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乩追灵》 第一章:诡异蛇胎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朝着窗外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 院子里的芭蕉树经过雨水的冲刷更显生机,绿油油的,看着就十分喜人。 而房间内传出的阵阵惨叫声打破了这份和谐,只听得二楼的房间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 “啊~我不生了!不生了!” 接着便是一阵嘈杂混乱,几个年长的女人端着热水和毛巾来回进出房间,几个年长的男人则是一脸愁容的坐在楼下客厅里不住地抽着烟。 “二爹,你说这次还会生出个怪物吗?” 一个满脸焦急的年轻男子问道。 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老人抽了一口旱烟,幽幽道:“希望不会吧!瓦子,人各有命。” 听到这句话时郭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眶红润,哭着说:“二爹,你帮帮我!这都第三个孩子了,要是再不成,我这辈子就完了!” 被称为二爹的男人没说话,只是敲了敲烟枪,目光看向大门口。 “轰~”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在门口熄了火。 车上下来两个黑衣男人,一个面容冷峻,眼神冷漠。 一个面容清秀,眼中透着精明。 见人到了,老人便将烟枪熄了插在腰间,起身走到门口迎客。 “敢问哪位是郭德?” 清秀男子拎着包问道。 老人作了个揖,道:“正是老朽,二位能来真是雪中送炭。” 清秀男子还礼,说道:“在下冯阳,这位是我师兄程润年。” 老人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说道:“产妇就在楼上,现在上去吗?” 程润年点头,跟着神色激动的郭瓦走进房子。 二楼的情况显然不太乐观,只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程润年在客厅转了一圈后说道:“阿阳你去看看产房的情况。”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一个外男进产房,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但是目前产妇的情况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一尸两命,在场众人虽然都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者,但是这责任可不敢轻易承担。 最后还是郭德拍板决定让冯阳进去,人是他请过来的,一切责任他一人担了。 冯阳也没矫情,背着长剑就准备推门。 这时程润年拉住了他的背带,示意将剑放下。 冯阳看到师兄的眼神这才想起背上的这把剑煞气太重,进产房容易伤到产妇和孩子。 他呲着牙将剑抽出来递给师兄,说了句“五十遍我回去抄。” 然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几个年长的女人见一个外男进来了,立马将床上的产妇捂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他看走一点儿。 对此冯阳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当扶乩人也好几年了,附近的大小山头都跑了个遍,深知这里的人把贞洁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这种封建糟粕思想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国家的扫盲工作任重而道远。 冯阳耸了耸肩,“不要紧张,我只是看看产妇的情况。” 妇人们并不相信他,只是稍稍侧开身子给他让了一条路。 冯阳挑了挑眉,手上藏了一个符箓走到床边查看产妇的情况。 只见产妇此时面色发黑,嘴唇乌青,双目紧闭,只有上下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有气。 冯阳扒着她的眼睛和嘴巴查看了一遍后想要看看她的肚子,刚掀起了一个被子角就被阻止了。 “不行!” 满脸褶皱老妇人站出来阻止了他的进一步行动。 “你这个样子搞,瓦哥媳妇以后还咋个见人?” 冯阳叹了一口气,直接推开门说:“不想让救人就直说。” 郭德见他生气了,于是站在门外大声呵斥了里面的妇人。 妇人们被骂了一顿后也都老实了,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看着冯阳的动作,生怕他有什么逾矩的地方。 冯阳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掀开产妇上半身的被子。 只见因怀孕的而涨大的孕肚此时被撑得几近透明,里面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遍布妊娠纹的肚子上是凹凸不平的印记,仿佛是里面的胎儿踩出来的一样。 冯阳轻轻摸了一下产妇的孕肚,里面的器官已经错位,胎儿头朝上,典型的难产。 等等,冯阳好像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脸色大变。 他疑惑地再次伸手,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手下的胎儿开始活跃起来,奋力地顶着薄薄的肚皮,想要冲破这道屏障出世。 产妇被痛的嗷嗷叫,有气无力地抓着身下的床单,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冯阳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一个畸形儿,只有一只眼睛,耳朵尖尖的。 更吓人的是那孩子的下肢不是腿,而是一截小尾巴。 见他越来越活跃,随时都有冲破肚皮的可能,冯玉轩立马将手里的符箓贴了上去。 符箓一贴,肚子里的孩子顿时安静下来。 看着一脸死气的产妇,冯阳叹了一口气,随后从随身携带的瓶子里倒出一颗药,掰开她的嘴扔了进去。 “让她先含着,否则不出一个小时就会一尸两命。” 这句话一出,那些想要抠出药丸的妇人立马不敢动了。 笑话,两条命,谁敢承担? 出了房间后冯阳走到自家师兄身边低声道:“估计是蛇胎。” 蛇胎,顾名思义就是长得像蛇的胎儿。 这种胎儿一般没有下肢,只有尾巴,浑身长满了鳞片,体温偏低,无法直立。 在现代医学上这种现象属于畸形,学术界认为一般是基因造成的。 但是在他们扶乩人眼里这就是孽债难消。 冯阳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分外憔悴的独眼男,印堂发黑,妻宫大伤,好家伙这都不用卜筮,这家伙身上绝对有阴债。 第二章:经典问题 “保大还是保小?” 这是每一个男人都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这个问题对于郭瓦来说有些困难,妻子嫁给他五年了,感情深厚,他割舍不下。 但是孩子又是他们全家所期盼的,同样无法割舍。 看着他为难的神色程润年开口道:“就算你保小,可能生出来的也是个畸形儿。” 畸形儿? 这三个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没有人希望养出一个畸形的孩子。 郭瓦颤声问:“是四肢不健全还是长得畸形?” 程润年没回答,冯阳道:“没有腿,但是有尾巴。”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还是个蛇胎?” 郭瓦喃喃自语道,双目失神,身体摇摇欲坠。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连生三胎都是蛇胎? 见时候差不多了,程润年再次问:“保大还是保小?” 郭瓦缓缓道:“保大!我要我媳妇。”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程润年才转身对冯阳道:“准备朱砂和捆尸索。” 冯阳点头,对着旁边站着的郭德说:“有活着的大公鸡吗?” 郭德点头,招呼身边的小辈下楼抓鸡。 没一会儿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就被捉来了,两只翅膀被钳制住了,两只脚在空中胡乱蹬。 “把鸡给我吧。” 冯阳接过大公鸡在它脖子上缠了一道墨斗线,爪子上涂上朱砂,接着拎着大公鸡走进产房。 众人都离开了产房,生怕沾上什么不吉利的东西,正好给两人救治产妇腾出空间。 程润年安静的站在床前,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直直地插在产妇的肚脐处。 这一下直接将昏睡中的产妇疼醒了,女人大叫着疼,双手在空中挥舞,似乎想要掐死这个令她痛苦的源头。 对此,程润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继续往下按压肚脐。 床上的女人疼的近乎失声,额头遍布青筋,头发被汗水打湿,尽数贴在脸颊边。 见时候到了,冯阳将手上的大公鸡放在了女人脚边,掏出捆尸索紧紧地捆住女人的上半身令她无法动弹。 “天时九湾,地利群山,引气入体,诸灵退散!” 随着咒语一遍又一遍的诵读,女人的身子逐渐扭曲,下半身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折叠,呈现出违反物理常识的场面。 本就薄的肚皮被顶的几近透明,里面的胎儿急不可耐的想要出来。 霎时间窗外乌云密布,黑云压城,白日瞬间变成黑夜,只见长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炸耳的雷声,哗的一声一道水幕像断了线的珠子铺天盖地的落下来。 窗外狂风骤起,院子里高大的槐树枝叶不住地拍打着玻璃窗,发出渗人的声音。 “啊~” 突然间客厅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后便是重物碰撞的声音。 一时间窗外的雨声、产妇的惨叫声、客厅众人的尖叫声混杂一片。 看了自家师兄一眼,冯阳会意,抽出长剑,缓缓走出产房。 客厅里漆黑一片,鸦雀无声,仿佛刚刚的尖叫声都是一场幻觉。 冯阳谨慎地在产房门口贴了一道符箓,随后摸黑找到开关,然后摁下。 白炽灯照耀下的场景惊呆了冯阳,只见遍地都是蛇,死的活的都有。 整个客厅仿佛就是蛇窟,倒下的人被蛇群迅速包围,没一会儿就只剩一具森森白骨。 “这是捅了蛇窝了吗?” 冯阳一时间有些懵,这玩意可不好搞,狐黄白柳灰可是东北五大仙,沾上就缠不清了。 他做扶乩人这几年倒也不是没处理过五大仙的诡异事件,但是基本上就是小仇小怨,立个牌位上香供奉一下就行了。 这郭家的场面他是前所未见,估摸着仇怨不浅,否则不可能下手这么狠。 冯阳小心翼翼地沿着空地往阳台走去,想要先封上窗户,否则不出半个小时这里就真成蛇窟了。 他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走到阳台,刚关了窗户贴上符箓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群蛇正直直地注视着自己。 冯阳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内心狂喊:师兄救我!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祈求,产房门缓缓打开,浑身是血的程润年拎着一个黑色包裹走了出来。 群蛇听到动静随即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转移到那个黑色的包裹上。 “嘶~” 只见一条红花长蛇从一具尸体上盘旋而下,群蛇见状立马为其让路。 这条红花蛇拖着长长的身躯游曳到程润年面前,立起上身,吐着红色的蛇信,似乎在与程润年协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冯阳好像看到自家师兄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消失不见。 随后程润年的动作令冯阳大吃一惊,他居然把那个黑色包裹放在了地上,任由群蛇将其转移。 蛇潮就这样褪去了,只剩满地尸骨和蛇的尸体。 “师兄,你为什么要把那个蛇胎交给这群蛇?” 冯阳有些愤怒,他们怎么说都是扶乩人,怎么能做这种牟利的事情? 程润年拿出手绢安静的擦拭着脸上的鲜血,随即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交给他们还能给谁?你敢收蛇胎吗?” 这嘲讽的语气,丝毫不像是师兄平时的作风。 “师兄你怎么了?是伤到哪里了吗?” 冯阳关切的问道。 程润年毫不客气地拨开了他的手,嗤笑道:“师父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找了你这么个废物来继承衣钵。” 冯阳听的是一头雾水,他喃喃道:“师兄你怎么了?” 回应他的是一记手刀,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失去意识之前冯阳好像听到师兄和另一个人的交谈声。 “怎么不杀了他?” “没必要,一个废物而已。” “呵呵,你不会是” 冯阳很想打起精神接着听下去,但是身体发出的强制性关机的信息更强大。 他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耳边是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 第三章:我不是凶手 再次醒来时冯阳发现自己正身处医院,右手还被拷在病床扶手上。 “我靠,这什么情况?”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手上的铐子严重限制了他的行动。 “你终于醒了。” 一位儒雅的医生拎着病历本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站在床尾询问他现在的身体情况。 “我能问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吗?” 冯阳指了指他的右手。 医生耸了耸肩,“你是警察送过来的,说你是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 冯阳想到了郭家屯那一地的白骨以及自己的遭遇,不禁爆粗口。 “艹艹艹艹艹!” 此时他再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是傻子,这不纯纯的大冤种吗? “程润年,你他妈好样的!居然栽赃我?” 刚骂完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是两个人在争吵。 “我告诉你,你们现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我兄弟是凶手,我有权探视他,他也有权利聘请律师,你无权阻拦。” 一听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个暴脾气,嗓门大的就差把屋顶掀了。 “对不起这位先生,里面那位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们不能擅自会见。” 接着就是一阵推搡,只听见一声“哎呀”,门外顿时鸦雀无声。 冯阳想要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但是手上的银镯子妨碍了他的行动。 “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啊!”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病房门被一脚踹开。 只见一浑身珠光宝气的傻大个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他巡视一周,下巴扬起,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大声说道:“我兄弟呢?” 冯阳此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家伙就不能低调一点儿? 迫于无奈,最终他还是转过身朝着周衍打招呼。 “我在这呢,你安静点儿。” 周衍笑眯眯的走了过去,呲着一口大白牙,招呼后面的人将果篮拿过来。 “兄弟你这可不地道,执行任务不带我?” 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脸上多了几许哀怨的神色。 冯阳接过削好的苹果,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觉得我那是什么好活计吗?你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怎么就非瞧上这行当了?” 周衍扒了根香蕉,自顾自的说:“做个屁的大少爷,满蒙那边老是催我回去,老子才不要做种猪。”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随即说:“你那师兄反水了?” 冯阳愣了一下,随后摇头。 “我觉得师兄不是那样的人,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被诬陷的人不是他。 周衍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半晌吐出一句“末世先杀你!”。 他没搭理冯阳,起身直接打开手铐。 “你愣着干嘛?走啊!” 见冯阳继续愣着,周衍叹了一口气,“大哥你干嘛呢?还不走?” “你刚刚是不是把外面的警察打晕了?” 想到刚刚外面那阵动静,冯阳心里有些不踏实。 周衍顿时笑了,他指了指自己,“我,周衍,能干那违法的事情?” 冯阳没回答,但是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想当年周衍可是汴梁一霸,圈子里的二代子弟基本都被他揍了个遍。 如今的周衍脾气依旧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这让他怎么相信周衍没动手? 冯阳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 “冯先生你可以先离开,但未经报备不能离开市区,希望你能随时配合我们办案。”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壮汉,人高马大,皮肤黝黑,鹰隼似的双眼盯的冯阳心里凉凉的。 “哦,好的,没问题。” 冯阳下意识地点头,旁边的周衍则是十分高傲地看着他,似乎这俩人结梁子了。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冯阳总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周围,低声道:“胖子,有人跟踪。” 周衍瞬间换了另一张脸,嘴唇紧闭,双眉颦蹙。 他掏出手机给保镖发了个信号,随后快步走向街对面。 “小心!” 周衍刚准备开车门,就被旁边的冯阳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砰”的一声,他的兰博基尼直接原地爆炸。 火势瞬间变大,周围没来得及躲开的路人也被波及到了。 “操他娘的!敢阴老子?” 周衍骂骂咧咧的就要让保镖过来,却被冯阳阻止了。 “对方应该还没走远,先不要轻举妄动。” 说罢他便环顾四周,看看能否发现可疑人员。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可疑人员没发现,刚刚遇到的那个黑警官却来了。 “你好,我叫陈岳,重案组组长。” 陈岳面无表情地做了自我介绍,随后说:“看来冯先生被人盯上了,还是由重案组来保护你的安全为好。” 冯阳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陈警官,不是我不相信你们的能力,而是因为这件事并非是普通的案件,我怕你们有危险。” 刚刚那辆车爆炸时他看到了巫化种的影子,这是巫灵版的“人肉炸弹”。 巫化种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是被一小部分的人隐藏的秘密。 他们残暴无比,茹毛饮血,没有任何感情,就是完美的杀人工具。 所以这件事普通警察是应对不了的,把他们牵扯进来只会徒增伤亡。 陈岳摇头,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听过神罚者这个名字吗?” 第四章:神罚者 听到神罚者这三个字时冯阳由面无表情变得有些惊讶,他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身材魁梧,行动敏捷,眼神锐利。 等等,这家伙好像是重瞳! 顾名思义,重瞳就是一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上古神话里记载有重瞳的的人一般都是圣人,但实际上现代医学解释了这种情况属于瞳孔发生了粘连畸变,从o形变成∞形,但并不影响光束进来,又叫对子眼,现代医学认为是早期白内障的现象。 当然,这些都是官方发出来的顶包言论。 毕竟只有少数人掌握着秘密,并以此进行界定,划线分离两个世界。 中国史书上记载有重瞳的只有八个人,分别是仓颉、虞舜、重耳、项羽、吕光、高洋、鱼俱罗、李煜。 仓颉是黄帝时代的造字圣人;虞舜是禅让的圣人,孝顺的圣人,三皇五帝之一。 晋文公重耳是春秋五霸之一;项羽则是旷古绝今的“西楚霸王”;吕光则是十六国时期横扫西域的后凉国王。 高洋是北齐建立者;鱼俱罗是隋朝名将;李煜是五代十国时南唐后主,著名的词人,文学家。 由此可见,生为重瞳者多有异于常人之处。 冯阳记得师父曾说过一件事,当代重瞳者万中无一,就算是有,也会被某个神秘组织吸收培养。 而那个神秘组织就叫神罚者,负责维护边界,阻止巫灵操控巫化种入侵人类社会。 “不相信?” 陈岳一边呼叫增援一边将冯阳再度铐了起来,低声道:“那就请你到总部谈谈了。” “诶,你干嘛呢?” 周衍见状急忙走到冯阳身边想要阻止,结果却被陈岳用枪顶住了后腰。 感觉到腰间冰凉的枪口,周衍骂骂咧咧的嘴顿时闭上了。 随即笑着说道:“你别乱来!不就是配合调查吗?搞这么僵干嘛?” 冯阳则是保持沉默,上车的时候回头问了一句“能不能不要把胳膊拷在后面?” 陈岳在他的注视下将手铐打开,还没等他高兴,另一端就拷在了车里的扶手上。 冯阳翻了个白眼,低声吐槽道:“师傅说的没错,神罚者里面的人都跟机器人一样,没感情,不温柔。”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周衍这个猪队友关键时刻又掉链子,坐在旁边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机器人没感情?” 冯阳温柔的笑了笑,空着的左手指了指窗外。 周衍以为窗外有什么特殊的,直接贴着车窗观察沿途的风景。 “外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绿化做的不错。” 冯阳低头拨弄着手机给老头发信息,快速说道:“我的意思是别妨碍我,一边儿玩去。” 一路上车内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引擎发动的声音就只剩时不时响起的微信提示声。 “怎么?和你师父又失联了?” 下车后周衍见他神色不对,于是跟在旁边询问。 冯阳一边走一边说:“我联系了几个人,他们都说师父早就离开燕京了,我怀疑师父也遇到危险了。” 周衍若有所思的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冯阳摇头,他师父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他找你的份,你绝对找不到他。 二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一栋破旧楼房面前,陈岳的手腕在门牌上一晃,破旧的大门就缓缓打开了。 真是没想到,这么破的大门居然还是智能控制的。 走进一楼,迎面而来的是幽黑的走道,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 “啪嗒”一声,头顶的射灯被打开了,映照着有点发霉的天花板和长满霉菌满是坑坑洼洼的墙壁,地上是年代久远的水泥地,沾着一块块不知名的褐色污渍。 陈岳率先走了进去,周衍有些发憷,咽了一口唾沫,问:“这里好像鬼屋,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冯阳幽幽道:“你知道有种建筑物叫缚灵柱吗?就是用建筑物做为载体封印巫灵。” 周衍扭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点虚,“你别闹!” “我没闹,真的有这种情况。” 冯阳乐呵呵地往前走,周衍则是紧贴着他,寸步不离。 其实周衍的胆子挺大的,但由于小时候差点被巫灵弄死,导致现在他闻灵丧胆。 冯阳瞄了一眼身边的鹌鹑,不禁叹息,看来小时候的阴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了,真可怜! 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三人顺利的走进了楼道尽头的老式电梯。 但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冯阳二人猝不及防,电梯居然不是向上的,而是猛然下沉。 三十秒后,脑袋懵懵的二人呆愣愣的走出电梯,发型跟被十级大风吹过一样。 “真刺激!” 周衍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吐,陈岳眼疾手快将垃圾桶踢到了他面前,避免了一场惨剧。 而冯阳则恢复的比较快,笑话,当年老头把他装进海绵球到处乱滚时比这厉害多了,他都练出来了。 “看样子你的朋友需要暂时休息一会儿,我们先进去。” 陈岳示意手下将吐的不行的周衍扶到一边,随后半强制的将冯阳拉走了。 冯阳想要反抗,但是看到沿途荷枪实弹的守卫时,瞬间息了念头。 在这里反抗,怕是不出三秒就会被打成筛子。 陈岳带着一脸咸鱼相的冯阳走进一间办公室,里面空荡荡的,连张椅子都没有。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陈岳按下一个按钮后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逐渐变得充实。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桌椅板凳,沙发茶几,就连投影仪都从天花板隐藏处伸了出来。 还没等他研究出这些东西原本都藏在哪,房间里就走进来了几个人。 其中一个雌雄莫辨,鹤发童颜,裁剪合体的西装被熨的服帖,白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用一根木簪子挽在头顶。 他似乎是这群人里的老大,径直走到会议桌旁坐在了首位上,双手环胸,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冯阳。 半晌,男人才开口道:“扶乩人?” 冯阳点头,面色冷峻,“你想怎么样?” 身为一个扶乩人,他深知干这一行会树敌众多,除巫路上总会在不经意间就得罪了不少人。 况且他师父那臭脾气,估计想砍死他的人从这都能排到城西。 第五章:腾蛇血脉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那天的情况。” 男人双手交叉,两臂撑在桌子上,眼睛眨了眨,“以及你的师兄。” 冯阳沉默片刻,回道:“无可奉告!” 他与师兄的纠纷要由他自己处理,没必要告诉一个陌生人。 “不要着急,年轻人,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男人轻笑了两声,身体后倚,靠着椅背,姿态慵懒。 “这里是专门关押巫化种的监狱,固若金汤。你如果不与我们合作,是出不去的。” 冯阳噌的一下冲到男人的面前,双手撑着桌子,声音有些愠怒。 “你们凭什么扣押我?” 男人指了指他身后的幕布,“别着急啊!看看这段视频再说。” 冯阳转身看向他的身后,只见屏幕上播放着一段雨夜视频。 仅仅扫了一眼,冯阳就认出来了视频里的人。 那是他和他师兄去年捉拿金涿的场景,他很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那时的金涿为了和爱人长相厮守,疯狂猎杀年轻少女,靠着少女的精血逐步祛除体内的巫血。 抓到她的时候,金涿刚吸完最后一个女人的精血,就差一步就能变成一个普通人。 但是天道不可违,最后金涿还是死在了扶乩人的手里。 这段视频记录了他杀死金涿的全过程,若是将其拿到警局,他故意杀人的罪名是没跑了,更何况另一个当事人又失踪了,真是百口莫辩。 “你在威胁我?” 冯阳握紧双拳,怒目而视着对方。 男人摆了摆手,“年轻人,不要这么容易动怒。坐下来好好谈谈不好吗?” 陈岳适时的为他提供了一张椅子,双手轻轻摁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事到如今,冯阳能强压住内心的不忿,缓缓说道:“我可以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什么,至于我师兄,我只能说无能为力。” 这是实话,同门十二年,冯阳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生活习惯,至于家庭背景、年龄什么的,一概不知。 他是十四岁入的门,入门的时候师兄已经能够满世界抓巫化种了。 三年后,师父云游四海,他就和师兄相依为命。 讲真的,他不信,也不愿相信师兄会对他不利。 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是师兄拼命工作供他上的大学,鼓励他继续学习。 在冯阳眼里,师兄神秘、强大,伟岸,绝不可能与他人有什么蝇营狗苟的事情。 “我们勘查了现场,那名孕妇死于大出血,肚子里的胎儿不翼而飞。” 男人指了指冯阳,神色严肃,“那个胎儿的重要性你不知道,所以不要隐瞒,这会导致更大的灾害。” 冯阳摇头,面色冷漠,“我不清楚,我只记得群蛇围攻郭家,我在客厅被人袭击了。” 那个胎儿是个蛇胎,但是冯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蛇胎能引得群蛇出动争抢。 怪胎他见得多了,大多是怨毒缠身,恶业难消的后果,但是从未见过被如此重视的怪胎。 看神罚者的态度,冯阳猜想这个蛇胎应该不仅仅只是怨毒的集合,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冯阳老老实实的讲述了整件事的经过,略过了该省略的地方。 男人淡淡的说道:“你知道腾蛇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但是冯阳还是点了点头。 身为一个扶乩人,怎能不知道腾蛇? 腾蛇是上古巫神女娲的左膀右臂,与白矖的实力不相上下,掌管半个巫族。 男人双手交叠在身前,缓缓道:“郭瓦是个眼瞎的,误把鱼目当珍珠,却将真正的珠宝弃之若履。” 他望着光洁的墙壁出神,嘴里不住的说:“可惜了,可惜了。” 原来郭瓦曾有过一任妻子,与他是患难夫妻,一同生活七载,风雨同舟。 但因为两人七年未有子嗣,郭家人就逼着二人离婚。 郭瓦也是个狠心的,干净利落的将糟糠之妻赶出了家门。 后来他娶了隔壁村的泼辣姑娘做老婆,五年生三胎,胎胎都是蛇胎。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郭瓦的前妻搞出来的?” 冯阳很疑惑,一个普通的山野妇人怎么会有如此神通? 男人叹息道:“对,她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山野村妇,腾蛇后人体内巫血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在当今巫灵中也是佼佼者。”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 男人耸了耸肩,猜测道:“可能是因为爱情吧?由爱生恨。” 若是眼前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人类社会将会面临极大的威胁。 如此说来郭瓦的妻子不过是巫灵的寄生体,而那位腾蛇后人才是蛇胎的亲生母亲。 牧野之战后商王自焚于鹿台,顺道毁掉了巫神的供奉之力。 自此,巫神陨落,只剩腾蛇与白矖管理巫灵一族。 传说白矖一心向道,清心寡欲,并未留下后代。 而腾蛇性淫,后代仍有延续,但是纯血不足。 “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冯阳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不用说神罚者这么神秘的组织了。 这样的消息如果传到老鬼那,市价最起码得六位数。 男人笑了笑,“你很聪明。我想邀请你加入神罚者,消灭腾蛇一族。” 听到这冯阳笑了,消灭腾蛇一族? 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一个比人类史还要古老的族类你说灭就灭啊? 万物有常,天道平衡,力量此消彼长,灭了腾蛇一族,依旧会有其他族类顶上这个位置。 “我们从不强迫人,你如果想通了就联系陈岳,神罚者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着。” 男人起身离开,在经过他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 “记住,我叫白泽。”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冯阳的神情明显一怔。 白泽?是那个上古神兽白泽吗?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上古神兽都在镇守凶兽,哪有神兽肯屈尊来人类世界当一个小领导? 第六章:神秘女人 再次坐上那辆大众,周衍有气无力地躺在后排座位上。 “我擦,他们恐吓你了吗?” 他强打着精神和身旁的冯阳聊天,丝毫不顾及前方坐着的陈岳。 “没有。” 冯阳将手机放回兜里,看着身边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周衍,觉得有些不对。 他试着摸了摸周衍的额头,有些烫手。 “我怎么了?” 周衍抬了抬厚重的眼皮,心中有丝不太好的预感。 冯阳瞬间身板挺直,神色严肃的扒着周衍的双眼查看。 “张嘴!” 周衍听话照做。 一番查看过后,冯阳转身对陈岳说道:“你们总部里面有什么病毒吗?” 听到他这么问,陈岳摇了摇头。 总部里关了不少的巫化种,但是每天都会进行消毒杀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感染。 “可是我兄弟感染了。” 冯阳有些生气,他认为这是男人对他的惩罚。 “有什么把戏就冲我来,针对一普通人算什么好汉?” 面对他的指责,陈岳并没有生气。 他缓缓说道:“你好好想想,周衍是周家的人,伤了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冯阳此时并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他没有再和陈岳争论,让他将车开到望江路37号就下车离开了。 “你确定不需要我们帮忙?” 陈岳再次问道。 “不需要。” 冯阳扶着周衍走进了胡同,脚步飞快。 推开生锈的大门,院子里一片生机盎然。 碗口粗细的槐树为小院遮蔽烈日,给予一片阴凉,靠着墙的葡萄藤爬了满架,上面结满了绿色的葡萄。 将周衍扶到房间后冯阳给一个人打去了电话。 “老鬼,我需要一只巨食种。” 对面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年头巨食种可不好抓,你且等等。” “等不了了,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抓。” 二人聊了几句后随即挂断了电话。 冯阳蹲在床边将周衍的上衣脱了个干净,用朱砂和血在他身上画了一道符箓。 “这是五行符,能帮你抵挡一阵,我给黑叔打了电话,一会儿他就来了。” 周衍烧得眼前一片模糊,他费劲的抓住冯阳的衣角。 “不~不~不~准去。” 冯阳掰开他的手指,语气坚定,“我去去就来,别担心。” 装好背包,拿上古剑,见黑叔来了,冯阳便在院子里画了两道阵法,防止附近的巫灵作祟。 “叔,是我对不住周衍,就先拜托您了。” 冯阳将一封信递给黑叔,“若是明日我回不来,就拿着这封信去正大光明寺找慈安法师,他有办法。” 黑叔有些动容,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便将车钥匙递给了他。 巫灵嗜血就会转化为巫化种,而巨食种则是是巫化种的一个小分支,一张大嘴可以吞下一座小岛,饭量巨大无比。 巨食种多伴随着战争与瘟疫出现,例如一战、二战、以及著名的黑死病。 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和平与发展成为世界的主题,大规模战争不再发生,疫病也不会大规模发展。 在此情况下,巨食种的数量逐年下降,再加上巨食怪的心脏能有效的治疗巫毒,以至于遭到猎杀,所以这几年能见到的巨食种少之又少。 这次老鬼给的地址倒是不远,就在距离城区三十公里的翠山。 翠山上住了一只巨食怪,经常下山行凶,最近那几起凶杀案估计就是出自他手。 冯阳驱车赶到时已经是黄昏时间,落日映衬着晚霞,构造出光影变化的美景图。 眼前渐渐升起浓雾,山野间一片寂静,丝毫不像是有活物出没的景象。 冯阳带上夜视镜,从后备箱取出了一把重狙。 检查了一遍特制子弹的数量,16发,够用。 普通子弹无法对巫化种造成伤害,而特制的红色的子弹头里面装的是汞,这是巫化种的天敌。 射入巫化种身体的瞬间爆开,汞水顺着脉络流遍全身,能够造成巫化种短暂休克。 想要消灭巫化种,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毁掉他的心脏。 心脏是巫化种的生命之源,心脏不死,巫化种不灭。 冯阳扛着装备小心翼翼地在茂密的林间行走,找了一个多钟头也没见巫化种。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冯阳找了个宽阔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掏出包里的血浆,拧开盖子后一饮而尽。 是的,冯阳不是普通人。 准确来说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是棺材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死了。 也是他幸运,恰好碰上他亲爹来挖坟,顺道将他摸了出来。 从小他就体弱多病,和同龄人比起来身形差了一大截。 后来遇到了四处捉巫的师父,师父告诉他这是缺了半条命导致的后果。 他那倒霉的亲爹为了让他长大,去偷医院的血浆,被抓住后判了七年,没等出来呢,就死在了监狱。 他并不喜欢血液的味道,但是没办法,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比戒毒都难受。 突然,冯阳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将剩下的几包血浆全部倒在了地上,还在原地生起了火。 巨食种嗜血,喜热,这两样就不信勾引不出来他。 冯阳坐在上方的树杈上等着巨食种上门,结果都九点了还没见对方的踪影。 他拿出望远镜四处查看,结果发现自己的猎物好像被人半道上截了。 只见东南方向有一伙人正和巨食种打斗,冯阳数了数,来了六个人,倒下了两个,剩下四个应该也受伤了。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他正发愁自己没办法消耗巨食种的体力,这不就有人送上门了。 冯阳抽出一根短笛,坐在树杈上悠闲的吹着御兽曲。 这是扶乩人的基本技能,能够控制百兽。 几乎是一瞬间,原本隐藏在密林深处的动物都走出了巢穴。 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蛇群,不远处传来阵阵虎啸,撼动山林。 这动静一出,那波人估计是以为巨食种有主,便扶起伤员后退。 见那帮人走了,冯阳这才从树上跳下来,快速朝着巨食种的方向奔去。 看到地上的断肢,冯阳不禁感叹巨食种真他妈的不好抓,整不好就把命送里了。 冯阳隐藏在附近的大树后,默默观察着前面的情况。 只见一长得像巨型癞蛤蟆的怪物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身上裂开的伤口流出绿色的脓水。 看来刚刚那几个人也有几把刷子,居然伤到了巨食种。 冯阳顺着树干爬了上去,坐在树杈上瞄准巨食种的心脏。 拉动枪栓,射击。 砰的一声,子弹直直的射入巨食怪的胸膛。 “赫赫~” 巨食怪的喉咙里像是卡了痰一样,四肢不停的舞动着,想要起身。 汞很快流遍了他的脉络,巨食种动弹了两下就不动了。 冯阳跳下树,掏出拔舌刀,跳上了巨食种的身躯。 几刀下去,厚重的皮被切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脂肪,再往里挖就是坚硬的骨头。 忙活了半天,才将那颗硕大的绿色晶石挖了出来。 擦了擦脸上的绿色污渍,冯阳满意的将心脏放进包里。 “今天遇上我,算你倒霉。” 冯阳顺道将那两颗绿色瞳孔抠了出来,哼着小调跳了下来。 怎知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纱的人,对方手持长剑,浑身散发着杀气。 “你动了我的宠物?” 宠物? 冯阳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那小山般的身躯,她管这叫宠物? “你的?” 冯阳指了指身后的巨食种。 女人点头,声音冷漠,语气不善,“我的,你杀了他?” 冯阳点头,“没错,我杀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疾驰而来的长剑。 冯阳反应迅速,侧身堪堪躲开了一剑。 “大姐,你饲养巫化种已经违反条例了,现在还想杀人?” 他试图和对方讲道理,但是很显然对方不想听。 女人步步紧逼,不得已之下冯阳抽出古剑应战。 一记格挡,冯阳转手将对方逼退。 女人被震的后退两步,重整状态后大喝:“再来!” “停停停!我不想和你打了,这样,我不举报你私自饲养巫化种,你放我走。” 冯阳看了眼时间,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同这个疯婆子缠斗了。 女人冷笑两声,“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心脏和眼睛都被你拿走了,我白白辛苦一场。” 见不放血走不了,冯阳直接将那两颗绿眼珠子扔给了对方。 “这下可以了吗?我着急回家睡觉。” 女人深知无法占到便宜,于是见好就收,收起绿珠子后便拖着巨食种消失在密林深处。 冯阳则立马扛着狙击枪下山,周衍还等着他救命呢! 开车回家的路上冯阳接到了老鬼打来的电话。 “小子,你是不是从霍家手里抢了巨食种?” 冯阳不以为然的点头,“怎么了?” 老鬼叹了口气说道:“霍家人现在正在查方圆两百公里的扶乩人,准备让对方把东西吐出来。” 冯阳舔了舔后槽牙,故作轻松的说:“来啊,我不怕,吐出来?老子找这玩意就是用来救人的,想要,门都没有。” 老鬼见劝不动,便没再说什么。 “对了老鬼,那巨食种是人为饲养的吗?” 想到那个神秘的女人,冯阳有些疑惑,哪个正常人会饲养巫化种? 老鬼那边安静了几秒后说道:“我没查到是谁饲养了他,但是直觉告诉我即将会有大事发生。” 一个女人,饲养巫化种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而且刚刚交手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狂躁,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第七章:霍家上门 回到小院已经是凌晨了,黑叔正守着周衍,祈祷冯阳早点回来。 “黑叔,周衍怎么样?” 黑叔惊喜的迎了上去,“你走后他吐了三次,体温一次比一次高。” 冯阳摸了摸他的脉搏,“我去配药,麻烦您再照顾一会儿。” 走进书房,冯阳将包里的绿色晶体拿出来放在石槽里,用滚轮将其碾碎。 取三分之一混合黑狗血、朱砂、积雪草,搅匀后掰着周衍的嘴灌了进去。 见他想吐,冯阳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狠狠的抽了两个大嘴巴子。 “老子辛辛苦苦找来的药,你敢吐我就抽你丫的!” 冯阳转身对黑叔说道:“黑叔,您先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就行。” 黑叔摆手,“没事,你应该更累,你睡吧,我不需要睡眠。” 他这么一说,冯阳这才想起黑叔的身份,也就不再推脱,进屋洗澡睡觉去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冯阳摸了摸饿扁的肚子,下床准备去厨房下泡面。 刚出房门就看到客厅桌子上摆了一桌大菜,有龙虾、肘子、扣肉、糖醋鱼。 “黑叔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冯阳刚想叫黑叔就听到厨房一顿叮咣乱响。 他急忙冲进厨房,结果却看到穿着围裙的周衍。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周衍拎着锅铲笑着说道:“快去吃饭,我刚做的。” ????????? 冯阳摸着脑袋,哪里出错了呢? 小霸王变厨子,这也太惊悚了。 坐在餐桌旁的冯阳此时是十分忐忑的,他看着碗中堆成小山的菜内心十分煎熬。 这能吃吗? 周衍见他不肯动筷,于是自己先吃了几口,呲着大白牙说:“没毒,挺好吃的。” 冯阳试探性的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你身体还好吗?” 周衍点头,“好的不能再好了!我都会做饭了。” “你怎么想起来做饭了?” 冯阳边吃边问。 原来的周衍可是从来不进厨房的,说什么君子远庖厨。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在做饭这方面有天赋。” 周衍给他夹了一块里脊,“尝尝。” 冯阳点头,“别给我夹了,够了。” 酒足饭饱后,二人躺在葡萄藤下晒太阳。 “黑叔呢?” “回家了,他公司挺忙的。” “哦!”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快睡着了,又被敲门声吵醒了。 “谁啊?” 冯阳揉了揉眼睛,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只见门口站了两排的彪形大汉,见他开门,直接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门。 “几位!不要冲动!” 冯阳也是被他们的动作搞得心脏一阵疯狂跳动。 “请问你们找谁?”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一点。 “扶乩人冯阳。” 黑色的劳斯莱斯上下来了一个年轻的黄发男人,西装皱巴巴的,衬衫领子上还有未干的口红印记。 冯阳点头,“能把枪放下来说话吗?” 男人招了招手,示意把枪放下来。 “人又跑不了,放下。” 他看了一眼冯阳,“你就是冯阳。” 冯阳点头,“我就是冯阳,但是我并不是什么扶乩人。” 男人笑了笑,将手上的烟掐灭。 “你说不是就不是吗?” “我知道你们想找什么,但是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们。” 冯阳装作一副悲伤的样子,“我师兄把我赶出了师门,他还把我送进了监狱,我还算什么扶乩人。” 男人皱了皱眉,这些消息他也知道,但是他仍旧怀疑眼前这个男人。 “昨天晚上你去干嘛了?” 冯阳刚准备编个理由骗对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令人犯恶心的声音传来。 “亲爱的,怎么了?快来陪我啊!” 周衍直接走到冯阳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 凶神恶煞的看着男人说:“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昨晚上我们俩待在一起,怎么?有意见?” 男人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抹嫌弃。 “没意见,你们继续。”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转身离开。 “还愣着干嘛?走啊!” 打发走几人后两人立马分开,各自站在一边。 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咦~恶心! “三少,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把人抓过来审审?” 霍南桥亲了一口身边的美女,笑着说:“刚刚他身边的那傻大个是周家的人,他外公是满蒙云家的当家的,轻易不要招惹这种人。” 想到那个小白脸,霍南桥心里就窝火,本来昨天晚上马上就能得手了,没想到居然被那家伙给截胡了。 这个仇暂且先记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继续和他玩。 “三少,老爷的电话。” 接过手机,霍南桥还没说话就迎来了一顿痛骂。 “程润年是我们需要拉拢的对象,你没事去得罪他师弟干嘛?” 霍南桥没说话,对面继续说:“那个冯阳你就别再跟了,先去西南处理生苗的事情磨练一下。” 他想要反驳,但是想到了家族里其他的兄弟姐妹,立马遏制住了冲动。 “一切皆听父亲的安排。” 挂了电话后霍南桥脸色阴沉的倚在座椅上,身边的美女见他心情不好,便试着哄他开心。 这可是霍家的三少爷,哄好了他,前途无量。 她倚在霍南桥的胸膛处撒娇,“三少莫生气,我们继续。” “你听到了?” 霍南桥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女人点头,又立马摇头。 霍南桥直接抓住她的头发,语气狠厉,“既然听到了,就没必要活下去了。” 女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嘴里不住地求饶。 “我错了三少,您放过我好不好?求您了!” 霍南桥低头亲了亲女人的额头,笑着说:“世上有两种人死的最快,一种是聪明人,一种是以为自己是聪明人。” 他的手指从女人的额头流连而下。 “你说,你是哪种人?” 他的左手扼住女人纤细的脖颈,手指轻轻用力,女人就被掐的直翻白眼。 “三少~” 前面坐着的男人想要阻止自家少爷的动作,却被后视镜里霍南桥那恐怖的眼神吓退。 “跟了我三个月,还是没学乖。” 手上轻轻发力,女人便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阿五,记得派人跟着昨晚那个疯女人。” “是!” 霍南桥把玩着手中的佛珠,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嗅觉异于常人,昨夜下山的时候他嗅到了蛇血的味道。 那是高阶巫灵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是依旧能被他捕捉到。 想到那个匆匆离开的疯女人,他的内心生出了一个令人愉悦的猜想。 看来,他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第八章:黑夜魅影 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几天,老鬼的电话就又来了。 “东郊化肥厂,刚发现三具中年男人的尸体,怀疑是巫灵作祟。” 冯阳一边浇花一边问:“酬金多少?” “协同办案一天300,最后能抓到凶手的话奖励5万。” “成,这活我接了。” 冯阳进屋换了身衣服后准备出门,正好撞上也要出门的周衍。 “你要去干吗?” 周衍拎着西装外套,两人面面相觑。 “我去见一下本家的人,你不会要出外勤吧?” 冯阳点头,“一天300呢,够吃饭。” 周衍摆了摆手里的钥匙,“走,先送你过去。” 对此,冯阳表示拒绝。 他那晃眼的豪车开出去就不方便他讨价还价了,还是不要了。 似乎是猜到了他所想,周衍亮出了车钥匙。 “奥迪,放心坐。” 这下冯阳不担心了,笑嘻嘻的跟着他出门搭顺风车。 到了案发现场,冯阳直接被拦到了外面。 “你好,这里你不能进去。” 冯阳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这才被放行。 化肥厂是上世纪50年代建造的,本世纪初就已经废弃,除了流浪汉以外,鲜少有人靠近。 所以被附近的村民当做了垃圾场,里里外外倒的全是垃圾,腥臭冲天。 冯阳捏着鼻子穿过堆叠着的垃圾堆,在化肥厂最里面找到了他的老搭档,刑警大队队长,余江。 “老余,怎么样?有线索吗?” 余江走到窗口处摘了口罩说道:“三具尸体,初步勘察年龄均在40到50岁左右,死因不明。” 冯阳戴上口罩靠近查看了一下尸体,死者嘴唇发紫,面色发青,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伤口,很是奇怪。 “那拉回去解剖啊,或许是投毒呢?找我干嘛?” 余江指了指男人的胸膛,“你按两下。” 冯阳试着按压了两下,接着脸色大变。 他不死心的又按压了其他几具尸体,胸膛下面皆是没有一根骨头,里面是膨胀的尸气。 “一般人可无法在尸体完整的情况下抽走人的肋骨,所以就把你喊来了。” 余江招呼着几个人将尸体抬走,和冯阳边走边说:“报警的是住在这里的流浪汉,这几具尸体被埋在垃圾中,这几天被老鼠拽出来一只手,这才被人发现。” 冯阳看了一眼附近的环境,说道:“我需要几位死者的背景资料、社交范围和近期的踪迹。” 余山点头,“可以,你先跟我回局里,看看尸体上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周衍来接冯阳的时候正好赶上验尸结束,余海正准备送冯阳回家。 “不用送了余队长,我朋友来了。” 告别余江,冯阳拎着文件夹坐上了周衍的车。 见他一脸疲惫,周衍掐灭了手中的烟,升上车窗,发动汽车。 “怎么?这次的案子很难办?” 冯阳将文件夹放在一边,放下椅背,双目紧闭。 “不是,只是觉得最近特别容易疲惫,稍微工作一会儿就浑身不舒服。” 闻言,周衍笑嘻嘻的说:“什么都不是,就是你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他将手机掏出来递给冯阳,“今天周巍给我介绍了个消遣的地方,去不去?” 看着聊天记录里的地址,春风路71号,清bar。 冯阳将手机扔到一边,“没兴趣,我晚上还要调查几个死者的社会关系,你自己去吧!” 周衍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听说里面的妹子都很带劲,你确定不去?” 下车后冯阳边走边说:“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最好少沾染酒色,这些东西会压制你的气运,久而久之就会走背字。” 周衍点头,“说过,上大学的时候你就说过。” “知道你还去?” 冯阳翻了个白眼,径自走进卧室。 周衍扒着门框辩解道:“我这可不是沉迷于酒色,只不过是想去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地方能令周巍流连忘返,家都不要了。” 原来周衍早上去见的人就是他四叔,周季。 他四叔老来得子生了周巍,故而宠溺的没边,今年才19岁就整日里泡在这个清bar,家都不回了。 这不是没办法了,他四叔才想起来周衍这个大侄子来围魏救赵,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听完周衍的讲述,冯阳倒是生出了一丝疑虑。 他靠在门边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那个堂弟好像是四柱全阳之人,这种人体质特殊,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近女色的。” 周衍拍手称道:“说的对,就是因为他体质特殊,所以我四叔才如此忧虑。” 冯阳沉思片刻,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说道:“我给你画两道符,有备无患。” 周衍点头,跟着走进卧室,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刚坐上去周衍就皱起了眉头,这他妈是床吗?怎么这么硬? 掀开床单一看,下面除了一套被褥外就是木板了。 还真不是他所认为的床。 “冯阳,你这床太硬了,不嫌硌得慌吗?” 周衍换到了椅子上,边吐槽边说:“明天我就让人过来给你换床。” 正在聚精会神画符箓的冯阳头都没抬的说:“不用了,我这张床睡习惯了,换了床我睡不踏实。” 见他坚持,周衍也不再提,只是忍不住好奇又摸了摸乌黑的床板,表面光滑,触感冰凉。 “这是什么木材啊?摸起来凉飕飕的。” 冯阳没搭理他,快速结束最后两笔,将笔放回原位。 将符箓折成两个三角形后穿上红绳,冯阳扔给周衍。 “最好戴在脖子上。” 周衍好奇的摸着符箓说:“这是什么种类的符箓?” “驱邪的,对巫灵巫化种都有用。” 冯阳脱下鞋子躺在床上翻看资料,声音疲惫,“你还不赶紧去?” 周衍乐呵呵的将符箓戴上,装上另一个符箓慢悠悠的走出房门。 片刻过后,他再次扒着门框问:“你确定你不去?” 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滚!” 回应他的是一只皮鞋。 第九章:周衍失踪 周衍离开后冯阳就趴在床上翻看几位死者的资料,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三位死者除了年龄相近以外,另外一个共同点就是钱多。 至于性格、社交什么的完全没有交集。 下午拿到的毒检结果证明这三人均是死于蜘蛛毒素,并且在死者的脖颈大动脉处找到了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针孔。 这个针孔虽然微小,但是并不排除人为的可能性。 如果是巫灵作祟,那最有可能的嫌疑对象就是魅灵中的天蛛娘。 巫灵分为很多种,魅灵则是带有魅惑技能,靠吸食男人精血存活的一种中级巫灵,自保的能力很强。 而天蛛娘则是魅灵里的一大种,靠吸食男人精血来稳定自己体内的巫血比例。 师父留下的巫灵图鉴里用了八个字来形容天蛛娘,面若桃花,心在炼狱。 这八个字昭显出天蛛娘的可怕之处,漂亮的皮囊可以帮助他们捕猎,狠辣的手段保证自己的安全。 思及此,冯阳给老鬼打了个电话。 “小子,是不是那老槐木板的效力减弱了?” 老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沙哑,像是被粗磨砂纸打磨过一样。 “没有,还能撑一段时间。我想问问附近有没有天蛛娘出没?” 电话那头的老鬼沉默了片刻,接着是敲击键盘的声音。 冯阳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 没一会儿,老鬼就把资料库里查到的信息告诉了他。 本市如今一共存在三只天蛛娘,两女一男。 大姐叫饶梦,开了家服装店。 二哥叫饶远,是一家技术公司的软件工程师。 小妹叫饶雪,现在还在读大学。 “这兄妹三个还挺安分守己的,平日里都是靠着殡葬馆的死人维持巫血比例,没动过活人。”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冯阳拿着刚传真过来的信息发呆,这三只巫灵,确实有必要好好查查。 凌晨两点,冯阳突然从梦中惊醒,摸着满头的大汗,他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 有些口渴,他下床去客厅找水喝时发现周衍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他刚准备走过去关门,却发现房间没人。 他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顿时困意消散了一大半。 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周衍打电话,结果却是关机。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龟甲铜钱进行占卜,卦象有异! 冯阳不信邪的再次占卜,结果眉头皱的更深了。 大凶!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穿上衣服骑着小电车冲着那个清bar的方向跑。 海城是一座经济繁荣的大都市,凌晨两点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街边烧烤店坐了一堆人等着上菜,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清bar的位置在cbd附近,门面不小,紧挨着几家酒吧,装潢很有格调。 门口站了两个身材魁梧的西装保镖,手里拿着一个检测仪,似乎要搜身。 “对不起先生,没有门票禁止入内。” 不出所料,冯阳被拦了下来。 “哦,门票啊?我可能落在车上了,等我回去拿。” 他丝毫不觉得尴尬,而是笑着转到了后面,趁最后那个男人不注意时将他口袋里的门票拿了出来。 验证通过后保镖在他的手腕处盖了一个印章,绿色的,还是荧光的。 “先生你好,进门请右转。” 冯阳面色冷漠的点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没有狂歌劲舞,没有震耳欲聋的电音,更没有舞池里疯狂摇摆的男女。 音响里传出阵阵舒缓的轻音乐,台上是正在弹吉他清唱旋律轻快的民谣带着狐狸面具的少女。 客人都三三两两的坐在吧台聊天、品酒。 没有纸醉金迷,没有声色犬马。 这里的一切都和冯阳想象中的酒吧不同。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吧台旁坐下,点了一杯鸡尾酒边喝边注视着周围的人。 目光搜寻一圈后一无所获,冯阳轻轻敲了敲桌面。 调酒师立马凑了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冯阳将几张红钞放在酒杯下,低声问道:我想打听两个人,一个26岁左右,身高190,体重170,有点黑,出手大方。一个18岁左右,唇红齿白,高高瘦瘦的。” 调酒师收下钱后边杯子边说:“有印象,那个黑大个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就走了。” “另一个呢?” 看周围没人注意,调酒师凑过来低声道:“那个小的还在楼上包厢,喜欢上我们老板娘了,死活不走。” 冯阳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包厢,再次递过去一沓钱。 “我要见那个小的。” 调酒师摸了一下厚度,立马笑的跟朵花一样。 “您这边请!” 一上二楼,冯阳的身体就本能的开始戒备。 他闻到了血腥味! 路过一间包厢时,他借着地上缝隙的反光看到了里面的鲜血。 冯阳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敌人不详,不能轻举妄动。 走到218包厢门口,调酒师打开了房门。 “请进!” 他谨慎的推开另一扇门,走了进去。 沙发上躺着一个白净的男生,地上满是酒瓶和瓜子皮。 冯阳上前推醒周巍,周巍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推他。 睁开眼睛后发现对方是冯阳后,立马尖叫着跳下了沙发。 “怎么又是你?”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冯阳,距离冯阳一米多远。 见他如此,冯阳也不做辩解,直接开门见山。 “你哥呢?” 见他面色阴沉,周巍也不敢造次,挠了挠脑袋,含糊的说:“我哥十二点前就回去了。” 下一秒他的领子就被人揪住了,对上那双波澜无惊的眼睛,周巍的腿有点软了。 “他现在有危险,你要说实话。” 周巍都快被他吓哭了,颤声说道:“真的,我和他说我不回去,他就走了。” 冯阳将他推到一边,恶狠狠的说:“如果你哥出了什么问题,你就等着殉葬吧!” 说完便快速走出包厢,只剩他一人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这个冯阳,也太吓人了! 第十章:阴人客栈 走出清bar的大门,冯阳拐到后面的小巷子里折了一只纸鹤,将周衍的头发卡在里面。 指尖轻轻一碰,纸鹤瞬间燃烧,接着扇着乌黑的翅膀晃晃悠悠的往前飞。 冯阳开着电车跟在后面,七拐八拐的最后进入一条死胡同。 纸鹤在墙壁上来回转圈圈,似乎是迷失了方向。 收起纸鹤后冯阳站在这堵墙面前查看情况,他试着伸手推墙壁,结果半只手都陷了进去。 “艹!这什么鬼东西?” 他立马将手抽了出来,抽出手的瞬间他好像听到了周衍的声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冯阳再次将手插了进去,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 “这面可真好吃!” 确定了,这就是周衍的声音。 冯阳心一横,握着几个符箓穿了进去。 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眼前是一座辉煌壮丽的酒店,沿着漫长的台阶走上去就是酒店大门,两侧凸出来的高台上自下而上建立了一间间木质房屋,一条长廊将两侧的房间与正堂相连。 六层的高度,远看如同群山堆叠般,灯火通明,又似梦中仙境。 中间的空地上方挂满了彩色的经幡,风一吹,经幡同风铃一同作响。 “这里是什么地方?” 冯阳不禁看痴了,世上居然有如此壮观的地方。 不过当他看到台阶上下来的人时那份惊喜瞬间消失不见了。 只见一白一黑两个身影正捆着一只巫化种走下台阶,冲着他的方向走来。 冯阳刚准备闭气,突然想到自己本就是半死之人,何必惧怕被发现呢? 若是现在他还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他就是个棒槌! 镜花水月,不过痴人梦一场。 这里可不是什么豪华酒店,红尘遗迹。 而是大名鼎鼎的阴人客栈。 传闻这客栈的主人是个怪人,进了这客栈,就能保你平安。 至于费用,那更是贵的没边儿。 没钱?那好说,直接把你大卸八块,看看哪部分值钱。 所以有些恶灵宁愿被抓,也不愿意进阴人客栈躲避。 “周衍啊周衍,老子上辈子不知道欠了你多少,这辈子要这样还债。” 冯阳叹了一口气,拎着古剑走上了青石台阶。 爬了半个小时,这才气喘吁吁的走到了大堂。 大堂里一面色清秀的女子正站在柜台后面记账,见有客人到了,立马喊了声:“如年,有客到!” 只见一身穿运动装的少年瞬间出现在眼前,笑嘻嘻的说:“不知客官准备住多久呢?” 冯阳掏出一锭金子,“我不住店,找人。” 如年并未接钱,反而神色警惕的看着他。 “既然客官不住店,那不好意思,不能找人。” 女子的声音顿时变得冷漠起来,眼神冷冰冰的。 “烦请姑娘行个方便,我的朋友误闯了进来,多有叨扰,我这就将他带走,费用我付。” 冯阳耐心的解释道,眉眼间皆是和善的笑意。 “阴人客栈有阴人客栈的规矩,谁欠的债谁来还。” 女人挥了挥手,示意送客。 见她软硬不吃,冯阳无奈,只能住下来。 “住一天,请把我安排在我朋友的隔壁。” 他掏出一根白玉簪子放在柜台上。 女子顿时露出了笑容,笑着说:“保您满意!如年,416号房。” 被唤作如年的少年也换回了笑脸,“得嘞!客官您跟我来!” 二人出了电梯,沿着木质走道走了五分钟便停在了一间房门口。 “客官,416号房到了,您的朋友就在隔壁415号,有什么需求请按床头铃。” 冯阳点头,给了他几个赏钱后便关上了房门。 房间布置的倒是挺典雅的,古色古香,就是不知道这古董是不是真的。 在房间内转悠了一圈后冯阳决定去隔壁找周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一敲门,门就开了。 紧接着一双大手直接将他拽了进去。 待看清人后冯阳放下了举起的长剑,原来是周衍。 见他裹了一身黑布,只露一张脸出来,冯阳有些疑惑。 “你怎么这副打扮?cosplay?” 周衍打掉了他想要掀开黑布的手,哭丧着脸说:“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 听他这么说,冯阳的神色立马严肃起来。 “脱下来我看看。” 周衍听话的将身上的黑布拆开,露出里面遍布黑毛的皮肤。 “嘶~” 饶是看过大场面的冯阳见此情景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哪里还是人的皮肤了,完全就快成蜘蛛了。 黑色的皮毛覆盖全身,手和脚上生出了尖利的爪子,身上的毛细血管发生了扩张,黑紫的脉络清晰可见。 “你这是怎么搞的?” 周衍憋着嘴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九点多他开着车抵达清bar,劝了周巍两个小时也没劝动。 心情郁闷之际他就在楼下吧台喝了两杯酒,付完钱刚出门就被一个火辣的漂亮女人搭讪了。 “然后呢?” 周衍心虚的不敢看他,嘟囔道:“然后我们就去了后巷亲热,突然间她问我愿不愿意把命给她。” 冯阳双手环胸,他已经猜到了下面的发展了。 不用说,这家伙色迷心窍,肯定答应了。 “我当时就随口答应了,谁成想她就扎了我一下,我瞬间就觉得天旋地转的。幸好你给的符箓烫伤了她,我正好趁那个机会逃了。” 周衍一脸的生无可恋,“我还是去死算了,与其变成怪物,还不如一死了之。” 冯阳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认真的说:“你现在还不能死。” “你舍不得我?” 冯阳摇头,一字一句的说:“你住了阴人客栈,又没带钱,所以你的命现在是阴人客栈的。” 啊? 周衍疑惑的看着他,“什么阴人客栈?” 见他那副傻样,冯阳也没瞒着他,直接将阴人客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我不要被大卸八块!” 周衍看着自己的双手,绝望的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突然间冯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查看了一下周衍的伤口,和那几位死者的伤口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体内的毒素不多,再加上之前他食用了巨食种的心脏,所以他才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 “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征吗?” 第十一章:致命女人 周衍歪着头想了想说道:“高高瘦瘦的,红发大波浪,身材很辣。” “她大概多大?” “估计得有d。” 周衍摸着下巴说道。 冯阳一巴掌打到他的后脑勺上,恨铁不成钢的说:“我问的是年龄。” “哦,年龄啊!现代女生都化妆,五十的都能化成十八,反正目测也就二十七八岁。” 二十七八岁,此时冯阳想到了天蛛娘三兄妹中的老大。 饶梦在人类社会的年龄正好相符合,更巧的是老鬼给的资料显示饶梦也有一头红色的波浪长发。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周衍。 “是她吗?” 仔细看了两眼后周衍摇头,将照片还了回去。 “不是她,那个女人的眼睛很漂亮,像是装着星河月光。” 还星河月光? 冯阳冷笑了一声,“如果找不到凶手,你可能就能看到炼狱业火了,璀璨盛大。” “什么业火?好看吗?在哪呢?” 冯阳指了指窗户,“打开窗户,头朝下,立马就能见到。” “你一边儿去!净扯淡!” 周衍将刚剪下来的指甲扔到冯阳脸上,哭丧着脸说:“那我可怎么办啊?人海茫茫,去哪找啊?” 思索片刻,冯阳决定还是暂时先把他留在这里最为安全。 阴人客栈规定,凡于此地闹事者,就地诛杀。 所以把他放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这样吧,你先在这呆几天,我出去找凶手。” 冯阳将包里的金元宝以及玉器都塞给了周衍,叮嘱他要省着点花。 “有你真好!” 周衍本来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茂密的体毛,瞬间又收回了胳膊。 “我难道就在这干等着吗?” 他的心情现在无比失落,本来生活过的好好的,怎么就要变异了? “我劝你现在还是在客栈好好呆着吧,不然会死的很惨的。” 冯阳手执朱砂笔在他裸露着的皮肤上画着看不懂的符号,边画边说:“你要是不怕被满蒙那边知道这件糗事就尽管往外跑。” 这下可戳到了他的痛点,当年他从满蒙跑出来就是想大展拳脚,建立一番事业,以免被当成种猪拉回去结婚。 这要是被他外公知道他出来混一年就变异了,那肯定会被五花大绑的带回满蒙结婚。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外公捻着胡子笑着说:“阿衍,看吧,还是外公身边安全。” 思及此,他浑身一颤,大喊:“我不要回去!” 冯阳掏了掏被震的生疼的耳朵,嫌弃的说:“你又发癔症!” 回过神来周衍才发现刚刚那是幻觉,顿时羞红了脸。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中毒还会产生幻觉?” 冯阳可没心情听他瞎扯,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离开阴人客栈后,冯阳开着那辆不知道转了几手的电瓶车回到了阴气森森的小院。 第二天一早,冯阳就奔着曹华路27号去了。 曹华路27号是家轻奢女装店,冯阳到的时候店主还没开门。 他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曾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无所归依。 大家都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只有他仍旧迷茫。 突然,一双纤细的长腿进入他的视线。 他有些不解,抬头看向上方。 只见一红发女子正盯着他,薄唇轻启,“你是哪个?” 冯阳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起身,看到这头红发他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饶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饶梦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长相清秀,身材还行,声音嘛,勉勉强强。 “谁让你来的?” 饶梦将包和咖啡塞进冯阳的手中,潇洒的走进店内。 冯阳拎着东西跟了上去,走进店内才站在柜台处低声道:“老鬼。” 说完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台上,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饶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请您帮帮忙。” 饶梦撇了撇嘴,“原来是扶乩人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把您给吹来了?” 冯阳慵懒的躺在沙发上,脸上满是笑容。 “最近城里出现了几起凶杀案,据查,凶手应该是你们的同族。” 他看了看脸色阴沉的饶梦,接着说:“如果不想被神罚者逮捕,就请你配合调查。” 听到这句话,饶梦讽刺道:“难道落在你们扶乩人手上就会有好下场吗?” 在巫灵的眼中扶乩人与神罚者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反正都对巫灵没什么好脸色,轻者监禁诛,重者诛杀。 饶梦他们三个虽然是合法入境的,但是本能的不想和这两类人打交道。 “老鬼是你们的担保人,所以我找他了解情况很正常,不要在背地里讨论些有的没的。” 冯阳和他师兄不同,对待巫灵的态度较为缓和,比如老鬼。 老鬼是巫灵驻人类社会的分区总管,担保麾下合法入境的巫灵不做危害人类社会的事情。 他的身份其实也是巫灵,但是冯阳却很看重他。 这份看重并非源于他的身份,而是冯阳对他的信任。 说出去估计会被其他人笑掉大牙,一个扶乩人居然和巫灵成为了忘年交? 但是冯阳丝毫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对巫灵这个群体的态度就如同他对老鬼的态度。 人有好坏,巫灵也是,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你似乎很看重老鬼?” 见他同其他扶乩人有些不同,饶梦饶有趣味的额看着他。 “你是个扶乩人,好像又不太像。” 冯阳没说什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想知道除了你们三个以外,城内是否还有其他的天蛛娘?” 饶梦点了点头说:“有,但是我不会告诉你。” 她摆弄了一下刚做的美甲,说道:“背叛同族可是要被流放的,我没那么傻。” 冯阳知道她不会轻易供出对方,于是起身离开。 “既然饶小姐不肯配合,那我就另寻他人了。” 这个他人就很有意思了,城内登记的天蛛娘就他们三个,老大不肯开口,那自然就是去找剩下的两个了。 见他这么说,饶梦有些坐不住了,在他跨出大门的前一秒喊住了他。 “我只知道他是个男的,年龄比我小,应该是族内的后起之秀。” “那他住哪?” 饶梦摇头,对方只来找过她一次,说是拜访同乡。 打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见她不像是撒谎,冯阳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见他走远了,饶雪回到店内,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他已经暴露了,不要再和他接触了。” 第十二章:信息共享 离开女装店后冯阳刚准备去找老鬼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哪位?” 他停下电瓶车,语气特别不善。 “我是陈岳。”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陈岳?冯阳叹了一口气,问道:“什么事啊陈警官?” 陈岳说道:“我们这边有关于你师兄的消息,你要来听听吗?” 一听到师兄这两个字,冯阳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讶,直接说:“你等我,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后冯阳直接将小电驴扔在路边打车去了神罚者监狱。 再次来到这个荒草遍地的地方,冯阳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陈警官!” 见陈警官在门口正等着他,冯阳直接小跑过去。 “我师兄怎么了?” 陈岳没正面回答,“先去办公室再说。”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电梯,以及熟悉的失重感。 走进会议室,首座上坐着的依旧是上次的那个白泽。 “好久不见!” 冯阳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才几天没见? “请坐!” “我还是喜欢开门见山,白泽先生,我想知道我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白泽咧嘴笑了笑,像只可爱的小狐狸。 “我们确实得到了关于你师兄的消息,但是为什么要免费告诉你?” 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冯阳将手上剩余的三分之二巨食种心脏拿了出来。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 白泽笑着将东西揽入怀中,说道:“神罚者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东西?我们只是想与你合作。” 看不上的话你为什么还要装兜里? 冯阳都不想鄙视他了,真他妈抠门到家了。 “合作?” 他有些疑惑,对方家大业大的,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和他一孤家寡人合作? 白泽点头,“对,我们合作,信息共享。你想找到你师兄,我们想找到蛇胎,大体方向是一致的。” 冯阳想了想,自己虽然是扶乩人,但是鉴于如今整个门派只剩他一个人,压根力量不足。 再加上自己也没什么值得对方贪图的东西,还能白嫖信息,何乐而不为呢? “行,合作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干涉我的生活,而且要无偿为我提供资源。” 冯阳眼馋神罚者的资源很久了,猎杀巫化种的子弹在黑市上被炒到了一万元一枚,每次行动都会破产。 而神罚者的资源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庞大的信息网络遍布全世界,武器医药直接免费领取,人手充足,装备精良。 这场合作,怎么看都是他赚了。 “没问题,陈岳,把手环给他。” 陈岳递过来一个蓝色的智能手环,冯阳惊讶的看了一眼白泽。 这可是门禁卡,就这样给他一个外人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所想,白泽笑着说:“这只手环只能进入办公区域,其他地方不被授权,方便你取物资。” 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傻,冯阳将手环放进口袋。 “这下可以信息共享了吧?” “可以。” 白泽坐直了身子,满脸严肃的说:“那个蛇胎不足月就被强行剖了出来,所以需要大量男人的精血补其不足,你最近跟的那个案子就与其有关。” 听到这个消息,冯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原来如此! 那个不知名的天蛛娘难道就是腾蛇的部下吗? “那关我师兄什么事情?” 白泽抿了抿嘴,合着你眼里就你师兄一个人是吗? 扶乩人的职责不是维护社会稳定吗?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关心人类社会?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们收到消息,程润年昨天出现在阴人客栈,带走了一只恶灵。” 阴人客栈?昨天? 冯阳想到了周衍,真的是巧合吗? “恶灵?” 他不明白师兄抓恶灵干嘛? 通常来说恶灵不归他们管,而是正一那帮老邦菜的业务范围。 “那只恶灵生前是郭家屯的人,跳楼自杀后不愿入轮回,四处游荡躲避阴差的捉捕。” 又是郭家屯?这个郭家屯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几方势力都聚集于此? 冯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白泽,“郭家屯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白泽摊开双手,无辜的说:“这个我也不知道,目前的信息显示郭家屯应该与历任腾蛇后人都紧密相连。” 冯阳突然想到了那天在郭家接生时听到的那句话,好像这是郭瓦媳妇生的第三个蛇胎了。 那么之前那两个蛇胎都去哪了呢? “郭瓦的老婆生了三个蛇胎,那前两个去哪了?” 冯阳还是问出了这个疑惑。 白泽摇头,他们的情报网虽然遍布全世界,但是对于这种世代隐居的村落,他们还是一片空白。 一个蛇胎都足以撼动整个人类社会,冯阳不敢想象如果有三个这样的蛇胎世界将会怎样。 他第一次对师兄产生了怀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背弃了师门。 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亚于北韩有了数个蘑菇云,严重威胁到了人类社会的存亡。 “你不要太紧张,神罚者在查清事实真相前是不会对你师兄下手的。” 冯阳冷哼一声,他们扶乩人的内部矛盾关他们什么事? “你们还是先找到我师兄再说吧!” 说完,冯阳便朝着陈岳说道:“麻烦了,我想要一些治疗天蛛娘毒素的药以及若干武器。” 陈岳瞟了白泽一眼,对方点头。 他这才说道:“请跟我来。” 冯阳笑着和白泽摆了摆手,“再见了!谢谢你的装备。” 白泽微笑着点头,“不客气!” 回到小院后冯阳拿出传音器说道:“周衍,能听得到吗?” 片刻过后,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得到!”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去接你。” 冯阳摆弄着手上的胶囊,笑着说:“找到解药了,你不用担心了。” “真的?你抓到那娘们了?” 周衍激动地直接坐了起来。 “没有,不过白嫖到了解药。” 听到冯阳说没抓到对方,周衍满脸失望。 “那娘们真是什么天蛛娘?” 冯阳点头,“对啊!所以你要小心了,她指不定在哪里等着吃你呢!” 周衍却是一点都不怕,他大声喊道:“他奶奶的,等老子出去,一定要抓到那娘们,把她大卸八块!” 冯阳不禁失笑,这家伙,装逼倒是一流。 结束通讯后冯阳躺在床上回想今天饶梦的话。 那个躲在暗处的天蛛娘是个男的? 这件事真的同饶家三兄妹没关系吗? 这其中的线索千丝万缕,他不知道该从哪一处下手。 第十三章:前往郭家屯 去接周衍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比如,钱没带够。 “老娘管理阴人客栈几十年了,还没见过敢在这里吃霸王餐的,你们俩胆子挺肥的啊!” 女人拎着金算盘站在楼梯上方,一手叉腰。 “你去黄泉大道打听打听,哪个不晓得我春花厌的大名,你们两个小崽子,居然欺负到老娘头上了!” 春花厌指了指周衍,“如年,把那个给我拖下去酿酒。” 周衍瞪大了双眼,酿酒? 是他想象中的那种酿酒吗? 很明显好像不是,少年手中的大刀闪着寒光,依稀可以看见上面裂缝中的猩红。 周衍咽了一口唾沫,低声道:“你可以吗?” 冯阳摇头,他也没招啊! 这阴人客栈根基深厚,别说是他了,就连他师父来了也得规规矩矩的。 “老板娘您等一下可以吗?我去通知人过来送黄金。” 冯阳示意周衍说话,接到暗示后周衍立马说:“对对对!我家可有钱了,您随便开价。” 春花厌冷哼一声,“你家在哪呢?我派人去瞧瞧。” “燕京周家,出了东直门一千米路南。” 冯阳镇定自若的说:“他外公是满蒙云家的当家人,等着他这一个孙子继承家业呢!” 春花厌刚想说什么,门口缓缓走进一个黑衣人,身背断刀,黑色的面具覆盖了整张脸。 她皱了皱眉,示意如年上去接客。 男人扔下一个黑色的袋子,指了指冯阳二人。 “您这是要为他俩还债?” 春花厌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顿时心花怒放。 “这俩人归您了,慢走不送。” 她急忙招了招手,“如年,关门,今天暂停营业。” 如年换了一副嘴脸,收起大刀,笑着说:“请吧!今日不营业。” 冯阳跟着面具男走出阴人客栈,回到了现实世界。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面具男径直走向冯阳,将背上的断刀递给他。 沙哑的声音自他的口中发出,“这把刀归你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胡同,待冯阳追上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着手中的断刀,冯阳心底生出一阵恐惧。 这是师兄的刀,是他用大学兼职挣的钱买下来的一把次品刀。 师兄收到这个礼物时还挺高兴的,他重新锻造了一下,用这把刀斩杀了上百巫化种。 如今这把刀断了,那师兄呢? 那个面具男是谁?他是如何得到这把刀的? 冯阳此时有太多疑问萦绕在心间了,他急需一个答案。 回到小院时已经临近中午,恢复正常的周衍高兴的要拉着好兄弟去山庄玩玩,没想到惨遭拒绝。 “为什么不去?我掏钱诶!” 冯阳翻了个身,闷声道:“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郭家屯。” 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郭家屯是一切事情的起因,这趟旅程,他不得不去。 “你去干什么?” 周衍倒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无聊的抱着椅背。 “你师兄不就是在那反水的吗?” 冯阳没说话,周衍耸了耸肩,“你不想说就不说,但是明天记得带上我。” 冯阳再次拒绝,“这趟估计会有危险,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听到这句话周衍直接炸毛,出去历险居然不带他? “你又不带我?” 周衍将脑袋放在椅背上,说道:“你就带带我好不好?我还没和你去冒险过!” 冯阳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哥,这不是冒险,会送命的。” 周衍表示他不怕,他有钱,可以雇玄门保镖。 见说服不了他,冯阳也就不浪费口舌了。 作为好兄弟,他知道周衍是头倔驴,他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二天一早八点,冯阳看到大门外那张熟悉又讨人厌的脸时内心一万头草泥马疾驰而过。 这周衍怎么回事?不知道他和江客不对付吗? 江客是正一归尘道长的二徒弟,性格散漫,为人尖酸刻薄,贪财好色。 本来他是这一代最有希望继承衣钵的,但是由于他那扭曲的三观,导致他师父不得不提前放他入世,转而培养小徒弟。 当年冯阳追捕一只巫化种时正好撞见对方勒索恶灵钱财,自此对他的好感一落千丈。 后来这家伙又跨行和扶乩人抢生意,以至于冯阳看到他就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怎么是你?” 江客笑嘻嘻的倚着车门,嘴上叼了一根狗尾巴草。 “当然是周公子聘我来的啊!” 他伸出五根手指,翻了两下,“这个数,我不来就是傻子。” 冯阳瞪了周衍一眼,说道:“你可以跟着,但是不该看的就不要看。” 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一趟有江客跟着,生还的几率会增加。 别看这家伙品行不咋地,但是职业素养还是不错的。 毕竟是曾经的正一之光,技能点满分。 江客吐掉狗尾巴草,“没问题,只要钱到位,我可以当聋子哑巴。” 忽然间,冯阳听到了狗叫声,他看向车内,发现后座上居然坐了一只大黑狗。 见冯阳发现了,江客也不藏着掖着了。 “这是我花了一百多万搞来的,纯血唯色。” 唯色翻译成汉语就是光芒,这种狗产自墨脱无人区,生来就是兽中之王,成年唯色更是有震退百凶的能力,所以有市无价。 “一百多万人就卖给你了?” 光是抓捕唯色耗费的心力都不止这个数,更有甚者还可能搭上性命,怎么可能区区一百万就能拱手相让? 江客坐在后排座位上,笑嘻嘻的撸着狗头。 “卖?怎么可能?那钱是给他家人的抚恤金。” 他们大规模围捕唯色,直接杀死母体夺胎,杀孽太重,最终被反噬,死在了墨脱的原始森林中。 他这只唯色是墨脱最后一批唯色中的王者,用的十分顺手。 周衍看了一眼后座上的黑狗,摇了摇头,啧啧称奇。 “这狗还真是绝了,看这眼神就不一般,我外公那只獒王就这眼神,一只狗能咬死一头牛。” 江客拍了拍狗头,笑嘻嘻的说:“怎么?周公子有兴趣?要不要谈谈?我给你打八折。” 冯阳直接打断了他的报价,出声道:“江客你应该不单单是为了钱才跟来的吧?” 周衍面色如常,他其实也很诧异这个怪胎居然接了单子。 按道理来说他去给那些老头子们续命得到的酬劳可比这多多了,又快又轻松。 见他这么问,江客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对,因为我收了三份报酬,周家和云家的家主都希望我能好好保护周公子,加上周公子的那份,不多不少,刚好够我买游艇。” 周衍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艹,这一行这么赚钱的吗? 可为什么冯阳连辆车都买不了? 他不禁偷偷看了一眼冯阳,后者则是气定神闲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冯阳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内心此刻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同样都是玄门中人,他的酬劳也不低,但是财政大权归师兄管,他从未见过上万的酬金长什么模样。 现在师兄跑了,他卡里就剩一万多块钱,再不开张,就要喝西北风了。 第十四章:招灵问话 三人抵达郭家屯时天已经黑了,周衍用几张红票子换来了郭瓦家的钥匙。 前后不过两周的时间,院子里就长满了野草,到处都是蜘蛛网,看起来像是荒废了十几年的模样。 推开正厅房门,地上遍布灰尘,沙发上蜿蜒着的污渍描摹出某种动物的爬行姿态。 “好重的血腥味!” 周衍径直走到窗口,推开紧闭着的窗户,使得空气流通。 江客上楼看了一眼,上面的尸骨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剩一地的血渍和青绿色的汁液。 “看来你们遇到了大麻烦。” 江客倚在楼梯间门口,朝着楼下说道。 “少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冯阳将楼下的房间整理了一下,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江客走进他隔壁的房间住下,顺便在门口撒了雄黄。 “讲真的,我对什么蛇胎没兴趣,又不能变现,我要它干嘛?” 冯阳没搭理他,盖上被子准备睡觉,后半夜还要招灵,需要保持体力。 凌晨两点,冯阳敲醒了江客的房门。 “招灵三万,你这个比较凶,十万。” 江客穿戴整齐的打开房门,笑眯眯的看着他。 艹,这家伙想钱想疯了吧? 但是一想到一会儿要招的恶灵,冯阳还是当了一次肥羊。 “手机支付有限额,先转一万成吗?” 只见江客拿出一个pos机,晃了晃说道:“支持刷卡。” 这番操作给冯阳看懵了,正常人谁出门带pos机啊? 见他不说话,江客直接动手掏他的兜。 拿到卡后刷了一下后pos机显示余额不足。 “你们扶乩人怎么这么穷啊?” 江客将卡丢给他,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这句话冯阳无力反驳,因为他是真穷。 “给你!” 冯阳递给他一张黑卡。 “我草,你小子可以啊!都用上黑卡了,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江客美滋滋的刷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将卡还了回去。 冯阳翻了个白眼,这是周衍的卡,被他临时征用了,防的就是这家伙坐地起价。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江客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他拎着手提包上楼,小声道:“快跟上,你不会是想卖我吧?” 冯阳没搭理他,走到周衍房门口在上面贴了两道符箓,这才放心上楼。 唯色懒洋洋的趴在二楼阳台上,似乎毫不畏惧周遭外泄的阴气。 黄符,糯米,大公鸡,金钱剑,这些都是道教的标准配置。 客厅正中央是朱砂画的八卦阵,江客手持金钱剑站在坎位。 冯阳身背长剑坐在兑位,面前放了一个装满水的陶瓷碗。 他抽出三根香点燃,将一根银筷子插进水中。 说来也奇怪,那根银筷子就那样毫无依附的站在了水中。 “黄泉昭昭,冥土渺渺,郭氏瓦子,辛未年丙申月乙丑日生人,速速来报,引魂归乡。” 冯阳连续喊了三遍,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他疑惑地看向江客,这真不怨他,他们扶乩人精通占卜、命理以及除巫,对这些死灵的业务不是很熟练。 江客挑了挑眉,掏出三枚金色的铜钱扔在地上,围成一个大三角。 接着将金钱剑插在了三角中央,嘴里念念有词。 “震雷,破!” 一时间窗外狂风大作,乌云蔽月。 渐渐的,三角区域出现了一个近乎于透明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流逝,身影越加清晰。 窗外的风停了,月亮再次照射大地,屋内悄无声息的多了一抹身影。 “赫赫~” 见他有些虚弱,江客在他身上贴了一道黄符,助他稳住身形。 “你是郭瓦?” 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死灵,冯阳无法将他和之前见到的那个高大的汉子相联系。 死灵点头,他张了张嘴,但难以发出完整的音节。 “我~是~郭~瓦!” 他努力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但是随后便开始浑身抽搐,身形再次变得透明。 见此情形,江客眼疾手快的在他身上画了一道聚魂符。 “那个操纵他的人就在附近!” 冯阳立马打开窗户查看情况,只可惜夜色朦胧,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自树上跃下,一溜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跑了!” 江客没说什么,只是掰开郭瓦的嘴看了看,接着摇了摇头。 “舌头都被打了缚灵钉,怪不得你招不过来他,不怨你太菜。” 什么叫不怨他太菜?本来就是好吧! 他擅长捉巫,死灵这一块真的是知识匮乏。 “能解开吗?” 江客认真的点头,伸出右手,理直气壮的说:“五万。” “成交!” 冯阳摇了摇头,遇见这个吸血鬼是他一生的不幸。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出半个小时江客就结束了。 他看着手里那根黑色的小钉子,脸上扬起一抹得意。 这枚缚灵钉品相还行,放市场上能卖个两三万,还是他赚了。 郭瓦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仰着头看着冯阳,嘴里不住的念着:“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可以,但是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郭瓦连忙点头,“好!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说!” 冯阳问道:“你前妻去哪了?” 郭瓦沉默了,他低着头,长长的叹息在空旷的房间里来回游荡。 “我第一任妻子叫刘玉,是村里神婆的孙女。” 郭瓦和刘玉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郭瓦十二岁的时候刘玉的父母因为车祸去世,被送回了郭家屯。 她刚来的时候整日闷闷不乐的,压根不与同龄人交流。 郭瓦见她可怜便经常陪着她去山里捉蝴蝶,时间长了,两人的感情也就越来越深厚。 山里的孩子结婚早,他们一到十八就成了亲。 后来村里通了公路,年轻人都南下打工挣钱,回来盖房子。 他和刘玉也趁着这波打工潮走出了这座大山。 结婚七年,他们夫妻俩靠着勤奋的双手挣了不少钱,还回村承包了百亩果园。 但是没有孩子这件事始终是扎在郭瓦父母心上的一根刺,他们思想传统封建,非想要一个孙子。 再深厚的感情都经不起父母的折腾,郭母以死相逼,最后顺利的拆散了夫妻俩。 离婚半年,郭瓦就娶了母亲给他选的媳妇。 “我结婚那天她出现了一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郭瓦摇着头说:“我很爱她,但是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妈死。是我对不起她。” 冯阳皱着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应该啊!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刘玉没必要杀这么多人。 “那你老婆生的那两个蛇胎呢?怎么处理的?” 郭瓦有气无力的说:“都交给村长了,村长是我们村子的智者,他说这是妖孽,是阿玉对我的惩罚。” 什么惩罚?他一开始是不信的,他不信温婉可人的阿玉会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惩罚?你们村长还说什么了?” “村长说阿玉不是人,是巫神。” 郭瓦笑了笑,自嘲的说:“我们村子世代供奉巫神,但从未见过巫神现身,我不信巫神真的存在。再说,就算真的有巫神,巫神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人?” “那你舌头上的缚灵钉是怎么回事?” 郭瓦神色暗淡,幽幽道:“是村长干的,我们村的人死后都无法去投胎,村长防止我们到处乱跑,就在我们身上下了咒。” 听到这,江客轻声笑了两声。 “不想让你们乱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用缚灵钉?我看你们村长才是居心不良的那个。” 郭瓦抬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估计他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 “那天发生了什么?” 冯阳问道。 郭瓦思索了片刻,皱着眉说:“你们刚进产房不久,我们正坐在客厅商量这个蛇胎该如何处理。没想到突然间就跟发蛇难了一样,一波又一波的蛇从窗户和楼下涌了过来。” 他们来不及反击就被蛇给咬了,一倒下,瞬间就被群蛇包围,瞬间化为白骨。 就算已经成为死灵,再次回想那个场面时郭瓦依旧胆战心惊,浑身颤抖。 其实他的死亡过程很漫长,似乎是上天刻意安排的,他被一条红蛇咬伤,倒下后眼睁睁的看着那条粗壮的红蛇一口一口的将他蚕食殆尽。 这像是一种报复,对于他不忠的报复。 郭瓦看向冯阳,开口道:“是不是阿玉在报复我?” 他的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得了吧,阿玉就是一个普通女人。 一个说,醒醒吧,这就是阿玉对你的报复。 冯阳点头,他不想隐瞒这件事。 同为男人,他也瞧不起郭瓦这种男人。 懦弱,无能,喜新厌旧。 他说的好听,什么因为无子被母亲逼着离婚,都是借口。 没有被迫,没有无奈,只不过是他厌弃了而已。 “好好记住现在的感受吧,这就是她对你的惩罚。” 第十五章:一探红楼 听到这句话时郭瓦本就发绿的脸色变得更绿了。 “冯阳,这只死灵你打算如何处置?” 江客笑眯眯的看着郭瓦,这只死灵稍加培训一下就能成为恶灵,有了他,今年的kpi就能提前完成了。 冯阳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直接说:“我还有用,暂时别打他的主意。” 闻言,江客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说道:“那等你解决完事情后能不能把他送给我?” 冯阳思索一番,说道:“如果你能帮我解决蛇胎这件事,我就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送给你。” 呵呵!他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江客爱财,如果有人要的话,底裤都能当场脱下来卖了。 这只死灵如果进化成恶灵,玄门协会至少要给他二十万。 所以冯阳赌他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 可是江客没那么傻,为了区区二十万就当免费劳动力。 他伸出五根手指头,义正严辞的说:“至少五只!” 冯阳笑着点头,五只恶灵不好找,但是郭家屯的死灵一抓一大把,就不信找不出五个好苗子来。 被当做货物的郭瓦看的是瞠目结舌,原来在他们眼中,死灵也是货币。 “回去睡吧,明天睡醒后去村里套套话。” 冯阳将郭瓦收进符箓中,拎着剑下楼睡觉。 江客高兴的边哼着小曲边收拾东西。 见完事了,唯色摇着尾巴走到江客身边,嘴里叼着一只青色长蛇。 江客像是司空见惯了,摸了摸它的脑袋。 “乖,就当是你的夜宵,放心吃。” 唯色百毒不侵,遇到它的动物都是盘中餐。 他拎着包走下楼,路过冯阳的房间时停顿了一下,低喃道:“收你十万我已经亏本了,你的命可不止十万。” 第二天一早,冯阳留在院子里,周衍和江客装成民俗画家在村里到处溜达。 见村子南面有座红色小楼,周衍指着那栋楼说:“诶,你看那栋楼还挺好看的。走,去看看。” 听到他要去小楼,路边站着的老妇人急忙阻止。 “那栋楼你们不能去。” “为什么?” 周衍顿时来了兴趣,驻足于此,和老太太聊了起来。 老太太坐在路边的马扎上,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那里曾经是村里供奉神灵的地方,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就废弃了。近几年还闹鬼,村里的年轻人都不敢接近那里,凡是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平安的走出来。” 村子里凡是进过那栋楼的人,非死即残。 久而久之,那栋楼就荒废了。 老太太边剥毛豆边说:“近几年村子里不太平,村里夭折了不少孩子。” 听到这,周衍和江客相视一笑。 “老奶奶,如今医疗条件发达了,这村子里怎么还会有孩子夭折呢?” 老太太将毛豆皮装进篮子,边挑拣豆子边说:“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近五年里村子里已经夭折了十八个孩子了。” 十八个?江客思索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 收拾完地面后,老太太拎着篮子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接着去哪?” 周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木楼,一脸奸笑。 “要不去看看?” 江客点头,“随便,反正您是老板,您去哪我就去哪。” 说做就做,周衍二人一前一后往木楼走去。 从远处看时,木楼看起来很矮小,但是走近后便发现这栋楼很高,足足有七层,下宽上窄,翘起来的角上挂着铜制的铃铛,风一吹就发出清脆的声音。 木楼外面漆了红漆,虽然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质纹理,但是整体仍是暗红色。 一层的木门用一把大铁锁紧紧的锁着,地上满是青苔。 “怎么开锁啊?” 周衍环顾四周,没发现合适的工具。 江客走到门前,拿出一根挖耳勺,捋直后直接插进锁孔。 吧嗒一声,锁居然开了。 周衍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跟着江客走了进去。 “你不是正一派的首席弟子吗?怎么还会溜门撬锁?” 江客伸手将面前的蜘蛛网拨开,笑眯眯的说:“就算是正一派的掌门也要吃饭,也要生存。人生在世,多项技能多条路。” 玄门中人只知道他天赋异禀,是新一代中的佼佼者。 但极少有人知道成名前的十几年是怎样度过的。 一出生就丧母,五岁丧父,七岁时爷爷也因车祸离世。 为了谋生,他刷过盘子,进过黑煤窑,甚至当过一段时间的耙子。 寒冬腊月的裹着一床破被子挤在天桥下面的乞丐堆里取暖,一年四季都穿着从垃圾场里翻出来的衣服。 十二岁那年遇到了师父,师父见他骨骼惊奇,三弊五缺之状就是天生的玄门中人,便将他带上了山。 山上的日子很平淡,也很温暖。 但是江客不满足,他想要钱,想要很多很多钱。 江客想,可能是因为以前太穷了他才不幸福,那他就拼命挣钱,反正他的三弊五缺也不犯钱。 一楼是一个年代久远的佛堂,正中央立着一尊铜制塑像,造型诡异,背生九头,身长十六臂。 江客抹了一把供桌,上面是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顿时警惕起来,环视四周。 “怎么了?” 见他神色突变,周衍不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江客摇头,示意先不要出声。 他一步步走近西南角的楼梯,听到上面发出声响,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小楼内没有通电,仅有的几扇窗户也被关得严严实实,西南角一片昏暗。 江客摸着黑寻到了对方的位置,一招魁星踢斗堪堪踢到了对方的肩膀。 “呦呵,小子还不算弱啊!” 江客转身出拳直冲对方命门,没想到对方却突然出声。 “江客,是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江客及时收住了手。 “冯阳你跟过来也不说一声?” 只见冯阳自楼梯上下来,指了指楼上。 “楼上有东西,不要轻举妄动。” 周衍点了点头,缓缓走到冯阳面前,压低声音道:“你从哪进来的?” “二楼窗户。” 冯阳也不废话,问一句,答一句。 江客倒是无所畏惧,径直走上楼梯。 “我倒要看看上面有什么东西。” 其实江客是有私心的,这座小楼里古董不少,一楼那尊佛像估计也能卖个几百万。 但是佛像体积太大,不好带出村。 所以他便将目光转到了上面那几层,期望能找到小巧贵重的古董来补偿自己的劳动力。 冯阳也没拦着他,交代了两句后带着周衍也跟了上去。 二楼的中央也摆了一尊白玉像,一人多高,雕像面目狰狞,手持利刃。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见二楼没人,周衍问道:“你刚刚说二楼有东西,指的是什么啊?” 冯阳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尊雕像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江客走到墙壁面前伸手抚去上面的积灰,几幅壁画逐渐显露出来。 他快速的浏览了一番壁画,大概了解了这尊白玉像的真身。 这尊白玉像的名字叫石褚,是腾蛇手下五大护法之一,属于滁间一族,本性嗜血,爱好杀戮。 上古时期,巫神掌控天地万物,四方世界需要有人镇守,石褚与越鸟奉命镇守南方,掌生杀,利巫灵。 牧野之战结束后,帝辛焚于鹿台,巫神在人间的力量容器破损,巫力外泄。 自此巫族开始走向衰败,石褚也因巫力紊乱被斩杀于东南。 “冯阳,你在看什么?” 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雕像,周衍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伤。” 冯阳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第三层。 “那东西往上面跑了。” 第十六章:真真假假 周衍盯着他的身影,右手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冯阳今天好奇怪啊!” 江客状若无意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跟上他。”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层,第三层只有两个颜色,黑与白。 天花板和地板是纯黑色的,墙壁与楼梯则是纯白色。 大厅正中央放了几十面一人多高的镜子,像是进入了镜子迷宫。 冯阳环顾一周,没发现什么,便开口道:“直奔顶楼吧,他上去了。” 江客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但是空气中残留的刺鼻气息告诉他,对方来者不善。 周衍问道:“什么他?他是谁?” 冯阳摸了一下白色的楼梯扶手,粘粘的,还能拉丝。 “天蛛娘。” 说完便快速追了上去。 见状,二人也立即跟了上去。 很快,三人就抵达了六楼。 六楼的颜色基调是绿色,墙壁,天花板,以及墙上那明晃晃的祭字都是深深浅浅的绿色。 这一层也有一尊玉石雕像,人首蛇身,半张脸都被黑色的面具覆盖,只露出小巧的嘴巴。 “这是女娲吗?” 周衍看到蛇身时脑袋里就蹦出了这句话,随即也问了出来。 冯阳摇头,江客抢先说道:“女娲是巫神,已知的所有女娲雕像都没有用面具遮脸的。在巫族的眼中,越是完美,越不需要遮盖,天生的优势足以压倒一切。” 那这个是谁的雕像? 周衍听的云里雾里的,他对于巫族文化了解不多,看来这次回去后要恶补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腾蛇的雕像。” 说完这句话后,江客得意的看向冯阳,对方只是轻轻的瞟了他一眼。 冯阳手上拈了一张符箓,直接射向了雕像身后。 符箓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燃烧起来,发出幽幽的绿光。 “何方妖孽,还不现身?” 回应他的是急促的呼吸声。 黑暗的空间里除了三人的心跳声外就是这粗重的喘息声,对方似乎正在经历莫大的痛楚。 冯阳闭上眼睛,靠着五感寻方位。 确定了对方躲在东南角后,冯阳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瞅准时机,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提膝猛击,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接着将其摁在地上,右手摸着对方的脊梁,丈量一寸,直接插了进去。 “啊!” 整个六层回荡着凄厉的叫声,而冯阳则是面不改色的将对方的脊骨抽出,收入囊中。 他面色冷漠的蹲在那人面前,沾满鲜血的右手抬起对方的下巴,语气阴冷。 “姓名。” 对方吐了两口血,颤抖着说:“李启。” “族类。” “天蛛娘。” 冯阳歪着头看着他,“那几具男尸是你做的?” 李启点头,咳嗽了几声。 “是我干的。” “那你的主子是谁?” 对方沉默了,他耷拉着脑袋,宛如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是刘玉?还是村长?” 冯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李启身上。 “这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叫食腐娘,专吃血肉,还能复制死者的样貌。” 冯阳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接着说:“它还能继承死者的记忆,到时候我就把你家一锅端了。现在黑市上的天蛛娘脊骨比黄金都贵,我正愁没货源呢!” 听到他说要动自己的家人,李启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闷声道:“村长,是村长。” 李启说村长也是巫灵,但是从没见过他的真身。 那天村长找到他,要求他找来三个四柱全阳男人的肋骨,否则就杀了他。 为了活下去,李启不得不照做,幻化成女人的模样到处勾搭目标人物,获取需要的肋骨。 “你知不知道他拿这些肋骨要干吗?” 李启摇头,“村长行事谨慎,行踪诡秘,我曾经试图跟踪他来到这里,但是他上了第七层后就消失了。” 周衍问道:“那你跟着我们来这里干吗?” 李启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谁跟着你们了?是你们跟着我好不好!” 当他发现扶乩人开始追查他的时候他就连夜收拾行李回到了郭家屯,没想到对方过几天就追了过来。 他想进红楼里躲几天,没成想又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这下好了,脊柱也被抽了,巫力全废了。 “你们弄死我吧!只要不牵扯到我的家人就行。” 反正他现在也是个废人,啊不,废虫了,还不如壮烈牺牲在扶乩人手上。 江客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这体格这么健壮,我怎么舍得送你去死呢?” 他抬头看向冯阳,“这个给我行吗?” 冯阳点头,竖起了一根手指。 “没问题,抵一个死灵了。” 收了李启后三人走上了李启口中神秘的七楼,比起下面那几层,七楼更符合一个被荒废几十年的木楼该有的景象。 地板坑坑洼洼的,木头一碰就哗啦啦的往下掉粉尘,到处都是蜘蛛网和小飞虫,时不时还能听到老鼠的吱吱声。 穿过破败的圆柱,后面是一整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竹简,竹简上面落满了灰。 江客随意拿了一册竹简,拂去上面的灰尘。 “《吕氏春秋》,这要是真的,估计放市面上都要抢疯了。” 冯阳走到第三格面前,在第二层书架上抽出了一册竹简。 见他目标明确,周衍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 “《山海经》。” 他将竹简塞进背包,刚准备继续寻找下卷,就听到楼下咚咚咚的响声。 江客反应敏捷,立马透过窗缝向外看去。 “村里人来了,先撤。” 三人见状便火速下楼,从二楼的窗户跳了出去。 村民见有人从楼上跳下来,立马追了上去。 三人无奈,只好分开逃跑。 江客溜得很快,周衍回到郭瓦家时对方已经躺在床上歇着了。 他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深呼吸好几口气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诶,冯阳呢?”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冯阳不见了。 “江客,冯阳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江客翻身下床,诧异的问:“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没和你一路?” 周衍摇头,他急忙起身准备出去找。 刚出门就撞上了拎着腊肉回来的冯阳,还换了身衣服。 “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抓住了。” 见他平安归来,周衍直接瘫在了沙发上,这一路跑的,可累死他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乌鸦嘴!我就出门买了点吃的,怎么就被抓了?” 冯阳将东西放在厨房,探头问道:“你们去哪了?消息打探的如何?” 听他这么问,周衍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 “你什么你?结巴了?” 冯阳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江客一脸凝重的看着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没去红楼?” 红楼?冯阳摇头,他打算晚上再去,白天人多眼杂的,不方便。 听到他的回答时,周衍和江客二人对视一眼,嘴巴微张。 “你没去红楼,那我们今天在红楼里遇到的那个人是谁?” 周衍艰难的开口,他现在有些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是假。 听他这么说,冯阳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 “你说,你们今天在红楼见到我了?” 周衍点头,不仅见了,还携手作战了。 他立马放下菜刀走了出来,神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 “你们出门后我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刚才我出去买菜。所以你们在楼里见到的那个人是假的。” 他点燃一根香烟,狠狠的抽了两口。 周衍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对方能骗过他就证明对自己十分了解。 会是谁呢? “他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 这个人既然如此的大费周章假扮他,那楼里一定有他需要的东西。 “一根天蛛娘的脊柱,一册山海经上卷。” 周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冯阳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村长要这些肋骨干吗? 他不是腾蛇后人的使徒吗? 难道他的猜想是错的? 第十七章:二探红楼 正当他疑惑之时,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冯阳看了一眼门外,只见门口聚集了乌泱泱的一群人,个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手上还拿着工具。 见状,周衍笑着走了出去。 “我说诸位,大家怎么有空来这凶宅了?” 领头的是一个刀疤脸,他直接上前拽住周衍的衣领子凶神恶煞的说:“限你们今日滚出去!” 周衍笑嘻嘻的掏出一沓钞票,“兄弟,通融一下!” 怎料刀疤脸压根不买账,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二人,厉声道:“我们村不欢迎小偷,你们赶紧滚出去。” 他身后的一众村民也附和道:“对!赶紧滚出去!” 见对方油盐不进,周衍则是无奈说道:“我们可以走,但是最起码等明天行吗?晚上走山路不安全。” 刀疤脸刚想拒绝,就听到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 “可以,那就请三位明日一早离开。” 只见一位着装古朴,头戴角帽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村民见他出现,纷纷自觉避让,人潮中分出了一条路。 “我是本村的村长,郭由。” 男人朝着周衍微微一笑,接着说:“本村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暂时不欢迎外人进来,烦请三位离开。” 周衍笑着说:“没事没事,是我们给村子添麻烦了,我们收拾一下,明日便离开。” 见周衍答应了离开,郭由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领着村民离开。 回到房间内,江客摩挲着下巴说道:“那座红楼内必有蹊跷,否则他们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周衍咬了一口苹果,嘟囔道:“那又怎样?人家都要赶咱们离开了,就算是里面有宝贝也轮不到咱们啊!” 江客挑了挑眉,语气轻快。 “那可不一定!” 他看了冯阳一眼,正好和对方对上视线。 这不巧了吗?他们二人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经过白天的事件后,对方肯定会加重对红楼的看守,他们再想进去就有些困难了。 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江客带着周衍去祠堂,转移村里人的注意力。 冯阳则趁着看守力量分散时潜入红楼,弄清楚红楼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制定好作战计划后三人饱餐一顿,小睡了一会儿为晚上做准备。 入夜,村子里的人都熄灯入睡了,只留三三两两的稀疏灯光在夜色中飘忽。 冯阳背着包出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们猜的没错,今夜的红楼附近的确有不少人把守。 红楼周围站了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一手持枪,一手举着手电筒,围着红楼来回转悠。 “二牛,你说那几个外地人进红楼干嘛?楼里又没啥子好东西。” 被称作二牛的男人环顾四周,见没什么异常,低声道:“狗娃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村子之前是靠什么发家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狗娃立马闭上了嘴,神色复杂的看向身后这栋残破的红楼。 郭家屯的人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而将他们紧紧捆在一起的就是红楼里的东西。 哐当一声,几人听到前面有动静,立马跑到红楼正面查看情况。 只见门上的锁不知道怎么的掉在了地上,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里面黑黝黝的,寂静无声。 狗娃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问:“这,怎么办?” 二牛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他颤颤巍巍地低头捡起了锁,准备将门重新锁上。 “诶?” 他这时才惊讶的发现有一个门环脱落了,他捡起掉落的门环长出一口气。 “不用担心,是门环掉了。” 听他这么说,身后几人才敢放松,幸亏不是外人闯入。 这栋楼太过诡异,凡是进去的非死即伤,他们可不敢随便踏足此地。 几人扛了几根原木将门口封住,生怕从里面跑出来什么鬼怪将他们给吃了。 而此时的冯阳则已经顺着绳子爬进了二楼,收起绳子后打着手电往里走。 很快他就爬上了顶楼,看到了周衍口中的书架。 他随意翻了几下,没有什么发现。 “这层楼的摆设好奇怪!” 看到东南方向摆着的刀剑,冯阳有些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东南属木,西北利金。 而这层楼的摆设完全是反着来的,东南方向放了刀剑,西北方向摆了一个丹炉。 他刚准备去摸那个炉子,就发现楼下好像有人,脚步匆忙。 冯阳立马闪身躲在了丹炉后面,等着来人上楼。 “村长为何这般紧张?不就是三个外乡人吗?大不了做了就是,反正后山那群小崽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刀疤脸背上背了一杆猎枪,脸上满是煞气。 郭由摆了摆手,“外乡人?你还是太嫩了。那三个人就是冲着巫神之力来的,所以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说罢,郭由便在地板上走了几步,似乎是在描摹什么阵法。 “咔嚓~” 只见地板缓慢分开,露出一节阶梯。 郭由和刀疤脸依次走下阶梯,确定他们已经下去后,冯阳捉了一只老鼠,在它身上放了风咒后扔进了地下阶梯当做第三只眼睛。 这一下去才发现原来六楼与七楼之间还存在着一个六层半,高度也就一米五左右,成年人进去就要全程弯着腰。 楼梯并不算长,郭由二人走了大概五分钟就下到了地面。 刀疤脸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入口处的两盏人形灯,几乎是瞬间,整个空间墙壁下沿的灯槽都被点燃了。 火光莹莹,如同白日。 只见周围的墙壁上钉满了干尸,看服装应该不是同一个时代的。 正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具漆黑的棺木,石台上刻着一道道石槽,上面残留着已经干涸了的血渍。 “把新得的东西放上来。” 刀疤脸规规矩矩的将盒子里的东西倒在了石台上,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冯阳不由得泛起了一阵恶心。 那堆红色的东西是人的心脏,冯阳通过老鼠能很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微弱搏动,看来是刚挖下来没多久。 “艹,这群人是疯了吗?” 冯阳低声暗骂。 “村长,里面装的真的是巫神吗?” 刀疤脸将心脏摆放好,站在一旁问道。 郭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故意拉长了音调。 “你在质疑我?” 见村长有些不高兴,刀疤脸立马摇头。 “没有!我只是好奇巫神到底长什么模样。” 说完,他便瞟了棺材一眼。 郭由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早晚有一天你会见到的,到那时,你我皆是功臣。” 听到村长这么说,刀疤脸扬起头,脸上尽是激动的神色。 “我发誓,一定会终身侍奉巫神!” 郭由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退后。 只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根通体发黑的拐杖,将其插进了石台上的孔洞中。 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棺材底部伸出了数条粉色的触手,沿着石槽的脉络向上蔓延。 石槽内的血肉很快被吸食殆尽,触手褪去,只剩一片焦黑。 “还需要两次的滋养,巫神就能出世了。” 郭由笑着掏出刀子,撸起袖子放血。 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黑的发亮的棺材上,瞬间蒸发。 “客自东海来,沧海几千年。哈哈哈哈,我就要成功了。” 刀疤脸对此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默不作声的拿出纱布止血包扎。 完成祭祀后,两人再度回到七楼。 郭由看起来极其虚弱,刚直起身子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见状,刀疤脸直接背起郭由快步下楼。 他们走后,冯阳才从丹炉后走出来。 看着已经合起来的地板,冯阳回忆了一遍刚刚场景。 手脚并用,按照郭由的动作再来一遍,就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咔嚓~” 入口再次打开,冯阳亲自走下了阶梯。 第十八章:六层半楼 小心翼翼地下到六层半,冯阳弓着身子穿过通道,走到了那具棺材面前。 刚刚借着老鼠没看仔细,原来棺材上还刻有图案,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棺材盖子上刻的是一只巨蛇立于天地间,遮云蔽日。 巨蛇的眼睛是两颗绿色的珠子,紧紧镶嵌在棺材盖子上,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妖冶的光。 冯阳将包里的捆尸索和墨斗线拿了出来,在棺材上拦了三道墨斗线。 捆尸索一头系在自己身上,一头缠了一个圈备用。 探阴爪将棺材撬开了一条缝,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子腥臭气息。 还好他早有准备,服了鬼息丹,否则还没被毒死就要被臭死了。 棺材被缓缓打开,待里面的绿色气体消散过后,冯阳这才敢伸头查看棺材内的情况。 只见棺材底部躺着两个小婴儿,面色惨白,像是没了气息。 冯阳刚准备挑开里面的被子,怎料其中一个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红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冯阳惊慌失措的表情。 “原来那两个蛇胎被带到了这里!” 冯阳立马合上了棺材盖,掏出六枚截巫针钉进了棺材。 “咚~咚咚~咚咚咚~” 棺材内传来了撞击木头的声音,节奏越来越强烈。 空荡荡的六层半除了满墙的干尸外就是面前这具棺材,动静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那只蛇胎醒了,现在陷入了狂暴状态。 冯阳不愿与他多纠缠,此番前来没想到能遇到此场景,东西准备不足,不可正面对抗。 迅速退出六层半后冯阳前往村口与江客二人汇合,没成想刚走到半路就看到一群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前往祠堂。 冯阳若无其事的走到队伍末尾,悄无声息的换掉了最后的那个人。 “听说刚刚祠堂那边抓到了两个搞破坏的外乡人,你猜村长会如何处理他们?” 另一人说道:“还能怎么着啊?拖后山祭奠巫神啊!”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时都沉默了,后山是村里的刑场,凡是背叛村子的人都要被拖进那里祭巫。 听到周衍他们被抓了,冯阳顿时紧张了起来。 江客好歹还有一技之长,关键时刻还能保命。 而周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若是真死在了这大山里,他怕是一辈子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 人群很快就抵达了祠堂,门口的空地上正坐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二人。 周衍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讲着什么,刀疤脸似乎是听烦了,直接用袜子塞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 周衍翻着白眼差点被熏晕过去。 江客倒是不慌不忙的坐在那,笑嘻嘻的说:“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刀疤脸二话没说脱了另一只脚上的袜子塞进江客的嘴里,厉声道:“来人,把他们俩抬后山去!” 几个年轻的汉子走上前去,将地上的两人绑在了粗木杆上,像拉猪一样将人抬了起来。 冯阳混在人群中看着二人被抬上了后山,随后便转身从另一条路跟了上去。 郭家屯的后山其实是一座孤峰,海拔约一千五百多米,沿途林木郁郁葱葱,虫鸣声此起彼伏。 送二人上山的队伍只有五个人,刀疤脸和另外四个扛人的苦力。 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踮起脚尖,使得后脚跟不碰地着地面。 身材佝偻着,脖子紧缩,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排小侏儒在林间行走。 走着走着,林间起了大雾。 只听见一阵唢呐声由远及近,一台白色的轿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几人面前。 抬轿子的四人头戴黄色斗笠,脸部被黑色的面具覆盖,身穿斗篷。 “这是什么?” 轿子中传出一道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也不过五六岁。 刀疤脸虔诚的跪在地上,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说道:“这是两个不守规矩的外乡人,特地献给山上的巫使大人享用。” “嗯,下去吧!” 刀疤脸十分听话的领着同伴离开,只留地上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二人。 轿子里的孩童吹了一个口哨,霎时间林中隐藏着的几个怪物纷纷爬了出来。 怪物生的畸形,蛇首人身,一颗硕大的蛇头在肩膀上吐着蛇信乱晃,似乎是靠着嗅觉寻找方位。 “抬回去,给那群小兔崽子加餐。” 蛇人木然的点头,抓起地上的人紧跟着轿子隐入白雾中。 冯阳趁机掳了一个蛇人,代替对方跟了上去。 蛇人们将人带到了山间的一口深潭旁,接着便将二人扒了个精光准备扔进水潭。 见四周没人,冯阳果断出手。 一刀一个,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就解决掉了在场的五个蛇人。 “我以为你已经准备牺牲我们了,没想到你居然没走。” 江客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接过冯阳扔过来的武器说道。 “你别误会,我是来救周衍的。” 冯阳将地上的蛇人剥皮抽筋,挖了蛇胆后扔进深潭。 没成想尸体刚入水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血水很快也被冲淡了。 “下面是啥东西啊?这么凶?” 周衍试着往下扔了一只胳膊,只见一条黑色的小蛇瞬间将胳膊吞没,随即沉入水底。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将周衍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后退。 “蛇,下面都是蛇。” 冯阳点头,这里应该就是村里的孵化基地。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整个村子都是巫灵后代,只不过血脉纯度太低,导致他一开始没察觉到这个事实。 巫血纯度低会导致后代趋近于常人,但是也有返祖的可能性。 至于那些夭折的孩子,应该都是被送到了这里增强巫血纯度。 正当他思考之际,忽然听到有人靠近,于是三人立马吞了龟息丹,隐藏气息。 只见几个蛇人慌忙的抱着一个女人来到水潭边上,女人惨叫连连,微微隆起的腹部不住的翻涌着。 女人刚被放在岸边,一条花纹长蛇也游曳着爬到了女人身边,它缓缓爬到女人身上,扬起蛇头伸出蛇信舔舐着女人的脸。 女人每惨叫一声,花纹蛇便将身子贴近女人一分,似乎是在安慰对方。 女人下半身的裙子被撩开,鲜血混杂着绿色的汁液滴落在地面上。 “啊~” 女人痛的满头大汗,手指甲抠进了扶着她的蛇人皮肤中,一个吃力,直接掰断了,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袖。 下一秒,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然后归于无声。 生产似乎是结束了,蛇人将女人抱走,花纹蛇则是依依不舍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剩下的一个蛇人开口道:“恭喜你,你的妻子诞下了一个巫灵。” 蛇人抱起正在迷茫中的小蛇人,示意手下将剩下那团黑乎乎,蠕动着的东西扔进深潭。 花纹蛇似乎有些不舍得,但是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蛇人将一团小黑蛇扔进深潭。 看完这一生产过程,三人深表震撼。 原来村子里的繁衍居然如此令人咂舌,人与蛇交,诞下蛇人便留在山上,诞下常人便送回村里,诞下小蛇则扔进深潭。 蛇人抱着新出生的小蛇人离开了,花纹蛇呆愣愣的望着水面,过了一刻钟后也拖着身子离开了。 “艹,这里真他妈邪门,赶紧走!” 周衍的心灵收到了莫大的冲击,此时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冯阳点了点头,“先出村,剩下的回去再说。” 三人沿着来时的路重返村子,令人意外的是一路上畅通无阻,没出任何意外。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村子里寂静无声。 直到坐上了车,三人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路上三人沉默无言,眉眼间皆是疲惫之色。 “哐当”一声,车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周衍骂了一声“晦气”就要下车查看,却被江客阻止了。 “不要下车!” 江客示意继续往前开。 周衍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是依旧按照他说的继续往前走,没有停车。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后面一阵巨响传来。 周衍透过后视镜看到刚刚差点停车的位置如今已经被塌方的泥土掩盖,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 江客没搭理他,只是嘱咐一路上不要停车。 第十九章:火烧村落 三人回到海城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经历了这惊魂一夜,周衍如今是心力交瘁。 “我们昨天见到的都是真的吗?” 江客点头,“整个郭家屯都是是蛇人后代,他们崇拜腾蛇,看村子里众人的态度就知道,用外乡人给蛇群加餐是常有的事情。” 巫灵族群也是分为三六九等,东北那边常说的狐黄白柳灰则是巫灵中的大族。 这五大族群在巫灵中的人数最多,力量也最强。 蛇人则是蛇群中巫力最强的完美种,所以郭家屯的村长才如此渴望蛇人的诞生。 “你们去祠堂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被抓起来?” 冯阳开始复盘整个行程,希望能完整的复原事实真相。 周衍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刚进祠堂没几分钟就被那个老太婆给抓住了。” 他口中的那个老太婆就是白天给他们讲述红楼过往的老太太,亏得周衍还觉得老太太人很善良,可真是瞎了眼,那拐杖砸下来的时候要多残暴有多残暴。 “这么看来,从我们一进村就被人盯上了,就连红楼都是对方刻意引导我们去的。” 冯阳摩挲着下巴说道:“对方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引诱我们去调查红楼,那就证明他和村长应该不是一伙的。” 江客点头表示赞同,忽然,他想到了郭瓦说的那番话。 他说,刘玉的奶奶是村里的神婆。 干他们这一行的看相算命是基本技能,他的观相手艺在业界也排得上号。 他那天注意到老太太应该是五弊三缺的命数,凡是有此命数的,绝非凡人。 刘玉的奶奶身为神婆,自然也是这个命数。 郭家屯就那么大一片地儿,出现两个命数相同的人不太可能。 所以他敢肯定,那个老太太就是刘玉的奶奶。 这一结论一出,其余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借助扶乩人之手铲除郭家村的蛇人。 但是如果对方是刘玉,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冯阳有些困惑,既然整个村子的人都供奉腾蛇,那身为腾蛇后人的刘玉为什么要引导他们去查这个村子呢? 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深情被辜负? “对了,你在红楼里查到什么没有?” 周衍问道。 冯阳也没隐瞒,直接讲述了自己在六层半的经历。 听完他的讲述后,江客皱着眉头说:“这样看来前两个蛇胎都在村长手中,但是听你的描述这两个蛇胎貌似先天不足,需要吸食精血才能成长。” 蛇胎与蛇人不同,蛇人属于巫灵,生下来就能健康存活。 但是蛇胎体内有腾蛇的血脉,一般的蛇人无法承载如此古老的巫血,往往还没等到生产就已经被吸食的差不多了。 这就导致腾蛇繁衍艰难,即使蛇胎能顺利诞生,也会有诸多毛病,例如先天体弱、发育不良。 而腾蛇血脉凋零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某种原因,腾蛇一族的女性被一个古老的诅咒缠绕上万年。 若是腾蛇一族的女子嫁人,生子之日便是命丧之时。 这个诅咒极其狠毒,直接导致腾蛇一族濒临灭亡。 没有人知道这个诅咒如何解,也没有人去关心腾蛇一族的死活。 毕竟一个贵族的陨落将会带来数个族群的崛起,如同鲸落一般。 他看了冯阳一眼,很显然,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 刘玉想要传承腾蛇血脉,但是又不想死。 所以用郭瓦老婆做替代品,替她诞下腾蛇后代。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郭瓦的老婆并不是郭家屯的人,是怎样连续生了两次蛇胎后还能安然无恙的怀第三胎的? 皮糙肉厚的蛇人都无法支撑到顺利生产,更何况她一个普通人。 另一个问题就是,刘玉明明知道村长手里的两个蛇胎若是被扶乩人抢到手,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将他们引到红楼? 难道那两个蛇胎不算她的孩子吗? 还是他们不能以人类的思维来推测腾蛇的想法? “对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江客抬头看向冯阳。 冯阳伸出两根手指头,“除了你们,就只有我师兄和神罚者知道。” 江客抿了抿嘴,双手环胸,脸上满是算计。 “要不咱们再进一趟郭家屯,把那俩蛇胎偷出来?” 冯阳瞥了他一眼,直接拒绝。 “少来,那东西就算你敢卖,有人敢买吗?” 腾蛇后裔,一般人是不敢沾手的。 他笑嘻嘻的说:“反正那东西最后落到神罚者手里也是会被人道主义销毁,还不如让咱们赚点钱呢!” 周衍面带难色的说:“你这属于贩卖人口吧?” 江客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这种怪物就算是被杀了也没人管,更别提被卖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周少爷,兴致勃勃的说:“你还是太单纯了,有机会我带你去黑市拍卖会看看,让你好好成长一下。”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呦~” 阿宝哥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充斥着整个客厅。 周衍摇头表示不是他的,江客笑着掏兜。 “不好意思,我的!” 他接通电话后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变得极其严肃。 “什么时候?” 挂断电话后江客舔了舔后槽牙,啐了一口唾沫。 “妈的,郭家屯被一窝端了!” 此话一出,冯阳二人的脸色顿时也变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距离他们离开郭家屯也不过十来个小时。 “咱们前脚走,后脚就去了两队人。” 江客想到了进城时遇到的几辆黑色吉普,对方的方向正好就是郭家屯。 由于当时太累了,加上进村唯一的一条路已经塌方,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没想到他当了多年的黄雀,今日却被其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冯阳立马给老鬼打了个电话,对方给出了相同的消息。 “一队是霍家的人,另一队我暂时还不知道。” 老鬼那边似乎很吵,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整个村子都被泼了汽油,大火烧了四个多小时,村子里的人也死了不少。” 冯阳揉着眉心问道:“还有活着的吗?” “我暂时还不确定,已经找到的都死了。不过应该还有人逃了出去,现在还没发现。” 挂了电话后冯阳拎起外套就要出门,将钥匙丢给周衍。 “你在家待着,不要乱跑。” 指了指江客,“你跟我走!” 江客愣了一下,问道:“去哪?” “回郭家屯!” 第二十章:深山蛇谷 还没进村,远远的就看到郭家屯上方的天空灰蒙蒙的,下面是一片断壁残垣。 土地被烧得焦黑,木质的房屋直接塌陷,消防队正在紧急搜救现场幸存的村民。 消防队队员抬着刚挖出来的伤员从冯阳身边经过时,担架上躺着的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冯阳愣了一下,随即凑了过去。 “你认识我?” 担架上被烧得只剩半张脸的男人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话,“进山,他~们追~进山了。” 说完,便陷入了昏迷。 “不好意思,我们要先送伤者去医院。” 消防员将人抬上了救护车,只留冯阳二人站在原地。 “你认识他吗?” 冯阳摇头,他见都没见过这个人。 “那他说的话你信吗?” 冯阳叹了一口气,“不管信不信,我都会进山的。” 对方就是掐准了他会来,更深知他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 所以甭管是不是陷阱,这一趟,他去定了。 江客四处查看的时候冯阳给周衍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沿着小路往祠堂走去。 被熏得漆黑的祠堂大门昭示了这场火有多大,轻轻一碰,大门应声倒地。 木质结构的祠堂已经倒塌变成废墟,冯阳踢开脚边的碎瓦,在掉落的木梁之间轻松跳跃。 对于郭家屯来说,祠堂的重要性不亚于那栋废弃的红楼。 所以,这里应该会有他想要的线索。 碎瓦下面是被砸碎的排位,以及墨绿色的未知汁液。 “嗖~” 冯阳一个鹞子翻身躲开了身后射过来的暗器,稳稳地落在地上。 只见空旷的地面上站着一个干瘦的少年,手中紧紧的握着一个弩机,脸上满是恨意。 “小兄弟,请你冷静!我没有恶意。” 见对方是个小孩子,冯阳只能尽力劝说。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男孩如同一头愤怒的小狮子,接着扣动扳机,射出连弩。 冯阳急忙躲闪,奈何身后并无掩体,只能抽出长剑将飞来的箭矢砍断。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无奈之下,冯阳只好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男孩身边将弩机夺下。 接着反手将男孩扣住,有些无奈的说:“我不是害你们的凶手,我是来找你们村长的。” 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村长他们都死了!都是你们这些外乡人害死的!” 村长死了? 冯阳皱眉问道:“你亲眼见到村长死了?” 男孩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没有,但是我看到那群人压着村长往大山深处去了,那是我们的禁地,有去无回!” 冯阳这才松开了男孩,安慰道:“你们村长应该还没死,我去救他,你现在去村口找一个头发长长的,白白的哥哥,他会保护你的。” 男孩点头,带着哭腔问:“你能救回我们村长吗?” 冯阳摸了摸他的头,“相信我!” 目送男孩离开后,冯阳从包里拿出一张寻路符,折成纸鹤的形状,点燃。 纸鹤颤颤巍巍的飞了起来,朝着山上飞去。 “周衍,我现在要进山,等会儿江客会送回去一个男孩子,你给他安排一个地方,派人照顾好他。” 周衍满口答应,问道:“你就不能再等等?我派过去的人还在路上,估计一个小时后到。” 冯阳看了一眼红彤彤的晚霞,“不用了,山里有阵法,天黑后更难进山。” 挂断电话后冯阳一个人沿着荒草萋萋的小路上山,一刻都不敢休息。 那个孩子口中的那群人压着村长进山的目的估计是为了那个孵化基地,里面的蛇人价值连城。 不管对方是霍家还是其他人,这次突袭很明显也是为了蛇胎。 那些人估计也没想到蛇胎这么重要的东西村长居然没放在孵化基地,而是藏在了一栋废弃小楼的半层中。 其实他并不担心村长会有危险,村长是巫灵,进入大山后就是他的地盘,那些人不过是他的盘中餐。 他这么着急的赶过去就是怕村长会将蛇胎与孵化基地转移,这次若是让他们跑了,下次再想抓他们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腾蛇后代固然珍贵,但却是为世人所不容的。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们太强大了。 强大到令敌人害怕,令同族妒狠。 扶乩人的职责就是要维护人类社会的稳定,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腾蛇一旦现世,人类与巫灵之间的大战必然会爆发。 巫族蛰伏了上万年,积攒的力量人类无从而知。 这场战役,人类没有胜算。 纸鹤将冯阳带到了一条峡谷上方,它扑腾着翅膀在边上飞来飞去。 它着急的模样取悦了冯阳,他伸手将纸鹤收回口袋。 峡谷深不见底,冯阳也不敢轻易往下扔东西探查,怕打草惊蛇。 他拿出飞虎爪紧紧固定在旁边的巨石上面,将绳子的另一端捆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沿着岩壁下落。 越往下温度越低,冯阳甚至能够感觉到自下而上的冷风穿过裤腿直达脊背,略过发梢。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冯阳才顺利抵达地面。 他刚走了两步,脚下就踩到了一堆脆脆的东西。 打开手电,这才看清脚下是一具尸骨,冯阳的脚正好踩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他顺着光线看去,只见目之所及,尽是尸骸,白花花的。 冯阳不禁倒抽了一口气,“嘶~这里是万人坑吗?” 他小心翼翼的穿过尸骸群,越往前走,尸骸逐渐变少,蛇蜕增多。 看着墙壁上和地面上各种尺寸的蛇蜕,冯阳不禁张大了嘴巴。 他好像进了蛇窝。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声音空灵幽远。 冯阳身体不受控制的循着歌声往前走,脑中一片迷茫。 前面的通道极其狭窄,冯阳硬生生的背着包钻了出去,额头都被卡掉皮了也丝毫没有感觉。 穿过狭窄的通道,面前是一堵钻有不少孔洞的石壁。 他不受控制的趴在孔洞上往里看,渴望找到声音的源头。 就是因为这么一看,冯阳浆糊般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里面的场景极其惊悚,甚至有些令人作呕。 如果用什么来形容眼前的场景,冯阳的脑子里想到的便是被切断的蟒蛇蛇腹,被掏空了里面所有的血肉,只留下了一层皮囊,缓缓的耸立起来,顶部空荡荡的,看到的便是一片苍穹。 底部成圆形,中间放着一张石台,四周点满了火把,随着风声呼呼的吹动着。 而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排简易的房舍,每一间都被木头隔开,地上铺满了厚重的稻草。 石台上放置着一个白玉盒子,四四方方的。 一个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被抱到了石台上,蛇人持刀手起刀落将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剖了出来。 孩子被扔在旁边的草堆上,胎盘被扔进盒子里。 女人们沉默着,仿佛一个个没有思想的傀儡,挨个躺下,被一刀破开肚子。 整个过程都静悄悄的,女人们睁着眼睛木然的盯着上方的穹顶,对身上的痛苦置若罔闻。 鲜血很快染红了石台,失去孩子的女人像只破娃娃一样被毫不留情的丢回简易的房舍,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稻草。 “取了多少个紫河车?”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刀疤脸接过盒子,看了一眼。 “怎么只有十六个?” 负责的蛇人木然的说道:“所有待产的蛇女都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了。” 刀疤脸生气的给了对方一巴掌,厉声道:“不是还有不少七个月的吗?给我剖!” 蛇人刚想说什么,刀疤脸直接又给了他一耳光。 “你们都要听我的,还不快去!” 第二十一章:西山明月 眼前的场景可能冯阳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群蛇从岩壁的孔洞中钻入,摇曳着光滑的身子向前探视。 过了没一会儿,整个空间都回荡着吞咽食物以及骨骼碎裂的声音。 似乎是吃饱喝足了,长蛇将身子盘起,中间是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 由于距离较远,加上光线昏暗,冯阳看不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正当他看的入迷之际,身后缓缓攀上了一抹湿腻,还略带些腥臭。 此时冯阳也大概知道了背后是什么东西,他一时间僵直了身体,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红色的蛇头缓缓攀上他的肩膀,湿润的蛇信距离他的脸也就两三厘米。 冯阳一眼就认出来了对方,当初在郭瓦家就是这条蛇带走了蛇胎。 “大哥,有事好商量,你不要冲动!” 眼看着蛇信子已经舔到了脸上,冯阳只能一边好言相劝,一边伸进包里拿出浸了雄黄的符箓。 奇怪的是红蛇并没有伤害他,反而指引着他往右边走。 冯阳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大哥你不会是想要我的命吧?” 红蛇晃着脑袋从他身上下来,拖着身子拐进了右边的涵洞中。 见状,冯阳深吸一口气抓着一把符咒跟了进去。 收益与危机同在,他就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干嘛? 穿过黑暗的涵洞,紧接着就是一片碧绿的水潭。 水潭清澈见底,顶上的荧光石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倒映其中。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正当他疑惑之时,水潭里爬出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死灵。 “天地玄黄,号令尊章,急急如律令,退!” 冯阳掏出一张驱灵符,一个鹞子翻身就翻到了女死灵面前,将符箓贴在了女死灵的额头上。 死灵瞬间僵直了身子,似乎是被定住了。 “还好,符箓没失效!” 冯阳长出一口气,拿出缚灵袋准备收灵。 却见死灵一把将符箓扯了下来,纤细的双手拨开长发。 “我是活人!” 霍西月要气疯了,她堂堂霍家三小姐,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傻小子当成死灵了。 她与二哥在刚刚的打斗中意外落水,等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泡在水里。 刚爬上岸就被贴了一张符箓,听对方的声音还是个生手。 真是丢死人了! “你谁啊?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霍西月坐在岸边整理头发,还好衣服防水,抖几下就干透了。 见对方是个活生生的人,冯阳顿时也觉得十分羞愧。 果然,隔行如隔山! “不要意思,刚刚太紧张了!” 冯阳掏出一张火符,就地生火。 “这位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霍西月瞥了一眼熊熊燃烧的火焰,见他还算识相,于是点头。 “好吧,本小姐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头发干透,被高高扎起,黑色的马尾被挽起,上面插了一根白色的簪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 霍西月也不傻,见对方能平安的走到这里,心里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对方大概和她是同道中人,实力应该也不差。 就是这抓捕死灵的技术有点差。 “你呢?你又是为何来到此地?” 冯阳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瞥见她外衫领口绣着的海棠花时心底便有了结论。 如今的玄门叫得上名字的门派有一百多个,其中不乏历经沧桑的名门大派,例如正一、清微和旬阳。 除了三大派外还有一些后起之秀,例如玄门四大家。 玄门四大家发迹于清朝末年,传说其源头就是白莲教。 四家中如今风头最盛的是霍家,霍家的总部在港岛,大房从政,二房经商,三房经营内地的玄门势力。 最神秘的是君家,总部在西北,族内众人行事低调,擅长符箓阵法以及占卜。 剩下的齐家和黎家近几年没有培养出什么十分出彩的接班人,导致实力大减,不得不采取了联姻的方法来维持现有的位置。 四家各有其家徽,霍家是青色海棠,君家是空谷幽兰,齐家是妖艳牡丹,黎家是纯白素莲。 眼前的女子衣领上绣着海棠花,看她举止不凡,不像霍家弟子,倒像是接班人。 “这样吧,我们互相都不过问对方,临时搭个伴怎么样?” 霍西月伸出手,“我叫西山月,你呢?” 冯阳微微一笑,没有同她握手。 “我们萍水相逢,你和我搭伴,不怕我杀了你吗?” 他直接起身,望着眼前的水潭发呆。 霍西月撇了撇嘴,想杀她?且等着吧! 要不是她刚刚伤到了心肺,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人? 思及此,她摸了摸被对方打伤的地方,真疼啊! 冯阳正忙着寻找红蛇的踪迹,没察觉到身后女人的状况。 霍西月刚想起身,就觉得头晕目眩,心脏骤疼。 她痛苦的捂着胸口,嘴角不住的淌着鲜血。 “救命~” 她艰难的发出呼救。 此时冯阳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他快步走上前,探了探对方的脉搏。 将她扶起,熟练的掏出一瓶药倒出一粒塞进了她的嘴里。 “想死的话就尽管吐出来!” 此话一出,霍西月便不再抗拒,顺从的咽了下去。 “你的心肺有损,需要尽早接受治疗。” 冯阳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叹了一口气。 “你们遭遇了什么?你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霍西月喘匀了气,缓缓说道:“我们遇到了腾蛇后人,她的实力很强,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她和二哥今天上午跟着那个糟老头子进山,后来被引到了这个地下迷宫。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的蛇人,但是战斗力都不行,解决他们很轻松。 直到后来,老头失踪了,他们在祭坛中被蛇群袭击,死了不少人。 接着在地下河边上又遇到了那个疯女人,对方出手招招致命,她不慎被打落入河。 “你不是江客。” 忽然,霍西月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一开始以为对方是江客,但是细想对方的技术太烂,也不太像那个名满天下的天子骄子。 冯阳点头,“我当然不是他。” 他背起地上的女人,沿着水潭边上的小路向上走去。 “你要干嘛?” 霍西月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冯阳吃力的爬上陡坡,淡淡的说:“你是想留在那里喂蛇?” 听到他这么说,霍西月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你带着我就是个累赘,你不怕我拖累你吗?” 冯阳沿着小路下坡,毫不在意的说:“把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扔在那,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听到这,霍西月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亏的是现在正处于黑暗之中,没有人能看到她现在的状况。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暗自骂自己没出息,居然被三两句话就撩动了心弦。 “你叫什么名字啊?” “周衍。” 冯阳毫不犹豫的报了好兄弟的名字。 周衍,听起来还不错。 霍西月趴在冯阳的后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越往上游走,血腥味就越浓,冯阳的眉头皱的就越深。 地上零零散散的尸块昭示了这里刚刚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斗,红色的、白色的、绿色的几种汁液混杂在一起,满地都是。 “这些不会都是你的手下吧?” 第二十二章:巨蟒来袭 霍西月看着满地的尸骸,她此刻的心情无比沉重。 拿起手电筒照了照,见没有她二哥的踪影,霍西月顿时放心了。 “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很伤心啊!” 霍西月淡淡的说道:“怎么样才算是伤心?痛哭流涕?还是撒泼打滚?” 这些人都是她精心挑选的,一起出任务的次数数都数不清。 如今都变成了一块块残骸,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只不过从小的教育告诉她,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只会哭的孩子,什么都得不到。 “眼泪不是最好的祭品,复仇才是。” 听到这句话时,冯阳不由得一怔,这句话好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过。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鳞片摩擦岩壁的声音。 霍西月从冯阳身上跳了下来,手持长鞭作防御姿态。 冯阳也抽出了古剑,他倒是要看看对方有什么能耐。 只见一条青色巨蟒从上游的洞中盘旋入水,激起的水花溅了二人一身。 “吼~” 巨蟒再次浮出水面,发出一阵巨响。 这时冯阳才发现巨蟒居然有两颗人形脑袋,看起来十分怪异。 “蛇胎融合了!” 霍西月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巨蟒。 “什么融合了?” 冯阳问道。 霍西月面露难色,思索片刻说道:“这个村子里此前丢失的两个蛇胎被人豢养起来后与本地的蛇母融合了,现在面前的这条巨蟒的巫力相当于腾蛇后人。” 听到她这么说,冯阳这才明白村长口中的巫神是怎么回事了。 合着原来他说的巫神就是人造的啊! 他还以为是培养蛇胎长大成人,继承腾蛇衣钵呢。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巨蟒就朝他发起了攻击。 冯阳一个闪身躲过了攻击,反手朝着巨蟒身上刺了一剑。 奈何对方的鳞片太硬,只留下一道白印。 见一击未中,巨蟒接着发动了二次攻击。 硕大的身躯浮出水面,蛇尾横扫岸边。 对方体型硕大,鳞片又坚硬无比,冯阳且战且退,冲着愣着的霍西月喊道:“愣着干嘛?带五雷符了吗?” 霍西月马上低头在口袋里扒拉,最后举着一个三角黄符喊道:“找到了,只有一张!” 见有了五雷符,冯阳挥剑抵挡迎面而来的蛇尾,接着滚到了霍西月身边。 他接过符箓,顺手将对方推到了身后的石洞中躲避。 “小心对方喷出的毒雾!” 霍明月扶着石壁嘱咐道。 冯阳头都没回的说道:“知道了。” 接着便甩出飞虎爪,稳稳的挂在了巨蟒背后鳞片中间的缝隙中。 巨蟒有所察觉,不住的甩动着身体,试图甩掉背后的铁爪。 冯阳抓着绳子随着巨蟒的动作在空中飞舞,双脚踩着绳结,双手往上爬。 历经几次颠簸,经历了差点被甩飞的危险,冯阳终于爬到了巨蟒的背部。 他抓着坚硬的鳞片往上爬,想要接近那两颗人头。 但是巨蟒十分警惕,察觉到了身上的异常后直接用后背撞击山洞的岩壁。 无奈之下,为了避免被挤成肉饼,冯阳便只能掰开后背的鳞片,将五雷符插了进去。 接着他便跳下巨蟒的身子,手上拈诀,催动五雷符的运转。 “诸天正气,以雷平道,破!” 只见黑色的雷电穿过岩壁,直直的击在了巨蟒后背。 一道,两道,三道。 到了第三道雷电时,巨蟒背后的鳞片已经被烧的焦黑,裸露出来的皮肤是暗红色,血水如泉水一般涌出。 巨蟒吃痛,急忙收起蛇尾想要潜入水中。 眼看着第四道雷即将劈下来,而冯阳还在水中没有上岸,霍西月大声喊:“你快出来啊!水能导电,你会死的!” 陡然间水里冒出了一颗脑袋,冯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骂道:“呸呸呸,这水太腥了!” 说完便立马手脚并用的往岸边游,生怕动作慢了被劈成烤乳猪。 “你是个傻子吧?居然敢独自爬上去?” 霍西月急忙搀扶爬上岸的冯阳,将他扶到了身后的石洞中。 冯阳前脚上岸,后脚就传来咔嚓一声,第四道雷应声而来,准确无误的劈进了水里。 水是最好的导体,巨蟒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水下一片寂静,似乎巨蟒已经死透了。 霍西月想要走近查看是什么情况,却被冯阳拦住了。 “它还没死,别过去。” 冯阳喘着粗气说道。 霍西月喃喃自语,“不可能吧?五雷符威力巨大,都被劈成这样了,不可能没死。” 冯阳抹了一下嘴角流出的鲜血,缓缓道:“那两颗头才是它的命门,只要不除掉那两颗头,它就不会死。” 他刚刚观察到巨蟒十分爱护那两颗头颅,宁愿自残都不愿意让人靠近。 所以很明显那两颗头就是它的命门。 他艰难的起身,目光紧紧的注视着水面,紧握着手中的长剑。 第五道雷迟迟没有降下,霍西月抬头看了看上空,疑惑道:“第五道雷呢?” 还未等冯阳回答,就听到上游传来一道女声。 “自然是被我挡在了外面。” 只见一身穿黑色披风,头发散在两侧的女子自黑暗中缓缓走来。 她长得极美,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伤。 “你是谁?” 见女人走路悄无声息,霍西月心中警铃大作。 女人微微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今天都要死。” 说罢,女人以手为刃,直冲霍西月的额头。 霍西月来不及反应,冯阳及时将她拉到了身后,接住了对方的进攻。 二人缠斗中冯阳喊出了一个名字,“刘玉”。 对方听到这个名字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悄然退后。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冯阳,问:“你是她派来的?” 应该算是吧?冯阳心想。 反正给他指示引他踏入郭家屯的是刘玉,在峡谷里引他到这里来的也是刘玉。 冯阳点头,“是她让我来这里的。” 女人轻声笑了,“是她后悔了吗?后悔不与我合体共创大业。” 合体?冯阳怔了一下,随即点头。 “对,她应该是后悔了。” 女人招了招手,原本消失不见的巨蟒再度出现,蛇头趴在岸边,无精打采的。 “告诉她,想投诚的话就把剩下那个蛇胎交出来,否则免谈。” 她轻轻的抚摸着两颗人头,轻声细语的。 冯阳点头,恭敬的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女人微微眯了眯眼,一个闪身,掐住冯阳的脖子缓缓道:“我正好缺一个血仆,你说我会放你走吗?” 第二十三章:双生花开 这下可完了,血仆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挺疼的。 冯阳的双手抓着对方的胳膊,脸都憋红了。 “大姐,有什么事情好商量,你别这样好不好?” 说着说着就突然吐了一口血,止不住的咳嗽。 鲜血滴在女人手背上,瞬间灼烧出一个孔洞,女人拧着眉像是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到了一边。 “想不到刘玉居然和扶乩人联手了!” 她用衣袖盖住被灼伤的地方,怒不可遏的瞪着冯阳。 “怎么?想杀我?” 她冷笑着说:“刘玉大概忘了,我们本就是一体双生,我死了,她也不能独活。” 女人笑的诡异,“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关于我,关于她,关于你们扶乩人。” 腾蛇为上古大巫,自巫神陨落,白矖献祭后,腾蛇一族一家独大。 久而久之,巫族上下对腾蛇的专制统治怨声载道。 战国初期,扶乩人鬼谷子与五大巫族合纵连横,意图封印腾蛇血脉。 但是古老的巫力是无法被长久封印的,它只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世。 为了削弱腾蛇一族的巫力,鬼谷子将巫族圣物双生花烙在了腾蛇一族的心脏上。 双生花,顾名思义,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后,腾蛇一族诞下的血脉均会分裂为两人,一阴一阳。 力量也会被分为两部分,各占一半。 冯阳这下听明白了,原来眼前的女人就是刘玉的另一面。 女人抚了抚乱了的鬓发,语气冰冷。 “扶乩人是我们的敌人,可惜她为了除掉我,居然不惜联合仇人!” 冯阳知道对方不敢杀了自己,看她刚刚的反应,他猜测自己的血对她应该有压制作用。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取回蛇胎。” 冯阳不想与其直接交手,于是恭敬的说道。 女人拍了拍巨蟒,笑着说:“你若是有本事,就尽管来取啊!” 说罢便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巨蟒扫了冯阳二人一眼,低吼一声,随即摇曳着粗重的身子跟了上去。 “你怎么能放巨蟒离开呢?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 霍西月嘟囔道。 冯阳没好气的说:“你想要的话就追上去,我给你收尸。” 刘玉的双生体力量深不可测,纵然是他师父来了也未必能占到便宜,更不用说他一个小辈了。 听他这么说,霍西月也安静下来了,闷声道:“那就这样放她走了?” 她不服气,她的手下都死在这个女人手上,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冯阳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一阵爆炸声响起,山洞顿时开始地动山摇,石块乱坠。 再看水潭,发现潭底浮出了不少的死漂,双手双脚被绑在一起,中间是胀大的肚子,如同一弯圆月。 “这是什么东西?” 霍西月下意识的凑到了冯阳身后,不住的吞咽口水。 “这些应该是被用来祭祀的蛇女,准确来说,她们肚子里的胎儿才是祭祀的贡品。” 蛇族供奉巫神的方式很残暴,直接挑选即将临盆的蛇女沉入深潭,用其腹中的胎儿为贡品,为巫神提供巫力,促使其重生。 在蛇族的眼中,胎儿刚出生时巫力最为纯正,所以才做出了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现在他好像明白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了,刚出生的胎儿巫力之所以纯正,那是因为胎盘是传输营养与力量的纽带。 所以现在的蛇族不再进行孕妇祭祀,改用了胎盘供奉。 “周衍,她们好像都在看着我们。” 霍西月紧紧攥住他的衣角,语气有些惊慌。 冯阳不慌不忙的掏出朱砂与雄黄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随即掏出五张符箓往空中一撒。 “天道苍苍,人道茫茫,乐兮浮诛,退!” 只见五张符箓漂浮在空中,随着他的一声大喝,直直的冲到了水潭上方。 淡黄色的光芒笼罩下,浑身僵硬的蛇女不自觉的将身体折成了意想不到的弧度,皮肤逐渐溃烂,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但符箓的效力范围有限,未被照射到的地方蛇女依旧往岸上爬。 蛇女被泡的发白的手刚一碰到地上的阵法就被弹飞,重重的落进水潭。 “你别光看着啊!帮忙啊!” 潭底浮出了越来越多的死漂,冯阳的体力逐渐透支。 见状,霍西月掏出一根泛着寒光的铁钉插进了阵法中心,一阵强大的气浪瞬间以此为中心波及四周。 已经爬上岸的死漂都被再度打落水潭,刚浮出水面的也被气浪推到了石壁上,随后重重的落入水底,不见踪影。 “我去,你这个是什么东西?威力这么大?” 冯阳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吐出胸中沉积的浊气。 霍西月哼了一声,神色分外骄傲。 这是她们霍家祖传的三件法宝之一,碎灵钉。 配合上周衍的八门遁甲阵,方圆十里的巫灵鬼怪都要退却。 不过她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这些啦!以免有人觊觎夺宝。 冯阳也是随口一问,见她一脸的防备,于是嘲讽道:“怎么?怕我杀人夺宝?”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他表情认真,霍西月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害怕。 说实话,她心里也没底。 她与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萍水相逢,除了姓名和职业,其他的一无所知。 若真是命丧于此,那她也是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逗你的,胆子真小。” 见她害怕,冯阳也不忍心再吓唬一个小姑娘,于是让她放宽心。 “我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 霍西月刚想辩驳这是传世瑰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呦呵,还没死呢?” 只见江客着一身野战服走了出来,手上拎着一个包裹,背上背着冲锋枪,腰间挂着手榴弹和雷管。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冯阳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包裹,问道:“你杀了村长?” “嗯呐!” 江客将包裹扔了过去,黑布散落,一颗人头骨碌碌的滚到了冯阳脚下。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原来刚刚的爆炸声是江客搞出来的,他同时炸毁了三条通道,砸死了不少蛇人。 村长领着众人转移时正好撞上了杀神江客,理所应当的领了盒饭。 “其他人呢?” 江客递给他一把冲锋枪,无所谓的说:“天知道,大概有的死了,有的跑了。” 第二十四章:神秘队伍 “对了,你身边这位美女是哪位啊?” 江客挑了挑眉,笑的不怀好意。 冯阳没好气的说:“西山月,路上捡的。” 见他这么说,霍西月有些生气的说:“我才不是你捡的呢!” 这个周衍就是一个死直男,一点都不懂得浪漫。 好好的一场英雄救美,被他说的跟好善乐施一样。 冯阳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ok,不让说就不说。” 看着他俩的互动,江客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为二人留出空间。 “对了,这些管制工具你是从哪搞来的?” 看着他那一身的精品货,冯阳问道。 江客摘下几枚手榴弹递给他,“当然是托周大少爷的福啦!” 冯阳知道周衍有钱有背景,但是没想到连这东西都能拿到手。 他试了试手上的枪,老牌美货ump45,上世纪90年代出产,后来被用于美国特种部队。 这种冲锋枪重量轻,价格实惠,性价比高,而且射击精度与射击速度都不输mp5。 两人坐在一边,讲述了各自的遭遇。 江客将那个孩子交给刚到郭家屯的周衍后领了装备便循着踪迹跟到了峡谷,见上面有绳子,便猜测冯阳应该是下去了,于是便顺着绳子下到了底部。 “对了,你刚才有没有遇到一个神秘的女人,身边还有一条长着两颗人头的巨蟒。” 江客摇头,“你说的不会是融合后的蛇胎吧?” 冯阳点头,将刚刚遭遇到巨蟒以及双生刘玉的过程讲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后,江客眉头紧锁。 “若是这般,这次我们怕是夺不回蛇胎了。” 他顿了顿又说:“怕是这次我们都被人利用了。” 腾蛇后人一体双生,互相缠斗许久。 这次蛇胎事件便是两人决斗的前奏,由于两人的力量相当,刘玉无法完全抹杀掉自己的双生体,所以便使了手段将扶乩人拉了进来,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那么刘玉如今身在何处? 难道她如今也在这黑暗深谷中? 冯阳来不及多想,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军靴踩地的声音。 他的听力是极好的,所以立马拉着身旁二人侧身躲进了身后的窄洞中。 几分钟过后,一队身穿军绿色外套,头戴方巾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几人训练有素的将潭边的尸块分拣完毕装入袋中,接着又将水面上浮起的一具死漂捞到了岸上。 他们抽出匕首,将蛇女身上包裹着的尸蜡刮开,接着将蛇女开膛破肚,挖出里面已经石化的胎儿。 “头儿,样本已经收集完毕,请指示!” 为首的男人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手持冲锋枪的右手缺了半根小拇指。 “不着急,我们还有贵客没见呢!” 男人抬手朝着三人的藏身之处开了一枪,语气和蔼的说:“出来吧几位,相逢即是缘。” 子弹打中了旁边的岩壁,碎裂的石块正好打中了霍西月的眉骨。 见暴露了,冯阳几人只能现身。 三人一出现,数个黑黝黝的枪口齐齐指向了他们。 三人见状立马举起双手,江客立马笑眯眯的说:“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面具男挥了挥手,几人身上的武器被卸了个干净。 男人走到江客面前,伸手掏出了他藏在裤腿里的手枪,接着是组合短剑。 “正一派江客,果然很聪明。” 江客抿着嘴不说话,家底都被翻了出来,气结! 接着是霍西月,他刚准备伸手,霍西月立马将腰间缠着的软剑抽了出来。 “不错,霍小姐很识相。” 他刚走到冯阳面前,就听到一阵叮当乱响。 只见地上摆着一堆东西,什么峨眉刺,金光剑,招魂铃堆了一堆。 男人许是无语了,说道:“不错,很配合。” 旁边二人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这些东西平时你都藏在哪了?” “要你们管?” 冯阳随后将头转向男人的方向,问道:“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面具男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他妈都快把底裤扒下来给你了,还想怎么着? 冯阳内心已经将对方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 “别偷偷问候我祖宗了,他们早就投胎去了。” 面具男似乎有读心术,一眼就看出了冯阳的内心所想。 切,不骂就不骂。 冯阳只能乖乖的跟着眼前的男人往上游的方向走。 “我能问一下你们是做什么的吗?” 一路上江客的嘴都没闲着,时不时就和旁边的面具男搭话。 面具男不搭理他,他就自娱自乐。 “让我猜猜,你们不会是五通门的人吧?” 说完,江客便笑嘻嘻的同霍西月聊天。 “你听说过五通门吗?” 霍西月点头,她从二哥嘴里听过这个门派。 五通门是道上正儿八经的猎鬼人,他们是下面在阳间的代理人,算是半个派出机关。 由于门内弟子供奉五通善鬼,故而得名五通门。 五通门是真真的有靠山的门派,背靠五通善鬼,奏请可直达冥听。 “五通门的人出行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戴着五鬼的面具,以便请尊上身。” 他看了一眼面具男,轻声道:“我看着这位大哥的面具似乎是秋善鬼赵公明,当是五通门二阶弟子。” 面具男受不了他的聒噪,直接拈了一个诀堵住了他的嘴巴。 “你话真多!” 说话间一行人抵达了上游的尽头,只见前方是落差大概有三十多米的瀑布,源源不断的水从上方的葫芦口中灌入。 “不是大哥,你们想干什么我们不管,能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眼看着面前已经无路可走,冯阳只能好声好气的同对方商量。 “不能。” 面具男示意手下在瀑布旁边凿壁楔钉,似乎是想要爬到顶端。 几人的行动很快,不一会儿就完成了。 看着岩钉分布的位置,冯阳这才发现对方原来不是想要爬上顶端,而是想要进入瀑布下方的岩洞。 面具男打头阵,接着就是冯阳三人。 三人被绑上安全索,赶鸭子上架踩着岩钉往瀑布后面爬。 水流的冲击力很强,穿过水幕的瞬间冯阳疼的直骂娘。 三人平稳落地,后面的人也陆续跟了上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冯阳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的空间极其宽阔。 山洞的形状如同一个倒了的酒坛,窄口大肚。 岩壁的表面十分光滑,似乎是经过了人工打磨。 地面上摆满了人的头骨,搞的冯阳都不知道该如何下脚。 面具男似乎毫不在意,直接将挡路的头骨踢到了一边。 “对方就在这里,布阵封门!” 剩下的几人微微点头,接着掏出黄符在洞口结印。 “你们三个在那傻愣着干嘛?还不拿工具进去探路。” 面具男看着他们说道:“双生体和佘青都在里面,你们可要小心自己的小命,我是不会救你们的。” 第二十五章:双生花落 没办法,三人只能被迫当了急先锋。 “把我的古剑还给我!” 面具男看了一眼手中长剑,万分不舍的交了出去。 “雷管,冲锋枪,朱砂,雄黄。” 冯阳继续念叨着。 面具男示意手下将东西打包递给冯阳。 江客验完货后乐滋滋的说:“让人去送死也要给全装备啊!” 见他还想要什么,面具男不禁扶额。 “请注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俘虏,不是客人。” 面具男指了指洞穴深处,“快滚进去。” 江客翻了个白眼,背上包跟着冯阳往里走。 “真抠门,呸!” “好了,你就少说几句吧!马上就要去送死了。” 霍西月十分沮丧的说道。 “放心,咱们死不了!” 江客安慰道。 霍西月摆了摆手,“你就别开玩笑了,里面可是腾蛇后人外加一只佘青,战斗力爆表啊!” 他看了一眼冯阳,低声道:“我们有绝招。” 绝招?什么绝招? 霍西月疑惑的看着江客,对方则是低头折了一只黄色的蝴蝶。 两男一女手持冲锋枪缓步上前,冯阳带头,江客殿后。 忽然,一阵唢呐声响起,声音高亢。 一瞬间地动山摇,佘青睁着赤红的双目冲了出来。 这下轮到三人傻眼了,这佘青是暴走了吗? 慌乱之间,三人连忙扣动扳机。 特制的子弹穿过他坚硬的鳞片,在皮肉内炸裂开来。 佘青吃痛,摇着粗重的身子朝着冯阳的方向发动了攻击。 冯阳躲的及时,一个前滚翻翻到了佘青身后,再次举枪瞄准对方的头颅。 佘青反应敏捷的低下了脑袋,顺道用尾巴扫向冯阳。 另外二人则是不断开火吸引佘青的注意,为冯阳争取时间。 “雷管扔给我!” 很快子弹就被打没了,装子弹的包在江客身上,二人中间隔了一条佘青。 江客立马后退,拉开背包将雷管抛给了冯阳。 岂料半路出现了一条蛇尾,直接卷住雷管扔到了江客身后。 见此情形,江客立马将手榴弹顺着地面滚了过去。 冯阳眼疾手快的抓住两枚手榴弹,翻身滚到了后方。 粗壮的蛇尾再次发起攻击,得亏冯阳躲得快,否则就被拍成肉饼了。 唢呐声再度响起,这次的声音变的无比凄厉。 “他妈的,这谁啊在这吹唢呐?等会儿老子就去把他唢呐给撅了。” 江客装了子弹继续瞄准佘青的脑袋和腹部射击,骂骂咧咧的。 冯阳将冲锋枪当做登山杖插进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借力往上面爬。 佘青使劲晃了晃身子,直接将人甩到了石壁上。 “操你大爷!” 冯阳被摔的七荤八素的,颤抖着双手起身。 他原本是想将手榴弹放在佘青的上半身,结果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如此敏捷。 “你来吸引火力!” 江客把枪塞给冯阳,拿起一捆雷管冲了上去。 他身手敏捷的爬上一旁的高台,将飞虎爪稳稳的勾在对面的岩壁凸起。 接着将绳子的另一段捆在腰上,跳下高台的瞬间点燃了雷管。 佘青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粗壮的尾巴伸出想要将其猎杀。 “想杀我?下辈子吧!” 江客砍断绳子,身子下坠,而手中的雷管则被佘青卷起。 “砰…” 爆炸带来的巨大声波将几人掀翻在地,冯阳摸了一下鼻子,手上全是鲜血。 旁边的两人也是被震的七窍出血。 ”你大爷的!“ 冯阳爬起来,骂骂咧咧的说:”你也不提前给个信号!“ 江客吐出嘴里的碎石子,”呸!我说了,你们没听见!“ 三人谨慎的往前走探查佘青的状况,只见烟尘散去,佘青正蜷缩在地上,拖着残破的尸体想要逃跑。 两颗头颅精神萎靡的闭着眼睛,嘴里源源不断的涌出绿色的液体。 见它想跑,冯阳直接拔剑将两颗头颅剁了下来,绿色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被砍下来的头颅猛地睁开眼睛,嘴里不住的喊着”妈妈“。 江客眼疾手快的在上面贴了一张禁言符,防止对方将双生体召唤出来。 扫了一眼面前漆黑的空间,冯阳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这什么味道啊?” 霍西月使劲嗅了嗅,说道:“这味道好好闻,有点像玫瑰精油的味道。” “是腾蛇灵散的气味,好闻吗?” 只见一浑身裹着黑纱,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的女子翩然而至。 “你杀了她?” 冯阳面色肃然。 “对啊!不然你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杀了佘青?” 女人满意的看着冯阳,“你师兄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块好材料。” 冯阳淡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他在哪?” 女人召唤出那条红蛇,红蛇乖巧的趴在她手臂上,嘶嘶的吐着蛇信子。 “你师兄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 师兄于他,亦师亦友。 若不是师兄,他早就辍学在街头卖艺了。 “我只能告诉你,他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扶乩人这个职业。” 说完,女人就捡起地上的两颗头颅,一口一口的喂给手臂上的红蛇。 红蛇很快便啃食完了两颗头颅,随即攀爬上刘玉的手臂,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 ”外面还有其他人,你走不掉的。“ 冯阳冷冷的说道。 刘玉拍了拍红蛇的脑袋,若无其事的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洞口,声音清冷。 ”腾蛇一族的未来有了保障,纵然身死,我亦无悔。“ ”她就这样走了?“ 见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霍西月问道。 ”她已经命不久矣了。“ 江客叹息道。 腾蛇一族双生一体,若是手刃了对方将会遭遇同等伤害的反噬。 纵然是吸收了对方的力量,但若是短期内无法吸收,就会爆体而亡。 如今刘玉的状态无法吸收转化对方的巫力,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亡。 想到洞口那些人,冯阳不禁为对方默哀一遍。 对方并非是五通门的人,因为想要修炼五通门的功法,就必须是肢体健全的人,否则会泄功。 而刚刚那个面具男明显缺了一节小拇指,绝对不是五通门的人。 第二十六章:死亡结束 “我们要跟上去吗?” 霍西月抽出软剑,神色复杂。 “不用,洞口的人估计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出去的话还是会被消灭。” 冯阳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撕开胳膊伤口处的衣服,用绷带包扎伤口。 三人安静的坐在地上,默默地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突然,江客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是不是霍家三小姐?” 霍西月也不再隐瞒,横竖都装不下去了。 “对,怎么了?想杀我啊?” 她笑的开心,眼睛眯的像月牙一样。 “是不是想报仇?” 江客眼神淡漠的看着她,“我是想报仇,但不是杀你。” 正一派与霍家之间隔着血仇,这是道上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年正一派大弟子带队参加玄门考核,地址是东南沿海一带的一个小渔村。 霍家带队的是霍西月的大哥霍东陆,在最后一关中霍东陆被恶灵迷了眼睛,疯狂追杀正一派的弟子。 江客的大师姐就那样死在了霍东陆手上,年仅二十一岁。 考核结束后霍东陆被玄门羁押三年,从此脱离玄门,分管霍家港岛商务。 若不是大师姐突然离世,江客也不会发了疯的修炼,誓要杀了霍东陆为师姐报仇。 “我大哥也不是故意的,更何况他已经接受了惩罚,你们正一为什么还紧咬着不放呢?” 一想到大哥如今的样子,霍西月就十分心疼。 明明是霍家最优秀的一个孩子,玄门这一代的佼佼者,为什么被算计的失去了一切,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困在自己的小院中望着天上的月亮。 “惩罚?他不过是被逐出了玄门,依旧可以风光的活着。可我师姐呢?死于困灵剑下的她再也没有来世了。” 这么多年,他跑遍大江南北,遍寻能人异士,希望能搜集到师姐的灵魂碎片,可惜却是徒劳。 他淡淡的看一眼霍西月,“我与霍东陆的仇,我们自己了结。” “好了,外面应该已经结束了,出去看看吧!” 冯阳起身,背上古剑,手上拎着冲锋枪。 剩下两人见状,也不再争执,纷纷起身跟上步伐。 待他们走到洞口时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以及若有若无的百合香味。 洞口的黄符被撕破,地上多了几具干尸,还有几块断臂残肢,上面满是鲜血。 “刘玉!” 忽然,霍西月被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见状,冯阳立马喊出了声。 “你想干什么?” 刘玉气若游丝的说道:“我要你们放过郭家屯剩下的人,还有我的孩子。” “我们本来就没有打算继续追杀剩下的村民,至于你的孩子,就算我们不追究,神罚者也不会放任不管。” “我不管,你们必须立下誓言,否则我就和这个小姑娘一起死。” 说话间她掐着霍西月脖子的手加大了力度。 见此情形,冯阳只能答应。 “好,我立誓!你不要激动。” 冯阳依照她的要求立下了誓言,刘玉满意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江客。 “你呢?” 江客冷笑一声,“我和她们家有仇,巴不得她死呢!” 显然,刘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后说道:“我不管,你不立誓,我就杀了她!” “我都说了,我和她家有仇,你爱杀不杀,关我屁事?” 江客直接转身往外走,丝毫不顾及身后几人的感受。 “等等!” 刘玉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说道:“那你过来,我把她交给你杀。” 江客嘴角上扬,转身示意冯阳一会儿动手。 他十分悠闲的走了过去,在距离对方一步时直接将手心里藏着的符咒拍在了她肩膀上。 刘玉吃痛,对霍西月的钳制瞬间放松。 冯阳趁机将霍西月扯到了一旁,长剑破空,直接刺向了对方的额头。 刘玉忍着灼痛感将符咒撕了下来,再抬头就见长剑直直的刺了过来,立马弯腰躲过。 “找死!” 几乎是瞬间,刘玉的双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粗壮的蛇尾,鳞片泛着赤红色,与她的瞳孔相呼应。 变回原型后刘玉的力量也随之增加,一挥手便是结水成冰。 一道道冰柱冲着地面上的三人刺了过去,三人不得不分散开来,不住的后退。 “诸天气荡荡,万灵运沆沆,火来!” 冯阳不住的往外丢着火符,冰柱遇火则化,地面只留下一个个的圆形坑。 “冯阳,她的弱点是蛇胆,我们吸引火力,你去剖她蛇胆。” 霍西月边退边喊。 冯阳点头,旋即一脚蹬在岩壁上,接着落在刘玉身后。 “你有种就来杀了我!” 江客边说边往另一边退,脸上的表情十分欠揍。 “小子,你是活腻歪了吧!” 被挑衅的刘玉直直的朝着江客冲了过去,怎料却被一旁的霍西月用捆仙绳直接捆住了身子。 “你们暗算我?” 她愤怒的看着江客二人,不住的扭动着蛇尾发动攻击。 “这叫暗算吗?这叫以智取胜!” 江客微微一笑,“下面的才叫暗算。” 话音刚落,她只觉得自己腰间一痛,低头,这才发现一把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蛇胆。 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瞬间覆盖了鳞片的赤色光泽。 “你…” 巨大的身躯应声而落,激起一阵尘土。 冯阳抽出长剑,接着直接砍下她的头颅。 “我会遵守我的诺言,你放心的去吧!” “哈哈哈,我居然输在了你们几个愣头青手里。” 被砍下的人头喃喃自语道:“我也不想的,不想这样的,都是这个世道在逼我!” 江客结了一个印打在她的额头,堵住了她失智的嘴。 “这个头颅归我了!” 他自顾自地拿出背包将头颅装了进去,“她的护心鳞归你了。” 说着便将刘玉胸前的护心鳞拔了下来扔给冯阳。 霍西月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三个人制服的腾蛇,凭什么他就要独占头颅? “你要这头颅干嘛?” 冯阳很疑惑,这个头颅他是不敢带走的,且不说巫族的追杀,单单是神罚者与玄门众人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腾蛇的头颅是巫力之源,若是在对方未散灵之前斩下头颅,便可以将其体内的巫力占为己有。 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不信江客不知道,他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这是我下来保护你的佣金,不用给钱了。” 江客拎着包走到洞口,回头说了声“下次有这种活儿记得call我!” 接着直接跳下了瀑布,人影消失在湍急的水流中。 “你他妈的…” 冯阳站在洞口往下看了一眼,随后面色不善的转身收拾东西。 “他跑了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冯阳低着头拔蛇尾上的鳞片,头也没抬的说道。 “那咱们从哪里出去?” 冯阳指了指头顶,“来的路被那狗东西给炸了,只能爬到瀑布上方了。” 据他估计,上面应该也是一条地下暗河,顺着暗河往上走应该能上到地面。 “你确定?” 霍西月有些怀疑。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就自己另谋出路。” 挑了几枚品相不错的鳞片装进包里,冯阳起身走到洞口准备沿着岩钉先回到岸边。 “你走不走?” 霍西月立马点头,“走!” 第二十七章:栽赃嫁祸 事实证明冯阳猜的没错,他们艰难的爬上到了瀑布上方,沿着上面的暗河一路向上,最后上到了地面。 当他背着发着高烧的霍西月出现在村口时,周衍都惊呆了。 冯阳浑身破破烂烂的,伤口结痂与衣服粘在一起,一扯就流脓。 见他浑身伤痕累累,周衍立马开车将人送到了医院。 刚进医院的时候冯阳的x光片显示内脏受损严重,左侧肋骨断了两根,并伴有轻微脑震荡。 在医院躺了不过三天,这些症状差不多全没了,德高望重的医学教授拿着他的x光片不住的惊叹此人恢复能力的逆天。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医学研究对象?一天一万。” 老头浑浊的眼珠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冯阳拒绝了,他才不要做小白鼠。 旁边的周衍直接示意保镖将人架走,老头急忙喊:“一天五万成吗?”。 接着嘴就被堵上了。 办完出院证明,二人拎着包回到了小院。 “那个小孩子呢?” 周衍摇头,“别提了,被他给跑了。” 那小崽子防备心还挺重,刚把他送到西山别墅,他就放蛇咬死了看守他的几个保镖。 “那小子下手还挺狠,黑叔差点着了他的道。” 周衍说道:“老子派人去抓他愣是没找到他去了哪,气死我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我的错,那几个保镖的抚恤金算我的。” 冯阳算了算手里的货,如果全出了,大概能卖一千多万。 但是护心鳞他暂时不打算卖,剩下的蛇尾鳞片放黑市上最多能得五百万。 “你有钱吗?上次给江客的酬金还是刷的我的卡呢!” 周衍摘了一串葡萄,洗干净边吃边说:“你那钱还是留着娶老婆吧!我也不差这点钱。” 扶乩人这一行确实挣钱,但是开销也大,这些周衍都看在眼里。 他这个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但是对于朋友,不讲赔赚。 “对了,江客那家伙呢?不会死在山里了吧?” 周衍满脸的幸灾乐祸。 “他抢了腾蛇头颅,然后就跑了,生死不明。” 一想到那颗头颅冯阳就头疼,这东西落在谁手里他都不安心。 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上面承载的巫力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吸收了,整个社会将会面临浩劫。 “没死啊!” 周衍瘪了瘪嘴,嘟囔道:“这家伙可真是命大。” 手机铃声响起,冯阳掏出来一看,这个号码他好像不认识。 “喂,你好,找哪位?” “我找冯阳。” 对方的声音十分熟悉,冯阳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最好找一个地方躲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整个玄门的人都在找你。” 冯阳疑惑问道:“找我干嘛?” 对方呵呵笑了两声,接着不怀好意的说:“因为大家都认为腾蛇头颅在你手上。” 去你妈的!冯阳想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了。 “江客,我日你大爷!” “不好意思,我没大爷。” 江客笑着说:“祝你好运!” 电话被挂断,冯阳气的直接将手机扔到了地上。 好啊你江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我说你怎么有恃无恐的抢了腾蛇头颅?合着全按我头上了。 暴怒过后,冯阳的大脑恢复了清醒,他急忙收拾东西。 “周衍,我先去西山躲几天,你注意安全。” “不是,刚回来就要走,这是闹的哪样啊?” 周衍放下葡萄走进冯阳的房间,倚着门框问道。 “江客那小子栽赃陷害我,现在整个玄门的人都以为腾蛇头颅在我手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冲进来杀人夺宝了。” 周衍思索一番,说道:“不至于吧?玄门斗争这么激烈吗?” 冯阳摇头,“你不知道这颗头颅的诱惑有多大,就这么跟你说吧,大巫得到这颗头颅可坐化升仙,成为一方地仙。玄门中人得到了这颗头颅可延年益寿,起死回生。” 收拾完东西后冯阳拉着周衍出门,坐上车后冯阳递给他一张名片。 “有什么事情通过老鬼来联系我,以免连累到你。” 周衍无奈的收下名片,“至于吗?” “至于,这件事很危险。” 玄门的水很深,四大家族缠斗不休,手段之阴狠非常人所能想象。 霍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明面上是玄门新贵的发言人,实际上暗藏一统玄门的野心。 据他师父所说,霍家为了保持力量的纯正,规定每一位当家人都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或者双胞胎姐妹。 霍西月这一代也是如此,老大霍东陆与老二霍南乔是双生子,老三霍西月与老四霍北星是龙凤胎。 不管最后谁掌权,这两对双生子定然是会支离破碎。 想到那个有点傻的小姑娘,冯阳也不仅为此叹息。 霍家家规甚严,这一趟深山之旅她一无所获,回去后的滋味定然是不太好受的。 冯阳猜的没错,霍西月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霍家地下水牢 水泥顶上积聚的水蒸气缓缓落下,打在长满了青苔的地面上。 腥臭无比的水牢中此时关着两个人,男的一头金发,女的长发挽起。 二人被铁链锁在了身后的铜墙上,污水漫过胸口。 “二哥,你还好吧?” 霍南乔抬起头,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没事,不要怕月月,我会救你出去的。” 霍西月摇头,有些难过。 “二哥,我们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为什么怎么做爷爷都不满意?” 霍南乔呵呵笑了两声。 “他当然不满意了,因为他最引以为傲的大孙子成了个废物,他不得不转而培养被放弃的我们。” 霍家就是个吃人的牢笼,十岁之前他被禁止学习任何功法,目的是防止他的力量过于强大,压制了大哥的成长。 大哥自我放逐后,老头子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么一个替代品可以继续培养。 多么可悲的事实,他霍南乔就是个备胎。 如果不是老大出事,他这辈子就会在暗无天日的暗室中生活,直到他亲爱的兄弟了结他的性命。 “月月,不要对爷爷有过多期待。” 霍西月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依旧乖巧的点头。 紧闭着的铁门被打开,一道孱弱的身影走了进来。 “二哥三姐,你们吃点东西吧!” 男孩脸色苍白,蹲在地上打开食盒。 “小四你赶紧回去吧,这里阴气中,呆久了你身体该不舒服了。” 霍西月拖着长长的铁链靠到岸边,接过筷子尝了几口菜。 “嗯,味道不错哦!” 霍北星笑了笑,脸上还有两个小梨涡。 “二哥过来吃饭了!” 霍北星摸了摸她手上的鞭痕,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 霍南乔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以前他怎么不觉得这个小四有多关心自己的同胞姐姐呢? 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四的场景,瘦瘦小小的,眼中满是泪花。 姐弟俩的母亲是他父亲娶的续弦,意外得知霍家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后就带着刚出生的小儿子离家出走了。 孩子四岁的时候才被霍家找回来,西月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喜爱有加,日日陪伴着他。 霍西月催促着他过来吃饭,霍南乔无奈的靠了过去,端起米饭慢慢咀嚼。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正和西月聊天的男孩,但愿这孩子没有那个念头,否则西月性命难保。 第二十八章:大厦失火 “喂老鬼,怎么了?” 一大清早的,冯阳就被老鬼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了。 “新闻大厦着火了,死了10个人。” 一听是命案,冯阳的睡意立马消失了。 “资料发给我。” 挂了电话后冯阳收到了老鬼的传真,一共20多张。 大厦一共26层,起火点出现在18层,并且迅速向上下蔓延。 消防队扑灭大火后在18层找到了被的面目全非的10具尸体,五男五女。 冯阳一眼就看出了这10人不是被烧死的,若是活着被烧死的,则肢体会有不同程度的蜷缩来保护自己。 照片上的尸体就那样仰头朝上的躺在地面上,没有任何的蜷缩迹象。 “我需要实地勘察。” 老鬼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说道:“现在五通门和天谴会的正在到处找你,你不怕死吗?” 冯阳看着手里的照片说:“这个山人自有妙计,你帮我找个身份就行。” 一个小时后,冯阳看着镜子里与身份证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满意的为自己鼓掌。 “这画皮术还真不赖!” 画皮源自巫族,本是食腐娘的天生技能,后来被五通门的幻城散人习得,最后被他师兄给哄骗了过来。 实际上他还真没用过几次画皮术,倒不是有什么禁忌,而是这画皮术过于繁琐,还耗费灵力。 若不是现在情况紧急,打死他他都不可能耗费五颗巫珠来打造这么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他现在的新身份叫王强,年龄28岁,宅男一个,不喜欢社交,所以认识他的没几个。 冯阳顶着这张脸光明正大的走出西山小居,外面蹲守着的势力也没大注意他,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冯阳会画皮术。 入夜,冯阳背着包溜进了殡仪馆的停尸房。 10具尸体暂时没人认领,所以暂存于殡仪馆的停尸房。 连续拉出来几具尸体都不是,有出车祸脑子摔没了的,有跳楼摔成软骨动物的,死亡方法多种多样。 “你夹到我头发了!” 刚推进去一具尸体,就听到身后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冯阳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就忘记拿招魂幡了呢? 于是他无奈的将刚推上的尸体再次拉出来,整理了一下对方的头发。 “欸,你能听到我说话?” 柳嫣然激动地飘到了他的身旁,仔细观察着他。 “你是捉鬼人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能和我沟通?” “因为我也死了。” 冯阳头都没抬的继续查找尸体。 “啊?你也死了啊?这么年轻好可惜。” 冯阳不禁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眼就看的他心惊肉跳的。 他迟疑的喊了两个字“小姑?” 柳嫣然愣了一下,“什么小姑?谁是你小姑?” 眼前这个女鬼和他小姑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右眼角上的泪痣位置都一样。 他仔细看了一眼冷柜里的女尸,再看看柳嫣然,这长得也不像啊! “你确定这是你的尸体?” 柳嫣然点头,“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啊?” 冯阳指了指尸体的脸,“你觉得你们俩长得像吗?” 柳嫣然飘过去看了一眼,神色凝重。 “好像还真的不太像啊!那我的尸体呢?” 冯阳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你先跟我走,我帮你找你的身体。” 柳嫣然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自己就是只死灵,谈什么帮助我?” 冯阳伸手穿过她的身体,语气轻松,“我是活人,还是个道士。” 听他这么说,柳嫣然这才勉强答应了他的建议。 “你来这里干嘛啊?” “找几具尸体。” 冯阳拉出一具黑乎乎的尸体,“喏,我要找的就是他们。” 柳嫣然看了一眼,随即嫌弃的后退。 “他们身上好臭啊!” 臭吗? 冯阳凑过去闻了闻,除了烧焦的味道,没闻到其他味道啊。 见他不相信自己,柳嫣然认真说道:“真的很臭,是那种灵魂腐烂的味道。” 冯阳一怔,灵魂腐烂还有味道?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冯阳,他观其骨相,这十人都是恶业缠身的命数。 眉骨塌陷,鼻梁骨高,脸无二两肉者心机深沉,贪欲极重。 吊梢眉,三白眼,嘴唇薄者心狠手辣,杀孽极强。 颧骨高,眼窝深陷,下巴长者色欲重。 这十人的骨相占全了上面的贪色杀戮,这辈子富贵,下辈子凄惨一生。 他摸了摸死者的喉咙,从深处抠出来了一个黑色的碳化珠子。 “这是什么东西?” 他将抠出来的珠子收进口袋,把尸体恢复原位。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回到小院时里面已经长满了荒草,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冯阳只能先收拾出来一处地方供他休息。 至于柳嫣然,冯阳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上给她挖了一间房,还给她烧了不少的家具电器。 “老鬼,那十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老鬼边打游戏边说:“查出来了,一会儿发你手机上。冲啊你,别怂!” 一听就知道他又在打游戏,冯阳劝了一句“注意身体”,就直接被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冯阳就收到了老鬼传来的邮件。 赵全,46岁,房地产开发商,曾经因为强拆闹出过人命。 付鑫鑫,28岁,美容院老板,小三逼死正妻的新闻至今为民众所唾弃。 张石龙,26岁,餐厅老板,典型渣男,同时交往四个女生,致其其中两个怀孕,逼其堕胎,一人自杀。 胡明寒,31岁,上市公司老总,曾深陷杀妻风波。 邹辰郗,29岁,报社记者,喜欢无中生有,博取关注。 李睿娜,22岁,在校大学生,组织强迫同学做外围,抽取嫖资。 他继续往下翻了翻,这十人大多都触犯了道德与法律,但是都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欸,这个女的我见过!” 不知何时,柳嫣然从窗户飘了进来,趴在床边说道。 “你见过她?” 冯阳拿起李睿娜的照片,“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柳嫣然思索了一下,道:“昨天下午,就在省立东院,她去产检。” 根据老鬼给的信息,这十个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上午。 “你确定你见到的是她?” 柳嫣然点头。 “活的?” “嗯呐!” 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停尸间里躺着的不是李睿娜? 第二十九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怎么知道她是去产检的?” 冯阳看了一眼大门口,十分谨慎的布下了七杀阵。 柳嫣然笑眯眯的说:“我那不是想到处转转吗?” 冯阳没有戳穿,只是淡淡的说:“以后我会帮你转世轮回,其他的歪门邪道就不要学了。”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柳嫣然低下了脑袋。 她的确心思不正,曾打过医院里产妇的主意,但也仅限于想想而已,真正走到吞噬胎灵的那一步时,她还是心软了。 谁不是经历了千难万险才争取到了这一世为人的机会呢? “这个女人已经怀胎八个多月了,但是很明显太平间里躺着的那具尸体没有任何受孕痕迹。” 柳嫣然记得那天在医院见到她的模样,她坐在人流区,手上捏着的单子被汗水浸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稳定。 “既然如此,那就从这个李睿娜开始查起。”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冯阳将柳嫣然收进须弥袋中,准备前往李睿娜的学校调查。 车子停在a大的门口,冯阳摘下墨镜观察了一番周围的情况,确定没什么异常后这才下车。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年轻昂扬的学生,三两成群,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赶。 刚走到大门口,冯阳就被门卫大爷拦住了。 “请出示48小时检测报告,海城健康码以及行程码,谢谢配合。” 冯阳拿出新买的手机扫了一下场所码,展示给对方看,确认无误后才被允许进入校园。 “你们好奇怪,为什么进入学校这么麻烦?” “因为现在情况特殊,所以每个人都要配合工作。” 冯阳看了一眼学校地图,决定先去教学楼找一下李睿娜的同学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许多男生勾肩搭背的在走廊里玩耍说笑,冯阳瞄准了一个刚从19管科8班走出来的男生。 “嘿同学,看你有点眼熟啊?哪个班的呀?” 冯阳凑了过去,递给他一根烟。 对方没有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的问:“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是之前见过。” 冯阳看着他防备的神色不禁想笑,低声道:“别紧张,我是隔壁金融院的,想打听一个人。” 听他这么说,男生紧张的神色有所缓和。 “你不会也是想追求李睿娜的吧?” 男生扶了扶眼镜,劝说道:“兄弟,那可不是个善茬,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欸,等等,兄弟这不是个善茬是什么意思啊?” 男生灌满水杯,头也不抬的说:“那就是个恶女,凡是被她看上的人,无论男女,全都被敲髓吸血压榨完最后一丝价值,然后被弃之若履。” 冯阳趁机追问:“那她有什么相好的吗?” 男生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和她不熟,你应该去问她的舍友。” 上课铃声响起,男生匆忙地拎着水杯离开,只留冯阳一人站在饮水机旁边。 “看来这个李睿娜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风评也太差劲了。” 柳嫣然气呼呼的说,亏得那天她还帮对方躲过了一劫,早知道还不如让她被恶灵吃了。 “柳嫣然,你会造梦吗?” “会啊!” 柳嫣然拍了拍胸脯,“这可是我的强项!” 冯阳背着包离开教学楼,“你今晚去李睿娜室友梦里看看,找一下相关记忆。” 柳嫣然歪着头问:“你为什么不去?” 冯阳伸出自己的中指,朝着前方比划了一下。 他一大老爷们去追着三个小姑娘问话,不被报警抓起来就算好的了。 入夜,冯阳蹲在男生宿舍楼下等着柳嫣然的消息,时不时的分出几缕意识查看周围的环境。 这边柳嫣然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三人的梦中,床上熟睡着的三人毫无察觉。 场景切换到白天,应该是几人记忆比较深刻的一个场面。 “睿娜,你这样骗胡闰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是真的喜欢你。” 杨亦边涂口红边说。 “有什么不好的?他自己愿意,关睿娜什么事情。” 孔雅对着镜子整理裙子,笑着问:“好看吗?” “不错!赵总应该挺喜欢的。” 李睿娜看了一眼孔雅,摸索着下巴说:“一会儿去陪赵总时把叉开高点儿,他就喜欢辣的。” 门被推开,钱媛媛脸色苍白的拎着包走了进来。 “李睿娜你什么意思?” 她把包摔在桌子上,愤怒的看着端坐着的李睿娜。 “我什么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自己做的决定就要为此负责。” 钱媛媛瞪大了眼睛,哭着说:“你明明说的是只要陪着吃饭就行。” 闻言,李睿娜冷笑道:“傻子都知道没这么简单的事情,成年人的潜规则我早就告诉你了,你真的天真的以为吃几顿饭就能挣三万吗?” 听到这里,钱媛媛蹲下身痛苦的抱着头。 她的清白,她的爱情,她的 一切都没了,没了! 似乎是不想看到她这副模样,李睿娜涂上口红,拎着香奈儿包包扭着小蛮腰离开了宿舍。 剩下的二人则是将钱媛媛扶起来,杨亦安慰道:“你最好学会自我开解,不然很痛苦。” 钱媛媛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眼神凌冽。 “李睿娜你给我等着!” 场景转换,这次是黑夜的酒吧后巷。 “记住,要全程拍摄。” 一妖艳的女子将相机递给对面的黄毛男。 男子接过相机,又数了数钞票,见数对了,便谄媚的说:“需要玩的激烈点吗?” 女人转身离开,“别玩死她就行,记得多找几个人。” 半个小时后,刚走出酒吧的李睿娜就被几个壮汉拖进了后巷。 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女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场景切换,这次依旧是学校宿舍。 “是你干的对不对?” 宿舍此时只剩李睿娜和钱媛媛二人,她也不装了,直接开撕。 钱媛媛则是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疑惑道:“什么是我干的?你怎么了?” 啪的一声,李睿娜直接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别和我装,就是你找的人。” 她卷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淤青与鞭痕。 “至于吗?不就是被人睡了吗?跟谁睡不是睡?” 钱媛媛也不和她装了,笑着说:“原来是被强暴了啊,跟谁睡不是睡啊?何必这么着急上火呢?” “你~” 李睿娜气极了,那群人还录下了全过程,若是视频被曝光,她的身价就会暴跌,生意也会随之经营惨淡。 “我什么我?说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 钱媛媛掏出手机,笑吟吟的说:“要不我帮你报警?毕竟姐妹一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陷于困境呢?” 见说不过她,李睿娜便转换了策略,态度软化下来恳求道:“就当是我求你了,你出个价,视频给我可以吗?” 钱媛媛拨开她的手,笑着说:“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说完便背着包离开了宿舍,瘫坐在地上的李睿娜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造梦结束,柳嫣然怀着沉重的心情飘出了女生宿舍楼。 第三十章:杨亦死亡 “怎么样?” 见柳嫣然飘了出来,冯阳问道。 “不怎么样?” 她闷闷不乐的将刚刚看到的说了一遍。 “你说,人怎么能够坏的这么理所当然?” 冯阳说道:“有些人呢,为了钱可以放弃一切,这个世道,活人比死人可怕。” 他扯下附在柳嫣然身上的三根生线,正准备收起来的时候发现其中一根已经完全变黑,放在鼻下闻了闻,还有股焦炭的味道。 “你确定三个人都在宿舍吗?” 柳嫣然点头,“对啊!” 见他神色凝重,柳嫣然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冯阳将那根线碾碎,散在空气中。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放的火了。” 他怎么就忘记了销声匿迹已久的金涿一族呢? 当年沙河湾一役,金涿一族的二把手被诛杀,此后三年再不见金涿一族的踪影。 如今他又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是金涿一族的味道无疑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473的窗户,面色凝重,这三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与金涿一族关系匪浅。 “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柳嫣然乖巧的跟着冯阳离开,眼神中满是哀怨。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袋子里呆着?” “因为你是死灵啊!需要多照照月亮,吸收一下天地阴气。” 一人一灵翻过围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渐行渐远。 第二天一早,刚出门,冯阳就被人给摁在了地上。 他刚想问候一下对方八辈祖宗,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重案组陈岳,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给他看了一眼证件后陈岳将他铐了起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拎到了车上。 一上车,陈岳就将手铐打开了,这番操作真是给他整迷糊了。 “冯阳,a大昨晚死了个女生。” 见自己被认出来了,冯阳疑惑道:“你怎么看出来是我的?” 陈岳将文件夹递给他,“每个人的走路姿势和着力点都不一样,这是我的特长。” 他顿了顿说道:“有人说昨天晚上看到你从a大翻墙出来,怎么回事?” 有人看到他从a大翻墙出来?谁啊?都凌晨三点多了,居然还有人没睡? “我去调查大厦失火案。” 他翻了翻文件夹,案发现场正好是昨天晚上他待的那片地方。 一个女生从男生宿舍楼上跳了下来,尸体正好落在冯阳昨晚蹲守的脚印上。 “死者名叫杨亦,21岁,a大管科院学生,与大厦失火案其中一名死者是舍友。” 陈岳一边开车一边说:“杨亦的身上有大面积的水泡,经鉴定,是被火灼伤的。” 冯阳翻看完资料后给出一个结论,有人在吸收人体内的阳气,这个人与李睿娜和杨亦都相熟,很有可能就藏在李睿娜的客人之中。 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李睿娜的客人名单,否则还会有更多人被杀害。 “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神罚者?” 见路线不对,冯阳默默的摸上袖间的弯刀。 “我说过了,腾蛇头颅不在我手上。” “不要误会,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回去体检。” 体检尼玛呢?当他是傻的吗?明为体检,暗为实验。 “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体检,既然我们建立了合作,那么你就算是我们的临时工,临时工也是有人权的。” 陈岳将车停好,一把抓住冯阳的胳膊将其力气卸去。 “不好意思,这是为了大家都好。” 冯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呸! 还是熟悉的长廊,熟悉的电梯,熟悉的呕吐感。 “给你们提个建议。” “你说。” “下次走楼梯行吗?” 陈岳点头,示意医生将他带进医疗室。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他妈还真是正常的体检,身高体重肺活量外加侧位体前屈。 一番检查过后冯阳被推了出来,医生嘱咐道:“注意补气。” 听到这句话时冯阳不禁翻了个白眼,他的命只有一半,补再多的气都会慢慢泄露,注定变不了正常人。 “我可以走了吗?” 陈岳点头,“当然,我送你上去。” 待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白泽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医生老实回答:“不太乐观,死气充盈,生气贫瘠。” “按照现在的速度,多久才能让他恢复?” “只要那几样东西集齐,不出三个月就能保证他恢复到全盛状态。” 白泽满意的点头,挥了挥手吩咐身边的人,“吩咐下去,全力搜寻和氏璧的下落。” 另一边的冯阳则是在重案组再次见到了霍西月,对方满脸笑容的冲着他打招呼。 “嗨,周衍!” 见她也认出了自己,冯阳不禁怀疑起了这画皮术的真实性。 “你不要慌,我是凭借着气味认出你的,你的技术很完美。” 霍西月低声说道。 “你来这里干嘛?” 冯阳看了她一眼,“你们霍家不是专业捕灵人吗?什么时候改行了?” 被他这么揶揄,霍西月没觉得有什么,笑着说:“我们霍家是全方位发展的家族,我们既捉死灵,又杀巫灵。” 见她也是为了金涿而来,冯阳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的问:“李睿娜的客户名单你知道在哪吗?” 霍西月点头,“孔雅是李睿娜的二把手,她应该知道。” 李睿娜的生意规模并不算小,霍西月查过她的银行流水,每个月进账少则五六十万,多则上百万。 根据流水账单可以计算出她手下的外围大概有五百多个,日接客量十几单。 “李睿娜手底下的姑娘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被威胁的,还有一部分是从拐子手里买来的。” 霍西月将自己查到的信息和他共享,有些难过的说:“其中也不乏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被打了激素后拉去接客。” 一想到资料上的照片,霍西月就有些心疼这些孩子,花一样的年纪被卖到了这种地方,身心饱受摧残。 陈岳点头,“确实如此,那些被关着的小姑娘已经被解救出来了,剩下的外围也已经被带过来做完口供了。” “那孔雅呢?” 陈岳指了指审讯室,“里面呢,死活不肯张口。” 第三十一章:审讯孔雅 审讯室内,一身穿白色紧身裙,长发红唇的女子正歪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冯阳。 “帅哥,给根烟。” 冯阳见她脸如蛇精,鼻梁一看就是垫的,下巴微微翘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女孩子还是少吸烟为好,对皮肤不好。” 孔雅嗤笑道:“怎么?警官想要拉我上岸?” 男人大多数都是这样,他们的成就感来自三个方面,金钱、权利和女人。 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我觉得你想多了,正常男人是很喜欢你这样子,但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想睡你。” 冯阳看了一眼她唯一没动过的额头,说道:“夫妻宫大伤,子女宫塌陷,你的真命天子被你抛弃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此言一出,孔雅的笑容瞬间凝固,她冷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冯阳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 “因为我是个道士,算命占卜我还没出过错。” 他顿了顿,指了指她的眉心说道:“你现在乌云盖顶,离死也就差半步。” 孔雅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胸前。 “你不是急着出去吗?我敢保证你前脚从警察局出去,后脚我们就抬你进解剖室。” 冯阳歪了歪头,“你好好想想,李睿娜死了,杨亦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你了?”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孔雅低着头不说话,冯阳则是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铜钱。 他可没吓唬孔雅,说的句句属实。 他刚占了一卦,大凶! 孔雅已经被盯上了,若是放她离开,估计只能去下面捞她出来问话了。 “若是我配合你们办案,你们是否能够保证我平安无事?” 半晌过后,孔雅出声问道。 冯阳点头,“当然!” 见他答应了,孔雅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她出生于川蜀的一个小城市,努力学习考上了海城的a大。 当初她满心欢喜的来到海城,希望毕业后能够在这个城市扎根立足。 大一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李睿娜是做这一行的,看着对方一身名牌,花钱如流水的样子,她真的很羡慕。 大二上学期有一次李睿娜喝多了,打电话让她去校门口接人。 就是那次她见到了李睿娜的男朋友,不对,应该是金主。 金主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说很喜欢她这款的女孩。 “然后呢?” 孔娜苦笑了一声,“我当然是拒绝了他,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好姑娘。” 后来李睿娜就频繁的邀请她出去逛街吃饭,并带她去参加各种饭局。 刚开始她是拒绝的,但是奈何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收的礼物多了,就不得不帮她的忙。 从帮她给老板送东西,到帮她在饭局上挡酒,再到帮她出席饭局,孔雅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李睿娜的圈套中。 “你知道我的初夜被李睿娜卖了多少钱吗?” 孔雅笑的癫狂,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万,她趁我喝醉把我送到了那个男人的床上。”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是我傻,是我蠢,是我活该!” 见她如此难过,冯阳问道:“为什么不报警?” 孔雅耸了耸肩,“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一个李睿娜我都争不过,更不用说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了。” “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什么最后还是和她同流合污了?” 孔雅用手比划了一个手势,“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钱呗!” “那杨亦和钱媛媛呢?” 孔雅笑眯眯的说:“杨亦是自愿的,钱媛媛是被强暴的。后来钱媛媛也想通了,与其自怨自艾,倒不如放开手捞一把。” 她倚在椅背上,眼中暗淡无光。 “如今我在海城有了房子车子票子,我再也不用担心抢不到便利店的打折便当,再也不用担心挤不上末班车。” 冯阳没有打扰她,只是耐心的等着她回忆过去。 “你们想要的客户名单原件在李睿娜手里,我这里只有拷贝版。” 孔娜将左边的耳环摘了下来,“芯片就在耳夹里面,没有密码。” 接过耳环,冯阳朝着窗外的几人示意。 “你们宿舍有人怀孕吗?” 孔雅摇头,干她们这一行的很谨慎,基本上不会搞出人命。 “其实李睿娜并不是真正的老板,她背后那个男人才是,那个人为了提高效率,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会定期给我们打针,所以我们很多人都已经绝经了。” 一时间,冯阳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结束这次谈话。 他递给对方一个折叠的符箓,“随身带着,千万不能离开警局。” 孔雅收起符箓,点头,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谢谢!” 一出审讯室,几人就围了过来。 “厉害啊!” 霍西月不禁为他竖起大拇指。 “少废话了,赶紧去读取客户名单。” 冯阳将耳环递给陈岳,揉着太阳穴说:“要死了,李睿娜背后还有一个男人,除了李睿娜以外没人见过他。” “不着急,你要不先去歇会儿。” 陈岳推了他一下,“走到头左转第一间,我的办公室。” 见他不想去,霍西月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走啦!先去坐一会儿,我刚点了外卖。” 办公室内,霍西月递给冯阳一块披萨。 “好好吃啊!尝尝!” 冯阳勉为其难的接过来吃了两口,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什么口味的?好臭啊!” 霍西月咬了一口说:“就正常的牛肉芝士啊!没问题啊!” 他闻了闻手中的披萨,又凑过去闻了闻霍西月手里的。 “好像又不臭了。” “傻子,上面有蛊毒,不要吃。” 柳嫣然及时现身阻拦了二人的动作。 见突然冒出来一只死灵,霍西月立马警惕起来,左手摸上了后腰的长鞭。 “不要冲动,这是我收养的死灵,她没有恶意。” 见状,冯阳立马扔下披萨站在了中间。 “对了,你怎么知道上面有蛊毒的?” 柳嫣然笑了笑,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大脑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阻止你吃下去!” 其实她很怀疑自己生前也是巫族,毕竟她对蛊毒的敏感度极高。 霍西月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往披萨上面倒了两滴液体。 只见原本金黄的表面浮出了七八只正在蠕动的大黑虫,看着就恶心。 “咦,好恶心。” 柳嫣然看了一眼,随即躲在了冯阳身后。 “喝两口。” 霍西月将瓶子递给冯阳,示意他喝下去。 冯阳也没拒绝,接过来喝了两口。 “这外卖被人动了手脚,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你还是我。” 霍西月干净利落的将外卖打包焚毁,接着打开窗子通风。 第三十二章:死亡名单 “我猜对方的目标是我。” 冯阳指了指自己,最近想要杀他的人太多了,手拉手可以环静安区一圈。 “不妨碍,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霍西月只当他是在开玩笑,默默地给二哥发去了消息,让他彻查此事。 “名单出来了,你们看一眼。” 陈岳推开门,将打印出来的名单递给冯阳。 冯阳拿过名单看了一眼,上面有的名字还挺熟悉的,比如大厦失火躺地上那几位。 “看来先前死的那五个男人都是李睿娜的常客啊!” 霍西月看了两眼名单,那五个人去的最为频繁,且交易价格最高。 一次十万的价格,怕是天上人间的四美才能媲美了。 她指了指名单上的几个人,“我觉得有必要审讯一下这几个人。” 冯阳看了一眼这几个人的名字,皱着眉说:“你确定吗?这几个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估计他们是不会配合的。” “我打赌,这几个人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霍西月胸有成竹的看着冯阳,“这是一份死亡名单,顺序呢就是按照时间的前后排列的。” 冯阳默默的翻了两下名单,好像还真是这样,那么下一个目标就应该是关秦,今年45岁,富源科技的董事长。 他抬头看了一眼陈岳,对方则是一板一眼的说:“你们可以作为警局的特邀顾问参与办理案件,但是无权单独询问嫌疑人。” 霍西月听了也没有生气,直接上前抓住陈岳的袖口撒娇,“既然我们不可以单独询问,那你总可以吧?跟我们走呗。” 陈岳不动声色的将袖口抽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不好意思,我有要事在身,让小孙陪你们去吧!”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霍西月耸了耸肩,问道:“他怎么这个德行?美人计都没用。” 冯阳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毫不留情地说:“你确定你算美人?” “你去死啦!” 打闹过后三人驱车前往富源大厦,刚一下车,冯阳就差点被路过的跑车给刮倒。 “你没事吧?” 霍西月拉着冯阳往后撤,见他没什么大碍便冲到跑车停放的位置骂道:“你刮到人了你知道?” 红色法拉利上坐着的是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年,皮肤白皙,头发微卷。 “sorry,idoyou!” 少年倚在椅背上,满脸无辜。 见对方好像不会说中文,霍西月只能和他用英文交流。 “youhurtmyfriend!” “你的口语真烂!遣词用句都有问题。” 少年打开车门下车,笑的开心。 被戏弄的霍西月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妈在这耍我呢?” 要不是小孙上前拉住她,她今天就要让这小崽子体会一下社会的毒打。 “大姐,何必呢?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就成了。” 少年抽出一叠红钞,路过冯阳时将钱甩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他嚣张地走进富源科技的大厦,霍西月气的不行,打出生以来,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羞辱她,从来没有! “霍小姐你消消气,他是富源科技未来的继承人,咱们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霍西月看了一眼小孙,“原来那个有名的小纨绔就是他啊!怪不得这么嚣张。” 等着吧,等老娘结了这个案子后就来收拾你! “那咱们进去吧!” 小孙亮了亮手机,再不去对方就要下班了。 回头一看,霍西月发现周衍正蹲在地上捡钞票,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她上前将对方薅起来,“你有点骨气行不行?” 冯阳面色如常,不急不缓地说:“我不觉得这是没骨气,正好我现在缺钱了。” 这句话给霍西月气的不轻,她直接拽着对方的领子往大厦里面走,边走边说:“我不管,你就是不能捡。” 冯阳无奈的看着她,示意身后的小孙将钱捡起来。 “看来霍小姐是没有吃不上饭的经历,人饿极了的时候哪管什么礼义廉耻。” 一进电梯霍西月就放开了手,一脸高傲的说:“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冯阳懒得与她争辩,只能整理一下衣服。 电梯抵达目标楼层,小孙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前台立马给董事长办公室打去了电话。 片刻过后,前台笑着说:“三位,请往里走,走廊最后一间办公室就是了。” 三人点头,转身往前走。 “你说这关秦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办公室居然选了最末端的阴面?” 霍西月指了指阴气森森的走廊说:“都不用起卦,他现在绝对阴气缠身。” 冯阳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 “当当当~” “请进。” 门内传来一阵无力的声音。 三人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一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倚在办公椅上,神色憔悴。 “诸位坐吧,关某如今身体不太好,请恕我不能好好招待诸位了。” 关秦敲了敲通讯器,“三杯咖啡。” 霍西月笑着说:“多谢关董事长。” 关勇点头,“三位此番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冯阳开口道:“是这样的,我门最近打掉了一个高端外围组织,奇怪的是客户名单上的人正一个接一个的死亡,而您就排在名单的第六个位置。” 他紧盯着对方,想要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关秦苦笑了一声,掀开了盖在下半身上的毯子,露出里面的景象。 只见关秦的下半身就像干尸一般干瘪,血管清晰可见,里面只有少量的血液在循环。 “救救我!霍小姐,求你救救我!” 关秦最近被折磨的都快疯了,废掉的双腿日夜发痛,他已经有一周没睡过好觉了。 为了治疗双腿,他钱也没少花,但是效果甚微。 有个人告诉他玄门霍家能救他的命,但是没有中间人引荐,他压根摸不清玄门在哪。 刚刚这个女人一进来他就瞥到了对方衣领上的图腾,那是霍家的标志。 他激动地想要撑起身子走过去,结果双腿使不上劲,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你怎么知道我姓霍?” 霍西月并没有着急将他扶起来,而是蹲在一边问他。 关秦指了指她的衣领,“青色海棠难道不是霍家的标志吗?”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霍西月起身离开,“想让我救你也行,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关秦忙不迭的点头,他说,他全说!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他时运不济,生意是接一单黄一单,濒临破产。 就是在这个时候李睿娜走进了他的视野,对方告诉他自己有法子可以让他转运。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十万块也不贵,就想着试试看。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李睿娜口中的转运方法就是通过交合的方法把霉运排出体外。 本来他是极度排斥的,但是有个生意伙伴劝他不如试试,反正若是不成功十万块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他第一次和李睿娜交易,还别说真的有用,那次之后他的公司居然神奇的死而复生,而且还有扩大业务的倾向。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一旦尝到甜头就止不住了、” 关秦叹息道:“这种东西会上瘾的,打那以后我就经常去她那,生意也越做越大。” 那天在新闻上看到李睿娜他们死亡的消息时,关秦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赵全就是那个给他介绍李睿娜的人,他居然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那你有没有见过李睿娜背后的人?” 关秦点头,他就见过对方一次,但是没看清楚长相。 “我只知道他大概身高一米八多,身上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第三十三章:金涿现身 “你们每次交易的地点是固定的吗?” 冯阳开口问道。 关秦摇头,“时间地点都是客户定,张睿娜负责叫姑娘们过来。” 三人在办公室又呆了一会儿,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后才离开。 霍西月摩挲着下巴,说道:“这应该是藏南密教的双修之法,采阴补阳增加男人的气运。” 冯阳摇头,“不对,若是如此,关秦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模样。其中肯定有猫腻。” 小孙默默地开车送二人回局里,对于二人的争执充耳不闻。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霍西月掏出手机。 “喂,查的如何?” “天谴会干的?” 她神色大变,看了一眼旁边的冯阳。 一听到天谴会这三个字,冯阳立马戒备起来。 天谴会成立于抗战年间,建立之初的目的是为了光复中华,发展到后期变成了一个活跃于世界各地的犯罪组织。 天谴会的成员构成十分复杂,不仅有玄门中人、西方驱魔人,猎巫人,还有少数的巫族。 师父曾经说过,当年扶乩人中出了个叛徒,那人偷了扶乩一派的至宝后就逃至美国檀香山,加入了天谴会。 挂了电话后霍西月神色严肃的说:“我们被天谴会盯上了。” 冯阳自然是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对方的目标,只是很不好意思,腾蛇头颅并没有在他手上,蛇胎也不翼而飞,纵然是杀了他也是无济于事。 “你害怕了?” 冯阳看了她一眼,接着说:“怕了的话就回家吧,和我在一起确实挺危险的。” “切,谁怕了?” 霍西月先行下车,准备去找孔雅问清楚这个采阴补阳的事情。 审讯室的门被再次推开,听到动静后孔雅垂下的头颅再次抬起。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们的交合具有采阴补阳的作用?” 霍西月慢悠悠的坐下,摆弄着新做的指甲。 “哈哈哈,采阴补阳?我听都没听过。” 孔雅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就是不承认。 见她不肯说实话,霍西月直接起身关掉了摄像机,走到她面前就是一巴掌。 她捏着孔雅的下巴,掏出一个小木筒,语气森然。 “我告诉你这叫什么,这叫食骨虫,进入你身体后会盘踞在你的骨缝中日夜啃噬你的骨头,直至骨头被掏空。” 孔雅嘴里不住地喊着“疯子!”,但是依旧不肯吐露内情。 “三二一,进去吧你!” 霍西月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掰着嘴灌了进去。 “咳咳咳。” 被放开后的孔雅不住的抠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催吐,难受的眼泪鼻涕都飚了出来。 “省省吧,没我的解药你是无法将其驱赶出来的。” 她笑眯眯的样子像个小恶魔,“你只要配合我,我就给你解药。” 孔雅愤怒看着她,最后还是迫于无奈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这不是什么采阴补阳,我们所有人都是承载阳气的器皿,通过交合将男人的阳气吸纳进体内,然后再供老板吸食。” 她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我不知道老板是谁,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人。” 每次接完客她都会被带到一栋别墅,那个男人亲吻她的时候浑身冰冷,仿佛刚从河水中爬出来一样。 人怎么会有那般寒冷刺骨的温度呢? “不过你们可以多问问钱媛媛,她和老板的关系貌似更近一点。” 孔雅想起了钱媛媛最近的异常,素来爱吃素的她居然变的无肉不欢,尤其钟爱一分熟的牛排。 她的饮食习惯逐渐与老板相同,大概她才是老板选中的人。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霍西月递给她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这个月的解药。”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需要继续配合我们。 “算你狠!” 她接过解药咽了下去,眼中满是不甘。 霍西月不置可否,毕竟过程不重要,达到想要的结果就行。 走出审讯室,外面的几个人都紧张的看向里面的女人。 “放心,我没虐待她。” 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霍西月不禁翻了个白眼。 “走了先,明天见。” 她拿起风衣潇洒的离开了警察局,顺道拎走了冯阳。 坐在副驾驶的冯阳此时心情十分郁闷,她想走就走嘛,干嘛拉上自己? 霍西月打开敞篷,美滋滋的哼着歌。 “你干嘛垮着脸?我这是好心懂吗?” “好意我心领了,能不能把我送回家?” 霍西月摇头,“不可以,因为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冯阳没搭理她,靠在椅背上吹着晚风。 反抗不了的话就躺下来享受,这是师父的名言。 “你不想知道刚刚在审讯室孔雅说了什么吗?” 见他一脸的不情愿,霍西月问道。 “不想。” “欸你这个人很没劲欸!” 霍西月闷闷不乐的说:“我想和你协同合作,你这个态度很令我不爽。” 冯阳睁开眼睛,笑了笑,“那你说啊!我听着呢。” “算你识相!” 霍西月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她殴打威胁对方的那段除外。 “看来我猜的没错,的确是金涿一族重现江湖了。” 冯阳淡淡地说道。 吸食男人的阳气是金涿一族的惯用手法,目的无非是褪去巫血,转变成为普通人,又或者是为新生儿提供能量。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啊~好疼啊!” 女人身上的白裙被鲜血染红,她的双手紧紧扣住了身下的床单。 隆起的肚子昭示了她现在正在生产,空气里的血腥味意味着她已经难产了。 “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男人轻轻的握着女人的手,源源不断的金色能量涌入女人体内。 “我真的好痛啊!佩斯,下辈子我们都做人好不好?做一对寻常的小夫妻,生个可爱的宝宝,白头偕老。” 女人努力伸出双手想要拥抱男人,男人接住了她。 “媛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女人亲吻了一下他的唇,“叫我的本名,路倩。” 随后她趁男人不注意将藏着的刀刺向了自己的小腹,强忍着剧痛将子宫里的胎儿取了出来。 “她很漂亮不是吗?” 女人抱着孩子,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在男人的怀中溘然长逝。 “不~” 一道金光自男人体内发出,照亮了整个城市的夜空。 霍西月二人自然也看到了,立马加速前进。 第三十四章:黑暗中的殡仪馆 冯阳二人赶到大厦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一床的鲜血以及脱落的胎盘。 “又来晚了!” 霍西月使劲锤了一下墙壁,这一下却将原本好好的墙壁给锤出来一个大坑。 “房子质量也豆腐渣了吧?” 霍西月将脱落的墙皮拨开,里面露出一具干尸,浑身被塑料袋覆盖。 “妈呀!” 她惊叫一声,急忙后退。 冯阳将她拉到身后,淡定的走到墙边,拎起旁边的椅子将整面墙壁砸开。 墙壁外面似乎是刚砌的灰,砸了没几下就开了,落了一地的石灰。 只见墙壁后面整整齐齐的立着十来具干尸,身上都套着塑料袋,额头上还贴着定尸符。 “看来他已经杀了不少人。” 冯阳贴上去仔细看塑料袋里的定尸符,看这行文,应该是出自崂山一派。 “这些人都是枉死的,怨气极大,死后容易发生尸变,还是请专业人员过来敛尸为好。” 霍西月明白他的意思,掏出手机给二哥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看着满床的鲜血问道:“刚刚在这里生产的就是钱媛媛吗?” 冯阳将胎盘收了起来,未来有大用处。 “应该是吧,不过看这出血量她应该活不成了。” 一个成年人体内血液的总量占据体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钱媛媛不过45公斤,撑死体内最多有4000ml血液,房间内至少有3000ml,她必死无疑。 “对方带着孩子,还带着一具尸体,应该跑不远。” 霍西月将手机屏幕拉开,形成一个小型的平板,手指在上面点点戳戳,调出了一个热成像地图。 “金涿一族的平常体温低于正常温度,大概维持在五度左右,我们可以用排除法来寻找他。” 冯阳指了指那片黄色的地方,“新出生的金涿还未学会控制自己的能量,温度能够高达五十度,所以我们需要注意的应该是高温地区。” 霍西月也觉得他言之有理,毕竟成年金涿是会伪装的,于是便在屏幕上输入了温度范围,瞬间锁定了三个地方,城东殡仪馆,市中心的小蛮腰大厦以及城南的富豪庄园。 “排除后还剩三个地方,你看一下。” “金涿一族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市中心排除,殡仪馆阴气比较重,刚出生的小金涿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能量导致体温升高,此刻急需大量的阴气压制。” 他指了指殡仪馆,“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去了这个地方,外加他还带着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应该也会选择一个能够藏尸的地方。” 这时门外走进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进门后恭敬地朝着霍西月鞠了个躬。 “免了,赶紧办正事吧!” 几人从包里拿出几个黄色的裹尸袋,小心翼翼地将干尸一具一具的放进裹尸袋,拉上拉链后在外面绑上三圈墨斗线。 “记得最后清洗屋子。” 确定了地点后霍西月拉着冯阳走出房间,下楼准备去城东殡仪馆看看。 车上,冯阳困得睁不开眼睛,霍西月则是一脸坏笑。 “你是不是不经常熬夜?” 冯阳揉着头发点头,淡淡地说:“长期熬夜会导致阳气外泄,精神萎靡,这种情况下人就更容易走背字。” “你自己明明就是扶乩人,还计较这个?” 霍西月升上车篷,笑着说:“我看你就算不熬夜也没幸运到哪去,不还是照样没发财吗?” 冯阳闭着眼睛说:“干咱们这一行的谁都保证不了长久的富贵,能保证自己见到明天的太阳就不错了。” 这句话似乎是说到了霍西月的心坎上,接下来的一路她都没有再出声。 跑车停在距离殡仪馆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二人下车步行前往殡仪馆。 已经临近午夜,海城的夜风吹的霍西月有些发凉,不住的打着喷嚏。 见她穿的有些薄,冯阳脱下了身上的风衣递给对方。 “先穿上,夜里冷。” 霍西月看了他一眼,接过风衣披在了身上。 “我们为什么要跑过去呢?” 冯阳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她,“因为大小姐你的车引擎声太响了,估计刚一靠近殡仪馆就被对方发现了。” 讲真的,他真的不知道霍家是怎么培养出来这么一个极品的。 认识她这还没多久,就发现她是一身的坏毛病,跟他们这些行事作风十分低调的玄门中人完全不同。 “我告诉你,进去以后听我指挥,否则就回车里坐着。” 冯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说道。 霍西月连忙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听话的!我发誓!” 冯阳掰开了她的几根手指,“不用了,我怕你被雷劈死。” 城东的殡仪馆生意并不兴旺,主要是周围基本上都是一些工厂,很少有人会把逝者送到这里火葬。 久而久之,殡仪馆也就跟荒废了没两样,门前的杂草到了人的大腿。 冯阳淡定的地趟了过去,看了一眼墙上没有电网,便后退两步,一个疾冲就爬上了墙。 霍西月也不甘示弱,一个闪身也翻了上去。 只见月光照耀下院子内长满了半人多高的灌木,后面的房间内隐约有几点灯火忽明忽暗。 二人从墙上跳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拨开灌木往后面走。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冯阳点头,“是血腥味。”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弓着身子穿过灌木。 面前是一排贴满了白色瓷砖的低矮平房,屋内刚刚出现的亮点也神秘的消失了。 最东面的房间是停尸房,旁边的就是焚尸炉,最西边的两间房应该是员工宿舍,中间的是大厅接待处。 霍西月拿出两根荧光棒,递给冯阳一根。 二人小心翼翼地推开最西边的那间房,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张床外就是几个电饭锅。 房间静悄悄的,二人的闯入激起了一阵尘土飞扬,仔细查看了一番后二人退出了房间。 推开大厅的门后里面是已经塌陷的房梁,中间是堆积着的钢筋混凝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下一间!” 霍西月指着屏幕轻声说道:“我看到了那个活跃的生命了。” 吱呀一声,停尸间的大门被推开,木质的门有些年头了,一碰就簌簌的往下掉木屑。 停尸间空间很大,三面的墙上都是冷藏柜,似乎还通着电。 环视一周,冯阳的目光落在了左边墙壁的第三行第二个柜子上。 殡仪馆停用有一段时间了,其他的冷藏柜上面满是灰尘,只有这一个上面的尘土被擦拭过。 他指了指那个柜子,霍西月立马会意,手上捏着驱邪符走了过去。 冷藏柜被拉开,一具面无血色的女尸映入眼帘,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婴儿不哭也不闹,就这样安静的睡着,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她。 “这个就是金涿的孩子吗?那金涿呢?” 第三十五章:出其不意 “估计是出去了,咱们先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冯阳抱起冷藏柜里的孩子,转身正欲出门之时忽然发现院内万籁俱静,连蛐蛐的叫声都消失不见了。 “小心,有人来了!” 冯阳伸手护住了怀中的孩子,低声道。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冯阳侧身躲避及时,右肩上依旧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把孩子还给我!” 男子身穿黑色斗篷,双手的指甲暴长,十分坚硬锐利。 “我们不会伤害她,你冷静一点。” 冯阳将孩子塞进霍西月怀中,“走,我拦着他!” 霍西月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男人欲追,却被冯阳拦住了。 “想死!” 男人一个闪身,直接突进到冯阳的面前,双手如爪,直掏他的胸口。 冯阳抽剑格挡,指甲与金属撞击,发出嗡嗡的响声,双方各自被震退一步。 还未等冯阳站好,又一波袭击再度来袭。 见物理攻击不行,冯阳直接祭出五通钱。 “火化金,金折木,木拦土,土挡水,水灭火。五通达天,五行随地,诛邪破妄!” 五枚铜钱被抛到上空,瞬间凝结成一张无形的法阵,随着冯阳念完最后一句咒语,金色的法阵缓缓落下,将男人束缚。 男人用尽一切力量想要冲破束缚,但是纹丝未动。 “我劝你还是不要徒劳了,这是五通鬼阵,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谛听来了都走不掉的。” 冯阳看着眼前的男人,帽衫脱落后露出雪白的长发,面容十分憔悴。 “你们金涿一族怎么就死不悔改呢?明明知道与人通是大忌,还偏偏非要这么做。” 男人冷笑道:“难道只有你们人类才配拥有爱情吗?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毁灭人类社会,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爱情,这么简单的要求难道都不被允许吗?” 透过他,冯阳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人。 曾几何时,也有个女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语气、神情都丝毫不差。 她说:“我只是想体会一下人类的爱情而已,为什么你们要对我穷追不舍?”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对,他说:“你们的爱情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之上。” 如今,对着这个男人,冯阳不想说什么了。 总有那么几个愣头青不信邪,本想浅尝辄止,不料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我也不想劝你什么了,就一个问题,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男人点头,笑的肆无忌惮。 “对啊!他们和我做了交易,所以我收取一些利息不过分吧?” 冯阳知道他说的交易是什么,运气换取那些人的阳气,直至死亡。 “你不该杀了他们。” 男人眼神冰冷的看着他,“那些都是渣子,社会的败类,我帮他们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替司法系统清除了那些钻空子的垃圾,难道不对吗?” 冯阳用捆仙绳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的,说道:“正义不是参杂着私心的自以为是的审判,是法律的审判与惩罚。” 男人嗤笑道:“那法律给了那些被强拆的居民正义了吗?那个被自己老公肢解后冲进下水道的女人什么时候能够得到正义?正义他什么时候会来?” 冯阳一怔,随即默不作声地将他捆好,带出殡仪馆。 “你这一辈子难道就没有遭受过不公平的对待吗?那个时候,正义它在哪里?” 男人跟在冯阳身后,喋喋不休的说着。 似乎是受不了了,冯阳直接给他贴了一张禁言符。 禁言符一出,世界瞬间安静了不少。 “喂,老鬼,黑市上金涿现在什么价位?”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说道:“大概有一百多岁,肤白貌美,战斗力还行,勉强给个a吧!”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冯阳直接说:“这么便宜!那我不卖了!” 挂了电话后冯阳发现男人正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于是他边打电话边说:“我也没办法,刚刚抓你废了五通钱,我需要卖了你回回血。” 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陈警官你好,我想问一下抓到凶手奖励多少钱啊?” 陈岳一听就知道他已经抓到了人,于是说:“奖励十万,可以报销花费。” 冯阳算了一下,虽然给的不多,但是还可以报销,这就很奈斯了。 “行,那你派人来城东殡仪馆接人吧,是只一百多岁的金涿。” 挂了电话后冯阳刚准备问问霍西月现在到哪里了,就感觉身后簌簌的冒着冷气。 他警惕的摸上了袖口的刀,低头转身,一刀刺中了来人的肩膀,立即后撤。 只见一瘦骨嶙峋的男子捂着肩膀狠毒的看着他,接着甩出五枚飞镖,冯阳一个鹞子翻身退到了大树后面。 见被捆着的男人想要逃走,冯阳直接一道雷符甩了过去,瞬间,对方就被劈晕了。 解决了累赘后冯阳躲在树后喊道:“不知来着何人?为何袭击?” 男人枭枭的笑了两声,声音尖细。 “天谴会金不换,特来请冯先生前往总坛一聚。” 有你们这样请人的吗?冯阳腹诽道。 “若是金先生是为了腾蛇头颅或者蛇胎而来,怕是要白跑一趟了,这两样东西都不在我手上。” 金不换舔了一下手上的鲜血,表情狠厉。 “您告诉我也没用,上面的人要见您,我等也没办法。” 见劝不动,冯阳只好紧握长剑,“既然如此,那就手下见真章了。” 金不换刚掏出飞镖,还没来得及发射,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他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只见胸前多了一个黑黝黝的小洞,鲜血不住地喷涌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指着冯阳说:“你耍诈!” 冯阳收起手枪,表情十分无辜。 “这都21世纪了,谁还跟你玩冷兵器?” 金不换缓缓倒在地上,嘴角不住地淌着鲜血。 “你~卑鄙!” 冯阳搜刮了他身上的好东西,遗憾的说:“原来你没带枪啊!” 他拍了拍对方的脸,安慰道:“你放心,我刚打了110,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你呢也暂时死不了,不过子弹里面是水银,以后并发症挺多的。” 说罢便给他吃了一粒丹药,“张嘴,听话啊,这可是用千年人参提炼的,大补。” 没一会儿陈岳就带着人来了,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人问道:“怎么两个?” 冯阳掂量着手里的金表有多重,说道:“那个白头发的是凶手,至于另一个,天谴会派来抓我的。” 他先行坐上车,摇下车窗说道:“对了,我记得你们和天谴会是敌人,我抓了他,有奖金吗?” 陈岳点头,“根据等级发奖金,回去我会打个报告的。” 冯阳满意的点头,将车窗关上后就哼着小曲给霍西月发信息。 第三十六章:交易筹码 冯阳见到霍西月的时候对方两手空空,他问:“孩子呢?” 霍西月有些局促,小声说:“我带着孩子准备先回霍家分堂,不料在路上被神罚者拦了下来,孩子被他们抱走了。” “你堂堂一个霍家大小姐,难道还怕神罚者吗?” 一听孩子被神罚者带走了,冯阳顿时心急如焚。 无论她的父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祸不及妻儿老小,这个孩子是无辜。 本来他是打算把孩子送给老鬼,让老鬼帮忙找个好人家收养。 没想到神罚者居然横插一脚将孩子带走了,那孩子的性命堪忧啊! “当时对面荷枪实弹的,我也没法反抗。” 霍西月低着头,眼中含着泪,声音有点沙哑。 她虽然是霍家小姐,但并不是霍家的继承人,所以根本无法与手眼通天的神罚者正面对抗。 “别哭了,我刚刚也是着急了。” 叫她一直掉眼泪,冯阳只能放缓语气安慰对方。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这个事情。” 冯阳回到小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正好赶上周衍过来送家具。 “你不用太破费,不用换这些东西。” 周衍指挥着工人往里搬家具,抽了一口烟说:“少废话,那群狗东西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坐都没地方坐。” 见劝不动,冯阳也不管这些了,直接脱鞋上床睡觉。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冯阳起身套上衣服下床,一开门就看到了令他咂舌的一幕。 金碧辉煌的装饰令他一度产生了错觉,这不是他家,而是娱乐会所。 “周~衍~” “来了来了,你喊什么啊?” 周衍边擦头发边走了进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冯阳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天花板,“这些都给我拆了!” 周衍看了一圈,露出满意的神色,“我觉得很好啊!拆了干嘛?花了十几万呢!” 冯阳皱着眉头问:“你花了十几万整了一个这,都不肯花两千块钱换个电视?” 他指了指自己那个二手电视机,“你上次喝多了给我砸了,搞得我现在都没娱乐活动!” 见他情绪有些激动,周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改天我给你这拉条网线,你天天看手机就行了,要什么电视!” 冯阳冷笑着推开了他的手,“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于是乎,他憋着气坐在金碧辉煌的客厅吃完了早饭。 吃完饭,冯阳推着自己的小电驴出门,出发前还叮嘱周衍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周衍满口答应,“你放心的走吧!我绝对不会乱放人进来的!” 见他保证,冯阳这才放心的开着小电车出门要孩子去了。 冯阳前脚刚走,后脚门口就出现了一位红发美女,身材曼妙,气质脱俗。 女人扶着墙问:“帅哥,我可以花钱买你家的葡萄吗?” 对视的一瞬间,周衍的脑海中瞬间浮现了他未来的一生。 恋爱,结婚,生子,育儿,参加孩子的婚礼,最后在海边的夕阳中慢慢老去,手牵着手走完人生最后的旅途。 “不要钱,你想吃多少就摘多少。” 周衍笑着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他的真命天女! 女人看了一眼院中的葡萄藤,有些不太好意思,“请问我可以亲手摘吗?增加一下体验。” “当然可以,请进!” 此时的周衍已经将冯阳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眼中只有美女。 而另一边,神罚者监狱办公室内则是剑拔弩张。 “那个孩子呢?” 冯阳直接拽着白泽的领子将他从门内拉了出来,抵在墙上问道。 白泽没有反抗,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你放心,那个孩子现在很安全。” “把她还给我!” 冯阳怒不可遏的盯着他。 “赏金已经打给你了,他们父女俩再与你无关。” 白泽轻飘飘的说。 冯阳直接朝着他的肚子来了两拳,“再说一遍,把她还给我!” 他不相信神罚者会如此好心抚养一个巫族混血婴儿,抚养是假,实验才是真。 这些年神罚者没少用巫族做实验,妄图找到彻底消灭巫族的方法。 白泽摊开双手,状似投降,“ok,你赢了,我把她还给你。” 闻言,冯阳松开了手。 结果下一秒就被白泽反手扣住了命门,卸了一条胳膊。 “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身份,不要轻举妄动。” 白泽松开手,吩咐手下将他扔出去。 冯阳颓废的拖着断了的胳膊瘫坐在马路牙子上,左手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你好啊帅哥!一个人吗?”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冯阳头都没抬的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认识。” 女人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头,“可是我认识你啊帅哥!” 闻言,冯阳抬头看向对方。 只见面前的少女约莫十八九岁,黑色的背带裤搭配黄色的短袖衬的她的皮肤尤为白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起来尤为灵动。 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少女轻声笑了几声,“帅哥,要不要一起玩玩?” “不去!”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意乱情迷,饶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个死直男,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冯阳起身想要离开,饶雪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帅哥,你一个人不孤单吗?” 冯阳左手推着电瓶车,右胳膊耷拉着,面色冷漠。 “我一个人确实挺孤单的,但是天蛛娘并不在我的审美范围之内。” 见真身被识破,饶雪也不再废话,直接说:“冯先生好眼力,请跟我走一趟可以吗?” 冯阳微微抬头,语气漠然,“天谴会?” 饶雪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道:“不,是金涿一族想要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是放了那个佩斯还是放了那个孩子? 很抱歉,这两个要求他都无法满足。 “我手中没有筹码,何谈交易?” 饶雪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有!” 嗅到一丝花蜜的味道时已经为时已晚,冯阳看向饶雪的眼神几乎要吃人一样。 师父说的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少女架上了面包车,艹,他的电瓶车!一千多块钱呢! 第三十七章:江客出现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冯阳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棵大树上,背面绑着的是还在昏睡当中的周衍。 听到那轻微的鼾声,冯阳真的很想一脚把他踹醒。 他默不作声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地面湿润,空气清新不缺氧,温度适宜,树林间有长臂猿穿梭。 此地应该距离海城不远,山的海拔不高,他们身处海拔大概是五百米左右。 他无意间扫到了不远处地上的绿色汁液以及一大滩的腐烂物,这不是前段时间他猎杀的巨食种吗? 正当他准备细看之时,林间出现了一队人,几人皆戴着面纱,身穿黑色斗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裹得严严实实的。 “冯先生,好久不见。” 领头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的声音沙哑,嗓子像是被粗砂纸打磨过一样。 此人便是金涿一族的当家人,原河。 “好久不见!不知此番请我过来是何缘由?” 虽然人被绑着,但是面对他们,冯阳的气势一点儿都不弱。 原河哈哈笑了两声,开门见山的说:“那我就直说了,此番前来是想要回我族骨血。” 金涿一族本就繁殖艰难,生下来的孩子大多都会夭折,如今好不容易出生了一个孩子,他们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要大的还是小的?” 冯阳明知故问。 “自然是小的,佩斯他杀了不少人类,铸下大错,自然是应当接受惩罚。但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该为佩斯的罪孽买单。” 冯阳点头,“可孩子不在我手里,被神罚者抢走了。” 原河听完并没有着急,而是乐呵呵的说:“我们有办法让他们把孩子还回来,就是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这个糟老头子又在想什么损招?冯阳是有些怕害这个老头子的,毕竟他活了那么久,早就成精了。 “你先放了我们再说!” 原河摇头,“等我们抱回孩子自然就会放你们离开。”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人看守冯阳二人。 一转眼,天已经黑了,昏睡中的周衍也被冯阳给骂醒了。 “我的叮嘱都喂狗了是吧?” 周衍一看自己又被绑了,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个圈套! 他被骂的不敢还嘴,只能点头。 “不是,我这不是脑袋一热就……” “别找借口了。” 忽然,周衍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被绑过来的?” 这个…呃…冯阳不太想说,他大风大浪都见过,没想到在一小姑娘身上翻船了。 “你说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冯阳点头,“应该可以吧?” 这个时候他十分想念师兄,若是师兄还在的话,肯定会来救他。 可惜,没有如果。 两个守卫坐在地上烧烤,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勾起了周衍肚子里的馋虫。 “有点饿!” 冯阳对此表示无能为力,扯出一抹坏笑。 “你知不知道他们爱吃什么肉?” 周衍摇头。 他低声道:“爱吃人肉,尤其是富家公子的肉,细皮嫩肉,酥脆绵软。” 周衍一听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强忍着恐惧说:“别这样!我的肉是酸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簌簌两声,地上坐着的两个守卫直接被打晕在地。 二人见状皆是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生怕再窜出来一个敌人。 只见从树上跳下来一个人,对方哼着小曲走到二人面前,一刀砍断了绳子。 “二位,多日不见,过的还好吗?” 二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冯阳直接掀开了他的口罩。 “江客你他妈出卖我还陷害我!居然还有脸出现?” 江客忙不迭地戴上口罩,小声说:“小点声!咱们之间的恩怨出去再说!” 冯阳指了指他,“你给我等着!” 三人排成一列摸索着往前走,刚走没多远就被发现了。 “三位,这是要去哪啊?” 原河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声音和蔼。 “我们饿了,去吃夜宵!” 周衍立马举手回答。 “噢!怪我思虑不周,忘记给你们准备晚饭了,瞧瞧我这记性!” 他指了指一旁的江客,“来人,把他烤了给客人加餐。” 见此情形,冯阳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还是算了吧!不饿了,不饿了!” 原河本欲再说些什么,但是身边的人跑过来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立马着急的转身离开。 “你们几个看好他们三个!” 于是三人再度被赶回原地,这次周围站了八个彪形大汉,想逃都逃不掉。 “你们说,我们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了?” 周衍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编草环,面色发黄。 江客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有我在,没意外!肯定不会让你死的!” “砰…砰砰砰砰” 不远处传来的射击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三人立马卧倒趴在草丛里。 “这什么情况?” “神罚者特勤都出动了,估计那个金涿逃狱了。” 江客低声说道。 冯阳一个翻身滚到了大树后面,顺着树干往上爬。 只见十米开外已经变成了野外战场,戴有黄色标志的特勤精英在林间穿梭,一枪爆头对方。 “我滴个妈呀!神罚者也太狠了吧?” “佩斯已经蜕化成为巫化种了,所以整个金涿一族都会被波及到。” 江客拉着周衍往后跑,喊道:“赶紧下来,一会儿再扫射到你就完蛋了。” 冯阳轻飘飘地跳下树干,循着江客的方向追去。 身后的枪炮声越来越远,三人停下来喘着粗气。 “我跑不动了!就让我死吧!” 周衍直接躺在了地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江客则是坐在地上努力调整呼吸,“大哥你若是死在这,我们俩也得给你陪葬。” 冯阳拍了拍周衍的肩膀,“歇会儿继续跑,赶紧下山。” 三人歇了一会儿,就看到身后战场的方向燃起熊熊大火。 火焰蔓延的非常快,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几乎都要烧到三人脚下。 “还愣着干嘛?跑啊!” 江客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去,冯阳则是拉起周衍不要命的奔跑。 “坤字,土河车!” 见火势越来越大,冯阳直接将长剑插进土里,祭出一张流沙符。 只见原本平坦的地面瞬间隆起,土堆阻碍了大火的蔓延。 见山火烧不过来,三人这才放心的躺在地上不住地咳嗽。 “这火是怎么回事?说着就着起来了。” 第三十八章:他们的感情 冯阳嗅到了空气中散灵的味道,神色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的起火点。 “佩斯自爆了。” 每一只成年金涿体内都蕴含着强大的气,这股气源于天地山川河流湖海,是维持着他们体内巫血纯度的一道标杆。 当体内巫血纯度抵达临界线时,他们就会逐渐成为丧失理智的巫化种。 唯有那股气才能阻止他们的巫化进程,一般来说肯以自爆为代价阻止自己成为巫化种的巫灵极少,那种痛苦无异于挖心抽骨。 “他应该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江客缓缓道:“我上山的时候其实遇到他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我见他命不久矣便放过了他。”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放过一个巫化种,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怀里的那个孩子。 在江客眼中巫灵都是感情淡薄的动物,巫化种更是没有思想的野兽。 可是那个白发男人眼中的温柔令他有些动容,他开始怀疑自己过往二十多年的判断是否正确。 咔嚓…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随后就下起了雨。 火很快就熄灭了,整座山都被烧成了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我们走吧!孩子应该已经被金涿一族带走了。” 见山顶上有个黑影在朝着他们招手,冯阳转身揽住了江客的肩膀,周衍站在了另一边。 “走吧!先去我那聊聊呗!” 江客缩了缩脖子,“我看还是不必了吧!” “少废话!给老子上车!” 周衍将其推进了车里,自己坐上驾驶位,驱车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神秘的面具男子此时正站在半山腰注视着他们离开,手中把玩着一颗金色的珠子,散发着淡淡金光。 回到小院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左右,周衍叫了烧烤,三人坐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我问你,腾蛇头颅哪去了?” “不能说。” “为什么要栽赃陷害我?” “不能说。” 冯阳气的直接拽住了他的领口,“有什么能说的?全都说出来。” 江客努力掰开他的手,笑着说:“有一个能说的,就是有人在西江上饶发现了蛇胎的踪影。” 他吃了一口肉串,接着说:“那边最近怪事频发,恶灵涌动,玄门三大派都派人前去镇压了。” 西江上饶?冯阳想到了昨天微信群里大家讨论的内容。 “上饶是不是出现了活尸?” 江客喝了一口啤酒,“对,原来你知道啊!” 周衍疑惑道:“什么是活尸啊?跟僵尸一样吗?” “差不多,僵尸是死而不僵,一口怨气憋在喉咙里,从而产生怨灵。而活尸则是身体已经生理性死亡,但是灵魂被困在了体内。” 江客仔细给他科普僵尸与活尸的区别,僵尸怨念极重,一般会因为沉于养尸地吸收了四周阴气而成为大凶之物。 而对于活尸来说,塑造环境并不是必要因素,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形成,例如死亡的时间地点日期比较特殊。 另一种就是人为形成,玄门中也不乏一些走野路子的人,他们为了提高修炼效率不惜走上歧路。 而炼制活尸就是他们的惯用手段,他们一般喜欢寻找四柱相符的人来炼尸,这样能保证修炼的质量。 “我去,这么残忍的吗?” 周衍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那什么样的人容易被盯上呢?” 江客开了一瓶啤酒,缓缓道:“四柱全阴或者四柱全阳,反正就是八字特殊的那种人最容易被抓去炼尸。” 听他这么说,周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的八字不特殊。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猛然想起来自己家里还真有一个八字特殊的。 “稍等,我打个电话!” 见周衍离坐,江客凑到冯阳面前轻声道:“这次神罚者明码标价,一具活尸五万,一只恶灵三万。” 他挑了挑眉,“要不要合作?” 江客算了一下,以他和冯阳的能力基本上能包揽一半的kpi,这一单下来俩人都能分个一百来万。 冯阳推开了他,“一边玩去,我对于曾经陷害过我的人不感兴趣。” 见他仍然十分介意之前发生的事情,江客叹了一口气。 “大哥,我也没办法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就等你把主顾供出来再说合作。” 冯阳慢悠悠的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 “真不考虑一下?” 回应他的只有关门的声音,以及从窗户里飞出来的拖鞋。 江客十分敏捷地躲过了飞来的拖鞋,撇了撇嘴。 “不合作拉倒!我顶多就是累点,无所谓的。” 回到房间,冯阳刚躺到床上老毛病就犯了。 他痛苦的蜷缩在床上,面色发青,双手紧紧抓着床板上的暗扣。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流,打湿了白色的枕套。 可恶!这次怎么提前发作了?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体内嗜血的欲望,不断地催眠自己,你很清醒,十分清醒,一点都不困。 他越努力克制自己体内的欲望,身上萦绕的黑气就越重,房间的温度也就越低。 房门被敲响,周衍的声音响起。 “冯阳,我来跟你挤挤,江客那傻逼占了我的床。” “你去我师兄房间睡!” 冯阳咬着牙说道,他现在好痛苦,好想去死啊! “不了吧,这是不是不太好?” 周衍期待的搓了搓小手,那可是程师兄的房间欸! “没什么不好的,快滚进去!” 得到了允许后周衍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程润年的房门口,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 周衍一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冯阳咬紧牙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冯阳低声吼道。 这个破身体已经拖累了他二十多年,每个月的这几天他都痛不欲生。 要不是有老槐木板的加持,他早就撑不住跑出去吸收阴气了。 身为一个扶乩人,拥有这样一具残破的身躯真的很令他丢脸。 正当他努力与身体上的疼痛对抗时,房门被推开了。 江客一脸严肃的走了过去,一道锁阴符贴在了他的胸口。 “放松,靠你自己强忍容易暴血而亡。” 他掐了一个灵官诀,嘴里念念有词。 “抱阴负阳,环饲而动,万阴归山。” 只见一团团黑气自天地之间被引到床上,将冯阳紧紧包围。 “进!” 他伸手将冯阳翻了个面,寻到他的尾骨,向上一寸半,掐三诀。 周围的阴气逐渐消失,冯阳的脸色也逐渐变的正常。 “谢谢!” 冯阳气若游丝,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好好休息吧!” 江客将被子扔在冯阳身上,头都不回的离开了。 “师兄…我好想你啊!” 床上的冯阳不停地呢喃着,似乎梦见了师兄。 第三十九章:地下黑市 冯阳醒来的时候外面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柳嫣然打着一把白伞坐在树杈上发呆,见他醒了,立马向他招手。 “出去玩够了?” 冯阳起身走到书桌前,冲了一杯蜂蜜水。 柳嫣然咧开嘴笑了笑,“我那不是看你太忙了,就想发动周边的朋友帮帮你嘛!” 这几天可真的累死了,整个海城的死灵她都通知到了,没成想冯阳居然趁她搬救兵的时候跟人家眉来眼去的! “那女的谁啊?” 冯阳没反应过来,“哪个女的啊?” 柳嫣然瞪了他一眼,“就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那个。” “噢,原来你说的是霍西月啊!” 冯阳端着杯子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神色自若。 柳嫣然坐在窗楹上,晃着双腿说:“我看了那姑娘的面相,短命鬼,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 听她这么说,冯阳顿时笑了出来。 “且不论我喜不喜欢她,单说这面相,你是怎么看出来她短命的?” 柳嫣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可厉害了,一眼就能看到复杂面相背后的秘密。这个霍小姐单看八字或者面相都是富贵命,生命线粗又长。” 她将手里的树枝掰断,“但是这一份福泽若是分给两个人享,那必然会导致一人短命,命运多舛。” 听她这么分析下来,好像也还有点道理。 霍家祖传生双胞胎,并且貌似最后其中一个都会出现问题。 要么死亡,要么被迫退出玄门。 比如霍西月的姑姑霍长宁就死在自己同胞哥哥霍长清的手中,霍东陆因为失手杀了江客的师姐被迫退出玄门。 “你应该是看错了,霍西月并不是未来的继承人,她是霍家这一代的第二对双胞胎。” 冯阳轻抿了一口温水,缓缓道:“只要霍南乔不出意外,她这辈子也就只会是个大小姐。” 柳嫣然刚想反驳,就听到周衍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冯阳,求你个事儿!” 周衍穿的人模狗样的,扒着门框说:“我爷爷马上要过七十大寿,需要买礼物。” 冯阳上下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让我还钱吧?我告诉你,没钱!” 他是真的没钱了!腾蛇鳞片还没来得及出手,卡里也就只有十来万块钱,给师父转完账后就剩三万多,他还要吃饭。 “嗐!我会在乎那点小钱吗?” 周衍扭扭捏捏的说:“人家看上了一个礼物,但是我自己不敢去拍卖现场。” 听他这么说,冯阳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他汴梁小霸王不敢去的地方? “哪个地方啊?把你都吓退了。” 周衍嘿嘿一笑,“黑市玲珑阁,三天后夜里八点,里面会拍卖一尊白玉观音。” 一听玲珑阁三个字冯阳立马就黑了脸,“不去!你另寻高明吧!” 这黑市实体坐落在秦岭山脉之下,面积广大,横穿整个秦岭地下。 传闻黑市老大是从八苦炼狱里逃出来的鬼王,同两个巫族的叛徒共同建立了三界互通的交易市场。 黑市守卫森严,几乎就是半步一哨岗。 只要你有黄金,黑市可以为你提供你想要的一切。 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这些都是最低级的,美女、奴隶、野兽、应有尽有。 在秦岭黑市一块黄金可以买一条命,黑市交易的不仅仅是物,还有技能,比如杀人。 那里神秘而又危险,恶灵进去都有可能被磨成大补粉,人类想要完好无损的从里面出来,够呛!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白玉观音像其他地方应该也有,何必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周衍叹了一口气,“我爷爷最近老是睡不好觉,他本人又很排斥驱邪什么的,我就想给他送尊带有念力的观音像。” 他顿了顿接着说:“有消息称这尊观音像出自袁天罡之手,上面附着大能的念力。” 冯阳对此不感兴趣,这种东西多半都是为了扩大影响力而编造出来的。 用脚指头想想,一个道家传人怎么可能去雕刻佛像? “你若是想要开了光的法器,我帮你找几个货真价实的。” 周衍问道:“那有开了光的白玉观音像吗?” 冯阳摸了摸下巴,“应该有吧?我帮你去问问。” 随即拨通了老鬼的电话,“老鬼,问你一件事。” “说。” 对面罕见的没有在打游戏,语气平淡。 “你那边有没有开了光的观音像啊?” 老鬼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是有,但你们得去上饶取。” 他继续说:“正好最近上饶动荡,你去了还能顺便接点外快。” 又是上饶,合着这怎么着都避不开了。 “顺便问一下,黑市上活尸的价格现在是多少?” “四柱全阴的一百万,其他的基本上就是二十万左右。” 冯阳速算了一下,以他的能力大概能捉到二十具。 得出一个很可观的数字后冯阳笑着说:“这活我接了,你把联络人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挂了电话后冯阳将杯子塞进周衍怀里,走到对面的房间直接踹门进来。 “合作吗?” 被踹门声惊醒的江客此时还是懵的,下意识的同他握手。 “三七分,你三我七。” 听到这句话时他瞬间清醒了,眼神锐利。 “最多五五,你挺黑的啊!” 冯阳笑着说:“彼此彼此!记得订机票和酒店。” 他们俩都是行动派,说走就走,第二天早上就已经出现在了昌南机场。 “周少爷,你这是出来度假的吧?” 江客看着推车上的几个大行李箱,额头的青筋都在不自觉的跳动。 周衍白了他一眼,“你管我?” 说完便给当地堂口的兄弟打了电话,不多时,机场门口就出现了两辆奔驰。 几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子一下车就朝着三人走去。 走到周衍面前,几人鞠了一躬说道:“欢迎衍少爷莅临西江分堂指导。” 这架势将旁边二人整的有些懵,原来周家在西江还有堂口? 上车后冯阳低声问:“周家不是从政的吗?怎么还有堂口?” 周衍笑眯眯的说:“这是云家的堂口,我小姨提前给他们打过招呼了。” 噢!忘记满蒙云家了,不好意思! 来了人家的地盘,按道理也要去拜会一下当地的龙头。 所以三人的第一站就是西江分堂口,先见了分堂的堂主。 堂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十分健谈。 聊了有一个小时左右三人才得以脱身前往上饶。 抵达上饶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领了房卡后几人便各自回房间睡觉。 “晚上记得关好门窗,最近这里不太平!” 第四十章:午夜少女 三人的房间挨着,一开门就能看到挑高的大厅。 晚上的维诺斯酒店十分热闹,楼下的大厅正举办舞会,楼道里来往的都是怀抱美娇娘的成功人士。 周衍被楼下的景象搞的心痒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艹,不管了!” 他直接将被子掀开,换了一套衣服出门下楼。 舞会里的人都戴着形形色色的面具,优美的身姿随着轻柔的音乐起舞,男女身影交错,耳畔厮磨。 周衍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面具戴在脸上,脚步轻快,端起一杯红酒下肚,随后扫视一圈,发现东北角有一位气质卓然的白衣姑娘正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 他一时兴起,端了两杯酒走了过去。 “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女人看了他一眼,淡漠地点了点头。 “请问小姐芳名?” 周衍递给对方一杯红酒,女人接过放在了一边。 “姓白名新阳。” 女人的声音很平淡,面色白皙,似乎有些心情低落。 “在下周衍,不知道白小姐有什么爱好吗?” 女人笑着看了一眼周衍,薄唇轻启,“爱好吃人。” 听到这句话,周衍哈哈大笑,只当她在开玩笑。 “正好,我也喜欢吃人。” “噢,是吗?” 女人似是被挑起了兴趣,附身勾住他的领带说道:“我喜欢吃年轻有朝气的男人,你,符合吗?” 周衍缓缓攥住她的手,笑容灿烂,“正好,我既年轻又有朝气。” 女人的手很凉,触碰的瞬间他不禁暗自打了个哆嗦。 真冷! 女人松开手,抿了一口红酒。 周衍起身向她发出邀请,“美丽的小姐,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女人笑了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中。 钢琴与大提琴的合奏之下,二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或旋转,或拥抱,或牵手。 二人的配合很默契,一曲终了,周围响起了掌声。 “我今天很开心!” 周衍附和道:“我也是。” 女人指了指上面的钟表,“十一点多了,我该走了。” “嗯!” 周衍有些拘谨的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吧!” 女人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被他的解释打断。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 见他有些语无伦次,女人笑的开心。 “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 她用指甲戳了戳他的胸膛,“送我上去吧,我住7层。” 周衍狠狠地点头,转身就要摘下面具。 女人制止了他的动作,小声说:“我们就这样保持神秘感好不好?” 望着女人亮晶晶的眼睛,周衍下意识的点头。 二人进入电梯,按下了7楼的电梯键。 “那个…改天还能见到你吗?” 女人摇头,“有缘再见吧!” 电梯门打开,女人走到了748房门前,打开门后猛地将周衍带了进去。 被按在墙上的周衍有些手足无措,“白小姐…你想干嘛?” 女人贴近他的胸口,语气娇媚,“喜欢我吗?” 思考片刻后周衍缓缓点头,“有一点…” “那想和我上床吗?” 女人的手慢慢伸进他的衣服,对着他的喉结哈热气。 周衍摇头,“说实话,我不喜欢一夜情,如果你有和我长期恋爱的倾向,那我明天来追求你。” 听到这时,女人的神色变的凝重,随后直接将周衍推出了门外。 被赶出去的周衍对此表示很懵,这什么情况? 有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房间,随后捏着手上的面具离开了。 这年头想好好地谈恋爱也是错吗? 被赶出门的周衍回到房间百思不得其解,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萎靡不振的。 “你昨晚上干嘛了?一脸肾虚的模样。” 冯阳将阳春面推到他面前,自己拿起一个面包开始啃。 “别提了,昨天参加了一个舞会,认识了一个女孩,后来被嫌弃了。” “嫌弃你?” 冯阳对此表示很诧异,谁脑袋抽了能嫌弃他啊? 周衍放下筷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哭丧着脸问:“是不是大家都喜欢快餐式的恋爱?” 冯阳对此表示不懂,爱情这个东西,他不敢碰啊! 一旁默默吃饭的江客则是笑眯眯地说:“算你命大,若是你昨晚应了那个女人的要求留宿,今天我们看到的就是一具白骨了。” “什么?” 周衍惊讶的看着他,“不就是一夜情吗?怎么还能送命呢?” 江客指了指他的黑眼圈,“黑中带青,阴气浓重,嘴唇发紫,有鬼近身。” 他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只鬼啊!比恶灵的怨气还要重的冤死鬼。” 人死后若是暂时留居人间,是为灵,怨气附体,则为恶灵。 若是恶灵修成了实体,则称为鬼。 鬼有百变,一面一念,恶念永恒。 “你遇到的应该是只靠吸食男人阳气的色鬼,修为不高,所以冯阳给你的符箓能抵抗住对方的幻术。” 江客起身在他身上贴了一张驱邪符,“记得这两天晚上不要出门,多晒太阳。” 周衍点头,随即看向冯阳。 冯阳则是点头表示赞同,仔细一看他确实是被阴气侵染了。 “本来还想着放饵呢,没想到天上掉馅饼了,自己送上门了。” 冯阳本来打算晚上做法引诱恶灵前来,没成想这就有一个现成的,也省的去引诱了。 他打了个响指唤来侍者,“我想问一下你们今天晚上还会有舞会吗?” 侍者点头,“最近节日比较多,所以每天晚上都会举办舞会,时间是从七点到十一点。” 冯阳从周衍兜里掏了两张红钞递给侍者,转身问周衍,“那女鬼长什么样子?” 周衍摇头,“只知道一身白色连衣裙,带着小狐狸的面具,头发微卷,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气质清冷。” 这些特征够用了,冯阳起身离开,回房间画符为捉鬼做准备。 “那我还会再见到她吗?” 周衍有些害怕,怕对方再找上自己。 江客打了一个响指,“那简单,给你一张五通符箓,百鬼莫侵。” 深知他的财迷属性,周衍问道:“多少钱?” 他伸手比了一个二,笑眯眯的说:“加上刚才的驱邪符,一共两万块钱。” 周衍虽然不差这点钱,但是由于身边有一个物美价廉的好基友,所以他是不会花这个冤枉钱的。 “太贵了,我还是去找冯阳吧!” “别介啊!我是专业捉鬼驱邪的,他是除巫的,他不擅长搞这个。” 江客急忙阻拦,伸手,“一万!” “两千块钱,多了没有!” “成交!” 第四十一章:老熟人 夜色朦胧,原本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天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点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此时的酒店一楼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之间舞池里的人影交错,人与人之间紧紧相拥,温度通过指尖传递。 这是一场看不见面目的盛会,在这里只有灵魂的交融。 冯阳和江客二人穿上西装进场,分别拿了羊与狼的面具。 一进场,江客就开始放飞自我,身体随着音乐摇摆,节奏飞快。 “过来,看这里多热闹啊!” 冯阳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 说完便开始打量四周的人群。 这个舞会的主题是灵魂的相拥,参加者入场都要戴上面具,彼此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在这里不看长相,只有灵魂的共鸣才能吸引对方。 容貌无法展现,参加者就别有用心的在衣服上下了大功夫。 放眼望去,场内的服装真是千奇百怪。 燕尾服,晚礼服,法式宫廷裙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冯阳今天选了一套黑色的定制西装,周衍掏的钱。 他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匀称,往那一站就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你好,有兴趣跳支舞吗?” 一位身穿红色晚礼服的女人向他发出了邀请。 冯阳抬头一看,那双狡黠的眼睛暴露了对方的身份。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与以往的休闲风不同,今日的她黑发红裙,光洁的后背上是漂亮的蝴蝶骨,漂亮的锁骨上挂着一串银色的项链。 “你很漂亮。” “那我漂亮到足以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冯阳放下酒杯,“不胜荣幸。” 悠扬的钢琴声响起,灯光忽明忽暗,二人手牵手跳起了华尔兹。 “你怎么来上饶了?” “忘记我们霍家是干嘛的了吗?” 霍西月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缓缓前进后退。 “我还没问你来上饶干嘛呢?” 冯阳低声道:“我当然是来挣钱的。” 说完便扫了一眼周围,“昨晚我朋友在这里见鬼了,所以我来看看。” 霍西月将头贴近他的肩膀,低声道:“这里确实有鬼,不止一个。” 她看了一眼戒指,“东南三点钟方向有一个。” 冯阳抬头看向三点钟方向,只见一身材臃肿的男子正倚在沙发上半眯着眼,一脸醉相,而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女人则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女人穿了一件宝石蓝的长裙,头发被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女人猛然回头,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映入眼帘。 冯阳强忍住内心的惊恐,立马低头同霍西月聊天。 “她好像发现我了,我先撤了。” 刚想转身离开,就被霍西月拽住了胳膊。 “你现在离开会打草惊蛇,先看看她想干什么。” 于是二人继续踏着小步在舞池中晃动,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女人。 一曲终了,女人放下男子起身离开,见状,冯阳给了江客一个眼神。 江客会意,松开怀里的姑娘跟了上去。 场上的二人下场后站在一旁边喝酒边审视周围的人群,忽然,冯阳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见对方进入电梯,他立马放下酒杯跟了上去。 不明所以得霍西月则是伸手抓了个空,“你去哪?” “我速速就回。” “你…” 见他走远了,霍西月只能无奈的继续守着舞会,没办法,这是她的职责。 而冯阳追着那人过去时发现对方已经进了电梯,他只能乘坐旁边的另一部电梯。 好在电梯是全透明的,他能看到对方的停靠楼层。 对方的电梯最后停在了7楼,冯阳也立马按下了相同的楼梯键。 此时的7楼十分安静,仿佛没有人居住一样。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748房间的门前,悄无声息。 冯阳手里藏着一张驱邪符,缓缓的跟了上去。 他刚踏出一步,就感觉身后仿佛有人正在注视着他。 猛然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他慢慢地走到了748门前,屏气凝神,掏出铁丝,捋直后伸进锁孔,左右一转,门就被打开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冯阳将口袋里的祖师爷特制香灰撒在了进门处,瞬间,香灰变成了荧荧的绿色,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冯阳暗想:这可是祖师爷台前的香灰,有驱邪避难的功能,此时居然变成了鬼火绿?看来房间内的鬼是大凶之物,要小心对待! 黑暗中他摸索到了开关,轻轻一按,房间里的灯就被打开了,整间房子瞬间灯火明亮。 房间内很整洁,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没人用过,短期内应该是没有什么人居住。 但是洗漱台上的一团乱发引起了他的注意,头发似乎是从下水道里拽出来的,上面还带有部分棉絮污渍。 “这是女人的头发?” 冯阳用梳子挑着这团乱发喃喃道。 不应该啊?这么大一团头发保洁不可能看不见。 他刚准备把头发装起来回去研究,头顶的灯突然忽明忽暗,明灭之间洗漱台的镜子上布满了红色的图案。 上面画着几个手持刀械的男人,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被绑着的女人,旁边还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杀人偿命。 对于这种小把戏,冯阳并没有表示害怕,他将那团头发缠在梳子上,拈了一个法诀附在上面。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他以指为刀,食指中指直直地插入镜子,靠着两根手指将里面的恶鬼拉出了半个身子。 对方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绿的发霉的脸上不断淌着黄白相间的浓水,头发被冯阳夹着,身子不住地扭动着。 “你这个臭道士,放开我!” 冯阳嘴里念念有词的,在她额前画了一道符咒,直接将其整个拽了出来。 “区区镜鬼,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冯阳甩出招魂幡,直接将其覆盖,暴打一顿后接着将她揉成香包大小,倒进须弥袋中封口。 他拍了拍袋子,笑着问:“这里还有多少同伙?” 镜鬼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我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 夭寿了!这是她第一次吓人就遇到了一个硬茬子,可怜她一只新鬼,居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在鬼界混啊? “刚刚那个男人哪去了?” 镜鬼摇头,刚刚压根没进来过人。 “你是今天晚上第一个进来的人,没见过别人。” 冯阳手持灵符,威胁道:“不说实话就烧得你魂飞魄散!” 镜鬼此时十分难为情,她是真的不知道啊!救命啊!这有个暴力狂啊! 第四十二章:命运多舛 见她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冯阳便放过了她。 “这个房间还有别的鬼吗?” 镜鬼忙不迭地点头,“有!我刚来没多久就被一个水鬼给抢了位置,所以才一直待在卫生间。” 水鬼? 冯阳问道:“是不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爱穿白衣白裙?” 镜鬼点头,“她叫叶向晚,身上怨气很重。” 她是被人抢劫杀害的,死的时候一刀封喉。 而这个叶向晚比她还要命苦,听说到现在杀害她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你都了解她什么?” 冯阳坐在马桶上和袋子里的镜鬼对话,顺便将墙上都贴上了符箓。 “其实我对她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是被人先奸后杀的,对方好像是权贵子弟,随便拉了一个替罪羊后这件案子就了结了。” 镜鬼叹息一声,“她的怨恨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留恋人间不入轮回。” 冯阳若有所思的点头,拉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哐哐哐…” 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砸窗户,冯阳谨慎地走到窗边查看情况。 拉开窗帘,外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未关紧的一扇窗户正在风中摇摆。 他顺手关上了窗户,在上面贴了一张金符。 “雷炁无常,万物有变,一别五行,诛灵会聚。” 冯阳盘腿坐在地上,身边立着那把古剑,身下是画着五行八卦的招魂幡。 他要借助于自身的阴气来引出在暗处躲藏着的鬼魅,将其一网打尽。 庞大的吸力将整栋楼的阴气全部汇聚到了748房间,冯阳几乎被黑气完全环绕。 “嗬嗬…” 一道仿佛嗓子卡痰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踩地面的声音。 她,来了。 一阴风冲开房门涌入房间,黑雾逐渐变成人形,女人身穿白色连衣裙,披头散发,看不清楚面容。 “嗬嗬…” 她伸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四肢,瞬间咔咔作响,头颅如同木偶般一点一点的抬起,露出泡的发白的面孔。 “你是他们派来抓我的吗?” 女鬼的声音如同破风箱,沙哑难听。 冯阳缓缓道:“我并非是受人所托,而是路过此地发现你在杀人,想要制止你再造杀戮。” 闻言,女人哈哈大笑。 “他们算是人吗?连自己的裤裆都管不住的东西,与兽何异?” 她杀的每一个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他们一看到美女浑身都软了,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把女人搞到手。 那些人中不乏早就成家立业之人,他们有老婆有孩子,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既然他们控制不了自己,那全都去死好了! “不管如何,你杀了不少人,杀孽沉重,以后被鬼差拉入冥府也是要遭受酷刑投入畜生道的。” 冯阳端坐在招魂幡上,劝说道:“有罪之人下了冥府早晚都会被审判,你何苦搭上自己的下辈子呢?” 女人的眼中流下鲜红的泪水,语气悲怆,“你不懂!” 她出生于一个四线城市,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毕业后她留在了这座朝气蓬勃的城市,希望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26岁那年夏天她晚上加完班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那四个禽兽。 那四个人是她辅导机构的学生,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机。 可是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存了那样龌龊的心思,他们将她囚禁在郊区的房间,扒光了她的衣服,让她裸着身子在房间里生活,以方便他们发泄兽欲。 她那个时候想过自杀,但是那四个禽兽把房间布置的连一个尖角都没有,墙上也铺了防撞海绵。 被囚禁的那半年她生不如死,身心俱疲,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后来她趁隔壁装修逃了出来,直接去了警察局报案。 可是因为那四个禽兽有权有势,家里居然找人改了年龄,导致最后只有一个人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另外三个人改了名字远走欧美,如今也都功成名就了。 “凭什么他们稳坐高台受人追捧,而我的尸骨沉入泥潭无人知晓?” 女鬼声嘶力竭地吼着:“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他们三个临走前还找到我家轮奸了我,将我溺死在了浴室里。” 她摸着自己的脖子,“他们摁着我的头和脖子,将我淹没在洗手池里,我就那样一点一点失去呼吸,那种痛苦你能体会吗?” 冯阳神色淡淡道:“可是你不该对无辜的人下手。” 女鬼冷笑道:“无辜?凡是上了我的床的男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见无法劝说,冯阳只能拔起古剑,手指缓缓划过剑身,注入真气。 “我该劝的也劝了,既然执迷不悟,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脚踏七星步,连续朝着对方刺出三剑。 女鬼轻而易举的便躲开了攻击,伸出尖锐的长甲直取他的脑门。 “一个扶乩人也敢来捉我,不自量力!” 冯阳下腰躲开了攻击,一个回旋踢正中女鬼胸口。 一人一鬼打的是有来有回,平分秋色。 冯阳也不着急,只是见招拆招,化解掉对方的攻击。 “倒挂牛头!” 见时机成熟,冯阳直接一个翻身骑在了女鬼脖子上,双腿夹着女鬼的头,身子倒立着,直取对方的脊髓三寸。 这一击直接让女鬼泄了阴气,她惨叫一声瞬间倒在了地上。 “道长饶我一命!” 见长剑已经到了面前,女鬼立马求饶。 冯阳停下了动作,歪头看向她,“当真知错了?” “当真!求道长开恩!” 女鬼面色凄凉,言之切切。 见此情形,冯阳也收起了古剑,准备将女鬼收进招魂幡。 “多谢道长开恩!” “少说废话,我过几天就送你去冥府。” 冯阳刚准备将招魂幡盖在她身上,就猛地被对方偷袭了。 “我擦!” 女鬼直接化为一团烟雾遮盖了冯阳的视野,本体撞破了窗户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冯阳不禁啐了一口唾沫。 “真他娘的倒霉!到手的鸭子飞了!” 叹息过后冯阳立马收拾一下东西下楼寻找江客,女鬼跑了,必然会有更多人遭殃。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四十三章:本性难移 第四十三章:我告你诽谤 “情况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对方身负重伤,绝对会继续吸食男人的阳气,所以为了避免有更多的伤亡出现,咱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对方。” 江客剥了一个橙子,嗤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她现在肯定是躲在某处疗伤呢,怎么可能说抓就抓?” 周衍难得聪明了一次,突然想到了那几个钻法律空子的凶手。 “对了,她努力修炼不就是为了复仇吗?咱们先守着那几个凶手,不怕她不出现。” 冯阳与江客对视了一眼,这是个好主意! “那调查凶手这件事就交给人脉广的你了。” 冯阳拍了拍周衍的肩膀,说了句辛苦你了。 周衍表示soeasy,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有些难度,但是对于周衍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压根不是什么秘密。 上流社会的腌臜事多了去了,瞒得过大众却瞒不了同阶级的人。 只需一通电话,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被搞清楚了。 十二年前上饶发生过一起恶性轮奸案,主犯有四个人,分别是孙海、郑非、吴云龙和王伦。 孙家世代从政,郑家做房地产,吴家从事远洋运输,王家垄断西江的医药资源。 这四家可以说是当地有名的权贵,教育出来的孩子多少都沾点纨绔气息。 当时孙海19岁,郑非18岁,吴云龙17岁,王伦15岁半。 他们年龄不大,但都已经身背数案。 四人看上了王伦的辅导老师白新阳,趁其不备在下班的路上将其迷晕,囚禁在郊区的别墅中进行性虐。 “白新阳逃出来后报警,但是那四个禽兽家大业大,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改了年龄,让最小的那个顶了罪。” 周衍将平板递给冯阳,“王伦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不断减刑后坐了五年牢就出狱了。其他三个人案发后就远走他乡,如今已经成为西江有头有脸的人物。” 随便翻了几页后冯阳将平板放下,“收拾一下,明天去见见他们。” 第二天上饶就下起了大雨,三人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升腾的雾气,内心一阵无语。 西江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前一秒还阳光普照,下一秒就开始电闪雷鸣。 “你说白新阳现在会去找他们几个报仇吗?” 周衍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他们,自己则抱着红酒对瓶吹。 “应该不会,她现在受了重伤,根本没力气去报仇。” 江客喝了一口威士忌,被刺激的直皱眉。 “那倒不一定,现在的白新阳虽然实力大减,但是心中的怨毒难消,此时对他们的恨意已经抵达了顶峰,很难保证不会对他们下手。” 周衍歪着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无奈的说:“要真找上他们也是他们活该。” 冯阳分析的没错,此时的白新阳正躲在吴家别墅门口的树上观察院内的情况。 吴云龙花重金购买了一对有灵性的石狮子,有驱魔辟邪的作用,所以她暂时无法进去。 她死后没多久吴云龙就被家里人送到了澳洲留学,回国后成为了吴家航运公司的接班人,身兼议政委员代表民意。 听起来多讽刺啊!一个杀人凶手居然能代表民意? 每当他出现在新闻上,白新阳就恨不得将他掐死,啖其肉,饮其血。 恨意冲上大脑,她从树上下来直冲吴家大门而去,完全顾不得那对石狮子。 还没等她冲到门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了回来,她被震的后退几步。 “尔等退下!” 只见空气中出现一位手持双锏的金甲战士,虎目圆睁,不怒自威。 “我不服!他们家坏事做尽,你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白新阳愤怒地看着对方,眼中满含怒火。 “吾之职责就是保护,其他的与吾无关。” 金甲战士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双锏,“再不退下,休怪吾手下不留情了!” 见此情形,白新阳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大门,随即转身消失不见。 屋内此时则是另一番景象,地面上散落着西装外套、皮鞋、皮带、丝袜以及内衣,不远处的大床上两个人影正纠缠在一起,被子起起伏伏的,翻起白色的波浪。 “小浪蹄子,一周没见又变骚了!” 男人一边亲吻着身下的女人一边夸赞她的身体,“你可真是个宝贝!” 女人的脸上满是痛苦,嘴里不住地求饶,仔细一看,手腕上还挂着两个金属手铐,另一头铐在床头。 “求求你…放了我…” 听到这句话男人更加兴奋了,拿起柜子上的特制鞭子对着女人的身上就是几下。 女人的皮肤很嫩,几鞭子下去被抽的鲜血直流。 男人是个变态,看到女人身上的鲜血不仅不害怕,反而兴致大涨,起身玩起了更残酷的游戏。 一番折腾之下女人已经遍体鳞伤,她看着穿的人模人样的男人,眼中满是恨意。 男人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强迫她吞下烟圈,看着她呛的流眼泪,男人满意的离开房间。 听着隔壁电脑运作的声音,女人这才放心地下床,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近浴室。 她没有衣服,男人也不允许她穿衣服,甚至有时候要跪在门口等他回来,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她走进卫生间,掀开水箱盖子,从里面摸出了一块锋利的玻璃。 这是她偷偷藏起来的,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彻底解脱。 为了防止她自杀,男人把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拆了,只剩下必需品,连墙上都铺上了一层海绵。 她躺在浴池里深呼吸,握紧玻璃,想到这三个月以来受到的屈辱以及看不到的明天,一咬牙,直接割了左手的大动脉。 血液如同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很快就将水染成了红色,她的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动飞快消逝。 “爸妈,对不起了,欠你们下辈子再还了。” 她慢慢闭上眼睛,身体缓缓沉入水底,长发浮在水面,黑与红的搭配,醒目刺眼。 隔壁正在开会的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打开门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男人内心没有任何波动,只是熟练的穿上一次性医疗服,带上手套开始清理现场。 处理完现场后男人手持铁锤将浴缸砸了个粉碎,下水道口被消毒液反复清洗,直至没有任何痕迹。 收拾完一切后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裹尸袋里女人苍白的面孔,眼中闪过一抹痛惜。 “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自杀?” 男人隔着手套抚摸着女人的脸,自言自语道:“你是第三个这么决绝的女人,可惜了,我还要费劲去找下一个。” 第四十四章:她来了 雨下到了晚上八点才停,街上来往的行人逐渐增多。 忽然,有人经过垃圾桶时尖叫了一声,直接吓晕了。 “死人了!”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尸体高度腐烂,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信息。 很快,dna信息库那边得出了比对结果,死者是西江医药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的儿子,名叫王伦。 周衍这边收到信息的时候王伦的尸体已经被抬上了解剖台,等他们赶到警局时王家的人正在等候室闹事。 “谁都不能动我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 一位面相尖刻的中年贵妇扯着嗓子同面前的民警争吵,一边吵一边想要冲进解剖室将她儿子抢出来。 “请您冷静一点,这件事已经征得了您丈夫的同意,您节哀。” “他算个屁!没有我的同意谁敢动我儿子试试?” 贵妇擦了擦眼泪,指着挡在她面前的警察说:“让开!不然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就开始砸东西,等候室一片混乱,几个民警都没能拦住她。 “你在这闹什么呢?” 只听见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 见到老人的瞬间,贵妇也不敢再闹了,脸色变得苍白。 “爸,我…” 贵妇正欲解释,却遭老人打断。 “闭嘴,还不赶紧回家去!” 被老人训斥一顿后贵妇委屈的几乎就要掉眼泪,还欲说什么的时候抬头看到了老人的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点头说是,转身离开了警局。 “不好意思诸位,管教不严,给大家添麻烦了,账单改天寄到我公司就行。” 王富元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混了大半辈子,自然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警局副局长将他请进办公室,笑着说:“不知道王老先生此番有何要求?” 副局长从基层慢慢爬上来,也是个通晓世事的人精,明知道对方此番前来的目的,但就是不主动点破。 王富元此时的表情有些哀伤,“等验完尸后我想接我孙子回家,做做法事,超度一下。” 副局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个恐怕不合规矩。” 王富元点头表示理解,沉思片刻说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身后的男人适时的送上了一个盒子,将盒子打开后转向副局长的方向。 见到盒子里的东西后副局长有些惊讶,不过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他点了点头,“下不为例。” 见他答应了此事,王富元满意的带着人离开了警局。 人都有弱点,只要是个人都逃不过自己的欲望。 这是王富元纵横商场多年屹立不倒的法则之一,从无例外。 而身后的副局长则并不担心这件事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死者的家属不想追究,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毕竟他可不想到年度kpi考核时因此拉低业绩。 周衍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副局长则是一脸歉意的说道:“你们大概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尸体大概半个小时后就会被接回王家。” “少来!你又收人什么东西了?” 他早就在胡大伯口中了解透彻了胡大伯这个儿子,此人处事圆滑,长袖善舞,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喜欢收藏玉器。 对于他来说,玉比人都重要。 他曾经为了一块古玉变卖了传家宝,被发现后差点被打死,却依旧不改初心,继续收集玉器。 “阿衍你这句话说的就有点瞧不起我了,我是那种人吗?” 胡占默不作声地将新到手的玉佩塞进了抽屉,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最多帮你们拖十分钟,赶紧出去吧!晚了连毛都见不着!” 周衍也没和他过多纠缠,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好,请问你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吗?” 拐角处遇到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周衍直接拦住对方问道。 对方以为他是局里的人,点头道:“已经结束了。” “ok,你们先去忙。” 周衍朝着冯阳二人使了个眼神,二人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后,迅速钻进了解剖室。 王伦的尸体正安静地躺在解剖台上,面部严重腐烂,看不出原本的面目,身体上没有一块好肉,就像是一条清蒸鱼,身上载满了花刀。 冯阳将探阴符放在尸体身上,符箓瞬间变成黑色。 “恶鬼索命。” 江客翻了一遍尸检报告,上面的死因是溺毙。 “你猜对了,白新阳回来了,王伦是第一个。” 三人离开解剖室的时候正好撞见王家的人过来接尸体,擦肩而过的时候冯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猛地转身,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了?” 冯阳摇头,“没事,可能是看花眼了。” 他刚刚嗅到了那群人身上的阴气,对方可能不是活人。 而另一边的吴家别墅,剩下的三人此时正聚在一起欣赏他们伟大的杰作。 昏暗的地下室里摆满了一个个装满了福尔马林的大罐子,里面泡着一具具的女尸。 女尸闭着眼睛漂浮在罐子里,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吴云龙神色激动的说:“你看,这是我们自己创建的博物馆,里面的每一个女人都是经过我们挑选,悉心培育的,百年以后,我们也会流传千古。” 郑非则是面色暗黄,精神有些恍惚。 “我们要不收手吧!” 闻言,孙海嗤笑道:“怕了?那一块玩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怕?” 吴云龙则是直接抓住他的头发,一脸狠戾的看着他。 “我告诉你,从杀了白新阳的时候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也回不了头了。除非船沉了,否则你别想置身事外。” 郑非摇头,颤声道:“王伦已经被恶鬼索命死了,我不想死。” 听到恶鬼索命这四个字时,吴云龙冷笑了一声。 “再恶的鬼都怕恶人,让他们放马过来啊!我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他们第二次。” 说完便将松开了手,走到正中间的位置扯下罐子上面覆盖着的白布。 白布下面是一个漂亮的少女,少女身穿白色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及腰。 “这是谁?” 郑非看了一眼问道。 吴云龙痴迷的看着罐子里的女人,“是白老师啊!你忘记了吗?” 第四十五章:新的猎物 “你们是否还记得当时白老师的表情?” 吴云龙摘下金丝眼镜,解开袖口,开了一瓶红酒递给身后两人。 孙海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当然!这可是我们第一件作品,永生难忘!” 他们几个臭味相投,灵魂早已腐烂发臭,对那些得不到的纯净有种变态的想要摧毁的欲望。 白新阳是他们第一个猎物,虽然不完美,但非常具有纪念价值。 就像男人总忘不了自己的初恋一样,他们对白新阳的感情也是无比特殊。 若不是那个女人不识抬举,居然妄想将他们送进监狱,估计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泡进福尔马林里。 “王伦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他行事张扬,想杀他的人多的是,不要动不动就和鬼怪扯到一起。” 孙海拍了拍吴非的肩膀,眼底是散不开的浓墨。 再恶的鬼也怕恶人,他孙海不信鬼神,也不惧鬼神。 “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的朋友。”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吴云龙摁下了一个按钮,墙壁上的名画自动移开,一个半人高的笼子自下方平移出来。 金属制的笼子里躺着一位身穿工装的少女,长发遮住了女人的面容,但衣领上绣着的青色海棠昭示了她的身份。 “哇偶~” 孙海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缓缓走到囚笼边上拿起逗猫棒挑开了碍事的头发,露出她本来的相貌。 “极品!哪里认识的?” 吴云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天上掉下来的!” 说来也巧,他今天出门寻觅新猎物的时候正好撞见对方喝多了,她意识不太清醒,他也就顺水推舟将对方带了过来。 “我说两位大哥,看这姑娘的穿着就知道对方背景也不一般,咱们还是换一个吧!” 见女人穿戴不同寻常,郑非有些不赞同留下眼前这个女人。 郑非并非是良心发现,而是害怕引火烧身。 漂亮的女人到哪都能寻到,但若是招惹了有背景的,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孙海则是不屑的说:“一山自有一山主,猛龙过江还要问问路,外乡人纵然是条龙,在西江都得给我盘着。” 见劝不动他们俩,郑非也不再说什么,接了个电话后就匆忙离开了。 而另一边的维诺斯酒店921房间则是另一番景象,霍西月的到来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你堂姐失踪了你们不去报警,反而需要我们帮忙?” 冯阳有些疑惑的看着她,他们三个一个是扶乩人,一个是道士,剩下一个是富二代,怎么看这人口失踪案都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 霍西月拧着眉说:“我为她卜了一卦,结果是大凶。霍家不擅占卜,我的占卜术只能勉强测出一个大概。” 周衍晃了晃脑袋,问:“所以你就想找他们两个帮你堂姐卜一卦?” 见他这么说,霍西月沉默地点点头。 容乐是大伯的心头肉,更身负贵命,这关系到霍家的未来,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霍家虽然在玄门中取得了首席地位,但是较之三派一门玄学渊源稍有逊色,占卜比不上扶乩人,驱邪胜不过三大派。 “只要容乐能平安回来,霍家必有重谢!” 霍西月的声音掷地有声,此时的她代表的不仅仅是玄门霍家,更是西南霍氏一族。 霍家三支休戚与共,福祸相依,大选在即,容不得出现任何意外。 冯阳沉思片刻,接过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纸,只瞧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八字…他现在理解为什么霍家愿意为此女大动干戈了。 此女的八字中日干是甲乙木,日支属金,木伏金上,这就叫做青龙伏形。 所谓命分贵贱,人分美丑,这命格也有大贵与大贱之分。 相书有云:子午双包藏乾坤,青龙伏形利山川;白虎持日,朱雀乘风,玄武当权;勾陈得位者,八专禄旺命,曲直格,还魂借气势,炎上格。 上面这段话里蕴含了十个大贵命格,而霍容乐的八字就是青龙伏形之命。 此命格专指甲申、甲戌、乙巳、乙酉、乙丑,这五日生人坐下即有财有官,都要月令通气有助托,使官星得地,不见伤官,金与木的力量相当,如此格则命贵。 如逢库相助,财官双美,更是不寻常的好命。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此女将来必成大器,就算自己不从政,官运财运也能惠及亲近的人。 这个命格若是放在古代,最次也是个王妃。 从事扶乩人这个行业以来,冯阳只见过两个万中无一的命格。 一个是勾陈得位,最后扶摇直上一路升到了委员会。 而另一个则是三两九钱命,古语有云:贱命不过三两九。 该句话说的是古时候的一种称骨算命方式,三两九是三两九钱的意思。 如果一个人称骨算命,算出来是三两九钱,那么意思就是这个命只值三两九钱,可谓是格外轻微不值钱的命格了。 在命格里面,三两九钱命是中下的命格,一生时来运转的机会少,一生奔波劳碌的多,也因此被许多人说成贱命不过三两九,意思就是最惨的命格莫过于三两九的命了。 那个男人汲汲一生,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来求师父改命,师父说一切皆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后来那个人去了马六甲当船员,死在了一次劫船事故中。 看着手中的八字,冯阳嫉妒的心里直泛酸水,为什么他就摊不上这么好的命格? 嫉妒归嫉妒,该做的还是要做。冯阳掏出祖传的龟壳和五帝钱,桌上铺了一块八卦旗。 轻轻晃动几下,右手轻摇,三枚五帝钱掉在了桌子上。 “坎为水,大凶!” 坎为水卦是六十四卦第二十九卦,属于坎宫第一卦。 坎为水卦属于下下卦,属凶卦。代表含义为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看得见摸不着,预示着希望渺茫。 这个卦是同卦,相叠。 坎为水、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一阳陷二阴。 所幸阴虚阳实,虽险难重重,但不失为一次历练。 “暂时没有危险,但是想要救出她比较困难。” 冯阳收起五帝钱,接着要来了霍容乐的一缕头发,两指并拢,抻直发丝,松手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缕头发直直的立在桌子上,冯阳嘴里念念有词。 “天道气荡荡,人道气渺渺,附灵之上,直指乾坤。” 头发逐渐弯曲,呈一个u字形,口朝东南方向。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冯阳这才收起了工具,起身道:“大体方向在东南,具体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第四十六章:诡异吊坠 得到了线索后霍西月立马通知霍家的人重点盘查东南方向,尤其是曾经有过类似前科的人。 霍西月已经走远,而冯阳的目光依旧盯着她的背影。 见他十分专注,江客不禁调笑道:“心动了?” 冯阳送给他一个白眼,“你管我?” 见他这般,江客起身路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劝你换个人喜欢,霍家太复杂了,没准哪天她就嗝屁了!” 听他这么说,冯阳打了一下他的手,“你就不能盼着人家点好?” 见他不听劝,江客耸了耸肩说道:“不听算了,我下楼去郑家看看,你们去吗?” 一听要去找那个禽兽,周衍瞬间清醒了,扔下酒瓶就跳了起来。 “我去!” 二人齐齐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冯阳,后者则是无奈的放下杂志,起身跟着他们下楼。 郑家富甲一方,老宅在九华山上,占地上百亩,是个风景秀丽的小山庄。 而郑非则是因为嫌弃老宅管教太严所以编了个由头搬到了市中心的大平层,方便他饮酒作乐睡女人。 小区的安保措施很严格,要不是因为周衍有这里的房产,他们还真就进不来。 郑非住2栋6楼,一梯一户,顶级配置。 靠着周衍提前复制好了的电梯卡,三人顺利的抵达了郑非家门口。 冯阳按了一下门铃,没人回应,接着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答。 不应该啊!进来之前问过保安,保安说今天没见他出门。 冯阳将耳朵贴近门板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却被江客直接拉到了一边。 “这房门是隔音的,你能听到里面的声音才怪了!” “那你说怎么办?” 只见江客慢慢悠悠地掏出一根铁丝,捋直后插进锁孔,旋转两圈后,门啪嗒一声就打开了。 江客的撬锁技术他们之前见识过一次,但没想到这高科技的防盗门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打开。 “愣着干嘛?进来啊!” 经江客这么一催促他们俩这才反应过来此时应该做什么,立马走了进去。 房间的装修风格很压抑,黑白相间,偶尔出现猩红的颜色。 偌大一个客厅空荡荡的,除了沙发地毯再无其他多余的家具。 正当他们疑惑郑非是否在家时,卧室里传来了杯子碎裂的声音。 他们立马一脚将门踹开,只见一浑身是血的男子正拿着玻璃碎片在自己身上割划着,仿佛没有知觉一样。 “郑非!” 冯阳凑了过去,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 对方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右手机械般的割着自己身上的皮肉。 “他好像被鬼控制了。” 江客冷静的将驱鬼符贴在了郑非头上,锁了他的檀中穴。 只见对方瞬间停止了动作,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 “嘶…好疼啊!” 郑非看到自己浑身是血,立马吓得尖叫起来。 “啊!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 冯阳摁住他,江客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语气冷漠,“要是我们晚来一会儿,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 郑非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周衍挑了一张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下,笑着说:“有恶鬼找你索命了,你逃不掉的。” 一听这话,郑非得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他神色有些慌张,矢口否认,“你胡说什么呢?赶紧从我家出去,否则我告你们非法入室。” 闻言,江客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打的他右脸通红。 “早知道刚刚就不该救你,直接让白新阳弄死你算了!” 听到白新阳这个名字时,郑非神色慌张的看着他。 “白新阳?你说刚刚是白新阳想要杀我?” 他的语气有些发颤,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对!白新阳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们几个。” 见他如此惊恐,周衍十分坏心的说道。 白新阳…白新阳… 这个名字困扰了他十多年,每每想到这个女人,他都彻夜难眠。 四个人中郑非的胆子最小,当年强暴完白新阳后他想的是给点钱私了,没想到孙阳和吴云龙居然生出了困养禁脔的心思。 以至于后来东窗事发之后他立马避走他乡,三年不敢故地重游。 与孙海、吴云龙不同的是他相信鬼神之说,更畏惧鬼神。 “道长!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想到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抱着冯阳的腿开始祈求。 “多少钱都行!您开价!” 他倒是想抱江客的大腿,但是对方那冷漠的眼神劝退了他。 冯阳费劲地将他扒开,表情严肃。 “我们可以救你,但是你要听我们的。” “好!听,都听!” 一听对方答应了,郑非立马起身,激动的连身上的伤口都忽略了。 看着他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浸透了,冯阳说道:“要不你还是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听到医院这两个字时他的脸上满是抗拒,摆了摆手说:“医院阴气重,我就不去了,有私人医生。” 冯阳也没再管他,目光落在了他脖子上的吊坠上面。 这个吊坠通体青黑,造型诡异,身是罗汉,面目狰狞,透露着一股阴寒的气息。 “你这吊坠哪里买的?” 郑非摸了摸胸前的吊坠,说道:“吴云龙送我的,说是能辟邪。” 冯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问:“这样的吊坠是不是还有几个?” 正在接受包扎的郑非竖起了大拇指,“真厉害!确实还有三个。” 当年吴云龙从滇南搞来了四个吊坠,说是能辟邪聚运,他们四个一人一个。 “我看你的吊坠有点裂纹,什么时候坏的?” 郑非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戴了有三个月就裂了,那天拜完佛后上面就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他当时本来想扔了的,毕竟碎了的东西不吉利。 但吴云龙阻止了他,说磕碰一下也没关系,只要日夜佩戴不离身,照样可以辟邪。 江客直接上手拽下了吊坠,郑非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由着他去。 把玩了一会儿后江客咧嘴一笑,天上掉馅饼了。 “你笑什么?” 见他突然笑了起来,冯阳疑惑道。 第四十七章:邪神欲望 郑非被安置在卧室,门口贴上了两张黄符,冯阳三人则坐在客厅闲聊。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笑,难道你没发现这个东西有点诡异吗?” 江客将吊坠递给冯阳,说道:“仔细看看。” 接过吊坠后冯阳仔细看了看,吊坠除了造型有些诡异外也并无什么异样。 “这吊坠有什么古怪?” 江客笑着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听过黑苗?” 滇南一带处于山区,常年为毒物瘴气环绕,在环境的长久滋养之下本地就产生了不少的毒虫秽物。 而长居深山的苗族则尤为擅长利用天时地利,以毒虫作为蛊毒母体,研制出杀人于无形的蛊毒。 若是细分下来,苗族又可以分为生苗与熟苗。 生苗长期居于深山毒瘴,与外界联系甚少,他们族规甚严,不允许本族人与汉族通婚。 熟苗则是与汉族相处的十分融洽,他们掌握的蛊只用来救人,很少用来杀人。 而生苗中又分为黑苗与白苗,黑苗代表的是邪神,传说黑苗一支所到之处瘟疫横行,死伤无数。 白苗代表的是苗族的祖巫,在苗族文化中是祥瑞的象征。 所以苗族大多都十分排斥黑苗的存在,导致现如今存在的黑苗少之又少。 江客早年间曾误闯滇南十万大山,幸得一白苗大夫所救,在苗寨生活了三个多月后才恢复健康。 当年他曾在苗寨封禁的地方见到了邪神的雕塑,和郑非脖子上的吊坠一模一样。 “当年苗医告诉我很多年前他们寨子有一支黑苗,他们划线而居,互不干涉。” 江客甩了甩手中的吊坠,“可惜某一天寨子里突然开始莫名奇妙的发生凶杀案,寨子里面的居民一致认为是黑苗在拿他们的命献祭。” 结果就是两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黑苗的圣女趁乱逃出十万大山,带走了白苗的圣物。 打那以后十万大山中的苗寨就开始驱逐所有的黑苗,最近二十年内再无黑苗的踪迹。 听完这些,冯阳皱着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吊坠有问题?” 他点了点头,“吊坠肯定有问题,而且我现在怀疑他们几个可能已经成为了邪神的傀儡。” 邪神无形,他可以通过媒介存在于任何人的身上,并且不会轻易被发现。 “郑非说吊坠是吴云龙给的,那这样,你在这守着郑非,我去探探吴云龙的底。” 冯阳当机立断决定去会会吴云龙,如果真如江客所言,那么此次暴乱背后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说这个吴云龙他图什么啊?邪神附体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周衍边开车边吐槽,吴云龙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想要什么呢?贪得无厌! “不知道,或许他也不知道这吊坠背后的故事。” 汽车很快停在了吴家别墅门口,里面灯火通明的,却分外安静。 冯阳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了不对劲,门口的两只石狮子被红布遮住了眼睛,四肢也被缚住。 “糟糕!” 冯阳暗自着急,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身后的周衍有些不明所以,他着急的说:“你怎么了?” 冯阳快速走进客厅,一脸严肃的说:“守门神被挡住了,万鬼皆可入宅,吴云龙现在凶多吉少。” 他一间房一间房的查看,都没发现吴云龙的身影。 周衍慢悠悠地走进书房,环视一周后走到落地灯旁边,扶着灯杆转了两圈,墙壁瞬间平移开来,露出后面的楼梯。 “冯阳,这里有个地下室。” 冯阳不由得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衍拍了拍胸脯说道:“你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机关密室,这种都是小意思,上不了台面。” “别吹了,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看看。” 冯阳打着手电沿着楼梯往下,独留周衍在上面看门。 楼梯并不长,下了楼梯面前是一条宽阔的通道,两人并行都不算拥挤。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空间,目之所及全是白布。 他四处张望,见没有人,于是顺手掀了身边罐子上的白布。 “嘶…” 看到瓶子里装的东西冯阳瞬间头皮发麻,他忍着不适走到旁边将另外两个罐子上盖着的白布掀开。 只见福尔马林里泡着一具具光洁的女尸,她们紧闭着双眼,神情安详。 二十多岁的年纪本该如花儿一样绽放,但如今她们却被泡在福尔马林里,这怎能令人不痛心? 冯阳数了数,这里一共有八个大罐子,六个小罐子。 大罐子里装的是死去的少女,小罐子里装的是已经成型的胎儿或者是刚出生的婴儿。 来不及悲痛,身后墙壁上传来的动静打破了这份悲伤的氛围。 冯阳支起耳朵听着墙后面的动静,恍惚间他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以及女人的咒骂声。 “救命…” 这次他听的真切,墙后面确实有个女人在呼救。 来不及思考对方是人是鬼,冯阳立马趴在墙上摸索暗格。 偶然间他摸到了画框下沿的按钮,使劲一按,整幅画往旁边平移,墙后面的囚笼被传送出来。 囚笼里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眼睛红肿,手指甲上面全是血。 “你是谁?” 女人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冯阳,她下意识地将对方与吴云龙划为一类。 “你不要害怕,我和吴云龙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先放你出来。” 他拿出一个玻璃瓶,打开盖子往柱子上面倒了几滴,柱子瞬间被融断。 将柱子掰开后冯阳向她伸出了右手,女人迟疑片刻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你知道吴云龙去哪了吗?” “不知道,不过听他们聊天说要拜祭什么真神。” 女人如今十分虚弱,迷药使用过量带来的后遗症很严重。 见她状态不好,冯阳直接call周衍下来救人。 “这怎么还有个姑娘呢?” “少废话!赶紧把人先送医院。” 冯阳将女人交给周衍,周衍走后他思索一番还是给陈岳打了一个电话。 “喂,我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的陈岳边擦拭着匕首边说:“地点。” 冯阳报出了吴云龙家的住址,接着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我怀疑这次西江暴乱和邪神有关。” 陈岳沉吟许久,“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后陈岳看着桌子对面的白泽问道:“他遇到邪神了,要我出手吗?” 白泽把玩着手里的玉蝉,脸上满是惬意。 “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毕竟留着他的命还有用。” 陈岳点头,“是!” 第四十八章:换命塑形 陈岳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冯阳正坐在地下室的楼梯上抽烟, 他的烟瘾并不大,也就压力大的时候会抽上两根解解压。 说实话,从事扶乩人这个行业这么些年,他遇到的残忍血腥的事件不算少。 但是这一次,他依旧难以释怀。 地下室的瓶瓶罐罐陆续被抬了出去,空间瞬间宽敞了很多。 这时冯阳才看到了东南角的佛龛,红布包裹之下是那张诡异的面孔。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佛龛,陈岳招了招手,两个手下走了过来。 “小心点,把那佛龛卸下来搬回总部。” 冯阳的目光转向陈岳,“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陈岳点头,“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冯阳摇头,正想说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郑非失踪了,赶紧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时冯阳挂了手机立马同陈岳说了一下情况,“我需要一辆车,一个司机。” 陈岳点头,问道:“你没驾照?” “我有驾照,但是不会开车。” 冯阳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他技术怎么样自己清楚,就他那两下子还是不要上路祸害人了。 看现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陈岳拿出车钥匙说道:“我载你过去!” 陈岳开车又快又稳,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缩短至四十分钟。 “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人怎么跑了?” 一进门冯阳就气冲冲的问道。 江客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他跟我说出去买烟,我刚跟着他走出小区门口,那家伙撒丫子就跑了。” “那你追啊!” “有人接应他,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跳上了那辆车,我两条腿能比得上四个轮子吗?” 江客有些头疼的看着冯阳,“那家伙一定是鬼上身了,否则不可能如此反常。” 那家伙肯定偷偷的又干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否则符箓不可能这么快就失效。 “你看清楚车上人的长相了吗?” 江客摇头,当时对方压根没露脸,只能看到一个侧脸。 陈岳问道:“那车的型号和车牌号呢?” 思考片刻后,江客说道:“黑色的奥迪a6,车牌尾号是28” 他记得当时副驾驶好像还坐了一个人,那个人带着黑色的墨镜,看不清楚脸。 “行,我让人去查查。” 见他没有和周衍一道回来,江客好奇的问:“周衍呢?” “吴云龙家里囚禁了一个女孩,我让周衍先把她送医院了。” 冯阳掏出手机给周衍发了个微信,问下情况。 小飞鱼:那姑娘现在情况如何? 傻狗:还行,就是有些虚弱,迷药使用过量的后遗症。 小飞鱼:行,联系到她的家人了吗? 傻狗:正准备跟你说呢!你知道这姑娘是谁吗? 小飞鱼:谁啊?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吧? 傻狗:她就是霍西月要找的堂姐!惊讶吧? 看到这条消息时冯阳的眉头皱了一下,她就是那个青龙伏形命格的女人? 收起手机后冯阳同江客说了这件事,江客听完也是眉头紧皱。 “若单单只是一个简单的绑架案也就算了,可偏偏邪神出现的时候她被抓了。” 江客揉了揉太阳穴,“太乱了!” 白新阳,吴云龙,郑非,孙海,王伦,邪神,霍容乐,是什么将他们串联在一起? 冯阳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有些朦胧,想抓也抓不到。 “那霍容乐现在怎么样了?” “霍西月正在照顾她,过几天就送她回西南。” 冯阳说道,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立马掏出手机给霍西月打电话,想要求证一件事。 电话被接通,霍西月的声音传来。 “喂,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冯阳开门见山,直接问:“你们老家是不是在十万大山?” “对啊,怎么了?” 霍西月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 “现在先不要让你堂姐回西南,她有危险。” 霍西月一听这话,立马着急的问:“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冯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有人想要夺你堂姐的命格。” 西南属水,青龙遇水则腾空,大吉大利。 这样的命格在邪魔眼中就是千年大人参,极为稀有。 此言一出,霍西月整个人都懵了。 “你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 她颤声问道。 堂姐的命格是他们霍家的希望,若是被谁夺走,那霍家可就完了。 冯阳说道:“邪神通过扩大欲望来控制了吴云龙他们四个,这些年来靠着他们虐杀的女人来维持力量。我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但是白新阳的出现打乱了邪神的计划,他不得不控制吴云龙抓来了你堂姐,想要借助青龙伏形命格重塑金身。” 听完这些,霍西月沉默许久,冯阳说的话让她想起了一件尘封多年的往事。 容乐堂姐并非是大伯母的亲生女儿,她的母亲是一个极为美艳的苗族女子,当年大伯深入十万大山寻找金涿幼崽治病,不慎跌落悬崖,为该女子所救。 后来该女子为了逃离苗寨委身于大伯,生下一对双胞胎后便带着其中一个孩子离开了。 爷爷说她是害怕邪神降罪于她的女儿这才不得已离开,自此再无她的音讯。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邪神这两个字,如今又从冯阳口中听到了这熟悉的两个字,她怎能不慌? “那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冯阳思索片刻说道:“我可以帮你堂姐假死,希望能偷天换日。” 扶乩人说的假死一般都是用来迷惑鬼差的,以此来延长主家的性命。 而这一次他要应对的不是经常喝的烂醉的黑白无常,而是诡异莫测的邪神。 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着的女人,霍西月低声说道:“这件事我和她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后冯阳同江客说了自己的想法,以及假死的计划。 “我始终不太明白,怎么邪神偏偏就看上她了?仅仅是因为她那青龙伏形的命格吗?” 江客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敢十分肯定邪神的意图,但是我敢打赌,霍容乐一定是邪神的目标。” 第四十九章:被劫持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冯阳的手机就响个不停,他拿过手机一看,是周衍打来的。 “喂,催命呢你?” 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周衍气息凌乱的说:“霍容乐被抓走了!” 什么? 冯阳瞬间清醒,“你说什么?” 周衍那边的信号不太好,断断续续的。 “我们…现在…在…小镜…湖畔。” 冯阳还想问什么,对面的信号就中断了。 “陈岳,上饶有小镜湖吗?” 刚起床的陈岳挠了挠脑袋,“好像是有一个小镜湖,在翠屏山上,不太好找。” 叫醒还在做梦的江客,冯阳急匆匆的准备下楼。 “霍容乐被抓走了,周衍现在也生死未卜,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去小镜湖救人。” 传闻中小镜湖下面有座皇陵,里面葬的谁未曾可知,有不少经验丰富的盗墓贼都打过它的主意,可惜都没能找到入口铩羽而归。 “我们此番不盗墓,只救人。” 朱砂,黄符,五通符箓…冯阳再次确定了包里的东西。 若那附近真有陵墓,孤魂野鬼的数量估计也很可观,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够不够。 “就是想盗墓咱们也没那金刚钻啊!” 江客话音刚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不对,应该是我们俩没那金刚钻,您可就不一定了。” 冯阳没空和他争执,拎着包上车。 其实江客说的也没错,扶乩人还有一门谋生的手艺——点穴。 风水阴宅是扶乩人的拿手好戏,每一个扶乩人都有一门实践课,那就是独立定穴下墓。 想当年他刚入门没多久就被老头忽悠着下了一个南宋古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墓主身上扒下来了琼海纱衣。 要不是他机灵,早就被墓穴里的机关扎成筛子了。 所以他对下墓有阴影,再不碰这定穴点穴之事。 从市区到翠屏山需要三个多小时的路程,陈岳一路风驰电掣,两个小时就抵达了山脚下。 “陈警官,能不能商量一件事?” 冯阳扶着车门吐了半天,缓过劲来转头说道。 “你说。” “就是下次开车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排的我们?” 陈岳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人,脸色苍白,早饭都吐干净了。 他点了点头,“好。” 休息片刻后见二人恢复的差不多了,陈岳背着装备往山上走去。 “翠屏山只是这接连起伏的山脉中较为平缓的一座小山,海拔不到两千米,但是探索的区域不多,至今还是一座未被开发的野山。” 陈岳一边用刀砍掉面前的藤蔓枝条开路一边介绍这座山的基本情况,身后二人仔细听着,随手砍下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毒蛇脑袋。 传说明朝初期的靖难之役后建文帝的手下曾经兵分三路前往滇南、西江和福建,以此来迷惑朱棣,躲避朱棣的追杀。 如今上饶的老人口口相传的一个故事也能佐证这个说法,据传曾有一小儿误入歧路,不小心走到了一片湖水旁边,因恐惧哭泣不止。 此时一面若冠玉的男子头戴玉冠,腰间挂着龙纹玉佩缓缓走了过去。 男人递给他一张帕子让他擦眼泪,并且留他吃了一顿饭,晚间便吩咐身边人将他送下了山。 小儿一直记得仙人的嘱咐,切不可与外人言及此事,故而对此守口如瓶。 待到他弥留之际才将此事告知了儿女,并留下了那张仙人赠与的帕子。 儿子在绸缎庄谋生几十年,一摸这材质就知道此手帕十分贵重,一年仅仅只产六匹纱,只有皇宫里才用得起。 这时儿子联想到六十多年前的靖难之役,心底不由得有了一个猜测。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儿子纠集了一伙人上山寻宝,怎料十人去一人归。 死里逃生的儿子没活两年就去世了,死前还在念着建文帝的庙号。 打那时起上饶就有了一个传说,靖难之役幸存的建文帝就住在翠屏山上。 不过猜测归猜测,自从那十个人死后再也没人敢上山寻宝了。 “你说建文帝真的埋在这翠屏山上吗?” 江客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歇着。 “说不准,这翠屏山乍一看风水形势不怎么样,但是你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一带的山脉绵延,形似卧龙,而居于中间的翠屏山正好处于龙腹,龙腹藏风纳气,若是佐之风水大能稍微改一下龙背的位置,这就是一个百年不遇的飞龙穴。” 冯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峰说道:“不过可惜的是这条龙被人废了,龙颈被斜插进一枚石钉,如今只剩下浓重的死气了。” 龙死身不僵,只是原本蕴藏的清风净水化为死气积聚龙腹,若此处葬了人,必起尸变。 冯阳如今不禁为周衍他们暗自捏一把汗,只能祈祷他们没有进入陵墓,否则凶多吉少。 小镜湖位于山阴,冯阳三人穿过一片茂密的荆棘谷才看到此地。 小镜湖里面是活水,上面有座小型瀑布,下面深不见底。 江客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周衍扔下来的戒指。 他扒开湖边的草将戒指捡起来,上面沾染了淡淡的血迹。 “恐怕周衍受伤了。” 他将戒指递给冯阳,冯阳脸色凝重的看着手上的戒指。 祖母绿上覆盖着一层不知名物体,缝隙里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们如今身处一个山谷,除了面前的小镜湖再无其他可以藏人或者埋尸的地方。 难道周衍真的遭遇了不测? 冯阳不敢想象这个场面,他尽力克制自己冷静下来,他曾给周衍算过八字,一生大富大贵,遇事逢凶化吉,一定会没事的! 忽然,他瞥到了脚下石头上的刻痕,是个向下的箭头。 他拿出戒指,将祖母绿宝石的大小和石头上痕迹的大小比了一下,正好相符。 这是周衍留下的信号,意思是他们下水了。 得到这个信息后冯阳立马穿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筒准备下潜,却被陈岳拦住。 “你不清楚下面是什么情况就敢下水?” 冯阳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陈岳拿出了一个小机器人,他摆弄了一下开关,小机器人直接跳入湖中。 “这是总部研发的水下机器人,附带高清全景模式。” 他将屏幕共享给两人,不紧不慢的说:“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冲动是魔鬼。” 只见水下清澈见底,除了团团水草缠绕只剩来回游动着的小鱼。 忽然,冯阳瞥见了水下岩壁上有个被打开的缺口,痕迹很新,似乎刚打开没多久。 “靠近那个缺口,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陈岳依其言操控机器人靠近缺口,不料刚刚靠近就被强大的吸力给拽了进去,失去了信号。 岸上的三人也是一脸懵逼,这就没了? “那个缺口里面有一股力量,机器人压根无法抗衡。” 陈岳收起手机,转身套上潜水服。 “准备下潜。” 第五十章:时空割裂 站在岸上看湖水没多深,但是当实际下潜的时候就会发现湖水深不可测,太阳光折射角度带来的偏差错觉极其不靠谱。 一下水冯阳就感觉到了一股阴凉之气扑面而来,他默念了几句静心咒,这才觉得身子逐渐回暖,四肢不再僵硬。 江客下潜的速度十分惊人,冯阳还没靠近岩壁,他就已经游到了缺口处,腰上挂着绳子,双手扒着岩壁上刚插进去的刀。 缺口处的水流打着漩往里面涌动,里面似乎有极大的吸力在作祟。 陡然间,身后翻起波浪,一只大手及时将冯阳拉开,他这才堪堪躲过身后巨物的攻击。 只见一条通体漆黑,鱼头全白,身长十几米的大鱼没来得及刹车直接撞在了岩壁上,湖底沉积的淤泥被掀起,顿时水下的能见度变的极低。 冯阳刚准备提醒江客,就见他抓着的刀刃与刀柄直接脱落,整个人瞬间就被卷入了漩涡之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条白头鱼重整旗鼓再度撞向冯阳二人,二人急忙躲开。 见无法伤及对方分毫,白头鱼转而围着缺口来回游动,生怕有人进入。 见状,冯阳内心有些忧虑,这白头鱼怕是生出了灵性,专门被人养在这里做守卫。 陈岳冲着他比了一个手势:我引开它,你先进去。 冯阳点头表示了解,缓缓游到了一旁等待陈岳的指示。 只见陈岳在缺口的对面放上了液体炸药,快速撤离后引爆了炸药。 炸药的威力并不大,但足以搅浑水下令白头鱼的视线受阻,二人趁着白头鱼慌乱之时直接跳进了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阳只觉得有双大手正抓着他的衣领子往前游,迷迷糊糊之间他看到了师兄的影子。 “师兄~” 对方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将他拖上了岸。 “下次记得不要这么鲁莽,会死的。” 冯阳闭着眼睛点头,嘴里呢喃着:“师兄你别走~” 醒来时却发现岸上只有他一个人,心情顿时无比失落。 他拿出防水袋里的对讲机,打开开关试了一下。 “喂,能听到吗?” 对讲机里传来嘶嘶啦啦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才响起陈岳的声音。 “能听到,你现在在哪里?” 冯阳费劲的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脚下是一片人工打造的平台,平台三面环水,身后的祭台上面有条楼梯,不知道通向何处。 看到上面有些破损的祭台,冯阳猜测这里大概曾经是个祭坛。 “我现在身处一个废弃的祭坛,三面环水,上面有条楼梯。” 陈岳那边沉默片刻,说道:“我这里也是一样的情况。” 听到这句话冯阳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他四处看了看,对着对讲机说:“我这里的岩壁上都刻有一些壁画,祭台缺了一角。” 陈岳的声音穿过对讲机抵达冯阳耳边,“岩壁上的壁画是明初风格,祭台缺的那一角在左下方。” 冯阳看了一眼祭台,全中! “冯阳你听着,我们现在应该处于同一个空间,但是有某种力量割裂了时空,所以我们无法见到彼此。” 陈岳冷静的分析现状,不断地安慰冯阳不要着急。 冯阳安静的听着,割裂时空的技能令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巫族赫赫有名的贪狼。 贪狼为人暴戾,但却能稳坐巫族二把交椅,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其拥有改变时空的能力。 时空就像一粒粒珠子,有横向的,有纵向的,纵横交错形成了一个个的三维坐标点。 贪狼的能力就是随意改变珠子与珠子之间的间隔和位置,严重的还可以使得整个三维坐标系陷入混乱。 但是大名鼎鼎的贪狼根本不会屈尊来对付他这个小虾米,眼前的局不像是巫族所为。 他与陈岳处于同一空间,但看不见彼此,只能通过对讲机沟通。 忽然,冯阳听到上方传来一阵惨叫声,接着就听到了重物落水的声音。 他打开手电慢慢靠近水边,一身穿潜水服的男子缓缓浮出水面。 “他奶奶的,吓死老子了!” 男子摘下氧气罩,露出精致的面容。 见到此人的面容时冯阳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不是江客吗? 他轻声喊道:“江客!” 江客则好似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爬上岸,脱下潜水装备。 歇了一会儿后他才想起来要用对讲机联系同伴,他边拉拉链边念叨着“还是单干比较好,没这么多事情。” 他打开开关,咳嗽了两声,“摩西摩西,youhearme” 诡异的是冯阳手里的对讲机里传出了江客的声音,“摩西摩西,youhearme” 此时冯阳陷入了沉思,若他与陈岳属于同一空间,那他亲眼目睹了江客落水上岸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明明刚刚是江客先被卷进了漩涡之中,他为何能看到非同一时空的江客呢? 被冷水泡了太久,冯阳的双手有点发颤,他拿起对讲机摁下开关。 “江客,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江客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冯阳的声音,立马说:“能!你们现在在哪?” 冯阳紧紧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我就在你面前。” 听到这句话时江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说道:“你开什么玩笑!” 冯阳无奈地说:“没和你开玩笑,我、你还有陈岳都在这里,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我们无法看到彼此,只能通过无线电联络。” 江客神情呆滞了几秒,随即说:“难道是遇到鬼打墙了?” 说着便准备脱裤子,冯阳见状立马阻拦,“这倒不必了,应该不是鬼打墙,就是时空割裂而已。” 听到这句话时江客不禁翻了个白眼,“大哥,什么叫时空割裂而已?这是小事吗请问?” 冯阳找了块空地坐下,拿着对讲机和他沟通。 “这虽然不是小事,但现在看来也不是很严重,我刚刚看了看地面上的刻痕,应该是阵法运作撕裂了时空,只要我们破了这个阵法就能走出去了。” 闻言,江客立马跑去看祭台地面上有些模糊的刻痕,可惜年代有些久远,根本看不出什么。 “这都快被磨没了,鬼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冯阳点头,鬼就是知道。 刚刚探查的时候他不小心摔倒,直接滚到了岩壁面前,手刚触碰岩壁的瞬间脑子里就充斥着鬼哭狼嚎,仔细一摸,岩壁上的每一个人像都是等比例复制,墙面软软的,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膨胀。 他拿出刀拨开墙皮,露出里面肿胀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着道袍,手握拂尘,一副道士打扮。 “我刚刚发现了一具道长,一会儿试试搜魂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第五十一章:死亡回溯 “天时万物,地利九州,聚阴汇怨,诸灵听令。” 布下法阵后冯阳将道长的尸体放在身边,半跪在其身边,手上拈了一个符箓,注入灵气后附在道长的额头上。 道长已经死了多年,无法招魂,但是可以通过某种方法将其散落的灵汇集在一起重现他的记忆。 这是扶乩人的秘术,从不外传。 江客背手而立,神色淡然,因为看不见,只能靠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来想象画面。 冯阳的食指与中指并拢紧紧地压着尸体额头上的符箓,嘴里缓缓地念着咒语,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尸体竟然随着他手指的上行而逐渐坐了起来。 一股无形的力量汇集在阵法中央,待到积蓄完毕,在空中绽开了漂亮的银花。 散落的灵汇聚成一团花苞,瞬间绽放后片片花瓣上承载着百年前的记忆。 道士本是渤海族人,后因先天根骨纯净被正一教收入门下。 十八岁那年道士出山遇到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女子二八年华,举止优雅,道士为其家人驱邪之时一见倾心。 后来皇帝下诏为太子选妃,道士的心上人正好被选中,太子妃的位置早就定下了,该女子只能成为太子侧妃。 道士本以为两人之间的缘分就此结束,没成想第二年他就收到了金陵的来信。 信上说女子在宫内饱受邪祟侵扰,身体孱弱,希望道士能帮忙驱邪除灾。 接到心上人的来信道士自然是心花怒放,但看完信的内容后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收拾了几件行李,快马加鞭赶往金陵。 入宫后道士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只给女子做了两件法器防身就要离开。 他不想与其过多牵扯,毕竟她已为人妇。 没成想女子却向他吐露了心声,说自己早就爱上了他,若非形势所迫,她是不愿意进宫给人做妾的。 见她日子过的凄苦,道士也不忍拒绝,便在金陵长住,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 二人经常一块探讨玄门术法,道士还为她遍寻旁门左道的书籍供她解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没多久女子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道士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不为别的,就为这孩子残破的命运。 这孩子看起来是帝王命格,但龙气不足,压根支撑不了多久他的帝王之命。 出于同情,道士将此事告知了女子,女子整日以泪洗面。 忽有一日女子变得神采奕奕,不再哀伤悲痛。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道士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七年后太子妃离世,女子被扶为正妃。 不久以后前太子妃的嫡长子夭折,女子的儿子顺利成章成为了嫡长子。 太子因思虑过重一病不起,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这个时候道士才明白了些什么,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女子都在吸收身边人的龙气来弥补自己儿子的不足。 太子妃是她买通稳婆害死的,太子妃的儿子也是她使用聚灵阵咒死的,就连她的夫君都是被她用逆天大阵吸干龙气而亡。 或许是因为年少时的爱慕任存,道士没有揭发她,而是默默离去,回到渤海自我放逐。 若不是他教了她这些东西,告诉她其子的命运,也不至于害了这么多条人命,毁了一个王朝。 太祖崩,其子被扶上皇位,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是天命不可违,道士没告诉她先天龙气不足无法改变,就算是偷了他人的龙气也只能暂时保持平衡,就像一个漏水的木桶,总有流干的时候。 五年后,燕王打起了清君侧的名号,自燕京起兵,一路直追金陵。 大军攻入金陵城的那天道士也在,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女人。 “跟我走。” 女人身着华服,双眼无神,嘴里说着抱歉,不住地流泪。 “我不走,我这一辈子都在为了权力奋斗,死也要死在这里。更何况我害了多条性命,走不掉的。” 她似乎是后悔了,告诉道士希望能救救她的孩子,她愿意以死谢罪。 道士点头答应了,女人笑着离开,直接跳入身后的火海。 此时的道士已经能够平静的看待万事万物,但当他面对年少时爱慕之人的死亡时内心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发簪,转身离开了宫殿。 道士没有食言,他救出了她的儿子,将其一路辗转带到了西江。 道士找了一座山隐居,本想就此度过漫长岁月,没成想废帝旧部找上门想要卷土重来。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养精蓄锐,听着他们畅想未来。 等啊等等啊等,道士没等到废帝重新入主金陵,却先送他进了坟墓。 自打离开金陵后废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夫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只有道士知道这是龙气不足带来的反噬,他召集众人为废帝建了一座地宫,扬言是为了积聚龙气助他们成就大事,实际上是为了在死后压制住废帝避免他变成旱魃出来为祸世间。 凡是术法皆有损益,当年女子费尽心机得到了不少龙气,代价就是其子死后变为旱魃,生生世世不入轮回。 道长亲手将废帝的棺材钉上,十八枚桃木钉,一枚不落。 后来他自愿殉葬,以自己积攒的福报作为封印压制地宫里的废帝。 看完道士整个人生后冯阳不禁感叹无论在什么时代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啊! 他拿起对讲机说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阵法了,江客你会解八门金锁阵吗?” 江客皱了皱眉头,“会,但是不熟练。” 冯阳不禁翻了个白眼,“大哥,你可是首席弟子,居然不熟练这三个字都敢说。” 江客边描绘阵法的痕迹边说:“怎么?还不许我承认自己的不足吗?” 八门金锁阵是根据奇门遁甲中的八门方位、星象、地形等因素制定用于古代战场上的阵型,最早用于玄门捉鬼,后来历经数百年有了些许变化。 此阵主要分为九个阵壁,八道门。 所谓的“门”就是此阵的入口,又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道,将敌军引入门,就可人为调控阵型,击杀敌军。 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 想当年他第一次在宁夏遭遇八门金锁阵,差点没死在里面,自此留下了阴影。 “这个道士也是个奇才,他在八门金锁阵的基础上又加了四象伏地阵,确实很棘手。” 江客根据记忆恢复了地面上的阵法,却发现还有另一个阵法叠加在上面。 “需要多久?” 第五十二章:生死一线 江客思索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先试试看再说。” 他掏出被师父盘到包浆的九曲罗盘,配合着八言诀反复推导着生门的方向。 一言群山尽,生门有路;二言归入海,吉门多福;三言河成滩,开门见喜。 此三言为上,破之得求生。 江客闭着眼睛回想当年在宁夏多铎王宫的场景,师姐用先天八卦测出了生门的大致方位,辅以他的金刚正步,最后才得以破阵逃生。 师姐当年是如何推演的来着? 他努力的回想当年的情景,师姐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他都记得,但他还是无法熟练使用先天八卦。 正当他沉浸于回忆之中时,冯阳这边的状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不知何时他身后的祭台上浮现出了一团黑雾,黑雾逐渐凝结成为人形,只能看出那双赤红色的眼睛。 “贡嘎果然信守诺言,给吾送来了如此美味的糕点!” 阴恻恻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冯阳警惕地转身。 “你好啊!美味的糕点。” 他似乎在和自己对话?冯阳对这个猜想不禁感到疑惑。 “不用怀疑,就是你。” 黑雾的兴致似乎挺好,不紧不慢地走向冯阳。 “你是谁?” 黑雾笑嘻嘻地说:“我啊,就是区区一个守墓者,没什么特殊的。” 他走到冯阳面前,嗅了嗅对方身上的味道,脸色顿时大变。 “幽冥的味道?你是幽天子的人?” 黑雾往后退了两步,全身戒备。 见他如此惊恐,冯阳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好,除了鱼腥味没别的了。 “几百年不见,没想到幽冥的鬼差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吗?连本尊都认不出来?” 黑雾逐渐散去,露出他本来面目。 男人身高八尺,剑眉星目,身材挺直,着一身黑底金边的明制飞鱼服,头上戴了一顶玉冠,面目阴寒。 “无心打扰前辈,在下不知何处得罪了前辈?” 人生在世,冯阳秉承着能混就混,只要我道歉够快你就打不了我的理念活到了现在。 “你当真没听过我沈星移的名号?” 听到这个名字时冯阳嘴角不禁抽了一下,沈星移,明初护龙卫,后改为锦衣卫的头把交椅,天生鬼眼,勾魂夺魄。 此人为幽冥的通缉犯之一,酆都城开价二十万功德。 那可是二十万功德啊!一般人轮回十世都不一定能攒的到。幽冥居然肯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抓他就证明他肯定很难对付。 扶乩人同酆都城是有些来往,比如协助酆都城鬼差抓捕逃犯,一次抽成百分之五十。 这个沈星移长年居于通缉名单之上,一个又一个的鬼差死在他手上,他的身价一年比一年高。 “没听过!我也不是什么幽冥的人,您认错了,我就是个棺材子,身上阴气重。” 冯阳立马否认,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可不想还没娶妻生子就嗝屁了,还得麻烦师父下去捞他。 “你觉得我会信吗?” 沈星移抽出长刀,挥刀向冯阳的头顶砍来,冯阳见状立马抽出腰间的刀横举宝刀,用力一推,把他挡了回去。 而冯阳手腕一转,向沈星移小腹横刀砍去一个。 怎料此人身法轻盈,轻轻一跃就跳到冯阳身后,稳稳落地。 他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冯阳的小腿刺去。 冯阳迅速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他的刀,刀锋忽地转而向沈星移脖颈挥去。 只见沈星移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沈星移又快又狠的刀,并不断向后迈步。 冯阳察觉此人功夫极好,持刀的虎口被震的发麻。 旁人看了只以为是冯阳在进攻,实际上他却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冯阳有些接不上力,气喘吁吁的说:“前辈我真的没有恶意!” 沈星移却不管不顾似乎没听到,直接一刀挑开了冯阳的刀,直直地刺入他的肩胛骨。 见鲜血染红了冯阳的衣服,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抽出刀的瞬间冯阳直接跪倒在地,浑身细小的伤口都在往外流血。 “吾好久没遇到能接上我三招的人了,你算一个。” 沈星移弯腰拽起冯阳的衣领,像拖条死狗一样将他拖到了祭台上。 他一边解开冯阳的衣服一边说:“你与我有缘,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的。” 冯阳想要说我他妈谢谢你!但是鲜血不住地涌出,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此时无比想念江客,希望对方赶紧解开阵法过来帮忙。 正当沈星移拿着剥皮刀在冯阳身上一刀刀切割的时候整个空间突然掀起了涟漪,似乎是哪里发出了震动。 只听见一声声细微的咔嚓声响起,接着便是大块大块玻璃的碎裂声,最后整个空间像是凝固了一样,所有人事物都陷入停顿。 江客双眼通红的踏着时间通道而来,他努力压制着时空被打破带来的空间压迫感,一步步走上祭台将冯阳背了下来。 似乎是咒语的时间到了,江客背着冯阳走下祭台的瞬间空间再次恢复了原样,沈星移看着空空如也的祭台陷入沉思。 刀尖上滴落的鲜血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但谁能告诉他人去哪了? 另一边的江客在走下最后一阶阶后也终于忍不住倒下了,时空裂缝带来的压迫感太强了,连续两次的压迫,他的身体已经透支了。 陈岳立马接住了他和冯阳,“你怎么样现在?” 他躺在地上双眼涣散,嘴里喃喃自语,“我好累,让我歇会儿!” 一边的冯阳则是努力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当他看到熟悉的面孔时差点哭出来。 “你…们…怎么…才来啊?” 他费了大劲才从地上爬起来,倚在柱子上傻笑着:“江客你可真行!” 江客有气无力的说:“你奶奶的你骗我!这根本不是八门金锁阵!这是十二象伏羲阵!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冯阳笑着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救了我。” 江客费劲地看了他一眼,“救你有好处吗?” 冯阳指了指自己,“我,冯阳,未来最伟大的扶乩人,这就是我的价值。” 闻言,江客不禁翻了一个白眼。 陈岳则是摸摸地为二人敷药,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刚刚江客突然出现的时候他惊呆了,神罚者中不乏能够撕裂时空之人,但像他这样单凭符箓阵法就能撕破虚无的没有几个。 怪不得正一派将他当做底牌之一,他的确有这个能力。 “对了,刚刚那个男的谁啊?为什么要杀你?” 冯阳摆了摆手,“他不是要杀我,他是要吃我!你知道沈星移吗?” 第五十三章:青棺伏尸 听到沈星移这三个字江客直接瞪大眼睛看着冯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那真是沈星移?” 冯阳闭着眼睛点头,他也希望那是假的,但是那人手中的青锋刀可做不了假。 “我们赶紧离开此地,否则很可能会赶上下一个节点再次遇到沈星移。” 两个时空是前后的关系,刚刚他遇到沈星移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二十分左右,而江客手腕上的手表显示现在是四点零五分,再过十五分钟沈星移就会出现在这个时空里。 陈岳扶起冯阳,见他能自己行走便蹲下身背起了四肢无力的江客。 三人沿着碎裂的台阶往上,沿着楼梯走进了墓道。 墓道两边绘制的壁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飞龙在天,仙人我顶的场面比比皆是。 墓道里很安静,除了靴子踩在青砖上的声音外只有水滴滴落的滴答声。 走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他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面前有三条截然不同的路。 左手边那条台阶之下是积水,手电的光亮照不到尽头。 右手边那条蛛网遍布,地面上满是动物的骨骸。 只有中间这条路看起来稍显正常,除了地面上的青砖有些开裂,再无其他异常。 三人搀扶着走到了通道尽头,面前是一道半开着的石门,旁边倒着一具刚断气没多久的尸体。 冯阳蹲在地上查看了一番尸体,死者是被一刀割喉,手段快准狠,身上的鲜血被抽的差不多了,面色发青? “踏上这条路,祭祀典礼就正式开始了,十步杀一人。” 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其身份的文件,冯阳扒开他的上衣发现该人身上纹着一朵硕大的莲花。 “黎家的人。” 江客挣扎着从陈岳身上下来,探了探死者的额头,却被冯阳阻拦。 “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探灵。” 见他想要通过探灵术来回溯死者死前的记忆,冯阳摇了摇头,。 “探灵术没用,他的灵魂早就被吸的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探灵术以灵魂碎片的存在为前提,以术士为媒介连接碎片,从而回溯死者记忆。 可如今这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了,探灵术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江客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得多亏了陈岳的灵丹妙药,如今的他除了胸口依旧有些疼以外再无其他症状。 三人将尸体抬到一旁迈入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棺材。 冯阳数了数,大概有六十多口棺材,呈环形分布,共分为三部分。 最外面一圈棺材是老槐木做的,一眼看过去就感觉阴沉沉的。 中间那圈棺材是水杉木做的,共有二十二具,外面漆了红色的漆。 最里面放了三口棺材,一口是阴沉木材质,一口是青铜棺,另外一口是金丝楠木棺材。 冯阳打着手电往里照了照,三口棺材明显年代不一样,这怎么还葬在一起了呢? 江客抽出腰间的短刀走到了最外层的一具棺材前,刀柄敲了敲棺材盖子,三长两短,似乎是什么暗号。 棺材里没有什么动静,江客这才接着往前走到中间那圈的棺材旁。 这次他换了探阴爪,用一头翘起棺材盖的一角,待开出一条缝来便往里扔了两张符箓,接着迅速盖上棺材盖。 顿时空间内多了一股烧焦的味道,极其难闻。 “卧槽,江客你疯了?那里面万一是僵尸怎么办?” 冯阳一边捂着嘴一边低声骂道。 江客则是丝毫不在意,拍了拍棺材盖子说:“过来开棺看看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冯阳二人凑了过去,三人齐心协力这才将几十斤的棺材盖彻底打开。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可惜脸被符箓烫没了。 江客戴上手套从她嘴里抠出来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擦了两下将其放进自己的口袋。 “这叫怨石,死后怨气郁结未能消解者百年可养出一颗,黑市上价格贵着呢!” 说完他便着手开下一具棺材,冯阳也没搭理他,只是缓缓走到那具青铜棺面前,手抚上棺盖,这上面的图形好生奇怪,非鸟非兽,似人非人。 陈岳这时也走了过来,他直接砍下来一尊小雕像放在手心里观摩。 “这是鬼尸的雕像,古时候用来镇压邪祟。” 冯阳问道:“什么叫鬼尸?” 陈岳将雕像递给他,“传说酆都三千里有一大湖,生者入可得长生,死灵入可得实体。其实不然,凡是经过此湖浸泡的,皆为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只知道嗜血杀戮,名曰鬼尸。” 鬼尸性格残暴,嗜血好斗,是压制大邪最好的武器。 “这具棺材有个学名,叫青棺伏尸,里面压着的最次都要是个摄青,我们还是不要碰了,免得多生是非。” 陈岳朝着棺材拜了拜,转身身走出圆圈。 冯阳拿着那尊小雕像不知该如何做,要不给他粘上? 他掏出一颗口香糖,嚼了几下后吐在雕像底座,将其使劲按在原处。 “走啦!做人不能太贪心。” 冯阳拉着开棺开的正起劲的江客离开了棺材群,三人一前一后绕过影壁走到后庭,谁也没注意到刚粘上的鬼尸雕像掉落在地上。 “江客你能不能积点德啊?你看那一圈棺材被你嚯嚯的。” 江客低着头数月石,说道:“这东西卡在她们喉咙里她们也不舒服,拿出来后没准她们还能去幽冥投胎呢!” 见说不过他,冯阳也不再说什么,默默跟在陈岳身后。 影壁墙后面是一片花园,虽然没有花团锦簇只有淤泥横生,但是汉白玉的拱桥尽显豪华奢靡。 穿过拱桥前面就是正儿八经的地宫陵寝,穹顶上的荧石发出幽幽的绿光,照的整个寝殿如同幽冥鬼府。 不知道是哪里吹来的风吹的檐角的铃铛叮当作响,这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回荡尤显瘆人。 “那就是寝殿了吗?” 陈岳点头,踢开脚下的两具尸体继续往前走。 寝殿大门被人打开,金锁碎了一地,半扇门都裂开了。 三人刚踏进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忽然一个人影向他们扑了过来。 “啊…鬼啊!” 没想到首先被吓到的居然是江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了出去。 冯阳则是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陈岳则是抽出手枪直接抵住了对方的额头。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待着!” 第五十四章:天生阴体 陈岳直接控制住了来者,厉声道:“冯阳打开手电。” 冯阳打开手电,上前摘掉了来人的面巾,待看清这人面容时他有些惊讶。 “霍西月?” 不过此时的霍西月的状态显然已经不太正常,她双眼通红,脸色发白。 “嗬…” 她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冯阳,似乎想要等待时机就直接扑倒冯阳,将他击杀。 陈岳加重了手上的劲,示意江客将人捆上。 “她应该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先用缚灵索将人捆住。” 江客依言将人捆住,顺道封了她的七经八脉,防止她爆血而亡。 瞬间霍西月就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处于昏厥状态。 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冯阳内心五味杂陈,霍西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将食指与中指并拢,直戳在霍西月的额间,想要帮她祛除邪祟。 五分钟后,冯阳额头直冒冷汗,手指颤抖着,体力有些不支。 江客不忍见他如此,劝说道:“你先歇会儿吧,我来继续。” 冯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于是点头,缓缓收回双指。 他边喘气边说:“她体内住着的邪祟很难对付,我压不住。” 江客直接在霍西月身上贴了七道符箓,双手拈诀,“离字,萤火流光。” 只见霍西月周身环绕着若有若无的绿色,颜色很淡,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荧光。 “啊~” 霍西月似乎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她仰着头,血红的双眼流出泪水,声音凄惨。 “想要驱逐吾?异想天开!” 霍西月像是变了一个人,目光凶狠的看着眼前的江客。 说罢她便使劲想要撑开束缚,浑身蓄力,一触即发。 见状,陈岳立马扣住了她的后颈,左手持银针,想要直接废了她。 “不行!” 冯阳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废她的根基如同要她性命。” 霍西月根骨一般,学习和实战能力都不强,她这样的人在天才辈出的霍家本就生存艰难,若是多年修行毁于一旦,冯阳不敢想象以后她该如何自处。 陈岳骂他妇人之仁,但还是收起了银针。 “你若是有两全之策那便随你吧!” 冯阳面色凝重地走到霍西月身后,嘴里念叨着“天时九湾,地利群山,引气入体,诸灵退散!” 接着便以极快的手速解开了她的七经八脉,封住三处灵穴。 似乎是见效了,霍西月逐渐安静下来,直接倒在了冯阳怀里。 半个小时后,霍西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冯阳的一瞬间她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冯阳你们来了!” 见她清醒过来,冯阳将她扶起,背靠墙壁。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西月叹了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那天她和堂姐刚商量好接受冯阳的建议寻求庇护,没成想刚出门就被三个男人围堵了。 霍容乐认出其中一个人就是当初囚禁她的主犯,但是对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呆滞,力气奇大,一举一动都像是被人操控着的提线木偶。 周衍赶来的时候两人正好被迷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三人就被带到了湖边。 吴云龙身边跟了一队黑衣人,黑衣人逼着她们服下蛊毒,然后跟着下水寻墓。 “这座墓很邪性,每到一个地点就需要用鲜血祭拜才能通过,否则就会受到反噬。” 从进入陵墓到现在,三人成为祭品,两人中了机关被卷成了肉泥。 可怕的是吸收完这些血肉后这座陵墓竟然开始活了起来,他开始主动出击为自己捕捉猎物,霍西月就是他看中的第一个猎物。 “我刚踏进这座寝殿就被吴云龙当作祭品丢进了前面的祭坛。” 霍西月苦笑着指了指头顶,“万幸,他选中了我。” 冯阳问道:“你堂姐和周衍呢?” 她神色失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冯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体内的邪祟还没完全清除,先好好休息吧,不要自责了。” 说完便走向陈岳和江客所在的地方,这一路上还没遇到正面的敌人就已经伤亡惨重了,不敢想象最后与邪神决战时会有多么惨烈。 “她体内的邪祟基本上已经镇压住了,但是她天生阴体,一时半会儿无法完全清除。” 江客睁大了眼睛,低声说:“她?你确定?” 冯阳点头,“怎么?你有意见?” “没!” 江客立马摆手,只是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接着说:“我听说霍家都是双胞胎,你说她是天生阴体,她的同胞兄弟姐妹是不是就是纯阳之体?” 冯阳耸了耸肩,“不知道!” 陈岳倒是解决了这个疑问,开口道:“她弟弟叫霍北星,先天体弱,确实是赤阳之体,不过无法修行,寿命不长。” 神罚者的情报网很强大,上到四大家族的秘辛,下到三大派的掌门夜里打呼噜,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他们都能探听到。 “赤阳之体火气太盛,除非他能改命,否则这辈子就这样了。” 江客说的倒是不假,纯阳之体万中无一,是玄门修行的好材料,百鬼莫侵,诸邪退散。 但是赤阳之体就不同了,一字之差,相差万里。 顾名思义,赤阳者体内的阳气如同正午的太阳,阳气过剩,一般人承受不住,所以赤阳者大多短命。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接下来的计划,随后冯阳背着虚弱的霍西月往前走。 三人见到了霍西月口中的祭坛,其实就是一个一米深浅的水池,中间是一座莲花台,周围是枯萎了的植物。 恍惚间冯阳看到有几条蛇从祭坛里爬了出来,他举起手电望去,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奇怪,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冯阳自言自语道。 霍西月听到了他的话,说道:“我也看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何又不见了。” 听到霍西月说自己也看到了,冯阳这才确信自己没看错。 “冯阳你们在后面偷偷说什么呢?” 见他们迟迟没有跟上,江客不满地催促道:“赶紧走,出去在亲热行吗?” 霍西月没力气和他斗嘴,冯阳则是让他闭嘴。 “知道了,马上。” 冯阳快步跟上二人的脚步,穿过祭坛就是正殿,也就是俗称的金銮宝殿。 大殿之上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龙椅,背后的墙壁上刻着群龙戏珠的雕像。 霍西月低声说道:“那边的龙椅上好像有个人,走近点。” 冯阳依言靠近龙椅,霍西月紧紧握着手电筒,灯光照射在龙椅上的那刻她整个人都懵了。 一个身穿野战服,头扎高马尾的女人正低着头坐在龙椅上,那个女人和她穿的一模一样。 她咽了口唾沫,“再靠近一点。” 冯阳没看清龙椅上坐着的人的模样,说道:“这好像是个女人,不会是你堂姐吧!” 第五十五章:突如其来的死亡 “先放我下来。” 冯阳问:“你确定?” 霍西月点头,空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 见她坚持要下来,冯阳便蹲下来将她放在台阶上。 霍西月一步步靠近龙椅,她的内心此刻极其忐忑,心底有个猜想,但又怕被证实。 她鼓足勇气站在女人面前,用冯阳的刀柄挑起女人的下巴。 看到对方样貌的瞬间霍西月如同失了魂一样站在原地,她双手颤抖着捧起女人的面孔,声音嘶哑。 “乐姐!” 霍容乐此时面色惨白,浑身冰凉,胳膊上全是暗红色的血液。 没有脉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她好像真的死了… 冯阳连忙接过霍容乐的尸体,触及之处一片刻骨冰凉,他努力地在心中措辞,最后说了两个字——节哀… 霍西月抱着凉透了的霍容乐坐在地上哭泣,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地面上有团黑影在靠近。 “小心!” 江客看到地面上趴着的东西立马抽出飞镖甩了过去,冯阳则是立马护住了霍西月。 “啊…” 黑影发出一声惨叫,随即趴在了地上,不停地喘息。 江客抽出冯阳的古剑刚准备过去了结了对方,却被冯阳阻拦了下来。 “等等,我总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冯阳皱着眉在脑海中搜索匹配数据,忽然,他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周衍!” 黑影则是立马摇头晃脑地爬向冯阳的方向,似乎是在回应他。 看着眼前这团又软又滑的液态物,冯阳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下手。 “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液态周衍晃着身子想要解释,冯阳及时制止,说道:“别扭了,看不懂!” 这玩意儿太辣眼睛了,估计以后他再也无法直视钢管舞了。 见他来真的,居然对着这团液体喊周衍,江客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认真的?” 冯阳神情严肃地点头,“应该是他,刚刚的声音没错。” 见他承认,江客则是饶有趣味地蹲在地上看着眼前这团液体。 他伸手戳了戳,笑着问:“周大少感觉如何?” 液态周衍则是直接摆了摆身子,将他那根讨厌的手指头甩开。 陈岳则是摸了摸这团液体,又闻了闻味道,说道:“你朋友应该是半巫灵化了。” “半巫灵化?” 江客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岳,“他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半巫灵化了?” 半巫灵化属于后天变异,形成的原因有很多,后果嘛,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巫灵的部分能力,同时承担巫血反噬的后果。 忽然,冯阳想到了那颗巨食种的心脏,或许周衍发生异变就与此相关。 “那该如何解除这种状态呢?” 冯阳着急的问。 陈岳摇头,“只有他自己能解开,因为这是他自己的技能。” 每一只巫灵都有自己独特的技能,比如贪狼的技能是撕裂重组时空,佩斯的技能是烈火灼原。 而半巫灵化者也会获得相应的技能,不过威力肯定没有巫灵大,但用来自保足够了。 冯阳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这滩液体,“你确定这是他的技能?” 陈岳认真地点头,“虽然不能确定他的技能是什么,但这个形态我看着像防御加成。” 他盘腿坐在周衍面前,认真地说:“跟着我的动作和心法走,试一试看能不能恢复人形。” 液态周衍扭的欢快,立马努力直起身跟着有样学样。 而另一边的霍西月则是想要招魂问话,她不希望堂姐白死,说什么都要抓到幕后黑手。 冯阳攥住她的右手,厉声道:“你现在很虚弱,若是强行招魂会导致你的根基大伤,你自己不明白吗?” 霍西月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放手!” “你若是执意在此地招魂很有可能召来恶鬼邪神,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 冯阳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将手心里攥着的开元通宝抠了出来。 “你不懂,若是今日我堂姐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我也就不用回去复命了。” 乐姐的重要性整个霍家都知道,她的生死关乎霍家的未来,若是她有什么闪失,那身边跟着的人都不用活下去了,就连霍西月也不例外。 更何况乐姐还对她那么好,她没理由退缩。 冯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良久,缓缓道:“我可以帮你占卜她的神魂位置,看看有没有入幽冥。” 闻言,霍西月一脸的不可思议,激动地说:“真的吗?” 望着她清澈的眼神,冯阳下意识点头。 “我试试看。”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占卜三件套,招魂幡、五帝钱、青龟甲,放好位置后将五帝钱放进龟甲中,来回摇晃三下后将铜板撒在招魂幡上。 “屯卦,春木更新之象,有艰难险阻之意。” 此为六十四卦中的一个凶卦,寓意先坏后好,阴阳平衡,吉凶相抵。 木指东南,冯阳拿出罗盘分辨方向,确定了东南方向后打着手电往前走去,身后跟着面色紧张的霍西月。 灯光照耀下这才发现东南的角落里立着一个人形灯,童子模样,头上绑着红绳,肚兜下方的肚脐处露出一截发黑的灯芯。 “这是真人做的吗?” 霍西月很少下墓,对此方面的了解并不算多,第一次见这种人形灯也是十分疑惑。 冯阳掏出火折子点燃灯芯,瞬间人形灯的肚子里燃起火焰,隔着一层肚皮,看的并不真切。 “应该是真的,古时候活人殉葬的风俗盛兴。” 他敲了敲面前的墙壁,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于是直接抡起大刀开始砸墙。 薄墙后面是一条密道,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石,一人多高,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是通往哪里的密道?” 霍西月趴在洞口拿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一无所获。 冯阳则是招呼陈岳过来看看,至于江客嘛,自然是陪伴周大少爷学习控制巫灵能力。 “你占卜的结果就是此处?” 陈岳探头看了两眼,发现两侧的岩壁好像有些不同,再仔细观摩时却少了那份感觉,很是神奇。 陈岳摩挲着下巴说道:“这样吧,我们三个先进去探探路,让江客留下来保护周衍。” 冯阳和霍西月表示没问题,只有江客有些不情愿。 “你放心,若是有什么好东西我都给你留着。” 冯阳拍了拍他的胸脯,给了他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作者题外话】:17号那章被卡了,刚发现…… 第五十六章:旱魃现世 江客翻了个白眼,“少来!有什么好东西你自己肯定先吞了,还能轮得到我?” 冯阳选择性的忽略了他的话,和陈岳商量把洞口敲的大一点。 “等着。” 陈岳走到洞口徒手将剩下的墙壁扒开,速度飞快。 “行了,往里走吧!” 陈岳转身看了一眼江客二人,叮嘱道:“注意安全,我们先进去了。” 三人离开后江客与液态周衍大眼瞪小眼的楞在原地。 “周大少爷,我觉得你现在的进度有点慢,您觉得呢?” 液态周衍摇了摇身子,表示赞同。 下一秒液态周衍整个人仿佛感觉到了危机,身体伸展开来变成一张盾牌。 江客不明所以,戳了戳面前的盾牌。 “大少爷你干嘛呢?美国队长?”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金属撞击声传来,接着是长指甲挠墙的声音。 “我靠,这什么动静?”冯阳 江客随手捡起盾牌,一步一步靠近影壁墙。 而另一边的冯阳三人则遭遇到了更大的危机,通道尽头是一座倒置的宝塔,前面的空地上站满了黑色的影子,他们神色肃然,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宝塔。 霍西月用唇语说道:“怎么办?” 冯阳的身体紧紧贴着石柱,生怕暴露踪影。 他张了张嘴,“这些都是没有思想的巫化种,先避开他们再说。” 话音刚落,陈岳倚着的石柱正好被前面的巫化种撞翻了,几十双眼睛齐齐地盯着他,瞬间将他包围。 见状,冯阳刚想过去帮忙,下一秒就停住了脚步。 眼前的男人亮出双刀,一刀一个巫化种,如同砍大白菜一样轻松。 冯阳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陈岳,双眼瞳孔变为金色,闪着危险的光芒,身上的肌肉暴涨,撑开了本来合身的外套。 巫化种虽然智商还未开化,但他们也嗅到了明显的杀气,于是纷纷后撤,退至倒置宝塔第一层的窗户前。 陈岳站在尸体上,一刀甩出,直接插在了窗口上,瞬间宝塔红光大现,刀被弹到了一边,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在保护着宝塔。 冯阳二人走到陈岳身后,皆是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宝塔。 “我有种预感,霍容乐的灵魂就在里面。” 闻言,霍西月咬着嘴唇问道:“你确定?” 冯阳点头,“我的占卜很准,几乎没有出现过失误。” 陈岳沉吟许久,收起刀后说道:“你姐姐的灵魂就算能找回来也会有残缺,对方用她的灵魂做台阶,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三层。” “你说什么?” 霍西月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什么台阶?” 陈岳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倒置宝塔应该是十刹恶塔。” 十刹恶塔最初被酆都用来关押犯了大罪的鬼差,后来唐朝末年魏晋南北朝时期有一高僧自龟兹而来传播大乘佛法。 一日,高僧于泰山下小憩,魂游酆都感受幽冥,醒来后便按照记忆画出了这十刹恶塔,后唐皇帝命人按照此图建造恶塔,用来关押犯了十恶大罪的官员贵族。 魏晋南北朝结束后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但有野史记载,为了防备开国重臣生出谋逆之心,宋太祖将十二件宝物藏于各地的十刹恶塔中,并以看守宝物为由秘密将二十六家的嫡次子关入恶塔。 靖康耻,犹未雪,北宋被灭,两帝被俘,传国玉玺和氏璧也湮灭在战火中。 南宋建立后民间多传传国玉玺曾于十刹恶塔中出现,于是皇帝便派专人秘密前往各地寻找恶塔遗迹,想要寻回玉玺。 “故而十刹宝塔代表的不仅仅是皇权,更是宝物,所以千百年来对其的寻找从来没有间断过。” 陈岳看着三层的阴影说道:“十刹恶塔源自皇权,所以自带龙气,百鬼莫侵,只有大富大贵之气运才能托起邪祟,保证其全身而退。” 冯阳皱着眉头问:“那如何才能破解外面这个屏障?” “你会驭雷术吗?” 冯阳点头,“五行雷可以吗?” “可以,我看看你的级别。” 陈岳示意他展示一下,冯阳也不扭捏,直接掐诀运转周身灵气,向前面祭出一道雷符。 “雷气荡荡,一扫寰宇,破!” 只见周遭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冯阳面前不远处的屏障上,直接撕开了一道口子,不过随后很快便愈合了。 看着这道碗口粗细的雷电,陈岳有些震撼,这就是扶乩人的实力吗?二十出头的小朋友居然能召唤出这么高级的雷电? 收起惊讶,陈岳咳嗽了一声说道:“不错!继续!” 冯阳点了点头,随即继续。 轰~轰~轰~ 三道雷电对准恶塔劈了下去,红色的屏障在第四道雷电劈下来之前终于承受不住了,直接碎裂开来。 见成功破除屏障,霍西月急忙上前,却被冯阳拦住。 “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我们和你一块进去。” 霍西月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才点头。 “陈警官,跟上啊!” 招呼上陈岳,冯阳三人通过窗户爬进了塔内,至于那群巫化种,早就被雷吓得不知道跑哪去了。 进入恶塔后他们这才发现这十刹恶塔只有外观是倒置的,内在与普通塔差不多。 第一层里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正当他们想要踏上二楼之时,霍西月注意到了台阶上被拉伸的近乎透明的堂姐。 “乐姐!” 她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却被身后的冯阳捂住了嘴巴。 “你小点声,会把邪神招来的!” 冯阳低声说道。 霍西月点头,强忍着悲痛起身。 陈岳嗅了一下塔内的气味说道:“那三个人应该也上面。” 他嗅到了血腥味,很重。 “先上去找到霍容乐的主魂再说。” 陈岳带头爬上了楼梯,见状,冯阳拉着霍西月跟了上去。 “缺了主魂你堂姐就真的救不回来了,赶紧上去。” 三人一口气爬到了顶层,果然不出他们所料,霍容乐的主魂确实就在顶楼,身旁是已经没了气息的三人。 霍容乐面前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男人,身姿绰约,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听到三人的脚步声,男人转过身来,见到冯阳便笑了起来。 “看来老天爷还是眷顾寡人的,一下就送来了两个身负大运之人。” 冯阳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厉声道:“放了她,否则今日定让你魂飞魄散!” 男人装作害怕的样子说:“好害怕啊!那你杀了我啊!” 他摸了摸霍容乐的脖子,笑着说:“臭道士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他等这一天等了足足八百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内的每一天他都咬着牙想要彻底结束生命,但他都挺了过来。 好不容易沈星移才寻到了这个与他有血缘关系且身负大气运的孩子,他终于能解除诅咒了! 冯阳刚准备对他动手就被一旁的陈岳拦住了,他低声道:“这家伙可能就是建文帝朱允炆,是个旱魃。” 一听到这句话,冯阳立马收起剑埋怨道:“你不早说,我刚刚差一点就冲过去。” 笑话,这可是旱魃啊,旱魃一出,所到之处滴水不见,煞气十足。 对方都不用出手,光那煞气就能活活折磨死人。 “不对啊!他是旱魃的话,那谁是邪神?” 正当他疑惑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我是啊!” 冯阳转身看向来人,飞鱼服,绣春刀,除了沈星移外还会是别人吗? “小朋友,你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第五十七章:死而复生 再次看到沈星移,冯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他的身体出卖了他,颤抖着的双手昭示了他如今的状态。 “算了,估计是长得像我某一位故人,年月太久,我也记不起来了。” 沈星移快步走到男人身边,桀骜不驯地微微低头以示敬意。 “微臣沈星移参见陛下。” 朱允炆也不在意这些虚礼,摆了摆手示意他处理一下面前这些人。 沈星移笑容满面,看向冯阳三人,抽刀。 “想要带走那抹残魂的话,先问问我的刀愿不愿意。” 陈岳知道这场恶战无法避免,于是抽出双刀应战。 冯阳低声道:“他的刀法神鬼莫测,小心。” 陈岳点头,旋即进了一步,双手持刃做防御姿态。 沈星移的神色一直是淡淡的,似乎并没有将陈岳放在眼里。 他缓缓抽出长刀,脚尖轻点地面,一刀劈向陈岳,如雷霆之势般迅猛。 这一物理暴击直接将陈岳的双手震得虎口发麻,双刃差点脱手。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变换了刀刃的方向,转而发起攻击。 一冲,一跃,短刃与长刀的撞击声分外刺耳。 沈星移很轻松地便化解了陈岳的进攻,如同逗猫一样拉扯着对方继续打斗。 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见对方没有什么新招数,沈星移直接一刀挑开了陈岳手中的双刀,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陈岳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真没意思!” 沈星移指了指冯阳,“你来!” 冯阳将陈岳扶起来交给霍西月,神色凝重,右手抽出长剑。 “来啊!我们只比武功。” 沈星移是个武痴,纵然跳出六界之外也不改本色。明明可以靠法术伤害,非要挑人比武。 冯阳手持长剑发起攻击,沈星移不急不慢地躲避,嘴里还不忘嘲讽对方。 “太慢!” “力度太轻!” “灵活度不够!” 冯阳终于受不了了,大喊“我们是定生死,不是武术指导。” 沈星移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笑,语气凌冽。 “那你可看好了!” 绣春刀在他手上旋转一周,他蓄力猛击,一刀迎头劈下。 冯阳见状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 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一剑反刺,直接击在绣春刀的刀身上,发出铮铮的响声。 沈星移退回原来的位置,脸上是淡淡的微笑。 “不错啊小子,你居然能够接我一招!” 冯阳面色无虞,但是握着长剑的手已经开始流出鲜血,刚刚那一击,他受了重伤。 这次能够接下他一招全靠之前那次交手的经验,也就只有一招而已。 沈星移用刀指了指冯阳,脸上满是兴奋。 “再来!” 身法幻影无形,直直攻向冯阳的胸膛 冯阳咬着牙握紧长剑,手腕上的鲜血染红了衣袖。 “铮铮…” 两招过后,冯阳手中的长剑被打落,胸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沈星移抽回绣春刀,神色冷漠。 “竖子不知所谓!敢与吾为敌!” 见状,霍西月立马放下陈岳跑到了冯阳身边。 “冯阳…” 她抱起冯阳的脑袋,见他胸口不住地流着鲜血,手足无措地从包里掏出一瓶丹药。 “这是止血的,你快吃!” 霍西月将丹药塞进冯阳嘴里,哆哆嗦嗦地捂住他的嘴,希望他赶紧吞下去。 “冯阳你不要死!” 她边捂着他胸口的伤口边哭,“千万不要死!” 冯阳吞下丹药后气若游丝地说:“快跑…” 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被怨气侵染,生机逐渐抽离。 “我们都打不过他,跑啊!” 霍西月不肯放开他离开,沈星移看着这感天动地的场面不禁叹了一口气。 “要不我来帮你们做决定吧!” 他抽刀指着霍西月,笑着说:“我不杀女人,你自己了结自己吧!” “不要,你还年轻…” 冯阳的脸色发黑,内行中人一看这就是将死之人的面相。 霍西月擦了擦眼泪,对着冯阳说:“我们霍家不出孬种,死也要死在战斗中。” 说完便放下冯阳起身,抽出长鞭应战。 奈何二者差别太大,只一招,银制长鞭便被砍成了三节,零件碎了一地。 霍西月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冯阳…” 下落的瞬间,她看到冯阳闭上了双眼,呼吸仿佛也停止了。 一瞬间,时空仿佛被定格,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只见一神色憔悴,脸上胡茬都没刮干净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朱允炆身边,将案台上放着的玉玺装进了身后的背包里。 经过冯阳面前时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蹲下身,将口袋里装着的朱红色的果实塞进了他的嘴里,捂着他的嘴晃了晃他的脑袋保证能咽下去。 “以后的路就真的不一样了,步步杀机,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男人起身走了出去,他身影消失的瞬间时空恢复了正常。 冯阳猛地睁开眼睛,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刚刚他明明已经踏上了黄泉路,怎么又回来了? 冯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完好无损,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此时脑海中有一道声音说道:“傻子,刚刚你真的死了!” 冯阳疑惑问道:“柳嫣然?你不是跑出去寻找第二春了吗?” 闻言,柳嫣然暴怒,“哪个嚼舌头的诽谤老娘?看我不把他的舌头拔下来泡酒!” 冯阳鹌鹑般地低下头,转移话题。 “正好你来了,我该如何对付沈星移啊?” 柳嫣然轻松地说:“会开阴门吗?” 冯阳点头,会啊!这是扶乩人的基本技能。 “那就开阴门,门那边自然有鬼差出来接应。” 柳嫣然说的开阴门仿佛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冯阳看了看现状,无奈地说:“没工具,没时间啊!” 柳嫣然打了个响指,“我来帮你解决!” 只见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地面上飞速绘着八卦图,用的是刚刚冯阳流出来的鲜血。 “快啊!不然你还得死一次!” 冯阳立马将手上的长剑插在阵眼中,盘腿坐在另一个阵眼上。 “诸天气荡荡,吾自逍遥,引气度恶门,阴门大开!” 见他似乎想要打开阴门,沈星移脸色大变想要杀了冯阳,但是阵法已经运转,他无法靠近。 不知何时,冯阳身后的影壁墙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铁门,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黑一白两个头戴帷帽,身穿长袍,手持杀威棒和铁链的人自门后走了出来。 “何事开阴门啊?” 范七手持铁链,声音低沉。 冯阳指了指前方的沈星移,“这不是给你们送通缉犯来了!” 范七定睛一看,果然是那魔王,神色凝重,说道:“八妹,你先回去摇人,我在这撑着。” 第五十八章:转世驸马 “大胆沈星移,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范八走后谢七颇有鬼差的威严,神色肃穆,语气低沉。 沈星移皱了皱眉头,将朱允炆护在身后,神色倨傲。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说这种话?” 范七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便只是在嘴皮子上占占便宜,真要是打起来,不出三招他肯定败下阵来。 他看了一眼冯阳,低声吐槽道:“你可真给我寻了份好差事!” 冯阳咧嘴一笑,“这份功劳您若是抓住了,那升迁就指日可待了!” 范七皮笑肉不笑,这根硬骨头他若真能啃下来,估计幽天子都要亲自嘉奖他。 但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就怕出身未捷身先死,到时候忘川河畔又多了一抹残魂。 “你们酆都都已经追了我几百年了,怎么还不死心?” 范七说道:“你的存在本就是规则的漏洞,得到这独一无二的馈赠后你若是好好修炼,没准将来还能飞升泰山。可是你却滥用了这永生的能力,为祸四方。” “哈哈哈哈,我才不要飞升泰山,与其苦修千年,入泰山府做一个洒扫的童子,还不如在红尘中游荡,做一辈子的俗人!” 沈星移活了几百年,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人情冷暖,那颗本就坚硬的心早就变成了铁打的,没有悲悯,更没有反省。 他生前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首领,更不要妄想他死后能够改邪归正。 “你们这群人装的是道貌岸然,一心向善,我就不信你们一辈子没有做过恶!” 沈星移略带玩味地看着范七,“你们做鬼差的本就是戴罪之身,否则也不会滞留酆都无法转世投胎。所以也不要给我讲什么大道理,你们自己守着去吧!” 说完便要离开,沈星移固然已经跳出六道轮回,但也并非是不败之身,酆都城内有他天然的克星,所以此地不可久留。 “陛下,先离开再说!” 朱允炆深深地看了一眼冯阳,当着他们的面将霍容乐的主魂吸了个干净。 “不要怪我狠心,若非我当年心慈手软,便不会有今日的你!” 被吸干净气运的主魂如同一张透明薄膜一样孱弱,似乎风一吹就会消散。 冯阳立马伸手将主魂吸了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二人离开。 来不及多想,冯阳将固阳符贴在主魂上,同范七打了招呼后便走下楼梯收魂。 范七点了点头,随后消失在空气中,似乎追了出去。 霍西月双手捧着薄薄的主魂,脸上是未干涸的泪痕。冯阳则是打开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台阶上,嘴里不知道念的什么咒语。 接着,他掏出一双红色的骨筷,如同夹菜一样将被拉伸的极薄的魂魄一一夹起,如同春卷一样一层层盖在一起。 收完最后一抹魂魄,冯阳将霍西月手上的魂魄卷了起来,贴上安魂符放进香囊之中。 他将香囊递给霍西月,“回去后将此物交给霍老爷子,他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说完便搀扶着陈岳爬出恶塔。 三人刚走出恶塔,就见江客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手上还拎着一面大盾牌。 见状,冯阳立马上前扶住对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江客喘着粗气说道:“我刚刚和周衍在练习如何控制异能,不料从前殿窜出来一个僵尸,追了我们一路。” 冯阳皱着眉说:“一个普通的僵尸至于把你搞的如此狼狈吗?” 江客把盾牌放在地上,“你不知道,那是个红毛僵尸,生了灵智,似乎还残存着生前的记忆。” 他戳了戳盾牌,“大少爷,您现在能恢复人形吗?” 周衍扭了扭身子,随后变回了原形。 “呼~吓死老子了!刚刚那僵尸还追着江客喊驸马,估计是冲他来的。” 周衍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磨破了,于是立马放下双臂遮掩重要部位。 江客撇了撇嘴,“估计对方记忆错乱了。” 话音刚落,空旷的空间内便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驸马!”。 这一声驸马叫的令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冯阳搓了搓胳膊,这声音真他妈吓人。 “江客,好像真是找你的!” 江客则是一脸的无所谓,“让她来,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多人搞不定她一个!” 声音越来越近,只见面前出现一抹红色的影子,逐渐逼近。 冯阳手持长剑,随时准备出击。 只见这红衣僵尸停在江客面前不远处,双眼含泪的看着他。 “徐郎!” 江客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是徐郎?” 红衣僵尸径直朝他走去,江客刚准备发起攻击,却发现对方居然将他推到一边,直勾勾地冲着正在地上坐着的周衍走去。 正在吃瓜的周衍见她走来瞬间危机感爆棚,慌乱之下异能失控再度变为了一面盾牌。 红衣僵尸似乎并不在意他是什么形状,弯腰将盾牌抱起,放在怀中摩挲,仿佛寻回了丢失多年的珍宝。 “徐郎!我终于寻到你了!” 冰冷的泪水打在盾牌上,瞬间被其吸收。 冯阳及时打断了她的真情流露,小声问道:“这位姑娘,您先等一下再苦。” 红衣僵尸转身看向冯阳,语气森然,“怎么?你也想阻拦我们在一起?” 冯阳缩了缩脖子,低声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问一下您确定他就是你的徐郎?” 他给周衍算过三卦,没有一卦显示他之前还当过驸马。 红衣僵尸笑了笑,满眼柔情的看着怀中的盾牌。 “当年父皇不许吾与徐郎成婚,纵然是已经有了孩子,也无法打动父皇的决心。后来我们相约饮鸩酒殉情,死前吾用鲜血在他的胸口点了一颗痣作为来世的记号。” 她沉醉地嗅了嗅怀中盾牌的味道,他的味道,她记了几百年。 当年约定好了来世再见,本以为下一世便能恩爱携手,没成想她却被父皇困在了这座大墓之中。 她的父皇抗不下百年的寂寞,便带上了她一起死守着这个早就破败的王朝,她却无能为力。 如今父皇已经离开了这里,再也没人能够压制她,她自由了! “徐郎,我们回到小镜湖好吗?在那里继续过我们的小日子,生很多很多孩子。” 提到孩子,红衣僵尸脸上露出了一抹悲痛,她更咽着说:“我们的云云,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似乎是受不了她的眼泪,周衍变回了原形。 “这位公主,你大概是搞错了,我并非是你的徐郎!” 第五十九章:美男计 周衍与她拉开距离,神色有些慌张。 “你仔细看看,我不是你的徐郎,我叫周衍。” 见他有些抗拒,红衣僵尸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哀伤。 “你就是我的徐郎,那颗血痣我不可能认错。” 周衍不禁拉开衣服看了一眼,好吧,确实有颗红痣。 但是救命啊!他真的不想娶一个红毛僵尸,下半辈子跟生活在暗无天日得地宫里啊! 一想到以后左手牵一个僵尸,右手牵一个小僵尸,周衍就想原地去世。 冯阳伸手将周衍拉到身边,低声说:“兄弟,轮到你奉献的时候到了。” 周衍欲哭无泪,救命啊!他真的不想和僵尸成婚啊! “不行啊!这我真的下不了口!” 冯阳推了他一下,低声说:“你就把她想象成冰冰,反正有物种隔离,生不出孩子。” 周衍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玩意感染病毒呢?下半辈子不就废了! “你放心,我会守护你的清白!来时的路被炸了,你先稳住她,套出地宫另一个出口再说。” 刚刚江客告诉他来时的路被黎家给炸了,目的就是为了搞死他们。 天长日短有时无,等我看你服不服! 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要搞黎家,这口恶气他是咽不下去。 周衍被冯阳退到了红衣僵尸身边,他一个没站稳,直接脸朝下倒了下去,顺道拽下了僵尸手上的玉扳指。 红衣僵尸见状立马将他扶起来,冰凉的双手如同刚从冷库里出来一样刺骨寒心。 “徐郎,你怎地如此不小心?” 刚一站起来,周衍立马往后面退了一步。 “那个,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你能不能帮我回忆一下。” 红衣僵尸笑的温柔,眼含笑意。 她的本名叫晏河,海晏河清的晏河。如果不是那场靖难之役,她就是大明最尊贵的长公主。 母亲死在了路上,她跟着父皇来到西江隐居。 父皇沉迷于长生,整日同华阳道长坐而论道。 徐骁便是在那时闯入她的世界的,那年雨季来临的时候她上山寻找爱犬的时候无意间捡到了身受重伤的徐骁。 她不敢将人带回去,只能将他拖进附近的洞穴中养伤。 徐骁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断断续续发了三天的烧,她便日日陪伴在身边。 在她的精心照料之下徐骁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二人的感情也在这段时间内升温。 她喜欢徐骁,这种感觉是过往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 徐骁也深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但是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是靖难之役中的万千血肉之躯,是两代帝王之间的不死不休。 徐骁的姑父就是朱棣,那个自北勤王之人。他混入山上就是为了探查建文帝的下落,不甚被暗卫打伤,跌入谷底。 他们的相逢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两人之间隔着太多仇恨了,无法相守便是最后的结局。 她违背父命珠胎暗结,建文帝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想要活剐了她。 孩子一出生便被抱走溺死了,她随后也和爱人共赴黄泉。 “我本想到了黄泉路上与徐郎作伴,没成想却被父皇做成了这不人不鬼的僵尸,不入六道,不进轮回。”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伸手握住周衍的双手。 “周郎,我终于等到你了。” 周衍强忍着恐惧说:“嗯,甚好。” 他看了一眼冯阳,对方指了指通道,示意他赶紧套话。 于是周衍一咬牙,反手握住对方的双手,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公主殿下…” 红衣僵尸嗔怪道:“叫我晏河。” 周衍怔了怔,喊道:“晏河,你看你也找到我了,我这些朋友就没必要留在这了吧?” 红衣僵尸点头,笑的开心。 “既然驸马已经开口,那我就给他们指条路。” 她指了指西北角的铜牛灯,“左三右一,打开后顺着通道往下走就是地下暗河,顺着地下暗河的方向走就能走出去。” 说完便要拉着周衍离开,周衍立马说:“你好歹让我送送他们,行吗?” 见他这么说,红衣僵尸也知道他暂时无法适应现在的身份,于是体贴地说:“行,那我就陪驸马一道去送行。” 周衍点了点头,随即跟着冯阳几人走到了西北角,两人合力转动那盏两米多好的铜牛灯,左边转三圈,右边转一圈。 咔嚓一声,铜牛灯往旁边移动了两格,露出后面窄小的通道。 通道很粗糙,未经打磨,估计是工匠修建的逃命通道。 宽度仅容一人通过,高度最多一米七,冯阳等人需要弯腰才能顺利通行。 通道尽头就是地下暗河,冯阳几人轮换着背着陈岳沿着河岸走。 边走红衣僵尸边给他们普及知识,她指了指两边倒吊着的已经石化了的人形石说道:“这是当年那些反对我们入住小镜湖的苗人,他们不同意我们提出的划地而治,所以只好斩草除根了。” 周衍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有点残忍了。” 红衣僵尸笑了笑,“徐郎还是如此良善,这些人若是不死,我们就活不下去。” 自知无法用现代思想同化古人,周衍便不再与她争执。 “这地下暗河里全是尸茧,人只要一下河瞬间就会化为白骨。” 她不咸不淡地说道,似乎也在警告几人。 冯阳手中藏着的五行雷符不曾离手,身体处于一级战备状态,这个僵尸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不得不防。 “前方不远就是出口,驸马现在同你的朋友道别吧!” 周衍看了她一眼,默默走到冯阳身边骂道:“你快想办法啊!老子不想当僵尸新郎!” 冯阳示意他冷静一下,江客则是趁僵尸不注意往他手里塞了一颗蓝色的珠子。 “一会儿含在嘴巴里,趁机让她吞进去。” 啊这…有点难度。 周衍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周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让他和僵尸接吻,这太有挑战性了。 江客低声说道:“闭上眼睛以后亲谁都一样!” 周衍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亲谁都一样?他怎么不去亲呢?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冯阳无奈的说:“她生出了灵智,知道若是和玄门中人接吻会被洗干净阴气,所以对我们很是防备。” 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冲着这冲天的阴气他也想上去亲两口。 周衍无奈地将珠子塞进嘴里,疑惑道:“怎么一股酸味?” 江客一拍脑袋说道:“哎呦不好意思,忘记擦一下了,刚刚一直握在手心里,上面全是汗。” 什么? 周衍立马就想吐出来,但是冯阳眼疾手快地堵住了他的嘴。 “吞都吞了,赶紧过去kiss,一闭眼的事情。” 周衍似乎认命了,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红衣僵尸。 他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微笑,双手捧住红衣僵尸那惨白的脸,说着习以为常的情话。 “我好想认识一下伯父,看看是多么厉害的人才能养出这般水灵的女儿。” “我虽然不记得前世如何,但今生我们会创造更美好更难忘的记忆。”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快反胃了。 红衣僵尸似乎很吃这一套,眉目含情默默地看着他。 周衍缓缓低下头,红衣僵尸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他碰到那冰冷的双唇时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随即咬着牙将含着的珠子推进对方的口中。 珠子刚进入她的口中便消失不见了,红衣僵尸立马推开了他,满脸惊恐。 “你给我吃了什么?” 第六十章:有点眼熟 周衍立马退到了冯阳身后,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也没什么!” 江客笑眯眯地说:“确实没什么,就是附阴丹而已,要不了你的命。” 闻言,红衣僵尸的脸色变得煞白,她怒不可遏。 “你你们” 江客捂住嘴巴,惊讶的说:“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早就死了。” 他收起脸上的玩味,说道:“我们无法彻底消灭你,但是封印你还是勉强能做到的。” 冯阳将两盘墨斗线的另一头扔给他,霍西月紧握着手中的缚灵索,随时准备上前。 二人交错着将红衣僵尸困在了墨斗线中,被墨斗线捆住的地方滋滋地冒出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 红衣僵尸奋力想要挣脱束缚,但是体内的阴气流失的速度惊人,她竟然使不上力气。 “徐郎啊徐郎~我痴心等待百年,为何你要如此对我?” 红衣僵尸瞬间变了模样,原本饱满的脸颊塌陷下来,洁白的皮肤瞬间变得如同老树皮般褶皱,原本乌黑的长发变得雪白,身上的衣服也逐渐褪去颜色。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徐郎!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吗?” 周衍就差给她跪下了,一直朝她鞠躬。 见状,红衣僵尸也不再强求,眼中含泪,轻声说道:“你不是我的徐郎!他是不会如此卑躬屈膝的。” 她的徐郎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宁死不屈的人物,怎么会变成这般胆小怕事的人? 见她似乎不再挣扎,冯阳立马拉紧墨斗线,大喊“缚灵索”。 霍西月旋即跳到僵尸身边,将手中的缚灵索捆在红衣僵尸的身上,顺便打了个仙人结。 缚灵索一上,红衣僵尸瞬间被定住了,只是嘴巴还在蠕动着,似乎在骂人。 几人顾不上听她骂的内容,用桃木钉封住她的七大穴后将她推进了水中。 “等等,好像忘了什么。” 江客起身看了两眼,大叫道:“我的附阴丹!” 冯阳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那玩意需要嘴对嘴吸出来,你乐意啊?” 江客点头,这有什么的?想当初为了取出定尸丹,他的初吻都给那个西汉王妃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阳怔住了,他知道江客没下限,但没想到底线几乎没有。 于是他转换策略,说道:“看到后面那大叔没,神罚者的人,咱们救了他的命,一颗小小的附阴丹难不成他都不给报销吗?” 江客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说道:“我觉得你说的在理,附阴丹扔就扔了吧。” 见他同意,冯阳这才偷偷松了口气。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这周扒皮估计真敢跳下去把那红衣僵尸拖上来。 解决了红衣僵尸,四人沿着河岸向着亮光走去,不知道走了有多远,那处亮光的距离依旧没有改变。 周衍最先发现了异常,他纳闷道:“这怎么回事啊,距离似乎并没有缩小。” 冯阳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是鬼打墙吗?” 江客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于是摇头,双手摊开。 “我也不知道啊!” 冯阳没搭理他,和脑海中的柳嫣然继续沟通。 半晌,柳嫣然这才施施然地现身。 她刚一现形,江客的眼睛就亮了,他搓了搓手,眼睛就差黏在柳嫣然身上了。 “冯阳,你从哪里搞来的百年老鬼?” 他沉醉的吸了一口这浓郁的阴气,表情就跟嗑了一样。 冯阳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要管,这是我的事情。” 柳嫣然笑颜如花的看着冯阳,语气冷漠,“有什么事情吗?” 她刚刚还在三亚冲浪,下一秒就被召唤到这个鬼地方,脾气能好才怪。 冯阳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们被困在这个地方了,你能不能帮帮忙?” 柳嫣然摇了摇头,打了个响指,瞬间幻术失效,几人正站在原本封印僵尸的地方。 “瞧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连幻术都破不了。” 冯阳辩解道:“拜托,我是人,又不是鬼,怎么可能会解你们鬼的幻术?” 话还没说完,柳嫣然就化作一缕烟消散,只留下一句嘲讽的话语。 “你们几个废物,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见几人要变脸,冯阳立马说道:“不要再停留在这里了,赶紧走啊!” 几人这才咽下即将飙出来的脏话,快速走向洞口。 地下一日,外界已经过了三天,几人在河边驻扎,吃了点东西后便沿着河流继续往前走。 走了半天,周衍看到不远处有炊烟升起,激动地喊道:“前方有村落!咱们可以去那先暂住一晚,陈岳的伤也需要治疗。” 几人点头赞同,接力背着陈岳走向村落。 村落坐北朝南,呈现圆形分布,房屋紧密相连。 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金华寨三个大字。 冯阳站在村口左看右看没见到寨子里的人,于是便决定先进去看看。 “你们先在村口等一会儿,我进去先看看。” 这一带的居民大多是苗族,生苗不喜欢与外人交往,稍有不慎他们就有可能被当做入侵者暴力驱逐。 寨子里很安静,道路上干干净净的,似乎刚刚洒扫完毕。 道路上空扯满了彩色的锦旗,两边的竹楼外面挂满了黑色的千纸鹤和风车,风一吹,风车就吱呀呀的转,千纸鹤随风飘动。 道路的尽头汇聚了一群人,村民们身穿传统的苗族服饰跪在地上,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中心的高台上坐着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小男孩,他冷漠地盯着台下的村民,似乎在看一群蝼蚁。 “圣婴临世,望您能够渡化亡灵!” 跪在最前方的老人虔诚地奉上一把小弯刀,圣婴接过弯刀,缓缓掀开面前盖着的白布。 白布下面是一具刚死亡不久的男性尸体,男人是非自然死亡,冯阳能清楚的看到男人身上还有残留的阴气。 圣婴左手持刀,右手摁着男人的额头,刀刃划过男人的额心,露出里面的结缔组织。 圣婴口中念念有词,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伸进伤口中摸索着。 台下众人都紧张的看向台上,生怕出什么意外。 过了几分钟,圣婴的食指与中指从伤口中收了回来,中间夹着一根黑色的大蜈蚣。 蜈蚣身长十来公分,黑甲红瞳,看着就很邪性。 众人见状立马惊恐地叫了出来,随即被领头的老人安抚下来。 “大家不要怕,圣婴已经抓住了祸源。” 闻言,众人这才安下心来,跪拜在地高呼“圣婴万安!” “你觉不觉得这个圣婴有点眼熟?” 不知何时,江客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低声说道。 第六十一章:有点眼熟 冯阳后退两步,诧异地看着江客。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留在村口保护他们吗?” 江客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怕你有危险吗?” 冯阳没搭理他,少来了,不就是怕他独吞宝物吗?麻烦他睁开他那双钛合金狗眼看看,这个破落的寨子里面能有什么稀世珍宝? “你来了那他们几个呢?” 江客耸了耸肩,“陈岳又不是死了,他大概可以自保。周衍变异后防御能力堪比变形金刚,至于你的小情人,那更是用不着我的保护。” “她一个小姑娘你就这样将人留在那?” 冯阳知道霍西月有几把刷子,但是留她一个女孩子去保护两个伤残患者,确实不妥。 江客坐在石柱后面,手上把玩着几颗捡来的石头。 “你见过能够拧下巫化种脑袋的小姑娘吗?” 冯阳一时语塞,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他不再纠结于这件事,问道:“你刚刚说眼熟是怎么回事?” 江客瞥了一眼祭台的方向,低声道:“你还记得郭家屯那个男孩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冯阳这才想起那个男孩。 当时遇到他的时候看他家破人亡无依无靠的,所以交由江客拜托周衍照顾,将他交给周衍后这孩子却凶性大发杀掉护卫逃跑。 周衍派人找了他很久都没有下落,这段时间也就放弃了,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跑到了西江。 “你是怎么看出来是他的?” 台上的圣婴戴着面具,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其余的地方都被黑色的麻衣遮盖,压根看出来什么。 江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孩子身上有股子蛇腥味,我记得很清楚。” 他又指了指台上的圣婴,“我记得那个孩子是左撇子。” 冯阳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台上的圣婴确实是左手持刀。 “怎么办?这孩子对我们的态度未知,若是真住下来,怕是有危险。” 江客摩挲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你不是会画皮术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冯阳才想起来对策。这孩子只见过他们三人,所以只要他们三个人易容骗过去就行。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转身回到村口。 一番捣鼓之后五人才拎着东西进村,此时寨子里的祭祀典礼似乎已经结束,村民三两成群坐在门口聊天,看到有外人进入反应也不激烈,只是看着他们低声讨论。 “诸位,请问打哪来啊?” 只见对面走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对方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瘦高个,腰间挂着一把苗刀,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周衍顶着一张儒雅的脸上前说道:“我们是燕京来的科考队,主要研究山上的动植物,不幸遭遇豺狼同伴受伤,想要暂住此地。” 他掏出一卷钞票塞给少年,笑着说:“你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塞着的钞票,面无表情地将周衍推开,钞票随即掉落在地。 “外人进村都要听族长安排,你们跟我来。” 江客不着痕迹地捡起地上的钞票,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周衍看到他的动作,立马上前夺了回来。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江客无语,低声道:“君子爱财!财爱君子!” 周衍捂住耳朵往前走,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少年在一所竹楼前停下,恭敬地问道:“族长,人已经带到。”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 冯阳领头走上台阶,二楼的房间内布置的很神秘,头顶的圆形穹顶上雕刻着五颜六色的人物,四周的墙壁上悬挂着几副手工绣的图,地面上铺着手工编织的地毯。 咕嘟咕嘟的烧水壶旁边坐着一位耄耋老人,他须发全白,浑浊的双眼中透露出一抹光彩。 “诸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周衍站出来说道:“我们是燕京来的科考队,在山里遇到了豺狼,同伴受伤了,希望能够在村里住一段时间。” 说完便掏出一沓钞票放在桌子上,双眼注视着老人的眼睛。 族长没有看桌上的钞票,微笑着说:“你们可以留下,但是不能乱跑,否则后果自负。” “没问题!” 周衍笑着答应。 “葛亚,带他们去陆家老宅。” 少年点头应答,然后拜别族长带着几人离开。 “好了,你们几个就住在这吧!我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吃的过来。” 葛亚将他们带到一栋破旧的竹楼前,将钥匙递给周衍。 “有什么问题去族长家门口找我。” 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葛亚便离开了,临走前说了一句“不要乱跑,否则格杀勿论!” 周衍也没当真,笑着目送他离开。 “先进去看看吧!” 冯阳接过钥匙打开门锁,推开有些破败的木门。 院子里一片荒芜,破旧的推车斜着靠在墙边。 水井边上放着满是积灰的木桶,旁边是一团被随意丢弃的麻绳。 踏上台阶,二楼客厅还算正常,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 冯阳推开旁边的卧室,顿时尘土飞扬。 “咳咳咳…” 他伸手捂住鼻子,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况说道:“这间房还算干净,霍西月你住吧!” 霍西月也没推辞,拎着包走了进去。 周衍指着另一间朝南的卧室说:“那陈岳住这间吧!” 江客点头表示赞同,环顾四周说道:“其他房间里都是老鼠,那我们只能睡客厅了。” 周衍觉得没什么,毕竟总归要有人守夜,这下好了,三个人一起。 陈岳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人收拾房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冯阳一手拎着抹布,一手拎着鸡毛掸子,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你是伤员,不用介意。” 四人整理了一下午这才将房间收拾的差不多能住人,陈岳被转移到木板床上休息,其他人则是拎着刚要的米面油准备开火。 吃完饭后冯阳站在院子里消食,左扭右扭,大踏步。 忽然,冯阳觉得东边墙上好像有人在偷窥他。他按兵不动,慢慢掏出兜里的小镜子观察东边的情况。 只见墙上趴着一只黑色的猫,金色的瞳孔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扭头看向对方,与它对视的那瞬间冯阳的身子仿佛被电流击中,浑身发麻。 “你是谁?” 他情不自禁地问出一句话。 黑猫傲慢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跳下围墙,消失在竹楼之间。 第六十二章:化骨师 见冯阳站在大门口望着不远处的夕阳,霍西月拎着刚褪完毛的野鸡走了出来。 “你看什么呢?” 冯阳转身,看到她的模样不忍发笑。 “没什么!怎么是你在杀鸡?” 霍西月用刀指了指楼上,无奈的说:“陈岳吐血了,江客在止血,周衍在烧水。” 他皱了皱眉,“所以你是来叫我干活的?” 霍西月重重地点头,“不然你以为呢?” 说完便转身走进厨房,三下五除二将野鸡分尸,然后焯水下锅炖煮。 陈岳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动不动就吐血休克,若不是江客的丹药吊着他一口气,他早就一脚踏进黄泉路了。 霍西月将锅盖上盖子,上楼查看陈岳的情况。 一上楼就看见三人排排坐在客厅的地毯,神色凝重。 “你们几个怎么这个表情?” 周衍拿着钳子在火炉里面不住地戳弄,低头不语。 江客将手上握着的雷击木手串戴在手腕上,脸色不太好。 冯阳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岳伤的很重,内脏受损严重。” 他看了一眼那扇门,“他现在发着高烧,我们需要将他立马送到医院。”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这个寨子距离城市很远,最近的乡镇医院都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才能抵达。 “等送到医院时陈岳估计已经死透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试试其他方法。” 周衍心不在焉地说:“比如?” 霍西月指了指东南方向,“比如村子里的圣婴,貌似有些东西。” 她刚刚同送物资的葛亚聊了一下,从谈话中得知这个村子里地位最高的不是族长,也不是大祭司,而是那个个子小小的圣婴。 据他说,圣婴具有无边的法力,能生死人肉白骨,引导冤魂恶鬼顺利进入酆都城。 或许这个圣婴值得一试。 闻言,江客与冯阳皆是皱起眉头,那个圣婴底细不明,难不成真的要试一试? 闻言,周衍立马放下钳子,劝说道:“好歹试一下啊!总比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强!” 陈岳现在的状况很糟糕,若是再不进行治疗,估计活不过今晚。 冯阳低头思考良久,最终艰难开口,“成,那就试一下。” 江客则是没有表态,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夕阳。 达成一致后周衍背着陈岳跟着霍西月前往族长家,以防万一被认出来,冯阳二人则是留在院子里等着消息。 二人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神色复杂。 “如果陈岳真的救不回来怎么办?” 江客拔了一根野草蹂躏,食指中指交叠着翻转。 “那我只能把他的尸体背回去了。” 冯阳拿出手机四处寻找信号,希望能够和老鬼联系上。 说实话他对陈岳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对于神罚者的印象就差了点。 对方以为他不知道陈岳的目的,其实不然,这些伎俩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团队中多一个异能者利大于害,危急关头能分摊火力,比如这次的地宫之行。 “你还真是善良啊!居然准备帮一个间谍魂归故里。” 江客挑了挑眉,“你还真是大度!” 冯阳摆了摆手,“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对生命的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江客歪了歪脑袋,“行,你做你的善人,我做我的有钱人!这次回去后我就要和你分道扬镳了。跟着你混,三天饿九顿!” 冯阳被怼的哑口无言,在财政状况方面他确实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未来可期啊! 忽然,一道冽然的杀气自远而近,直直地冲着冯阳而来。 冯阳一个闪身转下台阶,顺道捡起地上的杀猪刀在上面画了聚灵符,割破手掌以血催符,接着迎头一劈,面前这团黑气直接被打散。 只见被打散的黑气再次聚集,一个模糊的人形逐渐显现,最后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面色苍白,瞳孔发白的男人。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江客将武器扔给冯阳,二人背对背站着,呈现防御姿态。 冯阳紧握着长剑,警惕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男人木然地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 “杀!杀!杀!” 瞬间,男人的全身被白骨覆盖,双手变成骨刀,直直地朝着冯阳发动攻击。 见状,冯阳二人立马转身跳离原地,一个鹞子翻身,反手刺向男人。 不料男人的骨甲十分坚硬,长剑无法穿透,只能发出刺耳的响声。 江客则是抽出软剑,一剑刺向男人的胸口,奈何骨甲硬度太大,软剑无法插入。 “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么难缠?” 冯阳瞥见地上放着的刀,脚尖一挑将其挑在空中。 “江客接刀。” 江客无奈地翻身接刀,落地后说道:“刀与剑有什么区别吗?” 冯阳边接招边说:“这是巫化种的一个分支,叫化骨师,必须用我们扶乩人的武器才能对他造成伤害。” 听到这里,江客眼前一亮,试着挥动手里的刀。 “你还别说,你们这东西做的挺精细的。” 说完便一个突进加入战斗。 “烈火不却,群灵退散!” 冯阳将一道火符抛向男人,顺势用长剑在空中描出法阵。 “去!” 只见一道金色的法阵咆哮着冲向男人,在接触到符箓的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男人急忙后退,但仍被烈火灼烧到了胳膊,被灼烧到的地方骨甲消失,露出里面腐败的血肉。 “死!” 男人仰天长啸,双眼赤红。 江客则是趁其不备一刀砍向男人的脖子,男人躲闪不及,被生生削下一只胳膊,断处不断往外渗着绿色的液体。 “呜呜呜…” 男人似乎在悲鸣,见敌不过便迅速离开,化作一团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江客摸了摸脸上被溅到的汁液,露出嫌弃的表情,立马掏出手绢擦拭。 “脏死了!” 冯阳则是头也不回地离开院子。 “你要去哪?追不到的!” 江客只当他是要去追逐巫化种,追上来劝道:“穷寇莫追!” 冯阳没搭理他,快步走向族长家。 “他们有危险!” 第六十三章:失忆梗 江客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他追了上去,一手拉着冯阳的胳膊。 冯阳停下脚步说道:“他们前脚刚走,巫化种后脚就跟了过来,说这件事和寨子里的人无关你信吗?” 江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问道:“那你现在要干嘛?追到族长家里然后揪着那小老头的领子让他把巫化种交出来?” 冯阳白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了。” 他指了指江客的脑袋说:“肩膀上长着的不是摆设,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且不说动了族长他们是否能够活着走出去,单说现在陈岳在对方手里,这一点就足够威慑他们了。 若是真把对方惹急了,第一个死的就是陈岳。 江客耸了耸肩,“我知道这上面长着的是脑袋,但是我觉得对付这些隐居山林的村落就应该用强,只有野蛮才能打败野蛮。” 冯阳没搭理他,径直往族长家走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霍西月的笑声,他们感到十分奇怪,这怎么还挺开心的? 江客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是霍西月后疑惑地问:“她是不是和陈岳有仇?” 冯阳怔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江客示意他过来听,“没仇的话陈岳要死了她怎么如此开心?” 冯阳皱着眉直接上前敲门,开门的却不是葛亚,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女,半边脸掩盖在面纱下,似乎有些伤痕。露出来的另一半脸洁白如玉,看起来如同不谙世事的精灵。 “请问族长在吗?” 女人笑了笑,说道:“族长在楼上,二位是来找霍姐姐的吧?” 见开门的是个美女,江客拨开冯阳走上前说道:“正是,我叫江客,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人害羞地低下头,声音软软的。 “我叫阿其那,二位先进来吧,霍姐姐在二楼。” 江客笑眯眯地跟了上去,积极地同女人聊天。 “阿其那,这个好像不是苗人的名字吧?” 女人点头,“我的父亲是苗族人,母亲是蒙古族。” 冯阳默默地跟着上楼,客厅里坐满了人,一看到他二人周衍立马起身,兴奋地说:“人醒了!” 冯阳没想到这圣婴还真的有两把刷子,于是问道:“人在哪呢?” 族长捻着胡子笑眯眯地说:“不要着急,圣婴将他带到圣池中洗涤灵魂,很快就能回来了。” 圣池? 冯阳皱着眉看着周衍和霍西月,二人则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周衍低声道:“对方说这是规矩,否则就不救,没办法!” 闻言,冯阳则是朝着族长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搭救!只是我不太明白这个洗涤灵魂是什么意思?烦请指教一二。” 族长笑着招呼他先坐下,将烟灰敲出来后边抽旱烟边同他们讲述这个圣池的来历。 传闻水神共工当年怒触不周山,顿时天倾东南三千里,地斜西北五千方。后来女娲补天,四神兽镇压东南西北,平海移山,修复满面疮夷的大地。 但是他们遗忘了交界处的一处水潭,天倾东南无根水倾盆而下,机缘巧合之下形成了一潭附有念力的水。 后来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那片潭水就成了如今的圣池。 凡是经过圣池水洗礼的生灵,都能够祛除恶念,长寿体健。 “那这圣池的位置在何处啊?” 听完故事,江客迫不及待的问道。 冯阳急忙给他使眼色,都说了是圣池,人家能告诉你在哪吗? 见状,族长笑着说:“无碍!这圣池只有历代圣婴才能抵达,我等凡夫俗子,纵然是聪明绝顶也无法靠近半分。” 冯阳听出了其中的关键,问道:“您的意思是这圣池会动?” 族长点了点头,赞许地看着他。 准确来说这圣池的位置随着圣婴的位置改变,召之即来,挥之则去。 “怎么听着有点像修真之人的隔空取物?” 周衍低声自言自语道。 霍西月戳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冯阳,这圣婴进入圣池的方式与他偷溜进冥海有点相似,随时打开召唤门钻进去,对面就是目的地。 这个圣婴的来历不简单,居然能撕破虚空进入四维空间。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带走陈岳,化骨师是否又与他有关? 正当冯阳思考之时院子里传来了阿其那的呼喊声,众人立马下楼查看情况。 只见陈岳神色冷漠地掐着阿其那的脖子,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其那的脸憋得通红,见状,冯阳立马喊道:“陈岳住手!” 他扭头看向冯阳,“你是谁?” 在场众人哑然,这是失忆了? 周衍:不是吧不是吧!这么狗血的失忆梗都能出现在这里?这不是言情小说的套路吗? 霍西月:这怕不是被夺舍了吧?那个圣池真的这么厉害吗?改天一定要和二哥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江客:切,装什么装?有这个必要吗?这样就能拉高神罚者的逼格吗? 冯阳则是十分开心,内心想总算可以甩掉他了!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的说:“我们萍水相逢,在山间救了你的性命,所以我们是你的恩人。” 霍西月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这么不要脸吗? 陈岳放开阿其那,走到冯阳面前捧着他的脑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嗯,确实有点眼熟! “我为什么会受伤?” 周衍刚想说他被僵尸打伤了,就挨了霍西月一肘击,顿时痛到不行。 “我们也不知道,就是意外捡到了你。” 阿其那从地上爬起来,立马跑到众人身后,小声问:“他不是你们的队员吗?” 江客笑了笑,安抚道:“不要怕!我们是科考队的,他是我们捡的。” 阿其那点头,说道:“那你们赶紧把他带走吧!太吓人了。” 江客点头,保证道:“我们尽快把他带走,不要怕,对不住了。” 陈岳使劲想要回忆过去,但是一无所获,他脑海中确实没有关于面前几人的信息。 “你叫什么名字?” 冯阳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名,说了一个假名字。 陈岳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五芒星标志扔给冯阳,冯阳一把接住。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有事情去海城漕宝路43号找掌柜的,他会联系我。” 陈岳走的潇洒,独留几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这是…走了?” 周衍不可思议地问道。 霍西月点头,“确实走了。” 江客将胳膊搭在冯阳的肩膀上,“有个问题,神罚者知道他失忆的话,你会不会有危险?” 冯阳摇头,“最多就是再换一个监视者。” 第六十四章:天生异象 陈岳就这样离开了,这茫茫大山何处是出路他们并不知道,也不担心陈岳是否能够平安回到海城,毕竟走的道路不同,或许再见就是敌人。 几人回到老宅准备睡一觉第二天就离开此地,族长也答应派向导给他们带路。 夜里冯阳三人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入睡,周衍的呼噜声几乎要把房顶给揭下来,冯阳被吵得睡不着,一翻身,正好撞上江客那双审视的眸子。 “吓死我了!你不睡觉干嘛呢?” 冯阳深呼吸两下,抱着毯子躺平。 江客则是裹着毯子凑到冯阳身边低声说:“你觉不觉得这个寨子很奇怪?” “嗯,确实有点,那又怎么样?” 冯阳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紧闭双眼。 “我在后山发现了一个山洞,看样子是唐初建造的,用的是七杀阵守门,里面绝对有秘密。” 冯阳无奈地转身,认真的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警告你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最好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哦~” 江客有些失落地躺回原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第二天一早霍西月便收拾好包准备出发,提前做了早饭上楼叫几人吃饭。 “可算是要走了,这山里的蚊虫可太多了,我的腿都被咬肿了。” 周衍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吐槽晚上的巨型变种蚊子,下巴肿的老高。 冯阳默默吃完早饭准备收拾东西,忽然瞟到了江客原本睡得位置空无一人,于是问道:“江客人呢?” 周衍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啊!我醒的时候就没见他,我以为他上茅房了。” 冯阳的目光看向霍西月,对方则是急忙摆手。 她咽下嘴里的小米粥,“我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他。” 冯阳忽然想到昨夜江客的那番话,眉头紧皱。 “坏了!” 霍西月放下碗问道:“什么坏了?” 冯阳懊恼地挠了挠头发,“昨晚江客说发现了一个唐初的山洞,我没搭理他,今天他就不见了,包也没了。” 很明显,江客这个狗东西指不定又发现了什么宝贝,一大早就溜了。 意识到不对后冯阳急忙将东西收拾进包里,“赶紧走!” 大难临头各自飞,江客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另外二人反应过来后立马放下碗筷,急忙收拾东西,这要是被寨子里的人发现他们肯定会被当成同伙。 三人急匆匆地背着包离开老宅,刚走到村口就看到后山的方向射出一道红色的光芒,光芒直直地插入天际,一时间乌云蔽日,狂风大作。 “这什么情况?” 周衍从未见过此种场景,站在原地傻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看屁啊!走啊!” 冯阳返回拉起周衍就跑,边跑边问候江客祖宗十八代。 狗日的东西,居然真的跑去那个山洞了,这下好了,看这动静,估计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放出来了。 “冯阳,我跑不动了!” 风越来越大,前进的阻力也越来越大,周衍逐渐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 冯阳喘着粗气站在他面前,“你想等死就坐在这,天有异象,我们很有可能都会成为祭品。” “冯阳你看!” 霍西月指着后山的方向,脸上满是惊恐。 冯阳抬头看向东北方向,只见那束红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雾气四散,仿若深渊巨口将要吞没周边的一切。 雷电穿过乌云准确地劈在后山,霎时间地动山摇。 但是黑雾似乎并没有胆怯,反而以更快地速度四散开来。眼看着一条如同触手般的黑雾蔓延而至,周衍立马跳了起来。 “跑!” 周衍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累不累了,跑出了大学体测的速度,噌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山林间藤蔓灌木众多,不熟悉地形的人进入多半都会被路边的植物割伤,或者绊倒在地。 冯阳一马当先在前面拎着刀披荆斩棘,周衍夹在中间,霍西月断后。 不多时,三人已经是遍体鳞伤。 鲜血的味道似乎刺激到了黑雾,它穷追不舍,速度提升。 “啊~” 周衍只顾着逃跑忘记注意看脚下的情况,一不小心就被藤蔓给绊倒了。 见状,霍西月急忙将他扶起。 “多谢!” 说话间黑雾已经来到了霍西月身后,直接隐入她的体内。 周衍大喊:“它进去了!” 返回的冯阳正好目睹了全过程,眼疾手快地立马将霍西月打晕,顺道封了她的全身经脉。 “走!” 冯阳将刀递给周衍,蹲下身背上霍西月跟在他身后。 随着距离的拉长黑雾的追击速度逐渐下降,当他们走上公路的那一刻身后的黑雾瞬间消失不见。 周衍见暂时脱离了危险直接脱力躺在公路上,激动地说:“他奶奶的,老子要杀了江客!” 冯阳将霍西月放在身旁,坐在路边休息,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几辆吉普车,顿时再度警惕起来。 “周衍你在这看好她,我去看看前面是什么情况。” 冯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悄**地沿着路边的大树靠近对方。 一共六辆车,只有一辆车上有两个人,其余的车都是空着的。 第一辆车上的二人似乎睡着了,冯阳绕到了最后一辆车后面,打开后备箱,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物资,还有两个空箱子,看着像是放炸药的。 他慢慢悠悠地靠近车门,掏出刚刚从霍西月头上拽下来的发夹,捋直后伸进车锁,转了两下后顺利打开车门。 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冯阳悄**地将另外两人叫了过来,周衍过来的时候差点就被发现,不过还好车内的二人睁开眼的时候周衍直接爬上树躲开了二人的目光。 冯阳将霍西月固定在后座上,坐在驾驶位上一番折腾后成功启动了汽车。 “厉害啊!啥时候学的?” 冯阳看了一眼周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坐稳了!” 一脚油门踩下,方向盘一转,吉普车直接调转方向飞驰而去。 引擎的轰鸣声吸引了车内二人的注意,光头探头一看车被开走了,立马调转车头想要追上去,却被一旁的瘦子拦了下来。 “你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了吗?” 光头松开方向盘,忍着怒气说:“接应少主,带回伏羲玉!” 瘦子安慰道:“没事,不就一辆车吗!无所谓,反正走的时候车肯定坐不满,等少主取到了伏羲玉咱们就跟着沾光了!” 话音刚落,一队身穿野战装的人急匆匆地从小路跑了过来,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赶他们。 见状,光头立马将车门打开,几人分别跳上吉普车。 “快走!” 男人如玉的面容上满是鲜血,看起来有种妖冶的美。 他握着手里的古玉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终于拿到了伏羲玉,也不枉费他跑这一趟。 车子逐渐驶离公路,进入国道,胖子这才说了车被抢的事情。 本以为少主会痛骂他一顿,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少主心情好还是别的原因,少主居然破天荒的没骂他,这让光头生出了一丝惶恐。 “无事,就当是送他一个人情!” 另一边的冯阳三人一路油门踩到底很快到了一家宾馆,他们三个现在就像是野人,浑身破破烂烂的,还带着伤,需要休整一下。 入住的时候前台看他们的眼神很怪,当时冯阳并没有注意,半个小时后他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是熟人,没有恶意。” 冯阳坐在审讯室里百口莫辩,前台见他们衣衫褴褛还带着一个昏迷的女生,以为是拐卖强奸便报警了。 老警察直接将文件夹摔在桌子上,说道:“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熟人作案更可恶!” 女孩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都是这两个禽兽干的! 思及此,老警察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我再说一遍,我们几个是一起进山的,然后被野兽追击受伤了。” 冯阳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对方还是不信他,他便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被关了两天后周衍的家人出钱将他们保释出来,但在受害者没有苏醒之前他们不得擅自离开上饶。 冯阳坐在酒店大床上不住地叹息,怪不得年初师父给他卜了一卦说今年是他的灾年,可不嘛!从师兄失踪后他就开始倒霉,派出所与公安局他进了n多次,每一次出任务都是死里逃生。 他掏出手机给师父发了个消息,希望能够得到回复。 不出所料的是,师父还是没搭理他。 “师父啊师父,你怕不是挂了吧?” 周衍笑眯眯地说:“你又胡说,你师父那么厉害,你挂了他都不会挂。” 见他进来,冯阳正色问道:“查出来那辆车是谁的了吗?” 周衍点头,“虽然有点难,但是我还是查到了,应该是西北的君家。” 冯阳愣了愣,君家? 传闻中君家与世无争在西北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次怎么会出现在上饶? “你说咱们是不是误会江客了?或许那天的事情并不是他引起的。” 江客虽然没有道德,但单凭他一己之力应该无法破除封印,这件事应该与君家有关。 “对了,霍西月的情况如何?” 周衍摇头,“霍家人已经将她带走了,具体情况无从可知。” 第六十五章:新的单子 霍西月离开后冯阳二人的禁止令就解除了,二人回到海城后突然发现其他门派的追杀好像突然终止了。 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但冯阳还是感到很庆幸,毕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经历了这一次的冒险冯阳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一段时间,比如种种花,养养鱼,晒晒太阳什么的。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的手艺貌似不太行,仙人掌和绿萝都被他给养死了,缸里的金鱼换了一批又一批,就连晒太阳的躺椅都被周衍给压塌了。 对此,冯阳还专门卜了一卦,结果卦象显示最近一切顺利。气的冯阳都想把卜筮的家伙事给扔了,不过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周衍时他瞬间将龟甲收回了口袋。 笑死,周衍这家伙觊觎他的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帮你在淘宝上注册了一个网店。” 周衍将葡萄籽准确地吐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慢悠悠地说。 闻言,冯阳将脸上的书掀开,立马坐了起来。 “什么网店?” 周衍点开手机展示给他看,只见屏幕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青灯记。 周衍将手上的书放到一边,接过手机翻了两下,他读了读上面的简介。 “本店出售平安符、桃花符、聚财符等一系列符箓,保证您从出生到入土都能用的到。” 冯阳抬头看了看他,“请问,你是哪位天师啊?” 周衍笑了笑,“我都说了这店是给你开的,我又不会画符。” 冯阳将手机塞给他,再度躺下。 “我对这些不敢兴趣,我是个扶乩人,不是道士。” 周衍将手机调到银行账户上,递给冯阳。 “大哥别逼我求你!” 只见银行账户显示异常,已经被冻结了。 “你爸停了你的卡?” 周衍面色如常,点头道:“我爸为了逼我回满蒙现在是不择手段,所以,以后就靠你养我了。” 冯阳刚想拒绝,就见周衍掏出了几张账单,顿时咽下了想说的话,笑着点头。 “你不是开了几个山庄吗?手里一点儿钱都没了吗?” 周衍满不在乎地说:“山庄运营需要资金,我的现金流被套牢了,暂时无法提现。” 冯阳指了指自己,“所以你就打起了我的主意?可是光卖符箓也赚不了几个钱啊!” 周衍戴上墨镜怡然自得地躺在椅子上,说道:“不不不,这只是个兼职,我帮你接了一个大单,一周后飞澳门。” “什么大单?你都没问我怎么就接单了?” 冯阳坐在椅子上喋喋不休。 周衍自顾自地说:“我一个朋友的母亲身体不太好,估计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你就当帮我个忙啦!” “我不想去。” 周衍摇头,“不,你想!这单生意做完净赚一百万,够你重修宗门了。” 一~百~万冯阳睁大了眼睛,颤声道:“一百万?” 周衍点头,“一看你就没见过多少世面,才一百万就把你给惊到了。” 冯阳努力恢复表情管理,苦逼地说:“之前跟着师兄干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上万的钱,每次任务完成后师兄都会给我发一千块钱奖金,最多再给二百的烟酒钱。” 闻言,周衍不禁咂舌:“啧啧啧,你师兄可真够黑的!我打听过了,五通门比你还菜的弟子出场费就要好几万,你师兄居然只给你一千块钱!” 冯阳不禁瞪大眼睛,原来市场价这么高的吗? 周衍乐滋滋地说:“还好我聪明,提前打听了一下你师兄的出场费,这才觉得一百万的价格还算可以。你知道你师兄的出场费多少吗?” 冯阳摇头,周衍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 周衍摇头,“三十万!这才是定金,完事后尾款一般是定金的五倍。” 艹!冯阳现在只想骂娘,师兄心也太黑了,自己含泪赚了上百万,只给他一千块钱! 他愤怒地拿出手机点开程润年的聊天框,编辑了一大段问候的话语,然后删除。 还真不是他怂,而是突然觉得这样很不妥,实在是太不妥了!有违尊师重道的精神。 周衍将自己的身份证号发给冯阳,“记得买机票,要头等舱的。” 冯阳默默地勾选了经济舱,现在饭都快吃不上了,还要什么自行车?有的坐不就行了!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幸好新开的店铺迎来了第一单。 夏天的午后总是炎热的,院子里的葡萄藤都被晒蔫了,周衍只能整日抱着电脑坐在客厅,因为只有客厅有空调。 “叮叮叮~” 正是无聊的时候淘宝聊天框突然跳动起来,周衍点开聊天框。 “你好,请问是正经的符箓店吗?” 周衍搓了搓手,回复:“瞧您说的,我们是合法的店铺,怎么会不正经呢?” “哦哦,那我想要两张桃花符可以吗?” 周衍猜对面一定是个小姑娘,想要一段甜甜的恋爱。 “没问题,直接拍桃花那一款就行,买就送祈愿红绳。” “谢谢!” 关闭聊天框后周衍喊道:“冯阳,两张桃花符,加急!” 冯阳探出一个脑袋,面无表情地说:“这桃花符的副作用你和对方讲了吗?” 周衍一愣,随即点头,“当然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冯阳这才回到房间取了工具开始凝气画符,这桃花符不比别的符箓,祈愿招桃花时不分好坏,稍有不慎招来一朵烂桃花很有可能会有血光之灾。 世间人有千百种,总有人想要冒险行事,妄图得到上苍的庇佑,殊不知万物运行皆有定律,因果自然,若是走捷径怕是要承担莫须有的灾祸。 提笔,聚气,凝神,一鼓作气在黄纸上画出红色的符咒。 画符不能中断,否则这张符就废了。 画完两张符箓后冯阳将其折成三角形塞进香囊中,走到客厅交给周衍。 “好嘞!一会儿出门的时候顺道邮出去。” “你等等,咱们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晚上不要买酒回来了。” 周衍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道:“那晚上就不吃烧烤了。” 冯阳丢给他一桶泡面,“晚上吃这个。” “why?” 周衍痛苦哀嚎道。 冯阳看了一眼保质期,“还差一周就过期了,赶紧吃!” 第二天一早,二人拎着包赶到机场,卡着点检票上飞机。 “都怪你昨天晚上呼噜打的太响,搞得我都没睡好!” 周衍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是你承受能力不行!” 冯阳不想和他吵,掏出眼罩戴上准备补觉。 抵达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六点,放下行李后二人被邀请前往二楼餐厅,周衍的那个有钱朋友已经在此等待多时了。 一见面,对方就同周衍进行了亲切的问候:“你居然还没死?” 周衍则是毫不客气地反击:“几年不见,何家褚你那口臭的毛病还没治好吗?要不要给你灌几斤牛粪治治病?” 听到这里冯阳才发现原来对面那位小少爷就是澳门航运大亨何远山的小孙子何家褚,只不过他很疑惑,相差七八岁的二人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身穿白色职业装的成熟女人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周少!” 周衍立马张开双臂,笑着说:“家俞,真是想死我了!来,快抱一个!” 何家俞无奈的轻轻抱了抱他,说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周衍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满脸笑容。 “跟我就不要用这些搪塞人的借口了,我知道你是工作狂。” 他坐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我兄弟,冯阳,扶乩人。” 何家俞笑着伸出右手,“幸会!” 冯阳微笑着握了握对方的手,随即低声问周衍:“什么时候开饭?” 何家俞了然,招了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 “请随意!” 冯阳打开菜单,样式精美,看着还不错。 等等,这串数字不会是价格吧? 他偷偷打量另外三人,三人皆是淡然地点了几个菜,显得他就像是个土包子。 见他有些犹豫,周衍接过他的菜单说道:“一份佛跳墙,一份天九翅,一份百凤朝凰。” 服务员接过菜单,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 菜很快就上齐了,几人边吃饭边聊天。很快,周衍就将话题转到了此行的目的上。 “实不相瞒,我已经找了七八个大师帮我母亲驱邪,但没一个成功的。” 何家俞将平板递给冯阳,“自从爷爷病好以后我母亲就有些异常,昼夜颠倒不说,还喜欢吃生肉,发狂时还会咬人,这是当时的监控。” 冯阳点开看了一遍,红外线监控之下对方的眼睛是绿色的,力大无比,几个仆人都没能拦住她。 反复看了两遍后冯阳将平板还了回去,说道:“监控上看不出什么,我需要看看你母亲本人才能下结论。” 何家俞点头,面色凝重地说:“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希望您能帮到我。” 冯阳说道:“那是当然,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吃完饭后何家两姐弟接了一个电话后便急匆匆离开了,似乎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刚刚真没看出什么吗?” 见他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周衍开口问道。 冯阳看了一眼他,“你有发现?” 周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变异后我好像经常能闻到某种味道,很臭!那种味道刚刚在何家俞身上也闻到了。” 第六十六章:恶灵附体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何家的司机敲响了二人的房间门口。 “二位,大小姐让我来接你们。” 周衍点头,穿上西装外套走出房门,冯阳紧跟其后,身着黑色西装。 何家老宅坐落在半山腰,是一座半个世纪前的欧式庄园,占地面积庞大,汽车驶入古朴的大门,穿行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和珍贵的花卉。 汽车停在偏僻的角落,何家俞着一身黑色长裙站在古堡门口。 “家俞!” 周衍开心地走上前同对方打招呼,何家俞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后面的冯阳。 “我母亲就在楼上,拜托了。” 冯阳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破旧的古堡,问道:“里面还有别人吗?” 何家俞摇头,“自打母亲出现这个症状后就被隔离了,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说完便将钥匙递给冯阳,“我在外面等着,拜托了!” 她态度诚恳,对着冯阳深深鞠了一躬。 “我没办法进去,母亲看到我情绪会更加失控。” 冯阳点了点头,接过钥匙转身打开大门,开门的瞬间,一股阴风迎面而来。 二人踏入古堡的瞬间身后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关闭了,面前是破败不堪的上世纪欧式大厅,旋转楼梯上布满了积灰,空气中满是发霉发臭的味道。 “我还寻思着能见到何老爷子,没想到直接就给带到了这里,合着西装白穿了。” 周衍将外套脱下,四处打量一周后不禁感叹道:“斯人已逝,物是人非啊!” 冯阳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周衍指了指大厅墙上挂着的肖像画说道:“这栋古堡是何老爷子大太太的居所,当年大太太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在这里举办晚宴,澳门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过此地。” “后来呢?” 周衍叹了一口气,“大太太死于癌症,唯一的儿子也不幸出车祸身亡,远嫁菲律宾的二女儿接受不了这双重打击精神崩溃了,大房一脉仅剩一个小女儿和孙女。树倒猢狲散,久而久之这里就荒废了。” 冯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澳门何家堪称现代宫斗剧,随便去网上搜一下就能看到航运大亨何远山的风流情史,那堪称一出后宫大戏。 上世纪六十年代澳门新老执政官交替,与此同时破落户何远山娶到了议员委员会主席的长女,顺利介入澳门远洋航运市场。 在发妻的帮助下何远山很快抢占了澳门航运市场的三分之二,顺利垄断航运。 成婚十余年,发妻在家相夫教子,何远山则同澳门云家搭上了线,娶了一个二房太太,获得了通往印度航线的专运权。 两个女人一台戏,大房与二房的争斗逐渐放在台面。 随后为了制衡如日中天的二房,大房亲自给何远山挑了第三房太太,接着何远山又结识了第四房太太。 这下好了,三足鼎立变成了两两站队,为了平衡后宅斗争,何远山又带回家了第五房太太。 好巧不巧,第五房太太进门刚满一年大房就一命呜呼了。 何远山如今已经年近九十,膝下儿女三十二个,一个大庄园住的是满满当当的。 对于冯阳这种恋爱白痴来说一个女人都够他受得了,真的无法理解这何船王是如何在五个女人的围攻之下生活的。 二人走到二楼尽头的房间,何家俞的母亲就住在这里。 冯阳站在门口凝神聚气,汇聚真气于丹田,促进血液的流动速度,增强血压,再度睁开眼睛时双瞳变成了诡异的金色。 这是扶乩人特有的巡巫眼,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隔着一道门,冯阳看到屋内有一团青色的雾气,它就像没有意识一样四处乱晃。 “你先往边上撤,以防被冲了。” 周衍十分听话,往后退了两步。 冯阳轻轻转动手柄,门就被推开了。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只见一女子画着浓妆,身穿戏服,站在房间中央正挥动着水袖唱戏。 周衍低声道:“是《帝女花》,两广名曲。” 女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自顾自的唱着哀怨的曲调。 月光照在她满是胭脂水粉的脸上竟然呈现出了两张面孔,一张是漂亮的脸谱,笑的开心,一张是嘴唇发青,脸色苍白的女人,她似乎在挣扎。 见状,周衍问道:“这什么情况?怎么有两张脸?” 冯阳低声道:“是恶灵附体,挣扎的那个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见他面色平淡,似乎并不紧张,周衍好奇的问:“抓恶灵很轻松吗?” 冯阳摇头,“何来此问?” 周衍指了指面前无比沉浸的女人,“那你还如此淡定?不赶紧驱邪捉鬼吗?” “不着急,我想看看这个恶灵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一曲唱罢,女人的眼中流出两行泪水,声音也变得沧桑。 “何郎啊何郎!我当真是一片痴心错付,若非当年执意要与你成婚,何至于落得子孙飘零的下场?” 冯阳咬了一口自带的巧克力,问道:“这不会就是大房太太吧?” 周衍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气说道:“应该是吧?” 见时候差不多了,冯阳掏出三枚五帝钱射向女人,女人被打中后猛地一哆嗦,随即倒在地上。 周衍急忙上前扶起女人,“恶灵跑了吗?” 冯阳指挥着周衍将人放在床上,用浸了黑狗血的墨斗线捆住女人的手脚。 收起五帝钱的瞬间女人睁开了眼睛,原本漆黑的瞳孔上翻,露出眼白,形容可怖。 “你们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拦着我?” 女人奋力挣扎,皮肉被腐蚀都感受不到疼痛。 “他们困了我三十五年!还不是被我找机会逃出来了?这何家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满了鲜血,尤其是何远山!” 周衍压制住女人,冯阳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女人额头画了一道简易符箓,女人哀嚎着,咆哮着,最后撑不住了开始求饶。 “放了我好不好?我只想报仇。” 冯阳没搭理她,嘴里念念有词,催动阵法生效。 “不要!” 女人哀嚎着,一个几近透明的躯体被从身体内抽离。 “引气入体,诸灵退散!” 冯阳直接薅着恶灵的头发将其强行拽了出来,迅速用招魂幡将其揉成一团。 但是意外出现了,招魂幡不知道何时裂了一道口子,恶灵穿过缝隙逃了出去。 “我靠,居然让她给跑了!” 第六十七章:奇怪的人 冯阳成功驱赶恶灵离开何夫人的身体,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逃走。 被恶灵附身后身体阴气太重容易招来其他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冯阳只能先守着昏迷不醒的何夫人,为她固元培神。 “周衍,把何小姐叫进来,我们需要她帮忙。” 周衍点头,打开长期禁闭的窗户招呼底下的人上来。 见周衍露出头,何家俞问道:“我母亲怎么样了?” 周衍安慰她不要担心,暂时脱离危险。 听他这么说,何家俞高兴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推开房间门,看到母亲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立马走了过去。 “我母亲什么时候能赢?” 看着母亲现在的状态,何家俞心如刀绞。 冯阳递给她一支朱砂笔,“你母亲被恶灵附身,阳气大失,需要在身上画道固元符。” 何家俞一脸无助地看着他,“可是我不会画啊!” 冯阳掏出一张黄符,放在桌上。 “我听周衍说你的美术功底很好,描摹应该不难,朱砂里加了五味珍宝,能够快速安魂。” 说完便拉着周衍离开了房间,独留她们母女二人在楼上。 二人百无聊赖地站在大厅中间,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你说那个恶灵不会就是大房太太吧?” 冯阳扫了一眼那幅巨大的肖像画,“不清楚,只有抓到她才能知道答案。” 他指了指那幅肖像画,“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 周衍挠了挠脑袋,“好像是何老爷子亲手画的,当年何老爷子就是凭借着聪慧的头脑和过人的才艺娶到了大太太。” 世人都道何远山苛待发妻,富贵后忘记恩情。但谁又知当年他未曾对妻子动过情? 这幅画上的大太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想必当年两人也是神仙眷侣。 冯阳走到肖像画面前,抹去上面的积灰和蛛网,久久注视着。 “怎么?这幅画有问题?” 见他一直盯着这幅画,周衍也凑了过来。 他摸了一把,手感还行,没问题啊! “这幅画上有蛊虫。” 冯阳闻了闻刮下来颜料,神色复杂。 “啊?” 一听有蛊虫,周衍吓的立马后退一步,掏出湿巾不停地擦手。 冯阳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道:“不用怕,年代久远,蛊虫早就死了。” 他将刮下来的颜料装进小袋子里密封,打算等晚上回去问问柳嫣然这是什么蛊。 “小师傅,我已经画好了。” 何家俞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冯阳点头道:“你母亲需要一个朝阳的房间,醒来后多晒太阳,多做运动。” 他递给何家俞一瓶维c,“一日一片,增强免疫力。” “啊?” 何家俞有些惊讶,吃维c? 见她有些怀疑,冯阳只好说道:“我们要讲科学,不能生产销售假药、劣药。维c能够提高人体免疫力,变相增加阳气,而是更安全,没有副作用。” 何家俞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接过维c,问道:“那我母亲能洗澡吗?” 冯阳反问:“洗澡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吗?” 何家俞说道:“我害怕一洗澡她背后的符再没了。” 冯阳摆了摆手,“无需担心,这个符咒会慢慢被人体吸收,增加抵抗力,持续时间不长。”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何家俞这才放心地让人把母亲搬出了古堡,见状,冯阳提醒道:“切记,不要近火。” 何家俞点头,随后签了一张支票递给冯阳。 “师傅辛苦了!这是尾款。” 看到那一大串零时冯阳的眼睛都看直了,这是他穷极一生都不敢想的巨款。 “我知道干你们这一行的忌讳很多,所以我又加了五十万,聊表敬意。” 见冯阳没动静,何家俞则转身将支票递给周衍。 “多谢!以后有问题了随时联系我们。” 周衍收起支票,却听到何家俞说道:“伯父给我打电话说限你一星期之内回满蒙,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周衍没好气地说:“他想提前退休让我接手满蒙,我不想干。” 何家俞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认命吧!你斗不过伯父的。” 两人距离拉近,周衍动了动鼻子,问道:“你最近去哪了?” 见他神色复杂,何家俞立马问道:“什么意思?” 周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若是直接说“你身上有股臭味”,那估计得挨打。 正当他纠结之时冯阳开口道:“他的意思是何小姐身上的阳气也有消减,容易走背字。” 何家俞半信半疑地看着周衍,“你也会看相?” 周衍挺胸抬头收腹,“对!刚学没多久。” “你刚学没多久就敢出来嘚瑟,死性不改!” 何家俞刚要离开,就被冯阳拦住了。 “何小姐,你最近确实容易走霉运。” 见他这么说,何家俞半信半疑地停住脚步,说道:“我最近也没去哪,就去了一趟何家墓园。” 果然是有钱人,平常人买墓地,人家买墓园,死后还要过家族群居生活。 “那你身体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何家俞想了想,身体嘛,好像确实有点不舒服,就是特别容易累,睡得很沉,一睡就起不来了。 “何小姐,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双手吗?” 何家俞依言伸出双手,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浮现出一块块青色的斑块,甚是恐怖,而她好像看不到一样。 冯阳握住她的两根中指,刚一碰,那片青斑就消退了许多。 “何小姐,你有麻烦了。” 冯阳收回双手,神色淡淡地说道。 “何出此言?” 何家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却什么也看不到。 冯阳缓缓道:“你和你弟弟都中了诅咒,这种诅咒刚开始最多让你的身体出现超负荷的假象,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逐渐吸收你的生命延续他人生命,直至你死去。” 其实这种诅咒有个学名叫种生基,民间叫借命,通常被邪修用来快速提高力量以及催运。 听到他这番话时何家俞的脸色苍白,嘴上说着不相信,但努力攥紧的手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小陈,送客!” 见她要走,周衍说道:“我们真没骗你!” 何家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二人在司机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坐上车。 忽然,有人敲响了后车窗,周衍摁下开关,车窗缓缓落下,面前是何家褚那张欠扁的脸。 “我警告你们少管闲事,否则形如此猫!” 说完便将怀里的白猫掐死,顺手扔进垃圾桶。 车缓缓发动,只听到后面的叫骂声,似乎是因为那只可怜的猫。 “别看了,这家人都很奇怪。” 冯阳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何家的孩子都被种生基了。” 第六十八章:失踪的孩童 回到酒店后冯阳远程召唤柳嫣然,想要问问这颜料里加的是什么蛊虫。 柳嫣然出现的时候一身白色的睡衣外加绿色的海藻泥面膜,差点没把周衍吓过去。 冯阳摸了摸狂跳的小心脏,说道:“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柳嫣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知道这个点是女生的美容时间吗?” 冯阳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手指,将颜料袋子放在她手中。 “帮帮忙,看看这是什么蛊毒。” 柳嫣然无语地看着他,讽刺道:“就这么一点儿小事?” 冯阳和周衍认真地点头。 来都来了,况且面前这两个出气筒认错态度良好,柳嫣然便将颜料倒出来嗅了嗅味道。 “好像是相思蛊,里面还掺了一点点换运符咒,不过年代久远,我也难以分辨具体成分。” 冯阳与周衍对视一眼,看来何家确实有古怪。 柳嫣然将袋子扔给冯阳,“还有别的事情吗?” 冯阳举起手,柳嫣然点头,“问!” “那个,我的刀和剑呢?你不是说托水路的朋友帮我运过来了吗?” 柳嫣然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电话一接通她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死哪去了?不是说好的一天就到吗?不守信用的家伙,我要投诉你!” 对面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这位女士请您冷静,我不是故意的,最近江南下大雨,航线管制,水鬼过关都要排队。” 柳嫣然问道:“你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能到?” 对面的水鬼看了一眼前方的广州小蛮腰,说道:“大概明天早上就能到澳门了,请客户耐心等待。” 挂了电话后水鬼抬头看了一眼被雷电照亮的夜空,吓得立马钻进了下水道。 太可怕了,这长途邮寄的活儿以后还是少接,人生地不熟的,容易把小命给丢了。 诶,不对,他早就死了。 而另一边的柳嫣然则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美名其曰:睡美容觉。 “记得明天去个有水的地方接货。” 冯阳点头如捣蒜,待她离开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衍凑过来问:“我想知道当鬼有没有生理期?她吃枪药了?” 冯阳摇头,周衍问道:“没有?” “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冯阳就听到有人敲门,他掀开被子裸着上半身下床去开门,开门后却发现门外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幻听了?” 他揉了揉眼睛,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刚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就听到一道呼喊:“等等!” 冯阳顿时清醒了,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要看了,我在你下面。” 下面?冯阳缓缓低头,没看到什么东西啊! “我在马桶里。” 闻言,冯阳立马跳起来,提起裤子就走。 只见卫生间瞬间变得湿润起来,地面上、墙壁上、天花板上渗出一层水珠。 “尊敬的客户,您的单号为47732的快件已经送达,请签收!” 只见一只脸色苍白,身穿绿色制服的死灵端着一个箱子出现在卫生间里。 “你就是柳嫣然的朋友?” 死灵微微一笑,“我不是,我的老板是柳女士的朋友。” “哦哦,我看看。” 冯阳接过箱子,打开检查一番,发现没问题后点了点头。 “没问题,谢谢了!” “请签收一下!” 冯阳接过笔和单子,上面印着几个大字:死鬼速运公司。 他签下自己的名字,将单子还给对方,问道:“请问你是什么种类的鬼?” 男人摸了摸胸口的徽章,“我是水鬼,专门承运全国水路。我们的业务不仅仅只有水路,海陆空,总有一款适合你!” 见他马上就要开始推销,冯阳直接将他塞进了马桶。 “下次记得话少点。” 周衍进来的时候冯阳正在换衣服,他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大早上就换衣服,身上还湿漉漉的,你去干吗了?” 见他笑的猥琐,冯阳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柳嫣然用的什么水路了。” “什么啊?内河航运?” “错,是内河水鬼。” 冯阳套上新衣服,接着说:“那个水鬼来的时候把卫生间都给泡了,一身下水道味儿。” 周衍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昨天晚上广州下暴雨,下水道都涌上来了,水鬼有点味道很正常。” 顿了顿,接着说:“昨天夜里七里山老板的小儿子丢了,你要不要帮忙找找?” 冯阳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整理东西。 “找什么找?孩子丢了应该报警。” 周衍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说:“失踪未满24小时,警方不予立案。就想麻烦你占卜一下孩子的位置和吉凶,成吗?” 冯阳将他推到一边,“少来!七里山的老板跟你是亲戚啊?” 周衍坐的板正,笑着点头,“这都能被你发现?” 冯阳惊讶地看着他,“我随口一说,你还真是啊?” “七里山的老板姓公羊,他是我表姐夫。” 冯阳了然地点头,“表了几表了?” “真不是很远,也就是差了两支。” 见冯阳无动于衷,周衍伸出五根手指,“占卜一次五万!” 冯阳放剑的动作一滞,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衍。 “说吧,你抽了几成?” 周衍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哪有?” “不说算了。” 冯阳坐在沙发上点外卖,神色淡漠。 “好吧!能提供有效线索赏金五十万。” “你!” 冯阳愤怒地指着他,“你比周扒皮都黑啊!” 周衍立马抓住他的手指,笑着说:“就当是行善事了!那个孩子才五岁,你就可怜可怜他吧!” “松开!” “不送!” 冯阳无奈地说:“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去占卜?” 一听他同意了,周衍乐呵呵地松开了手,屁颠屁颠地去拿法宝。 冯阳坐在沙发上,将五帝钱塞进龟甲中摇了摇,三枚铜钱应声落地。 他拨弄了一下铜钱,神色复杂。 见他一副欠了八百万的表情,周衍担心地问:“怎么?卦象不好?” 冯阳点头,“大凶!” 说完便收起东西起身,“带我去见他父母。” 周衍有些莫名其妙,卜一卦就行了,见父母干吗? 冯阳拿起外套,见周衍还愣在原地,于是说道:“还愣着干嘛?走啊!” 一路上周衍不停地偷看冯阳,冯阳十分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 周衍笑着问:“你不是没兴趣吗?怎么突然间这么紧张了?” 冯阳边摩挲着手中的五帝钱边说:“我内心有个猜想,想要验证一下。” 汽车很快就到了七里山酒店,周衍一下车就被经理迎上了办公室。 “你们老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经理面色复杂,“小公子丢后老板就一直心神不定,整个人神色恹恹的。” 说着说着三人抵达了老板办公室,经理敲了敲门。 “老板,周少爷来了。” “进来吧!” 周衍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到办公桌后神色凝重的表姐夫便说:“姐夫莫急,我这个朋友在玄学方面颇有研究,定能帮你找回来孩子。” 公羊左身材消瘦,国字脸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天庭饱满,五官端正,看着就是有福之人,不过子孙宫有些塌陷,似乎运势被破了。 他看了一眼冯阳,眼中有些不信任。 “不是我不信这一套,实在是” 周衍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这年头骗子太多了,他被骗怕了。 冯阳开口说道:“公羊先生年少丧母,死里逃生躲过一劫,这些年生意顺遂也有你已逝母亲的庇佑。” 周衍愣了一下,不太对吧?公羊左的母亲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啊! 只是公羊左的表情好像说明了一切,他惊愕之余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冯阳指了指他的脸,“你的父母宫塌陷,说明你年少缺少父爱母爱,母宫失陷,说明你年少丧母。” 顿了顿,接着说:“公羊先生,人的一生是会反映到脸上的。” 这一番话说的对方是心服口服,立马一改之前的态度,恭敬地请他坐下。 “大师,你可知道我儿子在哪?” 公羊左叹了一口气,他昨晚做梦梦到儿子被绑在十字架上,遍体鳞伤。 醒来后他泪流不止,小儿子今年才五岁,若真有什么不测,那他们夫妻俩该怎么活下去? “我想看看孩子的八字。” 第九十九章:逆天换命 看着手里的八字,冯阳的神色愈发凝重。 见他这副模样,周衍问道:“怎么了?有大问题吗?” 冯阳将八字还给公羊左,道:“贵公子命带华盖,一生官运亨通,是中贵之命。” 公羊左点头,“这些话崂山派的道长也说过,当时我儿的百岁宴便是托道长办的。” 周衍说道:“这么好的命不该有大劫难吧?” 冯阳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坏就坏在孩子的四柱两阳两阴,这样的命格搭配贵命就是别人续命的好种子。” 此言一出办公室静默无声,公羊左似乎被吓到了,他嗫嚅着问:“大师的意思是我儿被人绑走续命了?” 冯阳说道:“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令郎的命格确实是不少邪修的狩猎对象。” 得到答案的公羊左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现在就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弄死。 他的石原啊!才刚过了五岁的生日,他还那么弱小就被绑走了。 “公羊先生,我需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可以吗?” 公羊左点头,“我收拾一下陪你们过去。” 公羊左结婚以后就从老宅搬出来了,他买了一栋别墅,组成了自己的小家。 别墅就在二环路上,是海城原有的小楼改建而成的,一共三层,前面带了一个小院子。 几人进门的时候一名十来岁的少年正蹲在院子里捉蛐蛐,见家里来人了于是立马跑回了屋里。 “见笑了这是我的大儿子,不太爱和生人接触。” 说话间几人走进了客厅,公羊左招呼佣人倒茶。 “我小儿子的房间就在二楼,我们房间的隔壁。案发之后我调取了监控,一无所获。” 喝了一口极品铁观音后冯阳提出了上楼的要求,他要实际查看现场。 公羊石原的房间装修很简单,简单的蓝色加白色,桌子上放着的是没有拼完的乐高,床上凌乱不堪,似乎孩子刚刚起床。 冯阳掏出一个玻璃管,将里面黑色液体洒在地上,不多时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串黑色的脚印,自窗户延续到床边。 白色的被套上是半个清晰的黑色掌印,以及几缕红色的长发。 冯阳将其小心地装进袋子里,交给周衍,道:“先收着,一会儿传给老鬼让他看看。” 他比了一下地上的脚印,“40的脚,身高大概在170到175之间,性别待定,应该是只被烧死的鬼。” 拿出拓片取了手印和脚印后冯阳长出一口气,这下至少有眉目了。 推开窗户,下方是已经枯萎的两丛灌木,那只鬼大概就是躲在这里,夜里趁机掳走了孩子。 “公羊先生,我想知道都有谁知道令郎的八字?” 公羊左想了想说道:“除了接生的医生护士外就只有我们一家了。” 顿了顿他补充道:“还有崂山派的陈道长。” 陈道长是母亲请来为石原祈福的,所以妻子便告诉了对方孩子的八字。 一听是崂山派,冯阳问道:“哪个陈道长?” “陈永福道长,道号守真。” 冯阳点了点头,这个陈道长他曾有所耳闻,论资历在崂山派能排前三,喜欢云游四方,乐善好施。 问了几句话后要了昨晚的监控录像,周衍用u盘拷贝完毕后二人离开了公羊家。 “本来想见见表姐,但是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大可能了。” 冯阳坐在副驾驶边看资料边问:“为什么?” 周衍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人家孩子刚丢我就去问情况,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他的这位表姐本就身娇体弱,未出嫁前就经常伤春悲秋心中郁结难结,出嫁后生了三个孩子,结果大儿子有自闭症,二女儿跟她极为相似,体弱多病,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健全的孩子,这下又丢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得住。 “冯阳你说这世上真有换命续命之说吗?” 冯阳头都没抬地回答:“有是有,但是极损阴德,伤及子孙。” 一般来说续命的法子无非三种,一种是在自己的孩子身上种下子蛊,利用子蛊来吸收子女的阳寿。 一种是假死骗过鬼差,这种方法的成功率极低,而且保质期也不长,也就三四年的时间,时间到了还是会被索命。 最后一种也是最阴毒的法子,夺人气运,囚人灵魂,令对方永不堕幽冥。 这种法子一般是邪修的最爱,用八字相宜的孩童为富豪续命,得到的将是泼天的富贵。 “先去老鬼那。” “好嘞!” 周衍刚准备拐弯,突然想起这里是澳门,老鬼在海城,这怎么去啊?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困惑,冯阳将一颗黄色的珠子卡在方向盘中间。 “你只管开往城郊,剩下的交给我。” 周衍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驶向城郊。 汽车高速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车子停在一个破旧的火葬场门口,夕阳已经下山,黄昏的掩映下那高挺的烟囱上缠着的藤蔓有些吓人,周衍看了一眼就不敢抬头。 “你说老鬼他为什么要选择住在火葬场呢?” 冯阳关上车门拎着袋子走了进去,两侧是郁郁葱葱的花墙,牵牛花盘桓在柏树上,在夜幕中张开小喇叭。 “他不喜欢热闹,所以就找了一家乡镇火葬场,每天搬搬尸体,焚化尸体,对他来说还挺好的,至少工资待遇不错,管吃住,一个月六千,还有五险一金。” 周衍咽了一口唾沫,好像这个待遇真不错,谁能抗拒这摆烂的生活呢?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北边的办公楼,推开破旧的大门就听到一阵叫骂声。 “傻逼,不会走位玩个屁啊!” 冯阳敲了敲前台的桌子,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男人缓缓抬头,耳机被重重摔在桌上。 “办理业务需要预约,先填表。” 冯阳满脸笑容的看着他说:“我找老鬼。” 男人见是熟人,于是挂机起身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冯阳将带来的酒菜晃了晃,“没事,想你了,喝点?” 说完便指了指周衍,“我兄弟,周衍!” 周衍伸出右手,笑着说:“鬼哥是吧?久仰久仰!” 老鬼和他握了一下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吃个巨食种都能变异,你还真是头一个。” 闻言,周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算我比较幸运!” 老鬼点点头,拉了一张桌子过来坐下,三人边吃边聊。 冯阳将东西递给老鬼,“我有个小忙需要鬼哥帮帮。” 老鬼放下酒杯,点着冯阳的脑袋说:“就知道你小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他拿起东西看了一眼,随即说道:“这我无能为力,我掌管巫灵数据库不假,但这鬼的事情我不好越界。” 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幽冥的一个鬼差,他有机会接触幽冥数据库,只要是登记在册的鬼都能查到。” 冯阳问道:“不知是哪位鬼差啊?” 老鬼啃了一口鸡腿,想了想说道:“那家伙好像叫薛易,好像在幽冥的地位也不低,有关轮回的事情都能帮上忙。” 冯阳额头的青筋不禁跳了跳,老鬼口中的鬼差貌似是十殿阎罗中的轮转王。 “老鬼,你怎么认识这么厉害的鬼差的?” 老鬼喝了一口白酒,说道:“上次他抓鬼的时候误闯了巫灵大门,我妹妹以为他是入侵者,就把他打趴下了,逼他签了一份契约。” 老鬼的妹妹?冯阳的脑袋里浮现了那位能抡动开山斧的小萝莉,瞬间浑身一抖,太可怕了! 轮转王也是运气不好,偏偏遇上了巫族的暴走萝莉,没被打死就不错了!不平等条约算得了什么,命最重要。 “那麻烦了!” 冯阳将几沓现金放在桌上,笑着说:“这是分成。” 老鬼将钱收起,四处看了看,低声道:“你可不能告诉小幺分成这么多钱,不然合作终止。” 冯阳抿了一口白酒,淡定地点头,“至于吗?” 老鬼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小幺的花钱速度,我挣一万她花五万,到现在我每个月都要还三千贷款,要不是这份工作,我早就吃土了。” 闻言,冯阳惊讶地看着他,“不至于吧?买什么东西能怎么贵?” 老鬼面无表情地说:“她不买,她抢!光罚款都压垮我了。” 冯阳不禁竖起一根大拇指,“老鬼你辛苦了。” 离开的时候老鬼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冯阳看他挺可怜的,又塞给他五千块。 回去的路上周衍问道:“他妹妹很可怕吗?” 冯阳点头,那不叫可怕,叫恐怖。 “当年老鬼的母亲在逃亡途中生下小幺后身亡,老鬼一个人抚养小幺长大。他忙于复仇,疏忽了对小幺的管教,导致小幺没有一个正确的三观,到处闯祸。” 冯阳突然想到一件事,说道:“我不是说过地下黑市很危险吗?一般人有去无回,小幺除外。对于小幺来说,那里就是她的补给站,缺钱了就去搜刮一通。” 想当年她一人一斧守住了被玄门围攻的巫灵境,凭借一把开山斧使得玄门出现了断代,一些小门派因此灭门,大的门派用了八十年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周衍了然地点头,看来这个小幺是真的恐怖,以后遇到了一定要远离。 第七十章:成功拘魂 没过两天幽冥那边的搜检结果就出来了,经过数据库匹配,抓走石原的那只鬼叫黄灿,性别男,死的时候刚满18岁,死于一场大火。 冯阳看着传过来的资料发呆,世界还真是小,这孩子他认识,一年前师兄为他批过命,还劝他不要去近水的城市。 看来这孩子不听劝,还是死在了澳门。 周衍凑了过来,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冯阳抽出他的照片,眯着眼睛问:“当然是拘魂了!” 对于无主鬼魂他们一般用招魂的手段就能把对方叫过来,但是很明显黄灿这个家伙应该是被人给控制了,只能将他拘过来。 “你有他的生辰八字?” 冯阳翻了翻手机,抬头微笑,“还真有!” 一年前黄灿来找过他师兄,当时在预约程序上填过详细的生辰八字,现在翻历史记录还能找到。 “找到了!” 冯阳拿出黄纸在上面记下黄灿的八字,笑容满面地收起手机。 “你先出去,我布阵拘魂。” 周衍点头,拿起外套走出房间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房间关闭的瞬间窗户也被关上了,冯阳将招魂幡挂在窗户上,由于荞麦在路上被鬼气浸染了没法用,只能问酒店服务人员借了半袋大米。 大米被整齐的摆放成一个小山堆放在桌子上,冯阳点燃三根青色的香,插在大米上面,脚踏正罡步,手持铜钱剑,将写有八字的纸抛上半空。 噌的一下黄纸在空中燃烧起来,灰烬纷飞中冯阳一声一声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黄灿速来!” 每喊一声便踏出一步,手中似乎握着一根无形的线,在和不知名的对面博弈。 “黄灿速来!” 喊到第三声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狂风卷携着什么东西正好撞在玻璃上。 三柱青色的香燃烧速度很快,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就已经燃了大半。 冯阳看了一眼窗外,只见窗外乌云遮月,只有天空中点点星光闪烁。 “黄灿速来!” 他气沉丹田,大喝一声,瞬间紧闭着的窗户被风吹开,另一扇窗户上挂着的招魂幡岌岌可危。 “何人唤我?” 狂风逐渐消退,屋内出现一抹黑影。 冯阳打了一个响指,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客厅中站着的鬼被突如其来的光束吓得下意识遮盖脸。 “別遮了,又不是太阳光,伤不到你!” 听到他的声音后黄灿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待看清他长相的那瞬间,黄灿已经是泪如雨下。 “大师!我居然还能再见到你!” 冯阳收起铜钱剑,坐在沙发上问道:“不是提醒过你吗?不要近水!” 黄灿满脸哀怨地看着他,“我很听话的,没有去靠水的城市。” 冯阳扫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觉得我信吗?” 黄灿急忙说道:“真的!我离开海城后就去驰援大西北了,那里干燥到不行,我以为很安全。” “然后呢?你怎么会跨越大半个中国死在澳门?” 黄灿抠着手指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不是谈了一个对象吗?被她骗过来搞电信和非法集资,后来意外死在了着火的仓库里。” 冯阳摩挲着下巴问道:“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法淼淼。” 说完还一副特别怀念的表情,见状冯阳只想给他两棒槌。 都说了不能近水,他倒好,直接找了一个泛滥成灾的女朋友,不死才怪。 “先不说你的事情了,我问你,谁控住了你的魂?” 黄灿摇头,“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我刚死没多久就被一股力量带到了一座墓园,然后有个黑衣人逼着我订了鬼契。” 冯阳问道:“公羊家的那个孩子你带到哪里去了?” 黄灿不敢有所隐瞒,说道:“我每次根据他的指示偷完孩子后就把孩子带到那座墓园里,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冯阳问道:“你帮他偷了几个孩子了?” 黄灿伸出手指,“两个!可是我也没办法,如果我不依照他说的去做,就会魂飞魄散。” 说着说着就跪在了地上,哭着说:“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我死的匆忙,连我爸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见他这副模样,冯阳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他也不好评判。 “你先起来。” 冯阳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想要让我放过你也行,帮我把那两个孩子救出来我就放过你,顺便送你去投胎。” 闻言,黄灿激动地起身,一把抱住了冯阳。 “大师你真是个大好人!你放心,我一定将功赎罪!” 由于距离靠得太近,冯阳的鼻间萦绕着烧焦的味道,这么一搞,还真的有点想吃烤五花肉了。 冯阳推开他,有些嫌弃地说:“麻烦你变回生前的模样好吗?这样真的很像烤乳猪。” 黄灿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用的是死亡时的那副模样,立马低下脑袋,再抬头的时候又是那个青春少年,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什么时候去救那两个孩子啊?” 黄灿有些愧疚地说:“那个人说只是借孩子的气用用,不会伤害他们的,所以我才昧着良心偷了孩子。” 冯阳摆了摆手,“大错已铸,无需再提。另一个孩子是从哪偷的?” 黄灿想了想说道:“那个孩子是渔村的孤儿,我还没偷他就自愿和我走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那天傍晚他刚飘到那间破房子门口,刚准备趁屋里的人都睡着再进去偷孩子,没成想那个孩子就站在他身后盯着他。 一人一鬼对视半天,小男孩问:“你是来偷孩子的吗?” 黄灿看了看自己虚浮着的脚,勉强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到自己的,但是自己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那跟你走就不会挨饿了吗?” 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模样,黄灿不由得生出一分怜悯。 “我问你话呢!” 黄灿点头,小男孩高兴地看着他,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那快把我偷走!” 据他所知,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三岁的时候父亲出海打渔再也没回来。 虽然和叔叔婶婶住在一起,但是家里孩子众多,他饱受虐待。 那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迫不及待被偷的孩子。也许对他来说流浪也比待在这个小渔村被虐待至死好太多了。 “那个孩子无父无母,那个人说这才是官杀格局,身负龙气。” 黄灿虽然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他将所知道的全部告知冯阳,冯阳沉思片刻后决定即刻去他口中的墓园探探情况。 冯阳刚准备出门,就被门口的周衍拦了下来。 “别闹,这次凶险异常,你留在酒店接应我。” 周衍歪了歪头,“想都不要想!我也要去!” 见劝不动他,冯阳也只能带上他,两人一鬼驱车前往墓园。 距离目的地越近,周衍的神色就越凝重。 见他这个表情,冯阳问道:“你认识这个地方?” 周衍点头,何止是认识! “这里就是何家专属墓园,我以前来过,不可能记错。” 第七十一章:白骨围棺 何家当年耗资一个亿修缮了这块风水宝地,面朝寒江,背倚琉璃山,风水格局堪称当世一绝。 “这就是何家的墓园,我记得很清楚。” 周衍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件事与何家有关系?” 冯阳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便爬上老旧的围墙,翻进墓园。 见状,周衍也跟了上去,奈何爬墙技术有些生疏,整个人重重地摔了下去。 “哎呀!” 他揉着被咯到屁股起身,冯阳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点声!” 周衍扒拉开他的手说道:“怕什么?又没有保安。” 冯阳没好气的说:“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里,切勿打草惊蛇。” 说完便转身看向黄灿,黄灿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立马飘过几座墓穴,最后在一座不起眼的墓穴上方停留。 “就是这里,每次他都让我把孩子放在这。” 冯阳弯腰将墓碑上的泥土拨开,露出一张妍丽的面孔,上面书:何爱宁三个大字,生于1975年,卒于1998年。 “何爱宁是谁?” 周衍快速在脑子里检索这个名字,但是一无所获。 他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何家都是按照辈分起名字,何远山那一辈男女皆从远字,他的儿子皆从云字,女儿皆从华字,孙子孙女从家字。” 这座墓不像是几十年前建造的,土质还很新,冯阳拈了一些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股腐臭味。 他抿了抿嘴,说道:“周衍,去把后备箱的铁锹拿过来。” 闻言,周衍哆嗦着问:“真刨坟啊?” 冯阳点头,“不然呢?来都来了,不干点什么显得我多不专业?” 说完便踹了周衍一脚,“麻溜的,快点去!” 周衍不情愿地再次翻墙离开,独留冯阳与黄灿一人一鬼蹲在坟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说你也不长个脑子,活该被人骗来干电信!” 黄灿被骂的不敢还嘴,低着头说:“程大师当时给我算的是生死劫,我哪能想到里面还包括桃花劫?” 冯阳伸手给了他一下,但是忘记了人鬼殊途,手直接穿过对方的身体,压根没打到他。 “合着你死了这还怨我们了?” 黄灿立马摇头,“不怨您!是我自己傻!” 说着说着就开始掉眼泪,“我爸妈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死在了澳门,冯大师,您回到海城后能不能帮我转告我爸妈一下,让他们不要担心,我死的并不痛苦。” 冯阳不禁翻了个白眼,死都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说话间身后不远处一束灯光打了过来,冯阳立马蹲下,利用石碑遮挡视线。 “奇怪,刚刚我还听到有人在哭呢,怎么突然消失了?” 胖胖的守门员挠着脑袋嘟囔着转身离开,拿起对讲机说道:“陈叔,你那有没有什么异常?” 对讲机那头回复无异常,胖子这才放心地离开。 待对方走远后冯阳这才从墓碑后面伸展开来,他边拍打身上的泥土边说:“不准哭了,大半夜的想吓死别人吗?” 黄灿抹了一把眼泪连忙点头,保证不再扰民。 此时周衍扛着铁锹走了过来,跟做贼的一样低声说道:“这里闹鬼!” 冯阳接过铁锹说道:“你遇到了?” 周衍摇头,神色严肃地说:“刚刚我听到鬼哭了,咱们还是赶紧完事回酒店吧。” 冯阳不禁笑出声,抬头问黄灿,“你听到鬼哭了吗?” 黄灿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周哥,刚刚是我在哭。” 周衍无语地看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干活!” 两人拎着铁锹挖了半个小时才触及下面的棺材,冯阳带着探阴爪跳下墓坑,刚一下去还没站稳就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 冯阳蹲下身扒开脚下的泥土,一片白骨映入眼帘,他往边上挪了挪,继续清理棺材周围的地面。 不多时,棺材周围的地面已经被清理干净,遍地白骨,触目惊心。 上面的一人一鬼也不由得咂舌,这得死多少人啊? 冯阳戴上手套,拿起一颗头骨研究。 根据死者的牙齿磨损程度来看墓坑里的十三具尸体年龄大约在八岁到十六岁不等,性别有男有女,均是身体健康的孩子。 冯阳将尸骨装进袋子里递给上面的周衍,然后接着开棺。 棺材的质量很好,就是做工不行,冯阳用探阴爪将棺材钉一根根撬起,刀伸进盖子与棺材指甲的缝隙,稍微一使劲棺材就被打开了。 棺材打开的瞬间周遭刮起了无名阴风,墓园中的柏树被刮的哗哗作响,周衍吓得站在黄灿身后。 “周哥你干嘛?” 周衍有点忐忑地说:“我在保护你!” 黄灿无语,好,你说啥就是啥! 冯阳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动静,心知已经惊动了对方,于是便加快速度,势必要在对方到来之前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他使劲将棺材盖推开,只见里面还装着一口石棺。难怪外面这层棺材这么容易开启,合着里面还有一层。 冯阳敲了敲石棺的顶部,里面发出闷响,听声音里面还有不少的液体。 他如今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立马撤离,对方很快就会过来。但是今晚已经打草惊蛇,失去了这次机会,再想接近石棺就难如登天了。 二是放手一搏,在对方来临之前打开石棺。成功的概率百分之五十,或许还不到五十。 “顾不了这么多了,开!” 时间紧迫,冯阳也不准备花费时间开棺,直接在棺材底部安了一个雷管,点燃后立马翻身离开,拉上周衍躲在树后。 一声爆破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尤为显眼,白烟消散后冯阳走到墓穴上方查看情况。 雷管的威力不大,只是炸穿了石棺的一个角,鲜红色的液体顺着碎石块流入土壤中,土壤瞬间变为焦黑色。 还没等他细看,一根粉色肉线从棺材角里延伸出来,直直地朝着冯阳袭来。 冯阳一个闪身躲过肉线的攻击,反手持刀,直接将其砍断。 断裂处流出暗红色的液体,缓缓缩回原处。 下一秒,成百上千的肉线蔓延开来,顺着土壤伸向四面八方。 “冯阳,这是什么玩意啊?” 周衍一边躲一边砍,整个人都不太好,他有密集恐惧症,谁来救救他! “你们俩干嘛的?” 胖子的出现很是突兀,他拿着手电筒照在二人脸上,气势汹汹地发问,似乎并没有看到地面上的怪异生物。 “大哥,快跑啊!” 周衍手持伞兵刀不断地砍断缠绕在身上的肉线,苦兮兮地说:“这里闹鬼!” 胖子不信这一套,拿出电棍指着周衍说:“放下武器,赶紧跟我走!” 见部分肉线转而攻击胖子,冯阳一个鹞子翻身到胖子身后,直接一脚将他踢下坡。 胖子如同皮球一样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片刻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真他妈费劲!” 第七十二章:怨蛊续命 “周衍,身上还有雷管没有?” 周衍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打火机,说道:“谁出门身上带雷管啊?全身上下都摸遍了,估计只有这个能爆炸。” 冯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捡起铁锹就势滚了过去,跳下墓坑,朝着本就破碎了的棺材角使劲砸了下去。 哐哐两下过后原本就破损的棺材角直接被打破,血红的汁液直接涌了出来,坑底的泥土很快就变成了焦黑色。 随着液体的流出,肉线随之萎缩,逐渐变成黄黑色的枯枝,霎时间,地面上被黄黑色的枯网覆盖。 看着眼前石棺里流出的液体,冯阳心道,果然他猜的没错,这些红色的液体就是营养液,石棺就是培养皿,离了这两样东西,那肉线就会迅速死亡。 周衍清理完身上的枯枝后走到墓坑上方,催促道:“赶紧看看里面是什么!” 冯阳扒开碎块,想要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弯腰的瞬间就看到缝隙里露出一条肉粉色的尾巴,上面跳动着的神经逐渐停滞,密密麻麻的吸盘上长着无数个人头形状的肿瘤,五官清晰。 见状,冯阳神色有些惊恐,直接捡起旁边的石块堵住缺口,着急忙慌地往上爬。 周衍见他慌慌张张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冯阳一言不发地拉着周衍离开,回程的路上车内气压极低,看着那张耷拉着的臭脸,周衍也不敢多问,生怕成为出气筒。 半晌,冯阳才开口问道:“黄灿,那个人身上是不是散发着一股恶臭?就像腐肉一样的味道。” 黄灿坐的笔直,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回答道:“确实如此,每次见他都能闻到那股味道。” 周衍不以为意地说:“臭味有什么吗?万一对方在大润发杀了多年的鱼呢?” 冯阳盯着后视镜说道:“石棺里装的是蚺,被活剥了皮的小蚺。传说小蚺通灵,能吸纳天地大运,所以经常被当做生气聚宝盆使用。”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刚刚看到的人形肉瘤应该是被殉葬的人生前最后一口怨气所化,至阴至毒。 周衍不解地问:“那你干嘛要跑?” 冯阳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被埋在坟地里又吸收不少人血的小蚺就不是普通的生灵了,那叫怨蛊,一般人沾上就死,就连我师父来了也不敢轻易触碰。” 说完便示意周衍看后视镜,车后面有条尾巴。 周衍会意,在经过下个路口时急刹车,猛打方向盘,一脚油门拐进了汉口大道,身后的尾巴急忙追来,冯阳示意周衍将车开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车快速驶出市区,来到海边。 一个漂亮的漂移,车稳稳地停在大桥入口。 后面的黑色吉普也跟着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三个手持电棍的蒙面大汉。 周衍见状脱下外套就准备下车群殴,却被冯阳拦了下来。 “不要着急,我们有外援。” 在周衍不解的目光中冯阳将那几袋尸骨打开,在上面贴了一张符,嘴里念着咒语。 没一会儿,一抹抹半透明的身影聚集在车前方,身材有大有小,有高有低。 “小可爱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去吧!” 随着冯阳的一声令下,那些身影似饿狼般扑向对面那四个人,四人似乎看到了极为可怕的景象,直接扔下电棍飞也似的离开了,身后的身影穷追不舍,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见事情被顺利解决,周衍凑到冯阳面前问:“那一群不会是鬼吧?” 冯阳将口袋扎紧,说道:“不是,他们是灵,这些孩子的鬼魂应该被镇压了,刚刚咱们看到的是他们生前的额怨气所化,没太大杀伤力,也就吓唬吓唬人。” 周衍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 “开车啊,愣着干嘛?” 经冯阳一催促,周衍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发动引擎驶向城区。 回到酒店后冯阳刚进门就发现屋子里被人翻过了,他拦住周衍,示意他退后。 周衍的右手摸向腰间的手枪,神色谨慎。 “黄灿,你先进去看看。” 黄灿一听这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立马应了下来,施施然地飘了进去。 没一会儿,黄灿再度飘了出来。 “里面没人,但是东西被人翻过了。” 周衍长出一口气,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压惊。 “没事,明天换酒店。” 冯阳摇头,“不,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住,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在搞鬼。” 周衍喝完杯子里的威士忌后起身离开,“行,都听你的,我先去睡了!好累。” 另一边,何家老宅 “小姐,派出去跟踪的人被吓疯了。” 西装男将手机递给面前的女人,女人看完视频后只是淡淡地说道:“继续盯着,看看他还能挖出来什么秘密。” 西装男点头应答,接过手机后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女人拦了下来。 “朱先生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西装男回答道:“朱先生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但是他有两个要求。” 女人红唇轻启,“说!” “每年为天谴会提供西南萤石五千公斤,以及冯阳的项上人头。” 女人纤细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在黄花梨台面上,半晌,说道:“萤石不是问题,只是冯阳的性命暂时不能给他。转告他,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他天谴会一个合作对象。” 西装男点头,女人继续问道:“老头子的身体情况如何?” 西装男扶了扶眼镜,说道:“老爷子最近刚得到了两个上好的基材,正商量着如何吸纳,看来又一个五年之期快要到了。” 女人满意地点头,刚准备起身却发现左手已经半玉石化了,根本使不上劲。 她愤怒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见状,西装男立马取来一个玻璃瓶,将里面乳白色的液体倒在女人的左手上,液体接触玉石化表面的瞬间,女人的左手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西装男半跪着为女人处理被割伤的右手,女人茶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墙上的全家福。 都是他!若不是他的贪心,自己何须承担这种痛苦? 右手被包扎完毕,女人看着两只毫无血色的手,眼中的泪水不由得滚落。 “任轩,计划提前,我要他活不过今年寿诞。” 西装男微微点头,“是!” 第七十三章:再次危机 “新鲜的蚵仔煎来喽!” 周衍一脚踹开门,手上捧着两份热腾腾的早饭走了进来。 待看清房间内的场景后周衍嘴里叼着的包子瞬间掉落,他结结巴巴的说:“你这是要把酒店当成义庄啊?” 只见客厅的地毯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尸骨,大小各异,冯阳正一块一块地拼凑完整的骨架,见他进来了,抬头说道:“东西先放那,过来搭把手。” 周衍放下东西,说道:“你需要我帮你干嘛?” 冯阳头都没抬的说道:“你帮我把头骨按照大小排列一下,还有指骨也筛选一下。” 周衍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地将袋子里的骨头取出来,勉强睁开眼睛瞥一眼,随即将手中的指骨放在一旁。 “昨晚不是已经拼凑好了吗?干嘛还要再拼一遍?” 冯阳将一根肋骨放进缺口,说道:“我刚刚发现昨晚拼凑的尸骨有问题,多出来了很多残骨,我想重新再拼凑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 每具尸体的脊椎上都有七个孔洞,约有小拇指大小,里面的脊髓被抽干,有断裂的痕迹。 他举着其中一根脊椎说道:“看来是我猜错了,这里不仅仅只有全尸,而且还有抽出的脊椎。” “脊椎?抽脊椎干嘛?” 周衍将一颗小头颅摆在最末尾,半眯着眼睛,神态依旧惊恐。 “当然是内服啊!” 冯阳将多余的脊椎放在一边,继续说道:“民间的旁门左道喜欢用青壮年的脊髓作为保命佳品,又名龙血,传闻此物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周衍颇为吃惊,问道:“这玩意真的有用吗?” 冯阳摇头,“谁知道呢?”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爱恋”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解救了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周衍,他忙不迭地摘下手套起身接电话。 “老头你不是要和我断绝关系吗?干嘛还给我打电话?” 手机对面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愤怒地说:“你个不孝子!我告诉你,后天何老爷子过九十大寿,你正好在澳门,代替你外公去一趟。” 周衍痞里痞气地问:“那劳务费怎么算?” 男人没好气地说:“寿礼我会让澳门堂口的负责人送过去,你把寿礼交给何老爷子就行。” 周衍撇了撇嘴,“抠死你算了!我又不是你养的狗,吹个口哨就执行命令。” 男人笑道:“你若是那么听话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劳务费一百万,打冯阳卡里了。” 周衍不服气地问道:“为什么不打我卡里?冯阳才是你亲儿子吧?” 话音刚落,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周衍无语,这小老头脾气越来越大了! 冯阳安慰道:“你爸只是不放心你而已,你不要这么沮丧,我跟你爸可没关系。” 周衍将手机放在桌子上面,讽刺地说:“我倒是希望你和我爸有关系,这样他就不用天天追着我让我好好经商管理堂口了。” 冯阳摘下手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起身说道:“那希望下辈子咱们俩换一下,我做富二代,你做小孤儿。” 周衍拍了拍他的肩膀,“下辈子就要做亲兄弟。” 说完便将手机上的电子请柬展示给他看,“机会来了,有机会探一下何家内情了。” 冯阳问了一下何远山的八字,随手一掐,不住地摇头。 见他摇头,周衍好奇地问:“你算出了什么?摇头干嘛?” 冯阳指了指地上的尸骨,说道:“应该就是他吸收了这些人的生气,何远山命带七杀,逢水生运,赚笔小财是很轻松的,但是走大运是不太可能的,本该是一辈子平庸之人,但是如今的何远山却正好与之相反。” 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传说中的借命催运。 结合之前的蛊毒,冯阳的内心有了一个猜测,这两个孩子不是第一个受害者,或许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催运局的受害者就已经出现,只不过没人发现而已。 冯阳将内心的猜测告知周衍,对方并不感到十分惊讶。 “这有什么?大户人家的阴私多的是,尤其是港澳地区的富豪,发家的过程都有些腌臜。” 冯阳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好,客房服务。” 周衍刚准备去开门,就被冯阳拦了下来。 “嘘~” 冯阳示意他抄家伙,这家酒店的客房服务都是早上十点,现在才九点,而且刚刚黄灿感受到门外站了不少人,其中必有诈。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几名黑衣人手持冲锋枪闯了进来。 见状,冯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倒周衍,趴在沙发后面装子弹。 他将枪递给周衍,“妈的!看来还是热武器有压倒性优势。” 周衍朝着进来的几人开了两枪,命中目标。 “冯阳快跑!” 冯阳顺势滚到阳台,打开窗户,朝着身后几人开了几枪。 “快过来!” 说完便纵身一跃,从三楼跳了下去,周衍也跟着跳了下去。 黑衣人急忙跑到阳台边查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没看到二人的踪影。 “目标失踪,撤退!” 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躲在楼下阳台的二人长舒一口气。 周衍收起对准楼下房客的手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多谢配合!” 待黑衣人撤离后二人打扮成服务生的模样上楼再度进入房间,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二人始终没有离开酒店。 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周衍不禁咂舌,“啧啧啧,这是有多大仇怨啊!” 冯阳将东西装进包里,将匣子扔给周衍。 “少废话,赶紧撤!” 周衍不再说话,去隔壁取了行李,悄**地离开了酒店。 坐上出租车,冯阳问道:“你家在澳门还有什么靠谱的地方吗?” 周衍边打字边说:“有,去忠武堂。” 他报出了一个地址,司机直接一脚油门踩到底,十分钟后就抵达了忠武堂门口。 周衍扶着车门吐了好久,略微好转后掏出现金递给司机。 “师傅,好车技!呕~” 冯阳急忙将他拉到一边,刚吐完就看到一个白面书生自堂口出来,径直走向他们。 “衍少爷!” 周衍勉强抬头,看到对方的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他有些结巴,“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澳门?” “五年不见,衍少爷一说话就结巴的这个毛病还没治好?” 白面书生上前搀扶周衍,周衍身体有些僵硬,似乎是在求饶。 “唐云景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唐云景露出一排小白牙,残忍地拒绝。 “不能!衍少爷在我的地盘上遭到追杀,是我的过错。所以接下来这段日子,我将时刻伴您左右。” 闻言,周衍直接撅过去了。 造孽啊!怎么走哪都能遇到这个活阎王呢? 第七十四章:寿诞来临 “衍少爷,这是满蒙那边来的礼物,您请过目。” 唐云景拍了拍手示意手下将礼物抬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一尊白玉佛像映入眼帘。 佛像约有半人高,雕刻栩栩如生,面容饱满。 周衍伸手摸了一把白玉佛像,“啧啧啧,我外公这次下了大本了,这东西哪来的?” 唐云景将盖子合上,回答道:“这是老爷托人在秦岭买来的,价格八位数。” 周衍不禁摇了摇头,说道:“我外公真有钱,下次跟他讨要几个宝贝。” 唐云景云淡风轻地说:“老爷说了,衍少爷这次是临时工,劝您不要想太多。” 闻言,周衍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他指了指自己,难以置信地说:“我诶,我是未来满蒙云家的家主,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但是唐云景丝毫不care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礼物抬回房间。 见他不搭理自己,周衍也不再自找没趣,说道:“冯阳,咱们回房间休息,不搭理某些狗东西。” 说完便拽着冯阳离开了大厅。 刚进房间,周衍直接躺在床上发出舒服的声音。 “还是自家堂口的床睡着舒服!” 他扭头看向傻站着的冯阳,说道:“你过来啊!傻站着干嘛?” 冯阳有些尴尬地说:“咱们俩睡一张床?” 周衍露出诡异的笑容,“怎么?怕我对你有想法?” 不过瞬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吓到?” 无聊!冯阳给了他一个白眼,请自行体会! 他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问道:“那个唐云景是什么来头,你貌似很怕他?” 周衍翻了个身,趴在床尾划拉着手机说:“他啊,原本是我外公收养的死士之一,后来凭借出色的能力脱离死士的身份,去往美利坚留学。” 他感叹道:“我都好几年没他的消息了,本以为他死在了美利坚枪支自由之中,没成想这家伙不仅没死,还接手了忠武堂。” 想当年这家伙被外公指定保护他,没成想为了救他,这个疯子直接搞折了他一条腿。 他曾经想过将唐云景当做同龄玩伴,但是一次又一次的现实告诉他这是痴心妄想。 唐云景就是一条疯狗,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长大之后他就很少见到唐云景,再见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脱离了死士的身份。 “对了,过两天的寿诞你打算带多少人去?” 周衍伸出五根手指,冯阳问:“五个?” 周衍摇头,微微一笑,“五十个。” 冯阳无语,说道:“五十个你能带进去吗?” 周衍摇头,“当然带进去啊!所以就让他们守在门口,有什么问题能及时冲进来。” 冯阳指了指自己,“那我以什么身份赴宴?” 周衍递给他一沓名片,“你现在是内陆风水大师程润年,千万别露馅。” 一听自己的新身份是大师兄,冯阳似乎还有些小激动,急不可耐地问:“我师兄在澳门挺有名吗?” 周衍点头,“大多数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讲真的,程润年的名气确实大,港澳诸多富豪排着队等着找他占卜,人送外号海城术师,出场费六位数。 冯阳拿着名片,看着上面程润年三个大字,心头的喜悦逐渐散去,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感。 师兄啊师兄,你现在到底在哪呢?我好想你啊! 一转眼就到了赴宴之日,为此周衍还特意给冯阳买了一身手工西服,仔细为他带上领结后带着他出门。 法拉利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远光灯打来的光线直射而来,照的古堡门前众人睁不开眼。 “这是那家的孩子如此嚣张?” “不用说,一听就知道是满蒙云家的小少爷,除了云家没人敢如此嚣张。” 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红色的法拉利一个漂移停在了众人面前,着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下车,不用说,如此装13的人绝对是周衍没跑了。 冯阳身穿一套宝石蓝色的西装,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突然成为视线焦点,他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哪个是满蒙云家的少爷?” 众人见车上下来两个年龄相仿的男人,一时间难以分清哪个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 周衍将钥匙交给一旁的侍应生,见他已经到场,管家立马迎了过来。 “衍少爷您终于来了,老爷子正盼着您呢!” 周衍微微一笑,“路上堵车,久等了!” 随即跟着管家进入古堡,冯阳则是紧跟周衍,一步步走进最大的古堡。 大厅被装饰的金碧辉煌,上方吊着的水晶灯折射出迷人的光泽,下方的宴会人来人往,权贵之人相互攀谈,谈笑风生间达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 三人穿梭在人群中,一步步走上楼梯,抵达房间门口,管家有些为难地看着冯阳,道:“这位” 周衍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位是自家人,海城小术师,程润年先生。” 管家思索片刻,说道:“那我先问问老爷!” 周衍点头,看着他进入房间,管家一进去,周衍立马给冯阳比了个手势。 冯阳用唇语告诉他没问题,顺手将折好的符箓放进夹缝中。 周衍无声发问:“不会掉吗?” 冯阳摇头,“有凝胶。”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管家走了出来,说道:“二位请进,老爷在里面。” 周衍微微颔首以示敬意,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冯阳就被浓重的怨气熏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双眼酸痛,睁都睁不开,差点撞到前面的周衍。 周衍发觉到他的异常,立马扶住了他。 沙发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见冯阳的动作,笑吟吟地说道:“果然是风水大师,竟对怨气如此灵敏。” 何远山似乎并不忌讳怨气这回事,他示意二人坐下,缓缓道:“我年纪大了,对于这些事情不太忌讳。” 缓了一会儿,冯阳感觉自己眼睛有些好转,抱歉地说:“无意冒犯,只是我天生对怨气敏感度较高。” 何远山笑着点头,“不碍事。” 然后便扭头同周衍聊起了两家的事情,例如云老头最近的身体如何,云家在西南的采矿事业是否顺利。 聊天内容极度没有营养,大约半个小时后,二人才走出了房间。 刚一出门,冯阳的双眼就逐渐恢复了正常。 “你还好吧?” 冯阳甩了甩脑袋,“暂时没事,就是灵识受到了怨气的压迫,缓缓就好了,那老头身背数命,就是他没跑了。” 第七十五章:寿诞变冥诞 环顾四周,周衍端起一杯香槟,低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太对?” 冯阳咬了一口小蛋糕,“哪里不对?” 周衍摇了摇头,“家俞好像没来,就连何家褚这个小混球居然也不在,何家两代子孙加起来几十号人,现在到场的何家人不足二十个,其他人去哪了?” 冯阳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楼上好像安静的有些过分,他舔了一下后槽牙,说道:“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让何远山让位了,用不着我们出手,我猜他应该活不过今天。” 周衍若有所思地点头,毫不在意地放下香槟,揽住过来搭讪的美女。 “敢问小姐芳名?” 女人羞涩一笑,回道:“方永怡。” 周衍轻嗅一番女人的长发,“紫罗兰的味道,我喜欢。”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向舞池,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见他美人在怀,冯阳便随便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顺便观察一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冯阳看到的世界与旁人不同,比如说九点钟方向那个地中海身上趴着三只婴灵,他的女伴身后跟着几个少女,少女的胸口还在往外淌着鲜血,心脏被掏了出来。 十一点钟方向的男人身后跟了一连串黄皮子,手上佛珠的光芒逐渐暗淡,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如今古堡内的场面简直可以称得上群魔乱舞,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背有一些恶债,只不过他们掩耳盗铃罢了。 正当他乐滋滋地探查每个人的底细时,大厅的灯光却突然灭了,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是下意识地往门外奔去。 关键时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大家不要惊慌,请站在原地等待。” 冯阳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香槟,拿起旁边的蛋糕狠狠地咬了两口,妈的,装绅士太难了,吃口蛋糕都吃的不痛快。 两分钟过后,大厅重现光明,众人立马恢复之前的高贵姿态,该跳舞的跳舞,该聊天的聊天。 “诸位,我在此向大家道歉,刚刚电路不小心跳闸了,还请诸位见谅。” 底下的人纷纷摆手,面带笑容,似乎并没有把刚刚的小插曲当回事儿。 何家俞示意管家上去请本次的老寿星下来致辞,管家利落地走上楼梯,片刻过后,楼上传来一声惨叫。 “怎么了?” 众人纷纷转身看向二楼,台上的何家俞急忙下台上楼查看情况。 冯阳瞥到二楼书房中的阴气开始扩散,于是低声道:“看来有人想要玩无人生还的游戏。” 周衍穿过人群来到冯阳身边,见他神态淡漠,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用手肘碰了碰他,低声问:“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刚刚就见你一直在笑。” 冯阳耸了耸肩,“我劝你快走,这是个圈套。” 周衍以为他在开玩笑,毫不在乎地说:“圈套?什么圈套?小爷可不害怕。” 冯阳指了指楼上逐渐扩散的阴气,“我猜楼上的人都死了,古堡下面的阵法正在启动,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自打变异后周衍的能力也有所提升,他顺着冯阳指的方向看去,貌似真的看到了一团团黑色的浓雾,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冯阳用脚踩了踩地毯,“下面是个无解的阵法,一旦启动,阵法内所有人的生气与运气都会被源源不断地吸纳进去,不出半个小时,整个古堡就会变成屠宰场。” 闻言,周衍都快哭出来了,“你也没办法吗?” 冯阳摇头,他确实没有办法破解此阵,但是可以自救。 说话间他抽出了腰间的皮带,捋直后弯曲的皮带成为一把长剑,他递给周衍一张隐匿符,说道:“你在这等我,我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周衍疯狂摇头,死死地拽住冯阳的衣角。 “你先放手!” “我不!” 无奈之下,冯阳只能带着周衍从另一侧楼梯上楼,待他们走上二楼之时,楼下众人已经开始了生命倒计时,有的人浑身肿胀,最后直接爆体而亡,有的人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最后窒息而亡。 冯阳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一切皆有因果,他无权干涉。 楼下是恶鬼们的狂欢,楼上是无声的寂静,刚刚上来的何家俞、管家等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整个二楼都静悄悄的。 循着阴气的方向冯阳走到了那间书房门口,大门虚掩,里面一片漆黑。 冯阳缓缓推开门,右手持剑,左手握符,周衍紧跟其后,摸索到开关后打开房间内的灯光。 房间内的灯亮了两秒,随即炸裂开来,火花四散间冯阳看清了房间内的场景。 何远山倒在血泊之中,浑身干瘪,似乎被抽干了精气,一抹倩丽的身影跪在他的身边,上半身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啜泣。 周衍走过去想要安慰一下正在悲痛之中的何家俞,怎料手刚搭上对方的肩膀就发现一阵凉意直冲头顶,吓得他直接缩回了右手。 “家俞,现在的情形很危险,我先带你出去吧!” 何家俞缓缓起身,“哪里危险?” 周衍说道:“一楼有个法阵,只要是活人进去都会死。” 对方缓缓转过身来,幽幽地说:“你说的是那个献祭的法阵吗?” 窗外雷声大作,雷电轰鸣的瞬间房间内明亮如昼,也照清楚了何家俞的脸。 她满身鲜血,嘴边是干涸的血渍,白色的礼服上面仿若绽放了朵朵玫瑰,长发掩映下,她就像是一个讨债的恶鬼。 见状,周衍吓得腿都软了,紧紧抓住旁边冯阳的胳膊。 “救救救命啊!” 何家俞露出笑容,“喊什么?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吗?怎么,如今这样就不喜欢了?” 她将手上那团血肉随手一扔,嗤笑道:“男人都一个德行,统统都靠不住。” 周衍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杀了你爷爷?” 何家俞点头,“不是我,是我们!”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他皱着眉看向冯阳二人,问道:“怎么还没处理掉他们?” 何家俞摆了摆手,旋即坐在沙发上,似乎她并不在乎一身的血污,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高贵的姿态就像跌入凡尘的仙女。 “不着急,楼下情况如何?” 第七十六章:对抗与合作 何家褚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白色的手套上面沾满了鲜血,偏分的刘海下面遍布可怕的黑色纹路,看起来十分诡异。 “楼下众鬼已经安耐不住了,我刚刚下去安抚了他们,你这边结束了吗?” 何家俞有些失望地说:“老头子真够狠的,临死前也不忘拉所有人下水,早知道就该将他的双手砍下来,让他无法启动阵法。” 二人似乎并没把冯阳二人放在眼里,准确来说,应该是忽略了他们,并没有将他们当做一个威胁。 冯阳开口说道:“何小姐,我真没想到你会出手。” 何家褚冷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少管闲事!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可以留你们一命。” 冯阳低声笑了两声,“留我们一条命?” 瞬间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快速抽剑,一剑挥出,隐隐带有点点火光。 何家褚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何家俞拉着领子带到了一边,顺势一脚踢向冯阳胸口。 冯阳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后退两步,问道:“你不明白既然你已经获得了异能,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地从内陆请风水先生?” 何家俞一个闪身到了周衍面前,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缓缓道:“因为我需要一个敢破老头子风水阵的能人异士来吸引老头子的注意力。” 冯阳问道:“那两个孩子是你命黄灿绑走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引到那座墓穴面前,从而破掉你爷爷的聚气阵。” 何家俞拍了拍周衍的脸,示意他别装死。 “你很聪明,一点就通。可惜你不该来澳门的,这趟旅程,有来无回。” 周衍被迫睁开眼睛,颤声道:“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杀人啊!家俞,不是我多管闲事,而是实在无法理解。” 他与何家俞打小就认识,随着两家商业上合作的增加,二人的关系也愈加密切,几乎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今日的何家俞是他过往二十多年都从未见过的,在他的印象中,何家俞永远都是那个十项全能,举止优雅,心地善良的何家大小姐,根本无法将面前面目狰狞的女人与之相联系。 何家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我,你永远无法明白。过往二十多年我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外面的人只知道我是何家第三代的佼佼者,掌握何家大半商业,可谁又知道我只是那个糟老头子的续命良药。” 说完便扭头看向冯阳,红唇轻启,“冯先生,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收起武器自行回家,二是我送你们上路。” 周衍问道:“这二者有区别吗?” 何家俞拍了拍他的脸,“送你们上黄泉路啊!” 闻言,周衍立马喊道:“选一!” 冯阳瞥了她一眼,说道:“现在我们想走也走不掉,楼下的阵法已经开启,整个古堡都与外界割裂了,要想离开,必须要阻止阵法的继续运转。” 何家褚鼓掌,舔了舔后槽牙,“阻止阵法运转的方式就在这座古堡内,你要做的就是找出解决办法,否则~” 他看了一眼周衍,继续道:“我们就不能保证你的朋友完好无缺了。” 冯阳压根不相信面前二人,“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何家褚耸了耸肩,“你若是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咯,大家一起死!反正我早就活够了。” 生在何家是他的不幸,反正他早就做好了与何家同归于尽的准备。 周衍急忙说道:“你们是何家人,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如何破解吗?” 何家俞冷冷地说:“这阵法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没想到老头子还藏着这一手!” 周衍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问:“那你们确定破解的方法就藏在古堡里吗?” 何家俞摇头,“那就拜托冯先生了,否则大家就一起死!” 冯阳点头,“行,我可以答应你们去找破解阵法的方法,但为了显示公平,我也需要一个人质。”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说话间何家俞便又使了几分力,瞬间周衍就被掐的翻白眼了。 “答应她~” 周衍用双手拼命扒拉着面前这只胳膊,艰难地说道。 迫于无奈,冯阳只能接受条件。 推开门的时候外面一片寂静,就连刚才还鬼哭狼嚎的一楼都十分安静。他站在二楼往下看,舞池中央躺着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周围游离着各式各样的恶鬼怨灵,剩下的人都宛如行尸走肉般沉默地在大厅来回游荡。 冯阳拖着剑沿着二楼的走廊往前走,推开一间间的房门查看线索。他对这座古堡一无所知,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游荡。 他失望地关上卫生间的房门,刚准备离开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唱戏。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引凤台上。” 婉转的戏腔在整栋古堡内回荡,声声凄惨,令人不寒而栗。 是前几天那只女鬼!冯阳立马转身,只见窗外飘过一抹白色身影,他立马推开窗户,不慎将已经褪色的符箓揭下。 一时间阴风大作,窗外的雨水被风刮进室内,打湿了冯阳的衣衫。 模糊的戏腔在庄园内回荡,给这个不寻常的雨夜增添一抹恐怖色彩。 冯阳失望地关上窗户,低头时才发现散落在地上的符箓。他捡起来查看,上面的朱砂已经褪色,但仍能够依稀看出来上面的痕迹貌似是茅山的辟邪符。 看来这个何远山确实有些害怕那个女鬼,先是将其封印在废弃古堡之中,又长期在房间内贴满辟邪符,估计对方也是个难缠的主。 冯阳收起符箓,起身离开房间。 殊不知在他走后,紧闭的窗户被再度打开,窗外的暴雨倾泄而至,地板上缓缓出现了几个湿漉漉的脚印,一直蔓延至门口。 下一间房间就是何远山的卧室,冯阳一脚踢开木门,在里面翻找着线索。 忽然,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沓老照片,最上面放着的照片上的女人身着月白色旗袍,烫着当时最时髦的梨花卷,小巧的鼻子,潋滟的双眼,黑白照片都掩盖不住她的妍丽。 “这是谁?” 冯阳接着往下看,有结婚照,百岁照,全家福,好嘛,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就是何远山那老东西一生的记录史吗? “这个女人难不成就是大房太太?” 冯阳盯着上面的女人发呆,好像窗外那抹身影穿的也是白色旗袍,难不成那只鬼就是大太太? “小伙子,你是在找我吗?” 第七十七章:第二波合作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冯阳不禁握紧手上的长剑,仿若没听见一样,正常地将照片放回抽屉。 “奇怪,这里也没有。” 他边挠头边往床边走去,左手紧握一张符咒,一步步往前走。 身后的女人歪着头看着他,身体随着冯阳的动作左右摆动,似乎很好奇他在找什么。 冯阳此时无比紧张,毕竟身后跟着一只鬼将级别的恶鬼,换谁谁不肝颤? “小伙子~” “小伙子~” 女鬼在身后不住地呼喊着冯阳,冯阳则是无动于衷地翻找着床头柜。 “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找破解阵法的法子?” 女鬼笑的开心,她似乎并不相信对方看不见她。 “小伙子,别装了,你能看见我。” 见装瞎没用,冯阳索性不装了,直接借着床垫的力翻到了对面,呈现防备姿态。 “你是谁?” 见他如此谨慎,女鬼不禁捂着嘴笑。 “好久没遇到过你这样的玄门中人了,小伙子,你师承何处啊?” 冯阳眼珠一转,说道:“玄门霍家,霍南乔,不知阁下是哪位?” “霍家?没想到不过几十年的光景霍家居然能培养出这样的后辈?” 她缓缓飘向冯阳,距离近到冯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 “我问你,扶乩人这一派现在发展的如何?”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问,但是冯阳还是如实说了扶乩人的现状。 “哈哈哈哈,报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女鬼在得知扶乩人一派只剩师徒三人后笑的癫狂,她仰天大笑。 “乌明老贼害我至此,活该他满门皆灭!” 见她如此痛恨师父,冯阳轻声问:“那个,前辈您和扶乩人有仇吗?” 女鬼笑眯眯地说:“何止是有仇,我恨不得啖其血肉。” 想当年她一念之差在江边救下了一个孤儿,给他起名叫乌明,供他读书,教他人情世故。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后来灾难的开端,她死后何远山居然伙同乌明将她封印在那栋楼里,生生世世不得转世,不得离开。 “我同他之间的恩怨外人无需多知,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要听我的,否则你们就一起留在这里陪我度过漫长的岁月吧!” 冯阳甩了甩剑说道:“这位姐姐,估计您也急需离开这里,所以我们之间最好是合作关系,我不习惯被人威胁。” 女鬼将苍白没有血色的手伸到冯阳脖子上,作势要掐死他,结果没想到冯阳竟然丝毫不惧,十分淡然地站在原地。 见他不害怕,女鬼好奇地问:“你不害怕吗?” “怕啊!但是有什么用吗?你会因此放过我吗?” 冯阳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鬼,一字一句地说:“你应该无法破阵,否则不会被困到现在都无法离开。” 他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手,“所以,你需要我。” 女鬼缓缓收回右手,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不错。” 她指了指天花板,“地下的阵法叫噬灵阵,当年何远山建成此阵后以防万一便将乌明送给我的一块吞阳璧分成四份,其中一份就藏在上面。” 冯阳有些怀疑,但还是搬来了一张椅子,踩在上面掀开天花板摸索着里面。 忽然,他的手碰到了一个盒子,四四方方的,将其取出发现上面贴了一张黄符。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女鬼,看来这才是女鬼需要他合作的原因。 辟邪符一出,阴灵退散,这道辟邪符出自得道者之手,纵然是已入鬼将境界的女鬼也不敢触碰,轻则重伤,重则神魂俱灭。 冯阳留了个心眼,打开盒子的时候直接将新的辟邪符贴在了玉璧上。 见状,女鬼气的想要杀了他。 “你~” 冯阳将盒子里的玉璧拿起来,用辟邪符包了个遍。 “不要生气嘛!反正你也不能碰这个东西,说到底还是我拿着,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他抬头看了一眼女鬼,“你不会是想等我集齐四块玉璧然后杀人越货吧?” 女鬼笑着说:“怎么会呢?” 一人一鬼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增加防备,内心在想着如何诓骗对方。 收起玉璧后冯阳转身出门,招呼道:“大姐,您快点跟上好不好?怎么变成鬼还腿脚不利索呢?” 门内的女鬼听了只想吐血,按耐住内心的愤怒,默念“再忍忍”,随后跟了过去。 水晶折射下整条走廊显得格外高级,冯阳此时无暇感受脚下羊毛地毯那舒适的触感以及走廊墙壁上挂着的名贵油画。 他看了一眼楼下,很好,大厅里的行尸走肉已经选出了老大,那个看起来十分儒雅的男人抓起身旁的一个矮子直接从头撕成两半,瞬间血肉横飞,在场之人无一幸免。 但是众人仿若嗅到了鲜血的鳄鱼,蜂拥而至,将落在地上的尸体分食殆尽。 见他皱眉,女鬼饶有兴趣地说:“你不会是想救他们吧?” 冯阳的视线从一楼收回,继续往前走。 “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这都是命数,我干嘛要和老天作对?” 女鬼抿了抿嘴,说道:“你们修道之人还都挺像的,总喜欢一边悲悯世人,一边讲因果命数,见死不救。” 冯阳似乎没听到她的嘲讽,顺着楼梯前往三楼。 三楼是何远山的私库,平日里除了管家与两个聋哑仆人外严禁外人进入。 冯阳停在了一道黑色钢制门口,挑了挑眉问道:“你确定里面有第二块玉璧?” 女鬼点头,“信不信随你。” 何远山挺聪明的,将一块破碎的玉璧放在一堆稀世珍宝间,就算是有人来盗宝也不会在意一块破玉璧。 看了一眼密码锁,冯阳转身下楼寻了两根钢丝,捋直后将一头捏成一个小勾,两根钢丝插进锁孔一上一下慢慢往里探。 “你还会开锁?” 冯阳一只耳朵贴在门上,不以为意地说:“多门技术多条路,以防被饿死。” 女鬼安静地看着冯阳,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怀念,不知道在透过冯阳怀念谁。 试了几下后没打开门,冯阳挠了挠后脑勺,扭头问道:“大姐,你不是鬼嘛,能不能试一下?” 女鬼翻了个白眼,“这个私库里放了几尊佛像,我无法靠近。” 见女鬼也没办法,无奈之下冯阳只好在上面贴了一张火符,捏了一个诀,烈火炙烤下钢制门直接被烧穿了。 冯阳将手伸进去拧了一下门内的把手,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一屋子的古董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 看着层层叠的珍宝,冯阳有种错觉,这里不是何远山的私库,而是某个博物馆。 古剑、书画、黄金珠宝腰带数不胜数。 等等,这里为什么还有口棺材? 第七十八章:干尸与僵尸 他扭头看向女鬼,“这里怎么有口棺材?” 女鬼摇头,她也不知道,鬼知道何远山干嘛在私库中放口棺材。 不对,她作为一个鬼好像也不知道为什么。 冯阳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口棺材前,棺材通体发黑,触感阴凉,敲了敲,棺材发出沉重的响声。 扶乩人第一要义:好奇心会害死猫。 冯阳不像某人,见棺就开,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再见了您嘞! 见他绕过棺材,丝毫没有想要开棺的意思,女鬼抬手阻拦。 “诶诶诶,你不打开这口棺材吗?” 冯阳蹲下身扒拉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珠宝堆,头都没回的说:“你以为我傻啊?见棺就开那容易死人。” 原以为会受到女鬼的嘲讽,但出人意料的是身后鸦雀无声,他刚准备扭头查看身后的情况,结果就看到面前的珠宝山上出现两道投影。 冯阳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不是吧,他都没开棺,这怎么就起尸了呢? 倒霉催的,拼了! 冯阳眼睛一闭,一个后滚翻直接滚到了棺材后面。 看到面前的场景,冯阳不禁怔住了。 “他奶奶的,不就一口棺材吗?怎么出来仨僵尸啊?” 女鬼在门外来回徘徊,脸上满是笑容。 “你忽略了两侧墙壁上的埃及法老。” 冯阳皱了皱眉,看到两侧墙壁上被破开的人形棺材以及其他未被打开的棺材时内心不禁骂娘。 他奶奶的,何远山这老家伙不会是有什么**癖吧?家里私库放什么不好,放一堆干尸。 愣神之间棺材里的躺着的那具明代女僵尸已经一蹦一蹦地朝着冯阳发起攻势,另外两个浑身裹满裹尸布的埃及干尸也一步步地挪到了他身边。 “你们语言又不通,怎么商量好围攻我的?” 危急之间冯阳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珠宝山上。 上面堆积着的珠宝哗啦啦地往下掉,冯阳的双脚陷了进去,此时那名僵尸直接飞身过来,又尖又长的指甲直冲冯阳的脖颈,他微微侧身,堪堪躲过对方的攻击,脖子上落下了几道鲜红的血痕。 一劫刚过,一劫又起。后面的两个干尸扒拉着珠宝堆想要往上,见状,冯阳直接一剑插了下去,正中干尸的脑门。 抽出长剑,带出一股子绿色的汁液,被汁液溅到的地方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小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埃及干尸战斗力不强,智商也不行,行动缓慢,压根不足为患。 第二剑挥出,另一个干尸的脑袋骨直接掉在了地板上,顺势滚出去了一米多远。 解决完这两个埃及干尸,下一个就是身后那个明代僵尸了。 女僵尸尖叫着向他冲了过来,身上的环佩金钗叮叮咣咣地响个不停。 冯阳转身退了一步,一个格挡阻拦了对方的进攻。 女僵尸在空中翻了个身,脚尖轻点墙壁,再度向他发起攻击。 见状,冯阳掏出一张雷火符,直接打在僵尸的身上。 “敕令,诛邪!” 被打到的地方瞬间起火,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味道。 女僵尸吃痛,深知不是冯阳的对手,于是直接冲破特制的玻璃,从三楼跳了下去。 冯阳急忙往下看,窗外雷电交加,大雨滂沱,几乎是瞬间女僵尸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转身在剩下的棺材上贴了几张定尸符。 冯阳虽然不怕这些东西,但是架不住这些东西数量多,杀起来太麻烦了。 关于第二块玉璧的下落,刚刚其实他已经有眉目了。 说起来还要多谢那个僵尸,她破棺而出,直接将棺材劈成了两半,前面镶嵌着的玉璧这才滚落。 他捡起玉璧,顺手拿了一串佛珠,这才满意地离开。 “老实讲,刚刚是不是你放出了那几具僵尸?” 冯阳打着伞走在院子里,旁边是飘在半空中的女鬼。 女鬼摸着指甲说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见她不承认,冯阳也不再追问,只是沉默地走在卵石路上。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眼前熟悉的古堡,问道:“你确定在这里?” 女鬼率先飘了进去,一边盯着那副肖像画一边说:“当然,何远山城府极深,正是看中了这里的荒凉才将第三块玉璧藏在了这里。” 冯阳指了指那副画,“那是你吗?” 女鬼点头,哀伤地说:“那是我年轻的时候。” “里面有蛊毒,你被算计了。” 冯阳不咸不淡地道出事实,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女鬼嗤笑道:“我知道啊!那蛊毒不是用来对付我的,是用来对付我妹妹的。” 冯阳露出诧异之色,女鬼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足,缓缓讲述了属于她的那段岁月。 她叫林挽华,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政界名流林家的二女儿,当年违背父母的命令嫁给了还是一个破落户的何远山,婚后他们过的很幸福,何远山的事业逐步走上正轨,一家人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 后来某一天她的双胞胎妹妹来家里做客,当时的林挽华沉浸在家庭美满的幸福中,没有察觉到妹妹的异常。 胞妹在家里住了一年多,孩子们与她的感情与日俱增。 每每看到孩子们与胞妹玩的很开心,林挽华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直到某一天,她提前回家准备接孩子,无意间撞破了胞妹与自己丈夫的奸情。 一瞬间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最亲的两个人居然背叛了她。 还没等林挽华提出离婚,何远山就先行一步将她毒死,尸体就埋在庄园里,用作催运。 “那你妹妹既然很爱何远山,为什么他还要用蛊毒控制她?” 林挽华冷笑道:“爱?林向晚根本就不爱何远山,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权势。但是她那点小心思在何远山面前暴露无遗,所以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扮演林挽华,何远山给她下了蛊毒。” 她的那个胞妹自以为很聪明,其实蠢到没边了,何远山谁都不爱,心里只有权势和金钱,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无异于同魔鬼做交易。 “这么说的话你死后你的妹妹顶替了你的身份继续当何太太,那你的孩子不知道吗?” 林挽华苦涩一笑,“他们的记忆都被篡改了,到死都没想起来。” 第七十九章:最后一块玉璧 听完整个故事,冯阳若有所思地点头,掏出一块手帕蒙住口鼻,走到肖像画面前伸手摩挲了两下,果不其然,他摸到了一块凸起。 掏出伞兵刀,直接挑破外面的画布,刺啦一声,整张画布被撕开,露出后面卡在墙里面的盒子。 冯阳收起里面装着的玉璧,笑着说:“没想到还真被我找到了。” 放眼栋楼,这副肖像画最引人注目,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的情况不少见。 “大姐,最后一块玉璧在哪?” 林挽华摇头,“我也不知道。” 冯阳凑近,神色幽深,“不,你知道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着说着林挽华就往楼上飘去,似乎想要逃离。 见状,冯阳直接祭出七张符箓,“围猎!” 七张符咒将意欲逃离的林挽华围了起来,在半空中飞速旋转,逐渐形成一个黄色的圆筒。 “别装了,你根本不是林挽华。” 冯阳冷冷地看着她,见被拆穿,林挽华索性也不装了,一挥手,便恢复了本来面目。 嘴唇发紫,面色发青,典型的中毒。 “我自认为伪装的很好,你怎么看出来的?” 冯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刚刚讲的那个故事有很大的漏洞,若你是早已死去的林挽华,那么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几块玉璧的位置。” 林挽华冷笑道:“为什么不能?” 冯阳指了指自己,“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霍家的人,而是扶乩人。当我拿到林挽华的生辰八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女人连下辈子都没有了,她是典型的孤星难鸣,注定魂飞魄散。” 听到他说自己是扶乩人的时候,林挽华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狰狞的面容昭示了现在的她有多么愤怒。 “早知道你是扶乩人,第一次见面就该杀了你!” 她确实不是林挽华,她的真名叫林向晚,是林挽华的双胞胎妹妹。 当年是她亲手毒死了自己的姐姐,那个女人可真蠢,居然临时了还交代自己的丈夫给她这个杀人凶手寻一门好亲事。 可是后来当她被抛弃的时候她再次想到那个蠢女人的话,居然有一点点后悔。 何远山就是一个恶魔,跟他做交易只能掉入深渊。很不幸,她没听那个蠢女人的话。 “我与她是双胞胎姐妹,你能算到她终究会魂飞魄散,那不如给我算算?” 林向晚丝毫不恐惧,她就那样飘在半空中,隔着缝隙紧紧注视着冯阳。 见冯阳没动作,林向晚抛出了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 “帮我算一卦,我告诉你最后一块玉璧的下落。” 冯阳点头答应,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掏出一个纯黑色的龟甲,往里面塞了两枚铜钱,开始摇晃。 人有人道,鬼有鬼命,放眼整个玄门,除了他们扶乩人,没人敢给鬼卜筮。 鬼道幽深,非得道者莫敢窥探。凡擅自探听幽冥者,入八苦宝塔,终身不得出世。 咣当两声,铜钱从龟甲中掉落,滚落在地面上。 冯阳看了一眼,说道:“你是红煞归乡的命格,无法转世投胎,要做生生世世的孤魂野鬼。” 闻言,林向晚愤怒的挥舞着生出利爪的双手想要冲破眼前的障碍,结果却被金光灼伤,不得不后退一步。 “你算的不对!乌明当年告诉我我可以成为一代鬼王,被召入幽冥成为一代传奇。” 林向晚凄厉的声音响彻整栋楼,在空荡荡的大厅内来回回荡。 冯阳掏了掏耳朵,不甚在意地说:“我师父说过他四十岁之前算的卦十卦九亏,或许你不太走运,正好没赶上那十分之一的概率。” 碰撞之间林向晚头上插着的发簪脱落,直直地坠入地毯。 冯阳走了过去,捡起那根簪子,双手使劲一拉,簪头就被拔了出来,里面是一枚钥匙。 他露出满意的微笑,扬了扬手里的发簪,“多谢!” 说完便甩出招魂幡,盘腿坐在原地。 招魂幡直接将林向晚裹了进去,一个散发着金光的圆球漂浮在半空,冯阳则是嘴里一直念着化鬼咒。 “你不能化了我!你还不知道最后一块玉璧的位置!” “人生漫长,鬼道乐兮,诛邪入幡,功德无量。” 随着念咒声音的拔高,那团圆球逐渐变得安静下来,体积也在不断缩小,直至招魂幡吸收完阴气,直接落了下来。 “跟着我混,保证你一天吃九顿。” 冯阳对着招魂幡保证道:“放心,这才是个开头,以后有的是你的好处。” 说完便将招魂幡收进口袋里,起身上楼。 林向晚也太小看他了,以为离了他自己就真的不能找到最后一块玉璧了吗? 其实他早就怀疑最后一块玉璧被这个女鬼藏了起来,但苦于没有线索。 但当他看到藏在发簪里面的钥匙时内心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当初为何家俞母亲驱邪的时候他在二楼看到了一副奇怪的画,是抽象派画家毕加索的一副名画,画上有个不起眼的角落,那个人嘴巴的形状正好与这把钥匙相匹配。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那副画面前,伸手抹去上面的蜘蛛网和灰尘,找到那个位置,将钥匙插了进去。 咔嚓一声,墙角弹出一个小盒子。冯阳蹲下身拿起盒子,打开一看,最后一块玉璧安静地躺在盒底。 冯阳将四块玉璧拼凑起来,一个曼珠沙华的印记映入眼帘。 “这” 他眉头紧皱,将玉璧翻过来,背面刻着的是众鬼哀嚎的场面,这个场面他很熟悉,这是忘川河畔的景象。 “不对!这不是吞阳璧。” 冯阳的拳头猛地锤向墙面,不甘心地骂道:“他奶奶的,敢阴老子!” 到这个时候冯阳才明白林向晚就是个疯子,她一步步地诱导他寻找所谓的吞阳璧,不是为了破解阵法离开此地,而是想要借助他的手加快阵法运行的速度,好能够让她快速吸收死人的气运。 冷静下来后冯阳看着手里的玉璧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回想起来这四块玉璧的位置,第一块玉璧在天花板上,古代称呼这个位置为木梁,属于木;第二块玉璧卡在金属扣之间,属于金;第三块玉璧藏在画布之后,肖像画的背景是一片湖泊,属于水;最后一块玉璧在墙角,属于土。 五行中金、木、水、土位置放的是聚阴璧,那么缺少的火位上应该放的就是吞阳璧。 火位,火位在哪呢?冯阳竭尽全力搜刮古堡内的每一处景象,但却一无所获。 “轰隆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震耳的雷声随之而来。 忽然,整栋楼陷入了黑暗之中,窗外似乎燃起了熊熊大火。 冯阳打开窗户,之间不远处的那株梧桐树被雷电劈成了两半,梧桐树倒下的时候压倒了电线。 电光石火间,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拍手,转身下楼飞奔出去。 第八十章:白捡一徒弟 门外大雨滂沱,雷电照亮了黑暗的天空,冯阳不顾一切地冲入雨中。 草地被雨水冲刷出了一个个坑坑洼洼的水坑,冯阳直跨过脚下的水坑,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那株梧桐树下。 他兴奋地看着眼前被劈成焦木的梧桐,这就对了,凤栖梧桐,天雷属火,凤凰也属火,吞阳璧肯定就在这株梧桐树里。 抽出伞兵刀,打开随身携带的冷焰火,冯阳低头仔细探查着上面的痕迹。 “呸!” 抹了一把流进眼睛里的雨水,冯阳手上的速度加快,不出十分钟便挖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冷焰火靠近,暖黄色的玉璧在幽蓝焰火的照耀下透出诡异的蓝光。 “终于找到了!” 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是要小心,冯阳换了一把雕刻刀,一点一点地将玉璧周围的木屑刮出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好不容易得来的吞阳璧就碎了,这可是他们生还的希望。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精细打磨,一块完整的吞阳璧终于被完好无损的取了出来。 “妈的,累死老子了!” 冯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玉璧放在冷焰火下查看。 手掌大小的玉璧上雕刻着大好河山,正面是山川河流,背面是城池营垒,放在手里似乎还有些暖意。 “应该就是它了。” 将玉璧揣进怀里,冯阳缓缓向主楼走去。何家姐弟不可信,他们要么是被骗了,要么就是同林向晚一样,想要借他之手催化阵法运行的速度。 门外雷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大厅内的景象。众人仿若没有意识一般互相啃咬着对方的血肉,一口下去,一只手只剩一半。 而被咬的人似乎感受不到疼痛,面带笑容地拉过旁边的人对着肩膀就是一口,一使劲,一大块血肉被扯了下来。 大门被缓缓推开,众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冯阳缓缓走进大厅,身上的雨水顺着衣角落下,在木板上留下一道水痕。 “当~” “当~” “当~” 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面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台阶之下的众人目视着他一步步踏上台阶。不料那个刚选出来的老大动了动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致命的味道,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杀了他!” 冯阳的脚步停了一下,转身,睥睨众生般看着台阶下聚集着的众人。 “你还有点东西,居然没有丧失意识?” 男人擦掉了脸上的血污,阴沉着脸说:“大概是我命好,仍然保留了些许意识。” 他倚在沙发上,脖颈间黑色的纹路逐渐蔓延,使他原本儒雅的面容上添了几分阴狠。 “交出你手上的东西,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冯阳不禁笑了出来,谁给他的勇气这样说话的?梁静茹吗? “就凭这几个活尸就想留下我的命,怕是不太够吧?” 话音刚落,冯阳鬼魅般的身影穿过众人直达男人的面前,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低声道:“我的脾气很好,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最好别惹我。” 男人脸色通红,呼吸有些困难,急忙点头,“对不起大佬!” 早这样乖不就好了吗?冯阳将他扔在一旁,抬脚踩上他的胸口,问道:“我问你,你是如何保留意识的?” 男人此时害怕极了,他不过就是想装个13而已,怎么会遇到如此可怕的人啊? 他颤声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刚刚吃了一只鬼的缘故。” 见冯阳的脸色不太好,他一五一十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刚刚楼上传来一阵惨叫声过后众人都着急地看向二楼,当时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楼上出事了,于是准备离开宴会。 没成想还没等他走到大门口就被一团黑雾拦住了脚步,对方将他打晕,拖回了宴会厅。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有个长的还行的女人趴在他身上给他做人工呼吸,本来他以为是一场美梦,没成想下一秒美女再抬起头时就发现对方的脸变成了青黑色,七窍流血。 他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张嘴就喊救命,没成想女鬼直接被他吸入了腹中,再然后就是漫长的意识挣扎期。 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无比的恶心,但是初次做一群怪物的老大的兴奋感压过了恐惧,见到散发着香味的冯阳就忍不住想要耍一耍老大的威风,没成想第一次出征就踢到了铁板。 听完他的描述冯阳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那炙热的目光盯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他咽了一口唾沫,“大哥,我不卖屁股的。” 冯阳踢了他一脚,“去你奶奶的!谁要你的屁股?” 他收回右脚,弯腰握住男人的右手探了探脉搏,问道:“叫什么名字?” 男人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低声道:“林嘉和。” 冯阳满意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对玄门感兴趣吗?要不要考虑跟我混?” 这家伙居然是先天至阴体,是个修炼鬼道的好苗子,吃的鬼越多,修为涨的越快。 冯阳心里打着美好的小算盘,若是将这家伙收入门中,那么他们扶乩人就能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大师兄除巫,他捉鬼,凡是没有投胎资格的全部给这小子吃了,资源利用率不就最大化了吗? 一听要入玄门,林嘉和下意识地想摇头,但是一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有些怂了。 “那个,跟你混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拜你为师?” 冯阳点头,“可以这么理解,我师父云游四方去了,你想拜他为师也没机会。” “那拜你为师后还能不能抽烟喝酒烫头以及泡吧了?” 冯阳思索一番,说道:“不能破身。” 一听这个,林嘉和急忙说道:“我十八就破了童子身,应该不能入你门下了吧?” 冯阳瞥了他一眼,“没事,拜完师禁欲就行,我不计较。” 小样儿,想的挺美,以为破了童子身就不用拜师了,太天真了。你,我冯阳要定了。 “你也可以选择不拜我为师,但是你现在是个活尸,我作为玄门中人就有义务物理消灭你。” 林嘉和睁大了眼睛,颤声问:“怎么个物理消灭法?” 冯阳笑着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势,林嘉和咽了一口唾沫,思索了三秒,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乖,师父这次出来的匆忙,没带礼物,改天补给你。” 说完,冯阳便转身走向台阶。 “在这等我,师父我要去办一件大事了。” 林嘉和的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叨米一样,生怕这刚拜的师父一个不满意就把自己人道主义消灭了。 经过第十九个台阶时冯阳弯腰系了系鞋带,起身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台阶上。 “冯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跑了。” 第八十一章:我比你聪明 只见一身燕尾服的何家褚一手扛着猎枪,一手抓着周衍的衣领走了出来,身后是满身鲜血的何家俞。 “想必冯先生已经拿到了,那么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冯阳抬手制止,“等等,我还没想好呢!” 闻言,何家姐弟皆是皱着眉毛看向冯阳。 冯阳则是一副贪心的模样,不住地抚摸着手中的盒子。 “这东西若是拿到市面上,少说也得五千万,若是草率地决定了它的去向,我怕是会后悔。” 听到这句话,何家褚变了脸色,对着周衍怒气冲冲地说:“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好兄弟,为了一块破玉璧就可以抛弃你。” 周衍怒不可遏地盯着冯阳,骂声不断,“我去你的乌龟王八蛋!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么多年的情谊就当是喂狗了!老子在你身上花的钱都够买下几辆超跑了,老子把你当做宝,你把老子当做草!” 说完还朝着冯阳吐了几口唾沫,“我呸!老子瞎了眼,跟你这样的人做兄弟。” 冯阳笑眯眯地说:“周少爷,你与我不同,生来就是锦衣玉食,当然不明白钱对我来说能有多重要。所以,对不起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噔噔噔的走下台阶。 见他真的抛下了周衍,何家褚愤怒地举起了手中的猎枪,对着冯阳的后背就是一枪。 冯阳早就料到他会来这招,直接低头弯腰,轻而易举地躲避了身后飞来的子弹。 见一枪没打中,何家褚直接扔下猎枪,直接跳下栏杆,平稳落在一楼大厅的地面上。 见状,冯阳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跑到了周衍身边,拉着他就往书房跑。 何家俞想要阻拦,直接被冯阳甩出的一张赤阳符打伤了胳膊。 “啊~” 来不及多看身后的情况,二人跑进书房后立马推来茶几堵住了大门。 周衍靠着墙坐下,摸着自己扑腾扑腾乱跳的心脏说道:“你刚刚不在的时候我可没有安全感了,还好你回来了。” 环顾四周,书桌后面的那幅画吸引了冯阳的注意,他跨过何远山已经僵硬的尸体走到那副字画面前,久久凝视。 “怎么样?刚刚那段我的演技不错吧?” 周衍起身来到冯阳身后,见他在发呆,于是揽着他的脖子说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冯阳摇头,上前一步,直接扯下这副王羲之的真迹丢在一旁。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何家褚拎着猎枪在门外疯狂地射击,子弹穿过厚重的大门直接射在地板上,碎裂的木屑迸射的到处都是。 “冯阳,你到底想干嘛?动作麻溜点儿,外面的人快冲进来了。” 字画后面是一面裸露红砖的墙体,冯阳思索片刻,伸手摁下了几块红砖。 “咔嚓~” 旁边的白色石膏板缓缓往两边收缩,露出后面的圆形凹槽。 冯阳将袋子里的吞阳璧放入凹槽,顺手将刚刚捡到的簪子插在了凹槽边上,用来延缓吞阳璧的运转速度。 做完这一切后将墙壁恢复原状,将周衍塞进书桌下面,周衍不从,嚷嚷道:“老子不是怂货!” 冯阳摁住他的脑袋,无奈地说:“我怕你被他们抓住当人质,你躲起来,免得拖累我。” 闻言,周衍刚想反驳,书房的大门就被一股极大的冲击力撞开了,一扇门直接飞到了旁边的墙壁上,将墙壁砸出来一个大坑,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冯阳立马走了过去,周衍见状只能乖乖藏好。 “你以为你能跑出这所宅子吗?” 何家褚手握猎枪指着冯阳的脑袋,缓缓道:“交出吞阳璧,否则立马让你做孤魂野鬼!” 冯阳举起双手,“好,吞阳璧就在我包里,自己拿。” 何家褚看了一眼姐姐,何家俞点头,他这才伸手将冯阳的包拽了过来。 “姐,吞阳璧到手了!” 何家褚将盒子递给何家俞,何家俞接过盒子看了一眼,说道:“把他绑上,咱们下去。” 冯阳一动不动地任由对方将自己捆绑起来,何家褚将人绑好后才发觉少了一个人。 “姐,周衍不见了。” 何家俞率先离开,“不用管他。” 两姐弟前脚刚走周衍就从书桌内爬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给冯阳解开绳索,低声问道:“他们那么着急要去干嘛?” 冯阳甩了甩胳膊,毫不在意地说:“当然是催化阵法,他们也发生了异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活尸,所以急需加速阵法的运行,以帮助他们快速晋级。” 原本他还不是很确定,现在他确信这两姐弟也没安什么好心。既然如此,那么他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见冯阳起身离开书房,周衍追了上去,“你要干什么?” 冯阳抽出腰间的长剑,神色漠然,“当然是诛邪了!” 二人走到楼梯口时何家姐弟正躺在大厅中央狂吐鲜血,见冯阳下来了,林嘉和立马恭敬地喊了声师父。 冯阳摸了摸他的脑袋,“徒儿乖,先站在一边看着吧。” 周衍指了指地上的二人,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冯阳微微一笑,“刚刚我上楼的时候在楼梯上的阵眼处贴了十来张赤阳符,他们贸然上手揭地板,当然会被打伤了。” 何家俞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嘴里不住地涌出鲜血。 “冯阳你个卑鄙小人!” 冯阳低头看着他,问道:“那你们骗我去找聚阴玉的时候不卑鄙吗?” 一旁躺着的何家俞突然动了一下,手中握着一支左轮手枪,直接朝冯阳射击。 周衍还没来得及反应,冯阳就被一旁的林嘉和推到了一边。 子弹直接穿过林嘉和僵化的身体,落在地上。 “冯阳你没事吧?” 冯阳摇头,立马爬起来一剑挑断了何家俞的手筋。 周衍抱着林嘉和的上半身,有些着急的说:“你挺住,现在送你去医院!” 刚想起身却被冯阳制止了,“他是活尸,死不了的。” 说完边掏出一粒丹药塞进林嘉和的嘴里,“乖徒弟,辛苦你了。” 处理完林嘉和,他一脚将何家俞踢出去半米远,面色阴狠。 “我从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 何家俞身上有伤,又被冯阳踢了一脚,半条命只剩三分之一了,她捂着肚子默默地躺在地上,面色痛苦。 “你们是活尸,不归我管,所以我今天不杀你。但是以后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下一次就送你上西天。” 何家俞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强忍着泪水点头。 冯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马上就到,阵法即将解除。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澳门何家老宅内有一群活尸,你们要吗?” “有多少?” 冯阳转身数了数,“大概有一二百个吧!” “好的!我马上派人来收,你帮我守着,千万别让其他人抢了。” 冯阳点头,“没问题,不过我要带走一个活尸。”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犯了难,“这个,有点不合规矩。” 冯阳低声道:“既然你觉得不合规矩,那我就换一个人。” 听他要换交易对象,对面的人急忙说道:“凡是都有例外,我去请示一下,备个案。” “行,半个小时能到吗?” “没问题!” 第八十二章:别抢我徒弟 半个小时后,几辆军绿色的卡车飞驰在环山公路上,稍有不慎就会坠落山崖,然而车上的司机却丝毫不害怕,怡然自得地听着音乐,双手扶着方向盘,身体随着音乐不住摇摆。 对讲机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傅云,把音乐关掉。” 开车的女孩噘着嘴将开关拧上,嘟囔道:“至于吗?不就听个音乐吗?” 对面沉默一秒,没好气地说:“你只顾着听音乐,后面的兄弟都快被你摔丢了。” 闻言,傅云露出笑容,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显得她的长相很幼。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那是他们太蠢笨了。” 说完便将对讲机关闭,一脚油门,方向盘回转,拐弯后沿着公路飞驰。 好不容易有个亲自挑选活尸的机会,她才不会让给别人。 门内的活尸都太死板了,而且长得也很丑,这对于重度颜控的傅云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每天面对一堆堪称毁容的尸体,真的很煎熬。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收一个长相符合她口味的活尸,傅云将车开进何家古堡,停在主楼门口,拉开门跳了下去。 冯阳早就恭候多时了,看到这熟悉的卡车嘴角不禁抽搐,祖师爷保佑,来的千万别是那个小魔女。 但貌似祖师爷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熟悉的声音传来,“好久不见啊阳仔!” 冯阳默默地转过身想要离开,夭寿了,还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你跑什么呢?酬劳不要了?” 傅云笑眯眯地牵起他的手,眼神澄澈,“阳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冯阳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有事说事,少整这些没用的。” 傅云收起脸上的笑容,指了指他身后的林嘉和,“这个活尸我要了,你开个价。” 听到面前这个萝莉要买下自己,身为活尸的警觉性迫使林嘉和紧紧抓住周衍的胳膊。 冯阳摇头,见状,傅云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 周衍低头看向浑身颤抖的林嘉和,“小子,你还值三十万。” 林嘉和低声道:“不要卖我,我爸很有钱,三百万都愿意出。” 好歹刚刚这小东西为冯阳挡过子弹,周衍也不忍心将他卖出去,说道:“这位小姐,大厅内还有不少活尸,你可以进去挑。” 傅云摇头,“冯阳,你也知道我们赶尸一族至今只有我尚未炼制本命尸傀,今日这位帅哥我看上了,希望你能割爱。” 冯阳指了指林嘉和,“不好意思,他现在是我徒弟。” 听他这么说,傅云一脸震惊,她指着林嘉和说道:“你玩真的?收一个活尸当徒弟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冯阳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你少管,赶紧进去收尸,我还有要事,就不同你多讲了。” 说完便赶紧拉着周衍二人上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只剩一脸懵的傅云站在原地。 “扶乩人都奇奇怪怪的,看来冯阳这家伙也逐渐变态了。” 说完便转身往大厅走去,手上拎着红色的绳子,进去挨个甄选炼制对象。 另一边的冯阳则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大口喘着粗气,吓死他了,刚刚他都不敢直视小魔女的眼睛,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发飙,还好他机灵,当场撤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傅云是湘西赶尸一族下一任的圣女,别看她长得挺可爱的,但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性格乖张,下手阴狠,玄门不少青年才俊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见他仿佛劫后余生的模样,周衍不禁好奇地问:“你很怕她?” 冯阳摇头,“你不懂,她就是个恶魔,放在西方就是跟撒旦一个级别的,只要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周衍不禁咂舌,这是名门正派的继承人吗? “她们赶尸一族本来就邪性,行事诡秘,与常人不同,所以追求随心而性。”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冯阳慢悠悠地解释道。 车后乖乖坐着的林嘉和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啊?” 冯阳扭头问:“你家在哪?先去跟你家人告别。” “告别?” “你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个活人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林嘉和这个人的一切资料都会被注销,从此以后你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生活。” 冯阳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残忍,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若不是他看中了林嘉和,这家伙的下场只会更惨。 林嘉和抿了抿嘴,似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冯阳也没有逼他,问道:“你家地址说一下,趁还没天亮,回去看一眼。” 未经炼制的活尸不能在太阳下活动,所以冯阳现在着急将他带回海城好好改造一下。 林嘉和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个地址。 周衍根据车载导航拐弯掉头前往林家,半个小时后抵达了目的地。 林家住在浅水湾,白色的地中海风格建筑,看起来非富即贵。 “下去看看吧!记得日出之前回来,否则你会被晒伤的。” 冯阳打开车门拍了拍林嘉和的肩膀,示意他下车。 林嘉和抹了一把眼角,若无其事地下车,朝着林家大门走去。 一个小时后,望着东方那片即将破开黑暗的光芒,周衍有些焦急地说:“太阳快出来了,他怎么还没出来?” 冯阳看了一眼手表,“再等五分钟。”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在日出之前林嘉和拉着两个行李箱走出家门。 周衍帮他将箱子放进后备箱,问道:“商量好了?” 林嘉和难受地说:“哥你看我这情况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周衍看了一眼他现在的状态,脸色苍白,脖子上遍布黑色的纹路,确实哈,不走都不行了。 冯阳皱着眉头问:“你这是搬家?” 林嘉和下意识点头,“这不就是搬家吗?” 这句话将冯阳噎死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拿着周衍的手机定了三张飞机票,晚上起飞。 “接下来要去哪?” 见汽车发动,林嘉和好奇地问:“我现在是个死人,能上飞机吗?” 冯阳点开对话框,发了一条信息。 “不能!” 林嘉和刚想说那怎么办,就听见冯阳说:“这不是正给你想办法呢!” 放下手机后冯阳报出一个地址,“到这去拿身份证。” 周衍表示没问题,驱车驶离浅水湾。 拿到新的身份证后林嘉和好奇地问:“师父,这个人怎么和我长得一样?” 冯阳白了他一眼,“这本来就是用你的身份证改的。” 说完敲了敲手机,“先回堂口收拾东西,晚上离开这里,澳门不太平。” 周衍点头,澳门确实不太平,他的小命差点交代在这。 第八十三章:再起风云 回到海城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周衍打了一辆出租车,三人疲惫地坐在车上假寐。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小院门口,周衍结完账掏出钥匙开门,林嘉和安静地跟了进去。 冯阳登上尘封已久的二楼,说道:“以后你就住二楼,房间随便挑,自己打扫一下,缺什么了和我说。” 林嘉和忙点头,“不用,师父。我出门的时候把我的压岁钱带出来了,不用您花钱。” 冯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跟师父客气,缺什么直说。” 心里想的是一沓压岁钱够干嘛啊?这孩子真的挺天真的。 “既然跟了我,以后我给你发工资。” 闻言,林嘉和瞪大了眼睛,他这样的还能领工资? “一个月一千,包吃包住。” 闻言,林嘉和乞求道:“师父,能不能涨点儿?” 冯阳没搭理他,将扫帚和抹布递给他,转身下楼。 “好累,我需要休息。” 林嘉和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开始打扫卫生,寄人篱下的日子真不好受,可是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唉,真他妈倒霉! 一转眼一周过去了,在冯阳的精心培养下林嘉和这个活尸终于开始逐渐步入鬼道,曾经眼睛里一片灰暗的他逐渐能够看到色彩了。 “师父!我真的恢复了视觉!” 见到眼前不断变换的颜色,林嘉和激动地冲到了冯阳卧室,一把抱住冯阳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师父,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说完刚准备将鼻涕眼泪抹在冯阳衣袖时冯阳冷漠地抽开了手臂,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继续去药桶里泡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周衍正在客厅抱着电脑同客户聊天,最近网店的生意还行,求桃花符的人数倍增。 “我听同学说你们家的桃花符特别灵验,是真的吗?” 周衍笑眯眯地回复:“那是当然!不灵包退。” “好的,谢谢!我拍一个。” 临近傍晚,周衍这才放下电脑准备吃饭。 饭桌上冯阳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压根没听清周衍说的什么。 “从澳门回来后咱们网店的生意就特别火爆,这才一星期就卖出去六十多张了,冯阳,我觉得咱们可以增加一些商品种类,比如镇宅符什么的。” 见冯阳不回应,周衍转而看向正在啃蜡烛的林嘉和,笑着问:“嘉和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正抱着香烛啃得正香的林嘉和突然被点名,愣了几秒,随即点头,附和道:“我觉得还行。” 其实他也没听清刚刚周大哥说了什么,师父给的这香烛可真好吃。 忽然,冯阳划到了一则新闻,标题是“心痛!海城大学六女坠楼”。 海城大学昨天夜里发生了一起坠楼案件,死者是海城大学大二的女生,这已经是半个月以来海城大学死的第六名女生了。 根据新闻报道这六位女生生前皆患有抑郁症,并且刚刚经历了分手。 作为一名玄门中人冯阳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海城是超级大都市,常住人口与流动人口的数量巨大,每年死亡人数居高不下很正常,但是半个月之内同一所大学死了六个花季少女,这件事就十分异常了。 “你在想什么?” 周衍踢了他一脚,“有没有仔细听我说话?” 冯阳将手机递给他,“海城大学最近死了六个女学生。” 周衍放下碗筷接过手机,浏览了一遍,惋惜的说:“最小的刚成年,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呢?” 冯阳夺过手机,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就知道这是自杀呢?” 周衍听出了他话里有话,问道:“难道不是自杀?” “不知道,反正半个月之内一所大学连续死亡六名学生的概率很低,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周衍夹了一筷子红烧肉,边吃边说:“你就别操心了,大学的领导个个都是人精,你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能想到。” 话音刚落,冯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冯阳,有新单子接吗?” 电话那头的老鬼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又输了比赛的缘故。 “什么单子?巫灵?” 冯阳将手表摘下,挽起袖子夹了一口油麦菜。 老鬼喝了一口酒,“对!海城大学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知道,刚看完新闻。” 老鬼放下酒杯,说道:“这六名女学生应该是被吸干了脑髓,变成了傀儡,详细资料我一会儿发你邮箱。” 冯阳神色淡淡,“酬劳。” “五十万。” “成交。” 挂断电话后邮箱弹出来一个信件通知,冯阳示意林嘉和将资料打印出来。 看着手上少得可怜的资料冯阳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他翻到最后,记下法医的名字,史若问,好样的。 按照流程这种诡异案件都归神罚者管辖,所以解剖死者的法医也并非是一般人,但是搞了半个月,就得出几张纸的结论,这就显得有些无能了。 冯阳抓了一把头发,有些烦躁,他需要亲自查看一下尸体和现场。 第二天一早冯阳就独自前往神罚者海城总部,下车的时候陈岳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冯先生,请跟我走。” 陈岳忘记了同他之间的经历,此时的态度一如之前初见时的那般疏离。 对此,冯阳并不觉得惋惜,两个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早晚都要分道扬镳。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浮现一个可笑的想法,若是有一天他们成了敌人,他是否能狠下心杀了陈岳呢? 电梯到达地下,冯阳不禁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摒除,设想不切实际的未来不像是他的风格,好好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他并没有遇到白泽,陈岳将他带到实验室便离开了。 六具尸体整齐的躺在解刨台上,身上盖着一块白布。 冯阳依次查看六位死者,她们之中年龄最大的23岁,最小的刚满18,死因表面上看起来是失血过多,但是拨开死者后脑勺就会发现长发覆盖之下有一枚暗红色的棺材钉,取下棺材钉,大脑里面空空如也,被蚕食殆尽。 低头嗅了嗅死者头发的味道,冯阳总觉得这个味道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当当当~” 实验室的大门被敲响,冯阳转身,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恢复的霍西月。 见是老熟人,冯阳笑着问:“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霍西月点头,“还行。” 接着是漫长的安静,冯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段时间以来他其实也很担心霍西月的情况,曾经去过霍家附近想要确定她的安危,但是都被霍南乔挡了回来。 “冯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霍家的规矩,所以请你不要再靠近我妹妹了。” 那天霍南乔的话再度在耳边响起,冯阳知道,这段还没萌芽的感情应该没机会发芽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做个朋友。 “你不用感到内疚,我受伤纯属学艺不精。” 霍西月率先打破沉默,她抿了抿嘴,问道:“你接手了这个案子?” 冯阳点头,霍西月笑着说:“真巧,我们又要协同办案了,爷爷说我学艺不精,所以我要多参加实践积累经验。” 愣了片刻,冯阳咽了一口唾沫,说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了解到的情况。” “好!” 第八十四章:又死一个 气氛逐渐恢复正常,霍西月安静地听着冯阳的介绍,时不时问几个问题。 “你有什么头绪吗?” 冯阳思索一番,说道:“暂时没有,你们霍家走什么消息吗?” 霍西月缓缓道:“上个月西南地区发生了几起类似的案件,死者也是在校大学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死前曾求过桃花符。” 桃花符?冯阳突然想到了自家网店上架的桃花符,问道:“在哪买的?” “网上。” 冯阳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系,于是说了一声抱歉,转身出门打了一个电话。 “喂,周衍你确定你同那些买家说了桃花符的使用规则以及后果了吗?” 冯阳眉头紧锁,生怕自己的猜测被证实。 周衍边看球赛边说:“说了啊!怎么了?” “没事,我在调查海城女大学生跳楼案件。” 刚转身就看到刚出门的霍西月,他挂掉电话。 “怎么了?” 霍西月打开手机,调出几位死者的购物记录。 “调查显示海城大学的死者也曾在网上购买过桃花符,就是这家店。” 界面上显示这家店叫五清观,注册时间2018年。 冯阳接过手机,点开客服。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的桃花符保真吗?” 片刻过后,对方回复:“当然啊亲!” 他手指快速拨弄键盘,“会不会有副作用?” “不会的亲!无任何副作用。” 冯阳接着问:“你们是哪个门派啊?” 接着是漫长的等待,冯阳抬头,说道:“不好意思,我用你手机摸一下对方的底细。” 手机振动一下,打开聊天框。 “我们是阴山派的亲。” 冯阳继续问:“请问有什么证明吗?” 结果对方直接不回复了,等了五分钟左右,冯阳才将手机还给霍西月。 “谢谢!” “不客气。” 霍西月开口道:“去吃个午饭?” 冯阳点头,接着跟了上去。 整顿饭吃下来二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恢复正常,霍西月安静地听着冯阳的澳门之行。 “你家在哪啊?” 吃完饭后二人走出餐厅,霍西月问道:“既然是搭档,总不能连你家在哪都不知道吧?” 冯阳赞同地点头,半开玩笑说:“我的家很破,你确定要去?” 霍西月拎着车钥匙,打开车门,“少废话,上车。” 她今天开的是黑色的迈巴赫,与她今日的装扮倒是挺配,黑色的皮衣,利落的马尾辫,显得十分干练。 “你载我?” 霍西月点头,笑着问:‘“你想载我?” 冯阳摇头,“不了不了。” 内心想的是:这么贵的车他可不敢开,万一刮到了,他半年的工资都没了。 “地址。” 冯阳报出地址,霍西月打开音乐,广播里放的是《星辰大海是你》。 “星辰里,大海里…” 霍西月开口问道:“周衍现在还好吗?” “还行。” “澳门之行你撞见傅云了,她状态怎么样?” 冯阳想了想,说道:“她还是老样子,看起来非常不正常。” 霍西月同傅云是少时的伙伴,曾一同在九华山求道,算是傅云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那人本来就这样,你不要太介意。” 冯阳边给周衍发信息边说:“我不介意,反正她也没能抢走。” 周衍,你赶紧叫上林嘉和把家里收拾一下,十五分钟后有贵客上门。 周衍回复:什么贵客?程师兄回来了? 冯阳:没有,霍西月要来。 周衍:噢…原来如此! 冯阳:少在这阴阳怪气的,赶紧打扫卫生! “你在干嘛?” 闻言,冯阳立马关上手机,笑着说:“没事,就回个信息。” “是吗?” 霍西月半信半疑地说:“可是我看你在笑。” 冯阳立马收起笑容,“没有,你看错了!” 他居然和周衍那个傻逼聊天的时候露出了笑容,想想就觉得很恶心。 车很快就到了小院门口,关上车门,霍西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建筑,满意地说:“还不错嘛!你太谦虚了。” 冯阳扯出一个微笑,默默地将门口的垃圾一脚踢开,打开门。 “请进。” 霍西月跟着冯阳走了进去,看着那片葡萄藤,感叹道:“我都好久没见这样的凉亭了。” 她拎着包走了过去,坐在躺椅上尝试了一下。 “真惬意啊!” 她记得小的时候姥爷家就有一片葡萄藤搭建的凉亭,夏天的夜晚姥姥抱着她坐在葡萄藤下给她讲乡间趣事。 “你喜欢的话我帮你摘几串葡萄。” 说完便赶紧往屋里跑,给霍西月搞得莫名其妙的。 他走进客厅,质问道:“门口的垃圾怎么回事?” 正在打扫沙发的林嘉和缓缓道:“周哥去扔垃圾了。” 冯阳无奈地叉着腰说:“我拜托他干活能不能认真点?” 说话间周衍便走了进来,贱兮兮地问:“冯阳,成了?” 冯阳给了他一下,“成你个头!” “那她过来干嘛?” 冯阳没好气地说:“我们是搭档,一块办理海城大学的案子。” 见他们三个在客厅不知道在吵什么,霍西月走了过来。 “你们在吵什么?” 见霍西月过来了,三人同时闭上了嘴巴。 周衍笑着说:“好久不见啊!” 霍西月礼貌地点头,“好久不见啊!” 冯阳将林嘉和拉了过来,“忘了介绍了,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林嘉和。” 霍西月伸出手,“你好,我见霍西月。” 林嘉和拘谨地伸手,“你好,早有耳闻。” 霍西月有些疑惑,“什么?” 见状,周衍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巴,干笑着说:“没事,我们先上去,你们慢慢聊。” 说完便将林嘉和连人带扫把拉上了二楼,一上楼就指着他说:“你啊你,真的是根搅屎棍。” 林嘉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紧张,下次肯定不会了。” 楼下二人正在聊天,手机铃声不适时的响起。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霍西月点头,“没事。” “喂,冯阳,又死人了。” 电话那头的老鬼将资料发了过去,“刚刚一个女生又在海城大学逸夫楼跳楼了。” 第八十五章:催命桃花 汽车缓缓驶入海城大学,直接开到了案发现场。 尸体已经被相关人员带走,现场只剩下一滩已经凝固的血液,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冯阳抬头看了一眼楼顶,很干净,没有任何阴气。 他刚转身,就看到人群里一个瘦弱的男孩正呆呆地看着他,冯阳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你认识我吗?” 男生长得很精致,身材消瘦,被他这么一问,男孩愣了几秒,磕磕巴巴地回答:“不认识。” 说完便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见他十分紧张,冯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紧张,有事联系我。” 男孩感觉到衣兜里多了什么东西,待离开后伸手摸了出来。 黑底金字,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冯阳。” 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勘查现场的男人,眼中满是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呢? “怎么,遇到老熟人了?” 霍西月收起阴气探测器,笑眯眯地说:“没想到你交际圈还挺广啊?” 冯阳歪了歪头,并没有回应她,反而盯着她手里的小玩具。 见他感兴趣,霍西月便将手里的工具递给冯阳。 “我们家实验室新研制的,阴气探测器,居家旅行必备。” 冯阳拿到手里试着晃了两下,没成想探测器的阴气数值直接冲破最高值,下一秒就成了冒着浓烟的废铁。 “怎么还着了啊?” 他立马将手里的废铁扔到了旁边的水池里,嘟囔道:“你们家实验室的科学家怕是刚刚大学毕业吧?成品质量也太差了。” 霍西月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掰开他的右手,见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是实验阶段,性能不太稳定,我打电话让他们重新做。” 冯阳摆了摆手,“得了吧,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收几个徒弟培养,省钱还省心。” 霍西月笑了笑没说话,如今培养一个正儿八经的徒弟成本太高,霍家想要通过研发辅助工具来提升捉鬼效率,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二人乘坐电梯抵达顶楼,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顶楼的地面到现在还有些潮湿。 冯阳爬上顶楼延伸出来的一个站台,往下望了望,下面就是死者躺着的地方。 霍西月低着头不知道在寻找什么,忽然,她弯下腰捡起了一个黄色的三角符。 见她有所发现,冯阳跳回里侧,问道:“你在哪找到的?” 霍西月指了指防水垫与墙壁的缝隙,“正好卡在里面,不知道有没有被大雨冲坏。” 冯阳接过符箓,放在鼻下嗅了嗅,有股松香味,味道很淡,但是依稀能闻到。 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拆开符箓,还好,里面并没有被淋湿,朱红色的痕迹有点模糊,但是能看出来是催桃花的符咒,里面还包了一撮头发,大概是死者的。 霍西月皱着眉头说:“这头发好像用血水泡过,好难闻。” 冯阳点头,这东西确实沾过鲜血。 桃花符一般用不到头发和鲜血,这张桃花符十分诡异,或许这些女孩的死真的与桃花符有关。 “先去看看死者。” 霍西月点头,二人再度折回神罚者。 冰凉的解剖台上躺着一具尸体,女孩叫赵琦,20岁,昨天还在和舍友商量周末去爬山露营,今天就躺在了这里。 冯阳咬破手指将鲜血抹在女孩的双眼上,希望借此能够回溯她死亡前24小时的记忆。 回来的路上他本来想试一试招魂,但是当他看到赵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法子行不通。 招魂的前提是魂魄尚在阴阳两道,而这个女孩的魂魄已经碎成了筛糠,四散与天地。 好在人的身体在死后48小时内还保有一部分记忆,这才为冯阳二人留下了一丝机会。 闭上眼睛,努力降低自己的心率,周边的光线瞬间消失,眼前是粉嫩一片,床帘、壁灯、墙纸都是粉色的,很明显的女生宿舍风格。 “琦琦,你上次说的那个桃花符好用吗?” “好用啊!要不然我是怎么遇到现在这个帅气的男朋友的?” 他现在是以赵琦的视角回溯这段记忆,从谈话中可以知道赵琦通过桃花符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男朋友,并且还将那家店铺推给了舍友。 画面一转,这次的场景是在酒店,欢愉过后赵琦依偎在男人的怀中。 “我们分手吧!” 男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笑着说出最残忍的话语。 “为什么?” 赵琦瞬间变脸,眼中含泪。 男人拍了拍她的脸蛋,“谈恋爱嘛,不高兴就分很正常,不要这么认真。” 说完便起身穿衣服走人。 赵琦呆呆地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接着,画面再度轮换,大雨滂沱间,赵琦木然地站在天台上。 “快来啊!” 似乎是听到了召唤,赵琦笑着向前踏出一步,下一秒,仿若一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坠了下去。 “呼~” 再度睁眼,冯阳只感觉自己的胸口都快憋炸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霍西月紧张地问:“你还好吗?” 冯阳坐在旁边的解剖台上,缓了一会儿说道:“赵琦买的桃花符有问题,这东西应该类似于狐仙灵一样,能短暂地扩大桃花运,但是招惹来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桃花,后果就是感情被玩弄,身体被控制。” 记忆里的赵琦在天台上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遵从那个神秘的声音,就是那道声音在作怪。 听完他的描述,霍西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二十年前爷爷曾捉到过一只九尾狐,这只九尾狐擅长魅惑人心,她的鲜血能够增加受者的魅力,但是需要定期沐浴生血。 只可惜后来被她给逃了,到如今都没再见到过她的踪迹。 霍西月将此事讲了出来,冯阳叹了一口气。 “若是九尾狐,单凭你我二人的力量根本降不住她。”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九尾狐是巫族最古老的贵族,行事张扬,不计后果是他们的特色,这样隐秘的做法倒不像他们的风格。 最早记载九尾狐的是《山海经》一书,其曰:“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九尾狐族在青丘国中,有着如同人间皇族一般的地位,同时九尾一族也是当时最为高傲的种族,他们很少与外族的人来往,高贵又神秘。 桀骜不驯是九尾狐族与生俱来的气质,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华丽,糜烂,血腥曾是他们的代名词。 故而巫族衰退后九尾狐族也是受打击最大的一族,几千年的争斗后元气大伤的九尾狐一族与扶乩人订立了和平契约,九尾狐一族承诺不再祸乱人间,并且愿意世代死守天山。 作为代价,扶乩人需要力保九尾狐一族的存亡,所以每一代的扶乩人都要选出来一位本心坚定的同门前往天山驻扎,严防结界被打破。 但是到了冯阳这一代他师父总共就收了两个徒弟,九尾狐一族暂时也没遇到什么危险,于是这件事就被搁置了下来。 “难不成师兄被发配到天山守大门了?” 冯阳不禁想象师兄一脸沧桑,胡子拉碴坐在山坡上放羊的场景。 呸,真辣眼睛! 第八十六章:柳嫣然的线索 “我觉得应该不是九尾狐干的,他们行事高调,不会如此周密部署。” 其实冯阳一直觉得九尾狐一族的智商普遍都不高,是颜值太高胸大无脑的典型。 师父曾经说过九尾狐一族太过散漫,不懂得约束自己,在他看来这帮家伙就是缺心眼,以至于任性妄为不知道收敛。 冯阳低头切开赵琦头顶的伤口,用镊子夹出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脑髓。 脑髓发黑,味道腥臭,放在显微镜下观看依稀能发现里面混杂着几根黑色毛发。 冯阳将里面的毛发夹出来,单独放在一旁。 霍西月夹起这几根毛发仔细看看了,十分肯定的说:“这是一只步入老年期的黑毛的猫。” 冯阳愣了一下,有些惊讶的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霍西月笑眯眯地说:“我们霍家虽然不是专门驯兽的,但是对于动物的研究并不少,我敢肯定这就是一只黑猫的毛,而且是只老年猫。” 冯阳抬手制止了她的专业普及,“我并不怀疑你的专业素质,我只想知道黑猫吃脑髓是几个意思?” 霍西月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现。 “我想起来了,黑猫属阴,食人脑髓可通灵。” 霍西月记得小时候大哥身边总跟着一只通体发黑的猫,二哥说那是大哥渡化的傀儡,用来安宅护院。 在民间传说中黑猫本就是个不吉利的东西,若是在坟墓旁见到黑猫,那十有八九要撞邪。 若是黑猫出现在灵堂,那十有八九是要起尸。 “难不成幕后黑手就是一只猫?” 冯阳在大脑里过了一遍巫族的分类框架,有鸡鸭鱼,有兔子鹰,就是没有猫。 难不成这只老猫只是台前的小丑? 二人带着诸多疑虑分离,冯阳一进门就钻进屋里开始翻看传送过来的资料,所有死者都是相同的死法,那么他们之间肯定有他还未发现的联系。 周衍见他一进家就一头扎在房间连晚饭都没吃,有些担心,端着饭菜敲响了房门。 “进。” 周衍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你还没吃晚饭,先别忙活了,把饭吃了。” 冯阳头都不抬地说:“先放下吧,我等会再吃。” 周衍直接上前夺过文件夹,将文件夹放在一旁。 “大哥,你先吃饭再看成吗?” 冯阳倚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吗?凶手不是寻常人,只要一天不抓住他,海城大学就一天不得安宁。” 周衍无奈地将粥放在他面前,“地球没有你照样转,但是我和林嘉和失去你就无法生活了,把粥喝了。” 见周衍大有你不喝粥我就一直在这杵着的架势,冯阳只能端起小米粥喝了几口。 “把它喝完!” 冯阳只能将剩下的粥一饮而尽,将碗倒了过来。 “可以了吗?” 周衍满意地点头,收拾了碗筷就端着盘子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说句“早点休息”。 房间再度恢复安静,没成想这份静谧没保持几分钟就被破窗而入的柳嫣然打破了。 “你吓死我了!” 冯阳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用文件夹护住胸口。 柳嫣然则不以为然,脱下阿玛尼的大衣,径直坐在床上。 “好久不见!” 冯阳不耐烦地说:“请你离开我的床铺和我的房间。” 也不知道在他们去澳门的这段时间柳嫣然结交了什么鬼朋友,整只鬼都焕然一新了。 总是缠着冯阳要名牌包包和服装,买完连带包装盒一块烧给她,整只鬼也变得分外妩媚,连她原本最计较的男女有别都直接忽略了。 “小阳阳,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是想甩掉我这个拖油瓶了吗?” 冯阳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又来了又来了,成天学的跟个小作精一样。 “你想要什么就去和周衍说,让他给你买,多贵的都行。” 柳嫣然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是这么肤浅的鬼吗?” 冯阳看了她一眼,难道不是吗? 只见她施施然地飘到了冯阳身旁,看了一眼资料慢悠悠地说:“我前几天参加了一场派对,这个女生我在派对上见过,不过那个时候她貌似已经死了。” 闻言,冯阳急忙举起文件夹,指着赵琦说:“你确定是这个女孩?” 柳嫣然仔细看了一眼,点头,“确实就是她,我当时还奇怪呢,明明是鬼的聚会,怎么进来一具尸体?” 冯阳继续问:“什么聚会?” 柳嫣然拧了拧他的脸蛋,“城西王不二举办的,他也算得上是海城孤魂野鬼里数得上的人物。” 王不二是民国生人,死于北伐战争,生前还是一个将领,死后不愿轮回,占山为王在海城做起了鬼老大,统管海城所有的孤魂野鬼。 冯阳掏出手机,点开拍卖会的电子清单。 “柳姐姐,你若是能帮我破获这件案子,上面有串红宝石项链,归你了。” 说完还眨了眨眼睛,将手机放在她的面前。 柳嫣然挑挑眉,“带她入场的是一只恶鬼,我不认识对方,但是王不二应该认识。” 说完点开了那张图片,笑着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不能食言。” “没问题!” 这一夜冯阳睡得分外舒服,毕竟有了线索就是最大的进步。 第二天一早冯阳就被冻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象将他吓傻了。 只见不足20平方的空间里站满了鬼魂与恶灵,层层叠叠的,鬼影交错。 “醒了?” 柳嫣然拧了拧他的脸蛋,“王不二不知道去哪了,所以我就把当晚在场的鬼都请了过来。” 冯阳扫了一眼周围瑟瑟发抖的群鬼,“你确定是请过来的?” 柳嫣然转了个身,“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场的众鬼都是当晚的见证人,总有一个是认识那个男人的。” 只听见一只鬼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大人,您能不能给我们换个地方?这里太挤了。” 说完还往旁边挤了挤。 冯阳无奈地拍了拍脑袋,“全都去客厅站着。” 等冯阳收拾好走到客厅的时候周衍正兴高采烈地同其中一个少女鬼聊天。 这可真是前所未闻,周衍居然不怕鬼了? 冯阳将聊得正欢的周衍拉到一边,“你不怕鬼了?” 周衍点头,“怕啊!但是这个小妹妹是只好鬼,一点都不可怕。” 冯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些都是表象,鬼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长相。”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被色鬼迷上了。 “啪啪”两巴掌,周衍眼神迷茫地看着周围。 “你为什么打我?还有,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冯阳笑眯眯地说:“这些都是鬼!” “啊~” 周衍直挺挺地躺了下来,林嘉和急忙接住了他。 “师父,这怎么办?” 林嘉和求助地望着冯阳。 “先把他扶回房间,然后过来帮我录口供。” “是!” 冯阳坐在沙发上,待林嘉和回来后开始询问众鬼。 “有人,不对,有鬼见过这个女孩吗?” 林嘉和将赵琦的照片投到墙上,众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 柳嫣然咳嗽了一下,“如实供述!” 众鬼纷纷安静下来,一只长得瘦骨嶙峋的鬼站了出来。 “我见过这个女人,进场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冯阳来了兴趣,问道:“然后呢?” 男鬼挠了挠脑袋,“然后她就被李木子带到了老大的房间,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冯阳点了点头,看向剩下的鬼,“还有人知道什么吗?” “我也见过她。” 说话的是刚刚将周衍迷住的色鬼,冯阳示意她上前。 女鬼缓缓道:“这个女人是一名黑衣人带来的,我进场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正在同李木子商量着什么,貌似想要用这个女人交换什么东西。” 冯阳点头,“还有吗?” 女鬼摇头,她只知道这些,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李木子是谁?” 第八十七章:肮脏交易 闻言,众鬼纷纷后退两步,独留一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鬼,他似乎没想到自己暴露的这么快,迷茫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 “你就是李木子?” 冯阳挑了挑眉,“讲讲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木子还想装不知道,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装蒜是吧?冯阳示意林嘉和上前,林嘉和起身走到李木子身边,一拳打歪了他的鼻子,再一拳是眼睛,再一拳招呼到了他那岌岌可危的发际线上,直接将他打的不成人形。 冯阳走到他面前,一脚踩住他被打变形的脑袋,语气森然,“现在有没有想到什么?” 李木子双手摸索着拽到冯阳的裤腿,哭唧唧地说:“大人,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冯阳满意地收起右脚,示意林嘉和清场。 林嘉和会意,将众鬼赶出了房间,只剩冯阳他们一人两鬼。 见鬼都离开了,冯阳旋即坐回原来的位置,目光如炬。 “说吧!” 李木子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起身,唯唯诺诺地站在冯阳面前。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海城鬼老大王不二被一个外来者打成重伤,随即在全城鬼道发布了通缉令,意欲捉拿对方。 通缉令发布后没多久一个其貌不扬的活人主动找到李木子,说见过那个外来者,而且还身怀秘术,能够快速疗愈他人。 李木子身为王不二手下的二等兵,自然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够表现自己的机会,所以就将此事报告给了王不二。 “然后呢?” 李木子挠了挠脑袋,“一开始老大有些怀疑,但是试了一次后就相信了。” 王不二的伤势很重,几乎到了魂飞魄散的地步,没想到经过那人的手之后魂魄上的裂痕逐渐被抹平,力量也恢复了三成。 打那以后那人就成了王不二的座上宾,每隔几天就送过来一具活尸供王不二疗伤。 “是这些女孩吗?” 冯阳将受害者的照片递给李木子,对方看完后点头,“就是她们。” 冯阳问道:“你知道这些女尸是如何使用的吗?” 李木子回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老大会与其交合,每具尸体交合超过三次就会被那个人带走,同时送来新的尸体。” 冯阳摩挲着下巴思索许久,说道:“那个人有没有什么特点?” 特点?李木子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特点,那个人的长相普通到看过一眼压根记不住,放在人群里完美融合。 “长相是大众脸,但是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就像是雨后泥土的芬芳。” 这句话听得冯阳有些懵,什么叫雨后泥土的芬芳?那不就是野草加泥土的味道吗? “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李木子忙不迭地点头,舔着脸说道:“我这张脸” 冯阳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李木子直接飞出去半米远。 他揉着脑袋起身,刚想说什么,触及自己的脸时却发现已经恢复原状。 他不禁喜笑颜开,作了一个揖,“多谢大人!” 李木子离开后林嘉和走了进来,疑惑地问:“师父,既然他见过对方,为什么不让他画个肖象画呢?” 柳嫣然边玩头发边说:“那人绝不是一个普通人,他不会用真面目示人,所以就算画出来也没用,指不定人家现在又换了一张脸不知道在哪逍遥呢!” 冯阳赞同地点头,“没错,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根据刚刚李木子得口供可以得知那人利用女尸给鬼魂疗伤,就是不知道对方与王不二做了什么交易,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王不二估计已经掉进陷阱里了。 按照李木子所言,王不二的力量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此时却失踪了,背后必有隐情。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冯阳?” 霍西月站在花房门口低声问道。 “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术法能够快速恢复恶鬼的力量,尤其是双修方面的。” 霍西月摩挲着胳膊肘,将所知道的所有术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片刻,说道:“有倒是有,不过并非名门正派的术法。” 唐朝末期,王朝动荡,藩镇割据严重,烽火连天,尸横遍野,那个时期酆都城鬼满为患,不少鬼魂没法进入冥界轮回,便在人间游荡,靠着吸食怨气修炼晋阶。 此间有一鬼王,名石南,生前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道士,死后不知道意外得了什么大功德,魂魄不灭,身上的伤瞬间治愈。 凭借这一秘术石南成为一方霸主,就连酆都都忌惮几分,不敢收他入轮回。 后来石南收了一个徒弟,二人一见如故,只叹相逢恨晚。 这个徒弟将石南的一身本领学了个十成十,这才知晓所谓的秘术就是同刚被摄魂的女尸交合,将还未离体的魂魄慢慢吸收,转化为新的阴气来补充体内流失的力量。 石南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宝贝徒弟居然是酆都派来的卧底,徒弟当着他的面撕毁了承载着秘术的绢布,毁了他的城池,将他押回酆都受审。 “石南所用的术法是更高级的摄魂术,由于极损阴德被玄门各家禁止,况且完整的秘术原版已经被撕毁,流传下来的并不是全本,一般没人敢冒险去修炼此术。” 顿了顿,霍西月继续说:“根据我的线报,王不二进入阴人客栈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了,我的人已经进去探查了,至今还未得到什么线索。” 闻言,冯阳说道:“赶紧把人撤回来!这样会坏了阴人客栈的规矩。” 阴人客栈的老板脾气古怪,最讨厌有人在客栈里随意窥探他人的隐私。违者,杀无赦! 霍西月点头,“好,!我这就让他们回来。” 挂了电话后冯阳抿了抿嘴,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看来又要去一趟阴人客栈了,也不知道这次是吉是凶。” 挂了电话后霍西月有些怅然,望着不远处姹紫嫣红的花园出神。 “姐姐有什么心事吗?” 霍北星推开花房的门走了出来,站在霍西月身后温柔地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霍北星笑眯眯地看着她,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姐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霍西月摇头,“没有。” 霍北星拦住正欲转身回花房的霍西月,“我们是双生子,有心灵感应的,你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便拽着她的胳膊撒娇,“姐姐你告诉我是谁,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霍西月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坚定,“没有!” 说完便推开门进入花房,只剩孱弱的少年一人站在花房门口,他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眼中的光亮逐渐熄灭。 “姐姐,你居然开始有秘密了?不错,真不错。” 他光明的未来貌似越来越近了,这个进度他很满意。 第八十八章:再见春花厌 当天晚上冯阳就找老鬼换了一些金条,揣在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夜幕刚刚降临,冯阳刚背着包准备出门,就被在门口蹲守着的霍西月给拦下来了。 “你又想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阴人客栈?” 霍西月一身黑色休闲装,长发挽起,看起来十分清新靓丽。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还是不要和我一起冒险了。” 冯阳绕过她准备步行前往阴人客栈,霍西月则是穷追不舍。 “阴人客栈的水很深,你确定要一个人进去?” 冯阳边走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初生牛犊不怕虎?” 霍西月笑了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 说完又补充道:“我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这阴人客栈实在危险,多我一个你还多一份力量呢!” 冯阳歪了歪头,“多一个你就意味着下冥界的时候多一个伴。” 冯阳不想牵连任何人,尤其是霍西月。她本就是异格之命,若是真的同他入了黄泉,怕是下辈子都难以再见。 他转身同霍西月认真地说:“这次的任务我不想再牵连你,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霍西月愣了一下,右手抓住他的的胳膊说道:“我不怕被你牵连,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见拗不过她,冯阳只好作罢,想着到了阴人客栈入口再将她甩开。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穿过繁华的商业街,七拐八拐之后二人抵达了阴人客栈的现实入口。 面前表面上看是一个死胡同,但实际上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走进胡同,尽头的墙壁就是阴人客栈的入口。 冯阳前脚踏入阴人客栈,后脚便施法暂时封闭入口,没成想霍西月对他早有防备,直接一张隐匿符贴了上去,紧跟在冯阳身后进入阴人客栈。 她撕下符咒,兴高采烈地说:“看吧,你斗不过我的,所以不要再有甩掉我的念头。” 冯阳无语,叹了一口气,“走吧,先进去再说。” 霍西月笑眯眯地跟了上去,一步步踏上有些龟裂的台阶。 阴人客栈最近翻新了一下,整体采用的是暖色调,头顶上空的灯笼也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宫灯,楼上的房客正站在走廊里接下空中漂浮的孔明灯。 见此情形霍西月疑惑地问:“他们在干嘛?为什么要接那些孔明灯?” 冯阳低声道:“那些孔明灯都是从酆都飘上来的,上面是身在酆都尚未投胎的鬼魂们的愿望,逗留在阳间的孤魂野鬼若是能够帮助酆都城内的鬼魂实现愿望就能积攒功德,积分抵达一定数额就能够兑换酆都城内的住房。” “原来如此!看来不仅仅是阳间的楼市紧张,原来下面的住房也是有限的。” 霍西月第一次听说鬼魂也要住房,不禁感叹房地产经济害死人啊! “按照这种速度他们得多久才能住上房子啊?” 冯阳想了想,愿望分为三个等级,s,a,b,s代表十万积分,a代表五万积分,b代表一万积分。 据他所知,酆都城内的一间郊区小院都要三百万功德,就算是只接s级的愿望也要实现三十个愿望。 况且划分这三个级别的标准是难易程度,被标为s的愿望一定是难度系数最高的,一个愿望估计没有两三年是完不成的。 他曾经在酆都城外见过一个清愿人,此人道法高深,可任意穿梭与阴阳两界,实现鬼魂愿望的效率杠杠的,可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也曾被一个s级的愿望困扰了一年零三个月。 据他所说,有的鬼魂的愿望十分奇葩,比如一个宋朝人非要寻找他死前的敌人决一死战,这上哪给他找敌人决一死战啊,骨头都烂成灰了。 那人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闯入酆都城强行灌了对方孟婆汤,一脚踹进了轮回。 所以不是每一份工作都是好干的,想要白吃白喝那是不可能的。 说话间二人登上了大堂,原本破旧的大堂也被翻新了,估计新来的设计师应该刚死没多久,把阳间流行的轻奢风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铁制的边框,中间镶嵌着磨砂玻璃,推开大门,地面上铺着茶色的地板。 就连原本放柜台的地方都被翻新成了酒店式前台,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坐在里面算账,不过用的依旧是金算盘。 见到这个金算盘冯阳就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了,阴人客栈明面上的老板娘,春花厌,也就是上次要拿周衍酿酒的那位。 冯阳敲了敲台面,笑着说:“请问还有空房吗?” “当然有啊!” 春花厌抬起头,笑着说:“客官你想要什么房型呢?” 待她看清楚眼前来人的面貌,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怎么又是你?” 冯阳掏出一块金条放在台面上,“我来捧场,不行吗?” 春花厌冷哼一声,面色有些缓和,将金条收入了囊中,喊道:“如年,有客到!” 少年神出鬼没的,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张面瘫脸上强行扯出一抹微笑。 “老板娘,安排在哪间房?” 春花厌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二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678号房,带他们上去。” 如年拿着房卡领着冯阳二人坐上电梯,一路上都保持着微笑。 “那个,小兄弟你如果很勉强就不用微笑了。” 霍西月越看越觉得膈应,这职业假笑也太难看了。 如年摇头,“老板娘吩咐过了,营业期间必须保持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这是职业素养。” 霍西月不再说什么,这孩子大概是洗脑包吃多了,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是上下牙齿加起来八颗,不是一排八颗啊喂! 你这个样子很像巨食种吃人的微笑你知不知道? 电梯抵达六楼,如年将房卡递给冯阳,“678号房到了,您请入住,有事请按床头的电铃。” 说完便消失不见了,冯阳拿着房卡刷开了房间,刚一进去就立马转身出来紧闭房门,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你怎么了?” 霍西月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冯阳偏过头,“没什么,老板大概是弄错了,我下去让他们换间房。” 霍西月点头,“行,我在这等你。” 冯阳逃命般的离开此地,乘坐电梯回到大堂。 “怎么又下来了?” 春花厌摇着团扇笑着看着他,手上把玩着一串佛珠,上面隐隐约约泛着微弱的金光。 “我想换一间房。” “不好意思,没房了。” 春花厌坐在柜台后面,双手撑着下巴,“若是真的想换房,那就加两根金条。” 冯阳想了想自己口袋里仅剩的几根金条,愤然转身进入电梯。 不就是一间布置的稍微热烈一些的房间吗?怎么就不能住了? 再度回到678门口,冯阳同霍西月讲了一下里面的大致情况,没成想霍西月表示没关系,查案嘛,哪有那么多讲究,能住就行。 听她这么说冯阳反倒是觉得好像是自己思想太猥琐下流了,看人家霍西月,一身正气坦坦荡荡。 再度推开门,冯阳尽量忽略房间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 “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 霍西月点头,“行。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看样子老板娘那边是没什么希望了。” 冯阳拿出一卷破旧的卷轴,不知道在看什么。 霍西月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在看什么?” 冯阳头都没抬地说:“阴人客栈钉子户的资料,我打算从这几个老鬼身上下手。” 钉子户?霍西月表示疑惑,她只听说过拆迁的时候有钉子户,没想到客栈里居然也有。 “阴人客栈成立之后来往的鬼怪络绎不绝,但由于客栈规矩的特殊性,导致这里成为了三不管地带,凡是想要逃脱阴阳两界追杀的妖魔鬼怪都选择在阴人客栈长期居住,他们就叫钉子户。” 放下卷轴后冯阳从包里掏出一台微型电脑,连接上从酆都偷来的信号接收器,电脑启动,连接阴人客栈的内网,进入住户资料页面。 很快,卷轴上的几个妖魔鬼怪都被找了出来。 冯阳指着一栏说道:“先从他下手。” 霍西月凑到屏幕前看了一眼,“路其鸣,魏晋南北朝生人,居住时间八百一十六年。” 她抬头看向冯阳,“你确定这是真的?” 冯阳点头,“当然,这些资料同步上传到了幽冥云空间,做不了假。” 第八十九章:神秘黑洞 午夜时分,冯阳睁开眼睛,确定床上的霍西月已经睡熟了,于是便蹑手蹑脚地离开沙发,拉开门走了出去。 阴人客栈的午夜时分分外安静,就连上空那一盏盏的宫灯都灭了,只有那轮诡异的血红色的月亮高悬在天空上,整间客栈都笼罩在朦胧的月光中。 路其鸣住在418,冯阳走进电梯,摁下四楼,电梯开始下落,十秒钟后平稳落在四楼。 电梯门缓缓打开,冯阳直接甩出两张金光符屏蔽掉了这一层的光纤信号。 确定安全后他这才施施然地走了出来,不禁暗爽,没成想这金光符还有这个功能,看来以后可以多产搞批发。 昏暗的走廊里到处都是蜘蛛网,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冯阳撩开面前的蜘蛛网,径直走到418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阵雌雄莫辨的声音,“哪个?” 冯阳压低声音道:“乌明。” 虽然冒充他人这个行为是不太好,但是冒充的是自己师父就没什么不好了。 房门缓缓打开,地上布满了花瓣,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香气,一门之隔,仿若两个世界。 冯阳踩着花瓣走进房间,酒店式公寓的格局,纯黑的大床上斜躺着一名身着湖蓝色长衫,长发及腰的男子。 “敢问前辈可是路其鸣?” 男人睁开双眼,冰蓝色的瞳孔摄人心魄,他语气冰冷,问道:“你不是乌明,你是谁?” 三十年前他曾见过乌明一面,对方法力高强,完全不是眼前这个菜鸟可以相匹敌的。 冯阳谨慎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解释道:“乌明是我师父,我只是担心你不肯见我,这才用了师父的名讳。” 路其鸣轻笑一声,“你倒是歪点子挺多的。” 他甩了甩袖子,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想知道什么事情?” 路其鸣这双眼睛是超越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当年阴差阳错得到了这双眼睛,也就得了窥探天机的能力,因此被阴阳两界的人追杀。 凡来阴阳客栈寻他者,皆是想求他一解。 “既然路先生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想知道一只鬼的去向。” 路其鸣伸出手指,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冯阳心领神会,立马掏出两块金条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很上道,不错!那只鬼叫什么名字?” 路其鸣起身坐好,脚上的镣铐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见他脚上带着镣铐,冯阳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这 路其鸣毫不在意地将镣铐甩到一边,说道:“不碍事,继续。” 冯阳收起惊掉的下巴,“那只鬼叫王不二,海城有头有脸的鬼。” 路其鸣点头,双目紧闭,右手食指与中指合一,缓缓从双眼上划过。 再次睁眼,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啊!”。 冯阳站在一旁开口问道:“怎么了?” 闻言,路其鸣收回思绪,说道:“没什么,就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刚刚看到一个场面,那个叫王不二的恶鬼被人投入了一个黑洞之中,那个黑洞他从未见过,也无法判断所在的位置。 他将所看到的的告知冯阳,冯阳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意思是王不二被人扔进黑洞,被黑洞吞噬了? 离开418后冯阳转身去了466,这次的拜访对象是一只柳仙,他们柳家是巫族的中立派,他因为袭击人类,赞成主战派而被家族放逐。 冯阳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年猎杀巫化种的时候这家伙就在河对岸站着,津津有味地看完了整个战斗过程,临走的时候还嘲笑他们师兄弟两个战斗力太弱。 一想起那张恶毒的嘴,冯阳就感到窒息,这家伙怎么看怎么欠揍。 “你站在外面干嘛?我有那么可怕吗?” 门内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冯阳的存在于犹豫,继续说:“我好孤独,你进来陪我玩几天。” 话音刚落,一条巨大的,泛着寒光的黑色尾巴从门内伸出,直接将冯阳卷了进去。 他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坚硬的地板撞得他浑身都疼。 “我草,好疼!” 冯阳努力爬了起来,“大哥,你就不能温柔点?” 柳无寐露出一抹笑容,“温柔?我只对异性温柔。” 他收回蛇尾,坐在沙发上,挑了挑眉,“你来干嘛?” 冯阳掸了掸身上的灰,“我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叫王不二的恶鬼?” 柳无寐歪着头想了想,幸灾乐祸地说:“见过是见过,但是他应该已经魂飞魄散了,这个点估计已经成齑粉了。” 闻言,冯阳瞪大了眼睛,“你认真的?” 柳无寐摩挲着一个头骨缓缓道:“我干嘛要骗你?那家伙是被鬼差押进来的,住进来没几天就消失了。” 柳无寐在阴人客栈住了三百多年,这种腌臜事情他见多了,有些鬼差与外人私通将捉来的恶鬼蒸馏,提取他们的鬼力这是常有的事情。 冯阳皱着眉问道:“这些事情幽天子知道吗?” 幽天子?柳无寐嗤笑道:“如今的幽天子力量逐渐衰退,幽冥明面上波澜无惊的,其实暗地里早就开始拉帮结派,站队新的继承人。” 下面这些小鬼的死活谁会在乎? “冯阳,我前几天刚见过你师兄,惊讶吗?” 柳无寐笑眯眯地看着他,冯阳明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是急切地想要知道师兄的下落,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柳无寐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 冯阳不疑有他,将脑袋伸了过去。 下一秒,柳无寐变幻出两排尖尖的蛇牙,朝着他的脖颈咬了下去。 “啊~” 冯阳吃痛,反手一道赤阳符打在他身上,柳无寐吃痛,趁着他失神的一瞬间,冯阳捂着脖子后退两步。 “他说的没错,你的血真好喝!” 柳无寐抹掉嘴角的鲜血,笑容狰狞。 “你他妈神经病!我要去神罚者控告你袭击人类!” 说完冯阳就捂着脖子逃出房间,匆忙摁下电梯逃往六楼。 回到房间后冯阳对着镜子处理自己的伤口,他用纱布将脖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嘟囔道:“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毒,真晦气!” 准备上药的时候冯阳这才发现伤口居然不见了,原本被咬伤的皮肤光滑如新,没有任何痕迹。 霍西月走下床,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了?” 待到看清洗手台上染血的纱布时她才猛然惊醒,“你怎么受伤了?” 冯阳不以为意地说道:“被一条疯蛇给咬了。” 霍西月睁大眼睛,说道:“阴人客栈还有蛇?你需要血清吗?” 冯阳摇头,指了指脖子说:“很奇怪,伤口已经愈合了。” 他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 霍西月听完后皱着眉说:“黑洞,鬼差,你说这件事会不会与冥界的人有关?” 第九十章:黑潮涌动 霍西月煞有其事地分析这件事与幽冥之间有可能存在的关系,冯阳则是摩挲着自己被柳无寐咬伤的地方出神。 柳无寐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还有他说的之前见过师兄这件事是真的吗? 霍西月见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凑到他面前观察许久,见他没发觉,于是便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回神了!” 冯阳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霍西月,他疑惑地问道:“你干嘛呢?” 霍西月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冯阳摇头,他现在大脑空空如也,压根没什么思绪。 本想着能从柳无寐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对方咬了一口。 冯阳刚想说什么,只见从房门口缓缓渗入几缕黑烟,似乎是阴气外溢出来了。 他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虽然说这阴人客栈坐落在黄泉路入口,但是此地有三大法宝之一的昆仑镜镇守,这么浓郁的阴气确实有些异常。 霍西月跟在冯阳身后,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阴人客栈的老板娘都不管的吗?” 冯阳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或许这个变故老板娘也不知道。 他将门推开,走廊里阴气浓郁的都可以媲美十八层地狱了。 冯阳打开了自己的阴阳眼,面前浓郁的阴气瞬间变透明了不少,他一手拉着霍西月,一手摸索着栏杆,从六楼往下望,整个阴人客栈都被突如其来的黑潮囊括其中。 只见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六楼,春花厌一脸的急切,上前一手一个将二人拽到面前。 “老板娘,这是怎么回事?” 春花厌将二人推进电梯,厉声道:“从后院走,先逃往黄泉古道,帮我向幽冥求助。” 说罢便双手结了一个印,妄图将面前的阴气逼退。 二人知道自己留下只会徒增伤亡,沉默地随着电梯下降。 冯阳逃到后院时回头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天空,黑潮涌动间他仿佛看到了一条硕大的身影,似龙非龙。 春花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招下来就被击飞。 “哗啦啦” 一阵铁链撞击的声音传来,路其鸣飞身接住了春花厌。 “多谢。” 路其鸣的双眼被白布蒙住,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柳无寐也跟了出来,望着上空的生物说道:“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联手或许可以一试。” 说完便恢复原形,一条通体发黑的大蟒蛇直直窜入黑雾之中。 路其鸣也没闲着,直接召唤出了两个鬼将。 “末将孔原” “末将刘建” “愿为大王一战!” 路其鸣点头,挥了挥手,示意进攻。 接着越来越多的租客加入了这场战斗,一时间局势逆转,堪堪打成平手。 见冯阳呆愣在原地,霍西月直接将他拉走。 “别看了,一群老妖怪都打不赢的怪物你我去了也是送死。” 冯阳被拉扯着走出后院,忽然,他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嘶吼,那一声嘶吼里带着凄凉、愤怒以及孤独。 这一声嘶吼他总觉得分外熟悉,就好像能够感同身受一般。 二人匆忙逃离,穿过一片干枯的树林后看到了那条传说中的黄泉古道。 这条黄泉古道是天地初开之时就存在的鬼魂接引之路,但是不知道因何缘故上一任幽天子废弃了这条黄泉路,新开辟了一条黄泉大道用来接引鬼魂。 人间的几百年可谓是斗转星移,沧海变桑田,这个道理放在幽冥也同样适用。 原本平坦的石板路变的坑坑洼洼的,两侧的木质栏杆经历了几百年的风吹雨打也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碎裂了。 冯阳用一根墨斗线将二人的小手指拴在一起,以防走丢。 二人沿着碎裂的石板路前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定睛一看,正前方不知道何时冒出了一队迎亲队伍,为首的人带着斗笠,脸上蒙着白布,只露出了嘴巴和鼻子。 他手持唢呐,一曲百鸟朝凤吹得是无比欢快,身后几人敲锣的敲锣,打镲的打镲,胖胖的媒婆面白如纸,笑眯眯地跟在花轿边上,后面跟了一队人抬着一箱一箱的嫁妆。 “咱们怕是遇上接亲的了。” 冯阳拉着霍西月想要跳下黄泉古道在下面躲一阵,没成想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丢丢,被眼尖的媒婆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打算去哪啊?” 媒婆惨白的脸色看着分外渗人,冯阳硬着头皮说:“我们就是出来散散心。” 媒婆冷哼一声,“散心?这黄泉古道可是荒废已久了,你们居然有这闲情雅致在这里散心?” 她给身后的轿夫使了个眼色,说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今日正好缺你这个新郎官。” 说话间几个轿夫就制住了冯阳二人,直接将他们二人捆了,一个扔进花轿,一个扔进后面的箱子里。 冯阳伸出脑袋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上花轿?” 媒婆从腰间掏出一本册子,慢悠悠地掀开,指着一页问道:“你是不是叫冯阳?海城人?” 冯阳点头,媒婆合上册子,“这就对了,海城冯阳,百里大小姐的未婚夫,没抓错。” 她扭着灵活的身躯招呼道:“起轿!莫耽误了百里大小姐的吉时。” 这一路上不停的吹吹打打,任凭冯阳如何叫喊都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花轿落地的时候冯阳猛地清醒过来,警惕地盯着花轿门。 只见一双纤细的手缓缓掀开轿帘,一张明艳的面容映入眼帘,女人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头上带着凤冠,见他没有换衣服,转身吩咐道:“把新郎官的衣服取来让新姑爷换上。” 片刻过后一个脸上打着腮红的纸人捧着新郎服走到花轿门口说道:“请新姑爷更衣。” 冯阳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接过衣服换上,还不忘扶正头上的帽子。 他的手上被塞进了一段红绸,另一头在新娘手中,对方轻轻一使劲就将他拉了出来。 围观的人都在鼓掌,时不时还有人议论新郎官的长相。 “这长得也不怎么样啊!百里大小姐怎么就非他不可了?呼延家的六公子哪点比不上他了?” “得了,少说点吧!人家今日大婚,你就别提呼延家了。” 冯阳如同提线木偶般被带到了大堂上,女人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冯郎,我们终于再次相见了。” 冯阳被迫扯出一抹微笑,刚想拒绝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不用管,开始拜堂!” 主礼人点头,高喊,“一拜幽冥!” 冯阳被控制着跪在蒲团上,刚要低头,只见一支赤羽剑直直地插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你敢同她拜堂试试?” 第九十一章:莫追查 百里映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轻轻拔起那支箭,起身反手将箭物归原主。 呼延灼一个漂亮的翻身躲过飞箭,身后看热闹的鬼魂可就倒了大霉,直接正中眉心,魂飞魄散。 “阿雪,你当真要与这个凡人成婚?” 百里映雪将冯阳护在身后,“呼延灼,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与他乃是三世姻缘,旁人拆不散的。” 冯阳歪了歪头,“这位小姐,我根本不认得你。” 百里映雪伸手封了他的嘴,“你最好闭嘴。” 呼延灼收起弓箭,大步走到百里映雪面前,附耳说道:“阿雪,你不是一直很想得到积雪草吗?” 听到积雪草这三个字的时候百里映雪的神情微变,随即将他推开。 “呼延灼,今日你若是来喝喜酒的,我欢迎,若是想打别的主意,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被下了面子的呼延灼有些生气,指着冯阳说:“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这种货色你都收!” 莫名其妙被骂的冯阳真是想问候他八辈祖宗,什么叫他这种货色,他长得又不算磕碜。 只听见啪啪啪三声,呼延灼的脸被百里映雪打的高高肿起。 呼延灼似乎被打懵了,他愣了半天才气冲冲地指着百里映雪骂道:“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呼延灼被气的脸都绿了,凌空而起,召唤出长弓,一箭射出,直取百里映雪命门。 百里映雪被赤羽箭逼的向后滑行几步,凭空召唤出一柄长剑,以剑格挡,一个鹞子翻身,一剑将赤羽箭砍断。 正当二人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道绿光自西方而来,空气中隐约传来鹿鸣。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西方鬼帝驾到,尔等不可直视。” 此言一出,在场众鬼无一不慌忙下跪,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冯阳也被压着下跪。 正在缠斗的二人也停止了打斗,纷纷收起兵器下跪。 “拜见西方鬼帝!” 一只银白色的小鹿稳稳地落在地上,上面倒坐着一人,此人头戴方巾,一身儒生打扮,手上还摇着一柄蒲扇。 “冯阳可在此地?” 一听到有人找他,冯阳立马抬起头。 “你就是冯阳?” 冯阳狠狠地点头,可算是来个明白人了,他入幽冥为的是帮阴人客栈搬救兵,不是为了入赘。 赵文和微笑着挥了挥手将他身上的禁制解除,“你且随我来。” 说完便召唤出一只鹿,冯阳坐在上面,紧紧地抱着鹿的脖子,生怕掉下去。 “赵大人,我还有一个朋友被抓起来了。” 赵文和摇着蒲扇说道:“她已经被送回阳间了。” 冯阳欣慰地点头,“多谢赵大人。” 这幽冥之前他也曾来过几回,但都是同师父师兄下来的,见过的最高职位也就是十大阴帅,这五方鬼帝也只是听师父提过几次。 东方鬼帝神荼、郁垒,共治桃止山、鬼门关;西方鬼帝赵文和,治嶓冢山;北方鬼帝张衡、杨云共治罗酆山;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罗浮山;中央鬼帝周乞、嵇康,共治抱犊山。 传闻西方鬼帝性情温和,喜鹿鸣,避世而不出。今日一见,好像传闻也不太对。 两只鹿驮着他们飞过一片荒漠,最后在一条河旁降落。 桥上坐着一位红发美女,来往的鬼魂都从她那领取一杯绿色包装的饮料。 女人见赵文和出现,立马起身行礼。 “孟九拜见西方鬼帝!” 赵文和摆了摆手,示意起身。 “神荼郁垒何在?” 孟九不敢怠慢,“刚刚两位鬼帝察觉鬼门关有异,已经前往查看了。” 赵文和点头,接着向前走,打开正殿,飞身落座在正位之上。 冯阳手足无措地站在大殿上,赵文和衣袖一挥,十殿阎罗便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大殿之中。 “黄泉入口生变,尔等可有线索?” 秦广王率先出列,“请鬼帝恕罪,此物乃是千年前被封印在黄泉古道上的怨灵,不知为何突然冲破封印前往阳间作乱。” 赵文和挑了挑眉,“黄泉古道上的?” 尾音上挑,“冯阳,把你看到的同他们讲讲。”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冯阳立马出列,“遵命!” 他将所看到如实讲述,在场的十殿阎罗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怨灵吗?怎么变成疑似蛟龙了? 几卷竹册砸了下来,冯阳后退两步,十殿阎罗没敢动,硬生生受了下来。 “你们几个是干嘛吃的?这东西封印在黄泉上千年了,你们居然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 赵文和整理了一下仪容,“现在立马回去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否则全都给我去罗浮山陪老杜。” “遵命!” 十殿阎罗大声回道。 赵文和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见十殿阎罗都走了,冯阳伸着脖子问道:“大人,请问我能走了吗?” 赵文和笑眯眯地看着他,“本帝送你一个好东西。” 说完便变幻出一柄乳白色的匕首,“你是天煞命,身上背了一段本不该存在的姻缘,我这就帮你断了它。” 冯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文和一个闪身站在他面前,神色淡漠地说:“你与那百里映雪确实存在一段情缘,可是天道无常,这一世你们之间的姻缘断了一截,所以阴阳两隔。” 他与那个疯女人?冯阳有些不敢相信,“大人的意思是若不是出现了变故,我还真得与她成婚?” 赵文和点头,“百里映雪本与你有三世情缘,她于黄泉路上等了你三百年,可惜了。” 他伸手捏住冯阳的右肩,“忍着点。” 冯阳没来由地感到害怕,“大人要不算了吧!” “算个屁,既然让我碰见了就不可能算了!藕断丝连最为致命,你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手起刀落,鲜血浸湿了冯阳的衣衫,赵文和用匕首挑出了一根淡蓝色的断线,随后捏了一个诀使得伤口恢复如新。 “好了,这下百里映雪就不会再纠缠你了。” 赵文和收起那段断线,正色道:“我现在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赵文和劝冯阳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冯阳点头应了下来。 “此事涉及诸方,你一个扶乩人是无法解决的。” 冯阳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那那些冤死的女孩呢?她们难道就那样白白的丢了性命吗?” 赵文和怔住了,随后说:“上位者的争斗总要有人牺牲,弱肉强食,半点不由人。” 冯阳没再说什么,沉默地穿过鬼门关抵达阴人客栈。 身后的赵文和叫住了他,“年轻人,别再追查了。” 冯阳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九十三章:前往兰阳 闻言,冯阳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他。 “你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鬼,有钱赚居然还能和我共享?” 冯阳对此保持怀疑,熟悉江客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貔貅,只进不出。有什么容易赚钱的路子他自己都偷偷赚了,哪能轮得到别人? 江客伸出食指摇了摇,“你把我想的太龌龊了,我可是真把你当朋友这才拉你多挣一份钱。” 周衍倒是很熟悉他的套路,直接给了他一肘击。 “说重点!” 江客放下苹果,笑着说:“我这不是接了神罚者一个外包单子嘛,黄河中下游出现水患,估计是有巫化种在作怪。” 冯阳摊开了双手,“so?” 江客将剥好皮的香蕉放在冯阳手中,“所以我一个人不行,需要一个合作伙伴。” 冯阳瞥了他一眼,刚想拒绝,就听到江客说“定金六十万,尾款八十万,可报销食宿,咱们五五分。” 可报销食宿?冯阳的眼珠转了转,咽下了刚刚想要拒绝的话语,点了点头,“我考虑一下。” “真的啊?” 江客喜笑颜开地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冯阳,“那可太好了!我这就联系老薛让他买保险。” 冯阳伸手制止,“我还没考虑好呢!” 江客不以为意地说:“还考虑什么?你不是已经同意了?” 这是什么脑回路?冯阳眼睁睁地看着他联系了老薛办理了保险,刚准备出声就被打断。 “对了,这次的目的地在豫北的一个小县城,现在那边正值雨季,记得多带几套换洗的衣服。” “你” 江客接了一个电话,伸手制止了冯阳的动作。 “我先回家准备一下,后天出发,记得准备一下。” 他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独留冯阳三人面面相觑。 “我怎么感觉被他骗了?” 周衍吃了一口冰激凌,“看他那样子,貌似你亏了。” 冯阳夺过勺子,挖了一勺冰激凌塞进嘴里。 “算了,有钱赚就行。” 一转眼两天过去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停在小院门口,江客按了按喇叭,冯阳拎着包和箱子走出来。 “把后备箱打开。” 放好东西后江客看着冯阳身后依依不舍的二人,疑惑地问:“你不带他们俩去吗?” 冯阳摇头,周衍怕鬼,林嘉和怕黑,这两个人的战斗力基本为零,带上他们只会给自己增加难度,况且路其鸣还需要人照顾,他们俩看家护院倒是一把好手。 “好吧,那上车吧!” 冯阳坐在副驾驶,江客戴上墨镜发动汽车,越野车缓缓驶出胡同,一路向西。 由于二人带的行李中管制物品的数量有点多,他们选择将箱子交给柳嫣然,让她水路的朋友带到兰阳县。 二人则是乘坐飞机抵达汴梁,在汴梁同当地的神罚者成员碰面。 对方给他们提供了事件的调查记录以及一辆五菱面包车,美其名曰做事要低调。 冯阳倒是没什么意见,别说五菱宏光了,驴车他都坐过,都没太大差别。 倒是江客,他死活不肯开这辆不知道转了几手的面包车,非说掉价。 冯阳不想搭理他,坐在驾驶位插入钥匙发动汽车。 “你走不走?” 江客双手环胸,趾高气扬,“我不坐。” 冯阳点头,一脚油门开了出去,甩了江客一脸的废气。 “冯阳~你好样的!” 江客气的跺脚,见他是真的走了,便打了个车前往酒店。 他抵达酒店的时候冯阳正坐在大堂边喝冷饮边看杂志,见冯阳如此悠闲,江客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就像一只吃多了的仓鼠。 “你还真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啊?” 冯阳放下杂志,“一个成年男人怕什么,走,先取房卡。” 江客起身跟着冯阳去前台取房卡,随后上楼。 进入房间后江客在门口和窗户上贴了两张驱邪符,冯阳打开电脑坐在沙发上查看事件调查录,提醒道:“你记得看看有没有摄像头。” 江客不以为意地说:“老子晚上召几个女鬼过来跳舞,看谁招架着住。” 冯阳竟然无力反驳,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调查录上显示此次水患始于十天前的那场暴雨,那场雨持续了三天,时而暴雨时而小雨,黄河从兰阳县北部蜿蜒流过,金龙湾因为形似蜿蜒盘旋的长龙而得名。 此次闹水患的地点就是金龙湾,暴雨过后金龙湾就经常发生决堤事件,阴雨连绵,小雨夹着大风将泥水吹起,一波一波地击打着地上河堤。 根据当地的神罚者的下潜记录可知在金龙湾下面存在十来个河窟,里面一片漆黑,存在能够阻碍通讯信号的未知辐射,考察人员一旦靠近那些河窟就会被屏蔽五感,九死一生。 “看来下面确实有东西。” 冯阳看着电脑屏幕里那张热感应地图发呆,上面的图形形似蛟龙,并且随着时间的变化此物还在移动,似乎在与变幻的天气相呼应。 江客凑过来看了两眼,抿了抿嘴唇,“百年成蟒,千年成蛟,下面要真有一条蛟龙,估计咱们俩都得挂。” 合上电脑,冯阳伸了个懒腰,起身躺在床上,慢慢悠悠地说:“话说,你是怎么接到这单子的?” 江客躺在另一张床上,翻了个身,“我同神罚者签了三年的劳务派遣合同,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作为临时工帮他们处理事务。” 劳务派遣合同?还三年? 冯阳笑着问:“你怎么会签这种卖身合同?” 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轮到他的任务都是别人不要的,难度系数和危险系数极高,他一个利益至上,价值观扭曲的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献爱心? 江客一边玩着消消乐一边说:“那还不是为了求个安稳,就算我平时不出外勤也有基本工资,算是比较稳定,至少房贷有着落了。” 房贷?他居然还背着房贷? 江客这个吝啬鬼的爱财程度人尽皆知,他脱离道观多年,没日没夜地挣钱,为了钱,底裤都可以出卖,到现在居然还背着房贷? “你怎么还有房贷?” 江客头都没抬,“因为我五弊三缺正好缺钱,有钱也捂不热,只能买成房子,这样好歹还能落套房子。” 他五弊三缺犯财?这话旁人可能会信,但冯阳不会相信。 这家伙是个鳏夫命,他犯的是无妻,不是财运。 但冯阳没再追问,裹着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敲门,冯阳睡眼惺忪地走过去开门。 来者是神罚者汴梁当地的职员,外号瘦猴,人如其名,猴精猴精的。 “冯先生,咱们现在去金龙湾吗?” 冯阳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江客,“半个小时后出发。” 第九十四章:河神的新娘 “要死了,起这么早干嘛?急着投胎吗?” 江客坐在车上闷闷不乐地啃着包子,咽下嘴里的肉馅开始骂人。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赶紧吃,等会还有体力活等着咱么呢?” 冯阳把玩着手上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一轮新月,旁边是一个可爱的小熊,看起来与他硬朗的外表不太搭。 江客吃掉最后一个小笼包,喝了两口水,擦了擦嘴。 “出发吧!” 冯阳点头,左手伸出窗外打了个手势,发动引擎,一队五菱面包车跟着出发,场景有些惨不忍睹,花花绿绿的。 江客不想说话,也不想看后视镜里的车队,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拉胯的一次出行。 黄河路过兰阳县东北,距离县城大约八十公里,沿岸有十九个村落,由于靠近黄河,为了避免黄河决堤淹没宅院,家家户户都将宅基地建的很高。 汽车缓缓驶入最近的村落,一栋栋宅院就像是高高耸立在豫北平原上的小塔,外墙漆成了白色,遍布风霜雨水的痕迹,朱红色的大门上安装了十几个半圆形的金色圆球,搭配起来有种怪异的美感。 车子停在村口,二人背着装备下车,身后的几辆车熄了火,但是人并没有下车,此次行动由冯阳二人全权指挥,车里的人暂时都是他们的下属,听从他们的指挥。 江客看了一眼村口的石碑,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夏武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寂静的街道,冯阳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他捂住自己几乎痉挛的心脏,大口呼吸,几个喘息之间逐渐恢复正常。 似乎看出了他的异常,江客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冯阳摆了摆手,“没事,估计是水土不服,先进村看看。” 走进村子就像是进入了一座小型的峡谷,两侧村民的住宅就像是伫立在山头的巨石,仿佛下一秒就要沿着缓坡滚下,地面与村民大门的落差估计有八九米。 在这里玩轮滑肯定很刺激!冯阳心想,这个高度正好。 估计是黄河经常决堤的缘故,村子里很多房子都荒废了许久,墙上爬满了藤蔓,斑驳的外墙上挂满了枯枝败叶,一看就是许久没人居住。 江客的耳朵很尖,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说道:“我听到了女人的哭泣。” 冯阳神色突变,环顾四周,“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嘛?” 江客循着声音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他将耳朵贴在大门上,一阵阵啜泣声从门缝里传来。 江客压低声音,“你说咱们不会遇到拐卖或者绑架了吧?” 冯阳一把将他拉开,“你这样容易被当成流氓打死的,人家没准是小两口吵架了,你贸然冲进去容易造成误会。” “可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冯阳就将他拽下了坡,“别可是了,先去找个人问问情况。” 江客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柱红色的大门,眼中流露出一抹不甘心,他的直觉告诉他门口不简单。但是正如冯阳所言,没有十足的把握闯进去那叫私闯民宅,非法入室,很刑的。 跑遍了大半个村子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个人影,冯阳急忙上前询问,“你好。” 面前身段窈窕的女人转过身,半张脸被黑纱遮挡,露出来到半张脸未施粉黛却十分妍丽。 “你们是?” 冯阳捂住了江客的眼睛,笑着说:“我们是水利局,这次过来是想要了解一下最近黄河的水况。”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拉过来两个凳子,“你们先坐,我们村长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你们问他吧,我一个农村妇女不太了解这些东西。” 冯阳坐在凳子上,状若无意地说:“没事,我们就是想知道最近黄河的变化,你能将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女人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黑纱,露出一抹歉意,“不好意思,我平常不关注这些,怕是帮不到你们。” 江客单刀直入,“你们村最近是不是老是丢失牲畜?”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你怎么知道?” “猜的,进村这么久也没听到动物的叫声,这很奇怪,唯一的解释就是它们全丢了,或者被藏起来了。” 江客眼尖的瞟到了黑纱下面露出的皮肤,那是大面积的烧伤,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如何忍受下来的。 “秋华,你在干嘛?” 身后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快滚回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一身材魁梧的刀疤男走了过来,见他靠近,女人立马转身离开,小跑着回家。 “你们二位是?” 刀疤男上下打量了一番二人,浑浊的双眼里透着精光。 冯阳拿出证件,“我们是水利局的,来勘探金龙湾的水况,希望您能帮个忙。” 刀疤男看了一眼证件,将里面夹着的红钞抽走,证件还给冯阳。 “我爹就是村长,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需要我们配合的尽管说。” 他领着二人往前走,“走,先去我家喝两口。”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江客追了上去,往刀疤男兜里塞了两张红钞,“大兄弟贵姓?” 刀疤男笑的眼睛都快没了,“我叫苟富贵。” 冯阳差点笑出来,他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勿相忘? “富贵哥,我想想问村长去哪了啊?” 苟富贵摆了摆手,“别提他,晦气!” 这引起了江客的兴趣,“这是为何?” 苟富贵没好气地说:“老头子年龄越大越糊涂,这不是连续下雨,黄河决堤了几次吗,他非要” 说到关键处时他却闭上了嘴,“算了,不说也罢。” 三人走进院子的时候那名叫秋华的女人正在洗衣服,见他们进来,立马起身,唯唯诺诺地问:“现在要做饭吗?” 苟富贵嗯了一声,吩咐道:“把冰箱里那只鸡炖了,再做几个下酒菜。” 秋华忙不迭地点头,冯阳皱着眉头问:“这位就是嫂子吗?” 苟富贵头都没回地说:“算是吧!” 酒足饭饱三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苟富贵喝的有点多,脸色红润。 “我跟你们说,那金龙湾下面有妖怪!嗝儿~” 他继续说:“每逢十年金龙湾这里就要决一次堤,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金龙湾下面的龙王发怒了,必须要办祭典给他送一个新娘才能平息龙王的怒火。” 他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依我看那下面就是个怪物,还给他送新娘,送个屁,还不如让给我睡了。” 江客低声问:“富贵哥,那依你所言你爹是不是正在准备祭典呢?” 苟富贵点头,随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冯阳拧着眉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河神的新娘这一套,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江客突然想到了刚进村时听到的哭声,那个女人不会就是新娘吧? 第九十五章:异常的正常 二人将苟富贵抬上床,对视一眼,打了个撤退的手势往门外走。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秋华,她抬起头,诧异地问:“你们吃饱了?” 江客抬头望天,将冯阳推了出来。 冯阳急忙解释,“我们吃饱了,打算四处逛逛。” 他指了指身后的房子,“对了,富贵哥喝多了,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秋华点了点头,拢了拢脸上的黑纱,“好!我知道了。” 见她拎着篮子走进厨房,冯阳思索片刻,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钞压在厨房窗口边上,这才转身离开。 待二人离开后秋华抬起头,望着那几张红钞发呆,眼底一片幽深。 走出苟家,二人循着记忆回到了那户人家门口,原本的哭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叫骂声。 “你个贱蹄子!再敢哭老娘就将你捆了丢进锁龙井。” 只听见院内传来一阵中年女人的叫骂声,冯阳透过门缝看到一身穿绿色花裙子,烫着羊毛卷的胖女人正指着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喋喋不休的骂着,小姑娘蓬头垢面的,看不清楚长相,只隐约可知对方大约十五岁左右,面黄肌瘦的,露出来的皮肤上尽是伤痕。 女孩只是低声哭泣,不敢反驳对方。 见此情形江客当即就要冲进去救人,却被冯阳紧紧拉住胳膊。 他低声道:“你干吗拦着我?” 冯阳摇摇头,低声道:“我们可以先报警,切勿打草惊蛇。” “等警察过来这孩子尸体都凉了。” 江客甩开冯阳的手,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了一跳,见来者是两个陌生的瘦弱男子,女人也不怕,叉着腰问:“你们是谁?干嘛踹我家大门?” 江客没搭理他,径直走到女孩身边将女孩扶起。 “你还好吗?” 女孩低着头不敢说话,身子瑟瑟发抖。 江客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慰道:“你莫怕,她不会再伤害你了。” 冯阳冷着脸问:“你这是虐待,闹到公安局这是要立案侦查判刑的。” 中年女人丝毫不怕,“我管教自己的孩子,关你们什么事?” 冯阳摸出身上的证件,“我们是公安局的人,请你想好了再回答。” 村里人见识少,见他手里拿着证件,中年女人立马变了一张脸,笑着说:“警察同志,咱们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干嘛啊?” 冯阳收起证件,问道:“她真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要殴打她?” 女人的眼珠骨碌碌一转,叹气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她当然是我的亲女儿了!只不过她精神不正常,经常犯病,我这才教训教训她。” 说完她便看着冯阳问道:“警察同志,管教自己家孩子不犯法吧?” 冯阳点头,舔了舔后槽牙,“管教自己的孩子不犯法,但是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这就有问题了。” 他善观相,眼前这个女人是标准的三白眼,鹰钩鼻,高颧骨,子孙宫塌陷,此生无女。 所以这个小姑娘压根就不是她的孩子,冯阳撩开女孩糟乱的头发,看了一眼她的相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姑娘是个大灾之命,克父母克兄弟姐妹,沾之即伤。 冯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忍住内心的惊讶,缓缓放下女孩的头发,说道:“这个孩子是个孤儿,与我们正在侦破的一桩案件有关,所以此人我们要带走。” 听说他们要将女孩带走,女人急的尖叫,“不可以!警察同志你们有证据吗?” 此时乡野村妇的那股子野蛮劲上来了,她一把抓住冯阳的胳膊,哭喊着:“你们凭什么说这不是我的孩子?” 冯阳嫌弃她吵闹,直接将她打晕,一并拖到了村口的车上交给职员。 “她身上背着血债,交给当地警方查一查就知道了。” 冯阳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几抹冤魂,嘱咐道:“记得开阴阳眼,受害者会告诉你们她们的经历。” 职员点头,将后备箱关上。 “这个女孩似乎精神受刺激了,先保护好她,等我们完事后再说。” 江客把女孩交给职员,女孩似乎很不想离开江客,江客将手上戴着的手串撸下来,拉起女孩的手戴上。 “乖乖的,等我办完事就去看你。” 女孩捂着手串抬头看着他点头,江客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不要担心,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职员带着人离开,目送着汽车消失在拐弯处,二人转身再度走进村落。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村子里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坐在门口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 见村子里来了外人,村民也不觉得惊讶,朝他们露出善意的微笑。 “你们俩是公家派来修金龙湾的吧? 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头走到冯阳面前,在脚底上敲了敲烟枪里的烟灰。 冯阳点头,恭敬地递过去证件,“正是,想必您就是村长吧?” 苟良点头,“不错,有眼力见。上面和我说了,这几天你们就住在村里,明天我让人带你们去金龙湾看看。” 他示意身后跟着的小毛头领着二人往村子里面走,随后走到街边继续和村里人唠嗑。 二人被安排到村子最后面的一处宅院,院子不大,三间破旧的瓦房,幸好已经被提前收拾好了,还算干净。 是夜,冯阳啃着压缩饼干坐在老旧的竹床上翻看随身携带的心经。 哐啷一声,木门被推开。 江客披着夜色入门,一把夺过冯阳手里的压缩饼干咬了一口,皱着眉说:“这玩意真难吃。” 冯阳白了他一眼,“嫌弃就不要再吃了,还给我。” 江客将买来的鸡腿丢在桌子上,“喏,这是给你的,别说我不关心你,一只鸡腿十块钱呢!” “你从哪买的?” 冯阳看了一眼鸡腿,“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吃,会死的哦!” 江客耸了耸肩,“没问题,放心,我都吃了半只了,也没被毒死啊!” 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暂时没发现任何异常,若非要说哪里异常,那就是太正常了,正常的有些过分,家家户户安静祥和,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第九十六章:一体双生 正当二人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将包里的特制手枪拿出来藏在身后,掀开被子下床,缓缓走向门口。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二人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来人。 来者一身黑衣,头上顶着一片黑纱,身材瘦弱,看着有些眼熟。 江客举着枪问:“来者何人?” 来人将头纱摘下一半,露出半张妍丽的脸,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白天见过的秋华。 “你们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 冯阳仍然警惕地盯着她,“不知道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秋华转身关上门,坐在满是裂纹的方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这次来是希望你们赶紧离开此地,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 江客收起枪,直接跨坐在方凳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犀利。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当我们傻啊?” 秋华微微垂首,冷笑一声,“我只是不忍心再见到外乡人死在这里,信不信由你们。” 见她气场大变,与白日里唯唯诺诺的她判若两人,冯阳不禁挑了挑眉,“你不是秋华吧?” 听到他这样说秋华也不否认,放下茶杯后说道:“我是秋华,又不是秋华,”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秋华本是鲜卑族后裔,身上流淌着鲜卑族大祭司的血脉,鲜卑族历任大祭司都是一体双魄,两个灵魂共用一具躯壳。 “既然你是鲜卑大祭司,那为何沦落至此呢?” 江客瞄了一眼她遮住的那半边脸,以为对方没发现。 秋华将黑纱扯下,露出骇人的烧伤,半张脸上布满了褶皱,狰狞无比。 “我与小秋华有过约定,她白天出现,我夜晚出现。” 本来她们生活在云南瑞丽的一个小村庄,跟着族人避世而居。后来村里来了一个年轻人,自称是来山里采风的画家。 短短三个月,小秋华便被迷的五迷三道,用秘药使得秋华沉睡,随后便与画家私奔。 谁知道对方是个骗子,专门拐骗山里的姑娘去会所上班,小秋华被画家以十万块的价格卖给了一家会所。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江客歪着头,将下巴抵在枪托上。 秋华露出一抹微笑,“她懦弱无能只晓得哭,被那人虐待的受不了了,这才将我唤醒。” 她与小秋华是两个极端,善与恶的对立面。 那一晚她设计杀了老板,放火烧了整栋大楼。可是小秋华的圣母心泛滥,为了救一个姑娘差点死在了火海之中。 “要不是我反应快,我们俩都得死在那。” 她摸着被烧伤的半边脸缓缓道:“为了救那个女人我毁了半张脸,她对我的报答就是将我卖到了这个地方。” 三千块钱,她就成了苟富贵的小老婆,从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秋华恨极了另一个自己,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既然如此,你没想过逃跑吗?” 冯阳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这个秋华不像是个认命的人,她不可能甘心蜗居在这个小村子里。 “哼!我跑过,可是小秋华这个废物总是不适时的出现,然后搞砸一切。” 秋华重新戴上黑纱,“现在我突然不想走了,这个村子有趣的很,我留下来和他们慢慢玩。” 冯阳二人对视一眼,追问道:“哪里有趣了?不妨说说。” 秋华瞥了他一眼,微笑着说:“你们若真的想知道,那便要付出代价。” “哦,什么代价?” 冯阳对此很感兴趣,他直勾勾地看着她,企图得到答案。 秋华勾了勾手,“你靠近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冯阳依言将头伸了过去,秋华附在他耳边低语,“村子的秘密就是,大家都吃人。” 说完便张嘴想要咬断冯阳的大动脉,怎知冯阳也不是吃素的,早有防备,一招魁星踢斗将秋华踹倒了一边。 冯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抱怨道:“你身上的阴气浓郁到一靠近你就发冷,傻子才看不出来你不是人。” 江客直接拔枪对准躺在地上的秋华,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想要干嘛?” 对着两个黑黝黝的枪口秋华也不敢乱动,擦干净嘴角的黑血后可怜兮兮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江客将枪口对准她的胸口,慢悠悠地说:“这是特制的子弹,里面的能量足以撕裂一只鬼王,你猜猜这一枪下去会怎么样?” 秋华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村里的人真的都吃人,每逢龙王娶亲,他们就会将已经被溺死的新娘分而食之,以此作为龙王的庇佑。” 冯阳将一道祛邪符贴在她额头上,结果却无任何反应。 见状,江客嘲笑道:“你这符咒不会是过期了吧?” 冯阳不信邪,掏出另一张祛邪符贴了上去。 秋华弱弱地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鬼。” 她真的不是鬼,她说的部分是真的! 冯阳不甘心地收起符咒,“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我问你,你刚刚为什么想要袭击我?” 秋华不敢隐瞒,直接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白天小秋华见他们心善,于是便祈求体内的秋华出来将他们赶走,以免他们被村里了残害。 可是当她走进院落的时候心里就改变了主意,因为冯阳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杀戮。 “之前我也曾参与过分食新娘,所以对人肉的渴望极其强烈,当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时,大脑里残存的理智就不见了。” 秋华辩解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冯阳看了看江客,问道:“那我问你,你知道金龙湾下面藏着的东西是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秋华沉默了。 她曾亲眼见过那个东西,但是匮乏的知识无法描述那个场面。 “他有点像龙,但又不是龙,头上长了独角,有四个大爪子,身上披着青铜甲,一只眼睛又大又圆。” 秋华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的场景,天上下着暴雨,大风裹挟着黄河水翻腾不止,一道道雷电劈向河面,那个东西自水面跃出,不幸被雷电劈中,狠狠地砸入水中。 “你见过它几次?” “三次,,每到雷暴天气的时候它就会跃出水面,似乎在躲避雷电。” 江客收起枪,走到她面前掰开她的嘴巴塞进去一粒红色的丹药。 “这是金蟾蛊,是我游历苗寨的时候一位大师赠与的,若是没有我的解药,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秋华知道他什么意思,立马爬起来跪在地上表忠心。 “您放心,我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江客露出两颗小虎牙,“村子里什么时候举办祭典?” “五日以后。” “新娘准备好了吗?” 秋华面露难色,“本来准备好了,是从拐子手里买来的少女,但是现在人失踪了。” 闻言,冯阳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歪打正着居然破坏了祭典。 询问了些许细节后江客便放她离开了,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冯阳问道:“你相信她吗?” 江客收起枪,“信,但是不可尽信。” 不过人总是惜命的,她如此忍辱负重,料她也不会选择同归于尽。 “放心,在她眼里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冯阳脱下外套躺在床上,江客说的也对,这个女人为了活命不惜踩着别人的尸体往前走,绝对不会轻易献出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想着想着冯阳就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梦到了师父、师兄、周衍、以及霍西月。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接连离开自己,内心充斥着痛苦与无助,想要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种几乎要窒息的感觉分外真实。 最终,他被那种真实的窒息感唤醒,睁开眼后那股子窒息感仍然存在,冯阳定睛一看,原来是江客那只臭脚压在自己胸膛造成的窒息感。 他愤怒的将对方的腿扔到一边,看到窗外天光大亮,随后掀开被子下床,独留睡的正香的江客躺在床上。 冯阳有个习惯,只要早起必然会练一套五禽戏,他只着衬衫站在晨光之中认真地打出每一招,院子里藤蔓上的露水滑落在地上,很快就被升起的太阳蒸发。 江客睡醒的时候发现床那头空荡荡的,他鞋子都没来得及穿立马冲了出去。 “冯阳!” 正在用废弃铁炉烧开水的冯阳被他吓了一跳。 “大早上的你干嘛呢?” 见他安然无事,江客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不是想练练嗓子嘛!” 冯阳将沸腾的水倒进保温杯,接着开始冲米糊。 “喏,赶紧吃,吃完去金龙湾看看。” 江客接过杯子,吃完后抹了抹嘴。 “走吧!” 冯阳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刷杯子啊!” 收拾好东西后二人背着包前往金龙湾,从他们住的地方到地图标记的不明生物出现的地方只有八百米,走路只需要五分钟。 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冯阳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江客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安心啦!最近村里的人正在准备祭典,没空出门来金龙湾。” 从风水上来说,金龙湾是兰阳县的纳财之地,但是由于近几年水土流失严重,导致金龙湾泥沙堆积,影响了整个风水盘的运转。 吉地自生秽物,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吉地藏风纳气,代谢出来的凶晦便会积聚在一处,久而久之就会产生异物。 冯阳认为河里那个生物就是乘天时地利所生的秽物,估计极其凶狠。 “根据秋华的描述,这个东西有些像蛟龙,但是又不太像。” 江客换上潜水服,不以为意地说:“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便背着氧气筒跳了下去。 冯阳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人就不见了。 他叹了一口气,“游泳之前不热身容易抽筋溺水,还真是心急。” 第九十七章:水下疑云 黄河中下游水土流失严重,河水浑浊,下水后能见度很低,能见范围不超过一臂的距离。 下水后打开头顶的射灯,冯阳顺着腰上的绳子摸索着往前游,同时开始下潜。 黄河历经上千年的决堤与改道,淹没了不少的城池文明,如今的河底掩埋着数不清的瓦砾,冯阳所到之处掀起一片浑浊,脚踩下去的地方遍布陶瓷与铜铁的碎片。 他拨开水草继续往前,很快就追上了江客。 二人比划了几下手语,江客示意已经抵达目标地点,冯阳紧跟着他往前游。 游了没多久,二人进入了一片幽暗的水域,两侧是黑色的矿石,底部发白,看起来分外诡异。 冯阳缓慢游到矿石壁面前,头顶的探照灯照亮了里面的空洞,洞口直径约摸有两米多,高度大概有三米多,边缘被打磨的十分平整,似乎是经年累月的磨损造成的。 他游到圆洞对面,发现这里的石壁上也有一个类似的空洞,只是大小有所不同。 江客游到他身边,手里握着一枚青铜甲片,见状,冯阳接到手里仔细查看,青铜甲片,看这材质应该是先秦时期的产物。 所谓的先秦时期就是泛指秦朝以前的文明时代,一般指旧石器时代到战国时代。 这一时期人类刚刚从原始社会进入奴隶制社会,生产工具从石器逐渐升级,而此时熔点更低,更易冶炼的铜出现在了人类社会中。 华夏使用铜的历史年代久远,大约在六、七千年以前古人就发现并开始使用铜。 华夏最典型的青铜时代是商周时期,那个时期的青铜器在技术上达到了世界的最高峰。 考古出土的大量商周时期铸造的铜器,包括生产工具、武器,以及大量的生活用具、礼器,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商朝的青铜铸造艺术也有了较大的发展,四川广汉三星堆考古发现了大型青铜铸像是其杰作。 而在商代就已经出现了平雕与浮雕两种技术,各自的代表作有司母戊鼎和四羊方尊。他手中握着的这枚青铜甲片上的祥云花纹就是用的平雕技术。 相较于铜,华夏的冶铁技术出现的就稍晚一些。 华夏的炼铁时期始于春秋时代,古人在掌握块炼铁技术的不久就炼出了含碳2%以上的液态生铁,并用以铸成工具使用。 考古发现的最早人工冶炼铁器属于春秋时期,目前已知有大约二十件左右,有凹形锄(臿)刃,梯形锛刃、削、刮刀、剑、鼎等,经金相核验,多数属固态还原的块炼铁(指不含炭的铁)。 春秋晚期时期,人们掌握了块炼渗碳钢及其淬火工艺,大大提高了铁器的实用性能,为战国中期以后的铁器大量应用于军事和农业生产创造了技术条件。 这枚青铜甲上有一个小孔,上面还挂着半根铁丝,看来此物最起码出现在春秋时期。 他冲江客比了几个手势,询问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江客指了指后面的那个河窟,随后便向此处游去。 见状,冯阳也跟了上去。 这个河窟倒是有些非比寻常,高约两米,宽约一米,里面的石壁上刻着看不懂的壁画。 江客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进去看看,让冯阳在外面等着。 冯阳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顺手将石锥敲进旁边的石壁上当作一个支撑点。 河窟不算深,两侧设有通道,江客顺着水流游了进去,几分钟后光亮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冯阳并不担心那个怪物突然回巢,因为根据使用痕迹可以看出这个窝已经被弃用了,估计刚刚那个才是对方现在的居所。 根据石壁上大大小小的河窟不难推测出这个东西一直在生长,所以他才需要不断地更换巢穴,最大的河窟宽度将近三米,难以想象这是个什么样的庞然巨物。 正当他四处张望之时身后的水底被掀起了一阵波澜,能见度本来就低的河底被突如其来的东西搅和的更加浑浊。 冯阳急忙关闭探照灯游进了面前的河窟躲避,只见河底的泥沙被卷起,一抹硕大的身影缓缓穿过泥水,身子蜿蜒着,有些像泰坦巨蟒。 他紧张地趴着石壁,躲在阴影中窥探着对方的行踪。 那条长长的身影缓缓没入河窟,正当冯阳以为危机即将解除之时对方忽然将身子抽了出来,身子四处摇摆,似乎有所发现。 为了避免被发现,他决定钻进河窟里面的通道寻找江客。 刚刚江客走的是左边,他抹黑往前游,越往前通道就越宽敞,只是游的过程中总是能够摸到一些软绵绵的东西。 直到确定光线不会外溢后冯阳这才打开探照灯查看周围的情况,只见周围的水质变清了不少,身边漂着一圈白色的大包。 之所以称呼这东西为大包是因为这东西有些像驿站打包好的包裹,四四方方的,外面还裹着一层白色的类似于胎膜的东西。 冯阳好奇地戳了戳离他最近的大包,还挺有弹性的,手感有些像毛肚。 抬头,目之所及整个水潭面上都漂着这样的白色大包,密集恐惧者看了都要犯恶心的程度。 此时他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小水潭,他测了一下氧气浓度,还好,足够呼吸。 “冯阳!” 江客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挥手,见状,他立马向着对面游去。 “哎呀,你怎么也进来了?” 冯阳被拉上台阶,身后是一块平整的石台,二人筋疲力竭地躺在上面大口喘息。 “你以为我想进来吗?” 他拨弄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他妈的那东西回巢了,似乎发现了我,我迫于无奈才进来的。” 江客起身从包里拿出热成像仪,一边摆弄一边说:“这是神罚者新研发的,可以成像周围十米的一切生物,包括鬼灵。” 说完便拿着工具起身往石台上走去,见状,冯阳也爬起来跟了上去。 “我说,你还真准备继续往里走啊?” 江客点头,“不然呢?” 冯阳追上他全说道:“这次我们没有长时间下潜的准备,只带了装备,没有携带任何食物。” 摆弄好热成像仪后江客抬头笑着说:“放心,我不傻,不往里走太深,就转悠一下看看这个东西的功能。” 话音刚落,热成像仪的界面就出现了一个长条状的红色物体,江客瞠目结舌,看着冯阳说:“那个东西就在隔壁?” 冯阳艰难地点头,“大概是的,我们和它也就一墙之隔。” 热成像仪显示对方在墙外来回游动,似乎在苦恼无法穿破石壁。 “怎么办?它似乎在外面蹲守着我们呢!” 冯阳挠了挠头,表情凝重,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咱们先在这歇着,等外面那东西离开后再寻机会离开。实在不行我们就顺着石台往里走,总归要比出门就被吞了强。” 江客对此表示赞同,当务之急就是搞一些储备粮,他们两手空空进来了,翻遍背包也就只剩几块巧克力,还是上次出门剩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融化。 二人坐在原地休息了片刻,接着就用现有的工具做了一个简易的捕鱼叉,江客的野外生存技巧满分,下水没多久便抓了七八条正经的黄河大鲤鱼。 冯阳手持伞兵刀利落地将鲤鱼开膛破肚刮去鱼鳞,用峨眉刺充当临时烧烤架,只是点火的时候发现燃料不足,他看了看周围也不像是有燃料的样子,于是准备将鱼片成鱼片生吃。 见他片鱼片,江客急忙阻拦,“哎你干嘛呢?我可不好那口。” 冯阳抬起头,没好气地说:“你看这地方像是有燃料的样子吗?” 江客思索一番,捡起地上的断刀起身往石台上走。 冯阳以为他准备去石台后面寻找燃料,于是喊道:“你干嘛去?后面也不可能有燃料的。” 只见他消失在石台前,接着传来一阵劈砍的声音,江客似乎正在砍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再次出现在冯阳的视野之中,手上拖着半块黑色的木材,待对方将东西仍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冯阳才赫然发现这他妈的居然是块棺材板? “你从哪搞来的?” 江客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我忘记告诉你了,石台后面有一具棺材,阴沉木的,烧了还怪舍不得的。” 他露出肉疼的表情,似乎有些舍不得好好的阴沉木当柴火烧了。 冯阳叹了一口气,算了,活着人最大,大不了走的时候给他烧柱香当作谢礼了。 接过断刀,冯阳将棺材板劈成小块,更容易燃烧。 烤鱼的时候江客再次展现了他那个神奇的背包,居然在里面摸出了调味料。 将盐和孜然撒在鱼身上的时候冯阳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他不太明白还有什么东西是江客的包里没有的? 吃完鱼后二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玩起了猜拳,筹码是一张符咒。 同种类的符咒不同的门派的效果参差不齐,每个门派擅长的符咒也不尽相同。 正一派擅长祛邪符,清微擅长平安符,而扶乩人最擅长的就是五雷符。 扶乩人画的五雷符威力巨大,一符难求,故而江客打起了冯阳的主意。 “你输了!拿符咒!” 冯阳从包里摸出来一道平安符塞进江客手里,“我画的平安符非常灵验。” 江客气呼呼地说:“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下本钱,就知道用平安符敷衍我。” “你只是说筹码是符咒,又没说是什么符咒。” 江客无言以对,只能忍气吞声继续玩。 第九十八章:误入龙穴 几个回合下来,冯阳手里的符咒越来越多,江客手里的符咒越来越少。 “烦死了!不玩了!” 见赢不了冯阳,江客泄气般的将手里的符咒塞进包里。 拿起热成像仪,上面那抹深红色的身影依旧在隔壁来回游动,对方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唉~” 江客将热成像仪甩到一边,无聊地来回转圈,发泄过剩的精力。 现在是下午六点四十五分,距离他们被困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本来还指望着趁外面那个大块头离开的时候溜出去,没成想对方竟然不吃不喝地在外面蹲了一天。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神罚者分部的职员能够及时发现联系不上他们,进而过来搜救,不过看他们那不专业的样子就能猜到这条路大概也走不通。 正如他们所料,神罚者分部的职员正在因为一个小女生而感到焦头烂额,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踪了。 韩原恨不得让自己也原地消失,这可是关乎到他能否转正的大事,若是连一个小姑娘都看不牢,那上司肯定会在他的转正报告上打c的! “怎么办?” 他不过是下车买了两瓶水,怎么人就不见了? “算了,我先给老大打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一道醉醺醺的声音传来,“有屁快放!” 韩原心知打扰了老大的夜间活动,但是电话都打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老大,那两位指挥员让我带回来的的一个女孩丢了。” 对方沉默片刻,“嗐,我当多大事儿呢!不就是一小姑娘吗?到时候随便编一理由说她离开了不就成了?” “可是……” 韩原还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微信界面弹出,一条警告映入眼帘。 “我告诉你下个月是部门考核,你要是敢掉链子就立马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韩原握着手机想了半天,随后走到后车驾驶位,弯腰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秃子疑惑地问:“阿原你不回去吗?” 他摇头,那个女孩不知道去哪了,生死未卜,他放心不下。 坐上车,发动引擎,掉头返回。 韩原想或许就是村子里的人趁机将女孩掳走了,所以他必须折返回去查看一下。 返程的路上他拨通了冯阳的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挂掉电话,韩原的眉头皱成一团,直觉告诉他,那两个指导员出事了。 正如他所想,冯阳与江客真的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二人在石台上呆的好好的,江客耐不住寂寞与好奇非要往里面走走。 冯阳耐不住他的哀求,只能背着包跟着他一块儿往里走。 石台后面是一片巨大的空地,正中心摆了一口棺材,看着露出来的白骨,大约这就是死后被拆了棺材板的倒霉蛋。 江客踢了一脚本就岌岌可危的棺材,咔嚓一声,整具棺材直接散架了,白骨和陪葬品散了一地。 “我还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外面那个东西的巢穴还是哪个倒霉鬼的墓穴,估计这家伙死前人缘不行,死后居然被埋在了这里。” 冯阳没有反驳他,他说的没错,这里绝计不是一处风水宝地,恰恰相反,此处正好坐落在风水宝地的秽眼之上,凡埋入者,后代容易早夭。 “冯阳你过来看!” 江客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神色激动地招呼冯阳过来看。 冯阳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只见灯光照耀下左侧的石壁里镶嵌着一具具白骨,粗略数了一下,算上顶部的一共有49具白骨。 这些尸骨十分奇特,每一具尸骨都被一根铁制的十字架穿起,骨头上遍布划痕,似乎是被人一刀一刀生剔干净的。 头骨处插了一朵翡翠般的花朵,似乎是从里面长出来的,江客戴上手套试着将其掰下来,没成想一使劲头骨跟着碎成了几块。 二人这才发现这绿色的花朵是从铁架上长出来的,穿过头骨绽放芳华。 这49具尸骨皆是二十岁左右的女性,皆是被铁架穿透身体,受了剔肉留骨之痛而死。 冯阳抬头看了看嵌在顶部的几具尸体,又低头看了一眼棺材的位置,心下有了猜测。 《周易·系辞上传》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之间,事物的运行和发展规律总共有五十条,天道只能衍生出四十九,被遁去的其一便是天机。 故而由此句话衍生出一个新名词,四九余一,尸解升仙。 古时候常有一些贵族想要羽化登仙,这些人用金银换来某些升仙秘笈,通过各种方法来达成升仙的目的。 比如炼丹,寻药,以及人殉。 西汉初期汉文帝就对羽化登仙极有兴趣,信奉五行相克,信奉祭祀鬼神,霸陵已经出土的文物中就有不少丹炉,以及他陪葬坑的方位布置和坑内的人殉排列都是遵循着这句话。 江客一脚将棺材翻出来的白骨踢到墙上,“我看他也没能尸解升仙啊!净搞些封建迷信,白白牺牲了他人的性命。” 忽然,冯阳瞥见了棺材里的一件陪葬品,他弯腰捡起,是一只羊脂玉雕刻的蝉,栩栩如生。 见他对这枚玉蝉感兴趣,江客凑过来问:“怎么,你喜欢?” 冯阳摩挲着玉蝉,面露疑惑,“一般来说玉蝉都是一对,如今棺材里只剩一个,好生奇怪。” 江客倒是不以为然,“说不定人家下葬的时候忘了,或者刚刚拆棺材板的时候整丢了。” 他没说话,弯腰在地面上找了一遍,依旧没发现另一枚玉蝉的下落。 江客边往包里装看得上的陪葬品边说:“哎呀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这里的陪葬品虽然不多,但是品行好的也不少,我看这串玛瑙就不错,要吗?” “不要。” 冯阳看着玉蝉腹部刻着的火焰图形出神,这玉蝉他曾见过,就在师兄的房间,材质、形状甚至腹部的图形都一样。 那个时候他喜欢用那枚玉蝉当镇纸,只当是师兄收的酬金,也没多问来历。 现在他可以断定,师兄的那枚玉蝉就是出自于此。 “江客,你发现这具棺材的时候棺材有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江客起身将包上的拉链拉起,“这具棺材压根没封,棺材钉都没有,估计是为了死后升仙方便,就用棺材盖堪勘盖住。” 闻言,冯阳望着手中的玉蝉低喃,“师兄,你是不是来过这个地方?” 玉蝉无言,他眼中的泪水几乎都要落下,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这世间太孤独了,他真的好帅思念师兄。 还没等他哭出来,整个山洞开始地动山摇,彷佛发生了地震。 江客看了一眼仪器,只见那个怪物正在用身体撞击着石壁,想要破壁而入。 “那个东西想要强行冲进来,我们怎么办?” 冯阳急忙将玉蝉塞进包里,四处打量所处的空间。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是座尸解升仙墓,那么按照这种陵墓的规格就应该有口金井用来蓄气,这口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向下的竖井,而是与外界置换气流的上顶井。 只要他们能够找到金井,那么就能顺着金井爬出去。 冯阳闭上眼睛回想曾经看过的升仙墓结构,金井的位置需要置于风行位,每一座墓穴的金井位置不同,需要结合本身墓穴的风水格局推定。 这座陵墓的风水格局是艮为水,上遇火,下接土,标准的大凶之地,所以它的金井就应该是在乾位。 眼看着撞击一波比一波激烈,冯阳急忙跑到东北方向,双手在石壁上摸索着金井的痕迹。 他不经意间拨动了旁边的骷髅头,上面的石壁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幽深的黑洞。 江客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里面除了有些干枯的藤蔓外别无其他。 二人将岩钉插入石壁,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正当江客刚爬进金井时,石壁被撞破,混杂着泥沙的河水灌了进来。 “冯阳,快点!” 江客急忙往上爬,给冯阳留下位置。 冯阳一手用伞兵刀插进岩缝,一手扒着上面凸起的石头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只见一条浑身布满了青铜甲片的独角蛟龙冲破岩壁游了进来,它似乎能够准确定位人类的味道,直直地冲着冯阳撞了过去。 见状,冯阳只能加快速度往上爬。终于,在对方撞过来的瞬间成功爬入金井。 二人气喘吁吁地看着下方来回游荡的独角蛟龙,它似乎很愤怒,不住地用尾巴扫向金井入口。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头顶的探照灯早已熄灭,二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幽闭的空间里每一道声音都被扩大,蛟龙拍水的声音,水流撞击石壁的声音交叉回荡在冯阳的耳边,每响一次,他的神经系统就猛地收缩一次。 休息片刻过后,二人继续沿着金井往上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冯阳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几乎使不上力气。 眼前出现了一抹光亮,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冯阳,加把劲!快到了!” 他咬了咬已经麻木的嘴唇,使出全身力气往上爬。 再度呼吸到夹杂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时冯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妈的,惊魂二十四小时终于过去了。 金井出口在一处小山丘阴面,此时又是夜里,没有人经过。二人躺了许久,待身上那种疲倦感消退才起身。 “先回村里再说。” 江客给了冯阳一个拥抱,“恭喜你,还能活到明天。” 冯阳无力推开他,张了张嘴,“同喜。” 第九十九章:祭典开始 二人回到旧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借着井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上床睡觉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江客穿上外套走到院子里练起了剑法,身如长松,剑意凌然。 冯阳倚在门口,见他神罚者敏捷,不禁鼓掌叫好。 “不错,多日不见,江客你的伏灵剑法更上一层楼了。” 江客把手上的桃木枝扔到一边,得意地说:“那是当然,小爷我可不是善茬。” 不过还没等他得意太久,大门被敲响,江客不耐烦地走了过去。 “谁啊?” 大门被打开,门口站了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少年拘谨地探了探头打量了一下院内的情况。 “两位指导员,我又回来了。” 冯阳认得他,前两天护送小姑娘的那个职员。 “人送回去了吗?” 韩原露出了一抹尴尬,手指来回抠弄,“我把人搞丢了。” 闻言,冯阳皱着眉问:“你说什么?” 一个小姑娘都没看牢,这家伙还能干什么? “你先进来。” 三人坐在桌前,冯阳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韩原深吸几口气,壮着胆子说:“她半路上说渴了,我就下车去便利店买了几瓶水,再回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其他兄弟也没发现人是何时丢的。” 江客摩挲着下巴,“那你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了报信吧?” 韩原点头,神色严肃,“我认为是村里人干的,这个女孩对于他们来说极为重要。” “你打算怎么找回这个女孩?” 冯阳此时恨不得一脚将他踹进黄河,一点都靠不住,真不知道汴京分部是如何培训职员的。 闻言,韩原的肩膀立马垮了下来,苦着脸说:“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寻找,指导员,你们有什么方法吗?” 江客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着急,明天就要举办祭典了,到时候我们就知道那小姑娘在哪了。” 若真是村里人抓走了女孩,那么铁定是为了祭典上的新娘,是与不是明天便可见分晓。 韩原留了下来,这倒不是冯阳想多个帮手,而是他自愿留下,想要将功赎罪。 “小姑娘好不容易逃离了魔窟,要不是因为我的疏忽,她也不会再次被人掳走,若不能寻回她,我内心难安。” 听他此言,冯阳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神罚者里居然还有如此有良心的职员,真是罕见。 “你不是神罚者的正式职员吧?” 韩原点头,“实习期结束后就能转正了。” 冯阳点头,怪不得呢,看来这年轻人还没被神罚者洗脑成机器,体内的血还是热的,良心还在。 他所见到的神罚者职员无一例外都是冷血无情之人,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人命在他们的眼中无足轻重,更不要提那些被他们称为贱种的妖魔鬼怪,杀起来更是毫不手软。 江客颇为欣赏地看着他说:“不错,看来还没被洗脑包搞成傻子。” 他把玩着手上的定十铜钱,嘴角微微勾起,“你的异能是什么?” 神罚者的职员都是身怀异能之辈,换而言之,他们都是巫神的后代,只不过巫血纯度远远不及如今的巫族,所以保有理智与人性,不至于变成嗜血的野兽。 他们的能力源于巫血,所以异能与巫族大同小异,存在上百种类。 韩原随手捏出了一团火球,火焰呈现幽蓝色,散出幽幽的光芒。 “我的异能是御火。” 见到他召唤出来的火焰是幽蓝色,江客颇感兴趣,凑近观察一番,“你这与寻常的火焰不大相同。” 韩原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个中原因,巫血觉醒后就是这样。” 冯阳将茶杯放下,“他这不是一般的五行之火,倒是有些像幽冥罗浮山上的冥火。” 酆都大帝掌管幽冥浮生界,下设五方鬼帝,六运真宫。 五方鬼帝分管五座冥山,各有一镇山之宝,用来守护一方幽冥。 桃止山挂玄光镜,嶓冢山拥万灵幡,罗酆山留炽阳树,罗浮山掌幽冥火,抱犊山得积石台。 历任幽天子继任之时必须要经罗浮山,得幽冥火的传承,所以这幽冥火是幽冥圣物,从未离开过幽冥黑土。 冯阳不知道韩原是如何得到这幽冥火的,但是出于好心,他还是提了一句,“谨慎使用你的异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起杀身之祸。” 江客倒是好奇地问:“他这真的是幽冥火吗?” 要真是幽冥火那他就赚大发了!幽冥火可灭杀一切鬼魅,威力巨大,若这家伙手里的真是幽冥火,那他可是走了狗屎运。 冯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些像,我也不确定。” 言下之意,你自己猜去吧! 傍晚时分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韩原关上被吹的吱吱呀呀的窗户,瞧见外面黑云压城,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空气闷热,江客裸着上身站在院子里观察天象。 冯阳将短袖扔了过去,“你看出了什么?” 江客接过短袖套上,“夜间会有暴雨,估计祭典会提前。” 这场雨持续时间比较长,一旦下起来就是几天几夜,金龙湾处肯定会再次决堤。 果不其然,待三人赶到河堤旁的时候祭典已经开始了。 河漫滩上搭起了一个高台,四角燃起了火把,台上正中央坐着一位身穿红嫁衣的新娘,头上顶着盖头,看不清新娘的长相。 村长着一身暗红色的法衣,手持树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场景。 只见六名身穿黑衣,脸上带着诡异面具的女子围着新娘跳起了舞,踩着鼓点,一步步往外移,再一步步后退。 只见天空聚集的黑云越来越密集,天空阴沉的要挤出水来,原本平静的河面掀起阵阵波浪,河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岸边游动。 “什么时候动手?” 冯阳拦住了韩原,“再观察一下。” 鼓声越来越急促,似战场金戈铁马碰撞般激烈,河面上的动静越来越大,一波波浪潮打在河堤上,发出阵阵响声。 现场来了不少村子里的人,他们安静地站在台下,等候着龙王的到来。 “吼~” 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带有撼动天地的力量,在场众人无一不张望着河面,期盼能够一睹龙王的真容。 只见一条黑色的身影浮出水面,独角露出水面,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河堤。 见龙王已经出现,村长命令众人将新娘送上小舟入水。 三人见状冲了出来,一跃爬上高台,三两下便将六人扔下台子,可惜为时已晚,木舟已经入水,村长使劲往水面上推了一下,木舟摇摇晃晃地飘向不远处的黑影。 江客一把将村长抓了过来,“你个老王八蛋,心真他妈黑。” 在场的村民见有人捣乱,立马冲上去与三人打斗。 看了一眼逐渐飘远的木舟,冯阳回头说了一句,“你们拖着,我下去救人。” 说完就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快速游向木舟的方向。 刚一入水,冯阳被灌了一嘴的泥沙,他顾不得清理,换了口气继续往前赶。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整个河面。 好不容易冯阳才接近木舟,此时的河面已经是波浪翻涌,一浪高过一浪。 他抓着船沿爬了上去,一把掀开盖头,果不其然,新娘就是那个小姑娘。 此时她被绳子捆的结结实实的,背后架了一个十字棍,将她的腰背撑的挺直。 冯阳将绳子解开,嘴里的红布被拿出来,安慰道:“你别怕,我带你回去。” 女孩似乎被吓傻了,怔怔地看着他。 冯阳本以为她在盯着自己,顺着视线这才发现原来她盯着的是自己身后。 直觉告诉他背后有危险,当机立断拉着女孩跳下水。 片刻之间,刚刚所乘坐的小木舟就被独角蛟龙咬成了两半。 冯阳用木舟上的大红花将二人的胳膊绑在一起,以防万一。 身后传来一阵叫声,“冯阳,你快回来!” “我他妈的也想回去!” 冯阳摸了一把脸上的泥沙,拼命往回游,谁知独角蛟龙紧追不舍,似乎非要吞了他们不可。 关键时刻他将女孩推向岸边,自己则拼命往另一边游,吸引蛟龙的注意力。 蛟龙对冯阳紧追不舍,见状,江客跳下高台冲到另一边,解开拴着的渔船跳了上去,韩原紧随其后上船。 “你会开船吗?” 江客摇头,“不会也得会!” 他发动汽油机,握着方向盘朝着女孩的方向驶去。 见他们把船开走了,村民围着村长嚷嚷道:“村长,怎么办?龙王接不到新娘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村长沉思许久,最终下定决心,“去,把剩下的渔船都开始出去,撞沉他们。” “把手给我。” 女孩顺着绳子爬上了船,江客调转方向接应冯阳。 冯阳的体力几近枯竭,“奶奶的,想不到我冯阳今日就要葬身黄河了。” 发动机轰隆隆的响声越来越近,冯阳心里不住地骂着江客。 你奶奶的,这速度也太慢了,等你们过来我已经被消化了。 “冯阳,抓住叉子!” 韩原伸出一根长鱼叉,冯阳猛地往后一退,“你他妈的谋杀呢!” 江客喊道:“凑合一下,快上来,哪那么多话?” 第一百章:黄河魅影 冯阳爬上渔船后韩原拖着他往里面挪挪,他喘匀了气,“你干嘛?” “怕一会儿踩到你。” 韩原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江先生让我撒网。” 撒网?撒什么网? 待看清韩原从船舱里扯出来的破渔网,冯阳有气无力地说:“大哥,你们不会打算用这个东西和那个蛟龙斗吧?” 闻言,韩原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江先生让我在这上面加固几枚五帝钱,只要打伤它,咱们就有生还的可能性。” 雨越下越大,河面笼罩着一层白雾,暴雨中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自水底跃起,红色的瞳孔泛着诡异的光芒,身上覆盖着的青铜甲片相互碰撞,发出的响声被轰隆隆的雷声掩盖。 韩原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般壮观的场面,巨大蛟龙甩起粗壮的尾巴,似乎想要一击即中。 见状,江客打满方向盘右转,巨大的身躯擦着船身重重地落进水中,沉下去的瞬间河面猛涨,渔船被推出几米远。 “冯阳你休息够了吗?” 江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大哥起来帮忙啊!” 冯阳扶着身后的船舱边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江客身边。 “抓紧方向盘,我去对方那个东西。” 冯阳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双眼不住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江客一把抓过渔网,将几枚五帝钱用朱砂线穿进渔网,随后使劲往外一甩,渔网入水。 “全速前进!” 冯阳操控着渔船往岸边靠拢,一道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躲在船舱里的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嘴唇泛紫。 韩原站在舱口,雨水顺着发梢流下,他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不要怕,我们一定会带你回家。” 女孩颤抖着抬头看着他,张开嘴巴,吐出了几个字,“真的吗?” 韩原重重的点头,“当然,相信我。” 渔船即将靠岸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咣当一下,直接搁浅在距离岸边五百米的距离。 发动机熄火,渔船被一波又一波的水浪推着逐渐驶离河岸。 “怎么回事?” 江客凑到船头查看下面是什么情况,冯阳皱着眉看着水下来回游荡的黑影,开口道:“它确实被渔网困住了,但是很不幸,它被渔网缠在了船下。” 眼看着船被蛟龙带着越漂越远,下面就是一个大坝,再有半个小时,他们就要被卷进大坝中,船毁人亡。 冯阳拔出腿上的伞兵刀,“我下去把渔网割开。” 江客拦住了他,“下面很危险!” 冯阳瞥了他一眼,“再危险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说完就用绳子在腰间缠绕了一圈,另一头系在船舱旁的栏杆上。 “等会儿见机行事。” 江客点头,割破手掌,将鲜血抹在鱼叉上。 水下一片漆黑,冯阳跳下去后只觉得河水寒冷刺骨,他的夜视能力很强,凭借着这一点他顺利找到了被渔网束缚住尾巴的蛟龙。 江客的方法果然有效,五帝钱交错地捆绑在它粗壮的尾巴上,随着它的挣扎,朱砂线和五帝钱就勒得越紧,被五帝钱积压的地方已经开始腐烂,由于尾部没有被青铜甲片覆盖,很快表面就被腐蚀的凹凸不平。 蛟龙发痛苦的低吼,估计几百年间它都未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巨大的身躯来回摆动,妄图甩开尾巴上那个令它发疼的东西。 冯阳悄**地游到它的尾部,一团乱糟糟的渔网一端挂着尾巴,一端挂在船头。 他一手攥紧渔网,一手用刀将与渔船勾连处隔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把渔网割断,蛟龙似乎闻到了他的味道,巨大的头颅往前探了探,与冯阳只有一臂的距离。 冯阳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沦为蛟龙的晚餐。 蛟龙嗅了嗅,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降低了警惕,卸了力气,身子蜷成一团,似乎想要疗伤。 下一秒冯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只见一团幽蓝色的光芒缓缓从蛟龙的口中吐出。 那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蓝色珠子,在水中缓缓飘浮着,越来越亮,光芒笼罩蛟龙的全身,那被腐蚀的伤口正在好转。 这是什么东西?它的内丹吗? 此时腰间的绳子有了动静,江客在确认他的安全,冯阳使劲拽了两下示意可以了,接着便准备悄悄地浮上水面。 谁知变故就出现在这一秒,一道紫色的闪电劈进水中,水能导电,几乎是瞬间,冯阳被电流贯通全身,浑身抽搐。 恍惚间,冯阳似乎看到那条蛟龙被雷电劈中,挣扎着沉入水底,而那颗蓝色的珠子也随之下落。 “冯先生,醒醒!” 睁开眼睛时冯阳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船上,暴雨已经停了,不过黑压压的天空昭示着暴雨还未彻底完结。 “怎么了?” 韩原将他扶起,面露忧色,“你终于醒了。” 冯阳感觉头有点疼,他打量了一周,“江客呢?” 韩原瞥了一眼河面,“江先生刚刚把你救上来后又下去了,说要找个东西。” 找个东西?冯阳揉着太阳穴走到船边往下看,水面十分平静,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哗啦一声,水面不远处露出一个脑袋,江客举起手,“嘿,我在这!” 见状,韩原重新发动引擎,不太熟练地操纵着渔船驶向江客。 冯阳把江客拉上来后扔在船板上,“你救了我,多谢!” 江客靠着船板,拧干头发上的水珠,露出一抹笑容,“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下去找什么去了?” 他掏出一把匕首,“我师姐送我的,刚刚和蛟龙搏斗的时候落在了水下。” 冯阳点头,没再说什么。 村里是肯定不能回去了,韩原是本地职员,对这一带甚是熟悉,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渡口。 “我们在前面的渡口停靠就行,上岸后步行十公里就能到县城。” 众人没有异议,韩原操纵着渔船缓缓停靠,韩原小心翼翼地牵着女孩下船,剩下二人紧随其后。 四人走走停停,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才抵达县城。 他们就近找了个酒店,买了几身新衣服,洗了个澡,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韩原被床边坐着的人下了一大跳,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雌雄莫辨的脸,韩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江先生,你想干嘛?” 见他醒了,江客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醒了?” 韩原往后挪了挪,“嗯!” 江客撩了一下刘海,“长话短说,我想收你为徒。” “啊?” 韩原有些懵,有些结巴,“你~说什么?” 江客很有耐心地重复一遍,“我想收你为徒。” 韩原感觉像是在做梦,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还是……” 似乎看出他想说什么,江客直接道:“你什么你?你在神罚者能不能转正还不一定呢!况且当我的弟子可比待在神罚者好太多了。” 韩原垂下头,声音微弱,“你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我愿意。” 江客递给他一张卡,“当我的徒弟待遇还行,五险一金,一个月八千,可以报销食宿。” 听到他这么说,韩原抬头看着江客,双目对视,“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我可以慢慢教你,师父嘛,不就是要传道授业解惑嘛!” 韩原受宠若惊地接过卡,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很笨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江客不介意,反正人都是锻炼出来的,他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韩原是块璞玉,只要操作得当,就能打造出一块和氏璧。 其实他收徒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韩原身上有股未知的力量,他向来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对这股力量的来源很好奇,希望能够有机会探究真相。 细细想来,他同冯阳还真是有些相像,冯阳收了个活尸当徒弟,他收了个不知道什么物种的人做徒弟。 见他离开房间,韩原握着手上的银行卡发呆,他为什么要收自己为徒? 自己真的要离开神罚者跟随这个人吗? 对于江客,他知之甚少,只知道这是海城来的顾问,不属于神罚者编制内,其余的,一概不知。 另一个人他倒是有所耳闻,冯阳,现存的最后一个扶乩人。 其实也不怪他不认识江客,江客这个人年少成名,十几岁便扬名立万,二十岁出头就隐退云游,这世间认识他的基本上都下去了。 当当当,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韩原的思绪,他急忙掀开被子下床,透过猫眼发现来者是昨天救的那个女孩。 “你怎么了?” 韩原穿上衣服,打开门问道。 一开门,女孩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的他不敢乱动,“你……怎么了?” “我……我害怕。” 韩原只能摩挲着她的头顶,轻声安慰,“别怕,我在呢!” 这一幕被刚开门准备下楼的冯阳撞了个正着,他微微张口,“你们?” 韩原生怕被误会成色狼,立马举起双手,“我一开门她就抱住我了,说害怕。” 冯阳表示理解,毕竟昨天晚上一直是韩原在照顾她,睡醒后看不见韩原自然是有些恐慌。 “换套衣服,先下去吃饭。” 第一百零一章:死亡公寓 不知道江客用了什么法子,韩原的档案被神罚者销毁,从此以后都不再是神罚者可以调用的人。 返程的路上由于新逢恐飞,他们选择了高铁,从汴京到海城,全程六个小时。 哦,忘记说了,新逢是韩原给女孩起的名字,女孩对韩原的依赖超出了几人想象,就连检票都要跟在韩原身后。 新逢不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新逢这个名字是韩原帮她起的,有新生相逢之意,若是以后找不到她的亲人,那么这个名字将伴随她往后余生。 “韩~原~” 新逢坐在他身边,试着叫他的名字。 “对,韩原!我叫韩原。” 韩原指了指旁边的二人,“你还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吗?” 新逢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嗯,太阳。” 韩原点头,鼓励道:“那另一个呢?” “生姜!” 新逢远远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线,笑着说道。 韩原大惊,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低声说:“他是我师父,你以后要喊他江先生。” 江客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碍事,我不与小傻子计较。”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新逢的智力水平与年龄极不匹配,十五岁的外貌,五岁的智商。 韩原提出要给新逢做全方位的检查,江客表示随便,只要不和他要钱就行。 抵达海城后一行人像个跟屁虫一样追着冯阳,看着坐在客厅大吃大喝的几人,周衍将冯阳拽到一边。 “他们几个这是要干嘛?” 冯阳摸了摸鼻子,“大概是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江客新收了一个徒弟,他那个狗窝是没办法住了。” 闻言,周衍难以置信地指了指客厅里的几人,“楼上还剩两个房间,这三个人怎么住?还有,你怎么同意江客这个狗东西住在这里?” 时至今日,周衍依旧认为他们被黑气追杀是江客的杰作,对他甚是反感。 之前圈子里的人都说江客这个人自私自利,爱财如命,当时他还不相信,想着毕竟是正一派的人,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可是当他与江客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外界所传不虚,这家伙根本不配有朋友,真不知道冯阳过往十多年是如何与他相处的。 吃完晚饭冯阳吩咐林嘉和把被子什么的抱上楼,剩下的就靠江客师徒二人了,楼上剩下的两间房许久没人住,周衍提前开窗透了透气,稍微打扫一下凑合一夜不是问题。 “新逢,你干嘛去?” 见新逢跟着韩原上楼,周衍立马喊住了他。 新逢拽着韩原的胳膊,“和韩原。” 见她要和韩原住一起,周衍如同一个老父亲一样紧张,走上一个台阶耐心地说:“乖新逢,你是女孩子,要单独睡。” 新逢面露疑惑,“两间。” 她的意思是楼上有两间房,为什么不可以? 周衍笑着说:“楼上的房间许久没有人住,阴暗潮湿,不适合你住。楼下还有间空房,你住楼下行吗?” 听他这么说,江客有些不高兴地将扫把扔到一边,质问:“既然楼下有房,为什么告诉我楼下没空房了?” 周衍没搭理他,示意韩原劝一下新逢。 韩原收到暗示,弯腰同新逢说了几句话。 “新逢你知道吗,你住楼下,我就住在你楼上,这个距离很近的,你要是想我了就推开窗户叫我,我嗖的一下就下来了。” 新逢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真的吗?” 韩原摸了摸她的脑袋,“当然了,我骗你干嘛?” 似乎信了他的话,新逢松开手,依依不舍地跟着周衍进了周衍的房间。 “等等,那不是你的房间吗?你想干嘛?” 江客眼尖地发现那间房不是程润年的房间,以为周衍怀有什么不轨之心。 周衍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师兄的房间也许久没人住了,新逢睡我房间,我去师兄的房间。怎么,你有异议?” 江客这下没话说了,捡起扫把打扫房间,边打扫边嘟囔,“等着吧,我明天就去看房,一定找个比这大十倍的。” 韩原不适时地开口,“师父,听说海城的房价很贵,咱们有钱吗?” 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徒弟说的没错,海城的房价很贵,像这个院子,现在没有两千万拿不下来。 他虽然打拼多年,但是挣得钱都分散投资了,如今身上还背着房贷,想在海城买个比这地段还好的大房子,很困难。 江客在海城也有房,但都是小区商品房,他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怪,为了避免麻烦,他们需要一个独立的小院,就像冯阳这里一样。 入夜,他躺在床上浏览着二手房网站,输入自己的要求,搜索出来的房源是不少,但没一个符合他的要求的。 他没别的要求,独立、周边配置好、价格适中。 可是海城的二手房没一个能满足上述三个条件,不是太贵,就是太远。 就算江客紧急处理了手上的房子,一时间也凑不齐这么多钱。 正当他头疼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在搜索栏中输入“凶宅”二字,搜索结果有上千条,一条一条逐条浏览。 忽然,一条房源映入眼帘,江客起身坐在床头边仔细浏览。 漕宝路31号,整栋公寓楼出售,凶宅,1000万,可议价。 “这样的地段整栋公寓楼才标价1000万,看来里面的东西确实凶。” 江客动心了,若是能把里面的东西驱除,这笔买卖,他血赚。 凌晨2点,冯阳被江客的电话吵醒,他不耐烦地接通,“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别介啊!我有个好事要告诉你。” “说!” “我打算低价收购一栋公寓,驱除里面的东西后转手卖出赚翻了,你要不要一起?” 冯阳拒绝了他的提议,凶宅自然有专人处理,他是扶乩人,做这种事情挺掉价的,被师兄知道了肯定骂他。 挂断电话后冯阳继续睡觉,楼上的江客则是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来。”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见饭桌上缺了个人,周衍问道:“江客还在睡觉吗?懒死他算了。” 冯阳咬了一口油条,慢悠悠地说:“不用管他,他去发财去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啃香烛的林嘉和,“嘉和,吃完饭跟我出去一趟。” 被点到名字的林嘉和立马放下手中的香烛,坐的立正。 “好的师父!” 吃完饭后冯阳开着新买的二手车驶向漕宝路,他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个生意他要插一脚。 林嘉和的修为进入瓶颈,久久无法突破,他想要借助那栋公寓里的东西让自家徒弟突破瓶颈。 活尸修炼鬼道本就需要吸收天地之阴气,积攒阴气最快的方法就是吞鬼。 只是方圆几里的恶鬼都被林嘉和吃的差不多了,高阶的恶鬼林嘉和无法应付,所以冯阳菜想到了此处。 将车停在公寓楼门口,一下车冯阳就看到了江客那辆吉普,他抬头看了一眼公寓楼的造型,形似一把大刀直冲云霄,加之顶上留的那个圆孔,整栋楼就像是刽子手手中的那柄行刑刀。 设计出这栋大楼的人也真是个人才,此地本就处于十字路口,在古代就是闹市行刑之处,居然还在旁边建了一栋这样的楼,生怕这煞气没地方去。 见冯阳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楼,林嘉和好奇地问:“师父,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冯阳笑着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餐厅,想吃多少吃多少。” 闻言,林嘉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自从变成活尸后他对鬼魂的渴望越来越大,只是方圆几里能吃的鬼都被他吃光了,剩下的他也打不过。 “可是师父这里真的有鬼吗?我没闻到味道。” 冯阳伸手触碰面前无形的结界,交界处闪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你之所以闻不到是因为有人封闭了这栋楼,看来之前就有高人来过此处。” 如此大的禁制非一般人所能布下,连这样的大能都没能消灭里面的东西,只是将它圈禁,看来里面确实凶险。 冯阳掏出一面铜镜递给林嘉和,“遇到危险时就钻进铜镜。” “是!” 一人一尸背着包穿过禁制步入一楼,一楼是大厅,后面是物业管理处,遍布的蛛网和厚厚的灰尘表示这里已经许久没人进入。 这栋公寓叫锦华公寓,建造于2006年,2008年租户陆续开始入住。 刚开始的时候公寓还没什么异常,一直到2018年中元节公寓才陆续出现常理难以解释的现象。 先是水龙头里流出血水,再是夜半敲门声不断,最后竟然发生了电梯坠亡事件,死了12名住户。 此事发生后公寓里的住户陆续搬走,不过还有七户人家头铁依旧住在这里。 怎料那年除夕夜七户人家全都惨死在公寓之中,警方调查许久,没能得到任何线索,久而久之,这件案子就被搁置封存,成为海城人谈之色变的忌讳。 公寓楼长久废弃,水电全部停了,电梯不能用,冯阳他们只能走楼梯。 公寓的楼梯有两条,冯阳依据就近原则选择了物业门口的那条,台阶上除了灰尘别无其他,冯阳猜测江客走的另一侧楼梯。 七户人家中有一户就住在二楼,冯阳打着手电拐了上去。 由于建造时间早,墙皮受潮剥落,水泥地面上坑坑洼洼的。 走到205门口,冯阳伸手拨开门牌上挂着的蛛网,上面残留半个血手印,门把手上也有,就连门缝里都是。 不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屠杀,冯阳推开门,地板上残留着当年勘察现场时留下的尸体标记。 这户人家是一家四口,三十多岁的夫妻带着儿女在此居住。 女儿死在门后,暖黄色的墙纸上印着两个小小的血手印,墙根未被墙纸覆盖处满是干涸的血迹。 父亲死在门口,门外那两个血手印属于他。 儿子死在客厅,蜷缩着,小小一团。 母亲死在卧室床前,悬挂着的全家福上是飞溅式的血迹。 “你看到什么了吗?” 第一百零二章:寂静之地 冯阳未开启阴阳眼,暂时看不到什么东西,可是他知道身后的林嘉和应该看到了一些东西。 活尸阴气重,与鬼魂恶灵属于同道,自然能看到那些脏东西。 林嘉和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说:“我刚刚看到阳台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冯阳穿过客厅,撩开破旧的窗帘走到尘封已久的阳台。 阳台上堆满了杂物,窗沿上摆着几盆植物,枝叶早已枯萎,水分被蒸发,泥土硬的像石头一样。 窗外是十来年前的防盗窗,锈迹斑斑,轻轻一碰,上面的灰尘簌簌而下。 他右手拈诀,冰蓝色的光芒随着食指与中指划过黑暗,双指掠过双眼,瞳孔瞬间闪过一抹异色,阴阳眼开,洞察万物。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陡变,原本黑暗的空间变成灰色,空中飘浮着散落的碎片。 他伸手,空中的碎片缓缓落于手心,银白色的碎片如同破碎的镜子,倒映出他的双瞳。 “师父,这是什么啊?” 林嘉和置身于碎片之中,惊讶地看着周围漂浮的碎片。 冯阳挥手,将碎片还与虚空。 “这是灵碎,人死后若无怨念则入黄泉,有念者,初为灵,怨念积聚则为鬼,更甚,为恶鬼。灵若被击碎,则无转世可能。” 这个空间存在的灵碎数量极其多,转身看向室内,整套房都充斥着闪闪的灵碎,蜿蜒绵亘,形似银河。 “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家四口都再无转世的可能?” 冯阳点头,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不住地mmp。 卧槽,这谁这么残忍?杀了人家还不够,居然还要吞了人家一家四口的灵魂? 这他妈是变态吧! “罗盘。” 林嘉和立马打开背包将一个青铜罗盘拿出来放在冯阳手中。 接过罗盘后冯阳低头看着罗盘上的指针,指针来回乱晃,似乎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此地的磁场。 “敕令,退阴!” 冯阳右手食指中指之间夹着一张黄符,手指翻飞,黄符被稳稳地打在天花板上,瞬间燃烧起来,灰烬缓缓落下,一道微弱的光芒自上而下,笼罩着师徒二人。 光芒笼罩的瞬间,罗盘上的指针停在了东北方向。 冯阳踱步至东北方向的卫生间门口,伸手一推,年久失修的门吱吱呀呀地开了。 里面的情况惨不忍睹,镜子上是暗红色的血字,“我会回来的!” 硕大的感叹号看起来触目惊心,洗手盆里是几截趾骨,表面发黑,看起来象是中毒太深。 暗黄的地板上随意丢弃着几颗人头,头骨上被穿了几个大洞。 浴缸里躺着一具干尸,身穿红色的长裙,微卷的头发被染成红色。 以防诈尸,冯阳掏出两张定尸符贴在她头上,喃喃自语道:“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林嘉和跟在他身后四处张望,手上紧握着铜镜。 讲真的,他一个富家公子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遍地尸骸,浴缸里还躺着一具身份不明的干尸,这是过往二十年里他从未想过的场面。 干尸的腹部微微隆起,这引起了冯阳的注意。 “难不成这还是具子母尸?” 冯阳边念叨边带上特制手套撕开干尸腹部的衣服,干尸的腹部被剖开,里面的器官不翼而飞。顺着往上看,一道赫然的伤口深入胸膛,心脏也没了。 “怪不得这里阴气如此浓重,原来是有具母尸被剖了肚子!” 冯阳收回双手起身,刺啦一声,他低头查看情况,这才发现女尸的指甲勾住了他的衬衣,他未发觉直接起身,衬衣下摆被划了一道口子。 “你放心,我知道你死的冤,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说完便将干尸的手放进浴缸,转身离开卫生间。 “师父,这里为什么回有具女尸啊?” 冯阳摊开双手,“我也想知道。” 当年案发以后警察进来勘察现场时没理由未发现这具干尸,看里面的情况,干尸应该是公寓被废弃后出现的。 这里是海城出了名的鬼楼,生人不敢进入,反倒成了不法分子天然的犯罪地点。 冯阳决定继续上楼看看,他转身离开此地,出门的时候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歌声。 他站在门外,面色凝重,“嘉和,你听到了吗?” 林嘉和紧张地点头,“听到了,这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鲛人,这是鲛人的歌声。” 鲛人,又称泉先、泉客,是巫族海上一支精英部队,他们美妙的歌声就是最好的武器,用歌声为敌人织造梦境,使敌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直至死亡。 早在干宝的《搜神记》中就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传说中,鲛人善于纺织,可以制出入水不湿的龙绡,且滴泪成珠。 唐诗人李商隐的名作《锦瑟》中,“沧海月明珠有泪”便引用了鲛人的传说。 据传说,鲛人的油燃点极低,且一滴就可以燃烧数日。民间盛传秦始皇陵中就有用鲛人油做燃料的长明灯。 十年前他曾在南海与鲛人有过一面之缘,师父潜入归墟盗取宝珠,他与师兄站在岸边接应。 师父成功拿到宝珠顺利脱身上岸,崖下聚集了一团黑色的物体,他们在水中游曳着,嘴里唱着柔软的歌谣。 他一时不察被其迷惑,不慎落入水中,正当他恐慌之时一尾金色的鲛人将他带至崖底的山洞暂避。 那尾鲛人年纪不大,上半身尚未分化完毕,五官还未成型,除了那头漂亮的金发,浑身上下无一人形。 那尾鲛人将他放在山洞后就离开了,临走前顺走了他闲着没事编织的红绳,上面有朵黄色的小花。 师父说鲛人也分善恶,追逐他的那群鲛人是主战派,救他的那尾鲛人应该是主和派。 歌声越来越近,那熟悉的迷离感再度涌上心头。 冯阳掐了一个诀屏蔽了林嘉和的感官,盘腿坐下,闭上眼睛,以真气对抗虚幻。 “我带你去看,最大的宫殿,它藏于海底,人类未曾发现…” 歌声优美动听,似真似幻,脑中闪过以往的画面,冯阳即将沦陷。 “咦~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呢?” “噢,这里还有一具尸体耶!” 冯阳勉强睁开眼睛,一头耀眼的金发映入眼帘。 女孩身穿银色长裙,虚浮在空中,眼睛澄澈,看起来十分圣洁。 “你是来抓我的吗?” 女孩定定地看着他,表情十分无辜。 冯阳摇头,艰难开口,“我只是来找一个人。” “原来如此啊!那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女孩歪着脑袋,表情十分期待。 冯阳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当然,荣幸之至。” 身体乏力,真气虚空,刚刚的歌声禁锢了他的力量,此时的他根本无力反抗。 “好啊!我终于有朋友了!” 女孩开心地鼓掌,接着两只手拖着冯阳和林嘉和两条腿往前走。 “我要告诉安吉拉,现在有人愿意陪我玩了!” 冯阳闭上眼睛,屈辱感涌上心头,堂堂一个扶乩人,居然像抹布一样被一个小姑娘拖着走!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公用饮水房,此时已经被改造成了大浴池,里面装满了鲜红的血水。 女孩将冯阳扔进血池,随后自己也跳了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 冯阳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缓缓道:“我叫江客,你叫什么名字?” “江客…” 女孩歪着脑袋咀嚼着这个名字,半晌才反应过来,笑着说:“我叫金泉,来自南海。” 金泉手中变幻出一柄银勾,手持银勾使劲往地下一勾,一具被泡的发白的尸体被勾了上来。 她将尸体挂在池子边上,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冯阳。 “我们来玩过家家吧!” 冯阳迟疑片刻,接过匕首,“怎么玩啊?” 金泉笑着说:“我当厨师,你当客人。” 闻言,冯阳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具尸体,这…不会就是食材吧? 金泉变出一个盘子,目光炽热,“你想吃哪个地方的肉自己挑,我帮你做。” 看着眼前的男尸,冯阳怎么也下不了手。 救命啊师兄!有变态啊! 见他久久未有动作,金泉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怎么?不想玩?” 她的语气变的阴狠,冯阳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握着匕首走向男尸,男人的脖颈间被咬了一个大洞,全身的血液被吸干,看着不像是鲛人的手笔。 他随意选了一处,闭着眼睛下刀。 刀锋划过皮肉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男人死去已久,体内的尸气顺着刀缝往外涌。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类下刀,下刀的瞬间他的心情五味杂陈,但是奇怪的是当他突破那层障碍后内心居然涌上来了一股舒爽感。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刀片划过脂肪层抵达脊骨,铁与骨的碰撞,像是一场美妙的交响乐。 等他清醒过来时,男人已经被他肢解掉了一条胳膊。 金泉笑吟吟地接过胳膊,检查一番,“看来你挺有天赋的,一遍就能分离皮脂。” “啊…” 似乎无法接受自己肢解了一具尸体,冯阳情绪失控地爬出血池,一瘸一拐地往外跑去。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第一百零三章:过往云烟 “呕……” 冯阳扶着墙吐的一塌糊涂,胆汁都块吐出来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声音由远及近,逐渐逼近。 “扶乩人也不过如此嘛!有什么好怕的?” 原本娇柔的女声变成了浑厚的男声,一阵海腥味传来,熏的冯阳不禁捂住了鼻子。 等的就是你!冯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衣袖中藏着一柄开过光的匕首。 待身后之人缓缓靠近,他俯身在冯阳耳边低语,“好久不见!” 噗嗤一声,龙鳞匕首直接穿透了他胸前的金甲,直直地楔进胸膛。 匕首接触血肉的瞬间上面雕刻着的符文顺着血液流淌至全身,原本异变的神经元被金色的符文包裹,大量的血液被符文过滤,由红色转变为黄色。 内在的循环系统被抑制,巫血比例猛涨,突破50%的平衡值,男人原本俊秀的面庞逐渐扭曲,面生青鳞,头冒犄角,下半身恢复半尾,双手变成了利爪。 “你暗算我?” 金泉一手握着胸口的匕首,一手将冯阳掀翻。 冯阳满脸漠然,从地上爬起后掸了掸身上的土,“彼此彼此,你不是也骗了我吗?” 曾有高人在龙鳞匕首上下了禁制,非人类者,难以触碰,这上面的符文就是针对巫族而刻。 金泉不敢将匕首拔出来,只能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两步。 “我要你死!” 他似乎非常愤怒,双爪猛地抓向冯阳,冯阳行动敏捷,一个翻身,稳稳落在旁边。 只见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间被抓出了一个大窟窿,楼层直接被贯通。 “你别这么着急好不好?” 冯阳摸出一把符咒,叹了一口气又将符咒放回原处,摸出了一把手枪。 “本来还想和你多玩一会儿呢!谁知道你居然如此着急。罢了,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一发子弹射出,红色的子弹头与空气摩擦后生出一条火龙,呼啸着涌向金泉。 金泉行动迅速,一个闪身躲过了子弹,眼中凶光大现。 “愚蠢的人类!你将为你无知的举动付出代价!” 金色的长发疯长,很快就蔓延到了冯阳脚下。 冯阳丢下一把火符,符咒遇到长发燃起熊熊火焰,但是未能完全阻断它们的脚步。 见状,冯阳跃上了天花板,倒吊在上面瞄准对方的脑袋,嘭的一声,第二发子弹射出。 这次金泉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纵然他堪勘保住了自己的脑袋,但是仍然没能躲过呼啸而来的火焰,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冲击波带着些许碎骨散落在地。 整个楼道弥漫着烤鱼味,冯阳落地后揉了揉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呢! 鲛人皮糙肉厚,中了一刀加一枪居然还没倒下。 金泉后退两步,捂着不断涌出黄色液体的伤口痛不欲生。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我的破绽的?” 他缓缓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狡黠。 冯阳给枪上完膛,瞟了他一眼,有些想笑。 “鲛人擅织梦,从你一出现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她化形后也不长这个样子。既然你想玩,我就顺着你的意思继续玩下去了。” 他轻笑一声,“怎么样?我的演技还行吧?” 金泉歪了歪头,“许久不见,你变聪明了。” 冯阳收起笑容,枪口对准他的脑袋,语气冷漠,“请你让开。” 金泉不慌不忙地抬起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线编织的手链,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 “你还记得这个吗?” 冯阳盯着那朵黄色的小花看了许久,然后果断地开枪。 嘭~近距离射击产生的能量将金泉的脑袋炸开了花,满地血肉,就连冯阳身上也沾染上了碎肉。 庞大的身躯应声倒地,鱼尾翻腾了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冯阳弯腰捡起他手中的手链,放在手心看了良久,“你不配承受她的恩泽。” 说完便踩着他的身体走向尽头那抹亮光。 再度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灰暗,破旧的天花板,满是尘土的走廊,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只有冯阳手中的手链提醒他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他亲手了结了鲛人一族最后的王族,违背了当初的承诺。 “冯阳,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但是我希望以后你遇到鲛人王族的时候放他们一马,不要赶尽杀绝,好吗?” 脑海中涌现金九死亡的场景,她化形后长的很漂亮,那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璀璨夺目。 可惜她的美如同昙花,燃烧生命换来美丽一刻。 他与金九的初见是在悬崖下,她救了他一命,可惜还没等到冯阳帮她找到化形成王的方法她就被同族残杀。 金九是鲛人一族的王女,只待她化形成王登上王座就能结束人类与归墟之间的战争,没想到却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取了鲛珠,断了鲛尾,绝了生还之路。 他轻轻抚摸手链,“对不起,我食言了。” 金九于他,就像周衍于他是苍茫人海中难得的朋友,她的理想是构建一个现代化的归墟,废除奴隶制和阶级制,大力发展农业,打造现代化社会。 若他所处的世界是一篇小说,那么金九与江客的大师姐一定是大女主文的主角。 她们拥有非凡的气度与宽广的胸怀,有开创新世界的决心。 可惜过慧易夭,她们早早的便离开了这个浑浊的世界。 林嘉和看出了师父的不高心,他抿着嘴站在一旁,小声说:“师父,我刚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冯阳转身看向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一具活尸,睡觉都做不到,还能做梦?莫诓骗我了。” 见他不信,林嘉和追上去说:“真的,我真的做梦了!梦里还有个人让我喊他师伯。” 冯阳猛地停住脚步,“你说什么?” 林嘉和指了指他的钱包,“那个人与师父钱包里大师伯的相貌一模一样。” “他跟你说了什么?” 冯阳紧张地拽住他的胳膊,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也没说什么,就是师伯说他现在在一个很舒服的地方,过的很好,让师父不要再挂念他,好好挣钱。” 冯阳瞪大眼睛,“还有吗?” 林嘉禾摇头,“没有了!师伯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放屁!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给我推火坑里了!到现在神罚者那群王八蛋还在监视我。” 冯阳是又喜又气,师兄走了这么久终于有信儿了,他还以为师兄死了呢! “你走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我还以为你被人抓起来做实验了!” 他掏出手机默默地将购物车里的棺材和花圈删除,抹了一把眼泪,平复情绪后慢慢走上三楼。 “师父,你刚刚梦见什么了?” “小孩子少问那么多!” “师父,大师伯人怎么样啊?” “等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可是我已经见了啊!感觉挺和蔼的。” “呵呵!” 爬上三楼后冯阳成功发现了一串脚印,他蹲下身查看,“41码的靴子,江客没跑了。” 林嘉和疑惑地问:“师父你如何断定这就是江先生留下的?” 冯阳指了指自己的双眼,“观察得出的,江客身高180,但是脚很小,走路习惯前倾,重力集中于前脚掌,喜欢穿军靴。” 林嘉禾不由地张大嘴巴,伸出大拇指。 “顺着脚印走,保证你吃大餐!” 林嘉和点头,紧紧跟在冯阳身后。 脚印消失在308门口,门把手上无灰尘,门缝上有刮痕,看来被人撬开了。 冯阳推开房门,不出所料江客正手持桃木剑,悠闲地站在客厅中间,周围是飘着的灵幡,密密麻麻的鬼魂被吸入灵幡。 见二人进来,江客嘲讽道:“呵~你不是不愿意来吗?怕掉价儿!” 冯阳指了指身后的林嘉和,“我是为了我徒弟才来的,要不要帮忙?” 江客啧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挺关心这小家伙的。” 他指了指灵幡,“这里有各种口味的鬼,想吃吗?” 林嘉和都快被馋哭了,他猛咽口水,点头,“想!” “好啊!那让你师父帮我洗屋。” 林嘉和可怜兮兮地望着冯阳,冯阳点头,“可以。” 听到他答应了,江客喜笑颜开,勾了勾手,“过来自己选吧!自选餐,管饱。” 林嘉禾笑容满面地走了过去,伸手从一面灵幡中拽出来一只鬼啃了一口,顿时眼中满是星星。 “橘子味的!我喜欢!” 飞速啃完后他又跑到另一面灵幡旁伸手抓了一只鬼,一口下去,被酸的眉头紧皱。 “好酸!酸黄瓜味的。” 看着他围着灵幡吃的不亦乐乎,冯阳示意江客过来。 “我问你,你进来后有没有遇到鲛人?” 江客摇头,“没有啊!你遇到了?” 冯阳点头,“看来这东西是有意要埋伏我。” 江客不打算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看他的样子,倒霉的应该是对方。 他兴致勃勃地介绍自己的自动吸鬼阵法,“怎么样?牛不牛?” 这是他最近刚研究出来的自动化吸鬼阵,可吸纳鬼王以下的所有鬼魂,大大提高了效率,每小时仅耗费五张金光符。 “不错!以后可以考虑开条生产线。” 话音刚落,走廊便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 第一百零四章:初代鬼王 “你听到了吗?” 冯阳点头,“听着像是谁在喘息。” 二人回头看了一眼吃的正欢的林嘉和,林嘉和不明所以,松开半只胳膊,疑惑地问:“怎么了?是我吃的太多吗?” 冯阳摇头,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噤声。 林嘉和点头,轻手轻脚地吃完了最后半只胳膊。 江客探出头查看外面的情况,昏暗悠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那道喘息声似乎正在移动,逐渐靠近他们所在的房间。 见状,他立马收回脑袋,将门关上,跑到沙发后面示意另外一人一尸过来一起推。 “愣着干嘛?赶紧过来推啊!” 冯阳走过去弯下腰一起推动老旧的沙发,“你看到什么了?慌成这样?” 江客摇头,“什么都没看到。” 正因为什么都没看到,这才令人心慌。 有道是妖鬼有形,神魔无形,凡是看不到的恐惧才为致命。 死在他手上的恶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连二代鬼王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但唯独这次他看不到对方的样子,这已经足够江客惊恐了。 “我有种预感,这一层的东西也是奔着你来的。” 一听这话冯阳有些急了,什么叫也是奔着他来的?他是唐僧啊人人都想咬两口? “怎么不说是冲着你来的?你斩杀的恶鬼可比我多多了,说不定就是来找你报仇的。” 江客则是挑了挑眉,“我的仇人都下了幽冥,除非幽冥动荡,六天宫不稳,否则他们永生永世都别想找我报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他懂,所以捉鬼的时候他心如磐石,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两人一尸将房间里能搬出来的东西都堆在了门后,完事后江客还在上面贴了两道金刚符,以增强额外的抵抗力。 林嘉和听着越来越近的喘息声不由得颤抖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外面那个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威压,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无法抑制。 见他就快跪下了,冯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传给他一些阳气。 吸纳完这股阳气后林嘉和逐渐恢复正常,他低声道了声谢谢。 冯阳急忙捂住他的嘴,示意门外有异物经过。 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对方似乎戴着枷锁缓慢行走,经过308门口时脚步微微停顿,随后继续前行。 几人贴着墙壁听了许久,确定那个怪物已经走远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客靠着墙坐下,长出一口气,“还好它没发现我们。” 冯阳坐在旁边,愁容满面,“你要洗屋就必须与它正面对抗,但是我感觉咱们俩捆起来都打不过它。” 刚刚怪物经过的时候冯阳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那是属于初代鬼王的味道。 众生轮回,各得其乐,过往千百年来不乏有不愿转世投胎之恶鬼逃离阴差的抓捕在阳间修炼,成为一方鬼王。 但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间万物以首为尊,幽冥根据成王时间与实力将鬼王划分为三代,分别是初代鬼王,二代鬼王和末代鬼王。 幽冥初建之时酆都大帝曾亲封了三个鬼王,命他们看管三个小刑狱,玄门称之为初代鬼王。 后来魏晋南北朝时期幽冥动乱,三位初代鬼王神秘失踪,其所掌管的三个小刑狱也消失在六道之中,不得其入。 其实冯阳也未曾见过初代鬼王,毕竟魏晋南北朝距离现代太遥远了。 只不过曾于偶然间在天山瞻仰过其中一位的武器,那是两把短剑,被暂时封存于天山核心,用来威慑九尾狐一族。 初代鬼王的味道独一无二,冯阳不可能会认错。 “与它对上那是早晚的事情,大不了同归于尽。” 江客显然没发现门外那个怪物的可怕之处,冯阳冷笑一声,“同归于尽?这个成语压根就没有在初代鬼王的字典里出现过。” 初代鬼王?此时江客也傻眼了。 “不是说三位初代鬼王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冯阳摩挲着下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栋大楼里存在的生物没有一个简单的。” 闻言,林嘉和低声问:“那怎么办啊师父?” 冯阳给了他一个爆栗,没好气地说:“当然是保命要紧,赶紧撤!” 这一趟本想着能帮助徒弟突破一下瓶颈,没成想便宜没占到多少就遇到了初代鬼王,这运气绝了!要是买彩票的时候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就好了。 江客以手扶额,思考良久,道:“不能撤,好不容易才进入第三层,若是此时离开,以后恐怕想进都进不了。其实也说不准外面是不是初代鬼王,我们要不赌一把?” 冯阳摇头,“我们赌不起,就算对方不是初代鬼王,既然身上有初代鬼王的味道,那便同初代鬼王有着密切联系。我们能胜的概率极低,几乎不到30%。” 江客烦闷地抓了一把头发,他只是想赚钱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们若是想离开就离开吧!” 林嘉和开口,“那江先生你呢?你不走吗?” 江客点头,他想要赌一把,赌对方不是初代鬼王。 其实回望过去,他每一次行动都在赌,赌对方打不过他。 好在他运气好,至今无败绩。 冯阳沉默片刻,转身往阳台走去,林嘉和紧跟上去。 “师父,我们要跳下去吗?” 林嘉和看着地面说道:“不到十米,还可以。” 冯阳指了指旁边的管道,“当然是顺着管道下去,笨蛋!” 他可不像林嘉和一样死过一次没有痛感,摔死了还好,万一摔的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可就丢人了。 一人一尸一前一后沿着阳台抱着管道小心翼翼地往下滑,刚到二楼,冯阳刚想提醒林嘉和慢点不要踩到他的手,一扭头就看到208的阳台窗户上贴着一张扭曲的大脸。 冯阳瞬间汗毛竖起,“林嘉和,往上爬,快回去!” 他催促的急,林嘉和也没搞清楚状况,只能依照他所说的往回爬。 一人一尸再度回到308的阳台,冯阳瘫坐在阳台上给自己顺气。 啊呀妈呀刚刚差点吓死他,那张乌青的大脸可真够恶心的。 “师父,你刚刚怎么了?怎么又让爬回来了?” 见他们师徒俩折返,江客靠着阳台墙壁调笑道:“怎么?是不是舍不得我?” 冯阳白了他一眼,“那个东西现在在楼下。” 他清楚地看到那家伙脖子上、手上戴着一双镣铐,就是刚刚门外那个怪物。 闻言,江客收起笑容,问道:“你确定?” 冯阳点头,“铁链拖动的声音一模一样。” 江客立马走到门旁侧身听着走廊外面的声音,外面静悄悄的,连风声都没有。 正当他打算挪开家具出门查看之时,熟悉的铁链碰撞声再度响起,这次的方向与之前正好相反。 诡异的是,铁链声在经过308门前的时候消失了,没有任何预兆。 此时门内几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精神极度紧张。 冯阳攥着匕首的手心里全是汗,嘴角微微抽搐。 “哗啦哗啦…” 铁链碰撞声再度响起,几人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还未待几人喘口气,外面的脚步去而复返,对方拖着长长的铁链在门口徘徊。 江客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时刻准备对方破门而入的瞬间将对方制服。 过了许久,几人的腿都麻了,门外的铁链声才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林嘉和直接顺着墙坐在了地上,喃喃道:“外面那个东西好可怕!” 冯阳咽了一口唾沫,开口,“我有一个猜想。” 门外那个东西应该是在整栋大楼来回巡逻,每次从顶楼开始,呈z字形下降巡查,如此循环往复运动。 听了他的猜想,江客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整栋大楼28层,只要我们把握好时间,就能完全避开它。” 冯阳点头,“根据目前所知情况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它的窝点在那一层,以及它在窝点停留多久。”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全部要靠他们几人摸索。 冯阳建议可以先在308多待一段时间,记录一下它巡查三楼需要花费的时间,再与记录的28楼到3楼的平均时间相对比,逐层排除。 江客同意了他的想法,林嘉和没有投票权。 于是两人一尸继续在308待着,开始记录时间。 终于,经过几遍记录后他们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对照出了怪物巡查时间,它巡查3楼所耗费的时间是10分钟,从3楼抵达28楼,再回到3楼耗费时间为8个小时20分钟。 对照检查结果表明怪物没有在任何一个楼层停留,平均速度10分钟,所以他们无法找到怪物的窝点。 但是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摸到了怪物的巡查规律和时间,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打擦边进行洗屋。 待怪物进入4楼后40分钟,二人一尸立马飞速离开308前往6楼605。 605是第二户被灭门的住户,这里住着的是对情侣,年龄不算太大,死的时候两人创业初有成效,刚刚买下了这套房子。 这是个两居室,整体的装修风格以暖色调为主,根据案卷记载,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相差8个小时左右。 女方被割断了颈部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男的则是被整个钉在墙上,慢慢流血身亡。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你指的哪方面?” 冯阳走进卧室,盯着墙上的人形孔洞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