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仙》 第一章 活着 人们总是对新来的事物感到新奇,却无法将这份新奇持续太久。 在他流浪的这些年中,便早已深深的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他依旧无法将此刻对他指指点点的人视之无睹。所以他只总低着头 杂乱的碎发刚好可以遮住双眼,身上的衣服显得极为宽大,笼在他身上,使得本就消瘦的身形成了枯枝。想来,原先的主人应当并不是他。 至于到底是他偷的,又或者是别人的施舍,好像并无人关心。 鞋子上,那从破洞中挤出来的脚趾,它的主人此刻应该不会想赞扬它的生命力,反倒是希望他可以长得慢些。 虽然他低着脑袋看不清脸,但这身打扮却总显得有几分滑稽。 然而当人们扫过了第一眼,开始细细的打量,心中却不经泛起了一抹同情。如今虽未到最冷的节气,却也是过了冬至。 说是地处偏南,但也下过几场大雪。家眷里的牛羊,也都需铺上些干草才好过活,但这孩子身上却是衣衫单薄。 那长衫也不好再用破旧来形容,已看不出颜色的料面上带着的是一丝陈朽的味道。缝缝补补,东拼西凑,勉强遮住了矮小的身子。 那挤出来的脚趾上布满了冻疮,红的发紫,紫的发黑。也许是被看的久了,他微微抬起头来。这时人们才看清这孩子的模样。 脸上有些微微泛紫,应是冻的厉害。鼻梁高翘,嘴唇薄薄的上面却都是干裂。眉毛倒是很漂亮,似剑一般,却是被那凌乱的头发遮住,只能看个大概。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一双眼睛,一双平静的眸子,初看就像是秋风不皱的湖面,冷浸楼台影。 但若再浸入其中,却又像是狼在静静的注视着无知的羔羊,下一秒便会扑上去,咬碎他的脖颈,撕裂它的躯体,啖食它的血肉。然而那一抹血色刚逝,便又是一片无尽的死寂。 当他缓缓低下头,乌黑的头发再次遮住了双眼,人们才从那双眸的沉浸中回过神来。看着这有些阴翳的孩子,众人忽然觉得本就彻骨的寒风,仿佛又冷上了几分。 而他对于此时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也没有能力去关心。有的人为了生计而发愁,而他为了活着,便已是用尽了气力。活着无关执念,只关乎本能。 那一天,他在一个美丽的湖边醒来,睁开眼看见的,是他所遇见过最美的景象,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寄托。 湖便在他的身侧,烟波浩渺的湖水,映着天的蓝。轻风微皱,却又使得那一片片烟云流转。 周围有着不知名的禽鸟欢鸣,那声音空灵婉转,有着幽谷的深邃,却又摄人心魂,有着不可侵犯的高贵威严。 他抬头望过四周,巉岩瀑泄清源水,梦客云萦缥缈峰,不沾一丝人间俗气,一切如在画中,光影珊动如有道韵在流淌。 然而更惹人注目的,则是湖面上那一团金白色的光晕,有着圣洁,同时也有着极尽的尊贵灵秀。 它就那么静静的,浮在湖面上,仿佛是那天地间的唯一。连那禽鸣之声也似乎是为了那光晕的存在而欢愉。 他望着那光晕,仿佛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一般,使他沉浸在它的绚烂灵韵之中。但却又有种感觉,如果他再沉浸其中,或许他也可拥有这极致的尊贵,这仙境般的地方也将为他所有。但,他会后悔! 这一切都是心血来潮,却又好似是刻在脑海之中。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本能,以最后的清明将那光晕移到了视线之外。 而那光晕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选择,没有了之前的耀目,就如同孩子没能再次得到母亲的怀抱般沮丧,也像离人最后一次挽留而不得的哀怨。 他不敢再看那光晕一眼,因为他竟也找到了内心的那一份伤感,他怕他会伸出手去抚摸它,去接纳它,但他的内心告诉自己,不能!!! 最终,他强迫自己去看那淼淼仙境,想用这画卷里的美景来抚慰心里的那一份失落。 这画卷,于他而言,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与亲切。熟悉是那如缎的飞瀑,空灵高贵的禽鸣,不染尘埃的湖面。亲切则是那光晕,有着融于血脉般的羁绊。 但这一切,于他而言同样也有着一种难言的排斥,他身在其中,有的不只是好奇与畏叹。更有着一种难言的厌恶,使他想要逃离。 哪怕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厌恶这如画般的仙境,但他的心却促使着他离开,最终他还是相信了自己的本能,离开!!! 然而就在这念头坚定的一瞬间,一切的一切却又如同云烟般消散,转眼便不再留有一丝痕迹。像微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吹散了蜃楼,繁华一瞬,便只余寂静。 只是那心中仍留的一抹伤感与失落,像是浸点在纸上的墨迹,难以消除。 但是,一阵寒风却将他从先前的温暖中拉扯了出来,这时他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有些稀疏的林木,枝上的叶子也几乎落尽,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片枯黄正在枝头随着风倔强的摆动。 不过,却有一股青白微风,在他感知之中,闪着光儿得舞动,也算是唯一的慰藉。 虽是白天,但厚重的灰云却压住了整个天空,没有给阳光一丝喘息的余地。他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没有方向,只是向前走了几步。 脚掌落在暗棕乃至腐烂的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直到“咔”的一声他才本能的低头看了一眼,一根朽败的树枝上是一只小小的脚。 黑色的布鞋,往上则是一身雪白的长衣,哪怕在这阴翳之中,依旧白的亮眼,乌黑如匹的长发,在余光中被寒风吹起,落下。摊开手掌,是一双小巧的,肉嘟嘟却又如同白玉般的双手。 “孩童吗?”他这样想着,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有了自我的思考与认知,不必再遵从本能与心的指示。 这一片树林不知多大,虽然看不到太阳,没法确定具体的时间,但现在温度很低,应该早已入冬,我这身衣物也很单薄,必须尽早找到人迹。不然再加上没有吃食,我可能挨不过两天。 随着思绪的回归,他开始考虑到眼下的处境。 镇上寒风依旧在吹,带走了他为数不多的体温,他的思绪也被带回了当下。 没人知道他从那时,经历了多少而来到这里。他也不想再回忆,同时他这一副样子在如今这还算太平的年头,虽是有的,但却也少见,哪怕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也还是有邻里亲戚代为照顾一二,就算只是温饱。却也不至于流浪街头。 而他,镇上的乡亲瞧了,长得很是俊秀,倒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可以收留的人家,大家都暗暗猜测起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应该不是周围镇上的孩子,更不可能是本镇上的。因为周围几镇左右都不离几十里地,若真有谁家遭逢大难,便早就传开了。 更何况,这几镇上的消息,是绝不可能避开镇南落福胡同的马婶,和镇西陶土巷李嫂的。平时哪家哪户的秘事笑谈,都只能是她们平日里无事可做的谈资。 而此时,两位也都在,各自也都是眼中透着诧异和新奇,想来也是不知这孩子的来历。人们还是打量着他。看他这身形,面颊上的稚气,大概是八九十来岁的样子。 也许要更大上一些,因为他脸上病态的苍白显示,他必然是长期饥困,不得温饱,本是长身体的岁数,却长此饥饿,所以年龄比看上去的要大上一些,也是正常。 就在大家都在暗暗猜测时,人群中一个头发已是稀疏花白,上了年纪的婆婆。身上一件深靛色棉袄,很宽大厚实,想来里面应是夹了足量的棉花。 虽有些缝补,但却是干净得很。下身一件深青色棉裤,鞋子则是黑色。细看那鞋,想来做这双鞋的人手艺不错。 鞋面与鞋底的接线很是平整,后跟也没有多余的线头,想必穿上会十分舒服,反正他是这般想的。 她面上褶皱很多,但却并不显丑,有些下方的脸上带着些富态,平添了几分祥和。此刻左手端着碗白粥,上面还冒着些热气。 现已过了中午饭时很久了,看天色已是申时,想来是刚刚稍热了一下这才端了过来。右臂蜷在腹前,上面还搭了件灰色棉袄。看着很新,不像是穿过的,而大小似是刚好与他合身。 她慢慢挤开人群朝他走来,步子很缓,像是有些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又像是怕粥洒了可惜,不过还是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的面前。 这时,人群也注意到了这位模样已是七旬老太太。“哎,是你落福胡同的那个张老太太不,马婶?”那开口的汉子说完便看向人群中的马婶,似是询问,又或是让她讲上几句。 人们的目光也随着那汉子纷纷落在了马婶身上,而马婶似乎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眼色,于是故意清了下嗓子,加了声叹息。 “唉,是张太太,我们胡同靠里倒数第三家那个。本来和和睦睦的一家人,转眼就是只剩下一个老太了,造孽啊!” 只说了这一句,她便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等到大家都有些不耐了,她也吊足了大家伙的胃口,得意的刚想再度开口。 哪成想另一个年轻一些声音有些尖锐的妇女声,响了起来。“谁说不是啊,老太丈夫死的早,孤儿寡母的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靠着一手针线手艺替大家做鞋过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乡亲们帮衬,看她一个外姓人不容易,不过好歹有个儿子,根在这儿。所以常让她帮忙做鞋创些营收。 唉,好不容易孩子大了,也讨了门不错的亲事。听说还是城里来的哩!好像是叫什么费城,还生了个娃儿,带把!有个十来岁和那孩子一般大。 都怪老天爷,当时儿媳想家省亲,老太因腿脚不便,就没一块儿去。入了秋去的,也是左右这个日子便要回来的。可能天冷了些,他们一家三口就抄了些近路,离了官道。 哪曾想挺太平的日子,怎么就碰上了恶徒!听说找着的时候,头都离了家,三口人一个都没剩,这贼老天爷!挺好的一家人唉!” 她的声音像是刻意小了些,不愿让老人家听见,揭了伤疤,戳了痛处。只是最后一句声音大了些,有些讨不公的意味。 那马婶听见是李嫂插了话,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讲的是人家门里的不幸,她也就没有抢过话茬的意思了。直到李嫂讲完,她才悻悻的接了句。 “你们说张老太把这孩子收养了,不是挺不错的?当个小孙儿,陪着说说话,解解闷。说句不中听的,几年后,也有个人送终不是? 老太人也不错,给不了这孩子好的,但温饱,住处不成问题吧。至少不用再遭这么个罪了不是?” 这话声音不小,好些人都听见了,而这时张老太也走到了他面前。“小娃子,喝点白粥吧,暖暖身子。”他没有犹豫,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口气喝完,连碗壁上粘着的米粒也是用力吸进了嘴里。喝完,他把碗递给了老太,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 因为他人的每一次施舍,于他而言都是恩赐,是他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可能他还想说一句谢谢,但是却没能开口。 张老太看她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禁说道。“是不是不够,我再给你盛点去。”他摇了摇头,而之前马婶那番话也适时地传了过来。 这使得张老太眼睛一亮,看着这和她那枉死的孙儿一般大的孩子,脸上也浮现出意动之色。可随后却又踌躇了起来,开口道。 “娃,你家里大人哩?”他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醒来时便没有父母,而他也似乎并不在意,仿佛他本就应当没有一般。 见他摇头,老太神色又动了动。“那你愿不愿意往后和我一起过活?”像是怕他会拒绝似的,又赶紧补了一句。“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了你,有我老太婆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饿着了。” 看着面相富态,但年老却是孤苦无依的老太太。他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作答。而周围的人也是劝道。 “小娃子,你就跟她回去吧,你看她年纪也大了,你跟她回去,也算是还了这一粥的恩情了不是。” “是啊,老太人好着嘞,不会亏待了你的。” “就是就是。” 有些嘈杂的声音传来,而他也更加犹豫起来,也许跟她回去了是很好的选择。 但他有种感觉,如果他答应了,就会像路口的抉择,会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条他不会喜欢的路。充满失重。 也许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但却又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有着自己的轨迹。因此最终他还是没有答应,他缓缓跪了下来,这一跪,是为恩,是因愧。 “我不能跟你走!”老太本来见他跪下,有些喜上眉梢的脸色,晃的僵住,失望之意,溢于言表。而他似是感受到了这一切,把头埋得更低了。 老太回过神来,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扯了起来。有些强笑道。 “没事哩,没事哩,你看我还给你带了件棉袄,应当正合身的紧。”他有一些愧疚,但他应是不会后悔。 在以往流浪的日子里,不是没人可以给他一片可卧之塌,但他都是拒绝了。有富贵人家见他俊秀,想要收为义子,也有求子不得的,想圆了念想。 但他都是不愿,也许是时候未到,又或者无缘无份。人群见他不识好歹,有的继续劝道,也有的眼神有些厌恶。 张老太动了动嘴,像是有什么话没能说出来,可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声。 “唉,许是咱俩没那缘分,不过孩子,以后要是饿了。尽是来找我,我就住在那落福胡同里,倒数第三户就是了。” 说罢,她把手指向正南的一个较宽的胡同。随后转身离去。看着她有些蹒跚的背影,他目光中有了些许柔和。 不过他未曾注意到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也在这时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二章 先生 来到小镇,已是第十日,从初来时,众人围观。到现已是路过的人,也只是抬头看上几眼便罢了。 不过他很喜欢这个镇子,在这一旬里,他的面色红润了一些。这和镇上居民的和善有关,大抵上大家也都乐意施舍一块馒头,一碗热粥。 而他那双破鞋,也是换上了一双崭新的棉鞋。从他脚上那鼓鼓囊囊的样子来看,应是里面塞了很多棉花。可那接线依旧平整,没有线头。 他把这一份恩情都记在了心底,虽然不觉得有机会可以偿上这份情,但他依旧会牢记,不会有一丝遗忘。 不过遗憾的是,他要走了。这离去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就如他在那片阴翳的林子中,漫无目的地向前一般。 至于他为什么要离开,则是因为他不想欠下太多。这一份份恩惠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次次罪孽。 更重要的则是曾经一个人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小鬼,新来的?来多久了,要到了一旬便快些走吧。别耽搁了行程,你在这多待上一日,便是多消耗了一份人们的善意。 平日里舍你一些吃食,是一次次德行,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记得感恩,也要记得别待的久了,让人生了厌。”这是一个老乞丐对他说的。 当时他才刚寻到人间烟火不久,身上破破烂烂,俨然有了小乞丐的样子。 虽然不知他所说的行程是什么,但是他觉得那乞丐后面说的,却是有些许道理。 现在说起来,倒是记不清那乞丐的模样了,只是依稀记得他似乎喜欢吃糖葫芦。老是盯着人家卖糖葫芦的,吓得人家得匆匆换个地方才行。 也是自那时起,他开始了流浪。同时也有了,只待一域十日而乞的规矩。 有时他也觉得好笑,自己倒也矫情,肚子尚且填不饱,还想些乱七八糟的。 “只是十日到了,明早便要离开了。”他抬头望天。 这些时日,他倒是听到了很多镇上的趣事,或是觉得他年纪小,又或者见他是个乞丐。马婶李嫂老是拉着他说话,先是问问他的身世,见他不答,便又聊起来镇子的趣闻。 再然后就是两个自顾聊到哪户人家去年添了个大胖小子,又或是哪户,头段时间娶了个媳妇儿,长得蛮标致。倒也不嫌他是个孩子,什么都讲,而他也是从不插话,打断,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不过她们倒是也常常给他带着些家里吃剩的馒头,面饼之类。因此倒也不反对被拉着坐在镇子靠中间的大青石板上,一听便是一下午。 偶尔路过几个汉子,说上一句。“你俩也不嫌烦,人家孩子还嫌烦哩。你俩乐意便自个儿在那三拉五讲,非拉上人家孩子个什么劲。” 这话一出,两个妇人皆是怒了,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李德群,什么时候轮到你多管了事儿了。不在家伺候你婆娘,在这多什么嘴?” “就是!”马婶也是附和道。然后又转头看向他。 “小子,你说你烦不烦?” 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两人更是得意地看向了那汉子,之后又是一大堆奚落。 他有些呆住了,他是从没见过人这么能说。而那汉子已是灰溜溜的走了,看那满脸懊恼的样子,怕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多什么嘴?! 这两个则像是个斗胜的公鸡,昂首挺胸。随着他听得多了,渐渐的知道了很多关于镇子的事。 而最让他感兴趣的,则是她们讲的其中一件。小镇地处偏南,本应是以米为主的,但却喜食面食,这点他前几日便观察到了,毕竟他对吃食要多上几分关注。 以往其他镇上的人施舍也大多以粥米为主,而这个小镇上则是面食要更多上一些。 原因,则好像是曾经镇上的一个大人物。 那人物,也是流落到镇上来的。不过可没他这般落魄。他初到镇上,身上好像有不少盘缠。 只是不知怎的到了镇上,便在这安了家。三十多岁的样子,常年一身青袍,自有一股子书卷气。待人却是和善,没那些个书生身上的高傲劲儿。 而且长得是一表人才,不知多少姑娘都要偷偷瞧上一眼,门槛更是不知被多少说媒的,给生生踏矮了一截,可惜到头来也没哪个姑娘有那福分。 不过那书生只是在镇上住了个五六年,便突自离开了。听人家说是在京城做了大人物,好生厉害,上天遁地,无所不能哩。 而这吃面嘛,则是那人物以前也喜欢吃面,老辈常说,那大人物吃面,咱个儿也跟着那神仙般的人物吃个同样的,也好沾个光。之后镇上就传了下来,有了个吃面的习惯。 “上天遁地?”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那之前还侃侃而谈的李嫂,这时却是有些尴尬的说道。 “都是老一辈说道的,当不得数,不过那些个神仙,还是有的。只是不窝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咱这个穷乡僻壤里罢了,都在大城里头享清福呢。” 似乎也是对自己的回答也不甚满意。便又是连忙岔开话题般说道。“你知道咱小镇怎个有这么个中听的名字不?听说便是那大人物改的,叫檀镇。” 而他的心绪已经不在李嫂后面说的话上面,而是被那上天入地吸引住了。以前他在其他地方流浪的时候,也曾听说过一些传闻。 什么一声暴喝,可摄人心魄,散人神魂。什么白衣剑客御剑伤敌。最耸人的是有能者,可以踏空而行,搬山倒海,真如陆地神仙一般。 起初他是不信的,但传闻有鼻子有眼的,他也不禁神往起来。然而真正让他相信这一切的则是一件旧事。 那时他一直遵循着一旬的规定,但往往城镇之间所隔,有长有短。而他便在一次寻找下一个人迹之地的旅途中迷了路。 这对他来说有些致命,哪怕常年的流浪教会了他辨别植物,坚果,菌类等是否可食,但这也并非是长久之计。 就在他疲惫不堪时,恰行至一处小溪。本想着捧一捧水来解解渴,但就在他捧起水的时候,身后侧林间传来沙沙声响,以及一股厚重的低吼声。 他心知不妙,起身便大步向一侧跑去。但是伴着地面的颤动,身后突然一沉,便被死死摁在了地上。 他用尽全力的想要挣脱,但那力道却是山岳一般,使他不得动弹分毫。 那肩膀上快要将他骨头摁碎的力量,那嵌入血肉中的利爪,那耳边渐渐靠近的沉重喘息声,预示着他仿佛下一刻便会被撕碎。 就在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那从身后巨兽口中呼出的燥热湿气,让他头皮发麻时,一声厉喝传来。 “哼!你这孽畜,好大的胆子!本念你修行不易,再修些年月,说不定可以开启灵慧,成个精怪。行些功德,不说成就土地山神,受人敬仰总是可以。现在看来,倒是留你不得!” 随着这声音传来,在他眼底余光中,一道青光闪过。 “吼”一声凄吼在他耳边炸开,而他也被那爪钩连带掀翻。他这才看清,一只橙黄相间的斑纹巨虎头顶一个王字,尽显威武霸气。体形巨大,只看便是有六七百斤不止。 可此刻它却是匍匐在那,胸侧是一道极长的伤口,几乎连贯腹胸,淋淋鲜血浸湿了金橙的皮毛,也洒落了满地,染红了溪水。 他倒是没有多少惊惧,只有一些后劫余生的庆幸。 快速爬起身来,向来者跑去。直到躲到其身后,才看向那巨虎。此时,它正踉跄的爬起身来,显然那青光不只是伤了皮肉,更是击伤了肺腑。 它向这边发出一声咆哮,只是声音虽依旧洪亮,但却少了几分中气,像是在警告,却又有些色厉内荏的意味,然后更是转头奔逃。 那男子见其欲逃,似是犹豫了一下,既而厉声喝道“不当再留你伤人!”随后便是手持长剑,于虚空一划,只是一道青色光影闪过,便已击中了那正在奔逃的巨虎颈部。 “轰”一声,那巨虎被掀翻在地,只是它终是没能再站起身来。脖颈处鲜血狂涌,嘴里也是只剩轻声的呜咽。 最后那巨虎却是将头颅转向了北方,眼神中似是有着不舍和不甘,可最终它眸子中的光亮还是渐渐熄灭。 “你这孩子,幼学之龄怎得跑到这来?!”这时,他才从震撼中醒来,抬头打量着救他一命的男子。 一席白衣,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子别起,面容俊朗出尘,手持一柄出鞘长剑。似是怕吓到他,便又将长剑插回了鞘中。 剑鞘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普通木鞘,只在上头绕了根黄色绳子,与那长剑一般普通。只是此刻被持在那人手中,兀自有一股浩气荡出。 见他楞声不答,又观他浑身破烂,脸上也有那大虫溅出的血迹。仿佛猜出了他是个可怜孩子。于是他蹲下身来,与他平齐,声音愈发柔和了几分,犹如春风拂煦一般道。 “小家伙转过身来。”说罢,他便自顾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散了一些棕色粉末在他背上,之后又是轻声道。“你先去溪边洗洗,不用怕,我去去就来。”说完便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踏空而去。 那药粉很是神奇,撒上一会儿他便感觉不再疼痛。少顷,只见他一手拎着只灰棕色野兔,另一只手提着一只花羽野鸡。 捡拾柴火,清理野兔,野鸡。仿佛是不喜血迹,没在巨虎倒地的地方清洗,反向上游走了几步。之后又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起火,又用两根干净光滑些的树枝穿起已经剥好皮的野兔,野鸡。 做好一切后却又将野兔,野鸡递给了他,有些惋惜道。“相逢便是缘分,只是我今日有些急事,怕不能再等到这野鸡,野兔烤熟了。” 随后又教起了他该怎样烤。其实他是知道怎样去烤的,但却也没有去打断。而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什么不要用手直接翻动,而是要转动树枝。再就是要等到外皮泛黄,泛棕有些硬了才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类的。 最后又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递给他温声说道。“我此次出行未带多少银两,只剩几量碎银了,便都赠与你吧。 还有,自此分别,你一定要记住,一路向北,大概几十里地便是城镇,还有走时记得将火扑灭。” 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急忙问了一句。“知道哪是北吧?”见他点头,便又低头苦思起来,可能是实在想不出什么了,这才站起身来,轻叹着说道。 “我走了,小家伙,我说的话切要记住。” 说完有些愧疚的看了他一眼,便匆忙踏空而去。他看着那明明时间赶得紧,却依旧唠叨半天的白衣男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他的手法还算不错,烤的外酥里嫩,一滴一滴热油,顺着肉的纹路滑落下来。虽然没有盐等调料,但他依旧觉得很满足。 不过他只吃了一小半鸡,不是味道不好,而是为接下来的路程准备。 灭掉火,用一小块碎布把剩下的大半野鸡和整只野兔包了起来,尽量让其味道不散发出来。 不过其实只遇一只大虫已是运气差到了极致,此地虽是丛林茂密,但也并不是毫无人迹,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猎人寻些野味。 况且离镇子不算太远,历来并没有什么大型野兽,遇见大虫,只能说他运塞,或是时命。一路向北走得轻松了些,因不必再顾及食物了,只是他一路皆想着那一剑,那踏空的身姿。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这天地间的玄妙,不当属于常人的力量,他很向往 走了大概几里路,天色已是渐晚,需寻个地方暂宿一夜了。恰巧的是,刚好遇到一个山洞,说是山洞,有些不妥。只不过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下面有了一块空地而已,大概一人高不到。 他倒是可以不用低头便进去。不过哪怕之前只是运差,他则并未鲁莽,像这种天然巢穴,有可能会是野兽的宿地。于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 果然一阵低吼响起,而他对这声音太过耳熟,因为之前那斑纹巨虎的凶煞仍是历历在目,他下意识便要逃,只是却忽的听出这声音有些不对。 这声音过分稚嫩,毫无之前巨虎的霸气,但他依旧不愿冒险,此时后背的爪伤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有一些隐隐作痛呢。 可忽然,他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巨虎临死前的眼神,那透露出的不舍。鬼使神差的,他竟是走了进去。 在一阵阵低吼的警告声中,他看见了一只只有不到半米左右的幼虎。犹豫了一会儿,有心想要离去,可那巨虎死前的眷恋,又一次在他眼前划过。 他此刻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巨虎袭他是为了自己子嗣得以生存,而他想活命也是本能,这中间是谁的对错?只因一个是人,一个是兽?这好像分不出对错!只是所立角度不同罢了。 或许日后回想起今天所想,尚会嘲笑自己,可如今他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反倒是立于是非之外,万事万物,孰是孰非? 看着这只幼虎,他喃喃道“可能这便是那些光头的和尚所说的因果。” 拿出那只还未动过的野兔丢了过去。看那幼虎警惕地试探着,然后便又狼吞虎咽起来。显然已是饿极。 之后他看着那已一点不剩的野兔,和依旧在盯着他,但却已不再低吼的幼虎。径直坐下,也不再离去。 清晨的阳光,总是如那柔荑般拂过心间。而他也缓缓醒来,想起昨日,自嘲一笑,哪来的善心?又是哪来的胆量,敢借宿在巨虎巢穴?不过昨夜睡得真舒坦,一扫几日奔走的劳累。 看着已是警惕醒来,但却对他已不是太过防备的幼虎,感叹一声,兽有兽性,人有人心。随后又道。 “我将要启程寻我那未卜的前程,而你却是等不到母亲了。” 他拿出那大半烤鸡,又撕了一半儿丢到那幼虎面前。见它没有犹豫,两三口便吃完,却又盯着他的那一半,他笑道。 “这一块可不能给你,我也是饿着肚子呢。” 这是他第一次笑,嘴角轻扬,双眸间没有平日的沉寂,而是干净如水,不含一丝杂质。也许这一刻,他才是一个少年,一个孩子。只是,唯一兽可见。 没有什么分别的不舍两者相逢,终是时命,了了前缘,未探后果。也许往后年岁,不会再见,也许缘分使然,再次遇见 一幕幕划过,他的思绪回到了李嫂仍在喋喋不休的话里。前头不知还讲了多少了,只听她此时正说道。 “那大人物姓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可镇上三年前倒是又来了一个书生,说是那大人物的子嗣,一身素衣,也是性情温和,一如那大人物一般。 至于老辈见过那大人物的,都说不论样貌,谈吐,亦或是性情,都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平日里大家都称它为季先生。本名倒是不知,现就住在镇子最南边” (本章完) 第三章 先生,季尘 清晨小镇炊烟袅袅,各家都在准备早饭,也许是一碗清粥,也许是昨夜剩饭,但不管如何都不曾属于他。 三年冷暖,唯他自己知道,如今他又要启程,去寻他未知的前路。这一次他向南走着,也许他上一次是向西,又或者向东,但不妨碍路就在那儿。 小镇的清晨很沉默,唯有麻雀这类的鸟儿叫着。并无多少行人,也无多少人注意到他,他很喜欢这样,来的时候也许有人注视,但离开却是悄无声息。 看着渐渐将要热闹起来的小镇,他如一片落叶,不愿带走一丝声响。 走着,走着,已是到了小镇最南。小镇偏南住的人家比较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不过在最南的地方有一处房子,周围围着篱笆。 不大,但打理的很好,井井有条,种着一些花草。 可惜在这冬天光秃秃的辨不出种类,在院侧倒是种了些翠竹,在这冬天也是碧绿,为院子装点了几分。 不过最让他注目的却是此时正站在院前的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素衣,头发挽在身后,背影高挑却不显清瘦,就那样站在院内。手别在身后,看着一株光秃秃人高的花树,不见面容。 “这就是哪位季先生吗?”他心里这般想到,带着一丝好奇。 “要走吗?”忽的,一道声音传来。这声音不显温润,也不见刚正,有一丝低沉的沙哑,带着一种道不明的沧桑。似在耳畔,却又显得有些缥缈,难以捉摸。 他转过头去,却见那素衣男子已是转过身看着他,这时,他才看见这位先生的面貌。 两颊如斧凿刀削一般,刚毅冷厉,双眉似剑,挑起眼角的皱纹,肤色较为白皙,若非脸上那丝丝沧桑的纹路,只道是三十般的年纪。 最是那双眸子,流淌着时光的轨迹,岁月的变迁。有着不尽的深邃,仿若幽泉,却又如春日的湖面,平静悠远。 他沉浸在那双眸子中,没有回答先生的问题,而先生也不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 一会儿,晃过神来的他,下意识“嗯”了一声,却也是抬头,也是如先生般静静的盯着先生看,带着一些倔强、执拗。 看着他这幅样子,先生脸上反而挂上了一丝笑意问道“准备去哪,继续乞讨?” 他很不喜‘乞讨’两字。流浪三年,他从未开口向他人讨要,而别人给他的,他愿接受其中的善意,却不愿接受其中的怜悯、同情。 于是他不开口,只死盯着这位先生。 而先生,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却是毫无歉意,反继续说到“无劳而获不是偷盗,便为乞讨,你既已接受何不承认?” 他沉默了,因为这话他反驳不得。无声,二人都未曾再开口。 “入我门墙如何?当我学生,得我所学!”先生的声音忽的传来,很突兀,打破了沉寂。 他有些愣住了,从未想过先生会想要收他为学生,而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继续保持沉默。 “怎么,怕我教不了你吗,还是看不上我这个穷乡僻壤的书生?” 这话像是在激他,先生剑眉也是微挑,语气有些不屑的意味。说完这句,先生就径直走进屋里,不在管他。 此时的他心里有些不服气,看着这先生完全没有马婶李嫂嘴里的温和,有些不贫。可这一切却又使他心里颇为怪异。 要知道,自他醒来,到三年流浪,从未有过太多的情绪波动。而他也早已发现了他与常人的不同,只是他一直不甚在意罢了,或是,早已习惯。 更令他惊讶的则是,他的内心竟是不排斥这些情绪的,甚至连成为先生学生都不排斥。 所以他有些犹豫,望着院门的那一道朱红色门槛,一时不知如何跨越。 “愣着作甚,进来啊。”那声音有些不耐,仿佛从未考虑过他会拒绝。但他听着这语气,竟有些熟悉,有些亲切,有种本就当如此的感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再犹豫,他一步跨入院内,向屋内走去。而先生,嘴角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随先生进到内堂,堂内很简单,几把朱红的椅子说不上精致,也谈不上古朴。 此时先生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也不看他,正用茶盖刮着漂浮的茶叶,好不惬意。 “不来给我奉杯茶,磕个头吗?不然我很难用心教你啊。” 先生的话又适时的传来。这次他没有犹豫,倒了杯茶奉上,然后低头磕下,只不过,唯有一声! “三个!”有些严厉的声音传来。 拜师需要磕三个头。第一拜,拜天地鬼神。第二拜,拜师门祖师。第三拜,拜以师为父。这些他是知道的,但他不信鬼神,不敬仙佛,他在这人世间冷暖皆是独自承受,与那神明何干? 他欠人间黎明的情,却未曾得神明一米之恩,不欠,自不必敬。而拜那师门祖师,他之将学,传自先生,与那不知隔了多少代的人有多少关系?所以不拜! 先生就这般静静的看着他,而他似是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但他却倔强的也是静静的看着先生。一切在这一刻都显得静止。 先生眉头几经锁舒,可最终还是神色缓下,率先开口道。“也罢,不践踏礼义,又怎能破除执妄。记住你如今的选择,往后不悔便可。” “多少岁了?”这是先生问的他。而他却是摇头,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岁数。 “那你便十岁。” “可有姓名?”他又摇头。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跟我姓,倒也不算亏了你。‘寄浮尘于乱世,安天下以太平。’你便叫季尘吧!前句是你曾经,要忘记,后句,希望你今后当的起。” 自此,这位闲垂边镇的先生,多了位名叫季尘的学生,而这个漂泊流浪的孩子,也多了一位先生,有了一个名字叫季尘 (本章完) 第四章 少年,六年 他从未想过原来时间可以过的如此之快,也许是他曾经过的太苦太累,所以时间从来都不是流逝,而是消磨。 但当他终于在先生的小院中停泊,不必再为活着而用尽全力,撩开挡在眼前的乱发,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的色彩。才知,时间易逝。 小镇的偏远也同样使它远离了喧嚣,造就了它祥和的一面。不过,他很喜欢,就如同他很喜欢先生的小院,很喜欢先生讲的书,很喜欢听先生讲起那些奇闻趣事一般。 六年的时间,这小院中的花草,终是用春日的缤纷融化了他心中的凝冰,他不再是曾经的孩子,而是这小院中的少年。 “季尘,茶又喝完了,再去买一些回来。” “知道了。”随着季尘放下手里放着小米的瓢,刚刚围过来的鸡便又散开来。 这些鸡是他养的,平日里下个蛋什么的还可以改善伙食。而先生也不管,任由他养着。自他来了以后,先生就连院里的花草都不摆弄了,都交给他打理。 镇上就一家卖茶米油盐的,虽说是独家生意但是价格却是良心,也许这也是没人竞争的原因。 “还是碧螺春?” “是的张伯。” “二两?” “嗯。”走进店里张伯便迎上前来,照旧问了一番。不过,其实不问也是知道的。 这店便是张伯的,虽镇上就一家小店,但镇子不大,总不过几百户人家,平日里倒也不忙。而他儿女也早已成家,孙儿是家里带着,嫌他粗心。 因此,他就看着个小店,权当找着活做打发日子。而先生平日里就爱喝这碧螺春,二两一月刚好喝完,今天就是这月底。 至于这碧螺春,名字倒是不错,却也就是几文钱一两的茶,和普通人家喝的没什么两样,但先生平日里就是爱喝。 接过茶,和张伯道了别,便向回走,路过镇中,便是又被那马婶,李嫂拉住。 他倒也不急,先生喝茶总是有固定的时辰,而且每次也就一壶,现在时候还早。 “小尘啊,镇上有没有看上的姑娘啊?用不用我俩帮你把把关,做做媒?” “我才十六”他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就是有点想要扶额。这两人天天没事可做,净张罗这些。 “十六啊,可不小算了,你李嫂可是十五就嫁到这檀镇来了,你这十六岁,可就也该娶上个媳妇了,要不是我家姑娘嫁的早,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马婶调笑道,而季尘有些不想说话了,他倒是知道马婶是在跟他开玩笑,因此也不甚在意,至于娶媳妇什么的他就当是没听见。 两人对他很好,虽然老是拉他在这青石板上闲聊,但那是希望他可以尽快适应小镇的生活,不至于有隔阂,这他是知道的,因此他从来没有不耐。 而两人也是看时候差不多了就会招呼他回去。何况两人家里有些炒花生之类的零嘴,总是给他捧上一大把,这份情他必须要接着。 回到院里,先生也不问他怎么回来的晚了,而是喝着季尘刚泡好的茶一脸惬意。“来一局?”“好。”季尘应到。 摆开棋盘,季尘伸手便要执白棋。 “啪”一声。 “不懂尊敬长辈!”伸过去的手被拍落了下来。 “老师不谦让一下学生吗?”季尘也不甘示弱。 “嘿,你倒是学会顶嘴了!” “老师教的好。”季尘不为所动平静道。 最后还是先生拿到了白棋,而季尘则是白眼,明明他都拿到了棋蛊的,却又被先生硬生生的抢了去。 先生倒好,还是一脸淡然,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随着一子子落下,棋盘上渐渐布满棋子,而局势也愈渐分明。 先生落子沉稳,刚劲苍毅,每落一子,皆若虬龙,白子连结仿如天穹笼地,黑云催城,将黑子围困,欲不留一线生机。 而黑子,则善行诡道,兵行险路,每若被困总能出其不意,摆脱围困,善取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常事。 战况愈演愈烈,季尘与先生也愈加投入,不是先生眉头紧蹙,便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季尘沉头苦思。 不过,最终还是季尘嬴了,后浪推了前浪。“老师承让了。” “哼,侥幸赢我,也不知你在那学的这些个旁门左道,更是不知尊老!别忘了,谁教你下棋。” 季尘看着先生一脸不屑,则是轻笑道“旁门八百,左道三千,兵者诡道也,能胜便是最终目的,哪条路,那个道不能行?” “诡辩!险胜也是胜?” “险胜,也是胜!”季尘也是振振有词,毫不发憷。 “就算你说的有理,那你怎么不知让让我这老人家?” “先生不是也没爱幼?再者,先生哪里老了,年轻一些还不让那些个姑娘竞相拥蹴,暗送秋波?”毕竟是自家先生,该拍的马屁还是不能落下得。 而先生听了这话却是气急,笑骂道。“你也叫幼,看着是十六,心里怕是老的不能再老!还有,刚到镇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会贫嘴,我教你的学问怕不是都用在这儿了吧?”不过,先生却是没能听到回应。 抬头,却见季尘已是低着眉,不再言语,先生知道他又想起了以前流浪的日子,便也不在多说。 “小尘啊,人需往前看,老是执着于过去,活的累啊。” “先生教的是。”看着季尘明显敷衍,先生怒道“赶紧去做饭,都过晌午了,别在这碍眼!” “嗯”季尘应了一声便起身去烧饭。 先生看着棋盘,本应一片大好的白棋,却被一招剑出偏锋,斩龙执锐。 “唉,终究是有以前的偏执,罢了,往后种种皆是命数,不必强求。不过这小子如今这棋下的是真好。 怪不得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看来今后得藏上一手,免得以后骂他,都没底气。”先生连连摇头,在心里默道。 午饭,很简单的三碟小菜,先生不挑,他也不挑。 “嗯,最近厨艺见长啊,不错不错。”季尘没有回话,继续吃着饭。这些年先生除了夸过他厨艺好就未曾夸过其它。 不论是读书、字画或是棋艺都未曾得先生夸赞半句。哪怕先生近一年,都没在教他什么学识,说是懒得教了,但其实是没啥可再教的了,这季尘是知道的。 也不自谦,他学的很快,或者说是极快,除了字画一途先生总说还差点,但是他问先生,先生却又笑而不语,其他的季尘也许已是可以出师了。 正吃着,先生忽却然说道“多去看看张老太吧。” 六年,沧海成不了桑田,河东也到不了河西,却是让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家愈发苍老。 “嗯”季尘筷子停了一下,随即应了一句。平日里,三天两头他都是要去张老太家一趟的,而近日他去的愈发勤了。 落福胡同他去的多了,熟门熟路,路过马婶家时见她正在烧火,便问了句好。 在这边,厨房又叫锅屋,大多是正门进入就是,所以常见烧火做饭的。马婶回头见了是他,也是笑道“去看张老太啊,赶紧去吧,多陪陪老太,她” 马婶神色有些犹豫,话道了嘴边又没能说出来。其实季尘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张老太年纪大了,又受丧子,丧孙之痛,身体每况愈下。 熬过了年关,这春天的日子却是数着过的。但生老病死,天道如此,他能做的便是常来探望,陪老人说说话。 到了倒数第三个门,门是虚掩着的,而他尽量掩着心里的伤感,面上挂起笑意,推开门,大声喊道“张奶奶,我来看您了。”喊罢便径自进了内堂。 张奶奶耳朵已经听不大清楚了,不过混浊的瞳孔见到是他却是亮起。 “是小尘啊,快来,快来,来坐。” 说完,便要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季尘连忙扶住。 “张奶奶,您坐着,我坐过去。” “好,好。” “小尘啊,吃过了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完便又想起身。 “不用了,我吃过了。”季尘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难过,张奶奶现在基本上已经不能自己做饭了,平日里都是邻里多做些送点过来。他也时常多做些,往这送。 就这样,张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奶拉着他的手,慢悠悠的讲着,从她年轻时讲到她的儿子,又讲到他的孙子,再然后又讲到他刚来镇上。 她就这样讲,季尘就这样听。摸着她手上一个个做鞋留下的老茧,他心里泛起阵阵酸楚。老人一生行善,好人,何曾有过好报? 带着些许沉重回到院里,他望着正在喝茶的先生,问道。“先生,这世上可有长生之法?” “有!” “永生呢?” “有!” “那该怎样做。” “凡人俗世,不过寥寥数十载,修行之路,可延年益寿,不过却也有尽头,唯有天上神仙可与天地同寿。” “那怎样成仙?” “仙?哈哈,你不会想知道的。” “那先生在第几层?” “唉,凡尘俗子,何敢言仙。” 有些沉默,相处六年,他知先生有异常人,只是不知有多高而已。 而先生也从未跟他讲过修行,他便也不问。他知道,先生不言,自有道理。 日子悄悄的过,而张奶奶的情况却愈加严重,已是卧在床上。只有季尘来的时候,脸上才露出几分神采,但却已是有些神志不清。 她常唤他孙儿,季尘都答应着,看着她如冬日的烛火,正燃烧着所剩无几的生机,季尘内心沉痛。 老人终是走了,在这树上打绿的日子里,去寻她的孙儿了,季尘看着床上的老人,渐渐失去体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无力挽留,也不当挽留?也许,结束了这一段悲苦的人生,是于她而言最,好的解脱。 最后是他披麻戴孝,送了老人最后一程。 也许今后,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一位老人家,曾在他最无助之时,为他端来一碗热粥,送来一件棉衣 夏日的燥热总是那般难耐,先生饭是坐在树荫下闲适的很,看着季尘在那忙前忙后。 最近季尘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茶也称了半斤,屋里屋外都是擦的亮堂。 午饭气氛稍显沉闷,。 “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季尘夹菜的筷子停滞在半空中,身子也微颤一下。他没有告诉先生他要离开的事,但先生还是猜到了。空气在此刻凝固住了,安静的可怕。 “你是我的学生,不是我的弟子,从我收你入门墙已是六年了,那时你还是个头发都要遮住双眼的孩子,如今已是少年,时间过得真快啊。”他这话似是在感叹。 先生在这六年之后,再一次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少年。 一头乌黑密发束在身后,虽是十六,个子已是不矮,已有七尺多高,剑似的眉也不再被碎发遮掩。 高跷的鼻梁,侧脸有棱有角,配着一身素衣散着几分儒意,却又有几分桀骜,几分冷厉。一双眸子却是如镜湖沐春,平和悠远,但在深处仿佛流淌着一丝血色。 “六年,我教了你是与非,对与错,黑与白,却唯独没有教你修行,非我藏私。 而是你不适合修行,更不适合我的路。你虽聪慧异常,但”季尘没等先生说完,他缓缓将碗筷放下,双手伏地,头深深磕在地上,跪倒在先生面前。 “你真就不能在这小镇长守一生吗?” 无声,看着依旧跪倒在地的季尘,先生神色不知是气急还是释怀。又或者,先生本就知道他不会长留。 “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我无力给你快乐的童年,却给了你平凡的少年。 记住!你心中仍有戾气,也许历一番红尘也好,多一些人间气对你而言也是人生,总好过待在这檀镇不食烟火,还有愿你永为少年!” 说完这些,先生背过身去,似是有些犹豫。但最后依旧开口道。 “你此刻离去,也许自有天定。昊天降祸,此后三年,天灾将至,大乱之始。你此番离去,不知是福是祸。 你罢了,福祸皆是你自己选的。但要记住,这檀镇,容得下你!不管多大的祸患,在这镇上没人动的了你!今后若是累了,便快些个回来吧!” (本章完) 第五章 离去、轻舞 季尘终是离去了,一身素衣别无他物,正如他那年这般来到镇上。 他没有与马婶李嫂乡亲们道别,也没有与先生辞去,只是到了张奶奶坟前立了一会。 那日白粥上的热汽仿佛才刚刚散去,只是这份情他再难还上了。 先生坐在桌前,看着季尘留下得信,信里无非便是记得喂鸡,记得勤修花草,记得每年替他在张奶奶坟前烧点纸钱,但唯独没写先生半句。 “白教这小子了,下次见到一定打死他!给张奶奶烧纸,自己不会回来吗?!只是这臭小子走了,心里倒是有点空落落得。” 先生拿着信,语气有些不贫的嘀咕道,随后缺又将信小心叠好。 “唉,缘起缘落,皆是命数。不过希望他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样子,别整天跟着我像是个糟老头一样。” 季尘在这山间走着,时隔六年,他再一次漂泊流浪,停泊的六年他珍重,但这是他的路,他需不断前行,这小镇终究只是他的一站。 他走的官道,新帝继位已是三十多年,虽谈不上什么千古明君,比不得先祖,却也不显昏聩。再加上大夏立国一千年余,底蕴还在,所以少有劫匪。 路上来往的行人不多,偶有压货的马车路过,倒是也会载他一程。 主要还是他生的俊秀,谈吐儒雅。性情虽是冷淡了些,但却喜欢听这些个车夫,仆从谈一些天南海北,江湖逸事。而这些人,又恰想要有人可以听他吹嘘,因此都是不介意同路。 这天他辞别了一个镖局独自上路,遇到一对人马。只有两辆马车,不过随行的却是众多,差不多有百十来人,队伍里还有几个丫鬟样子的,护卫也是腰间佩刀。 在这个日子还算太平的年月,这阵势绝对算是非富即贵。看着这队人阵容严谨,护卫脸上一片肃杀,季尘倒是没有想搭上一程的想法,于是便让道与那队人错了开来。 天色渐晚,太阳也是慢慢没下山去,可依旧还是没有村子或是城镇的影子。 终于,天暗了下来,他也在前面路边发现了之前的那一队人。 一群人升了六七堆火,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人数最少的一堆火边上,坐着一位气质不凡的貌美女子。 年纪不过十八芳华,一身霓裳,双目含凤,既有少女灵动,也不失华贵唯美,肌肤胜雪,略带温色的篝火映在脸上平添了几分妩媚。 左右则是两名丫鬟,虽也秀丽可人,却是碧叶映莲,更显其娇。只是再边上一些却坐着一名男子,周身甲胃,虽也气宇轩昂,却也煞了风情。 他一靠近,那群人便发现了他,护卫更是立身横刀。把季尘吓了一跳,只得离远了些。 不过在这夜里,身旁多些人总是好的,所以他也没离太远。更何况他的火折子前两日不小心灭掉了,而这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办法,只能映着他们篝火。 坐在一块石头上,拿出干粮一点点吃着。虽然硬的比他身下的石头好不到哪去,但就着水勉强还算凑合。 那边众人见他离得远了些,又也是一身风尘,书生打扮,也就放下了戒备。 “轻舞,那书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怎么看你盯了他半天,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我去把他赶走!” 那甲胃青年见那霓裳少女一直不住的打量季尘,不由得有些吃味的说道,只是字里行间,都是难掩的爱慕之意。而那少女则是急忙拉住了他。 “哎,燕大哥,人家坐的怎么远,打扰我什么呀,还有我哪盯着他看了,我只是见他独自一人坐在那啃着干粮,有些不忍罢了。” 那女子声音很清脆,带着一丝软糯,不过说这话时,篝火映的脸上有些绯红。 一季尘正啃着干粮,忽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你到前面一叙,说是说是大家出门在外,交个朋友。” 季尘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眼神慌乱,躲躲闪闪却又强装镇定的小丫头。又看向那队里,见那小姐向他微笑点头示意。微微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下来。 “那我谢过你家小姐了。” 他能答应,一是,这茫茫山野多个人多个照应,二是,打探一下近日可有大事发生,也好看一看好往哪边走,到哪一城。三嘛,则是,佳人相约,怎有不去的道理? 到了近前,他才更加看清这小姐的面貌,当真是美的不可方收。被季尘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位小姐脸色却是愈显娇羞。 但这时,一声冷哼打断了季尘的目光,而他也已意识到自己看这姑娘的时间有些久了,着实是有些失礼。 随即转头,看向那一脸不爽的甲胃青年,见他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便知道这青年八成是喜欢这位小姐。 季尘倒是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畏畏缩缩,坦然坐下。在两个丫鬟一副看登徒子的眼神,和这青年仿佛杀父之仇的目光下,微笑道。 “见过姑娘,在下季尘,不知姑娘芳名?”“小女子陆轻舞见过公子。”那女子微微起身弓了下身子。 “宫腰暎酒思轻舞,檀口偎牋欲咏诗。”姑娘好名字。 听见那女子名字,他情不自禁道了一句。可此句一出,那青年差点提刀砍他,只有两个丫鬟没听懂,但听到“思轻舞”三字也是轻啐了一口。 陆轻舞听到此句,则是脸色稍冷了下来,对季尘的映像,打上了登徒子的标签。 季尘倒是察觉到了这些,不过也不甚在意,他提此句只是微赞一下她名字不错,至于这些人想到其他,他也懒得解释。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反倒是那青年一脸傲气的开口道。 “小兄弟看你容貌气质颇为不凡,不知是哪里贵族公子,怎个也不带些侍卫,不然遇些歹人失财是小,切莫丢了性命。” 季尘见他说话都挫着牙,心里骂道“我看你才是那歹人!” 表面却是不露声色道。“家住边陲小镇,本想去考个功名,但一路听人说极为难考,便想着权当见见世面,游历山水,开阔胸襟,贵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什么的想都不敢想。” 听到季尘怎么说,那陆轻舞又在心里评价到“不务正业,胸无大志,难成大器。” 而青年听此,却是放下心来。 “原来是穷乡僻壤来的穷书生。”见陆轻舞也不在搭理季尘,他嘴角微微上扬。 气氛又一次沉闷下来,不过季尘倒也乐的清闲。自顾自的烤着干粮,使其软和些,不至于硬的硌牙。 又过了几个时辰,月上梢头,陆轻舞已经回到了马车上,两个丫鬟则是依着马车沉沉睡去。 而队里大部分人也都躺在地上睡了过去,只留下几个守夜的。不时还在往火堆里添着树枝,除了树枝被烧得啪啪作响,再无一丝动静,连声鸟叫虫鸣都没有,静的出奇。 火堆旁,季尘双手垫着头躺那,难以入睡,他想到了小镇,想到了乡亲们,想到了马婶、李嫂,想到了先生,也想到了张奶奶。 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而他听着周围寂静的过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转头轻喊了一声那甲胃青年。 那青年被季尘喊醒,有些气恼道“干什么?!你不睡觉,别人不睡吗?!” 虽然语气气愤,但声音不算大,估计是怕吵到马车里的小姐。 “你们除了这几个在火堆旁守夜的,还有其他人在周围吗?”季尘没有理会那青年的语气,反是有些焦急道。 见他神色不对,那青年也是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不耐烦道。“没有,怎么了?!” 听见他的回答季尘眸子缩了一下,神色沉了下来,又厉声问道“你们有什么仇家吗?” 听他这么问,那青年瞬间再无睡意,旋即起身抓住季尘的衣领厉色道“说!你知道什么?谁派你来的?主母还是二房?” “你先松开,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正值盛夏,这半夜,无论虫鸣还是鸟叫都没有一丝一毫,刚刚还是有的,但现在突然静了下来,周围必然是有什么活物。 而你则说周围没有你们的人。况且我见你们,一百多人来走官道,仪容整齐,小心谨慎,想来是防范着什么,所以才有此一问。” 听见季尘这番话,青年神色大变,之后便是面沉如水,松开抓住衣领的手,转身便向马车走去。 不过让季尘奇怪的是,他没有进第一辆马车,也就是陆轻舞的那一辆。反而是走进了第二辆马车,那一辆自始至终都无人上下的马车。 那青年进去一会儿,便和他一同下来一位老者。这老者,身着青袍,手握一把位出鞘的剑,面色红润,蓄着一把山羊胡,显得精神抖擞,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 只是此刻下车,面若寒霜,向四周看了一眼,眼神中逐渐显出凝重。 忽的,他突然闭上了双眼,便听“蹭”的一声,手中长剑自行飞动,划破长空,与此同时,一声声惨叫也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格外渗人。 不过季尘则是身心全然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直到一声声坠地声响起才回了心神。 看着周围地上好几具身着夜行衣的尸体,皆被划破喉咙而死,他既有对这力量的向往,也有对这些人悄无声息便靠近过来的震惊。若非他曾在山野间待的久,有些许经验,怕是今日会出大问题! 同时,周围林中开始传出阵阵响声,不一会儿便有百十号人从密林中走出,将他们围了起来。这时众人也早已惊醒,看着围上来的人,双方对峙起来。 来者皆是身着夜行衣,手持长刀。为首一人,更是身材魁梧,肌肉虬结,手握两把铜锤,看着一个就有百十斤重,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舞的动怎么沉的大锤。 那壮汉跳出便大声喝到。“老头,你只不过是陆家一个客卿,说好听点,陆家仰仗你,说不好听点儿,你不过是陆家养的一条狗。 不如今天你我二人杀了陆家这些人,自此天下之大,你我皆是自由自在,可不快活?” 季尘听了这话也是有些无语,这反间反的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吧,说好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呢?你这这明显就是是没有诚意呀。 不过随后他又是心头微沉,看这些人的样子,今日怕是吃定他们了,只是不知这老者,和那位陆轻舞该怎样应对。 “你做梦!李大人乃我陆家客卿,实力高绝,已至敛神境,反手之间,斩杀你们不在话下。” 老者还未开口,那甲胃青年便迫不及待开口叫反击。不过那老者却是看了一眼青年,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见此,那青年气势也渐渐弱了下来,脸色变得苍白。 “哈哈哈,你问问你家大人,这话他敢说吗?敛神境确是一方高手,不过可惜的是,我乃熬骨境!若不是被这小子发现,偷袭之下,你家大人怕是扛不住我一锤。”那大汉说罢,便恶狠狠的盯着季尘。 前番场景他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这小子,对那青年说了些话,去找了这客卿,他们也不会未战,便已先死上好几人。而他也可以偷袭之下,贴身搏杀,快速击溃老者。 看着那大汉死盯着他,季尘心里暗暗叫苦,之前他若不提醒,这队人败了,他必死。现如今他提醒了,却又被这大汉盯上,当真是左右为难。 不过见到大汉只盯了他一会儿,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那老者身上,大概是知道,后面的战局,他一个普通人,早死晚死皆是一样。 这时马车上的帘子也拉了开来,陆轻舞躬身探头见周围都是黑衣人,不远处还有几具尸体,她脸上挂上了一缕惧意,不过还是强忍着下了车。 见所有人都盯着她,她脸色有些泛白,却依旧还是厉声道。“你们是何人,我乃京城陆家嫡亲,若此刻退去可既往不咎,放过尔等!” 此刻话间,她却是没有了之前的惊惧之感,反而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高贵。虽仍显得有些许稚嫩,但已初具威严。 那老者见此,也是在心里微微点头“未丢了陆家的脸面。” “哈哈,杀得就是你陆家的人!不过你这小娘子倒是标致,待会待我杀了这老头,就来宠幸你。那时你在我胯下承欢,看你还是有没有这个傲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大汉一边叫嚣侮辱,一边却又在慢慢靠近,想来也是外表粗狂而已,暗地里则想吸引注意力,拉进距离,好贴身打斗。 然而,那老者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打算,没给他机会,飞剑直射其胸口。大汉不得已用铜锤护在身前,被震退了几步。 似乎见算盘落空有些恼怒,怒喝一声“杀!”听此号令,百十号黑衣人冲杀而上,局势瞬间陷入混乱,刀剑乱舞,惨叫声,刀剑撕裂血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时之间显得极为惨烈。 而季尘此刻则是再考虑自己的小命,这事对他来说绝对是无妄之灾。可现在祈祷这些黑衣人到时候手下留情,怕是不现实了。 更不用提他还坏了对方好事,没办法,他只能先尽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看看待会能不能找个空挡溜走。 想到这,他悄悄往马车那边靠了靠,先前陆轻舞便下了马车,此刻这里倒是成了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打量了一下战局,见老者虽剑气挥洒,连绵不绝,压的大汉难以抬头。 可实际上他见那大汉虽被压制,身上却没多少伤势,偶有一两道剑气没能防住斩在身上,也只是流出一些血迹,甚至于一会过后便连血也不流了。 料想也只是伤了皮肉,肺腑无碍。反观老者,但若大汉破了其攻势,近了身,他则是全然不敢接上一下,必须用尽全力再次压制,好拉开些距离。 战局依旧,可时间一长,老者剑气略显出难以为继的样子,有些虚浮。那大汉虽也浑身是血,却并不显狼狈,反而更显几分狰狞可怖。 可令季尘有些惊讶的是,那柔柔弱弱的陆轻舞竟也有着不俗的实力。偶尔有黑衣人冲过了护卫的防线,向陆轻舞杀来。 只见她掌法缭乱,配着翩然若舞的身法,一掌拍落其胸口,黑衣人往往便吐血倒,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再难起身。 还有那甲胃青年,手握一把长枪,周身气血翻涌,一挥一劈之间,空气都震颤了几分。面对几人合围也是凛然不惧,倒是打出了几分气势。 观此,季尘缩了缩脑袋,暗道“看来以后得少惹两人为妙,这青年虽然傲气,倒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战况愈烈,而季尘则是东躲西藏,有些灰头土脸,看着这几个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之时,还不忘向他鄙视一眼,他也是内心无奈,先生可没教他修行啊! 不过,他的心头有些微沉,战到现在已经不是在看哪一方先死完,而是都在等两个最高战力分出胜负来,这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若老者胜,则至少他性命无忧,但若大汉胜,则他必死无疑? 只是让他脸色难看的是,大汉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依旧气血如虹,反观老者剑气难复之前锐利,脸色也极为苍白,没了之前的红润。 那大汉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两只铜锤一敲肆意笑道。 “哈哈哈,老东西,你们这些修道的老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练武的,同级之中,还不是被我们武者碾压。今天就让你成为我锤下亡魂!” 说罢,便愈战愈猛欺身向前,而老者却只能手持长剑奋力抵抗。 季尘见老者长剑在铜锤之下哀鸣悲颤,他也是心急如焚,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可以活命的法子,只是他手无缚鸡之力,此刻连逃跑都是成了奢望。 不过,在他正四处打量的时候。一声“轰”响,吓了季尘一跳,他连忙回头望去。 令他目瞪口呆的是,那大汉竟横飞了出去,胸前血流如注,一道剑痕嵌在之上,两个铜锤仍在滚动,只是其中一个上面明显有一道切口,深入一寸余长。 “咳咳,你入念了!??”那大汉捂着胸口,不断咳血,神色更是惊惧,颤着嘴唇道。 老者则是面露冷意,之前苍白的脸也是红润了起来。“不错,老夫早已入念,之前那般只是想将你留下。可惜我算计了怎么久,都未能将你一剑斩杀,武者的命还是那么硬!也罢,念你修行不易,此刻离去,留你性命!” 听见老者这番话,大汉眉眼间惧色更甚,不过听见老者愿放他一马后他神色稍缓。挣扎起身,对着老者浅鞠一躬,喊了一声“撤”连铜锤都没去捡,也不管剩下的人手,转身快步离去。 “呼”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还有不少人直接瘫软坐了下来。而季尘则是直盯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老者。 最终还是忍不住凑到老者身旁,小声说道,“前辈,您还好吧?要不要我们现在赶紧离开此地?”见老者目光如炬的看了过来,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前辈,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您之前话里有些许不妥,前面还说算计半天只为杀他,但后面却轻易将他放走。 那汉子开始被你吓住,还没觉得有什么,若是待会儿回过神来,品出这里的味道,怕是还会折返啊。所以,前辈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得好。”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大声说道“立刻启程!走!” 声音很洪亮,而之前众人也是见识到他的实力。所以尽管大家经历过一场生死拼杀,疲惫不堪,还是站起身来,只是却没有动,而是纷纷看向陆轻舞。 这时,陆轻舞才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中晃过神来,看着满地的尸体脸色有些苍白,看着老者小声说道“李先生,这些战死者的遗体”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陆轻舞似是被这严厉的声音吓到,不敢再多言什么。面色有些悲伤的看向众人,说道“大家赶路吧。” 随后便不再敢看众人的眼光,更不敢再看地上那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子有些虚晃的登上了马车。老者也迅速转身,登上了后一辆马车。 队伍在这月色中再次启程,只留下原地满地的尸体。不过在那些护卫尸体脸上,却都遮上了一块块碎布,而队伍中那些活下来的护卫身上,衣服也都少了一块,也许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季尘也跟上了队伍,他虽然恨不得马上就离这队人远远的,但就眼下而言,跟在这一队人后面才是最安全的。 谁知道之前被惊退的黑衣人还会不会再来,小命最重要。 (本章完) 第六章 初识修行 季尘就跟在后一辆马车旁边,也没人管他,大家都还沉浸在之前的悲痛中。 直到一道苍劲的声音响起“小子,你进来。”季尘真想装作没听见,然而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当马车侧帘掀起,老者侧眼看了他一眼,季尘知道装不下去了,才强笑道。“前辈是在叫我吗?”老者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季尘只好躬身进了马车。 马车内挺宽敞,除了前侧,其他方位都有横坐。而那老者正闭目坐在右侧,只是脸色又变成了之前的苍白,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血迹。 显然季尘的猜测都是正确的,老者之前气势如虹,确实只是为了哄住那大汉。 “你是谁派来的?或者,目的是什么?”正在季尘不想挨老者太近,选择坐在了老者斜侧的时候,老者略显冷厉的声音传来。 “前辈,您不是都心有猜测了吗,我只不过是一个路人。不然您早出手了不是,哪里还让我进来?” 老者听了他的话,倒是愣了一下,他也只是照例问一下而已,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事实上也却如他所说,若季尘真的有问题,他早已出手将其斩杀。 这时老者的眼睛才睁开,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少年。 不得不说,长得好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老者现在观他面容俊逸,气宇不凡,印象还是不错,再加上之前两次相助,所以颇有好感。 “我看你风度才情皆是不错,当真来自边陲小镇?” 季尘听此不由得拱手回道。“小子名季尘,家在澹州偏南邰城一座小镇上,不敢说风度才情,只是先生教的好而已。” “那你这些许油滑的性子,也是你家先生教的?”季尘忽然愣住,也许他自己都未曾注意过这点,他性子有些随了自家先生。 但他却回想到了自己六年前,那时的他就如一只受伤的幼狼,独自舔舐着伤口,直到他遇见先生。 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但一定是一位极好的导师,不论是学识还是人生,先生用这六年教会他的是怎样为人!不自觉有些想那小院了。 见季尘愣住眼眶还有些微红,老者也没煞风景,任由季尘晃神。 “也是先生!也许这样可以活的轻松一些。” “那你倒是有一位好先生。” 气氛有些微妙,沉默。“这次算我欠你,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当是还了你的情。” 季尘沉吟半晌,不过却并未推辞,反而是有些期待道。“前辈,可以教我修行吗?” “修行?” 老者有些犹豫,后又像想到了什么看向季尘,开口道。“我门心法不能传你,不过我这倒有一本江湖广传的《修道真解》,你若不嫌弃可以给你。 此法虽流传广泛,只能修道敛神境,但胜在根基牢固,同样,修的也不算慢。” “敛神境?” 老者见他算是什么也不懂,无奈摇了摇头解释道。 “修道七境,分别是初探、养玄、敛神、入念、道缘,至于最后两境就连我也不知。 武修,武道四境则是沸血、炼体、熬骨、焚脏。” “道修,武修?” 老者没搭理他继续说道“修行一途,当今世上有两大体系,便是道修与武修。 道修博杂又可划分为剑修、儒修、符修以及其它一些小道。 剑修,不需多言攻伐第一。 儒修,修的是浩然正气,于世间邪祟妖魔皆有极大的克制。 而符修,我则是不太了解,其虽为道修三大支脉之一,可皆是桀骜之辈,不好共之。其他一些小道便不跟你多讲了。 而武修,则都是些只知道练体的匹夫,粗鄙无礼,皮糙肉厚,恶心至极。” 老者谈及武修言语间都是鄙夷,看来对于武修的怨念很重啊。 “同级之中还不是打不过人家”季尘心里暗道,不过却是不敢讲出来,脸上还是一副赞同老者所说的样子。 老者见他一脸赞同,于是点头面露笑意继续道。 “如今在我大夏,道修昌隆,武修多是一些无门无派的江湖人士。不过听说西域佛国武修倒是昌盛,听说他们的武道也有七境,具体如何我到是不知了。” 又与老者聊了一会儿,熟悉了一些后,前辈也变成了李老,而老者对此也不介意。 季尘则是从谈话中得知,道修在前三境之前普遍是打不过武修的,倒不是说道修弱。而是道修在前三境刚是入道,除剑修外,普遍没有什么杀伤手段。 反观武修,炼的便是体,皆是皮糙肉厚。两者对打,道修打不动武修,而武修则只需一击便基本上可以定胜负了。 且道修体内元气有限,而武修力如龙虎,着实是太占便宜,也难怪李老怨念如此之深。 “李老难道不是剑修吗?”见季尘看着他放在膝上的长剑,不由得发问。李老轻轻摇头回道。 “这是修道的一大误区,持剑的便是剑修。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剑修,指的是有传承,有门派的剑者,在吾等手中剑只是攻敌兵刃,而在剑者手中,剑,如同自身性命,是杀敌利刃。” 季尘对此是听的似懂非懂,不过倒是想到了之前自家先生对剑的评价“君子之器。” 季尘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问到。“那道修为什么不兼修武道?”李老听到此问,目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你这想法不错,事实也确实如此。就我而言,其实我也修了武道,只是只修到了沸血境。 倒不是说只能修到沸血境,而是武道所花时间,力气太多,大多想修道的人也都会修一修武道,不过却也只是修到沸血境或者炼体境,来弥补一下自身不足,便不再多修。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是那些个天才也承受不起。因为武道便是需要日夜皆继的锤炼,若长久不炼,气血衰退,境界反而倒退。 像我,少年时炼至沸血,现已多年不做锤炼,在加之年老体衰,武道的本事早已没得七七八八。 所以,想要两者齐头并进,反而落得中庸,不若专精一道得好。 所以你可以先习武道,如我这般,炼至沸血,以武道为踏脚石,精力充沛以后便更容易来修道。 当然,武道一途只要不是残废,身体无碍皆可修行。但道修一路,却要讲究天赋。倘若天赋异禀,则如顺水推舟,修为日进,若是差的,则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逆水行舟,事倍功半。” 说完,李老便闭上了双目,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而季尘是第一次深入了解修行上的事,他倒是想再多问上一些,不过见李老面色依旧苍白,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下了马车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皆是好奇,为何李老会见他,且他留在马车之中时间可不短,又都发生了些什么?季尘没有搭理众人,他看着手上那本《修道真解》有些出神。 他倒是不在意李老说的广泛流传的大路货色,两人非亲非故,可赠此书便已是仁至义尽。真若是他自己修道,无功法无老师,拿什么修?所以他还是很感激李老的。 那甲胃青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大概倒是知道为何李老见他。又见季尘手中拿着一本书,上面四个大字龙飞凤舞《修道真解》便凑上前来,拍着季尘的肩膀说道。 “兄弟,之前谢谢你了,我燕青云欠你个人情,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之前的事倒是对不住了,在这里陪个不是。往后兄弟要有用到的地方,尽管提。 我看你拿着本《修道真解》对修道感兴趣?我虽修的是自家心法,未曾修过此本,但是也曾研读过。 现如今也是武道炼体境,道修养玄境,不说能指点兄弟一二,分享一下经验还是可以的。” 季尘见他面色真诚,不似做作,对其也是稍微有了些好感。人非圣贤,这青年虽然性子傲了些,但也算可交。 “谢过燕兄了,之前哪来的不愉快,我怎么不记得?不过我才刚拿到这本《修道真解》还未读过,若是待会儿遇到不解,还望燕兄可以解惑。” 听见季尘这么爽快,他不禁大笑。“哈哈哈,季兄待会儿遇到问题一定记得问我,我就不打扰季兄了。 哦,对了不用担心那群人还会再度杀来了,大族有大族的规矩,这些都只不过是他们的游戏而已。” 燕青云补了一句,用来安季尘的心,他大抵是看出季尘其实是忐忑的很的。 送走了燕青云,他倒是没现在就看《修道真解》而是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天还未亮不说,此时还在赶路,且还不知黑衣人是否如燕青云所说一般,不会再来了,还是等到了城中再看的好。 他虽对修行极为好奇,恨不得马上观看,但随先生这么多年,养气的功夫还是有一些的。 随着队伍一路前行,终于在正午的时候,到了一座城镇。 找了一家客栈,点了几间上好的厢房,其他队里的人则是睡得普通厢房,他倒是也有一间上好的。 是燕青云给他点的,而边上陆轻舞,则是奇怪得看着燕青云,不知两人关系怎么突然这般好了起来。 季尘却是也没有客气,实在是囊中银两不允许他客气,之前路上带的银两都基本用完了。再说,点都点了,他说不住岂不是驳了他的面子? 进入厢房,季尘迫不及待的打开《修道真解》看的起来。“天道有灵,谓之曰元,斥于天地之间,若有灵慧,可感其游于周身,纳于经脉“ 不算高深,至少季尘这个毫无修行基础的人也看得懂。里面大概讲的意思就是指。 “天道皆有灵,名为元气,充斥在天地万物之间,如果有灵慧的话,可以感觉到它在身体周围游动,可以将其吸纳于经脉之中” 看到这些季尘有些苦恼。他自觉脑袋还算聪慧,先生也这般夸过他,只是活了这么多年,除了风在他颊边吹过,和水在他指间流过,还从未感觉到元气,难不成是先生不想打击我,才说我聪慧?不应该呀。 他突然想起先生在临行前对他说的那番话“六年,我教了你是与非,对与错,黑与白,却唯独没有教你修行,非我藏私,而是你不适合修行,更不适合我的路。你虽聪慧异常,但” 想及此处,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难道先生指的不是和修行,便是指这?他不敢确定。于是他敲响了在他隔壁燕青云的房门 “咚咚咚” “嗯?进来。” “原来是季兄啊?怎么,有什么事吗?” 燕青云应是在收拾东西。周身甲胃也已脱下放在架上,换上了一件青色锦衣,腰束一条绸织黄带,多了几分倜傥。 见开门而来的是季尘,不由笑道。 “季兄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我今年十六,如蒙不弃叫我季尘就可以了,我见燕兄应是比我大上一些,我便叫一声燕大哥可好?” 他倒不是攀亲,而是他有求于人,拉近一些关系还是必要的。 “如此甚好。那我便托大,叫你季尘。”三言两语关系便又近了几步。 “我这次来找燕大哥,是想询问一事,我看《修道真解》上说可以察觉到周围元气的波动,为何我感受不到?”说完便看向这位燕大哥。 “哈哈哈,原来你来是为这事。不错,书上确实说若有灵慧可以察觉到周围元气流动,但前提是要静心闭目打坐,家境殷实,还会焚香,以求静心。 这些本是常识,若有师傅的话自然会告知,不过,你不知道到也是正常。” 他倒不是嘲笑季尘,而是季尘这么郑重的来找他,只是问了一个如此常识的问题,让他觉得有些好笑。随后他似是觉得如此这般笑,有些不地道,所以继续开口。 “其实也并非必须静心闭目打坐,才可以察觉到远气的流动。 人在最初从母体腹中脱离而出,那时最是无垢,眉间负有灵气,可察觉天地元气流动,可看鬼神。 百姓常说的人在年幼时,可以看见鬼怪也是这个原因。 只是人食五谷而生,浸于天地红尘浊气而长。渐渐的灵气消散,六根蒙尘。 因此随着渐渐长大,不再能察觉到元气的存在。而要静心打坐,便是要重扫六识,拨开蒙尘。 至于纳元气入经脉则是简单,只要感觉到了元气,就如呼吸般便可。 第一次感知元气很难做到,一般皆要月余,天赋好上一些的也要十来天,所以你不必着急。” 听过燕青云的解释,季尘忽然想起了他来到这世间之初,那青白色的光点,也许那便是元气。 告别了燕青云,回到厢房,他盘腿坐在床上,学着之前燕青云说的那般,闭目静心。他没那个钱财去焚香,所以只能怎么省钱怎么来了。 他便这般坐在床上,渐渐地,意识归于朦胧之中,有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感觉。 他仿佛回到了曾经那种仿佛如清风拂面,又似清泉涓流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状态,那似一种触感,却又如一种状态。 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在西方好似有一种莫名的呼唤,就像是孩子在呼唤归来的母亲。极为遥远,甚至像是不在大夏境内,不过他没有在意这些。 季尘有些兴奋,他第一次便成功了。虽然不知这是什么概念,但想来应该天赋不差,他也将如白衣男子,李老那般踏上修行之路。 季尘学着呼吸的样子来吸纳元气,只是那元气贴在他周身肌肤,却怎么也进入不到经脉之中。 随着元气在周身汇集,若季尘此时睁开眼将会看见他周围凝满了青白色光点。 然而当这青白色光点越汇越多,他竟有一种窒息之感,就像封闭了口鼻,用力的吸气却怎么也吸不进,他赶紧睁开眼退出了刚才的状态,周身一层光点也渐渐消散。 他有些疑惑,李老和燕青云,都没有说这种情况啊。 随后他又试了几次,还是同是刚才这般,季尘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本来兴奋的心情渐渐沉寂。他决定先去找燕青云问一问这是什么情况。 再一次敲开隔壁房门,燕青云见季尘踏步进来脸色阴沉,还以为他第一次感知元气失败了,便安慰道“季老弟,不必着急,第一次感知必然不会成功,多试几日便可。” “燕大哥,我不是因为这,而是有一事想问你,我已经感知到元气的存在了,但是我却吸纳不到经脉之中,这是为何?” “第一次就感知到了元气?季尘,你应当是搞错了吧。” 燕青云有些不信,觉得季尘应该是搞错了,哪有人第一次打坐就能感知到元气的? 见他不信,季尘便将当时的感觉告知了燕青云。看季尘不似胡说,但他还是有些不信。 “要不你再打坐一次我看看?” 其实在他人面前修行是一件非常危险之事,除非是师长,挚友或亲人之类。不然若旁者起了歹意,扰乱修行,轻者经脉受些损伤,重者伤及肺腑走火入魔。 不过季尘不知道这些,而燕青云也没出手的想法和理由 。就这样季尘盘坐在燕青云床上,开始再一次闭目打坐。这一次因为心中有些乱意,沉静心神的时间有些长。 在一刻左右,周边元气才汇聚而来,直到季尘再次出现窒息之感,才又停下,元气四散而去。 季尘睁开双眼,便见燕青云一脸惊疑不定得看着他。 “你真的是第一次修行吗?” “自然不会骗燕大哥。” 燕青云见季尘一脸真诚不似说谎,又想到之前种种,才勉强相信。 “第一次便可察觉到元气流动,且周身汇聚元气竟如此之多,当真闻所未闻。 不过我观你元气虽在周深汇聚,但却难以纳入经脉,随着元气越汇越多,产生压迫,因此你才会有窒息之感。只是为何元气纳不入经脉,我也不知。 当真奇异,不过不要太过担心了,不是还可以去问李老嘛。想来有之前的情面,李老不会不理的。”事到如今,季尘也只能如此,两人敲响了最南边李老的房门。 “何事?”李老苍劲的声音传来。 “小子有事请教。”过了片刻,正当两人有些忐忑时李老声音传来。 “进来吧。” 两人踏入房门,李老正盘坐床上闭目养神,脸色虽依旧显得有些苍白,不过比之先前已是好上一些,想来之前应是在运功疗伤。 季尘赶忙将之前的事叙述了一遍,有些期待的看向李老。 然而李老却猛然睁开双眼死盯着季尘,从床上消失不见,猛地来到季尘身旁,抓住了他的手腕。季尘不敢反抗,也没能力反抗,只得静静的等着。 片刻,忽然一声长叹从李老口中传来。只见李老用有些惊疑、同情、怜悯的眸光看着季尘。 “都是命啊你如此天资,胜若妖孽,竟一穴不通,哪怕只若常人,我也必收你为徒,可惜了啊!可惜了啊!” 两人听的云里雾里,赶忙询问。李老从慨叹中回过神来,重新坐回床上,闭上了双目,有些感慨的说道。 “你们可知当代能第一次便感知元气的有谁?”仿佛并不期待两人可以回答接着说道。 “西冥神教光明神子据我所知是一位,天竺佛国那位当代佛子是一位,北庭大雪山上有一位,据听闻还是一位皇子,其他周遭小国则是一位没有,而我大夏神州除了上一代那位儒家叛徒,当代则是一人没有。可惜了啊!” 燕青云听到有些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季尘竟有如此天资,而季尘则是脸色愈加阴沉,因为他听出了一些其他意味来。 “唉,若你可吸纳元气,我必尽我一生所学,尽数传你。可惜了啊!”老者连续几声可惜,让季尘的心沉入到谷底,他连忙追问道。 “我为何不可吸纳元气?” 老者似乎缓了一会儿才道。“你可知人为何可以吸纳元气? 人之周身皆有气穴,犹若毛孔,可自主吸纳元气,只是吸取的很少,而心法便是人为干涉,用以吸收天地间游荡的元气。 普通百姓生活在灵山隽水天地元气充沛之地会多身强体壮,寿命也长上许多便是这个原因。 而修者资质,六根,也就是六识是一部分。气穴多寡,大小也是一部分。 而哪怕常人也有气穴,只是很少,但你周身浑若润玉,毫无气穴,犹如与这天地相隔,仿若天弃,又怎能吸纳元气?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当真可惜了啊!” 听完李老所言季尘有些不甘道“难道不能开辟气穴吗?” “开辟?也许神明可试,昊天可为,然这人间也许有,也许没有。”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道“我曾听闻有些丹药,圣物可以提高资质,想来应该便是开辟气穴,提升六识。” “那哪里可以买到?”季尘有些兴奋道,“买?且不说一些丹药,圣物只存于传说之中,这天地间,佛国顶骨舍利是其一,北庭大雪山圣药是其一。 而传说中,我大夏皇族开朝之初曾得道祖相助赠予三枚丹药分别为天元丹、地元丹与人元丹,这三枚丹药想来也有此功效。不过开朝太祖曾言 ‘我虽应运而生,得天道相助,却因黎民而存,便吃这人元丹。’自此太祖天赋似妖,以武领兵统一中原,北拒蛮夷,西平神教,再定佛国,周遭小国莫敢不从。 因此三枚丹药少了一粒,只是今日不知剩下两枚元丹是否仍存。” (本章完) 第七章 入尘 听完李老的叙述,季尘心里五味杂陈。他对修行虽无多少执念,但也没想到自己竟连修都没法修,说是异于常人,其实便是废物也差不多少。 李老也是一脸感慨,之后更是直接闭目不在看他,只是嘴里还是不住的说着“可惜。” 燕青云此刻也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季尘想要安慰几句,可他想了半天也是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拍了拍季尘的肩膀。 而季尘最后无言半晌,终是强笑道“呵,这些都是命数,不能修道就不能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可以修武嘛。” 李老,燕青云皆是无言,当一个人六识不强,那气穴资质差了也不觉可惜,但季尘六识超绝,却气穴一窍不通,此间反差常人必然难以接受。 季尘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厢房中,他终于知道了先生所说的,不适合修行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没想到,他竟是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当晚上他从厢房里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在吃饭,李老不在。不过他倒是注意到了陆轻舞,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些同情。想来应该是燕青云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她。 季尘倒是想开了,修不修道也没多大关系,他虽然羡慕当日那白衣男子的逍遥自在,但既然事不可为,也就不再多想。 “来季尘,到这边来吃。” 燕青云见季尘脸色还可以,便对他招手道。季尘也没有推辞,便临着燕青云坐下,正对着陆轻舞。 “轻舞啊,我跟你说” 燕青云将当日遇刺时的情况跟陆轻舞又叙述了一遍,陆轻舞这才知道,当日竟是季尘率先发现了。掩藏在周围的刺客,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突然与季尘关系这般好了起来。 “小女子在这谢过季公子了,在此敬公子一杯。”说着陆轻舞便举起了酒杯看向季尘,而季尘却是有些迟疑。 他是不喝酒的,在檀镇的六年他从未喝过酒。因先生从不喝酒,他也就不喝了。 有时镇上红白喜事,是会邀先生的,而先生常让他去,但邻里乡亲常嫌他年纪小,也从未让他喝过。 倒是在替先生买茶的铺里,遇到同样来打酒的汉子,时常会逗他喝上一口,被辣的直咳嗽之后,便再未喝过了。 此时见到陆轻舞一介女子,都举起了酒杯。他也只好端起酒杯,硬着头皮一口灌下。 “咳咳咳” 这酒还是和记忆里的一般辣。燕青云和陆轻舞眼神有些怪异的盯着季尘。 大夏以武立国,民风虽不说彪悍,但也要豪迈上许多,所以一般十几岁的孩子也会饮酒。 哪怕是书生,往往也会斟上一杯,抒一抒少年哀愁。可这人怎么像是从未饮过酒一般。 见两人一脸怪异,季尘没好气道。“怎么,不会喝酒很奇怪吗?我也才十六!” “没有,没有。”两人都是摆手。不过见季尘被呛得满脸通红,两人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经过这一杯酒,三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三人慢慢聊着,季尘倒是没有再多喝,而燕青云和陆轻舞似是因之前的压抑,一杯接着一杯,又连续让小二上两壶,看的季尘直瞪眼。 酒喝的多了,话也多了起来。季尘刚从檀镇出来,肚子里除了墨水,便是文人的雅玩,所以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他就坐在那听,不时夹两口菜的同时称赞上几句。 从谈话中他了解到,两人来自墨州前往京城,至于为何前往京城,两人本是对此事有些缄默的,只是酒喝的多了,又自己说了出来。 原来陆轻舞本生在京城大族陆家,其生母是家主的第三房小妾。 可主母与二房娘家,皆是有权有势,只有其生母本是一个奴婢,因其父亲喝醉而有了轻舞。 本来念着肚子里的有可能是个男孩,就给了一个名分,可生下来却是一个女儿。又受到大房与二房的排挤,于是就被打发到墨州,来管理一些不重要的产业。 本来母女二人虽在京城受到排挤,来了墨州也无实权,但念及情分,却也吃穿不愁。 可前段时间,轻舞远在京城的父亲突然下令让她回去,母女二人无力违抗父亲,只能照做。谁知道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他听到这,偷偷看了一眼陆轻舞,因酒力脸上有些迷红,略显迷离的眼中透着一丝伤感,又或是浸着一抹无奈,季尘有些心疼这位此时尽显柔弱的女子,不过他又能做些什么,只能暗暗祝愿。 至于燕青云,在墨州与陆轻舞家为邻居,两人同为城中大户,从小一起长大,也算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他比陆轻舞大上三岁,自小若是陆轻舞受了委屈,被人骂是没爹的野孩子都是燕青云替她出头,为此也没少挨他爹的板子,所以自小陆轻舞便视燕青云为哥哥。 而此番随行,一是想见见世面,二便是他放不下陆轻舞,所以偷偷跟来,只给家里留了一封书信。 听到这季尘是直摇头,心里暗道郎有情,妾无意。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感情啥的他也不懂,也不好说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至于李老,则是轻舞她父亲派来接她的,说是接,其实也是监管。 不过李老人不错,并未为难轻舞,再加上李老实力高强,所以两人对李老也颇为尊敬,毕竟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酒尽,桌子上歪歪斜斜的放着四个空荡荡的酒壶,任季尘怎么倒都难倒出滴酒来。 再看那两人,早已是都趴倒在了桌上。燕青云歪着脑袋,侧垫着胳膊手里还攥着个酒杯,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这些什么。 季尘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轻舞的名字,其他的便听不清了。无奈摇头,暗叹燕青云倒是个痴男,怎么这时没了之前的傲娇。 再看陆轻舞,此时她两臂叠放,小脑袋枕在上面,也不知想到什么开心事了,小嘴直往上扬。见她这模样,季尘倒是有些可怜她。 不过随后他又头疼起来,该怎么将两人弄回房去。他倒是有心叫人搭把手,但是之前三人聊的太晚,已至夜深,之前吃饭的众人早已回房休息。没办法,他只能自己来了。 先是架住燕青云,不过刚上手,他便有些后悔了。虽然燕青云身材高大,但他季尘也是七尺余的个子,本来以为可以轻轻松松将燕青云架起。 那知,刚一上手,他便差点栽倒,还好他眼疾手快,可还是将他脸颊给磕碰了。 嘴上说着“罪过罪过。”心里却是暗道。“怎么沉的跟猪似的!” 没办法,沉也要架啊。最后他是费了老大力气,才将燕青云送回厢房,直接将他扔在床上趴着也不管。 不过他脸上那块淤青,等明日燕青云醒来,季尘是怎么也不会承认的。 又回到楼下,看着还在那趴着的陆轻舞,他倒是有些迟疑,不过又自我安慰的笑小声嘀咕。 “我才十六,当她弟弟的年纪,所以,我就是她弟!姐姐得罪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又连说几遍罪过罪过,架起了陆轻舞。 感觉到她那从嘴中呼出的热气扫过耳边,有些湿痒,还带着七分酒气,三分酣甜。 再又感受到哪柔若无骨的身躯,顿时有些猴猿马意。跨过一节节台阶,却感觉到厢房的路比架着燕青云时还长。 终于坚持到将她送回房间,赶紧将她扔到床上,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小声自骂道。 “季尘,季尘,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可是先生学生,先生教的你都忘了吗?要有书生的样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季尘自我催眠了一会,才敢看向床上的陆轻舞。 此时不知是不是酒劲的缘故,只觉她面色更红,虽是闭着眸子,可那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唇瓣。又是躺在床上的,有些道不明的妩媚,这都让季尘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赶紧别过头去,又想起了先生的教诲“何为君子?不为色动,不为财锦乃君子之行。” “呵,这君子当的还真难!”自嘲了一句,便走出门去。不过似又想到什么,折返回来,替陆轻舞盖上了被子。 至于隔壁的燕青云?哪怕季尘想起来也会说一句“练武的皆是皮糙肉厚,不妨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盖上被子走出门后。那躺在床上的陆轻舞,忽然睁开了有些颤抖睫毛,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是想到到了什么,忽的笑了起来,配着潮红的两颊,当真如那雨后清荷,动人心弦。 “这小弟弟真是有意思,本以为是谁家的翩翩公子,窈窈书生,却不想原来是一个小大人,非要学什么读书人的做派,当真是能酸能文。” 翌日清晨,在楼下吃这早点的季尘看着燕青云伸着懒腰左扭扭脖子,右蹬蹬腿的走下楼来,边走边说。 “我这脸怎么还有点疼啊,季尘,你看我这脸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有点肿了?” “好着呢,依旧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迷倒万千少女。” “你这话我爱听,小子有眼光。”直接坐在季尘身旁,拿过碟子里的一个包子便吃了起来。 “对了,季尘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房的吗?” “没有啊,你昨天自己回的房。”季尘连忙否认,这可不是开玩笑,能撇清一点是一点。 忽得,一个宛若铜铃般的笑声在楼上响起。 两人回头望去,见是陆轻舞。而她见到季尘向她看来,脸色有了些酡红。 没敢再看季尘,快步走下楼,坐在季尘边上语气怪异的说道。 “是啊,昨日燕大哥量如江海,喝完仍面不改色的自己走回房中呢。”说完还面带深意的看向季尘。 季尘赶紧附和道“对,对,昨日你喝了四壶依旧面无醉色,最后店家实在没酒了你才停下。” 其实季尘心里现在却是在暗暗叫苦。 “这陆轻舞昨日不会没有喝醉吧?那我昨日的话她岂不是全听到了?不会的,不会的。” 他忙是在我安慰起来。“季公子,不知你家先生都教了你些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净是些酸腐的做派?” 完了!季尘听见陆轻舞的调笑,就知道她昨个绝对是没有喝醉,现在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昨晚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可她既然醒着,干嘛非得装醉?果然先生说的对,镇子外面的女人都坏的很哩! “先生教我漂亮的女人信不得!” 听着季尘恨恨的话,陆轻舞则是哈哈笑了起来,起身向楼上走去,不过在楼梯半道还不忘补了一句。 “记得,以后要叫姐姐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完也不看季尘铁青着的脸,在一片铃音中上了楼。 季尘两三口吃完剩下的一半包子,不待燕青云开口询问,便背着一个包裹逃似的跑出了客栈。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燕青云。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们俩什么时候认的亲?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昨晚我真喝了四壶吗?平日里最多不就两壶就倒吗?算了,可能我帅气见长,酒量也是见长,不过,这脸怎么还是有些疼?” 卖字帖画作了!皆出自大师手笔!街道上,季尘将包裹摊开在地上,上面摆着些字帖书画叫卖道。 “小兄弟,你这字画怎么买啊?”一个中年样子的男人停下问道,看穿着应该是家境殷实。 “不贵,画是三两银子,字是一两。”听见价格,那人也是点头。 “价格倒是不贵,画的也是挺好,只是这署名季尘是谁?算了,也没指望是大家手笔,裱起来当个装饰也算不错。” 季尘着实是有些心累,他的字画,虽未到宗师境界,但按照先生的话也是有了大师水准,怎么到了这些人手里便成了墙上的装饰? 算了,读书人的文雅,这些人又怎么会懂。还是赚钱要紧,不过先生说的学好字画有钱途倒是真的。 要是先生在的话,怕是要敲他脑袋,钱途?就这五两银子? 好似运气都用完了,自那中年人买了一幅画,两张字帖之后便再无一人买了。 又过了一会,太阳渐渐西沉,而季尘都已在那路边店铺边檐,打了个盹,又醒了过来还是无人问津。而他只吃了早饭的两个包子,现在已是前胸贴后背。 他左右看了一眼,估摸着应该是没人来了,又见街头那边便是卖吃的的。相隔不远,吃着东西也照样能看摊子,何况兜里又有了钱,便开开心心的去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到了街头,离摊子近的有两家,一家卖的是臭豆腐,另一家则是牛肉面。 刚才离得远些还不觉得,近了才发现这臭豆腐不仅丑的要死,还臭的要死,所以一脸嫌弃的选了牛肉面。 待面端了上来,他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劲道的面里浸入了汤的鲜美,香菜葱花极好的调解了其中汤底的油腻,肉虽然少了些,但加上一些醋和辣椒,季尘连汤都没有放过。 吃饱喝足,拍着肚子朝摊子走去。 这才看见一位老者手拿一把七寸余长竹制戒尺,面容清瘦,头发胡子皆是花白,穿着一身白衣,不似凡人,倒似仙翁,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他的字画。 “怎么先生爱穿白色,那男子穿白色,这老头也爱穿白色,改天我也穿白色,当一回高人!”季尘嘴里小声嘀咕道。可迎到了年前却是喜庆的很。 “老先生,是看上我的字画了吗?是要买几副呀?” “哈哈哈,你这字画,画的倒是不错,只是还是差点呀。” 这话让季尘有点不服气,先生这么说,现在遇到个老头也这么说。 “那老先生倒是说说看,我差了点什么?” “这个嘛,就要你自己悟了。哈哈哈” “哼,你也说我差一点,却又不说差什么,怎么年纪大了都喜欢打哑语?爱说不说,都是什么毛病?” “哦?还有人如此评价?那我倒是想结识一番。哈哈哈,我便指点你一下,省的你说年纪大了都有毛病。来小友你看,你这几幅画依次都有什么特点?” 季尘依次看过老者指过的画,有些迟疑道“我画的先后顺序不同。” “嗯这般说也算,哈哈,你看,你先画的如仙境一般,山水居多,而你后画的得则多了几分凡尘气。” “这算什么?能是缺点?” “于你来说,算!” 季尘虽然是将信将疑,可还是问道。“那我还怎么做才好?” “等你什么时候选了臭豆腐,而不是牛肉面的时候,想来你的画便是宗师。”季尘沉思着老者的话,抬头刚要再度询问,一看之下,哪里还有什么老者。 四下张望,耳边却又传来了老者的声音“老头子我就是爱穿白衣,洁净!”季尘缩了缩脑袋,知道这是又遇到高人了。 “希望他不记仇。”季尘祈祷道。随后他又想起了老者的话,不禁思考起来。 抱着试一试的心思,他走到街头,仰着脑袋点了一份臭豆腐,忍着恶心吃了一口。 (本章完) 第八章 修武,呼唤 季尘回到客栈,有种浑身放松的感觉,就像是他在先生小院度过的第一个春天。 摆弄着先生的花草,不必为生计发愁,常坐在院中感受着拂面的春风,看着树抽出绿芽,看着万物复苏,而他也是这万物中的一员。 遇到陆轻舞在堂前和燕青云闲聊。 “好啊。” 打了个招呼,迈着步子,哼着先生常哼的小曲。以前他是从不屑于哼的,现在哼起来倒也挺美的。 “你感不感觉他出去一趟,回来有些不一样了?”陆轻舞有些迟疑的看向燕青云。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好像周身轻松了一些,要说之前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今天倒是像普通乡间小子了。总之,应当不是坏事。” 一夜无话,清晨,季尘、轻舞,青云,三人正吃着早点。 “对了,季尘你昨天出去干嘛去了?”季尘嘴里才刚填进去一勺混沌,烫的直吸气,听见轻舞问他话只能仰着头,吸气斜眼盯着她。 轻舞被他这幅样子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倒是把旁边青云看直了眼,季尘心里暗自鄙夷。 “你怎么像是没吃过混沌一样?” 季尘此时终于把混沌咽了下去。“没这么吃过。” “那你以前怎么吃的?”见轻舞还在追问,季尘继续吃,没搭理她。 待到一碗混沌下肚,季尘才开口。“我昨天去赚钱去了。” “赚钱?你不会是出卖”青云上下打量季尘,别说这貌若谪仙,又多了几分凡间烟火,应该挺受富婆喜欢的。 随着燕青云眼神渐渐怪异起来,还悄悄的往后挪。陆轻舞也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俏脸也是别过头去,一脸嫌弃。“喂,你们想什么呢?我是去买字画!不是去卖身!” “是,是,你是去卖字画!”燕青云拍着季尘的肩膀,一脸我都懂的样子。 几人拌了一会嘴,燕青云语气有些低沉道“要出发了,待会便走。” “这么着急?” “嗯。”他看了眼轻舞,见她眼里有着期待,不由自主的说道。 “一起吧,还可以同路。” “好兄弟,就知道你不舍得我们。”燕青云拍了下季尘的膀子,高兴的大声道。 “谁不舍得你们啊,别瞎说昂,我只是顺路。” “嘿嘿,是,是。顺路顺路。” 有些人,相识半世却依旧是忽远忽近,而有些人第一眼望见便知是今后的知己,无关乎时间的长短,只是缘分。 路上季尘、轻舞、青云三人坐在马车上。“燕大哥,我想修武!” “嗯嗯!”燕青云犯着春困的双眼一下子睁的圆瞪。打着瞌睡的脑袋也是不歪了。有些严肃的看向季尘。 “季尘,你真的要修武?你要知道修武可非一朝一夕,如果决定了要修武,就必须吃尽苦头,那可跟你们文人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不一样,流血流汗都是常事,你可想好了。” 他眸间闪过一抹坚毅,不能修道那便修武,什么苦他不曾吃过?还怕这一点不成? “想好了,我虽对修行没什么执念,但是我还是很向往那片不一样的世界的。所以,我不会后悔,或者说我以后真的后悔了,不炼了便是,权当强身健体了。” 燕青云迟疑一下,也就没再劝阻。就像他说的,后悔了不练就是。 “也罢,可惜了,你若能修道,那是天生的儒道天骄,再加入止戈院那必然” 青云说着便没了声音,是被轻舞眼神制止住的,而他也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季尘脸色,见他脸色没有变化才松了口气。 “怪我,不提这个,我跟你说,修武还得我教你,老师常夸我是天生修武的料子,而轻舞修武只比我晚上两年却还未达沸血,我已是炼体,厉害吧。” “厉害厉害,也不知是谁,天天打架,武道进步不快才怪呢。”轻舞见青云竟拿她来做反面例子,嗔怒反击道。 “那不是有人欺负你吗?”听到这话,轻舞脸色顿时柔和了下来,不再说话。 “季尘,我这里有一本武道功法,不算高深还算难得,炼到熬骨境还是可以的,而当今大夏武道凋零,最高深的功法也只能炼到焚脏境,我是没有那个能力弄一本来的,所以你先炼这功法吧。” “谢谢青云哥,这功法已经够用了,不过你直接将这功法给了我怎么行,这功法岂不是很珍贵吗?” “哈哈哈,其实可以修到炼体境,焚脏境的功法并不少。 因此当不得珍贵。千年前道祖出世后,焚毁武道功法是各大势力联手所为,他们都是眼界奇高之辈,四层以下的功法他们几乎看不上眼,因此得以大量保存。” “道祖?” 这已是季尘第二次听到道祖的名字,他有些好奇。而青云有些哑然,他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刚刚纯属是想小小吹个牛而已,哪里想得到季尘对此这么感兴趣。 轻舞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答不上来,白了他一眼,开口道。“我来说吧,让你平时不好好听老师讲学,现在丢人了吧?” “嘿嘿,不是还有你吗?”轻舞白着美眸瞥了一眼正尴尬挠头的燕青云,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道祖是千年前的人物,其出现的时代,国家都还未曾有着明确的意义,各个地域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人们多以信仰来划分。 就如当世天竺佛国,西方神教,哪怕已是国家,但却是教众把持,皇权完全服务于神权。 在哪个年代,只有中原是一片没有信仰的沃土,不论佛国还是神教,又或是当是还未灭的永夜教。 都想把信仰的种子播到中原,然而想要播种信仰,最简单最快的方式便是征服。 而当时的中原处于分王割据的状态,各王之间皆有私心,因此难以抵挡他们的入侵,以至民不聊生。而当时的大夏太祖,乃一届布衣,虽有鸿鹄之志,心系天下,可仍无逆局之力。 然而在这危难之际,道祖选择了太祖,赐予其三枚元丹,并传授了道祖的本领,也就是当世道修的由来。 自那之后太祖征战各方,先是统一了中原,又北拒蛮夷,西平神教,再定佛国,奠定了大夏千年的无敌。 而道祖在大夏建立之后便创立了道门,收了七位第子,而七位第子其中三位又分别创立了儒门,剑道与符道。 所以说,道祖乃是万道之首。 不过,在当时建立道门收完第子之后,便再也未曾出现过了,所以他更趋近于传说。 至于焚毁武学,则是与道祖没什么关系,武道传自佛国,你们已是知道,而当时大夏奉道祖为神明,因此儒、剑两门宣扬“非祖之道,皆为异端,这才焚毁天下武学。” 季尘与青云皆是听的心驰神往,都是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道祖。不过,这是只能幻想。其实季尘心里还是有一些疑惑,道祖为什么帮助太祖,为了苍生? 也许吧,谁知道呢。不过,自此队伍里却是多了一个练武的少年。 季尘待在队伍里的时间久了,众人与他也都熟络了起来。说话也都是不坐避讳。 “你个书生练什么武啊,读读书,写写字多好啊?非要搞得累得半死干嘛?”开口的是王叔。 “嘿嘿,王叔说的是,这不是都练了吗?总不能练个半吊子不是?” “哎,算了,随你去吧,再练一会就歇歇吧,可别再练的让人背着赶路了。” “知道了王叔。”他知道王叔是好心,所以也就应下了。 王叔是护卫里年级最大的,而年纪大了就爱唠叨,可天天就讲那来回几件事,谁不烦?因此平日里,他一但开口旁人就忙是躲得远远的。 所以就爱找季尘聊天。而季尘也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管别人讲的是什么,有多无聊,他总能听得下去,因此,两人最是熟落。 燕青云走了过来,看着满头大汗在那喝水的季尘说道。“小子可以啊,虽然比我还差上一些,但有我的风范,想不到你一个书生能吃的了这种苦。” 季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道。“这算什么?以前算了不提以前。” 其实,对于队伍里的这个书生,众人皆是有些好奇,同时也有敬佩。才没几天,武学就练的有模有样了。 关键是这正夏的天,普通人光是赶路都累的慌,而季尘却坚持练武。且进阶神速,不说没读书人的酸劲,打小练武的也比不上季尘能吃苦头,所以重人心里对季尘在队伍中都已认同。 夜里,季尘依旧在锤炼身体,他已经感觉到了气血的翻涌。 当然这不是说他达到了沸血境,沸血境是气走如龙,血涌如潮,连绵不绝,在其身侧甚至能听到血液奔走的声响,季尘这只算是刚入门。 “小子进来。” 李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季尘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人却是都像没听到,只有他一人听见似的。 “这是传音,道修的手段。”接着响起的声音算是解了季尘的疑惑。钻进马车,李老正坐在他上次坐的位置闭目养神,应该是伤势回复了,李老面色不在显得苍白了。 “李老找我有什么事吗?”季尘行了一礼问道。 “你真的想要练武?”面对李老的询问,季尘坚定道。 “是的,李老,既然我不能修道,那修武也是不错。”见他目露坚韧,李老也是点头。 “我观你近几日都在潜心炼体,且修武天赋也是极佳,不过就是可惜了。” 其实季尘越是天赋奇高,性情极好,他就越闹心。 这就像是有一箱黄金珠宝摆在那里,明明就在面前却得不到,当真是百爪挠心。 他现在都不想看见季尘出现在他面前,所以这几日都未理他,只是今日实在观他修武天赋也是极佳,爱才心切,才叫他上来。 “你可知大夏武学传自哪里?” “知道一些,天下武学皆传自佛国。” “嗯,不错,当年举世进攻中原之前,佛国试图以其他方式。来将中原直接纳为佛土,而传播武学便是其一。 但中原人不吃那套,武学要着,信佛则是没门。所以佛门最终也没达到目的,反而在之后的战争中因其传下来的武学而受到了中原极大的抵抗。” 季尘也是无语,当时中原人也真是无耻,估计那时佛国也是气坏了。 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难怪当今佛国与大夏关系这么差,原来还有这么段历史。 “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评议的,是为了让你知道武学与佛国的渊源。 所以,守身很重要。在未达熬骨境之前,尽量不要破身。而且修武并非只是单纯的淬炼肉身,其中也有讲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青云不主修武道,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还有拳脚,刀剑功夫也很重要,若是无人打斗不会拳脚,徒有境界也是不行。” “谢李老教诲。”季尘又是行了一礼,算是谢过。 “嗯,你想学什么?” “李老所指是?” “兵刃。” 李老本以为他会犹豫,毕竟选兵刃并非小事,选定便是今后要走的路。 “我要学剑,先生曾说剑乃君子器,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剑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所以我想学剑。”季尘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咄咄。 “也好,你若想学其他我也没法教你。”说完李老有些犹豫,似是在考虑要不要说。而季尘看出了老者的欲言又止。 “李老有什么话就说便好。” “唉,我虽知事不可为,但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你若时间充沛便闭目入定一番,说不定可以冲破一些气穴。” 李老语气有些感叹,随后便甩了甩衣袖,季尘见此下车离去。 李老尚且心里不甘,但作为正主的季尘又怎能心甘,他之后不是没有试过,但都毫无效果。 晚上他练武过后,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他在不远处选了个平坦的地方,盘腿坐下。 平复了一下心情意识开始归于混沌,很快周围元气开始凝聚,周围众人目光被吸引过去。 “你说这小子瞎折腾什么呀,别待会又跟快要淹死一样。”王叔遭到旁边人的白眼。 “你说,人家修炼你瞎忙活个啥啊,自己是条咸鱼混吃等死,还不给别人翻身了?” “我这不是怕他伤了身体吗?你看看那些元气都快化成水了。” “也是,咱也没见过没法修炼还能有这么大阵仗的,也真是奇了。” “行了你俩也别说了,都是没修道天赋的人,一群武夫能有什么见识。” “嘿,说的跟你不是似的。” 那边吵了起来,而季尘依旧沉浸在虚无之中,然而那之前听到的呼唤之声愈加强烈。 其实这段时间,他陆陆续续都有听到那呼唤,只是在入定时听的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边,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起,因为太过离奇。 从溺水感中挣脱出来,大口呼吸了几下,他遥望西方,那是呼唤之声所在的方向 青云见他眺望,以为他是在神伤,走过去拍了拍季尘肩膀。 “不就是不能修道吗,当武夫也没啥不好的,皮糙肉厚打不死也能恶心死别人不是。”季尘翻了翻白眼,这是安慰? “对了青云,你给我具体讲一讲武道境界划分吧。” “我没给你讲过?” “你讲过个屁。” “好吧,可能是忘了,当今大夏武道共四境,当然这只是大夏禁武的原因。” “对了大夏当年既然禁武,为何后世武道仍为主要体系之一。” “这个嘛我倒是知道,当年禁武焚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是后人发现修道极其考验资质,资质不好的人,修十天不一定比得上天资卓越的人修一天。 因此没办法只能重拾武道,不过可惜当时禁武风波来的太快太急,而当时高层法门,也都集中在各大势力手中。 所以四层以上功法所能留下的极少,就算有也是掌握在各大势力手中,因此凡世修武只到焚脏,也只能到焚脏。” “唉,着实可惜了。”“不错,现在想来是祸非福啊。”两人感慨一番,皆是觉得可惜。 “算了,都是千百年前的事了,不说这些,我给你说说武道境界,沸血境你已知道。 第二境炼体境,炼体包括皮肉筋脉,炼至大成可以说凡兵难伤。嗯这也是修道者最讨厌的一境, 熬骨境顾名思义便是熬炼骨头,至大成,骨温如玉,哪怕重兵也难损伤。 焚脏境,便是熬炼内脏肺腑,大成时震其五脏也难受伤。这便是四境的大致特性。” 季尘无语,难怪修道的都是那班讨厌修武的,杀伐手段不强都是给人家挠痒痒,而人家打你就是一招带走。 接下来的几日,李老不时会教他练剑,然而与季尘心目中的练剑相差甚大,没有一些华丽的剑法配着纷落的桃花,只有无穷尽的刺、劈。 但季尘也不问,就这样练,胳膊肿了,他不理,手肿了,他不理,一直挥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剑中嚼碎。 “季尘别练了,来喝点水。” 轻舞走下马车,手里端着碗水,有些心疼这个执着的小大人。季尘回头见是轻舞,停下挥剑,走了过来。可手缺不复之前挥剑的沉稳,有些颤抖的端起碗一饮而尽。 “谢轻舞姐了。”然后便继续挥剑。轻舞想叫住他,但刚张嘴又停住了,摇了摇头回到了车上。她掀开马车的侧帘,望着季尘。 因练武常遭日晒白哲的皮肤显出了健康的古铜色,不仅没有破坏他本来的书生的儒气,反而平添了几分坚毅,显得更有男人的魅力。 而他挥剑中的专注认真,让轻舞不得不承认“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 她用柔荑托住俏脸,看的出神了,嘴角不自觉带了几分笑意,而这燥热的夏天仿佛都因这笑而明动了几分,显得不在这般难耐。 (本章完) 第九章 我欲西行,有缘再见 “其实以后生活在这儿,也不错。有山有水,有虫鸣,有鸟叫,做一只闲云野鹤,每日清闲自在,不必去算那些乱七八糟的糊涂账。 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了市井的喧闹。你说这是不是神仙过得日子?”陆轻舞歪着脑袋,望着着山清水秀,不禁有些向往。 “也许吧。”季尘不禁应道。 两人坐在一条清澈的溪旁,赤着脚,轻舞玉足轻荡,溅起一颗颗水珠。在这日落的余晖下,映出点点的炫彩。 她向后倚,用胳膊撑,小脸微抬,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那空中展翅的白露,那束紧的衣服勾勒出饱满的弧度,让季尘有些口干舌燥。 似是察觉到季尘的心不在焉,轻舞撇过俏脸望过来,见季尘竟出神的盯着她胸前。 “你,你呸,色胚。”轻舞双臂环在胸前,双颊爬上一片绯红,嗔怒的瞪着季尘。 而季尘,被突然转过头来的轻舞吓了一跳,随后便不知所错的又是挠头,又是揉鼻子,满脸尴尬,眼神飘忽,心里也是暗骂。 “季尘,季尘,你可真是有辱斯文,关键是,看就算了,怎么还被发现了呢!”不过虽然心里慌得不行,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说道。 “我我看鱼呢!” 轻舞本来是心里有些怒气的,但一见季尘一副邻家小弟弟做坏事被抓的样子,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倒是生了逗一逗季尘的心思。 “好看吗?” “好看!不!不好看!不不是,好看!不是是” 季尘顿感糟糕,刚刚失神这怎么还回答上了,这到底是回答是还是不是? 轻舞看他这个样子纤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嫣然笑道。 “哼,人小鬼大,有色心没色胆!你抱我上楼的时候不是说要当我弟的吗?以后叫轻舞姐!听到没?!” 季尘有些不敢看轻舞,依旧面色温红的脸,他也没想到,她当时是醒着呃。 “果然先生说的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季尘小声嘀咕,有些忿忿。 “你说什么?!当我听不见,我也是养玄境!”轻舞拧着季尘的耳朵凶道。 “轻舞姐,轻舞姐,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要掉了,要掉了。” “哼!饶过你这一次!”轻舞松开手,不过看着季尘有些发红的耳朵又不由的问道。 “疼不疼?我帮你吹吹?” “哗啦”一声,季尘用脚划起一帘水幕溅了轻舞一身。“想当我姐,没门!” “臭小子讨打!” 季尘迅速爬起,赤着脚踩着溪边的圆石跑着,身子左右晃动努力的保持平衡,而轻舞也已起身追了过来,玉足踩在水间身姿轻盈。 “哼!你才练武多少时日,等我追上你,要你好看!”轻舞渐渐赶上了季尘,最后一个翻身跳到了季尘前面 “哈哈,臭小子抓到啊!” 季尘见突然跳到面前的轻舞,步子一顿,脚步一滑,结果是一下扑倒在了轻舞身上,连带着她也是倾倒在地。 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悄上枝头,四周虫鸣渐起,耳边是潺潺溪水,身下是冰肌玉骨,娇柔身躯。 两人四目相对,口中呼气缠绵,带着温意,娟秀的长发乱在地上,衬出了身下人儿的圣洁,月色很美,浸上清泠,遮了桃红。 气氛变得有些旖旎,两人眸子皆是有些意乱,微风拂过,总算带了丝清明。 轻舞在这清风中回过神来,仿佛是想到了今后的命运,眸间闪过一抹黯然。 “还不起来吗?”声音中夹了一缕清冷。而季尘这时也回过神来,连忙起身。 “轻舞,我” “不用说了,就当这轮圆月未曾见过我俩。” 季尘望着眼前这长她两岁,平日里带着柔意,夹着清冷的女子,却受命运摆弄,去往未知的前路,他心里忽的有些心疼。 “不能离开吗?去了京城,便由不得你了” “离开?我姓陆,天下之大,容得下一个轻舞,却容不下一个陆轻舞。” “我带你离开” 季尘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口,只是刚出口便被轻舞打断。 “你?你我二人本就是萍水相逢,你也不过是个过客,更谈不上归人,再者陆家位居京城六大家族,又岂是易于之辈,而且你不是也要西行?” 季尘怔住,他从未提过他欲西行,如今从她口中说出,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几日,你常眺望西方,问西方为何地,甚至询问西行路途,你想去西方做什么?” “找一样东西,求一个答案,得一个心安。” “你承认你欲西行了?”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两人直直对着眼,一问一回。 寂静,似是连虫鸟都察觉了不对,削了声。轻舞背对着季尘,风撩起秀发,卷起罗裙。季尘看着前方那道倩影,只是此时却有着一股落寞。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都寻着未卜的前路。只是你的在西方,我的在北方。 有时候我也很羡慕那些普通少女,但细想也许她们也有着自己的忧愁。 我或许羡慕她们可以有着一些自由,但她们又何尝不是羡慕我衣食无忧,华美尊贵,所以这都是命,我无法反抗,你也要顺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轻舞转过身目光直视着季尘,“你什么时候走?” 季尘沉默片刻,语气有了一些坚定“天亮便走。”轻舞像是放下了什么,没了之前的沉重,轻笑道。 “要走了,不叫一声轻舞姐吗?”季尘也是笑了笑。“不叫!下次见面再叫!” “行吧,你记住了便行!只是不知何时才是那日。”“不会太远,到时我去找你!”皓月银霜会永远,斜阳余晖成誓言 此番话是独属于两人的约定,无人见证,只期望再次相见时不是物是人非。 伴着月色,以虫鸟之鸣相和,轻舞携剑而舞,柔若无骨的身躯消了剑的锐气。轻舞舞的动了情,而季尘看的动了情。 季尘不知他是为轻舞而动情,还是为轻舞而动情。而轻舞不知是为轻舞而动情,还是为看轻舞之人而动情,一曲舞毕,相望无言。 两人前后回到驻地,青云跑过来问道。 “你们俩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影?还有轻舞,你非要天正亮就在这停下,这会那个鸟护卫长正在那闹腾呢。 也就李老不管,不然他都能上天,杀敌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厉害,现在反倒勤快起来了!”青云满脸不爽。 而轻舞则是没有理他,径直走回了马车。 “这是怎么了?”他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然后又看到季尘走来,拉住季尘问道。 “轻舞怎么了?我有惹她生气吗?” 然而,季尘也是没有理他,找了个空地打坐,留下青云一人一脸茫然。 混沌中,那呼唤越发清晰,那其实是没有声响的,但就是在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萦绕不绝。他没有等到溺水感出现便结束了冥想,有些茫然的望着西方 “哪里有什么?与我有关吗?” 他这般问自己,自他苏醒便知自己种种奇异,他知道未来有一日自己会探明一切,而如今契机已经出现只是这一路相伴,总有几分不舍。 翌日清晨队伍早早上路,他与青云并肩走在轻舞车旁“我要走了。” “嗯?走?去哪?”青云愣了一下,不明白季尘的话。季尘回头轻笑,望着青云, “我们同行多长时间了?” “得有个一个多月了吧。” “一个多月了,这么久了吗?”他有些感慨,这一路同行,他从经历过最初的袭杀之后,便想着如何远离这只队伍。之后却又从初识修行,到开始修武,他的心境也改变了很多。 他很希望可以继续与轻舞和青云同行,只是他也有未卜的前路。况且哪怕一同到了京城,他又能帮的了轻舞什么? 他从最初跟着心流浪,到之后小镇的纤尘不染,再到如今尘土少年。当他见识到这方天地间的神仙人物,他便知道,他如凡尘。 “青云哥感谢你教我修道,教我习武,不过,我也要去寻我的路了。” 青云这才听明白季尘的意思,连忙拉住季尘衣袖,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不与我们同路?” “嗯,我的路在西方。” “不是,你这段时间老是问西面的事就为这?!你自己一个书生,哪里来个精怪都把你叼走,去西面干嘛?!” “青云哥,让他走!我们不同路!”这时轻舞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听不出什么情愫,只是有些清冷,没了平日的柔意。 “轻舞,你这是干嘛?他一个书生乱跑什么!”他又转头望向季尘,有些急道。 “季尘,你别听她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陪个不是,她脾气很好的,一准没事。” 季尘有些感动,他拉住想上车与轻舞理论的青云,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只能用力抱了他一下。 “大哥!”青云愣了一下,他感受到了季尘的坚决,犹豫一会还是轻声问道。 “一定要走吗?” “抱歉。”青云长叹一声,强笑道。 “你这一声大哥,我担着,以后来京城,等我混发达了请你喝酒!” “喝酒就算了吧。”季尘苦了苦脸,又想起了那日三人饮酒。 “哈哈哈,臭小子,那日我喝醉了,是不是你把我脸给摔青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说!是不是妒忌我长得潇洒?!”不过他又看了一眼俊逸脱俗的季尘,骂道。 “你说,你这小子,怎么就长了张这么出尘的脸,老天不公啊!”之前伤感的气氛缓了些,只是两人眼眶都有些红。 这一别谁知是三年五载又或是半生已过,或者再无缘分! “拿着!防身用!” 从马车里丢出一把三尺长剑,剑鞘不知是什么木头,上面刻着一只青鸾,似有翔意,又有落势。 丹凤青羽,伺姻侍缘,古朴之意非语可尽,拿在手里还有余温,剑柄雕龙为寒铁所铸,握在手里有种厚重之感,而露出的些许剑刃闪着寒光。 “轻舞,这不是师傅”“不用你说,我知道。”季尘拿着手里的剑,心下知道其中必然有些故事,不过却没有推辞,这份情,他要承。 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向西走去,盛夏入秋的清晨有些凉意,他不敢回头,因为他不喜离别。 “我们再见时,我叫你声姐,你要应!” 路上季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飘到车里,沉寂。 “走吧。”李老生音响起,队伍再次出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卖烧饼嘞,卖烧饼!” “大爷多少钱一个?” “一文钱两个,少侠来几个?” “少侠?” 季尘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一身长衫早已不知丢到哪去。 青色领衣,腿脚束起,黑色别领上绣着暗色花纹。关键是身后背着一个布囊,长条状,不是棍棒便是刀剑。 而身上也因赶路满是尘土,衣袖更是脏的发油。而那些个少侠大多不爱干净,因这,叫一声少侠还真不为过。 “大爷,来两个。还有,我是书生。”季尘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和几文钱,给了这摊主一文,接过用油纸包起来的烧饼吃了起来。 他这几日都是在路上,饿了都是啃些硬的跟石头似的干粮,现在吃起这烧饼也是美味之极。 而那摊主,低头忙着手里的活计,薄薄的面皮,放在圆形平底的锅上,撒上些芝麻,不一会就又是一个酥脆金黄的烧饼。 不过在那一张皱纹褶起,也像极了烧饼的脸上,则是好笑的嘀咕。 “这年头,怎么都说自个是读书的,书倒不知读了多少,就是满肚子穷酸,还满嘴圣人之言忒是可笑。” 大夏以武立国,以儒治世,从前个习武的都成了匹夫,而百无一用的书生倒是得了圣人言,成了朝堂大吏。 武将只能守在边关,差点连朝堂都进不去,倒也可笑。不过好在有了个布衣侯,武将出身,功勋卓著,被当朝圣上封了侯位。 要知道大夏已百年余未封侯位了,当时封侯,各大儒士皆是上奏,求圣上收回成命。 只是理由全都是些个陈词烂调,没点实质。而这事听说最后,连已是不闻朝政的大公都惊动了。 可最后鉴于布衣候功绩还是封了侯爷,可见这位侯爷手腕。至此武将有了一位布衣候做靠山,才在朝堂有了些说话的底气。 不过现在季尘是在最靠西方的凉州,也正是布衣侯所坐镇的一州,武风极盛,书生难见。 且因布衣侯的原因,都是不待见读书的,觉着读书人大底都是坏了心肠的。 摊主的嘀咕季尘是听到了,他修武也有三月余虽没踏入炼体但也沸血小有所成,毕竟李老也是夸他有修武的天赋。 只是他没爱搭理专心吃着烧饼,总不能现场写写字画,吟诗几首来自证身份吧。 至于他身后粗布裹着的,便是轻舞所赠长剑,虽大夏街上不禁兵刃。只是他自诩书生,背着长剑算什么?所以他便用布包了起来。 随着两个烧饼下肚,季尘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之前全是啃的干粮,感觉自己牙都快磨平了,再吃下去就要和那拉磨的驴一般,一口横牙了。 拿自己的脸和那驴脸重合了一下,季尘赶紧甩甩脑袋,赶走了这可怕的想法。 他也想吃顿更好的,不过稍去个酒楼,就要几两银子,而他身上一共也不过就几两碎银。这要是吃了一顿,自己之后真的就只能吃土了。 倒不是说他不想去卖字画来赚些盘缠,只是现在已是到了凉州,民风彪悍。 虽不是往来皆白丁,可也没多少书生,字画在这些,满街都是肌肉虬结的大汉的凉州,当真是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季尘也是无奈,以前他一身书生青衣走在街上倒真是,鸡群里来了只白鹤,当了奇景。 当然,这只是他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那满脸嫌弃的大汉眼里咋样,他就不知道了。 “唉,这群粗俗的匹夫,写写字,画画画,陶冶陶冶情操多好啊,害得我连一副都卖不出去!” 季尘默默收回了在怀中摸着银子的手,满心腹诽,怨念很重。 “哎,大爷,最近有没有啥大事啊?”季尘问了句,他还将西行,知道时事还是必要的。 而大爷见季尘虽自称书生,可也没那股子酸腐,倒也和气道。“大事?多着嘞!” “都有啥大事?” “刚来凉州没多久?” “大爷好眼力。”季尘倒是不吝啬小小的拍了一记。 听季尘这话,大爷也是乐呵呵道。 “说你刚到凉州,是因为这事在咱这凉州地界都传开了,这些日子西面那些个夷狄都不安分啊。 没啥大阵仗,可这小架光这俩月就打了有个几十次。 而且听说西南那边,佛国也不安生,再加上一直在打的北蛮,不是个好兆头唉。 还有,南边这几日,越是临近秋收,越是接连暴雨。可我们这西边,越是旱的要死,这都有几个月没见着雨滴了,你说这不是祸不单行吗? 要不是我做些个生意,消息灵通,别人都不知道。 再悄悄跟你说几句,你可别往外头说,现在大家都传大夏失了天幸,要乱! 可不是吗?你看这又是战乱,又是天灾的!唉,多事之秋啊。” 季尘听了这些,心情也是沉重了些,他想到了先生临行前的话三年灾祸,乱世之始。 他对大夏没什么情怀,先生也没教他啥的“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其然” 但他在乎的人都在大夏,由不得他不关心。不过季尘忽的又是自嘲起来。 “我一介布衣,什么时候轮到我来操心了?我找我的路,大夏的路轮不到我来走。” 又和大爷聊了一会,知道这是凉州,巉卒城离西边边关离了不远,也不算近,大概有半个多月的路程。 (本章完) 第十章 灾起,乱至 季尘在这巉卒城休整了几日,他一路至此,都是走的官道。虽然有时会绕些个远路,但胜在安全。虽在这布衣侯的地界,要好上不少。 可越是远离京城,皇帝的号令便愈是薄弱,季尘怕保不齐就从哪里跳出个绿林好汉,把他的脑袋当了炫耀的资本。 所以他宁可多走上些路,也不抄近道。好在大夏对官道的治理很好,所以一路还算安生,精怪魍魉啥的也都未遇到。 “卖字画喽!卖字画!” 季尘卖力的喊着,他想挣点银两,嗯虽然难度颇高,但说不定就遇到一个巧文弄雅的文人。 不过看着满街的胡茬汉子,季尘连喊起来的劲头都弱了几分,唉,没奔头啊。 “嘿,到真个新奇,咱凉州什么时候有了这些个稀罕玩意,我说怎么个,大老远的就闻到了股酸味儿? 怎么?难不成是个娇滴滴的娘们提不动刀,学了文人做派舔了舔笔,吐了口墨水?” 未见人,声先至。在季尘已经提不起再叫卖的兴致时。 一个高骑大马,身着皮甲,腰间别了把宽长的明刀,也是一脸络腮胡,横眉怒眼的凶相,外加肩上的棕褐雕裘,不似军旅倒像个匪人。应足了凉州汉子的模样。 此时微伏在马背上,左肘顶着大腿侧身嘲讽,调笑,声音粗犷得很。 不过,季尘见他也没啥恶意,便撇了他一眼没再搭理,继续感慨自己悲惨境遇。 “哈哈,小子还有脾气不成,你这些个舞文弄墨的东西卖的出去吗?” 季尘本就烦躁,见他还在边上说风凉话,不由得气愤,鼻子里喷着气的道。 “卖的出去,怎么卖不出去了?!好多人买呢,喜文之人多的是,哪像你这粗聒的汉子。” “嘿,年纪不大嘴倒是挺利,那卖出去多少了呀?晚饭钱凑齐了没?要不要大爷赏你点?” “哼!今晚我就住天字号厢房,熊掌,燕窝啥的吃到撑!” “嘿!口气倒不小,只怕是没睡醒!看你像是外地来的,快些个走吧,凉州不兴这些个玩意。就是近几日这日子都不太平,看你还小早些离开!” 说到这里,那像是有些官职的中年男人有些严厉,身上荡起了一抹肃杀,周围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季尘这才察觉到这男人武道修为也是不低,具体多高却是不知。 季尘心头微沉,这汉子看样子不像奸诈之辈,而他也没啥可欺的,虽素不相识,但话中倒是可信,只是这巉卒城又会有什么险处? 一是离西关还远,尚有半月路程。二是凉州虽民风甚彪,街上也常有械斗,不过治安却是不错,布衣候的手腕,要是连自家都拧不动那封什么侯? 所以他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到是之前烧饼脸的大爷说的边关小仗几十。 嗯?不对!季尘心头犹如闪电划过,他想到了一个词“试探”这几十仗打的不痛不痒,目的又是为何? 要是为了劫掠却连关都未破,为了领土那更谈不上,唯一的说法便是试探!为了之后大举进攻做准备。 之前没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些,并不是季尘心思不够敏锐,而是没往这方面想。 大夏立国千年,自太祖之后,边国虽偶有进犯,但都被我大夏以雷霆之势扫荡,而离得最近的一次大夏遭兵,便是西方神教。 但是却被当今这位才情惊艳的布衣侯领兵击退,甚至还丢了一块版图。 以前大夏的领土,形似宝鼎,九州之中澹州、廖州形似鼎足,一者在西南一者在东南,界州则是在东北方位突了一块酷似鼎耳,只是在那西北少了一耳与之对应。 而布衣侯得以封侯,不仅是当年西拒外敌。更是领兵扩土,为大夏再添一耳,不多不少,刚好与界州对应,补足了这一坐宝鼎。 当年朝廷还大肆宣扬过此事,说是大夏气运补足,往后千年万年皆会昌隆。而这一番宣扬也是之后不得不为布衣侯封侯的缘由之一。 自古功绩莫过于开疆扩土,布衣侯也是如此,因此得以封侯。 思绪回到当下,季尘沉吟片刻,望向已经勒马准备离开的汉子,试探的问了句“西方将大举进兵?” 而话音刚落,季尘只觉那糙汉周身气血滔天,手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已是多了把四指宽长刀,直指季尘,目光如炬。 “你从哪得知?!” 季尘顶着肩上无形的气势压迫,仍是故作轻松的道。 “你告诉我的啊。你说最近日子不太平,而你们当兵的说不太平,大体都是跟行军有关,再加上之前那些走卒商贩说的,最近神教与大夏打了数十场小架,却又是没头没脑的。 我还是小懂军事的,所能想到的只有试探这一种情况,因此” 季尘虽身有千担依旧耸了耸肩,神态自若,那大汉虎眸瞪了他一会突然咧嘴一笑,刀锋一收,粗声粗气道。 “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深,不过你最好把那些个小心思收起来,你可知就是如此,我都可以以动摇民心之由让你这文墨染了红!” 说到最后他目光化为冷意,不过手里长刀却是一收,看样子只是稍作警告并未真动了杀意。 季尘心下也是松了口气,他说出比言其实也是冒险,他可是没有职务挂身。 一介布衣妄谈军议,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警告一下没啥,但要是给他来上一刀,那也没处说理。 好在大夏民风还算开放,只要别嚷嚷着要改朝换代,说圣上的不是,也没多少人盯着你。布衣有布衣的好处,人微言轻,没人搭理。 要是有了司务稍不留神,嘴上没了门把,落了话柄,便是敌资!不说政途,保了小命都是难得。政斗犹以今朝为最,高头大马上摔下来的可是不少,前些年还听说有个大官落马,连累了全族掉了脑袋。 “还是那句话,早些个离开,其他的不是你该想的!” 那大汉勒了缰绳,声音远远传来,却用马屁股对付了他。一人一马,两个屁股墩摇着,神似。 季尘提着的一口气舒了出来,这人看着不像个良家,不过还不错起码是好心。 他开始思考之前的对话,从他的话不难听出这仗保不齐就是近几日了。而季尘也犯难,那呼唤依旧在西,想来是真的不在大夏。 可那西方神教又与他有什么牵扯,他的身世倒是迷离,到底是继续西行入神教所属辖区,还是打道回府,乐的清闲? 罢了,到了边境再说吧。说实在的,他对自个身世也不想过多探究,记住自己姓季名尘不就够了? 他搁哪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西行,权当是历了山河,望了人间。 不过他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沸血都不是,怎么安全怎么来,小心无大错,小命要紧。 最终季尘在巉卒城又休整了几日,虽然文墨难卖了些,不过总归有些家境殷实的,觉得稀罕,猎个新奇。 所以哪怕便宜了些也赚了些钱,山珍海味是没想头了,干粮倒是管够。 已入秋季,绿色少了几分,黄叶也是无力的慌慌悠悠像个病秧子。 季尘继续西行,脚上是一双不知是什么草编的草鞋,歪七扭八,破破烂烂。 季尘也是无奈,倒不是说他连双鞋都穿不起,但赶路全是脚上功夫,新鞋不用几天保准几个大洞,再多钱也不撑使。 因此,只能是用草鞋来代步了。不过季尘低头看了一眼脚上草鞋,也是恨自己没有一双巧手,让自己一双脚遭了罪。 官道两旁都是密林,这白日虫鸣倒少,鸟鸣更多,有些鸟鸣清脆悦耳,有些则是嘶哑尖锐。也有不少羊肠小道,不过季尘一概不理,只行官道。 天色晚了些,晚霞升腾,染了火红。 季尘忽听到一声野鸡鸣声,他眼神一亮,光吃干粮活人也得吃出个好歹来,所以他也时常打些野味,野兔,山鸡都是美味“今晚要加餐了,嘿嘿。”他离沸血也只差临门一脚,所以打只山鸡还不是手到擒来。 趁着天色还没彻底暗下来,他简单处理了一下,只是可怜了轻舞送的长剑。 虽然杀鸡不是很顺手,可就是锋利的狠。周围也没小溪湖泊啥的,这拔毛的山鸡算是惨不忍睹,季尘也没那么多讲究,烤熟了还不是一样? 生了火,那光了腚的鸡在上面转着圈,外酥里嫩就算了。 不过还是滋滋的冒着油,季尘初具规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直盯着,手里倒是没停。 终于季尘看差不多可以了,动作迅速的撕下一块鸡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啃了起来。 “呼呼”季尘被烫的直吸气,嘴里热气呼出,却是没察觉到身后丛中沙沙动静。又扯了一块,正要下嘴,他突然被身后一阵哒哒声惊醒。 没理会掉在地上的烤鸡,季尘迅身站起,握住了长剑,借着火光探查身后动静,只是这一看便是目眩神迷。 身形要比凡鹿更加雄伟一些,可看着确实匀称,头有朱红鹿角型如梅枝,周身雪白充满圣洁气息,目若明珠似含悲悯,神情竟如常人,有着柔和却也有着一丝悲戚。 只是那头上的角却并非两仪之数,而是四象之态,不似寻常。看着这白鹿,不知怎么的他竟与轻舞重叠,仿佛有着她的一丝身影,都是那般柔情。 季尘打量着着这白鹿,而这白鹿也似是在打量着他,不过,他虽因在这白鹿身上看到了轻舞那眼中夹杂着的一丝悲哀,可这般情景他也是警惕。 那鹿却是不知为对他感觉亲切,甚至在往季尘这边靠近,动作缓慢,风姿却是无限。 季尘愈发警惕,长剑出鞘一寸,寒光迸射,那鹿在这寒光中一怔,神情却愈发伤感。 季尘有些莫名其妙,他从未见过这鹿,怎么这鹿却是想要亲近于他? 而他的警惕,却使得那鹿看了他一会,最终转头离去,体态也好似不具往之风姿。 季尘送了一口气,他虽察觉到这白鹿没有什么恶意,但这鹿一看便不若寻常,自己离去也是最好。 这些都只是一些插曲,他依旧西行,不过天公不作美,这连月干旱的凉州竟是接连的大雨。虽然入了沸血,人体便不易落寒生病,可他终究差了一步。 接连淋了两天的大雨,也是有些顶不住。所以只能是用一块破布,加了些树枝简单做了把伞,虽然也是漏雨,不过好歹不用再挨淋。 不过好在,他竟是在这荒郊野外找到了处破庙,尘土一堆,可怎么说也是不用挨淋了不是。 “真是邪了,这西凉旱地,近两天是怎么了,再这么下下去,不提收成,洪灾不来便是万幸!” “唉,现在大夏各地都是这般,乱世将起啊!” 季尘在一个破庙里,好不容易生了一堆火,正在烤着衣服。 这时走进来俩人,正谈着这邪雨,一人较矮,连季尘眉眼都是不到。而另一人则是要高大很多,比季尘高上半个脑袋,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一脸胡茬,衣衫高鼓,显示出了里面的虬结肌肉。 两人都别着一把宽刀,身上哒哒的滴着水,两人巡视了一圈,看见了季尘和那火堆,脸色一喜,大步走来。 季尘心里警惕,面上却是平静,不动声色的微微靠近了放在一旁的长剑。 那高个面带笑意开口道“小兄弟,我二人初到此处,借块宝地,烤烤火,暖暖身子不知可否?” “自便。”季尘平淡一句,并没有因这人和气而放下警惕。 尽管这汉子没有欺他孤身一人,不过俗话说得好。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隔了肚皮,几分黑几分红谁能知道?他漂泊三年,冷暖皆是历过,若是轻信于人,早早便成了不知何处的一方枯骨。 两人自顾将黑色长衣脱下,随意挂在一旁烘烤。 “小兄弟一人行路?”大概收拾了一番,那高个宏着声问道。 “我先行,家中长辈随后便到。”季尘还是防着,所以扯了一位长辈出来。 “呵呵,小兄弟,如今这世道祸乱已至,邪祟降生还是等着和长辈一起同行的好。” “多谢提醒。”言罢两人都不在多说什么。那矮个子性格似是孤冷些,一直闭口不言。 庙外骤雨倾盆,庙内寂静无声,三人也都行了一天的路,有些疲惫,各自靠着一处睡去。 只有那火堆中的柴木还在噼噼啪啪的作响,映着季尘侧颊,染了凡尘,浸了世俗。 他怀抱长剑依着放香炉的桌案浅憩,另两人一人侧卧,一人靠着梁柱。都是闭着双眼,高个汉子鼾声渐起,而那矮个却是呼吸匀称,不知是否睡去。 只是那火光照着已是残破不堪,左手抱丹,右手却是断开,不知落在何处,想来应是握禅之势。 可经那火映,面目少了几分通悟的祥和,反而多了些狰狞可怖。 (本章完) 第十一章 妖 三人都凑到庙里,任外面电闪雷鸣,只是三人好似都未曾注意到破窗前的那一抹黑影。 天色黑的离奇,被这云雨相遮,只得泯了星月。踏着雨声,那黑影悄悄摸了进来。 一道闪电划过,骤亮的天映出了它的身形,七八米长,油亮的鳞片闪着寒光,一人粗细,猩红的双眸死盯着似在酣睡的三人。 张开嘴,好似要有血从那萤白獠牙上滴落,又一道天雷划过,那巨蟒沾着雷音迅速奔来,血嘴猛张,吞向了距离最近的高个汉子,倒影贴在雪白的地上狞恶凶狠。 一阵金石之声响过,那原本还打着鼾的胡茬汉子却已是双目圆瞪,长刀抵在了那獠牙之上。 而之前好似已是熟睡的季尘与那矮个男子,也是长剑横刀立于身前,纷纷打量着这巨蟒。 “哼,进庙时就察觉你伏在窗侧,本不想生事,可你偏要找死这便怪不得我了。” 说罢身子向右一侧,长刀顺势一划,刃口行在鳞甲之上溅出耀眼火光,至此那大汉却是目光一凝,脸色稍变。 矮个男子也是神色一历,开口提醒道“高方,小心,这孽畜已是开了灵智,化兽为妖,可以修行了,一身鳞片刀剑难伤!小心些!” 高个汉子没有搭话,与那巨蟒对峙。 “嘶,”巨蟒长舌一吐,一股腥臭之气铺面而来,季尘心寒。 他也早已察觉到庙外动静,本以为只是寻常野物,怎知竟是褪去兽胎修成妖物的巨蟒。 倒也幸亏有这两人,不然他是只有逃命的份。 那汉子与妖蟒斗得正酣,他气力不俗,妖蟒攻来倒也挡得住,虽略处下风,一时间也是难解难分。 只是汉子凭借刀法精炼,斩在蟒身火光四溅,但却又难入一分。 一时间只见寒刃噌呲,刀气纵横。而黑影游走之间也已是颇有几分游龙之势,后尾一荡,大汉也难挡其威只得躲闪,也是狼狈。 季尘看其缠斗,估摸大汉已有炼体大成之势,妖蟒不知境界,只是隐隐压了大汉一丝,而一身鳞甲又实难攻破。 渐渐大汉落了下风,有些难以为继,矮个男子见此也是加入了战局,两人配合颇为默契,一攻一防,一缠一斗,又将妖蟒压制下来。 不过季尘也发现了其中关键,两人攻势都是无法破除其鳞甲防御,每次劈砍,挥划都只能留下一道白印。 他看的着急,却又难以插手,三月修武沸血未成,虽然剑法已具雏形,但实力着实低了些。 正当季尘还在打量着周围,寻找破局之法,突然一声金石断裂之声将他视线拉回三者缠斗之中,只见大汉本已是刃口有些残卷的长刀“咔”的一声竟然是不再经的起久战断裂开来。 经次一折战况剧下,大汉拳交功夫也是了得,但落在蟒身却是难以造成实质伤害。 “砰”的一声,大汉一个躲闪不及,被扫飞出去。后背撞在柱上,震下大片尘土,而那本就腐朽的柱子也是裂开。 滴滴鲜血在大汉嘴角流落,显然伤了内腑。 大汉被击退,那矮个男子压力骤升,不过其身法倒是俊俏,每次妖蟒扫尾,他都是在毫里之间躲过,不过季尘知道,长此以往他与这两人都将葬身蟒腹。 庙内天翻地覆,庙外骤雨倾盆,好在这庙宇宽大,虽几处梁柱断裂,墙壁也是多了几处大洞。 不过季尘庆幸修建这庙的人未曾偷工减料,不然他们没被这妖蟒吞掉也要被这墙石砸死。 大汉已是缓了口气,又顶了上去,只是两人之势已不复之前,反被妖蟒压制,季尘暗暗心急。 这场战斗的关键,便是如何破掉这蟒身鳞甲。忽然季尘将视线投向手中长剑,这剑自他接过,不是当了杀鸡刀,便是穿了野兔当成火棍,也就他练剑是还有几分剑姿。 这也使季尘自动忽略了它,不过看着那矮个男子从潇洒自如已是险象环生,而手中长刀也已卷刃,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柄剑上了。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季尘自语道,之后便瞅准时机,在妖蟒吞向矮个男子之时。从侧翼挥剑砍在了其右侧。 “嘶”的一声,那在季尘想法中,本应如精甲的鳞片却如刀入绸缎般被划破,猩红鲜血溅出,落了季尘一脸。 而那通体寒光的剑身却不浸丝血,反而被这血液映的多了几分杀意。 妖蟒吃痛,本攻向矮个男子的身子陡然一转,栗然双眸冰冷的盯着季尘,可见他手中长剑却又有几分忌惮。 不过还是趁着转身之势巨尾劈下,见这蟒尾伴着风鸣呼啸而来,季尘从之前的晃神中回过心思,长剑下意识横立于头顶,“嘭”一声,季尘这才真正体会到这妖蟒巨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若非最后关头他身子一侧,借力让巨尾于剑身划过,拍落在地上,砸的青砖皲裂,他直接毙命于这一击之下都是可能。 不过虽然勉强躲过,他还是被这怪力震伤,喉头有些猩热。而那二人见季尘一击起效竟破了妖蟒防御,均是眼睛一亮,心头阴霾一扫,燃起了希望。 “小兄弟,我二人缠住这畜生,你趁机攻它七寸!”说着便欺身上前,拳脚落在了那右侧三尺剑伤之上。 而那巨蟒也不能再无视其攻击,吃痛之后连连嘶鸣,又将目光投向了大汉。 两人在前缠斗,季尘在侧用长剑偷袭,几番之下妖蟒又添几处新伤。 “嘶”又是血溅,这次妖蟒终于正视之前最弱的季尘。它也意识到季尘才是最大的威胁,于是不理会另两人的干扰,开始转攻季尘,可见其灵智已全。 而面对妖蟒攻击季尘也是心里暗暗叫苦,他剑道小成,但却没练过什么身法,如今也只能是就驴打滚,堪堪躲过攻击。 而那两人也是着急,皆是铆足劲往其伤口上招呼,只是妖蟒虽疼的阵阵嘶鸣,但就是认准了季尘。 季尘头发披乱,一身尘土,他知道在这般下去他将命丧于此,因此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渐渐的本已散乱的剑式又平稳了下来,蟒吞尾扫他依旧避其锋芒,不可力敌。但却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狼狈不堪,反而一招一式间颇显四两拨千斤之意。 一挥一砍,一挑一刺,他开始如那练剑时般的写意,他开始沉浸其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手中之剑,那锋锐,那沉稳,那平和。 “这便是剑吗?”季尘自问。也许若有剑道大家在此便会知晓他入了剑道,悟了剑息,此谓得剑。 倘若再知晓他练剑不过三月便会呼其妖孽,绝对会不辞老脸,哪怕是绑也要将他拽入门墙,来继承衣钵。 要知道,倘若是剑道氏族会从小让家族子弟常伴剑侧,以期其能得剑之意,传剑之承。只是,哪怕从小练剑也是百年难有可在弱冠之前悟了剑道的天骄。 再谈剑庭,倘若得剑便可不需试炼直入内门,但这等机缘又有几人可得? 而季尘三月执剑,今日一息得剑,不是妖孽又是什么?倘若李老在此哪怕季尘不能修道也是要收了季尘挂个师名。 而战情依旧,得剑之后的季尘剑在手中,身前三尺如若禁域,任妖蟒攻势猛烈依旧不得寸进。 渐渐的妖蟒经连番大战,哪怕是妖物之躯也是疲乏,外加其周道伤口依旧流血,其力道也是弱了下来,不复之前不可力敌之势。 而那妖蟒也似是察觉到危机,有了怯意。不过它死盯着季尘,便是这鄙弱爬虫,一步步扭转了局势,使它深陷囚笼,有了陨身之危! 它那滔天恨意皆化为最后一击,血盆巨口利齿为锋袭向季尘。 “铮”的一声,一尺多长的利齿与长剑撞击,火花四溅,季尘向后滑行十几步,那之前因打斗早已散落各处的碳火又因风力飞扬起伏,照亮了庙内。 季尘在这碳火亮光之中,与那妖蟒蟒四目相对,冰冷、仇恨、嗜血、杀戮这是季尘在那眸子中看到的。 两者分离,那妖蟒深深看了季尘一眼,而后竟突然转身径直朝庙门迅疾而去。 那高矮两人皆是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寒光乍现,划破长风直斩妖蟒七寸。 巨蟒“嘶”得一声,不似之前之音,那是将死之鸣。 “轰”不知修行几何,吞噬过多少生命,造就过多少杀戮的妖蟒命丧于此。 季尘周身染血,电闪过后的惨白映的他煞气凛然。 季尘也想过,就这般放过这条修行不易的妖蟒,但他与其目光的交汇看到了种种,却唯独没有他那曾经从大虫眼中见过的留恋。只有无穷的杀戮,所以他拼尽全力以身御剑将其斩落。 无声,那骤雨也是闭了音,只有庙内三人了剧烈喘息。 季尘闭目而立,回忆着手中之剑,回忆着衣衫浸血,也许他今日便踏上了不同的路,路长路短,让时间来考量。 “少侠,不知您可是剑庭第子?”那大汉不知何时已来到季尘身前,见季尘双目再次睁开才抱拳恭敬问道。 见季尘朝他望来,又赶忙解释到“我并非打听少侠身份,只是见您剑法超绝才会有此一问。” 也不怪汉子有次想法,这天下剑道方圆,不出剑庭,而他十六年纪,便已得剑若是剑庭第子反而可信。 季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如今他剑道精尽但却也没法全然弥补修为差距,现在还不知这两人善恶,当上一回剑庭第子也是无妨。 见季尘不答,那汉子却是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剑庭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孤傲清冷不好相与天下人尽皆知,若是季尘表现得热切反而生疑。 三人重新生了火堆,打斗时碎掉的窗门桌案便是够用,其实季尘没有怎么动手,都是那二人忙活,就连那之前冷着脸,性格有些阴冷的矮个男子都是殷切了些。 而季尘倒也了的清闲,坐享其成。经过这一番打斗,虽庙外乌云群集看不见天色,不过料想也是有了辰时,三人都是没了睡意。 依旧是那大汉先开口。“少侠,今日多亏你出手相助,不然我二人怕也是要成为这畜生腹中之餐,大恩不言谢,往后有什么用的到的地方,知会一声我等必定全力相助。奥对了,我叫高方,他叫魏梁英都是凉州人士,不知少侠名讳?” “季尘。” 三人又是闲谈一会,季尘了解到,这二人都是凉州穆城人,穆城在凉州东侧,而此行西去则是听闻战事将起。 虽是江湖浪荡子,却也愿杀上几个西夷,这到不是说忠君报国,而是其心有侠肝肺有义胆。 而且这次在这庙宇之中遇到妖蟒也并不是首次。谈到这,季尘来了兴致多询问了几句,而两人也乐的解释。 传说不知几千年之前这天地间有着许多异兽妖邪,实力高绝,甚至如龙凤等如若神明为人族所崇拜,而人族只得偏安一隅。 只是昊天厌恶妖性只知杀戮,反喜人性七情六欲,于是降气运于人族。人族也由此诞生出各大修炼体系,除了神明。 反观妖族气运受损,再难开启灵慧踏上修行,龙凤等更是当世绝迹。谈到这里大汉顿了一下,忽的笑到。 “我其实是不信着些个传说的,几千年前的事,谁能知道?” “不过,这些日子,着实奇怪,之前我俩便遇到过几次山精野怪,只是没这蟒妖脱了兽胎入了妖道的厉害罢了。 唉,乱世将至啊,什么妖物都跑出来吃人,不过听说妖物之肉食之大补,于我等修武之人最有益处不如” 季尘撇了他一眼,心里是暗自腹诽,“刚刚差点被吃掉,现在就想着吃回去了?” 不过摸了摸自己也已是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也是十分赞同。 刚刚还立过大功的长剑,转眼间就被季尘当成了切肉菜刀。 另两人目光有些诡异的看着季尘,不是说剑者多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吗?怎么这位小兄弟比屠夫剔肉切的还顺畅。 还有,不是说学剑的,都视伴身之剑如己命吗?怎么这都当起了火棍? 季尘有些奇怪的看这二人,刚刚不还说要吃蟒肉的吗? 怎么就他一人动手?不过当那蟒肉被烤的香气四溢,两人也是将心思甩开,各自挑了一块烤了起来。 不一会,滋滋之声在这佛陀面前响起,本应是佛门清净不染荤腥之处却连撒鲜血,又烤蟒肉,当真是混账。 可三人却是被这蟒肉全然吸引了注意,肉质紧致却又滑嫩可口,没了普通野兽的柴木,弹性十足,哪怕没有调料也是人间绝味。 七八米长的巨蟒硬生生被三人吃掉了五分之一左右,就连那孤冷的魏梁英也是吃了不少,不过更多还是呗高方吃掉了。 季尘也吃了好几块,直到吃不下,肚子成了六月的胎像才罢。 肉香经久不散,三人撑得不想动弹。 忽然,季尘感觉血气翻涌,如那江涛滚动,他连忙起身,趁着这血气提起长剑伴雷鸣而舞。 那两人也是察觉到季尘异样,纷纷噤声。这庙内便只有季尘与那墙上投影舞动。 一声轰鸣自季尘体内响起,至此三月修武终至沸血。 当然他这年级初至沸血,也算不得什么天骄,只道是寻常天才,但切勿忘记他只修武三月,而那些大族第子却是从小进补,大多六岁便开始筑基,以求前路坦荡。 季尘停下剑式,面露喜色,他实力终于更近一步,而那高方,魏梁英也是抱拳上前祝贺。 “恭喜少侠实力精进!” 其实两人武道都有炼体巅峰之境,道贺也只是佩服季尘的剑道修为,和他年级尚轻未来可大有作为。 天色灰蒙蒙,不像之前的毫无光亮,只是这雨却无减缓之势,反而愈发猛烈。 三人都是继续上路,就此分开。其实三人只是萍水相逢,若非此次生死患难,相互间姓名互知与否都是未知。而如今结下情谊也是缘分。 当然季尘可以和二人同路,高方也是极力相邀,只是季尘一路独行其道,各有各的去路,何必再互扰不休? 而且他也有了些自保之力,他虽对高方豪迈、魏梁英侠气多有好感,可他依旧喜爱独行,从前是,今后也是 (本章完) 第十二章 明珠落凡尘,惊扰少年人 又是两日行程,他脚力未歇,而那大雨也是未竭,身上披着个自制蓑衣杂草参差不齐,甚至有些还是青着,血迹早已被冲刷干净。 “倒是省的我费力清洗。”季尘自语苦笑,虽然是个落汤鸡,不过修至沸血已是不畏寻常寒意,只是这雨 初时还未觉什么,西凉多旱自古有之,来场大雨润润土地也好。只是这骤雨不歇,便是座火焰山也得浇灭了,何况西凉。 且西凉多峰,山脉横断,丘陵之间最易兴洪,而之前不闻西凉发过洪灾,最主要的便是西凉深处内地,不兴风雨,难成积水。 而如今草船已备,东风已来,只怕是必有山洪,最终苦的还是黎明百姓啊。 季尘在心里慨叹了几句,不过他就算是有心,却也无力。谈境界,他只是初入沸血,论权势,他也只是这百姓之一。 摇摇头,打乱思绪,眼下这脚下全是泥,从草鞋缝里挤进来,沙子夹在脚间磨得通红。 季尘现在走的不是官路,倒不是他自觉实力够了,不屑走了。只是这里已是极靠西夷,周边也没什么大城。 所以估计是朝廷偷了个懒,没修官路,因此他也就没得走了。 天昏暗得很,雨落在本就有些稀疏的叶子上,砸下了一片片,雨,成线成幕。视线有些模糊,依稀有些山影,看不真切。 然而,就在这荒僻之地,他忽的听到一些刀剑之鸣,夹杂在这雨声之中,铿锵不绝,哪怕相隔甚远也如雷震,想来修为绝对奇高。 他虽是有些好奇,不过却也不准备去看看,恩怨是非什么的,最是麻烦,还是少牵扯一些为好。 况且这等大战,他去了纯属送死。因此他微微偏了些,绕了绕路,与那争斗之地远些。 只是,有些时候,缘分微妙,就如与轻舞相遇,是缘!而与轻舞分别,也是缘!绕不过的。 诸事万物,有因有果,季尘染了尘,沾了因,他也将落于这命运的纠缠,算不清,也不愿算清。 季尘细听着那打斗之声,听见是渐渐远去才放下心来。又加快了几分脚步,再也不闻,才歇歇脚力,缓了缓。 不过,有些东西是命!不是说躲开便可躲开的。 就在他刚放下心神之时,忽听到一些零碎的脚步声,夹在雨里,细辨之下,一共三道。 前者沉重略显慌张杂乱,后者两道步伐矫健,应当是后两人在追逐前者。 季尘暗道倒霉,他已尽量避让竟还是没能躲过。 略想一下,季尘跳上树臂,树上叶子虽是稀了些,不过天色昏暗,骤雨之下视线被阻,加之这三人奔逃追逐之下,应该还是很难发现他的。 他虽也可以快速离去,不过听这三人速度都是不慢,修为境界,绝对比他要高,被追上的几率太大,反不如躲在树上来的稳妥。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就这般稍过了一会,脚步愈发接近,他也愈发凝重,奔跑三人境界,比他高了绝不止一重,若是祸及了他,也许逃都逃不掉,于是他更加放缓了呼吸。 终于,他看见了前方奔逃之人的样子,一身儒服,面容清秀,年级应当不大,不到三十,一身书生浩气。不过最让季尘瞩目的是他怀中抱着一个少女。 头侧在怀里看不清面容,不过一身洁白裙衣,乌黑亮发散落开来,想来是之前慌乱簪子遗落,哪怕此刻昏睡也自有一番灵动。 然而如此纯美少女,却在其心口有一剑伤,猩红的血,溶到雨中滑落下来,添了几分凄美。 季尘自见到这少女之时便有一种相戚之感,仿若是人海中的回眸,命运之线便已将两人紧紧缠绕,难以分舍。 季尘还在沉溺于,那冥冥之中的羁绊里,后方追赶之人便已现身。 两人手握弯刀,身披黑袍,哪怕天色昏暗也是可以一眼望见,那袍沿所绣一道金丝纹路。 神教!季尘心头惊呼,这可是还在大夏疆土,怎会有神教教众?! 虽说大夏近些年允许佛国,神教于本国传教,但都要受到严格限制,更不用说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行凶。 季尘抬头望了望这天,依旧昏暗,又看了看这深间密林。好吧,哪怕是杀了,怕也是难以查出。 季尘又不禁担忧起来,这种事情被他撞见,被发现肯定会被灭口,所以他动也不敢动,将呼吸心率降到了极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季尘今天终是体会了一把倒霉的含义,前面那儒服男子本就因抱着一人行动受阻,而后面一人竟将弯刀掷出恰击中右腿一道鲜血迸射而出。 男子前倾,而最后关头他竟强行扭转身子,宁可自己直直倒向地面,也要护住那名少女。 不过巧合的是,那男子便倒在了他所在树下不远,此刻仰头目光与他交汇。 季尘说不出那眸光中所蕴含的众多思绪,只能读出一抹祈求,一抹希望。 他不是个无情的人,却也在尽量避免,就如他曾经言少行多,从不与人轻易亲近,也就在离开檀镇之后才有了几分人气。 季尘也在纠结,他实力低微哪怕出手也是作用不大。然而就在这时,那男子竟将怀中女孩丢出。 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入了丛间青光托浮缓缓落下,再看那男子此时竟手握长剑回身而上,似是用了搏命的手段,竟一人技压两人。 此刻剑光四起,青气漫天,但同时额头青筋暴起,想来代价不小。 再看那二人,虽被压制但面露喜色想来也是知道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季尘瞥见那男子嘴角笑意,不禁有些动容。他本不想插手这桩麻烦事,但那女孩给他的一种羁绊之感。再加上那男子身负浩气,却又对他目露祈求,他一时则是难以抉择。 他望着已躺在丛间的女孩,此时平躺已是可以看见面容。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却已是亭亭之姿。 琼鼻俏丽,眉眼半弯犹藏琥珀,唇抹虽失了血色,却也如那四月樱桃,然那睫毛微颤面露痛色,惹得季尘心里也是怜惜。 季尘躲在树上,面露挣扎,好一会没动,而那男子身上也添了许多道刀痕,染红了儒袍。 “没时间了!”季尘心神又乱,若是再犹豫不决便是救了这少女怕也是无用,依旧会被追上,他可不奢求那二人会饶他一命。 季尘很少面临抉择,当年选择留下成为先生学生是一次,选择离去西行是一次,而之前种种却是难以算上。如今他又一次面临抉择,事关生死! 一瞬,他想了很多,但他却是知道,若他不救,今后绝会心有不安,哪怕本就事不关己,可依旧也将难以释怀。 无声跳下,借丛木隔挡,抱起那女孩快步离去。 那男子在季尘落下之时,嘴角微扬,攻击愈加猛烈,逼得那两人难应其暇。 季尘怀中窃香,柔弱之躯如若冰肌,此时却是心乱如麻,用极快的速度向远处跑去。 三人战斗之处都是无话,招招狠辣无情,那两人也都是身受多处剑伤。可那儒袍男子,却已不复之前凶威,面色苍白,招式愈发无力凛乱。 “哈哈哈,你们这些神教走狗,待我大夏兴兵!荡平尔等!哈哈哈咳咳,师兄,我终归未负所望!” 那男子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可却中正浩然,想来是持正不阿之辈只可惜断送于此,死的无名,断的无姓。 一剑浩荡,气若游龙,周围十米,滴雨不入。 那两人皆被击飞,口溢鲜血。无声唯有大雨依稀。那男子握剑立于其中,却是已然气绝,双目合闭,嘴角间不知是喜是哀。 半晌,那被荡飞两人才有了动静,应当伤势极重,慢慢爬起身来步有些履蹒跚。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有些惊魂未定,其中一人捂着胸口上前一刀将那儒服男子削首,头颅落地,凄凉几许。 之后两人都是快步走向那女孩所落之地,环视一周却空无一人,见此,两人皆是面色一白,忽然一人见地上季尘之前未消的脚印,急忙开口道 “之前有人!” 若是季尘还在,必然会惊讶于那大夏之语如此醇熟毫无西冥口音。 两人皆是惊怒,朝脚印所向之地奔去,可之前伤势却有牵扯,没走几步便是献血自口中喷出,无力追赶。 也许,这便是那男子向死一剑的目的! 季尘不知奔逃了多久,以他沸血的实力也是力竭,难以为继。 “唉,希望那男子可以胜出。”季尘心里暗道,不过他知道,那怕是希望有些渺茫。 “我怎么就自己招惹了这么个麻烦?!” 刚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生死,他便懊悔不已,他一路自始至终都是以少惹是非为上,可今天可算是破了戒了。 他看向怀中婵娟,忽发其面色愈发苍白,之前朱唇尚有血色,如今却是苍白的吓人。 “不行,那怕我顶的住,这女孩怕是顶不住了。”他环顾四野,非山即林,毫无人烟之迹,更别提大夫了。 没办法了,他选了处高地挥剑斩断几根树木,成三角之势搭起,树枝铺在上方勉强遮住雨,又在其中铺上枝叶,一处躲雨的地方便搭了起。 他之前也搭过几次,所以还算纯熟。 他将这少女放在其中,忽觉有些无措。他非大夫,也不是武道高手,没那些救命的手段,此刻看着这少女竟是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见少女脸色渐渐愈发苍白,也是心如焚炼。 “姑娘,得罪了。” 他神色坚定下来,虽双手有些颤动,可还是解开了罗裙。 一块白玉掉落和她那肌肤相映更显滑嫩,十三四的年纪肚兜之下已是小荷才楼尖尖角。那香肩润滑,自有肌骨,似是扯动了伤口那少女眉头紧蹙,也牵动了季尘的心,有了无限怜爱。 季尘心中悸动,可还是快速将那最后遮挡解下,一具酮体呈现在他面前。不及欣赏,却又被那心口剑伤惊到。 伤口不大,可正对心脏,此刻仍往外溢血,只祈祷伤口不深切勿伤到心脉。 季尘撕裂那罗裙,为其包扎束紧,才稍缓外溢,见此,季尘眉梢一喜,才松了几分心神,想来未伤心脉。 不过他刚一缓的心思又紧绷起来,这少女失血已多,哪怕此刻止血,也难挡这秋寒。 望着这少女他心一狠,持剑将腕口微微划开,鲜血一瞬涌出,将手腕凑到那少女嘴边,可那血却是滑落染红了苍白的唇抹。 见此,季尘心一横,自己从手腕吸出鲜血又渡到那少女口中。哪怕此刻有些冰凉,那滑/嫩依旧让他心神摇曳。 “这可不是我要占你便宜,细说来是你欠我的。” 感受着自己血液流逝,还是从自己嘴中渡出,那种恐惧常人难明。 渐渐的,那少女面色好似红润了几分,而季尘哪怕到了沸血此刻也是有些昏沉,本不畏的寒意此刻竟是有些浸骨。 “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看天意了”他将衣衫褪去盖在她身上,又从身后将她抱住,用自己不多的体温尽量都是暖了她。不及细品指间滑嫩,便沉沉睡去。 今日发生太多,他也疲倦。只是那少女似是双眸虚闪,眼角泪恍若有泪水划过,融进了未干的水迹之中,再之后又是昏迷 而此时那战斗之地却多了几道身影,为首一人一身暗金黑袍,戴着一副金色面具,手中长剑虚握。然奇怪的是,大雨滂沱自他周身三米,却滴雨未进仿佛被气机所挡。 身前有两人跪伏在地,正是之前截杀少女与男子的那两人。 “被人救走了!?”嘶哑之声自那面具之后传出,而跪伏的两人将头颅深嵌入泥浆之中,身形颤动。 那面具人盯了两人一会,又有声音传来。“罢了,那女娃被我伤了心脉,若无奇珍也是难救,若非那澹台文景与莫蝶衣用周身元气为其续命,怕早就死了。 如今,也无了作用,跑了便跑了吧。不过还要多谢她呢,若非是她,怕是难以斩杀那两位,那怕折损过半也是值得,便不用费心去锦上添花了,我们还要会会这位传说中的布衣侯呢。” 正说着时,自那西边一抹锋锐划破长空穿梭而来。 “恭迎布衣候大驾。”回应他的却是十丈剑光,荡尽四野。爆裂之声轰彻云霄,只是季尘却是不闻于耳 遥远的大夏皇都,那静谧的止戈院深处,一位鹤发老者遥望着西方,那眸中藏着深痛的悲戚,口中喃喃道 “文景,这劫难终究是避不过吗?沁墨” 而那祥和的檀镇之中,西边小院之中,先生一身白衣静月而立望着西地,眼中哀伤流露,虚做一饮酒之姿,对饮成空。 “文景” 深宫之中,那历朝皆是禁地非昭不得入的御书房之中,一位身披玄黑长袍的威严男子放下手中书册,站在窗前眺西而望。 “文景” 千年独尊的大夏,今夜动荡无声 (本章完) 第十三章 相遇 今夜种种季尘皆是不知,或者哪怕知道也是不放心上。 此时他怀中少女,本苍白似雪的面颊竟是红润了起来,那本刺入心脉的剑伤也是悄然愈合。 那面具人说非奇珍难救,而此番景象却是有悖常理,或者说是季尘那血! 看不清天色,大雨也未停歇,季尘仍旧在昏睡,面色比之昨日要好上些许。 只是不知是不是昨夜风骤,或是季尘半夜觉冷,本盖在少女身上的衣物竟是裹在了两人之上,如此一来两人皆是未着多少衣衫,肌肤相切。 他怀中那少女缓缓张开美眸,如繁星绽骤,落了方华,充斥着纯净、灵动,她楞神一会。 似是察觉到此时情形,又好似回忆起之前旖旎,一时面若桃红。 她轻轻侧过身来,望着这眼前俊逸出尘的面容。 她知道,她心动了,有一种纯粹的少女的喜欢自心中升起,从眸子间漾出,口中所留猩甜是她从今之后的债,需她用心去还。 季尘恍惚间觉得鼻尖有微风划过,也是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纯灵面容。 季尘望着她有些痴了神,她也望着季尘,有些醉了情意。 “啊,呢个我绝非有意亵渎,实在是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这般,还望姑娘谅解。” 季尘回过神来,惊退一些,又察觉此时衣衫不整,缩了回来,此刻已是鼻尖相对。 “噗嗤”一声轻笑犹如翠鸟“我也没说怪你,怎么你这般慌乱?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小嘴一撅,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芬兰吐息绕在季尘鼻翼惹得他多了几分燥热。 “嘻嘻嘻,色狼!你转过身我要穿衣服了!” “我不是色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季尘有些尴尬,急忙自证清白。 “我不管,就是色狼,你快转过身!”她美眸微睁,嘴角挂满不满,有些娇嗔。 “额”季尘本还要再辩解,可见她瞪着眸子圆隆隆,到了嘴边的话又更在了喉中,没办法他只得转过身去。 听着身后穿衣的沙沙声,季尘不由得想起之前酮体,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半刻,身后兰音传来“我穿好了,你也起来吧!” 季尘刚要起身却见少女直勾勾盯着他,面色虽是娇红有些羞涩,却也毫无怯意。“你干嘛看着我!?” “哼,本小姐想看,就看,再说你不也看过我吗?”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季尘无言,他总不能说此刻身下有着男子特有的难言之隐吧? 那少女见季尘面露难色,也不多做纠缠,娇哼一声转过身去。 季尘连忙扯过衣服穿了起来,三五下套了上去,而那少女却突然又转过头来。 季尘呆愣一下,那少女则是忙捂住眼睛,嘴里啐了一口,嘀咕着色狼,流氓。 只是在那指缝间一双大眼仆仆眨着,醉红泛满两颊。季尘尬然穿完衣服,决口不提之前。 “哎,色狼,你叫什么?” “季尘!”季尘没好气的答到。 “喂,怎么这么小气,大不了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季尘撇了她一眼,没说话。 “好啦,好啦,我叫澹台沁墨,我爷爷给我起的,好听吧?我爷爷说‘浸书香以沁心,染青墨以立命’所以替我取了沁墨的名字。你呢?你的名字怎么来的?” “我?算是个孤儿吧,没有父母,名字是先生替我起的,说是‘寄浮沉于乱世,安天下以太平’且先生姓季所以起了季尘。”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孤儿。”季尘飒然一笑,看着这明眸少女神色没了之前灵动,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他不由得有些好笑。 “没事,我的身世想来是有些曲折的,我都不甚在意你也不必担心了。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好,之前可是有人在追杀你的。” 说到这,季尘也是神色郑重了些,他没有说出那些人是神教中人,没有意义,不如这纯灵少女不知道的好。 “嘻嘻,我可是和我父亲母亲一起来降妖的,他们都厉害的紧,若不是之前那些个黑袍坏人偷袭,他们肯定将那些坏蛋打的满地找牙,现在说不定正在找我呢。 不过我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找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要玩够了再回去!说好了,你可是占了本姑娘的便宜,要给我买很多很多糖葫芦。” 季尘看她眼里冒着星星,仿佛已是将那糖葫芦塞的满嘴都是。 他心里有些怜惜,之前种种境遇虽不知那男子是不是她父亲,可他先前听到雷鸣剑音,想来才是最先交战之地,而那男子却是带着她奔逃,说明他父母境况绝不会好,甚至 只是他不愿破坏了她那份无邪,破坏了她对父母的那份崇敬,他虽未为人子,却也敬佩其父母对她的牺牲。 “那好,那我就晚些送你回去,咱们往西走,我带你去吃好多好多糖葫芦,去看那覆满雪的高山,去摸那可以触碰的云彩。” 季尘回头却见她早已是流了口水,只怕除了糖葫芦,其它的是都被自动忽略了。 “季尘我饿了。” 季尘从包袱里拿出用油纸包裹的烧饼,看了一下,还好,他包的严实没有进水,只是只剩下了一块了,且有些干硬。 将烧饼递了过去,澹台沁墨脸色垮了下来,不过也没有闹小性子,她生于书香世家,虽然娇惯了些,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通情理。 这大雨连绵远离人烟,能有一块烧饼也是十分不易了。于是嘟着小嘴啃了一口,又突然想起季尘也还没吃,就又掰开一大半递了回来。 季尘望着这半块烧饼,有些晃神。 见季尘愣神,澹台沁墨像是拉不开脸“哼”了一声说道。 “这这是本小姐赏你的,还不快接着!” 季尘突然笑了起来,拿过烧饼。“你笑什么?不吃我还不给你呢! ”澹台沁墨见他调笑的看着她,脸色红了一下,便要再抢过来。 两人打闹一会,全然没有初见的生分,仿佛就当如此,只是此时两人都是不知今后命运的安排。 季尘背着身着破旧宽衫,披着蓑衣,乌黑长发也是被剪的像是狗啃,浑身各处都是灰不溜秋全然没了之前灵动的沁墨。 此时她眼眶发红,嘴撅的老高,一脸的不开心。 “好啦,到了城里多给你卖些好吃的。” “嘶,怎么还学小狗咬人呢?!”“哼,就咬你,就咬你!” 之前,他让沁墨换了他的另一套衣物,虽然宽大了些,不过用绷绳缠缠勉强合身。 披着蓑衣戴着草帽,又用长剑将她及腰长发割掉,甚至连眉毛都被他用剑削了些去,本是柳叶弯弯现在则是毛虫屈身。 再用淤泥一遍遍抹在她身上,又一遍遍稍作清洗,这才有了背上这浑若是野间黝黑顽劣少年的人儿。 看她此时这一副垂然若泣的样子便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季尘也是各种理由都找遍了又用各种小吃零食利诱才让她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沁墨并未修道,也未修武,她穿着季尘给她新编的草鞋。 初时还觉得新奇,可没走多远温润如玉的小脚便被磨得通红,再加上她先前受伤,身体也是不支。 若不是季尘回头见她面色有些苍白还泛着痛楚,她还在倔强不愿拖累季尘。 当季尘看见她那本是粉雕玉琢的双足本应由绸缎所裹却要被这荆草磨砺,心中怜爱更甚。 她本是明珠璀璨于世,却没有富家小姐的刁蛮任性,心中所怀的皆是纯情。 季尘想将所有最好的都给她,但是她沦落至此为神教所害,不得不让季尘多想。 神教之人,能入大夏,哪怕是最贴近西冥的凉州,也是不应该。 大夏无敌千年靠的那是武力,而非当今那儒家禁武学说。所以他所怀疑的,便是神教在大夏有着内应,甚至职位应当不低,不然如此高手入大夏岂是易事? 而当前最值得怀疑又最不值得怀疑的便是那布衣侯。 因为有如此能为,又在西凉地界的又有几人?可他如此做又无理由,因他本已位极人臣,又有什么值得他出手? 想了很久也无头绪,他毕竟只是一介布衣,所能触及的太少,可以防万一他还是做了先前诸多准备,将沁墨乔装一番,而向西行也有灯下黑之意。 若非如此,于他而言向西只是前路,绝非是唯一的路。 因这雨,季尘临近不足二里时才望见城墙,虽依旧恢宏可总觉少了几分生气,多了些肃穆,而那城门前更是足有八名城门吏稽查出入。 且手中握有一副画像在排长龙的入城的人身上比对,且着重于年纪小的。 季尘心中觉得有些不妙,他之前路过几城都未有这般情形,也许他之前担心的是对的,这些人要寻得便是沁墨,虽不知是善是恶,可他绝不愿冒险,尤其事关沁墨安危。 他未叫醒背上熟睡的沁墨,多做解释,那般反而更引人注目。 季尘混在队伍中听周围人的交谈,才了解到,此城为最靠西冥的一座城池,名叫西平城,。 平时也是守卫较严只是没这次夸张罢了,而这些进城的人大多都是来自这西平城的周边拱卫城镇,因这连天大雨,季尘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洪水泛滥。 不过好在,大多人也早有准备,所以伤亡并不算大,但城镇被毁,只能来这西平城,讨个生计,总好过颠沛流离不是。 这也是为何大雨连绵仍有如此多人衣着破烂等着进城的原因。 听到这些,季尘心中瞬间便有了计策,他记住了那些人交谈中的一个城镇名,马镇。看着前面人越来越少,季尘心思也不禁有些紧张,终于轮到他了。 一位城门守打量了一眼季尘,又将目光放到了沁墨身上,嘴里还是随意问道。 “哪里来的?怎么就你两人吗?”季尘马上发挥演技,一脸悲苦双手握住了那官兵想拿开沁墨草帽的手,嘴里还不住道。 “官爷,你不知道,我俩本来是马镇上的,祖上也是个大户人家,虽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没落了,但还有些家底的。所以家里便送我们读了私塾,往肚子里填些墨水,又为我请了位高人教我习武。 听说神通广大飞檐走壁不在话下,也好多条出路。可可谁成想这贼老天竟发了这大水,如今家里就只剩我俩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只能想着到西平城找份生计养活自己和还年幼的弟弟。” 季尘说着这话那是声泪俱下,比受了凌辱的小媳妇还要悲戚,当真是凄惨无比。 “行了行了赶紧一边去!”那官兵也是被他这一通烦的不行,甩了甩手让他进去,倒是没再掀开沁墨头上草帽。 季尘稍稍松了口气,算是过了第一关,只剩后面那拿画像对比的了。 “过来。” 那拿画像的官兵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二人喊了一句,季尘有心装作没听见,可没办法还是走了过去。 “官爷,还有什么事吗?”那人看了季尘一眼,便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沁墨身上,将她头顶草帽拿掉,又掏出画像对比了起来。 “官爷,这是我弟弟,太年幼了些,实在是走不动了所以我背着他。” 那城门守没有搭话,依旧在对比着,而季尘借着身位也看了那画像一眼,就是沁墨画像!他之前诸多猜测如今得以印证,还好他做了充足准备,不然次行便是自投罗网! 不过好在那画像并不算是太像,且嘴角哪,因这雨天被淋湿了一块,墨迹显得有些模糊。 不过哪怕如此,季尘依旧绷紧了身体,准备随时夺路而逃。 “马镇的?” “嗯。” “好好照顾你弟弟吧,雨总会停的,行了,过去吧。” “谢谢官爷。”季尘背着沁墨朝城里走去心神也是放了下来,只是他未注意到,在那城头之上一位胡茬大汉挂着长刀戴着斗笠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季尘的身影。 “咦季尘你好怂哦。”原来这小丫头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而已。 “咚”季尘敲了她一下脑袋。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这叫策略!”季尘还是要这张老脸的,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说辞。 “明明就是怂!还不让人说了?!”小丫头嘴里嘀咕着,却是捂着脑袋,不敢大声。 季尘自是听见了也不理她,连找了几家客栈都是满了,最后到了家名叫《归客》的客栈才找到一间厢房。 客栈不大,价格也是不贵,装潢自也是谈不上金碧辉煌,但难得素雅简朴,墙上裱了几张字画添了几分文气,在这尚武的西凉绝是鸡群里立了只凤凰,独一份。 老板是位美艳的妇人,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头戴鎏金珠钗烛火下映得娇嫩艳丽容颜,丹凤的眼,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勾人的妩媚浑然天成丝毫不觉造作。 可她性格却是清冷的很,与那长相气质分道甚远,自季尘进店便没多说一句,只看了他一眼,便让他付了一纹碎银,入了厢房。 “我去给你买些吃的,你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我马上就回来。” “记住我的糖葫芦!” “知道了知道了,你记住,我走后谁来都不要开门知道了吗?” 他又嘱咐了几句,沁墨都有点不耐烦了小嘴挂起了油瓶他才走,可还是不放心,又把长剑留了下来,让她防身。 其实季尘主要目的不是去买吃的,而是去打探消息,看看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下了楼,便见那美妇端坐在柜台写着什么,他也没在意,打了声招呼便向门外走去。 “你一个读书人现在最好不要出去。”他刚要踏出门去,一道声音传来,没有女人那种特有的清脆,反而有着一种朦胧之感。 “多谢姐姐好意,不过我还是需要出去一趟的,家弟想吃糖葫芦如今家里只剩我二人,我又拗不过他,只能操劳些了。” 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知道他是个书生的,不过反因此愈发警惕起来。 “姐姐?你倒是嘴甜。”本不欲多言的林语颜对这称呼有些新奇,撇了季尘一眼,又说到“外面戒严你应当知道是为什么吧?还乱跑些什么?” 季尘心中一震,不自觉身体绷紧,做好了冲上喽带走沁墨的准备。 似是察觉到他警惕的状态她放下手中细笔再度开口“你不必堤防,我于你也无恶意,你来到我店里也是缘分,甚至我还要谢你一谢,因你,一个负心人才会来见我。” 那美妇说到那负心人时,本清冷的神色更多了几分寒意。季尘可不会因别人几句话便会轻易相信,依旧直盯着她。 “我要是现在就带她走呢?!” “你带不带她离开与我无关,而这些个麻烦事我也懒得插手。 只是你要想清楚,其它地方未必有这安全,神教可能还在找这丫头。况且我要真有恶意凭你那沸血的实力又能做什么?!” “你知道其中事由原委?”季尘见她竟知道的如此之多心里一惊,不由得开口问到。 “知道一些,但不应是我于你说,还是让该来的人来说吧。” 季尘立在门前分析半刻,突然欺身向前一掌拍向美妇。 “呵”一声轻笑,季尘倒飞出去连其身前三米都未接近,甚至那美妇都未出手,周身元气一荡季尘便毫无招架之力。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哼!不怕我杀了你吗?!”林语颜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季尘竟如此大胆选择用这种方式试探自己。 不过,她反而有些欣赏这小家伙了,魄力不小,心思也是机敏。 “前辈美丽动人,而漂亮的女人都是落凡的仙女,自是心善。”林语颜心觉有些好笑。 “你家先生就教了你这些?” 季尘脸色一僵狐疑到。“你认识我?知道我家先生?!” “你若是还想出去,待会过了半个时辰就快些回来。”林语颜没回他,又拿起了细笔临摹了起来。 季尘见她没有要答的意思,屏住了心里的诸多猜测,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劳烦前辈帮忙照看家弟,我去去就回。” 她也是佩服季尘乱吹的本事,都到了这般还‘家弟’呢,懒得再理他,继续临摹。 出了门,季尘心里有诸多疑惑都未解答,只等她说的那人来到了。 (本章完) 第十四章 始末 “大娘,问一下,哪里有卖糖葫芦的?”一位挎着竹篮急匆匆走过的妇人被季尘拉住,那妇人下意识退了一步。 见季尘长相俊秀,不似歹人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却又是没好气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糖葫芦!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求上进,赶紧回去吧,别让家里头担心!” 见这大娘竟是关心起自己来,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又转而问道。“大娘,我才来西平城,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我见街上怎么没什么人呢?” “哎呦,你可快别拉着我了,这城里啊,近几日又是戒严寻人,又是难民进城的。听说西边也不消停,再加上这邪门的大雨,要不是有布衣侯坐镇,怕早就走的走逃的逃了。 就算是这样,大多人也是足不出户。我也是家里没了米面了才出来一趟,那有你这样的,到处乱跑!还有你那冰糖葫芦,下条街街头有一个,只是不知还做不做了。” “谢谢大娘。”季尘道了一谢,大娘则是早急步踱了去,嘴里还念叨着。 “怎么就年轻不懂事呢?!” 季尘寻着大娘指的地方,去了下条街街头,一路则是没遇到几个人,就算遇到了,也都是行色匆匆。 街头,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坐在一处商铺屋檐下,手里正编着竹篓,身旁立了根稻草棒上面插着几串糖葫芦。 那糖葫芦,珀色的外衣,裹着红彤彤的山楂,在这压抑昏暗的雨天显得格外诱人,算是给这城添了几分生气。 “大爷怎么还在这卖糖葫芦啊?听说这几天城里乱的很。” “呵呵,乱什么呀?乱的是人心。我在这西平城什么风浪没见过,还不是照样卖我的糖葫芦。” 大爷手里活计没停轻笑了下,抬头看了眼季尘,之后又低头忙活了起来。 “哈哈,大爷说的是,那给我来十串。”听他这话,大爷倒是停了手,怪异的看着他。 “吃的完?” “吃的完。” 拿着糖葫芦季尘本还想再买些其它糕点、干果之类,不过看着零零散散还开着门的铺子也都是没啥商品,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能买到这糖葫芦都是侥幸,外加上出来不少时间了,也快到半个时辰了,所以便朝回走去。 回到客栈,季尘见林语颜还在练字忍不住探头过去,这一看之下,他竟是有种被刀剑架在脖子上的感觉。 当今大夏,百道不兴,独尊儒术,而那儒道讲究仁义二字。 所以这字,也是讲究中正、平和,笔笔藏锋,圆润,藏拙于巧。可她所书之字,虽算不上多好,可却笔笔露锋,夹刀剑之厉,自蕴杀意。 季尘缩了缩头,咽了口唾沫,没敢吭声。他书法也算登堂入圣,不算宗师也算大家,年纪是小,可架不住天赋。 看字,自然是可以体会其中意味,可现在看了这字,那也是心头跳了三跳。 “怎么这字写的不好?” “好好,自然是好的。” “那你皱什么眉?” “写的太好,我正在揣摩。”林语颜突然放下笔,直盯着季尘,直到看的季尘心里有些发毛才开口。 “哼!你先生优柔寡断,性子最平,没些个魄力,白费了天赋。你倒好魄力不缺,却是学得油嘴滑舌,想必今后也是个祸害。” 说着便走向桌前沏了一壶茶,倒了一杯却没喝,反而放在了桌子另一端。 季尘无语,怎么她好像对自家先生很熟悉的样子,只是先生性子平和他倒是知道,而这优柔寡断从何说起? 怎么感觉先生好像曾经得罪过她的样子。唉,先生啊,你倒是藏了不少秘密啊。 “既是来了不进来吗?!”正在季尘胡思乱想时林语颜突然一喝,不是对季尘说的,而是对着门外。 正当季尘摸不着头脑时,门前走进一位中年男子,一身素衣剑眉星目,器宇不凡,不怒自威,气质中正沉稳,不苟言笑,身形算不上高大却好像撑起了一方天地,生死之间皆由其掌控。 只是此时进入客栈竟有几分踌躇是什么情况?怎么连目光都显的躲闪起来。 “怎么?功高盖世的布衣候还怕进我这小小客栈不成?!”林语颜口中含冰,讥讽道。 而季尘则是心神俱震,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布衣候!!??眼前这位面带局促的男子,竟是大夏权势最盛的布衣侯?!这天下间寒门学子最崇敬,最膜拜的那位? 他有些目瞪的呆愣在了原地。 而林语颜面如寒霜,目光如炬直瞪着他。只是,那分寒意却渐渐地如被那春风消融,化成了最纯粹的柔情、思念、眷恋。 而那布衣候此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没了踌躇,反而满眼间都是愧疚,想要上前却又止步,两人对望,却又无言。 季尘已没了之前的震惊,反而满脸怪异,他觉得自己应当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要知道布衣候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便已是位极人臣。不知是那京城里多少大家闺秀的如意郎君。 可奇怪的是他却一直未娶,那怕之前当今圣上想要赐婚也被其用一句“西冥未平,不思婚娶。”给挡了回去,可如今却在这小店里,和一位女子这般动情,若是传了出去着实是得动了满京。 足有一刻钟,季尘动都不敢动,还是布衣候注意到了他,说了一句。“坐下吧,勿让小辈看了笑话。” 可季尘一点都不感激他,因为那林语颜回头用满含杀意的眼神直盯着他。季尘可是毫不怀疑,她会把他这个多余的人丢出去。 “语颜,别吓着他。”语颜应当是这老板娘的名字。而她听见布衣候这般叫她,神色也是柔和了下来,深情的看着布衣候。 “坐。” 这话是布衣候对他说的,他也乖巧的坐了下来,他现在心中可是有无数疑惑呢。现场的两人都好似认识他,认识他先生,可他却不认识两人。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位是大夏侯爷。 三人都是坐了下来,布衣侯转头看向他,仿佛从不会笑的脸上,终于杨起了一些不自然的笑意,落在季尘眼里却是让他直翻白眼,这笑还不如不笑。 “我知道你现在心有无数疑惑,不过我只能为你解答一部分,而且按辈的话,你应当叫我师伯。” 季尘有些瞠目结舌,师伯?!先生和布衣侯竟是同门师兄弟?!这这季尘也是服了先生,怎么师伯这般厉害他就窝在一个檀镇等着发霉呢。 不过眼色劲他还是有的,麻利的喊了声“师伯!” “师伯母!”季尘不光喊了他一声师伯,还顺势喊了林语颜一声师伯母。 布衣候脸色有些怪异,师弟的这位第子好像跟他不太像啊,胆子可真是不小。 而那声师伯母,则是让林语颜十分受用,看季尘的脸色都柔和了几分,心里更是直夸他有眼力劲儿。 季尘一看林语颜面露喜色就知道自己这马屁拍的可以,看他俩这架势,搞定了师伯母还怕搞不定师伯吗?反正喊声师伯母也不掉块肉,何乐而不为呢? “季尘啊,季尘,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无耻了?不对,是机灵!对!就是机灵!唉,想我之前宛如谪仙,怎么混成了市井少年,果然,人间不值得啊!” “好了,你想知道什么?你的身世就算了,这就连我也不知道。” 季尘原本也没打算问他的身世,于是开口道“师伯我是没有见过您的,您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是未见过我,而我也只是见过你一次,去年我奉秘旨进京曾去探望过师弟一次,远远见过你。” “那为什么我家先生不离开檀镇,以您的关系,不论仕途,还是军旅都应该有所建树吧?可他怎么就窝再一个小小的檀镇,应该不是厌倦世俗学那些个圣人做派大隐于市吧?” 他有些无语,这师侄怎么这般调侃自己师傅,不过他心中又是一叹,上次见师弟便已观他变了许多,那件事唉,罢了罢了,他们的事自己理会,自己都是心里暗叹又偷望了林语颜一眼,全没了布衣候的威严。 突然他想起了季尘的称呼‘先生’?“你怎么称呼先生?不加师称?” “先生说我只是他学生,连第子都算不上,所以让我称他师傅。” 听此,布衣候深深看了他一眼“也罢,这样也好,也好。” 季尘有些些奇怪,一个称呼而已,他也从未在意,先生于他而言的分量,岂会因一称呼改变? “你家先生为什么守在檀镇,我不能告诉你。不过自有他的理由,也许今后他会亲自告诉你。” 听见师伯这么说,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之后又似是想到什么,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道。 “师伯,应该是您在找沁墨吧?那您知道沁墨的父母现在如何吗?” 之前气氛于这话间瞬间凝固,而师伯更是面露悲色。平和目光化为冷厉,杀意似起,几乎化为实质。周身元气震荡,季尘瞬间感觉到一种溺水感,就像他修道时一般,这一刻的布衣候,也许才是真正的布衣候! 那位杀伐果断戎马一生,杀得神教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布衣候! 而那声势甚至波及方圆十里,搅动了上空,使得密云翻涌,连那骤雨都是刹那停滞,不过师伯还有理智,没有打扰到城中百姓。 季尘虽是被气息压制,可心中震动,这位好似立于泰巅而不动,行于绝崖而不危的师伯此刻竟如此失态,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城!”林语颜轻呼了他一声,神色带着柔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不怨你,其中还有诸多疑点,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我们都会一一清算!” 布衣候闭上双目,气势渐渐消散。 少顷,他睁开双眼,只是再没了之前还夹杂的笑意,声音冷厉“你可知沁墨父亲与你与我是什么关系?” 听见此问,季尘心中有了些许猜测,不过却并未回答。 “沁墨父亲也同样是我的师弟,也就是你的师叔,只是如今你却是无缘再见了。” 季尘看着他掩不掉的伤感,心中却是充满了对沁墨的怜惜,她或许再也等不到她父母来找她了 “神教?!”季尘说出了心里的猜测。布衣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摇头神色有些飘忽不定。 “可以说是!但却不止,本来师弟来西凉我是要去叙旧的,可我之前却收到京城旨令,命我亲自带兵痛击神教,以振士气。这本不是大事,我虽有几分察觉,可也没找到其中问题。 可当我领兵西进时,竟有一位光明坐使与我纠缠,那时我便知道事情不对。 可却也不知其目的究竟为何,直到后方来报,说师弟竟也在西凉遇到了神教的一位光明坐使袭杀,我才知道其目标竟是师弟,可当我赶回” 这位拜侯者此刻脸上唯留愧疚,悔意。沉默许久。 “我本意是想由我亲自将师弟遗孤护送回京,不过见到你后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想由你来照顾她! 不急着送她回去,多带她走走,你也不必再担心神教教徒和那些内应,战事也是打不起来,至于原因你不必知道。 当然,若是他们再敢来,那我便杀他个天翻地覆,至于内应,和那京中操控此事之人哼!” 说道这里,那布衣候的威势,那掌中定生死的气魄不经意散出,摄人心魄。 其实季尘也早便猜测有内应相助,所以不觉惊讶,只是此时被证实却有些沉重,要知道师伯在这凉州封侯拜相。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今圣上的话在这凉州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种威势竟仍有人可远在京城便操控此事,由此可见此人权位!绝是位高权重! 季尘怀着诸多忖度上了楼,回到房中。 “子城,你怎么改变主意了?他实力才是沸血,世道又乱,你怎么放心让他照顾沁墨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布衣候伸手打断她,神色也是有些疑惑道。 “不是我放心,而是我那位师尊传话来让我这般做的。” “什么?!是那位?沁墨的?” “嗯!”两人心里都是各种猜测,只是季尘却是不知。 他此刻脸上挂着一抹怜爱,双手别在身后,笑看着在房中百无聊赖正东瞅瞅,西弄弄,但眸子间却挂着几分无措的沁墨。 “季尘。”小丫头看见季尘进来,一下子便扑了上去,挂在季尘脖上不愿下来。 “怎么,想我了?” “哼!谁想你了?!说你为什么出去这么久?!” 季尘摸着她参差不齐的头发,他知道小丫头现在对她的依赖,哪怕她嘴上不说,又十分懂事,可父母不在,又一人远在离京千里之外的西凉,他便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 感受着她的欣喜,以及那正快速消散的害怕,季尘心中暗暗发誓绝不再让她受半分伤害! “看!这是什么?” “好多糖葫芦!嘻嘻,知道你最好了。”从季尘手里接过,迫不及待的吃了一根。 “嗯?!这里的糖葫芦好好吃!不过这可是你欠我的,我算算你还欠我多少”看着两手握着竹签还在那歪头苦思的沁墨,他轻轻一笑,替她抹去嘴角糖渣。 “往后,你想要多少就给你买多少。” “不行,娘亲说不能吃多,一天最多吃一根不,是两根!”她又看了看手里握的一大把,有些心虚道。 “也可能是三根” “哈哈哈。”季尘看她这可爱样子忍不住笑起。 “哼,你笑什么,本小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理你了。” “哈哈哈,你现在可是只丑小鸭,小心我不要你了。” “你你敢!我我” 季尘见她眸间泪水闪动,瞬间心如刀割般痛起。连忙上前将她抱住。“不会的,不会的,季尘是永远不会丢下沁墨的!永远!” 沁墨被他抱住,感受着其中的温度,不由得心安,嘴里却是不住道。“嘻嘻,骗到你了,谁让你说要丢下我得!” 季尘看着她未干的眼眶,轻轻笑道“是,被你骗到了。” (本章完) 第十五章 又见白鹿,妖? “季尘,你生好火了没?”“快了快了。”“你好没用哦。” 季尘翻了翻眼,这大雨从开始下就一直没有停过,这些柴火可真是找的不容易,就算是这样也都是发潮,那这么容易生起火。 终于经过不懈努力,他还是在浓烟下,点起了火光,将早就剥好的野鸡放上去,开始烤了起来。 之前,在西平城,他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后,便带着沁墨离开了守城。 临行时,还向师伯母厚着脸皮,卖起了自己的字画,来赚些盘缠。不过师母见了他的字画,倒也十分喜欢连买了不少,让季尘连叫了好几声师伯母。 倒也不是他穷的吃不上饭了,只是他想给沁墨买些零食带在身上,路上吃。他怎样都是无所谓,可不想让沁墨受苦。 买了不少可以久放的零食,又买了几套女孩子的衣服,就向着西面继续走。 师伯只现了一面,之后便再未管他,也没问他之后的打算,所以他只是带着沁墨向西。 “烤好了没?”沁墨盯着已经开始冒油,外皮金黄的烤鸡,嘴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馋虫!快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你才是小馋虫,我只是随口问问。”沁墨头发都已齐耳,也没了之前灰不溜秋的样子,眉毛依旧柳叶一般,穿着季尘买的衣服虽少了几分仙气,不过还是之前的纯灵。 撒了些调料精盐,香味瞬间挥发出来,这些都是之前在城里买的。沁墨迫不及待去撕一条鸡腿。 “嘶,好烫好烫。” “着什么急,来我看看烫到没有。”拉着她的小手,手指都被烫红了,季尘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 “我替你吹吹。” 沁墨看着季尘的侧脸,看着季尘小心翼翼的样子忽然嫣然一笑,俯身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怎么了?突然亲我?”季尘有些莫名。 “没什么,这是奖励你的。” “那我也给你点奖励。”说着季尘撕下一条鸡腿,又吹了吹递给沁墨。 “嗯,手艺有长进,这只是奖励你的。”撕下另一只鸡腿塞到了季尘手里。 “必须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看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季尘只得笑道“谢小姐赏赐。”还弯着腰学那些个奴才的架势双手接住。 “哈哈哈,你学的真像。”夜里,季尘还是那般抱着她入睡,雨水哗哗落在树枝上,里头沁墨则是睡的香甜,季尘却是留了心神,怕像之前蟒妖那般。 “哒哒哒”一串蹄声,将本就处于半醒状态的季尘惊醒。 没有打扰沁墨,他轻轻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出去查看。一道白影吸引了他的目光,头生四角,周身雪白,眼中则带着柔情夹着悲悯,是那头白鹿! “季尘怎么了?”她本来睡得正香,可却突然没了身后的温暖,才揉着惺忪睡眼出来看看。季尘见沁墨醒了,连忙为她披上蓑衣,戴好斗笠。 “没什么,只是一只不太寻常的白鹿。” “白鹿?!在哪?”本睡意朦胧沁墨一下清醒,呀然出声。 季尘不知道她为何有反应这么大,不过还是朝那白鹿指了指。“对!就是她,我和父亲母亲还有一众叔伯要找的妖就是她!” 听她这话,季尘倒是有些惊讶,他初见便已知这鹿不凡。 只是,他观这鹿性情柔和,不像是害人的妖。甚至,他还从这鹿身上看见了轻舞的影子,所以他未逃未伤。 “你确定是她吗?不过我之前遇到过她一次,也未见她伤人,怎么就是妖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问过父亲,他说我们这次要降的妖,是长着四只角周身雪白的鹿。性情温柔爱洁净,喜欢四处角戏,想来便是这只了,不过后来我们就走散了” 季尘见她心情有些低落,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沁墨看了看季尘忽然展笑“不过我遇到了你。” 季尘也是柔笑“还好我遇到了你。”两人对视一笑,一切都已不必多言。 回头打量着这鹿,他心里却是浮现出轻舞容颜“不知你是否过得可好?”我会去找你的!消了杂绪。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既然她性情温柔,想来应当不会伤人,那为什么要除掉它?” “我之前也是这么问的,我父亲说她虽性格温顺,可却是天地间诞生的灾兽每逢乱世便会出现,所到之处便会兴洪,所以哪怕非她所愿,可依旧会荼毒百姓。” “嗯?兴洪,所以这雨跟她有关?”他回想了一下这雨和这白鹿出现的时间,刚好对的上。“嗯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的吧。” 季尘并非圣人,舍己为人什么的绝无可能。不过若是随手之举,可救无数人,他也乐的去做。因此他此刻有些犹豫,要不要出手。 然而那白鹿看着他,本是渐渐接近季尘,可在他生出杀意之时,竟好似提前察觉一般,脚步一顿,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也罢,既然是天生地养,实力绝不会低,我这点微末道行,谁杀谁可还不一定。”他见白鹿离去,也未去追击,事不可为那便不为。 “季尘,你不把他留下吗?”季尘翻了翻白眼,无奈道。 “我才沸血境,且不能修道,你父母尚且需要带上你诸位师伯,我出手不是找死吗?” “咦你实力好低啊。”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忿忿不平。“还不是救了你?”沁墨吐了吐舌头没再嘲笑他,怕被再来一个暴栗。 季尘背着沁墨晃晃悠悠走着,也不急赶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她背上的小丫头则是拿着一根狗尾草搔着他耳朵。 “再弄我要敲你脑袋了昂。” “略略略你敲不到!”其实小丫头是可以自己走的,不过她就愿意让他背着,而季尘也不舍的让她玉足再被草鞋磨到。所以也就由了她,反正也不重,一直背着也不觉得累。 “哎,季尘前面有一个村子唉。” “走去看看,估计快要到晚上了,看看能不能借宿一晚。” 村子不大,建在山脚有些是用青砖建的外面涂了白灰,但更多则是用山石堆砌的,有些简陋。到了村子前,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反是村口那棵槐树较为惹眼,估计有不少年岁了。 “你们是那来的?!” 两人正打量着村子,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季尘转过身,便见一位背着箩筐,手里握了把柴刀的黝黑少年,正警惕的打量着二人,看这年纪,应当比季尘还要小上一些。 “我俩路过此处,正巧看见这村子,且天色已晚,便想借宿一晚。” 也许是看季尘谈吐儒雅,相貌也是不凡,不像是险恶之人。且背上沁墨,更是生的如那初成的谪仙,所以稍稍放下了些戒备。 而这山间少年,那里见过沁墨,这般人儿,一时竟有些呆住。 “咳咳,这位小兄弟,不知借宿一晚可否方便?”季尘见他一直愣神,只能轻咳了一下。 “啊我我问问我奶奶。” 那少年被季尘拽回了神,有些不知所错,黝黑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升起一片酡红,哪怕是在这雨天也是看的真切,他又呆立了一会,这才跑回村里。 季尘暗暗好笑,这孩子倒是朴实、憨厚。不一会那少年又跑了回来,身上的箩筐和柴刀已是不见。 “大哥哥,还有这位小妹妹,我奶奶说最近不太平,不能在山里过夜的。正好家里还有间房空着,可以在我们家住上一晚。” “哼!你才是小妹妹呢,我都十三了!叫姐!”沁墨被人叫做小妹妹,仰起骄傲的小脑袋,生气的说道。 “啊这个姐?”少年显的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哈哈哈,人家明显比你大嘛,你怎么还占人家便宜呢。” “明明是他自己笨嘛。”沁墨显然是不认同季尘的说法,也想做一次姐姐。 季尘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那少年朝村里走去。来到一座有些破败的石屋前停下,那房子上的瓦都是缺了几块,也不知道这下雨天怎么办。 “到了,这就是我家。”少年也知道自己家破旧的很,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奶奶,我带着可人来了。” “小虎啊,来来快带客人进来。”屋里传来一声有些年迈的声音,很慈祥,让季尘想起了谭镇的张奶奶,她的声音也是这般。 跟着这叫小虎的少年进了屋,便看到一位年纪花甲的老人坐在床前。 “我退脚不太方便。小虎,给可人倒杯茶。”老人家有些歉意,挥手让那小虎招呼客人。 “不用了老人家,我们不渴。”不过那少年却已倒了两杯,递了过来。 茶杯是粗陶做的,说精致差的远,不过在这寒雨里握在手中暖和的很。 “两位年纪都不大,怎么跑到这来了?周围都是深山,最近的镇子都要走几十里地。” “老人家,我俩是因洪水逃难的,只是之前慌乱我兄妹俩跟家里人走散了,又迷了路,所以” 季尘不是有心欺骗这位老人家,不过他们俩确实是不好细说。说自己是来游山玩水来得? “唉,这老天真是造孽啊,你们还是快些到镇上吧,说不定你们父母正在找你呢,不过今天就在这安心住下吧,正好有间空房。” 老人家不疑有他,面上升起同情,开口朝说老天爷的不是。 “谢谢老人家。” 又聊了一会,他了解到。之前那叫小虎的少年,是她孙子。至于他的父母,前年一起进山采药时,遇到大虫,双双葬在了这山里。 如今都靠这少年采药,维持生计,而之前那把柴刀则是防身用的。村里人靠山吃山,这野林里种啥都不成气候,可一些性旱的药材还算不少,所以村子里,大多都是靠挖草药过活。 晚上,她叫小虎将仅剩的半只野兔炖了炖,不停往他三人碗里夹,自己却是一块没吃。 入夜,小虎跟他奶奶睡在一起,他则是和沁墨睡在另一间房里。习惯的抱着沁墨,他则是思考着接下来的路程。 这里已经离神教疆域很近了,再有不用几日的路程就能到边界。只是他若是独自一人,寻了那呼唤入到西冥也是不怕,可如今多了沁墨 罢了,到时候到了边界就走,权当是观了风景,阔了心胸。 一夜无话,季尘是被身旁沁墨焦急的呼唤声叫起的。季尘见沁墨面色有些苍白,神色有些惊恐,不由得焦急问道。 “怎么了?!” “季季尘,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我流血了” “哪里?!”季尘赶紧抱起她查看起来。 “这这里”她面色有些发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指向了自己的私密处。季尘见她所指之处虽是着急,可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他脑袋里一闪,忽然想到了之前马婶、李嫂谈些悄悄话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能是嫌他小,便没有避讳他,所以被他听了些,其中就有月事一项。 想及此处,他又详细问了问沁墨,越发觉得是她来了月事,至此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又看沁墨,一脸自己马上要死掉的样子,顿觉好笑,也生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此时他摆出一脸的悲伤,却又假意安慰的样子来。 “没事的你不会死的”说着还抱了抱她,结果小丫头见他这幅样子,哭的愈发伤心。 “呜呜季尘你是不是骗我的,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季尘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也不忍心再骗她,将事情告诉了她。 “呜呜你没有再骗我吧?”之后,又是连连做了几番保证,没有骗她,沁墨这才相信。 她估计是觉得自己这幅哭鼻子的样子太丢脸,抹了抹鼻子,扑到了季尘身上。 “臭季尘,坏季尘咬死你!” 说着便一口咬在了季尘肩膀上。“嘶疼疼疼,你怎么还属小狗的吗?!” “哼!你才属小狗的呢,谁让你吓我!” 似乎是觉得自己真的咬的有点重,又可怜兮兮的问季尘。“疼吗,要不我给你揉揉?” “不疼啊,肯定不疼,只是你今天的零食没了。” “不要嘛,不要嘛,季尘你最好了,是不是” 沁墨自己处理了一下月事,却是季尘在旁指点,她未经人事什么都不懂,没办法只能季尘告诉她该怎么做了。虽然是背着身,他也是尴尬的很。 两人又在床上打闹了一会,直到小虎来喊两人吃饭,这才起来。 只是普通的家常菜而已,不过两人也都不嫌弃。 “老人家,谢谢你的招待,我们也该走了,这些钱你留着。”说着季尘拿出一纹散银。 “不用,不用,我们也没怎么招待,收不得钱。” 季尘见她一直不收,无奈道。“老人家,这些钱不算什么,您可以不要。可小虎还在长身体,也要为他考虑不是?” 她犹豫许久,还是深叹一声。 “我老婆子谢过了。” 告别了这位老人家,两人重新上路。之前他并不是不想多给些,只是他身上也剩的不多了。 “季尘,我们再去哪啊?”往西走。“嗯。”季尘说往西,她便应着。 他俩朝西继续走着,恰好那村子靠西山而建,所以两人朝山顶走着,倒不是不能绕路。只是他俩都不以赶路为目的,所以绕不绕都是无碍。 正当两人不急不缓的走着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惊到了他们。 季尘反应最快,拉住沁墨便向左侧跑去,沁墨这才看清,右侧滚滚石流倾泻而下。好在那滑坡离二人较远,也算是有惊无险,稍做避让,便不会再受到波及。 只是两人站在半山腰视野开阔,刚好可以看见那石流朝村子滚去。季尘有心想要提醒,可却离得太远只能鼓足气力大喊“小虎小心!走山了!” 沁墨此时也是面露焦急,跟着喊。不知是不是他俩声音,还是走山声响,终于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接着便是村子里的人,都纷纷跑了出来。 季尘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两人。小虎正背着他的奶奶吃力的跑着,他年纪终究小了些,渐渐落在了人后。而且,已是有一些人,被卷入洪流之中。 在季尘眼中,人群如同那蝼蚁奔逃,却依旧被无情的吞没,生命在这天怒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他有心,却又无能为力。洪流渐渐接近两人,季尘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虽只与两人有留宿一夜的缘分。可还是对这少年的坚毅,老人的慈爱极有好感。 突然,一副让季尘永生难忘的画面,在季尘眼前发生。老人家突然挣扎起来,从小虎脱下身来。 小虎躬身,想要再次将她背起,却被她一把推开。季尘可以从她眼中看见决绝,也可以从小虎眼中看见狰狞。 他耳中没了声音,洪流冲击之势渐渐耗尽。只是那位,昨夜还与季尘闲聊的老奶奶,却消失在了这泥沙之下。 季尘、沁墨也终于赶了过去,静静的看着小虎拼命的刨着沙石,双手渗出献血染红了一把把沙土。 “小虎,小虎!”季尘轻声叫着他,可他恍若未觉,依旧拼命的刨,嘴里重复的说着“都怪我,都怪我” 季尘一把拉住了他,看着他那张本来憨厚的脸,此刻却是无神至极,他也是泛起一抹心痛。 “小虎小虎,你听我说”他摇晃这小虎的肩膀,而他眼神也终于开始渐渐聚敛,当看清面前的季尘时一把抱住了他。“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季尘抚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 “小虎,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面对天灾我们都我能为力,而你奶奶,只是将生的希望给了你,她希望你活着!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着!而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你奶奶的牺牲!?” 这话响在了小虎心里,他希望自己能够活成奶奶心里的样子。“好好,我不哭,不哭”他用满是鲜血!泥浆的手擦了擦眼泪,只是,那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最后,三人为这位平凡的老人建了一座墓,没有墓碑,也不需要。他和沁墨站在小虎身后,看着他磕了一个又一个,都是沉默,沁墨眼眶也是通红。 临走,他将身上银两都塞到了小虎手里,没容他拒绝。 “季尘,你说那老奶奶怎么会这般选择?”“不知道,不过若是你我也会这般!”路上,两人声音渐渐传来,不像是承诺,只道平常 (本章完) 第十六章 雨停 两人路上都有些沉默,为那生死间的决绝而震撼。不过,逝去的已无法追回,眼前的却可以被珍惜。 “季尘,我们以后都不分开好不好?”“嗯!不论什么都不分开!”季尘说的并不坚定,因为他只像是在说一个事实。 “这雨什么时候停啊?都下了一个多月了。”“你应该庆幸是在西凉下的,若是在其他州,估计已经是民不聊生了。”两人都是有些厌恶了这雨,所以都是诉着不满。 “二位,可否见过一只白鹿?”突然一声犹如广寒仙子的铃音传来,季尘闻声向右看去。 一袭白裙,撑一把朱红油伞,不施粉黛却媚众生。一双狐媚丹眼勾魂摄魄,长发及腰黑如斗墨。于清幽,惊鸿间得二者之精。 季尘微微失神,不过随后拉住沁墨向后退去。他之前可没发现有人在这,何况是在这深山密林之中,说是寻常女子谁信? “我对你们俩没有恶意,你只需告诉我是否见过便可。”不过她忽的看见季尘身后的沁墨,眼睛一亮,缓步走来。步姿婀娜却又清泠,着实矛盾。 季尘见她走了过来,想要后退。可突然发现自己竟难以动弹,仿佛有一种无形之力将他束缚。 “好生俊俏的丫头,要不跟我走,离这些臭男人远点,姐姐带你去赏人间花月,一赴惊鸿之宴?” 相比于季尘的待遇,沁墨却没有感受到束缚,此刻看着那人甜甜笑道。 “大姐姐好漂亮,不过我不能跟你走哦,我要和他一直在一起,我们约好的呢。” 听见沁墨的话,那女子面色陡然转冷。“哼,这些男人有什么好的,不是百般借口就是花言巧语,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还狠狠撇了一眼季尘,仿佛他就是其中之一一般。 季尘脑袋上冒汗,生怕她直接把自己拍死在这,对于她能否做到这一点,季尘是毫不怀疑的,于是赶紧趁着间隙说道。 “见到过那鹿,前几天在路上遇到过。” “哦?在那?”那女子听见季尘说见过,连忙问道。季尘这才发现自己又可以动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其实大概是看出这人并没有多少恶意的,可不露分毫间将他定住,他也怕哪里惹得这女子不快,遭了醉。 于是连忙向之前白鹿跑的地方指了一指。那女子也没了再交谈的意思,撑着朱伞向季尘指的地方走去。 可正当季尘长舒一口气的时候,那女子却又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巡视着季尘,红唇微动。“你身上有糖?” “啊?有有!” 季尘听见这毫不相干的一问,初是呆了呆,然后便连忙将,给沁墨准备的麦芽糖拿出来,递了上去。 那女子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青葱玉手微微划过了季尘手心,但季尘可是没有分毫心思。 可她余光一扫,看到了沁墨一脸不满的小脸。估计现在她心里,漂亮的大姐姐也是不美了。 所以她此刻显得有些囧意,知道这糖估计是这丫头的,不过还是故作平静的说道。 “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可以为你出手一次,我叫苏月婵” 声音未落,她却已是不见了身影。 之后季尘,在答应给沁墨买好多麦芽糖后,才松了口气。 “这山涧密林,怎么会遇见个如此恐怖的女子?!”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被定在那,生死全然不受掌控的滋味。 不过,这问题自然是没人能回答他了。 “只是,不知那女子找白鹿为何?”季尘心里虽有疑问,却也没有深究,那般人物的心思可不是自己能猜得的。 甩了甩头,没再多想,一路游走全然凭了两人性子。 然而,半响的功夫,走了不过几里,竟有一阵“哒哒”声在身旁响起。这声音分外熟悉,二人惊觉回头,果然又是那白鹿。短短时间便再次相遇,当真是缘分。 不过此刻它显得有些狼狈,雪白的皮毛染上了血迹,背上一处伤口还有血液流下。 季尘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出所料应是之前那女子所为。 不过他没有丝毫插手的意思,这白鹿虽是无伤人之意,可它的存在,却使得不知多少人无家可归,多少人妻离子散。他相信之前小村的那一幕绝不是唯一,在这凉州,绝对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那鹿似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察觉到有人后慌忙转头,一看是季尘,却又放下警惕。就连之前的惊意都是松了几分。 然而,这却让季尘更加疑惑。从第一次看见这白鹿,它便想要亲近自己,如今受到惊吓,见到自己也是毫无警惕,这一切,他都是不知为何。 不过,就在他们遇见白鹿后片刻,“嗖”一道白光,在那鹿脚下炸裂开来,所及之处尽皆染上白霜。随之而至的,便是之前的那名女子。 那女子看见两人,也是有些诧异,不过随后又将目光投向白鹿,开口道。 “我知你无害人之意,甚至为使更少人受到伤害,而特意跑来这西凉旱地,只是你终究是灾兽,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为昊天所驱使,夫诸,放弃吧” “你也为妖,同样与我一同不为人间所容,又何苦为难我?”那声音自白鹿口中传出,柔和悲悯。 而一旁季尘,听到二者对话心中一惊,这白鹿是传说中的水灾之兽夫诸?!而这女子竟也是妖?!还有这白鹿竟可口出人言?! 季尘感觉自己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妖为了黎民而要除妖?!该是说荒谬?还是可笑? 那女子则是不为所动,再度开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向那人证明妖也不比人少一份情!他缔造了这世间,我便守护!”听见那女子这番话,夫诸并未嗤笑,只是有些感叹道。 “谁可以让你这千年白狐,言情之一字?” 那女子闻言,似是陷入回忆,不知是想起什么美妙之事,嘴角微扬,掩了世间百媚。可又忽然色变,面露不干、怨恨,惹人怜惜。 “我会等到他的,不需与你多言!” 她神色渐冷,掌间寒气汇聚,不再多言,直接欺身而上。白鹿也是身形矫健,几招下来都是未被击中。二者几番争斗,却都是谁也没能奈何的了谁。 似是察觉到这般不行,如此下去,且不说能不能留住夫诸,胜负都是两说。忽然,那女子不经意间望见了季尘背上长剑,眸间一亮。 “借你剑一用!”未等季尘反应,腰间长剑已经飞出落在那女子手中。季尘背上长剑本是被布包着的,可之前为了给沁墨挡雨,破布被用来添了蓑衣,所以此刻才被这白狐掠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乃天地所生,道之所化,本就不是轻易可杀的,何况我见你不善攻伐,还是不要再做纠缠。” 白鹿从容不迫,望向一直纠缠不休的千年白狐,于躲闪之间说道。 “不善攻伐?那我便让你见识一下剑道!”那女子,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面上露出嗤笑之意。只见她素手握住剑柄,于长空一划,一道剑光闪过。 却见,之前还与白狐平分秋色的白鹿,身上又添新伤。 那女子得势不饶人,不给白鹿丝毫喘息的余地,再度抬手挥剑。元气汇聚剑刃,凝练成锋,在空中不住划过。一时间,季尘只觉剑气纵横,连这雨滴都似被削成两半。 “怎么之前,在我手里只当做是杀鸡刀的长剑,如今就有可这般威势?”季尘心里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而白鹿面对这漫天剑雨,也是不复之前姿态,慌乱躲闪。 “你非要逼我出手吗?!”那白鹿像是被逼的急了,声音里透着三分无奈,三分凄厉。还有四分,哪怕是在这时候,也依旧是温和。 “逼你,又待如何?!”回答她的依旧是道道剑光。那雪白剑刃,不比雷电慢上半分,如那湖中掠影,于鹿肩擦过,一时间血液飞溅,鹿身也不复之前圣洁。 此时白鹿像是决定了什么,那四分温和被决绝替代。鹿角竟是升起圣洁白光,照的这昏暗的天,犹如白昼。 “我本不想用昊天之力,何苦你这般相逼!” 季尘连忙拉住沁墨,飞速后退,这般威势,他不用想也知道威力如何,他可不想两人受到波及。 而此刻白鹿,在那白光升起之后,伤势竟是奇迹般恢复过来,鲜血也是被白光洗涤,不见落红。 二者对峙间,白鹿身形一闪,已是到了那女子身侧,“锵”的一声,洁白鹿角却被长剑所挡,剑式一划顺势斩向白鹿。而白鹿却身子一退,不在先前位置。 那女子一招招一式式之间,剑道中正浩大,隐有皇者之风,一挥一挑,自有韵道显现,暗合道迹。 季尘观此,不禁有些好奇。她一介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剑道,且见她也不似是有着王者之风的样子,当真奇怪。 不过这般剑道,竟也无法奈何的了那白鹿,且不说它一进一退之间自如肆意,就是被剑光击中,不一会便愈合了伤口。 战斗波及甚广,周围山石蹦毁,树木被剑气折断,方圆十里之间,寸草不生遍布寒霜,剑光满天。 也幸好,季尘早已拉着沁墨退去了极远,不然怕是也要像那树木一般了。他此刻也是暗自咂舌,幸亏他之前没有对那白鹿出手,不然当真是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了。 而他观两者争斗,才明白这些强者的实力,当真如那陆地神明,断山倒海不在话下。 这般声势持续了很久,而那女子像是有些不支,攻势落了下来。 “我说了,你奈何不了我的,俗世兵刃本就难伤我身,那怕你仗着剑道伤了我,也是无用,我诞于天地乃昊天之意,这天地元气都会修补我身,所以放弃吧” 听见白鹿所述,那女子不知为何却有些耻笑的意味,只听她长笑一声。“哈哈哈天地所生?!你为道存,那我便也用道斩你!” 说罢,她周身升起难明之意,似有似无,难以言说。而那长剑身负青光,这一刻没了锋锐,却有了不摧之意。 “怎么可能?!!你为妖族,得天所弃怎么可能身负道息!你究竟是谁?!” 那白鹿在剑身升起难言道韵之时,仿佛是见了什么不可置信只事,就连周身白光都暗了一些。 “哼!杀你之人!”一剑斩落,如那天威降临惩戒众生,就连十里外的季尘,都被那气浪击倒,不得不扑在沁墨身上为她挡住剑浪。场中白鹿无可躲闪,只能用鹿角相抗。 “咔嚓一声”竟是那鹿角被斩断开来。随后又是一阵“轰隆”白鹿横落出去,恰巧落在了季尘与沁墨身前,溅起了无数泥浆。 季尘看着那挣扎,想要起身的白鹿,此时四只鹿角已是断了三根,血流如注。而她本是洁白的身躯,也被泥水浸染变得污浊,他心里也升起了几分不忍。 可它的出生也许便是错误,季尘哪怕不忍,也不会做出什么怜悯的举动。 “季尘,她好可怜,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季尘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很多时候,本就没有对错,可她死了,才能让更多人活着,不是吗?” 季尘安慰沁墨时,那女子已是踏空飞来,只不过此时却也是面色苍白,嘴角还有一丝鲜血,步伐有些蹒跚。不过仍是右手持剑,坚定的走来。 “我虽不知你是怎么可以动用道息的,可你依旧是妖身,于你反噬必定难以承受,付出如此代价真的值得吗?” 那白鹿伏与地上,仿佛认命般也不再挣扎,只是,看向那白狐眸间,却有几抹莫名和同情。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不能踏破轮回,便只能用尽气力,在他回归之前证明妖,也可长情!” 听见白狐所言,白鹿却是将目光投向天际,口中呢喃,似是在质问昊天,又或是在询问自己。 “妖啊又做错了什么,这天道又真的公平吗?当年妖族盛世可否再临?” 然而,此时“噗”一声,那女子一口鲜血喷出,已是有些握不住剑,她呼出一口气,攒了些许气力,望向白鹿。 “准备好了吗?我送你上路” “你应该知道,我只是昊天所具象出来,杀死也依旧会再度出现。” “知道,唯行而已” 可是,她刚走两步,又是一口鲜血涌出,这次她再难站立,侧倒在地难以起身,想来如夫诸所言,是动用道息付出了代价极大。 季尘望着两者,都是倒在地上,伤势极重,他一时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子,过来,拿剑杀了她!” 那女子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可言语间依旧杀意凛然。季尘思考一会还是照着她的话走到她身边,拿起了长剑。 不过,在他拿起长剑时,那女子却已是晕倒。 他持着长剑,慢慢走到了白鹿身边,而那白鹿仿佛是认命了一般,一直到季尘走到她身边都未发一言。 他望了望手中之剑,又看了看倒地的白鹿,闪过一抹犹豫,可随后他便坚定起来。 正如他之前安慰沁墨所说,杀她一个可救千万人,已经不只是对于错的角逐,而是无数百姓的生死。 “不要怨我,有些事,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所能改变。”他举起长剑就要斩下。 “也许你可以改变”白鹿有些奇异的声音自季尘耳边响起。 长剑也立在她脖颈上方停下,他并不认为她会骗自己,夫诸虽为灾兽,可心念却善,古典有之。 而若是可以的话,他愿意一试,不为别的,只因她眸间印着的是轻舞的影子。 “你将手割破,放在我头顶,也许命运会给我不一样的安排”季尘稍作犹豫,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做了。 “季尘”沁墨拉住了他的衣角,小脸上布满了担心。 “放心,之前几次相遇,她都对我没有恶意,我相信这次也一样” 长剑划破手掌,鲜血滴落下来,他将手掌印在她的额上,然而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二者鲜血交汇竟发出耀眼白光。 那白鹿看见这白光,眸间闪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是这样吗”她此刻眼神复杂的看着季尘,其中有着释怀,也夹着感激与解脱。 “感谢您为我解脱,从此,我将化身白鹿,伴君而行”柔和的声音落下,她周身白光爆闪让季尘与沁墨不得不用手挡住。 “哒哒哒” 之前那周身白光已消失不见,一只头顶双角的白鹿立在季尘面前,而天空中,月余未停的大雨也随着那白光消散,而骤然停止。多日未放晴的天空,乌云消散骄阳再现。 而西凉各地百姓跪地谢恩,感谢昊天饶恕。 也许从今以后世间再无夫诸,只剩君侧白鹿。 “季尘,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雨停了哎。” 季尘自然也是注意到大雨初停,他知道也许夫诸将再不会现世。可他心中,却多了更多疑惑,他究竟是何身份为何可以将这灾兽身上昊天伟力驱散。 不过他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就是这名女子。此刻她倒在地上洁,白裙衣布满泥斑,玉臂也是染了俗物。 “季尘她怎么办?”看沁墨一脸嫌弃的看着那女子季尘有些好笑。 “你之前不是还夸人家漂亮,叫人家姐姐吗?怎么现在一脸嫌弃的样子。” “哼!我也是很聪明的好吧,她一看就超级厉害,我当然要叫姐姐了,可她竟然抢我糖吃!讨厌死了。”沁墨理所当然的说道。 “哈哈哈,我家沁墨最聪明了。”季尘见她一脸骄傲也是笑着夸了夸她。 一日后,一个山洞里,那女子脸色依旧显得有些苍白,此刻躺在地上,身上则披着季尘的衣服。至于她那衣裙则,是正挂在篝火旁烤着火。 当然,她的衣服不是季尘脱得,而是沁墨一脸不情愿的帮忙脱得。季尘也是付出了一些零食为代价,才请得她动手。 而在这洞里,除了三人外,还有一头白鹿伏在一侧,虽然看起来依旧不似凡物,可也没了之前的神圣,似乎还因之前一幕失了灵智,此刻只与季尘亲近,就连沁墨都是难以接近。 “咳咳”一阵轻咳声响起季尘、沁墨皆是将目光投到了那女子身上。 她缓缓睁开双眼,可入眼的却是洞顶。她心中一惊迅速起身,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虚弱感,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披的衣服也随之滑落,露出玉凝的香肩,锁骨如刻,亵衣之下饱满丰润。 季尘自然是不小心看见的,绝对是没看真切,那红色亵衣的金丝纹路,就没能记下来。 “你你!咳咳”那女子拉住身上衣服,遮住了肌肤,不过此刻一脸寒霜的盯着季尘。他毫不怀疑,若是她实力还在,绝对会毫不犹疑的一掌将季尘拍死。 “啊哪个不是我帮你脱的衣服,是沁墨帮你脱得,我可绝对没有偷看昂” 听此她面色稍缓,可季尘下一句,却让她刚缓下来的面色,瞬间再度充斥杀意。 “再说你是自己不注意,才让衣服滑下来的我”季尘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她要杀人的目光,顿时咽了咽唾沫,闭上了嘴不再去刺激她了。 “哎,你伤的重不重?提前说好了,我可不会疗伤的,你要是不治身亡,可不要怨我。” 苏月婵被气的半死,她此番落难,现在竟被这臭小子在这调侃,还被他占了便宜。打定了主意,等伤好了定要让他好看。 季尘见她不再搭理自己,也不在意,朝沁墨千求万求,又答应了诸多条件这才要了颗糖,至于答应了多少条件就不知道了。 那糖本来是给了那女子的,只是又被沁墨给她脱衣服的时候,给拿了过来,美名曰“她受伤了不能吃糖,这是为她好。” “给我一颗”季尘没有搭理她,那命令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反正现在她也拿自己没办法。 他不搭理,沁墨缺朝她皱了皱琼鼻,吐了吐舌头,一脸嫌弃。给季尘一颗她都是心疼,这个讨厌的阿姨想的美! 苏月婵此刻心中悲愤,先是被季尘调侃,又被这个小姑娘嫌弃,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有这小姑娘,之前不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吗? 怎么现在却这般讨厌,一定是被这臭小子教坏的!一定是!所以她充满怨念的直直盯着他看。 半晌,季尘实在是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倒也不是怕她恢复过来把自己拍死,她伤的应当极重,自己照顾她一段时间便留下点吃的,自行离去,机会都不给她! 料想她也再难找到自己,可被这样一位美人,这般一直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负心汉呢! 因此,他不由得轻咳一声,说道“你别这么盯着我啊,你看,还是我把你给捡回来的,要不然,若是有什么猛虎野兽,你还不被叼走啊。所以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捡回来?!!这说的是人话??自己不成了阿猫阿狗?!!等我好了,定要让你好瞧!!” 其实现在苏月婵心里有些惊疑,她确实是伤的极重的。之前使用的天道之息,其实就是她的本源之力,不得轻易动用。然而她也没想到这白鹿这般难杀,不得已才动用本源,这才才失算,被季尘所救。 至于她一介妖身,却身负天道之息作为本源,则是她的秘密。千年前的过往她已不想提起。 而她惊疑的则是,此刻身体恢复极快,一般伤及本源绝非是一般的伤,尤其对于妖族而言。 可如今在季尘身上,却散发着一些莫名熟悉的气息,使得她体内本源被快速恢复。 也许用不了半个月,她便可以恢复五成左右的功力,到时候哼! (本章完) 第十七章 手持众生,却挽不住你 “喂,臭小子你烤好了没,怎么这么没用。”听了这话,季尘直翻白眼,怎么听起来和沁墨这么像呢? 看着旁边一大一小,眼睛都直盯着火上的烤鸡,就差留口水了。可却全程都没有动一下手,全都是季尘一个人忙活。 “你这种境界,神仙般的人物,还吃人间俗物啊?” “第一:我是妖狐,第二:我这种境界怎么了,生在人间,怎么就不能吃东西了,最后:我比你大要叫姐!知道不?”苏月婵听见季尘的询问,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是直勾勾盯着烤鸡。 季尘摇了摇头,没说话,跟她一只千年之狐比年纪,那不是自讨没趣? 其实,在他的想法里。像苏月婵这种陆地凡仙,不说垂緌饮清露,可人间俗物大概也得不屑一顾才对,哪里像她,每次烤的都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先说好了,野鸡就一只,待会平均分,不准抢!”季尘看她俩这样子,有种预感,自己待会估计是一口都捞不着的,所以先声明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些烤。” 终于,野鸡在调料的香气里冒了热油,香气一时塞满了山洞。 可是,之前说好的平均分,简直是多余的话。因为没等他尝上一口,整只烤鸡便被两个小吃货一抢而空,只剩他大眼瞪小眼,咂了咂嘴啥也没抢到。 最后,还是沁墨见他可怜,才分了一口。 自从苏月婵吃过季尘烤的野味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整天让他去烤。而她实力,经过半月修养,也是恢复了不少。 最初季尘也想反抗,坚决不做苦力。可现实教会了他做人,最终,他还是面带笑意,的顶着满头包,伺候起了二人,不说话成了他唯一的倔强。 “要不把那白鹿烤了把?”听苏月婵这话,他是懒得搭理,自从她知道,这白鹿便是之前的夫诸,便一直想着烤了她。 不过,其实凭借她的实力,早便可以杀了她了。只是她并非滥杀无辜之人,知道白鹿已摆脱灾兽身份后,早已没了杀意。 只是依旧不平她之前伤得那么重罢了,所以才一只提议烤了她。至多也就是吓吓她,而白鹿则是懒洋洋的趴在地上,眼皮都未抬一下。 “人间除了糖,原来还有烤肉啊。” “其实人间除了这些还有许多美食,只是你从未尝过罢了。” “是吗?那我今后入了俗世你请我吃。” “好。” 此番话后,无言。气氛显得有些沉默,其实经过半月相处,季尘对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犹如广寒仙子般。二事实上却是未历过凡尘,天性纯白的苏月婵有些好感。 只是相逢便是相离的开始,之前她便说过今日要离开了,季尘其实是有着不舍的,只是无法挽留,也没有理由去挽留。 而苏月婵,从刚开始想要教训这少年,也渐渐对这神奇的少年产生了兴趣。更是因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而产生好感。 她也疑惑过,他是否便是他,那个她等了千年的人。只是他的身上虽有着他的身影,却又不似他那般,纵横无匹,掌心三寸便是人间。 有时她也会盯着他看,希望他在千年的轮回中,能与她再次相遇。她要向他证明,妖也可为人。 只是她要走了,她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他曾经的痕迹,只能再次上路,去等那无期的相遇 “好啦,不要再伤心你那些糖了”看着沁墨一脸悲伤的眺望着苏月婵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伤感呢。而季尘则是知道,她只是舍不得送给苏月婵的那些糖而已。 沁墨坐在白鹿身上,手里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摆弄着什么,还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季尘。其实季尘早就知道了她的小动作,只是一直当做没发现罢了。 “季尘,你看。”此刻她手里拿着两根红绳,各自穿着一枚椭圆木珠。季尘拿过一只,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尘字。 他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原来她这两天都在做这个,不过他还是故意打趣道。 “这字刻的好丑啊。” “臭季尘,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做了好久才做出来的,珠子是自己刻的,绳子是自己编的,这字也是人家想了好久才想到的,我们俩一人戴一个就可以永远不分开啦。” 说着,她将另一只手串戴在了季尘左手手腕,只见上面是一个墨字。 “季尘,你替我戴上去。”季尘将刻着尘字的手串替她戴了上去,又用力抱住了她。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山脉横断,远远望去,立于朦胧之中,覆于积雪,万壑之间苍茫于云海之中。 这里几乎已经到了大夏边境,跨上那边境第一绝巅,释岖山便可俯瞰西冥,眺望人间风景。 “哇,季尘我们登上去好吗?”“嗯,我带你登上去。” 季尘不知这山有多高,不过若不是白鹿他估计是难以登上的。 两人走到一半就已是难行,季尘还好,有着沸血的底子。可沁墨未曾修行,加之年纪还小,所以之后都是由白鹿背着的。 都说立于山顶可窥人间,季尘初是不信的。不过当那一轮红日照耀了天地,映红了山尖白雪,濛濛雾霭如堕仙境,他算信了几分。 西方他如今立于绝巅之上,遥望那片天地,终是察觉到那呼唤便是来自西方,不过如今他也不甚在意了。因眼前就是他需要守护的人! 那呼唤,便做云烟消散吧。 然而,就在季尘登上山巅之上时。 在那西冥神都,整个西冥权利中心的神殿之中。那曾经象征着至高神权,如今却被视为禁地的光明神殿之中。一把插在神座上的剑却在抖动。 那剑如镇世间,当护众生。可却在抖动之间向东方飞去。 与此同时,整个神殿震动,一道威严神圣的声音于神都响彻,只是那声音却有着难掩的激动,同时也夹杂着无尽的惊惧。 “恶魔再现人间,我教神明也当复苏,神明荣光也必将挥洒每一处大地!” 而与此同时,数道身影朝东方飞腾而来,不过,此时两人一鹿却是丝毫未觉,依旧在欣赏美景。 “季尘,好美啊,我们若是一直在这该多好啊。” “在这可是吃不到糖的哦。” “那算了,还是不要在这了吧。” “哈哈哈,小馋猫,我们该走了” 突然“噌”的一声让两人不自觉转头,只见西方一道光影冲破云雾,划破长空向着这边而来。 “季尘,那是什么?”季尘没有回答,因为他也是不知道。不过,那种莫名的血脉相连之感,却使得他知道,之前呼唤他的便是这飞速而来的光影。 “铮”的一声,一柄长剑立到了季尘身前。此刻似是有灵似的,正欢快的绕着季尘飞舞。他仔细打量着这长剑。 玄黑剑身三指宽度,其剑柄以凤为形,如有翼展,又似将鸣。剑刃雕龙,如真龙相绕,似腾似卧。刹那间似有镇世气魄迸发而出,惊神摄魄。 然而让季尘更加注目的则是,其侧镌刻两只小字“众生”两字虽小,却是龙飞凤舞,散发着无穷气势。 “季尘,这”沁墨话语未落,季尘竟一把抓住剑柄。一时间,天地都似在震颤。 而此时在季尘心中,似是映出一道人影。一道持着这众生剑,立于天地之间的身影,左手天道,右手人间,当镇众生! 可他却对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影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又有一种莫名的陌生。 “季尘,季尘,你没事吧?!”好一会儿,他神智渐渐聚拢,身边沁墨声音变得清晰。 他心中闪过无穷震惊,对那身影有着好奇与疑惑,不过还是强笑道。 “没事。” “那这把剑”只是沁墨声音未落,西方又有几道破空之声传来。 “咻咻”一道道,身披五道金纹黑袍的身影落了下来。一共三道人影,皆是眉毛花白鹤发鸡皮,三人目光搜索之间也注意到了两人一鹿。 突然,目光一炬,都是震惊的看着季尘手中玄黑长剑。 在看到三人黑色长袍时,季尘便心道不好。不管三人因何而来,此处见到,都不是好消息。 “季尘,这些人穿的衣服,和当时偷袭伤了我的那人,一样!”沁墨心中急切,所以声音未掩。 听了此语,三人又看了一眼沁墨、白鹿。不过随即又目含杀意的看着季尘。 “一起杀!” 为首一人,厉声喝到。季尘拉住沁墨跨上白露,而白鹿也似知道凶险夺步向峰下奔去。 只是一道白光闪过,白鹿脚下冰雪山石崩碎,两人皆是跌落下来。季尘护着沁墨摔在地上。 三人毫不留情剑光接迥而至,“锵”一声。季尘将沁墨压在身下,那数道剑光却被玄黑长剑所挡。季尘见此,知道此刻必须取舍! 这些人的目标应当是这玄黑长剑,以及自己。沁墨和白鹿只是次要,于是她将沁墨放到了白鹿背上。 “沁墨,听话,你先走我待会去找你” “季尘” “听话!你留在这我反而缚肘” “可是”没等她说完,季尘再次急切道。 “沁墨相信我” 看着他的眼睛,沁墨里面看见了自己。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那你一定要来找我”她在他面颊留下一道唇印。 “白鹿,带着她离开”一人一鹿皆是担忧不舍,可却只能离开。 不错,哪怕二者留下也帮不了季尘。在沁墨离开时,那三人没有阻拦,此行目的只有季尘,其他所有都只算末节。 季尘手持长剑,独自面对三人。他知道次此必将凶多吉少,可他答应过沁墨会去找她!哪怕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握住! “你们为何要杀我?”季尘有些疑惑的问道。 “魔子当死!”苍老之音传来却是杀意凛然。 “我怎么便是魔子了?” “持魔剑着便是魔子!必将斩杀!”季尘无言,自己是不是魔子,他自己也是不知。自己自有意识以来,周身便围绕着诸多谜团。就算是魔子,好像也说的过去。 只是,他从未做过为魔之事,却要被诛杀,何其不公!不过天下便没有公平可言,他也不想去控诉他们的行径,唯行而已! “多说无益,我今日若是不死,自会讨回公道” “你不会再有机会的,今日便屠了你这魔!” 三人持剑上前,攻伐而来,连空气都未流转,便已是来到季尘身前挥剑而下。 季尘还未反应过来。三道剑光已然落下。不过关键时刻,玄黑长剑再一次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季尘也是松了口气,他赌对了! 没错,他就是在赌,赌长剑有灵,自动护主,不然他这微末道行哪里能博这万分之一? 而如今看来他赌对了。三位手持雪白长剑之人,身形闪烁于季尘周身之间攻伐。 可那一道玄黑,皆是接下,全然不落分毫,如黑幕一般不透分毫。季尘随着黑剑舞动,眼前是眼花缭乱。若非黑剑,凭他的境界,剑道,怕是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 不过他虽然未被他们伤到,可那剑中却自有一种道韵流转,使得他的经脉难以承受,嘴角已有鲜血溢出。 三人久攻不下,剑气、元劲都尽皆被黑剑挡下,不让季尘受损分毫。 可越是这般,杀季尘之心便愈发浓烈。刚持魔剑,便已可敌三名神教护法,若是这魔子再修炼些时日,还有何人可治?!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人已经有些心急了。虽然观季尘也难支撑多久,可这里毕竟是大夏与神教交界处,引来那位布衣侯的话,三人生死是小,魔子不除是大。 为首之人眼神一变,目光变得冷厉阴沉,朝着身后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初是不解,后也同样目光冷厉几分,悄悄退出了战局,朝着沁墨离开方向飞去。 季尘借着自己得剑之境,加之黑剑握在自己手中,如臂使指勉强撑到了现在。 他到是对这黑剑剑式有些领悟,只是不知为何,那招招式式间,竟有着苏月婵剑道的影子。或者说,是苏月婵的剑道,有着这黑剑剑道的影子。 正想着,却突然发现三人围攻之势,少了一人。可季尘丝毫高兴不起来,只因那人竟朝着沁墨离开方向飞驰。哪怕季尘如今心急如焚,可却没有一点办法。 他可以于三人围攻之下无伤,靠的不是实力,而是这黑剑。虽可以感觉到他与这剑的血脉羁绊,却依旧难以驾驭,抵御攻势也是黑剑自己自动护主而已,非他之功。 在他寻求破局方法之时,先前离去一人已是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一人,正是沁墨! “放下剑!”那人掐住沁墨脖颈立于绝巅之上,松手便是坠入深渊尸骨无存。沁墨也在挣扎,可都是徒劳,她面色也开始胀红。 “不要伤害她!我放下!”他本就再难支撑,周身经脉几乎破碎一半。此时慌乱之间,一口鲜血喷出。 季尘从不认为,他可以为了自己而放弃沁墨,甚至,连一丝如此的念头都未曾有过。所以,他将黑剑弃于雪中。 “我生死皆不在意,只求你放过她”季尘目露决绝,哪怕是一丝一毫让沁墨活下去的机会他都愿意去争取! 当一个人无力之时所想的,只会是保住自己最在乎的,而季尘最在乎的,便是沁墨! 他从未如此无力过,所念之人的生死,皆由别人掌控。 “哼,你倒是多情!将那魔剑踢过来。”季尘没有犹豫,黑剑自他弃于地上后,便像失了灵再无动作。他看着沁墨在拼命摇头,也看见那人屈指为爪,置于她脖颈之上。心中便只余她的生死,再无其他。 长剑于雪中滑过长痕,到了那三人脚下。也许季尘是自己断送了希望,他也知道自己是那般无用。 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渴望自己能够修行,渴望能够护自己所爱。可他同样也知道此刻沁墨身下,便是生死! 他再无之前赌命的胆量,因为这次的命是沁墨的 见季尘自己将长剑送上,可三人都未敢去拿那墨剑。这剑于西冥,于神殿留下那道传说,名声太盛。当年,持这剑的人更是禁忌,神明可弑。他们又怎敢触碰,可掌此剑的唯有季尘! 不过此刻三人皆是激动,诛杀魔子之功,当是弥天! “嘿嘿,给你!”那人将沁墨向季尘一侧悬崖丢去,随后又趁着季尘去接沁墨的功夫,快速用一黄金剑匣,小心翼翼将黑剑装起。 季尘毫不理会其他扑了过去,于山崖边全力接住了沁墨。可随之而来一股暗劲涌于季尘体内,使得季尘经脉再次受创,鲜血再次自他口中喷出。 而与此同时,随着黑剑被放入匣中。他也已感应不到黑剑的存在,最后的希望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于这一刻断送。他知道自己再无反抗之力,也许今日便将葬身于这雪山之巅了。 “沁墨,抱歉我没能保护好你”沁墨看着此刻满眼愧意的季尘,却是展颜一笑。 “季尘已经保护的我很好了,那日我心间一剑,便应当死了,是你救了我。而这月余以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所以你不用愧疚。沁墨能陪你一起死是开心的,只是以后不能吃糖葫芦了” 季尘听了她这话也是一笑,只是那笑容苦涩明晦。 “你俩到是郎有情,妾有意,既然这样一起死吧!” 一道剑气飞速而来,季尘闭上了双眼,怀里轻抱着沁墨。 “季尘不会死的,而沁墨要走了,不然他们会用我逼你跳下去的,沁墨很聪明对吧?不过,不要忘了我好吗?” 此间细语,手中已被塞入一块温玉,不过此刻却是已经两半。 季尘猛然睁开双眼,怀中沁墨却已挣脱,注视着他,眸间尽是不舍。季尘有些愣住,可突然,碎玉之中白光翻涌,环绕于他周身,沁墨也被推开。 之前那剑气落在其上皆是四散开来,没了威势。 “护身符篆!”神教三人惊呼出声。 而季尘心中却突然惊惧起来,这番情形,让他想明白了一切,他知道了沁墨所说离去是何意思了! “沁墨不要!”可当他反应过来,沁墨已是退到崖边,身上厚衣已经褪下。 初续的长发,随风舞动,映白雪,衬红霞。纯白长裙与云雾相融。他还记得,那裙子,初时他还不愿她买,山路崎岖白裙易浊。可现在,真的好美好美 只是那倩影,如今却如此决绝,纵身跃下。 “不要”强忍经脉破碎之痛,他还是于最后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左手右手之间,两根红绳子贴于一起。 “听我的好吗抓住我”两滴泪水无声滑落,一滴叫做彻骨,一滴叫做不舍。 “我一直都听你的,可这一次,不行哦季尘我漂亮吗?”沁墨看着此刻季尘,忽然展颜一笑。 “漂亮,漂亮,抓住我好吗抓住我” “季尘我改变主意了呢,记住我现在的样子,然后忘了我” 两颗木珠划过,一者为尘,一者为墨 “不不不不!”沁墨看着季尘,看见了他的痛彻心扉。她笑了,朱口微张,却是无声 一袭白衣,一根红绳,一别相离 季尘看着她从自己手中滑落,看着她最后欣慰的笑,看着她嘴中的无声是忘了我!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痛不痛,因为一同坠落的,还有他心口的空洞。 相遇、相戏、相知、相离一切那般短暂,却又那般刻骨。他从未言爱,只是他以为可以相伴永远而如今,一切已逝。 他做错了什么?魔子吗?可这一切的罪孽又从何而来?他好恨,恨自己不能修道,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执意西行,恨自己不能挽住那玉手,恨那神教! “魔吗?那便是了”季尘木然而立,他此刻心中唯有恨! 然而当他心中执念,尽乎化魔之时,他乎然闭上了双眼,眉间似有一抹猩红一闪而逝。 神教三人仍在尝试如何破除季尘周身符篆之力,可不论如何,那白光皆是纹丝未动。 “咚咚咚”一声声撞击声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却是那黄金剑匣此刻竟是在抖动,三人瞬间色变“合力镇压!” “好!” 三人将周身功体尽数倾泻于剑匣之中,一时间神辉漫天。 不过片刻“不行了,压制不住了!” “先杀他!” “好!”三人放弃压制黑剑,转而向季尘攻来。 那黑剑立于神殿千年而不变,如今也是一样,只要杀了季尘,黑剑便只是一把剑,弑过神的剑! 只是三人失算了,之前没有打破,现在依旧不行。 “嘭”黄金剑匣破碎,黑剑飞射而来,三连忙躲开。之前三人都未能破开的符篆,却被黑剑瞬间洞穿无一丝阻碍。 季尘手持黑剑,长发乱舞,周身元气流转,霞光万道。自黑剑之上,好似有莫名道息被季尘纳入体内,霞光愈盛,他似是沐浴在这道韵之中。 而那黑剑却似是在变得残破,本是玄黑剑身竟多了古意,染了几分锈迹。终于在黑剑之上,半数都布满了锈迹之时,他停止了吸纳。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天地震颤,季尘周身炸响,本是一窍未通的气穴,竟在此刻尽数贯通,而受伤经脉也是皆被这道韵修复。 双目缓缓睁开,只是却无一丝情感,无悲无喜,唯有死寂。 挥剑,“咔咔咔”符篆之力彻底破碎。 “我是魔子?”三人被先前一幕震慑了心神,可却依旧色厉内荏道“不错,你这魔子,我神教自当除之!”季尘沉默,不在多言。 一剑划过虚空,道息所至,神魔避退。三人大惊失色,纷纷使出全身解数隔挡此击。 “噗”三人喋血。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能真正的动用魔剑?!”季尘没有兴趣回答,剑光所及,群山横断,山海蹦裂。 不知多少久,不知多少剑,不知周身经脉再次崩碎他似魔一般,他们口中的魔一般,血液染满了衣衫,而眉间血纹也逐渐显现。 “季尘!”一声大喝自身后传来,季尘毫无所觉,依旧挥着剑,一只大手拍在他肩头。 回身一剑,布衣候挥手挡住道息所化剑气,却也倒退数步。 “季尘,你醒醒!”看着季尘眸间血色愈加凝实,他内心焦急,可回应他的仍是一剑。 躲闪开来,却是不敢再近身,看着季尘血液迸溅,眉间血纹渐渐凝练,无奈,只得高喊“季尘,沁墨没死!” 剑光戛然而止,季尘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希冀。 “真的吗?” “真的!” 季尘血眸之间,终于有了一分神采,看向他这位师伯。而布衣侯见他恢复神智,连忙说道“其实我之前便到了,只是没有出手罢了。” “为什么?!”不知为何,当他看着季尘眼中的杀意,竟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做答。 “我来告诉你吧!” 一声苍老之声传来,犹若龙钟。一名头发花白,身着儒服的老人,自空中缓缓走下,好似已是在空中矗立良久。而那位大夏最有权势的侯爷,则是低头行礼,跟在其身后。 看着季尘依旧布满杀意的目光,他微微一笑, “算起来我应当是你师公,你家先生便这般教你的吗?”季尘杀意不减,目光咄咄。 “怪不得你拜师只有一拜,这性子当真是不尊老啊。”似看见了季尘眼中不耐,他淡淡一笑。 “既然师公你不在意,那我还是沁墨的爷爷呢?”季尘眸光一闪,心中杀意略消,而看他这幅样子,那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是因为很满意他对沁墨的重视,摇头是也只对沁墨重视。 “此处非是交谈之地还是去别处吧,至于那三人,现应是找不到整块的了。还有” 他话音未落,手臂轻挥,自云端之中一身白裙之人飘出,正是沁墨!虽是昏睡,可却也未损丝毫。 (本章完) 第十八章 离别,为了相聚 庭院里,季尘坐于石凳之上,此刻眼中清明,没了之前的魔意。不过身上血迹,与脸上稍显的冷厉,依旧未除。 身边则是黑剑,不过此刻剑身一半都布满锈迹,灵智似乎都有损伤,不复之前。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看您想说什么。”“怎么现在用您了,之前你可不是这般的。”老者微微打趣到。 知道沁墨无碍后,季尘此刻神智清醒,也是有些尴尬。不仅是因为这老者是自己师公,更是因为他竟是沁墨的爷爷。 且好似,已经跟随他和沁墨有一段时间了,若只是在山巅之时才来,那还好。但若是早已有很长时间了的话,那他与沁墨亲密嬉戏,岂不是一直在人家爷爷眼皮子底下? 似是看到了季尘眼里的埋怨,他哈哈笑了起来。“怎么,想当我孙女婿?” 季尘脸色再也绷不住了,脸上尴尬之色难掩,不由得挠了挠头。这话从沁墨爷爷嘴里说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而且,他现在算是知道自己家先生那性子,是随谁了。这绝对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经自己这位师祖一闹,自己倒是没了先前的心境,不由得神色探寻得,看着这位老爷子。 “这才对嘛,别活的跟要修仙似的,累!之前你在伯庸那里,我就差点把你提出来。好在之后出镇后,还算不错,有点人气了。所以现在,就别板着个脸了嘛。” 季尘大概是知道,伯庸便是自己家先生。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家先生的名字,之前他从未问过。 也没听人说过,而他更加感兴趣的则是,为何感觉所有人都很了解他,可他却什么人都不认识呢? 看着季尘一脸疑惑,老爷子则是轻笑。 “其实自你踏入檀镇时起,我们便有察觉。伯庸收你为第子,我们也是知道的。你应当知道自己,于常人有所不同吧?” 说罢,老爷子看了看季尘。季尘当然是知道这个的,所以点了点头。 见此,老爷子继续道。“檀镇其实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而伯庸一直待在檀镇,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有何特殊,现在却是不能告诉你。况且伯庸不让你对他冠以师称,也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所以,还是来谈你吧。你身具天道气息,若是寻常时,除非境界脱俗,不然也是难以察觉你的不同。 不过又因檀镇的存在,使得我们可以探查到这些,因此,伯庸这才收你为徒。” “那师公可否知道我的身世?”令季尘惊讶的是,他竟缓缓摇了摇头。 “你的身世,我虽有些猜测,却也不敢确定。自你出现时,我便查阅古籍,终于在千年前儒门开创者,也就是我等祖师,道祖大弟子的一本手札上寻到了一些线索。 手札上记载,大道无情却孕有昊天。昊天俯瞰人间,是为仙,仙者治世,掌控众生生死。而人,也只是众生之一。几千年前人族式微,妖魔当道,人族只是血食。而昊天,不喜妖性贪婪,魔性嗜血,反而喜欢人性善良团结。 因而将人间气运划给了人族,使得人族渐渐壮大。不过,人族经过无数年繁衍后,世间繁荣,人性中的丑恶,也开始显现。反而比之妖魔,更加丑陋。 因此,昊天大怒,降使者灭世。而那使者,便可能是传说中的道祖。可道祖降临人间,反被人性吸引。不错,人性丑恶,可也有真善之美。 道祖于人间游历,体悟红尘之时,更是诞生了人之七情六欲。于是道祖最终背叛了昊天,违背了昊天意志。 反而帮助太祖建立大夏,开创修道之路。而道祖最终也受昊天惩罚,永堕于轮回之中” 季尘敬仰道祖风采,可却依旧没能明白这些于自己身世有什么关系,只能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师公。 而师祖也是继续开口道“道祖诞生于昊天意志,可却拥有了人的七情六欲,这几乎可以说是有背天道。 所以我们推测,昊天便降下了第二位使者,一探究竟。而你可能便那第二位使者” 季尘沉默良久,提出了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第一,昊天诞于天道,手持众生,万物于她眼中不过蝼蚁。 哪怕昊天后来厌恶人族,那散去人族气运便是,又何必派遣使者行灭世之举? 第二,我若是第二位使者,按照您之前所说,那我应当没有人的七情六欲,可现在”季尘重新看向自家师公。 “唉,你所说的,我也有想过,先不说先祖手札,多半记载的也只是其猜测,就连你是第二位使者也只是我的猜测。正如你所说,昊天手持众生,又岂是我等可以测度。” 季尘无言,原来说了半天都只是猜测。 “不过,不论你究竟是何身世,你都想要保护沁墨不是吗?可要保护沁墨,凭你的实力可是不够。” 季尘对于之前所有话,都可以不在意,但这一句却听进了心里。 “去剑庭吧,儒门不适合你,切勿浪费了你的剑道天赋。” “之前未替你俩解围,也是因为你随了你师傅的性子,随遇而安,没些个上进心。 不经历这些你是决计要浪费了这天赋的,所以我与你师伯,都未出手,只是想激一激你至于为何让你照顾沁墨,则是我的私心。 我不愿她知道她父母的事,不过我终究不能太过自私,让她一直蒙在鼓。,以后的路,还是让她自己选择吧。” 当老爷子说完这些的时候,突然眸光落在了他身上。季尘顿时感觉虚空都被凝固,自己犹如被神魔注视。他虽有些疑惑,不过却并不害怕。 “我知道你与沁墨感情,不过她如今是我唯一牵挂,所以我绝不愿她受到一丝委屈。因此,你若负她,别怪我清理门户!” 这声音,犹如在季尘耳边炸响,使得他神魂震动,不过季尘却是强忍不适,郑重的开口道。 “我季尘在此立誓,绝不辜负沁墨,绝不再让沁墨受一丝一毫伤害,如有违背,愿永堕轮回,不得超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听见季尘发了如此毒誓,他眼神不再凌厉,满意的看着季尘。 “再去看一看沁墨吧,我要带她走了,等你有实力保护她时,再来找她吧。” 听此,季尘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吐出一口浊气。“我会快速达到那要求的!” “嗯。”师公没有反驳,他天赋绝佳,此刻也是能够修道了,再加剑道天赋异禀有资格说这话了。 然而季尘走后,布衣候来到院中“师尊,你为何不告诉他,他可能是道祖传人?毕竟那剑是道祖佩剑。” 听这话,师公白了他一眼说道。 “怎么说?先不说究竟是不是,若是是的话,要告诉他,他其实不知高了我这师公多少辈,是我师祖?!” 这话明显让那布衣候始料未及。“额”略显尴尬,好像是这个道理。说了还不如不说,让他自己去找答案,岂不是更好? “那您为何让他去剑庭,我止戈院又不是不能教他剑道?”师公抬头,望了眼墨州的方向,叹了一声。 “我们欠他师傅的,还要再欠他的吗?”布衣侯沉默不语,最后长叹一声。 “这样也好不过,师尊,他之前头顶血纹,和眼里的猩红,恐怕是”没等他说完,师公抬手制止了他。 “魔是失心人,何必多究?” “那夫诸呢?哪怕此刻灾祸不显,也是灾兽啊!” 师公似是有些愠怒,看着这个脑袋里只有大夏子民的大弟子,怒道。 “她也算是救了我孙女,你侄女,你去杀吧!让我也看看,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你是不是这些带兵带傻了?自己的情债还完了吗?就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没事赶紧一边去!哪凉快哪待着!” 堂堂布衣候,杀得西冥,丢盔弃甲的西凉驻军大将军,此刻被自己家的师尊,骂的狗血淋头。关键是还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是灰溜溜得,离开了自己家院子。 待所有人都走后,师公却是独自仰头眺望天际。 “好大的局啊,还要再死多少人?执棋的又是谁呢?神明复苏,乱世将至,我们也顶不了多久了,小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真的可以助大夏度过此劫” 房中,沁墨依旧躺在床上昏迷。季尘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你哪里聪明,明明傻的要死。”他将她发髻扶顺,握住了她的柔荑。语气上的埋怨,盖不住眸间的不舍。 “我要走了,不过,我很快便会去找你,很快” 季尘走了,没有再留恋,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就能有保护她的实力。 “师伯,我走了。”季尘来与师伯告别。 “嗯,走吧。对了,记住,我和你师公都是不会给你提供帮助的,强者需要独立成长。” 师伯坐在院落里,正品着茶。不过看他囫囵吞枣的架势,怕是没能品出味道。 “好的,师伯,我知道了。”季尘随口应下,没在意这话,因为他本就没有靠长辈的意思。 西平城,季尘望向那巍峨城门,有些恍如隔世之感。上次他来时,是与沁墨小心翼翼。 而如今离开,却是白鹿伴侧。没错,白鹿未死,那时找到她时已在血泊之中,不过好在一息尚存。也算是没让季尘愧疚终生。 “如今,只剩你与我一道了。”白鹿似是察觉到季尘心情有些低落,歪着头轻蹭了一下他的面颊,口中微微低鸣似是安慰。 “好啦,我会很快就会,把你的小女主人接回来的,放心吧。”季尘拨弄了一下的那蹭过来的额头,轻笑道。 周遭路人指指点点,都是稀奇这白鹿。不过,同样也好奇,这身上背着两柄长剑,面容俊秀的少年。 季尘骑在白鹿身上悠哉哉的走在路上。武道境界到了沸血小成,再加上气穴已通。此番西行倒还是赚了,虽然黑剑似是有所损伤,不能动用,可他也知足了。 之前总是下意识的认为这黑剑本就是自己的,倒是因此忘记问师公这剑的来历了。就像你不会问别人自己的手,为什么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不过下次再问也是一样。 此刻京城 “爷爷我要吃糖葫芦!” “哈哈哈,好好好,给你买。”吃着糖葫芦,她小脸上又有了一抹担忧。 “爷爷,季尘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爷爷什么时候骗过沁墨了?怎么我家沁墨,有了心上人就不要爷爷了?”沁墨红着脸,跳起来,拔了把他的雪白长胡子。 “啊呦,再拔,爷爷的胡子可就没了,以后想抓都抓不着了。” “哼!就拔,就拔,谁让爷爷笑话我!” “好了好了,爷爷不笑话了,不笑话了。” 忽然,一人出现在她面前,是位算命的。穿着破烂,手里拿着一把黄布旗子,上面写着。 “遗天策,算千秋” 口里一嘴烟黄横牙,脸上褶子都可以夹死蚊子。此刻却笑的像是菊花,直盯着沁墨手里剩下的两颗糖葫芦。 “小姑娘,算不算命?什么都可以算哦,算的可准了,只要两颗糖葫芦。” 沁墨被突然出现的这人,吓退一步,可听他说算的准,又有些心动。 不过她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却是有些犹豫,忽然她大眼咕噜一转,快速将剩下的两个糖葫芦,吃掉一颗,嘴里咕哝不清的说道。 “嘻嘻嘻,只剩一颗了,还能算吗?”那算命的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楞了下神,随即笑道。 “可以,当然可以,你想算什么?” “我想算一算,我以后都可以见到季尘吗?” “让我算一算昂。” 那算命的,假意闭上了眼,嘴里念念有词,说些什么也听不真切,不过大底都是陈词滥调罢了。忽然他双眼一睁,笑吟吟的看着沁墨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们有缘啊,你以后可以天天看见他!” “嘻嘻,给,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是骗人的,不过我很高兴呢。”她有些不舍,可还是将最后一颗递给了那算命的。 “沁墨,楞什么神啊,走了。” “来了,来了。” 那算命的,拿着那颗糖葫芦,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沁墨,脸上有些莫测。 “缘是缘,分是分,有缘却无分啊红尘路,凡世仙,万般皆是缘。案香牍,刀剑负,冷暖皆不顾。” 他自语之声缥缈,人群之中却是已然无踪。 “咦,对了爷爷,我爹和我娘呢?”那挽住沁墨的手一僵 也许命运的轨迹自此偏移 西平城郊区“喂,兄弟,你这白鹿好生神俊,可比我们的这些凡马威风多了,你看有没有割爱的意思,多少钱我都照付。”季尘坐在那,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道。 “没有。” “别嘛,兄台,我看你也是准备进京的,大家同路交个朋友多个照应嘛。” “你怎么知道我要进京?”季尘转头看了看身旁骑马的少年,说是少年,长得却是有些老成。 西凉人的络腮胡,在他不过十八左右的脸上,早早的安了家。眉目倒是不丑,浓浓得像是刷上去的一般。 西凉特有的微黑肤色,配着一双虎目,路见不平一声吼,说的大底上就是他了,不过可惜的是,他那一股子贼头鼠脑的气质,把先前的形象毁的一干二净。 “嘿嘿,咱武艺不行,可眼力劲还是有的。且不说这方向是朝着京都的,再者三月后,便是剑庭每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 天下练剑的,那个不想入得剑庭?所以路上背着剑的,大体都是想入剑庭的,最不济也是想去凑合热闹,长长见识。 更何况我观兄弟,器宇不凡,周身剑气环绕,当是人中龙凤,所以自然是想去参加剑庭收徒大典的。” 季尘开始还听的煞有其事,可最后则是满脸黑线。 “你才周身环绕剑气呢!” “额”这人也是没想到自己拍了个马蹄子,闹了个尴尬。 “兄弟,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在夸你剑道有成。”季尘没理他,拿出那本《修道真解》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那人一看季尘拿着本烂大街的货色在那研读,却也没啥鄙夷的念头,反而是暗道机会来了。 “兄弟,我跟你说,你看的这都是烂大街的修道功法,里面都太过浅薄,更多的是在阐述修道,而非教人修道。” “我就是在看它阐述修道的那些。” “额”那人又是面色一僵。 两人在这路上,结伴而行。说是结伴而行,其实是那人一直在跟着季尘。一直找着法子,问季尘怎么抓的这白鹿。 而白鹿本温驯的性子,也是被这人烦的不行,所以鹿角一歪,将他别下了马,摔了个屁股蹲,可那人又马上屁颠颠的,爬上了马,对白鹿更加垂涎。 时不时看白鹿一眼,看的季尘都是心里发寒,还以为有啥嗜好。 不过季尘到是也没赶他,两人同行,总好过一人独行,路上也能解解闷不是。 天色渐晚,立了冬的傍晚,还是冷的很的,季尘也是从包袱里拿了件袍子披上。 虽说,沸血境就是正月最冷的节气,脱光在外待上一晚都冻不死。可也没说,感觉不到冷啊。所以季尘,还是实实在在的穿了一件。 捡了一些干柴,用火折子升了火,倚着白鹿坐在火旁开始烤起了干粮。而那人正啃着硬邦邦的干粮,可看季尘披了袍子,升了火,烤的干粮都香了起来,则是傻了眼。 自己这边,除了带了点干粮,包袱里便全是银票,哪里见过季尘这种常年在外漂泊的人。 “额那个兄弟,准备的挺全活啊,你看咱俩都是一个人,也没个伴,所以我来陪陪你,凑合伴。” 那人嘴里语气满是为季尘着想,可坐下去的速度,那叫一个顺溜。只留下他的那匹棕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无良主人。 “兄弟,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林龙凤。”季尘本来也没在意他坐过来,自顾自的烤着干粮。可听了他自介叫“林龙凤”也是嘴角一抽。 “你也别笑话我,这名字是爹妈起的,我也没辙,我爸说,这是希望我能成为人中龙凤,所以特地起的名字。 为了改这破名字,我可是挨了不少揍,可我爸就是不同意。关键是,他还每次都得意洋洋向他那些战友炫耀自己起的名字,闹得我在同辈都抬不起头来。” 季尘还没说什么,林龙凤自己倒是愤懑起来,控诉起自己老爹的罪行。季尘强忍着没笑,保持着高冷的范,淡淡回了句。 “季尘。” “季尘兄,我跟你说”林龙凤又数落起了自家老爹的种种罪行,那委屈的样子,那忿忿的表情。 若不是他动作麻利的穿起干粮,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季尘差点就信了。 两者都为少年,最是容易亲近,聊了一会便熟络起来。 林龙凤,父亲恰巧是季尘师伯布衣侯,手下一位将军,职务应当不低。母亲则是凉城一位富家女,也算名门。 次此去京城,也是去参加剑庭收徒大典,只不过不是自愿。而是他那父亲,拿着皮鞭给赶出了家门,就给了一匹马,连点盘缠都没给。 美名曰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可林龙凤却是知道自家老爹肚子里,有多少墨汁,这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了背了下来,就等这时朝他炫耀。 所以他估计,自家老爹就是不舍的那些盘缠。幸亏他有个富家女的母亲,偷偷给他塞了一包袱的银票。 不然,他此刻怕是得饿着肚子。季尘也是感叹他那奇葩老爹,抿了抿嘴,想了一下自家先生,还是没再嘲笑。 (本章完) 第十九章 修道第一境 “喂,季尘,你现在什么境界?我看你一直在看那《修行真解》,怎么不换本其它的功法?” 在江湖行走,询问别人境界是大忌,只是现在两人,皆是入世未深,所以也都不觉得什么。 “没有境界,还没开始修道呢。”林龙凤“” “你现在还没开始修道?!那你去参加剑庭收徒大典?!我养玄境都只打算是去看个热闹,你还没修道就去?!”林龙凤算是没了脾气,感情之前拍的马屁都是空气。 “没境界就不能去了?境界修一修不就好了。” “修一修?!不就好了?!” 林龙凤感觉自己是真的没话说了。该说他是年轻气盛,不知修道艰辛,还是该说,他信心满满,只道修道是寻常。 “唉,季兄,你知道我修到这养玄境,用了多少年吗?”他抬眼瞅了一眼季尘,见季尘都没理他,也不觉没趣,还是开口道。 “我七岁开始,被我爹逼着修道。虽然前几年大多都是在打基础,可也算是修道了。就这样,我才初入养玄境,小成都不是。 武道倒是还不错,和道修一样都是第二境。当然了,我说这些不是打击你,而是让你知道,修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也不知道季尘听还是没听,依旧耸了耸肩面上尽是无所谓。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但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先不说,他第一次就可以感知到元气的存在,神魂天赋强大。 再者就是,他如今周身气穴全通,肉身天赋强大。二者中,光是一者,天下便是少有,更不用提二者兼备了。 反正他是没听说过有谁可以做到,所以也不是他自傲,这些都是事实,他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见季尘没在意他说的话,林龙凤也不好再说什么。说一遍是善意,说两遍是关心,两人非亲非故,若是说的多了,只会让人觉得讨厌。 所以,他情愿只停留在善意这一点上。等到季尘开始修道,自然就会知道其中难处了。 关于修道这一点上,两人都没再说些什么,等到了夜里,季尘寻着之前修炼的步子,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修炼。 闭目打坐,意识渐渐沉入混沌,周身元气开始汇聚。而这一次,季尘没有再体会到那种溺水感,元气终于从气穴之中,进入到经脉。 犹如久旱逢甘霖,他感觉自己经脉像是被寸寸浸润。初时还有些刺痛,之后便是只剩温润。 而且,当元气于经脉中行走之时,竟与其中一些残存的莫明气息融汇,更加快速得行走在了经脉周天。季尘觉得经脉微微有些胀痛。 也幸亏他的经脉经过两次破碎修复,且是被黑剑中的道息强化,不然他估计得赶紧停下修炼,不然经脉受损是小,若是再度破碎,那他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要知道,他虽是破碎过两次,但那都是被道息修复,若是常人破碎了经脉,可就是连废人都不如了。除非是灵丹妙药,不然恢复无望,再与修行无缘。 元气一次次行于周天,哪怕是季尘的经脉,如今都有些承受不住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停下时,忽觉脑中一阵清明,体内似有枷锁破碎,连身体都觉得轻松了几分。 缓缓睁开双眼,入眼的却是两只圆瞪大眼,顶着一片乌黑眼眶,就在季尘前方几分处。而此时天色却是已经大亮。 季尘惊了一跳,慌忙后退,眼里充满审视的味道,看着林龙凤。 “你干嘛?!”林龙凤眼里带着惊疑,不平,还有些气愤。 “你是不是骗我?!” “什么啊?”季尘被问的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早就修炼过了?还有,为什么你修炼,周身可以凝聚这么多元气,你是不是什么世家第子,入世修行来的?” “什么跟什么呀,我算起来确实是第一次修炼,还有,我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最多算个乡野书生。”林龙凤依旧不依不饶,打算套出季尘的真实身份,季尘则是一直在体悟初探境没理他。 “好了,你一直跟个蚊子似的,都说了,我就是个书生,我家先生也就是个小镇书匠,哪来的这么多古怪身份。” 林龙凤又瞪着眼瞅了他一会,见他丝毫没有透露的意思这才罢休。 “哼,你不想说就直说,还书生?书生背两把剑?” “还有!我跟你说,你得赔偿我。我昨晚可是被你闹得一宿没睡,又是凝聚天地元气,又是破镜的,你都不知道找个保险的地方再来吗? 破镜时最是不能被打扰,若是我有歹意,稍微施点手段,就能让你元气紊乱经脉逆行,万劫不复!” 季尘还是第一次知道其中的凶险,看着他的黑眼圈,也是知道,他估计是为自己护法了一整夜,心下微微有些感动,不过还是嘴上不饶道。 “行啦行啦,知道了,我看你这一副马上快要归西的样子,怕不是虚吧?” “你你你是在侮辱我的尊严!昨天晚上,你不知道。因为你把方圆几十里的元气,都给吸了过来。周围那些毒虫蛇鼠也因此都围了过来,要不是我给你守了一晚,你早给啃没了!” 季尘听了这话,到是有些好奇,他吸元气,关那些乱七八糟什么事。 “我修炼,跟毒虫有什么关系?”这话一出,林龙凤瞬间眼神怪异的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他。 “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这些常识都不知道?”季尘奇怪,他干嘛非得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还有你比我老好吧。”林龙凤撇了他一眼,没爱说啥,反而围着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真不是装的?不过你确实是没那些,所谓的世家子弟的纨绔气质。” “都说了,我就一书生。”“行吧,爷勉强信你。”季尘瞬间转头,打量了他一会,摇摇头没说话。 “你这么看我干啥?”林龙凤缩了缩。“你这脸皮,是真的不一般,刚刚还叫哥呢,现在就自称爷了?” 林龙凤到是丝毫不觉得尴尬,理直气壮道。“哎,之前是以为你是那些大族子弟,自然要抱一抱大腿。现在嘛,叫声哥,哥以后罩着你。” 季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季尘趁着突破练了会剑,他已经有不少时间没练剑了。之前没遇到沁墨时,还时常练一练,遇到沁墨之后就没怎么练了。他又非剑痴,有天赋,也不一定就一定要痴迷于剑不是。 剑气横扫,落叶煽动,随剑而舞,晨光闪动落茫,以祭寒风。 “季尘,你这剑舞的怎么像个女子似的?”季尘笑笑没说话,因为这确实是一位女子所舞,秋月为证。 两人走了十来天,终于算是遇到了一座城。身上干粮都不剩多少了,若是再不补充些那,这山间野兔,野鸡怕是又要遭殃了。 进了城,季尘坐下白鹿,还引起了不少人围观,不过他们都是累的紧。 挤开人群,赶紧找了个客栈美美的睡了一晚,又一起泡了个澡,自然不是两人有啥癖好,实在是客栈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一下了。还好桶不算小,两人一起也不算挤。 “季尘,这凉州哪都好,就是城池镇子太少。不过也是,这荒凉的地方,还时不时打上一场仗,建了也没用。” “有你怎么说自己家乡的吗?” “唉,你懂什么,我其实早就想去那繁华京都,瞅上一眼了。西凉这穷地方,要啥啥没有。走在街上,打底了眼尽是些糙汉子。 哎,我听说,京城的女人都是水做的,柔的很。还有那大夏闻名的绮烟阁,也在京都。里面那些女子,千娇百媚,曲舞技艺,更是一绝。 咱西平城的那些富商,都以去过为荣呢,每逢聚事,都要吹上一通。”林龙凤双臂耷拉在木桶上,仰着脑袋一脸向往。 “你又没去过,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就是对的。”季尘无情的提出异议。 “你怎么老是打诨呢?那你也没去过,怎么就知道我说的不对?” “呵呵,你还要跟我搞子非鱼那一出啊,大不了到时去一趟便是。”听见季尘说到时要一起去,林龙凤猛的扎起了身子。 “嘿嘿,你是不是早就想去,故意借着由头想去云雨一番?”看着林龙凤一脸猥琐像,看透你的表情,他无语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不去便是。” “别别别,说好了咱俩一起,到时候我请你,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可不准怂昂。” 睡也睡了,澡也泡了,就差填饱肚子了。季尘本来是囊中羞涩,想随便弄点吃的,对付对付。可林龙凤哪肯,拍着肚皮一脸骄傲道。 “咱啥都缺,就是不缺钱!”那兄弟不差银票的样儿,让季尘好生羡慕,所以他决定要吃穷他! 两人问了问客栈老板,知道城里最好的酒楼,叫满客楼,去吃的非富即贵。林龙凤直接拍板,就去满客楼!说是缺啥,也不能缺了嘴。 两人直奔酒楼,选了个靠窗的位子。 “小二,这里的大菜都上一波,再来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林龙凤喊来小二,直接好酒好菜伺候上。“好哩,客官慢等,马上就到。” 待小二走后,许是嫌等菜来的难耐,他兴呼呼的朝季尘炫耀。 “你是不知道,咱在西平城时,吃的那都是山珍海味,什么熊掌,鲍鱼都是吃到撑”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有些嚣张的声音传来。 “哎吆吆,我道是谁这么大口气,原来咱们林家少爷,怎么不在西平城当你那入赘老爹的人中龙凤,跑来这些小地方啊。不会也是去参加剑庭收徒大典的吧?怎么现在剑庭什么人都收吗?”说到最后,来人哈哈笑了起来。 季尘抬头看去,三位华袍少年并肩而立,为首一人神态桀骜,长得到是颇为英俊。 只是那鹰钩一般的鼻子坏了气质,显得整个人都有些阴狠,此刻背手而立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 而说话的则是他右手边一人,不过显然也是受他授意。看着这三人显然是朝着林龙凤而来,他又转头看了看龙凤。 只见他此时面色阴晴不定,双拳紧握,面上也是青筋暴起,不过最后却是不知为何忍了下来,丢下一锭银子,拉住季尘转身就走。 季尘有些疑惑,看他也不似怯懦之人,这般退却想来应当是另有隐情。 “哈哈哈,咱们的林大公子,怎么跟个丧家之犬一样?什么龙凤,土鸡还差不多哈哈哈”见他这般模样,之前开口之人愈发嚣张。 而林龙凤步子一顿,季尘感觉握着他胳膊的手,都是稍微一紧。可最终他却又身子一软,有些泄气的拉着季尘继续向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季尘也是无奈,龙凤自己都不反击,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见人家不爽就打一顿吧,师出无名啊。 “两条土狗,您慢走嘞”“嚓”剑光一闪,于开口那人肩头落了缕头发,而他的声音也是如扼脖颈,面色惊惧。 许是觉得丢了面子,虽然脸色依旧发白,可还是强声道“你你你做什么?!!我可是”然而没等那人说完,为首青年举手打断了他,神色颇为凝重的看着季尘。 “不知阁下何人,可否给在下个面子,权当交个朋友。”不过季尘没有理他,神色平静的看着落发那人。 “没有下次。”之后便转身离去。 也许最大的侮辱便是无视,为首青年见季尘看都没看他一眼神,色瞬间阴沉。看着季尘离开的方向,微微握了握拳,嘴里轻声说道。 “大典时再见,希望你还是这般姿态!” “云公子,为何不教训教训那嚣张的小子?”听见那人询问,那为首青年猛然转头,不善的看着他。 “哼!教训?!你去吗?那人剑道已至得剑,连我都不敢说可以力压,在这里争斗,不值得。白白让别人占了便宜。” “啊,公子说的是。”那人被为首青年训斥了一顿,却是不敢有丝毫反驳,反而是低着脑袋,连连称是。全然没了之前的嚣张姿态。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那人,徐徐说道。“公子明智,这种天资纵横之辈,自当是到了公子的地盘再收拾,且要让他无翻身之地!” 为首青年稍显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选的智囊,觉得此行西凉也算聊有收获。自己只是不想在这便费力气,而他则是连下一步都想好了。 不错不错,又看了看另一人,摇了摇头,心里暗道“算了,笨也有笨的用处。” 客栈里,林龙凤让店家随便上了些菜,又要了两壶酒。季尘见他心情不佳,也没有提之前的事。 杯筹之间,林龙凤已是多了几分醉意,这时才看着季尘,神色有些颓废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季尘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着菜,此事他不好评议,若无掣肘,谁又愿意认怂? “别人都骂到我老子了,我都不敢还手,我是不是个废物?”又是一杯下肚,面色更红了。“可是,不是老子怂!是不能不怂啊,前面那人你看见了没?就是鼻子像个锄头似的那个。 人家老爹是京城里兵部大员,就管着军里的事。咱家侯爷虽然护短,可有些事不是护短可以解决的,那帮子读书人墨水没喝几口,鸡鸣狗盗的混蛋点子,倒是学的不少。 当然,兄弟我这不是说你昂。所以没办法,我是不怕什么,可不能连累我爹娘啊,怂点好啊,不然老爹得被穿小鞋” 看着两壶见底的酒,他到是没喝一点,全下了林龙凤的肚子。又看了看醉倒在桌子上的林龙凤,季尘微叹。 第二天清晨,林龙凤捂着脑袋下了楼,见季尘正坐在那吃早点,似是回忆到了点什么,眼神有些飘忽。 胳膊搭在季尘肩膀上,脸上堆满了笑意。“兄弟,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帮你买点?”季尘自顾吃着,皱着眉说。 “好像还真有点不够,听说这里有一家蟹黄汤包味道不错,就是远了点,可惜了。” “什么远了点?!作为自家兄弟,当然是义不容辞的去为兄弟服务了,等一下,我马上来。” 听见季尘这说说,林龙凤立马是拍起了胸脯,比亲兄弟还亲。 一刻钟之后,林龙凤手里拿着用油纸包着的蟹黄汤包走了进来。 “兄弟,你看我够意思吧?咱俩是不是兄弟?”季尘剥开油纸,用勺子微微挑起一个先吮了口汤汁, “嘶”“嗯,挺鲜的,你刚刚说什么?”“咳咳,呢个我说咱俩是不是兄弟?” “是啊,怎么了?” “呢个我昨天喝醉了,有没有,嗯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呀。”听见这话,林龙凤明显松了口气,马上就要翻脸。 “也就说自己是个怂包。”一时间他方才的笑意与嗔怒都是僵在了脸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那就是全说了喽?”他耷拉着个脑袋,悔恨万分,自己怎么就喝多了呢? “算了,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和你再说说吧。其实我跟那三个人没啥大仇,最先开口的那个,就是骂我的那个。 他叫杨成虎,他爹和我爹平级。所为同行是冤家,这职位一样了也是要斗的。他爹和我爹,谁也不服谁。而且我怀疑,我这名字也跟他这名字有关什么成虎,龙凤的,真是要命! 而那个为首的,是京城来的,他爹是兵部侍郎,叫云厉。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西平城,纯属是他爹让他来镀金的,守城打仗啥的,都没他什么事。 还有最后那个,他叫吕策机,别看在那不说话,我最想揍的就是他。他爹是军营参谋,而他也跟他那老爹一样,坏的流脓,肚子里全是些阴谋诡计。 至于那三人怎么搞到一块的,是那两人想攀上大腿结交权贵,而那云厉想培养自己的班底。 至于他们为啥针对我,是因为那云厉之前找我想让我为他效力,我拒接了,再加上杨成虎的原因” 季尘没想到这之间这么复杂,不禁想到京城这权利集中之地,难罄宗贵酒肉池啊。 (本章完) 第二十章 剑者的剑 大夏的山河,还是那般波澜壮阔。 初是西凉荒古般的苍凉壮阔,无际黄土托浮起天蓝,块块白云恰到好处的装饰,组成了这幅孤烟之景。 再是云州地势的逶迤,千崎之间,岖道纵横,那一处处褶皱似是大地于人间所留创伤,苍毅虬结。 凉州处大夏最西,入京还需再过两州。分别是云州和泉州。而他与林龙凤已过凉州,正行于那千秋万壑之间。时间也已过了将近一月。 他俩算是不慢了,林龙凤,换了都有五匹马了。倒不是说他虐待了自家坐骑,实在是山路太过崎岖,能侥幸不死不伤,也走不了多长时间。 季尘则是一直稳坐在白鹿身上,不管山路如何都是没有大碍。这也惹得林龙凤眼热,老想换过来骑。不过在被白鹿顶过几次后,便老实了。 两人顶着风沙,行着险道。满天的沙土,为白鹿附上了一层微黄。身子一抖黄土散开,便又是雪白。 季尘坐在她背上,用围巾裹住了口鼻,睫毛眉毛上却已濛濛的泛黄。 而林龙凤,也是这般,不过不同的是,他坐下棕马此刻有些病恹恹的,而他也是强提着个神,生怕一个不小心跌了下来。 “季尘,你说咱还有多久走出这云州?”他语气郁闷到,神色抱怨。 季尘抬头看了看无尽的戈壁,纵横的沟壑,有些不确定道。“我们十多天少进了这云州,虽然路是难走了些,不过还算不慢,应该再有个十来天就差不多了。” 一听还有十来天,他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可嘴里游进了些沙子只得。“呸呸”几声。 看季尘依旧坐在白鹿身上,悠哉悠哉,没点迫切劲,他有些羡慕也有些抱怨道。 “季尘,你这是什么鹿啊?脚力比马还好不说,怎么这耐旱耐饿的本事,骆驼都比不上?” “秘密!”季尘可不会告诉他这白鹿可是夫诸所化,骑着灾兽有些惊世骇俗了点。 “驾驾驾,呜嗷,呜嗷”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随后又是一阵马蹄声。两人都是警惕,因进云州时,便有长者提醒他们。 这云州近来马匪猖獗,要小心些。不过两人都是只是谢过,没太在意。他们都有修为傍身,想来马匪应当也不会有多高实力。 且这十多天也没遇到,所以两人都是忘了这茬,可现在倒是遇到了。 茫茫黄沙被风一瓣瓣剥了开来,人影渐渐显出身形。 一群衣着杂乱身骑高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不住的舞着,嘴里还乱喊着,向这边冲过来。 “吁”一群十几个人将季尘两人围了起来,都是模样凶狠。 为首一人光头立眉,戴着面巾,看不见脸,不过眼角一道伤疤配着一双鹰目倒是有些杀人如麻的味道。 “啐,他奶奶的,原以为是票肥羊,没想到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小子,挺会玩啊,还骑着头白鹿,看来今晚要加餐了,断奶了没,就敢往这戈壁上走?” 季尘还没说话,林龙凤就忍不住了,怒眉瞪眼的指着那人骂道。“你大爷我毛不比你多,就你那秃头百十里外都能闪瞎你爷爷的眼!” 不得不说,林龙凤这嘴上的本事让季尘都有些惊讶。那为首马匪更是怒不可遏,大刀直指林龙凤。 “草,我看你是找死!给老子把他砍成肉泥!” 周围十几个人得了令,便要上前。 “老子怕你们不成!”说着林龙凤抽出了腰间长剑。 然而季尘目光一凝,遥看东面。只听“嗖”一声一抹剑光闪过,其中一人脖间鲜血喷涌。剩下所有人,这才看见东面一男一女,徐徐走来。 为首那马匪,见自己一名手下被杀,脸上瞬间怒火中烧。可看见那长剑又自主飞回到那男子手中,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不过还是强忍怒火抱拳道。 “不知阁下何人,为何无故杀我兄弟?!” “当杀!”那男子面色冷酷,手持长剑入松而立。 那马匪头子,听了他这话脸色胀红,心里暗骂。不过还是开口道。“阁下非要这般不留情面吗?!”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道剑气。那马匪头子一惊,身子一侧才堪堪躲了过去,险些摔下马来。他知道,恐是无法善了了,高喝一声“兄弟们!杀了他们!”自己也冲杀向那男子。 一时间刀剑之音不绝,鲜血于这戈壁四撒开来。 这些马匪,大多身上都傍了些武艺,只是境界不高,沸血境的都只有寥寥两三个人。 林龙凤武道炼体,修道养玄,天赋决计不弱,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之前说参加剑庭大典是去看热闹,大底是自谦之语,若是这般还不得进剑庭,那其眼光未免太高了些吧? 而季尘武道、修道境界都差他一境,可他剑道境界却已得剑,论起杀伐手段,还真不一定要比他弱。 事实证明,剑道确实是攻伐第一。 此刻于季尘身旁,已是躺了五六个人。且大多都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再被封喉,反正没个全活的。 当最后一人也被林龙凤斩杀,可他看了看季尘身边,一地的残肢断臂。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诡异道。 “尘哥,以后你的话,我是一句也不信了。就你这还书生?!有你这样的书生?!我可是上阵杀过敌的,都没你狠!以后我就叫你哥了,前面的事就忘了吧。” 季尘耸了耸肩,他也没骗他呀,他就是一书生,只是耍了几月剑而已。 其实季尘心里,还是有着戾气的,正如先生所言。 那马匪头子此刻还在和那男子糜战,不过却是被压着打,身上都多了好几处伤口,汩汩往外冒着。 看他武道境界倒也不弱,也有炼体境小成了。挥刀时还夹杂着元气,修道境界也有初探了。可还是被那人压着,剑式之间不得不退。 其实他心里苦啊,本来就不想招惹这人,若是这人之前语气稍缓一些,他都会就坡下驴。可偏偏这人摆明了不想放过他,若是怂了,那还怎么带自己的弟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本想着凭借自己炼体境界,与对方周旋,等自己小弟,杀完了那两个毛头小子来帮自己。可谁能想到这人会是如此厉害。 明明未修武道,可一剑之间,他都难以招架。养玄的境界,不是说都被同境武者压着打吗。何况自己也小有修道,虽然低了点,可也是初探了,。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反了过来? 唉,只希望自己小弟快些解决了,不然这人边上还有个女人,也不知实力,要是也和这人一样,自己决计是顶不住的。 正想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身后刀剑之声怎么没了? 回头看了一眼,这一下可是亡魂皆冒,自己小弟躺了满地,就没个全尸的! 而那两人则站在那,对他指指点点,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嚓”肩头又是一道伤口,血液飙射。可他却没了纠缠的心情,只想着赶紧远离这群人。 按理来说,这些白脸公子哥,虽身上会有些修为,可都是温室花朵,禁不起摧残。 自己之前也有遇到过,都是开头喊的响。什么“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最后还不是被这黄沙埋的结实,怎么今天这几人,处处不一样呢? 其实也不怪他这般想,这些都是公子哥的通病,外强中干,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可在场几人呢?林龙凤虽身无军职,可借着他爹的身份也是上过战场的。 季尘呢,经过生死,又是天赋异禀。 那用剑男子,明显也不是个花架,是名剑者。 只能是怪他运气不好,遇上了他们。 那马匪头子目光躲闪,左右瞟着。忽然瞅准时机,纵身上马,便要逃走。可刚跑没两步,被那剑者一道剑气斩下马来,背上血肉模糊,生死不知。 季尘和林龙凤也走上前去,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马匪头子有些好笑。之前他看的真切,那剑者这一剑斩到他背上便散了开来,只伤了皮肉。 虽看上去是有些凄惨,其实凭借炼体的体质,根本就没有大碍,明显是想要留他一命,至于为何他也不好多问。 “带我去你寨子!”那剑者将剑抵在他脖子上,剑尖刺破肌肤鲜血溢出。 而马匪头子,眼见装死不得了,咕噜爬起来跪在地上。 “各位少侠,是我有眼无珠,放过小人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我把所有钱财都给你们。” 季尘看着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痛哭流涕的汉子,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可听了这话,却又忍不住道。“你们是不是都是统一说辞了,怎么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少侠,少侠,我是真的啊。”季尘摇摇头没说话,这话也统一,都说自己是真的! “带我去你寨子!”那剑者又是开口,语气还是那般冰冷。 “好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季尘不知道他为何非要去他寨子,莫不是真的贪图他抢来的钱财? 四人结伴,跟在马匪头子后面。他本来是不欲多事的,不过这人也算是帮了自己。虽然大概是不用他出手的,不过也算是承了情不是。所以还是一起跟去看看吧。 转头看了林龙凤一眼,却发现他此刻一脸留着口水的样子,看着那和剑者同行的女子。 不过那女子确实长得挺漂亮,鹅蛋脸,丹凤眼,一直在那剑者身旁从不多言。此时,也是注意到林龙凤一直在瞧她,不过却是没有生气。反而对他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之后却一脸好奇的看着白鹿,眼里都是喜爱。倒也很克制,随后朝季尘歉意一笑。 “看到没有,她对我笑哎。”季尘捂了把脸,真想装作不认识他。 匪寨不算远,半刻时间就到了。 寨子不大,依着山岩建的。一扇简陋大门,上面还我几人在巡逻。里头房子,大多都是木头加着黄泥垒的,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土墩。被围在里面,跟抱窝的鸡蛋似的。 “眼瞎是不是,还不快开门!”那匪头子朝大门上巡逻的人骂了句,而上头的人,虽有些奇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就老大一个人和几个不认识的人回来,可看见是老大不错,就下去打开了门。 “少侠到了。”他满脸堆笑,恭敬的朝剑者说道。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剑气横飞,他便看见自己无头的身体缓缓倒下,甚至死前都是一满脸笑容。 季尘和林龙凤有些惊讶,而那女子却是好像早就知晓一般。而那几个开门的马匪,却是愣神瞬间,随后便大骂着提刀冲了过来。 不过迎接他们的,则是剑者手中长剑。 一时间血液四溅,那几人不一会,便横肢断臂撒了一地。之后闻声赶来的一些马匪,也都步了后尘。 “进去。”依旧言简意赅,不过季尘也是略微了解了这人一些,也就没在意。反而是林龙凤有些不爽道“装什么!”那人撇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反而扫过季尘背上两把长剑时,面露不屑,季尘有些莫名其妙,话又不是他说的,自己也没招惹他,怎么就看自己不爽了? 三人走进了寨子,没剩下多少马匪了,陆续看见几个,都被剑者随手一剑击杀。 看这人杀性这么重,林龙凤有些缩头,拍了拍季尘肩膀说道。 “季尘,要不咱走啊,你看那面瘫,杀起人来比你都狠,还是离他远点的好。”季尘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怂了就直说。 忽然一间房子,引起四人注意,里面有不少响动,而那剑者,则是像鲨鱼嗅了腥,一头扎了进入。 三人也随后跟上。 进到里面地方不大,简陋就不说,还很脏乱。可在角落里,却缩着好几个女眷,一脸惊恐,衣着也很破旧,抱头蹲在那。 剑者长剑未动,神色有些犹豫。可下一刻便坚定起来,挥剑斩去。 “锵”一声,没有鲜血横飞。因为季尘执剑挡在了身前。 “让开!”那剑者冷漠的看着季尘,丝毫不留情面。 “这些女子,估计大多可能都是被掳来的,你何苦为难她们?” “助纣为虐当杀!” “她们也是受马匪荼毒,又怎么称的上,助纣为虐呢?!” “哪怕手无缚鸡,也有反抗之道,此刻在此便是该死!”季尘无语,这人怎么这般不近人情。 “你就愿持剑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女子吗?那你和那些马匪又有何分别?”“除恶务尽,我等剑者自当替天行道!”季尘面色渐渐也冷厉起来,这人先不论对错,如此视人命为草芥就不对! “你非王法,也非天道,有什么资格除恶?!” “就凭我是剑者!当斩世间不平事,当挑天下魍魉人。自有横眉傲骨,以佐道伦。怎可以利害而驱,世道而阻。不以杀戮为始,名利为终。以剑刚直,证我之心。” “证你之心,那凭什么要用别人的命?!” “我不想再与你这等负多剑之人多言,剑者以剑立命,当证一剑!怎可负两剑而行!”季尘听了一时气急,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道理?! 这番争论,最后还是无果。那剑者向前跨出,而季尘又是挡在身前。 未再多言,两剑相交。那剑者长剑挑动,直探季尘面门,而季尘立剑于前,挑开寒锋。 两人皆是未曾留手,那剑者境界高些,可季尘剑道高些,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可这本就不大的房屋,却因两人剑气激荡被掀飞开来。 “你得剑了!”那剑者面露讶然,盯着季尘,有些不可置信。 “与你何干?!”季尘懒得跟他废话。 “怎么可能,我修剑十载,朝夕与剑相伴,便是希望一朝参悟剑道,得剑于心,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快?!” “那这就说明你的剑是错的!” “不可能!我的剑不会错!”那剑者似是有些乱了剑心,有些癫狂,出手欲发狠辣,招招致命。 而就在两人愈打愈烈,有些难以自持,非死即伤时。那名与剑者同行的女子,突然纵身跳到两人之间,接下两人剑式。 而季尘这才发觉,这名女子修为竟也不低。武道沸血,修道养玄。 “十三,别再打了。别忘了我们是要去做什么的,难道你忘了自己的目的,要在这与人分生死?” 那女子声音柔和,看向那名十三的剑者。十三看见那女子插手,神色也渐渐缓了下来。收了长剑,不过还是神色冰冷的看向季尘。 “你虽剑道暂时超我,可你称不上剑者!” 季尘也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在这戈壁上,与人争狠斗恶,这般结果还算不错。 此刻听了那十三的话,微微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意道, “我也没说我是剑者啊,随便练练。” 而这话,却让那十三,差点再度拔剑。随便练练便已得剑?那岂不是说,他是废物,练剑十余载还未得剑。 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哼了一声转头离去,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的。 “我会超过你的!” “欢迎你超过我。”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戈壁的篝火 最终,十三还是未杀那些可怜之人。倒不是说他认同了季尘的说法,而是哪名知性女子,轻声劝慰才让这位脑子里全是剑的人,放下长剑。 “季尘,我感觉自己没机会了。”季尘白了他一眼,扭头权当没听见。 这女子满眼都是这位,名十三的剑者。而那剑者,也只有这女子才能让其放下长剑。林龙凤若是有机会,才是有鬼了。 戈壁的夜很美,也很寂寥。 漫天星辰,点缀夜空,却是映得这无际空洞的戈壁,像是藏尽了魑魅魍魉。而那骤降的温度,也是让人难以忍受。 季尘、林龙凤和那女子还好,气血鼓荡之下寒意自是驱散。可那十三的剑者,却是冻得哆嗦。 戈壁的柴火,是有些难找的,还好遇到一棵死木枯树,季尘长剑又是当了次柴刀。 一抹火光,自那无尽黄沙中升起,映出了四人围坐的倒影。 林龙凤有些吃味,因为那女子,此刻正抱着十三取暖,满目星河,皆是不及怀中之人。待篝火升起,她才将剑者拉的离火堆近些,不再抱着他。 那女子朝季尘他们,羞赧一笑,却不多说什么。 “让你做作,还不修武道,独修剑道,这下冻懵了吧。”林龙凤有些幸灾乐祸。 修道之人,在敛神之前还是畏寒的,因神念未成,难以将元气真正化为己用。而十三则是养玄大成,虽只差一步便是敛神,可不还是差着一步呢吗。 “哎哎哎,说说而已,不用动剑啊,怎么动不动就拔剑?!”林龙凤朝季尘身后缩了缩,看着十三已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一双柔荑也握在了他放在剑柄上的手上,那女子笑着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哼”他被那女子劝住冷哼一声,便闭目端坐不再理会众人。 这时那女子才自介起来。 “小女子叶心婉,这位是我师兄,剑十三。梵州人士,此去京城参加剑庭收徒大典。倒是本不必路过云州,不过,师兄嫉恶如仇,听闻云州近日马匪泛滥,百姓荼毒,才绕了些远路,由云州穿行。” 季尘和林龙凤都是有些暗自咂舌,这人得是多恨马匪啊,还特地绕远路来杀人家。 篝火,映得四人身后影子晃动,给这夜添了几分诡异色彩。 四人都未再说什么,不过初识,哪里来的彻夜长谈。 清冷的夜,清冷了气氛。 一夜无话,清晨寒意未退,之前四人虽都是各自睡去,却也留着心神?出门在外,没人敢只是相识一天,便把背后交给别人的。所以,他们也都是两两防备彼此。 “同行?” 季尘收拾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剑十三。不过看他一脸冷酷的样子,就是暗骂自己。跟这一根筋的人说啥?于是又把头转向了叶心婉,眼神示意询问了一下。 叶心婉此刻,也在收拾两人东西,至于指望剑十三能帮忙,不提也罢! 她低头思忖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剑十三,见他还是冷着脸没有答话的意思,于是看向季尘微微一笑。 “承蒙不弃,自然是可以的。”“哼”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哼传来,三人转头看过去,只见剑十三一脸傲然,鼻子眼的对着季尘。“是我不嫌弃你!” “叶心婉,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季尘是真的有些好奇,这种人简直是让人无法呼吸,怎么会有这么个知性妩媚的女子去喜欢。 不过,叶心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这般,四人一同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路长路短,人多人寡,是个伴。 “尘哥,那是不是界碑啊,咱是不是到了泉州了?”季尘自然也是看见了,那块谈不上多气派的石碑,上面泉州两个字他还是看的见得。 “不识字啊!” “啊终于算是走出云州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云州了,那地儿比凉州还破,连鸟都不拉屎。”林龙凤没理季尘的话,反而是精神焕发起来。 “云州地理奇特,云雨不兴,常年黄沙漫天沟壑纵横,确实不是个好地方。”说话的是叶心婉。 经过这几日同行,季尘两人,也是发现她博学多才,心有兰惠。 涉及到一些知识,连季尘都是要差上一筹。不像剑十三,除了剑啥都不懂,还傲的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估计离了叶心婉,过个几天就得饿死。 京城位于三州交汇之处,分别是最北泉州,东北界州和南边墨州。而他们此行便是已经到了泉州,只需再走上个二十来天,便可望一望这天下第一雄城,人间最过繁华之都。 终于,进了泉州底阶,总算是见了几分绿意。那戈壁的夜虽很美,可终归苍凉了点,哪有这绿色养眼。 四人一路风尘,实在难受,一眼望去,除了黄沙便是风吹石,罕有人迹。所以都是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个,脏兮兮的。他们这些男的还好,叶心婉本就爱干净,此刻已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找个地儿,收拾收拾了。 还好,不过半日,他们便遇到了城镇。城里也有不少是像他们这般,风尘仆仆的,想来也都是赶路来的。不过,各行其道,他也没心思探究。 找了个客栈,四人都是钻进了厢房。 男子就一条好处,是泥做的,所以也不用怎么清理,因此很快便出来了。 三个男人,此刻坐在堂前,只能是大眼瞪小眼,都等着叶心婉。 好一会儿,她才从后堂走出来,此刻真个是出水芙蓉,两颊桃红,犹若三春。头发湿漉漉的也未扎起,散落下来,浸的两肩有些水渍,罗裙轻晃,真道是谁家的蕙兰女子。 看三人都在盯着自己,她也是羞赧一笑。这下,堂中所有男子都是差点流出口水。 “哼!”一声冷哼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只见那剑十三,正一脸不满的看着他们。 “怎么,看看还不行了?”“不行!”林龙凤气的牙根痒痒,这人是真的欠揍,可惜自己打不过他,看来还得尘小哥来。 “尘哥,这要是我,我可忍不了,你看他那副欠踹的样子,去跟他练练!”季尘也没想到林龙凤拿他来挑事,看见剑十三已经急不可耐的把手放在剑柄上了,他连忙摇头。 “我不看了,不看了。”说着连忙把头转了过去。林龙凤一脸鄙夷,这怎么还怂上了,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可季尘心里苦啊,这几天里,这剑十三各种由头的找他来切磋。后来更是干脆,连理由都懒得找了,直接拔剑就上。摆明了是看上了自己,得剑的境界,来拿自己当磨刀石。 他是高兴了,如今离得剑就差临门一脚。可季尘则是累的不行,虽然两人剑道相互应证之下也是突飞猛进,但这般没日没夜的来,谁也顶不住啊! 不对,剑十三顶的住,还很乐意! 见季尘转过脸去,剑十三面露可惜之色,他虽说只差临门一脚,可这一脚却是要天赋,要对手的。 就是需要和季尘这等剑道奇才一同,才能境界飞进。没错,他如今已是知道,季尘在剑道上的天赋了,当真是为剑而生。 可越是这般他越是气愤,他以剑为命,却奈何天赋有限,而季尘明明只是为练剑而练剑,却有着旷古烁今的剑道天资。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不日日练剑,荒废天赋,所以他便日日来找他来练剑,不能白看了这一份天赋平白落了,这也算是他不断来找季尘切磋的原因之一。 “好了,别再闹了,还是打听一下接下来行程的消息吧。”叶心婉坐了下来,一股幽兰香味四散开来。 季尘还好,他虽然欣赏这位冰兰惠心的女子,可也只是欣赏,而林龙凤则是一脸色咪咪样子。看的季尘都为他心惊,没瞅见吗剑十三的手又落在剑柄上了吗? 四人已是较为熟悉了,所以也都知道他就是这般,有色心没色胆,叶心婉也没太过生气,反而是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口水流出来了!”季尘拍了他脑袋一下。“哪有?”他反而抹了抹嘴,发现没有,有些疑惑的看着季尘。“没救了!”季尘放弃了。 “去酒馆吧,消息最广,而且之前在戈壁上都之吃干粮,现在当然要酒足饭饱了。”季尘的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同,哪怕剑十三都不做反驳。 话不多说,来到了一座名叫清雅苑的酒馆。名字很不错,可也就是个普通小酒馆,里面坐满了客人。 谈不上清净,装潢也是平平无奇,更谈不上雅致了。 不过他们除了吃饭,还要打探打探现在江湖上的消息,因此,此间正是合适。 “小二,都有什么拿手的菜式?”开口的自然是林龙凤,这里坐的,数他财大气粗。 “哎,客官,咱店拿手菜式可就多了,葫芦鸡、紫阳蒸盆子、海参烀蹄子。这些都是本店招牌菜,客官要尝尝吗?”那小二连忙报了菜市。不得不说,这小店看着平平无奇,招牌菜还挺多。别的不说,就那海参在这内陆都是不大好弄到。 “呦,招牌菜还挺多。” “那是,要没点手艺,也招不来这么多客人不是?”这店里头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小二这话说的不错。 “那行,招牌菜都给我来一份,再家几个小菜,对了,再来两壶好酒。” “得嘞,您几位稍等,马上到。”听他点的这么全乎,小二也是笑的更加拢不上嘴。 店里嘈杂了些,不过他们也都不在意,就只有剑十三皱着张脸,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小二有些忙,招呼这个,忙乎那个的,倒是先给他们上了两壶酒,两碟小菜。 “几位,这可是本店上好的桂花酿,城里都是有名,您个尝尝。这小菜算是送的。”林龙凤笑着抱起一坛,闻了闻香气很纯,刚要开封却是眼咕噜一转,扫了眼季尘三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坏笑道。 “各位,这酒要是拆了,可都是不准跑的,季尘你说呢?还有你这剑者,应该不会怕这点酒吧?”剑十三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一贯冷酷的脸上带了点犹豫。 而这些,都被林龙凤看在眼里,目光一亮,再激道。 “呦呦呦,不是说剑道无畏吗,怎么害怕酒不成,练剑也不需要练不成个男人吧?” 剑十三被这话一激,果然怒上眉头,长剑往桌上一放冷声道。 “喝便喝!”林龙凤一看他上钩,朝季尘挤了挤眉,示意和他一起去灌十三,而季尘则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旁边叶心婉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有些担忧的看着剑十三,可却也没有插话。和以往一样,剑十三做的决定她都会支持,只因他是她的十三,一切还有她。 三碗佳酿于桌上溢出,撒了一些,可更挥发了它的香醇。 桂花之香浓郁,却不熏人,恰到好处的溶于酒中,泉香而酒洌大底如此。 “不错,果然生意兴隆不是没有道理,有些门道。”林龙凤轻赞了一句。 四人中,最有资格品酒的便是林龙凤,其他四人都是极少饮酒。所以虽知道这酒应当不错,却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不错。 “虽然没有西凉烈酒来的爽快,可也另有一番风味,算的上是佳酿。来!剑兄,这碗我敬你,谢过你之前仗义出手!”一碗饮尽,他也是吸了口气,忙吃了几口小菜压了压酒劲。 剑十三见他一口饮尽,也是呼了口气,学他的样子仰头便饮。 “咳咳咳”哪成想,见林龙凤喝得爽快,到了自己差点呛死。那脸上胀红,也不知真是呛得,还是咋滴。 “哈哈哈,剑兄,你这不行啊!”林龙凤一见他这幅模样,捻着筷梢不住嘲笑。 叶心婉连忙拍了拍他后背,他有些胀红的脸色也终于逐渐缓了过来。 “谁不行!”又拿起碗来,一口将酒饮尽。 而他刚是缓过劲来的脸,再次布上了烫红,就连一直握剑的手都是松开,转而扶住了桌角。 “兄弟,还行不行啊?!别是一碗倒吧?”林龙凤又是适时的送上了嘲讽,不过这一次剑十三却是没有回答,因为还没缓过劲来。不过好在,这时小二适时来到替他解了围。 “来喽,客官,您点的菜来喽。”端上来的葫芦鸡。 “尝尝。”林龙凤先是吃了一块。“嗯,不错,色泽金黄,形似葫芦,皮酥肉嫩,香烂味醇。”不用他说,季尘几个光是闻到就已经食指大动。 动了动筷子,也是称赞。 后面菜陆续上来,都是色香味俱全,就连叶心婉也是忍不住,贪吃了几口。 而正在填肚子的季尘,忽然看到林龙凤朝他一个劲的使眼色,便知道他是让季尘向十三敬上一杯。不过他想想也是,之前他出手相助,虽说可能只是他性子使然,可毕竟是承了情,敬上一杯也无妨。 “剑兄,敬你一杯!”不同的是,此刻剑十三神色庄重,起座而立,平端酒碗,饮了下去。季尘知道,他敬的是他的剑道,不过,都一样。 “噗通”一声,一向站定如松,坐定如龙的剑十三,此刻却是趴倒在了桌子上。 季尘有些好笑,看来这实力跟酒量还真是没啥关系。 歉意的看了叶心婉一眼,毕竟他可不是故意要灌他的。 她则是轻笑,示意没事。 没办法,开了两坛酒只去了三碗,他们也没劝叶心婉喝上一杯,总归是个女子。而见她的样子,也非爱酒之人。 不过,她还是颇为豪气的喝了一碗,算是尽意,之后便去照顾剑十三了。之后剩下的,都是季尘和林龙凤喝的。 酒水肆意,觥筹交错。 林龙凤总想着灌醉季尘,可最后却是自己先倒了下来,反观季尘脸都没红一下。其实季尘自己也是有些奇怪,自己一点醉意都是未曾有,不过他身上异处本就多,也不缺这一点。 叶心婉此刻却是真的有些惊讶。面前这位男子,面容俊美,学识过人,自己几番试探都未能见其底。身上总像是笼罩着谜团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可又忍不住的,被他深深迷住。 随和的性子也让人不住的想要亲近,可离得近了,又有几分冷意。 极致的剑道天赋修为,千杯不醉的酒力,当真是神秘莫测。她对他的评价,便是一位可怕的男子。 季尘自是不知道,叶心婉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上了可怕的标签,不过就算知道了,怕也是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怕?也许吧,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只是一直走在实现诺言的路上罢了。若是无法,倒也不介意杀戮。 那二人已经醉倒,最后打探消息的任务,自然是季尘和叶心婉完成的,只是消息却是有些不容乐观。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天下英雄我辈出 四人回到客栈,叶心婉架着剑十三,他则是架着龙凤,都是浑身酒气。 架到客栈,季尘直接把他扔在床上,便不再管他。可看着隔壁,叶心婉又是热水毛巾,又是醒酒汤剂。一趟趟的往外跑,他也是有点感叹,龙凤啊,你生不逢时啊 次日清晨,季尘和叶心婉买来早点,放在堂前吃了起来。先醒来的是龙凤,揉着眼,脚步还有点虚浮,见两人已经坐在那开始吃了起来,便自顾自的坐在季尘身旁,倒了杯水。 “啊”一杯水下肚,他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尘哥,你这是什么酒量,怎么练的啊?我打小就偷我家老头子酒喝,也没这酒量。”林龙凤回忆起昨天作死灌季尘六,就有点不住的想捂额头。 “天生的。” “你这天生的地儿可真够多的。”龙凤就怕季尘说天生的。这天生的法,实在是让人没法活了。 三人吃的差不多了,十三才起来,发现三人都在,本还有几分酒意的脸,瞬间清醒。有些强装镇定的走下楼,可那抓得实实在在的楼梯,却是暴露了一切。 “呦,一杯倒,早啊。”龙凤一脸贱笑的朝十三挥了挥手,生怕他看不见似的。剑十三听了脸色一黑,瞪了林龙凤一眼,坐在了叶心婉身边。 “十三,这是蜂蜜水,能醒酒,我向店家要的。”剑十三点了点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喂喂,心婉妹子,伤心了啊。我也喝醉了呀,怎么没我的份?”林龙凤见剑十三刚醒就有人递上蜂蜜水,瞬间有些心里不平衡起来。 “这里还有,想喝的话我去帮你倒。” “算了算了,我的心都伤透了。” “好了,谈谈正事吧。”听季尘这么说,龙凤也是收起了正形,剑十三也扭过头看了过来。 季尘扫了众人一眼,望向叶心婉,“我来说?”她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让我来说一下昨天我们打听到的消息。”顿了一下,想了下说辞,才徐徐开口。 “大夏九州,英杰辈出,而今更是初遭乱世,天骄奇才纷纷现世,其中甚至听说有敛神大成剑者。”说着,他看向剑十三,这里他修为最高,可也离敛神有些距离。 “我辈中敛神剑者不多,你说的是京城白倚剑吧。”季尘点头,其实在场四人同辈中皆是顶尖之辈。 林龙凤,军旅出身,虽不是大族,难习高妙剑诀,可也是上过战场,剑上染了鲜血的,杀敌经验丰富。 剑十三与叶心婉,不必多说。虽不知出自何处,想来也是有名师教导,剑法精妙,善御剑。只是境界不高,还难发挥其威力。 也就季尘,剑法没学过。师傅也是除了文的,啥也没教,出门在外,全靠自己,不过天赋没得说不是。 所以,其实他们几人进剑庭,大概都是没啥问题。 可天才都有些毛病,眼里往往只有其他天才。说是年轻气傲也好,目中无人也罢,年轻就是有这底气,不然怎么说是年轻气盛? “我此行最大的目的,便是入剑庭,习剑法,以证剑道,而另一个目的,便是会一会这位京城久负盛名的剑子,是不是当的起这份名声!”剑十三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而季尘看着这位真正的剑者,也是有些佩服,为剑而生,以剑立命,当得剑者一称。只可惜与他理念不同。 不过让季尘想说的不是这个,天不天才,对他来说都是没啥关系的,自己是不是天才,他自己都是不关心,所以也更不关心其他天才。他之所以关心这些,也只是防备前路险阻。 “其实这些还早,我想说的是前路有人拦截。” “拦路?杀了便是!”剑十三还是那般杀意凛然。 “是老一辈的。”听此,剑十三也是蹙眉。 “有人阻击对手?”剑十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时叶心婉也是开口。 “不错,这些老一辈的,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的,而且还专门拦截年轻一辈,阻而不杀,肯定是为自家小辈肃清前路。” “什么实力?”龙凤开口问出了关键。 “具体不知,不过已经有很多年轻一辈高手被拦了。” “那要不绕路?”林龙凤有些迟疑,并非不自信,只是能少一事,便是一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绕路的话要花很多时间,而且还不知道其他路有没有被封死。”季尘那随遇而安的性子,自然也想过绕路,可绕路的话却有些得不偿失。 “杀过去!吾辈修者自当破除执妄,勇往直前!”这话自然是剑十三说的。 不过众人也没反驳,他们也都有着自己的高傲,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被吓得屁滚尿流。若真是这样,还是趁早回去的好,剑庭无缘。 “那便这样,先去走上一遭,看看能不能冲杀过去。若是实力实在相差太大,事不可为,再另想办法。”季尘这话众人也都同意,此事暂且搁置。 泉州风景秀丽,与一界相隔的云州简直是天差地别。 此刻三人行在山间,遥望远方,只见连绵群山与明净的天空交相辉映,如诗如画。虽是严冬,可更像是一副水墨丹青,大夏山河之婀娜,便是说此的吧。 四人走了两天,并未遇到拦路之人,不过想想也是,这山间野林怎么拦?要拦也是挑一些必经之路。 不过历朝历代大底斗有一些人是杀不尽的,总有一些以武犯禁之人,给自己起了个美名,叫绿林好汉。 说是好汉,当真是美誉,打着打家劫舍的勾当,说成是劫富济贫,倒也说的出口。 不过这些人可真是倒了血霉,遇到了剑十三,甭管是不是好汉,是不是劫富济贫,都是跪在地上高喊爷爷,当然结局都一样,倒让叶心婉操劳了些,多替剑十三擦了几回剑。 要过关了,衡宴关,立于泉州,算是入京前的的最后门户。 当年神殿铁骑举世闻名,而从凉州到泉州再到京城。其间,若是在云州绕着路,便是一片平原,骑兵兵锋所指莫敢相敌,哪怕是太祖也要避退。 所以太祖为防神殿以骑兵,直捣黄龙,便立了这泉州衡宴关,算是京城最后的防线。若是真到了兵锋直指衡宴关的那一天,也可以未迁都事宜做些准备不是。 只不过到了当朝,神殿被压的连自家门都出不去,甚至还为大夏添了一耳。所以这衡宴关,自然也就成了摆设,功用自是小了很多。 只是从西方来的人,大多都还是要走这里的。因此季尘和叶心婉都是推测,最有可能被截的便是此地。 雄关漫道,大夏的气魄大底都是从这里显现的。巍峨城墙立于山巅,连绵千里而不绝,天下雄关雪渐深,烽台曾见雁来频。边墙近处掀髯望,山似英雄水美人。便是对这衡宴关最好的写照。 入关的人排成了长龙,四人虽也都是桀骜之辈,可还是乖乖排在后头。这队伍里,大概还有不少如他们这般的。 可大夏律法说是宽松,能行,说是严苛,也中。过了检,爱咋咋地,想让人管都不一定有人搭理。可若是想以武犯禁,那大多都是要用弓弩伺候的了。 要知道,大夏的弓弩可是闻名于世的,不管是佛国还是神殿都是吃过不少苦头,所以甭管是不是英雄豪杰,乖乖排队就是了。 从正午排到傍晚,才轮到他们,守关的兵卒也没多检查他们。见四人都是拿着长剑,样貌不凡,就知道应该是来参加剑庭大典的。这般,甚至神色都是崇敬了几分。 在这大夏那个人没个剑庭,止戈的梦。上到背有官职司务之人,下到走卒商贩。年轻时都曾想过能入这两家,只是能进去的,终究还是那一小撮人。所以他们崇敬的其实是剑庭,而非是他们几人。 不过季尘却是有了点麻烦,他的白鹿太过显眼,来来回回被那几名士卒打量了好几遍,有些狐疑道。 “这是你养的,怎么还是白的?”季尘无奈笑道。“黑狗有时还会生个不一样的,落了点白。我这白鹿虽个稀奇,可也算是常物不是。” 那几个兵卒也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便也没再深究,反看到了季尘背上裹着的黑剑。 “小兄弟,这背上裹着的可方便打开看一眼?”语气算是客气,季尘也不好违了人家职务,便将黑剑亮了出来。他之所以裹着黑剑,是觉得黑剑来历决计不凡,再加上它也太过扎眼,所以便裹着从未动用过。 黑剑现世,玄黑之芒耀得四方,普通人无觉。可练剑之人,只觉气息都受到了压迫,手中长剑将要拜伏,如同见王。 剑十三第一次看见黑剑,此刻心中剑意激荡,如见毕生所求。他从前所练一招一式皆于眼前划过,剑在他眼中,不再是手中所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是化为了无形,此刻得剑! 以他的剑道天赋,也算的天娇,只是却算不得妖孽。可这十几日,与季尘切磋,外加观这黑剑,竟是让他在此突破。 他呆立在那,脸上挂着笑意,可也有着一抹复杂。 而一直在他身旁的叶心婉,则是注意到他的些许不同,看着他脸上的些许笑意,有些迟疑道。 “你剑道有所突破?”不怪她这般想,能让这剑十三笑的除了剑道精进,还真找不到其它的来。 “我得剑了!”“太好了。”叶心婉没了往日的素雅兰惠,一把抱住了剑十三,因为她知道,剑道得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全心的为他而高兴。 而剑十三此刻却是脸上稍僵,竟露出了些羞意。不过,还是有些僵硬的搂住了她的腰肢。 也许这便是叶心婉,倾心于他的原因,因为在他心里,除了剑,便只容得下她一人,再无其他! 而这,也是季尘所比不了的,因他多了一份多情。不过好在他虽多情,可也用了“情”字的极致。 “恭喜剑兄一朝得剑。”季尘已经过检走了过来,一眼便看出,剑十三已是得剑,不过他还是衷心抱拳道贺。虽两人在理念上,有所不合,可他的人品之刚直还是让季尘颇为钦佩的。 剑十三也难得面上露着笑容,虽然僵硬可还算能看。 “还要谢过季兄。”季尘知道他说的是这些天的切磋陪练,所以笑了笑,没有说话。 “喂喂,你们说啥呢,老剑,你不会是得剑了吧?”见林龙凤凑了过来,剑十三脸上笑意敛去,又恢复他平日里的高傲,撇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见他这幅样子,林龙凤瞬间哀嚎起来。 “没天理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得剑了,不是说得剑是妖孽专属吗?看你俩也不像妖孽啊,不行,我也要抓紧练剑,争取超过你们!” 他是有些被刺激到了,之前十三说差一步便是得剑,他还不觉得什么。没得剑的,都可以说自己差一点就能得剑不是? 可他此刻竟把这临门一脚跨了过去,这就完全不一样了。三个男的,就自己没得剑了,看之前叶心婉出手,也知道她的剑道修为,决计不弱,绝对是比之自己要强的。若是她也得剑,那岂不是说自己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之后几天里,龙凤时常练剑,而叶心婉也会时不时指点他一下,季尘则表示爱莫能助,他连剑招都没学过,要是指点便是在害他。 不过他天赋不弱,剑道境界提升的也快,之前全靠经验挥剑,现在也会一些基础剑招了。 林龙凤学剑,季尘也是收获了一些,他只练过一些最基本的挥、刺、挑之类的,所以此番观剑也是小有收获。 虽然他用剑,如臂使指,可总归不是系统的学习,破绽不少,也就全靠他的天赋顶着,才没出什么问题。 可是该来的总归来了,过了衡宴关之后不久,他们便遇到了拦路之人。 此刻,两名四十多岁的修士拦住了他们去路。 “哪里来的,便哪里回去吧,我等不想伤人。”其中一人开口。身着青衣长袍,面目平静的看着眼前四位。 “两位前辈,当真要阻拦我等吗?”叶心婉清音道。 “唉,身不由己罢了。”那人轻叹一声,似也是有些不情愿。 “哼!胜负犹未可知!”剑十三却已是拔剑,他刚得剑,正是最想试试锋刃的时候。 “年轻人,我劝你们切莫锋芒太盛,过刚易折,老一辈的威严还不是你们可以挑衅的!”另一名修士厉声道,面目有些阴冷,消瘦的颧骨凸起,夹着两只眼珠,嘴角挂着几分冷意。 “呵呵,好生奇怪,我等行自己的路,是二位非要相阻,怎么又成了我们锋芒太盛?”季尘有些好笑,说了半天,竟好像是他们的不是一般。 “各位小友,多说无益,今日你们怕是过不去了。”之前开口那人再度说道。 “也罢,看来只能是手底下见真章了,至于这刚是折还是不折,你们怕是说的不算!”季尘也不再废话,直接一剑刺出。身若游龙,剑刃划破长风直击面门。 “尘哥,出手怎么也不说一声,早就看这两个老帮子不爽了,干他呀的!”林龙凤也是拔剑欺身而上,砍向另一名颧骨高凸的修士。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他日长安聚 众人都是冲杀而上,季尘与叶心婉攻向青衣男子,一者攻面门,一者攻身侧。而林龙凤和剑十三则是杀向了另一人,争斗瞬起。 “叮”季尘长剑被那人屈指弹开,叶心婉的攻势也被侧身躲开。两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一波试探,只知是深不可测。 而十三他们,更是被其挥鞘荡开,后退好几步才止住身形。 “我说了,知善而行,各位还有机会,还是自行退去吧,莫伤了自己。”听了这话,四人都是一笑,互视一眼皆是无半分畏惧。 “唯行而已!”季尘再度纵剑而上,其他三人也是再度冲杀。 “也罢,今日便让你们知难而退!”剑气汇聚,斩于其身前,而那修士也是拔出剑来,是一柄青锋短剑,比之长剑要短上一些,不过二尺锋刃。可那短剑,轻轻一挥,却让他们剑气溃散,消散于其身前三寸。 季尘眉头微皱,冲至他身侧,长剑斜劈,斩向他肩头。青袍男子青锋回转,挡在肩头,季尘长剑虚晃无形,划向其胸前,剑光百转,似龙非风。 青衣男子似是也没想到季尘剑式这般厉害,眉目微挑,撤剑回防。“叮”一声脆音,那男子却是面色稍变,愕然的看着季尘。 “你得剑了?!”他此时竟是被击退半步,虽有大意之嫌,可境界摆在那。入念的修为,且来自大族,本就比之寻常修士强上一分,可此刻竟被一位武修一重,修道一重的稚子击退,当真是惊世骇俗。 “得不得剑,又与你何干?”季尘持剑矗立,他早已不是那个。毫无自保之力的吴下阿蒙,只能向往着修行者的世界。 而如今,他境界是低了些,可一身剑技也算拿的出手不是。 听他承认,青衣男子面上本来算平静的脸色,也是多了几分凌厉,若是季尘天赋一般,拦了也就拦了。哪怕后续有些事端,只要不伤其性命,自己家族便可全然挡下。 最多少占了点理,可这世道,不就是实力决定的吗?少占点便少占点,算不得大事。 可此番拦下的,竟是一名得剑天骄,先不提他身后势力,便是剑庭,今后知道了怕也是难以处理,除非今日便将这四人斩杀! 想至此处,凌厉化为杀意,手中短剑也是紧握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时,与他同来的另一名也发出一声惊呼。“你也得剑了!” 听得此声,他连忙转头,便见剑十三与林龙凤被击,飞退出去,可他同伴袖口,竟是也划开一道口子。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看见了双方眼中惊骇,随即却又都是双眼露出杀意。点了点头,像是心思达成了一致。 剑十三此刻实力,其实要比之季尘还要强上一些。毕竟都是得剑,哪怕季尘剑境高上一些。可武、道两境的差距也是难以弥补。 至于这两名修士心中所想,季尘大体有数,不过就是见他与十三惊才艳艳,起了杀意。不过,若是此关都过不去,那去京城有什么意义? 不论是帮轻舞摆脱宿命,还是保护沁墨,若无实力,那便全然都是一纸空谈。 见青衣男子此刻主动杀来,他哈哈一笑,也是主动欺身而上。 兵刃相接,脆音不断,季尘主攻,叶心婉则是侧翼迂回。不过哪怕这般,也还是节节败退。季尘的每一剑都会被他轻松接下。可他的短剑划来,季尘却是要用十二分力气才能勉强接下。看那男子挥洒之间自有写意,应是还有余力。 初时季尘还关注一下剑十三那边战局,可一寸短一寸险,算是让季尘深有体会。那青锋看似稍短,失了先机,可在那男子手中却是犹如青蛇,变幻莫测。 不过也幸亏他有的只是剑招剑式,终归是差了意境。灵动之余,少了生气、神韵。不然若是也得了剑,怕季尘实难纠缠至今。 不过由此也是可以看出,得剑不易。悟性、机缘、努力都需齐活,像季尘这般,全靠悟性顶上来的这世间着实不多。 半刻之后,四人重聚,面上都是汗珠倒坠,呼吸急促,有些难以为继。他们也就是靠着全力之下,才勉强抵御,不然两名入念修士又不是纸糊的。 而反观那两人,此刻虽气息也是有些凛乱,不过却是留有余力,杀心愈盛。 如此年纪便走这等实力,若是为友自是欣喜,可此刻却是已经为敌,当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于是趁着四人都是缓力,袭杀而来。 此刻四人,见那二人杀来,都是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决绝。他们终究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老一辈还是有些手段的,可旁人都是欺负到了头上,焉有不战之理?他们无惧! 季尘与林龙凤合力挡下那青衣男子一剑,皆是倒飞出去,口中喷出鲜血。可那男子在季尘刚一落地之时,又是欺身而来,季尘无奈,立剑身前。 “叮”长剑脱手而出,与季尘一同倒飞出去。 “噗”鲜血喷洒在身旁长剑上。而另一边叶心婉与剑十三也好不了多少,都是口中溢血,半跪在地。 “我早便说过,此刻退去,还有机会,可你们非要这般,那便休怪我等了。”那青衣男子,此刻不见了儒意,杀气凛然。 “呵,这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咳咳你们不还是在为自家晚辈清扫前路吗?估计你家晚辈也是无能之辈!难成大器!”季尘毫不留情的出言嘲讽道,这青衣男子明显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那人却是毫不在意,在那颇为自得的笑,此刻卸下伪装,却是比之那阴冷男子还要恶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背后实力,也是实力的一种,怎么用不得?”他持着短剑缓缓走来。 “那你又是归属那方势力?” “呵呵,怎么,怕我等身后势力你惹不起?不过确实,我等身后势力灭了你等不过弹指!”季尘这话倒不是想搬出身后势力来保全性命,只是想吓一下他而已。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若是真有势力又怎会没有长辈护持?”那男子嘴上不信,可面上却颇有几分迟疑。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没有长辈护持了?说不定此刻就在一旁,只是你没发现罢了。”他脚步一顿,面上有些狐疑,季尘口中所说还是有些可信的。他这般实力必然是有名师教导,只是不知究竟跟没跟来。 不过他旋即一笑,若是跟来,这番情形恐怕早已现身,哪里还等到现在。于是他眸光一厉,便要斩杀这名妖孽。 而季尘跟他说这么多,也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拖到缓过气来。 在青锋刺向季尘心口之时,季尘终于还是掀开了自己的底牌,背上裹住的黑剑已经持在手中。 于虚空一划,道息所化剑气飙射而出,直射其胸膛。而那青衣男子,却是未曾想到会是这般,他留了心神在周围,防的是他的师长,却未能想到季尘竟有这般手段,只来的急收剑挡在胸前。 剑气撞在他胸膛之上,血液飞射而出,后退不知多少步才止住了身形,可没等站稳,却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前青衣炸裂,一道血痕刻在其上,竟是已可以看见白骨。 不过好在他惊慌之下,还是用元气护住了心脉,虽是重伤,可还不算垂死。 季尘暗道可惜,偷袭还算成功,不过黑剑受损,道息弱了些。况且他也没敢多动用,不然经脉再度受损,可不是小事。所以没能杀掉他,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自己经脉还是是受到了冲击,已经有了些许破裂的痕迹,喉间也有些猩红之物,强压了下来。这也是他一直不曾动用黑剑的原因,他还是太弱,黑剑的道息他还难以承受。 而林龙凤他们三人,此刻却是有些目瞪口呆,愕然愣住。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季尘还有这等底牌。不过,接下来又是轮到了季尘和林龙凤有些呆住。 就在季尘还在犹豫,要不要再给那阴冷男子也来一剑,创造逃生机会的时候,剑十三却已经率先出手。 只见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此刻长剑白光四起,浩荡的气势自其上散发出来。 “哗”白光自剑上随十三的剑气,飞射向那阴冷男子。 那男子在感受到一股威胁时,便已微微回神。不过剑十三挑的时机确实不错,恰是其被季尘所摄时,那怕有了些防备,可也是和那人一样,只能来得及以剑护在胸前。 “轰”白光也是撞在其胸前,几乎是相同的场景再次上演。 “你你噗”又是一口鲜血。 不过剑十三也如季尘一般,似乎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此刻面容有些苍白,两人此时相视一笑,一起的尽在不言中。 “可以啊,你俩还有这种手段?” “可以个屁!走!”季尘没好气的喊了一句。 “啊?”没等林龙凤多说什么,季尘便拉着他飞跃而出,白鹿也是跟上。 他与十三两人都动用了手段,可只能是让其重伤,战力还是有的,所以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继续战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而那边,剑十三也是拉住叶心婉,向另一方向奔逃。 那两位修士,此刻已是缓了口气,用元气封住了穴位,止住了血。见几人要逃,面露狞色追了上去。不过终究还是受到了伤势的影响,速度不快。 “哈哈哈,今日各自散去,他日京城一聚,切勿缺席!”季尘经此一战,一直如那春风不皱的湖面的心,也被激起了几分豪意,高声向剑十三所逃方向喊道。 “好!”一道声音遥遥传来,还是那般惜字如金。不过季尘却是知道,他已是郑重答应下来。 季尘和林龙凤于林间奔跑,追过来的青衣男子则是一直紧跟身后。 “季尘,怎么样?”林龙凤见他面色有些苍白,不由得问道。 “小伤,无碍。”季尘摆了摆手。 林龙凤此刻,看着季尘略显苍白,已经想过来了。知道是用出手段,也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所以问了一下季尘的状况。 听到季尘回答他也松了口气,随即不由问道。 “后面那老不死的还在追呢,怎么办?”季尘则是自信一笑,山间丛林一直都是他的主场,甩开这人自是不难。可他却是眼中寒芒一闪,怎么可以如此轻易便放过他。 “你我分开,他的目标是我,肯定会跟着我走。”季尘看着林龙凤,轻声说道。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林龙凤则是一口回绝,虽是相识不久,可也经过不少事端,已是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季尘心里微微感动,不过还是开口。“我经常行走在林间,比你熟的很,你我一起反而拖累了我。” “这”林龙凤一时有些犹豫,不过看见季尘坚决的目光,只能点头同意。 “那好,我便在前面路上等你。” “若是事不可为,切记快些找我。泥人还有三分气性,今日不让他染了血,我就不叫林龙凤!” “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人也是就此分开,而身后青衣男子,见两人分开,微微一犹豫,还是向季尘奔去。 季尘回头见一切都是如自己所算这般,微微一笑,有些事,总是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两人一路追逐,青衣男子则是锲而不舍。季尘行至一处水潭,眸光一闪,随手丢了一颗石子到潭中。 自己则是躲到一处草丛,将泥土草屑覆在自己身上,遮掩气息,又将呼吸放缓到极致,静静等待。 一阵风声,那青衣男子也是追到此处,却没了季尘踪迹。四下望去,之见潭间涟漪未消,嘴角挂起一抹冷笑,短剑直射湖底。 “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然而,并没有预想之中,季尘慌忙跳出水面的画面,反而是身后草丛一道寒芒飞射而出。 “噗”青衣男子躲闪不及,被长剑插入右胸之间。拔出长剑,季尘飞速后退,不给其一丝可乘之机,也正如季尘所料,青衣男子强忍疼痛,挥剑斩向身后。 “你可曾想过会有这般下场?”季尘一脸冷意,嘴不留德,出言嘲讽。 青衣男子口溢鲜血,转身一脸狰狞的看着此刻浑身是泥的季尘,他怎么也没想到,像季尘这般天骄,竟如此不要脸面,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你妄为天骄!”季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挂着丝笑意,看着这之前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是更加险恶的男子,笑道。 “我也没说自己是天骄啊,剑嘛练着练着就这般了,不过,你还剩几分实力?” “斩你足够了!” “哈哈哈,斩我?之前入你体内的剑气应当压制不住了吧?”季尘毫不留情的点破了他此刻状况。 那男子眸光一缩,他被伤之时,便察觉到破体的那道剑气有问题。犹如附骨之疽,不论他用何等方法都难以驱逐,只是他实力高了季尘不知一筹,所以硬生生凭借实力压制了下来。 可这第二次重伤,却是让他再也压制不住那道剑气。此刻剑气于经脉之中肆意横行,一身经脉破碎了几乎一半,若是不及时医治,且不说实力不保,性命都要受到波及。 而此刻也不过是色厉内荏,想要让季尘退走。 “你那剑气不过尔尔,早已被我化去。” “是吗?”季尘冷笑,道息所化剑气是这般容易化去的? 没再多说,趁他病,要他命! 持剑欺身而上,刺向其心腹,那男子也是没想到季尘这般坚决,他本想拖些时间,好将那剑气再度压制,可谁知季尘竟连一丝机会都不给。 “嚓”两剑相交火光四溅,只是现在却是季尘压着那男子打。 季尘得势不饶人,招招很辣,快剑猛攻,却又周密,绝不给其反扑之机。一时间,在这山间密林之中,剑鸣不断,飞鸟野兽竞相奔逃。 “噗”又是一口鲜血自其口中喷出,脸色也愈发惨白。“小友,我等本就无冤无仇,何必这般以死相杀,得饶人处且饶人,留一条路,日后好走。” “呵。” 季尘实在懒得跟他废话,说的比唱的好听,无冤无仇追杀他至此?! 那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季尘的杀心,面目狰狞,盯着季尘。 “这是你逼我的!青云剑式死生相负!”这男子一直都未曾动用其剑道所学,想来便是不愿展露,怕被人认出了跟脚。甚至哪怕是之前搏命,都未曾动用,想来剑庭、朝廷等势力,对这等扼杀天才之事,也是惩罚极重。 而他也是极其忠心于自己的势力,才能到此刻才动用剑式绝学。 可季尘却是早就有了防备,此刻其动用绝死剑招。若是接了,怎么都像是划不来的。 于是,季尘在他捏起剑诀之时,便后退几十步。 一时间,落叶横飞,剑气于他周身环绕,青袍舞动,可抬头再看季尘,却是飞速后退,一时脸上无数表情都是展现出来,愤恨、不甘、后悔、惊愕。 是啊,他早该想到,这人就没有脸皮! “噗”元气反噬,他为数不多的血液再次吐出一口,便倒在地上再难起身。季尘脸上有些怪异的走了过来,他也不担心他会临死反扑了,这血都要吐没了,还反扑? “你们大家族都这样?练剑练傻了?” “你你”他手指想要抬一抬,却是颤抖的难以抬起。其实也不怪他。他一直都是生在京城,所遇到的也都是堂堂正正的战斗。 赢了便是剑道高明,输了也是不落风骨。 练剑,便是练了个堂堂正正,就如剑十三那般。若是遇上了这一剑,决计会以死接下,剑者相斗比的便是君子意,哪有季尘这般,又是偷袭又是跑开的,这那是剑者该有的样子?! 当然,这也不能怪季尘,他自小便用尽气力,只为活下去。哪里管他什么风骨不风骨,能当饭吃? 况且,他练剑至今,除了李老和轻舞教了他一些基本剑式之外,其余都是自己摸索。剑的风骨可是一点都没教,所以他也不知道啊。 当然,哪怕他知道了,也大概不会理会。就如他知道剑是君子器,可君子也惜命不是? 最终那青衣男子还是死了,死的口目圆瞪,那不甘都写在脸上了,还是季尘看他可怜,用手帮他合上了双眼。 “唉,下辈子少练点剑吧,你看,都练傻了。” 估计,若是泉下有知,听见这话,那刚合上的眼都要被气的再次睁开。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终见长安 季尘随着林龙凤跑的方向找到了他,他倒是不怕季尘被那青衣斩杀,转头再朝他追来,没跑多远。 “呼,尘哥,你没事吧?”林龙凤左看看右瞅瞅,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季尘有没有受伤。 “没事,仗着丛林之便,将他甩开了。”林龙凤倒是没有怀疑,不甩开难道杀了不成? “那就行,那就行,我就怕你甩不开他,所以我都没敢换道,你若是实在没办法了,也好与我汇合一起逃命不是。” 季尘听他这般说辞,心里划过一股暖意,别看他平日里不着调,可遇到事了,还是靠的住的。 “行了,继续赶路吧,估计剑十三他们问题也是不大。”季尘之所以做出这般猜测。 一是,另一人实力要比这青衣男子,稍差上一截。再就是,剑十三也应是大势力出身,保命手段绝对不会少,况且,他也是和那青衣男子一样,都是从未动用过自身剑道绝学,这也说明他从未尽过全力。种种加起来,自然是不用季尘来操心了。 “也好,到了京城再汇合吧。”林龙凤也是不傻,季尘看的出来,他自然也是能看出一些眉目,所以此刻也是不怎么担心的。 两人继续上路,都是期待那盛世长安。 “尘哥,有件小事跟你说。”季尘有些奇怪,小事还跟他说啥啊。 可回头看了一眼林龙凤,将他下了一跳。只见他眼睛通红,跟死了爹似的,面目狰狞可怖,眼泪都是汪汪的可见,双手还在身上乱摸。 “你这样子叫小事?!” “我钱丢了!”季尘也是无语,丢就丢了,活人能叫尿憋死不成,白了他一眼。 “丢就丢了呗,应该是之前争斗落下了,放心,饿不死!” “不是,关键是,我听说长安绮烟楼的花费,高的很,这丢的不是钱,是我的梦想!”说着就要朝季尘抱过来。 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季尘连忙推开了他。 “去死吧你!”季尘是真的没话说了,原来他还一直都想着绮烟楼的姑娘呢。 京城虎盘龙,居于大夏龙头之上。汇龙气而起,得龙运而生,人间繁华落尽,得孕长安。传言城里向来是灯火不熄,哪怕三,更依旧是阑珊尽意。 次刻两人一鹿,经几日的路途,终是立在了这雄城之前。 直连天际的城墙,因太过恢宏,就连那城门都是不似人间,倒像是落在凡世的南天门。 青黑砖块透露出的,尽是威严肃穆,此城便是人间阙,不落凡尘反似仙。 虽城门众多,光是这西城便有三座城门,可却也架不住其极尽繁华,进出之人,还是堵满了门前,排起了长龙。 “尘哥,你说这京城,就是不一样啊,这这”林龙凤有些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天下第一雄城。 “岧峣太华俯咸京,天外三峰削不成。”季尘回答了他心中所想。 “尘哥,你这肚子里还真有墨呢?” “说了,我是个书生。”林龙凤直白了他一眼,都不想搭话。书生要都像他这样,那止戈院的还读什么书。 两人排了大半天,期间林龙凤都是发了好几次牢骚。不过,还不是得乖乖排队? 所以季尘一直都是安安静,不然城墙上的士兵都是吃素的?还有那两架重型车弩,管你修不修士,没有化凡入圣,都得寒着胆子。 临近傍晚,才算轮到两人,城门士兵见两人都是持着长剑,卓尔不群,脸色稍微绷紧了些,不过还是照例问道。 “哪里来的?进城干嘛?” “军爷,咱这不是来参加剑庭大典呢吗,西边凉州来的。”林龙凤显然是较为擅长跟当兵的打交道,此刻堆着笑,姿态没放多高,不过也没丢了脸面。 而那士卒见他这么上道,也是松了口气。他们这份差事,最烦遇到那些个心高气傲的修士,虽然手里有着杀生的权利,可人家是修士,先不说他有没有事,反正自己绝对是要先上路的。 再加上这些天剑庭大典,天下剑修都汇聚在这京城,这更是要了老命。修士本就高傲,而这剑修更是修士里的硬茬,要谈高傲,怕是那些个自命不凡的文人墨客,都要低上一眉。 没办法,秀才遇到兵,他有理说不清啊。 所以,这士卒也是脸上挂起了笑意,面前的可是个剑客,这般客气对他,够他吹上几天的了。 “兄弟,咱这京城不禁刀兵,可也不能一直拿在手上不是,所以”那士卒,微微抬头示意了一下。 “没事没事,我裹起来。” “那这位兄弟背上这把,是长剑了?”那士卒看了一眼季尘背上包裹着的黑剑,问道。 “是的,他家师尊给的,平时宝贝的不行,所以裹着。”士卒点了点头,没再要求查看,剑者的剑,旁人最好勿动,这他还是有数的。 “那行,二位过去吧。” 没有大碍,两人都是轻松过了城门。至于白鹿,之前在那衡关的话又说了一遍,便是没事了。 行在这长安街上,季尘心中有些唏嘘。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向往长安,向往这人间极尽繁华之地,向往如今在这长安之中的人。快了快了,等我 京城街道与其他城池的不同,是在方方面面。路是青石黑砖铺的,走在上头极为平整。来往之人络绎不绝,有的是穿着普通布衣,脸上洋溢额却是与边关百姓不同的喜意。 偶有美貌姑娘路过,周围一群男人也都是道貌岸然的学着君子做派,头都不回一下。只是细看之下,却见那眼都要斜的歪了。 而那些貌美女子也是不气恼,反而放慢了步子,乐得如此,脸上也是挂着喜意。女为悦己者容,倒是不错,不像其他地方女子。总是行色匆匆,长安的魅力由此倒是可以见得。 又有商贩走卒,行在人群之中,吆喝之声老远便可以听到。若有中意,便会有人停下来问一问价格,一时间,便又多了些讨价之声。 也有身着青衫的男子。手持着长剑飘然而行。长发飘飘,傲然颉世,一脸冷酷,倒是有几分十三的样子,卖相当真不错。也是常有少女,为其挪不开眸子。不过季尘却是看见,他那嘴角微微勾起,想来也是心中得意。 有富商坐于茶楼,高谈阔论,指点江山。可细听之下却又净是些铜臭,偶尔来两句附庸文雅的句子,也是生硬的很。 行人、商旅、走卒、剑客,好一幅繁华水墨,长安有趣的很啊,季尘嘴角上扬。 只是轻舞和沁墨,同在一城,我却不能去找你,不过很快了,很快了! “尘哥,饿了没?我可没钱了。”季尘面色一僵,刚升起的几分雄心,竟是被这低俗之语灭了不少。 “饿什么饿,少吃一顿死不了!”其实他此刻也是有些前胸贴后背了,只是摸了摸怀里不剩多少的盘缠,还是决定先勒紧一下裤腰的好。 “不行啊,这肚子不听话啊,你听,叫的比我都响。”林龙凤苦着脸,挺了挺肚子,不说,是挺响。 “那就忍着,先去实现发财大计,不然,咱俩估计得饿死在这京城。”林龙凤撇了撇嘴,算是听明白了,感情是季尘也穷的叮当响。 “尘哥,你不会出门都不带盘缠的吧?” “我辈修士,怎可贪恋那些恶浊之物!”季尘一脸义正言辞,仿佛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脱俗书生。 “行了,尘哥,没钱就直说。”林龙凤白了他一眼,还扯到我辈修士身上了。 “咳咳这个确实是囊中羞涩了些,不过可以挣嘛。”季尘也是有点装不下去了。 “怎么挣?” 季尘笑了笑,神秘道?“跟我来,哥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文人的事。” “行,您只要不带我刷盘子就行。” 两人来到一处卖笔墨纸砚的店铺前停下,季尘数了数身上剩下的银两,估摸着算了一下,觉得够了,便岔步走了进去。 “而位,您要些什么,咱这里笔墨纸砚都是顶好的玩意,好多大官都用咱这里的,像什么尚书、太史、太傅”“行行行,可别说了,我就是来买些普通笔墨。” 季尘可不敢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不然,估计满朝文武都得用了他家的笔墨,。除了御用。估计他家就是顶天的。 “好嘞,您瞧瞧要些什么成色的?咱这里墨可都是廖州产的上等墨,纸笔,都是泉州上等的宣纸,毫笔。”被季尘打断这小厮依旧堆着笑,给季尘介绍起来。 “不用多好,能写字便好。” 最后季尘买了一支笔,一叠纸,一块墨,花了半两银子,本来林龙凤一听要半两,便想要还价,不过季尘抬手拦住了他,一脸傲气。 “文人的事,是银子能算的吗?” “尘哥,你到底要干嘛,不会是要写字作画吧?”林龙凤有些狐疑,这赚银子和笔墨有什么关系。 “怎么?不可以?” 林龙凤眼神躲了躲,有些哼唧道。“这个,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不太好卖吧?听说卖的好的都是大家作的,你一个剑客” 季尘听懂了,这是不信自己啊。不过,总归得露一手了。“你就等着吧。” 季尘看向那店铺伙计,问道。“店家,可否借书桌、砚台一用?” “自然是可以的。” 一般,这种笔墨店都是有试字的地方,专供来往客人,起了兴致,在此写作。当然,纸笔还是要买了才行的。 季尘铺开宣纸,吸了口气,好久未曾写字作画了,倒是有些落下了。 那伙计和林龙凤,则是站在一侧好奇观望。 伙计是奇怪这人背着两把长剑,怎么还是个文人不成? 林龙凤则是对季尘的话将信将疑,他虽一直说自己是个书生。可一路同行,一点书生的样子都是没有。 而此刻季尘却是已经提笔,握笔瞬间,他心中陡然平静下来。 自打离开檀镇之后的喧嚣,纷争,都是如那春冰,溶于笔尖。自己还是喜欢读书人的东西啊,果然,终究还是想做个与世无争的书生。 他想要放下心绪,可心中却总有一丝东西,怎么也挥不去。轻舞、沁墨的容颜于他眼前浮现,那一舞动了情,那一跳舍了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楞在那,手中之笔却是迟迟难以落下。 与轻舞不过同行月余,与沁墨不过相伴几月,可命运已经纠缠,难偿是情,难还是命。什么书生,不做也罢!这红尘万般,俗世千转,不比书生来的畅快?! “哈哈哈” 季尘猛然笑起,心中畅快,这次他选了那臭不可闻的臭豆腐! 手中挥毫落墨,游若惊龙,翩若惊鸿,畅意而为,写的不是字,是意!红尘意! 只见那纸上,笔墨染了白。 一入凡尘便是仙,白衣胜雪不世颜。 冷暖自知得流年,离别却已昨日天。 轻舞漫纱是红颜,墨香沁血入心渊。 长安落尽是人间,红尘杯酒醉梦边。 字中,早已没了束缚,这字,饱占人间意境。道的是红尘,入的是凡间。 宗师!一位十七岁的宗师,就在这小小笔墨店铺之中诞生,于这劣质宣纸之上诞生! 季尘此刻才微微回神,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先生,我差的便是这意吗?”他喃喃自语。 “怎么,还愣着干嘛,走啊,这一副字便够了。”看着林龙凤和那伙计还在张大了嘴巴,一脸呆滞的看着这字。他有些好笑的拍了拍林龙凤的肩膀。 “啊?不是尘哥,我服了,你还有什么不会的?这字就是我这个粗人,都是知道绝不一般。我那老爹不知道从哪弄了张字帖,说是大家写的,平时宝贝的不行,连我看一眼不不行。可我看着还不如你写的好嘞。” 季尘笑了笑,他此刻已是宗师,不如他不是正常? “只是都会一点。” “这位大师,可否为小店提个字?” 那伙计此刻也回过神来,可比林龙凤识货的多,知道这位少年。看着面生却是位宗师级的人物,所以此刻躬着个身,态度恭敬的不行,几乎哀求的厚着脸皮向季尘要一副字。 要知道,这汇集天下才人的京城,也是不过三四位书法宗师,而且现在大多都是不理世事,万金难求一字。 若是可得一位宗师赐字,那他们这小店可算是名满长安了,自己可就算是立了大功,掌柜的还不得奖赏自己? 然而季尘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拉着林龙凤转身离去。 “大师大师大师”身后传来那伙计喊声,可他却没有心思再写一副,因为肚子还饿着呢,弄点钱去吃饭才是正途。 若是让那小厮知道他的想法,绝对是要哭死。如果是可以,就是将季尘供起来,天天好吃好喝都是愿意,只求一字。 季尘走了,准备找个地方将这字卖掉,换点银两,而此刻那笔墨店里却是依旧未熄。 “怎么了?怎么了?喊个什么劲啊?!” 从后堂走出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一脸不满。只见其身着黑色缎锦长衣,头上戴了顶绣花小帽,想来这便是此店掌柜的了。 “哎呦,掌柜的,你可算出来了,我跟你说” 伙计将之前的事,全数告诉了那男人。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没认错?!” “哎呦,我干这行也有个几年了,这点眼里劲还没有吗?” “那你怎么不早点叫我!”那男子猛然怒道。 听见这话,那伙计苦着张脸,委屈道。“我叫了啊。” 那男人也是喘着粗气,不再理他,跑出店门四处张望,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季尘。可一番找寻,却是没能看到早已走远的季尘。 回到堂里,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瘫坐下来,巴掌落在脸上,全是懊恼。 “我怎么就偷懒没守着店门呢?!”巴掌印在脸上,都出了红印了。那伙计连忙拉住他。 “掌柜的,掌柜的,别打了,别打了。”可他却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是拉住他。 忽然,他眸子一转,连忙说道。“掌柜的,那人可能在桌子上印了字迹!” 那男子这才晃过神,口里自语起来。“对,字迹,字迹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扶我起来!” “啊,哦,是。” 扶着那男子来到季尘写字的桌前,只见模糊间季尘字迹力透纸背,墨迹印在了桌子上。也幸亏季尘用的是劣质宣纸,而那桌子也是擦的十分干净,不然,哪里萌便宜了他。 “哈哈哈,有有,是宗师!是宗师!” 此刻那男子像是疯了般,大笑起来。刚想伸手去摸一下桌子,却是连忙止住,回头急切的对着那伙计喊道。“快拿个罩子来,把这桌子罩起来。” 做完这些,又道。“把门关了。” “啊,不做生意了?”那小厮愣了愣。 “啪”那男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做个屁!”可随即又笑了起来。 “嘿嘿,这次你可是有功,等发了财,少不了你一份!” 两人关着门在里面傻笑起来,路过的人听见笑声都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惊呼闹鬼了?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动了长安 来到闹市,季尘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至于白鹿则是卧于他身后,虽然让得不少人新奇。可京城里的人,总比其他地方的要多些见识。更何况,京城里的人也觉得自己有见识。所以只是往来的人,看上一眼,便走了过去。 季尘在旁边卖菜大婶,疑惑的眼神下,掏出那宣纸,放在身前。 “哈哈哈,小伙子,你不会是要在这菜市卖字吧?”那大婶毫不留情的笑了起来,这菜市卖字,八字没一撇呢。 “左右不过是个地方,哪里不一样?”季尘则是无所谓,俗话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真有想买的,哪里不一样? “这话说的倒也是,不过你怎么就卖这一张?”季尘笑了笑。“一张够了。” “这鹿是你的?长得好生神俊。”大婶不再纠结这小子了,而是看向白鹿,毕竟如此神俊,当真罕见。 “一头凡鹿罢了。” 大婶又瞅了白鹿几眼,过了稀奇劲,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些什么。 “哎呦,张夫人来买菜了啊?” 一位美妇人,身边跟了个丫鬟挎着和菜篮。身姿丰腴,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肌肤却是水嫩,若不是眼角尾纹,和那二十岁的丫鬟走在一起,倒像是姐妹一般。其此刻正在挑菜,正好来到季尘身旁。 “是啊,家里老爷近日荤的吃腻了,想吃些素菜,这不是便来瞧瞧吗。”那美妇人穿着算不上华贵,却是十分得体。说起话来,和善的很,也不嫌弃这买菜大妈。 “唉,你家老爷娶了你,是他的福分。不过啊,你嫁给你家老爷,那也是你的福分啊。”大妈看样子和他们挺熟,现在打起趣来。 “福分什么啊,官不大,规矩倒是不少。”那妇人虽是嘴里不饶,可脸上笑意,却是止不住的露了出来。 “今儿菜可真新鲜,得买点。” “那是,这些都是刚收进城的,不新鲜的可不能卖给你。” “那谢过张婶了,你帮我挑一些吧。” “好,我帮你挑些。” 季尘隔壁大婶,帮着挑了一些,都是顶新鲜的。可以见得,这名美妇人,应当是有不小的威望。菜市里也有不少人都是主动问候,而那美妇人也是极有涵养的,都是带笑的回了句。 不过,季尘也没在意,和林龙凤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那发着呆。 “咦,小兄弟,你这字是要卖的吗?”那妇人似是注意到了一旁的季尘,毕竟他俩坐在这还是有些显眼的,何况还有后面的白鹿。 “嗯。” 季尘有气没力的回了句,他是真的有些饿了,能回一句,都是看在是位主顾的份上了。 “你这人好生没礼貌,我家夫人问你话呢!”那美妇人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那跟在夫人身后,之前一直盯着白鹿直瞅的丫鬟,瞪着一双眸子,气恼的朝季尘凶巴巴道。 季尘懒得搭理,若是有眼光的,自然是万金也要买去,没那眼力劲的,季尘说啥都没用。 “小倌,不得无理。”那妇人轻声责备了身边丫鬟一声,转而向季尘问道。 “小兄弟,那你这幅字要多少钱?”季尘看了她一眼,随意说道。见她好像是有些意动的样子,微微犹豫,开了价码。 “白银百两。” “你这人怕不是想钱想疯了吧?!就你这破字还百两,我看一文都不值!”还是那丫鬟在这叫唤,显然是觉得季尘想钱想疯了,一幅破字,百两银子,这怕是白日做了美梦! 这次那妇人却是没有再呵斥那丫鬟什么,她此刻也是面露愠色,觉得季尘在戏耍她。一幅字而已,哪里能卖到百两,难道是大家所作不成。 想到这,她有些狐疑,平日里的涵养还是让她又看了看这字。 字写的确实不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可再看之下又看不出什么门道。更何况,这连落款都没有。 摇了摇头,打消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走吧,小倌。” 她唤了一声那丫鬟,摇着丰腴身姿,头也没回离开了。而那丫鬟,临走时,还不忘朝季尘耸耸鼻子。 “我说尘哥,你这是要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这一百两要得也太狠了点吧?”林龙凤刚刚不好说什么,现在人走了,也是止不住的怨道起来。 “你懂什么?文人的事,是银子的事吗?” 林龙凤撇了撇嘴,捂了捂肚子,又想了一下自己赚钱的本事,还是选择再相信季尘一回。 “我说小伙子,你这不地道了啊,一张破纸你要张夫人一百两?” 之前还算和蔼的大婶,此刻却是面露不悦,皱着眉看着他。季尘倒是有些奇怪,看来这张夫人倒是真不一般。 “大婶,这张夫人是有什么不一般吗?怎么看样子这些人都是很尊敬的样子?” 那大婶抿了抿嘴,本来扭过头不想搭理季尘的,可是又把不住自个的嘴,还是没好气的开口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是自然,这一片不知道张夫人和她家老爷,冯左丞的,还真没谁。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告诉你,他家老爷那是有名的清官,真个是为百姓谋福祉。 官位那可是正四品的大官,叫什么尚书左丞,我是不懂这些。可人却是和善的很。那张夫人也是,名门闺秀,见到我们这些粗俗烂糟,也是没啥架子。所以,她家威望高着呢。” 季尘算是知道了,他这也算是犯了众怒。若不是没多少人知道他卖一幅字,要这张夫人一百两,估计把他打出去都是可能。 歪了歪脑袋,季尘没再多问。一百两,真个计较起来,便宜着呢。 左丞府 那张夫人,此刻正在做饭。本是可以由手下厨子来做的,不过这张夫人,却是喜欢亲手来为自家老爷布置伙食。端着盘清炒油菜,走进膳厅。突然想起来刚刚遇见的季尘,不由得开起口来。 “哎,老爷,你说奇不奇怪,今天我在那菜市里竟是看见个卖字的。” 一旁一位比这张夫人要大上些,约摸五十来岁,蓄着胡子,面目清毅,此刻正在坐在那看着一本论策。听见夫人的话,不经意的说道。 “人家在哪卖不是卖,地方是挑错了些,可也算是文雅人的事。” 油菜放到了桌上,又是笑道。 “不过那字写的倒是不错,挺受看的。” 坐在那的男子倒是放下了书,调笑道。“你还懂字好坏?” 张夫人白了他一眼。“好坏我是不懂,不过那字倒是写的,比你挂在书房的那幅还要好嘞。” “哈哈哈,那你肯定是看错了,我那幅可是百般求人,才让程大家写的,比我这还好,总不可能是宗师所作吧?”那位老爷捋了把胡子,笑了起来。 “骗你不成,那字我先前便是觉得可能是宗师留的,不过我又特意看了看,都没有落款。” “真这般好?”听自家妇人这般说,他不禁也是迟疑起来。 “我你还不信吗?就你这样天天摆弄这些字画,还不都是我帮你整理。看了这么多年,好坏总是能分出来的吧。” 三菜一汤,素的很,却是也有滋味。只是听了自家夫人先前所言,冯广晋却有点没滋味了,老想着那字到底是不是宗师所作。 这想着想着,心里就像是百爪挠心。他不爱金银,不贪权势,能有这正四品的官位,也算是知足了,所以平日里和善的紧。 可人总得有点爱好不是,所以啊,他这个文人自然是要挑些文人该有的雅玩,字画。 而今天,哪怕只是有可能是一副宗师提笔,他也是连吃饭都没了滋味。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便放下了碗筷,快步走出了膳厅。 “不是,你要去看啥啊?!这饭吃的好好的,走什么啊。”那张夫人虽然是不满,可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夫人,是这个菜市吗?”张夫人则是撇了他一眼,头一扭,不理他。 “哎呦,夫人,我的贤惠夫人,我就好这字画,不去看一眼睡不着啊!”那张夫人则是伸出手,点了他脑门一下。“我就不该告诉你!是这里!” 来到菜市,已是天色昏暗,菜市上已经没多少人了,旁边大婶早就走了。而季尘和林龙凤,则是蹲在那打起了盹。 “呶,就是那小子。”那冯左丞来到季尘身前,却是没看蹲坐在那的两人,反而拿起了随意放在地上的字。 天色是晚了些,不过借着余光,还是可以看得清的。 只见纸上龙飞凤舞,入木三分,不似凡间,却又充满凡间尘意。 “哈哈哈,是宗师所作,是宗师所做啊!” 这大笑是把那张夫人,和季尘两人都吓了一跳。而看他这幅欣喜若狂,又是摇头,又是甩手的样子,张夫人撇着脸,拽了拽他衣袖,当真是丢人! “哦,对对对,小兄弟,你是要卖这字?”季尘早便发现两人了,不过见他拿起了自己的字,也没管,识货的自然识货,不识货的也不稀罕。 “嗯。” “一百两?!” “嗯。” “夫人,快些拿钱来!” “你疯啦,一副破字,还没落款就要一百两!” “没疯没疯,哈哈哈,这字要是我拿去朝我那些老朋友炫耀,说是一百两买的,他们得羡慕死!” “真买?” “付钱!” “唉,真拿你没办法。” 虽然满脸不情愿,可还是付了钱,在外头,总不能落了自家老爷的面子不是。要真是不值,回去再理会他。 见自家夫人付了钱,他这才松了口气,手里拿这宣纸像是怕折喽,便这般拿着了。 又想起这字确实是没有落款,而且还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像是首诗,可又看不太懂。 季尘本来拿了银票,便要拉着都蹲在那都要流口水林龙凤去饱餐一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却是被那冯左丞拉住。 “小兄弟,你可知这字是何人所留,为何没有落款?”季尘点了点头。 “我给你加上?” “小兄弟修要说胡话!你加上算是什么事。” 季尘看着这昏暗的天,都被黑夜盖了住,他是真的饿的不行了。要不是他拉着,旁边林龙凤都要敲这老头脑壳了,管他是不是大员,脸都饿青了,还管你? “那算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季尘撒了个谎,实在是他不想再耽搁吃饭了。挣了他拉着的手,直朝饭馆奔去,不再理会那站在那里一脸惋惜的冯左丞。 “尘哥,可以啊,还真卖了百两。”林龙凤现在还跟做梦似的,感觉自己这盹还没醒呢。 “都说了,肯定能。” “说好了,我要吃酱香肘子!” 看着已经流口水的林龙凤,他拍了他一下脑门。 “你就这点出息!肯是什么好吃都要来上一份阿!” 林龙凤满脸幸福,好像都闻到菜香了。 “对,尘哥说的对,都来一份!” 一家酒馆,“小二,各式菜色都上一份!”“再要一坛酒!”季尘回头看了看他,酒是林龙凤喊的,每次都喝醉,还喝。 而那小二也是看了季尘一眼,显然是看出来得季尘付钱,在这寸金寸土的京城,当个小二都得是会擦眼观色,知道哪位是金主。 “听他的,来坛好酒。” “好嘞,不过客官,咱这菜色都上怕是有些贵,您都要?”这算是委婉的说这酒钱贵了,怕季尘付不起,不过他也难得豪气,百两银票往桌上一拍。 那小二立马满脸堆笑,小小年纪,可这皱纹怕是可以挤死蚊子了。 “好嘞,您稍候着,马上来!” 京城繁华,这酒钱也是贵的很,一顿酒便花了季尘二十多两。当然,这菜也是美味,不说山珍海味,可大菜足有六道。 还有,到底是不同小地方,菜量是不多,可吃起来当真是满口生津,色香味俱全。 两人像是十几天没吃饭似的,整整一桌菜都被两人填下了肚子,撑得像是小鼓。 不过,让季尘有些后悔的是点了那坛酒,此刻林龙凤趴在桌子上,又重现了往日辉煌。 自然,季尘也是依旧待他那般,随意找了家客栈便将他丢在了床上。 不过,两人不知道的是,那冯左丞此刻早已拿着季尘那幅字跑到了他各位老友家中,挨个炫耀。倒也不嫌天色晚了,这平日里腰酸腿疼得早些休息的毛病,也是不见了。 “哈哈哈,老程,你看着字怎样。” “就你还能有什么好字不成?白瞎了你玩字这么些年”那被冯左丞唤做老程的比他年纪大些,头发半白,此刻坐在书房喝着茶,一脸不屑。 “嘿嘿嘿,你看看就是!”虽然不屑,可还是有些好奇,放下茶水凑了上去。 可这一看之下,立马哆嗦起来。“这这这难道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便一把将那字帖夺去,一脸得意的抢了话茬。 “不错,就是宗师所作!哈哈哈,怎么样,还说不说我眼瞎,就这幅字,我只用了一百两!还是在那菜市场上!” 这一幕,不知在多上达官贵人府上上演,也不知道多少人对这走了狗屎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冯左丞咬牙切齿。 总之,这菜市上买到宗师真迹的奇事,却是传了开来,惊动了长安这一圈子。 翌日清晨 “喂,季尘,要不你在多卖些字?这一百两不够啊,剑庭收徒大典还有半月呢。” 季尘喝着客栈的茶,味道不错,可季尘还是有些喝不习惯,吹了口泛在面上的茶叶,又呷了口。 “嘶啊,读书人的字,是用来卖的吗?那都是风骨!”他这话,说的是当真不会脸红。 “那也得吃饭不是?卖几幅,不碍事。” 林龙凤坐在那,屁股歪着板凳,靠到季尘这边,苦苦劝慰。 “没说卖钱便不是风骨了不是?卖钱那是身不由己,生活所迫,你看,咱还要去绮烟楼一趟的,不整点钱怎么实现,再说” 林龙凤一直坐在那,嘴里叨叨个不停,唾沫星都要崩过来了,惹得嫌弃的往边上靠了靠。 而林龙凤当真是苦口婆心,又不想打击了季尘作为读书人的风骨意气,又要考虑接下来两人的吃住,当真是操碎了心。 半响,他总算是说的有些渴了,自己也倒了杯茶,而季尘见他总算是不再说了,这才慢慢悠悠的又喝了口。 “嗯,你说的对,有道理,那你到我房里把我桌子上的几幅字拿来吧,写的都是些诗文,得买贵些。” 林龙凤当场呆愣,敢情我在这说了半天,还顾及你的风骨,而你却是连字都已经写好了,还说要卖贵点!文人的风骨,就这?!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无名宗师 这次,林龙凤一人来到了菜市,手里拿着五幅书笔,还是昨天那最次的宣纸。至于季尘,则是没来,和白鹿依旧等在客栈。因为也不需要他,卖个字而已,谁来不一样? 学着季尘的样子,往那一坐,摊开五幅字迹。都不算大,横摊在身前,倒也放的开。 “尘哥说了,第一幅卖二百两,第二幅就卖三百两,这几幅卖下去,钱绝对算是够用了。只是这读书人的心,倒是黑的很,几个字就要百两来算。” 摇了摇头,没再多想,继续打起盹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下一个冤大头呢,尘哥也不来,就留他在这受罪。 “哎呦,小伙子,怎么又来了?这里就不是卖字画的地儿,还有那个长得俊俏的小伙子没来吗?” 这大婶都没问过卖没卖出去,按她想的,能卖出去才有鬼了。林龙凤抬了下眼皮,又没精打采的,耷拉下了脑袋。 “嘿,长得没人家俊,这脾气倒是比人家大!”瞪了林龙凤一眼,懒得再理他,继续卖起了自己的菜。 上过早朝,烟雨楼 “老程啊,你听说老冯得了幅字吗?” 正在品茶的官服老者,拿茶盖刮着茶叶的手一顿,有些怪异的看着旁边一人。 “老冯不会昨个,也去搁你那炫耀了吧?” 听的他这话,正在饮茶的几人都是一愣,相互对视了几眼。看他们这样子,老程眼色愈发怪异。 “昨夜他挨个去了?” 其他几人也是脸色怪异,可还是纷纷点了点头。那老程见周围几人一个不漏,都是点头,他面色噌的红了起来,嘴皮都哆嗦了。 “冯广晋当真是当真是不要老脸!挨个登门炫耀,竖子不足与谋!”说着杯子一放。 “老程啊,你那不是也藏着幅吗?平时藏着掖着也就算了,现在咱得挣点脸面啊,拿出来给他比下来。不然咱这群人,就数他最不识货,可就他弄了幅宗师笔墨,咱这脸没地放啊。” 其中一人这般说道,头发白了大半,也是官服,不过却是浅绯色,官位要低上一些。 被别人说破,那老程脸倒是没变化,可随即眉毛一挑。“我那幅字,是秦老晋升宗师之前所提,名气价值都是大的很,可奈何还没到宗师啊。” 听了此言,众人纷纷恭喜称赞。“想不到程御史竟有一幅秦老的字,秦老这些年,自从晋了宗师可就极少亲笔挥毫了。”那程御史则是连忙摆手。 “一幅字而已,当不得什么,当不得什么。”嘴里这样说,只是那脸上的得意却是怎么都掩不下。 然而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是不知从谁嘴里传了来。“不过,可惜了,怎么就被那冯老小子得了幅宗师笔墨!” 此言一出,道贺声晃的一寂,所有人都是脸上一僵。对啊,那冯老儿都有幅宗师笔墨了,他们还在这为一幅大家作品夸赞。虽然这价值上兴许差不多,可总归还是大家不是。 而那程御史呼吸一滞,瞬间也觉得自己这花了天大的代价弄来的字不香了。况且,冯老儿还说只花了一百两,还是在菜市上,当真等一下,菜市! 他心思一提,说不定还有呢?万一还有呢?就算没有去看看也没啥不是? “各位,菜市!”他猛的起身。可这话刚一说出口,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而在座的都是心思玲珑之辈,不然也居不了高位,这里最低的都是从五品,所以,众人都是马上想通了关键。 气氛一寂 “各位,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急事,下次再聚,下次再聚!”最先想通的,是与程御史坐的最近,也是一直与他搭话的刘大人。看官服,也是个正四品,这话一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而其他几人也是反应不慢,都是纷纷辞去,想来都是知道菜市之事。 “唉呀,我怎么就非要多一嘴呢!”程御史一脸懊悔,也是赶紧朝菜市奔去。 “让一让,让一让!”一名随从在那菜市大声喊了起来,逛菜市的人都四散开来。不过,随后又有几道声音传来。 “哎呦,程御史巧遇,巧遇。” “刘大人,巧遇,巧遇。” “李大夫,巧遇,巧遇。” 一群刚从茶楼走出,又在菜市遇上的人,此刻都是一脸偶遇寒暄堆笑的模样,心里却是都在暗骂。这群老贼,闻着了腥味都跑的这么快,平时求着办点事怎么不见这般利索。 可面上都是说笑,暗里却是早已吩咐自家随从看看有没有卖字画的。 “嘿,今天倒是奇了怪了,这破菜市怎么还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旁边大婶在那自个捣鼓,缩着个头,两眼乱瞟。林龙凤自然也早注意到了,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了绮烟楼姑娘,其他的关他鸟事。 不过当有几个随从打扮的人,看见他卖的字帖之后,便一路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跑的转头回去。同一时间,各位正在互相牵制的老友,都是有随从趴在耳旁小声低语了几句。一时间,众人都是眼前一亮,面上泛红,恨不得立马跑过去一探究竟。 可一看旁边还有这么多和尚,等着粥喝,明显就是僧多粥少。于是,又眼轱辘一转。 “咦,刘大人,你家夫人在四处找你,你不知道吗?刚刚我来的时候,还向我问起你了呢。说要是知道你是去了花楼,绝计要打断你的狗腿!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哎,梁大人,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家那边走水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对了,章大人” 一众官员刚刚还在那边嘘寒问暖,现在便开始相互坑骗起来。 几人扯了会皮,可一个个都是精明的很,嘴皮子也利索,不愧是朝堂肱骨之臣。 “算了,咱也别在这扯了,先去看看再说,到底是不是还未可知呢,别待会让外人占了便宜,到时候以价格取胜,谁也别怨谁。” 官位最大的程御史,看这架势,再扯下去午饭都要吃不成了,只能提议道。 “可以。” “可以。” 众人也都是纷纷点头,再扯下去也落不着好处。于是一行人朝着林龙凤这边走来。 “小子,你是不是昨天在这卖了幅字出去?” 林龙凤抬头看了一眼,一群人都是官服齐整。 不过那几人只问了一下,便被地上五幅字帖引了注目。为首的程御史拿起一幅,刚一看便是一惊,正是这笔迹,满附红尘。 “是宗师,是宗师!”说着便要再抓向地下剩下几幅,可谁知,几道枯木般的苍手,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四幅瓜分。 程鸿昌只恨自己刚刚怎么不多拿两幅来看,竟被这群老贼抢了去。 “哈哈哈,果然是,宗师亲笔啊!”那几个抢到的人,也是狂笑起来。 没抢到的,则是急的抓耳挠腮,伸手就去抢别人手上的,只是平日里动一下老胳膊老腿都费劲的大臣,今个却是身形矫健的很,左闪右躲,连个衣角都是没摸到。 “不是说公平竞争吗?!” “对,就是!” 没拿到的几个胀红着脸,纷纷抗议。可见没人理他们,只得是拉住资历最老的程御史,苦哈哈着脸。 “程御史,你官职最高,可不能不讲信用啊,你给评评理,主持主持公道!” “咳咳,这个,我在这年纪最大,官职最高,要上一幅不过分吧?” 什么评不评理,先把自己的那份定下来再说。不过,他这话刚一出口,就是有人不服。 “我呸,什么你年纪最大,是要跟我攀辈分吗!” 程御史快速捋着胡子,瞪眼看了下说话的人。可这一看却是熄了火,说话的是正议大夫裴老,官职是小了自己一介,可年纪辈分,确实是比自己要大。 更关键是,自己为官四十余年,前十年默默无闻,只当了个虚职,正是因为这位裴老举荐,自己才有了出头之日,其于自己可是有知遇之恩。 若不是今几年年纪大了,不想理事,自己上奏要了个清闲的职务,那在朝堂也是威望极高。 “裴老,您怎么也来了?”刚才还身形抖擞的程御史,现在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苦怂这个脸。 “我怎么不能来!你小子是不是想贪图了这些宗师笔墨?我告诉你,你想的美!” 他被这唾沫星子崩了一脸,贵为御史的程鸿昌却是只能陪笑,心里则是暗暗嘀咕。 “不是说裴老最近身体愈发不行了吗,怎么骂起人来还是这般厉害,我还想寻个日子去探望一下呢,看来都是谣言啊。” 众人一顿哄闹,谁也不服谁,将菜市上的人都是惊呆了。 “哎,小子,你这纸上写了什么,怎么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要啊?” 旁边有点大婶坐不住了,向林龙凤歪着头,小声问道。 “不知道。”林龙凤懒洋洋的回道,管他怎么争,都得付钱!大夏律法极严,哪怕是圣上寻花问柳,都得给钱,所以他也不急。再说了,他一直都是对这些文官不待见,所以嗯,得加钱。 “你这小子怎么还记仇呢?” 林龙凤没搭理,他是真不知道,又不是他写的。 “喂,别争了,先付钱!”他冲那群比这菜市上的市井小民吵的还凶的京城权贵喊了句。 这一声倒是让这群权贵静了下来,看着这个粗衣少年竞对他们如此无礼,便要呵斥。可又突然想起这少年可是这字的主人,于是刚皱起来的额头,又被杨起来的笑脸堆平,显得十分滑稽。 程御史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小兄弟,这字怎么卖啊?还有没?” “没了,就这些,第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张二百不,三百两,第二张四百两,依次加钱。”林龙凤一脸骄傲,眼都快斜歪了。 “行行行,这是我的钱,给你,我要一张!”其中一人直接先下手为强。 看着递过来的三百两银票,林龙凤窃喜,让你们平日里对我们这些武将趾高气昂,现在还不是低三下四的付钱! 同时他也佩服自己的机智,临时多加了一百两。而程御史则是气愤的看着身旁那人,怎么每次都抢在我前头。不过转脸便又脸上挤满笑意。 “这是我的钱。”林龙凤暗暗称奇,这变脸的功夫当真是有一手。 “这是我的,我第三个!” “我才是第三个!” “放屁!我钱都递过去了!”众人顿时又是乱作一团。 而那年纪最大的裴老却是慢了一步,没能挤在前头,正着急呢,可眼睛一撇看见正在一旁奸笑的程御史,眼睛一转。 “哎呦,小程啊,你这字我拿回去帮你欣赏欣赏。” 看见裴老挂着一脸善意的笑容走过来,程鸿昌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把字帖别在了身后。 “不劳裴老费心了,您岁数也大了,我哪能劳驾您呢。”谁知裴老脸色一翻,眉头一横,怒声道“就问你拿不拿来!” “啊”程御史被这一嗓子哄住了,下意识的将字帖递了上去,而裴老也是一把夺了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颇为和蔼道。 “嗯,不错,不枉我提拔你。” 不过,在字帖脱手的一刹,程御史便回过了神,可面着裴老,他又不能抢回去,只能哀声道。 “裴老看完可记得还我。” “记得,记得。” 看着裴老摊开字帖,自顾自的欣赏起来,他真的是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被哄住了呢? “这字可不像那几位宗师级的人物,倒像是个年轻些的大师写的。不过没落款,可惜了,可惜了。” 那裴老欣赏一番后自做了些猜测,便将那字收了起来,一脸悠然的走了,走前还不忘又拍了拍程御史肩膀,一脸杏林德高的模样。 不过,这话程御史倒是记住了,觉得甚是有理,然后下一秒便又想去抢上一幅,可却是抢无可抢了。 看着两手空空,只能是舔着嘴朝一位得了笔墨的人靠了过去。“老刘,你看” 不过,没等他把话说完,那人直接打诨道。 “呦,是程大人啊,我家夫人正找我呢,我得赶紧回去,告辞,告辞,改日聚,改日聚,哈哈哈。” 见没能弄到,连话都没能说全。刘老贼便跑了,他只能是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位手里拿着字画的。 “老梁,你可不能不仗义啊” 然而 “完了,我家走火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告辞!” 随后拿到字帖的几人,都是快马加鞭的纷纷告辞,只留下几个手慢的,在那苦哈哈的,两眼看着程御史。 “看我干嘛,我的也没了!”他抖了抖袖子,一脸懊悔,自己怎么就被裴老哄住了呢! 而一旁林龙凤则是不管这些,手里都是银票,比自家老娘给的还多的多,此刻脸上都是笑出了花。 “绮烟楼有了!” 于是转身便要走。 “哎哎哎,小兄弟,先别急着走嘛。” “没空!”看着一脸堆笑的御史,林龙凤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直接甩了脸。 那程御史差点给噎死,他为官四十年,什么风雨没见过,什么人能让他这般低声下气?就连面驳圣上都是铿锵有力,可如今细声细气,却被一个毛头小子不搭理,当真是得忍! “就耽搁你一会,你看,这是十两银子。”拿过银子,搁手里掂量掂量,林龙凤这才挑了挑眉,随意道。只是这态度嘛,有待商榷。 “说吧,什么事?” 还能忍,我十年隐忍都能,这也行! 程御史咬着牙又忍了下来,脸上还是挂笑,不过细看之下却是有些僵硬。 “这字还有没有?是哪位宗师所作?能否引荐一下?” “今天没了,之后就不知道了,名字不能说,还有引荐就不必了。” 林龙凤知道季尘大概是不会见这些人的,所以便替季尘回拒了。 然后,便不再理会剩下的这些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那菜市却留下了个传说。说是曾有一位文道圣人在那显化,挥洒文墨留下了几幅惊世之作,之后便再无踪迹。 至于是不是那街上小贩合力炒作,就不知了。 而在文人圈子里,却是传出,京城又舔了位书法宗师,且年纪不大,当是少而有成。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此城不夜 回到客栈。 “哈哈哈,尘哥,我都给卖出去了,还多卖了五百两。” 看着林龙凤一脸得意的走进来,季尘喝着白开水,没理他。倒不是没茶喝了,而是总觉得喝不习惯。至于多卖五百两,他也没啥感觉。 他跟随先生六年,先生便曾不止一次说过,宗师笔墨最为的难得,更是不止一次的向他夸耀,自己也是宗师。 那时季尘还觉得是他吹嘘,可之后独自出了檀镇才知道,他所言不虚。所以对于这字能卖这么多,也是早有预料。 谁让那帮文人都自诩雅致,非要给琴棋书画冠上个雅玩的名头,以此来彰显自己的风骨情操。这字卖的这般高也是他们自个愿意,怪不了谁。 “尘哥,明天还卖不?” “不卖了,够用了,再说这东西整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对于季尘的决定,林龙凤是没啥不同意的,季尘的决定他从不反驳。再说,钱不钱对他来说也没啥。自己老娘是西平城巨富独女,他能缺了钱花?所以拿钱也是无所谓的紧。 “那今夜去那绮烟楼见识一番?哎,不准不去昂,当时说好的。”看林龙凤一脸猥琐,季尘面露鄙夷,当然,嘴上还是百般不愿的无奈说道。 “行行行,去还不成吗。”一边又是心里自我安慰。 “嗯,只是去见识一下,我等文人自当是要多见识些的,权当是开阔了眼界。” 下雪了,今年的雪总归是来的迟了些,不过好在足够大,似是要补上之前的亏损。这第一场雪便大的出奇,只见窗前那雪,柔得比女儿家的腰肢还要软些,白得比长安女子香肩还要嫩些。不消顷刻,便是于院落覆上了棉衣。 向远方眺望些,一盏盏灯火,将那长安跌了雪的青砖路映的晃如白昼。不过,季尘大底是望不远的,京城巍峨耸立的雄伟建筑不知凡几,他也只得将近两条街的景色覆在眼底。 可由此便可知长安繁华,雪儿在那黑夜中模模糊糊,却是在闯入那一盏盏灯火所笼时,变成了一位位含羞的白面人儿,就如京城的女子,乐于展现自己的秀色,盖住那街街巷巷,盖住了那杳无人迹的昏暗胡同,那京城一切藏污纳垢的肮脏处,此刻的京城最美 “尘哥,走啊,正好咱这也算是踏着雪色,玩的是文人雅兴。” 季尘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去哪,白天他连绮烟楼的位置都是问妥当了。对于绮烟楼,他当真是锲而不舍。 “走吧。”季尘一脸羞与你为伍的样子,正人君子的高尚情操,一下便汹涌的漾了出来。昂首挺胸阔步得去开阔眼界,当是吾辈所行。 白鹿自然得留在了客栈,只有季尘与林龙凤,一路上,已是戌时的京城却是依旧热闹。尤其是今夜落雪,街上林林总总的大人伴着自家小孩堆着雪人。 胡萝卜和铜扣倒是没有,不过柴房里的柴火,挑根短的,地上石子,挑个圆些的,当了鼻子眼睛。只是那雪人的样子,却是惨不忍睹。 这是孩子的乐趣,大人总是抹不开面子,可那眼神却是不停的目量着,看了自家孩子的作品一脸嫌弃。看样子,也是想施展以下身手,让自家孩子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楼上,一些商人权贵饮着热茶,坐在窗边,一脸惬意。街上还有些行迹鬼祟的人,不过却不用担心,那些大底都是不是偷鸡摸狗之辈。相反,白日里这些反而是衣着光鲜的名人大员,胡晋商贩。此刻只不过是在寻花问柳,却又自诩高雅,只得偷偷摸摸。 半尺厚的雪在脚下吱吱呀呀,这座不夜之城添了雪衣更是锦上添了花,别有一番生动。 季尘也是喜欢的紧,至于旁边林龙凤则是一脸急切,两只眼睛四处望着,紧盯着那些灯壁辉煌客人穿行的楼宇,就怕漏了绮烟两字。 “粗鄙!” 季尘心里不屑,目不斜视,气宇高昂,还道是谁家贵公子来踩雪景。只是那始终稳稳跟着林龙凤不落分毫的步子,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尘哥,别急,应该就再这左右了。” 笑话,他怎么会急!只是却是悄悄将领衣理了理,使之遮住大半脸。 “尘哥,绮烟楼!” 季尘转头望去,周围楼宇不少,他看了这绮烟楼,才算是知道林龙凤为何可以这般快的准确找到这楼了。 六条彩带凌空布下,于搂外飘动,楼内灯火通明透过这温色的帘子,暖昧难明。其间莺莺燕燕之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伴着丝竹琴筝之声,靡靡奢惘。 连楼门前小厮都是眉目清秀,招呼着来往客人。而进出的也大多都是一身华服。腰配绣金绸带,身挂温润白玉,都是寻常打扮。 这地好似老少皆宜,老的都有六十的样子,小的却是嘴上绒毛都未褪去。可此时却都是统一的暖昧神色,笑眯眯的踏了进入其中。 “客人,请进。” 季尘与林龙凤也是同那些人一样,来到了门前。不过,相比于对那些衣着华贵,或是熟识的官人。这小厮对他俩则是没了太多热情。也是,像他们这等粗衣劲装的打扮,一眼便可瞧出非富非贵,大底只是外地人到了长安,来见识一番绮烟楼的风情。 而对他们这类人,长安人虽是依旧热情,可藏在肚子里的傲气,却是掩不住地。毕竟,这天下的权贵大体都是聚集到了这长安城,所以自有傲气的资本。 而季尘对此却也是不甚在意,若是对一领路小厮置气,那岂不是正落了下乘? 进了门,季尘这才发觉,还是有些没有看清这绮烟楼。与门外的灯火辉煌不同,里头却是少了几分耀眼,多了几分阑珊。 身着裤裙纱衣的姑娘晃动着身姿,摇摇曳曳的走着妩媚的步子穿行在其中。手里纸扇遮遮掩掩的盖住了皓齿,却怎么也遮不住那欲拒还羞的娇态。 外面大雪落白,而屋内却也是雪白的肌肤,嫩滑的香肩明晃晃的从眼前划过。 季尘与那林龙凤来前浩气回肠,到了这京城最为奢靡的绮烟楼反而拘谨起来。 季尘倒是还好,脸上只是微微有些不自然,而一直心心念念着绮烟楼的林龙凤,却是红了脸,只是他本就黑些,刚好盖了住。再加上这灯火温晕,看不真切,季尘不由得有些狐疑。 “龙凤,你不会还是个小纯情男儿郎吧?” 看着季尘对他挑眉弄眼,一脸不可置信,他脸上泛红愈发明显。 “怎么?不行吗!?” 季尘看他说话都没有之前利索了,有些好笑。合着,一直拉他来,是因为自个没胆子啊? “呦,这位小弟弟,怎么来了这等地方啊,生的好生俊俏,是不是想让姐姐抱抱啊?” 他正想着在嘲弄林龙凤几句时,一阵香风飘过,一位浓妆淡抹的女子,舞着腰肢来到了他俩面前,一脸调笑。 白净的脸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狐媚的眸子好似会说话,直道勾魂。露骨的纱衣难以遮住胸前的饱满,露出一道深沟,此刻看着季尘,正满脸有趣之色。 之前那领路小厮将他们领了进来,便不再理会他俩。而两人却又没有经验,看着满堂的莺莺燕燕,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他们站在这有一会了。 此刻面前来了人,却是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就连季尘也没见过这等架势,一时脸上也挂了些红晕。 见季尘是一脸羞意,那女子笑的更甚,一时花枝招展。 “姐妹们,这儿可是有个雏儿呢,还是位俊俏公子,怕是还未经了人事呢。快些过来,不然这公子啊,怕是要怪咱们招待不周喽。” 此言一出,一群千娇百媚得女儿便嬉笑着走了出来,围在了他周围。一时间,季尘只觉得自己沉到了花海,双手不论放在那,都是一片柔嫩。 在这绮烟楼,每日都有无数男子流连,只是大多都是来寻花问柳的,老手的很。像季尘这般生的不似凡物,却还害羞的雏儿则是稀罕。 而她们这等风尘女子,私下里说着私密话。吹耀的可不是自己将哪个权贵迷的神魂颠倒,而是自己又遇到了几个尚且羞滴滴的少年郎。 因在这风尘地待的久了,最初她们也曾幻想着自己会遇到一个身姿风雅的如意郎,两情相悦,得以长情。有朝一日可以为自己赎身,哪怕只是为个妾室也是愿意。 只是时间久了,一次次失望,却又有无数甜言蜜语围在耳边,心累了,也死了。便知道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臭的,靠不来。 也就唯有那些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还未染了俗欲,闻起来还算好闻些。 也唯有同他这等少年才能谈谈心,让自己还觉得活着。当然了,至于为何不选一旁的林龙凤,这自然是有了季尘这等仙物,那还看得上林龙凤这等糙汉。 于是一旁林龙凤,恨不得将季尘提着腿扔出去,同时自己暗自悲戚,容貌是爹妈赐的,差的怎么这般远。 “哎呦,小弟弟这胸襟当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宽厚。” “这龙腰也是当真伟阔。” “这皮子怎么比我们还要滑溜,你瞧这眉毛,这脸颊,怎么这般神俊。” 季尘一时不察,竟是让自己遭了毒手,胸前腰后,竟是不知被谁揩了油。脸也是没有放过,就连那身下小弟都是惨遭蹂躏,不知被哪里伸出的手,给握了个正着,惹得他身子一颤。 他今个算是知道了什么是如狼似虎,果然女人都是红粉骷髅! “公子,怎么会来这烟花之地,莫不是也来寻欢作乐来的?” 之前最先调戏季尘的那名女子,此刻笑吟吟着问道。 “就是,公子这般俊俏,莫不是也是寂寞?” “嘻嘻嘻,清儿姐姐,菊儿姐姐,莫再调笑了,可别把这位小弟弟吓跑了,不然今夜,咱们岂不是要少个知心人?” “哈哈哈” 顿时,轻笑之声漫遍了阁楼,就连往来客人都是驻足停步。看见这边季尘,被一众女子团团围住,也是极为艳羡。同时都是暗暗猜测,是否是哪家公子,只是怎么这般面生,且是粗布衣衫? 不过,同时,季尘也没发现,人群中一道饱含杀意饿眼睛正在死死地盯住他。 而季尘此刻却是没空去猜测其他人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闷都要被闷死。呼进来的气都是香的,同时有些后悔,早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豺豹,便是说什么都不来了。 “姐姐们,饶了我可好?”没办法,之前持剑可荡四方的季尘,面对这莺莺燕燕只能嘴上讨饶。 “哈哈哈,还知道求饶,难道是我等招待不周?” 说着,那位又将曼妙的身姿,往季尘身上凑了凑。而季尘感觉到身侧的饱满,面上愈发尴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好在就在此时,一声高喊在这楼里响起。 “俞书寓到!” 季尘发现,之前缠住他的佳人,此刻竟是全都散了开来,恭敬站立,抬首望向三楼。 一位丽人,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右侧有丫鬟搀扶,也是生的清秀可爱,十足的美人胚子。只是与那俞书寓一比,却又只道是米粒之华。 此刻这绮烟楼,便只是她一人的绮烟楼,不论是这楼里艺伎,还是那些来寻欢的男子都是噤声,便是那台上的歌舞都停了下来。 直到她走下台来,挥了挥手,那靡靡之音才再次响起。 “这人是谁,怎么这般气派?” “嘘!噤声!俞书寓不得议论!” 这疑问虽然季尘心里也有,可却不是出自他口,而是早已被挤到一旁的林龙凤说的。一经出口,便在这一时寂静的绮烟楼里显得突兀。 而一旁恭敬站立的清儿也是在第一时间呵止。不过,这声音还是让楼里大多数人听了去,无数人都是转过头来,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土包子”三个字。 而季尘,也是第一时间离林龙凤更远了些,神态自若,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那从楼上下来的俞书寓,也似是听到了,目光淡淡投来看了林龙凤一眼便是移开。只是,在扫过季尘时却是目光一滞,在他身上流转一丝这才离开,虽然很短,可季尘还是察觉到了,他心里暗自奇怪,不会又是认识自己吧? 怎么感觉别人都是认识自己,而自己却是不识他人,难道自己在檀镇,足不出户便已是人尽皆知的地步? 当然季尘也还没自恋到那种地步,只是他遇到了好几位都是如此,由不得他不暗自腹诽。 “今夜落雪,却无梅助兴。所以今夜便以梅为题目,出一首咏梅诗词。若是有人所作之词合我心意,那我便也为大家助一助兴,奏上一曲。”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有了动静,纷纷兴奋起来,交头接耳暗自摩拳擦掌。 来这的自然也有那些自命不凡的书生,哪怕来着这,也是感觉自己是来寻雅的。 读书人的事,自然都是高雅至极。 而季尘则是有些好奇,趁着这绮烟楼又恢复了喧嚣小声向一边清儿姐问道。 “好姐姐,这人是谁啊,怎么会有如此威望,这里权贵应当不少吧,怎么都是对她这般恭敬?”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俞书寓 那清儿姐姐则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这京城,怎会有人不识俞书寓?不过,随后却又是了然。 确实,季尘虽然器宇不凡,可穿的却是毫无华贵,只是布衣。想来也不是出自什么大家族,口音也非京城人士,且又是第一次来这绮烟楼,没有听过俞书寓倒也是正常。 “俞书寓虽有书寓之名,却是这绮烟楼的主人,而之所以有书寓的名声。则是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俞大家的称呼,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不知道有多少权贵想要拜倒在咱们俞书寓的裙下,只不过听说与朝中一位位高权臣有些渊源,不然也不能在这寸金寸土的京城,立起这绮烟楼来。所以不论那些个权贵多么厉害,都是不敢在这楼里造次的。 因此啊,来往客人大多都是仰慕俞书寓来的。不过俞书寓已经很少露脸了,只是不知怎么今天来了兴致,竟让这群臭男人得以瞻仰了风采。” 清儿姐姐嘴里如是说着,可却一脸崇拜的望着俞书寓。两只眼,都快长在了那台上身影的身上,说到那些臭男人时,嘴还往上撇了下。 而季尘,也是知道了台上这位绝丽佳人的厉害,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唉,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运气,能够听到俞书寓弹奏一曲。我跟你说,在这京城,琴艺之上可比之俞书寓的,一手都是可以数过来。这还要算上宫里哪位风华绝代的皇后呢。”清儿又是补充道。 而季尘也来了兴趣,琴棋书画他也是样样精通。没办法,自家先生是真的博学多才,算得上文雅的玩意,那是一样没漏,且都教给了他。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天资,不然那六年光景又怎能让一人可以使这些都是精通。 至于皇后也是琴道大家,他倒是没在意,太过遥远,不想也罢。 很快,台下那群才子,便已有人写好了词。一位相貌俊郎的白衣公子,走上了台去,手里一把折扇,于这楼中身伴百艳,倒是真有几分才子佳人之感。 而一旁小厮,也是递上了墨宝。 只见一首咏梅诗跃然而纸上。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盗用盗用,见怪了。) 不得不说这位书生打扮的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一首咏梅诗托物言志,以梅自况,借梅花的高洁来表达自己坚守情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格远志。同时以混迹芳尘的桃李与冰雪林中的白梅对比,从而衬托出梅花的素雅高洁。 此诗一出倒是让台下掌声四起。 “好!” “不愧是止戈院莫大才子,此诗当于今世传唱。” 不少人都是喝彩,而季尘也是多看了那人一眼,止戈院?有趣。 伴着台下掌声,那白衣男子看向身旁俞书寓,神色说不上多么傲倨,可是得意之色却是掩不住。 “不错,算的上是佳作,只是,我虽喜欢,却也算不上多么喜爱。”随即又转头看向台下。 那莫才子没想到自己竟会得了这么一句,只是喜欢?他神色一变,看向身后其他人,眼神中嘲意一览无余。 他贵为莫家才子,在止戈院都是小有名气他都不行,那还有谁可以?“不知哪位兄台可以一超我这首咏梅?” 虽是疑问的语气,却说出了确凿无疑的态度,他确信绝无人可以超过他。 实际上,事实也确是如此,随后上来的几人所作咏梅诗都是有些差强人意,算不上自取其辱,只是差了点意境,没能说出梅的风骨,反倒落了下乘,成了陪衬。 而那莫才子却是更加得意,扇子轻轻挥动,吹起鬓角细发。 此刻俞书寓眉眼陲了陲,似是有些失望,她今夜于楼上观落雪,却是没有自己最喜欢的红梅相衬,觉得失了些什么。随即便又想着楼下才子颇多,作上首诗词岂不是可以弥补上一些。 当然以她的才智,作上一首咏梅诗绝不比那些才子差。可自己独作,总归只能自己评定。说不得楼下就有一风流人物,作了首绝唱,一如那人一般。 所以,她这才下了楼。只是到了现在,所作诗词,于她来说,总是差了些意味。 她喜梅的风骨不错,可更喜欢的却不在此。所以这些诗,只能算得是勉强喜欢。 台上俞书寓面露失望之色,自是落在了台下一众人眼中。可也使得莫才子更加难堪,摇扇动作都是快了些。 他是莫家有名才子,还入了儒家第一学院,止戈院。何时吟诗作赋不是受众人追捧,哪里会是在这被人视作一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哎,尘哥,你不是天天说自己是读书人吗?不如你也作上一首,打他一次脸!看那姓莫的的样子,摇这把扇子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其实季尘心里也想作上一首,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自然是读书的谁都不服谁。 而季尘自诩也是个读书人,所以手痒痒也是正常。只是他却看见了那俞书寓的神色,那神色中总是挂着丝哀怨,文人哀怨那叫怀才不遇,可女子哀怨那大多便是男女之情了。看来这位俞书寓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猜测到这,季尘便是大底猜到这位才女想要的咏梅诗词的格调了。又恰好林龙凤的话,也是说在了他的心上。这人穿着一身白衣,明明该是我来穿!哪里轮到一个不知是谁捧上来的小小才子来穿! 他挤开人群走上台去,可心里却有些纳闷,之前那些登台做诗的人,都是被人空出一条道来,怎么轮到他就是需要自己来挤了? 其实他那里知道,之前上台的,不是穿着华贵,便是衣衫青白,沾足了墨意,一看便是个书生。 哪里像他,一身赶路劲装,身后还背了一把长剑,一个布包,想来也是柄长剑。不是个武夫便不错了,怎么还能是个书生不成? 所以,都是以为他是想再向前挤些,以更好的一睹俞书寓的风采。直到他走上了台,人们才是知道原来也是要来作诗的。同时也是心里腹诽,穿成这样,识字吗?便作诗,怕是个哗众取宠之辈。 而他走上台去,却是见那小厮迟迟不给他铺纸,反而愣神的看着他。 “还能让我亲自铺纸不成,那多丢份啊!”暗自腹诽一句。无奈,只能朝那小厮招了招手,示意他铺纸。 那小厮也是反应过来,这才快步将纸铺好。 其实不怪小厮愣神,他这副打扮,说是上擂台打斗的所有人都信,哪里想到是来写诗的。 不过季尘此刻却是不再多想,直接拿起了笔来,饱沾墨汁,于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墙角红梅,落了春雪妩媚。 捻一朵为绯,折一支却悱,惜其映雪不悔,道一声慕寒为谁? 煞得春风百娇,却独为一人倾醉。 风骨长情,不羡六月芳菲,一人独放,便是满园倾退。 没错,季尘作了一首词。 然而,大家此刻却都是呆若木鸡,不是因为他事写的好,而是他那宗师字迹。能来这的,自然都是有几分见识的,大体上还是可以看出这字的品级。 少有几个眼力着实是差了些的,此刻见周围都是噤若寒蝉,也是焦急起来,摇晃着身旁熟识,想要询问,可却是怎么也摇不醒,只得又将眼神转向台上。 “你书法宗师?!”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俞书寓,此刻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季尘,她是实在没想到,不!应该是做梦都没想到,少年会是字道宗师。一如季尘这般年纪,能将字写的有模有样圆润得体便是不易。宗师,简直是在做梦。 可眼前这一切,又由不得她不信,这字都是一笔一划自这少年手中写出,做不得假。 “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你这般年纪竟能成就宗师!” 俞书寓长叹一声,她书法一途也是略有成就,称的上是大家。可想到宗师境界,却还差些机缘,又或许这一生都是无缘宗师之境。 “怎么可能?!你这山间野少年怎么可能会是字道宗师?!!” 那莫家才子此刻一脸愕然,不可置信,那手中悠然自得的折扇也是停了下来,若不是下意识的抓住怕是已经落下了。 台下众人也都是惊愕,其中一位猛然开口道。 “听闻昨日西城菜市惊现一位宗师笔墨,可却不是已是有名姓的几位,现在想来,可能便是这位少年了。” 季尘微微有些后悔,只是他拿起笔下意识的便写了起来,没想那么多。他这般年纪便是宗师,确实是有些过分了,或许说是极其过分。 所以他也是有意的不漏身份,那时让林龙凤一人卖字便有此意。 可只是后悔了一瞬间便又释然,自己的本事又不是偷得,又不是抢得,也不用捂得这般严实。虽然之后怕是会有些麻烦,可自己不惧! “哼!此番比的是诗词,字好有什么用?!” 那莫才子已经是从惊愕中缓了过来,有些气力不足的强言道?手里的折扇也是重新扇了起来,只是较之之前,却是快了不止一倍。 不过台下也是回神的众人,却是有些不乐意。这莫家天才的这般模样,也着实是让很多人不爽。之前傲气也就算了,现在却又想三言两语便打去这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师笔墨,哪怕是止戈院也不行! “嘿嘿,怎么?也没说不看诗词啊,人家字好是事实,你三言两语就想抹去不成?估计你这辈子都到不了这个境界呢!” 莫才子,莫秦园此刻脸都青了,他也没说要抹去这字的好坏啊,这些人,怎么就歪嘴念邪经,浮词曲说起来了。他瞪着眼,想看看是谁搁那颠倒黑白,结果就看见赵家赵华祁在台下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仿佛已经是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 京城明面上的大家族有六家,分别是陆白莫赵朱风。这六家有开国时跟随太祖打天下的老牌家族,白莫风三家,也有之后新晋的陆赵朱三家。 六大家族盘根错节,权势滔天,在这京城是绝对不可招惹的存在。那怕在朝堂之上,都有近一半的人属于六大家族,可见其权势。 当然,这六大家族也并非是众虎同心,其中既有新老家族的矛盾,也有各自家族的恩恩怨怨,除非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不然是决计不会合作的。 而这台下赵家之人,便与莫家矛盾不小,至于是怎么来的矛盾,却是外人难知的了。 “你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说抹平这字的好坏了?!我只是说要先看诗词的内容!” 台上莫秦园已经是收了折扇,此刻在手上拍的啪啪作响,朝那赵华祁喊到。 “嘿嘿,你当台下众人都是眼睛瞎了不成,你这司马之心,已是昭然若揭,真当我们不知道呢?!” 而台下也有其他看不惯这莫秦园,且又不怕莫家权势的也是附和。 “对啊,就是,当我们眼瞎不成?”当然,也有与他交好的却是出言反驳。 “莫兄只是想先看诗词,又怎会少得了要去赏一赏这位年纪如此之小的宗师之字呢?” 季尘本来看他们互掐,也乐得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可这人却是又将众人目光引了回来,当真厌烦。 “先赏诗。” 这时,俞书寓总算开口,打断了这场闹剧。而那莫秦园看俞书寓也是这般说,则是挑衅的看了眼那赵华祁,而赵华祁则是撇了撇嘴,转脸没去看他。 众人将注意力从字身上转到了内容上。 “词?” 莫秦园稍稍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想起来词也是可以的。不过,当他看清词中内容时却是轻蔑一笑,这词全然没有写出梅的风骨,反而只重男女情爱,毫无志气。 不能说写的不好,可也算不得佳作,至于后人咏唱估计更是没有可能。 “俞书寓,您看这词您是否喜欢?” 他心里已经是认定这词绝非佳作,反而放下心来,字好又能如何,今日比的可是诗词,于是转而向俞书寓问道。 “甚是喜欢!” 然而,不随他愿的却是俞书寓见了这幅词竟是眼睛都是移不开了。莫秦园见此,傻了眼,连忙道。 “俞书寓,这词毫无风骨,梅之高洁傲气都是没有体现,这可绝非是佳作啊!” “梅的傲气高洁我自是欣赏,可却并非是我所喜欢的,而这幅作品,却是让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不似前人都是只重气节。”俞书寓淡淡道。 “可这词中都是些情情爱爱,有失君子之风啊。” “我一介小女,并非君子,情情爱爱也好,君子气节也罢,还挡不住我喜欢!反倒是莫公子一直贬低这词,怎么?我的喜好要由你莫公子来定不成!这绮烟楼太小放不下你莫大公子,还是早些离去吧!” 俞书寓声音中颇具威严,周身散发着强大气场,不容侵犯。同时也透露着对莫秦园的不喜,她已是明确说了喜欢这词,可他还这般贬低这词,是看不起她俞书若不成? “你!哼!” 那莫秦园看着俞书寓眼睛想要瞪一下,可又想到了她的背景,于是只能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来此做客,却遭主人驱赶,大底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只是他临走时,却是狠狠的瞪了季尘一眼。 季尘有些无语,又不是他让他走的,瞪我干嘛?然而,他没注意的是,三道身影也是随着那莫秦园稍稍离去了。 “小兄弟,贵姓啊?” 此刻俞书寓一改之前威严,反而是面容和蔼的看着季尘。季尘也是躬身回应。 “山野少年,免贵姓季,名尘。” “这诗是你今日所作?为何只谈小情,不说梅的风骨?”俞书寓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错,是小子今日偶有所感所作,至于为何只谈小情呵呵,眼界太小,只能容得下儿女情长!”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何为权势 然而,让季尘没想到的却是,那俞书寓竟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一个眼界太小,看不见天下!好啊!” 季尘有些莫名其妙,他也没感觉自己有说错的地方啊,怎么惹的俞书寓这般大笑。不过为何这笑声里却是夹着一些哀怨、凄苦,还有一些不忿与恨意? “呃俞书寓,您没事吧?” “没事,今日心情不错,便弹上一曲!” 季尘心里嘀咕,这笑声他可是没听出多少高兴来。可台下众人却是欢呼起来,这等福分可是千载难逢,回去之后吹嘘都有资本。若是跟人说自己听过俞大家抚琴,不知得让多少人羡煞。 要知道,曾经可是有权贵,曾豪掷千金只求俞大家奏上一曲。可却被其以身体不适挡了回去,却也是不敢强求。 小厮端上一把琴来。 两段似是玄玉雕琢刻有凤、凰,琴身却是不知什么材质,通体棕紫一如那俞书寓般华贵,全身也是依据凤凰之形而雕,玄妙异常。除宫、商、角、徵、羽五弦外还有文武各一弦,是把七弦琴。 玉手拨动,琴声委婉连绵,犹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人们神怡心旷之际,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 远远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缓歌曼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本应喧嚣的绮烟楼,此刻却是只有俞书寓的琴声回荡,一曲《凤幽鸣》绝是当的起大家称呼。 看那台下台上,众人都是沉浸在这悠扬之音中,如痴如醉,嘴角微微上扬,唯独季尘却是轻皱眉头。 季尘这小小动作却是恰好被那俞书寓看在眼中,不过却又未说什么。 曲终 俞书寓没再看那依旧沉浸其中的众人,反而拿了季尘所写之词,转身对着他说了句。 “跟我来。”便缓步上楼。 季尘则是有些好奇,不知这位名满京城的俞大家为何叫他上楼。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怕了不成?不再多想,跟了上去。 来到三楼一处房内,便见那俞书寓已是坐了下来,看他进门扬了扬眉,示意他坐下。 “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季尘讪笑一下,却是不准备坐下,这俞大家怎么说也是长辈,他与其平坐实在不合适。 而俞书寓也是没在意,将那首词平铺开来,看向站在那东望望西瞅瞅的季尘,轻声说道。 “你这首词我很喜欢,可否送给我?”季尘转过头。 “您若是喜欢,承蒙不弃自当拿去,一首词而已算不得什么。” 俞书寓看向他眉毛微挑,嘴角勾了勾。 “看你的样子倒是对自己的才华很自信喽?” 季尘稍显尴尬,他是挺自信的,又不丢人,干嘛自谦,不过此刻被一位长辈,当面提起朝不是件美妙的事了。 “呃小有所成,算不得自信。” 听他这话,俞书寓又是笑了笑。 “我弹琴时便观你眉头紧蹙,怎么?你这小有所成,是不是觉得我哪里弹得不好?” 季尘眉眼一低,他倒是没想到那时他只是皱了皱眉却被她看了去,好在她语气里倒是没有问罪,可现在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俞书寓说笑了,您怎么可能弹得不好,我当时皱眉是听见了书寓那乐中的凄意,不自觉蹙了一下眉头。” 这一下,俞书寓也来了兴致,有些讶然的说道。“哦?你识琴?” “小有所成。” “有趣,你这字也是小有所成?” 季尘不知该怎么回答这话了,说是的话,反而会有些过度自谦讨人不喜,可若是说自己成就斐然,那又岂不是得了个傲气的印象? “好了,不难为你了,你不必回了。识琴,书法又是宗师境,真想不到你师承何处。”俞书寓摆了摆手,不再深究。 季尘松了口气,连忙道。 “我家先生不过是为边陲小镇的教书先生,算不得名门。” “嗯。” 俞书寓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认为季尘不愿道出师承,不过她也不愿在此多做纠缠。 “知道我为何叫你来这吗?” “不知道。” 季尘回答的很诚实,他确实是不知道的。见他回答的这般利索,俞书寓倒是笑了笑。 “叫你上来,也是帮你免了麻烦,不然你这位少年宗师待会怕是要被围起来了。” 季尘听了此言也是连连道谢。确实,若是他没上这三楼的话,此刻必然是要曝露在这京城之下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还有其二。” 季尘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你像我的一位故人,细看之下又有些不像,倒是让我想与你谈谈心。” 俞书寓脸上闪过一抹缅怀之色,可随后又是怨恨与凄厉刻在了眸间。而季尘也是识相的没有做声,老老实实的站在那等着下文。 过了好一会,她才回神,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季尘,她笑道。“你俩倒是真的相似,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傲气淡漠,都是那般超然物外。” 微微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就是不让人讨厌的油滑。” 她静静的看着季尘,眉眼间似是有着那男人的身影,渐渐的有些陷进了回忆。 “书若,这天地太狭隘,我想要寻一方独属于我的天地!” 那个男人背对着她,目光望向远方,只是语气却是那般坚定。坚定到她不得不放手,不得不独守空闺十余年。如今眼角那纹路作证了时光飞逝,也刻下了你的冷漠。 那人身影渐渐淡去,季尘那有些踌躇的面容又浮在面前。 “呵呵,你虽与他相似,却又极为不同,他爱的是天下,而你爱的却是这美人。” 季尘有些哑然,这不是变着法的说他胸无大志唯余好色吗? “那他现在” 季尘没敢再把话说完,因为他看见了俞书寓脸上的一抹黯然。也是,若是两者相携,又怎会就她一人神伤。 “记住,你可以多情但不可以滥情!若是让我知道你今后伤了那个姑娘的心,我必叫你好看!好了,你走吧,从后门走,能少些麻烦。” “这” 季尘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怎么来了趟绮烟楼还给自己上了个金箍呢。不过料想她也是好意,因此倒是只能告辞,按她的话走了后门。 到了后门,却是发现林龙凤已经等在了那。 “喂,尘哥,你今天可真是涨了面子,你不知道你走了多少人问我你的来历呢,要不是那俞书寓侍女解围还让我在这等你,我到现在都还得给一群大老爷们又拉又扯呢。” 季尘倒是没关心他怎么样,眉头皱了皱。“你说了?” 林龙凤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说,可也不知道啊。” 季尘一愣,还真是这样,他一直都说自己是个山间书生。他却是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想说,可就是这样啊,他可没说谎。 不再理他,低着脑袋开始回想起那位俞书寓。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不再多费脑筋了。她与这位大家相遇是巧了些,可也不是人人都要害他不是,许是自己遇的事多了,也多疑了起来。 不过,在那绮烟楼中,那位书寓此刻却是站在楼上,看着季尘背影,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眉头紧蹙,口中呢喃。 “若是你当年也如他这般,眼中容不下天下,那你我是否有缘?” 街尾长灯将季尘身影拉得老长,希望,你不是过客,是个归人。 “喂,季尘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真是个书生?” 季尘自打从绮烟楼走出来,耳根子就没得个清净,林龙凤一直在旁边叨叨个不停。季尘瞪了他一眼,有些咬牙的再一次回了这个问题。 “我早说过了,我是个书生!” “你说你是个书生,关键是谁信啊。书生不都是奉止戈院为圣地的吗?那你怎么还跑来参加剑庭收徒大典呢。” “谁规定的书生就得去止戈院了?我偏爱剑道不行吗?!”季尘没好气道。 “呃,也不是不行” 忽然,季尘心有所觉,打断了林龙凤,看向暗处。 “别说话!” 林龙凤一惊,随后也是警惕了起来,随着季尘目光看去。 “啪啪啪”一阵鼓掌之声自暗处传来。 “你当真是不错,可惜了,现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了我的地盘,任你腾风也飞不起来!” 四个身影缓缓走出,竟是那云厉三人,开口的便是那云厉。还有一人,却是刚刚灰头土脸溜出绮烟楼的莫家莫秦园。此刻面沉如水,面上挂满冷厉,折扇背在身后。 “哼!初来京城却是不知天高地厚,便让我教教你怎么夹起尾巴做人!” 季尘看着这脸上挂满嘲弄的三人,真是有些无语,这仇家倒是聚齐了。可这得是多小的鸡肠,才能谋划着半夜在这堵他。还有,莫不是感觉四人便可以斗得过他不成? “我道是谁,原来是四条灰狗,怎么?四条狗聚在一起便壮了胆子敢来寻我的事了?” 季尘也是嘴下不留情,都被堵了,显然今日是不得善了了,那他还客气什么。 不过这话一出口自己却是一愣,暗笑一声,感情这骂人的话还真不用人教。 “就是!你们这是闲着没事来接你爷爷的?” 一旁林龙凤也是适时补了一刀,直让那四人抓狂,今日他们图谋算计,本想让季尘与林龙凤跪地求饶可不曾想却是先被骂了一通,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骨头是不是和那牙口一样硬!” 莫秦园说着便踏步奔来,手中折扇展开划向季尘面门。 气息一漏,季尘这才发现,这位儒道才子竟也是养玄小成的修为,武道也有炼体,当是不弱。比之林龙凤这等上战场厮杀过的,都是强上一筹。 不过,这还不值得季尘退避。那青衣男子入念的修为他都不惧,这些修为,他又怎么会惧怕? 长剑一闪,将折扇挡了下来,他这才发现,那折扇扇骨竟是玄铁所铸,难怪用来当武器。 然而,在那莫秦园袭杀而上的时候,那云厉与杨成虎也是想要愤然出手,却被吕策机给挡了下来。 “云公子,咱们的目的可不是与那小子斗上一场,能不出手便不要出手的好。” 被吕策机一说,那云公子也是冷静了几分,先前被季尘激怒倒是忘了之前的计策。他望向那与莫秦园斗在一起的季尘,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几分嘲弄。 “哼,这次借用了莫家势力,还不信弄不死你!” “公子高明,这次定叫那小子万劫不复,等会您借了那莫秦园的手将他送进牢里,那他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困兽,还不是任由您拿捏!” 一旁吕策机适时恭维道,让那云厉面色都是缓上许多。而那赵成虎却是撇了撇嘴,直接上不就完了,哪来这么多弯弯道道。 季尘依旧与那莫秦园缠斗,可心里却是蒙上了几分阴霾,他不相信这几人将他堵在这。只是为了和他斗上一场。更何况一旁那三人竟是都未出手,其中必定有他不知道的,尽快撤走才是上策。 定下心来,一剑将那莫秦园逼退,他也退到了林龙凤身侧。 “找机会,走!” “干嘛要走,咱又不是打不过。”季 尘懒得跟他多解释,眉头紧皱。“让你找机会有便走,拿来这么多废话!” “啊,好吧。”林龙凤见季尘不似玩笑,边也答应下来。 然而,不一会儿,有心算无心,季尘还是着了道,当一队京城负责治安的金吾卫,携刀出现时季尘便知道不好,想和林龙凤一起逃离,可这时一直没出手的云厉也是出手将季尘拦下。 “哈哈哈,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权势!这可不是你这等乡野刁民可以拥有的!” 那莫秦园见金吾卫终于到了,也是嚣张大笑起来。 “统领,我乃莫家之人,这两个歹徒竟欲对我行凶,却是被我缠住,还望大人将其拿下!” 领头那人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颜跨宽刀,身披黑色甲胃,他不着痕迹的朝那莫秦园点了点头头,都不问原由,直接大喝一声。 “将这两个歹徒拿下!竟敢在京城行凶反抗者杀!” 这本应是英姿飒爽的金吾卫,此刻竟是显得如此丑恶,不问原由就要拿下季尘两人。显然是之前便串通好的,现在不过是一场演出,而这观众很不幸是季尘与林龙凤。 季尘此刻面沉如水,寻找着可以破局的可能。他如今那里还不知道自己落了算计,只是现在却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若是今日被抓到了牢里,那可便是生死皆不由自己来定了。 他很讨厌这种命不由己的感觉,那时沁墨跳崖他便已体会到那种深深的绝望,而今他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哪怕是今日杀个人头滚滚,也不会再将命运交由其他人手上! “龙凤,今日之事怕是不得善了,落到牢里怕是生死皆不由己定,你有牵挂,待会先走!”季尘朝身旁林龙凤喊了声。 “你开什么玩笑?!我是贪生怕死之辈?!” 林龙凤脸都是胀红,朝季尘吼道。季尘一愣,之后便是欣慰一笑。 “那今日便让这血染红了这雪?!” “好!” 两人背对,都抽出了长剑。而那四人却是轻笑,若是他们反抗,那便更好,就地格杀更加省事。只可惜不能亲手折磨一下这位剑道天才和字道宗师了,不过也算是除了自己一大患。 “负隅顽抗!听令!直接格杀!”那金吾卫首领喊道。 大夏规定,一队守卫为六人,加一队长便是七人,而能当得上这金吾卫的,都是由军中层层选拔而来,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不然天子脚下,若是出了事端岂不是丢了皇家脸面? 那六人杀来,领头的则是观望,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想来是没有看得起他两人。 “莫公子,没有伤着吧?这等凶徒今日便将其拿下,安定京城秩序。 ”那领头之人此刻却是凑到了那莫秦园身旁,有些馅谄道。 “不错,京城就是需要孟统领这等竭诚为民的守卫,我自当向家父美言上几句。”那莫秦园折扇一展,颇有指点山河之势。 “哈哈,都是为皇上办事,自当殚精竭虑。” 两人旁若无人的恭维起来,听的那云厉三人都是一阵恶心。 “莫公子当真是手眼通天,有本事有本事,以后还要多仰仗您了。” 虽然云厉心里做呕,可还是凑上前去小小的拍了记马屁。 他之前便在绮烟楼,而其中发生的事都是落在了他眼里,经吕策机谋划,才有了他搭上这莫秦园,共谋季尘的后事。 虽然他为兵部侍郎之子,可也只是个兵部侍郎之子。而这些六大家族的人于朝堂之上势力甚大,若是付上点代价,他爹的官职都是可以轻松拿下,所以哪怕他心里不愿,可还是要巴结一下的。 更何况,这计划只凭他却是难以实施,他的权势还没到可以指使的动金吾卫的地步,所以这莫秦园必不可少。 听了云厉的恭维那莫秦园也是得意一笑,随后又是淡然道。 “你很不错,往后有事倒是可以开找我。” 听了莫秦园的话他面色一喜,便知道今天这艘大船算是搭上了,至于往后能不能更进一步,便再说吧。 “多谢公子。” 他们几人攀谈,而季尘这边却是血战。那六人,都是统一炼体境,不算高,可六人却自成阵法,攻守自如,进退有序。 更何况,这几人都是真正见过血的精兵,刀法承自军中,一挥一砍都犹如千斤,只为杀,不为存。 当然,季尘也非等闲,剑式之间守有余,攻却是不足,而林龙凤也和他一般,只能守。 那五人谈的没了兴致,该说的都说完了,再说多了便是下乘,所以看向那边战斗。 莫秦园见六位金吾卫都是没能拿下两人,观其步数显然是仍有余力,不由得眉头一皱。而那领头之人见莫秦园已是皱了眉头,也是对战果不满,犹豫一下还是亲自拔了刀冲了上来。既然是办事,那岂能不办的漂亮些? 那领头一加入,局面瞬变,能当的上领队显然是有些本事的,他不光是炼体大成境,修道也是养玄境。更何况他一入战局,便是步步杀招,毫不留余地,誓要将两人斩于此处。 “嚓”季尘躲闪不及肩头被砍中一刀,血液染红了脚下白雪,显得有几分妖冶。 这领头人得压力,主要是被他承担了,更何况还有另外六人。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他能顶到现在便是靠的得剑,若不是得剑,他怕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噗”一口血液喷出,这次不是他,而是那林龙凤,被一刀斩在了胸前,而季尘也是赶忙帮他挡下了下一道挥来寒芒,可自己也是被逼退几步。 “怎么样?”他顾不得那几人,连忙问道。 “还可以!”林龙凤挣扎着又站了起来,可步子却是虚浮,胸前伤势更是露骨。 “这金吾卫的实力当真不错。” 见季尘两人都是带了伤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莫秦园面色也是放了下来,此刻竟开始点评起来。听了他这话,那吕策机竟是罕有的评了一句。 “不错,大夏用兵单兵不强,可若是几人成队,靠着军阵,则实力大涨,这也是大夏‘单兵不成队,成队不可敌。’的由来。” 莫秦园也是点头,他倒是不知道这些。于是转头看了吕策机一眼,不过见他平平不出奇的样子,也便没在意,只当是恰逢其会。 季尘此刻心急如焚,这阵法初看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可真正领教的时候,却是发现它毫无破绽,除非以力破之,而他最缺的便是这个力字,除非 季尘全力一剑将几人逼退,眼中带上了决意,想不到初到京城便遭此劫,只能动用黑剑了,而动用黑剑之后却是生死无论了。 他虽然不太愿意杀这些并无过错的六位将士,可事关生死,由不得他。 手中被布裹着的黑剑缓缓露出,今日将要再绽锋芒。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却是,当季尘手中布条落了一半,一旁房顶竟传来声响。 “喂,不仗义了吧?这么多人欺负两人?”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是一惊,之前季尘发现不对时不是没有环顾过四周,就算这人是后来的,那应当更引人注目才对。而如今,其能无声无息的到了这房顶之上,实力绝计不弱。 而莫秦园几人也是心中震动,他不知道这人究竟看去了多少,是动手之后才来,还是从他们算计时就在了。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孟统领,此人妨碍公务,当一同逮捕!反抗者杀!” 不用他说,那孟统领也是知道轻重,已是飞身上跃到房顶。 “你是何人?!怎么在此?!” 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而是问了一句,因为他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人竟也是身穿止戈院的儒服。 “我?不过是个浪荡人罢了,不值提,不值提。” 那人披散着头发,离季尘稍远了些,看不清面貌。可身形气质却是洒脱倜傥,若不是身上儒服,说是个江湖浪荡儿女,反倒相符。 那统领心中暗自忖度,面上有些狐疑,可最后还是选择了出手。不出手不行,哪怕明知面前这男子不凡,可今日到了这般地步,不说为了前途,为了自己的官职都得出手。 他与莫秦园勾结,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留罪证才最好! 一刀斩向那儒袍男子,炼体大成之威显露无疑。 “当”的一声,让所有人震惊的是,那刀刃止于他身前三寸便被青光所挡,难进分毫。而他却是依旧背手于身后,轻松写意,白雪洒落更添潇洒。 “儒道浩气?!!!你是后院第子?!!!” 那莫秦园此刻惊呼出声,他着实没想到,这人竟是神秘后院的第子。 旁人只知有止戈院,却是不知止戈院分为前后两院,前院聚天下书生奇才,每届不过百十人,便是这般,出了学院都是受人尊敬。 更何况出去之后,倘若从政那必然是仕途坦顺,而若从军,那一入伍便是百夫长,用不了多久便可上提。 这便是止戈院,大夏基石之一。 可为外人不知的是,止戈院还有个后院,甚至止戈院本院第子都是少有听闻。而那后院第子历来神秘,不知来历,不闻去处。只知每次不过寥寥几人,极少出世。 而他莫秦园也是沾了莫家的福分,知道一些,可也仅限于一些,能认出这人为后院第子,完全是这儒道浩气。 这儒道浩气在止戈院也是只听传说,不曾得见,每代止戈院第子皆是神往,可却又无一人修得。如今在这见到,不是后院又是哪里? 其他人则是听的不明不白,什么后院前院,什么儒道浩气,云里雾里。 “孟统领住手!” 在他心中震动时,那孟统领竟是再次不信邪,凝聚全身力量又挥出一刀。而那莫秦园看见时已经晚了,不见儒服男子动作,那孟统领已是后飞出去,嘴中鲜血狂喷,落在地上几番挣扎都未能爬起。 “这位师兄,不知您这是何意?”莫秦园虽心中惊惧,可还是咬牙开口。 “哼,我可不是你师兄,你还不配!身为止戈院第子,却只知这些蝇营狗苟,当真是丢止戈院的脸!还不快滚!” “可”那莫秦园刚要开口,却见那人眸子一竖,不敢再多说。 “走!”咬牙喊了一声,那云厉三人虽然不明所以,可见那莫秦园都是不敢多言,自己便更惹不起了,于是也只能恭着脑袋随他一同离开,那孟统领也被架着跟了上去。 走出老远,云厉才敢开口。“莫公子,咱们就这样算了?” “不算了,你去吗?!那人可是算了,不能多说,今夜权当咱们没有见过。”说完不理众人转身便走。 见莫秦园不再理自己,云厉有些尴尬,可也不敢发作,只能拱手对这那孟统领。 “孟统领” 然而,没等他说下去,那孟统领竟是脸色苍白,阴晴不定。他此刻也已经想到了一些传闻,再加上莫秦园的反应,心里也是有了些猜测。 知道今天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也不敢再多留,他还看不上这小小的侍郎之子。 于是一声“告辞!”也学着莫秦园,转身带着六名士卒离开。一时间,云厉呆立在原地,他贵为侍郎之子,哪里受过这等气。 紧攥拳头,咬牙切齿,面色胀红,心里恨不得将两人撕为万段。可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斗不过两人,所以这恨意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季尘头上。 那战斗之地 “呃,这位兄台,多谢相救。” 季尘才刚刚从之前发生的事中醒过来,他没想到,这京城的第二晚,便发生这等曲折之事,当真是世事难料。可见了那立于房顶的儒服男子,又便立马躬身抱拳道谢。 他未看到的是,那男子此刻却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打量着这黑剑,可像是想不通似的又摇了摇头。 “不必道谢,路见不平罢了,不过,你这初来长安便直奔青楼,倒是风流。啧啧” “呃”季尘是真没想到他竟会来了这么一句,着实让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随即又是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知道他是初来,又去了绮烟楼。 “不知您是怎么知道,我初来京城的?” “哈哈哈,我知道的还多着呢,不跟你说罢了。”说罢,又他大笑起来,可能是自觉自己这话回的有趣。 可季尘却是有些无语,这人之前高手之气十足,可现在怎么倒像个少年。 “好了,该你知道的不必我说,不该你知道的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只需知道,在这京城,不必再理会那些权贵的鸡毛蒜皮的算计,只需记得不可拔你那黑剑便可。” 话音刚落,季尘抬头去看,却见其已是踏空离去,说不尽的潇洒。 季尘无言,无数谜团围绕着他,也不多这一个。 “喂,尘哥,我还在这呢。” 一旁林龙凤脸色都是有些苍白,见季尘还在那愣神,直翻白眼,有气无力道。 “哦哦,。”季尘自觉理亏,连忙扶住了他。 “你这伤该怎么弄?” “你问我?!!”林龙凤瞪着眼皮,有些无语。 “我又不懂疗伤手段。”季尘颇为无辜,他不会是真的。 “你算了,我说你做。” 二人忙活了好一会,林龙凤脸色才算好些,不过却是转头幽怨的看着季尘。 “咳咳,第一次嘛,难免不熟,下次就好了。” 然而听了他这番说辞,林龙凤脸色一变,还下次?那不如直接死了算了,还不熟?我看你比谁都熟络! 之前,他指挥着季尘用元气帮他疗伤封住穴窍,以季尘的天资,自然是轻轻松松,可这天资可算是吓惨了林龙凤。他说的季尘都是可以举一反三,关键是还用他来验证。 好几次,他一些其他穴窍被封,像气户、云门这样的穴位几乎都被他找了个遍。也就几处大穴没被研究,不然他就算是死在这都不稀奇。 而季尘此刻不管林龙凤所想,他之前应证了一遍于先生那的所学,大体上知道了修士的医理,也算是补了一下自己的不足。 同时,心中却是疑惑,先生几乎都是教过他的。像这人体穴位,他都曾学过,可先生却也只是让他背了下来,却未讲其用,也不知为何。 罢了,不想这些,以后自己找答案。 余波未起,他抬头望向远方。 “权势吗?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反而,他回想起了那儒服男子高深莫测的实力,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羡慕。 (本章完) 第三十章 六大家族,大典将至 季尘与林龙凤经这一折,也是实属有些侥幸,回到了客栈,季尘却是又想起了那莫秦园,以及其背后的莫家。不由得开口问道。 “龙凤,你对六大家族知道多少?” 林龙凤也知道季尘问六大家族的用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其实我也是知之甚少,我们远在边关对京城局势向来不甚关心。管他这家那家,咱在侯爷手底下就向来不鸟他们。 我只知道他们六家分别是莫家、风家、白家、朱家、陆家、赵家,其中白、莫、风为老牌家族,另外三家则是后来者居上,所以他们之间有这难以调和的矛盾。 无非便是利益之争,可他们又是相互结盟,就比如莫家与风家关系稍好,互为盟约,白家不重党争,且势力大多在军部。 而陆家到了这一代则是有些没落,所以想靠着联姻搭上白家,以稳固自己的地位,唉,其中关系复杂的很,我也不知多少” 而季尘听到陆家将要联姻时,他便是骤然想到了轻舞,不由的出言打断了林龙凤。 “你说陆家想和白家联姻?!” 林龙凤不知道季尘怎么脸色忽便,有些纳闷,可还是点头说道。 “不错,陆家早些年便有这个意思了,只是他们这一代的女子偏少,且都是尚且年幼,这才拖到了现在。可也和白家通了气,具体不知,可大体上应该是同意了,就是不知道陆家那个姑娘要遭罪了。”说罢,林龙凤还微微叹息了一番。 “为什么遭罪?” 看着季尘分外关心的样子,林龙凤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关心陆家的事。 “怎么,看上陆家姑娘了?” “快说。”季尘有些急切道。 “行行行,说还不成吗。” “百家作为老牌势力,本来是看不上陆家这等新晋家族的,可白家这一代也是出了问题,所以才跟陆家联姻。” “说重点!” 林龙凤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不会真的被他说中了吧。 “白家断代了,之前白家算是六大家族里数一数二的,可这一代要不就是早夭,要不就是不成器,整天花天酒地,纨绔至极。 现在整个白家这一代几乎全靠那个白倚剑撑着,可一个家族,又岂能是一人可以撑起来的,何况他还是个剑痴,跟十三差不多。” 说道这,他却是看到,季尘已经忍不住要拍他了,这才又赶紧道。 “所以啊,他们家的联姻你觉得会是谁?白倚剑肯定不是了,那剑痴娶剑还差不多。这样的话就只能是其他那些纨绔子弟了,最有可能的,便是白倚剑的亲弟弟。 嫡出,还是未来白家顶梁柱的弟弟,最合适不过了。只是,他弟弟白” 他挠了挠脑袋,就是没想起来叫啥,只能继续道。 “就是白倚剑他弟,名声是臭的紧,那绮烟楼就数他最熟,也就今晚没来,不过还好,就算纨绔,可在白家也能锦衣玉食,只是”他挑了挑眉,示意季尘你是知道的。 季尘听了他这话,眉头紧锁,他大体相通了事情原由。轻舞在这种时候,被叫到这京城,自然不会是她父亲想她了。 陆家要与白家联姻,拿谁?那几位夫人自然是不肯让自家女儿受苦,而她这位不受重视的庶出便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 嫡系子女,虽是庶出可也是够了,毕竟那白家纨绔也不是多么受重视。 想及此处,季尘有种迫切想去见轻舞的冲动,可随后却又将这念头掐灭。他去了又如何,能做什么? “实力和权力吗?” 他此刻有些迷茫,他从来不喜权力争斗,哪怕如今入尘也是一样。可要助轻舞脱离困境,这两样却又必不可少。 “权力当徐徐图之,实力却是可以得的快些。” 也就季尘这般想,别人都是权力易得,实力难进,只有季尘另类。 “大概在什么时候联姻?” “我说尘哥,你不是难为我吗?我哪里知道!” 不过,他看着季尘一脸认真的样子,只能迟疑道。 “大家族嘛,应当得是一两年以后。” “一两年吗” 一夜无话,而季尘肩上又添了一旦,修行都是不似之前散漫,这一夜都是打坐修行。 一晃几日便过,他一直都是修行,剑道更是精尽,沸血也是到了小成,离大成不远。修道则是快些,离大成一步之遥。 而林龙凤看他这般勤勉,直道见鬼,平日里季尘修行全看心情,有时一天不修行都是可能。他也说过季尘几次,可季尘都是懒得搭理他,只说随 (本章未完,请翻页) 缘。他还暗叹季尘白白浪费了天资,可现在竟如此用功,让他情何以堪啊? 比你有天赋的人还比你努力,才最可怕,更何况这还不是有天赋了一星半点。这可是季尘,妖孽中的妖孽。 京城繁华不在深宫,而在城外,人间的极致便在此处。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负剑之人,比之前几日都是多了些,而且大多是年轻面貌,一袭白衣不染俗尘,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几分真本事握在手里。 “尘哥,明天就是大典了,你今天怎么反而不修炼了?” 季尘撇了他一眼,买了串糖葫芦,红翠欲滴,咬了一口,嗯~难怪沁墨爱吃,我也爱吃啊。 “劳逸结合,不懂?” 林龙凤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之前看你拼命修炼的时候,可没这觉悟啊,他还以为是转性了呢。结果,原来是就差了一根糖葫芦? “陆家在哪,问到了吗?” “唉,我说你不会是跟陆家有什么渊源吧?还是看上陆家那个漂亮姑娘了?” “问你问到了没,瞎说什么呢。” “服了你了,问到了,在南城。” “走去瞧瞧。”季尘咬掉最后一颗糖葫芦,吐了吐山楂核。 “这有啥可瞧的,你是去瞧陆府啊,还是去瞧陆府的人啊?” 季尘瞟了他一眼,而林龙凤努了努嘴,没再说话。 两人徒步朝南城走去,大夏京都作为这人间极致繁华之地,所占地界极大,二百平方公里不止。所以他只是从这西城,走到南城,都是用了半个时辰不止。 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和气的大娘问了问具体的地方。 “大娘,这陆府该怎么走?”大娘双手插进袖口,古怪的看着他。 “寻亲戚的?” 季尘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说,不过这借口好像还不错。“不错,远房亲戚。” 那大娘眼神愈发古怪,瘪了瘪脸,还带着些惋惜嘲弄。 “我劝你还是别攀亲戚的好,这陆府,光是今天就来了好几个,都是来攀亲戚的,不是远房表哥,就是表弟。看你这模样长得倒是挺白净,就别自讨没趣了。陆家这么个大族,自个亲戚还算不过来?” 呃,季尘搓了搓手,算是知道这大娘为什么眼神怪异了,原来是以为自己是来求富贵的。 “呢个,不是我,是他!” 季尘将本来正在后面捂着嘴偷笑的林龙凤一把拉了出来,毫不犹豫的甩了锅。 “啊。” 他被拉过来,愣了一下,随后便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季尘。而季尘也是理直气壮的,眼神里都是威胁之意。 “呃,好吧,是我。” 林龙凤最后,还是屈辱的独自承受了所有。看见那大娘还想再说点什么,林龙凤赶紧抢着道。 “哎,大娘,别的就别说了昂,直接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林龙凤也怕这京城老大娘再嘲讽一通,所以折了话,没给她说的机会。而大娘被憋了话,面上不爽,不过还好,手上还是向街后指了指。 陆府很气派,也很僻静,门前是两个人高的狻猊驱邪避祟。还有两个守卫站在那,且都是配了刀,神色冷峻目不斜视,像是军伍出身。 “尘哥,你不会想进去吧?” 林龙凤之前说他,那都是在开玩笑,季尘看样子也不是大族的人,能跟陆家有什么牵扯,就连陆家小姐怕都是没见过,哪来的看上? 可看见季尘两眼直盯着陆家,他心里也是打鼓,他本来就是以为季尘想来见识一下,可如今看来不像是这样啊。 季尘没回话,依旧平静的看着这偌大的陆府。 “轻舞,我会去找你的,不会太久。” 季尘心中想着,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见轻舞一面,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去了只能是徒增烦愁。 然而,就在季尘想得出神时,右边一阵幽远的车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 不过刹那,一辆繁贵富丽的马车,便踏着青黑砖石行至。熏风将丝绸所织的精美帘子掀起,露出一角,但见那掀起的一角中,一抹雪白若隐若现。随即,一双纤纤玉手撩开了帘子,像是揭开了迷人幽雅而迷惘的面纱。 那双手,指尖微翘,修长如葱,指甲粉润如玉,肤色如雪。这柔荑,季尘熟识,因那双手曾为她持剑而舞,舞得他心荡神迷,是轻舞! 马车停在陆府门前,离季尘不远,一个丫鬟上前扶着轻舞下了马车,只是轻舞脸上已不见丝毫柔意,只有淡漠冰冷。哪怕衣着华贵,也掩不住她心底的死寂,衣带渐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双眸中那化不开的郁结,更是刺痛了季尘的心。往日伴在身旁的燕青云也不见了踪影,少了几分吵闹,却也多了几分寂寥。 那道倩影此刻竟是有几分孤单,哪怕随从,丫鬟围满身侧,可依旧难掩失落。 那身影似是若有所觉,她竟在将踏入门的瞬间回头向季尘这边看来,可唯有稀稀疏疏的人影走动,脸上便是维余伤感。 季尘躲在一栋屋后,他不是不想与轻舞相见,只是他还不能,他还没有资格。 “走” 季尘声音有些低沉,见到了轻舞,知道了她暂且无碍便已心安,可却又有些担心燕青云的处境。因为他知道,燕青云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帮轻舞打破命运的囚笼,哪怕是与陆家站在对立面。 不过既然已经看见了轻舞,他也知道,燕青云性命必然无忧。 一路上而林龙凤也是察觉到了季尘心情不好,没有多言,只是跟在季尘身后。 回到客栈,季尘默默走回了房间,解下了身上两柄长剑。一把有鞘,为轻舞所赠,一把无鞘,与沁墨一起所得。 抚摸着那黑剑镌刻的众生二字,他轻笑。 “你叫众生,想来之前主人应是绝世的人儿,怎么还落到了我手里,一个实力低微的小人物。” 季尘自语自嘲,却好似不是对剑说的,而是对着自个。 然而,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那黑剑竟是微微颤动,本是有些衰朽的剑身荡起气机,似是在安慰季尘。 观此,季尘倒是没有多少惊讶,他早知黑剑有灵,只是平日不显,或者说是有些许掣肘,灵性难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和他之前汲取其道息有关,他虽然不知道,这道息到底为何。不过他记得从前李老说过,能为他开穴的都是一些至宝,或者是昊天亲临,不然就是神仙来了也是无策。 可这黑剑上的道息竟是可以帮他破除禁锢,决计不是凡物。 这世间,也唯有他这种淡然的性子,才会不拿它当回事了,要是常人早就奉若神物,那像他,破布一裹都能忘了这剑。 季尘这几日,也就今天出去了趟,不过林龙凤却是坐不住,没事总要往外头跑一跑。季尘倒是不怎么担心那莫秦园和云厉寻仇,之前那绝世的洒脱男子,便曾说过让他不必再在意那些京城权贵里的蝇营狗苟,只需切记不可擅拔黑剑便可。 其实那时季尘便是有所猜测,估计和自家师公师伯有关,不然他初到京城,哪里能让别人这般相护。 虽然自家师伯师公,都是一副今后不会理会他的样子,可这暗地里却想的比谁都周全,知道在这富丽堂皇的皇都,比那都肮脏,暗地里的龌龊。比那下水道里的蟑鼠还要臭不可闻。所以对于初来乍到的季尘,也是照顾一二。 而林龙凤这几日也不光只是出去玩乐,也打探了不少消息,例如往年考试信息,还有今年那几位颇有名声的剑道天才。 往年考试,题目不定,有时是封了修为武道,只比剑艺高低,有时却是如那比斗,列出个排名,更有甚者,直接将所有人聚在一起随意比斗。 所以哪怕知道了历年考试内容,却都是无法推测今年到底会考些什么,不过也不算什么用处都没有,至少知道了剑庭的性子,那就是让你没性子 之后便是各路天骄了,之前他们只是听说过那京城最有名气的剑子,白倚剑。可到了现在才知道,他这剑子之名,还真有水分。 倒不是他实力不行,而是剑子之名,乃是剑庭每代第子中最杰出之人的称呼,旁人不可用。当然若是真的用了,剑庭也不会去多管,只是那真正的剑子,乐不乐意就不知道了。 所以,白倚剑这剑子,也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多半是白家放出来的名声,不然白家这一代算是毁了。 当然,白家既然敢放出这说法,自然是有自信的,不然岂不是更丢人?因此,这白倚剑绝对是个劲敌。 除了这白倚剑,那些个平日里名声不显的天骄,到了这大典,都是如那雨后春笋般,突突冒了出来。 大底上有梵州,齐子穆。京州,田伯寺。廖州,楚尧卿。还有一个,竟是和季尘同出,墨州,上官祈君。还是个女子,听说生的标致,是个美人。 季尘看林龙凤说起她时,都要流口水的样子,不由得鄙夷。 不过,最让他在意的。还是一些道不上来历姓名的,其中一人酷似剑十三。不过可惜林龙凤也是没有亲眼见过,只知道都是和剑十三一般的性子,说句话就是要了半条命,身旁还有一名温婉女子相伴,基本上就是剑十三了。 “剑十三,不知你这些日子可有长进啊,很快便要相见了,希望你可别落了剑道,不然你这剑者怕是要在剑道上落在我身后了,虽然一直在我身后。” 季尘也是自恋了一下。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大典开始 在这冬天最寒的气候,京都却是热闹的很,不论达官权贵,还是市井小民,都是满眼热切。 权贵们热切,是这大典选出的,都是未来人中龙凤,哪怕跟自己没啥关系,可是眼下也能巴结巴结不是。 而那些底层百姓热切,则是为了给自己茶余饭后,添些谈资。京城人的高傲,也都是由此诞生的。这天下的事,便没有躲得过他们的耳朵的。 剑庭虽在京城,可却在京城深郊,与止戈院,分居京城两侧,遥相对望拱卫皇都。一者在南,一者在北,而在南的便是剑庭,止戈院自是居北。 季尘与林龙凤走在朝南的路上,而这一路季尘都是冷着脸。倒不是他心情不佳,而是一路上还有许多百姓,见他这身打扮,便知道他是参加大典的,所以一路上,倒是也享受了一次备受关注的感觉。 都是对他指指点点,再加上季尘出色的外表,和一旁白鹿圣洁的模样,甚至还有那娇羞的姑娘,朝他暗度秋波,惹的林龙凤一脸艳羡。 这剑庭大典,可能是除了庙会,茶灯会之外最热闹的时候了。剑庭也不禁观看,想来也是存了一展雄风的念头。 不过也只限这大典几日,其余时间甭管权贵还是布衣,都是禁入。所以,一些对神秘剑庭怀有好奇的大夏之人,都是趁此良机,来一睹其风采。 甚至其中还有一些天竺僧人,神教神使,晋胡之人,行在路上,竟没多少人新奇。大夏气度,使得这些外人,早早便在大夏的领土熟了人,常见哪里还会新奇。 当季尘站在剑庭之前时,他不禁有些嘴角抽搐,在他想象中的剑庭,门户应当是气势磅礴,巍巍耸立于天地之间,镇压人间邪祟。就算寒碜点,也不能只是两米多高的木框,上面一块牌匾写着剑庭二字吧? 而且那字,还不知道历了多少沧桑,虽不知用了什么砚墨没有掉色,可也是有些陈朽。 季尘望着那字,写的不一定比自己好,只能说各有千秋。他的字,刻满了红尘粉意,而牌匾上那字,则是傲骨嶙峋,撇捺之间犹如剑锋,倒不似是用笔写的,似是用剑挥斩上去。 哪怕这般,可作为这天下剑者之圣地,却是差了些吧?和季尘一般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周遭百姓也都是纷纷神色怪异,可却没有说出口,哪怕再磕碜,那这剑庭也剑庭,大夏支柱,容不得诋毁! 摇了摇头季尘没再多想,便要一步跨过去。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走过那木门时,身后黑剑竟是一阵抖动。瞬间,那牌匾上的剑庭两字,竟是霞光万道,盖住了日华。 同一时间,那无名之地,一位鹤发童颜之人,背负一柄桃木剑,向此地遥望。 “是您吗” 季尘愣住,这光简直要亮瞎他的双眼,可周围之人竟是毫无所觉,依旧自顾自的走,倒是一旁林龙凤,奇怪他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尘哥,怎么不走了,干嘛眯着眼啊?”季尘揉了揉眼,语气有些怪异道。 “这日头太亮,耀眼。” 林龙凤抬头看了看天,虽是晴天,可这冬天的日头可谈不上耀眼啊。 “没事,走就可以了。”季尘此刻当真无语,得了,这剑庭看来和这黑剑还有些关系,自己的身世还没弄清呢,倒是先找到了它来历的线索,说不定,师公让自己来这剑庭,就怕是知道些什么。 林龙凤虽然奇怪,可也没说什么。 两人继续朝里头走,不识路?没关系,就算他俩站这儿不动,人群都能把他俩挤进去。“这人可真够多的!” 季尘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温饱思淫,欲,京城集天下金银,是吃的饱了些,爱看热闹,这也没啥。 当季尘到了大典所在地的时候,别的没看到,满眼都是黑色人头攒动。不过还好,有朝廷派人维持秩序,两列士兵将人群与空地割裂开来,而在那空地之上,便是次此剑庭考地。 没过多久,一道人影踏剑而来,身着白衣,好不潇洒。 落于地上,是一位蓄着山羊胡的老者,头发半白,却是精神抖擞刚劲。 “今日便是剑庭收徒大典,凡有志者皆可一试,不限年龄。” 那山羊胡老者声音洪亮,气贯长虹,似有剑意环绕周身,不知是什么境界。 “当真不限年龄?” 人堆后面有一年纪偏大,不下四十的剑客激动高声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那老者撇了他一眼,神色似是有些不耐,可一想到自己此行职,责便又耐着性子,说了句。 “不限年龄,不限地域,不限实力!” 周围不少持剑之人都是心情激荡,本以为自己这次只能是看个热闹,不成想竟有参考机会。 “龙凤,每年都如此?”林龙凤摇了摇头,也是疑惑道。 “没听说之前有这个规定啊。” 季尘想了一下,还是没能参透剑庭这般做法的原因。“唉,只能说自有深意了。” 然而,一声高喊打破了季尘的思索。“太子到!” 声音是个公鸭嗓,不过气势倒是喊的很足。人群瞬间议论纷纷,这天下间。能一经出现,便惹的众人瞩目的不多,恰巧太子便是其一。 不过却是没人跪拜,不是不尊重皇室,而是大夏不兴跪拜之礼,从开国至今除非重大场合,其余皆是不必跪拜。 “父皇操劳社稷,脱不得身,由我来替父皇参加剑庭收徒大典。” 剑庭作为大夏基石之一,朝廷历来都是极为信任,,诸事皆是剑庭自行定夺,从不过多干涉。虽然每逢重大典,都会来一位皇室宗眷,可也只是捧个场。而剑庭也是每次都邀请皇室,以示尊重。 而季尘却是好奇这位太子,其在民间威望极高,年纪尚轻,便以显现出了超凡才行,哪里水灾旱涝都是由他组织赈灾。 当朝圣上不喜出宫,所以很多事务,都是落在了他的肩上,其余几个皇子,都是在他身下喘息不得。不过有趣的是,民间传闻,太子无意皇位,却喜修行,特别是喜习剑道。 当然,具体为何季尘不知,民间传闻也是当不得真。 “恭迎太子殿下。” 那老者虚行一礼。 “王长老不必多礼,我只是来看看,观一观我大夏豪杰。” 太子坐于车辇之上,金绸帘子遮挡,不过听声音,应当比之季尘年纪稍大,可也大不了几岁。 就在太子与那老者闲谈之时,一道儒雅之声也自远方传来。 “哈哈,太子殿下,王老,我止戈院没来晚吧?” 只见一位素衣男子翩翩而来,三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披散,下巴青茬不显邋遢,反而平添了几分魅力。 “林先生多时来都是不晚的。” 太子轻轻一笑,温文尔雅,却又不失皇室气度,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尚且稚气的脸,说不上多么俊俏,可却有着气魄蕴于胸前,初见峥嵘。 “哼!太子殿下大度,不然,像你们这种爱唠叨的书呆子,就该砍了!”不过,那王老却是一脸不耐,见了那人,脸上毫无喜意,反而黑了下来。 “哈哈哈,王老何必动气,咱俩彼此彼此,像你们这些不讲理的剑闷子,也好不到哪去。” “你说谁呢!?”眼看那老者吹胡子瞪眼,就要撸了袖子,上去修理这个不懂尊老的书呆子,全然没了之前高手风范。 见此,太子连忙打圆场。 “王老何必动怒,大典重要,大典重要。” “哼,算你运气好,太子殿下在此,不然非得修理你一顿不可!” 那素衣男子苦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随太子落座。 之后一些权贵也是纷纷落座,甚至还有玄清寺,谕天殿的人。这玄清寺和谕天殿便是天竺佛国,和西冥神教于大夏的传教之地。只是大夏文化太过包容,这佛法,神明都是掀不起波澜,时间久了便是并不显得突兀了。 午时三刻,太阳正浓,不过在这冬日倒是添了几分暖意。 “太子殿下时辰到了,您看?” “哈哈,不必管我,我来是客,依了我的意岂不是喧宾夺主?还是您来。” 王老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好。” 随后那老者站起身来,朝着台下人群喊到。“时辰到了,大典正式开始!” 没什么隆重仪礼,更没有什么众剑士踏剑而飞,在天上舞剑的节目,就凭他这一句,便是开始了。 “今日收徒考试为三项,分别是问、破、斗,详细不必我多言,去了自会知道。” 众人听了他这话有些楞神,开始了他们知道,可就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空荡荡一片,怎么考?台下人纷纷挠了挠脑袋,四处看了看,终于还是有人性子急些,开口问道。 “呃,呢个这位前辈,在哪考啊?” 那老者听了此问,脸色有些挂不住,他记得自己之前说过了啊,怎么?没说吗? “哈哈哈,他是练剑练糊涂了,考试,去那山上。”那王老还没回答,青衫客却已回了。 说罢,更是遥指不远处一座小山,不算矮,可对修行之人也不算高。 那老者面色一黑,气血上涌,就要拔剑。“你才练糊涂了呢!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是不知道什么是尊老!”说着便拔剑冲了上去。 一旁太子护卫想要上前护主太子,却被他挥手谴了下去。 摇了摇头,太子心里无奈,最烦去止戈院和剑庭同时出现的场合了,但凡是二者遇上,少不了斗上一斗。 都是谁也看不上谁,剑庭叫止戈院的是书呆子,而止戈院则叫剑庭是剑闷子,不打一架浑身不舒坦。 此刻,那两人已是斗到了天上,金色剑光和青色儒气碰撞,似要撕裂这天穹,不过好在两人都是控制,使得余波不会伤及到众人。 季尘也是无语了,他听师公的话来了这剑庭,怎么现在他有种感觉,觉得自家师公是派他来当卧底的,不然便是资敌! 所有人都是被那神仙似的人物惊住,几乎算是忘了还有考试,而那天上的王老,看见众人都只盯着他跟林秀才争斗,忘了考试,不由得冲地上众人喊到。“看个屁,不考试了?!不考就全算淘汰!” 声音似惊雷一般直接响彻在众人心中,人们这才惊醒,还要考试呢。 对剑庭怀有期冀的,都是纷纷向那小山跑去,而季尘则是不急,还在人群里看热闹。 “尘哥,咱不去吗?可别被别人抢了先。” 季尘轻笑,双手抱在胸前。“不急,要是谁先去谁就是考的好,那不用考了,直接选些樵夫岂不是更好?” “可是”林龙凤还是有些迟疑,他是决计信季尘的,可先去了,总归有些优势不是? “没事的,这山既然跟那问、见、斩三关有关,那便绝对有古怪,让他们先去也好,没看到咱后头还有这么多没去的吗?” 林龙凤回头瞅了眼,便见不少手持长剑,神色冷峻的青年依旧冷眼站在那,丝毫不显着急。林龙凤也没再说话,听季尘的就对了! 小山不远,不一刻便有人走到了。正要上山,却见一名老者坐于山脚。 “问,乃是问道,问心,问剑,过了便可上山。”不见那老者开口,苍老之声便响起在了众人耳边。 最先到了山脚的那人却是突然离神,呆愣在原地,而之后有人想要取巧直接上山,却发现怎么也上不去,不管走多远,都好似是在原地打转,始终脱不开这老者。 之后,那第一个到山脚之人却突然回神,有些不敢置信的来回望了两眼,之后又是脸上不可遏的露出狂喜,可又看见那老者,却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谢前辈。” 老者没有说话,而那人也没再说什么,向上走去,却是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 季尘大概是看明白了,这山上应当是布有阵法,这样便解释的通,为何那些人都是打转了。至于什么阵法他就不知道了,读书人学什么阵法? 至于最先到山脚的那人,应当是过了这第一关,所以可以直接向上走去。至于是怎么过得,季尘却是不知,不过多半与那老者有关。 少顷,又有不少人如之前那人,先是愣神,又是面露喜色,朝那山腰走去。 “尘哥,还不去吗?”林龙凤见已有不少人朝山腰走去,他也是有些急了,再次朝季尘问道。 “不急,再等等。”看季尘一脸淡定,林龙凤也只能安下了心,继续耐心等了起来。 然而,过了一会,当季尘想要继续观察山腰上的人时,却发现山腰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消失了,他一直都是全神贯注,可依旧没能发现他是怎么不见的。好吧,失算了,又是阵法。 “走。”终于季尘带着林龙凤也朝小山走去。而像季尘一般存了先观察一番的心思的人,也都是纷纷不再继续等待,踏步上前。 季尘心情平静,不展波澜,而一旁林龙凤却是有几分忐忑,脸上显的有些紧张。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三问 “怎么?现在害怕了?来之前不还是打着一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劲头吗?”听季尘这话,林龙凤翻着眼,直直打量着那老者。 “能一样吗?这可是剑庭,能入了剑庭往后前程那可是平坦的很。谁能还守着个平常心?”又看了眼一无所觉的季尘,有些丧气的继续道。 “算了,可不算你昂,真不知道你还在意个啥?!” 季尘乐呵呵的,他是不觉丝毫紧张,考不考得上对他来说都是一样,换个地方而已,修行是自己的事,在那不一样? “也没必要在意吧,修行看自己,在那不一样?” 他这话刚出,忽闻身后朗声传来。 “哈哈哈,这位兄台说的是,修行看自己,那不是一样?” 季尘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位额上绑着青色布带,身着黑色长衫,长相俊朗,一手持剑抱在胸前正站在他们身后,此刻笑吟吟的看着季尘。 “在下田伯寺,不知这两位兄台怎么称呼?” “季尘。” “林龙凤。” 三人各自抱拳,道出姓名。而让季尘和林龙凤讶然的是,面前这位青年竟是那京州天骄田伯寺,看起来倒是没有天骄的傲然,反倒是和气。 “你便是京州天骄田伯寺?” 这话是龙凤问的,他是真没想到,随便遇到个人便是有名天骄。 那田伯寺轻笑一声,目光却是落在了季尘身上。“虚名而已,不必在意,倒是这位兄台此前竟是名声不显,也由此可见,咱们这天骄之名倒是有不少水分啊。” 季尘也没想到,这田伯寺眼光倒是毒辣,一眼便大体看出了季尘深浅。“谬赞了,浅末修为不值一提。” 被人夸赞自然是要谦虚一番的,季尘这个读书人自然要自谦一下。 那田伯寺摇头浅笑,没再说话,不知他是笑季尘还是笑自己。“不若同行?” “乐意之至。” 三人结伴,都没再多说什么,季尘好奇他的实力,而他,则是好奇季尘这周身剑意,怎么却修为不高。至于一旁林龙凤,则是嘴里嘀咕,天骄的事就是麻烦,说句话都是说不清楚。 三人不过少顷的功夫,便来到了那老者身旁,一路上也有不少往回走的,显然是那问之一关没过。 不过季尘倒是发现了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点,这些被淘汰的人大,大多都是气露邪淫,一看便不是好人。所以季尘猜测,这问之一关,是考验心性的一关。 来到山脚,三人各自对老者行了一礼,而那一直盘坐,闭目如石的老者,此刻竟是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季尘与田伯寺微微点头。 “不差。” “前辈,过誉。”季尘与那田伯寺都是躬身。 “担得起。”说完此句他便再度闭目不再多说。 “我也不差啊。”林龙凤心里狂喊,可面上却是满目笑容。没办法,这老头一看就惹不起。 忽然,季尘突觉一股精神波动朝自己探来,不等他思考,自己下意识的便将之阻挠于外。 “咦,好强的魂念,想不到你修为不高,魂念竟如此强大。”那老者声音自他耳边响起,充满惊奇。看来这一道魂念便是他的。 其实季尘神魂一直都是极其强大的,不然也不会第一次便感受到了元气流动。 “你不必抵抗,我无恶意,这只是问之一环。” 若是平时,他决计不会让人触及自己神魂,人体三魂七魄最是玄奥?若是有损,轻则天赋受损痴痴傻傻,重则性命不保。 不过这是在剑庭,且有止戈院与朝廷观典,自是可以放心。 “心随我念而动。” 季尘照他吩咐跟随着他的神念,恍惚间,他似是进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 打量四周,季尘这才看见,那老者竟端坐在另一头。 “这里是你的魂念之海,问,便在此处进行,你的思绪我都可以感知到,所以切记说实话。” 季尘有些担忧,他有诸多秘密不便透露,若是被察觉可不好。那老者也似是知道季尘担忧,再度开口道。 “你不必担忧,我们现在所处只是你魂海外围,只能大体察觉真伪。” 季尘松了口气,他倒是不担心这老者骗自己,一是神魂之奥神明都是难解,他虽然知道这老者实力深不可测,可应该还达不到那种地步。 二便是他也没必要骗自己,这只是考试,又不是审犯人。若是真当犯人审了,将天骄傲气掷于何地? 三便是这老者若是真探查他深处秘密,他自然能有所察觉,到时便封闭神魂。 “好了,不必多虑,这问字有三,分别是问道、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问剑。”老者徐徐道来,季尘也是慢慢收了心思。 “第一问,何为道?” 这声音自季尘心底响起,使他神魂震荡。季尘却暗自有些撇嘴,道?不说有多么宽泛,就算是去问那神明它知还是不知? “不知道!”季尘随意答到。 那老者一愣,他是真没想到季尘会说不知道,之前不是没有天骄,回答颇为惊艳?也不是没有天赋不佳的,支支吾吾,可总归是答了,哪里像他,全然不在意。 “你不想进剑庭?” “想啊,怎么不想,上至宗贵,下至野民那个不想?我这山野少年自然也想。” 老者不知该说什么,季尘倒是够诚实。 “在你之前,天骄也有,剑者不少,寻常修士更是不知多少。 有惊艳之答,说‘水落于掌心是道,春去秋来是道,黑夜白昼是道,世间万物一饮一啄皆是道。’ 也有剑者答‘剑锋三尺是道,立命于剑斩尽邪祟是道,以剑化己是道。’ 寻常人也是答到‘吃是道,喝是道,随心是道。’ 他们分别是天道,剑道,人道。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不知道了?” 季尘耸了耸肩,他其实在听到问道之时,便知道其实回答什么都是不重要的,道有千万,回答什么都是道。 “懒得想了,不知道,不也是回答吗?” 那老者有些好笑,这小子怎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过他倒是聪明,看来是知道这问道是不重回答的,着实有趣。 “这番回答可是不行,再想想。” 季尘没办法,他想随意应付怕是不行了。于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用我这剑斩尽他们所有人的道,那是便是我的道!” 那老者又是楞住,这番回答于之前可是大相径庭,可感知之下,却又发现季尘所说,全是心中真实所想,而其中霸道不可言说。 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算是允了他这话。 “那你心中所向为何?” 季尘被问及心,却是略微沉思。 “我以情字历红尘,不敬天道不尊神。红颜韶命是芳华,不负青词不负卿。”听了他这话,老者皱眉。 “身为剑者,心中所念应当是以剑护苍生。” 季尘轻笑。“既然可护苍生,那为何不护自己所爱之人?”老者凝眉,微微低头思所。 而季尘接着道“再说,我非剑者。” “那你为何持剑?” “为了能让我所爱不受伤害。” “那若是你所爱之人被天下人所伤呢?” “那便斩尽苍生!”季尘此刻不复之前淡然,语中皆是杀意,心中戾气绽放。因为,他回起了释躯上那一幕。 那老者眉头紧蹙,看着季尘,而季尘却是丝毫不避让,直视其似沧海般的双眸。 许久,老者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你心中戾气太重,不是好事。” “自小如此改不掉了。”季尘又恢复到了之前淡然,只是此间两人都是没了丝毫笑意,气氛也是沉重到极致。 “剑为何物?” 苍老之声再度响起,只是声音却不似之前沧海无波多了几分冷意。季尘知道这是第三问,思考一下,平静说道。 “剑为君子之器。” “不诚。” 季尘无言。 “你若是违心,我是可以察觉到的。”老者淡淡道。 “剑为君子器有什么不对吗?” 季尘直视那如苍松盘岩的身影。 “不是不对,而是你心中真正所想不是如此。”季尘神色愈发平静,他便这般盯着他,他却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非要我说吗?”季尘开口。 “你心无所畏又何必遮掩?” “我不需遮掩。” “那说便是。” 季尘突然站起身,看向自己魂海远处,背对着老者。 “这是我的魂海?” “是。” 老者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哈哈哈,我的魂海?若是我的魂海那必然是血色滔天,遮天掩道!” 季尘说着,这方混沌天地,竟是真的化为一片猩红,如那血海翻涌,滔天戾气化为实质,而那季尘似是魔怔一般,脸上挂着猖獗之色。 “老头,你不是问我剑为何物吗?我告诉你,剑为君子之器,杀戮之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似疯魔,发髻也不知什么时候也披散开来,随那腥风狂舞,本是乌黑头发竟是染了红,此刻如那血撒,眼中也化为一片血色,额间魔纹显现。 “你你” 那本是淡漠看着一切的老者在看见他头顶魔纹时,竟是蹦立起来,眼中一片震撼之色,甚至还夹着几分惊惧。 猛然间,季尘惊醒,眼中血色渐渐退去,冷眼看着那老者,竟是让老者有种摄人心魄之感。 “你对我做了什么?!” 季尘平日里性子随和,谈吐文雅,入尘以后更是添了几分诙谐。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心中最深处藏着无穷戾气。 不过,他素来冷静,性子更是淡漠,能入心者,才能拨动他的心弦。像今日这般,戾气滔天,那是绝对是不可能的。 “一些小手段,上不得台面,不过,能引出你这个未来的魔头,却是当真不错。” “魔头?”季尘面若寒霜,这魔头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我若是魔头你当如何?” “自当除魔卫道!” “卫道?卫谁的道?” “当是昭昭天道!” “天道?用你来卫?” “哼,吾辈剑者,自当有责。” 这话让季尘嗤笑,都是这般正义言辞,却不知自己非皇权,也非天道,哪里来的资格?! “所以,你要杀我?” “魔头当除!”那老者目光咄咄,口中所言是彻骨之寒。 “哈哈哈,看来这京城对我倒是当真不友好,遇上个人都要杀我!不过,师公,这剑怕是不得不拔了!” 说着,手中化出黑剑。 然而,当他拿出黑剑之时,那老者如遭雷击,呆立在了原地。之后,更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口中呢喃着。 “道祖圣兵!道祖圣兵!” 季尘也是愣住了,他在脑中计算了无数种可能,回想了无数条方案,可却都是不能助他脱离险境。他身在剑庭祖地,还有无数豪杰在场,想来若是剑庭振臂高呼,那这些豪杰,想来会非常乐意取他首级。 然而,任他千算万算,都是没能算到这老者竟会跪倒在他身前。 “你” 季尘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剑挥也不是,收也不是。 少顷,老者终于从震惊中醒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季尘,语气不复之前杀机,反而尽显柔和。 “这剑是你的吗?” 季尘没有犹豫,直接答道。“是。” 老者听到他这般回答,神色愈发缓了下来。 “你认识这剑?” 季尘有些好奇,他因之前牌匾所放光华,了解到这黑剑与剑庭许是有些关系。但却没想到这黑剑,在这剑庭竟是这般尊贵,连这老者都是跪了下来。 “这剑唉,我没有资格告知你这些,到了剑庭自然会有人告知关于它的一切。” “那你不杀我了?” 老者连忙底下了头,有些惶恐道。“不杀了,不杀了。” “不除魔卫道了?” “您怎么可能是魔呢!”季尘看着他,神色愈发怪异,得了,省事了。 “那我可以继续登山了?” “自然可以。” 两人交谈之间,季尘之觉面前一暗,便回了神,只见林龙凤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过关了?” “嗯。”他环顾四周,便见老者还是端坐,只是双手却是多了几分颤动。 “我走神了多久?” “不多,半刻钟都不到。” 季尘有些讶然,他在魂海中时,感觉似是过了一个时辰一般,没想到外界竟是半刻钟不到。 季尘又看了眼老者,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不再理会,此刻他心中有太多疑惑需要解答,想要尽快登山。 “你们继续考,我去山腰。” 说完便直直向上走去。 “哎哎,尘哥,你告诉我考啥啊,你不能不仗义啊!” 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时,突然双眼失神,看来也是进到了魂海之中。 而那田伯寺也是好奇,他好奇的不是考的内容,他为天骄,当有破除一切的信念,所以不必知道。 让他好奇的是,季尘比一般人用的时间都要长,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是他好奇的。 至于季尘却是已经进到了山腰阵法之中,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