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万岁爷》 第1章 龙床美人 轻罗幔帐,红烛摇曳! 宽大奢华的龙床上。 “陛下,天色已晚,妾身伺候您宽衣就寝吧……” 娇柔的女子声从龙床上传出。 紧张而又激动、颤抖中带着期待。 女子身旁的男子点头附和: “如此甚好!” 男子声音飘忽,似乎中气不足。 一阵摩挲之声响起。 “陛下,妾身准备好了……” 几息后。 从这磅礴大气,无比奢华的的大殿里。 传来了声声靡靡之音。 候在殿外的宫女太监听到声音。 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与大殿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几名刚入宫的小宫女听着殿内声音,神色疑惑,心下好奇。 “李美人的声音中竟带着哭腔,莫非是因为没伺候好陛下,而被陛下打骂责罚了?这李美人的命好苦,真惨。” 一些机灵的小宫女悄悄问身边年长的老宫女,想了解一二。 当她们从老宫女口中得知殿内之事后。 顿时俏脸通红,面露羞涩之色。 偷偷看了几眼那紧闭的朱红色殿门,眼神闪烁: “原来那事竟如此美妙,真是期待!” 如此想着。 这些小宫女们便心猿意马,心境躁动! “喔……!” 小片刻后。 殿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喘息声,随后便归于平静。 侯在殿外的老太监和老宫女立即整理衣衫,打起精神。 经验丰富的他们知道。 接下来该他们进殿,伺候里面的主子沐浴更衣。 距离殿门最近的领头老宫女,确认殿内再无动静后,眼神里划过一丝嘲讽: “昏君的房事时间愈发的短,他的身体已然是外强中干,照此下去,离油尽灯枯之时并不会太远, 到那时,便是王爷起事的大好时机……” 此时的殿内。 高强度运功后的秦政,四仰八叉的躺在龙床上,头冒虚汗,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的运动,显然是耗费了他全部体力。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秦政心下吐槽: “这才没几分钟就歇菜了,还累得不行,就这身体素质也配称之为龙体,这简直就是弱鸡体嘛!” 喘了几口粗气,体力稍微恢复了一点。 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微闭双眼,脸蛋潮红,似乎还意犹未尽的娇嫩美人。 秦政的心情也是美滋滋的: “真没想到,我竟然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不仅成了大康王朝的皇帝,还有一位娇嫩美人等着自己采摘, 这就是穿越成皇帝的福利么?属实不错。” 半个时辰前。 秦政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世界。 他刚才忙着攻伐美人,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脑中的信息。 此时处于恢复体力的贤者时间。 秦政开始梳理脑中信息,弄清楚目前的处境。 当他消化完脑中的信息后,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我这个皇帝的处境和大康王朝的国力状况,似乎极其不妙啊。” 根据脑中的信息可知。 大康王朝立国至今已有两百余年。 秦政于一年前登基,是大康王朝的第十位皇帝。 此时的大康王朝,可谓是内忧外患。 外患主要是北边的契丹国和西北的西凉国。 两国在大康边境常年部署重兵,频频入侵大康边境,窥视大康国土,妄图入主中原大地。 相比起外患。 内忧更加的棘手。 如今的大康王朝。 世家大族和文人士大夫阶层不仅控制着粮食、盐铁等国家经济命脉。 他们在朝堂上还拥有极大的权力和话语权。 在很大程度上,大康的皇帝都得看他们的脸色才行。 秦政的前身登基之后。 每日沉迷后宫流连美色,夜夜笙歌,贪图享乐不理朝政。 他冷落皇后,独宠容貌绝色,身材妖娆的宁贵妃,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宁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宰相。 这就导致她的宰相父亲,在朝中拥有绝对的权力。 大肆打击政敌,排除异己,培养党羽,扰乱朝纲, 其族人和党羽在地方上胡作非为,霍乱地方。 导致各地民不聊生,暴乱频发。 让本就国力衰退,外敌虎视眈眈,危在旦夕的大康王朝处于更加风雨飘摇的境地,随时都有亡国之危。 一想到这些,秦政的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原本以为穿越成皇帝就能爽歪歪,感情这是穿越到了一个火坑里,如若放任眼前的局势发展下去, 搞不好,我这怕是要成为大康王朝的亡国之君了。” 就在秦政琢磨着下一步计划该如何时。 身边的娇嫩美人轻轻靠了过来,一声娇哼: “陛下,您刚才真是勇猛……。” 看着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人,秦政心下呵呵一笑: “他喵的这就勇猛了?说得我自己都信了,我踏马谢谢你啊!” 这话秦政可没说出来。 男人不能说不行。 尤其是当着女人的面。 那就更不能说。 “陛下,还想……” 美人说完,主动往秦政身上靠。 猛然间。 秦政想到了一件事,旋即神色一变。 “等等,身边这个女人是宁贵妃特意安排过来侍寝,宁贵妃明知自己身体要静养调理,短期内不能行床笫之事, 可她竟还故意安排一个如此貌美的女人,这种做法可不符合常理,除非她是想……” 联想到宁贵妃平日里对前身的种种态度,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 秦政眼神一变,心下冷哼: “这个宁贵妃,她是想要朕的命啊!” 娇嫩美人并没注意到秦政的神情变化。 她已开始手口并用。 然而。 已经预感到此事有蹊跷的秦政那还有心思继续下去。 踏马的小命要紧。 不动声色的推开已缠上来的美人,淡然一笑: “朕今日有些乏了,改日吧!” 说完。 他便赤果着身子下了龙床,朝着殿外喊道: “来人,为朕沐浴更衣!” 床上的美人见秦政竟推开自己下了龙床。 突然的变故让她神色一变: “他从来都是不拒女色,为何会突然拒绝我的挑逗?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恰巧此时。 殿外的太监宫女听到秦政的命令后进入到了殿内。 一名宫女与龙床上的美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交流着某种信息。 对于这一切。 一旁正准备沐浴的秦政,并不知情。 第2章 断子绝孙 秦政躺在冒着热气,铺满芳香花瓣的池子里。 几名年轻貌美的小宫女。 无比谨慎仔细的替他擦拭并按摩全身。 这些宫女们的按摩手法极其熟练,力道适中。 一看便是经过宫中嬷嬷们专门训练过的。 “这澡洗得可真是爽啊!” 被年轻貌美的宫女们按摩得舒舒服服的秦政,忍不住心下暗爽。 “这可比某些会所里998的套餐来得舒爽,这些小宫女就算不施粉黛,但这份颜值放在任何一个会所, 起码也得值1999这个价,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身边这些小宫女们被热气熏得俏脸通红,娇滴滴的。 加之她们又身穿薄纱,极具视觉美感。 看得秦政气血上涌。 但一想到自己这快要散架的身体,不由得心生遗憾。 “身边有这么好的资源却无法享受,可惜啊!” 就在秦政舒舒服服的沐浴时。 原本躺在龙床上的李美人也已下床。 她身披一件青衫薄纱,傲人神秘的部位若隐若现,颇有韵味。 正和一名宫女在殿内一角小声说着话。 宫女从衣服兜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到李美人面前。 “把这个喝了!” 李美人看着眼前的小瓶子,眼神一凝,旋即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惊疑: “这瓶子里装的什么?” 宫女没直接回答李美人的话,淡淡的说道: “就凭你的身份地位,也配留下龙种?” 李美人一听,顿时神色大变,她已猜到这瓶子里装的是何物,眉宇间瞬间爬上了一丝怒意。 她看了一眼正在沐浴的秦政,极其不满地说道: “你们,你们怎敢这样做?我体内留下的可是龙种,你们就不怕陛下知道后杀了你们吗?” 面对李美人的愤怒。 宫女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你当然可以不喝,也可以告知陛下并留下龙种,但你可要想清楚,只要你敢告知陛下并留下龙种, 你们李家两百三十二口人的性命,可就要为你肚子里的龙种陪葬了。” 宫女这句话顿时让李美人神情大变,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很显然,她被吓到了,害怕了。 宫女看着李美人惊恐的神情,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 “你也不想想看,陛下登基后的这一年里,宠幸了多少女子,结果呢,可有一人顺利怀上龙种?” 嘶! 宫女的这句话让李美人的神情更加恐惧害怕,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要不是身后的柱子支撑着她的身体,恐怕已被吓到在地 她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们,你们竟然如此大胆,你们……” 宫女没理会李美人的惊恐,冷冷的说道: “李美人,你今晚为何能爬上龙床,个中缘由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如果你不想搭上自己和你们李家几百口人的性命, 我劝你识趣一些,否则……” 宫女的话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原来是秦政已沐浴完毕。 侯在外面的太监们陆续进殿,准备清扫大殿。 宫女见状。 连忙将手中的瓶子藏了起来,并冲着吓得神色大变的李美人警告道: “等会我再来找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宫女说完后便走了出去并一脸笑意的对着不远处的小太监道: “小成子,这事让姑姑来做,你去忙别的!” 柱子后面的李美人,尽管想要极力掩饰自己眼中的恐惧。 但她非常的清楚。 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在这深宫之中,足以让没有背景的她丢掉性命。 她从柱子后面出来时,明显的魂不守舍,神情慌乱。 然而。 刚才那名宫女和李美人都没注意到的是。 在殿内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 一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但眼神却极其凌厉的老太监。 将二人刚才所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太监眼神中划过冰冷的杀意,阴恻恻的声音从他嘴边响起: “谋害陛下龙子者,杀无赦!” 老太监说完,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无隐无踪。 大殿另一侧。 沐浴完毕并穿戴整洁的秦政。 看着镜中自己的身躯容貌长相,也是极其的满意。 “尽管身体虚了点,黑圆圈重了点,精气神差了点,但能当上一国之君,容貌长相那是绝对不会差的, 要不然,这歪瓜裂枣的,也当不上皇帝嘛!” 秦政摆了摆衣衫,问身边的宫女: “现在什么时辰了?” 宫女连忙回禀: “回陛下的话,现在刚到戌时。” 戌时。 那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这个区间。 在穿越前的这个点。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时间还早。 秦政准备去殿外走走,看看这皇宫的夜景。 刚走几步,便看到不远处身穿薄纱,低头不语的李美人。 想了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去告诉李美人,让她先回储秀宫住着,明日便会有旨意下达。” 李美人是秦政穿越过来后宠幸的第一个女子,算是有纪念意义吧。 尽管他身为帝王,身边不缺女人。 但拔x无情这种事也是做不出来。 给个封号啥的倒是可以。 小太监得到了秦政的旨意后立即领命。 “奴婢遵旨。” 秦政没在理会这件事。 径自出了殿门。 刚到殿门,一名老太监带着四名小太监出现在了秦政面前。 “老奴见过陛下。” 这老太监豁然便是刚才出现在大殿角落里的太监。 看着眼前这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太监。 秦政的脑中瞬间浮现出了他的身份。 魏大富。 皇室最为神秘的谍报组织,“影卫”的统领太监。 “影卫”是大康太祖皇帝亲手建立,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其职责有二。 一是暗中护卫大康皇帝的安全,绝对忠诚大康皇帝。 二是潜伏在大康各地,为大康皇帝暗中打探机要情报。 眼前这个魏大富。 别看他一把年纪,身形佝偻。 但据说他的身手极其了得,号称天下无敌手。 当然。 这些信息都是上一任老皇帝在驾崩之时,单独告诉给这具身体的前主人。 魏大富身手到底如何。 秦政的前身天天呆在宫中,压根就没见过这老太监出手。 一般情况下。 魏大富只会在暗中护卫秦政的安全,很少露面。 突然出现在面前,那应该就是有事。 “魏大伴,你可是有事?” 魏大富连忙点头: “陛下,老奴的确是有些事情得向您汇报。” 魏大富汇报的事,那应该就不是小事。 秦政点了点头,一挥手: “去偏殿吧。” 小片刻后。 偏殿里。 听完魏大富汇报后。 秦政无比的愤怒。 他一脚踹翻架子上的兰花盆,怒气冲冲的说道: “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朕做这种事,这是要让朕断子绝孙,断子绝孙呐!” 第3章 宫中死士 魏大富见秦政发怒,连忙安慰: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正如您此前亲口所说,您正值春秋鼎盛之时,后宫如此多的妃嫔,只要稍加努力,定能诞下龙子, 延续血脉,保我大康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气头上的秦政一听魏大富这话,楞了一下: “朕还说过这话?” 魏大富躬身点头: “在半年前,老奴就发现有人暗中对您宠幸过的妃嫔行忤逆之事,当时老奴就曾提醒过陛下, 请示该如何惩治,但陛下您当时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便有了老奴刚才说的那句话, 还让老奴不要过多关注这件事,以免引起后宫慌乱,影响到您的心情!” 我踏马…… 魏大富这话,让秦政心里有一万头曹尼玛路过。 “这前身究竟是多傻逼!人家都要让你断子绝孙,丫的竟然还说不需要关注免得影响心情,这是有多愚蠢的想法?” 秦政很想大骂前身一通。 但这不就等于是骂自己吗? 真特么的憋屈。 这件事必须得彻查清楚。 如若不然,真就寝食难安。 秦政吩咐魏大富: “魏大伴,你去把刚才意图对李美人下手的宫女抓起来,朕要好好审审,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敢指示她们在宫中行这种忤逆之事。” 秦政第一时间想到会做这种事的人便是宁贵妃。 她目前没有子嗣。 如果别的妃嫔怀上龙子。 这势必会影响到她的地位。 倒不是说宁贵妃不能生育。 前身在后宫独宠宁贵妃,但到目前为止。 压根就没拿下这个女人。 足以见得。 这前身是有多舔宁贵妃。 也说明这宁贵妃是多妖孽! 可以让一国之君无法碰到身体,还能独宠自己。 这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但万事讲究个证据。 秦政可以怀疑是宁贵妃所为。 但必须得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才行。 冒然对她动手。 势必会打草惊蛇,后犯无穷。 听了秦政的话,魏大富回禀: “回陛下的话,老奴刚才已派了人盯着意图对李美人行凶的那名宫女,以保李美人的周全,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老奴亲自去一趟吧。” 秦政一挥手: “去吧,务必要把刚才那名宫女给朕活捉了。” 得到秦政的旨意,魏大富出了偏殿,抓人去了。 魏大富离开后,秦政坐在龙椅上,神色忧愁: “原以为皇宫禁地是这天底下防备最为森严之地,却没想到竟有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忤逆不到之事, 看样子,这皇宫里怕是被人渗透成了筛子,朕在宫里的一举一动,怕早就被那些被收买的宫女太监们传了出去。” 秦政一想到这些,便是如坐针毡。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颇有自己的家被人偷了的感觉。 “不能放任这种事继续下去,必须得肃清内宫才行。” 沉思了几息。 秦政想到了一个特殊的机构…… 东厂! “有必要组建一个特务机构,来保证皇宫大内的绝对安全和天下各地的情报获取。” 心中有了想法。 秦政取来一张宣纸。 在上面写写画画。 与此同时。 刚才的寝宫中。 威胁李美人的那名宫女待秦政带人离开,太监传完口谕后。 她来到李美人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 “恭喜你啊李美人,从今以后,你便是攀上枝头做了凤凰,可喜可贺啊!” 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宫女。 在李美人眼中,这就是个恶魔。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哀求道: “求求你能放过我吗?只要你放过我,你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求你了。” 李美人被家族送进宫。 就是为了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得到天子宠幸,让他们李家能辉煌腾达。 今晚的机会,她等了足足一年,终于得到了天子的宠幸,在体内留下了龙种。 这对她和李家来讲无疑是一件幸事。 她又怎可能轻易失去刚获得的这一切。 尽管不知道面前这宫女是谁派来的,是谁要害她。 李美人还是要试一试,祈求对方能放过自己。 “放过你?” 宫女阴冷一笑: “我倒是想放过你,但我家主人可不会放过你。” 宫女从袖口里取出刚才那个小瓶子。 左手猛的抓住李美人的脖子。 突然的变故吓得李美人努力张开嘴巴想要喊叫求救,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宫女见李美人张开了嘴。 右手迅速的打开瓶盖,作势就要往李美人的嘴里灌瓶子里物体。 看这宫女手上的力道。 绝对不是普通宫女,而是一名练家子。 李美人见自己竟无法反抗,周围也无人来救。 委屈不甘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宫女刚一动手。 魏大富安排来监视宫女的两名太监立即冲了过来。 “住手。” 正准备行凶的宫女见突然冲出来两名太监。 便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她神色一变,手中的动作更加的迅速。 这两名太监此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和这宫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没法第一时间阻止她手中的动作。 眼看瓶子里的东西就要倒在李美人口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一声阴沉的声音响起: “内宫行凶,好胆。” 紧接着。 魏大富的身影从殿门口一闪而过。 眨眼间便冲到宫女面前。 一掌拍在了宫女的右臂上。 出手迅速,势大力沉, 只听到“当”的一声。 宫女手中的瓶子掉在地,流出一股褐色的不明液体。 这宫女也被魏大富这一掌带来的力道直接轰飞了出去。 狠狠的撞在旁边的柱子上。 震得她五脏六腑移位,一口鲜血“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这宫女看着再次掠过来的魏大富。 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语气惊疑: “竟,竟然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 魏大富一双枯瘦如柴的老手犹如凌厉的鹰爪,朝着宫女的脖子抓去。 就在要擒住这宫女的脖子时。 这宫女的眼中划过一丝决绝。 口中微微一动,似乎在吞咽东西。 魏大富见状,瞳孔一缩。 “不好,此獠要服毒自尽。” 然而。 他的动作依旧慢了一丝。 宫女眨眼间便七窍流血,瞳孔扩散,生命气息快速流失。 临死时,她诡异的一笑: “昏,昏君,你活不了多久了,这江山社稷,早晚都不是你的,哈……” 看着手中已没了生机的宫女。 魏大鹏身上陡然发出一道强烈气息,将不远处的书架直接给震裂。 他满脸怒意,杀意滔天: “宫中竟然出现了死士,有些人,该杀!” 第4章 去坤宁宫 “什么?服毒自尽了?” 听完魏大富的禀报 龙椅上的秦政眉头一皱: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死了,这还怎么追查她的来历?还怎么顺藤摸瓜的找到她的同党?” 魏大富因为疏忽大意没能抓住活口,神色愧疚: “陛下,依老奴的经验来看,那名宫女是经过专门训练而潜入内宫的死士, 这些死士在执行任务前,都会在口中含着特制的致命毒丸,一旦行动失败,便会立即咬破毒丸自尽, 以免被抓住后抗不住审问,而泄露了背后的组织和下一步计划。” 魏大富的话让秦政眼神凝重,一根手指敲打着桌子: “没想到,朕的内宫竟然出现了死士,他们今天能对付朕的女人,明天岂不就能对朕下手, 这说起来,朕能活到哪一天,岂不是得看这些死士背后之人的脸色?” 尽管秦政的语气很自然。 但话中的不满一听便知。 魏大富立即跪地俯身请罪: “陛下,老奴没能抓住活口,扰了陛下的计划,请陛下降罪责罚。” 秦政此时的心情乱糟糟的。 但他也清楚,越是这时就越不能自乱阵脚。 宫中出现死士。 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既然这些人没直接对自己动手。 就说明这些人要么有顾忌,要么就是时机不成熟。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尽快整顿好内宫。 尽最大可能将隐藏在内宫中的那些死士找出来消灭掉,消除潜在威胁,这才是重中之重。 秦政没责备魏大富。 对方是死士,那就抱着必死之心。 没那么容易抓活口。 秦政吩咐魏大富: “尽管这宫女死了,她在这宫中必定也会留下一定蛛丝马迹, 你立即派人去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得把这宫女的来路给朕查清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用的信息。” 想了想,秦政叮嘱道: “不过,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去做,稍微谨慎一些,以免弄出太大的动静,别信息没查出来,反而打草惊蛇。” 今晚这事本就让魏大富很没面子,窝着一肚子火。 得到了秦政的旨意后,立即领命: “请陛下放心,天亮之前,老奴定会将这贼子的身份调查清楚,如若完不成,老奴便自刎谢罪。” 天亮之前就能查清楚? 魏大富这话属实让秦政有些惊讶。 这些死士平日里做事肯定极其的小心。 定是不会留下太多的有用信息。 要查起来肯定极其的困难。 魏大富能在天亮前查清死士的身份,还以性命担保。 足以看出,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此,朕就等你的消息。” 秦政不会去问魏大富如何去查。 他身为天子,不会在意过程,只需要结果。 “老奴告退,天色不早,请陛下早些歇息,龙体为重。” 魏大富说完,朝着周围的几名太监一挥手。 就要带着他们离开偏殿。 秦政却叫住了他: “魏大伴,你先留下,朕有几件事要让你去做。” 魏大富立即停下脚步: “不知陛下要交代老奴何事,老奴定会为陛下办好。” 秦政看了一眼不远处角落里的那名太监。 魏大富立即明白了秦政的意思,吩咐那名太监: “偏殿二十步以内不允许有任何人靠近。” 太监领命,离开了偏殿。 几息后,秦政问魏大富: “影卫目前共有多少人?” 尽管影卫只忠诚与秦政这个天子。 但影卫的信息实属了解得不多。 “陛下,影卫的核心人数,目前为一千人,外围人数在五千人,他们分散大康各地,潜伏在世家大族,边军, 以及那些大型帮派组织里,只要陛下有需要,他们可随时提供相应的情报。” 影卫本就忠诚于天子。 魏大富并没有觉得秦政问这事有不妥之处。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册子,恭敬的呈到秦政面前: “陛下,这是影卫所有成员的名册,请您过目。” 秦政问影卫的事。 倒不是不相信他们的忠诚,也不是为了看这个名册。 这涉及到他下一步计划。 “名册朕就不看了,朕相信你和影卫成员的忠诚。” 得到了秦政的认可,魏大富神色感激,立即表态: “请陛下放心,包括老奴在内的所有影卫成员,皆为陛下的鹰犬,只忠于陛下一人,只要陛下一声令下, 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毫无怨言,终生为陛下尽职尽忠。” 秦政点了点头: “朕有些不明白,影卫自太祖时就已组建,到现在已有两百余年,为何人数这么少? 难道历代先帝都不扩充影卫的人数?” 影卫相当于明朝的东厂或者锦衣卫。 这种有助于皇家统治的机构。 按理说应该大力发展才对。 这五六千人看起来很多。 放在大康各地,那就是九牛一毛,完全不够用。 魏大富解释道: “陛下,影卫之所以人少,一来是因为选拔极其严格,不仅需要身手了得,还得绝对的忠诚, 再者,自从太宗皇帝组建探事府后,对影卫的发展就不太重视,只维持着千余人的核心成员在身边护卫安全, 其实,影卫目前掌握的几千外围人员,还是先帝在位时发展起来的,如若不然,影卫的人数会更少!” 听了魏绪的话,秦政摇了摇头: “影卫的人数太少了,扩张,一定得扩张。” 秦政将一张宣纸递到魏大富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魏大富接过秦政手中的宣纸认真看了起来,眼神一亮: “东厂?情报机构……” 宣纸上将东厂的功能和组织架构写得清清楚楚。 魏大富很快便明白了秦政的用意: “请陛下放心,老奴会从影卫当中抽调一批精锐忠心之人,作为东厂的班底,以此组建东厂。” 组建东厂势在必行,拖延不得。 随后,秦政又交代了魏大富一些事。 “立即派人对内宫所有宫女太监进行一次摸底查探,将内宫情况调查清楚……” “还有,着重调查一下宁家的情况……” 小半个时辰后。 神色凝重的魏大富离开了偏殿,忙事去了。 等他离开后,秦政身边的另一名贴身太监李德全走了进来,躬身请示: “陛下,您今晚可是要翻牌子?” 秦政心下吐槽李德全这话: “还特么翻牌子,老子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坐在龙椅上沉思了一下,秦政吩咐李德全: “今晚去皇后的坤宁宫。” 李德全一听秦政要去皇后的坤宁宫,神色一楞: “坤宁宫?陛下已经有一年没去了吧。” 第5章 该死的奴婢 李德全连忙躬身道: “老奴这就派人去坤宁宫传旨,让皇后娘娘做好接驾准备。” 秦政一摆手: “不用了,直接去吧。” 说完。 率先一步踏出福宁宫,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李德全不敢多说话。 连忙带着几名太监跟在秦政身后。 出了寝宫的秦政。 环视着这皇宫中的一切。 尽管天色已黑。 但这偌大的宫殿在宫灯的照耀下。 依旧能看到它的金碧辉煌和宏伟壮观。 看着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宫殿群,秦政心下感叹。 “真没想到,我竟然是这座皇宫的主人,不仅如此,这大康万里河山也是朕之所有,听朕号令,当真是手握天下权。” 男人这辈子的最大追求。 无外乎权力、财富和美人。 而这三样东西。 身为皇帝的秦政都已拥有。 看似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但秦政自己很清楚。 他这个皇帝在朝堂上的实际权力和话语权,可谓极其的弱。 想到这一点。 秦政眼神坚定,精光闪烁。 他紧了紧拳头,在心中发誓。 “既然朕是皇帝,这天下当是朕说了算,敢对朕不敬、不恭和忤逆犯上者,全部诛杀。 什么狗屁宰相权臣,世家文人,敢挡朕的路,统统都得死,一个不留。” 秦政并不会因为当前的困境而退缩。 他是皇帝。 这天下权柄,岂容他人染指? 皇帝。 天然便有一股帝王之气。 此刻的秦政又是无比自信。 原本颓废的身体。 陡然间变得挺拔威武,气势凌厉,犹如出鞘宝剑,锋芒显露。 跟在秦政身后的李德全。 感受到了这种气势转变,心下一惊: “咦,陛下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真是奇怪……” 从福宁宫到坤宁宫。 中间隔着御花园。 秦政来到坤宁宫外。 看着眼前的情景,顿时眉头一皱。 “这坤宁宫,怎么如此的冷清?” 坤宁宫虚掩的宫门口外没有任何太监或宫女值守。 偌大的宫殿里也不曾点亮一盏宫灯。 除了最里面的正殿里有一点亮光,这殿外可以说是漆黑一片。 宫内的地面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杂草和落叶。 似乎许久都未曾有人清扫过,无比的萧条。 如果不是宫门上方挂着“坤宁宫”的鎏金牌匾。 秦政还以为自己到了冷宫。 看着眼前的一切,秦政心下琢磨着: “前身因为皇后赵福金在新婚之夜的顶撞而动怒,便将她禁足在坤宁宫,但并没有削减她的吃穿用度,依旧享受皇后待遇, 可眼前这景象,这坤宁宫怕是出问题了。” 秦政指着漆黑的坤宁宫问李德全: “李德全,坤宁宫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坤宁宫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李德全是知道的。 但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老奴死罪,老奴死罪……” 秦政刚想质问李德全。 从坤宁宫的正殿里,突然传来了焦急的女子声: “你们快住手快把东西放下,这是娘娘和陛下成亲时,陛下亲手送给娘娘的,这个东西你们不能拿……” 紧接着。 殿门“嘎吱”一声打开。 三名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 领头的太监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和身后的两名太监嬉笑道: “盒子里的东西真不错,应该能换不少银子。” 追着三名太监出来的是一名宫女。 宫女追着三名太监,声音焦急: “你们快把东西还给我,快还给我……” 宫女发步伐急促,眼看就要抓住抱着盒子的领头太监。 却被一名太监狠狠的推倒在地,还踹了宫女几脚,言语戏谑: “什么劳什子的皇后娘娘,王公公能看上这些东西是你们的福分,你要在敢瞎叨叨,就打断你的腿。” 被踹的宫女并不在意自己被踹。 一个劲的朝着领头的太监爬去,一边爬还一边哭泣着: “求你们了,盒子里的物件是娘娘对陛下唯一的念想,你们不能拿走,求你还给娘娘吧,求你了王公公……” 领头的太监听了这话后。 回头对着地上哭泣的宫女一通奚落: “李盼儿,咱家今儿个得告诉你一件事,这宫里头啊,可没什么皇后娘娘,陛下独宠宁贵妃娘娘,相信过不了多久, 这坤宁宫就要换主人了,你和你那位主子就得去思过宫里住着咯,哈哈……” 太监笑得很大声,很放肆。 完全不在意这里是皇后住的坤宁宫。 地上的李盼儿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她爬到领头的太监面前,一把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对方将盒子还给她。 然而。 换来的则是另外两名太监的连踹带打。 站在宫门口的秦政看着眼前的一幕。 已是气得脸色铁青,眼中杀意陡现。 纵然皇后赵福金被禁足。 但她皇后身份和地位依旧是在。 岂容一名小小的太监侮辱? 这是找死。 李德全看着眼前的一幕。 感受到面前天子身上陡然弥漫的杀气,也是心惊担颤。 “这几个狗奴婢,这要被碎尸万段了。” 就在李德全准备前去阻止时。 一个冷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们几个狗奴婢真是该死,竟敢在这坤宁宫作乱,该杀!” 暴怒的秦政大吼一声。 迈步朝着三名太监和李盼儿所在的位置走去。 李德全一摸额头冷汗,连忙带着太监跟了上去。 坤宁宫内。 原本嚣张跋扈,正在打人的三名太监也是被宫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们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当他们借助微弱的宫灯看清来者的容颜后。 顿时吓得腿打哆嗦,一双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下意识的喊道: “奴,奴婢见,见过陛下……” “奴,奴婢有,有罪……” 尤其是领头的那名抱着盒子的太监。 此时已是吓得全身发抖,脸色苍白,话都说不利索。 而躺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满身脏污的李盼儿看清来者是秦政后。 原本眼神满是绝望的她,重新燃起了希望。 “陛,陛下,真的是陛下,太好了,太好了,娘娘有救了。” 李盼儿手脚并用的爬到秦政面前,一个劲的磕头: “陛下,求求您救救娘娘吧,娘娘她,娘娘她……” 秦政一脚踹翻挡路的那名领头太监,连忙问她: “快说,皇后她怎么了?” 李盼儿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更咽道: “陛下,娘娘她……” 李盼儿话还没说完。 从殿内突然传来了“呯”的一声物体坠地破碎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秦政神色大变。 “皇后,你可别出事,你一定别出事啊……” 秦政没理会哭泣的李盼儿和已吓得惊慌失措的三名太监。 一个箭步朝着殿内冲去。 第6章 皇后昏迷 进殿前。 秦政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三名太监,吩咐李德全: “李德全,把这三个狗东西给朕抓起来好好审审,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竟敢在坤宁宫撒野。” 秦政一声冷哼,便踏入了殿内。 刚一进殿。 秦政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扑面热浪。 此时正值盛夏时分。 每座宫殿中都会放置冰块降温,以免中暑。 殿内如此燥热。 说明坤宁宫里并没有放置冰块。 这让秦政心下一咯噔: “殿内如此燥热,皇后定是中暑了。” 秦政穿过前殿的屏风,进入了内殿,这里便是皇后的寝宫。 “盼儿,盼儿……” 一进寝宫,秦政便听到了女子虚弱的呼喊声。 抬头看去。 寝宫中央的大床上。 一名身穿薄纱,披散着长发,身躯消瘦,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年轻女子。 两只纤悉的胳膊正扶着床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床边的地板上还有一个破碎的碗。 这应该便是她坐起来时不小心打碎的。 看着面前这个身躯消瘦,脸色苍白的女子。 秦政眼眶一热。 “这,这便是朕的皇后赵福金么?她,她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这还是当年那个才貌双全的关中第一才女吗,这……” 赵福金并没注意到秦政的出现,她虚弱的喊着。 “盼儿,别去追了……” 轻声的呼喊和爬起来的动作,似乎耗费了赵福金的全部体力。 撑着床沿的两条胳膊没了力量支撑,顿时一软。 瘦弱的身躯没了支撑点后直接前倾,朝着地上倒去。 “皇后,小心……” 秦政喊了一声,立即冲了上去。 双臂一伸,一把将从床上倒下来的赵福金接住后抱在了怀中。 抱着赵福金身体的那一刻。 秦政的第一感觉便是好轻。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体量。 从这一点就说明。 赵福金的身体怕早已是营养不良。 秦政此时来不及多想。 看着怀中这个精神萎靡,双目微闭的女人,连忙轻呼: “皇后,你快醒醒,快醒醒,朕来了,朕来看你来了。” 似乎感受到了秦政呼喊。 双目微闭的赵福金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当他看到秦政的那一刻。 原本毫无光泽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华。 她紧紧的盯着秦政的脸颊。 眼神里汇集着陌生、迷茫、疑惑、欣喜…… “是,是……” 赵福金微启苍白嘴唇,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却没能说完整。 她轻轻的抬着胳膊,想要去触碰秦政的脸颊。 却因为体力不支,抬了两下最终又无力放下。 秦政连忙握着赵福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皇后,你是不是想对朕说点什么,你说,朕听着……” 赵福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摩挲着秦政的脸颊,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良响。 从她的眼角里流出了两滴泪花。 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无比虚弱的对着秦政道: “政,政哥儿,你,你终于来看三娘了,三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福金这一句政哥儿,将秦政的思绪拉回到了曾经的时光。 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时的称呼。 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如此的平易近人。 时过境迁。 当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时,竟然是这般场景。 秦政心如刀绞,无比自责。 感受着赵福金越来越弱的气息,秦政连忙安慰: “三娘你先别说话,先好好休息,等你的病好了,政哥儿一直陪着你……” 听着秦政的话,赵福金的笑容突然变得很甜很开心,她嘴角张了张,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 赵福金的胸膛突然急促的起伏。 紧接着! “噗……” 一口黑血从她口中喷出,溅到了秦政的龙袍上。 下一秒,赵福金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她的另一只手则是紧紧的抓着秦政,不愿放开。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秦政脑袋短暂的一片空白。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看着怀中昏过去的赵福金,秦政无比焦急的冲着殿外吼道: “李德全,传太医,快传太医……” 时间回到秦政进殿之时。 当李德全得到秦政的旨意后,立即朝着身后的几名太监一挥手,指着面前跪在地上的三名太监,一声冷哼: “陛下的旨意你们都听到了吧,把这三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抓起来审,好好的审!” 李德全身后的太监得令。 抓着不停求饶的三名太监去了远处的一座偏殿。 很快,那边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李德全没理会那边的惨叫。 连忙将地上惨兮兮的李盼儿拉起来,问她: “盼儿姑娘,娘娘的身子骨到底怎么样了?” 李盼儿摸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哭着告诉李德全: “李公公,自从娘娘半个月前中暑后,她便一病不起,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去太医院请来太医给娘娘治病, 但那些太医似乎并未尽全力,就只开一些普通的汤药水,完全无法根治娘娘的病,所以,所以娘娘她,她……” 李盼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哭得是眼泪直流,脸上的脏污都被泪花给洗掉了。 李德全在宫中当差快二十年了。 宫中的尔虞我诈早就看得很通透。 听了李盼儿说的这些。 他大致猜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下想着: “她们竟敢威胁太医不尽心给娘娘治病,这是想要娘娘慢性死亡,真是好歹毒啊。” 李德全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萧条的坤宁宫,也没问李盼儿这是怎么回事, 立即吩咐身后的小太监: “你去福宁宫调一批太监和宫女来坤宁宫,随时等候陛下的差遣。” “你立即去太医院请太医,就说陛下已驾临坤宁宫,得知皇后娘娘的病情后大发雷霆……” “还有你,立即去冰窖取冰块过来……” “你去……” 得到李德全命令的一众小太监立即领命,神色急促的离开了坤宁宫。 随后,李德全又安慰哭成泪花的李盼儿: “盼儿姑娘,你先别哭,既然陛下来了,皇后娘娘定是无忧,你快去把脸洗干净换身干净的衣服,去殿内候着……” 李盼儿也是知道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做什么。 给李德全道了一声谢后,连忙下去洗漱换衣服。 李德全则是赶紧来到殿门外候着,静候吩咐。 当他刚来到殿门外时。 便听到殿内秦政焦急的吼声。 他连忙跑了进去。 当看到内殿的情形后,顿时神色大变。 “陛下,娘娘,娘娘她……” 第7章 此事与宁贵妃有关 见李德全楞在了原地。 心急如火的秦政呵斥了一声: “李德全,你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叫太医。” 李德全被吼得一激灵,连忙道: “陛下,奴婢已命人去传太医,应该快到坤宁宫了。” 见秦政神色焦急担忧,李德全连忙安慰: “陛下,皇后娘娘洪福齐天,有上苍保佑,她一定会没事的,您也不必太过担忧!” 秦政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赵福金。 他一声冷哼,眼中满是怒火: “希望皇后此番无恙,如若不然,朕一定会灭了那些敢在背后对皇后下黑手的人全族,让他们给皇后陪葬。” 秦政语气森然,杀意凌厉。 这时。 简单洗漱完并换了一身衣服的李盼儿走了进来。 看到昏倒在秦政怀中的赵福金,顿时眼眶一红。 应该是碍于秦政这个天子在场,她强忍着没哭出声,神色悲戚: “陛下,娘娘她……” 秦政将怀中的赵福金平放在床上,轻轻的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叹气道: “她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李盼儿看着床上昏迷过去的赵福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陛下,算上今日这次,娘娘这个月已昏迷三次了……” 李盼儿的话让秦政眉头一凝: “这才过去半月,她就昏迷了三次?三娘的身体,竟然脆弱到了如此的地步?” 李盼儿“嗯”了一声。 来到床边握着赵福金的手,眼泪婆裟,语气更咽: “娘娘,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要有事,盼儿也不活了,呜呜……” 本就心情烦躁的秦政,听到李盼儿的低泣声,更加的沉闷。 他倒没怪罪李盼儿,吩咐了几句,去了殿外。 看着正在给坤宁宫点宫灯的那些太监。 秦政问身边的李德全: “李德全,坤宁宫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秦政没问李德全知不知道,而是直接问他知道多少。 李德全在宫中当差二十来年,有着他的人脉。 坤宁宫变成今日这般境地。 就算他不知道具体详情,起码也能知道一二。 李德全心下一紧,暗道: “此事我该如何回答?” 坤宁宫的事情。 李德全大致知道个中缘由。 皇后赵福金不受天子宠幸,禁足在坤宁宫。 导致她在宫中的地位日渐下降。 随着宁贵妃日益受宠。 宫中便有传言。 天子要废掉皇后,改立宁贵妃为后。 那些想要讨好宁贵妃的后宫妃嫔。 便联合起来打压欺负皇后。 皇后在宫中孤立无援,生存环境每况日下。 就连在坤宁宫当差的太监宫女,因受不了每日被欺负之苦。 便想尽各种办法离开了坤宁宫。 整个坤宁宫。 就只剩下李盼儿一人守在皇后身边。 以至于宫中有背景的太监宫女都敢来坤宁宫作乱。 却无人帮皇后出头。 真要说起来。 坤宁宫变成如今这般境地。 归根结底还是秦政这个天子一手造成的。 李德全此前曾给秦政汇报过坤宁宫的情况。 当时的秦政一门心思在宁贵妃身上,又怎会在意皇后的处境?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李德全不敢提这些事,也不敢说这是秦政的错。 天子是不会有错的。 有错的都是他们这些奴婢。 沉思了几息。 李德全倒也没敢瞒着秦政,立即回禀: “回陛下的话,奴婢的确知道一些关于坤宁宫的事。” 说着,他俯身轻罪: “奴婢未能将坤宁宫发生的事及时禀报陛下,乃失职之罪,请陛下责罚。” 看着躬身请罪的李德全,秦政淡淡的问道: “此事可与宁贵妃有关?” 秦政此刻问的这事,顿时让李德全心下发慌,心思急转: “陛下往日独宠宁贵妃,一年未曾踏入坤宁宫,今日突然来坤宁宫,还对皇后娘娘的病情极其关心, 是不是意味着陛下今后不再独宠宁贵妃?或者说,陛下今日来坤宁宫,只是偶然的心血来潮?” 李德全猜不透秦政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敢贸然回答。 宫中当差,一言一行都得谨慎小心。 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一个字一句话。 轻则被逐出宫,重则便会丢掉性命。 秦政看出了李德全的犹豫之色,眉头一皱: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李德全额头冷汗直冒,好在反应迅速,有了应对话语: “回陛下的话,奴婢不太清楚宁贵妃娘娘是否有直接参与此事,但奴婢知道,她身边确是有些人在暗中对皇后娘娘不敬。” 李德全回答得很巧妙。 个中含义秦政是听出来了,心下了然: “坤宁宫的事,宁贵妃就算明面上没参与,但暗地里定是耍了不少手段。” 就在这时。 从坤宁宫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背着箱子,年龄在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在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坤宁宫。 很快便来到秦政面前,躬身行礼: “臣,太医院当值胡全忠,拜见陛下。” 李德全看了一眼胡全忠,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并没多言。 秦政没注意到李德全的神情变化,朝着胡全忠一摆手: “不必多礼,皇后病重,进去给皇后治病要紧。” 胡全忠躬身领命,随后整理了一番衣衫,跟着秦政进入了内殿。 内殿里。 胡全忠极其小心谨慎的给皇后把脉。 一旁的秦政和李盼儿以及李德全,均是一脸忧色。 但他们三人都没发出任何声音,殿内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小片刻后。 胡全忠把脉结束。 秦政立即问他: “胡全忠,皇后的病如何?” 胡全忠略微沉思了一下,躬身回禀: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无大碍,还有救。” 一听这话。 秦政和李盼儿原本焦急的神色放松了一些。 “无大碍便好。” 李德全见胡全忠这么说,眉头一紧,连忙提醒他: “胡太医,皇后娘娘乃是人中之凤,自有上天保佑,当是平安无事,你可不要胡言乱语,要慎言。” 李德全倒不是在呵斥胡全忠。 而是提醒他在天子面前不要瞎说。 什么叫皇后还有救,这话能这么说? 能进宫当太医,胡全忠也不是傻子,立即意识到说错话了。 连忙向秦政请罪: “臣失言,请陛下降罪。” 秦政此刻哪会在意这些。 只要能治好赵福金的病,别的都是小事。 “行了,你也是无心之举,朕恕你无罪。” 看了胡全忠一眼,秦政问他: “胡全忠,你可有把握治好皇后的病?让她痊愈?” 胡全忠倒是很镇定,躬身道: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急火攻心吐血晕厥,加之又是久病成疾,一时半会恐无法痊愈, 但请陛下放心,只要按照臣给的方子每日按时服用,并静心调理修养,小半个月后,娘娘的病方可痊愈。” 第8章 死士的身份 胡全忠的医术如何,秦政并不清楚,但还是叮嘱他: “胡全忠,只要你能如期治好皇后的病,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秦政没把后半句“你要治不好,朕杀你全家”这话说出来。 胡全忠神色一喜。 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治好皇后娘娘的病没太大问题。 “请陛下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治好皇后娘娘的病,为陛下分忧。” 秦政点头: “如此甚好。” 治病救人这种事。 秦政帮不上忙。 坤宁宫的事也不需要他这个天子动手。 从福宁宫调来的十余宫女太监已到位,听候差遣。 坤宁宫的宫灯重新点亮,照耀出了它原本应有的巍峨气派,金碧辉煌。 地上的落叶杂草也得到了清理,愈发的干净。 冰块也已放进内殿,避暑降温。 坤宁宫再次恢复生气,不在萧索。 坤宁宫偏殿。 胡全忠正在详细的给秦政汇报皇后的病情。 “陛下,经过微臣仔细诊断,皇后娘娘的病起码有半年之久, 而娘娘患病期间,一直未得到良好的医治,才有了如今频繁昏厥的情况。” 胡全忠注意着秦政阴沉的神色,小声道: “好在皇后娘娘有上苍保佑,未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调理得当便可痊愈。” 胡全忠的话让秦政眉头紧锁,问一旁的李盼儿: “盼儿,皇后病重期间,你可有去太医院请太医给皇后诊治?” 李盼儿连忙点头: “回陛下,娘娘第一次感染风寒时,奴婢便去太医院请过太医,起初时,这些太医还算尽职, 但在后来,这些太医便不再尽心为娘娘治病,有些太医甚至阳奉阴违,公然抗命并放言不会为娘娘治病……” 李盼儿或许是压抑得太久了。 一股脑儿的将坤宁宫这一年来所遇到的麻烦事统统讲了出来。 太医们不尽心,宫中太监的欺凌,尚膳监,尚衣监克扣坤宁宫的用度等等…… 听得一旁的胡全忠额头直冒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政听着李盼儿说的这些事。 气得双拳紧握,眼中满是怒火。 要不是强压着,怕是要原地暴走。 等李盼儿说完。 秦政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怒火,吩咐她: “盼儿,你把皇后生病期间有关诊治的所有记录,包括传唤太医的次数,太医的名字、态度、是否出诊等信息整理汇总,朕要查看。” 李盼儿神色一喜。 “陛下看这些,应该是要为皇后娘娘出头,整治此前那些态度嚣张的太医们,皇后娘娘的好日子,应该是要来了吧。” 她连忙点头领命: “奴婢遵旨,奴婢一定写得详细些,让陛下一目了然。” 胡全忠听着这话,则是心下一惊。 “太医院里的某些同僚,怕是要倒大霉了。” 秦政又询问了李盼儿和胡全忠一些事情后,挥退了两人。 等两人离开后。 他“呯”的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有必要得杀一批人给皇后立威了,如若不然,这后宫就没人能与身份背景深厚的宁贵妃抗衡, 不把这乱七八糟的后宫整治好,那还有精力去整治混乱的朝堂。” 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李德全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陛下,在坤宁宫作乱的三名奴婢已经交代了。” 说着,李德全将手中那精美的盒子呈到秦政面前: “陛这是他们从宫中抢走的盒子,奴婢检查过,盒子完好不曾损坏。” 看着面前精美的盒子,秦政觉得有些眼熟。 轻抚了一下盒子表面,旋即打开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个晶莹剔透,雕刻得无比精美的凤凰玉佩。 看着盒子里的玉佩。 秦政脑海中浮现出了它的信息,眼神一亮: “竟然是龙凤玉佩中的凤佩,朕与皇后定亲当日,朕亲手将这凤佩送给她, 这都过去三年了,皇后竟将此玉佩保存得如此完好,属实有心。” 一想到那三个狗奴婢竟连这种东西都敢从皇后手里抢。 秦政心中便有着一股无名怒火,问李德全: “那三个狗奴婢在何处当差,受何人指使?” 见秦政脸色不善,李德全连忙回禀: “陛下,那三人在尚膳监当值,今日来坤宁宫作乱,并未受他人指使!” 秦政眉头一挑: “什么玩意?无人指使?” 李德全见秦政就要暴走,连忙道: “陛下,此事应该不假,但三人也交代,如若能将盒子里的宝物拿出宫卖掉,会将所得财务分给凤仪宫的王公公七成, 根据三人的口供,凡是宫中有人从坤宁宫抢走宝物,拿出宫当卖后,都要孝敬这王公公七成的好处,一分都不能少……” 李德全话还没说完。 秦政抓起面前的一本书。 “呯”的一声扔到地上,一声厉喝: “凤仪宫一个太监竟如此大胆,敢明目张胆唆使宫中之人来坤宁宫作乱,朕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凤仪宫。 宁贵妃的寝宫。 单凭一个“凤”字,就足以表明她在宫中的地位。 李德全被秦政突然起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俯身,哆哆嗦嗦的安慰秦政: “请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奴婢这就带人去凤仪宫把这贼子抓来,枭首示众。” 秦政此时却有另外的想法,他一摆手; “在让他活一晚,明日,朕会和这些人算总账,李德全,朕交代你几件事,你立即去办……” 一刻钟后。 李德全从偏殿里走了出来,神情凝重。 回头看了一眼殿内龙椅上的秦政,他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低语道: “陛下这是铁了心的要整肃后宫,削弱凤仪宫那位后宫的影响力,明日,定是有一堆人要人头落地,只是……” 李德全看向宁贵妃所住的凤仪宫方向,若有所思: “但那位可不是善茬,她定不会善罢甘休吧,这后宫,怕是要腥风血雨了……” 秦政当晚便住在坤宁宫。 夜里。 赵福金倒是苏醒了。 但因身体太过虚弱,没来得及和秦政说上话又沉睡过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 一夜未能安稳入眠的秦政便被魏大富叫醒。 “陛下,经过老奴一夜的彻查,已能确定这死士来自何地。” 原本昏昏欲睡的秦政瞬间睡意全无,连忙问道: “快说,这死士来自何地。” 魏大富告诉秦政: “陛下,这死士,来自淮南。” 淮南? 秦政一听这两个字,神色一变,脑中瞬间浮现出了两个人: “淮王秦绪,宰相宁恒……” 第9章 早朝 淮王秦绪。 先帝嫔妃陈太妃之子。 比秦政小两月。 秦绪自幼聪颖好学,性格温雅,一表人才,待人接物拿捏到位。 与朝中不少文人大儒都很亲近。 先帝在位时。 曾有大臣暗中建议立秦绪为太子,继承大康皇位。 但大康太祖曾定下祖制。 大康皇位依照“立嫡立长”的规矩继承。 秦政身为根正苗红的嫡长子。 太子之位稳若金汤,无人能撼动。 秦绪只能去淮南就藩。 这些年来。 秦绪在封地减免佃农租金,乐善好施,为人和善。 在淮南和朝中有着极高的名望。 素有“贤王”之称。 而宰相宁恒所在的宁家。 乃是传承一百多年的淮南大族。 良田万顷,田连仟百。 朝廷在淮南的税收,有一半都是宁家出的。 足以见得宁家的家产之惊人。 而宁家族中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话语权极高。 可以说。 宁家在淮南的地界上就是妥妥的土霸主,土皇帝。 如果这两人真要往宫中塞几个死士,也并非难事。 而且。 一旦秦政这个皇帝绝后。 两人能获得莫大的收益。 秦政有理由根据死士的身份怀疑是这两人所为。 整理了一番思绪,秦政问魏大富: “魏大伴,昨晚的那名死士,会不会是淮王和宁家派来的?” 魏大富眉头紧锁,沉思之后摇头: “陛下,尽管能确定死士来自淮南,淮王和宁家的确有行事动机,但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显示是二人所为, 或许,也有人专门招募淮南籍死士入宫行刺,继而扰乱陛下视线,将水搅浑,继而达到他们的目的。” 魏大富这话很有道理。 秦政很清楚。 对他这个皇位虎视眈眈的,定然不仅仅只有淮王和宁家。 谁能保证别的皇室亲王和世家大族会不会包藏祸心? 如果单凭死士的身份就断定是淮王和宁家所为。 那这也太明显了一些。 秦政揉了揉太阳穴: “不管怎么说,目前知道了死士的身份,沿着这条线索去查,总归会找出蛛丝马迹,追查到有用的东西。” 魏大富点头: “陛下言之有理,既然他们能往宫中派死士,就说明背后有着一个隐藏组织在暗中操作, 宫中或许不只有昨晚服毒自尽的那名死士,只要他们的目的还没达成,就不会一直潜伏, 只要他们出手,就能抓住他们的马脚,进而找出隐藏在暗中作乱之人。” 尽管调查到了死士的身份。 但谁在背后指示,是否还有同党,这些死士是如何进宫等这一系列问题都得弄清楚。 如果不弄清楚这些。 就无法彻底清除宫中的死士。 秦政将会一直处于极度危险的环境中。 “魏大伴,这件事得抓紧查,昨日交代你的事情也得尽快去办,对方已经行动,朕绝不能坐以待毙。” 秦政想起了一件事,吩咐魏大富: “对了,宫中目前并不太平,你多派几个得力之人去坤宁宫,定要护卫好皇后的安全。” 魏大富躬身领命: “老奴遵旨。” 魏大富给秦政汇报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 秦政坐在龙椅上,思虑万千,心下感叹。 “这个皇位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原本以为只要解决了宁家就能化解目前的危机,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秦政眼神犀利: “淮王秦绪,当朝贤王,你是真正的贤王呢,还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就拭目以待吧。” 秦政用过早膳后,立于一旁的李德全立即请示: “陛下,您今日是否要早朝?” 早朝? 秦政想了想: “前身貌似已经很久没早朝了吧。” 他问李德全: “李德全,朕有多久没上早朝了?” 李德全连忙回禀: “回陛下的话,您此前龙体有恙,一直在后宫修养,您主持的最近一次朝会,还是三个月以前。” 听着李德全这话,秦政心下吐槽! “这李德全真特么会说话,神特么龙体有恙,后宫修养,不就是一直窝在后宫舔宁贵妃嘛,还特么没舔到,丢人。” 秦政大手一挥,吩咐李德全: “传旨百官,朕今日早朝,” 说着就往外走: “朕已经三个月没早朝,是时候得去见见朝中大臣了,如若不然,他们怕是已经忘了朕这个皇帝。” 跟在秦政身后的李德全立即附和: “陛下,你乃大康天子九五之尊,这天下都是您的,天下臣民随时都在等候您的召唤,怎敢忘记陛下您的天威呢!” 秦政呵呵一笑: “李德全,你这张嘴啊,不去舔女人真是屈才了。” 李德全一听,眉头冷汗直冒: “还好,陛下并不知道我曾舔过……” 大庆殿作为皇宫正殿。 乃是文武百官上朝议事之地。 此时的大庆殿中。 已经汇集了来此早朝的文武百官。 尽管秦政这个天子已有三月没来早朝。 但朝中大臣每日依旧得准时来此候着。 倒不是因为他们在等秦政早朝。 而是得向站在最前方的那人汇报政事。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宁贵妃的父亲,当朝宰相,秦政的老丈人宁恒。 宁恒今年五十出头,头发白了不少。 但他眼神清明,精气神极佳,身上带有掌权者应有的威势。 此时。 宁恒正吩咐身边的一名监察御史: “你今日给天子上个折子,弹劾皇后的族兄,渝州节度使兼北军都虞侯赵哲,说他在军中贪赃枉法,私造兵器,意图谋反。” 监察御史一听,连忙点头哈腰,一脸媚笑的同意了: “请宰相放心,下臣知道该怎么做,这道折子一定会让赵哲这个逆贼翻不了身。” 宁恒鼻头哼了一声,便没理会身边献媚的御史。 他抬头看着玉阶上的那把象征绝对权力的龙椅,眼神火热贪婪: “皇帝小儿,你竟敢明目张胆的去坤宁宫,并传太医给皇后治病,当真是不把老夫此前的警告放在心上, 老夫暂时不能动你,那我就先弄死赵家人,等老夫彻底掌握北军大权之时,便是老夫坐上这个位置之时。” 贪婪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龙椅。 宁恒回头扫视着殿内一众大臣。 除了寥寥几名大臣不惧宁恒外。 其余一众大臣竟无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以示恭顺。 宁恒很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极其满意的开口道: “诸位臣工,散朝后记得将各地的奏折送到中堂,都明白吗?” 一众大臣纷纷领命: “谨遵相令。” 宁恒微微点头,一挥手: “散了吧。” 众臣领命。 纷纷转身,准备离开大庆殿,去各自的衙门办事。 就在此时,一个公鸭嗓声音在大庆殿里陡然响起: “陛下驾到!” 大庆殿内。 包括宁恒在内的一众大臣。 听到这个犹如惊雷般的呼喊身后,纷纷神色一震: “什么,陛下竟然来早朝了?” 第10章 谋逆大罪 宁恒那张原本原本意气风华的老脸瞬间阴沉。 三个月不上朝的皇帝,今日突然来上朝。 此前竟没得到半点风声,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尽管他如今掌握着朝堂绝对权力。 但毕竟不是皇帝。 无法完全掌控大康王朝的至高权力。 在皇帝面前。 他始终都是臣子。 这是目前无法改变的事。 宁恒阴沉着老脸,眼神闪烁: “皇帝昨晚去了坤宁宫,今日便来上早朝,定是皇后给他说了什么话!” 一想到皇后,宁恒便想到了北军都虞侯赵哲,眼中划过一丝狠意: “赵家是吧,敢和老夫对着干,老夫便弄死你们全家。” 殿内原本准备离开的一众大臣。 尽管他们大多都是宰相宁恒的党羽。 但皇帝驾到。 他们也不敢置之不理。 要真惹怒了皇帝。 一顶“藐视天威”的帽子扣下来。 那乐子可就大了。 大臣们纷纷整理衣衫,站在原地。 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从一侧进殿的皇帝秦政。 秦政头戴帝冠,身穿五爪金龙袍。 昂首挺胸,龙行虎步。 皇帝威严弥漫其身。 气势威严霸气,帝威日盛。 看得殿内包括宁恒在内的一众大臣们眉头一紧: “今日的皇帝,似乎不太一样啊!” 秦政进入大庆殿内后。 也是注意到了殿内一众大臣的惊诧之色。 他很想来一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老子今天来上早朝了,你们这些渣渣们想不到吧。” 这是秦政穿越过来的第一次早朝。 他还是有些紧张。 好在上一世也是见过大世面,很快平复好了心中的紧张情绪。 神色镇定的朝着象征着大康至高权力的龙椅走去。 看着面前这把鎏金打造,金龙腾飞的龙椅。 秦政心潮澎湃,无比激动。 “这便是龙椅,坐上去,朕便是这天下最有权势,最靓的那个仔!” 深呼吸一口气。 秦政稳稳当当的坐在了龙椅上。 抚摸着龙椅上栩栩如生的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殿内的一众大臣。 一股俾睨天下,执掌寰宇的帝王霸气由心而生。 “朕便是这大康的皇帝,万里江山的掌舵者,普天之下唯朕独尊,无人可及。” 环视了一圈殿内众臣。 目光停在了立于群臣之首,神色淡然的宰相宁恒身上。 “这朝中,怕是一多半的大臣都是他的党羽,如果不把他除掉,就很难掌握朝廷大权,这个人,必除之!” 秦政很清楚。 要在短时间里除掉宁恒并不现实。 但只要操作得当,也并非难事。 秦政还是很有信心的。 “宁恒,从此刻开始,你以往手握大权高高在上的日子,便到头了。” 秦政没开口说话。 一众大臣也没主动开口。 殿内一时无比安静,气氛诡异。 整理好情绪,秦政给身旁的李德全递了一个眼神。 李德全会意,扯着公鸭嗓子吆喝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德全喊完,便退到了一旁。 站在首位的宁恒等李德全喊完后。 悄然的朝着不远处的一名监察御史打了一个手势。 这刚好便是刚才被宁恒要求上折子弹劾皇后弟弟赵哲的那名御史。 看到宁恒的手势,此人会意,立即站出来禀报: “臣,监察御史华丰有事启奏!” 秦政一听这名字,差点笑出声。 华丰? 发疯? 你爹可真是取名鬼才! 秦政忍住笑意,语气淡然的问道: “爱卿有何事启奏?” 华丰躬身道: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一个人。” 秦政眉头一皱。 “爱卿要弹劾何人?” 华丰脑中想起宰相宁恒刚才交代的那些话,眼神一转,道: “陛下,臣要弹劾皇后族弟,渝州节度使兼北军都虞侯赵哲,此人任职期间,克扣军粮,欺上瞒下,私造兵器,意图谋反, 臣恳请陛下削其爵位,罢免其军职,将其问罪下狱,待查明之后给予严惩,以儆效尤,以正国法!” 嘶! 一众大臣听了华丰的话后。 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皇帝三月不上朝。 这一上朝,御史台的人便弹劾皇后的族弟。 这简直就是王炸! 就冲这罪状,是打算整死赵哲啊! 这典型的是给皇帝上眼药,给下马威! 有不少大臣已猜到华丰为何会突然弹劾赵哲。 目光看向了立于最前面,一副镇定自若,事不关己的宰相宁恒。 就算皇帝不待见皇后,但赵哲好歹也是皇亲国戚的身份。 如果没有这位相爷点头。 华丰一个监察御史敢干这种事? 殿内不少大臣都是宁恒的党羽。 他们当然乐得看皇帝接下来如何吃瘪,这赵哲如何倒霉。 都没出声,站在原地等着看戏。 秦政也没想到。 自己三个月不上朝。 这一上朝便有人弹劾自己的小舅子。 这踏马的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当众打自己的脸么? “这华丰,定是受人指使,至于是谁使……” 秦政的目光看向站在前列的宁恒。 “多半就是这个糟老头,朕昨晚才去坤宁宫看过皇后,以宁恒的手段,他昨晚肯定知道了此事,华丰今日便弹劾皇后的弟弟赵哲,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他喵的是在给朕下马威吗?” 心中不爽的秦政冷冷的看了宁恒一眼,问华丰: “华丰,朕问你,你可有确凿证据证明赵哲当真干过这些贪赃枉法,违背朝廷法令的大逆不道之事?” 见秦政有此一问。 下方的宁恒心中一声冷笑: “嘿,你终于上钩了,如果你不这么问还好,你这么问的话,笼络罪名那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华丰并不在意赵哲是否真干过这些事。 自己要做的就是替相爷出头,弹劾并弄死赵家人就对了。 他理直气壮的回道: “陛下,太宗皇帝当年说过,御史台有“风闻言事”的权力,无论被弹劾的对方是否真的犯事, 御史台都可以提出质疑并弹劾,并不需要确定的证据,请陛下明察。” 秦政一听就乐了。 这他喵的不就是古代版的乱开嘴炮,瞎哔哔么? 但御史台还真有这么一条制度。 华丰还真没说假。 不过。 秦政很清楚华丰弹劾赵哲的深层次意思。 准确的说。 是宁恒的真实意图。 一件事。 北军兵权! 如果换成前身,或许真就会听信华丰的弹劾,将赵哲问罪下狱,夺其兵权。 但此时的秦政可不会这么干。 真这么干。 那就着了宁恒的道了。 他冷冷的看着华丰,语气森然: “华丰,朕知道太宗皇帝给了你们御史台这个权力,但你所弹劾之事,事关谋逆造反之大罪,如果赵哲真的有罪, 朕绝对重处,如果你是在污蔑赵哲,朕定会灭你全族,以儆效尤。” 轰! 秦政这话一出口。 殿内的一众大臣直接炸锅了。 第11章 吓晕了 “陛下慎言,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大康自太宗皇帝起,便奉行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陛下怎可对士大夫说出如此狂言?” “华御史忠君为国,检举忤逆之徒,理应表彰。” “刑不上大夫,陛下岂能威胁朝中大臣?” 一众大臣因为秦政刚才那句话。 纷纷指责秦政,言语激烈,言辞犀利。 完全没把秦政这个皇帝当回事。 宁恒看着周围大臣们对秦政的指责。 一副优哉游哉看戏的表情,神情戏谑: “你三个月没上朝,一上朝竟敢说出那种话,当真是个智力不在线的傻子,今日得罪了满朝大臣,看你如何收场!” 华丰起初听到秦政那句“灭你全族”,也是吓了一大跳。 御史台有“风闻言事”的制度不假。 但涉及到谋逆的大罪,可不能随意乱弹劾。 搞不好真会丢掉小命。 当他看到如此多的大臣站在自己这边指责秦政时。 心下松了一口气,表情甚是得意: “皇帝还是太年轻啊,说话不经过大脑,一句话就得罪满朝大臣,所谓法不从众,就算赵哲没罪,你也不能奈我何。” 秦政自己着实没想到。 一句话竟引得殿内九成大臣言辞激烈的反对。 竟有大臣说他是“大逆不道”。 这踏马的谁是皇帝,谁是大臣? 秦政记下了说自己“大逆不道”的那位大臣。 “刑部员外郎对吧,朕记住你了,别让老子逮住机会,否则,老子定整死你个狗日,杀你全家。” 秦政此刻很想杀人立威。 让下面这帮动不动就祖制,动不动就嘴炮的大臣们闭嘴。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杀人的冲动。 大康历来有“不因言获罪”的规矩。 仁宗在位时。 大学士袁拯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喷仁宗昏君。 喷得那叫一个唾沫星子横飞。 就这。 仁宗皇帝都没能治袁拯的罪。 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见下面一众大臣越喷越有劲,越喷越欢实。 秦政实在受不住了,他一声厉喝: “都给朕住嘴,大殿之上嚷嚷成何体统?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谁敢在多嘴一句,朕定治他个藐视天威的大不敬之罪!” 见秦政发怒。 嚷嚷个不停的大臣才慢慢闭嘴。 一个个的神情不茬,似乎意犹未尽,没有喷尽兴。 见这些人闭嘴了。 秦政一声冷哼,吩咐李德全: “传赵哲进殿,朕要他当着群臣的面表态,是否真的干过华御史所弹劾之事。” 李德全躬身领命。 冲着殿外喊道: “宣渝州节度使兼北军都虞侯赵哲进殿!” 小片刻后。 一名身穿五品武将朝服,身姿挺拔,容貌俊朗,长相与皇后赵福金相似的年轻武将。 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到了殿内。 赵哲。 皇后赵福金的族弟。 秦政的小舅子。 前渝州节度使兼凤翔府安抚使赵胥的小儿子。 渝州节度使并非实权官职。 只是有名无实的武将爵位。 赵哲的实际官职则是北军都虞侯,正五品。 在秦政的记忆里。 这个小舅子对自己极其的不满。 曾当着他人的面说自己是昏君。 秦政的前身碍于赵家是武将功勋之家。 而赵哲自幼跟随父亲赵胥在边军与西凉作战,颇有战功,能力不俗。 秦政的前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并没处罚他。 其实换个角度想。 自己的姐姐身为皇后,却被皇帝冷落并禁足宫中,谁都会岔岔不平,心下不爽。 “臣赵哲参加陛下,陛下万岁。” 赵哲进殿后。 给秦政行了个礼,语气冷漠平淡,生人勿进的感觉。 如果不是赵哲低着头。 秦政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厌恶和不屑。 对于赵哲的冷漠态度,秦政倒也不介意,开口道: “赵哲,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华丰弹劾你在军中克扣军粮,欺上瞒下,私造兵器,意图谋反,此事是否属实?” 什么? 一听秦政这话。 赵哲神色一惊。 不可思议的看了秦政一眼。 转瞬间。 眼神里便满是怒火。 他侧头看着身边的华丰,咬牙切齿,身上陡然弥漫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语气冰冷的问华丰: “华御史,你说我在军中克扣军粮,欺上瞒下,私造兵器,意图谋反,那么,你的证据呢? 如果你今天拿不出证据,我赵某人今日定拉着你一起撞死在这大殿里的盘龙柱上,以死明志。” 赵哲可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人。 身上那股子杀气可是极其的凌厉。 华丰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里能受得了这股子杀气。 看着赵哲那骇人的眼神。 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你,你……” 舌头打摆,话都说不完整。 他哆哆嗦嗦的后退了几步,而后“啊”的一声跌在地上,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看着一个照面便被赵哲吓晕过去的华丰。 秦政极度的无语。 “这踏马的就晕倒了?太弱鸡了吧!” 殿内其余大臣看着突然倒地晕厥的华丰,也是脑瓜子嗡嗡的。 这,这怎么就昏过去了呢? 旁边反应快的几人连忙过去掐华丰的人中。 折腾了好半响,华丰才哼哼唧唧的醒来,神志都有些不清。 宁恒见华丰竟如此的不堪,也是气得吐血: “真是个废物玩意,丢人的东西,不堪重用。” 当事人赵哲也是楞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不就说了一句话,竟吓得这个狗屁御史昏过去了。 这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我竟然这么牛逼,一句话就能吓晕一名大臣,我出息了啊!” 一旁。 五十多岁,头发白了一半的礼部右侍郎,宁恒的铁杆支持者何文刚站了出来,指着赵哲一通呵斥。 “赵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御前恐吓大臣,至其昏厥,这简直就是目无君上无视天威,胆大包天, 华御史说你意图谋反,老夫起初还不信,但见了你的恶贯行径后,老夫也是信了,说不准你私底下真有谋反之心。” 何文刚的话 获得了不少大臣的支持。 他们纷纷表示说得对。 一个劲的指责赵哲。 要求秦政罢免其军职,给与重处。 赵哲看出来了,这帮文臣今日是铁心了的要把自己给踩下去。 本就年轻气盛的他也是怒了,豁出去了。 他冲着何文刚轻蔑一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我造反我赵某人就造反了?要这么说,我觉得你何侍郎也有谋反之心,应当斩首示众,以正国法。” 何文刚没想到赵哲会转过来指责自己,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指着赵哲冲着龙椅上脸色阴沉的秦政喊道: “陛下,这厮冤枉老臣的清白,他冤枉我啊,陛下你要为老臣做主啊……” 第12章 打死你个混蛋 何文刚身为宁恒的铁杆党羽,又是礼部右侍郎。 在朝中有不少拥趸者。 他们见赵哲敢在朝堂上与何文刚打擂台。 立马站出来指责赵哲。 “一介武夫竟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谁给你的勇气?” “你赵哲不过是五品武夫而已,岂能在三品大员面前放肆,得重罚。” “无知武夫竟可与士大夫同殿而辩,朝纲败坏,朝纲败坏啊!” “……” 面对这一众文臣的疯狂攻击。 赵哲身为武将。 论吵架的本事。 哪里是这些精通之乎者也,专业嘴炮的文臣们对手。 在加上朝中也没人站出来明着帮他。 与这些文臣们拉扯了几个回合后。 便直接败下阵来,被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气得他脸色铁青,牙齿打颤,眼中满是不甘的怒火。 要不是碍于场合。 他紧握着的砂锅般大拳头,怕就要往面前这些唾沫星子横飞的嘴炮王者们动粗了。 宁恒看着赵哲被喷得体无完肤,毫无还手之力,神色戏谑: “原以为要费一定的精力才能整死你,看来是我多虑了,一个五品武夫而已,不足为虑。” 宁恒又将目光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秦政,一声冷笑: “如果不是你这个蠢材把赵哲叫到朝堂上来与华丰对峙,也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赵哲有你这个蠢蛋姐夫,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秦政看着殿下被围攻的赵哲,也是无语: “你这么刚干啥,非得和这些文臣对喷,你能喷得过他们?这不是还有朕这个皇帝在嘛,你急个啥呢?” 秦政倒也能理解赵哲的心情。 他的前身可没把赵哲这个小舅子当回事。 自然而然的赵哲也不会相信他。 看到赵哲就要处于暴走边缘的状态。 秦政必须得出面了。 要是他一个没忍住真的在朝堂上当众殴打大臣,那乐子可就大了。 “都给朕住嘴,大殿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当这大庆殿是菜市场吗?” 秦政带着怒意的一声厉喝。 喝止住了围攻赵哲的那些文臣们。 这些文臣们脸上带着自得意满的神态。 他们刚才喷秦政这个天子没喷爽。 这一次逮着机会一股脑将赵哲喷得毫无还手之力,喷得那叫一个快哉。 文臣们倒是喷爽了。 赵哲极度的不服气。 他满脸憋屈的神态对着龙椅上的秦政道: “陛下,臣不服!” 看着赵哲的神情。 秦政倒是好笑。 “你能服就怪了。” 他不动声色的问赵哲: “说吧,你为何不服?” 赵哲神色一正,道: “陛下,臣在军中任职期间,一直兢兢业业体恤下属,从未克扣营中士卒半分军饷,军中将士可以佐证,何来贪污一说? 华御史弹劾臣私造兵器意图谋反,这简直就是荒谬之词,毫无事实根据的无稽之谈,他这是污蔑臣的清白。” 赵哲将官帽取下,而后跪在了殿内,无比郑重的向秦政叩首: “陛下,臣可以辞去北军都虞侯的军职,也可以不再继承“渝州节度使”的爵位,但臣不愿稀里糊涂的背上一个谋逆造反的罪名, 臣求陛下派人彻查此事,还臣一个清白,还我赵家人一个清白名声。” 看着跪在殿内,语气坚定的赵哲。 秦政知道他这是孤注一掷。 已经不在乎所谓的官职爵位,只要一个清白之名。 秦政对赵哲也颇为愧疚。 先帝在位时。 曾当着群臣的面夸过赵哲武艺不凡,年轻有为。 将来必定能成为大康的名将。 如果秦政加以重用,而没冷落他。 赵哲在军中定是有一番大的作为。 想到这一点。 秦政就拿定了注意。 今日无论如何都得保下赵哲。 而且。 只要赵哲还在北军。 自己就能掌握北军一部分兵权,就有抗衡宁恒的实力和手段。 心中有了计较。 秦政告诉赵哲: “你先起来吧,此事涉及忤逆谋反之罪,朕定会详查,绝不会放过一个妄臣,也不会冤枉一名忠臣, 如果你赵哲无罪,朕不仅不会处罚你,还会委以重任。” 嗯? 秦政这话让赵哲神色一楞,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神看向秦政,似乎在询问着。 “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政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得到回应的赵哲,极其的意外: “他,他今日竟然主动帮我出头?这不符合他此前对我们赵家人的冷漠态度啊,这怎么可能?” 相比起赵哲的意外。 宁恒听了秦政的话则是眉头一皱,有些不解: “这个皇帝小儿在搞什么?就这样了还想帮着赵哲出头,这是傻呢?还是看不清朝中形势?” 秦政不清楚赵哲和宁恒心下在想什么。 他问一旁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华丰: “华丰,朕在问你一次,你是否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赵哲有谋反之心?” 华丰听到秦政的问话后也有些发懵。 他哪里有什么证据。 完全就是得到了宁恒的命令后瞎比弹劾的。 证据是不可能有的。 瞎咧咧的嘴倒是有一张。 面对天子的问话,华丰又不能不回答。 “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华丰心下焦急,悄悄的看向了站在首位的宁恒。 却发现宁恒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压根就不搭理他。 这一下,华丰更慌了,额头冷汗直冒。 秦政注意到了华丰的慌乱神情。 赵哲这事,他心下有底了。 旋即一声冷喝: “华丰,朕问你话你还不速速回答,你是否有确切证据表明赵哲有谋反之心,有还是没有?回答朕的话。” 原本就心慌的华丰被秦政一声厉喝。 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陛下,臣,臣……” 华丰语气惊恐,哆哆嗦嗦。 “臣,没,没有证据!” 华丰说完。 犹如泄气的皮球,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周围没有大臣去扶他。 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天子今日似乎是站在了赵哲这边。 此事或许有变故,先静观其变。 赵哲听了华丰的回答后,顿时气急。 冲过去一把将华丰犹如拧小鸡一般拧了起来,恶狠狠的吼道: “你竟敢污蔑我,我打死你个混球。” 第13章 龙威军 赵哲出手极快。 华丰都没反应过来。 便被赵哲掐着脖子一把拧了起来。 动作当真是快准狠,干净利落。 “你……” 被掐着脖子的华丰两只手一个劲的想要掰开赵哲的手: “放、放开我!” 赵哲身为武将。 手上的力量哪里是华丰这种文弱书生能比的。 无论华丰怎么用力。 都无法掰开掐在脖子上的那只强有力的大手。 华丰憋得满脸通红,嘴巴张开,一个劲的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赵哲这家伙太冲动了,这么掐下去,华丰非得被他掐死。” 秦政也没想到赵哲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大庆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动手掐人。 看着华丰愈发通红的脸,秦政连忙喝止: “赵哲,快把华御史放开,难不成你想在殿前弑杀大臣不成?” 秦政连忙给一旁的李德全使了个眼色。 李德全一路小跑冲到赵哲面前,一边掰扯赵哲掐着华丰的手,一边劝慰道: “赵都虞侯,你这是在做什么啊,你赶紧松手,在这样下去,华御史就要窒息而亡了, 你年纪轻轻,可不能耽搁了自己的前程啊!” 此时。 周围那些被赵哲突然暴走吓得神色惊恐,连连后退的一众文臣。 没有一人上来帮华丰解围,纷纷看起了热闹。 别看这些文臣们官职品级都不低。 个个手握朝廷权柄,高高在上。 但打架这种事。 十个恐怕都不是赵哲的对手。 再加之大康自太宗皇帝以来所奉行的“重文轻武”的政策。 导致文臣们天然看不起武将。 口头禅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不与粗坯的武夫一般见识”! 和赵哲这种武夫动手。 那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嗯! 主要是打不过! 小命要紧…… 大部分大臣在看热闹。 小部分大臣则是别有用心。 比如刚才怼秦政的刑部员外郎肖河。 他看着赵哲将华丰死死的掐在手里,顿时眼神一转,嚷嚷着: “不好啦,赵哲这粗鄙的武夫竟然敢殿前杀人,这简直就是目无君上,胆大妄为,等同谋反,今日必定要重处他, 如若不然,便是无法向天下臣民交代。” 肖河是宰相宁恒的铁杆党羽。 殿内不少大臣都是宁恒的党羽。 听了肖河的话后,纷纷出声附和: “肖员外郎所言甚是,必定重处赵哲才行。” “粗鄙的武夫竟敢在朝堂上对我等士大夫动手,还有没有将太宗皇帝定下的祖制放在眼里,违反祖制,杀。” “确实该杀,哪怕他是皇后的弟弟,也不能轻易放过。” “我看这皇后也应该退位让贤了,她不配……” 经过肖河刻意的煽风点火,外加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些大臣们从最初指责赵哲殿前行凶的话题,慢慢延伸到了皇后赵福金的身上。 更有甚者提出废黜皇后,册封宁贵妃为后。 这个提议还得到了不少大臣的附和。 至于华丰会不会被赵哲掐死。 这可不管他们的事。 站在群臣首位的宁恒看着被赵哲掐得快断气的华丰。 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政听着殿内这一众大臣的各种言论。 眼神飘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脸笑意的肖河,心下冷哼: “玛德,又是你这个傻逼玩意最先煽风点火,老子今天不弄死你,难解心头之恨。” 秦政不在意肖河是否是宁恒的狗腿子。 反正就一个念头。 一定要弄死这狗日。 李德全见自己拼了老命都无法掰开赵哲的手。 自己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法说动铁了心要华丰性命的赵哲。 他也是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 华丰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在这么下去,绝对是要嗝屁了。 就在这时。 李德全临机一动。 连忙靠在赵哲耳边轻声道: “都虞侯,陛下昨晚去了坤宁宫,还在那边留宿了,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做傻事啊,你真掐死了华御史, 皇后娘娘可是要受到牵连的,你们赵家也将会有灭门之祸,你不能毁了你自己和赵家的前程啊!” 原本李德全怎么劝都没反应的赵哲。 一听这话,他转头看着李德全,眼神不可思议: “李公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德全连忙点头: “都虞侯,你觉得咱家敢拿这事开玩笑,陛下心里还是有你们赵家的,你可不要在这关键时候自毁前程啊。” 见李德全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赵哲又想到秦政刚才给他的眼神以及今日的一些做法。 他想明白了一些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赵家,或许还有转机啊。” 原本要一心弄死华丰的赵哲,这一刻顿悟了。 “杀一个华丰很容易,但搭进去的可是我们整个赵家,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赵哲。 缓缓松开了掐在华丰脖子上的手。 而后朝着站在玉阶上的秦政直愣愣的跪了下去,磕头请罪: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看着跪在地上俯身请罪的赵哲。 秦政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真的杀了华丰,如若不然,这事就难搞了。”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李德全。 他要是没能劝阻住赵哲。 就算华丰的死与他没关系。 但肯定会给天子留一个极其不好的印象。 秦政和李德全倒是松了一口气。 何文刚、肖河这些人则是神色不满。 “就差一点了,赵哲就能弄死华丰,如此,今日的计划就圆满完成了,只是可惜啊……” 尤其是宁恒,他原本以为今日能轻松弄死赵哲,结果还是差了一步。 “尽管赵哲没能在殿前掐死华丰,但他今日的行为,然后随便笼络一点罪名,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宁恒眼神一转,朝着不远处的刑部员外郎肖河做了一个手势。 肖河眼神一凛,旋即明白了宁恒的用意。 立即出列,开口向秦政禀报: “陛下,臣……” 肖河话还没说完,直接被秦政给打断了。 “龙威军何在?” 随着秦政一声令下,一名身穿金甲的魁梧将军,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躬身禀报: “末将龙威军统领徐楚,听候陛下旨意。” 第14章 尔等想要造反? 徐楚跟随秦政十余年。 曾是东宫护卫总管。 忠心耿耿,尽职尽责 秦政登基后。 将其调为天子四大亲军之一的“龙威军”,担任指挥使。 殿内一众大臣见秦政把徐楚叫了进来,纷纷眉头一皱。 “陛下此时将徐楚叫来,莫非是要带走赵哲?如果真让龙威军带走赵哲,这事可就复杂了。” 肖河见徐楚走进来,顿时神色一变。 他意识到赵哲一事定有变故,立即出声: “陛下,臣有事启奏。” 见肖河这逼又站出来。 秦政真想把他的脑瓜子给拧下来当球踢, “奶奶个腿的,你个逼崽子给朕等着,待会儿朕一定会让你好看。” 肖河要禀报什么,秦政当然清楚? 刚才这事表面上看是赵哲与华丰二人之间的恩怨。 但秦政非常清楚。 这是他和宁恒这个权臣在暗中争夺北军兵权。 谁赢谁就能掌握主动权。 岂能让肖河如愿? 秦政没理会肖河,直接给徐楚下令: “徐楚,立即将枉顾朝廷威仪,敢在殿前动手的赵哲带下去,严加看押,不得有误,明白吗?” 徐楚一听这事。 眉头微微一皱。 “抓人这种事,不应该归刑部管吗?” 徐楚倒也不是一根筋的武夫。 朝堂上啥情况他也是了解一二 政治头脑还是有的。 看了一眼不远处神色阴晴不定的宰相宁恒。 徐楚脑子一转,就明白天子为何会让龙威军看押赵哲。 “陛下这是要从宁恒手中夺权了,朝廷接下来怕是不会太平了。” 徐楚也没多问,躬身领命。 “末将领旨,请陛下放心,末将定看好赵哲,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徐楚朝着殿外一挥手。 两名金甲武士走了进来。 押着跪在地上的赵哲就往殿外走。 能站在大庆殿中的这些大臣。 政治嗅觉非常的强。 他们非常清楚。 赵哲一旦被龙威军带走。 朝廷里还真没人能去龙威军要人。 “龙威军”尽管只是天子四大亲军中的一支。 却是最忠心,战斗力最强最精锐的一支。 上一个敢去龙威军要人的大臣。 还是发生在几十年前的英宗时期。 当时的宰相石马光,凭借自己的身份硬要去龙威军要一名被看押起来的大臣。 结局是什么呢? 石马光不仅没要到人,还被英宗找了个理由罢官免职,全族被流放到琼州。 自那之后。 朝中大臣们便明白一个道理。 如果犯事的大臣被龙威军带走。 这是天子在向群臣暗示要死保这个人。 除非这个人犯了滔天大罪,罪不可恕。 如若不然。 此人后期定会官复原职。 弄清楚个中的细节。 看热闹的大臣纷纷保持沉默,不想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宁党边缘大臣,则是在犹豫要不要站出来阻止,权衡利弊。 而宁党的核心党羽们察觉到秦政的意图后。 纷纷神色一变,必须得立即阻止龙威军带走赵哲。 反应最快的当属肖河。 “等等,你们不能带他走。” 肖河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徐楚面前,伸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把这个人放下,你们不能带走他。” 身材瘦弱矮小的肖河,站在身材魁梧的徐楚面前。 犹如侏儒站在巨人面前一般不堪一击。 肖河之所以敢如此做。 他自认为是朝中实力雄厚的宁党一员。 身后定不会只有他一人站出来阻止龙威军带走赵哲。 还有便是大康的文臣一直稳压武将一头,潜意识里看不起武将。 哪怕是龙威军又如何? 在文臣眼中,依旧是一群粗坯的武夫罢了。 肖河想得倒也没错。 得到了宁恒的授意。 礼部右侍郎何文刚、吏部郎中汪成等一众大臣,完全没理会这是秦政这个天子下达的旨意。 立即朝着徐楚这边追了过来。 “不能带走赵哲,此事应有刑部处理。” “没错,龙威军怎能越权?” 同属宁党的大臣。 见何文刚,汪中成这些大佬亲自下场。 他们怎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立即朝着徐楚这边围过来,意图阻止徐楚带走赵哲。 秦政也没想到这些大臣竟如此大胆。 自己下达的旨意,他们竟不放在眼里。 敢公然阻拦徐楚带走赵哲。 这就没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最恐怖的是。 连何文刚、汪成这些身居高位的大臣也亲自参与。 这给秦政表明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信息。 朝中这些重臣都成了宁恒的党羽。 那地方上的官员岂不是更多? 地方上的将领会不会有不少也成了宁恒的党羽? 边军重将是否与宁恒暗中也有联系? 种种信息联系到一起。 秦政有了极强的危机感应: “宁党的势力已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如果宁恒此刻举旗造反,从朝堂到地方岂不是会一呼百应?” 秦政神色凝重,目光看向下方稳如泰山的宁恒: “得加快速度布局了,如若不然,朕这个皇帝,当真成了瓮中之鳖。” 殿门口。 身为龙威军指挥使的徐楚,非常清楚当前的朝中局势和自己的立场。 他只会听从天子的旨意。 天子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徐粗见肖河挡在自己身前。 也是注意到周围有大臣围了过来。 他意识到如果不赶紧带走赵哲,这事就麻烦了。 他一声冷哼。 “纵然你是从五品的文官又如何,敢阻拦龙威军,违背陛下旨意,那就死路一条。” 言毕。 徐楚眼神一冷,朝着肖河猛的一脚。 只听到“啊”的一声。 挡在殿门口的肖河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狠狠的摔在了殿门外的石阶上。 顿时鼻青脸肿,痛得“哇哇”直叫。 徐楚理都没理肖河。 大手一挥。 两名金甲武士带着赵哲快速出了殿,朝着龙威军的驻地而去。 何文刚、汪成等人间赵哲被带走了,顿时神色大变。 也没理会摔在地上,疼得哇哇直叫的肖河。 连忙喊道: “快追上去,把人抢回来。” 就在何文刚等人就要追出殿外时。 一个带着怒意的威严怒吼声在他们耳边响起: “放肆,尔等身为朝廷柱国大臣,竟敢殿前枉顾朕的旨意,阻挡龙威军行事,这是要造反吗?” 随着声音的落下。 殿外顿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眨眼间。 数百全副武装的龙威军将士,在徐楚的带领下冲进了殿内。 挡在了何文刚和汪成等人面前,一声厉喝: “速度退下,否则,格杀勿论!” 第15章 拖出去杖毙 跟在徐楚身后的一众龙威军将士。 杀气腾腾的齐齐大喝: “尔等速速退下,否则格杀勿论!” 紧接着,将士们猛的拔出手中佩刀。 锋利冰冷,泛着寒光的兵刃对准了何文刚,汪成等追到殿门口的一众大臣。 只待天子一声令下。 他们手中兵刃便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些敢违背旨意的大臣给悉数诛杀。 追到殿门口的何文刚、汪成等大臣看着面前严阵以待,满脸杀气的龙威军将士,也是楞在了原地。 眼前泛着寒光的兵刃。 让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萧杀之意。 “这……” “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何文刚、汪成等大臣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和他们预料中的局面完全不一样。 天子平日完全听信并放权给宰相宁恒。 而何文刚等大臣又是宁党的核心成员。 导致他们平日行事大胆乖张。 完全没把天子放在眼里。 但此时此刻。 眼前这一幕以及身后传来的天子怒喝声。 也是令他们心生胆怯。 不知道是大家一起冲上去。 还是该退下来静观其变,等候宰相宁恒的意见。 一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动。 而以徐楚为首的数百龙威军将士也是严阵以待,等待秦政的下一步指示。 双方都没动,都没出声。 大庆殿里的气氛瞬间安静,极其的诡异。 少数看热闹的大臣则是表情丰富。 有极个别大臣则是心下狂喜: “打起来,快打起来啊,哈哈” 原本神情泰然,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宰相宁恒。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也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并不在乎何文刚、汪成等人是否会真的被诛杀。 大康的读书人那么多。 就算何文刚、汪成等人真被诛杀。 他以宰相的身份。 再换一批人接替他们的位置也并不是难事。 他此刻最在意的是天子今日的行事手段和风格。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言听计从讨好自己的天子吗? 宁恒非常清楚。 一旦天子超出了掌控。 就会重掌天子原本应有的权力。 相应的就会削弱他如今掌握在手中的权力。 这是宁恒绝对不允许的。 宁恒回头看了一眼被龙威军挡下来的何文刚、汪成等人。 眼神极其的不满。 “真是一群蠢材,你们真冲上去,龙椅上的蠢材皇帝就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诛杀朝廷大臣不成?无能蠢猪。” 不满的眼神一闪而逝。 今日之事再也不能置身之外了。 宁恒抬头看向龙椅上脸色阴晴不定的秦政,语气凌厉的质问道: “你这是何意?” 此时的秦政,内心也是极其的紧张。 他担心何文刚、汪成等人真敢冒着不怕死的精神直冲严阵以待的龙威军。 是下令诛杀?还是不下令? 一旦下令诛杀这几十名大臣。 不仅会引起朝堂动荡。 也会引起天下群臣,士大夫阶层和世家大族的强烈不满质问。 还有很大可能会引起世家大族的暴动反叛,脱离朝廷掌控。 到那时。 秦政的处境就更加的危机艰难。 如果选择妥协。 那他这个皇帝的威严可就大打折扣,将会在天下百官面前颜面无存,威信全无。 可以说是进退两难。 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还好何文刚、汪成等人怕死犹豫,没真冲撞龙威军,此事,朕占了优势。” 正当秦政松了一口气时。 下方的宁恒直接发难了。 见宁恒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架势。 用质疑的语气质问秦政这个天子时。 秦政也是神情一冷,语气极其不满的回怼道: “宰相,请注意你的说话态度,朕是天子你是臣,岂有臣子质问天子的道理?” 没理会宁恒那快速变幻的脸色,秦政居高临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质问道: “宁恒,你身为当朝宰相,统帅朝廷各部大臣,何文刚、汪成、肖河等人身为你的属臣,他们今日在殿上屡次违背朕的旨意。 朕还想问问你,你是如何教导他们做事的?这不应该是你这个宰相的失职无能吗?” 宁恒做梦都没想到。 登基一年以来,对自己言听计从,卑躬屈膝的天子。 今日竟然不仅违背自己的意思,面对自己的质疑时,竟然还敢呵斥训责自己,顿时气得差点跳脚。 “混蛋,混蛋,皇帝小儿竟敢当众呵斥老夫,老夫今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当老夫是纸老虎不成?” 满脸怒火的宁恒,看着秦政一声冷笑: “你当真是一派胡言,何文刚,汪成等人都是依照朝廷律令,大康历代先帝祖制行事,敢问他们做错了什么?你有何理由质疑他们? 你这一年来不理朝廷,沉迷后宫享乐,是本相带着他们兢兢业业,夙兴夜寐治理朝政,管理天下。 如若不然,你岂能稳坐皇位,这大康江山还能这般安好无事,难道不应该是你给天下群臣一个交代吗?” 宁恒能成为宰相,岂非庸才。 他这一顿回怼,将所有的错部归咎到了秦政身上。 说得有理有据,让他无法反驳。 毕竟。 秦政登基这一年来的表现。 朝中大臣,天下百姓也是有目共睹。 只能用“无能昏庸”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何文刚、汪成等人见秦政和宁恒针锋相对。 他们也是明白。 今日的终极对决开场了。 几人看了几眼徐楚和他身后的一众龙威军将士。 鼻头冷哼了一声。 便退回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徐楚见何文刚等人退了回去。 也是大手一挥。 一众龙威军将士齐刷刷的收起兵刃,等候下一步指示。 与此同时。 此前被徐楚踢出殿外,摔得鼻青脸肿的肖河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冲着秦政大声嚷嚷道: “陛下,徐楚这个武夫竟敢当众殴打我,你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见肖河一进殿就吆五喝六,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正在气头上的秦政顿时怒了: “交代?我交尼玛币的代!老子正琢磨着今日该如何立威,你这个三番四次没把朕放在眼里的狗逼玩意还敢嚷嚷,先宰了你再说!” 秦政冲着还未出殿的徐楚一声令下: “徐楚听令。” 徐楚神色一凛,躬身道: “末将在。” 秦政指着殿内的肖河,大手一挥: “肖河身为刑部员外郎,敢肆意冲撞天子亲军,无视天威,等同谋反,且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立即拖出去杖毙, 并没收家产,其族人贬为贱民流放边疆充军,三代之内不可参与科举,不得入朝为官,并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第16章 当诛灭族 徐楚这一次反应非常快。 得到秦政的旨意后。 朝着身后两名龙威军士兵一挥手: “拖出去杖毙。” 两名龙威军士兵迅速冲上去,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肖河拖着就往殿外走。 等肖河反应过来时。 已经被拖到了殿门口。 看着身边两名神色冷凌的金甲士兵。 肖河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要杖毙,顿时神色恐慌。 他不想死,也怕死。 连忙挣扎着大喊道: “陛下,臣犯了什么错,你竟要杖毙臣,臣不服,臣不服……” 肖河的挣扎是徒劳的。 很快。 殿外便传来了一阵“啪啪”声,以及肖河那杀猪般的惨叫声。 “陛下,臣不服,臣不服……” “暴君,暴君啊……” 殿内。 包括宁恒在内的一众大臣。 原本还在等着秦政给他们一个交代。 哪想到不仅没有等待交代。 反而是肖河被拖出去给杖毙了。 听到殿外肖河的惨叫声后。 他们顿时一个激灵。 原本懦弱昏庸,三个月不上朝的天子。 一上朝就直接要杖毙大臣。 这还得了? 最先站出来的是刑部尚书张会。 他神色极其严肃的对着秦政道: “陛下,太宗皇帝曾定下“刑不上大夫”的祖制,朝中大臣犯错不能动用刑罚,你杖毙肖河,不仅违背祖制, 还不符合朝廷律令,请陛下立即停止杖责肖河,以免让臣等心寒。” 张会上来就给秦政扣上一顶“违背祖制”的帽子,属实会给秦政带来莫大的压力。 观文殿大学士,三朝老臣,一把年纪的司马刚也站了出来,义正词严的呵斥秦政: “陛下,先不说肖河犯了多大的过错你就要杖毙他,就说说你自己,你登基这一年来可有认真处理过政事? 可有任何的建树作为?臣子犯错,你身为天子,难道就没有相应的责任?” 司马刚越说越激动,胡子一颠颠的。 “赵哲殿前殴打大臣,乃是忤逆之罪,就应交由刑部处罚,肖河身为刑部员外郎,有过问此事的权力, 陛下为何要强行违背朝廷法度,违背祖制而肆意妄为?还请陛下给我等朝臣,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司马刚身为三朝老臣。 在文臣中有着很高的威望。 朝中有不少官员都是他的学生。 尽管他不算是宁党成员。 但他的话可是极其的有威严。 立即得到了一众大臣附和,纷纷站出来声讨秦政: “司马大学士说得有理,臣子犯错,天子也应该反思自身是否有过错。” “陛下一意孤行不听劝诫,非明君所为,岂能服众?” “大康祖制不容挑衅,陛下必须给群臣一个交代。” “陛下下罪己诏吧……” 宁恒见如此多的大臣声讨秦政,嘴角微微一翘,站出来大声道: “请陛下立即停止杖责肖员外郎,请陛下立即下罪己诏,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原本就群情激昂的一众大臣。 有了宁恒这个宰相的出头。 顿时整齐划一的朝着秦政喊道: “请陛下立即停止杖责肖员外郎,请陛下立即下罪己诏,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洪亮整齐的声音在大庆殿内回荡着。 完全掩盖了殿外逐渐减小,以至于最终消失的肖河惨叫声。 这些大臣们喊了几声后,便纷纷保持了安静。 静静等待着秦政给他们一个交代。 一时间。 大气殿内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股压力的最终指向则是坐在龙椅上,神色阴晴不定,看不出内心想法的天子秦政。 秦政的确是感受到了殿内群臣给他带来的压力。 身为天子。 他手中的确掌握着无上权力。 但也无法为所欲为。 治理天下还得靠这些文臣们。 这是避免不了的事。 但秦政一点也不慌。 他有自己的底牌和手段。 就在这时。 徐楚迈着脚步进来禀报: “启奏陛下,逆臣肖河已被杖毙。” 徐楚的话无疑是平地惊雷。 让大庆殿内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此时变得更加紧张。 大臣们脸上布满了愤怒神色。 他们不在意肖河的生死。 在意的是秦政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杖毙大臣。 今天杖毙的是肖河,那明天会不会是自己? 阻止,一定要阻止! 尽管大臣们没发声。 但这种无声的抗议,却更加的有威慑力和压力。 听到肖河被杖毙后。 秦政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冲着徐楚一挥手: “朕知道了,下去吧。” 简单的一句话,徐楚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派人去抄肖家流放肖家人。 等徐楚退出去后。 秦政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给自己施压的大臣,一声冷哼: “给朕示威是吧,既然你们说祖制,那朕就给你们好好掰扯掰扯祖制。” 秦政的话让宁恒等人神色一变。 “情况不对啊,听他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慌啊?” 秦政没理会宁恒等人怎么想。 他看向了站在殿内一侧,和宁恒年龄相差不大的一名大臣,开口道: “童太尉!” 被秦政点名的童太尉神色一变,心下苦笑: “我不就想安稳的看热闹么,这火咋烧到自己身上了!不妙啊。” 尽管童太尉很不情愿参与此事。 但天子点到自己名字也不能无动于衷。 他慢慢悠悠的站了出来,躬身道: “臣在,请陛下吩咐!” 童俅。 当朝太尉,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算是朝廷实权派。 只不过此人出身寒门,费了一辈子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比较在意官位和名声。 平日在朝内左右逢源,不得罪人,见谁都哈哈笑。 被大臣们称之为“老好人”。 秦政看了一眼神色扭捏的童俅,问道: “太祖高皇帝当年组建龙威军时,曾定下一条祖制,冲撞龙威军者,该如何处置?你身为当朝太尉,应该很清楚吧?” 经过秦政这一提醒。 童俅顿时想起了这条祖制,顿时神色一凛, “完了,我这是要和宁恒一党交恶了。” 不仅是童俅想起来这条祖制。 宁恒、司马刚等人也想起了这条久远的祖制。 纷纷神色一变,暗叫不妙: “完了,此事不妙。” 见童俅眼神闪烁,秦政一声厉喝: “童太尉,立即回答朕的话,冲撞龙威军者,该如何处置?” 童俅见这事逃不开,只得硬着头皮道: “回陛下的话,太祖当年有圣谕,龙威军乃天子亲军,天下军兵之首,冲撞龙威军者,视为对天子不敬,藐视天威,等同谋反, 当,当……” 童俅很不想说出最后两个字,但在秦政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只得咬牙说了出来: “当诛,灭族!” 第17章 滚回家种田去 童俅的回答。 让宁恒、何文刚、张会、司马刚这些人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们刚才是打算用太宗皇帝制定的“刑不上大夫”这条祖制,逼迫秦政向他们认错就范。 但哪想到秦政竟然搬出了太祖皇帝当年制定的祖制。 这不是狠狠的将了他们一军,打他们的脸吗? 谁让太宗皇帝接的是太祖皇帝的班呢? 宁恒、司马刚等人脑子急转,思考着对策: “怎么办?一定得想个法子阻止天子利用这条祖制打击我等文臣,不能让其肆意妄为!” 秦政居高临下的看着宁恒、司马刚等人阴晴不定的神色,心情巨爽。 “和老子讲祖制,老子就用祖制压死你们这群狗日的。” 秦政轻咳一声,继续问童俅: “童太尉,那你说说,朕以谋逆造反之罪杖毙肖河,是对还是错?” 童俅很清楚。 自己出身寒门,没有过硬的背景。 如果不抱紧天子的大腿,他这个太尉的位置绝对是坐不稳当。 纵然因此会得罪权臣宁恒,也必须得这么做。 “回陛下的话,肖河藐视祖制,冲撞龙威军,触犯天威,罪不容恕,理应当诛!” 童俅的回答。 让宁恒原本阴冷的神情更加的阴沉。 “童俅,你平日在老夫面前点头哈腰,老夫给你几分薄面,今日之事后,老夫定和你势不两立。” 童俅微微一侧头,也是注意到了宁恒阴冷的神情,心下苦笑: “今日之后,我是彻底和宁党结仇了。” 宁恒和童俅二人的神情变化,秦政看在眼里。 他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宁恒在朝中一家独大。 光靠秦政自己。 暂时无法与宁恒抗衡。 必须得在朝中拉拢并扶持自己的亲信大臣来与宁恒抗衡。 好在大康太祖立国之时。 鉴于前朝宰相擅权给国家所带来的危害。 便分割了宰相的权力。 设立三司分割宰相的财权。 设立枢密院和殿前司分割宰相军权。 正是因为如此。 宁恒在秦政不理朝政的这一年里,费尽心机的擅权独揽朝政,也是无法做到一言堂。 朝中还有极少数正直的大臣不与其他为伍。 这些人便是秦政拉拢的对象。 童俅不过是其中之一。 要树立天子威严。 杀鸡儆猴那是最好的效果。 肖河只是其中的一只“鸡”。 秦政还要宰杀另外一只“鸡”继续立威。 他的目光看向了,精神萎靡的华丰,一声呵斥: “华丰,你可知罪?” 原本因为赵哲一事而吓得还没回过神的华丰,听到秦政的呵斥声后。 顿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 “回,回陛下的话,臣知罪,臣知罪” 秦政一声冷哼,没理会华丰。 而是问站在童俅身后,四十出头的御史大夫何灌。 “御史大夫何灌。” 原本一直准备看热闹的何灌见天子点到了自己的名字,眉头一挑,心下惊疑: “陛下干嘛点我的名?华丰犯的错,与我有什么关系?” 尽管何灌心下惊疑,但天子点名叫自己,也不能置之不理。 立即出列,躬身回禀: “臣在!” 对于何灌,秦政倒是不陌生。 他的姐姐是先帝嫔妃。 曾和自己的母后明里暗里争过宠。 当然。 两人的关系也并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只能说是一般。 何灌能当上御史大夫。 有很大的原因是他的姐姐在背后使力 当然。 何灌自身能力倒也不错,为官还算正直清廉。 要不然。 先帝也不会让其担任监察天下百官的御史大夫一职。 “何灌,朕问你,华丰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诬蔑弹劾赵哲密谋造反,该以何罪论处?” 一听这事,何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华丰这家伙与宁恒走得很近,平素以宁党自居。 鉴于宁党势大,何灌对华丰的行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理会。 何灌也是政治老手了,他意识到了一件事,心下琢磨着: “陛下这是打算用华丰这事做文章了,得谨慎应对。” 沉思了几秒,何灌躬身回禀: “回陛下的话,华丰无凭无据诬蔑赵都虞侯密谋造反,乃是失职之罪,理应罢官免职,逐出御史台,永不录用。” 何灌的回答让秦政很是不满,冷冷的说道: “何灌,朕看你这个御史大夫平日里太清闲了是不是,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忘了?华丰所犯之罪,真只是一个失职之罪吗?” 何灌被秦政的话说得一愣愣的,他想了一下,自己说的没错啊,躬身道: “回陛下的话,太宗皇帝当年准许御史台“风闻言事”,便制定了相应的规定,华丰所犯之罪便是如此,还请陛下明鉴。” 何灌说完,一直在寻找机会的司马刚立即附和: “陛下,御史大夫所言甚是,华丰不过是一时失察失言而已,并无大错,陛下理应遵从祖制,不可重罚肖河,以免违背祖制。” 祖制祖制。 又踏马的祖制。 秦政气大了,指着司马刚厉声呵斥道: “司马刚,朕看你是老糊涂了,太宗皇帝制定的“风闻言事”,是让御史台随意污蔑朝中大臣的吗? 如果人人都像华丰这般肆意污蔑诋毁朝中大臣,朝中大臣岂不是人人自危?朝堂之上岂有宁日? 你口口声声的祖制,祖制,朕看你是拿着祖制反祖制,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要是当不了这个大学士, 就给朕滚回家种田去,朕绝不拦你!” 嗡! 原本镇定自若的司马刚,直接被秦政这一通呵斥喷得脑瓜子嗡嗡的。 顿时脸色铁青,吹胡子瞪眼,一个急火攻心,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一旁的何文刚见状,连忙一把将其护住: “大学士,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被气得脸色铁青的司马刚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指着秦政颤颤巍巍的呵斥道: “你,你竟敢辱骂老夫,老夫三朝老臣,岂容你这个昏君辱骂,老夫要去太庙,去大康历代先帝面前告状, 让历代先帝看看,我大康出了怎样的昏君。” 司马刚越说越激动,一副要为社稷身死的架势。 一旁的何文刚也是冲着秦政开口: “陛下,你……” 秦政直接打断了何文刚的话: “何文刚你给朕住嘴,你们一个个的天天把祖制挂在嘴上,眼里只有太宗皇帝定下的祖制,可有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 你们真当朕是昏君,是傻子不成?” 秦政这一声厉喝。 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一旁的何灌沉思了几息,而后眼皮一跳,心下大惊: “坏事了,陛下这是要秋后算账。” 第18章 皇帝的权力 何灌的耳边响起了秦政的声音: “何灌,你把太祖皇帝当年制定的御史台监察制度给大家讲一遍。” 秦政说到此处,特地加重了语气: “你可听清楚了,是太祖皇帝当年所制定的监察制度!” 一听秦政特地指出是太祖皇帝当年所定下的监察制度,何灌心中了然: “果然啊,陛下这是要利用太祖皇帝所定下的祖制来施压群臣,让宁恒等人无法利用太宗皇帝所定下的祖制来限制陛下的权力。” 何灌身为御史大夫,总领御史台。 御史台的监察制度他是非常清楚。 太祖皇帝当年为了防止文官集团作大而不利于国家军政。 对御史台所制定的监察制度,是有所限制的。 准确的说。 太祖皇帝当年所制定的一系列政策,总体方针便是文武制衡,以防任何一方做大而不利于朝廷稳定。 自以亲王身份,非正常登基的太宗皇帝。 在军方的根基非常的浅。 为了稳固皇位。 他便拉拢文臣打压武将集团。 制定了一系列有利于文臣的政策。 “刑不上大夫”,“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些政策,便是太宗皇帝所制定。 有了这些特权加身。 文臣们手中的权力得以扩大,开始疯狂打压武将集团。 便形成了大康朝如今这般文贵武贱的局面。 这些文臣们不仅疯狂打压武将集团。 还利用太宗皇帝所定下的各种祖制怼大康朝后续的历任皇帝,当真是屡试不爽。 比如说宁恒、何文刚,司马刚他们。 今日原本是打算用太宗皇帝的这些祖制喷秦政,让秦政知难而退。 哪知道秦政直接选择硬刚。 直接用太祖皇帝所制定的祖制给怼了回去。 怼得他们颜面全无,哑口无言。 面对秦政的质问。 何灌硬着头皮回答。 “回陛下的话,太祖皇帝开国之时,曾定下文武分治的国策,御史台无权监督军队将领,华丰今日所作所为, 违背了太祖皇帝当年所制定的祖制,按律,当罢官免职并流放边疆发配充军,以儆效尤。” 何灌的话让宁恒,司马刚等人的神色极其不甘。 在太祖皇帝所制定的祖制面前,他们也是毫无反驳之理。 华丰此时已是吓得脸色苍白,面露恐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秦政看着瑟瑟发抖的华丰,道: “华丰身为监察御史,无视朝廷规定违背祖制,恶意中伤诋毁朝中大臣,罪不可恕,立即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以正朝纲, 其家产悉数充公,有族人在朝中为官者即刻罢免官职,流放琼州,终身不再录用。” 秦政大手一挥: “带下去。” 得到秦政的命令。 两名龙威军将士拖着吓得六神无主的华丰往殿外走。 华丰一个劲的喊着“陛下饶命”、“宰相救我”。 但他的挣扎和喊叫都是徒劳的。 秦政不可能饶了他。 宁恒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面救他这个小小的棋子。 华丰被拖下去了。 他和肖河两个倒霉蛋。 成了今日早朝上的政治牺牲品,顺带的还坑了自己的族人。 此时的大庆殿中极其安静。 群臣们神色各异,心思不同。 此前一直软弱无能听命于宰相宁恒,连续三个月不上朝的天子。 今日一上朝便强势斩杀了两名大臣。 纵然肖河和华丰在朝中的官位品级不高。 这却释放了一个强烈的信号。 天子终归是天子。 天威不容挑衅。 一些大臣们心下想道: “今后得换个角度重新审视龙椅上的天子了,从此刻开始,宰相和天子之间的权力争斗怕是会愈演愈烈, 这朝中的局势将会更加的扑朔迷离。” 秦政见这些大臣们神色各异,眉头紧锁,人人心事重重。 他很清楚。 “杀鸡儆猴”的效果算是达到了。 既然目的已达到,秦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诸位能站在这大庆殿中,无不是社稷重臣,朝廷栋梁,朕之肱骨,无论是太祖皇帝还是太宗皇帝所定下的各种祖制, 都是希望你们能尽职尽责的做好本分之事,为朝廷尽忠,为大康江山社稷尽责,为万民造福,成为名留青史的忠臣。” 秦政顿了顿,语气变得凌厉了一些: “而不是让你们某些人天天拿着祖制肆意妄为的践踏朝廷律令,在朝中和地方为非作歹,扰乱朝纲,祸乱地方, 败坏大康江山社稷,乱了祖宗江山基业。” 尽管殿内不少大臣对秦政今日作为有诸多不满。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是知道个中含义,纷纷躬身道: “请陛下息怒,臣等有罪。” “有罪?” 秦政一声冷哼: “哼,朕看你们某些人不仅有罪,还有大罪,在朝中拉帮结派安插亲信,不把朝廷律令放在眼里,不把朕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秦政看了一眼群臣之首的宁恒,意有所指: “朕今日提醒某些人,收起你的小心思,如若不然,朕会让你知道,朕手中的刀子是砍得动人的。” 秦政说完,大手一挥: “退朝。” 一旁的李德全连忙喊道: “无事退朝,拜。” 一众大臣朝着秦政离开的方向躬身行礼: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出了大庆殿后。 秦政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巍峨皇宫,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神清气爽的自语道: “这种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的感觉,可真是爽啊。” 不过。 秦政也很清楚。 他今日在朝堂上的动作,定会加剧与宁恒这个权臣之间的冲突。 但秦政毫不在意。 历朝历代的皇帝。 要从权臣手中收回权力。 无不会爆发激烈冲突,更有甚者,会爆发流血冲突。 秦政能感受到这种危机。 但他却毫无怯意,紧了紧拳头,眼神凌厉: “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样子,岂容大臣爬到头上耀武扬威?如果连属于自己的权力都拿不回来,还不如不当这个皇帝算了。” 随后。 秦政去了日常处理政务的垂拱殿。 刚坐下没多久,李德全进来禀报: “陛下,凤仪宫来人了。” 秦政眉头一挑: “这刚退朝,凤仪宫就派人来了,来者不善呐!” 秦政也想看看宁贵妃派人来要做个啥,吩咐李德全: “把人带进来。” 第19章 拖出去掌嘴 很快。 一名与李德全年龄相仿,却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是肚子里油水十足的太监走了进来,直接开口道: “陛下,宁贵妃娘娘让您去一趟凤仪宫,有事要问您!” 太监说话的语气冰冷傲气,让秦政很是不爽。 “玛德,你一个太监竟然敢这么跟朕说话,你凤仪宫的太监就了不起了?脸大?” 极其不爽的秦政指着面前的太监吩咐李德全: “李德全,把这个毫无君前礼仪的狗东西拖下去,给朕狠狠的掌嘴,教教他内宫的规矩。” 李德全听到秦政的命令明显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了,随即心下大喜。 他看向不远处的胖太监,眼里划过一丝狠色: “平日里,你们凤仪宫的人个个鼻头朝天,神气得不行,完全没把咱家这个内侍总管放在眼里, 今日,咱家不好好整整你,杀杀你的威风出这口恶气,咱家就不姓李。” 秦政此前独宠宁贵妃,对她言听计从。 这就导致凤仪宫的太监宫女们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一个个的鼻孔朝天,走路都是带风的那种。 别看李德全身为内侍省总管,管着内宫所有宫女太监,地位超然。 但在凤仪宫这些太监面前,那都得被压一头,低人一等的那种。 这就让李德全心下憋了一口恶气。 秦政让他把面前这胖太监拖出去张嘴,这不正好给李德全找到了一个出气的机会,哪里能放过。 他朝着伺候在殿内的几名太监一挥手: “你们几个把这个混账东西拖出去,狠狠的打,让他知道什么是君前礼仪,教教他身为一个奴婢应该怎么做!” 伺候在秦政身边的这些太监都是魏大富从“影卫”挑选出来的。 不仅忠心,而且身手了得。 别看这胖太监吨位不小。 但在这些经过特别训练过的太监面前,完全就是个小鸡仔。 一脸懵逼的胖太监被夹着拖出了殿外。 胖太监见状,连忙大喊: “快放开我,我是奉贵妃娘娘的命令前来传话,你们敢打我,贵妃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见这胖太监不仅不求饶,还敢喊话威胁。 秦政也是毛了,呵斥道: “打,给朕狠狠的打,狗东西,竟然敢大放厥词,翻天了你。” 大喊大叫的胖太监被拖了出去。 很快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啪啪”声。 伴随着的还有他“陛下饶命””奴婢知错”的求饶声。 李德全听到外面胖太监的求饶声,心下暗爽。 “狗日的你也有今天,让你们平日仗着是凤仪宫的人就杨武杨威,连陛下都没放在眼里,这下被收拾了吧,活该。” 心下暗爽的李德全眼神一转,想到了一件事,来到秦政身边道: “陛下,这人便是凤仪宫的王公公!” 秦政身为天子,除了像李德全、魏大富这种少数贴身太监。 宫中其余的太监他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李德全话中所提到的“王公公”这三个字,却让秦政眼神一冷: “他就是昨晚去坤宁宫作乱的那三名太监口中的王公公?” 李德全一点头: “正是此人。” 秦政本就打算整顿后宫为皇后立威,打压凤仪宫。 既然这胖太监就是所谓的“王公公”,自己跑上门来了,倒也省事了。 秦政想了一下,吩咐李德全: “去把昨晚在坤宁宫作乱的那三个狗东西带来。” 李德全不傻,知道秦政接下来要做啥,立即领命: “奴婢这就去把人带来。” 李德全出了垂拱殿,看了一眼殿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模样凄惨的王公公,嘴角一翘: “等一下,还会有更惨的在等着你。” 他刚走几步,一名小太监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在李德全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德全一听,神色一凛: “你可打听清楚了,此事牵扯到的人在凤仪宫身份不低,万一出了岔子,你我可会因此事掉脑袋的。” 小太监一听李德全这话,也是神色一正,道: “公公放心,这些事在尚衣监和尚膳监都是公开的秘密,千真万确错不了,据说,太医院里的某些太医, 也是得到了凤仪宫那位的传话,才没尽心尽力为皇后娘娘治病,以至于皇后娘娘病情加重……” 小太监的这些话让李德全眉头紧锁,沉思后吩咐小太监: “记住了,此事暂时保密,不可说与他人知晓,否则,你将有性命之危,你可明白?” 小太监一看便是在宫中呆过不少年头的人,不是愣头青,立即点头: “请公公放心,小的知道该如何做,绝对不会说漏嘴的。” 李德全交代了这小太监几句便让他离开了。 他看着凤仪宫的方向,神情凝重: “此事,有些棘手啊!” 顿足了几息,李德全离开垂拱殿去了一处偏殿。 很快便带着昨晚在坤宁宫作乱,此时已被揍得奄奄一息的三名太监来到了垂拱殿外。 “陛下,奴婢已把昨晚在坤宁宫作乱的三个狗东西给带来了。” 秦政放下手中的奏折,吩咐李德全: “李德全,这个姓王的狗东西朕交给你去处理,但凡此前在坤宁宫作乱的太监宫女全部给朕挖出来,一个都不能漏, 还有,他这些年所获得的银两钱财全部给朕收上来充公,至于其本人直接杖毙,留在宫中也是浪费粮食,朕也看着心烦。” 李德全点头领命,沉思了一下后告诉秦政: “陛下,奴婢已经查到是谁在背后唆使尚衣监,尚膳监克扣坤宁宫的用度,以及太医院的某些太医,为何不尽心为皇后娘娘治病。” 一听是这事,秦政眼神一凝,问李德全: “是不是凤仪宫的人在背后指使的?” 李德全没敢隐瞒秦政: “陛下,据奴婢所知,在背后指使这些事的人,正是凤仪宫的李嬷嬷与肖嬷嬷二人。” 这两人秦政倒不陌生。 是宁贵妃身边的贴身嬷嬷。 秦政的前身以前要想见宁贵妃,就必须得这两人点头同意才行。 这两人可没少给秦政这个天子使脸色。 一想到这些事,秦政的眼神里浮现出了杀意。 “哼,竟然是这两人在背后搞鬼,朕定轻饶不了她们。”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名宫女急匆匆的进殿禀报: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苏醒了。” 第20章 三娘,张嘴 “皇后醒了?” 秦政一听。 “嗖”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神色欣喜。 昨日夜里,在秦政怀里昏过去的皇后赵福金倒也是苏醒过。 但因为她的身体太过虚弱,没和秦政说上话便又昏了过去。 秦政问前来禀报的宫女。 “朕问你,皇后何时苏醒的?可有进食,可有传唤太医前去诊治?” 面对秦政的询问,宫女连忙回答: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苏醒已有小片刻,尚膳监已为皇后娘娘熬好白粥,娘娘目前还未曾进食, 奴婢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前往坤宁宫的胡太医,想必此时已在为皇后娘娘诊治,奴婢知道的也就这些,别的,奴婢也是不知。” 听完宫女的话,秦政也没再多问。 皇后赵福金的情况就目前来看应该是有些糟糕。 一时半会恐怕还无法痊愈,得稳步调理才行。 秦政吩咐李德全: “走,随朕去坤宁宫。” 秦政出了垂拱殿,刚好看到殿外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兮兮的王太监。 还有跪在不远处,昨晚在坤宁宫作乱的那三名太监。 看到这四个人,秦政便是一肚子火,立即吩咐跟在身后的李德全: “你就暂时不随朕去坤宁宫了,先去收拾这四个人,把这事处理好了,再来坤宁宫见朕。” 说完,秦政一声冷哼,朝着坤宁宫而去。 走了几步。 秦政想到一件事,吩咐跟在身后的另一名亲信太监小德子 “小德子,你立即去龙威军大营,把赵哲带到坤宁宫来。” 秦政的前身亏待皇后赵福金和赵哲这对姐弟不少。 根据脑中的记忆。 自从赵福金生病后,她貌似就没与赵家人见过面。 这对赵福金和赵哲他们这些赵家人来讲,是极其苛刻的。 此时的赵福金刚好需要家人的安慰。 让赵哲和赵福金见上一面,问问好,聊聊家常。 这无论是对赵福金的病情,还是化解赵哲对秦政以往的成见,都是有莫大的好处。 既然秦政今后要重用赵哲。 秦政就必须得让他放下以往的成见,才能认真为自己做事。 “是,奴婢这就去龙威军传陛下口谕。” 小德子得到秦政的命令,立即带着两名小太监朝着龙威军在宫中的大营而去。 而秦政则是径直朝着坤宁宫而去。 就在秦政去坤宁宫的路上。 李德全带着几名小太监。 押着王太监和另外三名太监朝着敬事房而去。 敬事房是李德全的嫡系部门。 去那办事,他能使得上力。 在去敬事房的路上。 惨兮兮的王太监,摸了摸嘴角的鲜血,对着李德全支支吾吾的说道: “李,李公公,你,你放了我,我今后一定会在宁贵妃娘娘面前说好话,保你今日地位不会动摇,也不会追究今日之事。” 听了王太监的话。 李德全一声冷笑: “我说王公公,咱家好歹也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内侍省总管太监,咱家只会听从陛下的命令,至于宁贵妃娘娘那边如何, 那就不是咱家能顾得上的,也不需要王公公你操这份心。” 李德全的话让王太监眼神一紧,他意识到自己今日怕是会凶多吉少。 但一想到自己好歹是凤仪宫的人。 宁贵妃娘娘平日里连陛下都不放在心上,他便又有了几分底气。 “李,李公公,你,你就不怕宁贵妃娘娘知道这事后找你算账吗?如果宁贵妃娘娘动怒了,你这个内侍省总管怕是坐不稳吧?” 原本就对王太监没好脸色的李德全一听这话,眼神陡然变得极其的凌厉阴沉。 “哼,这些事就不劳你王公公操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想好怎么给陛下一个交代吧!” 很快。 李德全便带着王太监和另外三名太监进了敬事房。 当看到“敬事房”三个字时。 王太监的腿都在打哆嗦,眼神里浮现出了恐惧之色。 他一改刚才的强硬语气,连忙哀求身边的李德全: “李公公,看在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上,实在没必要……” 王太监话还没说,李德全一挥手: “给咱家带进去好好审,任何事都不能放过,哪怕是他和宫女对食的这些事都给咱家好好记下来……” 从敬事房出来接应李德全的几名太监得到了命令后,阴冷的一笑: “放心吧公公,整人这种事,咱们敬事房的人可是一把好手。” 随后。 王太监和另外三名太监被带进了敬事房。 没多久,里面便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求你们饶了我吧,我要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救我……” 李德全如何收拾王太监四人,秦政并不清楚。 身为天子的他,压根就不会关心这些小事。 秦政一进坤宁宫。 刚好碰到从内殿出来的太医胡全忠。 “胡全忠,皇后的情况如何?” 胡全忠见秦政突然出现在眼前,连忙就要行礼,秦政却一摆手: “免礼吧,先说说皇后的情况。” 胡全忠连忙将情况告诉给秦政: “陛下,皇后娘娘的病情比较稳定,没有恶化的迹象,后续每日按时进食清淡食物,合理休息,稳步调理, 只要不再受到大的刺激,便是无大碍,少则半月,多则一月便可痊愈。” 听了胡全忠的话后,秦政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你先去忙吧。” 胡全忠给秦政行了个礼后便出了大殿,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秦政朝着内殿走去。 刚到内殿门口,便听到了李盼儿的声音: “娘娘,您就喝一点粥吧,胡太医刚才都说了,你身子太弱,如若不进食,便会全身乏力,这样会让身子更加虚弱, 这是不利于您病情好转的。” 听着李盼儿的话,秦政也没停下脚步,径自进了内殿。 秦政没有刻意降低脚步。 他一进内殿。 殿内端着粥碗的李盼儿和靠在床上的皇后赵福金便看到了他。 端着粥碗的李盼儿连忙起身给秦政行礼: “奴婢见过陛下。” 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虚弱的赵福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给秦政行礼。 “三娘,你好好躺着别动。” 秦政见状,赶紧走了过去,极其温柔的将赵福金按在床上,轻轻一笑: “三娘,盼儿说得对,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需要进食食物补充营养维持体力,这样也有利于你病情好转。” 说着,他从李盼儿手中接过粥碗。 盛了一勺浓稠香甜的米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待温度适中后,便将勺子放在赵福金的嘴边,轻声道: “三娘,张嘴,朕喂你喝粥!” 第21章 国库没银子了 然而。 当秦政盛着粥的勺子放到赵福金嘴边时,赵福金的小嘴却没有动静。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秦政,苍白的俏脸上没太大的表情变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李盼儿见状,心下一紧。 毕竟。 天子亲自放下身份喂粥。 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皇后娘娘怎能没反应呢? 她连忙小声提醒赵福金: “娘娘,陛下亲自喂您粥,您,您快喝啊!” 秦政见赵福金没有喝粥,倒也没生气。 只是被赵福金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将勺子收回来重新放进粥碗里,笑着问赵福金: “三娘,你这么看着朕,是不是有话要对朕说?” 赵福金微微点头,而后轻声道: “陛下,妾身想不明白,您为何会突然对妾身这么好?您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唰! 听到赵福金这话。 秦政还没来得及回答。 一旁的李盼儿则是脸色一变,心下大惊呼: “完了,娘娘怎么能当着陛下的面问这种话,陛下好不容易来坤宁宫为娘娘做了一些事, 娘娘问这话岂不是让陛下难堪吗?” 李盼儿一想到坤宁宫以往的清冷和任人宰割的情形。 她“噗通”一声跪在秦政面前,哀求道: “陛下赎罪,娘娘大病初愈,兴许是有些糊涂,刚才的话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赎罪,请陛下赎罪。” 李盼儿转身拉着赵福金的手哀求道: “娘娘,您可不要说胡话啊,陛下能来坤宁宫是天大的恩赐,您可不能辜负了陛下的恩赐啊。”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给赵福金使眼神。 意思是赶紧给秦政说几句好话,别惹他生气了。 然而。 赵福金似乎是铁了心的想要得到秦政的答案。 又或许是想到了过往的种种,原本好好的她,眼角突然流下了晶莹的泪水,无比委屈的哭泣道: “陛下,臣妾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说过这辈子会好好的照顾臣妾,会好好的疼臣妾,绝不会让臣妾受一点委屈, 可,可是后来,您为什么会把臣妾丢在这坤宁宫不管不问,您难道忘了我们当初的诺言了吗?” 或许是压抑得太久了。 赵福金似乎也是豁出去了,不怕再次惹怒秦政。 她将过往所受的委屈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越说越激动,眼角的泪花也是落个不停,将枕头都给润湿了。 “臣妾就是想不明白,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让陛下这么对臣妾,呜呜呜……” 赵福金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从低泣变成了大哭。 因为太过激动,她突然猛烈的咳嗽,让秦政神色大惊。 “三娘你先别哭,以前都是朕的不是,是朕食言了,你别激动,免得伤了身体。” 秦政见赵福金咳得撕心裂肺,也是心疼得不行。 连忙将手里粥碗递给一旁也是慌了神的李盼儿。 伸手将赵福金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并安稳情绪: “三娘,这些年你在宫中的确遭受了不少的欺凌和白眼,受了不少的委屈……” 秦政将赵福金搂在怀里,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在她耳边说着温柔的话安抚她的情绪。 尽管秦政不是啥情场海王。 但也不是情场初哥。 这种时候的女人是极其脆弱敏感的。 需要男人温暖的怀抱和甜言蜜语方能缓解情绪。 哪怕赵福金身为皇后。 但她毕竟也是个小女人,还是个受了伤害的小女人。 这个时候更需要秦政的安慰和关怀。 再者说。 赵福金会变成今日这般局面。 也是秦政自己一手造成的。 安慰她也是应该的事。 因此。 经过秦政不停的甜言蜜语,一番安慰后。 慢慢的将赵福金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 重新躺在床上的赵福金看着秦政,终于是露出了一个笑脸,她看着秦政,语气温柔的说道: “政哥儿,三娘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了,后半生过得是好是坏,就看政哥儿您了。” 说着,她伸出纤细白嫩的小手,放在秦政面前,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微微一笑,道: “三娘相信您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在骗我,三娘就再相信您一次,我这辈子都会陪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子,听着她说的这些话,秦政的心也是一暖。 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秦政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下感叹。 “这才是能过日子的女人,能有这样的女人陪在身边,这辈子足矣!” 秦政倒也不会怀疑赵福金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这娇柔的一面。 也不会想着赵福金遭此一劫之后就黑化了的这种狗血桥段。 或许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人无完人。 只要不触碰到自己底线,秦政都不会去恶意揣测一个人的善良。 赵福金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似乎也打开了心结,心情看起来也好了不少,气色也是稍微有了起色。 李盼儿看着眼前的一幕,悄悄的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心下高兴: “娘娘终于苦尽甘来了。” 就在秦政和赵福金说着话时, 一名宫女进来禀报: “启禀陛下,娘娘,赵都虞侯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听了宫女的禀报,赵福金神色意外的问秦政: “政哥儿,可是四郎来了?” 赵哲在他们赵家排行老四,唤做“四郎”! 秦政轻轻的捏了一下赵福金的脸蛋,点了点头: “朕让他来这里看看你,也让你们姐弟说说话聊聊家常。” 赵福金自入宫后,的确是有很久没见到家人了。 见秦政将赵哲传进宫,她神情更加的高兴,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无比感激的对着秦政道: “政哥儿,三娘谢谢您!” 宽慰了赵福金几句,秦政出了内殿,看到了站在殿外的赵哲。 赵哲被龙威军带走后,并没受任何的责罚。 毕竟。 秦政没下旨,徐楚也不敢动手。 经历了早朝风波,赵哲看到秦政有些忐忑尴尬。 他就要给秦政行礼,秦政一摆手: “进去吧,和三娘好好说说话聊聊家常。” 赵哲连忙领命: “臣遵旨。” 赵哲说完后顿了顿,告诉秦政: “陛下,臣在来坤宁宫的路上,刚巧碰到去垂拱殿的右相夏吉,想必此时应该已经到垂拱殿了。” 秦政一听右相夏吉进宫了,眉头微微一皱; “夏吉管着大康的钱袋子,他来进宫来找朕,肯定是国库没银子了,这事,有点麻烦!” 第22章 朕准了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火急火燎的进了坤宁宫,来到秦政面前躬身禀报: “启奏陛下,右相夏吉进宫求见,此时已到垂拱殿外!” 夏吉还是要见的。 他进宫的目的是啥,得见到他本人才知道。 秦政吩咐赵哲: “好好陪陪三娘,你中午就在宫中用膳吧,稍后朕会有一些事情问你。” 赵哲点头领命: “臣遵旨。” 交代了赵哲几句,秦政便离开了坤宁宫。 赵哲看着秦政的背影,多有疑惑: “他这是怎么回事?咋就转性了呢,突然就对我们赵氏兄妹这般好,真是奇了怪了。” 想了小片刻也想不明白个中缘由。 赵哲微微摇了摇头,让一旁的宫女带着他进了内殿。 很快。 内殿里便传来了赵福金的惊喜声: “四郎,阿姊终于见到了你了,一年多未见,你看你都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 紧接着,便是赵哲的更咽声: “阿姊,弟弟一切都好,只是阿姊你在这宫中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委屈对不对……” 内殿里。 久久没见的赵福金和赵哲二人,差点就抱头痛哭。 看得一旁的李盼儿是一阵心疼。 而与此同时。 秦政也是来到了垂拱殿外。 远远的便看见一名头发胡子花白,但精气神还算不错的老头站在垂拱殿外,是在等着秦政的召见。 殿外的这老头在秦政脑中的印象倒是很深。 夏吉。 两朝老臣。 掌管着朝廷三司(盐铁,度支,户部)。 总管大康朝财政。 有着大康大管家和大康钱袋子之称。 又称之为右相,从一品官阶。 和掌管中枢朝政的正一品左相宁恒并称大康二相。 夏吉应该是听到了秦政的脚步声。 看到朝这边走来的秦政,立即躬身行礼: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对于夏吉这个老臣。 秦政还是很尊敬的。 此人为官清正廉洁,官风极佳。 在朝中和地方有着很高的名望。 而且。 他在朝中不与宁恒为伍,两人很是不对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这就属于秦政可以拉拢抗衡宁恒的人。 “爱卿不必多礼。” 秦政朝着行礼的夏吉虚手一抬,道: “想必爱卿进宫见朕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吧,进殿说话。” 秦政先一步进了垂拱殿,夏吉紧随其后。 进殿后。 秦政吩咐一旁的小德子给夏吉搬了个凳子,让他坐着说话。 说了几句客套话,秦政直奔主题,问夏吉。 “夏爱卿,你进宫见朕,是不是国库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夏吉见秦政直奔主题,也是神色一正,道: “臣进宫面见陛下,是要告诉陛下,国库存银不多,恐怕只能维持两月时间,无法维持到下一季的秋税征收。” 秦政此前猜到夏吉进宫的目的,应该就是与国库有关。 也已经预料到国库应该缺银子了。 毕竟。 秦政的前身登基之后各种乱花银子。 为了讨好宁贵妃。 更是在扬州大兴土木,营造江南行宫,光是前期投入就花了不少钱,到目前为止,也就打了个地基。 秦政没想到,国库的银子竟然就只能维持两个月。 现在是七月初,秋税征收一般在九月才开始,征收完得到十一月。 这中间得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差。 如果这段时间里国库没银子。 官员就无法发俸禄,军队就没法发饷银,还有各种开支都无法支付。 真出现这种情况。 都不用等到世家作乱。 朝廷自己就乱了。 预感到事情有些棘手的秦政问夏吉: “夏爱卿,国库目前还有多少存银可用?” 夏吉主管三司,国库有多少银子,他是一清二楚的。 “回陛下,国库目前还有存银八十万两,如果算上本月所要支付的官员俸禄和军队饷银,那么所剩也就不多了。” 偌大的一个国家,国库就只有八十万两存银,秦政就一阵肾疼。 这还不包括这个月所要开支的俸禄和饷银,又是几十万两出去,这钱可不经花的。 “情况有些糟糕啊!” 秦政微微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一根手指敲打着桌子,脑子里在想着如何给国库增加银子。 身为一名穿越者。 秦政在穿越前也是看了不少文献和架空历史小说。 脑子里倒是有不少赚钱的路子。 但这需要一点时间,暂时无法解决燃眉之急。 夏吉看着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的秦政。 心下也对秦政此前大手笔浪费银子的做法很是不满。 “现在知道情况糟糕了?以前不听劝,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而大手笔花钱的时候咋不想想呢?” 当然。 这话夏吉倒没说出来。 整理了一下思绪,夏吉开口道: “陛下,情况倒还没有糟糕到无法缓解的境地,只要陛下愿意,国库倒是能节约一笔很大的开支,以缓解燃眉之急。” 正想着如何赚钱的秦政一听夏吉这话,神色一喜,问他: “爱卿快说说,如何缓解这燃眉之急?” 夏吉整理了一下思路,神色认真的说道: “陛下,您登基之后便下令修建江南行宫,到目前为止,已经花了三十万两白银,而就在五天前, 左相让工部拿着陛下您的圣旨又从三司支出了三十万两白银,臣了解到,这笔银子目前还存放在工部,还没有运往江都。” 说到这,夏吉顿了一下,见秦政神色没有变化。 而后起身,神色无比郑重的说道: “还请陛下看在国库空虚,国家危难的局面上,暂停营造江南行宫,并收回刚运到工部的这三十万两白银,以缓解朝廷燃眉之急!” 夏吉说完,朝着秦政行了一个大礼,等待着秦政的答复。 此时此刻,夏吉的内心也是非常忐忑的。 之前他也曾进宫找过秦政,苦劝过他要节俭,不能铺张浪费。 但没卵用,皇帝不听,身为臣子的他能咋办? 只能照办呗! 如果不是今日秦政在朝堂上骑脸输出权臣宁恒,让夏吉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也不会进宫来找秦政的,免得自找没趣。 然而。 就在夏吉内心忐忑,没抱啥太大的希望时。 秦政的声音却在他耳边陡然响起: “夏爱卿,你所奏之事朕准了,就按你说的办。” 第23章 储钱罐 “啊?这……” 夏吉见秦政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的问秦政: “陛下,臣所奏之事,您真的准了?” 秦政看着夏吉不可思议的神情,就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回答。 其实想想也对。 夏吉以前曾给秦政的前身提过不少次建言,次次都没被采纳。 秦政此时很是爽快的便答应了夏吉的请求。 夏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也是情理之中。 秦政来到夏吉面前,神色认真的说道: “夏爱卿,你没听错,你刚才所奏之事朕都准了,朕还可以给你一道圣旨,你现在就可以去工部把银子给追回来。” 看着秦政认真的神色。 夏吉确认自己没听错,内心甚是激动: “我没听错,这是真的,陛下真的同意了我所奏之事,这太出乎意料了。” 夏吉此番进宫见秦政说国库的事。 也是没报太大的希望。 他是想着能不能劝劝秦政。 在秋税没完全收上来之前能不能暂时别乱花银子,国库的存银实在是经不住折腾了。 要是再折腾下去,朝廷怕是就得停摆完犊子了。 至于停造江南行宫和追回工部那几十万两银子的事,夏吉就更没想过。 刚才就只是随口那么一提。 结果没想到的是,秦政竟然无比爽快的就答应了,属实让夏吉没想到。 内心激动欣喜的夏吉,朝着秦政深深一拜: “臣叩谢陛下恩准臣所奏之事,陛下能站在朝廷江山社稷之稳的立场上停修耗费人力和巨资的江南行宫, 实乃大康百姓之福,大康江山社稷之福,大康历代先帝在天之灵,一定会因为陛下此举而欣慰。” 听着夏吉的这些话,秦政嘴角一抽。 “我去,这顶高帽子戴得真给力,把大康历代先帝都给搬出来了,就这顶帽子带下来, 我以后要想继续修江南行宫怕,怕是会遭他戳脊梁骨的。” 不过。 秦政也没想过继续修江南行宫。 为了讨好一个都不让自己碰的女人。 就给她修一座耗时耗力,还要耗费巨资的行宫? 这踏马只有高级舔狗才能干得出来的事。 秦政从来就没想过要给某一个妃子当舔狗。 身为天子。 岂可主动去舔别人? 难道不应该是别人主动来舔他吗? 顺序不能搞错。 看着面前神色激动的夏吉,秦政虚手一抬,道: “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沉迷后宫而荒废了朝政,以致大权旁落,朝政被权臣掌控,弄得朝廷吏治昏暗腐败, 各地民怨四起,严重威胁到了大康社稷之稳定,如若任由这种局面下去,这大康江山社稷怕是要毁于朕之手, 到那时,朕有何颜面去见大康历代先帝?” 原本还因为秦政同意了自己提议,内心喜悦激动的夏吉。 陡然听到秦政后面说的这些话,顿时脑子发懵,一时没转过来弯。 “这,我是不是听错了?这还是此前那个登基之后不理朝政,宠幸后宫,任由权臣败坏朝廷吏治的无能昏君吗?” 看着秦政一脸愧疚的神色,夏吉又觉得面前的天子不像是在说假话,就更加迷惑了。 “今天这是咋回事?之前那个无能昏君咋就突然转性了,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主动说出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吉想不明白面前的天子,今日为何会变成这般性子。 但这对于他这个心系江山社稷的忠臣来说。 秦政的转变无疑是一件好事。 “陛下不必如此自责,只要陛下今后不再沉迷后宫美色,能将心思放在朝廷政务上,不放任权臣和奸臣霍乱朝纲, 这大康江山依旧会在陛下您的手里好起来的,再续荣光。” 夏吉这话还是很给秦政面子的。 并没指责他以往的过错。 倒不是他没这个胆子,主要是没这个必要。 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无法改变,那就朝前看,避免重蹈覆辙才是正途。 听着夏吉这句很给面子的话,秦政点了点头,道: “夏爱卿所言极是,朕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任性妄为,这江山本就岌岌可危,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早晚会给折腾没了。” 说到这,秦政看着面前满头白发的夏吉,感慨道: “好在朝中还有如夏爱卿你这般忠心于朕,忠心社稷,不与奸臣为伍的社稷忠良肱骨之臣支撑着,如若不然, 这江山怕早就被朕给折腾没了,朕今后要整顿吏治,治理好这万里江山,还得仰仗你们这些柱国忠臣。” 宁恒在朝中势大。 单凭秦政一人是搞不定的。 必须得拉拢朝中与宁恒不对付的大臣聚集在身边才行。 夏吉位高权重能力强,不与宁恒为伍。 这样的大臣。 秦政必须得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夏吉刚才给秦政戴了那么大一顶高帽子。 秦政此时也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 礼尚往来,大家都不吃亏。 听到秦政的这一番话,夏吉颇为感动。 身为臣子,能听到天子的夸奖,还是正面夸奖,的确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不过,夏吉倒也没表现得太过明显,无比谦虚道: “陛下过奖了,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臣能有今日地位,乃是先帝当年的赏识和认同,如若不然,臣也不过是一个芝麻小官, 最终碌碌无为一生,臣也不敢忘记先帝弥留之际拉着臣的手,让臣辅佐好陛下您,以保江山社稷稳定。” 或许是想到了先帝,夏吉的情绪有些激动: “先帝对臣有知遇之恩,又如此信任臣,臣岂敢与奸臣为伍一起祸乱朝纲,败坏江山社稷,唯有兢兢业业克己奉公, 一心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能对得起先帝对臣的临终嘱托和信任。” 秦政很清楚。 夏吉说的这些话可不是他在往脸上贴金。 而是他真就做到了他所说之事。 也的确没有愧对先帝的嘱托。 秦政心下感叹: “朝廷有如此忠臣,这江山社稷还有得救,有这些忠臣在,要惩治那些贪官污吏进而整顿朝纲,肃清吏治也不是难事。” 一想到这些,突然间,秦政脑中灵光一闪,眼神一动,想到了一个能短时间增加国库的方法。 “朝中的那些贪官污吏,不就是移动的储钱罐吗?此时不拿来用,更待何时?” 第24章 宁贵妃 杀贪官没收家产充实国库这种做法。 不只是在网络小说中出现。 真实的历史上也是有的。 比如满清十全老人,他就把富可敌国的和二留给了嘉庆。 嘉庆宰了和二后国库瞬间充实,直接一波肥。 秦政琢磨着。 他不理朝政的这一年里,朝廷吏治被宁恒给搅得乱七八糟。 朝中肯定出了不少贪官污吏。 拉几个过来杀了抄家,那不得稳赚一笔? “就目前来看,就只有这个办法能快速筹集银子充实国库。” 秦政合计了一下。 觉得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但如何来实行,那又得有一番技巧。 杀的贪官小了,不一定能缴获到充足的银子。 如果贸然杀大贪官,比如像宁恒这种权臣那肯定是不行的。 宁恒位高权重,朝堂上有一大批跟随者。 贸然动他,定会造成朝廷时局动荡,影响朝政稳定。 心下有了计划的秦政,看着面前的夏吉,淡然一笑道: “夏爱卿,朕刚才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一个能快速充实国库的法子。” 原本因为秦政的突然转变,而心生喜悦的夏吉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银子。 秦政这话无疑是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陛下,您当真想到了如何快速充实国库?还请陛下告知臣,让臣为陛下参考一二。” 夏吉为官清正廉洁,人品和官风都是信得过的。 要不然,秦政也不会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知他。 秦政没瞒着夏吉,开口道: “夏爱卿,朕是这么想的……” 秦政将自己的想法大致给夏吉讲了讲。 听得夏吉眉头一皱,眼神意外的看着秦政: “陛下,这就是您想到的法子?” 看着夏吉意外的神情,秦政点头: “尽管这不是最稳妥最好的法子,却是目前最有效的,值得一试,夏爱卿,你觉得要实行这个法子,需要注意些什么?” 秦政没问夏吉这个法子是否可行。 而是直接问他需要注意些什么。 很显然就是再告诉他。 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这么干了,你可以提点建设性的意见出来。 夏吉听懂了秦政这话中的意思。 眉头微皱,神情凝重,心下惊疑: “陛下今日是怎么回事?竟然有如此大的转变,在朝堂上不仅不惧权臣宁恒而诛杀他的亲信,刚才还能正视自己以往的过错, 并同意了我的请求,现在竟然想着诛杀贪官来充实国库,这还是此前那个朝臣和天下百姓口中的昏君么?” 夏吉琢磨了小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眼神微微一变: “莫非真的像一些大臣所猜测的那般,陛下昨晚去了坤宁宫后就变了一副模样,难不成陛下的转变真与皇后娘娘有关?” 夏吉无法确定面前的天子是因何故而发生了转变。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杀贪官抄家充实国库这个法子的合理性。 沉思了一阵,夏吉开口道: “臣有个问题想请示陛下,不知陛下可否告知臣。” 秦政点头: “只要是朕能回答的问题,朕都会一一为夏爱卿解答。” 夏吉整理了一下语言,道: “陛下,您刚才提到杀贪官充实国库的法子,仅仅只是为了杀贪充国库?还是想借此机会整顿朝廷地方吏治而采取的震慑手段?” 不得不说。 夏吉这个问题问得确实比较有深意。 他这问题的核心意思是在询问秦政。 如果只是想杀几个贪官抄家缴获一批银子。 那这事就不难办,很简单。 但如果要利用这事来整顿朝廷吏治,净化官场风气,那这事办起来就很复杂。 站在秦政的角度来看。 杀贪官充实国库和整顿朝廷吏治,这二者之间有着直接联系,没必要分开。 因此。 他告诉夏吉: “夏爱卿,这两件事可以结合到一起办,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无法一蹴而就的完成,得一步步的进行。” 夏吉一听这话,就知道秦政是作何打算,立即躬身道: “陛下所言甚是,要整顿朝廷吏治净化各地官场风气,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须得考虑当前朝中局势和各地世家的态度, 还要结合各地官场的实际情况来进行,如果贸然行动恐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秦政和夏吉在垂拱殿里聊了很久。 话题涉及朝廷吏治腐败,各地军心和民心涣散,地方世家势力极其不稳定,以及国家边疆安全等朝廷所面临并急需解决的问题。 夏吉身为两朝老臣,在朝中为官数十年。 尽管他主要职责是管理大康国库,但朝中军国大事也是知道不少,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他给秦政提了不少的建议和可行性意见。 为秦政接下来的计划实行可以起到极大的助力。 夏吉离开垂拱殿时。 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站在垂拱殿大门外。 夏吉神色轻松,老脸上布满欣慰。 他看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心情也是不错: “先帝在上,您在天上看到陛下今日的转变,想必一定很欣慰吧,陛下终于成长了,这大康的天,终于要好起来了!” 等夏吉离开垂拱殿后。 秦政吩咐身边的小德子: “小德子,你派个人去把探事府总管汪海叫来,朕有事问他。” 小德子连忙领命: “奴婢这就去办。” 坐在龙椅上的秦政,想到刚才与夏吉所聊到的那些急需处理的事,便是一阵头大。 “要改变大康王朝目前的困境可不是件易事,朕这个皇帝当得可是一点也不轻松啊。” 就在秦政一个头大时。 刚出垂拱殿的小德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向秦政禀报: “陛下,宁贵妃娘娘来了。” 一听小德子的禀报,秦政神色一凝。 “宁贵妃来垂拱殿?她来这里做什么?怕是来者不善呐。” 就在秦政琢磨着宁贵妃来意时。 殿外响起了一个太监的声音: “宁贵妃娘娘到。” 声音落下。 一个容颜娇媚,身材婀娜,身穿红裙的妩媚女子,出现在了秦政的视野里。 第25章 这手可真嫩 出现在秦政视野里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前身舔了一年都没舔到的女人,当朝权臣宁恒的女儿,后宫名义之主宁贵妃宁霜霜。 宁霜霜那绝美脸蛋有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杏眼,秋波浓浓,看上一眼便能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琼鼻玉挺,烈焰红唇好不勾人。 粉色抹胸半遮着高耸傲物。 沟壑深邃,山峦丰挺,跌宕起伏,深埋其中,定有着别样的滋味。 薄如蝉翼的透明红裙下,是晶莹剔透的肌肤和盈盈一握的纤细小腰,还有那弹性十足的翘臀若隐若现。 莲步轻移,香风扑鼻。 隔着老远,秦政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浑然天成的魅惑之力。 “咕噜!” 看着眼前越发靠近的美人,秦政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 “果然啊,这宁霜霜当真是天生媚相,自带魅惑属性,这冲这绝美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任何男人看到她都怕是把持不住, 甘愿沉沦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付出一切,难怪前身会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为之神魂颠倒言听计从,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秦政还意外的发现。 宁霜霜神情冷淡,一颦一动间透露着高冷气质。 这种高冷的气质和她妩媚之相不仅没有任何的冲突。 反而是平添了别样的风情韵味,极其勾人心玄。 宁霜霜带着一名老麽麽和几名宫女进了垂拱殿。 进了垂拱殿后的宁霜霜,看到坐在龙椅上的秦政一双眼神无比火热的看着自己,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上来出声讨好,顿时眉头一皱: “嗯?昏君今天怎么回事,以往去我的凤仪宫是各种低声下气的讨好我,今日本宫亲自来这垂拱殿, 他却坐在龙椅上不为所动,这不太正常啊。” 宁霜霜心下猜测了一番: “难不成,昏君真的是听了皇后那个贱人的鼓动开始疏远我,才是这般的态度?” 秦政淡定不似往常的态度让宁霜霜极其的不爽。 就好比一直听话的狗突然就不听话了。 这种感觉会让人愤怒不甘。 她朝着跟在身后的老麽麽打了一个眼神。 老麽麽领命,冲着站在垂拱殿里的小德子等一众太监道: “你们立即出去,娘娘有话要和陛下说!” 小德子等人听到这老麽麽的话后,纷纷神色一变,目光偷偷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秦政。 小德子当然知道天子平日里最是宠幸宁贵妃。 但这毕竟是垂拱殿。 他们又是天子身边的太监。 只会听从天子的命令。 天子没下令。 也是不敢贸然离开垂拱殿。 老麽麽见小德子等人没听她的命令立即离开垂拱殿,顿时神色一变,厉声呵斥道: “你们都耳聋了?没听到我的话吗?统统都出去,别再这碍眼。” 原本还沉浸在宁霜霜美色下的秦政,被这老麽麽的呵斥声给拉回了现实。 看清这老麽麽的长相后,秦政眼神一凝: “嗯?这不就是凤仪宫的肖麽麽吗?这狗东西还敢垂拱殿吆五喝六,真踏马长本事了。” 这个肖麽麽秦政可是太熟悉了。 他的前身每次去凤仪宫,必须得讨好和另外一个李麽麽才能见到宁霜霜。 可没少给秦政的前身摆谱使脸色。 李德全此前还告诉过秦政。 尚膳监和尚衣监的人敢克扣坤宁宫的吃穿用度。 就是这个肖麽麽和李麽麽在背后捣鬼。 这两人可是没少对皇后赵福金下黑手。 以上种种,秦政心下就对这个肖麽麽判了死刑。 “你们还不快滚,统统都滚出去。” 肖麽麽见小德子等人依旧没理会她,顿时怒了。 “你们一个个的反天了不成,该打!” 旋即,这肖麽麽挽起袖子就朝着小德子走去,作势就要掌掴小德子。 就在这时。 秦政冲着她一声厉喝: “放肆,这垂拱殿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麽麽吆五喝六,耀武扬威了?给朕住手,否则,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秦政的厉喝声在宁霜霜和肖麽麽的耳边回荡着。 他的态度让这两人神色一惊,大感意外。 此前。 秦政见到他们凤仪宫的人,哪怕是普通的太监宫女。 都是不敢大声呵斥,怕因此而得罪宁贵妃。 没有一丝的天子威仪。 然而此时的他竟敢大声呵斥平日里百般讨好之人。 这是见鬼了不成? 尤其是宁霜霜,秦政此前的态度本就让她心下不爽了。 此时就更加的不爽了。 她此前可是将秦政这个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肆意拿捏。 但秦政今日的做法态度。 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因此,她语气冰冷的冲着秦政道: “陛下,你这是什么态度,是本宫让肖麽麽下令你身边的这些太监滚出去的,怎么,你有意见?” 哎哟卧槽! 看着宁霜霜的神情语气,秦政就乐了。 “这女人比老子这个皇帝都屌,真是小母牛敲门,牛逼到家了。” 秦政正准备出声呵斥宁霜霜,他突然灵机一动,改变了主意。 “原来是爱妃的意思啊,那就是朕的不对了,朕给你道歉。” 秦政一脸笑意的来到宁霜霜面前。 在宁霜霜还没反应过来,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嘶! 真嫩,真软,真滑啊! “你放开!” 宁霜霜没有想到,秦政竟在没得到她同意的情况下,便突然抓着自己的手。 这让她感到极其的不适和恶心,连忙将手从秦政的手里抽出来。 并立即与秦政保持了一个距离,冲着秦政道: “陛下,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让你去做,而这件事你还必须得做好,明白吗?” 我丢! 一个妃子竟然敢命令皇帝。 这胆子和架势也没谁了。 不过。 秦政却装着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将自己的手放在鼻头嗅了嗅,一副陶醉的模样: “爱妃,你的手可真是香,朕爱死这个香味了。” 看着秦政这副陶醉模样,宁霜霜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心下不屑。 “哼,还真以为你今天要硬气一回呢,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想要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休想。” 宁霜霜其实非常不愿意来垂拱殿见秦政。 但他父亲宁恒派人来知会她,让她来通知秦政去办一件事。 正是这个原因。 宁霜霜才来这垂拱殿主动找秦政。 见秦政没回答自己的话,宁霜霜冲着秦政道: “陛下,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啊……话,什么话?” 秦政当然听到宁霜霜说的话,但他却假装没听到。 “爱妃,你身上的香味可真美妙,就是这么轻轻一闻,就让朕回味无穷!” “对了,你刚才说了啥,朕没听见,你再说一次,朕这次好好听着。” 秦政一边说着,并朝着宁霜霜靠了过去。 这一次,他要做一个更加大胆的动作。 第26章 真歹毒 宁霜霜见秦政靠过来。 她眉头一皱,朝旁边挪了一下步子,与秦政保持一个距离,而后对着秦政道: “陛下请自重,这里是垂拱殿不是凤仪宫,要是你在这对我动手动脚,此事若传到朝堂上,陛下的行为怕是会被朝臣所不齿!” 不齿? 我屌你大爷的。 威胁我? 秦政心下冷笑: “垂拱殿里的太监都是影卫的人,极其忠心,这里发生的事要真传出去,怕不是你宁霜霜搞的鬼。” 宁霜霜心里在想啥秦政非常清楚。 她是想像以前那样摆个架子等着秦政自己往上舔,然后就能把事情办成。 但很可惜。 她今天的愿望要落空了。 现在的秦政可不是以前那个舔狗。 穿越前的前身给你宁霜霜当舔狗。 穿越后的我还继续给你当舔狗。 那我踏马不就白穿越了? “你丫今天不付出点代价就想让朕给你办事,怕是想多了。” 秦政也没紧逼宁霜霜。 她亲自来垂拱殿,说明事情比较着急或是非常重要。 既然如此。 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看着宁霜霜故作高冷的姿态,秦政似笑非笑的问道: “爱妃,你刚才说有事让朕去办么?你说说看是何事?只要合情合理,朕都可以答应你。” 宁霜霜看着秦政似笑非笑的神情,眉头微微一皱。 “以前的昏君,不是应该极力讨好我,都不会询问是何事便点头同意么?可他此时为何会是这般表现?这很不正常。” 留了个心眼的宁霜霜眼神一转,立即改变了冰冷的神态。 主动拉着秦政的胳膊,然后妩媚一笑。 她这一笑,着实媚态百生,百花低头,不敢与之争艳。 近在咫尺的秦政被她的媚笑惊得心下一颤。 紧接着,宁霜霜轻轻的在秦政面前一挥衣袖。 一股香风飘进秦政的鼻息,让原本保持着警惕心态的秦政,瞬间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神情恍惚,突然有一种要为面前的美人付出一切的念头。 宁霜霜见状,嘴角微微一翘,伴随着一声娇柔婉转的魅惑之声: “陛下,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要求,你让我做什么都成,好不好嘛。” 此时的秦政。 突然脸色泛红,眼神木讷,周围的一切仿若消失。 眼里只剩下容颜娇媚,身材婀娜的宁霜霜,勾人心扉。 “呃……” 秦政感觉到体内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气息沉重。 一把将面前娇媚百生的宁霜霜拉了过来,想要据为己有,狠狠释放心中那股莫名躁动。 宁霜霜看到秦政此时神态,眼神里划过一丝嘲讽。 只见她身体轻轻一晃,犹如泥鳅一般,轻松自如的便摆脱了秦政抓向她的手。 “陛下,你还没答应我,愿不愿听我的话呢。” 秦政此时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面前的这美人据为己有,别的一切都不在乎。 他喘着粗气,神情木讷的点头道: “好,好,听,听爱妃的。” 宁霜霜见时机差不多了,立即开口道: “陛下,那你答应我,让我的族弟宁华担任北军副指挥好不好?你还得立即下旨斩杀原枢密使陈谦并灭其全族,还有……” 宁霜霜是有备而来,一连说了好几件事让秦政去办。 如果此时的秦政处于清醒状态,听到这些事之后怕会后背发凉。 这几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事都能让他这个皇帝处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此时的秦政完全处于浑噩状态,大脑充血,一心只想释放心中躁动。 大脑里哪还会想到这些事的严重性。 “好,好……” 见秦政点头同意,宁霜霜极其厌恶的看着面前脸已充血的秦政,不屑的说道: “哼,想摆脱我的手掌心,做梦。” 宁霜霜给一旁的肖麽麽打了一个眼神。 肖麽麽点头。 快步来到秦政办公的龙案面前,极其熟练的摊开一张绣着五爪金龙,只有秦政平日里能写的“圣旨”,开始在“圣旨”上书写起来。 肖麽麽写好圣旨后,又打开摆在龙案正中央的精美盒子。 极其迅速的从盒子里取出一方上有五爪金龙,下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的玉玺。 肖麽麽拿着圣旨和玉玺来到秦政面前,给宁霜霜递了一个眼神。 宁霜霜微微点头。 引导着秦政的手抓着那方玉玺,声音娇媚的在秦政耳边道: “陛下,在这道圣旨上盖上玉玺,我今晚就是你的了。” 肖麽麽立即摊开刚才写好的圣旨,递到秦政面前。 秦政此时没有半分的自主意识。 任由宁霜霜引导着他握着玉玺,朝着圣旨上盖去。 宁霜霜见状。 悄然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控制住了这昏君,要不然,父亲大人交代的这几件事就不好办了,只要将这几件事办好, 这大康朝廷的军政大权,就彻底掌握在了我们宁家手中,这昏君就成了我们宁家的傀儡,任由我们宁家摆布。” 眼看秦政的玉玺就要盖在圣旨上。 就在这时,垂拱殿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太监的声音。 “启奏陛下,探事府总管汪海到了,似乎召见?” 这太监的声音似乎有种某种力量,将原本处于浑浑噩噩状态中的秦政给唤醒了。 被唤醒后的秦政看着手中的玉玺,又看着面前肖麽麽摊开的那道圣旨,心下大惊。 “卧槽,我刚才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圣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狗奴婢手中的,谁写的?” 当秦政看清圣旨的内容后,顿时眼神一凝,后背冷汗直冒。 “尼玛,这宁霜霜真是歹毒啊,一旦这道圣旨发下去,朕就真成了宁家的瓮中之鳖,任由他们宁家摆布,好歹毒啊。” 此时的宁霜霜和肖麽麽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圣旨上,并没注意到秦政的眼神已变得清明。 宁霜霜见秦政迟迟没盖下玉玺,她竟直接握着秦政拿着玉玺的手,朝着圣旨上盖去。 “陛下,既然你同意了,那臣妾就帮你在这圣旨上盖上这玉玺吧。” 宁霜霜比秦政矮一些。 她此时又弯着腰拿着秦政的手盖玉玺。 这就导致她前面的束胸露出了一个空隙,那高耸的山丘和深深的沟壑豁然出现在秦政面前。 让原本体内就有着一股燥热的秦政热血上涌。 “嘿,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 眼看玉玺就要盖在圣旨上。 秦政空着的右手突然伸进了宁霜霜那高耸山丘的沟壑中。 一股别样的感觉让秦政瞬间一个激灵。 “好圆好大,真挺……” 第27章 这娘们竟会武功 宁霜霜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面前的圣旨上。 而秦政又是来了个突然袭击。 宁霜霜感觉到胸前有异样,她旋即低头一看。 “啊……” 一声尖叫声在殿内响起。 宁霜霜神情突变,满脸寒霜,她冲着还在享受美妙手感的秦政一声怒斥。 “混蛋,给我拿开你的脏手,滚……” 宁霜霜朝着秦政的肩头就是一推。 就是这轻描淡写,看起来娇弱无力的一推,却有着十足的力道。 秦政被宁霜霜这一推。 身形顿时站立不稳,脚步踉跄后退,迅速与宁霜霜拉开了数米距离。 被推得连连后退的秦政,心下极其的震惊: “卧槽,这宁霜霜绝对不是普通人,她丫的竟然会武功……” 与此同时。 手里握着圣旨的肖麽麽看到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 顿时眼神一冷,扔掉手里的圣旨,冲着秦政一声厉喝: “放肆,敢对娘娘不敬,找死……” 肖麽麽身形一闪,朝着身形还没稳住的秦政快速掠来。 在离秦政还有一米之距时,朝着秦政就是一掌。 她这一掌的气势可比宁霜霜那一推来得凌厉威猛。 隔着一段距离。 秦政都能感觉到这一掌所带来的威力非同小可。 看着肖麽麽带着凌厉杀气的眼神。 秦政瞳孔一凝。 “艹尼玛,这老狗竟然还是个高手,这凤仪宫,果然是藏龙卧虎。” 旁边。 将秦政推开的宁霜霜正准备呵斥秦政。 猛的发现身边的肖麽麽竟突然朝着秦政出手。 宁霜霜顿时神色一变,暗叫不好,连忙冲着肖麽麽喊道: “肖麽麽快住手,退下。” 宁霜霜可是知道肖麽麽的身手。 秦政真要被她一掌击中。 不死都得残。 尽管宁霜霜心下非常希望秦政被肖麽麽一掌拍死。 但她也很清楚。 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宁家绝对会因此而被灭族。 所以。 她才连忙喝止肖麽麽的冒然举动。 然而。 宁霜霜终归是晚了一步。 尽管肖麽麽已经听到了宁霜霜的喝止声。 但她距离秦政仅几步之遥,已经收不住手了,依旧是直愣愣的朝着秦政拍了过去。 如此近的距离。 秦政已能清晰感觉到肖麽麽凌厉掌风刮到脸上,仿若是被道道利刃划过,无比生疼。 危险就在眼前。 但秦政却一点也不慌乱。 在这垂拱殿里。 还轮不到肖麽麽这个狗东西扬武耀威。 不过。 秦政的眼神却满是杀意。 “这个狗东西的武功看起来比宁霜霜这娘们的高了不少,必须得宰了她,不能留。” 不远处的宁霜霜看到肖麽麽就要一掌拍在秦政身上。 眼神里带着慌乱,伴随着竟然还有一丝期待欣喜。 看得出来。 她既希望秦政被拍死,又不希望死在自己人手下,心情很是矛盾。 就在宁霜霜心情无比矛盾时,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眼神看向垂拱殿的一处角落,进而眉头一皱,一声冷哼: “果然,这昏君身边藏有高手。” 正如宁霜霜所料。 就在肖麽麽要一掌轰在秦政身上时。 宁霜霜刚才看向的那个角落里。 一身穿太监服饰的人影爆射而出,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厉喝。 “放肆,敢在内宫对陛下行凶,死罪”。 太监速度极快,一个眨眼间便冲到了秦政身边。 只见他左手一挥。 眨眼间便稳住了秦政后退的身形。 随后一步踏出,右手一伸,与肖麽麽的凌厉一掌轰在了一起。 “轰!”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轰鸣声在殿内炸开。 紧接着。 道道凶猛的力量以两人手掌碰撞之处朝着四周席卷开来。 “嘭……” 旁边的书架在这威猛力量的席卷下,“嘭”的一声四分五裂。 架子上的物品“哗啦”一声滚落在地。 几页散落的纸张在这道道力量席卷下被撕裂成了碎片,足见这力量的凶猛。 而挡在秦政身前的太监面对这凶猛的力量却没有躲避。 他右手再次一挥,瞬间将席卷而来的力量化为无形。 没有给他和秦政造成半分伤害。 但肖麽麽却没那么好运了。 她的身体直接被这凶猛的力量卷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几米外的盘龙柱上。 而后又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噗嗤……” 这一撞一摔,直接震得肖麽麽体内五脏六腑移位,噗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气息瞬间衰弱,失去了反抗之力。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挡在秦政面前,神色淡然的太监,面露惊恐之色。 “宫中竟然有如此高手,我以前竟然没发现,今日大意了。” 挡在秦政面前的太监朝着殿内另外几名太监一挥手: “速速将此獠擒住,立即捏碎她的下颚,免得她咬舌自尽。” 吩咐了一番。 这太监立即跪在秦政面前,语气恭敬自责的对着秦政道: “奴婢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尽管秦政知道自己身边有影卫高手护卫,没有生命之危。 但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属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心下惊叹: “这个世界果然不简单,江湖高手当真存在,不得不防啊!” 而另一边。 失去反抗之力的肖麽麽也很清楚,一旦自己被擒,定是没有活路。 她看了一眼此时还没反应过来的宁霜霜,眼神决绝。 “娘娘,奴婢今日先走一步,下辈子,奴婢继续伺候您。” 旋即。 肖麽麽便准备咬舌自尽。 然而。 就在她准备咬舌自尽的一瞬间。 冲过来的一名太监直接一脚踢在了肖麽麽的下颚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的还有肖麽麽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叫声。 股股鲜血从她因为下颚断裂,已是无法闭合的口中流了出来,洒了一地。 求死不能的肖麽麽被几名太监架着离开了垂拱殿,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悲惨的结局。 等肖麽麽被架出去后。 便有几名太监端着水盆和毛巾来到了殿内,将被鲜血染污的地板擦拭干净后,又快速的退了出去。 从秦政对宁霜霜伸手,到肖麽麽被带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等宁霜霜反应过来。 看到的是肖麽麽被带离垂拱殿。 她连忙冲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秦政喊道: “陛下,肖麽麽是我身边的贴身麽麽,伺候我多年,可谓是劳苦功高,你不能带走她, 她是我凤仪宫的人,就算她犯了错,也得由我来处置。” 第28章 她必须死 宁霜霜这话彻底惹毛了本就很不爽的秦政。 尤其是她这理所应当的说话语气,秦政顿时怒了。 “真当朕是软柿子吗?” 秦政一声厉喝。 没理会跪在身前的太监。 冲到宁霜霜的面前。 右手一伸。 掐着她那白皙的脖子猛的一用力,将她狠狠的按在了后方的一根盘龙柱上。 几乎是脸贴脸的冲着宁霜霜一声呵斥: “有胆就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看看朕今天敢不敢杀了肖麽麽那个狗奴婢?” 宁霜霜被秦政这突然暴走给吓了一跳。 她也没想到秦政会因为自己刚说的话有如此大的反应。 她此时和秦政面对面。 能清晰的看到秦政眼中的怒火杀意。 秦政此前一直对她言听计从。 这种突然的变故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尽管她能轻松将秦政推开。 但她不敢也不能这么做。 秦政掐着宁霜霜脖子的手力道很足。 使得宁霜霜脖子生疼,险些喘不过气。 “咳……” 宁霜霜想要掰开秦政的手,急促的轻咳了一声: “陛下,你……你捏得我快喘不过气,你快放手……” 不知宁霜霜是有意而为之,还是真的被掐得喘不过气。 秀眉微皱,绝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了痛苦之色。 小嘴微张,似乎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那痛苦的神情。 让原本恨不得弄死她的秦政也是忍不住手一软,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开了。 宁霜霜原本白皙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手指印。 看着那几道手指印,秦政也有些意外: “啧,我刚才有那么用力吗?” 秦政没出声安慰或者是询问宁霜霜疼不疼。 看着正在轻揉自己脖子,脸色不满,一声不吭的宁霜霜,秦政若有所指的问她: “你不是会武功么?刚才朕掐你脖子时,你怎么不反抗呢?” 秦政这突如其来的话。 让宁霜霜的眼里陡然划过一丝惊诧,旋即转瞬即逝。 “陛下,我不懂你为何会有此一问,你所问的这些,真是无稽之谈。” 宁霜霜抬起头,神情不满的看了秦政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入宫前一直身处闺中,平素不接触外人,入宫之后更是久居深宫,更难接触到外人,何来会武功一说? 如果陛下对我有何不满大可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试探,我宁霜霜行得正坐得端,不惧任何闲言碎语。” 宁霜霜神情淡然。 三言两句便将秦政对她的质疑化为无形。 这使得秦政对她的警惕性又提高了几分。 “这女人越来越看不透,她背后怕不仅只有王家人,或许还牵扯到隐藏势力也说不定。” 没有确切的证据,秦政也不会硬让宁霜霜承认这事。 那样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 秦政眼神一转,哈哈一笑。 一把将宁霜霜搂在怀里,也不管她是否会生气,直接上下其手: “哈哈,爱妃别生气,都是朕不好,朕不应该胡乱猜测,爱妃说得对,你入宫之前本就是大家闺秀,入宫之后也鲜有出宫, 基本上接触不到外人,怎么可能会武功呢对吧,哈哈!” 被秦政一把搂在怀里的宁霜霜,眼神里满是厌恶之色。 但她比秦政矮了一个个头,此时又低着头,秦政也是无法看到她的面部表情。 见秦政的大手就要滑到自己的关键部位。 宁霜霜立即将他的一手轻轻握住,快速隐藏眼中原本的厌恶之色。 而是抬起头朝着秦政抛了一个媚眼。 妩媚的神情带着极其温柔的语气对着秦政道: “陛下,肖麽麽刚才也是护主心切才冒然对陛下出手,也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而她也没伤到陛下,陛下能不能饶她一次, 将她交给我处置,陛下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惩治她今日的无礼之罪,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宁霜霜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秦政的神态反应。 她见秦政的神态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是心下一咯噔。 “这昏君果然变了,这事怕是有些不好办。” 但宁霜霜也很清楚。 肖麽麽必须得救。 她知道太多的秘密。 一旦没抗住审问随便说出一两件事。 都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 这也是宁霜霜明明很讨厌秦政靠近自己,甚至对自己动手动脚,却没有拒绝秦政的原因。 见秦政并没有立即答应自己,宁霜霜继续撒娇: “好不好嘛陛下,你就答应我嘛,只要你答应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不得不说。 宁霜霜这种绝色妩媚女人一旦撒起娇来。 还真的是非常勾人。 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看上一眼就要为之沉醉。 但秦政刚才已经遭了一次,现在又怎么会再次跟着宁霜霜的想法走。 而且。 秦政本就没想过要放过肖麽麽。 一个麽麽都敢对自己这个皇帝出手。 这要不宰了杀鸡儆猴。 那这宫中岂不是就要乱了规矩。 岂不是任何宫女太监都可以对自己这个皇帝出手,可以随意侮辱? 那这个皇帝还要不要当了? 还要不要统领天下臣民? 天子威严又何在? 肖麽麽她必须死。 还必须得死得很惨的那种,才能起到震慑效果。 既然宁霜霜既然放下身段来求秦政。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 都说明肖麽麽于宁霜霜很重要。 而且。 肖麽麽还唆使尚衣监和尚膳监对赵福金使坏。 就冲这一点。 她也必须得死。 没人能救得了她。 宁霜霜都不行。 看着怀中这个千娇百媚,平日里拒自己千里之外高高在上,此时却刻意讨好自己的美人。 秦政可不会放过吃豆腐的大好机会。 他手上的动作更大了一些,向着宁霜霜更身处滑去,一脸坏笑: “爱妃,这可是你说的哦,朕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秦政相干什么,宁霜霜又怎么不清楚? 而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见秦政一双大手袭来。 她的身体故意扭了几下,如同一条丝滑的泥鳅。 无比巧妙的便躲开了秦政的大手。 而她也是神色一变,语气坚定的对秦政道: “陛下,前提是你得放了肖麽麽之后,我才会答应你的要求,可没答应你现在就能在我身上乱来。” 见宁霜霜态度突然发生转变,秦政也是呵呵一笑: “你再和朕讲条件?” 见秦政的态度也变了。 宁霜霜就知道来软的是不行了。 她直接从秦政怀里挣脱出来,和秦政拉开了一个距离。 原本妩媚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冷,语气也是冷冽了: “陛下,我这是再和你商量,放了肖麽麽,于你我都是好事,否则……” 第29章 圣女 宁霜霜后半截话没说。 但她这话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秦政神色一冷: “你在威胁朕?” 宁霜霜似乎很希望看到秦政生气的模样,脸上划过一丝得意。 她冲着秦政抛了一个媚眼,莞尔一笑: “陛下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妃子怎敢威胁陛下你呢,我这不是在和陛下商量,想着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嘛!” 宁霜霜这莞尔一笑,属实很迷人。 但此时的秦政,可没心情欣赏她这迷人笑容。 反而很想冲上去把这个女人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当然。 如果秦政一门心思真要摩擦面前的宁霜霜。 倒也是有机会的。 但摩擦结束之后呢? 就相当于和宁霜霜撕破脸了。 在没有完全弄清楚宁霜霜背后所隐藏的势力之前,秦政不会为了摩擦而摩擦。 只要干掉她老子宁恒,拔掉她背后势力。 宁霜霜就是案板上的肉,想怎么摆弄都行。 不过。 秦政也不会屈服于宁霜霜。 她的确是有实力。 但这不代表秦政就要妥协避让,真的将肖麽麽给放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着胜券在握的宁霜霜,秦政淡然一笑: “宁霜霜,你不要以为威胁朕,朕就会同意放了肖麽麽,朕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肖麽麽这个狗奴婢, 朕是杀定了,谁也救不了她。” 看着脸色快速阴沉下去的宁霜霜,秦政一字一句的说道: “包括你,也不行。” 宁霜霜知道今天要救下肖麽麽有些困难。 但她没想到的是。 无论是采用美色还是威胁。 面前这个曾完全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昏君秦政,是彻底的变了。 变得有主见,有胆识。 完全不把她和宁家的势力放在眼里。 看着秦政坚定的眼神。 宁霜霜也没在说什么话,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陛下,希望你不要因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我宁霜霜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包括你,也不行。” 丢下这句话,面带寒的宁霜霜霜,气呼呼的离开了垂拱殿。 跟着宁霜霜一起来的那几名宫女连忙跟了上去。 出了垂拱殿的宫门后。 离宁霜霜最近的一名长相普通,年龄在四十出头,眼露精光,一看便非良善之辈的宫女请示宁霜霜: “圣女,昏君没能同意您的计划,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如果秦政听到这宫女称呼宁霜霜为“圣女”而非“娘娘”后。 想必一定会极其的惊讶。 这代表着宁霜霜真的有另外一层神秘的身份。 听到这宫女的话后。 宁霜霜原本就阴沉的脸变得更加的阴沉,明显能看到脸上的怒意和杀气。 “本宫也没想到,往日对本宫言听计从的昏君,去了一趟坤宁宫,仅一晚的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完全脱离了本宫的掌控,属实超出了本宫的预料,打乱了本宫的计划。” 说道这,宁霜霜停下脚步。 抬头看向坤宁宫所在的方向,鼻头一声娇哼: “哼,本以为这一年的打压会让你识时务,不敢与本宫作对,而你竟然敢唆使昏君,不在听本宫的话,果真是有几分胆色和手段 倒是本宫小瞧你了,不过从今日起,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听了宁霜霜的话,一侧的宫女请示道: “圣女,需要属下派人去做掉她吗?” 宁霜霜看了一眼这宫女,神情不满: “蒋护法,本宫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护法这个位置的,如果现在就派人去解决掉她,这不明摆着是本宫做的?你能带点脑子吗? 而且,尽管这赵家无法与我们宁家想必,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这个时候对他们动手,岂不是打草惊蛇?我们的大计还要不要实施?” 这蒋护法见宁霜霜神色不满,她眼神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恐惧神色,她连忙道: “属下愚钝,还请圣女赎罪!” 宁霜霜鼻头一声“冷哼”,便没再理会这宫女。 她一边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一边沉思着。 良响,她吩咐身后的蒋护法: “你去做四件事。” 蒋护法一听,立即点头领命: “请圣女吩咐。” 宁霜霜脚步没停,一边走一边吩咐道: “第一件事,派人给我父亲送出消息,昏君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让他速速做好准备,以免我王家大计生变。” “第二件事,派人告诉教主,我们以往制定的计划已经无法按照原计划进行,必须得调整修改。” “第三件事。” 说到这,宁霜霜的脚步停了一下,面露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眼神一狠,吩咐道: “派个人去送肖麽麽上路,尽量让她走得痛快一些。” 听到这件事,蒋护法眉头微微一皱,道: “圣女,如果此时派人去了解了肖麽麽,昏君那边会不会有所怀疑?” “怀疑?” 宁霜霜听了蒋护法的话后,不屑的一笑: “哼,本宫就是要让那昏君知道,本宫可不是软柿子,任由他拿捏,在这宫中,只要本宫想要做的事,还没人拦得住。”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这蒋护法也不在说什么,点头领命: “属下明白了。” 宁霜霜继续道: “最后一件事就是要告诉你和潜伏在这宫中的教众,昏君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对本宫言听计从的昏君,从今天起, 所有人都得给本宫务必小心谨慎行事,不得像以往那样过分张扬,对本宫的称呼也必须得按照宫中的规定来,明白了吗?” 蒋护法听完宁霜霜的话后,立即躬身领命: “请圣……请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暴露了娘娘的身份。” 垂拱殿内。 看着宁霜霜远去的背影,秦政很清楚。 今日算是和宁霜霜发生了正面冲突。 那接下来,这原本就不太平的宫中和朝堂上,怕是得再次波澜了。 不过,这对于秦政来说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这是早晚都要面对的局面,只不过提前了一些,尽管解决起来颇有难度。 但总归是要面对不是么? 秦政此时的眼神极其的坚定,他在心下给自己加油打气: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朕好歹是一国之君,大康朝的皇帝,难不成还怕了宁霜霜一个女人不成?” 整理了一番思绪,秦政回头看着跪在地上还未起来的太监,吩咐道: “起来说话吧!” 得到秦政的命令,太监躬身领命: “谢陛下。” 秦政坐在龙椅上,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太监。 长相很普通,年龄和魏大富相差不大,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放在宫中,就一普通的太监。 秦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太监,开口问他 “你将什么名字?” 太监立即躬身回禀: “回陛下的话,奴婢唤做曹正淳。” 一听这名字。 秦政就乐了。 “曹正淳?这名字取得有意思!” 第30章 一颗钉子 大致的询问了一下。 秦政便知道了曹正淳的身份。 他是影卫专门负责皇宫安全的总管太监。 如果魏大富不在宫中,也是由他暂时负责影卫中的一切事务。 从这一点能看出。 曹正淳的个人能力和武艺肯定非常不俗。 如若不然,魏大富不在宫中时,也轮不到他来负责影卫的事务。 了解了曹正淳的身份,秦政开口问他。 “曹正淳,朕问你个问题,你一定得如何回答。” 曹正淳立即躬身: “请陛下放心,只要是奴婢知道的事,奴婢定不会对陛下有丝毫隐瞒,定会如实告知陛下。” 曹正淳是影卫的人,忠诚度是没问题的。 秦政点了点头,开口道: “刚才发生在垂拱殿的事,想必你也看到了,你如实告诉朕,宁贵妃可是会武功?” 宁霜霜刚才那一推,秦政本能的感觉到她会武功。 但这也只是秦政的猜测。 他自己并不会武功,无法确定这事的真实性。 曹正淳一直隐藏在殿内的。 以他的能力,肯定能看出一些端倪。 见秦政问的是这件事,曹正淳的表情变得凝重了。 仔细沉思了几息,他神色凝重的告诉秦政: “陛下,奴婢能确定宁贵妃娘娘肯定学习过武艺,但因为她刚才并没有直接出手,奴婢也无法确定她的身手到底如何。” 曹正淳这话让秦政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果然啊,宁霜霜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还真是个练家子,只是不知道她的实力到底如何。” 没能弄清楚宁霜霜的武功高低,秦政多少是有些失望。 不过就在这时,曹正淳继续道: “陛下,尽管奴婢无法看出宁贵妃娘娘的武功高低,但有一件事奴婢是可以确定的。” 曹正淳这话让原本有些失望的秦政,瞬间又提起了兴趣,立即问他: “说说看你能确定什么事?” 见秦政兴致颇高,曹正淳倒也没隐瞒,告诉秦政: “陛下,从宁贵妃娘娘刚才所使用的手段能看出,她一定学习过媚术,如果奴婢没猜错,她所学习的媚术, 应该是江湖上曾赫赫有名的“玄阴教”中的独门秘术“千媚术”,这种媚术一旦施展,成功率极高,很少失手。” 玄阴教? 秦政一听“玄阴教”这个名字,顿时神色一变。 都没理会曹正淳所说的什么“千媚术”,而是眼神凌厉的问他: “曹正淳,你确定没看错,宁贵妃所施展的媚术,当真是出自玄阴教?” 曹正淳见秦政眼神凌厉,顿时心下一紧,意识到这事有些严重了,连忙点头: “陛下,奴婢绝不会看错,尽管宁贵妃娘娘在施展千媚术时动作手法很隐晦,但奴婢在先帝时, 曾从抓捕的一名玄阴教护法那里见识过千媚术的施展手法,和宁贵妃娘娘所施展的手法几乎一致,毫无差别。” 秦政见曹正淳说这话时,神色认真,并不像是在胡编乱造。 而且。 站在曹正淳的角度。 他没必要,也没那个胆量在秦政面前编纂这些事。 秦政要核实这件事的真伪并不困难。 正是因为曹正淳所说的乃是事实,这才让秦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真是没想到,这玄阴教被朝廷打压了几十年,竟然依旧在活跃着,而且,他们竟然还把手伸到了后宫,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秦政不太清楚江湖上的事,脑子里关于这方面的信息比较少。 但关于“玄阴教”的信息,脑子里可是有一些的。 秦政的前身还是太子时。 他曾阅览过皇室典籍。 里面就记载着“玄阴教”的大致信息。 “玄阴教”的历史比较长。 建立时间与大康开国时间很近。 和前朝余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玄阴教”的总坛曾设在茫茫的秦岭之地。 但到目前为止。 朝廷依旧没能摸清楚这个“玄阴教”的总坛具体在何处,以及他们的准确教众。。 “玄阴教”的传播方式极其隐蔽,并不大张旗鼓的招募教众。 他们一般只招收女弟子。 所招收的女弟子无不是姿色貌美,身材婀娜之辈。 “玄阴教”招收这些女弟子可不是用来当花瓶。 而是用她们来迷惑贿赂朝廷官员为他们所用,以便达到他们的目的。 在仁宗皇帝之前。 朝廷和皇室并没注意到“玄阴教”的各种私底下的动作。 一直到仁宗时期,发生了一次内宫叛乱才让朝廷和皇室注意到了这个“玄阴教”。 这次事件惹怒了老好人仁宗皇帝。 直接下令彻查此事。 经过几年时间的明查暗访。 大致摸清了“玄阴教”的来历和他们所控制的朝廷官员。 随后。 便是历时数年的清剿。 数千“玄阴教”教众被斩首,也有数百名朝廷官员牵扯其中,被朝廷处罚。 但就算如此。 也没能抓捕到“玄阴教”的教主,没能彻底铲除“玄阴教”。 碍于这些事情不利于朝廷颜面。 并没有公之于众,选择低调处理。 但“玄阴教”则是进入了皇室和朝廷的重点监管对象。 随时都在探查他们的行踪轨迹。 先帝在位时。 “玄阴教”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朝廷又派人清剿了一次,又消停了一阵。 秦政没想到。 他刚登基一年。 竟然在宫中发现了“玄阴教”的踪迹,还是背景雄厚,权力最大的宁霜霜。 这让秦政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他的眼神看向了凤仪宫的方向,低语道: “如此说来,宁霜霜应该是玄阴教安插在宫中的一颗钉子,还是极其锋利的钉子,这就是在朕身边埋了颗定时炸弹啊。” 沉思了几息,秦政想起曹正淳刚才提到的媚术,不由得心下骇然: “难怪宁霜霜能将前身迷得团团转,对她言听计从,没有一丝反抗,感情是这媚术所致,如此说来,这个“千媚术”有点厉害啊。” 想到这一点,秦政问曹正淳: “曹正淳,你说宁贵妃刚才对朕使用了“千媚术”,这个“千媚术”又有何来历?” 第31章 所图非小 “回陛下的话,根据奴婢所了解到的信息,“千媚术”是前朝一名青楼女子所创,这名青楼女子当初创立这门功法的目的, 主要是为了取悦男人,“千媚术”最初叫“魅男术”,只是一门不入流的媚术,在江湖上还排不上号。” 曹正淳说到此处时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有关“千媚术”的相关信息,随后继续道: “在前朝末年,大康立国之前的那段兵荒马乱时间里,江湖上出了一名叫叶瑄的女子,乃是当时一众武学天才中的佼佼者, 她无意中发现了“魅男术”这门武功心法,而后加以推演改进,便有了如今的“千媚术”,叶瑄也是凭借一手“千媚术”独步江湖, 让无数英雄豪杰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供她驱使。” 曹正淳所说的这些,听起来跟讲故事似的。 但秦政很清楚,这应该是真实事情,并非曹正淳杜撰。 “这个叫叶瑄的女子,倒也是个奇女子。” 秦政在殿内踱着步子,继续问曹正淳: “叶瑄和这个“玄阴教”又有什么关系?” 曹正淳告诉秦政: “陛下,“玄阴教”并非叶瑄所创,但根据传闻,“玄阴教”的创教祖师和叶瑄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曹正淳这话,属实让秦政感兴趣。 “莫非,这“玄阴教”的创教祖师是叶瑄的男性伴侣?” 说到这,秦政又意识到不对: “不对啊,根据朕了解到的信息,“玄阴教”不都只招收女弟子的吗?这创教祖师如果是男的,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见秦政这么说,曹正淳摇头: “陛下,事情并非如此,“玄阴教”从教主到教内打杂的都是女性弟子,“玄阴教”内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男性弟子, 奴婢所提到的“玄阴教”创教祖师和叶瑄有密切关系,是因为叶瑄有着“磨镜”的喜好, 这“玄阴教”的创教祖师刚好是叶瑄的“磨镜”对象,这也就是“千媚术”为何会成为“玄阴教”的独门秘籍之一。” 听完曹正淳的话。 秦政颇为惊讶。 “啧啧,赫赫有名的“千媚术”创造者叶瑄,竟然是一名女同,属实有点想不到。” 不过。 对于这些事情,秦政倒没太大的兴趣: “曹正淳,你可知道“玄阴教”现任教主是何人?武艺如何?” 曹正淳沉思了一下,回禀道: “陛下,“玄阴教”现任教主叫“宇文灵”,行踪极其诡秘,无人知道她近些年的踪迹,但早些年有传闻, 说“宇文灵”有着倾国之姿,江湖上的那些仰慕者,称她为“百灵仙子”,至于她的武艺如何,奴婢也不曾和她交手,并不清楚, 但依奴婢猜测,既然这宇文灵能成为“玄阴教”教主,身手必定不差。” 倾国之姿? 百灵仙子? 曹正淳所提到的这两点,属实让秦政对这个“宇文灵”颇有兴趣。 男人嘛。 对美女总归是有着特别的爱好。 更何况“玄阴教”和前朝余孽有牵连,一直有所图谋。 如果能抓到“玄阴教”的教主宇文灵,很多事就好办了。 但秦政也很清楚。 朝廷这么多年都没能抓到“玄阴教”任何一任教主。 可想而知。 这些人肯定有诸多藏匿手段。 秦政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能抓到这个宇文灵。 这事。 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不过,秦政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曹正淳,既然“千媚术”乃是“玄阴教”的独门秘籍,普通弟子定是无资格修炼对不对?” 曹正淳点头: “陛下,在“玄阴教”内,可以修炼“千媚术”的必须得护法以上,而玄阴教的组织架构则是,教主之下是一名圣女, 圣女之下为五名护法,也就是说,在“玄阴教”内,可修炼“千媚术”的人不会超过六个。” 秦政一听曹正淳这话,顿时眉头一皱,立即意识到了极其严重的一件事: “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宁贵妃会“千媚术”,也就预示着她在“玄阴教”的地位最低都是护法,还很有可能是圣女?” 看着秦政严肃的神情,曹正淳一点头,小心翼翼的回道: “应该是如此。” 曹正淳可不敢多言。 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影卫的职责是护卫天子安全,并为天子调查一些隐秘之事。 至于该如何处置这些事,也得秦政个天子下令才行。 曹正淳的回答,让本就神情凝重的秦政心下一沉: “如果说宁贵妃是“玄阴教”的高层,而她以妃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天子后宫迷惑天子,让天子对她言听计从, 她爹又是当朝宰相,权力极大党羽众多,加之宁家本身的实力和“玄阴教”在暗中发力,这一内一外,真可谓是图谋非小!” 让秦政更揪心的是。 这“玄阴教”还和前朝余孽有关系。 将所有的点集合到一起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些人想灭了秦家皇室,进而改朝换代,亡大康王朝取而代之。 “如果不是我穿越过来,就以前身对宁霜霜的言听计从,加之宁恒在朝中根基日渐稳固,假以时日,他们的阴谋还真有可能成功。” 秦政突然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和紧迫感。 他意识到一件事。 必须得加快速度削弱宁家在朝中的势力。 如若不然。 大康江山当真会陷入莫大的危机之中。 搞不好。 自己就要成为亡国之君了。 曹正淳看着秦政阴沉的神色,小心翼翼请示道: “陛下,奴婢接下来该怎么做?” 曹正淳这个问题,让秦政不得不仔细思考下一步计划。 沉思了片刻,秦政心下也有了计较: “曹正淳,有几件事你立即去办……” 小片刻后,曹正淳神情凝重的离开了垂拱殿。 来到殿外,他吩咐在这值守的一名太监: “你让人把肖麽麽带到咱家的办事监去,咱家得好好审审她。” 太监立即领命: “是,小的这就带人过去。” 等曹正淳离开后,秦政吩咐侯在一旁的小德子: “让汪海进来吧。” 得到命令的小德子连忙吆喝了一声: “宣,探事府总管汪海进殿。” 很快,探事府总管汪海进入到了垂拱殿,朝着秦政躬身行礼: “臣,探事府汪海,拜见陛下。” 第32章 探事府 秦政朝着汪海挥了挥手: “平身吧!” “谢陛下。” 汪海起身后请示秦政: “不知陛下唤臣前来,可有旨意下达。” 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汪海。 秦政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他的个人信息。 汪海原本只是探事府里的一名办事官。 因为个人能力突出,协助先帝侦办了好几起朝廷官员贪污的案件,由此获得先帝的认可信任。 进而被破格提拔为探事府总管。 算算时间。 汪海执掌探事府近十年,两朝老臣。 探事府一共分为两个办事衙门。 “宫门卫”和“探事司”。 “宫门卫”专职负责守卫皇宫各大宫门,人数在五千人左右。 是皇宫最重要的一道守备防线。 “宫门卫”与“皇城卫”、“龙威军”、“南北二军”合称为天子四大亲军。 “探事司”并称之为“天子的眼睛”。 主要职责便是监视朝廷大臣的一举一动,并收集他们的各种违法之举。 自太宗皇帝成立“探事司”那天起。 便被朝廷大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各种上书要求停止运转“探事司”,言辞激烈。 但在“探事司”这件事上。 一向与文臣亲近的太宗皇帝都是态度强硬,并没有同意大臣们的意见。 但他为了朝廷稳定,经过和朝廷大臣的一番沟通妥协。 将“探事司”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京畿之地,不得在京畿之外的地方活动。 这条规定一直持续到如今,近两百年。 秦政的前身自登基之后,并没太过关注“探事府”这边的事情,让其按部就班的自行运转。 “探事府”具体有多少人,秦政也并不清楚。 整理了一下有关“探事府”和汪海的信息,秦政感叹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晃,汪总管执掌探事府快十年了。” 站在殿内的汪海听着秦政这模棱两可的话。 心下猜测这话到底是何意。 他拿捏不准眼前的天子说这话,到底是在夸奖还是在隐射什么。 不敢开口多言,站在原地等待着下文。 秦政不清楚汪海心下在想什么,看着沉默不言的汪海,他继续道: “汪总管执掌探事府这十年里,协助先帝处理了不少危害朝廷江山社稷之不法之臣,也是劳苦功高,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朝廷。” 一听这话,汪海眼神一紧。 “陛下登基一年从未召见我,也不曾给探事府下达过任何命令,今日突然召见,还说这样的话,这是何意呢? 是真的在夸我,还是借机敲打我?” 汪海猜不透秦政的内心真实想法。 但他也清楚。 不能继续保持沉默。 如若不然,定会引起天子的不满。 会落下一个骄傲自满的不好形象。 而且。 探事府总管这个位置。 可以说是天子近臣。 非心腹之人不可担任。 不仅能力得强,还必须得学会察言观色。 如若不然。 一不小心引起了天子的不满。 怎么死的都有可能不知道。 明白这一点的汪海立即躬身,神色无比恭敬: “陛下言重了,臣惶恐,臣本是探事府一名小小的办事官,有幸入了先帝天眼,蒙先帝不嫌弃,才有了今日之地位, 这一切都是先帝的恩赐,臣不敢忘却,唯有兢兢业业努力办好先帝交代的差事,才能回报先帝的知遇之恩。” 说着,汪海跪在秦政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额头触地,无比恭敬的对着秦政道: “请陛下放心,臣身为探事府总管,定会带领探事府上下所有人为陛下驱使,无论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臣此生定誓死效忠陛下,甘为陛下鹰犬,绝不敢有二心。” 看着跪拜在自己面前无比恭敬的汪海。 他所说的这些话,秦政又怎能不知其用意。 就是为了表忠心,获得自己的信任和认可。 汪海的忠心,秦政倒不会太过怀疑。 先帝临终前曾单独给秦政提起过。 这朝堂上可完全信任的人不多,但这汪海算是其中一个。 秦政刚才这么说,也是为了敲打敲打汪海,防止他自恃功高而不把秦政这个新君放在眼里。 再加上秦政目前也没合适的人选来顶替汪海的位置。 这个人还是必须得用起来。 秦政来到汪海面前,亲自把他扶起来: “你是先帝身边的亲信之人,朕又怎能怀疑你的忠心,只要你尽心为朕做事,朕依旧会像先帝那般重用你。” 秦政的举动和这番话,让汪海内心大为感动。 同时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眼前的新君起码暂时是信任并会重用自己。 至于以后,那就得看自己是否能继续获得新君的认可。 汪海神色恭敬激动的对着秦政道: “多谢陛下的认可,请陛下放心,臣定当尽心尽力为陛下办好差事,绝不会让陛下失望,如若臣有二心违背陛下的旨意, 臣愿以项上人头和十余口家眷的性命,来报答先帝和陛下的知遇之恩。” 看着汪海的坚定神色,他这番话着实让秦政对他的认可又多了几分。 “这是个狠人,用好了,倒也是把利剑。” 勉励了汪海几句,开始问正事。 “汪海,朕问你,自从宁恒当宰相以来,你们探事府可有随时监视他和宁府一干人的行踪?” 汪海一听这事,顿时神色一凝。 他没想到。 天子问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事。 以汪海的能力,早朝上发生的事,他是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结合这一点,汪海揣测秦政问这话的具体意思: “莫非,陛下这是打算对宁家动手?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这可不是好时机啊。” 汪海不敢将自己内心想法表露出来,连忙回禀道: “陛下,探事府的职责之一,便是时刻监视朝廷大臣的一举一动,不分职务高低身份尊卑皆在其中, 自宁恒担任宰相以来,他的行踪轨迹一直都在探事府的监视之下,不曾有过中断。 如若陛下想要知道宁相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臣可立即将其卷宗取来供陛下调阅,以知其言行轨迹和不法之举。” 第33章 打他的七寸 宁恒当宰相的这一年里干的那些勾当,秦政也是有所耳闻。 不过,秦政此时问汪海有关宁恒的事,是有另外的想法。 “汪海,这朝中大臣,谁和宁恒走得最近?” 这个问题对汪海来说,倒也不难回答: “陛下,宁恒在朝中同党颇多,有七成的大臣都聚集在他身边成为同党,但要说谁和他走得最近……” 汪海仔细琢磨了一下,无比谨慎的告诉秦政: “宁恒能在这一年里快速掌控朝堂,安插自己的亲信,主要是通过吏部尚书谢旌的手来完成,如果没有谢旌的大力帮助, 他还真无法在一年里让自己的爪牙党羽遍布朝堂和大康各地。” 吏部尚书谢旌? 秦政在脑中搜索这个人的信息。 这个人是前些年被先帝提拔为吏部尚书的。 也是两朝老臣。 宁恒搞定谢旌这个吏部尚书,要安插自己的亲信在朝中和大康地方,那就轻松多了。 “要想在短时间里削弱宁恒的力量,必须得拿下这个谢旌才行。” 秦政手指敲打着面前的龙案,脑中盘算着计划。 “谢旌算得上是宁恒手中的掌权利器,如果能在神不知鬼不晓的情况下斩断这根利器,就相当于斩断了他的一只手,打他的七寸。 要是能暗中控制谢旌,不仅能套取宁党的核心信息,还能更加清晰的洞察到宁恒的下一步行动,很合算啊!” 琢磨了一番,秦政觉得这个法子行得通,只要操作得当,就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秦政很清楚。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在短时间里搬倒宁恒是不可能的事。 与其正面与之发生冲突,还不如从侧面入手去削弱他的力量。 也能逐步掌握朝廷主动权。 想清楚了这一点,秦政吩咐汪海: “汪海,你去把探事司查到的有关谢旌的所有信息,包括他的学生,族人亲戚,以及这些年的贪污受贿信息都拿来, 朕要看看这个谢旌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成为宁恒手中的利器。” 汪海点头领命: “臣这就去探事司调取谢旌的资料,以供陛下查阅。” 汪海说完,打算转身离开。 却被秦政叫住了: “你先等等,朕还有几件事你一并办了。” 汪海停下脚步,躬身领命: “请陛下吩咐。” 秦政坐在龙椅上,沉思了几息,吩咐汪海: “你调取谢旌资料的同事,也把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尤其是那些贪污腐败极其严重的官员资料一并带来,朕要一一查看。” 要以杀贪官的方式充实国库。 那就得有所准备。 不能乱杀一通。 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在京畿一地就有近百位,看完他们的资料得耗费一些时间。 但相比起接下来的计划如果成功以后所带来的收益。 耗费的这点时间还是值得的。 汪海一听秦政这话,顿时神色一凛: “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可是有近百位,陛下要这些人的资料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大手笔不成?” 汪海心下有诸多疑惑,但他不敢多问,照办就行: “臣领旨,臣稍后便将这些资料送到陛下面前,供陛下查阅。” 秦政安排了汪海几件事后,神色认真的吩咐他: “相比起上面这些事,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还得抓紧时间去办,务必得在短时间里办好。” 汪海顿时神色一正,道: “请陛下吩咐,臣定会按照陛下的要求办好。” 秦政点了点头,看了看汪海。 接下来的这件事,也是在考察他的办事能力如何,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汪海,探事府目前具体有多少人?” 汪海身为探事府总管,执掌近十年,对探事府的事务也是极其的熟悉: “陛下,探事府的人数一直维持在万余人左右。 包括“宫门卫”五千人,“探事司”五千人。 探事司除去处理日常事务的文职办事官,真正的行动人员大约在四千五百余人,加之探事司的人只能在京畿一地活动, 总的来说,人手相对足够。” 听了汪海的汇报,秦政摇了摇头: “人数还是有点少,要将探事府的探子散布到大康各州各郡,必须得扩编人手才行。” 汪海听到秦政的这句话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神一惊,进而心下一喜。 他敏锐的意识到,探事府或许会迎来一场莫大的机遇。 汪海没有隐藏自己的内心猜测,小心翼翼的请示秦政: “陛下,臣听您的意思,是打算扩编探事司,其活动范围也不在局限于京畿之地,而是要向大康各地扩展?” 看着汪海询问的神情。 秦政也不得不否认他的心思很活络,嗅觉很灵敏。 秦政倒也没责怪汪海随意揣摩上意的做法,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你猜测得没错,朕的确是有此意,大康目前面临的困境想必你也清楚,如果不能随时掌控大康各地世家大族的动态, 朕和朝廷就将处于被动地步,朕要想稳固这风雨飘摇的大康江山社稷,将会极其的困难。” 明白了秦政为何要扩编“探事司”的目的后。 汪海也是非常支持赞同。 但他也很担忧。 一旦朝廷大臣知道秦政要打破自太宗皇帝立下的“探事司人员不到离开京畿之地”的祖制后。 他们定会言辞激烈的反对。 搞不好,将会让本就不稳定的朝廷陷入动荡之中。 汪海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陛下,太宗皇帝当年创立“探事司”,便定下“探事司人员不得离开京畿之地”祖制,如果陛下要打破这个祖制, 一旦被朝廷大臣所知晓,后果不堪设想,还请陛下三思。” 汪海的担忧,秦政当然想到了。 他淡然一笑,道: “你的顾虑朕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朕暂时没打算改变太宗皇帝的祖制,朕是要你在探事府里秘密设置一个新的办事司, 这个新的办事司可以直接从“探事司”里调人过去重新组建,并不需要耗费太大的精力。” 秦政的回答让汪海有些疑惑: “新的办事司?” 看着一脸迷惑的汪海,秦政解释道: “没错,新的办事司,其名字朕也已经想好,就叫“锦衣卫”吧。” 第34章 黑袍男子 秦政穿越前便是历史爱好者。 对历史上很多特殊组织有着极大的兴趣。 锦衣卫便是其中之一。 飞鱼服,绣春刀。 无不威风霸气。 他如今身为天子。 更需要“锦衣卫”这种大型情报机构来为他搜集天下各地情报。 方便他能更好更快治理这大康江山社稷。 这也是秦政要求汪海组建以“锦衣卫”命名,新的情报机构的原因。 “锦衣卫?” “锦衣卫”这三个字,汪海颇为好奇。 “锦衣卫这名字听起来属实不错,就是不知是否有其深意。” 汪海不敢问秦政为何取名为“锦衣卫”。 天子怎么说,他怎么就对了。 “锦衣卫当真是好名字,陛下博学多才,臣自愧不如。” 汪海借着这个机会,小小的拍了秦政一通马屁。 身为天子近臣。 察言观色那是基础。 时不时的拍拍天子马屁,讨好天子。 也能在天子心中加分。 汪海深知自己掌管着探事府,知道不少朝中秘事。 这在天子眼中就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不能获得天子信任,分分钟人头搬家都是有可能的。 “一个名字而已,你也别给朕戴高帽子。” 对于汪海的马屁。 秦政并没放在心上。 汪海见状,也是连忙转移话题: “陛下,臣斗胆请示,可否让臣知晓这“锦衣卫”的职责,这样才能让臣能尽快组建好“锦衣卫”的班底。” 汪海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锦衣卫的职责和探事府职责等同,待锦衣卫的势力布满大康各州郡之后,便会取代探事府,相应的,朕会增加锦衣卫的权力, 方便其便宜行事。” 说着,秦政看了一眼面前的汪海,叮嘱道: “所以,接下来就看你汪海的表现了,如果你能办好这些事,朕会一直重用你,如果你能力不足或有别的想法, 朕不介意换一个人上来顶替你的位置,明白朕的意思吗?” 汪海心下凛然。 当然知道这话中是何含义。 这是天子在敲打自己啊! 他连忙躬身表态: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尽心尽力为陛下办事,定不负陛下所托。” 汪海的表态秦政也没太过在意。 能不能坐稳当前的位置,看他自己是否能把握得住。 “汪海,组建锦衣卫这件事很重要,务必尽快完成,不过,当下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想个法子完成, 而且,必须得在今晚入夜之前有个完整的方案,不能拖延!” “入夜之前就得有个完整的方案?这事应该非同小可。” 汪海心下琢磨了一下,而后神色一正: “请陛下吩咐!” 秦政沉思了一下,告诉汪海: “朕要你今晚在无他人知晓的情况下,将吏部尚书谢旌给带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朕要单独见见他,此事可有难度?” 一听这事,汪海心下一紧。 “刚刚才提到谢旌,陛下这就要对他动手,陛下果然雷厉风行,这是陛下登基之后让我做的第一件事, 此事一定得办妥当,不能让陛下失望。” 汪海略微沉思了一下,而后回禀道: “陛下放心,要趁着夜色将谢旌带出他的府邸,探事府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定不会出岔子。” 说着,汪海小心的请示道: “陛下,您是想要在宫外见谢旌?” 秦政点了点头: “是的,皇宫耳目繁杂,如果在宫中见谢旌,保不定会被有心人知晓,如果在宫外某个隐秘之地,能避免被朝臣知道的风险。” 汪海脑子一转,就知道了秦政的用意: “陛下,臣明白了您的意思,臣这就下去安排此事,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汪海如何安排,秦政不会过问详情。 他只在意结果,不会在意过程。 一刻钟后。 汪海神色匆忙的离开了垂拱殿,朝着探事府衙门快速而去。 很显然。 他是有紧急之事需要立即处理。 汪海离开后不久。 皇后赵福金便派宫女来传话,已让尚膳监准备好了午膳,问秦政何时能去用膳。 秦政手头上也没十万火急之事。 赵哲中午也会留在宫中用膳。 秦政也没再耽搁。 径自前往坤宁宫准备午膳。 顺便和赵哲聊聊北军的事。 “上锦街”是京城最有名的一条街道。 这里距离皇宫非常近。 而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朝廷重臣和王公贵族,非富即贵。 平日里戒备森严,巡逻兵丁络绎不绝。 普通百姓根本无法靠近这条街。 在上锦街最佳的位置上。 有着一座占地极广,修建得极其奢华的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宁府”二字的鎏金牌匾,大气醒目。 这座府邸便是当朝宰相宁恒的府邸。 此时。 宁恒的书房密室里。 原本应该在朝中处理政务的宁恒。 因为早朝时被秦政给狠狠的打压了一番后,心情极其的不爽。 也没理会朝中政务,直接回家了。 此时的他正和一名身穿黑袍,长相普通,但眼露精光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子边品茶聊天。 宁恒端起一旁泡好的香茶,亲自给面前的黑袍男子倒上了一碗。 身为手握实权的权臣宰相。 宁恒的举动表明。 坐在他面前的黑袍男子,身份应该极其了得。 要不然。 宁恒也不会有如此举动。 倒好茶。 宁恒问面前的男子: “先生,我们的计划或许要提前了!” 黑袍男子端起面前的香茶轻轻的品尝了一口,神态十分的享受。 见宁恒这么说,他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淡然一笑: “文和(宁恒的表字),你太过焦虑了,皇帝小儿今日在早朝上的一意孤行之举,并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大计, 相反,他的举动反而会让他落入下风,以文和你在朝中的权势和人脉,难不成还搞不定他一个黄毛小儿?” 听了黑袍男子的话后。 宁恒沉思了几息,而后自嘲一笑: “是啊,倒是我操之过急了,皇帝小儿想和我斗,属实还嫩了些,只不过,一想起今日早朝上的事, 我一堂堂宰相,竟被皇帝小儿威胁羞辱了一番,这口恶气我实在是咽不下。” 看着宁恒那不茬的神色,黑袍男子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说道: “咽不下这口气那就不咽,我们也可以稍微动一动,给皇帝小儿来一点教训,得让他知道,这大康朝堂上,他说了并不算, 所谓的“天子”,不过是个空架子笑话罢了。” 一听黑袍男子这话,宁恒神色一正: “要对他动手了么?” 第35章 密谋 “不,暂时还不能直接对皇帝小儿动手。” 黑袍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告诉宁恒: “如果我们此时对皇帝小儿动手,只会给我们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淮南那位一直都在暗中注视着朝堂上的一举一动, 而且,这天下对那个位置动心的可不止你我和淮南的那位,在计划没有完全部署好之前,留着皇帝小儿会更稳当一些。” 黑袍男子琢磨了一下,继续道: “当然,我们也可以在地方上制造一些动乱让皇帝小儿自乱阵脚,迫使他不得不依靠你这个宰相去处理这些事情,而且……” 说到此处,黑袍男子看着宁恒神秘莫测的说了句: “皇帝小儿登基一年多,后宫却无子嗣诞生,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我们让他的后宫永无宁日,一直没有子嗣诞生, 皇帝小儿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当?” 黑袍男子的话,让宁恒眼神一亮,: “是啊,天子无子嗣,这便会让皇室子弟和某些亲王有不轨想法,如此看来,我们必须得加快脚步,将后宫中的那位扶为太后了。” 见宁恒提到这件事,黑袍男子神色一正,问宁恒: “你确定要让那位当太后,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可是淮王的生母,别为他人做了嫁衣。” 面对黑袍男子的担忧,宁恒倒是神色淡然: “放心,尽管淮王一直都在暗地里积蓄力量,但想要和我抗衡那还差得远,而且,他还有把柄在我手中,只要他敢明着和我作对, 只要我把他的把柄透露给皇帝小儿,想必不用我们动手,皇帝小儿都不会容忍淮王,鹬蚌相争,得利的可是我们。” 黑袍男子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几口,沉思了一阵,开口道: “为了稳妥起见,太后一事,我们得好好谋划不能出任何的岔子,淮王可不是什么贤王,这家伙,也不是个善茬啊!” 宁恒点了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放心,这本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出不了什么乱子。” 宁恒话音刚落。 不远处的墙壁上,一个暗格突然动了一下,引起了宁恒的注意。 一旁的黑袍男子也是注意到了,笑着对宁恒道: “应该是宫里传来新消息了。” 宁恒也是点头猜测: “如果是一般的信息,下面的人是不会将信息送到这里来,只有宫中和最紧急的事才会直接送到这里来。” 宁恒说着,起身朝着不远处墙壁上的暗格走去。 打开暗格,里面摆放着两张纸条。 一张纸条的背面写着“宫”字,另外一张纸条上则是写着“工”字。 看着眼前的这两张纸条,宁恒稍显意外: “咦,工部竟然传来了信息,这不应该啊?” 宁恒的目光在“宫”字和“工”字两张纸条上停留了几许,先拿起了“宫”字纸条。 当他看完“宫”字纸条上的信息后,神色陡然一变,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正在品茶的黑袍男子没注意到宁恒的神色,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宁恒,笑着问他: “是不是贵妃娘娘从皇帝小儿手中拿到了我们想要的那道圣旨?” 神色难看的宁恒摇了摇头,看着一脸淡笑的黑袍男子道: “不,霜霜失败了,没能拿到那份圣旨。” 原本神色淡然的黑袍男子听到宁恒的话后,也是眉头一皱: “贵妃娘娘失败了?这不应该啊。” 说着,黑袍男子起身接过宁恒递过来的那张纸条。 仔细看完后,眉头皱得更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我们还是小瞧了皇帝小儿,大康皇室存在两百余年,也是有诸多底牌,皇帝小儿身边的高手属实不少, 我们的计划,必须得加快脚步,以免夜长梦多!” 宁恒听了后,神色也很凝重: “我们的计划倒是没太大问题,我是担心霜霜今日的举动会不会暴露她的身份,如果皇帝小儿知道了霜霜的身份, 肯定会有诸多防范,我们安插在宫中的那些人,只怕是不敢明目张中有所行动。” 宁恒的话让黑袍男子沉思了几息,而后摇头: “应该不可能,贵妃娘娘不是今日第一次使用“千媚术”,如果她的身份真要暴露,怕老早就暴露了,我们无须太过担忧此事, 不过,贵妃娘娘那边最近不能有所行动,得低调行事,以免被皇帝小儿发现什么端倪,引起他的警觉。” 宁恒也是赞同黑袍男子的看法,点了点头,而后从暗格里取出“工”字纸条。 打开纸条看完上面的信息后,神色越发的愤怒: “夏吉这个老王八蛋,他竟然说动昏君,将此前拨给工部用来修江南行宫的那三十万两银子给收回去了,没了这笔钱, 我们扩充人手的计划,怕是得推迟一些时间。” 原本就神色不善的黑袍男子拿起宁恒手中的纸条,皱着眉头看完后。 在密室里跺着步子,眼神闪烁,似乎在规划着什么事情。 几息后,他问宁恒: “文和,这皇帝小儿自从昨晚去了一趟坤宁宫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宁恒知道黑袍男子说的这话是何意,他神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必须得把皇后给除掉了,之前我们是小瞧了她,但昏君今日的突然转变,和她定是脱了不干系, 为了避免有变数出现,这个人不能留,必须得从后宫消失。” 黑袍男子点头赞同,眼神一冷: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次的行动就先解决掉皇后,然后再一个个的解决掉那些敢与我们作对的朝廷大臣。” 黑袍男子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自顾的品尝了一口,眼神里划过凌厉的杀意: “挡在我们面前的人统统都得死,皇后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三日后,便是你的忌日。” 宁恒听着黑袍男子的这句话,语气冰冷的附和道: “夏吉这些顽固派,是时候让他们站队认清形势了,以往觉得没必要明着干掉他们,但如今的昏君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 他们这些在朝中与我作对的人,是时候该清理掉了,免得阻碍我们的计划实施。”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道道杀机: “我们的大业无人可挡,必须成功,这江山,我们必须拿下,谁都阻止不了……” 第36章 密室 吏部尚书谢旌的府邸也坐落在上锦街。 尽管没有宰相宁恒的府邸那么恢弘气派。 但也是高门阔院,大气奢华。 入夜后的谢府除了巡逻的家丁。 其余的家丁早早回到了房里休息,不敢随处走动。 包括府邸的主人吏部尚书谢旌。 和身边的美妾活动了一番后便仰头睡去,打起了呼噜。 整个谢府无比的安静,无任何嘈杂之音。 在府邸的西北角。 一队巡逻的家丁在此巡视了一番后便去了下一处巡逻地。 就在巡逻家丁离开后不久。 一身穿谢府家丁衣衫的中年男子来到此处。 谨慎仔细的探查了一番周围的情形后。 朝着院墙外发出了几声低沉的“蛐蛐”叫声。 似乎是在向外传递信息。 果不其然。 随着他这几声“蛐蛐”声结束。 几名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蒙面男子。 轻松自如的翻过外面的院墙落在了家丁面前。 他们身形矫健,落地时动作行云流水,并未发出太大的声响。 一看便非普通人,而是武艺高超的练家子。 落地之后。 身穿夜行衣的领头人问面前的谢府家丁。 “情况如何?都安排妥当了吗?” 谢府家丁点头道: “头儿,都安排妥当了,谢旌已服下特制的迷药,一时半会不会苏醒,足够我们将他带到秘密据点, 撤离路线我也规划好了,不会被巡逻家丁发现,绝对万无一失。” 听了家丁的话后,领头人一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行动吧。” 说着,他语气严厉的叮嘱周围的同伴: “都打起精神,今晚这事是总管亲自安排的,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如若事情失败了,想必你们都清楚后果会如何,明白吗?” 其余几名夜行人齐齐低声点头: “明白。” 领头的夜行人也不再多言,一挥手: “行动。” 随后。 一行人在谢府家丁的带领下朝着谢旌所住的房间,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小片刻后。 这些人便抗着一个被黑色棉被包裹,陷入沉睡中的老年男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借着天空微弱的光亮能大致看清这老年男子的脸。 赫然便是当朝的吏部尚书谢旌。 就在谢旌悄无声息的被带出谢府的同时。 在城西一条僻静的街道上。 几名身穿普通衣衫,一副普通百姓打扮的精壮男子。 极其小心谨慎的护卫着一顶普通轿子朝着不远处的一座民宅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男子面相阴柔,面无白须。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宫中的太监曹正淳。 既然曹正淳出现在这。 也就表明轿子里的不是别人。 正是微服出宫的秦政。 坐在轿子里秦政掀开帘子看着周围被夜色笼罩着的低矮民房,心下微微叹道: “纵然是这无比繁华,权贵云集的京城之地,也有着不少平民百姓挣扎在温饱线下,可想而知, 大康其余的地方,定是有不少无家可归的百姓吧。” 尽管秦政心下感叹。 但他也很清楚。 能在京城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方有这么一座宅子。 就算是普通的低矮土房子。 也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所能拥有。 自身或祖上没点实力的。 要想在生活成本压力极大的京城之中安家落户,那就是痴心妄想。 不多时。 秦政的轿子停在一座僻静的民宅外。 曹正淳对着轿内的秦政无比恭敬的说道: “主子,到地方了” 为了安全起见。 在宫外。 曹正淳不会直呼秦政为“陛下”,称呼便换成了“主子”。 秦政从轿子上下来,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普通的平民住宅区,灯光稀少,很是僻静幽暗。 如果不是秦政提前从汪海那里知道了信息。 还真的无法知道,这里竟然是探事府的一处秘密据点。 早已经等候在此的汪海来到秦政面前,躬身道: “主子,谢旌已经带到,正等着您审讯,这边请。” 汪海领着秦政进了民房。 曹正淳立即跟上,时刻护卫秦政左右。 秦政跟着汪海朝民房里走去,开口询问他: “今晚这件事,可有出岔子?” 按理说。 秦政要想见朝廷大臣,让太监叫到宫中就行。 他没必要亲自微服出宫,也没必要派人将当朝尚书给掳到这种地方来,并以这种方式见面。 这不符合他的天子身份,也不符合朝廷的规矩。 之所以这么做。 主要是秦政有着自己的顾虑。 要真把谢旌叫到宫中问相关的事。 保不准会被宁恒安插在宫中的探子所知悉,进而引起他的警觉。 到那时。 秦政的计划恐怕就难以实现了。 所以。 目前的这种做法尽管手段不高明,不符合秦政的身份,却是最实用的。 汪海明白秦政话的含义,连忙回禀: “请主子放心,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其的少,参与行动的都是可靠之人,他们不敢向外多嘴, 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此事是主子您亲自吩咐,此事定不会走漏半分风声。” 听了汪海的话后,秦政点头,便不再多言。 汪海带着秦政穿过民房的一间卧室,通过暗门和一个下降旋梯。 来到了一个点着火把,有些闷热,但打扫得还算干净的地下密室。 汪海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密室,小声的请示秦政。 “主子,现在就审问谢旌吗?” 秦政刚准备开口说立即去审谢旌。 但他灵光一闪,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摇了摇头,吩咐汪海。 “暂时先不审谢旌,朕有个想法,你去安排一下。。” 秦政将自己的想法吩咐给了汪海。 汪海听了后眼神一亮,立即点头: “主子这主意真是妙,一旦击溃了谢旌的心理防线,定能从他口中得到事关宁党的不少核心信息。” 秦政淡然一笑: “速去安排,抓紧一些。” 汪海一点头: “臣这就去安排。” 汪海刚一离开。 从前方的密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满是怒意的喊叫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绑架本尚书,你们这是死罪,快放开我,放开我。” 这个声音秦政很熟。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出,他嘴角微微一翘: “谢旌,朕待会就会让你知道,死罪二字是怎么写的。” 第37章 犯罪勾当 密室的北边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密室中央燃着一个火盆,将屋子里的温度烧得有些高。 谢旌冲着密室门口大喊大叫,释放着心中的怒火。 “混蛋,你们是谁,你们不知道老夫是朝廷二品大员吗?快放我出去!” 谢旌的大声嘶吼。 也是在掩饰内心的恐惧。 睡觉前,身边还有美妾相伴。 睡一觉醒来就在这陌生冰冷的密室里。 而自己还不清楚是谁将自己给掳到这密室里来的,他们的企图又是什么!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事。 哪怕谢旌身为朝廷重臣,封疆大吏。 也无法在一个陌生位置的环境内保持良好的心境。 所以。 他才会冲着密室外大喊大叫。 “你们是谁,快出来,快出来见老夫,人呢,人去哪了?” 冲着密室外大喊大叫了一通。 谢旌发现依旧没有人理会他。 他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越发的强烈。 好在谢旌也是从官场一步一步爬起来,最终做到了吏部尚书这个位置。 也是经历过不少风险的。 短暂的慌乱惊恐后,情绪逐渐冷静稳定。 谢旌在密室里踱着步子。 脑中猜测着是谁将自己掳到这里来的。 “我为官这些年的确得罪了不少人,在朝中和一些大臣的关系很不和睦,但并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至于用上绑票这种手段。” 谢旌看着房间中央烧得噼里啪啦的火盆,思绪放开。 “我和宰相走得近,这是公开的秘密,如果是普通的绑匪肯定不敢贸然绑架我,他们承受不起宰相和朝廷的怒火, 如此来看,敢绑我的必定不是一般人,是有能力和宰相以及朝廷相抗衡的,那这人又是谁呢?” 谢旌眉头紧锁,眼神闪烁。 陡然间,他神情一惊,低声惊呼: “难道,是他?” 一声惊呼后,谢旌神色突变,语气变得急促: “或许还真的是他,但他这么做又是为何?他难不成要对我下手,但这朝中的局势对他可是极其的不利,他有这个胆量吗?有这个必要吗?” 就在谢旌暗自分析时,密室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谢旌的思索。 密室门打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口。 当看清来人之后,谢旌神色一沉,带着惊疑的语气道: “汪海,竟然是你。” 汪海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进了密室。 看着谢旌不善的神情,淡然一笑: “谢尚书,别来无恙啊。” 汪海将手中的册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坐在桌子后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旌,神情玩味。 谢旌看着汪海的神情,联想到刚才所想到的事,不好的预感由心而生。 谢旌不确定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否属实,那只是他自己的猜测。 他倒也不傻。 如果真是那人所为,必定是有所动作,总归是会知道的。 “汪海,你身为探事府总管竟敢绑架朝廷大臣,这可是死罪,你就不怕老夫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治你个抄家灭族之罪吗?” 谢旌这话看起来是在质问汪海,实际上也是在试探。 汪海听出了谢旌这话中的含义,淡然一笑: “谢尚书,你应该庆幸此刻不是在探事府的大牢,否则的话,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 见汪海这么说,谢旌眉头一皱: “你这是何意?你将老夫绑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老夫难道还应该感激你不成?” 汪海没理会谢旌的话,他拿起桌子上的册子晃了晃,对着谢旌道: “等你看完这上面的东西,看你还会不会嘴硬。” 谢旌看着汪海手中的册子,右眼皮毫无征兆的跳了一下。 这让他心下一沉,眼神不善的看着汪海: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 汪海没理会谢旌,朝着密室外拍了拍手。 一名探事府的小吏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 盘子里放着纸笔墨。 小吏将盘子放在汪海面前的桌子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汪海拿起桌子上的册子大致翻了一下,对着谢旌杨了杨,言语戏谑: “真是想不到啊,谢尚书为官这些年,竟给你们谢家创下了这么大的一份产业,属实厉害。” 说完,他又拍了拍盘子里那一叠厚厚的白纸,对着谢旌道: “谢尚书,这本册子你自己拿去看,我就不念了,看完后如果想写点什么,那就在这张纸上面写,纸笔墨都准备好了, 时间也很充足,你可以慢慢的考虑,慢慢的写,我们有的时间和你耗。” 说完,汪海抬步朝着密室外走去。 走到密室门口,他停下脚步,对着看着桌子上的册子发愣的谢旌道: “谢尚书,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做聪明的事,不要耍那些小心眼,如果你不想谢家就此断后,最好按照我刚才所说的话做, 如若不然……” 汪海一声冷哼,后半截话没说完,转身离开了密室。 “汪海,你给老夫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混蛋,你回来。” 谢旌朝着汪海追了上去。 刚追到密室门口。 密室大门“呯”的一声关上,挡住了谢旌的去路。 密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除了火盆里的木柴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无其他的杂音。 看着桌子上的册子,想起汪海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谢旌变得紧张不安起来。 他迈着脚步来到桌子面前。 想要伸手抓起桌子上的册子看看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 但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没勇气去拿桌子上的册子。 或许是因为紧张。 或许是因为密室里的温度随着火盆的燃烧逐渐升高。 谢旌的额头满是汗水。 已经年过五十的他,在这极大的精神压力下,脸色开始苍白,气色越发的差。 最终。 谢旌一狠心一咬牙,还是抓起了桌子上的册子。 双手颤颤巍巍的翻开了册子的第一页。 当他看到册子上所记录的那一行行小字后。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恐惧,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谢旌抱着册子,颤抖的手下意识的翻开了第二页。 看到上面的信息后,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噗通”一声坐在了密室里冰凉的地板上。 他眼神惊恐,额头冷汗直冒: “完了,真的完了啊!” 这本册子上记载的不是别的信息。。 刚好便是谢旌为官这些年所干过贪赃枉法的犯罪勾当。 一桩桩,一件件,极其的详细明了。 第38章 威胁劝导 隔壁不远的一间密室里。 秦政喝着香茶询问汪海。 “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谢旌可有动笔?” 秦政没有让汪海直接让谢旌写下他和宁恒之间的勾当,以及宁恒背地里做的那些事。 只是给了他一叠白纸,让他自己去想,自己去写。 为的就是要看看他似乎意识到今日之事的主要目的。 如果能彻底突破谢旌自己的心理防线。 让他心甘情愿的说出一些事。 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汪海也是时刻关注谢旌的举动,以便能随时向秦政汇报。 见秦政问起谢旌,连忙道: “主子,谢旌依旧没有说话也没动笔,就这么呆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了汪海的话后。 秦政也不觉得意外。 谢旌这样的人。 经历过的事情很多,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要完全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必须得耗费一点时间才行。 但秦政也清楚。 必须得在天亮前让他开口,并将其送回家。 如若不然。 一旦让谢家的人发现谢旌消失不见,那麻烦可就大了。 毕竟。 一名朝廷二品大员消失在家中,足以让朝廷为之震动。 到那时,很多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秦政吩咐汪海: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必须得在天亮前让谢旌开口,明白我的意思吗?” 汪海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连忙点头: “请主子放心,臣定会让谢旌在天亮前开口的。” 秦政没询问汪海会采用何种手段,他只要结果: “去吧,抓紧时间。” 汪洋点头领命,离开了密室。 秦政继续喝茶,等着结果。 相比起秦政的悠哉。 谢旌此时的状态属实很差。 密室空间并不大。 火盆里的火焰又烧得极其的旺。 密室里的温度已经非常的高。 而谢旌又因为册子上所记录的违法犯罪勾当而心生惧怕,冷汗淋漓。 这就导致他严重缺水。 加之他已经五十多岁。 身体素质也差。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中布满血丝,头发散乱,气息低沉。 哪有半分平日里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的权势气度。 活脱脱的就是一普通老头。 “嘎吱”! 密室房门打开。 谢旌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后又归于平静,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回头看来人是谁。 汪海推开密室门走了进来。 看着呆坐原地,沉默不语的谢旌。 神情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谢旌道: “谢尚书,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旌看着椅子上的汪海,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 “汪海,老夫想知道,今日之事是你自己所为还是他人授命?” 谢旌口中的“他人”。 很显然是在特指秦政这个天子。 探事府是天子的直属机构。 只听命于天子。 所以。 谢旌这话已经是挑明了在问汪海是不是得到了天子授意。 汪海也没正面回答谢旌: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不交代点东西出来,你休想从这里离开。” 谢旌见汪海这么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而后红着眼指着汪海大声呵斥: “汪海,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不成,如果天亮前老夫消失不见,朝廷百官和宰相知道后的后果是什么,想必你也清楚! 而且,你册子上所写的这些东西,谁能证明就是真的,你这是故意栽赃,陷害老夫。” 汪海看着红着双眼,咬牙切齿的谢旌,笑了笑,神色淡然的说道: “谢尚书不愧是当朝尚书,二品大员,就凭这份心境属实让我佩服。” 汪海来到谢旌面前,无视了他愤怒的眼神,一声冷哼: “谢旌,你说得的确不错,探事府暂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可不要忘了,你老来得子的儿子,可是干不了伤天害理的事, 如果将他干的那些事公之于众,让天下百姓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想必不用我提醒你吧?” 见汪海提到自己的儿子,原本就处于暴怒边缘的谢旌,彻底暴怒了。 “混蛋,你要敢伤我儿子半分,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血债血偿。” 看着满眼血色,神情暴怒的谢旌,汪海却毫不在意,随意的一笑: “血债血偿?你也得有这个能力才行啊,你以为靠着宁恒就有一个坚实的靠山?就能为所欲为?你太天真了。” 汪海在谢旌耳边低语道: “谢尚书,朝中局势想必你也清楚,权力斗争那是你死我活,不要以为你是当朝尚书二品大员就能相安无事, 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还如此冥顽不灵,不交代点什么,你谢家一百多口人将会是第一个被拿来祭刀的。” 汪海看着脸色急剧变幻,眼神爬上恐惧之色的谢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谢尚书,你不想看到你们谢家在你这一代被灭族,子嗣断绝吧!” 轰! 祭刀,灭族! 这四个字犹如晴天霹雳。 在谢旌脑海里不停回荡着。 他刚才其实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知道今天有大麻烦。 但一想到背后站着宰相宁恒。 又有了一些底气。 也才一直坚持着不开口,不主动势弱。 但汪海此时说的这几句话,彻底击垮了他的内心防线。 谢旌内心很清楚。 自己可以嘴硬,可以不示弱。 但他的儿子,整个谢家族人有莫大的可能将会成为这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他们谢家真有可能会在他手上被灭族断绝。 “咕噜!” 谢旌的喉咙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干涩的唾沫。 双手抱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谢旌在挣扎,在犹豫,在权衡着事情的利弊。 汪海见状,低声在他耳边继续道: “谢尚书,其实你还没把路走绝,只要你愿意,你和你们谢家还是有救的,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啊!” 能坐到探事府总管这个位置。 汪海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在他的威胁劝说和诱导下。 谢旌挣扎了一段时间后。 最终还是低头了。 他神色颓废的看着汪海,有些不甘的问道: “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见谢旌终于屈服了,汪海也是松了口气: “终于搞定了,可以向陛下交差了。” 第39章 谢旌表忠心 另一间密室里。 汪海将十余张写满字迹的纸条放在秦政面前,道: “主子,这些是谢旌所交代宁党在朝中和地方上的党羽官员,而这些是宁党在军中的党羽,这些……” 看着纸条上长长的名字。 秦政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他知道宁党势大,在朝中和地方笼络了不少党羽官员。 秦政没想到的是。 朝中和地方官员的数量加起来起码有一百多号人。 不仅有朝廷重臣,也有各地刺史高官,封疆大吏。 连地方驻军中也有不少人成了宁党中的一员。 这让秦政越发觉得事态的严重。 如果不早日铲除宁党,后果将会极其的严重。 大致浏览了一下纸条上的名单,秦政放在桌子上沉思了几息,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不是宁党的全部人员,或者说,这些人不算是宁党的核心党羽。” 一旁的汪海和曹正淳听到秦政的话后,纷纷神色一变。 在他们二人看来。 这份名单可是够多了。 包括不少朝廷高官和地方大员,以及地方驻军将领。 如果这都不是宁党的核心党羽,那谁才是? 曹正淳心下有诸多疑惑。 但身为内宫太监,涉及朝廷政务,他也是不敢多言。 汪海则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主子,您的意思是说这名单不全?谢旌有所保留?” 秦政看了汪海一眼,反问他: “汪海,如果你身处这样的处境,会一股脑的将自己所知道的秘密说出来吗?” 汪海楞了一下。 脑中立即划过“不可能”三个字。 当一个人失去利用价值时。 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汪海摇头,道: “主子,如果臣身处这样的处境,在不确定是否能全身而退的情况下,定不会将所知道的秘密和盘托出,有所保留还能让对方忌惮, 一旦将所有的秘密全部道出,就等于是将自己置身于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得不偿失!” 汪海的话,符合秦政刚才那句话中的意思: “既然你都知道这一点,而他谢旌也不傻,定没有写出他所知道的全部秘密,或者说留有保命的手段。” 秦政指了指面前这些密密麻麻的名字,道: “别看上面写了这么多人,有朝廷高官有地方官员,还有军队将领,但这些人明面上都已投靠了宁党,稍微一查便知, 而这些地方官员看起来人数也不少,大多不过是骑墙派而已,真正的幕后之人,或者说宁恒的核心幕僚团队,定不会出现在这几张纸上。” 秦政的话让汪海心下一惊,连忙请示: “主子,谢旌这厮竟敢隐瞒,真是胆大妄为,臣这就带人给他来点狠的,让他将所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 秦政罢了罢手,没同意汪海的做派: “这么做尽管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你能保证谢旌所说的都是真的?万一他将朝廷上所有的大臣都咬到宁党里去, 到那时,将会耗费大量的精力去辨别他这些话中的真伪,反而会让我们在掌握宁党核心信息的路上增加极高的难度。” 秦政发话了,汪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小心请示: “主子,那臣下一步该如何做?” 秦政想了想,有必要去见见谢旌了: “走吧,去见见谢旌,今天这事该收工了。” 说完。 秦政迈步朝着谢旌所在的密室走去。 汪海和曹正淳连忙跟了上去。 一侧的密室里。 当谢旌最终妥协并写下那些名单后。 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也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没之前那么差。 此时的谢旌,脑子里正思索着一些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汪海定是得到了那位的旨意才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可他为何不直接在宫中召见我,而是要以这种方式呢?” 思索了一番,谢旌猛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说,他这是打算让我潜伏在宁相身边,为他通风报信?” 一想到这些。 谢旌的神色就变得极其复杂: “这可是在走钢丝啊,在拿我们谢家全族人的性命博弈啊。” 而就在谢旌思虑万千时。 密室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谢旌眉头一皱: “之前每次都只有汪海一个来,脚步单一,这一次的脚步声略显密集,起码得三人以上。” 就在谢旌猜测时。 密室门打开。 当他看到秦政出现在门口时 谢旌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进而变得惶恐。 他猜到了汪海是秦政这个天子的命令将自己绑到这里来的。 却没想到秦政竟然亲自来了。 谢旌意识到,今晚这事复杂了。 神色惶恐的他连忙对着秦政俯身行礼: “罪臣参见陛下!” 秦政看了一眼面前的谢旌,倒也没对他横眉冷眼,没这个必要的: “免礼吧。” 秦政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面前的谢旌。 他并没立即开口问谢旌问题,而是保持着沉默。 秦政没开口。 汪海和曹正淳也不敢多言。 一时间。 房间里无比安静,落针可闻,气氛有些压抑。 谢旌站在原地,内心忐忑。 他不清楚面前的天子要问些什么,也不清楚天子要如何惩罚自己。 被密室里压抑的气氛弄得心脏狂跳,惶惶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谢旌额头布满了汗水,脸色也是越发的急促紧张。 秦政见时机差不多了。 他才开口问谢旌。 “谢旌,你可愿意为朕所用?” 哗! 听到秦政的这句话。 谢旌心下一紧。 他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这是明显在让他站队。 一个没回答正确。 不仅是他谢旌自己。 他们谢家怕也是在劫难逃。 因此。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惶恐,连忙磕头: “臣有罪,臣愿意为陛下效命,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只要臣知道的事,定全部告知陛下,绝不敢有所隐瞒。” 谢旌的态度属实不错。 但内心是否真的愿意服从秦政,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秦政倒也不在意。 谢旌的把柄就在自己手上。 要弄死他,分分钟钟的事。 秦政倒也没和谢旌说那些废话,而是直接问他: “谢旌,我问你,你可知道,宁恒能有今日权势,身边可是有高人指点?或者说有着类似军师一样的谋士在出谋划策?” 谢旌一听这话,心下一惊: “难道陛下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 第40章 屠龙术 谢旌心下怀疑,但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宁相身边的那人极其神秘,连我也不曾见过几次,如果陛下真的知道那人的存在,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宁相身边有耳目?” 谢旌在脑中琢磨了一下,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 “但这不对啊,如果陛下知道了那人的存在,那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呢?这不太合乎常理啊?难道说是……” 想到此处,谢旌神情一紧: “难道陛下这是在故意试探我?看我的态度?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岂不是无法隐瞒此事?” 谢旌的微妙表情落在了秦政的眼里。 他眉头一挑,心下猜测: “看谢旌的微妙神情,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宁恒身边还真有高人指点?” 想到这一点,秦政倒也不意外: “宁家好歹也是延续百年的世家大族,背后肯定有一些高人坐镇,如若不然,也不可能维持如此长的时间,而且, 谢旌这些人应该算是宁党明面上的党羽,其背后肯定还会有不曾抛头露面的人出谋划策,而这些人才是核心人物, 定不会出现在外人面前。” 一旁的汪海见谢旌楞在原地没回话,小声的提醒他: “谢尚书,陛下问话,你还不赶紧回答?” 脑子里正想着事情的谢旌被汪海这句话拉回了现实。 他见秦政眼神紧盯着自己,连忙道: “陛下,尽管臣平日与宁相走得近为他做事,但大多都是涉及朝中和各地官员的人事安排,他让臣如何做臣就如何做, 一般情况下很难接触到他的核心计划安排,臣也无法完全知晓他身后是否真有高人指点,请陛下明鉴。” 谢旌很聪明。 他这话说得是模棱两可。 看得出来。 他心下也是打了小算盘。 就算今后受制于秦政。 但这句话也为他留了一条后路。 谢旌这话里的小九九。 秦政也是听出来了。 他一声冷哼: “谢旌,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话,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嗯?” 秦政这一声冷哼,着实让谢旌心下一紧。 “陛下这是对我刚才的回答不满了,要是惹得陛下不满,今晚这事怕是难以善了。” 他连忙道: “陛下,臣有罪,臣只知晓宁相身边有一个黑袍和尚,被宁相奉为座上宾,这个黑袍和尚极其神秘,是何来历臣也不清楚, 臣偶然一次听到宁相和这黑袍和尚的几句谈话,内容是什么“屠龙术”,“扰乱社稷”之类的大逆不道之言。 至于别的臣属实不知,臣真的没有隐瞒陛下,请陛下明鉴,请陛下赎罪。” 秦政猜到了宁恒身边定是有高人。 但谢旌的这句话却让他极其的意外,神色一沉。 “黑袍和尚?“屠龙术”?“扰乱社稷”?这图谋倒是不小了。” 秦政起身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脑子里想着谢旌口中的“黑袍和尚”。 “如若谢旌所说的是实话,宁恒身边的这黑袍和尚倒是和明太宗朱棣身边的黑衣宰相姚广孝,也就是道衍和尚很像, 都精通屠龙术,意图搅乱天下彰显自己的实力,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想到这一点,秦政便意识到。 必须得抓紧时间弄清楚这个黑袍和尚的真实身份才行。 看看他到底是何来路,以方便能从他身上探知宁恒幕后那些所谓的智囊。 尽管目前尚不清楚这黑袍和尚的来历和真本事。 但秦政也是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不过。 他倒也不惧怕这黑袍和尚。 “纵然这黑袍和尚精通屠龙术,但他真以为这天下就是一个和尚能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不是朱允炆那个昏君,你宁恒也无朱棣之能力, 这场斗争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宁恒必死,你宁家永久消失。” 收回心绪,秦政问面前忐忑不已的谢旌: “谢旌,你可知道宁恒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谢旌连忙回禀: “陛下,臣真不知道宁相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臣最近得到的指示是物色好新的官员人选,别的计划,臣属实不知。” 秦政没过多质问谢旌,也没深究他说的这话是否属实。 只是“嗯”了一声后,便迈步朝着密室外走去。 曹正淳立即跟了上去。 汪海和谢旌两人则是有点不知所以。 “这,这就结束了?” “陛下就问了这么两句话就走了?这,这是何意?” 见秦政就要消失在密室门口。 谢旌连忙道: “陛下,罪臣该,该做些什么?” 汪海其实也很关注这个问题。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谢旌悄无声息的弄到这里来。 秦政这个天子又亲自出宫来见谢旌。 就问了这么两个问题,也没吩咐谢旌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这就走了? 秦政见谢旌问到这个问题,他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的告诉他: “今晚之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在朝中,宁恒让你如何做你就如何做,如果朕有指示,会派人通知你。” 秦政又吩咐汪海: “汪海,送谢尚书回府。” 说完后,秦政迈步离开了密室。 谢旌看着秦政消失在密室门口,回想着最后说的这句话,他有些迷惑: “陛下这就走了?还没治我的罪?这……” 谢旌话还没说完,只感觉到脑后突然传来一道凶猛的力道,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看着面前被自己一记掌刀劈晕的谢旌,汪海微微叹了口气: “谢尚书,你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嘀咕了一句后,汪海叫来几个人扛着谢旌离开了密室,送他回府。 回宫的路上。 在密室里一直没出声的曹正淳小声的询问秦政: “主子,谢旌说的那些事,需要奴婢派人去查吗?” 秦政点了点头: “查,一定得查清楚。” 不过,秦政也叮嘱了曹正淳一句: “在查的时候一定得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 曹正淳神色一正: “奴婢领命。” 秦政悄悄的出宫又悄悄的回宫。 除了几名核心之人外,他的行踪无他人知晓。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日一早。 秦政起床洗漱用过早膳后,正准备上早朝。 李德全出现在了宫门口: “陛下,奴婢有事禀报。” 第41章 节制一点 刚穿好龙袍的秦政看了李德全一眼,问道: “何事。” 李德全见秦政已经穿好龙袍了,而宫外又停着龙撵,就知道面前的天子这是要去上早朝。 他不敢耽搁,立即从怀里取出几张写满字迹的宣纸呈到秦政面前,无比恭敬的说道: “陛下,这是奴婢在坤宁宫作乱的那三名奴婢,以及凤仪宫王太监口中所审问出来的信息,请您过目。” 听了李德全这话。 秦政才想起昨天交代给他的事。 当时还以为李德全会很快搞定,没想到现在才来汇报,时间拖得有点久。 秦政倒也没责备李德全办事不力。 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秦政接过李德全递上来的宣纸,大致翻阅了一下,颇为意外。 根据纸上的信息。 这四个太监的家产总和竟然有数万两。 “李德全,这上面的信息确定无误?这四个狗奴婢的家产总和竟有五万两银子?尤其是这个凤仪宫的王太监, 他竟还在宫外置办了家业田产,这皇宫里的太监们都是如此的富有?” 秦政说完后。 颇为深意的看了李德全一眼。 看到秦政的眼神,李德全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连忙跪在地上躬身道: “陛下息怒,奴婢有罪,请陛下责罚。”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德全,秦政淡然一笑: “你有罪?何罪之有?” 李德全连忙道: “奴婢身为内侍省总管,管理着内宫一应宫女太监,宫中却出了王太监这些狗奴婢,实属奴婢失职,是奴婢之过。” 李德全身为内侍省总管。 算起来,这的确是他的责任。 但秦政也清楚。 这并非李德全的过错。 自己的前身独宠宁贵妃。 就导致凤仪宫的太监风头无双,稳压了李德全这个内侍省总管的风头。 李德全自己也不愿意得罪凤仪宫的太监。 很多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理会。 说起来。 这也是李德全心里的小算盘。 “起来吧,之前的事朕就不和你计较了。” 秦政让跪在地上的李德全起身。 尽管不会处罚他,但也不会任由后宫里的这些太监们肆意妄为,毫无规矩可言。 秦政语气严厉的对着李德全道: “以往的事朕不和你计较,但从今天起,后宫里的规矩你得给朕抓起来,无论是哪个宫里的太监犯了错,都得按照规矩办事, 不得姑息不得轻饶,明白朕的意思吗?” 李德全神色一凝,连忙道: “请陛下放心,奴婢定会将陛下旨意传到后宫每一名太监宫女耳中,好好整治后宫里那些不守规矩,肆意妄为的太监宫女, 以保后宫清静!” 李德全话倒是说得掷地有声。 但秦政清楚。 真要把后宫管好可不是件易事。 比如凤仪宫就是个超然的存在。 还有先帝身边的那几位太妃。 这些人不仅在后宫里影响深远。 和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也有着一定的联系,地位超然。 如果秦政不在背后支持李德全。 就凭李德全自己。 他还真搞不定这些事。 因此。 秦政也给了李德全一个定心丸: “后宫里的事你上点心,如果遇到搞不定的事就来禀报朕,朕会处理的。” 得到了秦政的旨意。 原本还在琢磨着如何在不得罪后宫里那几位实权派妃子的情况下整顿好后宫的李德全。 秦政的这句话属实让他心下松了口气,也是有了底气: “请陛下放心,奴婢定会为陛下治理好这后宫,不会让陛下失望。” 秦政没太计较这件事。 真要整顿好这混乱的后宫,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慢慢来吧。 李德全呈上来的这几张纸里面。 不仅有那几名太监的家产。 也涉及后宫里那些背后给皇后赵福金落井下石的太监名单。 看完这些信息后。 秦政吩咐李德全: “第一件事,将那四名狗奴婢的家产全部没收充入内帑。” 内帑不是国库。 国库归三司管,属于朝廷。 而内帑则是秦政自己的私库,放私房钱的地方。 他的前身登基之后各种铺张浪费。 内帑里的银子已经所剩不多。 李德全搞上来的这几万两银子刚好放到内帑去,也算是多了一笔积蓄,方便以后开销。 李德全连忙领命: “奴婢遵旨。” 秦政又将手里的名单扔给李德全: “这份名单你先好好保存着,过两天朕会好好和这些人算总账。” 秦政说完,迈步朝着殿外走去,并吩咐身边的小德子。 “去大庆殿,上早朝去。” 李德全接住秦政扔过来的名单,并伺候着他上了龙撵。 等秦政离开寝宫后,李德全连忙下去处理事情去了。 就在秦政的龙撵朝着大庆殿而去,准备上早朝时。 宣德门外。 前来参加早朝的文武百官。 三三两两的结队朝着大庆殿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则是宰相宁恒。 跟在宁恒身边的刚好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和秦政见了面的吏部尚书谢旌。 谢旌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宁恒。 脑中在盘算着昨晚上和秦政见面时的事。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有些心绪不宁。 “朝中的局势越发的复杂,我到底是该占宁相这边?还是该占陛下这边?这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谢旌心绪不宁时,走在前面的宁恒突然停下了脚步。 心不在焉的谢旌差点就撞了上去。 宁恒回头看着思绪不集中的谢旌,眉头一皱: “宣和(谢旌的字),你这心不在焉气色欠佳,昨晚没睡好?” 谢旌很想来一句。 老子昨晚被探事府的人给掳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还被天子威胁了,能睡好就见鬼了。 为了不引起宁恒的怀疑,谢旌恭维的一笑: “相爷您是知道的,下臣子嗣尚少,所以就……最近就操劳了一些。” 谢旌这话的意思很好理解,宁恒一下就听明白了。 他看了谢旌一眼,淡然一笑: “你一把年纪了要注意点身体得节制一点,别哪天直接在你家里的美妾肚皮上嗝屁了,怕是会成为这满朝文武的笑谈。” 谢旌连忙赔笑: “是,是,相爷教训的事,下臣定会注意节制的。” 宁恒没继续这个话题,他神色一正,问谢旌。 “本相上次让你整理陈太妃这一脉的亲属家眷子弟名册,你可有整理妥当?” 一听宁恒提起这事,谢旌神色一正,心下一惊: “完了,今天的早朝,怕是又要起大变故了。” 第42章 暗中较劲 谢旌心下大概猜到了宁恒这是要做什么。 却没多问,只是点头告诉他: “相爷,自您上次交代这事后,下臣不敢懈怠,早在数日前便将陈太妃这一脉的所有亲属家眷子弟整理在册, 如果相爷需要,下臣稍后便呈给您过目。” 宁恒倒也清楚谢旌的办事能力。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这事想必应该就办好了。 “既然如此,早朝之后你便将名册送到中堂来。” 谢旌点头领命: “下臣领命。” 交代了谢旌几句,宁恒朝着旁边一名与谢旌年龄相仿的大臣招了招手。 “文侍郎,你过来一下。” 一旁的文侍郎连忙靠了上来,神色恭维的对着宁恒道: “相爷,您有何吩咐?” 文侍郎全名文忠。 礼部左侍郎。 上一任礼部尚书病故后。 礼部尚书一职空缺。 对这礼部尚书最有竞争力的便是礼部的左右侍郎。 文忠在礼部任职的时间比右侍郎要早,资格更老一些。 他的优势最大。 但文忠自己也很清楚。 要想坐上礼部尚书这个位置。 就必须得获得宁相这个宰相的支持和认可。 如果没了宁恒的支持。 他是一辈子都坐不上礼部尚书这个位置。 文忠自然而然的便成了宁恒屁股后面的跟班。 以宁党成员自居。 谢旌看着对宁恒无比恭维的文忠。 神色玩味,心下嘀咕: “文忠这厮最近和宁相走得很近,这是铁了心想要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只不过,他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就在谢旌心下琢磨时。 宁恒带着文忠走了几步。 稍微远离了谢旌和后面的一众大臣。 看着眼前这一幕。 谢旌眉头一皱,心下略微不爽: “宁相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带着文忠去一边说话,这是摆明了不把我当成自己人?” 谢旌自认为为宁恒做了不少事,算是宁党核心成员。 但眼下这种背着他说事的做法,属实让他不爽。 心下原本还有些犹豫的那杆秤,现在开始倾斜了。 尽管谢旌心下不满。 但也没表现出来。 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宁恒和文忠二人所在的距离倒也不远。 谢旌隐约间听到了几句话: “这件事由你们礼部提出来,一定要办好……” “陈太妃那边……” 听到这几句话。 谢旌眉头一皱: “陈太妃乃是淮王的生母,宁相连续提起她,那岂不是会把淮王牵扯进来?” 联想到某些事,谢旌眼神一惊: “难道,宁相和淮王暗地里达成了某些协议,如果真是这样,朝廷局势恐怕会更加复杂,形势对陛下可就是很不利了!” 尽管谢旌意识到了会有事发生。 但他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何事。 “先不急,早朝时或许就能知道是何事了。” 一旁的宁恒交代完文忠后。 便朝着大庆殿的方向走去,准备上早朝。 一刻钟后,大庆殿。 “陛下驾到!” 随着小德子的一声吆喝。 秦政出现在了大庆殿里。 这是他第二次上早朝。 顺着御阶走到龙椅前。 看着面前这座扶手上镶嵌着两条威武霸气的五爪金龙时。 秦政的内心依旧很激动。 这是他的专属座椅。 普天之下除了他。 任何人都没资格,也没胆量敢坐上这把椅子。 “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当皇帝的感觉,真爽。” 心里美滋滋了一把。 眼神巡视了一番殿内以宁恒为首的文武百官。 秦政心下琢磨着这些人今天不知道要整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一众大臣见秦政就位,齐齐躬身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政虚手一抬,道: “众卿平声。” 百官齐齐大喝: “谢陛下万岁!” 简短的礼仪后。 小德子对着下方一众文武百官吆喝了一声: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小德子的话音落下。 工部员外郎蒋吉率先站了出来,躬身道: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 一旁的三司使夏吉见蒋吉站了出来。 他眉头一皱,进而眼神一凝,立即给一旁的三司副使朱辰打了个眼神。 夏吉和朱辰似乎心有默契一般。 朱辰不可察觉的一点头,立即站了出来,躬身向秦政禀报: “启奏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原本正准备开口询问蒋吉要启奏何事的秦政。 这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看到朱辰紧跟着蒋吉站了出来,愣了一下: “这朱辰咋回事,蒋吉还没启奏你咋就站出来了?这不合朝廷规矩啊!” 就在这时,秦政的目光落在了站在宁恒一侧的夏吉身上。 顿时眼神一转。 联想到昨日与夏吉商量有关国库空虚一事。 他立即明白了朱辰为何会紧随蒋吉站了出来。 “这是在暗中较劲啊!” 秦政大致猜到了蒋吉和朱辰二人所要奏请的将会是何事。 蒋吉身为工部员外郎。 代表了工部一应官员的利益。 夏吉昨天奉秦政的命令。 将之前拨付给工部的那三十万两银子给追了回来。 夏吉已经派人回禀了此事。 蒋吉所奏请的应该就是这事。 如果工部真的将这三十万两银子运往江南。 肯定能从这里面捞到不少的好处。 这可是块肥肉。 一定得争取过来。 朱辰身为三司副使。 协同夏吉掌管国库。 肯定是不会允许工部将这三十万两银子给要回去的。 赶紧站出来堵住蒋吉的嘴,以免落得被动的局面。 别看蒋吉和朱辰二人一前一后站出来。 但这中间可是牵扯到了不少人的利益。 往深里说。 涉及夏吉和宁恒二人之间的斗争。 理清了这一点。 秦政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他是肯定不会站在宁恒这边的,只会站在夏吉这边。 因此。 他没理会蒋吉,而是问朱辰: “朱爱卿,你有何事启奏?” 见秦政率先问朱辰而没问蒋吉。 站在首位的宁恒顿时眉头一皱: “这昏君果然变了啊,竟然猜到了蒋吉的目的,那三十万两银子怕是要不回来了。” 而身为当事人的蒋吉。 见秦政不先问自己而是问后面站出来的朱辰,也不乐意了。 立即躬身道: “陛下,按照朝廷制度,是臣先站出来奏请要事,理应是臣先禀报,怎能让朱副使占了先?这不符规矩。” 第43章 送上门来讨打 朱辰见蒋吉这么说,鼻头一声冷哼: “蒋员外郎此言差矣,国事无大小,大家都是为了大康江山朝政稳定,怎么还能分先来后到?” 蒋吉一听顿时怒了,就要开口反驳。 朱辰却没给他机会,继续道: “再者说,朝廷也没明确规定禀报政事一定得按顺序来,谁的事急就谁先来,这不是大家都认可的吗?” 蒋吉被朱辰这话气得脸色铁青: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你真是……” 看着蒋吉气急败坏的模样,朱辰心下暗爽,但他倒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说道: “员外郎你可要说清楚了,我怎么就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蒋吉很想骂朱辰臭不要脸。 但碍于场合又不敢说脏话。 气得他差点暴走和朱辰直接对线。 但又没那个勇气和底气。 朱辰说的也是事实。 在朝政上轮流启奏议事,这只是朝臣默认的潜意识规矩。 并非朝廷明确发文所规定。 朱辰的举动其实也没啥问题。 秦政看着朱辰和蒋吉两人唇枪舌剑。 倒也没任由两人吵下去,开口阻止他们继续争吵: “行了,你们二人身为朝廷大臣,在这大殿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朱辰和蒋吉见秦政发话,纷纷躬身道: “臣等殿前失礼,请陛下责罚。” 秦政肯定是站在朱辰这边的,但也不能太过明显。 他对着二人道: “二位爱卿心系国事乃是好事,朕很欣慰,但正如朱爱卿所言,国事无大小无先来后到之分,谁的事急就谁先来,这是规矩。” 一听秦政这话。 朱辰连忙开口道: “陛下,臣所奏之事关乎朝廷稳定社稷安危,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故意扰乱蒋员外郎,请陛下明鉴。” 不得不说,朱辰打得一手好助攻。 秦政没理会他身边脸都快成猪肝色的蒋吉,直接问他: “既然如此,朱爱卿就说说,你是有何要事启奏?” 朱辰立即躬身道: “启奏陛下,据三司最新统计,国库存银不过百万两,算上朝廷大臣俸禄以及军队饷银开支,很难支撑到秋税征收, 现如今已进入夏季时节,南方各州恐会遇到暴雨天气,一旦出现大面积的洪涝自然灾害,国库恐无力支出银子前往赈灾, 臣恳请陛下和朝廷各部早做准备,以便应对届时到来的各种危机。” 哗! 朱辰话音一落。 大殿里的群臣顿时不淡定了。 “什么,国库存银不过百万两?这怎么可能?” “先帝驾崩前,国库存银不都还有四五百万两吗?这怎么一下就没了?” “是啊是啊,那么多银子去哪了呢?” “我前几天还收到南方各州发来的奏折,说今年南方气候反常,怕是情况不妙,得早做准备才行。” “……” 殿内一众大臣议论纷纷。 表示国库要没银子可就麻烦大了。 而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则是质疑是不是三司自己把银子给贪污没了,要重查! 这种声音刚开始还小,到最后是越来越多。 开始质疑夏吉这个三司使的办事能力。 原本还因为朱辰抢了自己风头而心生不满的蒋吉听着这些议论后。 顿时眼神一转,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看着一旁气定神闲的朱辰,他开口质问: “朱副使,自陛下登基之后,我大康风调雨顺很少出现大的自然灾难,除了朝廷日常开销便无大的支出, 今年的春税,一共有六百万两银子对吧,这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国库就只剩下一百万两银子,我想请问朱副使, 这些银子去哪了?难道凭空消失了,又或者说是……” 蒋吉看着朱辰,嘴角一翘,阴阳怪气的说道: “莫非,是你们三司自己的人暗自动了手脚,将银子给吞没了?” 蒋吉这话一出口,原本就与三司一系大臣不对付的宁党大臣立即纷纷附和: “没错,没错,几百万两银子说没就没了,肯定是被贪污了。” “就是,得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有极个别的大臣竟提出将三司划过宰相管辖,接受朝臣的监督,避免贪污腐化。 秦政听着下方一众大臣的嚷嚷,尤其是那些个别极端言论,让他眉头微微一皱: “这里面有些人真是想方设法的搞事情,竟然还想将三司划给宁恒管,这踏马不就是明着让朕真成孤家寡人?完全受制于宁恒?” 站在最前列的宰相宁恒和三司使夏吉两人则是神情淡然。 并没受到群臣的议论而出声。 尽管宁恒也想将三司的权力,也就是朝廷的财政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也想借这个机会打垮夏吉这个对手。 但他也清楚这并不现实,索性就没理会这事。 而夏吉经过昨天和秦政的谈话后也很清楚。 如今的天子已不再是以往那个完全听命于宁恒的人。 而是极其的有主见。 眼下这事是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和三司的独立运行,一点也不慌。 而其余几名实权派大臣。 比如太尉童俅,御史大夫何灌这些大臣。 因为这事没牵扯到他们。 也就置身事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一众大佬们保持着沉默。 但当事人朱辰可就不乐意了。 蒋吉阴阳怪气的话直接让他毛了,冲着蒋吉就是一声吼: “蒋吉,你这话就是在放屁,三司所有开支都有专人登记在册有据可查,何来三司自己的人监守自盗一说? 你这是在污蔑朝廷大臣,不配站在这大殿里议事。” 看着被自己气得不轻的朱辰,蒋吉心下美滋滋的。 “刚才让你出风头,这下爽了吧,哈哈,活该啊。” 心下美滋滋的蒋吉看着神色不爽的朱辰呵呵一笑,道: “朱副使,账本是可以作假的,谁知道你们三司会不会动手脚呢?这事可说不定啊。” 看着蒋吉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朱辰差点拿起手里的笏板给他脑袋来一下,直接开花。 不过。 朱辰倒是忍住了打人的冲动。 自己真要动手了那就是落入下风。 形势会对自己极其的不利。 突然间。 朱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事,看着幸灾乐祸的蒋吉一声冷笑: “蒋吉,你这可是送上门来讨打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第44章 百万两银子的去向 朱辰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蒋吉,开口道: “蒋员外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多有不解,不知员外郎可否为我解惑呢?” 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蒋吉,还等着朱辰暴走而在大殿上做出过分的举动。 如此一来,他便能趁此机会狠狠的打压朱辰。 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方便日后的仕途发展。 当看到原本已处于暴走边缘的朱辰突然冷静下来,并没做出过分的举动。 蒋吉心下也是不甘: “可惜没能彻底激怒这个混蛋,要不然,我今天也能在众多大臣面前露脸了。” 蒋吉见朱辰这么问,倒也没多想,不以为意的一笑,道: “朱副使,你有什么事就尽管问,何必遮遮掩掩?” 朱辰嘴角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冷笑: “既然蒋员外郎如此说,那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得事先说清楚,我问的这个事怕会令员外郎多有不满, 如果员外郎不愿回答,我也不会勉强,强人所难。” 看着朱辰似笑非笑的神情,蒋吉心生不好的预感。 “看朱辰的神态,他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我这是着了他的道了啊!” 坐在龙椅上的秦政,此时也对朱辰要问的事有了兴趣。 尽管不清楚朱辰要问蒋吉何事,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朱辰和蒋吉分属不同的政治派系。 政治斗争是很残酷的。 只要能打败对手,绝对就不会留任何情面,是会下狠手的。 秦政很乐意看到这一点。 工部一系大多是宁党的人。 能有机会打压他们绝对不能错过。 他开口对着蒋吉道: “蒋爱卿,朕听闻你平日里处理政务时兢兢业业克己奉公,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差池,既然朱爱卿有事问你, 你如实回答便是,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朕和殿内的诸位臣工都看好你。” 说着。 秦政笑着问下方一众大臣: “诸位臣工,你们觉得呢?” 见秦政这么问。 一些大臣点头附和: “陛下所言甚是。” “蒋员外郎能力不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错,我看好蒋员外郎。” 秦政这话明着是在帮蒋吉。 但下面一部分聪明的大臣都听得出来。 这是在把蒋吉架在火上烤。 要是朱辰问的问题很刁钻,蒋吉答不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站在首位的宁恒听到秦政这句后眉头一皱,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昏君这一招当真是狠,这是准备拿工部的人动手了。” 而工部尚书袁德,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 “如果我没猜错,朱辰问的事多半与江南行宫有关,如果是这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一点,袁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宁恒: “也不知道宁相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江南行宫的事可是他一手安排的,他应该有解决办法的吧。” 相比起宁恒和袁德二人的担忧。 朱辰则是心下一喜: “陛下这明着帮蒋吉,实则是要让我揪出工部的小辫子,嘿,这是个好机会。” 尽管朱辰心下欣喜。 但神情很淡定,他立即拱手对着秦政道: “请陛下放心,臣所问之事乃是蒋员外郎职务内之事,定不会问与之无关之事。” 尽管蒋吉已经意识到自己有麻烦了。 但天子和殿内一众大臣都看着的,他也是不敢耍什么花招。 只得硬着头皮的对着秦政躬身道: “请陛下放心,只要是臣分内之事,臣定知无不言不敢有任何隐瞒。” 秦政看着蒋吉略微有些紧张的神情,嘴角淡淡一笑,吩咐朱辰: “朱爱卿,既然蒋爱卿都如此说了,那你就问吧,勿要耽搁时间。” 朱辰一躬身,道: “臣领命。” 随后,朱辰看着神情有些紧张的蒋吉,开口问他: “蒋员外郎,自从半年前你们工部接手江南行宫营造一事后,到目前为止,你们前前后后从三司支出了近百万两白银, 但到目前为止,你们工部却不曾向三司提交一份明确的银两支出清单,根据三司所了解的信息,这近百万两白银已经花销殆尽, 我想请问蒋员外郎,这近百万两银子,你们工部都花哪里去了呢?” 唰! 一听到朱辰问起这件事。 蒋吉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仅是他。 包括工部尚书袁德在内与此事有关的一应工部大臣。 还有宰相宁恒等一众与此事相关的大臣纷纷神色一变,心下瞬间紧张起来。 这笔银子去哪里了他们当然清楚。 但这事不能说,更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 尤其是当着天子和这么多朝臣的面,就更不能提了。 宁恒等人在心下纷纷大骂朱辰这个混蛋竟敢把这事摆在台面上来。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 朱辰怕是被某些大臣给杀了好几遍。 朱辰也是注意到了周围不善的目光,但他却镇定自若。 看着身边脸色泛白,眼神惊恐的蒋吉,冷冷的问道: “蒋员外郎,你刚才可是当着陛下的面说过,只要是你分内之事,你都知无不言不敢隐瞒,这些可都是你分内的事, 你现在可以给陛下和殿内诸位大臣说说,这些银子去哪了?” 蒋吉不是很清楚这笔银子的最终去向。 但也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但他不敢真的说出来。 要真当众说出来,他的下场可就惨了。 “我,我……” 蒋吉言语惊慌,额头冷汗直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站在前方的工部尚书袁德回头看了蒋吉一眼,顿时眼神一凝,意识到不能继续让朱辰纠缠这事。 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连忙站出来躬身向秦政禀报: “启奏陛下,臣……” 然而。 他话还没说完。 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定是另有隐情的秦政。 心下琢磨着一定要借此机会将此事挖出个缘由来,也好砍几个人削弱宁党的实力。 因此。 秦政立即阻止了袁德继续说下去: “袁爱卿,你先等等,此事朕等会在问你,有的是你开口说话的机会。” 随即,他眼神凌厉,以命令的语气问蒋吉: “蒋爱卿,速速回答朱爱卿的问题,这笔百万两银子都用到何处去了你如实回答,不得隐瞒,如果你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朕定饶不了你!” 第45章 打太极 蒋吉被秦政这话吓了一大跳。 瞬间想到了昨日朝堂上。 肖河和华丰二人的下场可是历历在目,这让他后背发凉,额头开始冒冷汗。 “这该如何是好,该如何回答啊……” 蒋吉心下慌乱如麻。 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前方的顶头上司袁德,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 但此时的袁德也是在秦政的目光注视下。 就算他想给蒋吉一点提示,也是无法办到! 蒋吉无法从袁德这里得到提示,心下就更加慌乱。 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朱辰挖的大坑里。 自己打拼了大半辈子才爬到员外郎这个位置。 搞不好就直接给整没了。 好在蒋吉没有彻底失了方寸,脑子倒也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不行,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问题给圆过来,奋斗了大半辈子,不能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蒋吉脑中急转,开始思考着对策: “那银子尽管我有经手,但具体如何花销的我可不清楚,就算那百万两银子出现了什么问题也与我无关,这锅我不能背……” 秦政见蒋吉呆在原地,迟迟没回答,不由得厉声问道: “蒋爱卿,朕问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正在思考对策的蒋吉听到秦政的厉声,连忙躬身道: “回陛下的话,臣,臣……” 蒋吉语气有些急促结巴。 他很清楚。 接下来的回答不仅事关百万两银子的去向,也关乎自己的前程。 更严重一点的说。 还有可能涉及自己的全家老小以及身家性命。 必须得谨慎一些。 深呼吸一口气。 蒋吉连忙组织好语言,继续开口: “陛下,自半年前工部按照陛下的旨意修建江南行宫以来,所涉及的银两动向和事物极其繁杂,根据臣所知道的信息,从三司陆续拨给工部的百万两银子,在臣的职权范围内所经手的总计是三十余万两,这是臣记录在册的,而至于其余的银两并没有经过臣的手, 臣也尚不清楚花销到了何处,还请陛下明鉴!” 蒋吉说完,偷偷的呼了一口气。 这是他刚才所想到的对策。 只说自己知道的这部分,至于别的一概表示不知。 避免祸从口出,惹祸上身。 站在前方,一直担心蒋吉扛不住压力而说漏嘴的袁德听了蒋吉的回答后,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这回答就是在甩锅,但总比说漏了嘴强,不过如此一来,陛下怕是得问我了,得赶紧想个对策才行……” 站在最前列的宁恒见蒋吉如此回答,眉头微微一皱: “这事,怕是要出问题!” 一侧的三司使夏吉心下也是在琢磨着蒋吉的回答: “蒋吉这个回答倒是没太大的问题,但如果细查起来,工部那边怕是也能查出不少漏洞,就看陛下要不要深究了。” 朱辰看了一眼额头渗出冷汗的蒋吉,啧了啧舌: “这家伙倒是聪明,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但这个回答,怕是很难让陛下满意啊!” 正如朱辰所说。 蒋吉的这个回答看起来没啥毛病。 但没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 蒋吉身为工部员外郎,也是四品大员。 百万两银子经过工部的手。 他不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细节。 因此。 秦政语气严厉的质问他: “蒋爱卿,你身为工部员外郎,怎么可能不清楚那么大一笔银子的动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或者是不敢说? 你给朕老实交代,胆敢有半分隐瞒,朕今日绝对饶不了你!” 秦政这话属实吓了蒋吉一大跳。 他连忙拜倒在地,替自己解释: “陛下,除了从臣手中过的那三十万两银子外,其余的银子臣是真不太清楚其用途动向,就算给臣一百个胆子, 臣也不敢欺瞒陛下半分,还请陛下明鉴,请陛下赎罪!” 蒋吉一边说着还一个劲的磕头。 将头磕得是邦邦响,生怕秦政没听到似的。 看着“咚咚”几下就将头磕得通红的蒋吉。 秦政眉头微微一皱,心下琢磨起来: “蒋吉是真不知道那几十万两银子的去处?还是他在上演苦肉计,放烟幕弹?” 秦政不太清楚蒋吉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国库空虚,这涉及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去向。 这可是大事,不能就此作罢,必须得弄清楚才行。 秦政没理会跪在地上脸色发白,冷汗直冒,瑟瑟发抖的蒋吉。 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站在蒋吉前方的袁德: “袁爱卿,你身为工部尚书,又总领江南行宫修建一事,想必你应该清楚这些银子的去处对吧?” 袁德见秦政发问,早已想好对策的他心下倒也不慌,立即躬身道: “回陛下的话,臣大致知晓这笔银子的去向。” 袁德的回答秦政一点也不意外。 他要是不知道那才叫意外。 秦政再次问他: “朕听说江南行宫的修葺进度极其缓慢,到目前为止还不曾完全打好地基,想必前期并没有投入太多的银子, 除去已花费掉的那三十万两银子,应该还剩下不少,袁爱卿你如实告诉朕,那笔百万两的银子还剩多少?” 秦政没问袁德这些银子动向明细,直接问他还剩多少银子。 这问题属实让袁德头大。 “如果告诉陛下实情,肯定会引起宁相的不满,这笔银子可是被宁相视为己有,不能动的, 但如果不如实回答,势必会引起天子的怀疑,到头来,我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还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这事可麻烦了。” 袁德也是两朝老臣,为官几十年。 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还是很强的。 很快便在脑中想到了对策,不慌不忙的向秦政禀报: “回陛下的话,修建江南行宫,所涉及的事物及其繁杂,加之臣每日还需处理大康其余各地的工程修建, 无法第一时间整理出江南行宫的使用明细,也无法准确知晓所剩银两数目,如果陛下需要查看, 臣退朝之后便立即着手整理有关江南行宫一应银两的开销明细,会在最短时间里呈交陛下御览查阅, 还请陛下宽限臣几日时间,请陛下恩准。” 听完袁德的回答,看着他不慌不忙,处变不惊的神态。 秦政心下冷笑: “哼,给朕打太极留退路是吧,朕可没那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