”扶刹王龇牙咧嘴地呻唤,丑态毕露。 毛翼飞缩手一搡,扶刹王就跌坐在地。 毛翼飞说:“老实交代,飞虫之后,你还打算使出什么阴招?” 扶刹王结结巴巴地道:“我就是想让登喜乱起来!接下来嘛,我打算让擎天教继续祸害登喜,越乱越好!” “牵强附会!”毛翼飞伸脚将扶刹王蹬倒,“你最好想清楚理由。至少得让我信服才行,否则你的生命就抵达终点了。” 扶刹王坐了起来,低头沉思了一会。 “大大帝,实话说了吧,登喜与我国相距甚远,构不成实质的威胁。不过呢,前次您亲临前线,杀我干将天云觉和他师父,我们委实咽不下这口气,故而采取手段报复。飞虫过后,我们打算加强与擎天教的协作,由他们出人进入登喜境内持续作乱,以求收到一定的效果。” “一定的效果?你是想颠覆我的政权吧?” 扶刹王点点头,“大帝英明,我即便有这个想法,怕也没有这个能力。” “是吗?”毛翼飞逼视着扶刹王,“你就这么有自知之明吗?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你岂不是引火烧身?” 扶刹王往后一缩,“这真的就是一时冲动。大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饶你可以。但你若跟我虚与委蛇,我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质疑我的能力吧?” “是!是!大帝威名远播,天下无敌,我不敢与您为敌!” “那么,究竟是谁要与我为敌呢?” 扶刹王低头沉默片刻,抬头道:“大帝,我说出来,但请您放过我!” 毛翼飞朗声道:“我以人格保证,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不伤你一根汗毛!” 扶刹王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您的帝位,来路怕也不正。” “呵呵呵这个你都知道,可见你发动虫害,酝酿深远呐。” 扶刹王道:“被您剥夺了无上权力的人,始终都怀着复辟的梦想。” “哦懂了。喜易帝,你跟喜易帝勾搭上了?” 扶刹王说:“喜易帝在位的时候,登喜与扶刹也是有正常的邦交,他也曾经派出使者,对我国予以金钱方面的援助。可是您继位以后,邦交虽然正常展开,但是对我国的扶持力度却显然没有之前大了。喜易帝向我许愿,如果我能够帮他复位,他将对我国进行全方位的扶持和帮助。” 毛翼飞叹道:“你的思路不正。按理,像他这种失时失势的人,不值得再投入感情或者资本了。你应该全心全意地向我靠拢,争取我的支持才对。” 扶刹王点头道:“您说得对。可是喜易帝毕竟与我有旧谊,况且扶持他复位的话,好处显然比能够从您这里得到的更多。” “切,这个倒未必。要我替你想的话,不如颠覆我的政权,再直接坐了皇位岂不更好?” 扶刹王连连摆手,“大帝您可高看我了。我乃小国君主,安坐一隅,委实没有您所说的雄心壮志呀。” “还有,为什么要去侵略瓦瓦呢?还调集了高手,甚至还出动了水怪?” “因为登喜与瓦瓦是交好的邻邦,唇亡齿寒。侵略瓦瓦,不就是变相打击登喜吗?” “嗯,差不多了,你给的理由我很满意。所以,我不会伤害你。” “谢谢,谢谢大帝。” “不过,我把丑话也说在前头。如果你今后不思悔改,再次扰乱登喜,休怪我手下无情!” “是,一定不敢了,大帝。” “好吧,我的事情办完了,我就走了。” “大帝,我想知道,您会杀喜易帝吗?” “嘿嘿不劳你费心了,这个是我的家务事。怎么处置他,我自有分寸。” “不管您是怎么想的,我还是要替他求情。” “嗯,你求你的,不矛盾。还有,你准备些钱财送入登喜官府,就说是补偿虫害。我去也。”说完,毛翼飞转身飞上了半空,往擎天峰飞去。 344.三人才能成行 毛翼飞飞回擎天峰的峰头,擎天教的弟子纷纷向他行礼。 两方有着无法逾越的语言障碍,但是身体和表情呈现出来的外象无疑是真实的。 因此,毛翼飞也抛却了之前的成见和不快,对弟子们报以微笑。 有弟子将毛翼飞的到来迅速报告给了扶梦,扶梦赶紧出了大殿迎接。 “大帝,您怎么就回来了?” 毛翼飞笑道:“区区小事,哪里用得着大动干戈,我自然是快去快回了。” “大帝神武,扶梦自愧不如。” “你这奉承有些奇怪,你非一国之君,怎好与我比较?”毛翼飞傲然道。 “呵呵我错了。” “嗯。不过看你这大殿的构造,与我的皇宫有得一拼。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掌权的志向?” 扶梦笑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毛翼飞一眼。 毛翼飞说:“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其实,如果你想当国王,我可以帮你。” 扶梦问:“代价是什么?” 毛翼飞说:“我对长得好看的女人十分大度,通常是不计代价去帮助。” “呵呵,王开槐对你的评价很中肯。” “他人呢?” “正在我的偏殿海吃海喝呢。” “带我去吧。” “请跟我来。”扶梦引路,毛翼飞跟上。 “你到底想不想当国王呢?” 扶梦说:“咱们的大王十分称职,我可不想夺他的王位。” “这个好办,我可以调剂。” “何谓调剂?” “就是如果有哪个国家的王位空缺,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即位。” “谢谢您的美意。不过暂时,我还是呆在擎天峰吧。再说,我乃女儿之身,哪里能够继承大统呢?名不正言不顺呐。” “你这可就孤陋寡闻了。古往今来,女人实际干政摄政的数不胜数,也有一些取得了斐然的政绩。这样吧,你先安心在擎天峰呆着,到时候有什么好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期待。也很忐忑。”扶梦说道。 二人来到偏殿门口,毛翼飞就瞅见了坐在里边仰着脖子喝酒的王开槐。 王开槐朝毛翼飞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快来,正等你呢。” 毛翼飞走去王开槐身边坐了,拎起一个酒壶来,与王开槐对饮。 扶梦解开面纱,坐到两人对面,用刀具将餐盘里的肉食切成小块,再端到两人面前供他们食用。 王开槐问道:“那个扶刹王你见到了吗?” “见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问清楚了。” 王开槐说:“我猜呀,他后面还有大鱼。” “为什么?” 王开槐从餐盘里拈出一个肉块,扔进嘴里嚼动起来,“一个小小的扶刹国王,怎么敢轻易在大国头上动土呢?” 毛翼飞说:“我们之前协助瓦瓦灭杀了扶刹的高手。” 王开槐摇摇头,“我不认为这个构成扶刹王祸害登喜的要因,偏激的报复只会招致猛烈的反击。” 王开槐望着扶梦,“你说呢?” 扶梦道:“我不知道。大王并没有向我说明祸乱登喜的理由。” 毛翼飞对王开槐道:“你的分析是正确的。扶刹王与我国的势力有勾结。” 王开槐笑了笑,“这样就对了。你说的这股势力,应该也是一个强大的存在。否则,扶刹王断然不敢贸进。” 毛翼飞说:“以前的皇室得到了我的优待,那帮家伙过得太好了。” 王开槐嘿嘿笑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毛翼飞喝了一大口酒水,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好酒。” 顿了顿,毛翼飞说:“我还真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要我杀了他们吧,显得我心狠手辣。毕竟,我是既得利益者。可是放过他们吧,又难保这帮家伙肯老老实实地不生事端。” 扶梦道:“大帝,我这擎天峰上,有无数座孤立不相连的山峰。” “哦?你在提示我?” “大帝,这些孤峰上食物和水源俱足,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下山。” 王开槐补充道:“想下去的话,只有站在悬崖边上纵身一跃。” 毛翼飞拍了一下巴掌,“好办法!我只要把那些讨嫌鬼带过来,就免去了心头之患!” 王开槐说:“而且丝毫没有道义上的负担,他们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干了。” “哈哈哈”毛翼飞举起酒壶,“扶梦,来,咱们喝一口!” 扶梦用杯子斟满了一杯酒水,与毛翼飞手中的酒壶相碰,再仰头把酒水喝干。 王开槐酸溜溜地道:“到底是大帝,我要她与我对饮,她说要等到你回来。” “哦?是吗?”毛翼飞笑得更灿烂了。 扶梦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莫误会了。我只是想,两个人对饮多没意思,三人才能成行嘛。” 王开槐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我又没有逼着你陪我。” 扶梦也不争辩,倒满一杯酒,端杯对王开槐道:“来,我敬你一杯。” 王开槐不情不愿地提着酒壶碰了一下酒杯,喝下一大口酒水。 接着,扶梦一杯接着一杯,向毛翼飞和王开槐轮流敬酒。 半个时辰过去,毛翼飞见扶梦面色如初,听她说话口齿清晰,暗暗吃惊。 不过随即释然,扶梦毕竟不是寻常女子,会喝酒又算得了什么?人家还能够无形地吹奏笛音呢。 偏殿外边,天色渐渐地黯淡下去。 偏殿里面,弟子们点亮了多盏大灯,将室内照得光线明亮。 弟子们不时将新鲜的蔬果和肉食端上餐桌,并续添了酒水。 这时,扶梦抚着肚腹道:“二位,我吃撑了。” 王开槐说:“要不要我送你去歇息?” 扶梦掩嘴而笑,摇头道:“谢谢,不用了。” 毛翼飞说:“吃得太多要消食啊,不然睡不踏实的。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 扶梦欣然道:“这个提议甚好,咱们走吧。” 在王开槐的两眼圆瞪之下,毛翼飞和扶梦起身往殿外走去。 出殿门的时候,毛翼飞还故意扭头朝王开槐炫耀似的甩了一下头,表达自己的喜悦。 王开槐挥臂大喊道:“我也要去!” 毛翼飞登时拉长了脸,僵在原地。 他甚至都有点后悔刚才这一下甩头了,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啊。 王开槐走到毛翼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附到他耳边小声道:“随口一说,我不去了。” 毛翼飞故作惋惜,大声道:“怎么又不去了呀?” 王开槐再次附到毛翼飞耳边,小声道:“三十八c哦……” 毛翼飞朝王开槐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345.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毛翼飞与扶梦走下石级,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往峰头的边缘走去。 这时,山风猎猎,颇有几分侵蚀骨髓的寒意。 毛翼飞不由扭头望向扶梦,在昏暗的天色和大殿灯火的映照下,她展露出非凡的气质。 毛翼飞有点呆了,忘记了移步。 扶梦轻声道:“有点冷哎。” 一语点醒了梦中人,毛翼飞忙道:“你冷吗?要不要回去?” 扶梦笑道:“您接话可真利索。” “不。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应该把外套脱下来为你披上,还是应该直接搂住你的腰肢供暖。” “呵呵呵……说出来的都不灵光。我暂时又不冷了,你的语言很有温度。” “那好”,毛翼飞指着悬崖边,“咱们去那儿吧,风更大,看看我如何才能慰藉你。” 扶梦边走边说:“大帝,您不但技艺高强,撩拨女人的功夫怕是当世无敌。” 毛翼飞说:“这个很好理解。正因为技艺高强,才铸就了我无匹的魅力,我所说的,我所做的,对于异性而言都有致命的杀伤力。” “呵呵呵……您口才甚佳,我有些无法招架。” “应该的,否则我怎担得起大帝之号。” “您去王宫以后,我跟王开槐聊了许多。他提到了您,跟我说了您很多的故事。” “呃……其实他对我了解并不多。” “不。我以为,他太懂你了。” “此话怎讲?” “他的思维与您很接近,但又有根本的不同。” “哦?” “就像您自封为大帝,无形中给自己压上了沉重的担子。他与您不一样,他不喜欢背负,更多的是拥有一种俯瞰苍生,悠游自得的情怀。” “嗯嗯,你说的没错。他是不务正业,专门走邪路的家伙。” “您提到邪路,我却有些迷惘。在没遇见你们之前,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坚信不疑。自打与你们深入交流,我便十分怀疑自我。我甚至都分不清这世间的黑白美丑,不晓得何为对,何为错,是非莫辨了。” “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击?” “因为你们,你们相近的思维和截然不同的追求给我带来了震撼。当然,前提是你们都技艺惊人,否则我将无动于衷。” “嗯,我大概晓得你的意思。我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每个人的使命都是不一样的。正与邪,黑与白或者亦正亦邪亦黑亦白都是不同的形态,无需严格去划分的。大家只要坚持做自己就好了,使命能不能达成,就得看天意。” “呃……很晦涩,但是对我有启发的,谢谢您。” 不知不觉间,二人走到了悬崖边上突出的一块大石上。 前方是万丈深渊,两边空旷无垠。 大风挟着雾气,一阵一阵的,呼呼地拍打在两人身上。 “哎呀!”扶梦发出一声惊呼,侧倒向毛翼飞。 毛翼飞赶紧一把搀住,“怎么了?” “弱不禁风呀。”扶梦愈发贴紧了毛翼飞,没有半点要抽身的意思。 毛翼飞顺势搂住了扶梦的纤腰,“这风大得离谱,平生未遇。” 话才说完,又是一阵大风袭来。 二人立足不稳,毛翼飞搂着扶梦一齐坠下了悬崖。 “我好像失去了飞翔的能力。”毛翼飞说。 扶梦道:“看来今日要陪大帝共赴黄泉了。” “你不怕吗?” 扶梦欢快地笑起来,“我的性命在大帝手上,何惧之有?” 在急速下坠到两百米时,毛翼飞采取了急刹,与扶梦稳稳地滞留在半空。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反向上升。 扶梦闭着双眼,紧紧地搂住毛翼飞。 “大帝,您的心儿跳得好快。” 二人回到了失足的位置,落到地面。 扶梦却还不松手,将脑袋深深地埋进毛翼飞的胸口。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山风雾气拍打。 良久,扶梦在毛翼飞怀里说道:“夜深了,人也静了。” 毛翼飞拍了拍扶梦的后背,“走吧。” 扶梦离开毛翼飞的怀抱,牵着毛翼飞的手,把他带到了偏殿旁边的一栋小屋前。 扶梦向守门的弟子下达了一个指令。 弟子把屋门打开,等毛翼飞和扶梦进屋以后,再将门关上。 毛翼飞看到,这是一间布置精巧的小屋,有床铺,有座椅,有桌子。 更令他惊奇的是,室内十分温暖,宛如未来的暖气效应。 毛翼飞指着床道:“男主人回来了吗?” 扶梦挥拳捶了毛翼飞一下,“刚刚回来。” 一个时辰过后,毛翼飞出了屋子,惬意地在主殿前面宽阔的场地游走。 王开槐从偏殿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他才一口气喝下了一壶酒。 “开槐!”毛翼飞朝王开槐招手。 王开槐迈着懒步走来,说:“酒食虽好,却少了些滋味。” 毛翼飞会心地笑道:“兄弟,你待我甚好,我却无以为报。” 王开槐说:“人生一世,短短的光阴,能够得到的东西不多。” “所以,我必须要找机会报答你。” “你太较真了。咱俩从后世过来,这种缘分已经超越了时空,任何物质都不能替代。” “是呀。重生已是难得,重生之后相遇可能就是上天的安排了。” “你相信上天的安排?” “这个”毛翼飞摇了摇头,“太玄妙了,我只能说,我时常隐隐感受到不为人的意志左右的力量。可是这力量源自何处,却是无从考究。” “后世的科学家已经给出了答案。” “什么答案?”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造物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万物皆是提线木偶。” “科学的尽头难道是宿命吗?” “是的。一位伟大的犹太科学家晚年致力于神学的研究,放弃了唯物的探索。他曾经做过一个恐怖的双缝干涉实验,你听说过吗?” “不懂,我也不想你跟我细说。因为我不想对这种深奥的学问费脑筋,也无法深入。” “可是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毛翼飞想了想,“无法回答。暂时没有遇见。” 王开槐说:“我以为是一定存在的。神力是无边无际的,主宰万物苍生。” “万一失控便如何?” “失控了,那自然要进行干预。” “呵呵呵这个我倒是有兴趣。我很希望失控,我想一睹神之风采。” 王开槐说:“这个也是我希望看到的。我相信,只要人力逆转了自然的运转,神力就会出现。” 毛翼飞重重地拍一下王开槐的肩膀,“加油干兄弟,把虚无缥缈的神族引出来,咱们联手来改变世界!” 王开槐点头道:“等着哈,我会努力的。” 山风渐渐地转小,就像困倦了一般,回去了住处歇息。 346.国家的运转最重要 毛翼飞与王开槐在擎天峰呆了两天。 王开槐说:“刘慕诗还等我回去带她看海,我得回去了。” “那你去吧。”毛翼飞说。 “你呢?” “我大概还要住几天。” “有事呼我,我随叫随到。” “你的转变令我有点不适应。” “你想多了。记着你前晚说的话,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的。假如你的设定存在。” “一定有的。我走了。”王开槐去主殿向扶梦告别,然后飞离了擎天峰。 又过了两天,毛翼飞对扶梦道:“我该回去了。” 扶梦说:“您啥时候回来?” 毛翼飞说:“在你需要的时候,我随时会回来。” 扶梦的眼眶红了,“我憎恨欺骗。” 毛翼飞说:“我惧怕占有。” 扶梦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子,表情哀戚。 “哎呀,你这是”毛翼飞伸手拭去扶梦的泪水。 可是泪珠儿一滴一滴地挤出了扶梦的眼角,络绎不绝。 毛翼飞一边替扶梦拭泪,一边说:“大不了我留下来。” 扶梦立刻愣了,道:“留下来。怎么可能?” 毛翼飞嘿嘿笑道:“江山我都不要了,我只要美人。” “真的吗?”扶梦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再流泪了。 “我对天发誓,要是我离开擎天峰半步,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扶梦笑道:“我只是暂时舍不得你,可没想永远把你留下来。” “嗯嗯,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晚些时候,毛翼飞走到峰头的一个隐蔽的所在,逼出了一个分身。 接着,他以高超音速的速度飞离了峰头,往登喜赶去。 分身将留在擎天峰,暂时陪伴扶梦。 分身乏术这一句话对毛翼飞而言并不合适,他能够轻易地用自己的意志改变一些事情。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逆天的法门正在悄悄地改变着一些自然界的规则,引起了人界以外的力量的不满。 这一股力量对毛翼飞和王开槐关注已久,但是在他们看来,二人的力量太微薄了,不至于造成过大的震荡,也不会对人界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因此,他们对二人采取了默许和放任的态度,任由他俩信马由缰。 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绝不会打破平衡,出面干预。 毛翼飞回到了村庄,与岳丈和滢滢相会。 “都摆平了。” 滢滢问道:“背后的主谋捉到了吗?” “是的,已经被我和开槐歼灭。岳丈,请您通知乡亲们,就说以后再也不会有飞虫来祸害登喜,请他们放心种植吧。” 老汉笑呵呵地说:“贤婿威武,马到功成。” 毛翼飞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敌人。我跟开槐一联手,任何强敌都要畏惧。” 滢滢说:“那您何时返回皇宫呢?” “不急。我就留在这里陪你。” 滢滢欢呼雀跃,老汉也十分开心。 毛翼飞问:“红龙呢?” 滢滢朝天一指:“喏。” 红龙在半空朝毛翼飞长吟了一声,算是回应。 毛翼飞点点头,“他是去向开槐覆命了。” 当然,毛翼飞不能完完全全地留在这里。 晚些时候,他又逼出了一个分身,将分身留下,本尊则飞往热城。 女人对毛翼飞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 国家的运转才是最重要的,他必须本尊归位。 分身能够百分之百地贯彻本尊的意志和主张,但分身毕竟是分身。 能够起到决定作用的还是本尊,一万个分身也替代不了。 归心似箭的毛翼飞落到后宫的花园里,与匆匆从嫔妃宫中出来的分身合了体。 接着,毛翼飞召集丞相、花有恨和古扎飞在遗恨殿碰头。 毛翼飞说:“飞虫之患已经解决了,你们草拟一道诏书,昭告天下,以安民心吧。” 三人面面相觑,丞相说:“陛下,这个似乎有些突兀。” 毛翼飞微微一笑,“我晓得你的顾虑。但我既然敢下诏书,肯定就有十足的把握。另外,你们把大臣们召集起来,传达一下我的意思,要他们广为宣传飞虫已被平定的消息。” 三人随即退去,召集文武大臣上朝。 毛翼飞却是不能闲着,赶去了北郊,喜易帝等前皇室人员的居住地。 当他出现在正抱着一只小兔散步的太后跟前时,太后一惊之下抖手,怀中的小兔跳脱了怀抱,往草丛奔去。 “陛下,民女给陛下请安!”太后埋头就跪。 毛翼飞赶忙用手扶住太后,“干娘免礼。” “陛下,您怎么有空来这里了?”太后脉脉含情。 “呃”毛翼飞一时语塞,没想到一来就碰见了冤家。 “您是来办公事?”太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在宫廷历练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 “嗯呐。不过,顺便也来看看你。”毛翼飞随口说道。 太后立马红了眼眶,嘤嘤地抽泣起来。 “怎么回事?干娘,是否此地吃住行不便?” 太后摇摇头,说:“北郊风景秀丽,衣食住行都好,唯独少的是人气。” 毛翼飞默然,失去权势的皇室谈何人气,文武百官避之惟恐不及。 太后又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呀。现如今,我每日都是郁郁寡欢,只得与小兔作伴。” 毛翼飞扭头望一眼那只小兔,正在草丛里啃食草叶。 想到此行要达成的目的,毛翼飞不得不硬下心肠,说:“过一段时间便适应了。” 太后幽怨地看了毛翼飞一眼,轻声说:“怪我多嘴,给陛下添乱。” 毛翼飞说:“我想找喜易对不住,我不晓得他的原名。” “陛下请稍等,我去喊他出来。”太后走到草丛前,抱起小白兔,然后走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喜易帝走了出来。 昔日的主仆已经易位,各自都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毛翼飞朝喜易帝抬了抬下巴,“近来可好?” 喜易帝点点头,“蒙陛下开恩,小人在这北郊倒也悠闲自得。” “嗯,能够过平凡人的生活,也是一种乐趣。” 喜易帝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 “嗨,话虽如此,但若一切都向命运低头,这人活着还有啥意思,你说呢?” 喜易帝说:“小人已经知足了。自小就含着金钥匙出生,过惯了无忧无虑的优渥生活。即便贬为庶民,依然是逍遥快活。” 毛翼飞冲喜易帝眨眨眼,“你当真就没有一点不忿之心了吗?” 喜易帝苦笑了一下,“即便有,又能如何?我能力微薄呀。” “这个无妨,你可以借力嘛。” 喜易帝警觉起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嘿……你当初身在帝位,也没少受周边小国的供奉。那些小国嘛,通常不能指望他们带来什么实惠,不过要是遇到了困难,也是可以拿来应急的。” “陛下,您的话有些深奥,恕我愚昧,不能理解。” “看来,你是打算跟我玩太极啊。”毛翼飞向喜易帝走了两步,盯着他的双眼道:“扶刹国是个神奇的国度。” 喜易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347.喜新但不厌旧 毛翼飞不想再跟喜易帝绕圈子,索性挑破了窗户纸。 “哎,跟你说,扶刹的大王告诉我,他很看重你们的友情。” 喜易帝低头看地,默不作声。 毛翼飞说:“你想复辟我能理解。但是你勾结外国,祸害本国,实在是罪无可赦!” 喜易帝吓得腿脚一哆嗦,跪了下来。 “陛下饶命,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毛翼飞不无怜悯地看着眼前这个男青年,昔日龙行虎步的君王,叹口气道:“你这么折腾一番,最后的结果却非你想见。跟你说吧,扶刹王那边我已经解决了,以后他都不敢再跟你勾勾搭搭了。扶刹王倚重的能够驱策野兽飞禽的擎天教也被我摆平了,教主甚至成为了我的亲信。接下来,你似乎已经无牌可打了。” 喜易帝一个劲地磕头,“陛下,小人该死,一时糊涂,还望陛下恕罪!小人愿意做牛做马,今生今世再也不敢祸乱政权了。” “起来吧。” 喜易帝站了起来,依旧低眉顺眼的,身体还在微微的抖索。 恰好这时,起风了,满地的落叶随风起舞。 毛翼飞指着飘扬的叶片道:“看,你就像这脱离母树的落叶,没有了给养,无依无靠了啊。” 喜易帝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太后被惊动了,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儿为何哭泣?” 喜易帝挥袖拭泪,说:“陛下妙语连珠,惹出我的情思,一时有感而发。” 太后冷着脸,对毛翼飞道:“陛下,您贵为天子,怎好来欺负小民?今时不同往昔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莫非您还要计较?” “不,我今天来,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叙叙旧情。” “哦?难得陛下有这份心,我们心领了。只是,还望以后陛下来时,能够带来一些欢笑,少一些悲戚才好。” 这话绵里藏针,令毛翼飞微微不快。 他自然不好挑穿喜易帝背后勾结扶刹王干的龌龊勾当,只是蹙眉道:“风大天凉,朕要回宫了。” 太后立马接话道:“陛下难得出来一趟,民女送您一程。” 毛翼飞不好拒绝,“好吧,劳烦干娘了。” 太后跟在毛翼飞身后,默默地走出了一里多路。 毛翼飞转身道:“干娘,您回去吧。” “陛下,您赶我回去?” “呃……”毛翼飞不晓得如何回复。 太后低下头,小声道:“到底是我人老珠黄,比不得那些珠圆玉润的大姑娘啊。” 毛翼飞秒懂话意,说:“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我晓得您的意思。”太后抬起头来,逼视着毛翼飞,“我只想知道,您对我可还有眷念之情?” 毛翼飞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太后这副凄楚哀怨的模样,毛翼飞的心就狠不下来。 太后移步道:“陛下请跟我来。” 二人走到一个树林子边上,太后看了看周边,说:“林子里寂静,没有野兽,只有鸟儿欢唱。” 毛翼飞僵硬地嗯了一声,随着太后走进了树林。 在一棵浓密的树下,太后向毛翼飞袒露了一切。 一段时间以来,太后郁积在心头的种种情感都爆发了。 这些情感汇集成一股强大的洪流,转化成强烈的欲望,在毛翼飞身上得到了释放。 过了许久,毛翼飞先出了林子。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从容地上了大路。 他的身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草叶和泥土,一只膝盖上,还沁染了草叶磨损的草绿色汁液。 过了一会,太后走出了林子。 她望着大路上毛翼飞伟岸的背影,发出了由衷的微笑。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男人啊,如此强壮有力,如此足智多谋。 他又是多么的可恨呀,抢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皇位,还把皇室的人员都赶来这荒郊野外。 可他又是多么的可爱啊,在他面前,她卑微地得到了他赐予的一点滋润,竟然瞬间就感到人生充满了曙光。 毛翼飞回宫以后,让蒙克力准备了一些金银珠宝和一些牲口,次日送到北郊。 毛翼飞要将它们赏赐给以前的皇室人员,让他们对他感恩戴德,安心度日。 当然,如果没有太后的斡旋,毛翼飞是压根就不会动这个心思的。 毛翼飞喜新,但不厌旧。 过了一个多月,留在八牙的毛翼飞的分身做通了滢滢和老汉的工作,将两人带回了皇宫。 而擎天峰上,扶梦的顽固超出了毛翼飞的想象。 毛翼飞一门心思想将扶梦带到皇宫,奈何扶梦却坚守着继承王位的大梦,不肯离开擎天峰。 毛翼飞有点后悔,起初不该向扶梦抛出大饼了。 当然,他也没想到扶梦的权力欲望如此旺盛。 现实逼得他不得不认真考量起扶梦的追求来,对于所爱的人的愿望,他是一定要想方设法尽力满足的。 思来想去,他最终锚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与扶刹接壤的洪爵国。 洪爵也是一个小国,国土面积与扶刹相若。 毛翼飞找来丞相问询:“丞相啊,那洪爵国的国情如何?” 丞相答道:“回禀陛下,洪爵国国土虽小,但是资源丰富,人丁兴旺呀。” “哦?它有何资源?” “陛下,洪爵盛产蔬果。每年年末,洪爵都会向我国进贡大量蔬果,日常也有商贩往来两国,做批发蔬果的买卖。” “那人丁兴旺呢?又是怎么回事?” “洪爵不但实行一夫多妻,也实行一妻多夫,两种制度并行不悖。因此,百姓能够充分自主地择偶婚配。再加上蔬果买卖极大提升了国内的经济水平,鼓起了百姓的钱包,使得人们以多生孩子为荣,竞相攀比。” “呵呵……原来如此。那洪爵的国王是男是女呢?” “陛下,洪爵的国王是男人。此人年富力强,具有卓越的领导力,将国事打理得有条不紊,大臣和百姓都十分拥护他。” 毛翼飞微微蹙眉,这不是他想听到的。 “丞相,这个洪爵国王当真就是无懈可击吗?” 丞相纳闷地看了毛翼飞一眼,说:“陛下,听您这话的含义,似乎洪爵与我国处于敌对的局面。可是,据我所知,咱们两国一直交好,似乎并无龃龉啊。” “嗯,是没啥矛盾。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人品。” “哦,陛下,臣听说,洪爵国王对待百姓十分仁慈,对待大臣也很宽厚。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待父母也是十分孝顺。” “特么的,这种人怎么能够当国王呢?他适合当圣人吧?” 丞相笑道:“陛下高见。臣也以为,似他这般人品,委实不能肩负一国之主的重任呀。可是事实上,他不仅是国王,而且还非常称职。” 毛翼飞连连摇头,“都是假象,我不信,能够掌权的人不可能具备他这般禀赋。” 丞相笑了笑,不再答话。 348.独特的婚配制度 毛翼飞既然动了心思,当然不可能因为丞相的一番话而就此作罢。 过后,他留下一个分身,直飞洪爵。 江山也要,美人也要,鱼与熊掌都要。 欲望是无止境的,所有关于欲望的追求与终极的痛苦的定论,毛翼飞在坚持打破。 飞到洪爵境内时,天色已近黄昏。 毛翼飞走到一家客栈门口,看了看招牌上的几个大字“客来客栈”。 毛翼飞心说还好,这里语言与登喜通用。 否则与扶刹一样,遇人便是叽里呱啦说一通,听不懂那可烦死了。 毛翼飞走进客栈,说:“我要入住。” “住几天?”掌柜问道。 “待定。”毛翼飞摸出一个金元宝,搁在柜台上,“这个够不够?我要上房。” 掌柜高兴地点头,“够了,够了,您尽管住,给您一间最好的上房。” 毛翼飞说:“你好像还没说完。” 掌柜道:“什么?” “你应该还想说,最好您永远住下去。” 掌柜笑道:“客栈的买卖虽然不大,讲究一个细水长流,但也不能永久入住的。您的元宝虽然贵重,却也禁不起长时间的耗费。” “我且问你,这里是都城吗?” “正是。这里是洪爵都城撒马拉。” “嘿嘿嘿……就知道是都城,早就发现这边比别处繁华了。”毛翼飞不禁有点小得意。 掌柜不明所以,皱眉道:“客官说话怎么如此深奥,有点难懂啊。” “不懂就别懂了。世界上难懂的事情多得去了,都要弄懂吗?” 掌柜赔着笑道:“那是,那是。” 毛翼飞领了房门的钥匙,上了二楼。 他打开房门,顿时闻到了一股香味。 只见客厅的角落,摆放着一盆鲜花。 花朵是紫色的,密密麻麻地缀满了枝头。 另一个角落里,则是一大盆青油油的矮松。 然后走进卧室,见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墙上贴着山水壁画,还有一副毛笔书法作品。 毛翼飞心说,这客栈在房间的布置上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只不过整体的搭配有些古怪,似乎有强行往干货注水之嫌。 一刻钟过后,毛翼飞来到了街上,寻找饭店。 他看到,大街上很少有像他这般独行的路人,多数以群体的模式行进。 有一个男人与几个女人的组合,也有一女多男的组合。 毛翼飞知道,这便是该国独特的婚配制度所造成的现象了。 其实任何制度,不管有多奇特,只要民众适应,便是好制度。 毛翼飞看到了饭店的招牌,见店里面冷冷清清,只坐了几个人。 他知道,客人不多的主要原因,多半是饭店的厨师厨艺不精,菜味不佳。 但他却懒得再寻觅了,打算随便将就一顿。 于是他进店找空位坐了,喊小二点了几个洪爵的特色菜。 等几个菜肴陆续上桌,他一一尝过了菜味,才稍微有点后悔。 早知道这么难吃,还不如在街上买两张大饼,卷点蒜叶葱花来充饥呢。 这时,一女三男走进店里。 三个男的神态近似,都是一副谦卑恭谨的模样。 而这个女人却是一脸骄横,走起路来呼呼生风,颇有几分飞扬跋扈的意味。 三个男的走到一张空桌边上,抢着为女人搬座位。 女人笑吟吟地落了座,小二过去了。 小二大概也晓得几人的尊卑,只对女人点头哈腰:“女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女人朝旁边的男人甩了甩头,“问他们。” 一个男人说:“把菜单拿过来。” 小二把菜单交到这男人手上。 男人刚把菜单展开,旁边的两个男人就争先恐后地向女人报出菜名,让她取舍。 捉着菜单的男人也不甘落后,抢着报菜。 女人蹙眉道:“你们几个,就没个主次么?叽叽喳喳的跟几个麻雀一样,怪我平时没有调教好了。老大,你来报菜,老二老三你们俩替我捶背捏脚。” 毛翼飞顿时惊讶得停止了进食,观看眼前所发生的一幕。 先前拿着菜单的男人仍旧报菜,一个男人走到女人背后替她捶背,一个男人蹲下来替女人捏脚。 女人点好了几个菜,小二收了菜单离去。 “老大,你跟我唱首歌来听听。”女人吩咐道。 老大就站到女人对面,隔着餐桌开口献唱。 毛翼飞觉得这男人的嗓子既尖细又虚弱,似乎又有些跑调,实在是难听。 女人蹙眉道:“哎哟!老二,你个死鬼,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捏死老娘哩!” 女人身后的男人立刻赔着笑脸,“对不住,对不住,我减些力道便是。” “嗯……”女人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女人忽然叫唤一声,抬脚踢倒了替她捏脚的男人。 “老三,你该不会是没吃饭就少了力气吧?” 男人爬起来,抱住了女人的大腿,央告道:“昨夜伺候过度,双臂十分乏力了。” “嘻嘻嘻……”女人恣肆地笑起来,“你倒会找理由,好像你昨夜办了件大事。” “可不是……我撑着床板,足足有半个时辰呀,可把我累得……” 毛翼飞听了直皱眉,这个洪爵的世道可真是有点乱呐,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女人说:“好好好,看在你昨夜的表现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也不用帮我捏腿了,捏来捏去就跟挠痒似的。你就坐下来等饭吃吧。吃饱了晚上再接再厉,可得把老娘伺候好哟。” 老三强颜欢笑地落了座,偏头吐出了一口浓痰,却无意间向毛翼飞暴露了一张真实的苦脸。 毛翼飞心说,男人活到这个份上,与家奴无异,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大的清唱还在继续,女人却似乎失去耐性了。 她摆摆手,说:“老大,别唱了。就这么一手《清花调》,你怕是唱了百次千次,却始终唱不好。” 老大面露愧色,说:“《清花调》似乎成了一只拦路虎,我怎么都无法战胜。不如我换一首《兰花辞》,唱给您听听如何?” 女人摇头道:“不用了。你的特长到底也不是歌唱,嘿嘿……之所以选你当老大,自然是有你独树一帜的特色呀。” 老大颔首道:“谢谢您的夸奖。” “嗯,今晚你就与老三一起伺候我吧。我可看好你哦,凭着你的本事,老三怕是难以企及呢。” 毛翼飞忍不住偏头干呕起来。 大白天的,一个女人大庭广众之下便将隐私之事无遮无掩地说出来,毫无羞愧之意,这个社会是怎样颠倒的次序伦常啊。 349.比武招亲 毛翼飞走去柜台结完账,走出了饭店的大门。 他扭头望去,那张餐桌边上,三个男人还围住女人,竞相为她夹菜添饭。 毛翼飞回头朝客栈走去,他感觉这一顿饭没有白吃。 菜味是差了点,但是他发现了这个国家的社会乱象。 这种乱象的产生也非一朝一夕了,但如丞相所言,国家却一直运行得很好。 毛翼飞以为,这种乱象必定会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只不过他还没看到罢了。 他回到客栈,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 接着,他下到大厅,与掌柜的攀谈。 “掌柜,我想问你,如果我需要找三个老婆,需要什么条件?” 掌柜笑道:“简单呵,只要您拿出元宝,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也是可以的。” “那我问你,如果一个女人需要找三个老公,需要什么条件?” “也是一样的。只要有钱,什么都好使。” “嗯,那我还要问,钱从何来?女人赚钱与男人赚钱的区别何在?” 掌柜想了想,说:“在洪爵,女人如果经商,会有一定的政策倾斜,比男人更便利一些。” “哦?” “比如说在经商的准入资质上,相比男性而言更为宽松。经营所得,也几乎不用向王廷缴纳税金。” “哦?这岂不是女尊男卑?” “差不多。也是为了鼓励妇女为国家多做贡献,尽可能地发挥妇女的聪明才智呀。在大范围内,国家宣扬的是男女平等,在实际运作中,是给予了女性更优厚的待遇的。” 毛翼飞点点头,“懂了,有点意思。” 掌柜道:“您初来乍到,不熟悉洪爵国情,呆上一段日子,便会有所感悟了。也胜过我对您的千言万语。” “谢了。”毛翼飞扭头出了客栈。 掌柜的一番话给毛翼飞带来了震撼,他忽然觉得,洪爵的社会制度是带有一定的优越性的。 如果片面地看待男女尊卑,容易陷入性别歧视的死胡同。 而如果放宽视线,将提高女性地位置于国家发展的大计上来,则是有高瞻远瞩的优势了。 至于饭店的乱象,似乎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也令毛翼飞隐隐有了一丝失落,事态并没有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当他在大街上遇到一女多男的组合时,尽管听到女方放肆而古怪的言论,却不再感觉有之前那么刺耳了。 走到一个露天的场地边上,他看到场地中央搭建了一个台子。 台子上方悬挂着一条横幅:比武招亲。 毛翼飞心中一乐,看来洪爵与登喜的民俗也差不多呵,也兴这种拳脚定姻缘的活动。 他走近擂台,见擂台两边站着两个一身劲装的女人。 一个年纪轻轻,二十出头的年纪。 一个成熟风韵,看起来接近四十岁了。 毛翼飞不由得好奇,男选手去哪了? 只见这时一个姑娘走到擂台中央,向台下的观众宣布:“这一场,由明珠对阵芳容!” 毛翼飞登时傻了眼,比武招亲,比试者却是女人。 他再次扫了一眼擂台,只见中央的位置端坐着一个下巴留着一撮胡须的中年男子。 该男子即便坐着,腆出的肚子也是圆滚滚的十分打眼。 毛翼飞正寻思,这男人该不会是女人争抢的对象吧,就见之前宣布明珠与芳容比试的姑娘将一个红色的绣球交给了男人。 毛翼飞顿时感到眼前一黑,耳听得周边百姓鼓噪起来。 只见明珠与芳容已经走到擂台中央,相互抱拳行礼了。 坐在后面的中年男人发话了:“二位女侠,你们俩放手一搏,只有赢了才能与下一位选手比试呵!” 年轻的明珠对男人道:“请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年龄稍大的芳容也不甘示弱,对男人道:“我一定会笑到最后,你是我的啦!” 毛翼飞一时感觉喉咙里进了苍蝇,心头再次涌起强烈的不适感。 他想马上拔脚走人,可是好奇心又驱使他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继续观看比武。 明珠与芳容交上手了,擂台上顿时娇喝声不断。 擂台下面也热闹了,男男女女为擂台上的选手呐喊助威。 毛翼飞忽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完全就是一个不能融合的存在。 同时他保持着一份清醒、一份克制,注目于选手的对搏。 明珠的体形单薄,但是体力很好。 芳容身体臃肿,移动起来有些气喘。 明珠的拳头打在芳容身上,似乎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芳容的反击显得劲道十足,明珠只要挨上一拳或者一脚,身形就微微摇晃,有点站立不稳。 台下的观众开始一边倒地为明珠鼓劲了,他们支持处于劣势的明珠。 坐着的中年男子也站起来,鼓着巴掌叫道:“明珠必胜!明珠必胜!” 毛翼飞看到,中年男子肥硕的身躯屹立在擂台中央,简直就是一团肉球。 中年男子凸起的腹部就像不倒翁肚子里的铁砣,起到稳定重心的作用。 明珠大概也受到了鼓舞,咬牙对芳容发动了一组拳腿法攻击。 只不过这连串的攻击却没有收到显著的成效,不是被芳容轻易避开,就是打在芳容身上,而芳容却若无其事。 芳容猛然发动了反击,一个前扑抱住了明珠。 明珠急忙挣动,想逃脱芳容的掌控。 芳容伸脚勾住明珠的脚踝,“下去吧你”,将明珠推倒在地。 芳容骑到明珠身上,对明珠施展拳打掌掴。 毛翼飞见中年男子攥着拳头直跳脚,显得十分急切。 看这模样,是不想明珠输给芳容了。 芳容的双手捏住了明珠的两只手腕,并将明珠的两条手臂摁平在木质的台面上。 明珠还在扭动腰肢,想要摆脱芳容的骑乘。 芳容喘着气儿,说:“小姑娘,你就别跟我较劲了,现在认输就对了,免得遭受更多的打击。” 中年男子喊道:“明珠!千万要挺住!不要害怕,我支持你!” 明珠咬着牙关,奋力抬起了右臂。 芳容眼睛一瞪,“啪”地一声将明珠的右臂狠狠压平。 明珠的双眼噙了泪花,声音也抖颤了,“我……我认输……” 芳容呵呵一笑,松开双手,站了起来。 擂台主持人,那位宣布明珠与芳容比试的姑娘举起芳容的一只手臂,向台下宣布:“芳容胜!” 中年男子如丧考妣,一屁股坐下来,将座椅压散了架,摔倒在台上。 芳容却是欣喜地朝中年男子招手道:“相公,等着啊,我等下就与你洞房!” 台下的观众笑作一团。 350.失窃 擂台主持人又大声地宣布接下来参加比试的选手的名字了,毛翼飞却是转身挤出了人群。 他在撒马拉城里转悠了一圈,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 再晚些时候,他去附近的面馆里吃了一碗洪爵小面。 回到客栈,他跟掌柜聊了一会,然后回房间歇息。 夜深了,窗外起了风,将窗页拍得吱呀地响。 毛翼飞发出了沉睡的鼾声,对外间的动静充耳不闻。 这时,一条黑影爬上了窗台,朝漆黑的房间里瞅了瞅,然后翻身进了房间。 黑影点亮了火折子,火光映照出她年轻而姣好的面庞。 她看了看床上酣睡的毛翼飞,又看了看旁边的衣架。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衣架,伸手在搭在衣架上的衣裳的口袋里摸索。 她摸出两个金元宝看了看,忍不住嘴角绽放了笑意。 接着,她将金元宝收进口袋,继续在毛翼飞的衣裳里探索。 她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三个金元宝,全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她朝死睡的毛翼飞轻蔑地笑了笑,转身走到窗口,吹灭了火折子,纵身跃出了窗口。 次日上午,毛翼飞醒来了。 他起床后洗漱一番,出了客栈,见路边有人在卖烙饼。 他走到小摊前,指着烙饼道:“给我来两个。” 卖饼的老人将两个滚热的烙饼用油纸包好,交给毛翼飞。 毛翼飞伸手进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蹙眉道:“不好意思,忘记带钱了,扔客栈里了。” 老人笑道:“我等你。” “谢谢,等我一下。”毛翼飞转身走进客栈,回房间里找了一番,不见了金元宝。 他一边吃烙饼,一边寻思昨日的轨迹,似乎没有什么纰漏。 他吃完烙饼,走到楼下,对掌柜的说:“我的钱掉了。” 掌柜讶然道:“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毛翼飞抠着后脑勺说:“按理不会无缘无故地遗失,我的口袋也没破。” “您要在这边办事吗?还要不要续住?” “住。这样吧,你给我一点零钱,我去把饼钱付了。回头我再去搞点钱来。” 掌柜点头道:“无妨。” 接着从柜台里取出一些零钱,递给毛翼飞。 毛翼飞出了客栈,把饼钱付给老人,然后走到无人地带,飞向半空,再往栾地飞去。 他从圣坑里取了二十个金元宝用外衣包好,再飞回了撒马拉城。 他走进客栈,从包裹里取出两个金元宝扔给掌柜,说:“这些都存你这儿,当作房费。” 掌柜笑道:“客官真是财大气粗,这么一会儿工夫,就随随便便搞来这么多钱。” 毛翼飞笑了笑,上楼把包裹里的金元宝取出来,只往身上揣了三个,剩下的十五个都藏在床尾的铺盖下面。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找了家客人爆满的饭店美美地吃了一顿。 结账的时候,他一时兴起,扔出一个金元宝,不用店家找零了。 下午,毛翼飞路过一个卖刀具的小摊时,看中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十几公分长,青铜刀柄,刀身闪耀着夺目的寒光。 “老板,你这匕首锋快么?”毛翼飞问道。 老板二话不说,捉着匕首对地上的一块石头砍去。 一声脆响过后,石头裂为两段,切口整齐。 毛翼飞说:“好刀,我买了。” 随即也不问价,将口袋里的两个金元宝递给老板,“这些够不够?” “哎呀,这就太多了呀。”老板说。 “没事,赏给你吧,你的刀好,值这个价。” 在老板不迭的感谢声中,毛翼飞得意洋洋地带着匕首回了客栈。 当晚,毛翼飞照常宽衣解带,沉沉睡去。 深夜,大风再起,将窗页扇得摇晃不止。 一条黑影攀住了窗台,朝房间里瞅了瞅,再轻轻翻过了窗台,进了房间。 黑影点亮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出昨夜的那张俏脸。 她举着火折子,看了看床上酣睡的毛翼飞,嘴角露出笑意。 接着,她又如昨夜那般,去衣架边对毛翼飞的衣裳好一阵摸索。 她没有找到钱,只找出了那把匕首。 她将匕首收进口袋,举着火折子在房间里走动。 火光照亮了屋角,照亮了家具,甚至在毛翼飞的眼前闪耀。 她将客厅和几个房间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值钱的东西。 最后,她走回了床前,发现床尾的铺盖微微的隆起。 她伸手触摸隆起,接着把手伸到铺盖底下,摸到了金元宝。 她将金元宝一个一个拈出来,收进了口袋。 收拾完最后一个金元宝,她望了一眼梦中遨游的毛翼飞,然后走到窗台前,熄灭了火折子。 她跃出窗台,消隐在无边的夜色里。 次日,毛翼飞洗漱完毕,打算去撒马拉城的城郊看看。 他昨日听掌柜说,城郊那边养殖了许多汗血宝马。 毛翼飞想买几匹宝马,带回登喜。 在这几天,经历了一些人事,他觉得洪爵虽然有一些奇异的风俗,但社会似乎较为稳定。 帮扶梦在洪爵谋求王位的念头,也就渐渐地打消了。 大不了,再去寻觅一个腐朽的政权,争取把扶梦扶上马。 毛翼飞从铺盖下面去摸元宝,大吃一惊,居然一个都不剩了。 他又摸了摸身上,那把匕首也不翼而飞。 “娘的,一个子儿都不给劳资留下,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枉为人皇!”毛翼飞咬牙发出了吼声。 毛翼飞下了楼,对掌柜道:“掌柜,我昨日带来的钱,今早都不见了。” 掌柜惊讶地说:“是在客栈不见了?还是在别的地方遗失了?” 毛翼飞说:“我确定是在客栈。我昨日将钱财压在铺盖下面,今日起来就不翼而飞了。” 掌柜道:“这是失窃了,有贵重财产吗?” “嘿嘿嘿……十几个金元宝,算不算贵重?” “哎哟,可是贵重得紧呐,得报官。” 毛翼飞说:“报官吧,请你派人去一趟官府,喊人过来办案。” 掌柜点头道:“在我的客栈出事,理应由我负责。” 掌柜的派出一个伙计,赶去衙门。 毛翼飞回了房间,等候消息。 过了半个时辰,伙计来敲开房门,对毛翼飞说:“客官,衙门的人来了,就在楼下,请您下去晤面。” “好,走吧。”毛翼飞与伙计一齐下了楼。 到了楼下,只见有几个身着官服的女人站在柜台边上,正与掌柜说话。 351.女捕头 “客官!”掌柜一边朝毛翼飞招手,一边出了柜台,指着几个身着官服的女人,“这几位是府衙来的捕头和捕快。” 毛翼飞看了看几人,笑道:“都是清一色的女官。” 一个女官蹙眉道:“你好像瞧不起我们?” “岂敢。你是捕快吗?” “我是捕头。” 掌柜说:“诸位请随我来,这里不方便说话。” 众人移步,随掌柜进了旁边的一个大房间。 掌柜嘱咐伙计端来了茶水,然后与伙计一齐出了房间,关上门,将众人留在了屋里。 女捕头对毛翼飞说:“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毛翼飞便将昨日出门遭遇,以及回客栈后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又把前日遗失元宝的事情也说了,只是不确定是在外边遗失,还是在屋里被偷。 女捕头说:“看来元宝是在你房间内被偷走,作案时间应为晚间。” 毛翼飞说:“有可能。” 女捕头道:“带我们去你房间看看吧。” 一行人出了房间,上到了二楼客房外边的走廊。 女捕头对毛翼飞道:“你把门打开,让我们的人进去勘验,你和我在外边呆一会儿。” 毛翼飞打开门,几个捕快进了屋子。 她们分头行动,对几间屋子仔仔细细地搜查起来,寻找证据。 毛翼飞对女捕头道:“请问贵庚啊?” “免贵二十有三。”女捕头答道。 “这么年轻,干这一行多久了?” 女捕头微微有些不快,道:“你好像对我居高临下,你是做生意的吗?” “嗯,做生意。” “什么生意?” “金银珠宝。” “怪不得。多半是喜欢四处招摇,引来了窃贼。” “没有啊。我向来低调行事,不喜招摇。” “明明就有。凭着你说话的口气,就晓得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你是外地人吧?” “不错。” “哪个城市的?” “热城。” “热城?”女捕头偏头想了想,“热城不是我国的吧?好像是登喜的都城?” “正是。” “你这生意可做得活络了哈,竟然从登喜跑到洪爵来了。”女捕头的话里微带讥讽。 “嘿嘿……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只要有钱赚,哪顾得路途遥远。” “你胆儿也够大的,一个人单枪匹马地越境经商。眼下只是财物失窃,万一被贼人谋害,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呵呵,你的胆儿也不小,一介女流,就敢干这种凶险的营生。” “你太孤陋寡闻了,我国许多事务都是由女官办理。照你这么说,那些军队里的女将,岂不是都该卸下戎装,回家种田带孩子呢?” “嘿嘿……也不尽然。只要能够胜任职位,也许比男人干得还好。” “这还像句人话。” 毛翼飞朝屋里瞅了一眼,说:“你说这案子能破吗?” 女捕头点头道:“一定能破!” “哎呀,你这话说得太满了吧?万一破不了呢?” 女捕头的眉宇间迸发出一股英气,“我说能破就能破,什么满不满的。”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万一难破,就算了。我丢点钱财,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行!既然已经报案,就要水落石出!”女捕头斩钉截铁地道。 这时,一个捕快走了出来,对女捕头道:“捕头,睡房的窗台上有掌印和脚印。” 毛翼飞说:“不可能。我怎么没见到?” 捕快说:“我是从窗台上灰尘的印迹看出来的。我想,你应该没有踩到窗台上去吧?” 毛翼飞摇头道:“没有。” “也没有用双手扣在窗台上,攀附在外墙上吧?” “没有。” “对呀。这就是我得出的结论,窃贼是从窗口进入房间的。” 女捕头同情地望着毛翼飞,“莫非你晚间睡死了吗?难道没听到一点儿动静?” 毛翼飞说:“我的睡眠可是深度的,听不见才是正理。” 女捕头说:“好吧,先不争论。再等等她们,看看有没有收获。” 过了一会儿,几个捕头相继走出来,向女捕头禀报勘验的结果。 她们都没有找到重要的证据,令女捕头十分不悦。 毛翼飞心里可是乐呵,巴不得看女捕头出丑。 女捕头说:“好吧,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确定了窃贼入室的途径。” 毛翼飞说:“你就不进去看看吗?不对她们的结论核实一番?” 女捕头斜了毛翼飞一眼,说:“我的人我放心!”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女捕头沉吟片刻,说:“你一连两天丢失财物,应该都是在客房里被人偷走。窃贼既然尝到了甜头,或许今晚还会来。” 毛翼飞说:“有道理。你要怎么做?” “不如”,女捕头看着毛翼飞,“咱们今晚就守在屋里,等窃贼现身。” 毛翼飞说:“是个办法。不过呢,你们现在身着官服进了客栈,窃贼怕是已经被惊动了,晚上还敢来吗?” 女捕头说:“这个好办。我等离开客栈以后,换上便装再回来,单个进屋便可。” “嗯,这样也好。我也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你要干啥?” “我去搞点钱来,故意显摆一下,给窃贼提振一下信心哦。” “呵呵呵……”女捕头忍不住笑了,“如此甚好。只是你一时半会儿,去哪搞钱来?” 毛翼飞神秘地挤眼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现在去搞钱,你们也行动吧。我这就不关门了,你们回来以后就在屋子里呆着。到了晚上,就看你们的了。” 女捕头愉快地答应了。 接着,女捕头带着捕快出了客栈。 毛翼飞则是找了个无人处飞到半空,赶去了栾地。 其实这般往返飞行,毛翼飞也是十分窝火。 他自然不心疼几十个元宝,只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等他取了金器回来,只见女捕头和几个女捕快已经换好便装,在房间里等候了。 毛翼飞啧啧赞道:“到底是天生丽质啊,一换装就像一朵朵鲜花一样。” 受到夸赞,姑娘们都非常开心。 女捕头望着毛翼飞手上的包裹,说:“你这就搞到钱了吗?” 毛翼飞将包裹搁在桌子上,解开结头,朝众女展示金器,“喏,就搞了这么一点来,先用着。” 望着一桌子的金块金条金元宝,姑娘们的眼睛都发直了。 352.引蛇出洞 毛翼飞数了数在场的人,从金器里拈出七个金元宝,走到姑娘们跟前,说:“诸位,你们为我的事情奔波操劳,我十分过意不去,这几个金元宝,请你们笑纳。一人一个,就当我请你们喝茶吧。” 女捕头摆手道:“不要。国有国法,哪有要当事人的钱财之理?” 毛翼飞说:“我自愿送给你们的。晚上你们还要熬夜待贼,就算是一点辛苦费嘛。” “不要。你的钱又不是风刮来的,留着给你婆娘买衣裳吧。” “我的钱跟风刮来的差不多呀,我的婆娘衣裳也够穿。”毛翼飞还在努力。 女捕头说:“先不提这些。等把案子破了,你再感谢我们不迟。” 几个捕快也一齐附和,毛翼飞只得把元宝放回了桌上。 “现在,我就拎着这些金器下去,在大屋里打开给人看,以鉴定真假的名义引人注意。” 女捕头不无担忧地道:“这样做大概会引起窃贼的注意,却怕捅了马蜂窝。” “什么马蜂窝?” “你想啊,你这些金器摆到桌面上,就会勾起人们的贪念。到了晚上你还能睡觉吗?指不定窃贼来上几拨,又有强盗来破门,我们几个,怕是真的招架不住咧。” 毛翼飞哈哈大笑,说:“那不正好。将这些人都抓了,为国家治安消除隐患啊。至于你们怕吃不消,就找我帮忙吧。我睡得再死,也禁不得你们大呼小叫。或者干脆推搡几下,我肯定醒来了。我不会设防的,不会伤害你们……” 女捕头狐疑地打量着毛翼飞,摇头道:“不行。碰上大盗巨魁,你这身板怕是抵挡不住。” 毛翼飞知道,要是不露上一手,这几个姑娘绝对不肯相信。 于是,他运气一个翻腾,整个人就倒立在半空中。 “怎样?我这都不用落地。” 一个捕快啧啧道:“这就是人体悬浮啊。” 女捕头却说:“我不否认这是本事。可是有用吗?人家拿刀砍你,你便倒在空中让人砍,最终的结果还是被人砍。” 毛翼飞嘿嘿地笑,翻转过来,落到地上。 “借你佩刀一用。”毛翼飞指着一个捕快腰间挂着的佩刀。 捕快迟疑地望着女捕头,等她指示。 女捕头说:“给他吧。” 捕快将佩刀拔出来,递给毛翼飞。 毛翼飞翻转刀身,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窝。 在众女的惊呼声中,毛翼飞将刀尖戳在了自己的心口,若无其事地微笑。 女捕快说:“这个是假的吧?只要拿捏好准头,把刀尖抵在衣服上,不伤及肉身即可。” “你来!”毛翼飞捏住刀尖,将刀柄递向女捕头,“你使劲砍我一下试试。” 女捕头接过刀,摇头道:“你让我怎么下得去手啊,万一把你砍死了,我还要抵命。” “嗨……”毛翼飞一把将刀夺到手上,对着自己的脖颈连着砍了几刀。 “看到没?我死了吗?” 众人惊诧地看着毛翼飞的脖颈,果真是连一点印迹都没有,这才相信了毛翼飞是真材实料。 女捕头说:“还有一个小麻烦。我们呆在屋里不出门,这饭食该如何解决呢?” 毛翼飞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我先下去了。” 接着,他将金器包好,打了个结头,出了客房。 到了楼下,毛翼飞走到一张大圆桌边,将手上的包裹重重往桌面一砸,吆喝道:“大家来帮忙啊。” 几个客人和客栈的伙计立刻围拢过来,等着毛翼飞的下一步动作。 毛翼飞慢条斯理地解开包裹,现出一堆亮瞎人眼的金器。 众人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都恨不得将桌面的物件吞掉。 毛翼飞说:“这里是我从别处购得的一些金器,可奈我眼拙,无法分辨真假,想请大家帮我来看看。” 众人也不客气,都拣起金器来评论。 毛翼飞说:“大家不要谦虚,要是发现有假就跟我说一声,我请大家喝茶吃饭。” 其实这些人对于金器鉴别一窍不通,但见毛翼飞慷慨大方,都各抒己见,有的没的胡说一通。 这时,掌柜走到毛翼飞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啥事?”毛翼飞扭头问道。 掌柜附到毛翼飞耳边,轻声道:“客官,您这弄的是哪一出啊?” 毛翼飞扳住掌柜的脑袋,在他耳边小声道:“配合捕头办案。” 掌柜恍然大悟,走回了柜台。 过了一会,来鉴别金器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有客栈里的伙计和客人,也有外边路过的行人。 客栈的大堂挤得水泄不通的,一些看热闹的人不愿挤兑,打听里边发生的事情。 这样一来,客来客栈有豪客请人鉴别金器的消息就传开了。 到了接近正午的时候,毛翼飞也不含糊,将金器一收,说:“我兑现之前的承诺,现在大家愿意跟我去吃饭的,都一起走吧!” 众人一哄而散,跟着毛翼飞出了客栈。 毛翼飞又说:“咱们去城里最好的饭店吃一顿!” 众人又是欢呼,引来路人的注目。 毛翼飞不忘添油加醋:“没吃饭的兄弟姐妹们,都跟我去吃饭,我请客!” 在百多号人的簇拥下,毛翼飞请人指点,来到撒马拉城最大的一家饭店。 大部队瞬间占据了店里的空位,有人都没有座位。 毛翼飞大声道:“站着吃也无妨!酒水饭菜管够!” 一顿饭吃下来,毛翼飞也就费去了几个金元宝。 吃饱喝足了,下午的正事接着办。 毛翼飞宣布:“晚上陪我吃饭的朋友跟我回客栈!” 毛翼飞回客栈时,仍有少部分人跟随。 他把打包的饭食交给掌柜,让他派人送去自己的房间。 接着,又把金器打开在桌子上,吸引新人前来鉴别。 尽管对于金器的真伪,上午已经有了一定可靠性的结论。 那是一个金店的老板,亲自鉴别过后,认定这些金器都是真品。 但毛翼飞却宣称需要集思广益,不能以个人意见来定真假。 于是,客栈大堂里始终人员爆满。 这一操作也带火了客栈的生意,前来入住的客人络绎不绝。 直到晚饭过后,这一场轰轰烈烈的金器鉴别才偃旗息鼓。 毛翼飞拎着包裹,回到房间,见女捕头和几个女捕快正在享受晚餐。 353.继续做局 毛翼飞说:“我今天已经尽力了。” “嗯嗯”,女捕头一边撕咬着鸡翅,“看到了,也听到了。你搞得有声有色,盛况空前。” “嘿嘿嘿关键要你们满意。” “非常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毛翼飞望着窗外昏暗的天色,说:“你觉得,窃贼今晚会来吗?” 女捕头摇了摇头,说:“如果我是窃贼,一定不敢来。” “为什么呀?” “呵呵咱们的工夫不但做足了,而且似乎有点过分。挖这么大的一个坑,人家敢跳吗?以我之见,稍微有点防备意识,都不会再来作案了。但是,金钱的诱惑不可小觑,你把东西都摆到桌子上了,动静闹这么大,一直关注你的窃贼不可能不知情。” 毛翼飞说:“模棱两可。你到底是倾向于窃贼上钩还是不来?” 女捕头说:“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愿意尝试,至于窃贼来不来,不在考虑之内。” “嗯,那咱们现在干嘛呢?你们在屋里也呆了一天,难道不嫌枯燥吗?” 一个女捕快说:“这算什么啊?我们追捕逃犯的时候,可比现在艰苦多了,还不是得咬着牙坚持。” 毛翼飞嘻嘻一笑,“既然你们耐得住煎熬,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只不过,我现在想出去溜达一圈,不能陪你们了。” 女捕头面无表情地说:“把包裹留下来。” “当然。”毛翼飞放下包裹,转身走出房门。 他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回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 进了房间,见客厅里亮着灯火,女捕头坐着,其他几个女捕快都整齐地靠墙坐着。 “哎哟,你们可难过呀,我都有点点不好意思了。” 女捕头斜了毛翼飞一眼,“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毛翼飞笑了笑,看了看桌子上的包裹,说:“我这就睡觉了哈,你们慢慢熬。” 躺倒床上以后,毛翼飞有意观察姑娘们的表现,靠在床头眯了一刻钟。 期间,他没有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连一声咳嗽都没听见,不禁对姑娘们的表现刮目相看。 接下来,客厅的灯火熄灭了。 毛翼飞没有除去衣裳,倒头就睡,毫无羁绊。 夜深时,大风来袭,再次摇晃窗页。 客厅里的一双双眼睛瞪得老大,盯着睡房的窗台。 风儿咆哮着,一阵一阵地袭击窗台,将窗页拨拉得咯唧作响。 过了许久,风儿渐渐地小了,微弱而无力地推动着窗页。 直到天色放亮,女捕快们和女捕头都没有阖眼。 但是直到窗外传来了一声雄鸡的报晓,她们心心念念想看到的人和发生的事都没有出现。 但她们依然没有放弃,女捕头下令,自己与手下轮流闭眼瞌睡,每一轮由两人睁眼值班。 个多时辰以后,阳光穿过窗台,射进了室内。 女捕头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和腰身,走到窗口,看了看下方的街道。 接着,她对部下下令:“都起来,准备撤了。” 然后,她拎起沉甸甸的包裹,走到毛翼飞床前,将包裹扔在他的脚边。 “哎,你醒醒。” “嗯?”毛翼飞睁开眼睛。 “我们得走了,窃贼昨晚没有光顾。” “是吗?那你们可太辛苦了。” “金器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歇息。” “哦,这就完了?嘿嘿嘿” “不。没完。我们还要来。” “啊?什么时候来呢?” 女捕头望了一眼窗台,说:“我以为,窃贼光顾的时机都在夜间,我们只要抓住夜晚至天明的时段即可。白天,我们需要回去休息,晚上就有精神。” “这样太令我过意不去了。”毛翼飞坐起身来,从包裹里拈出七个金元宝,递向女捕头,说:“还是那个意思,这些请你拿去,犒赏一下捕快,你自己也应得一份。” 女捕头犹豫地咬住了唇角。 毛翼飞说:“就算你肯拼命,也要体恤部下啊。大家累死累活的,都是为我办事。我出点良心钱,心里也踏实。” “好吧。”女捕头接过金元宝,“那我们晚上见。” 女捕头领着捕快们走了,毛翼飞接着睡觉。 直到正午,毛翼飞才拎着包裹出了客栈,找了家饭店吃了午饭。 然后,他回到客栈,又在大堂召开了金器鉴定大会。 昨日吃到白食的人熟悉毛翼飞的套路,懂不懂都往桌边凑。 很快,生人也被吸引过来。 毛翼飞适时地抛出了邀请大家吃饭的诱饵,令伪专家和真里手都十分兴奋。 在外边乞讨的几个乞丐闻风闯进了客栈,立刻引起了掌柜的重视。 掌柜喊伙计对乞丐们实施驱赶,却被毛翼飞拦阻。 “哎,这几位兄弟暂时先别凑热闹了,去外边候着,等会少不得你们饱餐一顿!” 几个乞丐千恩万谢地出了大堂,识趣地走到马路对面的一棵树下坐了,既不影响客栈的生意,又方便留意客栈的动静。 由于在昨天,毛翼飞就积累到了相当高的人气,经过现场人员的传播,前来客栈鉴别金器的人越来越多。 多数人都不是来鉴别金器的,而是为了一睹毛翼飞的风采,表达与他结交的意愿。 毛翼飞使出三寸不烂之舌,与来客们胡侃海吹,一时将客栈里搞得热火朝天。 这番动静也惊动了本地的一个大人物,并将她引来。 此人名叫胡静书,是撒马拉城有名的富婆,家中田宅无数,牛羊万匹。 昨日,仆人向胡静书禀告毛翼飞的豪壮行径时,胡静书都颇为不屑。 “摆一点破铜烂铁来装裱门面,这人多半是个没料水的,不用理!” 而今日仆人再次向胡静书禀告毛翼飞又在客来客栈聚集人员鉴别金器时,胡静书便坐不住了,扬言要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喜佬”。 胡静书带着几个男仆,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客栈。 掌柜一看来了阔佬,顿时堆起笑脸,上前迎接。 “嗨呀,胡夫人大驾光临呀。” 胡静书板着一张保养得宜的白脸,瞅了一眼毛翼飞那边的人群,说:“听说你这里来了贵客?” 掌柜说:“是呀。客人豪气得很,昨日便邀集大家来品鉴金器,为我这小小客栈添姿添彩,真是令我与有荣焉呀。” “哼……你这客来客栈,在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客栈了。我倒是好奇,到底这位客人是什么来头,也想来见识见识。” 掌柜朝毛翼飞那边一指,“呵,就在那桌,胡夫人您请自便。” 胡静书便带着男仆,大摇大摆地走近人群。 354.约战富婆 几个男仆一齐动作,为胡静书开辟了一个通道,使她得以窥见圈中情景。 胡静书见毛翼飞仪表不凡,心里就没来由地震颤了一下。 这个登喜阔佬,长得还颇对老娘口味哩。 毛翼飞也察觉了胡静书等人的涌入,随手指着一张空位,说:“来了贵客呀,请坐。” 胡静书就坐了下来,指着桌面上的金器道:“这些金器都是你的?” “是的。一点点家当,拿出来丢丑了。”毛翼飞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胡静书。 只觉这女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还自带威仪,显出几分富贵之气。 胡静书拈起一只金马看了看,说:“这只金马,充其量也就是三只金元宝的体量,虚有其表罢了。” 旁边的一个男子立刻反驳道:“你却是不识货的。这只金马做工考究,栩栩如生,岂非制作元宝的粗糙工艺可比?” 胡静书的脸微微一红,嘴上不依不挠的,“我倒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男子伸手指着金马的尾巴,说:“你看这马尾,世间有这等精细的模具,能够铸造出这么逼真的马尾么?” 胡静书说:“再逼真也不过是二两黄金而已。” 男子不服气了,说:“你口气这般托大,好像你家金子很足一般。” 胡静书正等着这句话呢,说:“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金子。” 毛翼飞也来了兴趣,问道:“你家有多少黄金?” 胡静书轻蔑地扫了一眼桌面上的金器,傲然道:“不是我夸海口,这一桌子金器,当不得我家库存的一点零头。” 毛翼飞也较上劲了,说:“嘴上说的都是虚的,眼见才为实啊。” 胡静书说:“这有何难,你们随我去我家里看看,我搬些金器出来,怕要亮花你们的眼睛!” “呵……我就是喜欢口气大的。”毛翼飞精神抖擞。 胡静书笑道:“小伙子,你不识深浅,须知人外有人啊。” 毛翼飞倨傲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我更嚣张的,你算是第一个。” “呵呵呵……你是真想见识我的实力吗?” “当然。”毛翼飞面向众人,“大家以为呢?你们想不想见识一下这位富婆的财富呢?” 众人立刻大呼起来。 “一定要看看!” “巾帼不让须眉,我们洪爵的女富豪盖世无双!” “让登喜大老板也见识一下我们洪爵富婆的豪气!” 胡静书却是骑虎难下了,事已至此,她只得心一横,说:“要看我的黄金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毛翼飞问:“什么条件?” 胡静书说:“如果我的黄金果真比你的多,你就配给我为夫!” 众人大笑起来,没想到胡静书还有这一出。 毛翼飞不慌不忙,说:“你有几个老公?” 胡静书柳眉一扬,“不多,才四个,加你正好五壮士。” 毛翼飞嘿嘿一笑,“但若是你输了,便如何处置?” 胡静书瞪大了眼睛,“我输?你不就是这点货吗?如何算我输?” 毛翼飞拍着胸口道:“我是登喜人,既然来到了洪爵,就要替祖国争光。这里的一点金器,于我的家当而言只是皮毛,若你要与我比试,那咱们不妨拿出全部的实力来拼一拼。” 胡静书有点心虚,因为她看到了毛翼飞眼底无穷的自信。 但自尊心和虚荣心作祟,使她坚持强硬,“那好,咱们就比一比,只要你能够搬来足够多的金器,比我的多,我就认输。” “输了便如何?”毛翼飞问道。 “你要如何?” “你陪我一宿便可。” 胡静书的脸唰地红透了,一时不敢表态。 而好事者正是巴不得看一出好戏,一齐火上添油,嚷着要胡静书接镖。 胡静书忽然一拍桌子,喝道:“从来只有男人陪我,岂有我陪男人的道理!” 毛翼飞说:“反正我就是这个条件,应不应战随便你。” 旁边的男性一齐为毛翼飞呐喊助威,要胡静书应战。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财力比试了,而是意识形态的比拼。 洪爵的男性的男权意识被毛翼飞无意间诱发了,他们联合起来对抗以胡静书为代表的女权。 就连掌柜都忍不住小跑过来,帮毛翼飞说话:“他输了要陪你一世,你输了只要陪他一晚,天下哪有这样不对等的买卖!莫非你是胆怯心虚了吗?你就认定自己会输?”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居然也选择了毛翼飞这边的阵营,说:“要是我就应战了,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能够一生一世地陪在身边,那可真是幸福极了呀。” 胡静书感受到压力了,有姑娘为毛翼飞发声,无异是己方阵营出现了杂音。 毛翼飞打的却是另一番主意,万一输了,他大可以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深刻领略到洪爵女权的可怕。 要是输给了胡静书,老老实实地陪侍左右,那命途可就悲惨得很。 没有自主,丧失人格,这是堂堂的登喜大帝所无法接受的。 众目睽睽之下,胡静书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我应战!” 人群爆发了欢呼,毛翼飞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 他想到的是最坏的结果,逃之夭夭之后,彻底不敢再踏足洪爵半步。 原本是为了解决扶梦的心愿,之后有了金器失窃的插曲,现在又踩进了与胡静书斗富的泥坑。 一旦偏离了主线,事情的走向便有点难以控制了。 他同时也感到了亢奋,只有不可预知的前途才具有挑战性。 他的底气在于圣坑。 除非胡静书的金器拥有量硕大无朋,否则以圣坑富可敌国的含金量绝不至于落败。 胡静书说:“那么接下来,要如何操作?” 毛翼飞说:“很简单。咱们一起去你家,你把你的金器搬出来,我也把我的家底亮出来,比比谁的分量足!” 一个男子兴奋地叫道:“得准备几杆大秤来称量!” 胡静书说:“好,那我们要等你多久?” 毛翼飞起身道:“你们先去,给我半个时辰就到。” 胡静书疑惑地道:“怎么可能?登喜距此地万里之遥,你上哪搬运过来?” 毛翼飞说:“怎么搬过来是我的事,你只管准备迎战吧。” 355.金山压顶 胡静书带着几个男仆离开了客栈,一些群众跟去了。 毛翼飞则是独自走到无人处,火速飞往栾地。 由于这一趟背负的使命比较艰巨,因此他将圣坑里全部的金器用大挪移搬到了半空,再直飞洪爵。 到了撒马拉城上空,他将金器锁定在半空不坠,落地后回到客栈,喊了个伙计带路,去到胡静书家宅前面。 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等着看热闹的人们见毛翼飞两手空空地赶过来,都发出了嘲弄的嘘声。 毛翼飞说:“大伙别急!我的黄金储备随时就到!” 人群议论纷纷,多数人对毛翼飞的表态持怀疑态度。 胡家守门的仆人将毛翼飞到来的消息禀告了胡静书,胡静书带着四个老公和一群男仆出了胡家大门。 这四个老公虽然衣着华贵,却都是无精打采,仿佛阳气耗尽一般。 “你的金器呢?”胡静书疑惑地望着毛翼飞。 “不急。你的呢?” 胡静书骄傲地用拇指朝自家大院里指了指,“都在院里摆放好了,就等你亮货。” 毛翼飞说:“那咱们先进去,我的货马上就到。” 胡静书点点头,“都进来吧!” 众人跟在胡静书身后,进了胡家的大院。 只见院角有一大堆物件,用几块蓝色的大布蒙住了。 胡静书嘱咐男仆:“去把布揭开!” 几个男仆走去院角,将蓝布掀开,人群顿时发出了惊呼。 金灿灿的金条、金砖、金元宝等器件渐渐现出了真身,体量庞大。 胡静书陶醉地倾听着人群的赞美和呼声,然后将挑衅的目光投向了毛翼飞。 毛翼飞也不含糊,举臂一挥,上空就呼啦啦降下来一座小山。 到了距离地面几丈高时,金山带来的压迫感使得下方鸦雀无声,人们仰着头,惊恐地望着上方的庞然大物。 很快,缓过神来的人们发出了惊叹和赞声,比之先前看到院角的金器时犹有过之。 胡静书彻底懵圈了,毛翼飞这一出手就是一座山的体量的金器,任她如何比较,也难逃落败的结果。 但是,她又不甘就此认输,犹做困兽之斗。 “你使出妖法,弄来这一座金山,谁知是真是假?” 毛翼飞微微一笑,挥臂间,金山就缓缓降落下来,直到人们触手可及的位置才顿住。 毛翼飞大声道:“夫人,你可随意摘取一件金器来鉴别。大家就别动了,省去无谓的麻烦。” 人们贪婪地注视着金器,咽下了唾沫,却不敢伸手摘取。 只因毛翼飞挥手间带来的不止是一座金山,也展露了匪夷所思的绝世神技。 胡静书怯怯地伸手从金山的一角取下了一只大金龟,掂了掂分量,又看了看成色,再摇摇头,将金龟送到原先的位置。 金龟在毛翼飞的掌控下,牢牢地黏附于山角。 “如何?”毛翼飞朝胡静书抬了抬下巴。 胡静书愣愣地看了毛翼飞片刻,点了点头。 毛翼飞笑道:“你不说话,点头是认输吗?” 胡静书低下头,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输了。” 近处有人听得真切,大声说道:“夫人认输了!我听到了!” 人群爆发了欢呼,既是为毛翼飞感到高兴,也是为男权的坚挺而骄傲。 毛翼飞一挥手,金山快速地飞向了高空。 再一挥手,金山就滞留在空中,一动不动了。 毛翼飞得意洋洋地走到胡静书跟前,伸手捏住胡静书精巧的下巴,轻轻摇晃,“怎么样,你该兑现咱们的约定了吧?” 胡静书急促地喘息着,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欲言又止。 毛翼飞嘿嘿一笑,“行了,我也不会逼你。而且我也很大度,你即便不履约,我也不会把你怎样。毕竟,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我今天可是为在场所有的男人都争光了!” 众人又一齐鼓掌,为毛翼飞叫好。 就连胡静书的四个老公中的两个都忍不住鼓起了巴掌,只是在胡静书的瞪视下才无奈停手。 毛翼飞说:“好了,我还有事,这里就散了吧。另外,在场的兄弟姐妹们,愿意赏脸的,跟我去吃个饭吧!” 众人又是高呼响应,拥着毛翼飞出了宅院。 毛翼飞就近选了个大饭店,带领众人入席,又是大吃大喝了一顿。 饭局过后,毛翼飞飞到半空,带着金山急飞栾地。 到了圣殿上空时,赶巧发现底下有民众进殿拜谒圣父。 他只得在空中滞留了一会,等人们都离开以后,借着昏暗的天色,将金山解体,零散搬运回了圣坑。 回到撒马拉城时,已经过了亥时。 他走进客栈,掌柜就迎了上来,说:“女官们在等你哩。” “她们在哪?” “应捕头要求,我打开您的房门,让她们在房间里等候。” “嗯,好的。”毛翼飞快步上楼,打开房门,昨日的原班人马都齐刷刷向他行注目礼。 “呵呵……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女捕头淡淡地回应:“您是豪客,与我们这些公门的小人物不同,理应做一番大事业。” 毛翼飞听她语含讥讽,问:“你晓得我做什么啦?” “当然晓得”,女捕头点了点头,“您下午可是甩出了大手笔,整个撒马拉城都抖了三抖,风云色变,花草受惊,百兽遁形,我们怎么可能例外?” 毛翼飞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说:“你这挖苦倒也尖刻。” “对了,虽然认识你,却还不晓得你尊姓大名。” 毛翼飞心无芥蒂,说:“鄙人姓毛名翼飞。” 女捕头瞬间愣住了。 毛翼飞暗叫不好,莫非这女捕头晓得自己的身份? 令他欣慰的是,女捕头随即收敛了神色,回复正常,说:“挺好的名字。” “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成无艳。” “哦,成姑娘,有个事情要说明一下。” “什么?” 毛翼飞拍了拍身上,“我身上金器不多了,今晚怕是诱饵不够。” “无妨。你白天的表演胜过了一切。我相信,邪恶的心灵已经被唤醒了,等待你的,将不止几个偷窃的小贼。” “哈哈哈……是吗?” 成无艳略带责备地看着毛翼飞,“亏你还笑得出来,好像很期待似的。” “不瞒你说,还真有那么一点。” 成无艳不无担忧地道:“也不晓得凭我们这点人手,能不能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你为何如此忧心呢?撒马拉城的治安很差吗?” 成无艳认真地道:“你来之前都很好。现在可就真不好说了。” “是吗?那我可真是太重要了。”毛翼飞搓着双手。 “混蛋。”成无艳半喜半怨地低骂道。 356.践约 子时已过,毛翼飞却还没有睡着。 因为他觉得,窃贼不大可能再光临了。 白日的表演有点过头了,尤其是凭空搬运金山的神通。 在炫耀财力的同时,也把自己的技能给暴露了。 窃贼只要脑壳没坏,多半是不敢以身试险的。 当然,金器的诱惑力也不可小觑。 过了一会,倦意袭上了头脑,他阖上了眼皮。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楼下的马车声。 又过了一会,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他睁开眼,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一个女捕快走近床前,对毛翼飞说:“毛爷,有人来找你。” “谁?” “胡静书。” “哦,她呀,有啥事?” “她说要跟你面谈。” “好吧,让她进来。” “可是,这个时候,捕头怕她坏了咱们的事情。” “没事的,该来的迟早要来。等她走了,咱们接着办正事。” “嗯,我跟捕头说一声。”女捕快出了卧室。 过了一会,女捕快点亮了卧室的灯火,胡静书走了进来。 毛翼飞斜靠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胡静书。 她一袭黑衣,脸上施了淡妆,显得韵味十足。 “你不请我坐吗?”胡静书轻启朱唇。 “呵呵,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座椅。” 胡静书转身关好房门,走到床前,坐到了床沿上。 毛翼飞无奈地道:“你还一点也不斯文。” 胡静书怨恨地瞅一眼毛翼飞,望向窗外,感慨地说:“曾几何时,我胡静书也要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卑微啊。” “你卑微吗?” “难道不是吗?”胡静书看着毛翼飞,“我这个时候来,你不会不晓得我的意思吧?” 毛翼飞装作无辜地摊开了双手,“恕我无知。我真的不晓得你为什么要来。” “为了咱们的约定。” “哦……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并没有强迫你履约。” “你自然是毫无包袱,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想过我没有,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你碾压,那份无助,那份凄凉。” “不是吧?你这么强悍,难道受不得一点点打击?” “我不是受不得打击。而是我从未受过那样的打击。我胡静书在撒马拉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时经历过那种屈辱的失败。” “嗨,我劝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就当是一场游戏,过去就算了。我都不较真,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不,我言出必行。” “呃……”毛翼飞看了看胡静书严肃的脸孔,“你当真要兑现约定?” 胡静书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想啊。” “你不想?为什么?” 毛翼飞说:“不为别的。我虽然赢了,但是却对我的战利品不满意。” 胡静书咬牙道:“你别便宜占尽,赢了我还要损我。” “不不不”,毛翼飞摇头,“你看看,我这么年轻,为什么非要抓着你这么一个老娘们来陪寝呢?” “你……”胡静书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毛翼飞赶忙道:“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啦。其实你保养得很好,比一些姑娘美丽多了。” “真的吗?”胡静书转怒为喜。 “是真的。不过,约定就算了吧。我不习惯随随便便就跟女人好。” “虚伪。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提那样的要求?” “我是为了杀你的威风啊。你要我陪你一生,我当然就要对等回应呗。” 胡静书一时无话,呆呆地望向窗外。 毛翼飞轻轻咳了两下,说:“太晚了,早点回去吧。外面风大,你要是冻病了,可又要折腾你几个老公,我过意不去呀。” 胡静书说:“那几个呆瓜,做不得大用。” “嘿嘿,没大用也有小用。” 胡静书叹了口气,起身道:“好吧,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你是因为外面那几个女人,才不愿意履约的吧?” “不,不是,她们是帮我办正事的。” “正事?哼,几个女的跟一个男的,大晚上的能办什么正事?” “你误会了。我前日来撒马拉城,遭窃贼行窃,失去了金元宝。她们几个是官府派来帮我抓贼的。” “哦,原来如此。那我更不应该久留了,告辞。” “嗯,好走不送。” 胡静书走到门前扭头道:“你还会在撒马拉城呆多久?” “这个不确定。要看事情办得怎么样。” “嗯,你富可敌国,一定是有大事要办的。祝你成功!” 毛翼飞笑着点头回应。 胡静书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底下的马车声传了上来。 女捕快灭了卧室的灯火,毛翼飞倒头睡下。 长夜过去了,相安无事。 成无艳与几个捕快又度过了不眠的一晚,没有半点收获。 但成无艳一点也不气馁,信誓旦旦地向毛翼飞保证:“请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将窃贼抓获!” 毛翼飞一笑置之,心说谈何容易啊。 但又不想打击成无艳的积极性,就默许了她的坚持。 况且,有分身在皇宫里镇着,国家大事尽在掌握,这边可以尽兴地发挥。 眼下要做的,就是配合成无艳,争取将窃贼拿住。 上午,毛翼飞在房间里闲得无聊,伙计来敲门了。 “客官,楼下来了两个老板,说要跟您谈一笔生意。” “好吧,让他们在大堂等我。” 毛翼飞噌噌噌地下了楼,伙计把他接着,领到两个妇人跟前。 伙计对两个妇人道:“二位,你们要找的客官来了。” 两个妇人便打量了一下毛翼飞,都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毛翼飞知道,自己的外形又得到了认可。 一个妇人道:“我俩乃本城商贾,要跟你商量做笔买卖。” 毛翼飞说:“你们要跟我做什么生意?” 另一个妇人道:“我们做的是黄金买卖。” “哦”,毛翼飞看了看周边,“这里人多,不方便说话。” 一个妇人喊来伙计,开了一个房间。 三人进了房间,伙计送来了茶水。 毛翼飞说:“不晓得两位老板如何称呼?” 一个妇人指着同伴道:“她叫何玲,我叫王芳。未知客官您如何称呼?” “哦,我叫毛翼飞。” 357.合伙经商 王芳说:“毛爷,咱们设想的是,与您合作,从各地低价收购黄金,再转手卖出去赚差价。” 毛翼飞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低价从我这儿买下黄金再倒卖呢?” 何玲笑道:“我们以为,毛爷您富贵如山,不差一点儿钱。要是收购您的金器,怕也没有人能够接下您的货。” 毛翼飞说:“所以,你们是想把黄金卖给我吧?” 王芳说:“毛爷您目光如炬,我们的算盘瞒不过您。只是,不晓得您是否愿意接货呢?” 毛翼飞顿了顿,说:“其实,我对黄金生意是不感兴趣的。不过既然你们想找我合作,我也不忍拂了你们的意愿。这样吧,我提议,咱们联手开发金矿,采集黄金倒卖如何?” 何玲面露难色,说:“金矿开发是个好主意。可是我怕以我们的资质,不具备开发金矿的能力。” 王芳也说:“是啊,咱们平日里买卖的都是现成的金器,于金矿开发一窍不通。” 毛翼飞笑道:“万事开头难。只要咱们迈出第一步,后续自然就财源广进了。” 何玲说:“就是不晓得毛爷您有没有开发金矿的实力,我俩恐怕只能辅助。” 毛翼飞说:“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愿意尝试。” 何玲与王芳交换了一下眼色,说:“毛爷,今天咱们只是抛出了一个构想,后续的合作主要靠您的支持。” 毛翼飞点头道:“我晓得。我抽空去勘察一下城郊的地质,万一有金矿存在,咱们的合作就能够进一步开展了。” 王芳说:“那好。咱们先回去,做一些准备。” 何玲说:“毛爷您要是有什么消息要通知我们,可以去店里找我们。我们的金店就在客来客栈出门右手直行一里路的位置,紧挨在一起,您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我们。” “好的。”毛翼飞说。 王芳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毛翼飞把二人送到客栈外边,才回了房间。 他觉得金矿的开发刻不容缓了,虽然自己有私人的金山,但是花销甚大,迟早会坐吃山空。 国家的财富他是一分钱都不愿意拿的,他宁愿将钱财全部都发放给登喜的子民。 晚些时候,毛翼飞飞到了撒马拉城的东郊。 这里山清水秀,生态环境十分优良。 他上了一座山的山头,从一棵果树上摘下了一个不知名的野果来咬了一口,感觉甘甜味美。 于是,他又一口气连吃了几个野果,拍了拍饱胀的肚皮,在山顶上走动。 他走到一块大石头前面,隔空伸指一撩,石头就翻开了。 一只大蟒蛇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袭来。 他一挥手,蟒蛇就离地而起,飞去了远方。 他看了看黑黝黝的蟒蛇的洞穴,施展长手绝技,将手伸了进去。 他本意是想探一探洞穴的深度,却摸到了几个蛇蛋。 他缩回手,思考如何探明地质。 他认为,只要手伸得足够长,把地下的泥巴掏出来一看究竟,或许就能知悉黄金的含量。 于是,他挥拳砸向地面,打出一个深坑。 接着,他并拢右手五指,钻进坑底。 在施展长手绝技的同时,施展“螺旋手”神功。 即手臂伸长的同时,肩关节以下手臂高速转动,深入山体。 其间,他触碰到了一些坚硬的石头和厚实的泥层,但手钻无坚不摧,轻易穿过。 很快,他感应到自己的手钻已经深入地下百米有余了。 他觉得是时候检验一下成果了,于是抓了一把泥土,缩回了长手。 他打开巴掌一看,这团泥巴是深黑色的。 他用指尖拨弄泥巴,将其拨散开来。 然后拈起一小撮来捏碎,细细查看泥土的成分。 他想当然地以为,既然是黄金,肯定就是黄色的。 但指尖的泥巴都是黑的,而且毫无硬度,肯定是与金属无缘。 他甩掉手中的泥巴,再次伸长手臂,以螺旋式深入山体。 等他估摸到已经深入地下三百米的位置,并且触摸到一团极硬的物质以后,他将这物件掰下来一小块,带出了深坑。 这是一块硬泥,颜色很黑,单从外观瞅不出什么名堂来。 他将泥块捏散,发现其中有黄色的泥巴。 当然他知道,黄色是泥土基本的成色。 但是折腾了这么久,有什么新发现是不能够错过的。 他将整团泥块收进了口袋,然后飞回城区。 在离客来客栈右手边几百米的位置,他找到了两家紧贴在一起的金店。 他走进其中一家金店,一个男店员接待了他。 “请问客官,需要购买金器吗?” 毛翼飞看了看靠墙摆着的几个漆黑的木柜,问道:“金器在哪呢?” 男店员说:“财不露白。客官需要的话,我就取来给您过目。” “暂时不要了。你的老板在吗?何玲或者王芳?” “哦,我们老板是王芳。” “劳烦你喊她出来,就说毛翼飞求见。” “好的,请您稍等。”男店员走进里屋,把王芳喊了出来。 “毛爷,您来了。伙计,快给毛爷泡杯茶来。”王芳欣喜地道。 毛翼飞说:“我刚才去了趟东郊,采集了地下的深土回来,想请你们看看。” “哦?是吗?” 毛翼飞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泥巴,在手心掂了掂,“就是这个。” 王芳伸手接过泥块,交给一个男店员,“你仔细看看。” 男店员捉着泥块走到柜台边上,把泥块搁上台面。 然后找来一根小铁棒,将泥块分解了查看。 过了一会,男店员说:“老板,这块泥巴似乎与黄金无缘。” 毛翼飞自觉面上无光,尬笑道:“我也只是信手拈来,没抱什么指望的。” 王芳说:“您兵贵神速,说办就办,我对您充满了信心。” 毛翼飞说:“你可否给我指条明路呢?本城什么位置采集过金子吗?” 王芳想了想,道:“以前,有人曾在撒马拉河的河砂里淘到过金子。” “好,那我就去撒马拉河看看。” 一刻钟后,毛翼飞就站在撒马拉河的河边了。 这是一条大河,河水流量很大,浪涛汹涌澎湃。 毛翼飞见左右无人,使出聚溪传授的劈水神功,将河流截断,现出中间的一片河道。 接着,他跳到河床上,挥手拂去床面上的一层沙砾。 然后使用手钻,抓出一大把沙砾,装进了口袋。 他飞到半空,挥手间恢复了河流的流通,再飞回城区。 358.持续推进 他走进王芳的金店,见王芳正坐在柜台里与男店员算账。 何玲也在,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端着茶杯喝水。 “毛爷,您又回来了。”王芳期待地看着毛翼飞。 “是的,我去了撒马拉河。” “您找到啥啦?”何玲盯着毛翼飞的口袋。 毛翼飞走到柜台前,说:“拿一块布料来。” 王芳不敢怠慢,喊伙计拿来一块布料。 何玲放下茶杯,走到毛翼飞身边。 “铺到台面上,摊平。”毛翼飞嘱咐。 男店员把布料摊平在柜台上,又用手掌在布料上摁了几下,然后扯了扯边角。 毛翼飞这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沙砾,一小撮一小撮地搁在布料上。 王芳与何玲也是表情凝重,看着那些潮湿的沙砾。 “喏,就这里了,我从撒马拉河的河床底下抠出来的,请你们鉴别一下,里面有没有金子。” 王芳朝男店员使了个眼色,“你来看看。” 男店员走近柜台,轻轻地拨开沙砾,再拈起沙砾来仔细查看。 过了一会儿,男店员对王芳说:“老板……好像没有。” “好像没有?你再看看!” “不必了。”毛翼飞摆手,“没有就是没有。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 何玲忙道:“对,咱们做买卖就是要锲而不舍,今天没有进展,不代表未来就不能成功。” 毛翼飞微笑地看着何玲,说:“果真有大老板的见识和眼光,我没看错人。” 何玲道:“谢谢毛爷的夸赞。我和王芳都坚定地与您合作,相信我们光明的未来。” 毛翼飞与王芳和何玲说了会话,才出了金店,回到客栈。 他深知,这两位女商人是看中了他的雄厚财力,才笃定不疑地与他合作。 如果他只是个财力微薄的小款,人家才不会稀罕他呢。 到了晚间,成无艳带着几个女捕快又来了。 毛翼飞为她们准备好了一些水果和干粮,还有茶水。 其实,毛翼飞对于案件的破获已经不抱指望了。 但他却十分乐于配合成无艳的行动,只因连日来,他看到了成无艳等人办案的艰辛,以及她们的尽职尽责,还有双方达成的高度的互信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经过几夜的磨砺,成无艳等人对破案的激情却是不减反增。 在她们看来,身为登喜土豪的毛翼飞在洪爵首都遭窃是洪爵的耻辱,完全不可接受。 而且此案已经惊动了知府,知府向成无艳下达了死命令,不破此案誓不罢休! 成无艳一边带人蹲守在毛翼飞的客房,一边派出人手,对城中有前科劣迹的人员进行摸排。 在每一日的排查当中,办案人员从疑似人员口中得到了一些讯息。 这些讯息繁琐而无序,梳理起来颇有难度。 经过筛查,得到的最终结论似乎都没有一个明晰的指向,不能够锁定嫌疑较大的嫌疑人。 毛翼飞在与成无艳等人进行了一番愉快的交谈后,上床歇息。 成无艳等人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早间,成无艳率捕快们向毛翼飞告别。 毛翼飞问:“你们还要坚持吗?” 成无艳点头道:“要的。” 毛翼飞说:“可是窃贼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成无艳平静地道:“只要你不离开洪爵,我们就永远等下去。” 毛翼飞不禁有些感动,说:“没想到洪爵的小吏如此忠于本职。” 成无艳说:“恪尽职守是我国公职人员的基本操守,要是连这个起码的标准都达不到,手上的饭碗是端不稳的。” 毛翼飞点点头,“我回国以后,一定要将你们的好作风大大地宣扬一番。” 成无艳笑了笑,领着众捕快离去。 眼下,毛翼飞心中所系,就是金矿的勘察。 他吃过早餐,飞去了撒马拉城的西郊。 这里与东郊的风貌略有区别,植被甚少,土地荒芜。 他有点后悔,自己在后世文化知识学得太少,现在面对着广袤的大地,想觅金矿却无从下手。 不过,他想起了知识丰富的王开槐。 于是,他向王开槐传音:“开槐,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什么?” “金矿一般在什么样的地理位置好找一些?” “金矿?你现在不喊我打人杀怪,却问起金矿来了?你转行了吗?不当大帝了?” “别瞎扯。我只是想多为自己挣点收入。” “收入?你是说笑吗?那么大一个登喜都是你的,你要花钱还用自己挣?” “国家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动的。” “哟,看不出来,你还大公无私呀。” “不是大公无私。我考虑的是登喜的万代基业。” “万代基业?你想得倒美。” “不跟你探讨这种无益的话题了。我正与人合伙,从事金器的买卖,你有兴趣吗?” “别,我怕了你,没兴趣。” “嘿嘿嘿,那你指点一下咯,又不用你出力。” “嗯,我想想看好像,一般是在地底很深的位置,或者是河流的下方。” “我昨天都试过了。” “你钻了多深?” “大概几百米吧。” “我以为是不够的,你再深一点,估计连金屎都给你挖出来了。” “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不谢。” 终止了传音,毛翼飞走到一个无人的山坡上,使出“螺旋手”钻地。 深入地下几百米后,毛翼飞感受到土地的密度越来越大了。 他一口气把手钻到了地底约莫一千米的深度,再变大手掌,剜了一大块泥土上来。 他吁了口气,望着眼前的泥块,心说成败也许在此一举了。 要是还找不到金子,就只剩城中、城北和城南三个位置可供采集土样了。 他带着泥块升空,飞回到城市上空。 然后隐去了自身的身形,使出神通,将泥块也隐去了,再瞅准了王芳与何玲的金店前面的空地降落。 他虽然平素很少研习技能,但是悟性极高,现在也能够隐去一般物件的形体了。 他托着泥块走进了王芳的金店,现出了真身。 柜台里坐着的男店员大吃一惊,怎么店里凭空就多出了一个人和一大块泥巴。 “是我,你们老板呢?”毛翼飞发声了。 “哦,她在里边,我去喊她出来。”男店员慌慌张张地跑去了里间。 毛翼飞轻轻地将泥块放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359.提纯十斤 王芳走了出来,讶异地看着地上的泥块,说:“毛爷,您又去哪里开矿啦?” “嘿嘿嘿我去了西郊。随便拣了块空地,在地下上千米的位置把这块泥巴抠出来了。” “上千米?”王芳对毛翼飞报出的度量衡无法理解。 “哦,就是差不多两里这么远吧。” “太深了。毛爷,您这神通啧啧啧,我都感到十分遗憾,不能亲眼目睹您施展神技。” “哈哈哈,下次带你一块去,让你见识一下。” “嗯,好的,何玲也要去的,我俩对您崇拜至极呀。” 毛翼飞心说可惜这古代没有明星,否则劳资随便出手,就要收割一帮迷弟迷妹迷哥迷姐的。 “你先喊伙计看看吧。”毛翼飞说。 王芳对昨日负责鉴别的男店员道:“你把这块泥巴好好看看。” 又对另一个男店员道:“你去隔壁把何老板喊来,就说毛爷来了。” 过了一会,何玲进了店子,惊讶地看着男店员在对泥块进行捣腾。 然后就无限仰慕地望着毛翼飞,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都尽在不言中了。 过了好大一会,男店员喊道:“有了!” 众人大喜,一齐俯身走近。 男店员捉着一小团褐色的泥块举到王芳面前,说:“这块,这块含金量极高。” 王芳接过泥块看了看,道:“就只有这一块吗?” “不,还有。这么一大块提纯的话,也许能够提出几斤黄金哩。”男店员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何玲喜得合不拢嘴,跑去关门,边说:“保密第一!保密第一呀!” 毛翼飞也感到十分兴奋,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呀,这两天跟土地过不去,总算还是抢到了一点利是。 在王芳的催促下,男店员又相继从泥块中分解出了含金量极高的几个土块。 室内的气氛格外的高涨了,王芳和何玲的脸上如同醉酒一般,浮现出了两团红晕。 王芳与何玲商量一下,对毛翼飞道:“毛爷,我看,咱们就先把这个泥块提了纯,等成功了再喊您来看。” 毛翼飞说:“我不用看。你们只要告诉我结果。只要是确定能够提出真金,我就再去西郊……” 说着,毛翼飞瞅了一眼正在察看泥块的男店员,“其实,只要你们人手足够,我现在去挖一座矿山过来也绝非难事。” 何玲笑道:“毛爷,您可真性急。咱们循序渐进嘛,首先得确保这一块泥巴出成果。” “嗯”,毛翼飞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你们的好消息哈。” 王芳与何玲将毛翼飞送出门外,然后又回店关门,继续督促伙计提纯。 到了傍晚,毛翼飞照常在客房接待了前来蹲守的成无艳一行。 双方已经形成了默契,不再讨论捉贼事宜,而是聊了一些双方感兴趣的话题。 而一夜过后,一无所获的成无艳照例带着手下人离去。 毛翼飞却十分期待金店那边传来好消息,甚至对他们的办事效率有些不满。 按他的设想,他们应该在昨晚就加班加点地把提纯的事情办结。 当然,他对提纯的工序缺乏了解,所以只得忍耐,一面期待着尽快收到那边的佳音。 这一天,毛翼飞在百无聊赖中度过了。 晚上成无艳等人的到来,稍微缓解了毛翼飞的寂寞,他们相谈甚欢。 第二天过去了,金店那边还是音讯全无。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毛翼飞有点忍不住了,想亲自去一趟金店,观摩一下提纯的工序。 但又不想惹得王芳和何玲不快,便忍耐了下来。 直到午后,金店那边派了个伙计到客栈,向毛翼飞报告提纯成功的喜讯,问他要不要去看看成果。 “不用了不用了,你只告诉我,提到了多少黄金?” 伙计说:“不多不少,正好十斤。” “哎呀,不错。好吧,你回去告诉两位老板,我这就去再搞点货来,让她们在店里等着。” 伙计走后,毛翼飞立刻飞到西郊,仍是拣了原先抠出泥块的那个位置下手。 “螺旋手”一开动,泥土飞扬。 考虑到金店的实际面积,毛翼飞只是抠出了一个比上次稍大一些的泥块。 然后托着泥块升空,飞赴城区上空,隐去行迹后进了王芳的金店。 毛翼飞托着泥块现了身,将泥块轻轻搁在地面上,对柜台里坐着的男店员道:“伙计,喊你们老板来。” “哦,好的。”这个男店员已经见识过一次毛翼飞的突然现身了,所以显得波澜不惊。 过了一会,王芳和何玲一齐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们几个,把泥块搬进去捣腾。”王芳对几个男店员说道。 几个男店员吭哧吭哧地搬着泥块进去了,地上还遗留了一些泥土。 王芳又喊人把地面清扫干净了,再邀毛翼飞和何玲进里间喝茶。 三人进了一间屋子,一名男店员泡来了热茶。 王芳对毛翼飞道:“毛爷,您当真就不用看一看提出来的黄金吗?” 毛翼飞摇摇头,“看什么,难道还有假不成?” 何玲叹道:“毛爷真是胸襟宽广,非常人可比呀。” 毛翼飞暗道劳资坐拥登喜一国,区区的几斤黄金岂能入眼。 王芳说:“毛爷,金子是提到了,但是有一个麻烦。” “哦?请说。” 王芳说:“您前几日带来的泥块,我们两家店铺的几个炼金的伙计一齐出力,没日没夜地赶工,到今天正午才大功告成。这个进度,是不是有点慢啊?” 毛翼飞说:“怪不得这么久……别急,让我想想办法哈。” 王芳与何玲崇拜地望着毛翼飞,在她们眼中,毛翼飞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有了!我问一个朋友。”毛翼飞说。 王芳说:“您朋友现在何处?离这儿远吗?” 毛翼飞笑道:“这小子可能在叉叉国吧?也许是别的什么鬼地方。” 何玲吐出了舌头,“不会吧,这么远?” 毛翼飞说:“别担心,我跟他有一条热线,随时可以沟通的。你们俩先喝茶,不要打搅我。” “哦……”何玲点了点头。 毛翼飞即刻使出腹语传音,与王开槐通话。 360.提纯三十斤 “开槐,又要向你请教。”毛翼飞说。 “呃,说吧。” “我要将泥土里面的黄金提炼出来,有什么快捷的方法吗?” “嗨,如果是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可是你嘛,可就令我费解了。” “费解个啥?” “你的功夫呢?你的霸气呢?好像你的霸气一使出来浑身直冒烟的吧?” “瞎说,是火和电。” “是啊,管你是火还是电呢。只要你能够制造足够高的温度,金子不就会化成金水吗?金水再冷却不就是黄金了吗?” “哦,原来如此。” “这个问题,应该一个小学生都能够回答吧?你说我意不意外?” “去死,回见!”毛翼飞欣喜地结束了通话。 “二位,有解了。”毛翼飞向王芳和何玲宣布。 “何解?”王芳道。 “就是我亲自出马咯,还能咋样。”毛翼飞撅着嘴,故作悲苦状。 王芳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啊,毛爷,什么事都要您亲力亲为,我们能力低微,给您添麻烦了。” 何玲说:“我们也觉得咱们合伙,几乎就是以您为主,咱们跟着沾光,实在是够不上什么协助。” 王芳接着道:“所以我们商量好了,日后的收益,咱俩只要一成即可。” “不!”毛翼飞摆手,“既然是三人合伙,理应分成三份,利益均摊。” “啊……”王芳感动极了。 何玲更是抹起了眼泪,“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毛爷这样的爷们。我现在就想休了我家那两个不中用的男人,与您配婚。” 王芳一听就来劲了,说:“怎么轮到你,你要想得到毛爷,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何玲瞬间也收了眼泪,凶巴巴地道:“我还怕你不成,大不了咱俩决斗,死伤无怨!” “哎,二位。我说你们在说啥呢?我毛翼飞是物件么?你们想要就能要?” 王芳与何玲对视一眼,说:“毛爷,请不要见怪。我国的婚配习俗是开放的,有时候是以女方为主的。在这种情况下,男方是不能自主的,只能由女方说了算。” “哎呀呀……”毛翼飞瞬间感觉乌云盖顶,头昏脑涨。 “行了,这个话题打住,以后也别跟我提这些了。受不了,也想不通。咱们言归正传,我们的买卖不计较谁付出的多,最后的收益均分。这个我说了算,你们听明白了吗?要是你们不同意,咱们就散伙!” 何玲羞赧地道:“毛爷您盖世无双,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听您的。” 王芳也不甘落后,立马接话:“毛爷您就算要我现在为您去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毛翼飞笑了,“这样就对了,都有女人味了,别整得不男不女的,搞得我晕头转向。好了,带我去伙计们作业的现场,我来收拾那块泥巴!” 王芳与何玲领着毛翼飞来到了金店的后院,几个伙计正光着膀子,对泥块进行分解。 “都走开,让我来!”毛翼飞喝道。 “听见没,让毛爷来,你们在一边看着。”王芳说道。 几个伙计退到了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毛翼飞。 毛翼飞说:“还是需要你们打下手。端一个大盆过来,把泥浆清洗掉,留下金粉和金渣。” 伙计们心领神会,这道工序他们熟悉,立马动起手来。 过了一会儿工夫,毛翼飞却不耐烦了。 因为他感觉还是太慢了,于是又跟王开槐传音。 “开槐,这泥巴要不要洗干净呀?我是说,洗干净以后再把金粉和金渣炼成金水。” “蠢货!用你的真气或者霸气就可以把泥巴和金子分开啊,洗个毛啊!然后再烧就行了。” “呃……好吧,就算你是对的,也要注意一下你的措词。” “嘿嘿嘿,大帝勿怪,有些反智的行为会促使我产生过激的言行,多多包涵呀。” “你大野的……拜拜!” 结束了通话,毛翼飞马上喊伙计们停手。 “对不起,还是让我来。” 毛翼飞释放出霸气,尝试对泥块进行分解。 以前,霸气承担的使命单一,就是对目标进行打击或者自身防御。 眼下,却要对泥土的质地进行甄别,进一步将金子从泥土分离。 毛翼飞将意念也灌输到了霸气之中,只见泥块陡然就变色了。 众人兴奋不已,见证着金子从泥土分离的这一神奇的过程。 泥块四分五裂,变成了散碎的泥星,开始在地面涌动起来。 黄色的金粉和金渣走到了同一阵线,而纯粹的泥星子也站到了己方的阵地,这就形成了两股截然相反的色调,一个金黄,一个深褐。 毛翼飞信心在握,加大了霸气的输出。 片刻工夫,黄金与泥土的分类就完成了。 接着,毛翼飞对伙计们道:“准备一个大石槽!” 伙计们赶紧将一个干净的大石槽摆到毛翼飞跟前,再迅速地退到一边。 毛翼飞骂道:“真蠢!摆我跟前干嘛?摆到黄金边上!” 伙计们赶紧又移动了石槽。 毛翼飞这才将金粉和金渣升到了离地一米的高度,然后驱动到正对石槽的位置。 再用单掌释放霸气,对金粉和金渣实施焚烧。 霸气的温度瞬间就达到了上千度,旁观的众人都感受到了热浪的波及,赶紧后撤。 金粉和金渣被霸气熔成了金水,倾泻而下,落在了石槽里。 很快,最后一滴金水也落进了石槽。 毛翼飞收了霸气,说:“应该可以了。冷却以后,就能得到黄金。” 王芳与何玲不约而同地鼓掌,伙计们也跟着鼓掌。 “太厉害了,毛爷,您到底是不是凡人呐?”王芳说道。 “毛爷肯定是凡人,却是无所不能的凡人。”何玲说。 毛翼飞笑呵呵的,“没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炼金术吗?” 王芳摇头道:“毛爷您可太谦逊了,正常的工序炼金可比不得您这般简便,省时又省力。” 何玲说:“省时不假。省力可就难说了,你看毛爷不是发功了吗?肯定要消耗不少体力的。” 毛翼飞摆手道:“我没什么消耗的。我年轻力壮,消耗了很快就能补回来。” 王芳眼神炯炯,“这么说,毛爷您可以连续作战啦?” 毛翼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何玲掩嘴吃吃地笑,表情咸湿。 伙计们也是听懂了话意,相顾而笑。 毛翼飞挠了挠后脑勺,说:“连续作战好理解,可是为何而战呢?这话有点隐晦。” 何玲说:“我给您提示一下,金枪不倒。” “哦”,毛翼飞恍然大悟,笑了笑,“你们也拿我来开玩笑。” 一个伙计指着石槽道:“快看!金水冷却了!” 众人一齐望向石槽,只见金水已经凝结,失去了液态。 361.撒马拉河一游 毛翼飞走近石槽,低头看了看凝固而成型的金块,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可以拿出来吗?” “我来!”一个伙计自告奋勇走了过来。 他扳住石槽的一端,使劲一抖,金块就从石槽里落到了地面。 接着,他伸手去拈金块。 “住手!”毛翼飞喝道。 伙计一愣,缩回手来。 毛翼飞说:“我不确定它是否烫手。本来,你应该先往石槽注入冷水,加快它的冷却。现在,你去打一桶水来,倒在金块上。” 伙计赶快去提来一桶水,对着金块浇下。 “嗤”金块冒出了一股白气。 众人如释重负,晓得毛翼飞这一步又做对了。 毛翼飞说:“好了,伙计,把金块过一下秤,报个斤两吧。” 伙计们欢天喜地抬起金块,跑去一边称量。 “三十斤!毛爷,重达三十斤!”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毛翼飞举起了手臂,说:“都别吵。太轻了,咱们接下来要干一场大活!” 王芳说:“怎么干?” 毛翼飞摸着下巴道:“我还得筹划一下,等我想清楚了,就给你们消息。这会,我得先回去休息了。最迟后天,我就把下一步的计划告诉大家。” 何玲即刻表态:“我等尽心竭力,等候毛爷驱策!” 毛翼飞出了金店,走回了客栈。 晚上,成无艳带着捕快如期而至,与毛翼飞聊了一会天。 毛翼飞躺到床上,准备歇息了。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马声。 过了一会,房门被敲响了,胡静书走进来。 “毛爷在吗?” “哦,在里边。”女捕快答道。 “劳烦您禀报一声,说胡静书求见。” 女捕快叩开了卧室的门,对毛翼飞道:“毛爷,胡静书求见。” “嗯,说我累了,不见。” “好的。” 女捕快关上门,走回客厅,对胡静书道:“毛爷说累了,不见。” 胡静书咬了咬牙,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次日上午,胡静书派人来到客栈,向毛翼飞传信。 “毛爷,我家女主人胡静书约您吃午饭,不晓得您得不得空?” “去哪吃饭?” “呃,家主说如果您答应,午时头她就会来客栈接您。” 毛翼飞说:“好啊,你回去告诉她,我有空。” 到了午时一刻,一辆黑色的马车来到了客来客栈门口。 胡静书下了马车,走进客栈,到了毛翼飞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毛爷,毛爷在吗?” 毛翼飞打开门,见胡静书身着一袭绿色的长裙,裙角上绣着几朵牡丹,十分富有朝气。 “我的马车就在下边,咱们动身吧。” “嗯。” 毛翼飞与胡静书下了楼,进了马车。 车夫挥动马鞭,吆喝一声,马儿拉着马车前进了。 车厢不大,刚好容得下两个人乘坐。 毛翼飞与胡静书挨得很近,嗅到了自胡静书身上散发的一股好闻的气味。 毛翼飞不禁问道:“你身上洒了啥?怎么这么香?” 胡静书喘着细气儿,说:“我身上什么也没洒,我就是这个气味。” “哦。” 这时,马车的车轮压到了一块石头,车厢朝毛翼飞这边倾斜。 胡静书哎呀一声,扑到毛翼飞身上。 毛翼飞感受到肉体的弹性,局促地握着双手。 马车平稳地行进,胡静书却倒伏在毛翼飞身上不起来。 “哎,我说,马车没翻。”毛翼飞提醒道。 胡静书不言不语,干脆将毛翼飞一把搂住。 毛翼飞伸手捏住胡静书的双肩,将她分开。 胡静书生气地扭过身去,靠在车厢板上。 经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车厢边上喊道:“夫人,撒马拉河到了。” 胡静书掀开帘布,由车夫搀下了马车。 毛翼飞从一边的出口轻轻一跃,跳到车下。 胡静书朝河岸边上的一条大船一指,说:“毛爷,请随我来。” 毛翼飞便小跑到胡静书身侧,与她一齐登船,扭头见车夫已经上了马车,将马车赶走了。 胡静书回应毛翼飞的关切,道:“晚间车夫会过来接我们回去。” “晚间?你还要请我吃晚饭吗?” “如果你不乐意,随时可以离开。”胡静书不冷不热地道。 毛翼飞嘿嘿一笑,说:“我这人从来不忍辜负别人的美意。” 二人上了船,被一个伙计接住,引进了一间包厢。 胡静书对伙计道:“可以开船了。另外,也可以上菜了。” 伙计喏喏而去,留下了毛翼飞和胡静书独处。 大船在船夫的合力划动下,慢慢偏离了河岸,往河中心驶去。 望着窗外滚滚远去的河水,毛翼飞感慨道:“人生如水,瞬间即逝啊。” 胡静书不禁也被触发了感悟,说:“是啊,一转眼,我就活过了大半辈子。” 毛翼飞说:“你说,世间会不会存在长生这回事?” 胡静书微笑道:“或许有。但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你倒也许会有那一天的,你本事大嘛。” 毛翼飞出神地望向对河岸边的山峦,说:“长生也许是一件好事,也许是一件坏事。” “好在何处?坏在何处?” 毛翼飞沉默片刻,道:“好处是,个体可以永久地活下去,这个显而易见。坏处似乎比好处更多一些。比如,永久性地做着重复的事情,不管是喜是悲。也许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会有一些热情,但是不可能永久地饱有热情。因为自我有局限性,不会一直突破,只能按照既定的思路和惯常的经验为人处世。时间一久,就麻木了。再有,新老交替是自然界的基本法则,老而不死,不但违背自然规律,还会对社会生态造成破坏。一个人长生,也许不见得带来多大的影响。一群人长生,或者所有人长生,你敢设想后果吗?别的不说,就拿土地而言,到了人满为患的时候,我们是否还能够在大地上立足?” “呵呵呵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却对人生有这么精辟的认识。” “谈不上精辟吧。你觉得我年轻,其实,我也是老大不小了。”毛翼飞忽然有些伤感。 “不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就像一本奇书,开卷以后,令人有一读为快的冲动。” 毛翼飞摇了摇头,“我只不过是人生经历与别人不一样罢了。其实生而为人,大家面临的境遇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有的人先天条件好一些,有的人后天机遇好一些,最终造成了每个人的造化不一样。” 胡静书饶有兴味地看着毛翼飞:“你有理想吗?或者说,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毛翼飞说:“我时常立志,但又时常改变志向。” “为什么?” “因为我在定下一个目标之后,发现自己很快就接近了目标,并达成了它。” “呵呵,牛啊。” “不。这才是痛苦的根源。你想想,当你想方设法要达到一个既定的看来难以达成的目的时,一定会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但是目的很快达成了,你之前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你再定一个目标,又是如此。几次三番过后,你对人生还有指望吗?” 胡静书叹了口气,道:“我无法体会你的痛苦。我只能说,你是人生赢家,顺风顺水,等闲人只能望其项背啊。” 这时,伙计端着盛满酒菜的盘子进了包厢。 “二位,你们的酒菜来了。” 胡静书对毛翼飞道:“我之前就订好的酒菜,看看是否合你口味。” 二人边吃边喝边聊,一边欣赏沿河的景色,心情十分畅快。 通过这番深入的交流,二人之间原有的一些隔膜消除了。 362.盗窃团伙 饭后,两人站到船舷边,迎着湿润的河风,观看船尾处几个伙计的捕鱼作业。 只见他们将一张巨大的渔网撒进河里,等渔网充分吃水,再齐力收网。 一条条鱼儿在渔网中翻腾,产生白色的浪花。 时间过得很快,大船从上游一路漂到下游,天色有些暗了。 接着,大船转了舵向,往上游划行。 毛翼飞和胡静书又在包厢内共进了晚餐。 船靠岸时,正午送他们过来的马车已经在岸边就位了。 马车在道路上行进,车厢内陷入一团漆黑。 二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还有马儿的响鼻,以及车轮碾压地面的咯唧咯唧的声响。 在一个轻微的颠簸作用下,胡静书靠到了毛翼飞身上。 这一次,毛翼飞没有再次将她推开,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胡静书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靠着毛翼飞,竟然瞌睡了,发出均匀的鼻息。 马车在客来客栈门前停了下来,胡静书也醒了。 毛翼飞掀开布帘,朝胡静书挥手,“谢谢你的款待,再见。” “再见。” 毛翼飞下了马车,目送马车远去。 他回到客房,成无艳等人都在,她们早他半个时辰就过来了。 成无艳说:“毛老板,现在案件陷入了僵局。” 毛翼飞说:“很正常嘛。人家偷了钱,可以潇洒快活一阵子了。也许你们应该过一段时间再来布局。” “不,不容有失。知府大人对我们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尽快破案。现在的难点是,这些天来,撒马拉城再无一起盗窃案件的发生,你说,这蹊跷不蹊跷?” “哦?是有点奇怪,但不足以说明什么。” 成无艳蹙眉道:“我怀疑,本城的窃贼组成了一个盗窃团伙。” “是有可能哦,照你说的这个迹象,似乎全城的盗贼都在同进退呢。” 成无艳说:“所以我们也商议过,要不要先将你这边搁置一下,转向寻找突破口。” 毛翼飞说:“这个我以为不可取。你都说城里的盗贼销声匿迹了,除了我这,你们还指望从哪里去寻找突破口?况且,我这儿目标最大,油水最足。如果我是盗贼团伙的首脑,一定会抓主要目标,全部的力量集中在我身上。” “哎呀”,成无艳拍一下脑壳,“你这分析得太有道理了,怎么我就想不到呢?” 毛翼飞说:“其实我也想过,鉴于我之前显露出来的财富和暴露出来的手段,窃贼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但是若要动,肯定就是准备做足全力以赴。你以为呢?” 成无艳想了想,道:“我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 “什么?” “盗贼们在酝酿一场巨大的行动。” “嗐,你可别吓我,几个蟊贼而已,还能搞什么巨大的行动?” “老板,你可别小看本城的盗贼。前年,他们伙同各地盗贼中的佼佼者,对历代先王的陵寝展开了一场洗劫,盗走珍宝无数。” “哟,盗墓啊,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嗨……这个大买卖可是把府衙给害苦了。前任知府因为办案不力,不能够将盗贼捉拿归案,被大王革了职。府衙里的捕快和捕头也受了牵连,一律以办案不力为由发配边疆务工。” “呵呵呵,你们的大王倒也赏罚分明啊。” “嗯,大王的愤怒可以理解,毕竟是祖宗的坟地都被刨了,换谁都受不了。” “那么,在那个案件中,府衙就没有查找到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吗?” 成无艳摇了摇头,“我是后来的,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略有耳闻,知晓不多。反正洪爵的治安环境大体上是可以的,但是由于各地盗贼猖獗,给一块白壁涂了鸦。” “哦……”毛翼飞心说,原来洪爵也不是尽善尽美呀。 成无艳接着道:“我现在担心的就是,类似于前年陵寝被盗那样的大案将要在你这儿发生。” 毛翼飞撅起了嘴巴,点头道:“完全有可能哦,我这目标不比陵寝小多少咧。” 成无艳道:“甚至犹有过之啊。据说你搬来了一座金山,全城都轰动了。” 毛翼飞笑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么盗贼在等什么?” 成无艳抬头望着屋顶,“在等……也许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毛翼飞走到窗前,看了看底下的大街,然后转身走到成无艳跟前。 “咱们换位思考。你想想,对于盗贼而言,我的漏洞在哪?什么时候才是最有利的下手时机?” 成无艳说:“你的漏洞无非就是晚上睡觉睡得死吧?可是,还需要考虑一个因素,就是你的金山。相信盗贼也知道,偌大的一座金山,你不可能放在客栈的。可是不管你放在哪里,除非你亲口说出,他们是找不到的。” “哦,你是说,他们要想劫财,必须把我给控制住。” “对,我以为,这是盗贼的痛点。小打小闹对他们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你这么大一个老板,不在乎几个金元宝,那么他们更不会在乎。但你本事挺大呢,他们如何才能把你抓住,让你吐露金山的秘密呢?” “嘿嘿嘿……这个费脑筋。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所以然。” “嗯,那咱们只有边想边做了。你这边晚上,我们可得帮你看着。不然你在熟睡中被人装进麻袋里背走了,那我们可就是大大的失职。” 毛翼飞笑了笑,不予置评。 其实以他的本事,只要进行戒备,即便是熟睡,别人意欲加害也是很难的。 “好了,今天聊到这儿吧,我歇息了。”毛翼飞进了卧室。 这一晚,又是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三天后的上午,毛翼飞赶去了王芳的金店。 他要调集人马,办一件大事。 王芳派伙计去隔壁金店喊来了何玲,然后把毛翼飞请到了里屋商量。 毛翼飞对二人道:“我想好了,我们现在动身去西郊。” 王芳说:“我们?就我们俩?” “当然不是。你们俩要去了,可能会帮倒忙。”毛翼飞微笑道。 何玲说:“要派伙计去?” “嗯。这样吧,你俩把店里能干的伙计都带上,留几个店员看守店铺即可。” “哦,我这就去准备。”何玲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王芳也不多问细节,赶紧地出去召集人手了。 她和何玲已经达成了默契和共识,只要是毛翼飞提出的要求,不问对错,立马执行。 363.众人拾柴 王芳走进里屋,对正在喝茶的毛翼飞道:“毛爷,我的人集合好了。” “嗯,不急,坐下喝会茶,等何玲那边。” 王芳听话地坐到一旁,端起茶杯来喝水。 她端着茶杯罩住嘴巴,一双眼睛却是在毛翼飞身上睃来睃去。 眼前的这个男人贵气十足,又有金山加持,简直具备了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呀。 要是她晓得毛翼飞真实的身份,估计都已经失控了,会对毛翼飞展开疯狂的追求。 其实何玲的情况与王芳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私底下,何玲对自己的男人嫌弃得要死。 晚上睡觉的时候,何玲对毛翼飞思忆成狂,一时兴起,将陪寝的两个老公一人一脚,分别踹到了床下。 这会,何玲小跑着进了里屋,气喘地对毛翼飞道:“毛爷,我那边的人也准备好了。” “嗯。”毛翼飞放下茶杯,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说:“告诉他们,随我去西郊。” 王芳问道:“咱们要备马吗?” 何玲说:“备什么马?这么浩浩荡荡的,赶着去投胎吗?当然要步行前往,且要分散开来,才不引人注目啊。” 毛翼飞说:“又来了。都别争,我说了算。” 王芳与何玲立马低下了倔强的头颅,默不吭声,眼巴巴地望着毛翼飞。 毛翼飞说:“你们俩把所有人都集合到这家店子的后院,等候我的调度!” 王芳和何玲像乖宝宝一样,立马出去落实毛翼飞的指令。 又过了一会,王芳和何玲回里屋向毛翼飞覆命,人员都已经集结在后院了。 毛翼飞这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出屋子,往后院走去。 王芳和何玲紧随其后,唯恐跟丢了似的。 到了后院,毛翼飞望着在场的约莫二十个伙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伙计们!你们现在跟我去一趟西郊!” 众伙计表情振奋,显露出追随毛翼飞的迫切意愿。 毛翼飞接着说:“大家也不用担心报酬的问题。现在,我就可以向你们承诺,只要大事办成,你们一定会得到丰厚的奖赏!你们觉得怎么样?” “愿追随毛爷!” “刀山火海都不怕!”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毛爷吃肉,我们喝汤!” 毛翼飞呵呵直乐,说:“这位伙计说得好,不管吃肉还是喝汤,只要我毛翼飞有吃,大家都管饱!现在,准备出发!” 队伍立刻散了,众人开始移步。 “不,都站着别动!”毛翼飞摆手道。 接着,毛翼飞扭头对王芳和何玲道:“请你们二位也与伙计们挨紧一点。” 王芳和何玲既好奇又兴奋地走进了队列,与伙计们站到一起。 后院的入口处站着几个男店员,都期待地看着毛翼飞。 毛翼飞随即使出神通,将人员全部带到了半空。 几个男店员发出了惊呼,其中一个说道:“妈吔!竟然成仙了!” 为免引起瞩目,毛翼飞将众人又带高了一千多米,然后往西郊飞去。 众人第一次升天,都是兴奋不已。 有几个伙计按捺不住情绪,大喊大叫起来。 毛翼飞立刻制止:“伙计们,不要激动,保持平常心!” 大概就是一盏茶的工夫,他们就抵达了西郊的上空。 毛翼飞先是撇下众人,一个俯冲抵达了两次开采过的山坡。 然后瞅过四下无人,才将众人转移下来,平稳地落地。 “大家现在退后,退到那一排大树边上,等我号令!”毛翼飞宣布。 王芳和何玲立马领着伙计们退到了那排大树边上,等候毛翼飞的指示。 毛翼飞使出“螺旋手”,重新在空地上开了个洞,往地下探索。 很快,手掌就到了地下三千米的位置。 毛翼飞熟练地运用霸气,切割出来一个巨大的土块。 接下来,他需要把土块搬到地面上来,这有一定的难度。 因为手臂下到地底,只是相当于钻洞。 但要把一个巨大的土块从三千米的深度带到地面,需要突破上层泥土的障碍。 他当然不会蠢到强拉硬拽,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 他尝试用意念糅合霸气的功能,对土块进行瞬间挪移。 第一次他失败了,土块纹丝不动。 第二次,他加大了霸气气量的输送,几乎是一瞬间,一座巨大的土块就跃出了地面,飘浮在半空中。 若不是毛翼飞之前的交代,这帮人又要止不住大呼小叫了。 碍于毛翼飞的禁令,他们只得屏息静气,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奇观。 毛翼飞又轻车熟路地施展技艺,将之前在后院提炼黄金的流程再走一遍。 只不过这次的土块不比先前,吨位巨大,自然也更费工夫。 首先,毛翼飞用霸气将金粉金渣与泥土进行了分离。 接着,他将滞留在半空的泥土全部用隔物搬运的方法运回了地底三千米处那个巨大的空缺。 这样一来,地下就不会有实质的真空了,不会对上层的地质造成损害,影响到地面。 下一步,毛翼飞对半空的金粉和金渣进行煅烧。 他双掌齐推,产生的火焰烧得半空的金粉和金渣噼啪作响。 他不想过大的动静引来闲人,将金粉和金渣又搬到离地面一丈高的地方。 很快,金粉和金渣都熔成了金水。 在毛翼飞的掌控下,却不流向地面,而是在空中以液态停滞。 毛翼飞双手不停,将金水截断成许多小块。 接着,他尝试用从未施展也无把握的技艺对高热的金水进行冷却。 他运用霸气,居然从掌心推出了冷气。 冷气对金水的降温显而易见,金水冒出大团的白气,进而快速地冷却,凝结成块。 又过了一刻钟,毛翼飞瞅着成型的金块,满意地挥手将它们陆续搁到地面上。 然后,毛翼飞转身朝众人摆手:“大家过来吧!” 众人跑到毛翼飞跟前,在王芳和何玲的指挥下站成了三排。 毛翼飞指着地上的金块道:“伙计们,你们都脱下外衣,裹住一块黄金,然后分散回金店。虽然,我可以将你们全部空运回去,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人力搬运稳妥。” 伙计们纷纷除下外衣,从地上捡起金块来裹住。 每一个金块净重五十斤,所以每人只能带一块。 带两块太勉强了,一定走不回金店。 这也是毛翼飞留了个心眼,有意调节了金块的重量,避免伙计们过多搬运,造成贪污的后果。 金块陆续被十几个伙计背到了身上,地上还剩下三个金块。 364.通通有赏 王芳对何玲道:“咱俩也一人背一块。” “等我试试。”何玲弯腰抬起一个金块,马上放下来,喘着气儿道:“不成。我即便背着也走不远。” 王芳白了何玲一眼,“你也忒没用了,跟我争这争那的,连块黄金都背不动。对我来说,随随便便就拎着走!” 何玲说:“你不要说大话,有本事你自己试试。” 王芳便弯腰抬起了一个金块,片刻过后就扔到地上,“哎呀,这么沉重,我背不动。” 何玲冷笑道:“这下还不吹掉了你的大牙。” 王芳面露愧色,没有反驳。 毛翼飞呵呵一笑,除下外衣,往空中一甩。 接着将三个金块隔空搬到衣裳上,再将衣裳收拢,裹住了金块。 然后伸手捉住包裹,对众人喊道:“走吧,伙计们,咱们回去!” 一行人开开心心地下了山坡,往城中走去。 其实在毛翼飞预先的设想中,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要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只不过自己在关键环节没有卡壳,所以就省去了他们动手。 毛翼飞的秉性一点也没有改变,只要自己能够做到的,绝对不会假手于人。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不到,一行人就进了城,然后分散回到了金店。 期间,王芳和何玲始终都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密切关注着伙计们的一举一动。 毕竟是上千斤的黄金,如果出现监守自盗,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低级错误。 毛翼飞却是十分豁达,压根就没想这么一回事。 哪怕途中有伙计背着金块跑路,他也不会阻止。 他事先就算计好了,要是再出纰漏,他却少了预案。 伙计们对毛翼飞是死心塌地的,他们深知,只要顺利把金块带回金店,就一定能够得到毛翼飞的重赏! 王芳抵达了终点,站在自家金店的门口,面向走来的伙计。 伙计们陆续进了金店,走去后院里卸下金块。 负责殿后的何玲向门口的王芳点了点头,示意大功告成。 王芳关上门,走到后院,伙计们已经在何玲的指挥下站好了队列。 “伙计们,你们辛苦了。”毛翼飞走到一个伙计跟前,向他伸手,“把你的包袱给我。” 伙计从肩上取下包袱,交给毛翼飞。 毛翼飞解开包袱,将衣裳还给伙计。 然后,将手中的金块朝上一扔,使其悬浮。 再凝聚霸气于指尖,隔空用一根食指对金块进行切割。 他将金块分解成十几块,然后将大小不等的金块全部移到了王芳面前,说:“都分好了,重量都是一样的,你把它们分给伙计们吧。” 众伙计忍不住爆发了欢呼。 王芳对伙计们喊道:“大家排成长队,一个一个地来!” 等伙计们领完金块,毛翼飞说:“大家把背着的金块放下来,可以解散了。” 伙计们散去以后,毛翼飞又对王芳和何玲交代:“把你们店里的店员都叫过来,留守也是功劳,通通有赏!” “毛爷大气!”何玲夸道。 过了一会,店员们都来到了后院。 毛翼飞从堆放在院角的金堆里挑出一个金块,分解成等重的若干个小金块,交给何玲来分发给店员。 分发完毕,还剩了几个小金块。 毛翼飞对王芳和何玲说:“这些我要了,你们给我兑换成金元宝,供我日常花销。” “好的毛爷。”王芳将金块收走,交给一个男店员,喊他去换成金元宝。 过了一会,男店员端着一盘金元宝过来,举到毛翼飞跟前,“毛爷,请过目。” 毛翼飞哈哈笑道:“过啥目,用袋子给我装好即可。” 等装了金元宝的布袋到手,毛翼飞对王芳和何玲道:“我这就先回去了。今日的成果你们可得看管好了,不容有失。” “是,毛爷。” 毛翼飞提着布袋出了金店,回到客栈。 晚间,成无艳带着捕快过来,毛翼飞硬是按人头每人给了一个金元宝,说是辛苦费。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客栈门前来了一辆马车,胡静书来了。 胡静书叩开了毛翼飞的卧室的门,手上拎着一个油纸包。 “赶巧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毛翼飞笑着指了指座椅,“请坐吧。” 胡静书关上房门,将油纸包搁在桌面上,说:“这里有一只烧鹅,你吃吗?” 毛翼飞犹豫地道:“我不喜欢吃鹅,我喜欢吃鸡。” 胡静书说:“你陪我吃点。” “好吧。” 胡静书打开油纸,从烧鹅身上撕下来一只鹅腿,递给毛翼飞。 毛翼飞咬了一口鹅腿,嚼动几下,说:“味道也蛮不错。” 胡静书勉强地笑了笑,撕下一只鹅翅来啃。 毛翼飞说:“好像你心情不佳?” 胡静书叹了口气,说:“我快要破产了。” “啊?”毛翼飞瞪大了眼睛。 “昨夜,强盗光顾了我家,把值钱的财物都抢走了。” “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守吗?” 胡静书苦笑着摇头,“我家看守库房的两个伙计被他们绑住了,眼上蒙了黑布,嘴里塞了东西,动不能动,说不能说,看也看不到,形同摆设。” “哟,这么严重,报案了吗?” “报了。不过要等破案,怕是遥遥无期。” “为什么?” “本城的盗贼赫赫有名啊。人家团伙作案,又没留下什么证据,想破案比登天还难。” “哦……你现在需要钱吗?我是说,需要钱周转吗?” 胡静书凄然地摇了摇头,“我家还有生意,正常的周转是应付得来的。只是我经营多年,积累下来的硕果毁于一旦了。” “呃……财来财去,其实也是常态,只不过你这次吃的亏有点大。但还是要调适一下情绪,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钱可以再赚,你迟早都会再次富裕。” “不。”胡静书缓缓摇头,“这一下几乎掏光了我所有的财产,也掏空了我的斗志。” 毛翼飞安慰道:“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胡静书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安慰。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毛翼飞指着烧鹅,“烧鹅还没吃完呢。” 胡静书说:“不吃了,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替我扔掉吧。” “我送你下去。” 胡静书说:“难得。你今天竟然破例了。” “嗨,你倒了血霉,自然需要关怀。” 二人出了客房,下了楼,走到马车前。 毛翼飞上前揭开了车厢的布帘,把胡静书搀了上去。 “毛爷,谢谢你。” “不用,睡个好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毛翼飞放下了帘子。 365.如此履约 这天上午,毛翼飞出了客栈,往胡静书家的方向走去。 在这之前,毛翼飞去了一趟西郊,办了一桩大事。 到了胡静书的家宅门口,毛翼飞上前叩响了门板。 “有人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男仆的半张脸。 “您是毛爷?”男仆认出了毛翼飞。 “嗯,你家夫人在吗?我想见她。” “在的,请您稍等,我去通报一声。”男仆转身往客厅跑去。 隔了一会,胡静书满面春风地快步走来。 “毛爷!你怎么有空来我这?” “哦,我也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 “是吗?”胡静书转动眼球,“有点不太相信,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此一时,彼一时。” “进去吧,我请你喝茶。” 毛翼飞跟着胡静书穿过宅院,进了客厅。 “请坐。”胡静书扭头吩咐男仆:“快去泡茶来。” 毛翼飞左右看了看,问道:“你男人呢?” 胡静书有些气恼,“别提他们。” “为什么?”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呵呵呵……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前日,那四个窝囊废已经被我下了休书,卷铺盖走人了。” “哈哈哈,居然还有这波操作。” “很稀奇吗?没用的人就是渣滓,留着碍眼啊。” “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吗?” “当然啊。我花钱买进门的,自然就有权休了他们。” “原因呢?原因是什么?” “没什么,我心情不好,看着他们来气。” “嗯,可以理解。”毛翼飞笑了。 “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吗?”胡静书不满地皱起眉头。 “哦,不,不是。今天天气这么好,我想邀你出去耍一圈。” “耍一圈?你可真会拣时候。”胡静书的脸色不好看。 “你有事情要处理吗?” “没有。我在想,以前我家没失窃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邀请?” “那时候你很傲慢。” “不,那时我一片真诚。” “呃,你这么说也没错。咱们不讨论这个好吗?看在朋友的份上,请你跟我走。” 胡静书想了想,道:“好吧,需要我准备马车吗?” “不用。你跟我走就行了。” 胡静书疑惑地看了看毛翼飞,点了点头。 在跟男仆交代完家务以后,胡静书与毛翼飞出了家宅。 两人沿着大路走出了两里,胡静书开始抱怨了。 “哎,我说你,就准备带着我一直这么莫名其妙地走下去吗?” “呵呵,有何不妥?” “没有任何不妥。只是我的脚掌有点酸了。” “呃……”毛翼飞停住脚步,看了看周边。 “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我得找个地方把你就地正法。” “就地正法?”胡静书惊讶得合不拢嘴。 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双颊浮现出两团红晕,“其实,我一直都等着践行咱俩的约定。” “嗯,现在践约的时候到了,你自己选吧。” “选什么?” “地点。” “你可以跟我去我家里。”胡静书期待地看着毛翼飞。 “不,我讨厌家。” “这……你喜欢什么?” “我需要激情,我需要非常规的动作。” “哎呀,你呀,我可有点吃不消了。” “到底去不去?”毛翼飞拉下脸来。 胡静书着急了,“去呀,可是我选的地方你不满意呀。” 毛翼飞嘿嘿一笑,“跟我来。” “去哪?” “到时你就知道。”毛翼飞伸手捉住胡静书的一只胳膊,将她带离了地面。 在胡静书的大呼小叫中,二人抵达了高空。 “别吵吵,安静。”毛翼飞顿在了半空。 胡静书左看右看,说:“你不会是想选在这里吧?上下左右都空荡荡的,我以为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嗯,那就再换个地方。”毛翼飞带着胡静书往西郊飞去。 抵达西郊上空,两人降下身形,落在了山坡之上。 胡静书说:“这里倒是风景如画,只是山风猎猎,咱们得找个避风的地方吧?” “嗯嗯,跟我来。”毛翼飞牵着胡静书的手,把她拉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哎呀,你这么猴急干嘛呢?连拉带拽的……说实话,我都还没准备好呢,这可是平生第一遭啊……”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鸟嘴?” 胡静书乖乖地不说话了,任由毛翼飞带进了林子。 走到一片空地前面,毛翼飞松开胡静书的手。 “到了。” 胡静书看了看周边,“就这?” “是的。” “好吧。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我想,既然要履约,我自然是要顺应你的意愿。”胡静书动手解衣裳。 “哎,别……”毛翼飞摆手阻止。 “怎么?你不要了吗?”胡静书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误会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但你要的到底是什么?”胡静书朝毛翼飞贴过来。 “站着别动,马上你就知道。” 胡静书恨恨地跺了一下脚,“横竖都有理!冤家,我今天认栽了。” 毛翼飞不予理会,专心一意地运用霸气,将地底下面的一个物件挪到了地面。 这是黄澄澄的一大团金块,顿时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啊?这是……这么大的金块,哪弄来的啊?”胡静书失声道。 毛翼飞说:“我从地下的泥块里提炼出来的。” “嗨……”胡静书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双目焕发出贪婪的光彩,“这么一大块黄金,起码有上百斤重吧?” “不止,足足有八百斤。” “哦,真是太厉害了,难怪你不缺黄金,随便一搞就是小山一样的存在。” “这块黄金我送给你。” “啊?什么?”胡静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家中才遭窃,失去了大量的财富。我把这个送给你,希望能够弥补你的损失。” “哎呀,我失去的财物,怕也不值这么一大块黄金啊。” “那更好。作为朋友,能够帮到你,让你开心,我也高兴了。” “可是,我要怎么把它搬回去?” “我可以帮你。我以为,要是窃贼再次上门,他们很难将黄金运走。” “是的。八百斤的重量,非人力可及,除非备好车马。” “要是那样大张旗鼓的话,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说不定官府就能够顺藤摸瓜,把你之前失去的财物给追回来。” 胡静书摇了揺头,“不指望了。我打算把这个金块埋到地下,省得扎眼,再惹贼人惦记。” “嗯,这个好办,你想埋哪我都能做到。” 胡静书走到毛翼飞面前,动情地道:“你对我如此情深义重,我该如何报答你呢?” “不说报答。这个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那,咱们还要不要履约?”胡静书羞赧地低下了头,伸手把玩衣袂。 “不要了。” “啊?”胡静书抬起头来。 “暂时不要了。我们先把黄金带走,妥善处置了再说。” 胡静书甜甜地笑了,“也好,先把金子埋藏起来。” 毛翼飞一抬手臂,将金块驱离了地面,直飞上天。 接着,他带着胡静书飞到半空,再赶着金块抵达了胡静书的家宅的后院的上空。 366.绑架 “咱俩先下去。”毛翼飞带着胡静书骤降,落到了胡静书的家宅的后院院墙高的位置。 一个男仆正在井边打水,叫喊起来。 “闭嘴!是我。”胡静书喝道。 男仆这才止住了呼号,仍是惊恐未定。 “你回前院打扫卫生去!”胡静书下令。 男仆喏了一声,转身离去。 毛翼飞带着胡静书落了地,问道:“你拣个位置,我负责掩埋。” 胡静书看了看周边,往院墙边一指,“就那儿吧。” 毛翼飞点头答应:“可以。不过我得先做点准备。你得保证短时间内,这里无人打扰。” “我去把住后门,不让人擅闯。” “去吧。” 等胡静书去堵住了后门,毛翼飞才开始施展神通,走到院墙边上,将距离地面十米处的泥土掏空。 掏出来的泥土堆放在一边,体积与半空的金块相若。 毛翼飞再大手一挥,将上空的金块迅速降落到跟前悬浮,再隔着泥层搬进了地底,填补之前的空白。 胡静书反复揉搓着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为了确认眼前发生的一幕不是幻境,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刺痛感才使她得到了信心。 毛翼飞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胡静书还没有回过神来,那堆掏出来的泥土就已经飞去了院外,撒到了墙根上。 毛翼飞微笑着走向胡静书,朝她摊了摊手,“好了,打完收工。” 胡静书凝视着毛翼飞的巴掌,难以置信地道:“你的手上没有沾到一点儿泥星子。” 接着又打量毛翼飞的周身,说:“身上也不沾一丁点儿泥土。” “呃,小意思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呢,以后你想动金块的话,可能要费点周折,得喊人挖地三丈才能出来。不过,如果到时候我还在撒马拉城,你也可以喊我帮忙。” 胡静书恍恍惚惚的,好像没有听见,喃喃地道:“践约,我要你践约。” “我在跟你说正事哩。” “践约也是正事啊。” 毛翼飞说:“改天再说,咱们来日方长。” “不,我老了,以后机会更不多了。”胡静书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得到眼前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毛翼飞嘿嘿一笑,“今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我喊马车。” “不用啦,你就好好呆着吧。”毛翼飞扭头就走。 胡静书跟在后面,一直把毛翼飞送出了大门。 等到毛翼飞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眼帘,胡静书才怏怏不乐地回了客厅。 她感到十分的痛苦,面对毛翼飞这么优秀的男人,她有生以来,深刻地体会到了有心无力的滋味。 晚间,毛翼飞向成无艳问起胡静书家失窃一案。 成无艳说:“那个案子由别的捕头在负责办理,据说取证十分艰难。” 毛翼飞说:“我想知道的是,她的案子与我这桩小案有没有关联?” 成无艳说:“我也考虑过两桩案子之间的关联,也想过贼人之间是否有勾结。但也只是停留在空想,得不到任何的确证。” “嗨,洪爵的贼人都成了精了,是社会安定的巨大隐患呀。” “可不是吗?地方政府都头疼得很,却是毫无办法。” “嗯嗯,我就问问。” 其实,在毛翼飞的内心有一种隐隐的渴望。 如果能够借助这伙盗贼的势力,把洪爵的社会搞乱,那对于政权根基的动摇,不失为一件十分有利的武器。 对于扶梦的愿望,他可从来不敢怠慢。 毕竟一个分身在擎天峰上,自己的心也系在扶梦身上。 过了几天,毛翼飞又去了一趟西郊,使出神通,挖了一个金矿。 他在高空完成了黄金的提炼,再将几百斤黄金带去了王芳的金店,喊王芳妥善处置。 晚上,他回到客来客栈,一个伙计交给他一封信。 “毛爷,有人让我给您捎一封信。” “哦?是谁给你的?” “呃,一个过路的陌生男人。” “嗯,他长得什么模样?” 伙计偏头想了想,道:“跟所有人一样。” 毛翼飞忍不住笑了,这个回答既模糊,又准确。 他回到房间,拆开信来看。 只见上面写着:胡静书已经被我们控制,要想她活命,速速来南郊公园一晤。 毛翼飞笑了笑,这是哪来的蟊贼,竟然搞绑架了。 自己与胡静书的交情,似乎也尽在对方掌握。 一刻钟过后,成无艳带着女捕快来了。 毛翼飞把信笺交给成无艳,“请你看看。” 成无艳看完,说:“这多半与胡静书家的劫案有关,得另案办理。这样吧,我派人回去府衙报讯,请那边派出人手去南郊公园。” 毛翼飞说:“我看不必了。对方既然约的是我,那我就去一趟吧。” 成无艳说:“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吧,护卫你的安全。” “不好。你们出动,只会引起对方警惕。” “可是,你的人身安全” “谢谢你的好意。你们还是呆在客房,说不定贼人就是想把我引开,方便他们入户呢?” 成无艳摇头道:“可能性不大。我们几个天天都来,他们要敢进来,就是自投罗网呀。” “守着吧,也许有惊喜。” “既然你执意要孤身前往南郊,我也不好阻拦,请保重。” 毛翼飞离开了客房,到楼下找伙计打听了南郊公园的位置,然后出了客栈,步行前往南郊。 半个时辰不到,毛翼飞就抵达了南郊公园的门口。 这时,除了大门两侧门柱上挂着的两个火把,周围都是漆黑一片。 也没有一个人,只听到夜猫在黑暗中发出撩人的叫声。 毛翼飞叉腰站立,对着大门里边叫喊:“给我传信的朋友,请现身吧!” 话音才落,十几条黑影从四周围拢过来。 毛翼飞嚷道:“离我远点!” 黑影们立即止步,与毛翼飞保持一定的距离。 毛翼飞见这些人都是一身劲装,用黑布蒙住了脸面。 一个黑衣人用清脆的女音说道:“毛爷,你可是姗姗来迟啊。” “哦,我能来就已经很难得了,未必还要我快马加鞭吗?” “呵呵呵毛爷你可真会说笑,胡静书与你交情匪浅,你难道就不怕她会遭逢不测?” “怎么可能?你们既然巴望着与我见面,肯定对我还有索求,杀了胡静书,你们还能指望我配合吗?” “毛爷果然机敏。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跟你直说吧,现在胡静书在我们手上,只要你交出黄金一千两,我们立即放人。” “呃一千两黄金啊,胡静书值这个数吗?” “呵呵呵胡静书值不值这个数,那得看你权衡。不过我们把话撂这了,要是三天之内,我们收不到黄金,你就等着收胡静书的人头吧。” “哟准备撕票不是?老实跟你们说,你们把胡静书杀了,于我毫发无伤。只不过,她是我朋友,朋友有难,我不能见死不救。” “对啊,一千两黄金对于你这样的阔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想你坐拥金山,就当是缺了一个小角,赈济一下穷人吧。” “嗯,我愿意出钱。不过,你如何让我确认,胡静书在你们手上?” “这”黑衣人一时哑口,陷入了踟蹰。 毛翼飞道:“不如你们带我去见胡静书。我起码要晓得她是否尚在人间,有没有受到伤害。” “不行!毛爷你神通广大,连金山都能随意控制,要是带你见胡静书,难保你不会变卦。” “那还有什么好谈的”,毛翼飞一摊手,“口口声声说人在你们手上,却不让我见,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局面一时僵住了,双方都沉默下来。 367.与强盗交朋友 过了半晌,黑衣人道:“毛爷,既然你一定要见,那就明天再约个时间,我们给你传信如何?” “不,就是现在,马上,用不着拖拖拉拉!” 黑衣人迟疑片刻,应道:“好吧,跟我来!” 毛翼飞跟着这群黑衣人,走进了公园的大门。 摸黑走了两里,前方出现了火光。 再走一段,就看到有两个黑衣人举着火把,有几个人坐在凉亭的石凳上。 到了凉亭前,之前与毛翼飞交涉的黑衣人指着凉亭里一个被蒙住头脸的人道:“毛爷,胡静书就坐在那里。” 毛翼飞朝那人看了看,说:“让她跟我说话。” 黑衣人向凉亭里的人下令:“解开她的头罩。” “毛爷!”胡静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毛翼飞,激动地喊道。 黑衣人道:“毛爷,你都看到了,如假包换。” 毛翼飞点点头,“不错。你没有骗我。” “盗亦有道。毛爷,你何时兑现一千两黄金呢?” “不,不要给他们!”胡静书喊道。 “闭嘴!”旁边的黑衣人甩手给了胡静书一嘴巴。 毛翼飞嘿嘿笑道:“钱我一定要给,而且还要多给。” “啊?”与毛翼飞交涉的黑衣人惊讶极了。 毛翼飞对黑衣人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 “前次,进客栈偷我金元宝的人,是你们的人吗?” 黑衣人不假思索地答道:“不错!” “哦,那就好办了。再问一个,之前去胡静书家打劫的那伙人,也是你们吧?” “是的。” “哈哈哈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毛爷,你这态度,把我给整懵了。” “你们现在把胡静书放了,明天我就给你们黄金三千两,怎么样?” “啊?三千两?为什么要多给?” “我提了要求啊,现在就放人。”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好吗?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只要一千两了,等你拿钱来,我们再放人。” “蠢货!有钱还不赚。跟你说吧,如果我现在就把胡静书抢走,你们也无可奈何!” 黑衣人说:“毛爷你要是如此龌龊,怎么配得上你的名声?” “嗯,这话我爱听。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不仅要给你们三千两黄金,我还想跟你们交朋友!” “毛爷,你可是颠覆我的认知了。天下哪有这等怪事,被人劫了财,还要与强盗交朋友的?” “孤陋寡闻!你是头儿吗?” “我只负责与你接头。” “嗯,也就是,我的提议你都拍不了板。这样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去把你的头儿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见黑衣人犹疑不决,毛翼飞补充道:“跟我打交道,以你的地位还不够资格,去把你们老大喊来!” 黑衣人道:“那就请你稍等,我这就去找我的头儿商量。” 黑衣人走后,毛翼飞就去一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他又对几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道:“大家都不必紧张,我既然要找你们老大对话,就不会制造冲突。而且你们必须知道,你们的武器在我这儿屁都不是。我想杀你们,就跟宰鸡一般容易!” 几个黑衣人小声地沟通一番,纷纷将长刀收回了刀鞘。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黑衣人与一个一袭白衣的年轻女子来到了凉亭。 毛翼飞站了起来,打量白衣女子。 “你就是毛爷?”白衣女子向毛翼飞走来,在距他两米处停步。 “嗯,是我。你就是头儿?” “是的。” “怎么称呼?” “呃,你叫我小红粒吧。” “你还不错,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头儿。”毛翼飞借着火光,看出了小红粒拥有惊艳的容颜和窈窕的身姿。 小红粒说:“毛爷,你的提议我已知悉。我知道,区区三千两黄金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我好奇的是,你与我们结交的目的。” 毛翼飞说:“你们打家劫舍,目的无非是求财,对吗?” “是的,无论我们做什么,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钱财。” “我要跟你们结交,有我自己的目的,也有助你们达成目的。” “哦?我倒想听听你的主意。” 毛翼飞看了看周边,说:“请借一步说话。” 小红粒说:“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也不方便。不如就在这里说。” 毛翼飞对一个黑衣人道:“借火把一用。” 黑衣人稍一迟疑,把手上的火把交给了毛翼飞。 毛翼飞对小红粒道:“现在可以了吗?” “好吧。” 毛翼飞举着火把,将小红粒带到了百米开外的湖畔。 接着,他把火把插到道旁的泥土里,拍了拍手,说:“好了,现在咱们好好聊聊。” 小红粒笑道:“毛爷,跟你打交道,的确是人生一大乐事。” “嘿嘿嘿谢谢你对我的认可。首先,我保证明天交给你三千两黄金,但是请你现在就放了胡静书,这个可以实现吗?” “可以!”小红粒道。 “爽快,与你打交道也很舒服,怪不得你能够服众了。其次,我们不妨进一步合作。” “合作可以。但我想知道,咱们的目标是什么?我们能够得到什么?” “目标的话,我自然是非常清晰,但是还不够成熟,咱们可以从长计议。至于你们的好处,我可以把话撂在这儿,只要你们助我达成最后的目标,你们需要多少钱,都可以商量。” “嗯,我懂了。那么眼下,咱们先走完第一步。” “好!你们先放人!”毛翼飞弯腰拔出火把,与小红粒原路返回。 到了凉亭边,小红粒下令:“把胡静书放了!” 胡静书得到自由,跑到毛翼飞身边,惊魂甫定。 毛翼飞笑道:“小红粒,明天午后,我就把黄金给你送过去。” 小红粒说:“你怎么送?咱们怎么接头?” “呵呵既然我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怎么送你都不用考虑了。” “可是,你知道我们在哪吗?”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毛翼飞信心十足地反问。 小红粒看了毛翼飞片刻,笑了,说:“行,毛爷的话我信。那我们就先撤了。” 小红粒带着手下撤走了,给毛翼飞和胡静书留下了一个火把。 胡静书忽然搂住了毛翼飞,把脑袋扎进了毛翼飞的胸口。 毛翼飞有点手足无措,说:“你这是干嘛?” 胡静书头也不抬,小声道:“践约。” “嗨,你的兴致可真好。” 胡静书也不说话,动手去解毛翼飞的腰带。 368.兑现 毛翼飞伸手捉住胡静书的双手手腕,说:“不急,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办。” 胡静书仰头道:“你能不能编造一个适合的理由呢?” “客栈那边,府衙的捕头和捕快们还等着我回去呢。她们要是等不及了,采取什么措施,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胡静书垂下手臂,道:“你怎么都有理。” 毛翼飞说:“我先送你回家。” “那伙强盗你能应付吗?你当真要兑现三千两黄金?” “是的。以后,你不用再担心人身和财产安全了,我都会帮你搞定。” “毛爷,你待我恩重如山,我都不晓得如何报答了。” “嘿嘿嘿不是还没践约吗?急啥。” 胡静书摇头道:“指望不上了。” 毛翼飞说:“走,先送你回去。” 把胡静书送到家后,毛翼飞回到了客栈。 成无艳等人在客房里等得急了,见毛翼飞回来了,都十分振奋。 “老板啊,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们都担心你遭遇不测。”成无艳道。 “我去跟朋友聚了一会。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无妨啊。只不过你要是再晚些回来,我们就要向上级报告,请求支援了。” “你们的尽职尽责我很感谢。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经过深思熟虑,我在此向你提出撤案的请求。” “撤案?”成无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这段日子以来,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到了,也铭记于心。但是,咱们必须反思了,这样下去还有没有必要。窃贼以逸待劳,再也不来行窃。而咱们也摸不清窃贼的身份、动向,所有的一切,压根就是毫无头绪。而且,强盗也出动了,对城里的富户下手了。第一个是胡静书,下一个呢?你们想到会是谁呢?你们要不要未雨绸缪,先将重点富户进行保护,以便应对贼人的挑战?至于我这,至少人身安全是不必考虑的,无人能够奈何我。要是来偷盗,损失点钱财也算不得什么。” 成无艳道:“你说的也在理。如果你执意撤案,我无法反对。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们对盗贼的追查不会停歇。” 毛翼飞笑道:“你们的敬业精神令我十分钦佩。” 成无艳说:“那你认为,今晚我们还有必要守夜吗?”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好好睡一个晚觉。” “嗯,你自己保重。”成无艳扭头对几个女捕快道:“咱们走!” 次日中午,毛翼飞赶去王芳的金店,对王芳道:“你派人把何玲叫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王芳说:“好的。” 王芳差一个男店员去隔壁金店,把何玲喊过来了。 三人走进内室,关上门。 毛翼飞道:“我现在需要三千两黄金应急,你们这里有现成的金元宝吗?” 王芳说:“我店里有一千八百两金元宝。” 何玲说:“我店里只有九百多两。” 毛翼飞说:“干脆,我拣三千两金块带走。” 王芳和何玲一口答应。 毛翼飞说:“你们俩记下这一笔账,日后我们分黄金的时候,要把这三千两算进去。” 王芳笑道:“毛爷,您不必跟我们计算得这么仔细,您就是现在把全部金块提走,我们也绝无怨言。” 何玲说:“是啊毛爷,不仅仅是金块,您现在哪怕是要我俩把店内现成的黄金也全部给您,我们也是心甘情愿。” 毛翼飞笑道:“你俩别抬杠了,好像跟黄金过不去似的。” 何玲说:“我就是看不惯某人虚情假意。” 王芳立马炸毛了,说:“谁虚情假意?我们现在就兑现,把店里所有的金元宝都给毛爷,谁皱一下眉毛谁就是王八!” “好了好了二位”,毛翼飞摆手,“不做无谓的争执了。和气生财,咱们以后都要和睦相处啊。” 王芳与何玲都是气鼓鼓的,扭过头不看对方。 毛翼飞说:“好了,带我去拿金块,正事要紧。” 王芳与何玲一道,带着毛翼飞去了后院的库房。 王芳用钥匙打开库门,往里边一指,道:“毛爷,都在里边,您随便拿。” 毛翼飞笑了笑,运用霸气对库房里堆放的金块进行称量。 他挑出几个大块的黄金,凑足了三千两。 然后隐去这几块黄金,将其搬运到半空。 “好了,二位,我走了。” “毛爷慢走。”王芳说。 毛翼飞随即隐身,飞去了半空。 接着,他带着金块慢慢地飞翔,一边用霸气搜索小红粒的下落。 很快,他搜索到小红粒就在北郊的一幢大屋里坐着,正品尝着一杯红茶。 “小红粒。”毛翼飞传音道。 “啊?”小红粒放下茶杯。 “我是毛翼飞。” “哦,毛爷,你在哪?” “我正在赶往北郊的路上。你准备好了吗?三千两黄金放哪合适?” 小红粒笑道:“屋子够大,三万两也不管饱。” “呵呵……等着啊,马上就到!”说完,毛翼飞快马加鞭,提速赶去北郊。 他抵达了北郊小红粒所在房屋的前院的上空,然后落地,与金块一齐现身。 院墙边站着的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提刀逼近,被毛翼飞喝退:“瞎了狗眼吗?昨夜才见过的!” 屋外的动静惊动了小红粒,她走出屋子,说:“毛爷来啦!” “嗯”,毛翼飞指着身边的金块,“三千两,都在这里。不如你先称量一下。” “呃……”小红粒扫视金块,片刻后道:“不用称了,我看不会短斤少两。毛爷做事就是爽快,我相信你!” “嘿嘿……跟我打交道就是不要拖泥带水。当然了,这也考验眼光了。你能够先放人,证明你的眼力不差。” “好,毛爷性情中人,黄金我先收下了。”小红粒随即扭头朝几个手下拍了拍手。 十几个黑衣人跑过来,将几个金块逐个搬走,费了好大一番工夫。 “毛爷,现在咱们进去喝茶。你有什么丰功伟业,我都愿意帮你达成。”小红粒伸手发出了邀请。 二人走进客厅落座,立时有手下奉上了茶水。 毛翼飞扫了扫室内,说:“这便是你们的大本营么?” 小红粒神秘地眨眨眼,道:“不便透露。” “嘿嘿,狡兔三窟,肯定不止这一个。” “当然。毛爷,我迫不及待呢,你到底想让我帮你干啥?” “呃……喝完这杯茶,先润润喉咙,我有点渴了。” “嗯,不急,你慢慢品。” 毛翼飞端起茶杯来,小口嘬着茶水,一边用腹语向王开槐传音。 369.主力的角色 “开槐,开槐。” “啊?大帝?又来名堂了?”王开槐回道。 “嘿嘿嘿,真是不好意思,又要打扰你。” “我看你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你十分心安理得,就像要尿了就抓起我这个便壶来用。” “你的形容十分恰当,问题是一只有智商的夜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 “嗯,我经过了大脑的甄别,觉得你找我准没好事,所以这次就不给你用了,你尿别处去吧。” “不不不,你错了,这次找你真的有一件好事。” “哦?说吧。” “我在洪爵国,发现了一个绝色美女。” “放屁,我才不上你的当。有绝色美女,你不自己抢先享用,还会轮得到我?” “你太不了解我了。身为大帝,我不仅胸怀宇宙,也无时无刻不在顾念着亲情和友情。你我情若兄弟,有好事怎么能够少得了你呢?” “嗯,这话我爱听。” “喂,跟你说,这会,我正在美女这儿喝茶。这茶水可不一般呐,暗红色的,入嘴就香,以前从来都没喝过。” “打住。你给我描述一下美女吧。” 毛翼飞一边看着小红粒一边回道:“这姑娘啊,身姿婀娜,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多一分嫌肥,减一分则单薄,真正是完美体型呀。还有,她这一张脸艳若桃李自不必说了,一对眼睛仿佛清澈的潭水,简直是能够勾魂啊。” “嗨,我看不靠谱。既然能勾魂,你的魂儿先飞走了,怎么还轮得到我?” “不,她这魅力太大,我一个人的魂儿不够,再加上你就差不多了。” “哎,不扯了,我过来吧。等着哈,刘慕诗这儿我还要交差呢。” “喂,你蠢啊,把分身留下,本尊过来!” “哦,好的,马上。” 毛翼飞笑眯眯地对小红粒道:“请你稍等一会,我还有个兄弟要来。” 小红粒欣然道:“可以。不过我想知道,与我们的计划有关吗?” “有的。他将肩负起重任,承担主力的角色。” “哦?他的实力如何?与毛爷相比,他有何特长?” “嗨,不怕你笑话,我这兄弟,本事比我还大。只不过他生性淡泊,不爱追名逐利。他一心一意地钻研技艺,我会的他都会,我不会的他也会。” “哎呀……”小红粒拍一下巴掌,“我好期待呢。” 二人说了会话,喝完了一杯茶水,屋外面就传来了王开槐的声音。 “翼飞,翼飞!” “我在屋里,进来吧!”毛翼飞朝王开槐招手。 小红粒也朝王开槐招手:“大侠请进!” 王开槐笑容满面地走进屋里,瞟了小红粒一眼,然后在毛翼飞身边坐下来。 毛翼飞说:“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小红粒,这位是王开槐。” “幸会。”王开槐朝小红粒抱拳。 “幸会。”小红粒回礼。 一个手下进屋给王开槐奉上了茶水,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毛翼飞说:“好了,现在我就把我的意思跟二位说一下,咱们好好合计合计。首先,我还是有必要亮明一下身份。” 小红粒瞬间来了精神,认真地注视着毛翼飞。 毛翼飞说:“我是登喜大帝。” “哦……难怪出手不凡,金山随便调。”小红粒无限钦慕地道。 毛翼飞说:“我来洪爵,本意是随便来游玩一趟。但是到了这里,我才发觉这里男女尊卑错位,社会存在不公平的秩序。” 王开槐眨着眼睛,迅速消化着毛翼飞的话。 毛翼飞接着道:“我就想呀,这社会要是乱了套,存续起来可是十分困难,政权可就不稳固呀。” 小红粒点头道:“我也有同感。我国人口虽然不多,国土也不大,但是相当一部分男人身份低下,与别的国家完全相反。” 王开槐说:“女权?” 毛翼飞应道:“是呀。洪爵的大王是男人。但是,他们这边的男人就像我国的女人,被女人随意使唤,十分的低微不堪,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 王开槐说:“这样迟早要出大问题的。” 小红粒问:“比如呢?” 王开槐说:“假如现在邻国发兵攻打洪爵,洪爵的军队能够抵抗吗?我想知道,军队的主力是男人还是女人?” 小红粒说:“万一发生战事,我认为我国的军队无法抵御外敌。军队服役的人员以女人为主,男人很少。” 王开槐说:“那你们与外国有交战么?” 小红粒偏头想了想,道:“以前的大王在位时,都是男尊女卑的,也与邻国有过军事冲突,互有输赢。当今大王即位以后,极力推行男卑女尊,边境却十分安宁。” 王开槐说:“万一发生战事,我相信洪爵会一战亡国!” 小红粒惊奇地道:“有这么严重?” 王开槐嘿嘿笑道:“你们大王思想奇特,他塑造这种畸形的意识形态和社会环境,无异于变相加速亡国啊。” 毛翼飞点头道:“我也有同感。女性的权益应该得到保证,女人应该得到尊重,但不是一味地伸张甚至扭曲。洪爵国王的确是奇葩一朵,不晓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作为大国领袖,我对洪爵的国情非常担忧,所以想请开槐来替我拿捏一番。” 小红粒好奇地问道:“如何拿捏?” 毛翼飞轻描淡写地道:“假如你们大王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走了邪路,我们就要敦促他改正。但若他包藏祸心,那我们就要废了他!” 小红粒吓得吐出了舌头,心说这毛大帝的魄力可真不是盖的,自己的国家要管理,别的国家也要干预。 王开槐说:“我懂你的意思了。这个我在行。” 毛翼飞说:“我想你留在洪爵,让小红粒协助你摸清王宫那边的虚实。” 小红粒即刻表态:“大帝放心,只要是王大哥召唤,我这边全力以赴。” “嗯”,毛翼飞满意地点点头,望着王开槐,“你没问题吧?” 王开槐笑得十分灿烂,说:“何乐而不为呢。” 小红粒叹道:“真佩服你们,这么大的一件事,在你们看来就是小菜一碟。” 毛翼飞说:“我们只是比你资源好一些。接下来,开槐就要靠你辅助了。” 王开槐说:“你呢?你要置身事外吗?” 毛翼飞说:“差不多,基本上是以你为主,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王开槐说:“放心吧,包你满意。” “嗯,我现在要回城里去。” 小红粒问:“这就走吗?” “是的。”毛翼飞站起身来,“二位,祝你们合作愉快。” 王开槐与小红粒把毛翼飞送到屋外,目送他飞向半空,消失于天际。 王开槐用腹语向毛翼飞传音:“翼飞,假如那洪爵国王不堪大用便如何?真的要废?” 毛翼飞迅速回复:“废黜,让扶梦来当国王。对了,你对小红粒满意吗?” “嗯嗯,谢谢你的厚赠。” “这我就放心了。”毛翼飞飞去了客来客栈。 370.无忧无虑 一连三天,毛翼飞都去了撒马拉城的西郊。 自打将重任卸下,毛翼飞就彻底放下了包袱。 他对王开槐有十足的信心,只要王开槐愿意出力,洪爵的政权就尽在掌握。 所以,眼下毛翼飞只要安安心心地开采金矿、提炼黄金,至于王开槐和小红粒那边,压根就不在顾虑范围之内。 成无艳等人再也不来客栈了,毛翼飞甚至有点不习惯。 毕竟这段时间,人家可是每天都来准点报到。 有一天,毛翼飞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碰见了成无艳领着几个女捕快在街边走动。 成无艳告诉毛翼飞,她们仍然没有放弃对窃贼的追捕。 毛翼飞暗叹,女人能够做好很多事情,但是也不能够做好大部分事情。 毕竟捕头捕快这种苦差事,相当考验临场应变以及处置的能力,男性更为适宜。 过了半个月,王芳和何玲的库房已经无法再储存更多的黄金了。 而西郊那边的黄金储量已经呈现下跌的趋势,毛翼飞每去一次,虽然不会空手,但是可提纯的黄金越来越少。 于是,毛翼飞果断地召集王芳与何玲商议,他说:“西郊的含金量日渐稀少,你们的库房也爆满了。我看,咱们应该歇一阵子了。” 王芳说:“毛爷说得对,这么多黄金压在库房里,都不知道如何处置了。” 何玲说:“毛爷,我提议,将储备的金块交给国家,兑换成元宝。” 毛翼飞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把金块都兑换成通用的金元宝,再给我留一份,方便我随时取用即可。当然,还要扣除我之前预支的三千两黄金。” 王芳笑道:“毛爷真是一点也不愿意亏待我们啊。” 毛翼飞说:“应该的。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我们既然有缘做朋友,那就要尽可能地深化友情。” 何玲叹道:“能够与毛爷结交,我也是不枉此生了。” 毛翼飞说:“好吧,可能过几天,我就要回登喜了。” “啊?这么快就要走吗?”王芳的不舍之情溢于颜面。 “是的。我以为,钱财身外物,够花就好。等我把我的那份黄金嚯嚯完了,再跟你们一起去掘金吧。” 何玲说:“哪用得着我们啊,明摆着就是带我们发财。您要是嚯嚯完了,我还有,您要多少我都给。” 王芳也不甘落后,道:“我的那一份也算您的,您全部嚯嚯掉,我没有一点怨言。” “呵呵呵……我说你俩,能不能别争了。” 何玲说:“这还不是因为您吗?比起那些金山银山,您才是无价之宝啊。” 两天过后,毛翼飞向王芳和何玲辞行。 王芳和何玲红着眼眶,眼睁睁地望着盖世无双的毛翼飞飞走了。 毛翼飞没有惊动胡静书,在他看来,两人之间先前的约定就是一时之气,做不得真的。 毛翼飞也没有跟王开槐和小红粒打招呼,因为他了解王开槐的实力。 在小红粒团伙的加持下,王开槐更是所向披靡。 不管王开槐用什么手段,会不会真的对洪爵国王实施逼宫,最后的结果都足以让毛翼飞向扶梦交差。 只要是有这么一个过程,扶梦就不会埋怨他毛翼飞办事不力了。 如果那洪爵王果真腐朽不堪,削去他的王权,让扶梦接位,那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经过一阵风驰电掣的飞行,毛翼飞回到了登喜首都热城。 他在皇宫与自己的分身合了体,另外两个分身还在擎天峰和八牙省与扶梦和滢滢纠缠。 这会儿,毛翼飞饮水思源,想起了师父聚溪。 登基以来的这段时间,毛翼飞还没跟师父通过信哩。 于是,毛翼飞向聚溪传音。 “师父,我是翼飞,您最近还好吗?” “哎哟,大帝,我的毛大帝,你还记得我这个老朽啊。” “嘿嘿嘿,师父,您对我有再造之恩,徒儿怎敢忘却。” “难得你有这份心思。向你报告,我最近游山玩水,心情舒畅得很。” “那正好,师父,您来热城吗?来宫里聚一聚。” “不必了,翼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惯束缚,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师父……”毛翼飞一时哽咽。 “翼飞呀,你现在不是从前的带兵的元帅了,而是一国的首脑。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乎着百姓的生计、社稷的安宁,勿以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为念,多关心家国大事吧。” “是……师父……”毛翼飞含泪结束了通话。 接下来的日子,毛翼飞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人身上。 大虎、二虎和三虎茁壮成长,都已经会叫爸爸了。 大妞、二妞和三妞也十分水灵可爱,每次见着毛翼飞,都会抱着毛翼飞的大腿亲昵。 黄昏的时候,毛翼飞经常陪着父母亲在宫廷里散步。 毛老汉和毛老太年事已高,腿脚不便,毛翼飞就一人一只手,搀着他们行走。 偶尔,毛翼飞望见天边的夕阳,生出了感触。 此刻与自己携手的父母,何时便会撒手而去呢? 这时的阿六多,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的少年了。 而且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熟读兵书,端的是文韬武略双全。 毛翼飞将阿六多送到庄如斌帐下,嘱托庄如斌亲自栽培。 国家出现了一个发展的小高潮,粮食丰收,经济飞速发展,百姓安居乐业。 毛翼飞依然是极少上朝,安享着太平盛世的幸福。 他以为,如果就这么下去,自己也许会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帝。 日子太平静了,需要他主动作为的事情就不多。 没有强大的外敌,也没有汹涌的暗流。 他甚至有点沉迷美色。 喜易帝留下的嫔妃,毛翼飞一个也没有放过。 毛翼飞也曾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荒淫无道。 他最终说服了自己,处在人皇的尊位上,若还不能及时行乐,与庶民又有什么区别? 为了让后宫里的女人能够雨露均沾,他采取抓阄的方式,选择宠信的对象。 但是,这种随机模式带来的后果也不均衡。 于是,他干脆废弃了抓阄,采用更公平公正的方式,让后宫佳丽轮流侍寝。 而且,为了避免队伍太长,熬白了佳丽的青丝,他加大了食量,每次二十人。 他的身体没有半点儿吃不消,每天都龙精虎猛的。 一个练就了无上技能的高手,是不惧过度的身体透支的。 好日子一天一天地在继续,毛翼飞无忧无虑,希望此生如此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