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发家史》 第一章:火种小队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陈杉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快一个月了,这里一眼望去全是沙漠,一副古代塞外的场景。 陈杉站在黄土垒成的墙上眺望,他的短发在这里显得格外另类。 “我就没看过哪本书穿越过来是吃糠喝稀的。” 陈杉朝着远处吐出一口唾沫。 好端端的一个在读博士生,眼看就要开始考试了,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够通过考试拿到博士学位。 就因为出门吃了个宵夜,被一辆货车迎面送到了这里。 这不,穿越到这荒漠地区,要啥啥没有,有一脑子的现代技术又有屁用,填不饱肚子这都是扯淡。 “小衫子,我们该走了。” 远处传来一个老妇人呼唤的声音,陈杉回头看去,一名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那里。 陈杉急忙上前一把扶住老者的肩膀。 “奶奶,我来背您吧。” 眼前的这位老妇人,是陈杉穿越过来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帮助他的人。 他在大漠里走了两天两夜,终于体力不支倒在沙漠中,要不是这位老妇人往他嘴里灌了两口水,估计他就是死的最快的穿越者了。 “我自己可以走,你去帮其他人吧。” 老妇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说到。 陈杉自从加入这个逃难的人群中,就已经了解到。这些衣衫褴褛的人们,都是为了躲避战乱逃难至此。 这也是没办法,胡人经常骚扰咱们汉人的村落,所过之处烧杀抢掠。 再走个半个月,就该入关了。 陈杉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去帮助那些行动不便的村民。 人群走了小半天,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陈杉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体力也渐渐有所不支。 “小衫,要不要换一下?” 陈杉身后的大叔说到。 陈杉咬紧牙关头也不回地笑了笑,依旧坚持着。 “没事的东叔,这点小活我还可以的,你如果累了,到车上躺一会,我拉着你走。” 东叔原本是村里的村长,在他的带领下村民举村逃难。陈杉则帮他扛起了推车,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大漠中。 “哎,真是辛苦你了,小衫。” 陈杉还是懂得报恩的,若不是他们的善良,现在的陈杉估计早就曝尸荒野了。 全村出发的时候,村里的粮食早就被胡人士兵抢的差不多了,现在他们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粮食越来越少,如果再不找到粮食,大部队一定是到不了关内的。 陈杉脚步越来越慢,他也已经一天没有进食。 “小衫,吃点吧。” 车上的东叔看出陈杉的步伐越来越飘,给陈杉递过来一小块干粮,看到干粮的样子,陈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东叔,谢谢你,我先存着,我还可以坚持一会。” 东叔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焦虑的模样。 “让大伙休息一下吧,喝点水。” 人群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背阳的斜坡下四仰八叉地休息着。 陈杉急忙在人群中寻找老妇人的身影,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在乎的人。 终于,在人群的最后面,他找到了老妇人的身影。 老妇人看到陈杉,也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小衫子,来喝点水吧。” 老妇人拿出那个早已瘪下去的水袋交到了陈杉的手中,陈杉也不废话,倒出一点水润了润嗓子,一股清凉让他长舒一口气。 陈杉拿出那块干粮,掰成两半,递给了老妇人。 “奶奶,一人一半,您吃点。” 陈杉还是了解她的,如果都给了她,她一定不会接受,只有这样,她才会心安理得地收下。 果不其然,老妇人接下了陈杉递过来的干粮。 “我先存着,我老太婆吃的少,我这还有呢。” 说完,老妇人拍了拍鼓鼓的腰带。 见状,陈杉也放下心啦,自顾自地把手上的干粮全部送进了嘴里。 不得不说,人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吃什么都会非常美味。 只是不知道这个干粮用的什么粮食做的,十分难以下咽,而且没有放盐,让原本就口干舌燥的陈杉,更加痛苦起来,喉咙就像是刀割一样难受。 盐在这个世界上可是跟白银一样珍贵的东西,平民百姓平时只能舔一舔盐巴,更别提咱们市场上卖两块钱一包的细盐了。 休息了好一会,众人们继续上路,他们要在太阳下山前赶到前面的绿洲。 在大漠里过夜是非常危险的,气温跟白天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对立面。白天气温能达到惊人的五十摄氏度,夜晚由于无云,湿气低等原因会降至几度甚至结霜。 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下,没有人敢在沙漠的夜晚过夜。 更何况,现在他们在逃难,弄不好会有所减员。 万幸的是,他们在夜幕降临前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绿洲。这里原本也是一个人口密集的村落,由于胡人的入侵,村民早已不知踪影。 陈杉找了一间看起来结构还算完整的房子,将老妇人安顿下好便急忙地朝着东叔的方向走去。 “东叔,你找我?” 一间破房子内,架起一团篝火,四五个长者围在火堆旁,一旁还站着几个年轻的小伙,这就是村里的临时议事大厅。 “小衫你来啦,就等你了。” 陈杉找一个位子站在一旁,这个架势,看来是有事需要他们年轻人才能办到。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队伍里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是没办法走到关内的。” “我们的干粮不多了,需要你们几个后生先行一步到达关内,请求太守派遣援军前来救援。” “此行九死一生,你们谁要退出,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陈杉听完后心中一块巨石落地,他观察过队伍的情况,早就不容乐观,粮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身体好的年轻人到前面求援,送来给养,否则这里谁都别想活下去。 但是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又会有谁前来救援呢?他们这批后生,估计就是这个队伍的火种。 “东叔,我们都愿意!” 东叔看到这几个后生坚定的目光,赞扬地点了点头,当他看到陈杉还在犹豫时,忍不住说道: “小衫,你是不是在担心冯老太?” 陈杉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衫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冯老太有任何闪失。” 得到东叔的承诺,陈杉也不再纠结,现在不是顾及个人情绪的时候。 “东叔,我愿意前往,并且向你保证。” 东叔点了点头,从一旁拿出一个包袱,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干粮,有的甚至还被人咬过一口。 “这是我们凑的一些干粮,留给你们路上吃。” 在确定了人选之后,各自回到家人面前告别。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一走还会不会再见面,只因他们肩负着所有人的希望。 陈杉回到冯老太的身边,看着冯老太熟睡的样子,他留下从东叔那里分来的一半的干粮。 他莫名的流下泪花,可能是他已经把冯老太当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可现在也不得不分别了,他们背负着的是生的希望,个人感情在此重任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陈杉直起身子,沉默良久,终究是弯下了腰,随后,转身离去。 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淌,可能是自己过于感性了吧,陈杉在心里自嘲着,又不是见不到了,等关内援军到来,他们也不用忍饥受冻了。 擦干净泪水,陈杉再也没有回头,他真的害怕自己再看一眼,就再也不想离开。 远方,前往关内求援的人们已经在等待着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毅,却掩饰不住双眼的悲伤。 该出发了。 第二章: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 太阳西斜,五个人影在沙漠上留下一串脚印,不一会又被风沙掩埋。 若不是早上刮起沙尘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程。 陈杉拿出地图,再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这才肯定没有走错方向。在沙漠里行走,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非常容易迷失方向。 “杉哥,我们还要走多久?我怎么觉得这哪里长得都一样。” 陈杉收起地图,将它好好地放到袍子里。 “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只是这里没有参照物,所以看起来哪里都一样。” 陈杉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脑海里的知识就是他最大的资本,古人需要指南针来辨别方向,其实除了指南针,还有很多方法可以辨别。 “参照物?那是什么?” 很明显,能听得懂陈杉的话的人很少,这些听都没听过的词语对他们而言就是天书。 这个问题可把陈杉给难住了。 “怎么说呢?就是你径直往前进的时候左手边远处有一棵树,这棵树就是你的参照物,它能够让你不会迷失方向。” 众人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很显然,他们都没听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奔腾的声音,期间还不断有阵阵厮杀声。 “衫哥,前面有情况!” 陈杉不敢怠慢,急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翻过一个沙丘,这才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只见四五十名胡人骑兵正在追着汉人骑兵砍杀,汉人骑兵只有二三十名,人数上明显处于劣势。 “将士们!舍身取义的时刻到啦!随我上阵杀敌!” 汉人骑兵中身穿将军银甲的人拔出佩剑,调转马头,随身骑士纷纷效仿,都愿意服从将军的命令。 “保家卫国!” 汉人骑士望着来势汹汹的胡人,脸上充满了坚定。 陈杉看到这个场景,心情万分激动起来。 他们的任务是寻求援军,到达关内所需要时间太久,来回一趟估计也没人了,可是这里不就正是有一只现成的汉人军队吗? 可问题是,这支汉人骑兵似乎正在被胡人追杀,他们都自顾不暇,哪里会有时间去支援陈杉他们。 “杉哥,我们快走吧!一会胡人把他们都杀了,我们就跑不掉了。” 一旁的小伙对着陈杉说到。 这是跟东叔一个村里出来的后生,他的名字叫小六,临时被指派组成火种小队,跟着陈杉前往关内寻求支援。 陈杉何尝不知道胡人杀光汉人骑兵后就会追杀他们的道理,可是眼睁睁的见死不救陈杉的内心还真的做不出来。 五人小队面面相觑,都在等着陈杉的一声令下。 “我们是跑不过马的,我们要找的援军就在眼前,如果他们都死了,胡人就会追着我们的脚印追上来。” “但是如果我们去帮忙的话,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陈杉现在需要征求大家的同意,倘若所有人都下去了,被团灭,那么他们就将身死,就不会再有人支援身后的老弱病残。 可是如果汉人骑士赢了,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驰援身后的人们。 陈杉这正是在豪赌,要么一劳永逸,要么全军覆没。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我的爹娘是被胡人杀死的,我要为了爹娘报仇!” “我的爹娘也是被胡人杀死的,算我一个!” 陈杉看向小六跟另外一个青年,他们纠结了许久,小六吞吞吐吐地说道, “杉哥,咱们都上去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村长他们怎么办?” 陈杉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能把宝都压在一个地方, “小六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小六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杉哥,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跟他去关内求援,你们留下来帮助他们如何?” 陈杉鄙视地瞪了小六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说的有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大义凛然。 陈杉拿出藏在袍子里的地图交到他的手上,顺便将随身的干粮都交给他两。 “那你们就去关内求援吧!祝你们好运。” 小六收好地图,向陈杉抱拳说道, “杉哥的大恩大德小六没齿难忘,以后要是有机会定当报答,保重!” 陈杉看着连滚带爬地跑向远方的两个人叹了一口气,他本可以狠狠地鄙视一番这几个临阵脱逃的人,但他没有这么做,选择生存,又有什么错呢 不远处的战斗已经变成白刃战,胡人与汉人有不少人落马在地上厮杀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陈杉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这是在他出发前东叔交给他防身用的,据说是东叔的传家宝,锋利无比。 跟随者陈杉的两名青年也拔出了小刀,看着下面厮杀成一片的人们,他们两个脚都似乎在颤抖。 这也没办法,毕竟胡人比我们高大许多,从视觉上看过去,更像是巨人。 “你们害怕吗?” 陈杉头也不回地问道。 “只要能杀一个就回本,杀两个就赚一个,杀三个就为爹娘报仇!” 陈杉赞许地点了点头,这种真刀真枪干架的事他以前也干过,跟上学那会打群架差不多,就是没有这么血腥。 说他不怕那都是假的。 “要是害怕的话就大喊,喊出来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陈杉深吸一口气,随即发出一声长啸,手持匕首朝着沙丘下冲入。两名青年也不甘示弱,一并发出惊天呐喊,追随着陈杉的脚步朝着战场冲去。 三人的呐喊声瞬间传到战场,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陈杉就已从身后扑倒了一名胡人。 陈杉骑在胡人身上猛地捅了几刀,直到身下之人没了动静这才停下。 胡人不像中原人一样,更像是土匪强盗,他们没有精良的铠甲,更多的只是身穿皮甲或者是拼凑出来的盔甲。 这种类型的护具防御力不高,只要有力道就能够轻松破开。 解决了一个胡人,陈杉此刻的心情已经飙升到了极点,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场面十分混乱,胡人的阵型被陈杉三人给冲散,这也让胡人注意到了陈杉三人。 一名手持马刀的胡人朝着陈杉的方向走来,看来要跟他堂堂正正的过两招。 陈杉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胡人,他一点也不怂,反手握刀架在身前,摆出一副放马过来的架势。 说时迟那时快,胡人一刀朝着陈杉的脑袋劈砍而来。 陈杉顺势一个翻滚,马刀贴着他的头发划过,他一个近身就来到胡人脚下,握紧匕首由下而上划开一道口子。 “好身手!” 身披银甲的将军称赞道。 陈杉面前的胡人缓缓倒下,眨眼间就干掉了两个胡人,这实属让人惊讶,胡人这边立马引起骚动。 陈杉这身手都是在地球上的时候学的近身格斗技巧,他还是参加过全省格斗大赛,拿过冠军的人。 也就在这时,一柄钝器狠狠地击打在陈杉的背后。 一阵剧烈的窒息感瞬间遍布全身,陈杉用尽力气立马朝远处翻滚而去。 拉开距离这才看清偷袭的人脸,两撇小胡子均匀的分布在两侧,头上的小辫子证明了他是塞外之人,怎么看都像是蒙古人种。 这人手持大锤,嘴里说着叽里咕噜的语言。 陈杉咳嗽了两声,却发现咳出了鲜血。 陈杉自认抗击打能力极强,却也还是受了内伤,可见此人的力道是何其强大。 但这不是拳击比赛,没有休息时间。 那人轮起大锤朝着他的方向挥舞过来,陈杉往后一滚惊险地躲开,还未等他看清形势,那人的锤头又朝他猛砸而来。 汉人骑兵见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三个人就将胡人阵型冲散,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兄弟们!杀光他们!” 身穿将军银甲的人命令下达,他翻身下马,也投身战斗之中。 第三章:银甲将军,赵御 那人的锤子不停地挥舞,激起一阵沙尘,陈杉翻滚了几圈,用脚一把踩住对方的锤柄这才将对方的连环攻势停下。 陈杉也不会给对方机会,抓准时机,踩住锤柄借力用力一把跳起,朝准那人的喉咙挥舞过去。 那人不慌不忙,一把抓住陈杉手握匕首的手,把他犹如一个小鸡仔一样丢出。 陈杉的身体连着撞倒三名胡人才停下来。 那人的摔技让陈杉脑子一片空白,被他砸中的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要不是有他们垫背,陈杉估计得当场晕厥。 尽管如此,那人没有给陈杉任何反应的机会,轮起大锤朝着陈杉砸过来。 就在这时,只见一杆银色长枪从远处袭来,“当”地一声将那人的大锤挑开。 陈杉定眼望去,只见那人身穿银色铠甲,护肩上的虎**灵活现,挡在陈杉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胡人士兵见状将他团团围住,只见那银色铠甲将军甩出手中长枪与对方展开厮杀。 那银枪柔似银龙,在他的手中耍的虎虎生风,配合灵敏的步伐很快将包围住他的胡人士兵一个个解决。 “帖帖木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银甲将军手持银枪,对着手持巨锤的胡人说道。 两人不愧是领兵人物,帖帖木尔的铁锤一寸短一寸险,银甲将军的长枪则是一寸长一寸强。 两人迅速厮打在一起。 银甲将军借着轻灵的步伐,躲过帖帖木尔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帖帖木尔见状,丢出铁锤,被银甲将军用银枪挑开。也正是这一瞬间,帖帖木尔原地跳起,对着银甲将军侧面伸出一脚。 银甲将军在情急之间,一招回马枪打在帖帖木尔身上。 经过二五一十个回合精彩搏斗,帖帖木尔一把拿起地上的铁锤直击银甲将军。 银甲将军眼看着那一米多长的大铁锤在眼前挥舞,连眼睛也未眨一下,只见他一跃而起,步步生风,一脚点在铁锤上借力用力一脚踹在帖帖木尔的脑门。 帖帖木尔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地不起。 银甲将军看着不知死活的帖帖木尔,他暂时放松了警惕。 也就这一瞬间,地上的帖帖木尔掏出一把手弩,对着银甲将军射出一箭,箭头带着破风声直击银甲将军。 银甲将军放不及防下侧身一躲,原本直逼心脏的努箭穿过了他的护肩。 银甲将军吃痛之下拿起银枪就要结束帖帖木尔的生命,谁料对方用尽力气弹地而起,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刺向他。 银枪虽说一寸长一寸强,近距离之下就会显现出弊端。 眼看就要躲不过,一个黑影从一旁窜出挡在帖帖木尔的必经之路上。 这个黑影正是陈杉,他见状立马扑了上去,帖帖木尔高大的身体直接撞上陈杉,两人一同倒地。 帖帖木尔整个人将陈杉压倒在地,有气无力地说了一通鸟语,随后便没了气息。 陈杉猛然睁开双眼,血色的残阳照射着大地。 马匹的嘶鸣声、震天的喊杀声、濒死的哀嚎声充斥着他的耳畔。 帖帖木尔那强壮的身体将他压倒在地,鲜血沿着盔甲滴落在他的脸庞,模糊了他的视线。 “小兄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银甲将军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努力想扭转过头去看,但陈杉办不到。 蓦然,压在他身上的人被提了起来,身着将军银甲的人,当着他的面,将帖帖木尔的头颅割下高举。 “敌将!帖帖木尔!已被我军斩于马下!” 银甲将军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胡人士兵看到银甲将军手上高举的头颅,所有人都面露惧色。 胡人士兵的士气瞬间溃败,第一个人丢下武器向后跑去,就像多骨诺米牌一样,越来越多的胡人士兵朝远处跑去。 这场战斗,胜利属于汉人一方。 陈杉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只觉得肚子里有条龙在翻滚。 刚开始那会还不会觉得如此难受,应该是当时杀红了眼。 就在这时,一张大手从身后拍了他一把,惹得陈杉“哇”的一声把今天吃的干粮都给吐了出来。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小兄弟,来,喝口水。” 陈杉一把从那人手中夺过来水袋,往嘴里灌了一口水,也不知道这水是从哪里装的,里面全是泥沙。 又惹得陈杉把水都给吐了出来。 “哈哈哈,小兄弟,看你身手不错,第一次上战场吧?” 陈杉回头看去,就看到银甲将军正对着他露出笑容。 此人面容黝黑,但是看着还算干净,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容,一定要指出有什么特殊地方的话,就是此人的眼眶上有一道与眼线形成十字的刀疤。 陈杉缓了好一会说道, “这的确是我第一次上战场,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呀。” 银甲将军坐在他身旁,喝了一口水袋里的水。 “第一次杀人都这样,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的比你厉害多了。” “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不是我们关内的人,却能说的一口流利的我族语言,你是从哪来的?” 陈杉不是第一次被问这样的问题,刚被冯奶奶救下那会,东叔就问过这个问题,对于这个解释,他早就有了一套完整的借口。 “原本我是中原人士,因为父母前往西域经商,所以我才穿着外族的服饰,只是为了在外能够更好的交流。” 银甲将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可是西域那边的人,我也没见过有你这种服饰的,更何况那边还就行剪头发的习俗吗?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随意剪去。” 陈杉心里一慌,东叔问这问题的时候可没问头发,他急忙查阅脑海中飞记忆,说道, “可不是嘛,异族人摆布了留发不留头的法令,这不,一气之下我选择了回国,我才不受外族人的气。” 银甲将军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早说嘛,我还以为你是别国的探子呢!” “那些异族人就不是咱们待的地,回家也挺好的,咱们欢迎你回家。哎哟……” 银甲将军的举动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吃痛之下可以看到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陈杉急忙关心道, “你没事吧,这箭还插在身上,得赶紧拔出来消毒才行。” 银甲将军罢了罢手,表示自己没问题。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回去用烧红的铁烙一下就好了,我没这么金贵。” 陈杉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用烧红的铁烙一下这是什么操作,也太不专业了。 虽说这样的确可以止血,在现代战争中也常有士兵用火药来止血的操作,但那都是情急之下没办法的办法,后续的感染也会要人半条命。 银甲将军看着陈杉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哈哈哈,小伙子,刚才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叫赵御,你喊我赵大哥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陈杉挺起胸膛,习惯性地向他伸出了手。 “赵大哥你好,我叫陈杉。” 赵御愣了一下,看着陈杉伸出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杉似乎也发觉到自己的举动不对,这个年代还不流行握手礼,他急忙改成抱拳打了个哈哈。 “不好意思,在那边习惯了。” 这番举动又惹得赵御哈哈大笑起来。 “难怪我说怎么这么别扭呢,这样看着才顺眼。” “那我就叫你小衫吧!小衫,你怎么在这,你是迷路了吗?” 陈杉全身一震,他这才回想起来,他的身上还肩负着一群人的生死。 第四章:军令状 陈杉立马抱拳行礼,一脸凝重地说道。 “赵大哥,救命啊!” 赵御一听,立马就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一脸严肃地说道。 “怎么回事?” 陈杉也不再废话,立马回答道: “赵大哥,在我的身后还有一群被胡人逼迫离开家园的人民,他们现在缺水少粮情况危急,请速速派人驰援。” 说完,陈杉就要单膝下跪,赵御立马扶住,强有力的臂膀让陈杉近乎要悬在空中。 “拯救我族子民是我们保家卫国的军人的义务,你无需下跪。” “我们现在单枪匹马粮草不足,稍后你告诉他们的地点,我速速派人回关内排出骑兵前往救援。” 陈杉听到赵御的回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这样一来,身后人们活下去的希望有了。 赵御看着陈杉松了一口气,也非常欣慰地点了点头。 “小衫,那两个后生是跟你一起的吗?” 陈杉顺着赵御指向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名面容还算稚嫩的男孩被士兵抬到一旁,他们的身上有好几处刀伤,不难看出,他们已经死去。 陈杉看着两人的尸体,面露难过之色。 虽说不是非常熟悉,这两天相处下来也多少有些感情,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怎能不让人感觉惋惜。 赵御站到两人面前,庄严肃穆。 “他们都是勇士,没有你这么好的身手,他们用牙齿死死咬住胡人的脖子,直至死亡都没能使他们松开。” 陈杉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失去生命气息的两人弯下腰。 随后,陈杉在赵御随身携带的行军图上标注了难民的位置,两名飞骑翻上马背,朝着远处飞驰。 这样一来,陈杉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他只需要回到关内,静静等着就可以再见到他们。 就在这时,赵御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杉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先回关内等着他们安全回来吧。” 这个答案也在赵御的意料之内,他笑了笑说道: “要不你就随我回营吧,你这身手,何不在军营里打下一番功绩?” “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陈杉仔细的想了想,他起初只是想在古代当一条咸鱼,种种菜,养养鱼啥的,最好就是能够做笔生意。 在这个贫瘠的年代,香皂啥的一定能大赚一笔。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这个情况他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一点古代常识都没有的他,容易被某些人坑去宫里当太监。 赵御看到陈杉还在纠结的样子,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生怕他跑了。 “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先到我的军营里休整一下再做打算,如何?” 赵御心中早就打好了小算盘,陈杉这人一看就是个非常机灵的人,况且身手又好,带在身边一定能堪大用。 陈杉也被赵御的热情给打动了,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做打算。 众人骑马跑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片草原。 原以为能够看到士兵们操练的场景,呐喊声响彻天际。当然想法是好的,陈杉来到赵御口中所谓的军营的时候,整个人都后悔了。 这哪是什么军营,除了三三两两几十顶帐篷之外,就连最基本的护栏都没有。 士兵们被炎热的天气折磨的卸掉身上的铠甲,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这懒散的样子,真的是一支能够上战场杀敌的军队吗? 军营的规模看着不是很大,人数应该在千人之间,这应该就是一个小股部队,在这里休整或者是行军至此。 陈杉看到眼前的场景,向赵御问出了心中的想法。 “赵大哥,这些士兵……” 赵御也不瞒着他,直接了当地说道: “这些就是临时组建起来的新兵,随便操练一番就送到了战场上。” “我就比较倒霉了,被指派过来带领他们去杀胡人,我估摸着他们见到胡人的铁骑就得吓尿。” 陈杉则不这么认为,自古以来只有兵熊熊一个,将怂怂一窝的说法。 “赵大哥只是没有找对方法,只要能够激起他们的拼搏之心,就没有新兵蛋子之说。” 赵御深知这个道理,他并没有反驳,而是饶有兴趣地说道。 “哦?小衫你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陈杉想了想,认为来一场誓师大会是目前情况最需要的,但是看到这些士兵里面大多老弱病残而且面黄肌瘦的样子,陈杉自觉需要先弄明白具体情况。 “赵大哥,为什么我看士兵们有气无力的样子,是不是补给上出了问题。” 只见赵御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地方干燥而且荒芜,军中早就断水三天了。” “正面战况因为正在与胡人主力交战中,补给一时半会也送不过来。” 陈杉听完后陷入了沉思,他想知道的是赵御为什么会把军营驻扎在这里,而不是在正面战场。 “赵大哥,为什么你会选择在此处扎营,而不是在战场上厮杀?要知道,操练新兵的最好方法,就是在战场上厮杀。” 赵御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不是他的安排。 “正面战场与胡人对峙,周边地区也需要时刻注意小股敌人骚扰,否则胡人乘虚而入,对大局来说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原来如此,那么赵御驻扎在此是有道理的。 胡人依靠骑兵快速移动,稍不注意就会被胡人战术穿插到后方。斩断后勤补给线,又或者将我军部署前后分割,这都是兵家之大忌,稍不注意几十万大军就会首尾不能相顾导致全军覆没。 虽说赵御的人马不多且战斗力不强,但起码能够做到防止胡人斥候进行穿插。 “赵大哥,你之前怎么会被胡人骑兵追杀?” 赵御将陈杉带到了军中大帐,他卸下银甲,一屁股坐在毯子上。 “还不是为了出去寻找水源,倘若再找不到水源,我就该往关内撤军了。” 陈杉看了看账外的士兵,他们里面大多已经出现了脱水的症状,再找不到水源,胡人赤手空拳就能将他们生擒。 “赵大哥,你相不相信我?” 赵御听到这句话,饶有兴趣地看了陈杉一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他说道: “你救过我的命,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虽然你穿着怪异,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这个肯定赵御是发自内心的,陈杉听闻后也十分的感动,他向赵御抱拳说道: “赵大哥,水源问题我可以解决,明天就可以有水可喝。” 赵御听到这个肯定,兴致立马就被提了起来。 “这附近我都找过了,有水的地方都有胡人把守,你从何处调水过来?” 陈杉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拍了拍胸脯。 “山人自有妙计,明天一早,定能让所有人喝上水。” 陈杉的再一次肯定,让赵御直接蹦了起来,肩膀上的伤被他的举动给撕裂,鲜血溢出衣服,但他一点也察觉不到。 “军中无戏言!” 陈杉不甘示弱,抱拳肯定。 “我愿立下军令状,躺若做不到,可斩下我项上人头!” 赵御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好!有种!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陈杉可不是那种愣头青,他来到军营时就已经观察过了,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弄到水源。 他可没想过就这么容易把脑袋交出去,在这个时代创下一番事业,就先从这里开始! 第五章:水从天上来 赵御传令下去,军营里所有人都要听从陈杉的命令,所有不遵者,军法处置。 这相当于给了陈杉十分大的权力,这也是赵御对陈杉的一种肯定。 看着陈杉穿梭在军营里的身影,赵御在大帐中坐落不安。 “将军,他真的可以变出水来吗?” 赵御身边的副官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赵御心里也没底,但是看到陈杉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感觉只要他说出来的事情就一定能办到。 赵御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派人很紧他,若遇到不从者,军法处置。一切的答案,都将在明天揭晓。” “还有,备好马匹,他觉得一会要出去一趟。” 副官不解地问道: “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赵御笑了笑,拍了拍副官的肩膀。 “你真的认为我会相信他的话,水会凭空被他变出来?” 副官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听过谁可以做到凭空变出水来。 “属下遵命!” …… 陈杉在军营里四处乱逛,他那怪异的造型引的士兵们的好奇。 陈杉可没功夫停下来再跟他们说一遍自己是从哪来的,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不然明天脑袋还能不能继续待在自己身上都还是个未知数。 只见他在军营里逛了大半圈,地上的草地证明了这个地方是有水的。 陈杉蹲下身子,抚摸着草地,随即掏出匕首在地上挖起洞来。 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地下并不是沙子,而是泥土,并且是湿润的泥土。 这样一来,他就有很多办法得到水。 小学的时候自然课上科普过这类常识,水蒸气遇冷凝结。就好比平时买的冰可乐,在铝罐上会形成一层水珠,这正是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到了低温物体凝结成水的一种自然现象。 陈杉喜出望外,现在他就需要一个可以收集水的容器,以及一个可以形成水珠的物体。 这个物体可以是光滑的金属,也可以是一块塑料薄膜。 可这个时代,到哪里去找一块塑料薄膜。 就在这时,陈杉手中的匕首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本如镜面一样的刀刃上,此时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的水雾。 陈杉顿时喜出望外,用手轻轻沾了一点在手中捏了捏,立马就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他的举动引来无数的人围观,他们都是来看陈杉这怪异服装的。 “兄弟,借你的佩剑一用。” 陈杉对着围观的一名士兵说道。 那名士兵满脸的疑惑,但是赵御有令在先,他也没有做出拒绝的举动,将信将疑地拔出佩剑交到了陈杉的手中。 陈杉拿着剑细细揣摩着,这都是由生铁打造出来的铁剑,比不上钢制品那样光滑,却被铁匠千锤百炼出坚固的剑刃。 “太好了,我的脑袋保住了!” 陈杉的自言自语引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像是在看动物一样看着他,他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失态。 陈杉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不必担心,明天一早我就让你们喝上干净的水。” 众人一听到这个字眼,一个个激动的快要翩翩起舞。 他们实在是太渴了,渴得几乎丧失了斗志。 “大人,明天我们真的都有水喝了吗?” 陈杉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明天一定让各位都喝上水!” 众人得到陈杉的肯定,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欢呼。 “大人,水在哪?需要几个人去搬?” “大人,我身强体壮,能够多带一些水回来!” “我也可以!” 众人七嘴八舌,险些要将陈杉淹没,他急忙生出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我们不需要出去,其实水就在你们身边。”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一致认为这是无稽之谈。水如果在身边,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这只是大家内心的想法,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陈杉看着他们一脸疑惑的样子,他决定先卖个关子。 “今天晚上,你们在地上挖个坑,将头盔翻过来放到坑里,再找一个架子,将佩剑悬挂在上方,就像这样。” 说完,陈杉在众人面前演示了一遍。 “只要按照这个样子,明天一早,我必定让所有人喝上水!” 人群里立马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求水?” 这个问题让陈杉一愣,他摆的这个造型真的还挺像是一个仪式,在这种还未开化的年代,一切无法理解的事情都能跟鬼神扯上关系。 陈杉无奈的挠了挠头,说是科学吧,涉及的东西有点多,一天两天都说不完,说是鬼神吧,原理就这么简单。 突然陈杉眼前一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天机不可泄露,我若是泄漏了天机,这可是会折了我的阳寿,所以大家不必再问,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便会有水。” 陈杉说完,众人都露出一个虔诚的目光,很显然他们都被陈杉的这番话给唬住了,其实当个神棍也挺好的。 陈杉的方法很快就传遍整个军营,就连赵御也听到了完整的过程。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一脸的不相信,就剩下满脑子的疑惑。 陈杉这家伙还真的打算在他面前求水,这跟戏弄他没什么区别。 倘若他能变出水来,那么定然是好事,但是他若变不出来,整个军营的矛头都将指向他一人,到时候他想不死都难。 赵御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原以为得到了一位得力干将,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夜晚很快降临,军营里所有人都挖了个坑搭起了一个法台,所有人都睡去的时候,陈杉独自一人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 这个世界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光的污染,能够清楚的看到银河。 这里有两颗个月亮,一颗北极星,也缺少了北斗七星,这让陈杉明白,这里是与地球不一样的宇宙。 他从东叔那里了解过这个世界的一些历史,这里是类似华夏大地的国度,他们经历了奴隶制、分封制,现在正处于封建制。 现在是由一个名叫大梁的帝国统治,随处都可见到华夏文明的身影。 陈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此时有点怀念以往的生活,怀念他那台陪了他三年的电脑,好想再来一把云顶之弈啊! 赵御突然在陈杉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大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下。 “你居然没跑!” 陈杉听的莫名其妙,歪着脖子看了赵御一眼。 “赵大哥,我为什么要跑?” 赵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能变出水来?看在你还是条有血性的汉子,你走吧。” 陈杉这才明白,赵御完全没有相他的科学,赵御这是不忍心看到他明天倘若真的变不出水来要斩首示众。 这也不能怪赵御,毕竟世间真理在被人发现之前,都是神的旨意。 陈杉可没打算走,他还要在这里闯下一片天地呢。 “赵大哥,多谢你的好意,我没打算逃走,我说到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陈杉的态度让赵御再次感到意外,他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陈杉这人是真傻还是真有本事。 两人一夜无话,陈杉渐渐地在地上睡去。 第二天天亮,一名士兵从睡梦中醒来,他先是揉了揉朦胧的眼睛,随后他被一道反射的阳光吸引。 只见身旁的头盔里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定睛看去,水波荡漾在头盔里,那是多么清澈的清水。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他没有看错,他小心翼翼地将头盔捧在手心,真实的触感在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有……有水了,有水啦!” 第六章:大战将起 惊呼声传遍军营,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 有水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人们双手捧着头盔欢呼。 吵杂的声音把睡梦中的赵御惊醒,他第一反应抓起银枪冲出大帐,以为胡人这是要趁乱偷袭。 他冲出大帐之后,看到一群士兵手捧头盔将他团团围住。 “将军,有水啦!” “将军,真的是水!” 赵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副官极力符合,他感觉自己好似在梦里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从副官手上接过来,看着头盔里清澈透明的液体,凑到嘴边痛饮一口。 这水是那么的清甜,犹如甘露一般滋润着他的咽喉。 真的是水,陈杉那家伙没有骗他。 “真的是水,这水真的被他变出来啦?” “小衫那家伙在哪?快!去把他找来!” 此时的陈杉在军营的一角睡的正香,此时的他还吧唧着嘴,梦里正在吃着美味的炸鸡翅。 赵御带领着众人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给拉了起来。 陈杉被这暴力的举动给弄的强制开机,他看到众人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第一反应是他们要拉着他去斩首示众,这差一点就把他给吓尿了。 赵御摇晃着他的肩膀,一脸兴奋地将他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小衫,你真乃神人也,有水啦!咱们有水啦!” 陈杉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帮家伙不是来拉他去斩首示众的。 他此时的脑瓜子还是蒙的,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信衫哥,得永生!” 陈杉的这番话引得众人大笑起来,众人合力将他高高举起,大家一起发力,陈杉被抛上半空又快速落下,这一刻,他成为了军中的偶像,军中的神人。 …… 另一方面。 胡人驻地,败军回到营中,帖帖木尔战死的消息传到了主将的耳中。 大帐中一名男子气愤地将手中的酒杯丢在地上,双手死死捏住,甚至就要刺穿手心。 看着帖帖木尔冰冷的尸体,男子将额头抵在他的脑门上。 “帖帖木尔,我的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我定要杀光汉人为你祭奠,愿长生之神与你同在。” 男子与帖帖木尔做完告别,他重新回到帐中,对着账外喊道: “来人,将那两个肮脏的猴子带上来!”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一名汉人面孔的人被绳子五花大绑地抬了进来,像一个牲畜一般丢在男子的面前。 “将军,有一个猴子重伤不治,只剩下这个猴子,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如果衬衫在这,一眼就能够认出此人就是当初分道扬镳的小六。 胡人将军接过士兵手上递过来的东西,将他展开后发现,这正是当初陈杉交给小六的地图。 这是一份手绘的地图,再经过陈杉的标注,这份地图简直称得上是一份战略地图,只要有一些阅读地图经验的人看上一眼,地图上的山川河流都将一目了然。 “猴子!我问你,你怎么出现在里?” 小六早就被胡人吓破了胆,他当时只顾着逃命,谁料误打误撞地遇到了被陈杉打败的胡人逃兵装了个正着。 小六从现在塞外长大,经常与异族人打交道,所以胡人的需要他多多少少还能听得懂一些。 “将军,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本是逃难的人,我是被派去关内求援的,我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啊!” 胡人将军哪里会如此轻易相信他的话,他将地图展开丢到他的面前。 “胡说!一个平民百姓,身上怎么会携带如此精美的地图,你一定是汉人派来的奸细!” 小六没有上过学哪里会看地图,这个地图他从头到尾就没看懂,拿没拿反都不知道。 “将军饶命,这地图不是我的,是一个跟我一起出来求援的人画的。” “对了,就是他!是他冲出去将帖帖木尔将军给杀了!” 胡人将军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士兵,士兵立马会意说道: “据回来的士兵说,的确有三个不知道哪来的人闯进了阵营里,他们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帖帖将军还被其中一个人给杀掉了。” “根据描述,那人穿着打扮跟其他猴子都不一样。” 胡人将军点了点头,又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小六: “是这样吗?” 小六想都没想立马回答道: “就是他,他是不是没有发髻?就是他冲出去把帖帖将军给杀了,我拦都拦不住啊!” “将军,不关我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胡人将军突然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从一旁拿来切割羊肉的刀,在小六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肯定不会伤害你。” “带下去!” 小六在拼命地呼喊着,两名胡人士兵也不管他是否愿意,直接就拖出了账外,只听得他的呼喊声越来越远。 胡人将军看了看地上的地图,他此刻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塔哈里,这里有一处水源我怎么不知道?” 塔哈里看了看摊在地上的地图,胡人将军指的正是东叔他们休整的绿洲。 塔哈里角色一沉地说道: “属下这就带人去将其占领!” 塔哈里这就要走,胡人将军将他叫了回来。 “汉人军队那边情况怎么样,今天是他们断水第几天了?” 塔哈里想都没想说道: “已经第五天了,方圆一百里的水源都被我族勇士占领,他们现在估计渴得已经提不动刀。” 胡人将军“嗯”了一声,这跟计划里的一样,断掉敌人的水源,让对方丧失战斗力,这样就会畅通无阻。 “塔哈里,你带一百人去即可,明天我要奇袭敌营!” “只要有这张地图在手,我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把军队带到汉人的城墙之下。” 塔哈里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在这鬼地方驻守了这么些日子,终于可以出去打仗了。 “将军英明!那个抓来的猴子咋办?” 胡人将军罢了罢手随口说道: “那猴子贪生怕死的很,留着带路还是有点用的,先让他再活几天吧。” 塔哈里右手放在胸口,对着胡人将军弯下腰去,随后他便退出了大帐。 胡人将军看着地上的地图,他仔细品味着,就连最好的斥候都画不出如此精美的地图。 地图上的山川高地就像全部呈现在他的面前,只不过他还没有完全看懂地图上的文字,这个比例尺是什么意思。 …… 陈杉看着军营里载歌载舞的士兵们,军营里一下子就焕发出了生机,这要是胡人来袭,绝对可以拼上一拼。 现在正是士气最甚的时候。 赵御把陈杉叫到了大帐中,经过此事,赵御已经完全相信了陈杉,现在解决了水源问题,接下来就可以着手布局战事了。 看到陈杉换上一身军服,整个人气势都改变不少,赵御还是老样子大大咧咧地来了一个熊抱。 “小衫穿上咱们军服真的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怎么样?这身盔甲穿的合不合身?” 陈杉可是花了老大的功夫才把这重达二十多公斤的盔甲穿在身上,先不说合不合身吧,就光是这个重量都够他走两步就喘。 “赵大哥,这身盔甲刚好合适,多谢你的好意!” 赵御可不跟他客气,“嗙嗙”在他身上就给了两拳。 “这可是我年轻的时候穿过的,你现在没啥军衔,就先穿着吧。回头我帮你向上面写个折子,弄个官职给你当当。” 陈杉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本来还想谦虚一下,但是一想到解释起来就会非常麻烦,他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他自己却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早就被传遍全军,甚至引起了元帅的关注。 陈杉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一扫脸上的嬉皮笑脸说道: “赵大哥,这次叫我过来是所谓何事?” 第七章:拒马与马其顿 陈杉的一番话将众人从喜悦中带回,赵御摊开一张羊皮做的地图,上面清楚标注着整个西域的地图。 陈杉看着那粗糙乱画的地图,总感觉看起来非常费劲。 赵御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道: “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方圆一百里所有的水源都被胡人占领,若不是小衫解决了水源问题,我军就会被迫撤回关内,这样一来胡人就将有能力将军队开到西门关城下。” “我军主力的粮草辎重都是从西门关送出,我们承担后方补给线的重要责任。” “根据探子来报,胡人军队有所调动,应该是要准备对我们动手了。” 陈杉仔细聆听着赵御所告知的信息,在场的管事们都沉思起来。 最终还是陈杉率先说道: “赵大哥,胡人兵力有多少?” 赵御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胡人主要以骑兵为主,他们的军队数量大概在一千左右。”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唯一不同的是陈杉这边没有骑兵,也就只有那十几匹中原小种马,完全不是胡人那种高头大马可比的。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步兵的天生克星,一个冲锋就能冲乱步兵整形,并且机动性高,居高临下,步兵的士气很快就会被蚕食。 既然是骑兵为主,那么就要配合一些东西来限制骑兵的冲击方向。 “赵大哥,我看军中并没有设置围栏,也没有拒马,这是什么原因?” 陈杉的这番话让赵御跟在场的人听的云里雾里的,很明显他们听都没听过拒马为何物。 “那是什么玩意,有什么用途吗?” 陈杉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地球,这里只是拥有跟地球差不多的文明,拒马这种每一次都会出现在战场上的玩意自然就不会有人发明出来了。 “拒马,就是用木头搭成的路障,其中一头销尖,能有效阻挡骑兵冲锋!” 陈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树枝在地上画出拒马的形状,结构非常简单,让人一眼看去就能明白。 赵御与在场的所有管事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眼就看出了此物的不凡之处。 “此物哪里可以得到?” 赵御看到拒马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拒马的用途,他甚至激动的就要立马得到。 因为他知道,在战场上骑兵的可怕,除了弓箭能在远距离将他们杀伤,一旦近身就会像割麦子一样收割士兵的生命。 倘若有这么一件物品,胡人的铁骑就无法依靠冲锋来扰乱我军阵型,失去了冲锋能力的骑兵,不过就是大一点的动物罢了。 陈杉抬了抬手让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 “赵大哥,光有拒马还不够,我军中有多杆长矛?” 赵御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一旁的军需官,那人先是一愣,随后想了想说道: “我军中有二百三十杆长矛!” 赵御点了点头,转头一脸疑惑地问向陈杉。 “小衫,你问这个干嘛?虽然长矛的确可以攻击到马背上的胡人,但是骑兵速度太快,而且长矛在近距离也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平常咱们都是砍马腿的。” 陈杉一脸黑线地瞪着赵御这个二愣子,居然砍马腿,那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好嘛! 还有一点让陈杉不能理解的事情,这里的人打仗都不讲究战术的么,还是跟打群架一样,胡乱冲杀,没有任何战术可言。 陈杉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地上又画出一副排兵布阵图,前面由长矛手形成一堵荆棘墙,身后是排列整齐的盾剑士兵。 此图一出,再一次把在场的所有人吓出一身冷汗。 “此图的亮点,就是让长矛士兵抵挡胡人骑兵的冲锋。” “拒马的作用就是阻碍敌人骑兵调转方向,将敌人引到阵前,此阵可攻可守,我将其命名为荆棘玄武阵法!” 陈杉说出来的时候心里默念了十几次‘马其顿’的名字,这个阵法正是马其顿枪阵的简易版,当年曾在欧洲所向披靡。 赵御看到此图如获至宝,他感慨当初将陈杉带回军营真的是一个明智之举,他忍不住赞叹道: “小衫,你简直就是一个鬼才,这么缺德的玩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有你在,简直可抵十万雄兵!” 陈杉知道赵御这是在夸他,但这明显有点夸大了,若他不是一名穿越者,也想不到这么多的鬼点子。 “赵大哥,你速速派人将拒马做出,能做多少做多少。” “还有这个荆棘玄武阵,前面手持长矛的士兵需要上过战场的老兵,否则新兵看到来势汹汹的骑兵就会尿了裤子。” “此阵重在团结,将士兵拧成一股绳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赵御现在就像一名新兵蛋子一样,拍了拍胸膛说道: “你放心,我这就去亲自操练他们!” 众人都被分派任务出去忙活,只剩下陈杉一人留在帐内,他看着平铺在地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这份地图是随军地图,比东叔交给他的那份地图详细多了。 但是这份地图有很多地方都比较粗略,陈杉忍不住拿起一旁的木炭,在地图上写写画画起来。 没一会陈杉对地图上的细节还是不够了解,他决定驾马外出,实地考察一下周边的地势,这可把赵御给吓了一跳。 原来陈杉这家伙不会骑马! 陈杉跟赵御说明原因后,最终还是派了两名亲信跟着他出营而去。 陈杉学习得很快,没一会就学会了驾驭马匹,虽然还不会转弯,但是把自己死死贴在马背上他还是能做到的。 此时,一名身穿白纱连衣裙,手持一柄细剑,五官精致,身材完美的美女独自一人步履阑珊的走在沙漠上。 要不是两天前的一场风沙将她的地图给卷跑,水袋给掩埋,她现在早就已经抵达了西门关。 她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炎热的天气无情的炙烤着她的意识。 她当时就不应该在风沙中冒险前进,风沙过后她就已经迷失了方向,茫茫沙漠中周边的环境看起来都一样。 她咬了咬干裂的嘴唇不让自己昏倒,倘若再找不到水源,她将在这里香消玉殒。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正当她意识逐渐模糊之际,远处的沙丘上窜出一匹白马,马背上竟是一名身穿银色铠甲的将军。 在烈日照耀下铠甲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那件宽大的披风在马匹的飞驰下犹如旗帜般飞舞。 这是白马王子来接自己了吗?女孩在心中说道。 来者正是陈杉,他驾驭的马匹受惊了,一个劲地在荒漠上飞驰,任由他怎么拖拽缰绳都无法让受惊的马儿停下来。 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有一抹白色与黄沙显得格格不入,定睛望去,那是一个摇摇欲坠的人儿。 陈杉也顾不得这么多,尽力地控制着胯下马儿朝着对方飞驰而去。 距离拉近,那人的面容映入了陈杉的眼帘。 陈杉只觉看到了天上的仙女一般,那无可挑剔的面容让他愣住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长得如此漂亮。 就此一眼,陈杉就深深被那人吸引。 陈杉也顾不得这么多,就在马儿将她撞翻之际,他提前翻身从马背上跳下,一把将那人扑倒在地。 陈杉死死护住那人的身体朝着一旁翻滚过去,马儿的铁蹄声伴随着破风声从他们两耳边呼啸而过。 陈杉抬起头就看到马儿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跑了,也就在这时,他身下的人儿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并且带着愤怒的语气喊道: “放开我!你这流氓!” 说时迟,那时快,那张玉手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抵挡眼帘,“啪”地一声响彻天际,陈杉的脸上立马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 第八章:这美女见面就要杀我 陈杉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打蒙了,还没来的及说话,那人儿就一把将陈杉推开,不得不说她的力道还挺大。 陈杉往后退了几步才稳定身型,脸上的火烧感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揉。 也就是这个时候,手掌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那香味不像是香水的味道,但是它却如此让人着迷,甚至还有点上头。 陈杉还沉寂在香味中的时候,他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样,立马伸出双手对着面前已经站起身来的人儿说道: “误会啊!误会!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过会碰到你那里!误会!” 没错,就在刚才,陈杉的咸猪手摸到了不该摸到的地方,难怪会引来对方的巴掌惩罚。 那人儿根本就听不进陈杉的解释,她摇摇欲坠地稳住身型,一把拔出随身的佩剑,剑指陈杉。 “你这流氓!我非得杀了你不可!” 陈杉出门可没带武器,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场误会,谁知道会发展成这样。 “流氓!拿命来!” 那人儿根本听不进陈杉的解释,提着剑就朝陈杉的头上砍来。 陈杉定然不会坐以待毙,一个闪身就轻松躲过那人儿的剑击,可对方貌似也是个习武之人,接二连三的剑技随即使出,却都被陈杉轻松躲过。 大概是她身体非常虚弱的缘故,她的攻击特别缓慢并且软绵无力。 “误会啊姑娘!” 那人儿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向陈杉走来。 “你毁我清白,定不能让你再活在世上!” 陈杉见状急忙向后退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你这都什么逻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就要取我性命,这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再说了姑娘,有没有人看到,怎么会毁了你的清白呢?” 那人儿明显一愣,随即继续朝着陈杉的方向靠近。 “你还想有人看见?” 也就在这时,跟随陈杉一同出来的两名亲信驾马赶来,他们一眼就看到陈杉被人用武器威胁。 他们第一反应是陈杉遇到了胡人探子,赵御的亲口命令就是他们两可以死,陈杉不能有任何闪失。他们顾不得这么多,拔出佩剑驾马朝着那白衣人飞奔而去。 马蹄声由远而近,陈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名亲信已经尽在咫尺。 “不要伤其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早就疲惫不堪的美女哪里还有力气闪躲。 她看到两名风驰而来的骑兵,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她面如死灰,佩剑轻轻脱手,迎接死亡的一刻。 她恨,不能亲手将那人杀死。 陈杉的命令很快传到了两名亲信的耳朵里,可是马匹马全力的冲刺哪里是可以轻易收回的。 亲信的攻击直指那人的脖子,陈杉的命令让他们立马收回佩剑,可还是迟了一步,剑刃在那人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差一点就要香消玉殒。 陈杉急忙上前查看,好在她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加上强弩之末,昏迷过去而已。 陈杉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那柔软的触感立即传遍他的全身。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享受,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她救治,他可不希望这么一个美人就这么死了。 回到军营里,赵御就看到了陈杉怀里的人儿。 他敢发誓,这辈子绝对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要不是陈杉极力阻拦,这家伙一定要上前帮忙。 军中的军医给受伤的士兵看看病可以,但是面对女儿身的时候也忍不住犯难了起来。 好在陈杉也懂得一些急救措施,他决定亲自上阵。 军中来了一名女子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把帐篷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赵御用军令组织,恐怕帐篷里早就挤满了人。 陈杉一把将女孩的袖子扯烂,用清水将伤口简单清洗干净,然后用绷带简单的包扎一下,给她盖上被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就这么守在女孩身边,看着女孩慢慢恢复血色的脸,陈杉这才放下心来。 这女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荒漠里的,看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老百姓,而且这吹弹可破的肌肤让陈杉相信,就连天天去美容院的人都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见她一时半会不会醒来,陈杉便走出帐篷,弄点粥给她,待她醒来时可以喝到一点热粥。 刚掀开帐篷,就看到赵御那家伙正偷偷摸摸地往里面窥探,陈杉见状立马就帐篷给裹的严严实实的。 “赵大哥,你不是去操练士兵了吗?在这里做什么?” 赵御见事情败露,急忙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 “这不是天色渐暗了嘛,特地来喊你吃饭的。” 陈杉是肯定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的,非常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路上赵御将手搭在陈杉的肩膀上,一脸猥琐地调侃着他。 “那个美得没道理的小妞是什么人啊?听回来的兄弟说,那个小妞当时还拿着剑追着你砍!可把老哥我吓了一跳。” “是不是你的家眷啥的?这弟妹长得真特娘的标志!” 陈杉自己也想知道那姑娘是什么人,可惜里面的误会有点大。 “赵大哥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没娶妻呢!哪来的什么家眷。” 赵御一听这话立马愣了一下,随后便露出一副无比猥琐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说,这小妞是你路边捡到的咯?” 陈杉看到赵御这副表情心里马上就慌了,这个姑娘要是落你手里岂不是糟蹋了,陈杉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想也没想张口就说: “赵大哥,你可别打她的注意,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赵御“哦?”了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邪恶的想法。 “你不是从西域回来的吗?啥时候又来了一个未过门的妻子?” 糟了!陈杉自知自己说谎了,这个逻辑上真的不好说过去。谁料赵御也没有说破他,只见他意味深长地在陈杉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老哥我懂!给老哥我真的是糟蹋了,老哥我会帮你的。” 说完,赵御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包用绢布包裹的东西,四处张望无人,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陈杉的袖子里。 “赵大哥,这是……” 赵御急忙用手比划出一个“嘘”的手势,只听他小声说道: “这可是好东西,青楼的老袅让那些不听话的小妞乖乖接客的好东西。”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据说是用枸杞,红枣,虎鞭等名贵药材制作而成,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叫:秀才都爱粉!” “我跟你说,指甲盖一点,不管是口服还是外敷都有功效,这样就能让小妞乖乖投怀送抱。” 陈杉大惊,这玩意就是那啥啊!作为新世纪良好青年,哪里不知道这种玩意! 不过他还没见过实物,只是在一些书籍上看到过有记载,这可把陈杉的好奇心给激了起来,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让他产生了一些不怎么健康的想法。 他急忙摇了摇头,把那想法给抛之脑后。 “赵大哥,我可是很正直的人,怎么可以借用这等龌蹉之物。” 说完,陈杉就要把秀才都爱粉塞回给赵御,赵御急忙推脱道: “别急嘛兄弟,有备无患,留着总是好的!” 赵御也不给陈杉后悔的机会,一溜烟人就跑没影了,只留下陈杉独自一人在那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杉说不想要这玩意是假的,毕竟好奇心作祟,他十分想试一试这玩意是否真的如书上所言一样有这么强的功效。 最后他还是没有战胜好奇心,屁颠屁颠地把药包藏在了衣袖里,像极了小孩子做错事一般,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九章:秀才真爱粉 陈杉用碗盛了一碗稀饭,非常热心地给那仙女准备了吃食。 由于她长时间未进食,暴饮暴食的话,很容易吃出问题,从这一点看来,陈杉还是一个非常细心的男人。 话说我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陈杉自嘲了一番,就当那场误会的一个补偿了。 就在回帐篷的路上,陈杉遇见了一同在吃饭的军医。 他想到仙女的伤口还没有上药,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他特意跟军医要了一包止血散就回到了帐篷。 进入帐篷的一瞬间,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女孩子的体香真的是无处不在。 等陈杉放下碗筷回头看去床上的时候,哪里还有仙女的身影。 不好!陈杉急忙将手伸向腰间的匕首。 他摸索了一阵,匕首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眼帘,那人从角落手持匕首杀出,目标正指陈杉的咽喉。 陈杉脚踩轻灵的步伐往左闪躲,带着寒光的匕首沿着他的睫毛划过。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一招现代擒拿手就卸掉了对方的武器。 那人吃疼“嘤”了一声,匕首应声落地。 “放开我,你这流氓!” 听到是仙女的声音,陈杉立马就松开了手。只见仙女轻揉着被陈杉捏红的手腕,一脸羞涩的别过头去。 “抱歉,我以为是刺客!下手重了一些,抱歉。” 说完陈杉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吹干净匕首上的灰将它收回到刀鞘里。 “这是一碗稀饭,你应该有几天没吃东西了吧,一会趁热喝了,看你的样子伤口应该并无大碍,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陈杉转身就要往外走去,还未踏出帐篷,只听仙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一下!” 陈杉饶有兴趣地回头看去,只见仙女面色潮红,樱桃般的小嘴颤抖着像是要说些什么。 “那个……伤口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陈杉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道: “你放心,都是我一个人帮你包扎的,我也绝对没有趁人之危。” 仙女听到陈杉的回答,立马就送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陈杉继续说道。 “话说你的肌肤怎么这么白,你平时是怎么保养的!还有裹胸布太紧了,容易影响发育……” 陈杉话音刚落,一张板凳迎面而来,陈杉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砸了个正着。 陈杉赶忙捂着鼻子头也不回的跑了,这仙女的性子实在是太烈了,我打不过还躲不掉吗! 正这么想着,陈杉就撞上了夜间巡营的赵御大哥。 “哟!小衫,这么快就完事啦?你这鼻子怎么了?” 仙女的力气可真大,一张板凳说丢就丢,鲜血止不住地往地上流淌。 好在他在军医那里要来一包止血散,本来是准备给仙女用的,看来他自己就要先用上了,不然这鼻血能把他流休克。 “赵大哥没事,烈马总是需要一点时间驯服的。” 止血散撒在伤口上立马就有了效果,不得不说效果是真的好。 赵御听完用手肘在他的身上蹭了几下,一脸的坏笑。 “兄弟,你没用秀才真爱粉吗?那玩意可好使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陈杉就气不打一出来,趁这个猥琐大叔在,赶紧把那玩意还给他,不然影响了自己的人品。 “赵大哥,那玩意还是留给你自己用吧,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诶?哪去了?刚刚还放在这里的。” 陈杉明明记得是放在袖口里,他越找心越虚,这玩意可一定要找到啊,不然我的人品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不其然,陈杉就差把盔甲一件件的脱下,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有那包药粉的踪影。 “小衫兄弟,你在找什么呀?” 陈杉没有回答赵御的话,心里大喊一声“不好”,只见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帐篷冲去,这是他目前为止最害怕去的地方。 只因为里面有一个随时都要杀了他的女人,还有一个随时可以让人兽性大发的玩意。 赵御望着陈杉离去的身影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个兄弟的尿性跟他真是天打雷劈般的合拍。 陈杉冲进帐篷,还未来得及看里面的情况,他低下头就开始找那用绢布包裹起来的东西。 仙女被突然冲进来的陈杉吓了一跳,她急忙用被子盖住了上身露出一个脑袋正准备发难就看到那流氓似乎对她不感兴趣,只是一味的在地上找东西。 “流氓!你在找什么?” 陈杉肯定不能说找那玩意,只能打了个哈哈说道: “我在找一个绢布包裹着的止血散,那玩意可是军中的重要物资,本来想着是给你用的。” 陈杉真的佩服自己是个说谎的料,你瞧这谎话张口就来,一点都不带脸红的,最主要的是对方找不到弱点反驳。 仙女一听陈杉口中说的东西,小脸微微一红,只见她从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绢布,玉手轻轻捏住在空中慌了几下。 “你说的绢布,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陈杉闻声望去,就看到那块略显暗黄的绢布在她手中翩翩起舞。 冷汗瞬间就湿透了他的衣服,那颗弱小的心灵立马就悬了起来。吓得他脑子一片空白,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 “那……那啥……你没什么不舒服的吧?” 仙女一脸羞涩地底下了头,就差把脑袋给埋入被窝里,这女性突出的一面瞬间映入陈杉眼帘。 陈杉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这小妞前不久还说要杀了他,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仙女喃喃说道: “谢谢你救了我,还这么细心的给我拿来了止血散,我还说要你的命,对不起……” 听到仙女的话陈杉立马就松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心也轻轻放松下来。原来这小妞是内疚了,看来自己做的这些事还是可以被人理解的,这样误会就解除了。 但是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样子。 正这么想着,陈杉猛然想起赵御说过的一句话:内服外敷效果都一样! 这小妞该不会趁陈杉不在自己给自己抹上了止血散吧!不对啊,这玩意应该是内服才有效果才能吸收,外敷也能发挥药效是什么原理,应该是卖药的那人吹嘘罢了。 “不用跟我道歉,误会解开就好,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陈杉说完转身就要走,留在这里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他真的很怕这妞突然提起刀就要砍他。 “公子稍等……” “啊?还有什么事?” 陈杉本能地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她。只见她面色潮红,细腻的皮肤就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这可惹得陈杉吞了一口唾沫。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杉看着仙女散发出的气质,他连自己叫什么都给忘了,直到仙女再次问出,陈杉这才反应过来。 “我叫陈杉……” “公子,我叫薛雨馨。” 话音刚落,帐篷里的蜡烛被莫名的吹灭,环境变得十分暧昧起来,陈杉心中一紧,被窝里的雨馨已经近在咫尺,透过暮光可清晰看到她那细腻的五官。 陈杉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雨馨自顾自地将双手环绕在腰间。 这就是秀才真爱粉的威力吗? 这种药不就是激起人体荷尔蒙分泌从而导致肢体做出反应,只要是意志力高一点的人都能克制,但是这个跟中了魔法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见雨馨将脑袋轻放在了陈杉那宽大的胸膛上,隔着厚重的盔甲都能清楚的聆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陈杉,馨儿怕黑……” 第十章:大梁永不服输 陈杉不是那种未经过人世的小伙,二十四岁的年纪,也交过两三个女朋友,所以对这种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将雨馨占为己有。 陈杉真的很想这么做,因为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如今她就像出水芙蓉那般,惹得人想要咬上一口。 可是这毕竟是一种不地道的做法,趁人之危可不是陈杉的作风。 他想要的是真心,而不是道德上的绑架。 陈杉正这么想着,雨馨的呼吸变得十分急促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这是药力发作的征兆。 倘若陈杉再不下决定,谁也不知道会发展成怎么样。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爱美之心由心中升起,他可以接受快餐式的恋爱,但他无法接受没有真心的恋情。 对不起了。 陈杉心中默念一句,随即手掌排列成刃状,在雨馨的后颈上一拍,雨馨在毫无防备之下沉沉睡去,陈杉一把将其抱在怀里。 不管你什么药,只要是侵蚀人们意识的效果,只要将其击晕就可以迎刃而解。 等药效过去之后再等她醒来,应该不会记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陈杉将雨馨平放在床上并且细心的为她盖上了被子,看着熟睡的人儿,陈杉忍不住想入非非,这要是自己的媳妇那该多好啊,可惜他不希望借助外力的帮助。 …… 时间过的很快,悠悠转眼间天已经蒙蒙亮起,雨馨只觉得脑袋苦痛难忍,后颈处传来一阵犹如落枕般的疼痛。 她环顾四周,只见那个流氓就趴在床边熟睡,她正准备发作,却又想起了昨晚他所做的种种。 眼前的男人忍不住让她好奇起来,他长得算不上十分俊俏,但是却有着城府很深的内涵,并且这男人的细心之处,是最能够吸引女孩子芳心的。 雨馨从小就有一个侠女的梦想,想着仗剑走天涯,她还没有好好的谈过一场恋爱。 她孤身来到西域,只是想杀几个胡人扬名立万,谁料却差一点就死在荒漠里,要不是眼前这个流氓救了自己一命,估计她已经香消玉殒,自己却还要杀了他。 这么想着,雨馨看待陈杉的眼神渐渐变了,她开始试着去欣赏眼前的男子。 陈杉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吧唧吧唧嘴,哈刷子从嘴角流了出来。 这可把雨馨吓了一跳,随即便偷偷笑了起来,原来这男子也是有小孩子的一面,真想在他的脸上画一个大花猫。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一阵阵吵杂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整个军营似乎就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雨馨还在思索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见到一名身穿将军银甲模样的男子掀开了帐篷的门帘,他的表情凶神恶煞,根本没有看雨馨一眼,径直走到了陈杉的身边。 只见那人一把抓住陈杉的衣领,他就像一个小鸡仔一样被提了起来。 “小衫子,醒醒!胡人打过来啦!” 陈杉刚刚还梦到在吃着美味的大盘鱼,那块粉嫩的鱼肉还没来的及放进嘴里就被赵御给强制开机。 陈杉还想伸出手去抓住那渐行渐远的鱼肉,在空中扑腾了几下就已经回到了现实。 “赵大哥,麻烦下次温柔点,你这样容易把人给弄神经质!” 赵御可不管这些,一拳打在他胸膛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温柔点,待会你那脑袋搬了家可别怪胡人不温柔!” 赵御的这一拳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意思,打得陈杉咳嗽连连,这也让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胡人打来了?在哪?” 陈杉不敢怠慢,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刀剑无眼的战场上一不注意就会脑袋搬家。 赵御也不管帐篷里的雨馨,一把拉住陈杉就往外走去,一路上所有的士兵都已经整装待发,不难看出当遇到战事时原本懒懒散散的士兵爆发出一股坚定不移的气势。 赵御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说道: “探子来报,胡人的骑兵在昨晚下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开拔,应该是我军断水的消息传到了他们的耳中,想趁我军断水期间将我们消灭。” “如果不是你把水变了出来,说不定今天咱们就都要脑袋搬家。” 胡人也不是只会闭着眼睛横冲直撞的野人,他们之中一定会有懂得带兵打仗的人。 军中断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陈杉也从赵御口中得知,附近的水源都被胡人占领,想得到水源比登天还难。 胡人什么都不需要干,干等着就能把我军的士气给耗干净!甚至可以做到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就能够消灭敌人,不得不说这一招是真的阴险。 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想到,陈杉这个人是一个穿越者,他的到来解决了饮水问题。 陈杉一边紧跟着赵御的脚步,一边说道: “赵大哥,现在胡人骑兵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不足二十里!”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陈杉的脑海中响起,这个距离,骑兵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达。 两人来到营外,士兵们早已一字排开摆好架势,可见平时他们没少操练。 虽然队列非常整齐,但是陈杉看了一眼顿时大喊不妙。 “赵大哥,为什么我军布局如此杂乱无章,昨天我跟你说的荆棘玄武阵呢?还有我让你做出的拒马在哪?” 陈杉这一提醒,赵御猛的地一拍脑袋,他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别急,拒马连夜赶工已经做了十几个出来,阵型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赵御说干就干的样子,陈杉立马将他叫住,道: “赵大哥,你这样,将拒马在军队两旁一字排开,中间留道口子,口子后面用长矛兵堵住。” “两翼用盾剑士兵驻守,弓箭手在军中坐镇。” 陈杉就地蹲下画图,根据赵御带兵打仗的经验,很快就能理解这样布局的用途。 “小衫,要不你给我当军师吧!” 陈杉非常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一切等消灭了胡人再说!” 赵御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示这件事包在他身上,随后便去安排阵型去了。 陈杉看着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以及那还来不及多联系几次的马其顿阵法,他真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种着急忙慌的赶制出来的东西真的能够抵御住胡人的进攻吗。 很快,赵御按照陈杉的布置,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从外形上看,已经初步具备了马其顿枪阵的雏形。 陈杉望着远处扬起的黄土,那正是胡人的铁骑。 扬名立万,就在今天! “来了!” 胡人铁骑的马蹄声“轰隆隆”响彻天际,战马的嘶吼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陈杉从来没见过千军万马是什么样子,但是看到骑兵冲锋的时候内心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恐惧。 胡人这些游牧民族都是在马背上长大,他们的驾马技术可是一流,要不是草原上那地方种不出粮食,他们也不会冒险南下。 就因为中原地带那群两脚羊霸占着最好的土地,却还自视清高! 一想到这里,胡人们就爆发出如虹的气势。 胡人们不是第一次与大梁军队交战,大梁的军队都是步兵为主,骑兵的一个冲锋就能冲散,除非大梁士兵人数两倍于他们,否则这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距离越来越近,胡人似乎也发现了这支大梁军队似乎有点不一样。 那好似随意摆放的木桩是干什么用的,只要战马一个跳跃便可轻松跃过,那简直就是一个毫无用途的摆设。 可是他们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准备好的巨型绞肉机! 赵御坐镇军中,银枪高举过头。 “长矛兵!稳住!” “弓箭手准备!” “我们的身后就是你们的父母亲人,我们的土地绝不允许他人踏足!兄弟们,保家卫国的时候到啦!稳住阵线!砍翻他们!” “大梁威武!大梁永不失去每一寸土地!” 第十一章:不要俘虏 胡人骑兵气势雄伟,站在最前面的士兵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开始腿脚开始哆嗦起来。 赵御大吼一声: “稳住阵型!谁也不许后退!弓箭手准备!” 上百名弓箭手听到命令整齐拉弓,箭指敌人。 “放!” 漫天的箭雨“嗖嗖”地在耳边响起,远处的胡人骑兵一排排地倒下,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们前进的步伐。 “给我射!” 赵御奋力地大喊,争取用最廉价的方式消耗敌人的力量。 几轮齐射下来,胡人冲锋的路上留下一地哀嚎的人。胡人似乎学乖了,开始朝着两翼前进,两翼只有那个木头搭建而成的拒马,可没有步兵防守。说实话,赵御心里一点底气都没。 那看似不怎么坚固的拒马,真的能够阻碍胡人铁骑的前进吗。 胡人见到大梁军队没有对两翼进行防御,别提有多开心,那些看似一点用都没有的木桩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但是陈杉并不这么想,拒马可是受过千百年的验证的。要不是时间不够,否则他能弄出一个铁丝网,别提战马,就连步兵都很难破坏。 果不其然,胡人第一批抵达拒马前的骑兵一跃而起,想要越过拒马。 谁料这是经过陈杉量身定制的拒马,在战马越过的一瞬间,那锋利的木桩犹如一把利刃瞬间就划破了战马的肚皮。 战马的内脏混着血水瞬间撒向大地,马背上的胡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重重摔倒在地,有的甚至还扭断了脖子。 后续的胡人立即悬崖勒马,可飞驰中的战马哪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拉回来。 不少刹不住车的胡人直接就钉在木桩上,后续的胡人看到这阵仗立刻掉转马头,可头顶上飞着箭雨,前面还有那怪异的木桩,这哪是一群将要渴死的人。 胡人见识到拒马的威力之后立刻掉转马头,朝着那唯一的缺口涌去。 赵御也没想到结构如此简单的木桩竟然真的会发挥出这么大的作用,他用余光看向一旁的陈杉,只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对那玩意一点也不担心。 赵御解下腰间的马刀,递给陈杉说道: “小衫,一会上了战场,你那小刀不管用,还是这个比较好使!” 陈杉看着赵御递过来的马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你真以为我要冲锋陷阵啊,这里还围着一千来号人呢!他嘿嘿一笑: “赵大哥,快把这玩意收回去,小弟我见不得这么凶残的玩意!” 赵御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还面带微笑,一点也没有惧怕的样子,这让赵御又佩服几分。 “大敌当前你还能保持得如此冷静,看来你小子不简单啊!” 我呸!还冷静咧!实则内心慌的一批,陈杉只是对拒马还有马其顿枪阵有十足的信心罢了。 这群胡人也是第一次见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刚一碰面就吃了大亏。以往大梁军队打仗都是一字排开,远距离弓箭射击,近距离肉搏,一点新意都没有。 怪就怪在这一次怎么看起来好像训练有素,并且一点都不像是渴了四五天的样子。 上当了! 这是胡人们的第一反应,但是他们天生就是战士,眼前这些大梁士兵不也一样被他们追着砍,只能依靠城墙才阻拦住铁骑的脚步吗。 他们只要集中力量,从中间突破进去,大梁的阵型立马就会混乱,到时候胜利依旧属于他们。 这么想着,胡人已经逼近前面的长矛兵。 古代机动部队的冲锋与专门克制骑兵的防御系统这就准备硬碰硬,究竟是骑兵的攻势更强,还是枪阵的防御更强。 赵御见胡人集中力量往中间豁口发起冲锋,他知道只要守下这波进攻,敌人就将显现出颓势。 “你们两个,保护好陈将军,绝不能让他有所闪失!” 随后他看向陈杉说道: “小衫,我到前线去稳住阵线,若战事不利你不要留恋,往西门关跑,那里会有人接应你!” 说完,赵御胯下一紧,战马发出一声嘶吼,头也不回地冲向前线。 别啊!打不过咱们就跑啊!你这般头铁是要闹哪样! 陈杉正这么想着,胡人骑兵已经与枪阵接触在一起!正如陈杉说的那样,胡人的战马在靠近枪阵的前一秒,战马终于看清了那发出寒光的枪头。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不少的战马放慢了脚步,后面冲锋的战马迎头撞向了前面的战马,也不知道怎么的,胡人的战马自顾自地就摔倒下去一大片。 那些侥幸躲过撞击的战马,则是直接就撞上了那排列整齐的长枪! 一瞬间哀嚎遍野,战马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胡人的后续部队懵了,刚刚来到前线的赵御也懵了! 些什么情况,胡人的战马自己失足倒地了? 经过这么一下,胡人立马就自乱阵脚,赵御看准时机,展臂高呼: “将士们!杀啊!” 胡人的骑兵乱成一团,后面的不知道前面的情况还在胡乱的前进,围在中间的胡人想退退不出来,前面的胡人在面临着战士们的斩杀。 胜利的天平终于向大梁这一边倾斜。 赵御也没想到这场战斗会变成这样,他原本只是带着一干杂牌军在这里承担预警的任务,没想到能跟胡人硬碰硬。 可现实就摆在他面前,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一杆银枪刺出,一名胡人应声倒地,后续的将士提刀杀出,不一会就对胡人形成一个包围之势。 陈杉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这阵仗,赢定了。 战马失去了冲锋的力量,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胡人大将看到事态不利,奋起反抗,誓与敌将战个你死我活! 残酷的肉搏战开始了,一支大梁的杂牌军跟胡人精髓铁骑交战在一起,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杂牌军要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才能获得重生,倒下去的将永远不能站起来,活下来的,将成为一名真正的勇士。 陈杉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千人混战,这与打架斗殴不一样,这里随处可见飞胳膊大腿,场面十分血腥。 他原本打算战斗不利掉头就跑,可是看到将士们冲锋陷阵的时候,他的血性也被激活,如果他此时掉头逃跑,那他这辈子就不配做人。 陈杉从一名士兵手中夺过来一把刀高举过头,他的身后还有上百名弓箭手,这种肉搏战,弓箭手就失去了效用。 “将士们!随我杀敌!切断他们的退路” 上百人在陈杉的感召下从侧翼迂回,他的目的很简单,绕到胡人侧翼,让他们两面受敌,这样一来胡人就会士气大乱,这场战斗也将获胜。 “杀啊!” 陈杉驾马从侧翼杀出,胡人都懵了!这帮人哪来的! 陈杉策马杀出,一刀就砍下一名胡人首级,众将士见陈杉这般迅猛,一个个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一时之间,鲜血撒向大地,湿润了这片干瘪的土地。 虽然陈杉这边气势如虹,但都是以弓兵为主,他们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拿着短刀与胡人拼杀。 胡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与陈杉的部队厮杀在一起,没一会陈杉这边便伤亡过半,陈杉也负了伤。 但这一点也阻止不了陈杉,因为他看到自己身边的士兵一个个的倒下去,这些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他此刻心中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字:杀! 只有把敌人消灭,才能获取胜利! 由于陈杉的突然杀出,正面战场人手不足,赵御很快将战线推了上来,与陈杉汇合在一起。 “小衫!牛逼!” 陈杉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也顾不得与他寒暄,沉声说道: “赵大哥,我们不需要俘虏!” 定睛看去,胡人们似乎看到了战神,血红色的双眼侵蚀着他们的心灵。胡人开始升起退却之心,迎接他们的,将是雷霆般的怒火。 第十二章:可能要发财 胡人将军看着嗷嗷叫的大梁士兵,知道这次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很惨。他不服,他如果就这么回去,一定会被人笑死! 与其窝囊的度过一生,还不如像个勇士一样,战死沙场。 “我乃大汉帐下,骁勇善战的锦花将军,呼呼克列,谁敢与我一战!” 赵御听到胡人主将自报家门,那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提起银枪就要冲上去,好在被陈杉一把给拉了回来。 “赵大哥,他们已是瓮中之鳖,不要作无谓的牺牲。” 赵御有点摸不着头脑,说道:“小衫,胡人都欺负我们成这样了,难道还要放了他们不成?” 陈杉示意他稍安勿躁,嘿嘿一笑,随即大喊道:“敌酋在那!不管他叫呼呼大睡还是呼呼啥,兄弟们!砍死他!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一招实在是高啊!想要跟我军主帅单挑,死之前拉个垫背的,弄不好还能斩了敌将导致敌方士兵士气大跌,随后逃之夭夭。 要是换在之前,这样肯定可行,但是大梁军队这边愣是混进去了一个怪胎。 陈杉哪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必死之人就不要跟他废话,先让他死透了再说! 呼呼克列看到饿虎扑食一样朝他涌来的士兵,整个人都傻了! 以往主将单挑没有人会拒绝,今天怎么处处都这么反常。那感觉就像是对方拒绝了你的请求,还给你送来了一枚炸弹一样快乐。 赵御哪里不能明白陈杉的用意,看着所剩无几的胡人被士兵们吞噬,他都忍不住朝着陈杉送去大拇指。 “论无耻,还是小衫你第一,老哥我自愧不如。” 陈杉看着那呼呼克列被十几名士兵给大卸八块,心里畅快无比,对着赵御嘿嘿一笑,“兵者,诡道也!” 这场战斗,大梁杂牌军毫无悬念的获得了胜利,以将近一半的伤亡换取胡人一千精锐,这场战斗绝对称得上是大胜。 但是陈杉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的视线一直都在大梁士兵的尸体上。 昨天他们还有说有笑的说着笑话,喝着变出来的天水,今天却已经命丧黄泉,他们大多是年轻的士兵,刚入伍没几天的新兵。 陈杉皱着眉头,对着一旁的赵御说道:“赵大哥,一定要好好收敛兄弟们的尸首。” 赵御看到陈杉的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让他们完完整整地回家。” 得到赵御肯定的回答,陈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再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这场战斗太过血腥,以至于他不忍地爱上了眼。 随即,就在赵御不经意间朝后倒去。 赵御顿时心凉了半截,一把扶住陈杉那冰冷的身体,他这摆发现,陈杉的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要不是他的体制好,恐怕也以命丧黄泉。 “军医!军医!” …… 陈杉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待他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帐篷里,并且身上缠满了绷带。 环顾四周,除了那个架在一旁的锅炉以外,帐篷里没有一个人影。 就在这时,帐篷被人掀开,会是谁呢? 只见雨馨端着一个木盆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睁开双眼的陈杉,她先是一愣,随后便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 “你终于醒啦!我这就去叫赵将军。” 陈杉刚想喊住她,身后便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感。真他娘的疼啊,哪个王八蛋砍了我一刀。 没过一会,赵御就掀开了帐篷径直来到陈杉的面前。 “小衫啊,你终于醒了。” “赵大哥,我昏迷了多长时间了?”陈杉无力地说道。 赵御看到挣扎着要坐起身来的陈杉,吓得他魂都快没了,赶忙把他按了下去,“你就消停会,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要逞强,阎王爷都不敢收你。” 敢要我命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呢!陈杉感悟着大难不死,日后必定必有后福,活着真好。 “赵大哥,胡人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反扑?”陈杉醒来的第一件事还是关心前方的战事。 赵御嘿嘿一笑,别提有多开心,“你昏迷了五天,这五天发生的事可不少。” “胡人撤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就撤回了草原。咱们现在已经回到西门关,一时半会不会再有战事了。” 撤了?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暂时不会再死人了,陈杉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这段时间还真是累人。 赵御看到陈杉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就好好休息吧,你现在可是军中的名人咯!” 名人?啥意思。陈杉莫名其妙地说道:“什么情况?” “等你伤好了就明白了,现在你就先慢慢享受吧!” 说完,也不给陈杉追问的机会,赵御那家伙一溜烟就跑了,只留下陈杉与雨馨两人在帐篷里。 一段时间不见,雨馨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成见,轻车熟路地端起一旁的粥坐到陈杉的边上,看这个架势,这段时间应该都是雨馨在细心的照顾着他。 “谢谢你,薛姑娘。” 陈杉一想到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自己,愧疚之心随之升起。 雨馨小脸微微一红,勺起一口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送到了陈杉的嘴里。 “你还是叫我雨馨吧,陈将军……”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英勇事迹征服了这位小仙女吗,这声陈将军叫的多么的生疏。 “我可不想再到战场上挨一刀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叫我衫哥吧!” 雨馨先是一怔,随即轻声笑了起来,“你这人好不正经,得了便宜就会卖乖,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陈杉幸福地张开嘴巴一口吃下雨馨勺子里的粥,嘴里吃着粥还不望夸赞一句,“真好吃。”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陈杉在幸福的生活中跟雨馨的关系快速升温,渐渐两人都已经熟悉了对方的存在。 陈杉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后背上的伤也已经结疤。 这一天他跟军需官要来一块巨大的盐巴,他要在雨馨回来之前,准备一件礼物。 他架起烤炉,自顾自地弄了一个肉串烧烤。 现在没有了威胁,陈杉终于可以好好捣鼓他那些现代化建设事业,但是在这之前,还是先保证最起码的口腹之欲。 没一会,香喷喷的烤肉新鲜出炉。 也不知道雨馨在干什么,香喷喷的味道还是把她给吸引了过来。 “衫哥,你又在弄什么呀,好香啊!” 陈杉把新鲜出炉的肉串递给她,她一点也不见外的样子,直接就咬了一口,肉汁从嘴角溢了出来。 “好香啊,这烤肉你是放了什么东西吗?”雨馨一脸幸福地说道。 只见陈杉从一旁拿出来一个口袋大小的袋子,里面装满了孜然。 “这是我跟胡商换来的孜然,把它抹在烤肉上,就会其香无比。”说着陈杉又拿出一个小口袋,“对了,吃烤肉还得撒点盐,不然吃起来没味道。” 说完,陈杉从口袋中捏了一点点盐,轻轻洒在了雨馨手中的肉串上。 雨馨看到陈杉拿出白雪一样的盐,她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随即伸出香舌舔了舔烤肉上。 雨馨先是一怔,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衫哥,你这盐是从哪来的?” 陈杉自顾自地往烤肉上撒盐,嘿嘿笑道:“这是我跟军需官要来的盐石自己提炼的,怎么样?不赖吧?” 雨馨似乎从陈杉的话里知道了一个了不起的信息,情绪有一些激动,“衫哥你是说,这是你从那硬得跟石头一样的盐石里提炼出来的?” 陈杉看着雨馨的模样,他有一点莫名其妙地回答道:“对啊,是我从那石头一样硬的盐石里提炼出来的呀!” 谁知这时雨馨激动得用双手紧紧抓住陈杉的手,激动地说道:“衫哥,我们要发财了!” 发财?就这?不就是提炼食盐嘛,这样就能够发财! 第十三章:离别总会悲伤 陈杉有一点莫名其妙,简简单单的一个提炼食盐,就能够发大财。 他不知道的是,在古代,食盐都是由官府掌控,并且食盐一直以来都是重要的财政收入,普通老百姓是不可以私自贩卖食盐的。 古代的食盐采集突进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暴晒海水,通过蒸发获得海盐,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粗盐。 还有一种就是岩盐,通过开采盐矿来获取。不过岩盐的杂质较多,不能直接食用,但是这并不能难到拥有智慧的古人,他们会用原始的方法提炼出可食用食盐。 不过以上两种办法都无法将自然界中的杂质去除,经常会造成拉稀甚至中毒的情况。 然而陈杉的这个提炼方法就是通过高温翻炒,将杂质过滤掉,再通过研磨就获得了纯净度极高的可食用食盐。 陈杉一边翻转着炭火上的肉串一边说道:“虽然我知道怎么提炼食盐,但是这不是由官府掌控着的吗?我们怎么赚钱,就光原材料都很难弄到吧!” 雨馨听到这个消息,一溜烟就憋了下去,看来没能发财对她的打击还挺大的。 这让陈杉忍不住一笑,“雨馨,你这么失落干嘛,不就是钱嘛!” 雨馨嘟起张嘴,一脸的嫌弃,“你真是站着说话一点也不腰疼,钱可是好东西,可以购置房产,买良田,躺在家里有下人伺候他不香吗?” 陈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妞的性格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关键时刻还有一些古灵精怪,想到这里,陈衫突然想起一个憋在内心里很久的一个问题。 “雨馨,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到荒漠里,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万一遇到胡人怎么办。” 雨馨一口咬掉一大块肉,一脸毫不在意地说道:“那不还是为了赚一笔钱嘛!官府发布杀胡令,只要能拿回来一个胡人的头颅就能换一吊钱呢!” 我去,大梁的女人都这么彪悍的吗,单枪匹马的就敢去找胡人麻烦,陈杉这么想着,又听雨馨继续说道,“本想着去战场上偷一两个人头回来的,后面发现居然他们打扫的比客栈还干净!” 陈杉:“……” 陈杉此刻对面前这个外表惹人爱怜的小妞有了新的看法,这完全就是一个仙女的外表里住着一颗大汉的心啊。 陈杉突然脸色一正,十分严肃地对她说道:“以后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了,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你去干。” 谁料雨馨完全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知道啦,知道啦!反正我跟定你了。” “为什么跟定我了,你没有家人的吗?”陈杉惊讶地说道。 这是要私定终身的架势吗,跟定一个男人就这样随口说出来,咱们两的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么亲密了。 雨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打起哈哈,“跟着你有肉吃,你身子这么弱肯定是需要一个人照顾的对吧,你看我就挺合适,还能保护你,你只需要保证我顿顿有肉就行!” 陈杉立马给她抛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小声喃喃地说:“都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其实陈杉内心里还是偷偷窃喜的,有这么美丽的美女相伴,任谁都会非常乐意。 也就在这时候,赵御带着一群人大笑着走了过来,他真的是一点也不见外,直接就在陈杉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 “小衫啊,有好吃的也不叫我!” 说完,赵御自顾自地抓起几串烤肉就往嘴里塞,那副吃像要多粗鲁就有多粗鲁。 陈杉看着面前的烤肉被这个二货三下五除二吃了大半,我自己都还没吃呢。 赵御吃的那个香,说实话,他常年在外,什么食物都吃过,唯独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赞扬声不断。 “小衫啊,这肉你是怎么做的,怎会如此好吃。” 陈杉听到赵御的赞叹,忍不住嘿嘿一笑,“好吃也没了,都让你给吃了。” 赵御意犹未尽地擦了一下嘴巴上的油,明显是一副还没吃饱的样子。 “对了小衫,你的拒马跟荆棘玄武阵法在军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元帅正想见见你呢。不过你现在在军中还没有官职,这次我来呢是想问问你,你接下来有没有什么打算?” 陈杉这一听,赵御这是要替元帅过来招安了啊。 可是在军队中发展并不是陈杉目前的想法,因为他经历过那一次的生死之战,弄不好哪一次就得马革裹尸,到时候找个家人都没有,只能留下那三尺来高的无名烈士墓。 陈杉还想着能在这个世界活出个人样,最起码的是有个儿女双全,最好是家财万贯啥的也不错。 陈杉想了一会,婉言拒绝道:“赵大哥,小弟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罢了,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不适合我,我想我还是回归市井的比较好。” 一旁的雨馨听到陈杉这样回答,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赵御似乎早就知道陈杉的心,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小衫,你是一个将才,没能把你留在军营中的确有点可惜。” “不过不要紧,如今天下太平,也没什么战事,我不久也将返京,到时候如果要老哥我帮忙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陈杉与赵御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不过赵御能够如此轻易地放陈杉离去,他也有一点震惊。不过赵御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恢复自由身也不错,这样就可以带着冯老太种种田啥的。 实在不行,雨馨不是说了跟定我了嘛,到时候跟雨馨生一堆大胖小子,也不枉穿越一遭。 “赵大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他日相见定当登门拜访。” 赵御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惋惜的样子,“好说好说!来,这是元帅赏赐给你的,念你献计有功,多次奋勇杀敌,这里是黄金一百两,收好。” 陈杉立马站起身来抱拳相迎,他知道这是赵御在借花献佛,但是人家打的名号大呀,不接还不行。 “草民陈杉,谢元帅赏赐。” 这元帅姓甚名谁听都没听过,长啥样也没见过,不管他是谁,只要是送钱的就是好人。陈杉笑嘻嘻地手下金子,一把抓住桌上的食盐放在了赵御的手上。 赵御看到里面那雪白的玩意心中一紧,急忙把陈杉给拽到了一旁,轻声说道:“小衫啊,这个秀才真爱粉你怎么有这么多,你是找到了制作的配方吗?” 你这家伙的脑袋里能不能装一点正常的东西,看到白色的粉末就是那玩意吗。不过也不能怪赵御误会,谁让陈杉身边一直陪着个美的有点像是串戏一样的美女。 陈杉急忙解释道:“赵大哥你误会了,这不是药,这是食盐。还有啊,虽然咱是挺想弄明白那秀才真爱粉的配置方法,但这不是手上没有趁手的材料嘛。” 赵御一听立马就松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陈杉背上,“你小子吓我一跳,不就是个盐嘛,弄的这么神经兮兮的。” 赵御的这一巴掌把陈杉拍的龇牙咧嘴,还记得陈杉背上被砍了一刀,这才刚一见好,就被赵御这一拍,半条命又没了。 缓和了一阵,陈杉终于跟赵御打听起东叔他们的情况来。 赵御神色突然变得特别失落,就连看着陈杉的眼神都变得略感悲伤,“哎,我军将士赶到的时候,那里早就没有了人气,几百号手无寸铁的平民,都被胡人残忍的杀害了,就连三岁小孩也没放过。” 这个消息普通晴天霹雳一般让原本满怀希望的陈杉一拳打在桌子上,这都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啊,胡人根本就不是人,就连三岁的小孩也不放过。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又能有什么错,陈杉想不明白,为什么胡人会找到他们的落脚点。 东叔,冯老太,还有那群善良可爱的人们,陈杉望向绿洲的方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此仇必报。 第十四章:我俩是夫妻 一条看起来还算平整的泥泞道路上,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驾马走在路上。 这坑坑洼洼的路面,居然是大梁国修建的官道,陈杉觉得村子里用车子压出来的泥路都比这平坦。 他们已经骑马走了挺久,进到了关内,才真正意义上回到了大梁的国土,这里是皇权普照的地方,一个民风淳朴,有王法存在的国度。 “衫哥,再往前走就到黄江了,咱们的马可就用不上了。” 陈杉来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这里都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如果不是雨馨这一路上的陪伴,陈杉真的不知道会转悠到哪里。 大梁就像是地球上的华夏大地,有母亲河,但它又不叫黄河。好多次都让陈衫误以为穿越回了古代,却又不是历史上的古代。 雨馨一路上欣赏着美丽的风景,感慨当地的风土人情,不知不觉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分彼此,却又不曾点破,一直保持着暧昧又正常的样子。 雨馨在路边摘了一些花朵,编织成一个漂亮的花圈,趁着陈杉不注意的时候戴在了他的头上,“衫哥,这花跟你很般配哦!” 陈杉看着雨馨笑的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心里充满了幸福感,终于让他在这个世界上不会这么孤独。 “衫哥,咱们现在要去哪呀?” 对啊,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这也没有剧本呀,人家林晚荣穿越到古代还有人引路让他去面试家丁,陈杉这穿越过来先是挨了一刀,然后就散养了,这天差地别的样子,完美体现了两本书的作者差异。 想要学着林晚荣的样子去做生意,也要有一个稳定的居所,正所谓头无半片瓦,干啥都拉垮。 薛雨馨看得出陈杉迷茫的样子,她也非常识趣地牵起陈杉的手,“我可不管你去哪里,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可不能把我丢下。” 虽说两人关系没有说破,但是大家的心意都互相明白,这大概就是日久生情吧,有一个女孩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还有什么害怕的,只要有你,在哪都是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刀剑碰撞,喊打喊杀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笑,驾马前去。 这是他们两之间的默契,雨馨这个侠女梦陈杉一路上都惯着,只要路见不平都会上去帮忙一把。 两人靠近后这才发现,这是一群强盗正在对一支路过的押镖队伍实施抢劫。 不得不说这群强盗胆子是真的大,大名鼎鼎的镖师都敢抢,若不是此次押镖的价值极大,一般的强盗是不会挑押镖队伍下手的。 你问我为什么?镖师都是练家子,个个身怀武艺,强盗是什么人,顶多算是一群好吃懒做的乌合之众,一群农民去踢武官的门不是脑袋被夹了那还能是什么。 这不,陈杉杀到的时候,强盗一溜烟就跑没影了,陈杉跟雨馨夹在押镖队伍中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陈杉赶忙把手里的匕首收回到腰间,毫不慌乱地对着一众镖师抱拳行礼,“各位好汉,看来是小弟我多管闲事了,不必送,下次有机会再喝茶,保重!” 说完,陈杉掉转马头就要离开,谁知他们已经将陈杉两人团团围住。 镖师的职责就是保护货物的安全,刚刚打退强盗就有两人驾马而入,说他们不是来劫镖的,只是路过,这谁信啊! 陈杉稍微一想就已经把这其中的利害给想清楚,正想怎么解释还是直接驾马而去,就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既然回来了,就不用走了。” 此人一定就是镖师的负责人,直接跟他说清楚情况,说不定就能化解这一场尴尬。 陈杉上前抱拳说道:“前辈,晚辈只是路过此处,本想拔刀相助,却发现是多管闲事了,晚辈这就离去。” 那人没说话,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的方向,陈杉见他似乎只是职业病犯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陈杉来到雨馨的身旁,牵起她的手小声嘀咕道:“雨馨,咱们走吧……” 谁料雨馨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僵在那里,不管陈杉怎么使眼色雨馨都不为所动地看着中年男子的方向。 难不成那中年男子有什么特异功能不成,还是能够勾搭少女心智的那种。陈杉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不是他熟悉的地球,有点内功秘籍啥的也很正常。 陈杉看到气氛越来越微妙,特意打了个圆场,“哈哈哈,前辈,留下喝茶就不必了,咱们小夫妻只是路过此地,还望行个方便。” 陈杉话音刚落,所有镖师立即爆发出惊人的气势,甚至有人已经拔出了刚刚收回到刀鞘里的宝剑。 就连那名镇定的中年人也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是很快就被他给掩盖过去。 薛雨馨的脸蛋一红,一脸羞涩地偷偷瞄了陈杉一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杉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这帮人该不会还都是光棍吧,怎么对夫妻这个词语有这么大的抵触。 正这么想着,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道:“你究竟跟不跟我回去?” 陈杉一听这话,对方是明摆着不打算让他们走了,可是他依旧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前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真的不用请我们喝茶,我们真的只是路过……” 陈杉的话还未说完,在一旁的雨馨伸出手拦在他的胸前打断说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个人去哪,我就会一直跟着他。” 合着中年男子是在跟雨馨说话,陈杉此时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雨馨与此人似乎认识,并且还有着一段很深的渊源。陈杉没有说话,一脸迷茫地看着两人,一边感叹这个世界还真小,到哪里都能碰上熟人。 中年男子见状也没有继续跟雨馨较劲,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要你跟我回去,一切都依你,这样总行了吧?” 雨馨似乎也很不给那人面子,“哼”了一声,“这个人我也要一起带回去。” 中年男子闭着眼睛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好,都依你。” 于是一场危机似乎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周围的镖师们也都收起了武器,雨馨更是招呼陈杉一同下马,两人牵起手装作一副非常恩爱的模样。 陈杉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大为不解,在雨馨的耳边小声嘀咕说道:“雨馨,你跟那大叔究竟是什么关系,怎么他好像挺在意你的样子。” 雨馨一听这话,也感到有一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就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完全没有打算偷偷摸摸交谈的样子。 “他呀,他是我爹。” 你爹?陈杉忽然一愣,好像还真的没有听过雨馨说过家里的事情,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按照套路学来说十有八九是孤儿。 问题就在于半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误打误撞地帮雨馨认了个爹,这世上还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陈杉此刻的心情是近乎绝望的,因为他刚才还宣称他俩是夫妻,这就相当于女儿出门给你找了个野男人回来,你说作父亲的气不气。 估摸着现在雨馨他爹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勾搭了自己女儿的禽兽给大卸八块,难怪刚才陈杉说他俩是夫妻的时候镖师们的反应都这么大。 你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白菜准备可以摘的时候,却被一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猪给拱了,你想宰了他的心都有。 陈杉强装镇定,要不是雨馨在一旁搀扶着,他现在走路一定会飘。 “雨馨,你要怎么跟你爹解释。” 第十五章:薛老爷子 雨馨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一路上挽着陈杉的胳膊,“衫哥,难道你怕吗?” 陈杉最不能忍这种低级的激将法,你越是激我,我就越勇往直前。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陈杉在一行镖师的“护送”中十分安全,差一点就要把他当成镖压在箱子里。 雨馨那家伙被她爹叫到了前头,父女长时间不见总会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这就苦了陈杉。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城镇里才变得缓和起来,陈杉跟着押镖队伍住进了一个客栈里,他被安排到了一个单间,门口并被两名看起来武功高强的镖师把守着。 陈杉特别郁闷,好端端的怎么被当成了罪犯。 当然,雨馨没有让他郁闷非常久,没一会就见到雨馨推开了陈杉的房门。 还未等陈杉说话,雨馨就淡淡地说道:“衫哥,我爹想要见你。” 陈杉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不过时间太紧,也没有机会跟雨馨串通一气,就在两名表情严肃的镖师“护送”下来到了雨馨她爹的门前。 陈杉站在门口犹豫了一阵,随后自然而然地推开了房门。怕个锤子,该来的还是会来,勇敢面对,把事情说清楚,弄不好雨馨她爹还会好好感谢自己一番。 踏门而入,就见到雨馨她爹庄严地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地看着陈杉。 陈杉今天情急之下撒了个谎,如果雨馨没有跟他解释,那么这老头子十有八九是找陈杉问罪的。 反正陈杉此时已经打算将事情解释清楚,也不再墨迹,抱拳行礼道:“晚辈陈杉,见过薛老爷子。” 薛老爷子点了点头,突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陈公子果然一表人才,这段时间馨儿承蒙你的照顾了。” 陈杉一听这话,立马就知道有戏,这薛老爷子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样就不会为难陈杉,也不会把他抓回去当乘龙快婿。 陈杉顿时松了一口气,呵呵笑道:“这都是举手之劳罢了,薛老爷子不必在意。” 薛老爷子也非常识趣,还真就不在意了,害得陈杉还以为会有一些什么奖赏一般。 但是随后薛老爷子的话让陈杉陷入了两难境地。 “陈公子救了我家馨儿,并一路照顾她,这很难让人信服呀。” 这什么意思,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陈杉这么想着,却从未对雨馨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陈杉立马辩解道:“薛老爷子,我对雨馨真的没做过任何出格之事,也不曾对雨馨有任何非分之想。” “真的?”薛老爷子侧过身子撇了一眼。 糟了,着了这老头子的道。说对雨馨无感情那是假的,怪就怪陈杉这家伙口快,说话不经大脑。 看着陈杉哑口无言的样子,薛老爷子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馨儿的清白绝不容忍一个外人玷污,馨儿的大好年华就这样毁在流言蜚语之中,老夫绝不容忍!” 薛老爷子一声吼使得陈杉内心一怔,理在人家那里,就算自己百口也说不清楚。毕竟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说什么都显得这么苍白无力。 陈杉一咬牙,看来这件事薛老爷子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陈杉。 陈杉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我耍无赖那我也跟你耍无赖起来。他看准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咱们都是爹妈生的,干嘛要我站着看你的脸色。 “薛老爷子,话我已经说了,你爱信不信。你觉得我玷污了雨馨的清白,那你要杀要剐随你,但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杀头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陈杉最讨厌这种自视清高的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给别人面子,他翘起二郎腿也给薛老爷子甩起脸。 薛老爷子被陈杉的这一番举动吸引,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其实陈杉内心是非常慌的,要是这老头子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灭了,陈杉还不一定能打的过,毕竟人家专业就是押镖的,天天跟土匪强盗打交道。 薛老爷子押镖大半生,阅人无数,所有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像陈杉这般在他面前这般“甩脸”的还真是少见。 谁料薛老头子不怒反笑,“果然脸皮够厚,馨儿果真没看错人。” “啥?”陈杉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长辈,难道他比较喜欢后辈在他面前放肆吗? 正趁着陈杉一脸懵逼之际,薛老头子也坐回到椅子上,脸上的笑容就跟捡了一箱金银财宝一般,弄的陈杉莫名其妙。 “陈公子不愧是在战场上敢杀敢拼的好汉,人品上绝对没得挑剔。最重要的,馨儿对你是乖巧伶俐,也就只有你才能镇得住馨儿那蛮横的性子。” 等会!这怎么听着像是在夸我。 回想起来,初见到雨馨那会,拿着剑就追着陈杉喊打喊杀,一个妥妥的母老虎,要不是他的人格魅力把她给征服,说不定现在早已是她剑下亡魂了。 原来这薛老爷子刚才是在诈他,陈杉才不吃这一套,对着薛老爷子抱了抱拳,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些事不足挂齿。” 薛老爷子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他笑呵呵地说道:“虽然你人品我信得过,但是你在大厅广众之下说你是馨儿的夫婿,这让馨儿怎么有颜面见人?” 陈杉才不管他这么多,我虽有非分之想,但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就不行,“那你说怎么办,话已经说出去了,难不成还真的把雨馨嫁给我不成。” 说完,陈杉把脸扭到别处,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也不是不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把自己女儿卖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想白嫖一个乘龙快婿啊! 陈杉立马反驳道:“打住!我虽然喜欢雨馨,但是我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而不是因为某些流言蜚语!” 薛老爷子流露出一副非常难办的表情,“那这样就难办了呀,真的是苦了我的馨儿,一辈子活在流言蜚语中,永远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陈杉终于忍不住了,这老家伙分明是在给陈杉下套,一步一步的利用道德把陈杉往绝路上逼。 陈杉愤怒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掌拍在扶手上,“谁敢嚼舌根,我就去剁了他!” 薛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瞄了陈杉一眼,随即摇头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你成为我薛家的人。” “我都说了我希望雨馨能够心甘情愿的嫁给我,而不是通过这样的道德绑架。”陈杉怒吼道。 “只要你成为我薛家的镖师,这样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以!” 等会,陈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原来这老头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要陈杉对雨馨负责,而是想让陈杉加入到他们家。 薛老爷子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好,够爽快!陈公子果然是盖世英雄!” 陈杉刚想说出拒绝的话,薛老爷子大笑着说:“但是我们薛家镖师可不是这么容易进的,必须要经过三场试炼才行。” 三场试炼?陈杉立马就松了一口气,到时候随便敷衍过去就行了。通过需要本事,但是想输就很简单了。 陈杉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我都接着。” 反正陈杉打定主意不当镖师,装个逼又能怎么样。妞我一样泡,波我照样打。 薛老头子欣慰地点头,他还从未如此开心过。 第十六章:低声下气 陈杉从薛老爷子房间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雨馨独自坐在月光下,月光拍打在她的秀发上反射出洁白的光芒。 这丫头片子肯定是在等陈杉出来,看来这小妞还是挺会担心人的。 雨馨听到脚步声靠近,闻声望去,就见到陈杉嬉皮笑脸地朝着她走来,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衫哥,我爹没为难你吧?” 陈杉随之罢了罢手,“你爹怎么可能会为难我。” 随后,他与雨馨说了跟薛老爷子交谈的过程。 雨馨听完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即含情脉脉地看着那个嬉皮笑脸的陈杉。 “衫哥,你一定要通过测试。” 陈杉还在那幻想着怎么投降会显得比较符合逻辑,谁料雨馨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并且让他一定要通过测试。 这是为什么,陈杉也被雨馨的举动给整懵了。 “是不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雨馨那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蛋微微一红,但是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衫哥,你答应我,一定要通过测试。” 说完她将她随身携带的佩剑交到了陈杉的手中,便转身离去,留下陈杉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 自那晚以后,陈杉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雨馨,仿佛是躲着陈杉一般,不管他怎么打听雨馨的去向,都被薛家镖师们拦住去路。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路,直到他被薛家镖师队伍“保护”到薛家镖局,要多憋屈有憋屈,押送犯人也就比这多一副镣铐。 薛家镖局坐落在大梁第二大城市,贺州城,这里是江南之地,鱼米之乡。 街道上人来人往,非常繁华。 陈杉被安排在偏厢房,这里是镖师们平时居住的地方。 他被安排在这里后就完全不管了,除了一日三餐以外,啥都没有,也找不到事做,完全就像一个废人。 陈杉估计,他就这么跑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但是他这样做了,就相当于把雨馨给抛弃。虽然他与雨馨非亲非故,但是这段时间下来,没点情谊那是假的。 陈杉不想寄人篱下,他只想找雨馨问清楚,是否愿意跟自己浪迹天涯。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镖师们的聊天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知道今年的镖局试炼吗?”其中一名镖师说道。 “当然知道了,这可是全镖局最甚大的活动了。只要通过了试炼,那就能评上高级镖师,薪水都能翻倍!” 陈杉听了一会,也大概明白了试炼的主要目的。在镖局内选拔一些优秀的镖师,晋升到内部管理层的一个考核罢了。 可是听那两名镖师的交谈,似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告诉你,今年的试炼可不同往年。” 另一名镖师立马就来了兴趣,“哦?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你知道咱们镖局的大小姐回来了你知道吧?今年大小姐还正处在出阁的年纪。” 那名镖师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真相,一脸惊讶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今年的试炼……” 陈杉是那种临危不乱的人,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他,可是听到关乎到雨馨的事,他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陈杉走上前去道,“两位师兄,小弟在这有理了。” 两名镖师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杉,见他面孔陌生,又是从镖师住所里出来的,不用说一定就是镖局里的新人。 两名镖师虽不是什么高级镖师,但是对于新人而言也是非常傲慢的。 “你有什么事吗?”其中一名镖师停止了交谈,一脸高傲地看着陈杉说道。 这两名镖师衣冠看起来有点脏乱,应该不是经常外出押镖的镖师,而是负责打杂的人,但是老人对新人的傲慢却表现得淋漓尽致。 陈杉也不许他计较,抱拳笑道:“两位师兄气宇轩昂,一表人才,一定是咱们镖局的高级镖师吧?” 两名镖师非常欣赏地点了点头,看来对陈杉的这顿马屁拍的十分满意。 陈杉脸上立马露出笑意,“太好了,小弟我初来乍到不明事理,听到近几日镖局内会有一场试炼,不知道这次试炼主要目的是什么呀?” 两名镖师相视一笑,感觉到给新人讲解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试炼,只是为了筛选一些优秀的镖师晋升的一次考核而已,你不会刚来就想晋升吧?” 只是给优秀的镖师晋升的一次考核?那么这次的试炼一定是跟武艺有关,但是陈杉懂个毛线,除了散打厉害一些,内功啥的一窍不通。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就是刚刚他们所说关于大小姐的事。 陈杉接着说道:“方才小弟听师兄们交谈说这场试炼似乎还另有隐情,不知道那件事是什么?” 两名镖师左顾右盼一番,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其中一名镖师小声说道:“咱们镖局的总镖头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大小姐,这个你知道吧?” 陈杉立马点头,这件事情想都不用想,一定指的就是雨馨。 “据说此次试炼,不单单是为了选拔优秀的镖师,更是为了大小姐挑选优秀的夫婿,所以今年的试炼可热闹了。” 陈杉这一听,那还得了。挑选优秀的夫婿,难怪那天晚上雨馨语重心长地一定要他通过试炼。 原本还打算敷衍了事,这样一来不认真对待还真的不行了,要不然这雨馨就会从他手中溜走,雨馨也一定会非常伤心。 陈杉的脸色引起了两名镖师的注意,一名镖师说道:“怎么了师弟,难道你也对大小姐感兴趣?” 另一名镖师立马就不服气起来,“大小姐那美貌是全贺州城出名的,谁不会对大小姐产生爱慕之心?” 陈杉立即装傻充愣起来,“大小姐很漂亮吗?我都没见过呢!” “师弟你别怕,只要你见到大小姐,你一定会被她的容颜给征服的。” 何止是征服,已经是沦陷了好吧。仙女般的气质,母老虎般的性格,换谁都要脱层皮,但是她温柔起来却十分惹人怜。 陈杉他要赶紧做足功课,最好是能够知道试炼的题目,这样他就能有所准备。 他继续笑脸相迎,“两位师兄,不知道这个试炼的题目是什么?” 其中一名镖师随口说道:“哦,也不是什么困难的试炼,就跟入选镖局时候的差不多,都是考核一下武艺,轻功啥的。” 别差不多啊,你面前这个算是走后门进来的,那个入选考核都没经历过,就直接给安排上了试炼。 这个薛老爷子是要玩死人的节奏嘛。 这地方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呆的地方,个个身怀武艺,恐怕面前这两个看起来跟二愣子一样的家伙也是有一些内力的人,陈杉是一个连内力是啥都不知道的小白。 其中一个镖师对陈杉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非常欣赏,在他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拍打了两下,“小师弟莫慌,明天就能知道具体考核是什么了,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说完,两名镖师有说有笑地走了。 陈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不行也得行啊,如果不行的话雨馨就要被抢走了。 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通过试炼,如果实在不行,就跟雨馨私奔去,天大地大哪里没有容身之所。 想到这里,陈杉浑身充满了干劲,胡人都砍了不知道多少,难道还会惧怕这小小的镖局试炼? 他满怀期待等到了第二天,当他看到第一场试炼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不是试炼,这是非正常人筛选中心。 第十七章:给我一个支点 全镖局上下所有非高级镖师都要参加的考核开始了。 镖局上下一共有一百多号镖师,考核场地选在室外的练武场上,随便就能容纳几百号人。 在练武场的高台上,两名老者与一名中年男子坐在上面,陈杉一眼就能认出,坐在中间位置上的正是雨馨她爹,薛老爷子。 “我宣布,考核开始!” 薛老爷子的声音响彻全场,仿佛大喇叭一般,这就是内功吗?换成正常人,吼都吼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考核第一题,举鼎!” “此鼎重五百三十斤,凡是能将鼎举起来者便可进入下一轮考核,念到名字的上前举鼎!” “薛凯!” 听到名字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此人看上去不肥不壮,就一个十足的公子哥,文文弱弱的样子,一看就是举不起来的。 谁料,就这么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公子哥,他一招泰山靠将鼎给撞起一角,一手抓住鼎口一手抓住鼎脚,随即大吼一声整个人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陈杉敢保证绝对没有看错,薛凯抓在鼎口上的手嵌进了鼎中,在鼎上留下四道醒目的手印。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巨鼎渐渐离开了地面被薛凯高举过头顶。 此时他的气势仿佛变了一个人,这让陈杉再一次认识到内力的恐怖,原来这不是武侠小说上一句话的描写,而是活生生在他面前展现的事实。 薛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很好,薛凯的内力又有所精进,这场试炼对他来说非常简单。” “薛凯,过!” 薛凯气沉丹田,轻轻将巨鼎放在地上,就在巨鼎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一阵沉闷的声音响彻全场。 薛凯吐出一口浑浊之气,气色又恢复到那文文弱弱的书生意气。 他朝着高台上抱拳行礼,随后缓缓走出练武场。这场试炼对他来说,就像是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随后不断地有人走上前举鼎,一百个人里也只有不到十个人能够将它举起来。 不过随着薛老爷子喊出来的名字,陈杉也突然发现一个共同点。这里大多数的镖师都是姓薛,只有极少数是外姓人,这难道是一场家族内部的选拔活动吗。 并且在通过第一场试炼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是不姓薛的,这把陈杉弄的莫名其妙,难道这场试炼真的是为了给雨馨选夫婿吗?同族中人近亲结婚,那可是在生物学上来说非常忌惮的。 不过陈杉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这里的镖师大多都是通过拜师加入到这个镖局中来,薛家拜师方式不同,需要徒弟与师父同姓,所以才会弄的这么多镖师都姓薛。在被逐出师门或是另起门户时候,才可以使用回原有的姓氏。 这特么什么狗屁习俗。 很快,薛老爷子继续喊到下一个人的名字,“陈杉!” 终于轮到陈杉上场了,陈杉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缓缓走到巨鼎前。由于淘汰的人数越来越多,留在练武场里的人已经不超过三十人。 众人看到陈杉那副懒洋洋的嘴脸顿时忍不住发笑起来,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光从陈杉那二五八万的步伐中就能看出他的下盘不稳,自然就觉得他是一个门外汉。 实际上陈杉的确是个门外汉,不知道内功为何物的门外汉。 陈杉来到巨鼎面前,看着眼前的铜鼎,他敢保证这玩意绝对不止五百斤。他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发出“嘭嘭”的响声。 薛老爷子跟台上的两名老者看到陈杉这副模样,顿时有一些不耐烦起来,“陈杉,还不快点举鼎。” 陈杉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一手抓住鼎口一手抓住鼎脚,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大呵一声。 “噗~” 在所有人错愕的表情面前,陈杉这家伙十分可耻的漏气了。 “哈哈哈~” 练武场上随即爆发出嘲笑的声音,就连台上故作镇定的薛老爷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的老头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此子下盘不稳,内力不足,看来家主要看走眼了。” 陈杉也没想到自己会出糗,老脸都快丢光了,对着台下的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早上的时候吃的有点多,胃胀气罢了……” 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屁话,他感觉不到任何内力,他又不是举重选手,能举得起这巨鼎才怪。 但是为了雨馨,他还是决定一试。 他对着台上的薛老爷子抱拳说道:“晚辈不是不举,只是想向前辈要一炷香的时间,不知可否?” 薛老爷子本以为自己就要看走眼,但是陈杉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似乎在告诉他,他真的可以把鼎举起来。 要知道能将此鼎举起来绝非易事,哪怕让他回去练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把此鼎给举起来。一炷香的时间,现场翻书就地练功的时间都不够。。 他倒想看看陈杉这家伙要使什么花招,“好,我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但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你必须凭借一己之力将此鼎举起。” 陈杉得到薛老爷子的首肯,用手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随即一溜烟跑下了武台。 举鼎继续进行。 一炷香的时间过的很快,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陈杉不知道从哪里拆来几根木桩,并且看到他在地上用树枝写写画画。 反正在场的人都看不明白他要搞什么名堂,但是我们现代人一眼就能看明白陈杉蹲在地上写的是什么,那正是物理的方程式。 他把巨鼎的体积重量代入公式,并计算出支点所在区域跟撬棍的合理位置。 陈杉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在一旁自顾自地用绳子组装起一个简易三角支架来,这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伟大的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根杠杆,我能翘起地球。这句话可是有科学依据的,只要有一根足够长的撬棍,地球都能够使用臂力翘起来。 陈杉将绳索牢牢地固定在巨鼎上,完成这一连串工作,正好使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还要归功于陈杉那段时间的军旅生涯,扎拒马的时候他学会了很多。 “各位观众,让大家久等了,我这就将鼎给举起来。”说完,陈杉就将木棍的另一头往下拉。 在所有人一脸迷茫下,那根木头做的杠杆开始变得弯曲,就连薛老爷子看的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要是这么轻易就能够把巨鼎举起来,那他们还苦练几十年的功夫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未来的事实证明,哪怕你武功再高,一样害怕菜刀。 你苦练几十年的功夫,一把手枪就能把你撂倒。 在所有人都要以为这根木棍即将断裂之际,奇迹发生了。 巨鼎被紧绷的绳索牢牢拴住,并且由于绳索之间的挤压发出“咔咔”的声响,也就在这时,巨鼎似乎扭动了一下。 随着陈杉将一头的木棍往下拉,另一头的巨鼎就抖动的越厉害。 在所有人错愕的一瞬间,巨鼎脱离了地面,并且由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越升越高,直到巨鼎超过一个人的高度才停止下来。 陈杉这时也正好将木棍的一头踩在脚下,十分舒畅地送了一口气。 这鼎还真特么重,差点没把它翘起来。 陈杉看着全场目瞪口呆的表情,他知道这把稳了,他对着台上的三人嘿嘿一笑,“前辈,小的这算过关了吗?” 两名老者错愕的表情被陈杉一句话打破,纷纷夸赞陈杉拥有很高的智慧,薛老爷子也一时间找不出反驳他的理由。 他只说凭借一己之力举起鼎,没说用什么方式,很显然陈杉这家伙钻了牛角尖。 但明知如此,薛老爷子却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虽然与老夫设想的不一样,但是你凭借一己之力将鼎给举起,这关算你过了。” “多谢前辈!” 陈杉抱拳行礼,脚下一松,巨鼎重重地砸向地面,在大理石搭砌而成的高台上砸出一个窟窿。 第十八章:武功秘籍 薛家后院,一名侍女焦急地跑在路上。 “小姐,小姐,通过啦!陈公子通过第一关考核啦!” “小青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通过第一道考核啦?” 说话的正是雨馨,她早已换上一套洁白的白纱连衣裙,听到侍女的消息,她显得激动万分。 小青平复了一下呼吸,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亲耳听见的,老爷宣布陈公子通过考核,这绝对假不了。” “太好了!”雨馨激动地捏紧了她那娇小的拳头,“衫哥果然没让我失望,小青快与我说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雨馨了解陈杉,他一点内力都没有,是不可能把巨鼎举起来的,一定是耍了什么小聪明。 果然在小青把陈杉的壮举说出来之后雨馨更是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这正是陈杉一贯地作风。 她知道陈杉一定会有办法解决问题,这是打心底的肯定。 “能想到用一根木棍把巨鼎给翘起来,也就只有衫哥能想到,就不知道爹爹跟叔伯们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小青看着雨馨开心的样子,她已经知道小姐对口中这位陈公子早已倾心,“老爷当时的表情直接就愣住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女有说有笑的样子,气氛显得十分轻松,雨馨突然站起身来,义正严辞地说道:“不行,我一定要帮一帮衫哥,起码让他知道明天的考核项目。” 说完雨馨就跑出了房间,朝着远方跑去,小青还没来得及反应,雨馨就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姐,等等我!小姐!” …… 陈杉今天在考核场上的表现引得一众镖师们讨论,就因为陈杉这份取巧,薛老爷子不得不临时改了规则。 陈杉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一旁放着雨馨当时交给他的佩剑。此时此刻,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 两人一起从西门关回到中原,一路上有说有笑,两个月相处的时光,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难怪古人常说,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那不是废话嘛,现在社会从南到北,坐高铁能在一天之内几个来回。在古代交通不发达的年代,进京赶考都需要一两年的时间。 正这么想着,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陈公子~陈公子~” 陈杉立马起身开门,只见一名侍女打扮的女生守在门外,借助着夜色的掩护,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有个美女敲门,看来今天在练武场上的壮举还是引得不少少女的芳心。 陈杉对着女生嘿嘿一笑,“不知道小姐姐趁夜前来,所谓何事啊?” 侍女看着陈杉对自己有几分轻薄之气,唰一下脸颊变得滚烫起来,“陈公子误会了,小青是替我家小姐前来传话的。” 小姐?陈杉立马就醒悟过来,薛家小姐不就正是薛雨馨嘛,原来是雨馨派来的丫鬟,还以为是一个慕名而来的粉丝,差一点就要耍痞子气,让雨馨知道可那就挺尴尬。 陈杉一收刚才的轻薄之意,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是小姐身边的姐姐,不知姐姐夜晚前来,是不是小姐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听到陈杉的对她的称呼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可把小青给逗得咯咯一笑,“我家小姐让我转告与你,明日考核的题目是考验轻功。” 轻功?陈杉可是看过影视剧的,那些轻功可算得上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垂直的墙壁上如履平地,手指粗细的树枝上能稳如泰山。 如果明天考核题目真的是轻功,真的让陈杉去爬城墙,那这个任务一定难如登天。因为他就连最基本的水上漂都不会,怎么样才能去爬城墙呢。 看着陈杉那一脸犯难的表情,小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用这么害怕,只要你长时间练习,一定不会有太大的难度的。” 说的简单,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飞天遁地吗,不过陈杉还是想出了相应的对策,现在他缺乏的只是考试地点在哪里。 陈杉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辜地笑着说道:“姐姐可真是折煞我了,我从未习武,轻功我更是一窍不通,不知道还有什么补救之法?” 在陈杉的连环彩虹屁攻势之下,鼻子都快翘上了天,只见她从身后拿出来一本小册子交到了陈杉的手中,“这是我们薛家老太爷传承下来的绝世武功秘籍,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抓紧看一看吧。” 陈杉一听这本看起来有点泛黄的绢书是一本武功秘籍,他的手犹如捧着千斤重的物品一样受宠若惊。 这真的是瞌睡送枕头,肚子饿送美食到嘴边啊,换做是谁都会激动万分。 “姐姐,这本武功秘籍难道真的能让我一晚上就能练成神功吗?如此大礼我怎承受得起。” 陈杉话虽这么说,但是手里功夫一点也没拉下,说话间就已经把书籍给踹进了兜里,生怕小青后悔给要回去。 小青觉得这个陈公子真是有意思,嘴上说的不要,身体却非常诚实,“陈公子你就抓紧时间练习吧,正常人学个十年八年也该会有所小成。” 十年八年!陈杉整个人差点就昏倒过去,“姐姐,要是我不看的话,明天考核有没有机会?” 小青露出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不看的话,一点机会也没有。” “要是我看了呢?” “那就还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小青顿时就笑开了花。 陈杉十分肯定,这家伙一定是雨馨派来整蛊他的,这武功秘籍有跟没有没啥区别,还不如保留一点神秘性,这才有挑战的动力。 小青的任务是将秘籍交给陈杉,如今任务完成,她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她向着陈杉微微行礼便转身离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脚步,“还有一事,小姐让我告诉你,明天爬山登高的时候小心点。” 陈杉突然一愣,说道:“爬山登高?不是飞檐走壁吗?” 小青一听又发出那烦人的咯咯笑声,“陈公子真有趣,轻功哪能飞檐走壁,只不过是攀爬一些障碍时如履平地罢了。” 不是飞檐走壁,而是越过障碍如履平地?这个听着怎么有点像是跑酷的样子,不过见到小青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骗他,陈杉心中立马就松懈下来,武功并不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飞天遁地。 小青传达完话语,不再做停留,径直消失在陈杉的视线中。 明天考核的项目是爬山而不是水上漂,那么就还真的有解决方法。 因为他此刻立马就想到了一件爬山神器,而且是一件非常容易就能够得到的神器。 明天的考核,陈杉拥有了十足的把握。 他趁着夜色将神器准备妥当,回到房间里开始翻阅着那本有些泛黄的书籍。 雨馨对他是真的好,如此宝贵的传家宝就这么轻易间就送给了他,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 陈杉迫不及待地翻开秘籍,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 手上这本厚得跟一本语文课本一样的书籍,居然只是武功秘籍的一个目录。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一本秘籍的招式名称以及卷宗资料,唯独没有修炼方法。 “坑爹呢这是!” 陈杉气急败坏地将秘籍目录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确信这个侍女就是特意来整蛊他的,说好的武功秘籍,你拿一本秘籍目录来是要闹哪样。 另一方面。 小青回到了雨馨的身边,“小姐,秘籍已经交到了陈公子的手中。” 雨馨听到这个消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你做的很好,衫哥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你做的很不错。” 小青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了藏在她心里的一个疑问,“小姐,您想让陈公子临时抱佛脚我可以理解,但是您为什么要给他一本咱们家武功秘籍的目录呢?” “目录?”这下子换成了雨馨摸不着头脑。 第十九章:攀岩 小青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您让我交给陈公子的的确是一本目录,秘籍的正本正好好地躺在藏书阁里。” 雨馨整个人愣在原地,折腾了半天,给陈杉送过去的是一本秘籍的目录。 “那个不是太爷爷流传下来的武功秘籍么?我小时候常常拿出来看的,还照着上面的功法练就了一身本领。”雨馨一脸不好意思的说着,越说她心里就越虚。 小青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的大小姐呀,那只是一本目录而已。而且你也只是凭借自己的想象摆出了上面的招式,其实跟太老爷传承下来的功夫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就太尴尬了,雨馨从小就不喜欢看书,她一直以为那本目录就是武功秘籍,还照着上面的招式名称苦练了十几年,难怪她爹总说少出去给他惹祸,不然被别人打死都不知道。 小青还有在那不依不挠,喃喃说道:“我挺佩服小姐你的,武功这么差还能不被人打死。” 雨馨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好啊,你这死妮子在这等着我是吧!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半夜三更,雨馨的房间里传来两女嬉戏打闹的声音。 …… 第二天一早,陈杉就跟随着昨天通过第一项考核的人们出了贺州城,来到一座看起来不是很高的山脚下。 薛老爷子作为本次考核的领队,他向着面前那十来号人说道:“此次考核项目是让各位展示轻功,面前的这座山高约三十丈,各位各凭本事爬到山顶者可通过考核。” 陈杉抬头看着面前的大山,果真如小青所说的一样,这是一座看起来垂直的山。但是他与城墙不同的是,山体中间有很多可以攀爬的地方,只要有一定攀爬经验的登山爱好者都可以轻松翻越。 陈杉正好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地球上时还是一个登山爱好者,受过专业训练。 考核开始,受考核者开始寻找合适的攀爬地点,这第一步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那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薛凯向陈杉走了过来,并且跟他说起了话,“陈公子,在下薛凯,可否与在下组队?” 陈杉看着薛凯那文文弱弱的样子,心想这家伙臂力一定不强。攀爬最注重的就是臂力,很显然眼前的小身板并不合适,可是一想到昨天这家伙爆发出来的力量陈杉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攀爬组队是一个规则上允许的存在,因为攀爬一失足就是跌落万丈深渊,哪怕你有再强的轻功也于事无补。 陈杉想到昨天薛凯的能力,虽然他不是非常乐意,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凯兄言重了,能与凯兄组成一支队伍,定当所向披靡。” 陈杉心里不知道吐了多少次口水,这种拍马屁的话他说的还真有点不习惯。 薛凯交给陈杉一根绳头,示意将两人连在一起,能最大程度的增加保险的几率。 薛凯望着那陡峭的山体,向陈杉比划出一个‘请’的手势,“陈公子,你先请。” 陈杉知道这家伙是在那里谦让,陈杉才不吃这套。走前面的只能靠自己,后面那位可以踩着前者步伐稳步前进。 “凯兄不必谦让,小弟我人傻手颓,还是您先请吧。” 薛凯不再推迟,一个箭步朝上爬去,陈杉还没反应过来薛凯就已经爬到了四丈的高度。 陈杉急忙跟上。 一开始的路程还好,比较平坦,只是倾斜向上,有些许石头,一个跳跃即可轻松翻越,直到山体主体前,薛凯才停下脚步。 薛凯手扶着一块突出的岩石,对着身后紧跟的陈杉说道:“陈兄,再往上就是一块巨石了,你能不能跟上?” 陈杉连滚带爬地来到薛凯的身旁,此刻的他早已气喘吁吁,这种高强度的跑酷还真的是累人。 “在往上就要小心了,巨石通体光滑,且没有落脚点,我们要做到安全第一。” 薛凯赞同地点了点头,“陈兄所言有理,不知道陈兄有什么计策?” 原来薛凯也是有遇到困难的时候,现在陈杉才明白薛凯当初为什么要找他组队,因为面前这座大山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轻松翻越的,不单只需要蛮力,更需要的是智慧。 很显然薛凯昨天就已经知道陈杉拥有平常人没有的智慧,用俗话来说就是,他的鬼点子比较多。 “办法是有的。”陈杉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爬上去!” 薛凯突然觉得这个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不过没一会他就释怀了。这样近乎垂直的一座大山,换做是谁都无法轻松翻越,除非那人会飞。 薛凯暗自深吸一口气,朝着身后的陈杉说道:“陈兄跟紧了,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说完,薛凯艰难地徒手朝着巨石上爬去。 陈杉记住薛凯每一步的位置,依葫芦画瓢地紧跟其后。两人就这么在默不作声的过程中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十丈,二十丈,两人在巨石一个小洞中稍作休整。 薛凯与陈杉两人已经满头大汗,刚刚经历的那段路程,明显已经耗费了他们两太多的体力。 “陈兄,再往上就越发的陡峭,甚至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别问我呀,我要知道能咋办还会跟在你身后?陈杉明白,薛凯这是已经尽力了,再往上一般的身法都将毫无用处。 陈杉抬头看了看那近乎垂直的道路,其实还是有办法攀登上去的。只不过这个世界还没有发明出尼龙绳跟安全锁,如果发生任何一点意外,身后便是深渊。 陈杉伸手去试探了一下,岩石上的缝隙只能伸进去一只手指,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薛凯也不得不放弃,“看来我们只能到这里了,还有最后这十丈路程,只有老太爷上去过。” 老太爷?这是陈杉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看来这个老太爷还真是一名高手,这么陡峭的悬崖都能徒手攀爬上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聊天,陈杉抱着这样的想法一屁股坐在了薛凯的身旁。 “凯兄,你说这老太爷的功夫有多强,这么陡峭的悬崖都能徒手上去。”陈杉随口说道。 薛凯听到陈杉谈论老太爷,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老太爷可不是随便可以谈论的,他是我们薛家的守护神,哪怕他已经驾鹤西去。” 陈杉最烦的就是这种封建迷信,无病**,人都没了还怕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这有啥好怕的,老太爷都西去这么久了,难不成他还能从坟里爬出来扇你两巴掌咋滴。”陈杉没好气说道。 薛凯见他随性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仔细想了想这里也没其他人,索性畅言一番,“老太爷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留下无数的瑰宝,并且据说这个每年一度的试炼都是当年老太爷当年要求举办的。” “这场试炼的宗旨是为了给家族挑选出类拔萃的弟子,咱们能够抵达这个高度,已经算是通过试炼。” 原来让他们抵达山顶只是一个幌子,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攀登到山顶。 陈杉望着那一眼就能够看到的距离,嘴里念念有词,“山顶,真的只有老太爷上去过吗?” 薛凯站起身来走到悬崖边,缓缓说道:“据说当年老太爷在山顶上留下了一件宝物,可惜弟子无缘,让他老人家失望了。陈兄,我们下山吧。” 陈杉一听到宝物的瞬间立马就来了精神,昨晚上拿着一本武功秘籍目录看的那个心烦,如今就有一个现成的宝贝等着自己去拿。 肉到嘴边了,不吃白不吃。 陈杉看着那光滑的岩壁,不经意间露出笑声,“凯兄,咱们说不定可以抵达山顶,不知你是否有胆量一试?” 第二十章:登顶 薛凯的注意力又被陈杉给拉了回来,说不想登顶那是假的,作为薛家弟子,追寻老太爷的脚步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梦想。 薛凯知道,陈杉这下终于要开始发力了。 “陈兄,岩壁如此光滑,我们要怎么上去?” 只见陈杉不慌不忙地解下腰间的两根木棍,木棍的一头有一块锥子形状的铁块,仔细辨认的话,看起来就像是两根缩小版的锄头。 薛凯是第一次见到此物,这个奇怪的造型让他十分好奇,“陈兄,这是何物件?看着像是地里的锄头,但是没有这么小的。” 陈杉会心一笑,“这是登山镐,看到这尖锐的一头吗?他能在极限状态下承受住一到两个人的重量,这是专程为了攀登嫉妒陡峭的悬崖绝壁而设计的。” 听到陈杉的一番讲解,薛凯立马就明白了这个工具的用途。不得不说,这个工具简直就是为了此次攀岩量身打造的一般。 薛凯小心翼翼地把登山镐拿在手上,他第一次感觉到成功距离他如此之近,“不得不说,陈兄,你是我见过最具智慧的人,这个登山镐简直就是为了此次攀爬而生。” 能够得到薛凯的称赞,陈杉也心满意足地笑了,“只要有了它,攀爬悬崖峭壁就如履平地,怎么样,又没有胆量一试?” 陈杉才不会这么傻地排第一,肯定是让薛凯爬上山顶再把自己拉上去,不然一失足粉碎骨的可是他了。 薛凯义不容辞地接过两柄登山镐,一脸正义凌然道:“陈兄放心,我一定会爬到山顶,然后将你拉上去!” 陈杉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看来这个薛凯也是个性情中人。只见他手持两把登山镐,借助强大的力量,一镐便将登山镐插进了坚硬的岩石里。 薛凯尝试了一下,发现这个看似简陋的工具正如陈杉所言一样,能很轻松地承受住他一个人的重量。 有了这种底气,薛凯手上的活动越来越多,不一会他便向上攀爬了三丈的距离。 山脚下的薛老爷子看到薛凯再次出现在岩石上心中难免一紧,手心紧张地冒出了细汗,“凯儿这家伙,要挑战那最后一段艰难的路程了吗?” 一旁的老者见状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最后一段路程只有祖师爷当年走过,其余的都摔死了,凯儿应该没问题吧?” 当薛老爷子看到薛凯那稳健的步伐,他正在以不缓不慢的速度向上攀登,立刻就明白了原因。 薛凯是这辈族人中最优秀的,所有的资源都砸在他一人身上。甚至跟他说过到达半山腰即可返回,不允许他以身犯险去挑战山顶。 这一切的变故,都是因为半路杀出一个衬衫。根据昨天他在巨鼎项目上的举动,薛老爷子肯定就是陈杉已经想出了抵达山顶的方法。 如果薛凯能够抵达山顶,那是最好的,但是倘若他失足跌落,那将是一场非常巨大的损失,是不能承受的损失。 想到这里,薛老爷子跟两名长老心都悬了起来,默默祈祷着他能顺利登顶。 所有参与攀登的人都已经返回,都看到了薛凯的身影在缓慢地朝着那段看起来没有落脚点的路段前行。 “薛凯师兄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居然能够贴着墙壁前行。” “太厉害了,换作是我一定做不到。” “薛凯师兄真是我辈楷模。” 薛老爷子听到其他人的话语,别说他们做不到,就连自己这个家主也做不到,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极限。 终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薛凯的身影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云中。 陈杉在落脚点等了很长时间,在他百般无聊之际,一根绳索从高空落在他的面前,这正是薛凯与他约定好的。 在两人艰难的配合下,陈杉来到了山顶。 这里除了几棵树还有一些裸露出来的岩石以外,再无其他东西。 两人平躺在一块岩石上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成功。 “陈兄,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佩服的人,你的智慧无人能及。” 陈杉沐浴着阳光,瞥了一眼那看起来比自己年轻不少的薛凯,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以后有机会慢慢跟你道来。” 薛凯站起身来,看着这个让他无比佩服的人,心理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陈兄,咱们已经算是共患难过了,要不咱们结拜吧,有这番天地为证,结为异姓兄弟。” 这是古人结交故友的管用手段,这年头交通靠走,通讯靠吼,想添加一个联系人就要靠结拜。 陈杉对此毫无意见,他能看出来薛凯的不一般,能有这么牛逼的一个打手当兄弟,安全系数也能高很多。 说干就干,两人并排而跪。 “我陈杉!” “薛凯!” 两人异口同声,“在此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列此誓言,天地为证!” 两人行跪拜礼,正式结为兄弟。 由于陈杉比薛凯年长一些,自然成为了大哥。这一点薛凯毫无意见,因为他知道跟着陈杉,会有前途。 “大哥!” “二弟!” 两人开怀大笑起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一刻,可惜没有酒水,不然这俩货能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同房。 啊呸!两个大男人在这个看起来只有一百多平方的地方寻找起关于祖师爷留下的痕迹。 这里除了一棵树,还有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以外,毛都没有。 薛凯扯开一通杂草,下面果然有别的东西,“大哥,这里有个洞!” 陈杉观察着这只能使一个人通过的洞口思考着,随后喃喃说道:“祖师爷他老人家难道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吗?这洞口看起来被人修缮过,明显有开凿的痕迹。” 薛凯自然不知道陈杉在说什么,只是做出一副回忆的神情说道:“祖籍记载,当年祖师爷带着毕生所学来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下去过,这里应该就是他老人家的仙逝之地。” 陈杉这一听顿时就不好了,不是说了祖师爷他老人家遗留了什么宝物在这里吗?薛凯这样明目张胆地带着外人来挖自家祖坟真的没问题吗喂! 薛凯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尴尬的问题,不过他随即摇了摇头说道:“祖师爷租训,后辈有能力者应当前来祭拜,取回薛家传世瑰宝。所以咱们这是完成先人租训,不算亵渎。” 这么说就没问题了,也解开了陈杉的心结。毕竟当着自家人的面刨自家祖坟,不管出发点如何都说不过去。 陈杉得到了允许,至少是他家先人的允许,率先就跳进洞里。 这是一个由石块缝隙形成的一个天然洞窟,四处都有阳光透进来,不会显得特别黑暗。 这也使得洞内四处通透,有时候下雨还可能会进水,这样对文物保护来说是十分恶劣的自然环境。 薛凯在进来后也由衷感叹道:“这里就是当年祖师爷生活的地方啊,希望不要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好。” 陈杉直接给他送去一个白眼,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祖师爷都挂了一百多年了,就算有不干净的东西也就只剩下你口中的那个祖师爷,不过在这环境下这么长时间估计早就风化了。 洞内空间不大,陈杉很快就发现了一块平坦的巨石上有一些人造物的痕迹。 陈杉拍了拍还在那一脸戒备的薛凯,指着不远处那块石头说道:“凯子,我想我找到你家祖师爷了,不过不是活着的。” 薛凯顺着陈杉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块看起来异常平坦的石面上,赫然摆放着一些破旧的衣服,还有一个腐朽的特别厉害的木盒摆放在那里。 第二十一章:祖传小黄书 薛凯急忙上前查看起来,确认是祖师爷仙逝之地后,“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不孝弟子薛凯,拜见祖师爷。” 陈杉才不会对别人家先人客气,何况这先人早不知被风吹到哪去了。他直接就在一旁观察起那个腐朽得不成样子的木盒来,那个宝贝会不会就放在这个木盒里。 薛凯那家伙还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不孝言论,“祖师爷,弟子一定将你带下去入土为安,您安息吧!” 陈杉一脸无语的看着薛凯小心翼翼地收拾着那散落一地的衣服,心想着这祖师爷都化为灰烬了,带下去还有用吗?顶多能建个衣冠冢啥的。 这不,薛凯还骂骂咧咧地说这个地方不干净,祖师爷的衣物上还有这么多灰尘,说完他还特别贴心的把灰尘给抖干净。 陈杉看着欲言又止,他想提醒薛凯,祖师爷早就化为灰烬了,你这一抖把祖师爷不知道哪个部分给抖掉了,他害怕薛凯的孝心受到打击,就愣是没敢说。 收拾完祖师爷的衣物,薛凯来到了陈杉的身旁观察起那木盒。 “大哥,要是没有你,祖师爷恐怕永远无法入土为安。” 陈杉“嗯”了一声没敢说话,要是没有他,祖师爷还能完完整整的躺在这里,你一来祖师爷就被你抖得尸骨无全了。 薛凯的注意力一下就被眼前的木盒给吸引,他一脸震惊的说道:“大哥,这就是祖师爷留下的宝物吗?” 陈杉“嗯”了一声说道:“祖师爷应该是不懂的保存,专程挑选了这么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几十上百年过去了,如果是金属类制品的话早就腐化掉了,你看祖师爷的尸骸都化成了黄土。” 陈杉这么一说,薛凯顿时想起什么,看了看怀里的祖师爷,“大哥,你是说那些灰尘是祖师爷的……” 他没敢再说下去,生怕天打雷劈。 陈杉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薛凯的肩膀,“你看你肩膀上的这些黄土,说不准就是你的祖师爷。” 这可把薛凯这家伙直接就给吓尿了,急忙把祖师爷放在地上跪拜起来,“祖师爷,弟子该死,弟子该死啊!” 这该死的封建迷信啊,陈杉看着薛凯这样子就想笑出声来,但是气氛都轰到这了,笑场很容易被打。 薛凯这家伙也没一把鼻涕一把泪,没一会就恢复过来,“祖师爷原谅我了,大哥,咱们继续吧。” 哎哟我去,你是怎么知道祖师爷原谅你的,难道在刚刚那一恍惚之间,祖师爷给你托梦了还是咋滴。 薛凯也不做多考虑,直接就打开了那个早已腐朽严重的木盒,在他暴力开启之下,木盒毫无悬念地化成了一地残渣。 不过效率是真的高,没一会就看到了木盒里整齐摆放的物品。 那是一把看起来长满铁锈的铁剑,经过长时间的风化,早已看不清上面的花纹,锈迹斑斑的样子,给人一种握在手里都会化成灰烬的感觉。 在铁剑的一旁,还有一个用油布精心包裹起来的东西,虽然经历了长时间的风霜,油布只是微微泛黄,并没有破损的迹象。 薛凯如获至宝一般一把将铁剑抓起,正如陈杉所想一样,密密麻麻的铁锈摧枯拉朽般往地上掉落,剩下的部件跟一根铁棒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薛凯对这些毫不在意,只见他一手抓住剑柄一手握住剑鞘用力一拔,一缕寒茫闪过陈杉的目光。 “这不可能!”陈杉惊讶地喊出了声,“上百年的光阴,怎么可能还保存得这么好!” 那柄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铁剑,剑刃上还依稀可见昔日的荣光,仿佛外表的铁锈并没有侵蚀到剑鞘中的剑刃。 经过仔细观察,陈杉就立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是一把不锈钢材质的剑刃,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铁器还是主流材料,不锈钢还没有被人发明出来。 可想而知,祖师爷当年是一位多么优秀的铁匠,能够专研出不锈钢。 薛凯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大哥!这真的是一把宝剑啊!这么多年都没生锈,还如此锋利!” 是啊,在这个年代,能用不锈钢做出一把不锈钢剑,的确能算得上是宝物,冬不起霜夏不沾露的。 陈杉的注意力不在宝剑上,而是那个用油布包裹起来的包裹中。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包裹,在手上能感觉到这是一本册子,应该是用羊皮编织成册的书籍,难道这就是祖师爷的毕生所学,一本绝世武功? 薛凯也慢还期待起来,两人激动地打开外层的油布,一本古老的羊皮书出现在他们面前。 “修仙秘籍!”薛凯看到封面的时候,顿时惊呼一声。 陈杉一巴掌拍在薛凯的脑门上,不好气地说道:“你小子不识字就算了,也该识数吧!这明显就是五个字!” 两人揣测了半天,也没能把这五个字认全。这是一本古老的书籍,文字也是生疏难懂,两人不认识很正常。 陈杉也不在纠结,决定先翻开看看内容再说。 不得不说,越是让人难以看懂的书籍,里面的插图就会越多。 刚翻开两页,两人的角色唰一下就变了,再三确认两人都没看错之后,陈杉这才尴尬地合上了书籍。 陈杉故作镇定,一脸平静地对着薛凯说道:“凯子,这是你祖师爷的遗物,怎么也能算上是传家宝,你要不带回去供奉起来吧。” 薛凯立即罢手说道:“大哥,此物内容过于惊世骇俗,展现在世人面前容易引起对祖师爷的不敬,还是你留着观摩吧。” 见薛凯这义正严辞的拒绝,陈杉也能理解此物要是当传家之宝供奉起来容易让别人笑死。但凡脑子正常一些的人都不会把这玩意说成是传家之宝,你见过有谁把小黄书当成传家宝传承下去的吗…… 没错,这本被祖师爷用种种手段保留下来的书籍,正是一本全是由画册组成的小黄书。 陈杉现在敢肯定,这一定是那祖师爷在这里百般无聊用来消遣的玩意,而且还将这书籍保存的如此完好,生前一定将他视为珍宝收藏。 陈杉再一次翻开黄书,只见上面的小人画的那是栩栩如生,细节之处无比清晰,就算陈杉前世看过的漫画都没这本黄书描绘的细致。 我敢肯定,作者一定是一边实地考察一边临摹上去的作品。 陈杉厚着脸皮将书籍揣入怀中,虽说这玩意低俗不堪,但是上面的动作比那出名的七十二散手要高明上不少,以后跟雨馨学术性探讨的时候还有个课题可以研究。 能在这个世界上发现如此精致的字画,在某种意义上也能算得上是一件瑰宝。 陈杉对着薛凯嘿嘿一笑:“凯子,这事你别说出去,不然以后有好玩的东西别怪老哥我不带你。” 薛凯立马拍胸脯保证,“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你在祖师爷这里得到一本春宫图。” 陈杉哭笑不得,到目前也就只能这样了,“咱们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遗漏,收刮一番就走吧!” 薛凯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把掘坟说的这么义正严辞,最主要是还是带着外人来刨自家祖坟。 洞里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再无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除了脚下的淤泥没有掀过来看一遍以外,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两人通过原路返回,终于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回到了起点。 薛老爷子看到薛凯回来,脸上简直笑出了花,更别提薛凯还带回来了那柄不锈钢材质的剑。 “薛凯是这辈子孙中的翘楚,寻回老太爷的瑰宝,有资格晋升家族长老,我提议让薛凯先参加议事大会!两位长老意下如何?” 两名老者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脸上都乐开了花,“这份荣誉是凯儿应得的,老夫没有意见。” 又不是晋升长老,只是给了他一个参加议会的资格,两位长老自然没有意见。 薛凯看到被孤立在一旁的陈杉,他可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家主,此次弟子能够将祖师爷的遗骸带回,全靠陈公子,请也对他做出奖赏。” 陈杉偷偷地给薛凯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小子真讲义气,喝水不忘挖井人,这样一来他跟雨馨的事情就稳了呀。 第二十二章:食客 薛老爷子早就乐开了花,能得到薛凯这般赏识,那就证明陈杉也的确是有勇有谋的一个人。 他原本打算让陈杉知难而退,因为让自己的掌上明珠跟着个野男人面子上说不过去,找个借口把他逼走对谁都好。 但是现在陈杉这小子却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能耐,若是让他溜走恐怕会对家族有极大的损失。最主要的,雨馨是他的女儿,他能明确的感受到雨馨对陈杉的热爱,再加上他膝下无子,有这么优秀的人辅佐雨馨也不会让她吃亏。 想到这里,薛老爷子随即说道:“介于陈杉才智双全,于小姐也有救命之恩,特许你在府内走动,为我薛家创造辉煌,你可愿意?” 能够在府内走动,但是没有实权,这相当于薛老爷子专程给他开了一个后门,言外之意就是让他跟雨馨亲近亲近,这么好的事陈杉怎么可能放过。 “小子愿意!” 薛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么稍后跟管事签一份卖身契吧!” 慢着!卖身契是什么玩意?我就泡个妞就还要把自己卖了? 陈杉觉得薛老爷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说道:“前辈,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让我加入薛家我可以接受,但是让我签这个卖身契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薛老爷子跟两位长老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既然选择加入我们薛家,那自然是要签一份卖身契的,这样一来生是我薛家人,死是我薛家鬼,这等无上荣光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陈杉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是这样,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在这种老套守旧的年代,一个普通人能够维持生计的最好办法就是进入大户人家成为其中一员,所以卖身契是必要的选择。 因为谁也不敢保证招进来的人是好的还是坏的,会不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 对于古人还可以理解,但是陈杉是一个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卖身契这种没有人权的事情他绝对无法接受。 “那~那个,我能不能当你们家食客?”陈杉脑海中突然想到这个名词。 “食客?”三个老头面面相觑,很显然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食客,就是在我家好吃懒做,只负责吃的闲人吗?”薛老爷子根据自己的理解,给出了一个一针见血的评价。 “食客不只是负责好吃懒做!”陈杉感觉到自己有点大惊小怪,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食客,在字面上似乎就是只负责好吃懒做的人。其实并不然,食客是一个大家族才能雇佣得起的人才,主要负责给家族提供情报、出谋献策等。说白了就是一个人才储备,专门给家族发展而建立的一个智囊团。” “啊这……”薛老爷子犯了难,随口说道,“这还不是好吃懒做的吗?” 陈杉直接无语了,他最讨厌解释这种跨时代的玩意,“说白了就是,食客专门是为了家族发展而存在的一个人。我的所有劳动成果都属于薛家,但是我的人身自由还是属于我自己。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薛家对我不满意,随时可以把我赶走,而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也可以调动我的积极性。” 果然跟没啥文化的人说大道理就跟对牛弹琴没啥区别,不过用大白话将事情说明白之后,薛老爷子还是能够理解的。 陈杉的提议非常新颖,因为签了卖身契之后就相当于薛家的家产,哪怕对他不满意也不能把他赶走,只会养着一个闲人。 陈杉后面的这个解释也非常有意思,不求安逸,不满足于现状,时时刻刻鞭策自己让自己进步,现在这种年轻人真的不多了。这使得两位长老渍渍称奇,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签了卖身契之后就好吃懒做当咸鱼,做事总是没有积极性,因为他们不害怕将他们逐出家门。 薛老爷子说道:“陈杉啊,你的这个提议非常好,但是你也知道这个提议会遇到很多的阻力,并且会让你成为所有弟子眼中的另类所在而受到排挤。” 陈杉才不管这些,头可断血可流,唯独发型不能乱,这是尊严问题,为了泡妞把自己的自由出卖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杉急忙说道:“这些我都明白,您就说行不行吧!” 薛老爷子看说不过陈杉,随即说道:“这个容我们讨论一下,两位长老,这边请。” 薛老爷子跟两位长老走到一旁小声商量起来,“两位长老,陈杉此子智慧超群,放任不管的话将是我们薛家的损失,不知道两位长老对陈杉这个提议有什么意见?” 两位长老不愧是年过半百的人,一个眼神就能够知道对方的心思,其中一名长老说道:“此子的提议非常好,因为在现在的年轻弟子中都仗着卖身契消极怠工,已经慢慢地成为了一种趋势。此子的智慧我们有目共睹,让他流失将来必定是我薛家的损失,我提议让此子的建议通过,让他成为他口中的‘食客’作为试点,如果效果显著可以让往后的新弟子也遵循此法。” 薛凯见两名长老与家主到一旁商量,他偷偷摸摸地来到陈杉身旁,“大哥,卖身契这么好的事你怎么还要考虑啊!就算你啥也不干也不会赶你走,如果按照你的提议,一旦你惹了事,我们两兄弟就要分隔两地了呀!” 薛凯是薛家人,自然不知道做他人家奴的痛苦,他随口就爆出了一句名言,非常适合这个时刻,“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这……” 薛凯被陈杉的这一句千古名言给震慑住了,想不到一直嘻嘻哈哈的陈杉,心中居然有这么志向远大的抱负。 薛老爷子跟长老商量了一会便来到了陈杉的面前,说道:“陈杉,我们经过商量,可以破例让你当我们薛家的第一名食客,希望你能够帮助薛家再创辉煌。不过你要谨记,一旦薛家对你不满意,我们随时可以将你扫地出门!” 陈杉得到这个答复,立马点头答应,终于不用签那个没有人权的卖身契。 陈杉也如愿以偿的搬到了内院,虽然这里没有什么人居住,但也显得比较清净,正是偷鸡摸狗的圣地。 整理好行李,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 薛凯那家伙被师兄弟抓去庆祝喝酒,所以陈杉这个“另类”自然而然的就被孤立了起来,正是如此,他才有时间给自己包扎。 今天高强度的攀登,陈杉的手早已不堪重负,被锋利的石头磨破,他只能用一些干净的水清洗伤口,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 陈杉弄好这一切,正准备休息,明天去打探一下雨馨的下落,就在这时,门口处出现一个人影。 陈杉下意识地大喊道:“谁?!” 陈杉认识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深夜来访的除了薛凯那家伙想不出第二个人,但是那家伙哪这么容易就从酒局离开。 “杉哥,是我。”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语气中还带着一些欢喜。 陈杉哪里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雨馨,他急忙打开房门,只见雨馨还是穿着那件洁白的素群,手里端着一盘子的瓶瓶罐罐,“雨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说完他一把将雨馨拽进了房间里,慌张地关上了房门。 刚搬过来就把大小姐给勾搭了,传出去他就不用继续在薛家混了。 第二十三章:就差一点点 雨馨被陈杉这么粗鲁的对待,发出了一声惊呼,“杉哥你弄疼我了!” 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这个妮子,长得那是越来越水灵了。陈杉把这个叫做饥饿效益,长时间看不到异性,突然看到一头母猪都是能够把母猪看成是双眼皮。 陈杉知道自己是鲁莽了,贴心地接过雨馨手中的托盘,说道:“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看着陈杉道歉的样子,雨馨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换做平常时候,想让陈杉这个大猪蹄子道歉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他心虚的样子让雨馨想起来他睡觉流哈刷子的时候。 眼前的这名男子似乎高大了不少,可还是那一副痞子的嘴脸,却给人一种无比伟岸的感觉。再往他手上看去,大的小小的伤口布满了他的手。 雨馨心疼的一把握住她的手,亲切说道:“杉哥,你的手……” 陈杉慌张地将手抽了回来,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雨馨那柔弱的身体被拖到了他的怀里。 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雨馨紧紧握住他那宽大的手掌,她的脸蛋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轻轻挣扎了一下,陈杉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怀里居然躺进了一个人儿。 不过这家伙脸皮贼厚,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肯放过。趁着慌乱的情况,陈杉在她的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薛雨馨只觉得心里似乎被猫儿抓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间,她的脸瞬间滚烫,双腿不经意间并拢,身子轻轻摆动起来。 陈杉这流氓脸红都不红一下,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的小手,“雨馨,你是特意过来看我的吗?” 见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她的羞涩终于缓和了一些,但是内心却有些许失落,听到他的话,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急忙说道:“杉哥,快给我看看你的手。” 陈杉大手一挥,不想让雨馨担心,“没事的,这点小伤而已,都快结痂了。” 手上都是一些擦伤,破点皮而已,一晚上就能全部结痂,这点小伤跟背后那道胡人留下的刀疤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雨馨还是眼尖,恍惚间她就看清楚了陈杉那满是伤口的手,“杉哥你快坐下,我来给你上药。” “我没这么娇贵,皮糙肉厚的,过不了多久我又能长出新的皮!”陈杉笑着说道。 雨馨看着陈杉的手满是心疼,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这可把陈杉吓了一跳。 “你别哭啊,我乖乖的让你上药好了。” 雨馨见状立马就露出了笑容,这妮子的演戏功夫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她急忙让陈杉坐下,拿起那些瓶瓶罐罐撒椒盐一般撒在陈杉的手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杉哥,这些都是上好的金创药,以前练功的时候没少受伤,都是它们才让我没有留下伤疤。” 她自顾自地给他上药,却看到了他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心中的泥泞瞬间一扫而空,轻轻抚摸着那些伤口,柔声说道:“杉哥,疼吗?” 陈杉装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不疼,这才哪到哪。” 不疼?才怪咧。十指连心,每一道伤口都连着心脏,痛得他龇牙咧嘴,恨不得嘴里咬上一根木棍。话说这金创药是用什么做的,撒盐都没这么疼。 几滴滚烫的热泪落在陈杉的手上,痛得他冷汗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放眼看去,面前的妮子在那无声的抽泣。 “我都说了没事的,傻丫头!”陈杉被雨馨的柔情感动,一股怜香惜玉之心涌上心间。 这妮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柔情似水起来,难道是太久没见,得了相思病? 雨馨细心地替陈杉包扎好伤口,这才缓缓说道:“杉哥,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付出这么大牺牲的,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跟着你浪迹天涯。” 陈杉在雨馨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傻丫头,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跟着我风餐露宿,我要给你一个温馨的家。” 雨馨的身体为之一怔,这是她这辈子听到过最动听的情话,脸颊瞬间就滚烫起来,红彤彤的像极了一个美味的苹果。 雨馨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会吹牛。” 眼含热泪加上红彤彤的脸颊,说不出的俊俏模样,就比那晚还要勾引眼球,陈杉渐渐看的呆住了,“雨馨,你真美。” 雨馨羞涩地底下头去,脸上尽是欢喜的笑容。 陈杉此时有一种冲动,想要将这妮子紧紧抱在怀里,对着她的脸深深地啃上一口,但是这样似乎发展的有些许快。 正这么想着,雨馨站起身来,要将药瓶放回原位,陈杉这个大猪蹄子想要上去帮忙却刚好跟她撞在一起。两人顿时手忙脚乱,雨馨惊叫一声立马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陈杉眼疾手快,为了不让雨馨摔在地上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顺势一扭,两人躺在了床上。 雨馨措不及防之下躺在床上,身上还压着一个成年男子。两个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呼吸。 一阵臭男人的气息从陈杉身上传来,惹得她内心小鹿乱撞,刚想要挣扎一番,却发现被紧紧压住使不出一丝力气,明明从小练功,为何却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 陈杉紧紧搂住怀中这柔情似水的女子,吸食者她身上幽幽的芬芳,鼻息变得越来越粗壮,这使得他将她越搂越紧,仿佛要将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这妮子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说明这是默认了呀! 这是雨馨最美的时刻,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陈杉抬起头与她对视,双唇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虽然尚未触碰,却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雨馨俏脸一红,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肉里。 薛雨馨平事虽然脾气古怪,但她始终是一名未经过世事的女子,她轻“”嗯一声,脸上无比羞涩,双眼下意识的紧闭,浑身如同中了十香软筋散一样瘫软在床上。 陈杉嘿嘿一笑,在她的耳旁轻轻吹出一口热气,炙热的体温配合着急促的呼吸,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微妙。 雨馨颤抖着身体,此时犹如万般虫蚁在她身上游走,但是她的内心还是有些许欢喜。两人游历天下,却从未将关系点破,如今也算是得尝所愿。 但是,这样发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就在这时,陈杉的大猪蹄子被雨馨一把抓住,她突然惊醒过来,满脸潮红,眼中尽是泪花,“杉哥,不要!” 她奋起反抗将陈杉推开,却无意中把他随身携带的祖传画册给扒拉了出来。 仅仅只是一瞥,雨馨的脸颊再一次红到耳根,上面的图画实在是让人羞愧难当,她紧闭双眼,一把抓住画册朝着陈杉的脸上丢去,“你真是坏死了!” 说完,雨馨夺门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陈杉弄的七上八下,差一点就成功了。他眼疾手快接住雨馨丢过来的画册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本从祖师爷那里捡来的祖传画册。 真的是老天爷不给饭吃啊,鸭子煮熟了刚到嘴边就飞,陈杉由衷感叹道。这下完蛋了,在雨馨的心目中他一定变成那种精虫上脑的王八蛋,关键时刻居然让她看到那种最不该让她看到的东西。 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雨馨的影子,只剩下满屋子的荷尔蒙的气味。 第二十四章:花园奇谈 在陈杉热血澎湃之下,他看那画册更加心血涌上心头,那活灵活现的姿态犹如动画片一样映入他的脑海里。 他赶忙将脑海里那些不干净的画面甩了出去,有个真人在面前,谁还会去看那些玩意啊! 不过雨馨就这么跑了出去,不去解释一番的话以后见面他就是个大色狼了,他可不允许他的人格会被误会。 收好那本画册,陈杉也追了出去。 虽说这是在薛家,雨馨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心里的那道坎不解开就很容易把误会闹大,万一那妮子又拿起剑追着他砍怎么办。 虽说老公被老婆追着打很正常,但是这是在古代,这就会变得很另类。 陈杉刚一出门,就借着月光,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白影卷缩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正在哭泣。 “雨馨!”陈杉急忙跑过去。 雨馨听到陈杉的声音,一下子扑倒在他的怀里,放声哭道:“杉哥,对不起,杉哥,对不起!” 怎么回事,为什么是雨馨给他道歉,他轻轻拍打着雨馨的后背,安慰地说道:“是我不好,是我卑鄙、无耻、下流,是我欺负了你才对,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雨馨急忙抬起头,看着她那满眼的泪花,她极力反驳道:“不是的,不是的,雨馨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但是雨馨现在还不能跟你行夫妻之礼。”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哭呀!陈杉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古代的女子真的是情种,也不能怪她,因为这个年代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别看雨馨平时要强,在这方面她还毕竟没有什么经验,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讨自己,明明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陈杉宠溺般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怪我,是我鲁莽了,等你准备好了,我一定会负责的。” 雨馨泪水止不住地往眼眶外流,她一头扎进陈杉的怀里小声抽泣,用着哭腔说道:“爹爹说馨儿的身体里有东西,要成亲那一天才能解开,如果成亲前与男子行那事的话,会要了你的命,馨儿不想杉哥你死!” 哎哟我去!原来雨馨的身体里还有个这么恐怖的东西,还好当时雨馨将他一把推开,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杉被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急忙说道:“你身体里有什么?会不会对你的健康有影响?” 陈杉赶紧查阅自己的记忆,在前世的记忆里,还没有听说过什么东西能通过这种方式要人命,还不会伤害自身的东西。 雨馨急忙解释道:“杉哥你不知道,我娘是一个苗女,她一生用蛊,害怕我被那些男人欺骗,特意在我身体里种下了情蛊。我一生只能有一个夫君,在没有拜堂成亲之前是不能行夫妻之礼的。” 糟!又是那种用科学解释不通的东西。虽然很多野史上记载过那些玩意,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大家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观念去相信。 雨馨见他犯难的模样,说道:“杉哥你放心,馨儿一定会想办法解了这情蛊,然后再跟你行夫妻之礼……”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听不见。 说完,她的头几乎都要埋到胸前,脸颊的炙热隔着衣物烘烤着他的胸膛。 原来是雨馨的娘亲害怕她被渣男欺骗,俗话说苗女痴情,会用蛊。其实只需要拜堂成亲,蛊毒自然而然就会解开,也是为了证明一个男人是否对她好。 陈杉将雨馨的头轻轻托起,四目对视,流露出浓浓的爱意,缓缓说道:“馨儿,嫁给我好吗?”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她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声音,她幸福地笑着,却欲言又止。 陈杉看出了她的顾虑,轻声问道:“怎么了馨儿?你不愿意?” 雨馨慌忙摇头,说道:“馨儿愿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到了最后,雨馨还是挣扎地说道:“我这情蛊哪怕成亲后也只能有一个你一个人,倘若你与其他的女子相爱,这蛊虫就会跑到那女子身体里。杉哥你这么优秀,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馨儿不能这么自私。” 原来这妮子这么大方啊!不过话说回来,雨馨这是处处为了他着想。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只有雨馨,她深知陈杉日后必定是做大事的人,身边的女人会很多,她不能做出这种伤害他的事情。 在陈杉看来,雨馨这是为他着想。这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雨馨是真的爱他才会决定这样做。 这个妮子真的是让人越来越喜欢,陈杉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吃了,他轻轻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如果以后真的有很多姐妹,你一定也是我最疼爱的那一个!” “你还想真的三妻四妾啊!我打死你!”雨馨的小拳拳接二连三的打在他的胸膛上,这都是爱到极致的表现。 雨馨吃气之下一把推开陈杉,头也不回地跑了。 原来这妮子也是会吃醋的,陈杉呵呵一笑,看着她那窈窕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幸福。 哎,虽然是知道了雨馨的心意,但是这个蛊虫就是一个巨大的阻碍。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才行,就因为这个蛊虫的存在,不然今晚就已经洞房成功了。 没办法,陈杉只能独自一人独守空房,那本祖传的画册被他翻来翻去看了几遍,越看越有瘾,可惜没有一个可以值得探讨的人存在,只能干着急。 一夜无梦,又是摸鱼的一天。 今天是陈杉正式住进薛家的第一天,作为一个食客,不会有人来给他安排工作,再加上薛老爷子的特许,他能够在府内随意走动,除了账房、女眷之地、他人的住所不能去之外,他想去哪就去哪。 这不,第一天摸鱼,就被下人们一通指指点点。 他也懒得去练武场,那里又没有美女,只有一群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就这么的,他悠闲地晃到了花园里。 这里遍地是鲜花,可见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陈杉对花没啥研究,却能够大致认得花的花名。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什么人?” 陈杉转身看去,只见一名老者手持锄头,一脸戒备地盯着他,陈杉急忙抱拳行礼说道:“晚辈陈杉,无意间闻到香味,一路寻觅到此,未曾通报,还望前辈原谅。” 老者听到陈杉自报家门,没一会便放松了警惕说道:“原来你就是家里来的闲人,啥事不用干,只负责动动嘴皮子的家伙。” 这老家伙是不是对食客有什么误解,好端端的一个智囊团却被说成闲人,虽说两者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关键时刻食客可是能够出谋划策的人。 陈杉满脸黑线,极力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并不是闲人,晚辈会的东西可多了,只是薛老爷子没有想好给我安排什么工作罢了。” 我也是有事要忙的好吧?例如勾搭你家小姐,你要是来晚一步,说不定陈杉早就做出一束鲜花拿去送给雨馨咯! 老头了不吃陈杉这一套,将手中的锄头一丢,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哼,你说你懂的东西挺多,那你来说说,这院子里的都是一些什么花!” 只见他随手一指,就是一盆牡丹。这老头明显是看不起陈杉的,想用这种他擅长的领域来好好给陈杉一个下马威,如果陈杉答不上来,那么他在府上的名气就会大跌,甚至所有人都会嘲笑他。 陈杉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可难的,“这是一盆牡丹,正所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第二十五章:种花长老东叔 陈杉随口说来,字字生香,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话,简直就是画龙点睛之笔,即赞美了牡丹的模样,也衬托出牡丹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 随口一说,就已经证明了此人饱读诗书,看来他说的话的确是有可信度的。 老者不服,随手又指向一旁的杜娟花说道:“牡丹是我华人人尽皆知的,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你来说说,这是什么花?” 杜鹃,双子叶植物,又名映山红、山石榴。 陈杉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可难的,他轻轻抚摸着杜鹃花瓣,感受着鲜花味道遗留在自己手中,“杜鹃花,相传,古有杜鹃鸟,日夜哀鸣而咯血,染红遍山的花朵,因而得名。杜鹃花一般春季开花,花冠漏斗型,有红、淡红、杏红、雪青、白色等,花色繁茂艳丽。” “丝毫不差!”老头被震惊的失了声。 陈杉继续说道:“杜鹃花不仅好看,还具有药用价值。它有行气活血、补虚,治疗内伤咳嗽,肾虚耳聋,月经不调,风湿等疾病。” 陈杉说的一点都没错,普通人能够知道花名就已经算的上是饱读诗书,在这个年代谁会无聊到去研究花朵,肚子都没填饱的情况下,花长成啥样是不会有人去关心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说出了杜鹃花的来历,更是将杜鹃花的价值一并回答,若不是专业的花匠或者是大夫,绝对不会知道这方面的知识。 陈杉连赢两场,老头的面子越来越难看,他必须拿出一样东西扳回一局。 他环顾四周,终于有一盆鲜花映入眼帘,他有十足的肯定,没有人能认出这花种,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出这花名。 想让我难堪,门都没有!陈杉胜就胜在他来自未来,这个花园里的花他基本上都能叫的上名字,谁让他以前打暑假工的时候就是在花店里帮别人打杂。 只见老头从众多花盆里挑选出一盆已经开花,却还有的能见到花苞的植物,老头一脸自豪地说道:“此花是老夫无意间所得,老夫养花数十载,此花即其罕见,你要是能够答得上来,老夫就相信你满腹经纶。” 陈杉第一眼见到那盆植物的时候,眼睛顿时就睁得老大,随即笑出声来,这也太简单了。 老头看见陈杉那反常的举动,也不屑地“哼”了一声,“年轻人不要太自大,自大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杉急忙缓和好情绪。 只见那一朵朵灼灼如火的玫瑰花的花瓣挨挨挤挤层层叠叠就像一个个红通通的玛瑙,美丽极了。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有的花瓣儿全部绽放开来,露出粉红色的花蕊,热烈奔放,那些含苞欲放的花苞犹如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陈杉早就组织好了语言,笑着说道:“此花名叫玫瑰,直立、蔓延或攀援灌木,多数被有皮刺、针刺或刺毛,稀无刺,有毛、无毛或有腺毛,并且花盛开之时还伴有花香!” “玫瑰?”这次轮到老者哈哈大笑起来,“老夫养花数十载,从未见过此花,更别提此花有名字!玫瑰?你说的特征一点不差,唯独这花名戳穿了你的谎言。” 难道我记错了?在陈杉前世记忆中,玫瑰花是亚洲土生土长的植物,早在汉朝就有种植记载,在华夏有着上千年历史,难道在这里还没有被人发现? 陈杉怎么可能就此认输,继续说道:“前辈是不知道如何养育此花吧?此花注重养分,并且要经常修剪多余分支,否则养分不足,会使得花苞凋零。” “在摘取花朵之时,还需要将尖刺修平,否则将无从下手,伤害主人。” 刚才还在嘲笑他的老者顿时哑口无言起来,陈杉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根本不懂如何养育此花,每一次给它修剪都要碰得头破血流。 老者试探着问道:“难道你真的认得此花?” 陈杉伸出一只手,捏成兰花指壮,精准无误地捏在花茎之处,完美避开所有荆棘,轻轻一折,一朵鲜艳的玫瑰花就被陈杉捧在手心。 “晚辈不才,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此花,上面详细介绍了此花的花期,以及此花的养护方法。”陈杉一边沉寂在玫瑰花的香味中一边说道。 老头恨不得立马就要得到这本古籍,他甚至激动地抓住陈杉的衣服,“古籍在哪?能不能让老夫看看,此花在老夫手里糟蹋了,能否让老夫观摩学习?” 古籍自然是不存在的,陈杉身上只有那本祖传的小黄书,那古籍是陈杉临时瞎编出来唬他的玩意。 陈杉急忙挣脱开老头,不得不说,这老头力气还真大,“前辈,那古籍早就遗失,晚辈身上没有。” “那你可记得古籍上的内容?”老者焦急地问道。 “那当然!” 老者喜出望外,脸上早已没有最开始的不屑,“别叫我前辈了,我是薛家的长老,你要是不嫌弃我这老头子,叫我一声东叔便可。” 长老?怎么随随便便就能在路上遇见一个长老,这薛家一共有几个长老,还全都是老头的模样。 东叔的身上没有一点长老的架子,更像是一个退休在家捣鼓花草的老人,“陈杉,你能不能将古籍抄录下来?老夫我一定会感谢你的!” 陈杉摆了摆手说道:“恐怕不行,古籍十卷上千章,我可记不住。” 东叔脸上划过一丝失望的神情,随即继续说道:“那你将古籍名称告诉我,我派人去找。” 陈杉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书名叫十万个为什么。” 你要是能找到这本书算我输! 东叔略有所思一阵,他的确没有听说过这本书的书名。不过他很快就从困扰中反应过来,对陈杉的态度热情许多,“陈杉,你看过古籍,那么就一定知道这玫瑰花的养殖方式,快教教老夫。” 原来东叔放弃继续寻找那本“古籍”的下落,这里不正有一个现成的嘛,从陈杉身上能压榨一点知识,都能够让他适用非常久。 “义不容辞,这是我的荣幸!” 陈杉可没打算在薛家里呆一辈子,他是个机灵人,满脑子的未来知识不在这里弄出一点成绩就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去。所以在薛家的这段时间,他还是需要一个保护伞的。 雨馨作为女儿身不方便出面,薛老爷子把他散养在家里不管不顾,东叔可是一个现成的保护伞。只要讨好东叔,陈杉在薛家还不是横着走? 两人将玫瑰花料理好后,就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东叔那老腰可受不了这种折磨。 见东叔站起身来,陈杉急忙搬来一张板凳让他坐下,然后又进屋沏茶恭送到东叔手里,完了还自顾自地给东叔捏起了肩。 “这玫瑰花料理起来还真的是大有门道,可惜老夫这身板,经不住这种折磨咯!”东叔感慨道。 “哪能呀!东叔您老当益壮,这点小活怎么可能让东叔您累着。”反正拍马屁不用花钱,陈杉那是张口就来。 东叔也能感受到陈杉的热情,索性享受起陈杉的服侍。 突然,东叔好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全身一怔,随即咧嘴笑着说:“陈杉,我这还有一盆花,看看你是否认识。” 还来,这东叔跟别人讨论起花来就不会觉得累吗? 陈杉可不会再让东叔亲自动手,根据东叔的指引,陈杉从众多的花盆里拿出一株植物,椭圆形的叶子,半月形黄色的花瓣,陈杉捧在手中忍不住哆嗦着。 看着陈杉发呆的模样,东叔终于有了一股吹牛逼的资本,“怎么样,是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呀?” 东叔居然会认为这是一盆花,不过想想也对,黄色的花瓣也算是一道风景,但是这盆植物之下,还蕴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二十六章:花生 手上的植物看起来不大,却给陈杉的心造成了暴击伤害。 并不是这个植物有多么稀罕,反而是他以前随处可见的东西。这个东西的用处极大,价值极高,甚至被世界一度列为重要粮食来源。 没错,陈杉手上捧着的,正是一盆正在花季的花生。 在陈杉前世记忆中,花生是美洲植物,由哥伦布达到美洲后发现并将其带往全世界,传入我国的时间为十六世纪中,这一重大发现几乎改变了一个农业国家的农耕机制。 花生是油料作物,它的果实可以榨出食用油,并且果实中的蛋白质含量极高,能迅速给人饱腹感。 最重要的一点,是花生的产量很高。虽说没有马铃薯那些逆天农作物夸张,但是它的产量相较于传统作物来比较的话,已经算很高了。 陈杉捧着花生来到东叔面前,说道:“东叔,这株花生你是从哪得来?看这个长势,应该是从种子开始种植,您应该是从他人手上获得的种子。” 陈杉的话中内容字字扎心,东叔都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这株植物的确不是他在野外发现的,是从他人手中所得。 “陈杉,你怎么知道这株花是我从他人手中所得?”东叔问道。 陈杉嘿嘿一笑,“我不仅知道你是从他人手中所得,我还知道那人应该是从海上所来的洋人。” 分毫不差,陈杉的答案再一次让东叔惊为天人,“不错,不错!这正是从一个洋人手中购来,老夫随手种下,竟然长出如此模样,老夫竟然不认识。你竟然认得,那一定是从古籍上看的,是不是?” “正是!”陈杉也不掩饰地说道,“此花的原产地远在天涯,若不是跨洋过海,是绝对不会来到我们这里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株植物能让我们发财!百姓们的福祉!” “发财?”这使得东叔莫名其妙了起来,“区区一盆小花,哪能让我们薛家发财,普通百姓温饱都未解决,哪有闲功夫来观赏鲜花。” 东叔的话无可厚非,百姓们靠天吃饭,一年的收入顶多能够解决温饱,哪里有功夫去欣赏这些花花草草。 陈杉也不气馁,细心地为东叔讲解起花生的价值,“东叔,我指的不是这花生的花,而是它所结出来的果实,那可是我大梁的福祉,上天赐予我们的宝物。” 东叔听到这话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果实?蚕豆不像蚕豆,豌豆不像豌豆,土疙瘩的样子哪能让人吃,你就别在这里忽悠我老头子了,我可不好骗!呵呵。” 哎,让一个新事物面向大众,最困难的还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陈杉摇了摇头,将其中的厉害关系一点一点慢慢道来。 “东叔,你错了。花生的果实由一个坚硬的外壳包裹,里面才是它的种子。这果实的用处可不小,它的营养价值不比我们吃的米饭低。他不但能吃,还能榨油。最关键的,它的产量能达到亩产千斤!” 这个数字差一点让东叔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茶杯差一点没抓稳。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说过粮食的产量能超过亩产五百斤。 在他的认知里,主食一般是大米与小麦还有高粱,但是那些亩产量都不高,所以哪一天发生旱灾都要闹饥荒。但是如果如陈杉所说,这叫花生的物件能够亩产千斤,那这绝对能称得上是大梁的福祉,说他们发财了也不为过。 东叔平复心中的激动,说道:“你说的可都是实话?这玩意真的是粮食,并且可以亩产千斤?” 陈杉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我们能够将花生推广种植,其价值不言而喻。我们只要发动百姓种植花生,只要一州之地能够全部种植花生,我们大梁将不再有饥荒!” 陈杉这波澜壮阔的发言绝对没有夸大,他在从关外的时候,赵御就跟他说过,大梁百姓一万万,就胡人那点人,咱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 这还只是花生一种作物的效果,还有红薯、土豆、玉米这些高产作物没有传入大梁,别说永远不会闹饥荒,就连粮食都能做到出口。 东叔在听到陈杉的话后陷入了沉思,大梁国百姓万万,表面上看似国泰民安,却有很多地方人们都吃不饱。去年还爆发了百年不遇的洪水,一州之地的粮食欠收,朝廷已经开始着手放粮,用不了多久那州百姓就将流离失所,千里饿殍。 到时候粮价必定上涨,整个薛家也一定会受到冲击。 这是陈杉来到薛家后发现出来的,薛家表面上是一个镖局,其实是一个大型商会。上到押镖送货,下到务农经商,在这贺州城里颇有声望。 东叔终于思考结束,对着陈杉说道:“陈杉,如果如你所言,这个花生,的确能让我们发财。但此事过于重大,我必须要与家主商量才行。” “那是自然。”陈杉将花生轻轻放在地上呵呵笑道,“我只是薛家的一名食客,只是负责出谋划策罢了。” 东叔这家伙哪里不知道陈杉这小子是在指桑骂槐,“你小子脑子里还真有一套,你放心,此事要成,你属首功!” “谢东叔栽培!”陈杉抱拳施礼,“我还有一事相求,下次见到那些洋人的时候,能否让小子也见见世面?” 东叔正在兴头上,想也没想就答应。 陈杉可一点都不傻,一个国家放眼世界靠的就是远洋,他还想从洋人手里寻找土豆、玉米的下落呢。 此事宜早不宜迟,更是拖沓不得,东叔抱着花生交代几句就离开了。陈杉见天色尚早,反正也没什么事做,索性留在花园里帮东叔修剪起花草来。 反正四下无人,陈杉一边干活一边哼起诗句来,那场面好不惬意。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什么人在此处吟诗?”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陈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站在花园门口对着里面的陈杉叫唤。 小姑娘眉清目秀,面容却出奇的好,那对眉宇间似乎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应该是薛家里的丫鬟,平日里没啥事就喜欢多管闲事。不过这也是薛家的家规,每个人各司其职,哪里像陈杉这般无所事事闲着采花。 陈杉那嘴巴可不是白长的,“我在此处吟诗有何不可?” 那人直接就朝着陈杉走来,气势非凡,像极了家里的主人,当她看到陈杉手里拿着的剪刀跟被他修剪下来的花后,气势一下就上来了。 “好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趁着东叔不在偷采花草,我一定要让东叔治你的罪!” 陈杉可不是吓大的,东叔谢我还来不及呢,哪轮到的你这小丫头片子来教训我。 “东叔有事去忙了,我在这里帮东叔修剪花草,那轮得到你这小丫头片子在这里多管闲事。” 小姑娘瞬间火冒三丈,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陈杉也来了脾气,这小丫头仗着自己在薛家有一点知名度就在那里作威作福,大家肯定是看着她年纪小处处让着她,陈杉可不会这么谦让。 “你想怎么教训我?看你这小身板,我让你双手都行,自己一边玩去吧。” “你~你!”小姑娘气得说话都说不全,她还没受过这种气。 “你什么你,话都被你吃啦?组织好语言再来跟我说话,我没工夫搭理你。” “呀!”小姑娘尖叫一声,差点把陈杉的耳膜给刺破,“球球!给我咬他!” 第二十七章:打屁股 陈杉并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的真实身份,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引起了多少波澜,正要再反驳她的时候,却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叫声。 那是什么声音?陈杉耳朵听力极好,他能听清楚那是什么叫声。再结合刚才小姑娘的语气,他百分百确认那就是一条狗。 声音越来越近,而且是朝着他的方向而来。这薛家家大业大,但也没听过养有狗啊! 随着那犬吠声逐渐逼近,陈杉的脸“唰”地一下变了,“你真女人真是歹毒,居然放狗咬人!” 人家还只是姑娘,居然听到陈杉这样说她,暴脾气更加暴躁,“你好大胆!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球球!快!” 区区一条狗能有什么威胁,当初血染沙场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一条恶犬罢了,一个眼神就能吓退! 随着犬吠声近在咫尺,陈杉大吼一声:“孽畜,还不快点滚开!” 陈杉那从战场上练就的杀气顿时扩散开来,平常人只要与他对视一眼就会产生恐惧之心,畜生与他对视,就会掉头就走,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只是定睛看去,他便愣在了原地。这哪里是一条狗,分明就是一头狼啊! 不对,这狼虽然有半人来高,但是却与真狼有不少的差距。而且就算是狼,在与陈杉对视的时候一定会夹着尾巴逃跑,这狼不但没有逃跑,反而在看到陈杉的一瞬间提高了冲刺的速度。 难道我的杀气对狼没有用?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仔细观察后,陈杉终于发现了问题出现在哪里。 要是正常的狼或者狗,在听到陈杉的怒吼时一定会心生恐惧,胆小的更是掉头就跑,可这都必须要建立在三观正常的生物身上才行。 问题就出现在这条狗的身上,这不是一头狼,而是与狼有着百分之九十相似的哈士奇! 这哈士奇天性活泼好动,智商不低,但它就是脑子里缺根筋! 这就是为什么陈杉的杀气对它没有作用的原因,因为这狗是个二货啊!他自己连死字都不知道咋写,更别提让它产生恐惧之心了。 “卧槽!” 说时迟那时快,那恶犬一招猛虎扑食朝着陈杉猛扑过来。陈杉一个转身轻松躲开,那恶犬调转方向与陈杉形成一个对峙之势。 那恶犬也没有开动的意思,似乎是与陈杉耗上了。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候,弄不好,小命都没了,他心神高度紧张之下,额头的冷汗滴嗒滴嗒往下掉,他不敢擦拭额头的汗珠,眼睛紧盯在恶狗身上,只要那恶狗一动,他就拼命的跑。 人与狗赛跑,那不就是找死吗? “球球!给我上!”陈杉高度紧张中,那小姑娘又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只见那恶犬突然发动,猛地朝自己扑来。 “我去你丫的!”陈杉把手上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地丢在那恶犬的身上,随即转身就跑,好在他身手敏捷,在花园里上演了一场追逐大戏。 陈杉边跑边疯狂的骂,可是今天这园子里特别安静,就连时不时路过的丫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人一狗的粗粗的呼吸声。 一人一狗在这院子里疯狂的追逐了起来,与狗赛跑,那肯定是不行的,好在林陈杉头脑灵活,奔跑中急停急跑,不断的变换着方向,好几次那狗爪子都已经触到他肩头,却被他硬生生的躲了过去。 陈杉气喘吁吁的沿着院子跑圈,躲避着恶狗的利抓,一旁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人丈狗势也就这样了。 陈杉此时疲于奔命,哪里还能顾得上去看那个小姑娘,他心里此时已将那女子的母亲与姐妹问候个遍,却被那恶狗追的更加逼近了。 他体力越是不继,狗与人的距离越拉越近。此时他已跑到墙边,却已是强弩之末,那恶狗体力未减,趁他来不及移动之机,身体腾空,“唰”的一声,朝着他的肩头,直扑了过来。 陈杉避无可避,他一咬牙,干脆不躲了,等那狗扑来,他狠狠一脚踢出去,却刚好踢到了别处。 一人被狗扑倒顺势向后倒去,一地的鲜花被他砸碎,一人一狗就这样被埋没在花海之中。 就这样过了一会,小姑娘见没了动静上前查看,却看到了她不敢相信的场景。 只见陈杉开心的抚摸着狗头,那狗正非常欢快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舔食着他的嘴唇,弄的陈杉一阵欢笑。 “哎哟,原来你是想跟我玩呀!你早说嘛,乖,别闹了。” 原来这哈士奇脑袋缺根筋真不是盖的,以它那关键时刻还能给坏人开门的性格,就不能指望它攻击人类,不然它就真的对不起那三大不会攻击人类的犬种称号了。 见自己的恶犬投敌,小姑娘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陈杉的屁股就是一脚,“可恶!竟然敢收买我的球球!不可原谅!” 小姑娘脚蹬小靴,对着陈杉的屁股狠狠的踢着,好在他被踢的那会便已双手抱头,护住了关键部位,此时被她在屁股上踢了几下,倒也没什么要紧。 好在那姑娘看起来十分单纯,她只知道踢陈杉那皮糙肉厚的屁股,似乎没有意识到某些关键部位对于男人的重要性。 即使是这样,也把陈杉真的给惹毛了。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陈杉原地一滚与她拉开距离,迅速从地上爬起来。那女子见陈杉要逃立刻追了上去,她抬起腿准备对着陈杉的小腹踹去! 陈杉逃跑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先与她拉开距离再伺机而动,还未等他准备好就看见一只绣花鞋向他袭来。 看这姑娘年纪不大,下手倒挺狠,这要是被她一脚踹下去,估计要躺床上半年,要是她瞄准的方向再向下一些,估计就要到宫里谋求生路。 陈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看这姑娘的腿功一点招式也没有,他手成鹰爪之势,一把抓住那女子的脚踝,用力一扯。 那姑娘顿时失去平衡,她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敢对她还手。 陈杉的力道非常大,那姑娘就被扯了过去,他可没打算怜香惜玉,但也没打算摧残含苞待放的鲜花。 教训教训即可。 陈杉将女子拉到身前,一个胳膊就把她夹在嘎吱窝里。此时女子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到屁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啪”的一声脆响,陈杉那张宽大的手掌拍打在那姑娘的屁股上。 “我让你踢我!我让你放狗咬人!” 那女子哪里受过这等屈辱,从小到大她都是别人的掌上明珠,都没有人敢跟她做对。但今天她发现她错了,这人不但没有给她面子,还打她的那里,那里可是她的敏感部位,也是最隐私的地方。 “你这坏人!放开我!我让你不得好死!” 陈杉一听这话更加来气了,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屁股上,气愤之下,这一巴掌下手不轻,细腻的臀肉接触的感觉虽好,但被人侮辱的感觉让他完全的忽略了这些。 “叫你不学好!赶快向我道歉!”陈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就不!”那女孩倔强地说道,可屁股上又重重的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陈杉毫不留情的在她屁股上拍打着,就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这个小丫头,没人教训她,她就骑到别人脖子上作威作福了,老子偏不信邪,今天就替你娘你爹教育教育你。 第二十八章:赶紧给我道歉 小姑娘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陈杉下手还是留有分寸的,也就听起来响,实际上也不怎么疼,也不会打得皮开肉绽。 小姑娘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你这恶人不得好死!快放开我!” 她根本使不出力气,只有在陈杉的小肚腩上捏到一些赘肉。不得不说女孩子捏肉的的功夫果真了得,稍不留神就能被她掐下一块肉来。 陈杉吃疼之下怒气上头,狠狠地在她翘臀上又扇了一巴掌,随即就将她丢在一旁。 小姑娘吃痛之下“哎哟”一声,躺在花海之上嘤嘤哭泣起来。 陈杉赶紧按摩着刚刚被她捏的剧痛的小肚腩,妈蛋,这小姑娘的手劲还真大,揉了半天那块肌肉还是犹如撕裂般疼痛。 小姑娘躺在花海中哭泣着,陈杉听到那凄惨的哭声也有一些不忍,但是他知道这个小姑娘不能惯着她,就是因为长时间的纵容才导致了她有现在这种脾气。 “你还是不肯道歉是吧?”陈杉又举起了那双粗糙的大手说道。 小姑娘的翘臀被他打了十几下,现在都估计已经肿了起来,看到陈杉的大手,心里难免产生一丝恐惧。 “你这么凶干嘛!人家又没怎么你!”小姑娘哭泣道。 还没怎么样?你放狗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踹我的那几脚是我产生了幻觉吗?看来这小妞还是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 小姑娘看着陈杉那副架势,踉跄地往后挪了几下,眼泪又落了下来,急忙说道:“你别……你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错哪了?”陈杉说道。 “我不该放狗咬你,不该踢你,我刁蛮任性,呜呜,你不要打我。”小姑娘委屈着说道。 陈杉哼了一声,这小妞的话一点都没有可信度,“狗改不了吃屎,我现在放过你,一会你就带着人来打我怎么办?” “我发誓!我不会再这样刁蛮任性了,你不要再打我了。”小姑娘真的是委屈到了极点,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陈杉见状也没有再为难她,举起手装模作样地吓唬她一下,“以后要是让我知道你像今天一样欺负人,那我就不是打你屁屁这么简单了。” 小姑娘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要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 陈杉没好气地在她屁股上又拍了一下,笑骂道:“你不欺负别人就要烧高香了,谁还敢来欺负你。” 小姑娘脸上一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 陈杉见她已经发誓,也没有继续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记住今天的誓言,不准再随便欺负别人。还有,快起来把这里打扫一下,一会东叔回来我们两都吃不了兜着走。” “东叔才不敢说什么呢!” 陈杉在一味地收拾那一地鸡毛,没注意听她说的话,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小姑娘见陈杉没听清,立马就改口,“没什么,你只要不打我那里,我帮你。” 陈杉一开始还以为这小妞是出于愧疚在帮他收拾,却看到这小妞其实一点也不懂,反而一直在给陈杉帮倒忙。 “你就别弄了我的姑奶奶,我好不容易收拾好你又给我制造一些麻烦,你赶快停下让我自己弄吧。”陈杉是真的服了,这小姑娘真的是啥也不懂。 被陈杉说了一句,她立马又感到委屈起来,“那……那你不会打我那里吧?” “你放心,只要你不欺负别人,就不会有人打你。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赶紧走吧,一会东叔来了就说我不小心弄的就好。”陈杉头也不抬地说道。 小姑娘见他神情软了下来,心里的害怕也减少了许多,忍不住讨价还价道:“那你告诉我方才那首诗是不是你作的?还有没有下一句。” 陈杉没想到这小妞是被他的才华给吸引过来的,内心有些哭笑不得。反正这个世界也不是之前他熟悉的地方,那些诗词大家肯定都是不存在的,那么他的这些诗句照搬过来就是他的才华。 陈杉直接不要脸的就承认了,说道:“当然是我作的,难道在薛家里还不能吟诗作对咋地。” 小姑娘见他那副脸皮实在是厚,却又捂嘴偷笑起来,“想不到你这人如此蛮横,却还有一些才华,快跟我说说,下一句是什么。” 陈杉哪是那种随便妥协的人,明知道答案也憋着不说,只见他倔强地说道:“之前的灵感都被你打断了,现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晚上说不定可以想起来。” 陈杉此刻只想赶紧将她支走,谁知道这小妞接下来会不会又开始作死。 谁料那小妞说道:“好呀!晚上我还会找你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小姑娘就转身要走,刚踏出一步臀部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疼得她下盘不稳要看就要摔倒,好在陈杉身手敏捷上前扶住了她。 陈杉有点无语,说道:“你又怎么了?” 小姑娘通红着脸,说道:“都怪你,打人家那里,这下我怎么见人,呜呜~” 这小妞还真的是个小孩子脾气,说哭就哭,打的陈杉措手不及。 刚才两个人打架,陈杉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打量她,此时仔细看去,这小妞柳眉杏眼,琼鼻红唇,芙面桃腮,年岁虽小,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尤其是此刻玉泪低垂的样子,梨花带雨,有一种说不出的俏模样。 对这个年纪幼小的丫头,他真的没什么兴趣,可是见她默默垂泪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心肠怎么也硬不起来,就像是拳头都打到了棉花上。 陈杉“哦豁”了一声,看来自己下手的时候重了点,这小姑娘的屁股此刻肯定已经肿起来了。 “谁让你以前喜欢瞎胡闹呢,这就算是对你的惩罚吧。”陈杉笑着道。 “你~你~”小姑娘怒容满面,“我要告诉我姐姐……” 见陈杉冷笑的眼神,小姑娘忽然想起自己在他手里吃的苦头,便再也不敢说下去,眼中蕴藏泪珠道:“你这坏蛋,我早晚要被你欺负死了。” 见这嚣张跋扈的小妞已经被自己逼成这样了,陈杉也不忍再为难她,她此刻的样子,确实不方便出去见人。陈杉脱下外套铺在地上,让她慢慢地坐在上面。 小姑娘知道他是好心,却还是忍不住撇了他一眼。陈杉假装没有看见,扶着她的手,让她慢慢坐下。 俏臀刚沾到衣服,小姑娘还是痛得皱了皱眉头,在陈杉的搀扶下,终于忍着疼痛,缓缓坐了下来。林晚荣见她已无大碍,继续去收拾起地上的陶罐。 两人也不说话,院子里安静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小姑娘坐在墙边,感受着小臀上传来的火辣辣感觉,忍不住红着脸,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凶恶的陈杉,却见他专注着收拾地上的碎片,脸上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的报复,赶忙打开话题。 “我叫陈杉。”陈杉看也不看一眼地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 “我,我叫薛妙华。” 姓薛?这小妞不是丫鬟吗?竟然是薛家的人,还是薛家的小师妹。等会,她说她要告诉她姐姐,她的姐姐会是谁?难道又是一只母老虎? 陈杉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仔细打量着一旁的妙华,心想自己这是打了一个小公主呀,完了,要是她说出去,那他恐怕就不好在薛家继续混下去了。 第二十九章:约定 妙华见陈杉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刚才的画面涌上心头。 “陈杉,你~你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放狗咬你了,我发过誓的。”妙华以为他又起了什么邪恶的想法,赶忙表明了心迹。 陈杉却完全不是那般想法,他和这个小姑娘闹了一阵,心里也有些疲惫。她只是在想这小妞口中的姐姐是谁,会不会找他报复。 却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到了这个世界就再也见不到父母。 妙华见他板着脸一言不发,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急忙又道:“真的,陈杉,你相信我~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我们讲和吧。” 讲和?陈杉着实感到好笑,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吗,还来个什么讲和。不过此时这个小姑娘倒温柔了许多,也许真的是被自己吓到了吧。 “只要你遵守誓言,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陈杉笑着道。 妙华见他这样说,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只哈士奇从刚才就躲在一旁坐山观虎斗,见他们两个不再打闹,中午时鼓起勇气又凑了上来。 陈杉以前养过狗,也很喜欢狗狗,看到这帅气的二哈就想笑。因为这狗实在是太二了,这不,见没事了又凑了过来让陈杉跟塔玩耍。 “这狗还真是热情,你从哪里弄来的?”陈杉一边跟狗玩着,一边说道。 妙华看到这二货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上去就给它两脚,但是介于陈杉的淫威,还是没敢鼓起勇气。 “这是我从一个胡商手上买来的,看着它像极了一头狼,还以为是北方那些雪地狼呢!谁知道它这么没心没肺,每一次让它上去咬人,它都扑上去舔别人脸蛋。”妙华没好气地埋冤道。 你居然让一只哈士奇上去咬人?陈杉哭笑不得,它不把你卖了就已经算得上是忠诚了。 哈士奇作为三大不会攻击人类的犬种之一,全都要归功于它那缺根筋的脑回路,大概是祖上拉雪橇的时候光顾着向前跑了,奔跑时不需要太多的智商,所以后代都比较憨厚。 “这狗可不是用来咬人的,它外表可能看起来跟狼无异,但是它更适合拉点什么东西在雪地里奔跑。”陈杉抚摸着球球的狗头,眼里说不出的宠爱。 “不然像今天这样,你指望它来帮你找场子,最后把你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妙华想起自己落到他手里被他打屁股的情形,脸上又忍不住沾染了几分粉红,低下头去道:“陈杉,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嗯,说吧。”见这小姑娘态度诚恳,表现老实,陈杉点了点头。 “你打我屁——那里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好吗?”妙华脸红着道,她虽然年纪尚小,但毕竟是女孩子家,被一个男人打了屁股,万一传出去,那她可要羞死了。 陈杉笑着说道:“什么事?今天我不小心被这球球拌了一跤,我正收拾着呢。” 妙华见他装傻的样子,明显就是在告诉她今天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啊,今天我打你屁股那事你也别说出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谁料陈杉突然又补充一句。 妙华想也没想急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你就再打我~打我那里。” 见这小妞被陈杉吓唬成这样,他也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好端端的小妹妹,陈杉这家伙怎么就忍心下得去手。 陈杉对她伸出一只手说道:“好了,你也该走了,不然被其他人看见容易误会。” 看着他那嘻嘻哈哈的表情,妙华嘟起一张小嘴说道:“人家那里还疼着呢,这么着急就赶人家走。” 她的语气出奇的柔顺,大概是被陈杉揍怕了,这个小妞如果不纵狗行凶的话,倒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十六七岁,本来就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年纪,所以陈杉面对她的时候还真的很难生气。 “那你在这里坐着吧,我要撤了,这里人多嘴杂。”陈杉可不想被别人看到这里一地鸡毛,到时候传到雨馨的耳朵里那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杉等一下。”妙华见他要走,赶忙将他叫住。 陈杉转过身来,没好气的道:“我的姑奶奶,又有什么事情啊?” 妙华望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今晚你一定要告诉我那首诗的下一句,不然我就去找你。” 陈杉一听这话那还得了,你晚上来找我万一让雨馨撞见怎么办,我还要不要泡妞了。 “真是怕了你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妙华听到这个回复立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屁股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是让她的眉宇间皱了起来。 陈杉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穷酸书生模样走在花园中,妙华期待着他的诗句,脸上甚是崇拜的目光。 “嗯~我上一句是啥来着?” 妙华刚刚为他树立起来的形象瞬间毁于一旦,你大爷的,还说自己文采有多好,合着你上一句内容是啥都没记住。 妙华此刻十分怀疑这首诗是不是出自他之手,但是介于他的淫威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妙华还以为他要思考一阵,却听他张口就来,“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全诗画面艳丽清雅,风格秀逸清俊,音律回风舞雪,意蕴醇厚深远。虽然满眼都是花、桃、酒、醉等香艳字眼,却毫无低俗之气,反而笔力直透纸背,让人猛然一醒。 妙华听的痴醉,要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人书写出如此篇章。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妙华默念了一次,仿佛自己已经沉寂在整首诗的意境之中。 陈杉其实觉得这个诗还不够完美,因为这只是唐演《桃花庵歌》里的最后两句,前面的意境反而更加契合这座花园的风景。 只听他继续说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起首四行,连用六个“桃花”,由远到近,浓墨重彩,将一个画里神仙陡然呈现在读者面前。安静闲适,恣意风流,倚于桃花树,手提一壶酒,花间独坐,自饮自酌。事实上,整首诗描绘了一幅场景。 那是唐寅自己的生活场景,描写得比较详细,遍植桃树、卖花换酒、花下饮酒花下眠,半梦半醒,与世无争。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妙华呆呆地重复一遍,突然看向陈杉,“你的脸皮还真厚,把自己比喻成仙人。” 妙华虽然年纪虽小,却也很是聪明,一首诗就将诗中的意境猜了个透,陈杉随口说道:“胡乱编造的,让你见笑了。” 果然,笑起来的美女是最好看的,哪怕她还未长成。 陈杉成功将她逗笑,她也满足地点了点头。原本妙华只是好奇此地怎么会有人吟诗,上前问话却发现是一个比她还要蛮横的男人。 虽然被打了屁股教训一顿,却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再一看去,这家伙似乎也没有这么讨厌,反而有着一身让人向往的才华。 妙华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可以行走自如,陈杉也不再挽留她将她送出了花园。这小妞还真的是一个喜欢砸破砂锅问到底的孩子,再让她呆下去,陈杉的耳朵非得长不可。 “陈杉,我能不能每天都来找你学习一下吟诗作赋?”妙华舍不得走,赶忙说道。 这还真是一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他只得苦笑着道:“这样吧,在我有空的时候可以跟你讨论一番,但是在我忙的时候,你不能来打扰我。” 只要打着事务繁忙的幌子,谅这小丫头也拿自己没辙吧,陈杉嘿嘿笑了几声。 妙华才没有他这么阴险,急忙点头说道:“你放心吧,你有事要忙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来打扰你。” 第三十章:美女送我一棒槌 陈杉终于送走了这个瘟神,也不知道这小妞是什么人物,蛮狠不讲理。 还好陈杉也不是吃素的,对于那些玩世不恭的人,就要好好教训一下,否则只会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 妙华走后,陈杉终于可以专心地收拾起这一地的鸡毛,希望东叔回来的时候不会把他骂一顿。 好在东叔一天都没有回来,想必是那花生的事情太过重要,一时半会商量不出结果。陈杉也索性不再等待,回到了他那和平小屋。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陈杉在屋子里点起一支蜡烛,心想要是这个年代有电灯该多好。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自己做,只是那发电机组跟电灯泡的制作工艺实在是太过繁琐,只是将那铜拉成丝都是对一个国家的工业水平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更别提那能造福人类与危害人类的电能,刚发明出来那会可没少要人命。 在古代,人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陈杉翻了翻那本小黄书后就特别无聊,索性准备休息。 “杉哥,你睡了吗?” 就在陈杉打算吹灭蜡烛睡觉之时,屋外传来雨馨的声音。 陈杉听到雨馨的声音立马就来了兴趣,刚刚翻看那本秘籍正愁没有人探讨一下呢,这真是想啥来啥。 一开门,只见雨馨依旧是一身素衣,手中端着一些吃食,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好香啊!”陈杉从雨馨手中接过吃食,将她迎进了房间。 掀开盖子,里面的吃食吊起了他的胃口,“真好吃,你的手艺还是这么棒。” 这是陈杉来到这个世界上吃到过最好吃的食物,除了那时候他做的羊肉串,从那之后他还没有吃到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雨馨看着他把食物一扫而光,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杉哥要是喜欢,雨馨可以天天都给你做的。” 陈杉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随口说道:“要是这个盐能更细那就好了。” 这个问题可让雨馨犯了难,她委屈的说道:“馨儿没办法弄到那么细的盐,咱们家里都是一些官盐,已经属于上品了。杉哥你上次使用的那些细盐,恐怕只有宫里的皇上才能享用。” 是啊,这个年代的工业水平十分落后,对于提纯细盐来说还是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但是对于陈杉来说,制作一人份的食盐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陈杉轻轻握住雨馨的手,一脸坚定地看着她,轻声说道:“这点难不倒我,只要有原材料,我就可以把细盐提炼出来。” 还是之前的问题,雨馨知道他有提炼细盐的方法,但是盐矿都是由官府把控,平常人家很难获得盐矿的开采权。所以这才导致私盐的价格飘忽不定,有的时候更是供不应求。 雨馨红着脸将手抽了回去,看来她还不适应两人的关系这么亲密,“虽说咱们薛家也在从事矿产行业,但是盐矿始终由官府把控,看来这个财路我们是办法赚到了。” 雨馨还真的是一个适合当家庭主妇的人选,你看她,啥都能扯到发家致富去。有这样的妻子做后盾,还怕什么后院起火。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既然入驻不了制盐行业,还可以往其他方向发展的。 “放心吧,咱们这条路行不通,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赚钱的。”陈杉笑着说道。 “什么办法?”雨馨一听到能够赚钱,眼睛里立马就有了精神。 陈杉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领导的模样,“办法多的是,现在我还没想到具体要怎么做,但是这肯定能让你就坐在家里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人还真不要脸,雨馨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只能捂着嘴在那里偷笑。 雨馨也不与他打趣,从怀里掏出一个巨大的卷轴,递给陈杉说道:“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陈杉接过那用竹子编撰的卷轴,拿在手上像极了一个棒槌。 “这是上次给你的那本秘籍的正本,老太爷留下来的武功秘籍。”雨馨把头看向别处,淡淡地说道。 原来这小妞也知道上次给他的是秘籍的目录,这次专程弥补来了。 陈杉打开卷轴,却原来是本拳谱,看这卷轴年代古远却毫无破烂之感,定然不是一般的宝贝,如果贩卖文物的话,定能赚她不少银子。 只是这竹子编撰的卷轴让人看的非常不舒服,那厚重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是能够随身携带的物品。 要是能够用纸来书写,这跟棒槌一样的卷轴,顶多只能压缩成一两页的样子。 见他呆呆望着那小册不说话,雨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道:“怎么了?” 陈杉叹了一口气,拿起那跟棒槌一样的卷轴说道:“这么一点内容,就不能用纸来书写吗?这么厚重的卷轴,带在身上像极了一个棒槌。” 雨馨早就知道他说话没谱,但是还是被他给逗笑了,“世上哪有这么轻便的东西,都是用竹子编撰,这样放在干燥的地方能够保存上百年。” 陈杉惊讶地看着她,他这才想起来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见到过纸,那些书籍要么是用绢布要么是羊皮制作。 就连那个“秀才真爱粉”也是用竹渣浸泡蜜蜡才有了纸的感觉,那还不能完全算作是纸。 此时一个能够让他赚到大钱的想法立马就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大叫一声,把坐在椅子上的雨馨给吓了一跳,“杉哥,你怎么了?” “咱们要发财了!”陈杉激动地把雨馨抱在怀里,“我可以做出来那玩意,通过薛家的渠道,纸很快就能进入到家家户户,再也不需要这种厚重的棒槌。” “到时候家家户户每人都可以念书,这不但是造福一方,更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壮举。” 陈杉他明白,纸在被发明出来之前,卷轴占地面积大,一间房子都装不下这等庞然大物。但纸就不一样了,轻便小巧,能够将文字很好的记录下来,并且占用的空间很小。 一个卷轴里的内容,可能只需要一张纸就能完全记录起来。而且通过纸的记录,能够更好的防止被水气侵蚀。 雨馨只觉得自己熔化在了这个朝思暮想地火热怀抱,闻到大哥身上的男子气息,她便再没有了半分力气,全身瘫软的倒在了她的怀里。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忘了自己的身份,只觉得大哥的身上有着一种奇异地魔力,让自己永远都离不开他。 良久,雨馨才在他的怀里悠悠地说道:“倘若真的有这样的玩意,馨儿一定会将它进入到每一户人的家里。” 陈杉感动极了,紧紧的抱住她道:“我的宝贝,我的好宝贝,我的小宝贝,我的亲亲宝贝。” 雨馨听得又羞又甜,小心脏扑嗵扑嗵直跳,心道,大哥怎么说出这等话来,可羞死人了,偏就我还想听他叫宝贝。 陈杉终于将她放开,继续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薛家的帮助,并且还需要一个有才华的人做宣传,因为这是个非常繁琐的工作,我可不希望我的宝贝吃苦。” 陈杉一个劲地叫着她宝贝,她早就羞得抬不起头来,细细地听着他的诉说。 当他说道需要一个有些许才华的人时,她的脑海中顿时就有了一个很好的人选。 “杉哥,我知道有一个人附和这样的要求。此人有着很高的才华,优美的诗句张口就来。”雨馨提议道。 “哦?什么样的诗句?能够得到你这么大的赏识。”陈杉随口问道。 纸的主要用途还是用于记录,没有一个读书人做宣传,很难深入人心。只有通过读书人把纸的好处宣传出去,这样才能在最快的速度下让世人接受新的事物。 第三十一章:出去喝点 只见雨馨在手指上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刷刷写出字来。 这妮子还跟他玩猜谜游戏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那简直就是自讨没趣,陈杉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她纤指在桌子上飞舞,齐刷刷地写出一行又一行优美的字体。 这个时代的字跟之前的不一样,都是以繁体字为主。所以陈杉能够看得懂,但是让他写出如此优美的字,还是有点自愧不如。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雨馨写完这一段,陈杉整个人的脸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这不就正是他今天在花园里跟妙华说的那首诗吗?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嘛,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能把这首诗倒背如流。 雨馨写完后向陈杉投去赞赏的目光,“怎么样?想不到吧?我们薛府里也有如此大文豪,单凭这首诗,就可以碾压贺州城中各大文豪。” 陈杉整个人都是呆滞的,这随口抄来的一首诗竟然能够获得如此高的评价,要是把李白杜甫搬出来,那岂不是傲视群雄? 雨馨似乎看出了陈杉的顾虑,以为当中有什么不妥,问道:“杉哥,这首诗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陈杉急忙罢了罢手,“雨馨,这首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出自何人之手。” 陈杉这明显是明知故问,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事,这件事关乎到他今天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首诗是我从一个侍女口中得来的,她说今天在花园里遇到一个非常不要脸的臭流氓,张口却是出口成章。虽说这人的人品有些问题,但是文采却出奇的出众,我还没来得及去了解此人是谁。”雨馨淡淡地说道。 你口中的这个流氓不就正站在你的面前嘛,虽说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流氓这个称号就真的是不怎么合适,我又没当街脱衣服调戏少女。 陈杉咳嗽了两声,他可不能承认这个人就是他,万一雨馨还知道这个流氓打了一个人的屁股,那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绝对不行,此人一定要人品端正,这样才能在文豪中留下好名声。”陈杉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信,这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给骂了一通嘛。 雨馨也没有怀疑,只是略微惋惜地将桌子上的诗句给抹去,轻叹一声:“哎,要是此人的人品好一些,但也算得上是人才。” 陈杉此刻冷汗直流,生怕雨馨知道那个流氓就是他。 陈杉将那卷轴还给雨馨,故意将话题扯开,说道:“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现在才来习武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 雨馨尝不知,但他年纪已大,若要从头学起已无可能,只能让他练些外功,有些自保能力。这拳法和剑法都是无数人觊觎的宝贝,自己好不容易弄到赠与他,却没曾想他竟不正眼瞧一下。 雨馨说道:“你这个人锋芒太盛,难免遭人迫害,习些武术防身,可以备得不时之需。” 陈杉则摇摇头道:“完全没必要,我一个人打十个都没问题,你忘了我是如何在战场上斩杀胡人了么?就算打不过,不也还有你在身边嘛。” 雨馨被他这么一说,小脸红到了耳根,心里美滋滋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陈杉这才把雨馨送出去,明天她会安排匠人前来,帮他做出那纸来。 第二天一早,陈杉门口果然有五六个匠人在那等待着他。 “陈公子,我们是薛府里负责打造家居的木匠。听大小姐说您需要我们打造一批家具。” 这是陈杉要求的,造纸术属于机密,在没有开发完成之前不能泄漏太多,必须要使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之所以要选用木匠,也是因为造纸的原料跟木匠所用材料相似,跟他们沟通起来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陈杉也不废话,直接就让他们去准备竹、檀皮、麦杆、稻杆,这些都是造纸用的主要原料。 陈杉以前上学的时候做过类似的实验,造纸一共分成四步: 第一是原料的分离,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原料在碱液中脱胶,并分散成纤维状; 第二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纤维,并使纤维帚化,而成为纸浆; 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篾席)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 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几个人忙碌了一整天,匠人们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好像一帮人在院子里淘了一天的米,那白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总之觉得很恶心。 陈杉看着那大大小小的湿纸,心想着明天就可以揭下来裁剪成纸张,那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 薛凯那家伙终于忙完了手里的活来探望陈杉,当他看到陈杉在那捣鼓造纸,也忍不住上前打起了招呼。 “大哥,你在这弄什么呢?这味道还真是难闻。” 造纸的环境的确很难闻,因为使用的原料都是一些经过发酵的东西,他们混合在一起的时候会产生一些刺鼻的气味。 陈杉见湿纸已经放在架子上凉晒,一时半会也不会干透,索性跟薛凯聊起天来。 陈杉对薛凯还是很看好的,因为这家伙讲义气,关键时刻靠得住。 “没啥,只是弄一些小玩意罢了,对了凯子,找我啥事呀?”陈杉一件不在意地说道,一手搭在薛凯的肩上,拖着他朝屋子里走去。 薛凯似乎还有点不适应陈杉的热情,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弟这次前来,特意是为了感谢大哥那天的恩情。还带了一些好酒来畅饮,不知大哥有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喝酒?在这?”陈杉指了指这一地的狼藉。 这里只能用臭气熏天的来形容,别说陈杉能忍,就连薛凯这小子也不能忍。酒再好凑到嘴边,也分不清这是酒还是一些什么神奇的物质。 薛凯尴尬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也明白这里不是一个适合喝酒的好地方,说道:“大哥说笑了,怎么可能让大哥在这里喝酒,那肯定是去贺州城最繁华的地方喝,今天小弟做东,特意来盛情款待。” 陈杉其实也挺想喝点酒的,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说不想家那是假,但那又能怎么办呢? 忙碌了一天,拿些酒精麻痹自己也是极好的。 出了薛家,就需要薛凯带路了。因为陈杉对贺州城还不熟悉,除了被薛家镖师“压着”游街那会走过一次,就再也没出过门,出去找乐子那就必须要薛凯带路。 走了好一会,两人来到了河畔,虽说夜色降临,这里依旧灯火通明,河上的游船络绎不绝,好一副盛世美景。 陈杉看到这幅场景,像极了地球上的夜市,叫卖声不绝于耳,薛凯这家伙难道要带他去大排档里喝点啤酒吗。 “凯子,咱们这是要去哪?为啥还要坐船。”陈杉见到薛凯拦下一艘小船问道。 薛凯这小子凑到他跟前偷偷道:“大哥,你听过聚水湾没有?” 聚水湾?初来乍到的陈杉哪里听说过,但是光听这个名字就不难想到那是什么地方,像极了以前在蓝星上常能听到的,像什么水长流、天水之类的休闲场所。 那聚水湾是贺江边最大的一家青楼,里面的姑娘不仅漂亮而且都有些不俗的本事,比如,有的会唱歌,有的会跳舞,有的会品箫,诸多优点,不一而足。 “最妙的是,聚水湾最近新来了一位花魁,不仅有天人之色,更有惊世之技,最为难得的是,听说还是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薛凯有一种越说越起劲,越说越上天的势头。 花魁?还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陈杉嘿嘿直笑,以前在蓝星的时候那些会所广告打的咚咚响,背地里还不一样干着挂羊头卖狗肉的活。 第三十二章:聚水湾 “怎么样?大哥是不是很有兴趣?”薛凯见他笑得很诡异,以为他动心了,便故意问道。 陈杉嘿嘿一笑,问道:“凯子,和这个花魁嗨一晚上,大概要多少银子?” 薛凯顿时目瞪口呆,这个大哥放荡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粗俗啊,不过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能跟他结拜成兄弟还真的是天打雷劈的合拍。 薛凯本来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对这些粗口也没什么忌讳,当下不以为意的笑道:“有银子也睡不着,人家虽是个清倌人,但眼光高得很,每日见的才俊公子不知凡几,可从没听说有谁成为入幕之宾。” 陈杉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清官人,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只要银子够,就没有砸不倒的。” “有道理,有道理。”薛凯顿时觉得长了见识,:“大哥,看不出你很有感慨那,怎么,以前逛过窑子?” 陈杉赶忙“呸”了一声,“没有没有,只是听这些卖艺不卖身的花魁的故事多了,有些麻木罢了。我就在想,到了青楼就该卖肉,要不然还是青楼吗?还有那些什么公子都是傻子吗,乖乖给她送钱。” 薛凯顿时眼冒金星,这大哥说的话就是有水平,“大哥未曾来过这等烟花之地却有一番自己独到的见解,小弟实在佩服,这花魁也就那样,假装矜持而已。” 陈杉急忙说道:“咱们只是找个地方借酒消愁,对花魁一点兴趣都没有,纵使她长得国色天香,跟咱们也没啥关系,对吧?” 薛凯似乎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小弟这一次专程是奔着花魁来的,想见她一面可难了。既然大哥对花魁不感兴趣,要不咱们换一个地方把酒言欢吧。” “别啊!”这薛凯还真的是脑子里缺一根筋,我谦虚一下还真就当真了,“咱们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岂不很可惜?反正看一眼又不用花银子。” “可是大哥你对花魁好像不感兴趣,而且还有一些厌恶的感觉。”薛凯解释道。 糟!我说不感兴趣难道就真的不感兴趣吗,我是奔着睡花魁去的,吃不到难免有一些怨言,你只是求大饱眼福,咱两的目的都不一样,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陈杉却又不能明说,只好淡淡地说道:“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区区花魁见见也好,反正到哪喝酒都是一样,我为何要扰了贤弟的雅致?” 有水平啊,把嘴上说不要身体却非常诚实表现的淋漓尽致,薛凯将他视为天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一旁负责撑船的船夫听着这俩货的交谈汗都流了一地,第一次听说有人把逛窑子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 陈杉站在船头,欣赏着贺江上的风景,感慨万千。眼前的贺江两岸,富贾云集,青楼林立,画舫凌波,成江南佳丽之地。古迹、园林、画舫、市街集于一身,异常繁华。 他们乘船也有半个小时了,始终没有抵达目的地,“贤弟,你说的这个聚水湾究竟在何处,为何还未抵达。” 这是陈杉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逛窑子,表现的自然要新手一点,不然就会把他努力包装出来的高雅给毁于一旦。 只见薛凯来到陈杉身旁,大手朝着远处一指,说道:“大哥,那艘大船便是!” 顺着薛凯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江面上漂浮着一艘华丽的花船,有四层来高,百米来长,彩旗飘扬,灯笼高挂,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便可以听见男人们的欢笑声和姑娘们的娇笑。 “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薛凯突然说道。 “把今天逛窑子的事烂肚子里吗?大哥明白,贤弟无需担心。”这其实也是陈杉内心的想法,要是今天这事传到雨馨的耳朵里,那么他就真的算是完蛋了。 薛凯急忙解释道:“此事必定保密,但贤弟求的是另外一件事,大哥才华洋溢,定能博得花魁的青睐,大哥又对花魁不感兴趣,能否请大哥博得花魁的青睐,让她与贤弟说上两句话,那这样贤弟必定感激涕零。” 原来这货是想让花魁对他有意思呀,看在是他自掏腰包请客的面子上,陈杉很爽快的便答应下来,“贤弟无需担心,大哥我必定竭尽所能让花魁对你有一个很好的印象。” 薛凯开心地表示道:“那贤弟就在这里谢谢大哥了!” 两船相接,还未等船夫稳住船体,薛凯一个跳跃便来到了花船之上,看来他也是这里的老熟客了,进门都进的这般娴熟。 “薛公子,你可来了。”热情的老鸨扭着肥胖的身段凑到薛凯跟前,妩媚的眼神差点让陈杉把晚饭都吐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妈妈桑跟自己之前的那些会所相差甚远,就这种长相的销售人员,就能将大部分的客人拒之门外。但是这个时代,能有这种规模的青楼,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弄一艘游轮出来当营业场所,也算是比较有经商头脑了。 薛凯也毫不避嫌的搂在那老鸨子的腰上道:“小燕子姐姐,你可想死小弟我了。” 陈杉差一点吐血,这肥婆是怎么跟小燕子扯上关系的,这体型,飞都飞不起来吧。 “哎哟喂,薛公子,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姐姐我呀,姑娘们天天可都盼着你呢!”小燕子姐姐笑着回答道。 薛凯一听这话顿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还故意在小燕子腰上捏了一下,“这可是罪过呀,怪我!一会我自罚三杯。” 薛凯肆无忌惮的与老鸨子调笑起来,那眼神还真透着点点欢喜,似乎对老妇有几分偏好。原来这小子喜欢这口啊! “哟,这位公子哥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咱们聚水湾吧?”小燕子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陈杉,“咱们这的姑娘们可都是黄花大闺女呢,小爷可要对姑娘们好点哟。” 我呸!还黄花大闺女,这种地方能挑出一个黄花大闺女,那几率就跟鸡窝里挑凤凰没啥区别。要是都是黄花大闺女,那咱就是居家老处男。 虽是夜幕初开,来到聚水湾的客人们可是不少,楼里到处莺莺燕燕和客人们打闹着,白花花的皮肤和大腿闪的人眼疼。陈杉纵然是久经此道,但是这青楼还是第一次来,一时之间东张西望,倒也颇觉得稀奇。 至于这院子里的姑娘们,虽然穿的暴露,但姿色都还入不得他的法眼。大概是最近看雨馨看的多了,审美有些疲劳。 薛凯这家伙则双手纯熟的在左右两个姑娘得怀里摸索着,看见陈杉静静的站在一旁,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奇怪的道:“大哥,是不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开玩笑,我只是觉得这里风花雪月的,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花柳天花啥的。还是好好喝点小酒,就当开心一把吧。 在侍从的带领下,两人才在大厅里坐下来。摆上酒水,就见四五个姑娘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也不废话直接就争先恐后地投入了薛凯的怀抱。 “公子好坏啊!这么久没有来找奴家,快走开!公子是来找我的。” “你胡说,公子明显是来找我的!公子,奴家好想你呀!” “公子明明就是来找我的,你们快给我让开!别打扰了公子的雅兴。” 薛凯被一众美女拥得晕头转向,一脸的陶醉在其中,他嘿嘿一笑,“哪有什么找不找的,我都能能雨露均沾。哟,小红,你又长大了呀!” “讨厌,奴家是小青。” 第三十三章:花魁李玉珠 陈杉一脸无语的望着这个早已进入状态的薛凯,刚想为自己倒一杯酒,只见一只巧手夺过酒杯,替他倒上了酒。 “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聚水湾吧?奴家小红,来伺候您。” 陈杉望着这名女子,虽说这个小妞长相谈不上多美,但是身材还是不错的,虽然他还是有点放不开,但是勉强调戏一番还是凑活凑活的。 薛凯见他还有些拘谨,对着身旁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大哥不必拘谨,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便可。” 女子们瞬间就明白了薛凯的意思,一股脑地为陈杉服侍起来。 “公子,来吃点水果,奴家喂您。” “公子好坏呀,摸奴家那里!” 陈杉一脸懵逼地被这群美女推来推去,这帮美女这么专业的吗?老子啥也还没来得及干,那呼喊声就跟老子啥都干完了一样。 我擦咧,这大哥真是处男?怎么比我还要熟练?难道是自学成才?薛凯看着陈杉那娴熟的“身手”,以及那些小妞一个劲地求饶声,他的自信心又一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小红呀,玉珠小姐啥时候出来呀?”薛凯问向一旁伺候他的女子道。 小红妩媚的瞥了他一眼,在薛凯怀里一阵扭捏,嗲声嗲气的哼道:“哼,公子,你与我在一起,怎么还要关心玉珠妹妹。哼,人家不管,今天晚上人家跟定你了。” 薛凯随即哈哈大笑道:“小娘子不必惊慌,今天有你好受的。再说了,我只是想听玉珠小姐出来唱唱曲,你吃这些飞醋干什么?” 薛凯另一边的女子说道:“放心吧,薛公子,今天不仅是你,你看,还有程公子,赵公子,好多的公子都来捧场,玉珠妹妹一定会出场的。到时候,就看薛公子你的本事了。” 薛凯听到程公子、赵公子的名字,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待看到那边端坐的两部分人马,神情便彻底蔫了下来。 陈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立马就感觉到了薛凯的脸色不好起来,问道:“怎么了?你是不舒服么?” 薛凯立即摇了摇头,此时他可不能流露出难办的情绪,“没事,大哥,遇见几个熟人儿而已,咱们来喝酒。” 陈杉似懂非懂地与薛凯对饮一杯,心想这个年代的酒水还真的是没有一点度数,就跟喝清水没什么区别。以前喝白酒顶多半斤的量,这里的酒水他保守估计能喝个三四斤。 陈杉向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八张桌子却明显分成了两拨,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公子哥,他们各自围坐着一名年轻人。两桌人马,谁也不理谁,各自侃侃而谈。 那为首的两名公子,左边的一名二十多岁,面皮白净,仪表堂堂,只是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是个功于心计之人。 两人时不时地看向对方,很明显为首的这两人有矛盾,并且时刻提防着对方。 这就是那程公子与赵公子?看那气势,恐怕都是些富贵的官家子弟。陈杉明白薛凯为什么叹气了。以他的实力,无论是气度还是财势,与人家根本就没法相比,说白了他就是一介武夫。至于那才华,更是沾不上边。看来今晚想要争取那花魁,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两位公子啊,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左边的那位程泽豪,是贺州城太守程迈远老爷的公子,叫做程泽豪。右边那位就更了不得了,那是咱们江南省节度使赵纤大人府上的公子,叫做赵舒远。”陈杉曾跟赵御大哥学习过地方官职,对这里的地方官制有一些了解。 大梁的地方官制,实行的是节度使管制一省的制度,相当于是一个省的最高长官,也就是我们熟知的省长。 他分别掌管行政、司法与军事,一人独揽全省的军政大权。 但是为了制衡,大梁还在旗下设置了太守一个官职。但这里面的太守比较特别,节度使掌管一省军事,他需听从节制,但是却直属于兵部调遣,也就是所谓的军权归中央。 因此,节度使名义上是太守的上司,却并无统兵之权。这是大梁朝为了防止封疆大吏拥兵自重而制定的策略。 也不难想象,唐朝盛世就是因为节度使权力太大拥兵自重,才引发了唐朝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 两位公子都属于江南省境内最有实力的人,手下都聚集着一帮官宦子弟,又经常碰在一起,因此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争抢花魁这种好事,自然更是不能相让了。 陈杉稍微一思量,便已将其中的利害想明白了,与这两位公子一比,薛家那靠做生意发家致富的暴发户身份,自然就不值一提了。 那叫做玉珠的花魁还尚未现身,程泽豪和赵舒远两派人却早已大声吆喝起来,杯来盏往,将这聚水湾的气氛渲染的更加热烈了。 倒是程泽豪和赵舒远两位公子似是自持身份,虽然彼此看不顺眼,却都压制着,他们都是读书之人,今天又是来瞻仰这花魁玉珠的,自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掉了身价。 一旁的小妞以为陈杉有些害怕,故意往他身上凑了凑,两团柔软的部分抵在他的手臂上,“好哥哥,你不用怕的。那两位公子虽然来头大,但依我看,都是些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瞧哥哥你的身板,比他们不知强壮了多少倍,妹妹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废话,好歹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不强壮点怎么行。那帮胡人比我高大不知道多少,照样是一手一个。 陈杉呵呵一笑,还未说话,便听“叮咚——”的一声清响,清脆悦耳,如同仙音拂过耳际,楼里嘈杂的吵闹声便都停了下来。 “是玉珠小姐出来了!”赵舒远和程泽豪身边的跟班们爆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那边正在猛吃豆腐的薛凯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动,喃喃的说道:“是玉珠小姐的出场方式,她要出来了么?” 舞台正中的挡帘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珠帘静垂下来,隐隐望去,珠帘后端坐着一个美妙的身影,未见其人,未闻其声,只这么一眼,便已让楼下的男人们疯狂了起来。 不用说,这妙人儿自然就是聚水湾的花魁玉珠小姐了。 陈杉看着那玉珠小姐的影子,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 举凡是个花魁,都不愿轻易人见到自己的容貌,玩神秘,玩暧昧,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这种炒作手法在蓝星早就被别人用烂了,他也就见怪不怪。 那玉珠小姐也不说话,只十指轻拨,便闻一阵天籁之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初时声响尚轻,似是山上清泉汩汩而下,逐渐便又紧凑起来,似初春之细雨密密麻麻。细耳凝听,那琴声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音韵似在头顶盘旋,又似在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 “啊~啊哈~” “雨花飘落在肩头,儿郎你未归。” “戍边狼烟滚滚起,何惜百死报家国。” 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清脆平缓,仿佛在诉说着少女呼唤自己的情郎,轻柔温婉,将这词中幽怨,表达的淋漓尽致。 此时这词由她唱来,琴音相和,意尤隽隽永,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忧愁,融入了这歌词的境界中。 花船里原本嘈杂吵闹的人群此时安静之极,玉珠小姐一曲完毕,大家仍旧沉浸在那美丽的境界中,久久未曾回味过来。 第三十四章:你这首歌有个毛病 程泽豪和赵舒远两位公子,呆呆望着珠帘后的俏丽身影,脸上满是仰慕,再回头看那表少爷,更是不堪,口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十足的一副猪哥模样。 陈杉对这种模式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还有一点视觉疲劳,还不如身边这两小妞,起码能看能摸。 况且这玉珠小姐还是用的古筝单乐器,更是无法体现出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那玉珠一曲完毕,盈盈起身,旁边丫环掀起珠帘,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孔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青丝高盘,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嘴,却是一身素衣,光华隐现,行走间如弱柳扶风,顾盼间美目盈盈,端地是个美貌无比的女子。 陈杉的心里猛跳了几下,这个花魁玉珠长得可是水灵灵的,与雨馨的美貌有的一拼,而且其中更多了几分妩媚之色。 玉珠小姐面露微笑,美目四顾,她的眼中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人看她一眼,便忍不住看第二眼,看第二眼还要再看第三眼。大厅中不管男子女子,皆都呆呆望着她,似被她收摄了心神。 玉珠小姐掩唇轻笑,娇声道:“小女子李玉珠,这厢有礼了。” 在场的公子帅哥立马骚动起来,场面一度近乎失控,那赵舒远公子率先开口,说道:“在下赵舒远,见过李玉珠姑娘,这厢有礼了。” “在下程泽豪,特意给玉珠姑娘送上南海采集的珍珠,给姑娘永保青春。”见赵舒远开了口,程泽豪也不甘示弱,还特意拿出厚礼,稳稳压赵舒远一头。 见数十个公子哥都争先恐后的向李玉珠献媚,陈杉急忙拍了薛凯一下道:“王八蛋,别犯花痴了,快说话啊。” 薛凯神情痴痴傻傻,死死盯住那李玉珠姑娘,口水飞流而下,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靠,这货太没志气了,光是外表就已经把他迷的自己姓什么都忘了,陈杉心中暗骂道。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陈杉站起身大声喊道:“薛凯公子,在这向姑娘问好。” 可惜,他声音虽大,却还有数十位公子同时报起姓名向李玉珠行礼,哪里还有人注意到他一个人的声音,早就被七嘴八舌给无情掩埋。 陈杉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无人听见,而这薛凯太不争气,陈杉心里十分不爽,见眼前桌上有个酒壶,他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那酒壶,便向地上狠狠摔去。 “哐当”一声脆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陈杉狠狠地踹了薛凯一脚,这货终于醒悟过来,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来,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抱拳道:“李~李姑娘……” 众人见他说话结结巴巴,便都哄笑起来,李玉珠朝薛凯微笑了一下道:“这位就是薛公子么,小女这厢有礼了。” 李玉珠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哪里会对他感兴趣,打完招呼后就把脸转向别处与他人聊起天来。 程泽豪见李玉珠目光转到自己这里,抱拳说道:“适才听闻玉珠姑娘一曲,让人如坐云端,如饮甘醴。玉珠姑娘不仅有仙人之姿,更有天人之技,实在是让我好生仰慕啊。” 李玉珠轻掩玉唇娇笑道:“程公子过奖了,仙儿蒲柳之姿,哪能入得程公子法眼。抚琴弄曲这般雕虫小技,更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把戏,玉珠在这里谢过程公子的珍珠。” 程泽豪高声说道:“玉珠姑娘太谦虚了。姑娘如花容貌暂且不谈,单就这句:何惜百死报家国,便是登峰造极完美无缺,我从来没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玉珠姑娘可称得上是当世之大家啊。” “公子谬赞了。”李玉珠谦虚地说道,脸上却隐隐有几分骄傲之色,单就古筝技巧而论,她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但是,这里面总有一点不和谐之处。 李玉珠张望之间神态妩媚,众人皆沉醉在她美丽的笑容之中,却听有人轻轻的哼了一声,鼻孔里发出的声音很是不屑。 这一声虽轻,但此时堂中安静之极,众人便都听到了,循声看去,却见是那个摔酒壶的粗人。 李玉珠见识过万般人物,见这粗人虽然穿着随意,头发糟乱,但却仪表堂堂,没有一般人的畏惧之色,脸上带着冷笑,似是对自己有几分轻蔑。 李玉珠见状心里暗自恼怒,脸上却做出笑容,“请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陈杉哪里不知道这花魁想让他出洋相,他从容一笑,说道:“公子不敢当,我只是一介武夫,粗人罢了。” 李玉珠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道:“小女子愚昧,可是那几手微末之技,难以入得公子法眼?” 陈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琴亦好琴,曲亦好曲,只是——”他故意一顿,嘴角浮起一丝笑容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无知花魁连亡国恨都不懂,还唱这种亡国之音,这简直就是对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赤裸裸的嘲讽。陈杉最恨这种不经他人苦,却还在卖弄可怜之人。 陈杉语出惊人,众人纷纷指责,这人是谁,也太大胆了,程泽豪和赵舒远公子都还在这里呢。 果不其然,那程泽豪立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喊道:“大胆!玉珠姑娘天仙化人,岂容你这等粗鄙之人随意编排?” 他刚才与李玉珠交流正欢,却被陈杉一个不屑给坏了好事,自然是非常窝火。倒是那一旁的赵舒远见有人出来搅和他的好事,脸上显现出几分喜色。 陈杉虽然强悍,但也知道以自己此时的实力,与这程公子硬扛是定输无疑,便装作没有听到,只把眼光盯在了李玉珠身上,看这花魁如何处理。 只见李玉珠奇怪的看了陈杉一眼,微笑道:“但不知我曲里还有哪些破绽,竟惹得公子说出这般言论,烦请公子指点一二。” 陈杉懒得去搭理李玉珠话里的轻视味道,淡淡地说道:“赐教不敢当。玉珠小姐,你技艺虽精湛,但百尺竿头要想再进一步,却也甚难。我今日若是点出了你的破绽,也算得上是帮了你一个忙,这里也么多人看着,没有点彩头,我也不愿意去做那无利之事。” 那李玉珠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娇笑了起来,“无利不起早,公子说的极对,但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彩头呢?” 陈杉嘿嘿笑道:“很简单,只要玉珠小姐能够来到我们桌前,坐下共饮一杯酒水即可。” 这样一来,陈杉也算是完成了薛凯那家伙的请求,也能成为今天聚水湾的焦点,何乐而不为。 “不行!”程泽豪大声说道,“你这粗鄙之人,真是打的一个好主意,玉珠小姐这般神仙人物,哪是你能亵渎的。” 陈杉似笑非笑地看了程泽豪一眼道:“程公子,你是对我不放心呢,还是对玉珠小姐不放心呢?众目睽睽之下共饮一杯,又不是什么龌龊之事。” 程泽豪被他说的愣了一下,是啊,若是阻挠这个粗人,那不是说玉珠小姐琴艺有破绽吗?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共饮一杯,那是李玉珠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多少人为了博得她一笑豪掷千金,却终究未能靠近她五米的距离,更别提同桌对饮。 倒是那个赵舒远,见有人将程泽豪怼得哑口无言,内心极度欢喜,对陈杉的看法又提高了几分。 见李玉珠仍是在沉思,陈杉嘿嘿笑道:“玉珠小姐这般多虑,难道同桌共饮一杯酒水都做不到吗?” 李玉珠终是妩媚一笑,身体轻扭到陈杉的面前,对着他轻声道:“只要能让小女心服口服,那便如公子所愿。” 李玉珠含笑望着陈杉,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显然担心他提出什么非分请求,同桌共饮没有什么难度,就怕这人有什么更过分的要求,例如要求她跟其他女子一样服侍他。 厅中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这李玉珠竟然答应了这个粗鄙之人的要求,不过在他们看来,一个习武之人能够挑出李玉珠的毛病,那无异于厕所里点灯,找屎。 第三十五章:赵舒远 陈杉对花魁那勾魂的眼神视如未见,朗声笑道:“如此一来,我就不客气了。” 李玉珠娇笑道:“悉听公子教诲。” 陈杉说道:“玉珠小姐技艺极为高超,这点我不否认,但正是因为这点,也极易走入误区。就拿方才这曲来说,问题有三。” “其一,过于注重技巧了。玉珠小姐的琴技固然出神入化,可是无法将自己的感情溶入其中,须知人为琴之主,弹奏之人若无真情实感,便空有靡靡之音,却难润人肺腑。” 试想一个青楼女子,每日这般弹琴唱曲,怎么可能有真情实感?陈杉明显是属于胡猜,却也不无道理。 李玉珠沉思了一阵,并未反驳,算是默认了。 见她没有反驳而是默认,那陈杉嘴角微微上扬,“其二,矫揉造作,无病**。听玉珠姑娘唱的这首曲子,说的好听点,叫做为赋新词强说愁,说的难听点,就是无病**。玉珠姑娘看似年岁不大,想必尚未经历这些情情爱爱,痛苦别离之事,这种幽怨深邃的小曲,你还未得神髓,也不太适合姑娘的天籁之音。” 陈杉笑着说道,他的意思就是,你还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都没经历过,现在唱得如此幽怨,不是无病**又是什么? “其三,姑娘你可见识过真正的战场是何等悲壮,精忠报国说的好听,你一定不会想去那种非胳膊大腿的地方。”陈杉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眶中更是燃起泪花,“三点总结起来只有一条: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李玉珠思索良久,脸上时红时白,心里有些不服,偏生她根本就无法反驳,只得轻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陈杉的一番言论简直触目惊心,就连那程公子跟赵公子都不敢大话反驳。陈杉的言论就像是在替牺牲在外的将士们发声,反驳他就是对那些牺牲的将士大不敬,到时候还有谁愿意上战场,你去?还是我去? 李玉珠脸上神色幽幽变幻,忽然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盯住陈杉说道:“小女子心服口服,愿意与公子同桌共饮一杯。” 她说话间死死盯住陈杉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他,你再让我出糗,我就让你不好过。 在众目睽睽之下,花魁来到陈杉面前,一旁的薛凯早就疯掉了,那口水都快掉到地上。玉珠直接无视了他,轻轻捏起一杯清酒递给陈杉。 那玉珠身上裹着一段柔纱,呼吸间,挺拔的胸膛彼此起伏,顺着目光望去,凹凸有致的身段下,迷人的曲线摆在陈杉眼前。 李玉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挺了挺胸膛,妩媚的望着林晚荣,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竟伸出鲜艳的小舌头在红唇上轻轻舔了舔,柔声道:“玉珠谨记公子的教导,小女先干为敬。” 咣当,无数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不仅是程泽豪、赵舒远傻了眼,就连陈杉的心里也急跳了几下。妈的,这个妞还真有资本啊。 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人将花魁逼到这个份上,这让在场无数的男人羡慕的想死。 陈杉与李玉珠四目相对,将杯中的酒水送入了嘴里,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对方的眼睛。薛凯这家伙都花痴了,直接拿起酒壶傻笑着咕咕牛饮起来。 陈杉嘿嘿一笑,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但是他还想再添一把火,说道:“小姐此曲最大的问题在于选错了词,在下有一曲,不知道小姐有无兴趣?” 陈杉的这一句话更是引起来在场人员的不满,你这打算是将花魁占为己有啊,你都把花魁占据完了,我们还怎么办。 程泽豪更是气得要死,他还送了一枚深海珍珠呢,也没见花魁跟他如此近距离说话。 “放肆!你这粗鄙之人,哪能有什么好曲,分明是故弄玄虚,引人注目罢了!”程泽豪大声说道。 谁料李玉珠没有将周围的环境收入耳中,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引得所有人的怜惜,“公子大才,玉珠能够得到先生的教诲那是最好的,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陈杉环顾了四周,说道:“此处人多口杂,并不是学习传教的好地方。” 节度使的公子赵舒远紧紧捂住嘴巴,拼命的抑制住惊骇之色,脸上满是敬佩之色。这个人,还真是敢说啊。 程泽豪早就气炸了,想独占花魁也想疯了这。 “哦,是吗?”李玉珠笑意盈盈的望了陈杉一眼,娇声说道:“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给玉珠这个机会呢?” 闻听这话,大厅里的男人们顿时羡慕不已,这分明是李玉珠在邀请他嘛,这样的好机会,只要把握住了,成为李玉珠的入幕之宾,那是迟早的事。 陈杉撇了一旁的薛凯一眼,笑着说道:“今日天色尚早,还有些时日。” 这事就这么成了,李玉珠转身离去,这可把在场的所有人气得牙痒痒。 陈杉笑着对薛凯说道:“贤弟,大哥只能帮你到这了,不出意外的话,那花魁会邀请我们进去,到时候我就装醉,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得了陈杉的帮助,薛凯美梦成真,自然是格外的高兴,激动地说道:“大哥,真没想到你还真有一套,我要是与玉珠小姐的事情成了,我必定对您马首是瞻,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两个人正在谈笑间,忽然看见那个叫赵舒远的公子含笑走了过来,对着陈杉抱拳说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小弟赵舒远,见过兄台。” 陈杉急忙起身抱拳道:“原来是赵公子,在下陈杉,这厢有礼了。” 赵舒远虽然称他为兄,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比起这赵舒远差远了,人家可是节度使的公子,他自然不敢居大了。 赵舒远笑了两声,目光落在陈杉身上,说道:“方才见陈兄出口成章,机智灵活,我贺州城里能有你这般人才,实在让小弟好生羡慕啊。” 这个赵舒远虽然贵为节度使之子,倒也平易近人,没有纨绔子弟那些花架子,比起那个程泽豪强多了,陈杉便也不再客气,笑道:“赵兄过奖了,只是一些雕虫小技,不堪入目,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赵舒远笑了笑,谁不知道陈杉这是在故弄玄虚,他四处瞅了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道:“方才陈兄对玉珠小姐的那番话,真是说到兄弟心坎里去了,可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要不然的话,刚才就不会让兄弟你专美于前,我也定要那玉珠小姐对我另眼相看了,哈哈哈。” 这个赵舒远为人直爽,简单两句话,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若是一般人,碍于身份,自然不敢与他深交,毕竟是节度使之子,容易牵连太多东西。 陈杉才不管这些,咱又不是没有后台,赵御还让我找他呢,他嘿嘿一笑说道:“不瞒赵兄,我总是觉得,这窑子里的妞,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个妞。这女人嘛,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要开染坊,给她点水花,她就要泛滥。弄那些花架子,还不是就想勾咱们男人的魂,我就偏不让她如愿。长这么大,还从没让女人骑到过咱们头上呢。” 赵舒远猛地一拍桌子大笑道:“妙,妙,陈兄说的太妙了,这女人啊,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唯独不能惯坏了。” 对于这个观点,陈杉特别深表赞同,赵舒远却眉头一皱,继续说道:“只不过这个李玉珠,不仅长得貌美如花,更难得的是有一股子傲气,我约见了她好几次,却俱都没有机会。那个程泽豪,听说也没落到什么好处,还亏了他的深海珍珠,今天听了陈兄这番话,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恶气,心里着实痛快啊。” 这种官场之间的争斗,背后涉及的,都是权力之争,没有摸清情况之前,陈杉也不想搀和进去,万一赵御都保不住他咋办,他便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第三十六章:入幕之宾 这赵舒远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嘿嘿,赵兄,不知道你与玉珠小姐说的是什么曲子,能让花魁这般重视,能否透露一点给在下尝尝鲜?” 见赵舒远有些疑问,陈杉笑了笑道:“赵兄啊,追求女孩子,说穿了,其实简单之极。” “哦?”赵舒远立马就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反正教导花魁唱曲只是一个幌子,创造二人世界才是真,我哪能这么随意地就告诉你曲子是啥,因为我自己也没想好。 陈杉厚着脸皮,笑着道:“无他,唯胆大,心细,臭不要脸。” “胆大,顾名思义,就是胆子放大,看中了哪家的小姐,就要勇敢上前与她搭话,有杀错,没放过。” 有杀错,没放过?日,这招狠,赵舒远直接就竖起了大拇指。 “心细,也就是要注意关照女孩子的情绪,要注意观察她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生气,生日是哪天,要做到绅士风度。” 陈杉喝了一口没啥酒味的酒继续说道:“或温柔,或霸道,或憔悴,要激起她的霸性,母性,和柔性。让她有了你,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没了你,却根本不行。说白了就是,有事没事就在她面前晃悠,晃到她见到你都烦,然后你就突然消失,她就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从而把你谨记于心。” 这个太深奥了,两个人的脑子有些不够使。这些都只有在实战中慢慢体会,陈杉也无法解释的更加清楚了。 “至于脸皮厚,就不用说了,追求女孩子遇到挫折,千万不要轻易放弃,要百折不挠,愈战愈勇,直到她感动为止。” 陈杉一口气说完,听得这二人目瞪狗呆,这般的追女手段,还真有些匪夷所思,但细细想来,却很有道理。 陈杉又与赵舒远又聊了几句,竟是越谈越投机,这个赵舒远虽然出身官宦,却没有那些骄横之气,年纪不大,却谈吐不俗,学识颇丰,天文地理,都有所知,对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些爱好。之所以流连风月,却是少年心性,为了与那程泽豪争一口气。 一时之间,赵舒远则拉着陈杉问个不停,越听越是心惊,对陈杉的佩服更添了几分。就连一旁的薛凯,也被各种新奇的事物吸引,不时插嘴发问。三个人侃大山般瞎扯胡聊,时间竟也过的颇快。 陈杉也越说越嗨,差一点就要跟他们讲一讲第二次世界大战,两颗***,日德投降的故事。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到陈杉身边说道:“陈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赵舒远跟薛凯一愣,这丫鬟真的是神出鬼没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倒是陈杉第一个反应过来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这个聚水湾还接待女客人的吗,哪个大家闺秀会来这等风花雪月之地。 还是赵舒远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个丫鬟这么眼熟,怎么这才刚过一会就给忘了,他急忙推了陈杉一把,说道:“陈兄,李玉珠小姐啊,你忘啦!” 陈杉一拍自己的额头,聊天聊嗨了,总觉得忘了什么事,“这位姐姐不好意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快,凯子,去会会你的花魁吧。” 薛凯这家伙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来到丫鬟面前,一脸得意的笑道:“这位姐姐请带路,不能让玉珠小姐等着急了。” 丫鬟瞥了薛凯一眼,明显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对着陈杉继续说道:“我家小姐只请陈公子一人,其余人等未曾邀请。” 陈杉一听这话心里立马就不爽起来,刚刚还说了,这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给点颜色就想开染坊,反了她! 陈杉故作镇定,笑着说道:“这位姐姐怕是误会了,我与这薛公子是一起来的,既然是玉珠小姐邀请,那一定就是邀请我们两人,不会有假。” 那丫鬟貌似油盐不进,淡淡地说道:“陈公子莫要打趣奴婢,我家小姐只邀请陈公子一人,这位薛公子会另有安排。” 说完,丫鬟往陈杉耳边靠了靠,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家小姐说了,若是公子不来,她今夜便卷了铺盖,投奔公子去了。” 靠,这还得了,陈杉那个破旧的小屋本就简陋,再住进去一人那不得干塌咯。 王八蛋,这个小妞竟然想暗算我,这是陈杉的第一念头,若让别人听到这话,绝对被在场的所有人大卸八块,互相分食。 “既然如此,那凯子咱们一起过去吧。赵兄,咱们今日相谈甚欢,他日若有机会咱们再畅谈通宵。”陈杉说道。 赵舒远抱拳说道:“陈兄高才,在下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我一个薛家食客,你到哪去找我。殊不知全大梁就他一个食客,随便一打听便能知道他的住址。 陈杉与薛凯跟在这丫鬟身后,穿过大厅,向楼上而去。 厅里的男人们知道,这两位受了玉珠小姐的青睐,这是登门拜访去了,说不得其中一位便会成为这冰清玉洁的花魁的入幕之宾了,一时之间艳羡不已。 那程泽豪望着这两个人的背影,心里更是恼恨,当他看到自己的死对头赵舒远似乎与他们交好,这一时间气血上涌,往嘴里又灌了几口清酒。 两人随着丫鬟的脚步上到阁楼中的一间屋子,这屋子甚大,收拾的干净清幽,屋内檀香袅袅,让人为之精神一振。 墙上挂着些字画,以陈杉的眼光,也看不出这是谁家的大作,薛凯更是吃了一惊,这些字画都是当世著名才子的墨宝手迹,他虽不常读书,但这些人的名号还是记得的。早知这李玉珠艳名天下,却不曾想竟与如此多的名宿有交往,他多多少少有些自惭不如。 陈杉就没这么多心理活动,这些字画看起来还不错,要是找个地方埋起来,等个一千年,样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两个人在屋里观赏了一会字画,便有一个丫鬟前来说道:“薛公子,这边请。” 陈杉也正要跟着去,那丫鬟却阻拦住他说道:“我家小姐说,请陈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 虽说陈杉本意就是为薛凯拉线的,但见这什么李玉珠不给面子,竟然要搞区别对待,心里自然有些不爽,心道,你拽什么,待会儿老子就让你脱光了在我面前跳芭蕾。 哎,男人太过优秀也不好,说好帮薛凯引得李玉珠青睐,却弄巧成拙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这玩笑开大了呀。 喝了几口丫鬟送上的铁观音,正要走动一下,却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自里屋传来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陈公子,你便是这么看我的么?” 珠帘掀开,一个窈窕身影自里屋走了出来,正是那国色天香的李玉珠。 她似是刚刚沐浴过,秀发低垂,脸蛋晕红,目中闪烁着微微的笑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这番素雅打扮,更是映衬出她的美丽异常。 最主要的还是她穿的纱衣,这若隐若现的样子,跟扯下一张蚊帐套在身上没啥两样,陈杉只是一眼就把嘴里的茶水全给吐了出来。 这小妞还真的是脱光了准备跳芭蕾啊! 陈杉将视线转移到别处,时不时忍不住要去用余光瞥上一眼,说道:“姑娘,如今夜幕降临,穿衣太少容易着凉,还望姑娘珍惜身体。” “这就是我的闺房,小女子这身打扮有何不可呢?”李玉珠娇笑道。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算得上是玉珠小姐的入幕之宾呢?”陈杉调笑地说道。 “勉强算是吧。”李玉珠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起来。 原来这里屋竟然是李玉珠的闺房,难怪这外间布置得如此幽雅。 第三十七章:水调歌头 陈杉忽然想起一事,方才那丫鬟带着薛凯往门外行去,难道不是去见这花魁。妈蛋,这薛凯空有一身力气,但脑子不好使,可别让那几个丫头合伙卖咯。 李玉珠目光闪烁,似是知道他的想法般,捂唇轻笑道:“你这人油嘴滑舌,却没想到还有几分义气,你放心,你那位朋友已经有人伺候,快过得很。” 陈杉听闻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就怕这小子回头就骂我忘恩负义。” 李玉珠瞥了他一眼,轻哼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话儿都是你想来编排我的,想给薛公子牵线,我可不上你这当。” 她眉头轻皱,隐有几分嗔意,却又有几分笑意,似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惹人疼爱。 陈杉可不上她当,哈哈笑道:“玉珠小姐,你不要管是帮谁说的,只说这建议说的对还是不对。” 李玉珠娇嗔道:“道理是有几分,但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怎么下得了台,人家可是个女子唉。” 李玉珠嘟着小嘴,美目轻瞟,脸上带着几分薄怒,又有几分羞意,实在是一个动人的尤物。 陈杉一听这话便无所顾忌了,哈哈笑道:“别的都不说了,玉珠小姐找我,可是想要开始听从我的建议,学习一首新的曲子?” 李玉珠脸色几分薄怒,作怪的看了他一眼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人家只是想和你说些话,你却这般猴急。” 猴急个屁咧,现在是我在虎口中,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把我给吃咯。虽然陈杉也想把她给吃了,但是这情况有点棘手。 “玉珠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番惺惺作态,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在下有自知之明,小姐还是快速进入主题吧,否则等你哪天想清楚了咱们再教授也不迟。”陈杉直言不讳的道。 与这小妞斗嘴没什么意思,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不然就真的要被这小妞死死咬住,传到雨馨的耳朵里那怎么办。 李玉珠见拿他没办法,说道:“那就请先生教授小女,让小女视野开阔,摆脱这等凡间曲目。” “很简单。”陈杉说道,“多听,多看,多想。” 李玉珠悟性极高,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陈杉所想表达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让玉珠谱写新曲目,不必去模仿他人?但是玉珠是一名青楼女子,怎敢与那些大家相提并论。” “此言差矣。自己谱曲是为何目的?是为了取悦他人博得赞赏?如果真是这种目的,恕我直言,你一辈子就只能摹仿别人。琴为心声,说白了,是为了愉悦自己,首要目的就是相让自己高兴,有了灵感,你就写,你想唱就唱,管他别人那么多做什么。”陈杉这一篇歪理,却被他说的振振有词。 “想唱就唱。是极,是极,公子一语点醒我梦中之人,我差点就入了俗套。”李玉珠兴奋的道,露出她那白花花的肌肤。 陈杉只是无意中瞄了一眼,气血就涌上心头,差点就把持不住,“你管他有没有人听,没人听还有自己可以听嘛,所有成功人士一开始都是为爱发光。你可以写《水调歌头》,配上你的绝世容颜,定能大火。” “《水调歌头》?那是什么?”李玉珠奇怪地问道。 糟了,一下子说嗨了,把著名的《水调歌头》给说了出来。不过陈杉转念一想,这首词不仅可以歌唱,还非常适合她。 算了,送佛送到西,就当是便宜了这个花魁,陈杉苦笑道:“这是我家乡的一首诗歌,和这里的完全不同,曲谱简单,歌词简洁明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唱两句给你听就能明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李玉珠红着脸轻啐一声道:“这是哪里的词儿,意境如此之高,不管是唱还是读都别有一番风味,不知作者是哪位大家,能否让玉珠拜见?” 那不是废话嘛,这首词在我那里多么出名你不知道,基本上小学就必须全文背诵。 但是问到作者,那肯定就不能瞎说了,这里可没有苏轼他老人家,陈杉也只能编个故事来回答她的问题:“这是一名叫苏轼的诗人写的,可惜他早已驾鹤西去,我也无缘见到。” “噗嗤。”李玉珠轻掩樱唇,笑出声来:“你这人啊,一会儿聪明,一会儿迷糊,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很明显她已经瞧出陈杉这是在说谎,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这让他十分苦恼,为啥他说谎就有人信,说实话就没人信呢? “小姐又何尝不是呢?”陈杉打了个哈哈道。 两个人便都不说话了,那玉珠仔细的打量着陈杉,眼中还有几分笑意。 妈的,可别真是看上我了吧,老子可没银子帮你赎身,你倒贴的话,本公子倒可以考虑一下。 良久,李玉珠方才开口道:“你真的是薛家里的一名食客么?” 陈杉心中一惊,这才过去多久,这李玉珠就已经将陈杉的底细调查清楚,通体扒个精光,着实让人感到恐怖。 李玉珠见他未答话,叹了口气道:“你如此才学,怎么偏生去当了下人呢。陈公子,你若不嫌弃,我帮你赎身吧。” 陈杉的脑袋彻底短路了,老子刚才还在想帮她赎身,怎么眨眼之间,却变成了这小妞要帮我赎身?难道她要包养我?靠,老子虽然长的帅了点,你也不能把老子当“鸭”啊。 见陈杉脸上神色阴晴变幻,李玉珠这般玲珑人儿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嘟起嘴小声说道:“陈公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让你到我这里来帮忙。” 帮忙?那更不可能了,我在薛家吃香的喝辣的,屁事没一点,忙里偷闲还能跟小姐亲亲我我,来这里当“归功”?我吃饱了撑的要找份副业吗? 陈杉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李玉珠继续道:“我想请陈公子过来做玉珠的先生,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陈杉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做老师,我还以为要我出卖肉身呢。 看着玉珠那玲珑的身段,陈杉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道:“玉珠小姐,我可不敢做你的先生。我在薛家做一个食客其实挺好的,大小姐对我还不错,自由自在,屁事没有。再说了,我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玉珠小姐的。” 听闻,李玉珠的脸上有种淡淡的失望,莲步轻移,缓缓行到窗边,望着窗外远远的青山,幽幽道:“诚如公子所言,相识满天下,知交无一人,这种滋味谁人能懂。我在这里,虽然风风光光,但是许多的事情,哪里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呢?”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的夜晚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李玉珠听到这“咕咕”声,脸色一变,回头看向陈杉。 “陈公子,既然你不愿做我先生,那以后能不能常来看看我,和你谈话,让玉珠很是轻松呢。”李玉珠说道。 “不能。”陈杉断然拒绝道。 经常来找你,我还要不要活了。雨馨基本上天天盯着我呢,万一被她发现了,我岂不是死的很惨? 李玉珠愣了一下,以前还从没有男人这样直接拒绝她,忍不住幽怨道:“难道玉珠在先生眼里,竟是如此不堪么。” 陈杉嘿嘿笑道:“这聚水湾是什么地方,我一个食客哪能天天来?我又没有工资,有那心,也没那银子啊。” 李玉珠被陈杉的话给逗笑了,“公子偏就喜欢这般作弄玉珠。哼,你若不来,我就让人拿了我的名剌,去薛府请你来,哼。” 李玉珠这是要下逐客令了呀,陈杉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再待在这里容易气血上头,谁知道他的忍耐力的极限在哪。 陈杉起身抱拳说道:“那在下不打扰小姐了,时候也不早了,小姐早点休息。” 李玉珠见他说话如此直白,咯咯笑了几声,便送他出去。 “小姐不必远送,到贺江边上就可以了。”陈杉特别不要脸的说道。 李玉珠愣了一下,今天遇到这个脸皮厚的陈杉,她一晚发愣的次数,比之前所有加起来还多。偏生他这般和自己说话,自己心里竟然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觉得这人与那些公子哥们处处都有不同。 “记得常来看玉珠。” 第三十八章:劫镖 出了这聚水湾的门,想起李玉珠跟自己说话那又羞又怒作怪的表情,陈杉就觉得像吃了蜜糖一样的爽。你这小妞,管你什么百变魔女,终还是玩不过少爷我。 陈杉忽然一拍脑门,不好,薛凯那王八蛋还在里面待着呢,刚才走的急,也没问那李玉珠把薛凯弄到哪里去了,真是失算。 正在懊悔间,却见渡船的船舱里躺着一个人影,嘴里还在说着胡话,乍一看去,这不正是薛凯那个王八羔子嘛。 “那小娘们,真够劲。”薛凯浑身酒气,眉开眼笑的道。 不用说陈杉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玉珠肯定是安排了一个青楼女子,将这薛凯伺候的服服帖帖。 自己在那里跟李玉珠勾心斗角,这家伙竟然找了个妞在那里交身,还真是一个下半身动物。 这薛凯浑身胭脂粉味道,脸上也不知被多少小妞亲过了,到处是鲜红的口红印子,再加上多喝了些,走起路来,已是歪歪扭扭的不堪入目。没有办法,陈杉只得搀扶着他,往薛府走去。 到了离薛府不远的距离,远处传来一阵阵喊杀声,并且在薛府的方向火光冲天。 陈杉“咦”了一声说道:“这大半夜的,谁家着火了这是。” 薛凯这家伙半醉半醒,听到陈杉这么一叫唤,他往远处看了一眼,随机目瞪口呆地大喊起来:“我去!大哥,咱家着火啦!” 这家伙前一刻还跟条死狗一样,遇到事情真的是立马恢复正常,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家伙刚才是不是装的。 陈杉不敢怠慢,薛凯也挣脱了陈杉的手径直朝着薛府的方向跑去。 大门敞开着,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躺满了薛家的镖师与一些黑衣人的尸体。 陈杉在战场上见识过所以没有太过惊讶,薛凯直接跑到一个薛家镖师面前将其扶起来,“兄弟,坚持住啊!” 那名镖师身负重伤,眼看就要命不久矣,但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对着薛凯说道:“快……库房,有……有贼人劫镖……” 说完,那名镖师终于要下最后一口气。 两人没有时间悲伤,喊杀声从库房处传来,他们必须尽快过去增援。 古代押镖这个职业是最危险的,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雇主的货物安全地抵达目的地交给货主,期间难免会有歹人垂怜货物进行抢夺。 只要货物没有交到货主的手中,这趟押镖工作就还不能算完成。 货物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只等货主出现前来取货就算完成。这里是镖师的大本营,一般不会有人敢来劫镖。但是这群黑衣人不顾生死闯入镖师大本营劫镖,可见这趟货物的价值极高。 在通往库房的路上,随处可见镖师的尸体,不难看出这群黑衣人是一群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陈杉与薛凯终于来到库房前,那扇厚重的铁门已经被人破开,里面刀兵碰撞声此起彼伏,战斗十分焦灼。 在一间库房门口,薛老爷子与两位长老手持兵器死死地守护者,面前是不下于五十名黑衣人在与薛家镖师战斗的场景。 想来这间库房里面,存放着黑衣人的目标。 “赶紧救火,不要让大火蔓延到这间库房!”一名长老对着身后救火的镖师喊道。 这时,两名黑衣人出现在薛老爷子面前,拿起兵器指向他的鼻子道:“老头,给我让开,保你安享晚年。” “笑话,老夫薛渡押镖一生,从未让贼人从老夫手下劫走货物,你们这群不敢露面的鼠辈也敢来找死!” 语闭,薛渡手持利剑冲向两名黑衣人,那利剑反射出火光,在夜色中犹如一把来自地狱的魔剑。 两名黑衣人迅速散开,兵分两路对薛渡形成夹击之势。薛渡身经百战,哪里会惧怕这两路夹击。 只见他一手持剑,配合着轻灵的身法躲过黑衣人的一击,利剑挥出打在黑衣人的快刀之上。 黑衣人武功不俗,但与薛渡还是有些许距离,可优就优在黑衣人有两名,分别从两路对薛渡展开攻击,打得薛渡有些应接不暇无法分心。 薛凯来到库房广场,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器,朝准最近的黑衣人杀去。 陈杉知道薛凯的功夫,他没有选择上去帮忙,而是环顾起四周。原因无他,薛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雨馨那小娘子肯定也不能独守空房,他要在这人群中寻找到雨馨的身影。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陈杉心中暗自祈祷着。 雨馨的武功他还是了解的,都是一些装模作样的花架子,光练了一个招式却不懂得其中精髓,到了这种真刀真枪干架的场景她很可能就被秒杀。 不幸中的万幸,群众中并没有发现雨馨的身影,反倒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妹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不正是那日在花园里被陈杉打了屁股的小妹妹,薛妙华吗。她一人独战两名黑衣人,身影矫健,动作流畅,瞬息之间就将黑衣人的攻势化解。 原来这小妞的武功这么高强呢,陈杉真对那日的壮举感到自豪。 只要确认了雨馨不在其中,陈杉祭出藏在腰间的小刀,瞄准正在与妙华交战的黑衣人冲过去。 黑衣人武功平平,却也算的上是有些许实战经验,面对陈杉的偷袭,他的第一反应是哪来的愣货这般前来送死。 在外人看来,陈杉那奔跑的样子漏洞百出,完全不像是一个习武之人。 殊不知,这就是陈杉的战斗方式。 抛开那些花里胡哨的华丽招式不谈,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地就是最好的杀招,这是陈杉在战场上悟出来的道理。 黑衣人见陈杉那漏洞百出的样子,他能够感觉到陈杉一定会刹不住车往他的剑刃上撞,他只需要等着陈杉撞上自己的剑刃即可。 陈杉见黑衣人举起利刃指向自己,他就已经明白了黑衣人的想法,他嘴角微微上扬速度不减,朝着黑衣人的剑刃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杉猛然一个转身贴着黑衣人的利刃划过,稳重的身体与黑衣人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黑衣人到死都没有想到,这个陈杉居然有如此般敏捷的身手。 陈杉的这招叫百分百扎心攻击,就是通过那漏洞百出的步伐来误导敌人,让他误以为陈杉就是一个不懂武功的门外汉,放松警惕的同时,就是取他性命之际。 这招扎心攻击百试百灵,不过只是对那些习武之人有效果,对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士却没有效果。因为将士们才没空跟你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巴掌就将你拍倒在地。 “祝贺你,你是第一个死在我百分百扎心攻击下的人,到了下面再慢慢回味吧。”陈杉将匕首从那黑衣人的胸口拔出,黑衣人便如同一具玩偶一般向后倒去。 这招百分百扎心攻击是陈杉在看到赵御使出回马枪时灵感爆发,反正都是出其不意,匕首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妙华的威胁顿时少了一半,她与黑衣人的交战也渐渐主导了上风。 妙华手中的佩剑材质特殊,游刃有余,那可以随意弯曲的剑刃常常会给敌人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两件兵器相交,妙华的佩剑可以自动弯曲,犹如一条具有灵性的青蛇紧紧将黑衣人的快刀缠住,从而划伤黑衣人的身体。 黑衣人吃痛之下,奋力挣脱那奇怪剑刃的纠缠,抓住机会对着妙华的上半身挥砍过去。 妙华武功高强,只见她轻灵转身,右脚高高抬起,身体与右脚同时下坠,左脚作为支撑点形成一个“t”型,诡异的佩剑挥出,黑衣人只能用手臂进行阻挡。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诡异的佩剑在触碰到他手臂的同时,剑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刺向了他的背部。 致命伤害已经造成,妙华抽出佩剑稳住身形,那黑衣人终于体力不支倒地不起。 妙华手中的佩剑滴血未沾,一脸犀利地看着眼前倒下的黑衣人。 第三十九章:黑衣人 妙华那套华丽的造型使得陈杉都看呆了,男人耍帅他见得多了,女人耍帅还真是头一回,真特娘的帅啊。 妙华结束战斗,也发现了现在那里充当观众的陈杉,她娇喊一声:“坏人!你怎么现在才来。” 说到底,这妙华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这种杀人的事还是她第一次干,摆脱生死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心灵的寄托。 这个道理就跟陈杉第一次上战场时候是一样的,他一个大男人还吐的稀里哗啦呢,何况这样一个小姑娘。 陈杉嘿嘿一笑道:“对不起小妹妹,大哥哥我来晚了。” 妙华眼含泪花,直接就扑倒在陈杉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你这恶人,坏人,怎么这么久才来。” 妙华似乎在薛家里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愿意与她说话的,也就只有陈杉一人,所以陈杉在她的心理,早就是被放在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陈杉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的心中一怔,这小妞也忒大胆了点。好在所有人都在交战,并且妙华这里是处于战场的边缘,故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陈杉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嘻嘻地说道:“小妹妹莫慌,大哥哥在就没有人能伤得了你。现在不是哭鼻子的时候,咱们先解决掉这些贼人再说。” 妙华还是挺懂事的一个小女孩,她赶紧擦去眼角的泪花,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慌张地抓住陈杉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哥哥,快随我来,贼人从库房后面翻墙进来啦,姐姐一个人怕是招架不住。” 薛家的库房很大,所有人都被从前门进来的贼人给迷惑住了,却不知道后门也有贼人入侵。 后面大火冲天,很显然是贼人为了劫镖而放的火,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从火场里冲出来,所以后面救火的都是一些家丁跟一些新晋镖师。 人命关天,陈杉怎敢怠慢。前门有薛渡与两名长老坐镇,不会有什么问题,看那两名长老一脸悠闲的样子就能知道,这群黑衣人他们还都没有放在眼里。 在妙华的带领下,陈杉很快就来到了库房的后面。 只见这里倒了一地的尸体,用于灭火的水桶丢得到处都是,库房的门已经被打开,黑衣人紧而有序地在把里面的东西往外面搬。 每搬出来一箱货物,黑衣人就战场开箱查验,一箱箱的金银被他们随意堆放在一旁,似乎他们对这些宝物丝毫不感兴趣。 陈杉也顾不得这么多,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人没了,还要这些金银财宝何用。 只见在不远处,一群黑衣人将一块空地围起,里边还有一个人苦苦反抗着。歹徒没有急着取她性命,只是车轮战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姐姐!妹妹来救你了!”薛妙华率先发力,冲入人群。 陈杉刚要阻止她却为时已晚,歹徒这么多在人数上明显没有优势,就两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陈杉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刚才多拉几个人过来才行。 随着妙华的加入,黑衣人立马行动起来,扩大包围趋势,渐渐打开一道口子将妙华包围在里面。 也就是这一道口子,陈杉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只见那女子身穿一身白色素衣,手持子母双剑,身上多处刀伤染红了她的衣服。秀发盘起,却已经非常凌乱,力气已经近乎枯竭。 这人虽然看似疲惫不堪,但她眉宇间透出一丝刚毅不屈的感觉,陈杉一眼就将此人认出,这正是他苦苦寻找,心中一直为她祈祷的人儿,薛雨馨。 陈杉见状怒火中烧,刚才心理产生的畏惧之心一扫而尽,胆敢伤我女人,那就必须该死!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陈杉从火队中抱起一根燃起熊熊烈火的木桩,对着人群径直冲去,口中呐喊:“大胆贼人,找死!” 黑衣人哪里见过这般架势,生生让陈杉撕开一道口子。只见那火棍上下翻飞,黑衣人无一人有勇气靠近。 陈杉借助撕开的口子终于来到雨馨身边,当他看到雨馨身上那血淋淋的伤口,浑身颤抖起来。 竟然将我心爱的女人伤害成这样,不可饶恕。陈杉心中暗自说道。 “来者何人?速速退下。”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说道。 陈杉的穿着与他人不一样,就连头发也与众不同,这很容易让别人误以为是路过的侠士而不是薛家的人。 陈杉双眼充满了怒火,他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杀光眼前的所有人,“我是你祖宗!” 陈杉扛起火棍对着那人就是当头一棒,拿长达四五米的火棍可不是闹着玩的,挨一下都得脑残。 “嘭”的一声,那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火棍当头一棒打倒在地。 陈杉拼命挥动着手中的火棍,一时间他的周围形成一个半径范围为五米的安全区域,所有人都惧怕他手上的火棍,谁都不敢靠近。 雨馨躲在陈杉身后,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妙华焦急地察看着她的伤势,“姐姐,我带着坏人来救你了。” 雨馨此刻双眼朦胧,她的视线停留在那手持火棍的壮年男子身上,“妙华,不是让你逃出去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妙华看到姐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姐妹之情涌上心间,悲伤地说道:“姐姐莫要责怪妹妹,贼人已经包围这里,妹妹怎可丢下姐姐独自逃生。” 雨馨没有办法,她只是想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保护自己的妹妹,谁知这贼人如此狡猾将薛家团团包围,根本逃不出去。 在陈杉的极力阻止下,黑衣人没有再次对他们进行围攻,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灭口,而是库房里的货物。 陈杉也没办法,由于人数上的劣势,他也无法阻止贼人将库房搬空。 也就在这时,其中一名黑衣人踏步向前,用剑指着瘫坐在地上的雨馨对着陈杉说道:“你为什么要保护她?!” 黑衣人张口的瞬间陈杉就已经听出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黑衣人里怎么还会有女人。 这话把陈杉问的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才不会去想这里面的门道,坚定地说道:“她是我家的小姐,保护她是我的使命,少说废话,想要伤害她,先问问我手中的火棍!” 那黑衣女子语气中带着点气愤道:“那我就要看看你能保护她到什么时候!” 黑衣女子说完正准备动手,一旁的黑衣人就合力将她拦下,“小姐,我们有使命在身,不要节外生枝。” 原来这个黑衣女子,才是他们黑衣人中的主脑,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名黑衣女子拿下,就可以威胁到他们。 此时,一名黑衣人从远处跑来,对着还在挣扎的黑衣女子说道:“小姐,赵纤带领亲卫正在赶来,此地不宜久留,请小姐先行撤退。” 黑衣女子很是不甘,但是目前情况还不足以让她大开杀戒,对着一旁的黑衣人说道:“我们要的东西都找到了没有?” “禀小姐,东西都已经找到,只差这最后一箱。”黑衣人抱拳说道。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带上东西,我们撤。” 这是要跑的节奏啊,打了我的女人,抢了我家东西就想跑?门都没有! 陈杉将手中火棍朝黑衣女子丢去,黑衣人见状极力护在黑衣女子身前抵挡。好巧不巧,火棍被他们这么一挡,转了个方向,砸倒了一旁抬着箱子的黑衣人。 火棍滚落在箱子一旁,黑衣人见状头也不回地往四周跑去。 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黑衣人的目标物品被他们当成了极其危险的东西,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小姐快跑!”保护黑衣女子的人护在她周围,架起那人奋力向前奔跑。 陈杉见到这个情形更加有点懵了,刚才那副唯我独尊的架势哪里去了?就因为我丢了一个火棍就都全吓跑了? “杉哥,穷寇莫追……”雨馨虚弱地说道。 第四十章:雪粉 听到雨馨的声音,陈杉才放弃了追赶他们的念头,现在是关心雨馨伤势的时候。 “雨馨,你没事吧?”陈杉来到雨馨身旁察看着她的伤势。 雨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贼人已退,快组织人来灭火。” 说完,雨馨便晕了过去。 搀扶着雨馨的妙华见状,犹如天塌了下来一般,死死抱住雨馨的身体,眼中的泪花如溃堤的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 “姐姐!”妙华声嘶力竭的呐喊。 陈杉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难道雨馨就这么没了?他不相信,急忙抓起她的一只手摸到脉搏。 “咚咚,咚咚”强有力的跳动,这是她还活着的最好证明。 雨馨睁开那无力的双眼,对着妙华挤出一个疼爱的笑容道:“姐姐死不了,只是有点累了,麻烦妹妹扶我回房间。” 妙华这才知道自己摆了个大乌龙,随机也跟着笑了起来,“姐姐没事就好,快回房休息。坏人,你留下来帮我跟爹爹说一声。” 陈杉都被这妮子的演技给吓了一跳,好好的跟整的要死一样。看来那些电视剧上演的还是要少看,弄不好会把自己给搞神经质。 两女搀扶着离去,陈杉不是不想追上去,而是条件不允许。 这不,陈杉已经看到了薛凯带领着一大帮人向这边跑来。 “大哥!贼人呢?”薛凯借助着酒意,放倒了几个贼人,正准备杀红眼,正面的黑衣人却撤退了。 陈杉指着一地的尸体,说道:“都在这了,剩下的跑了。” 陈杉吹牛真的是不打草稿,这一地哪有什么尸体,救火的早就被吓跑了,也就刚刚被陈杉敲晕的那个黑衣人,除此之外哪里还有尸体。 “贼人既然已经退去,那我们赶紧救火吧!”薛凯说道。 “薛凯,我看到此处的贼人并无意取人性命,却一个劲地在寻找库房里的货物,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陈杉问道。 薛凯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大哥这么一说的确十分诡异,正门处的贼人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死士,好像是故意将我们的镖师们引到正门进行防御。这后门的贼人则一心放在搬运货物上,却无意伤人,这样做让人感觉非常奇怪。” 陈杉仔细一想,这就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这个库房里的货物,因为他们纵火的同时,明显有意将此处库房隔绝开来。 “看来只有明白他们劫走的是什么货物,才能够弄明白他们的用意。”陈杉淡淡地说道。 “大火已经将库房烧毁,此处库房存放的都是有货主的货物,此刻又被贼人弄的乱七八糟,看来要找到丢失的货物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清理。”薛凯望着这被贼人们弄的乱七八糟的库房,无力地说道。 陈杉指着那杯贼人遗漏的箱子说道:“这里还有一箱货物,他们丢弃金银财宝不要,却专挑这里面的货物,我们看看是什么就知道了。” 这个箱子是黑衣人搬运的时候遗漏下来的,要不是陈杉那火棍好巧不巧地砸到他们,他们也不会把这箱东西丢弃在这里。 说干就干,反正货物已经凌乱不堪,索性弄清楚丢失的是什么,也好跟货主交代。 薛凯将那火棍搬开,地下压着的箱子外观已经被烧得漆黑,只希望里面的货物没有被烧毁。 掀开盖子,里面的货物用绢布包裹着,一包一包地整齐堆满了整个箱子,看起来应该有个百来斤的样子。 陈杉拿起一包拆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堆淡灰色的粉末,像极了止血散,却又没有止血散那般细腻,其中还参杂了一些颗粒物的杂质。 薛凯也从中拿起一包粉末拆开,放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却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一脸疑惑地说道:“这是什么玩意,真难闻,既不像是药粉,也不像是食物,反倒像是石头磨成的粉末。” 陈杉也沾了一点凑到鼻子前嗅了一下,一个让他大惊失色的东西充满了他的脑海,他下意识地把一旁的火棍将远处踢开,一脸惊慌失措地把粉末塞回到绢布里。 薛凯见到陈杉这怪异的举动,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这点粉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陈杉没有回答他,只是在拼命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这个味道他非常熟悉,却又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件物品。 终于,在他大脑高速旋转下,他终于确定了手中粉末为何物,但是需要验证还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实验。 “大家快散开!”陈杉大力嘶吼起来。 陈杉朝着远处一处火堆,将手中的一包粉末朝火堆丢去,所有人听到他的指令立即散开,薛凯还在懵圈状态,陈杉立马将他推倒在地。 药包很快就落入火堆中被大火吞噬,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火堆中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未燃尽的木材被强大的冲击波掀飞到天上,火苗被丢得到处都是。 就连最近的库房,也被强大的冲击波给掀翻。 这声巨响,犹如一道天雷降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懵了,要不是陈杉那一声呐喊,估计得有人受伤。 薛凯率先从震撼中苏醒过来,当他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他自认从小习武,也不能在这雷霆般的破坏力中全身而退。 “大哥,大哥!天罚,天罚!”薛凯大声的说道。 这一声巨响可把陈杉的耳朵差一点给震聋,耳中净是耳鸣的声音,刚回过神来又听到薛凯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可把他的耳朵给弄的生疼。 “别在我耳边瞎喊,我能听见。”陈杉一把将薛凯推开说道,“这不是什么天罚,这只是人类万恶的根源,人造的雷霆。” “人造的雷霆?如果人们能够拥有掌握雷霆的力量,那天下岂不大乱?大哥,这是什么东西。”薛凯惊讶地说道。 “火药……”陈杉淡淡地说道。 没错,这一箱装着的都是火药。陈杉通过鼻子,闻到里面的味道跟硫磺相似,为了猜测脑海中的想法,他特意将火药给投掷到火堆里。 可惜这还不是火药的最终配方,只是通过大量的硝石做助燃剂,少量的的木炭作为配方。这样的配方不能称之为火药,只能称之为硝石粉,也就是雪粉。 通过明火燃烧,会迅速产生大量的白烟从而形成爆炸的效果。 虽然没有真正火药的威力,却也可以做为火药的雏形。 据陈杉的了解,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发明出火药,他还正在为找到硝石而烦恼,以为火药可以通过他的手来到这个世界上,却想不到会以这种方式遇到他。 黑衣人不惜付出大量死士作为代价来抢夺雪粉,很明显这跟长时间没来取货的货主有很大的关系,还有一点疑问,就是这群黑衣人拿这些危险物品究竟要干什么。 薛凯知道这些雪粉遇火就会爆炸,心有余悸地将手中的雪粉给丢回到箱子里,“我的老天,这玩意能分分钟要了我的命。” 陈杉将装满雪粉的箱子盖上盖子说道:“放心,只要没有明火点燃,他不会爆炸。” 跟他说这些也只是对牛弹琴,原始人第一次见到火枪的时候还以为是撩火棍呢。 这一声巨响传出去很远,把在前门打扫战场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陈杉,刚才那是什么声音。”薛渡带领着一众薛家镖师赶来,同行的还有一队整装待发的士兵。 第四十一章:程迈远 陈杉闻声望去,原来是薛家家主,他的身边同行的还有一位身穿官服的胖子。 “陈杉拜见家主。”陈杉抱拳说道。 薛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陈杉,刚才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犹如雷霆一般,还有一道耀眼的光芒。” 陈杉也没有隐瞒他,因为火药这东西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拿出一包雪粉递给薛渡说道:“刚才那一声巨响,是贼人此次盗取的货物,在火焰中燃烧产生的爆炸声。” 众人也不傻,根据现场的狼藉就能看出来,巨大的外力将碎屑等物抛向四周,并且还有被撕裂的石块。 薛渡打开绢布,将雪粉交到了身旁的胖子手中,“赵大人,你看这……” 那胖子看了半天也没能摸出什么门道,“我也未曾见过此物。” 说话的胖子看起来身居高位,就连薛渡也要低声下气的与他说话。 “咦?陈公子,你也在这。”突然,胖子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那胖官人回首望去道:“远儿,你认得此人?” 说话的男子从一群将士中窜出,陈杉撇了一眼就将此人认出,这不正是刚才还在聚水湾吹了半天牛逼的赵舒远赵公子嘛。 赵舒远来到众人面前道:“父亲大人,此人正是孩儿跟您提到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奇人,陈公子。” 陈杉也不傻,立即上前抱拳道:“草民陈杉,拜见江南节度使赵大人。” 陈杉还是记得住赵舒远他爹的身份的,聚水湾的小妞们可跟他介绍过,赵舒远是江南节度使赵纤的公子。 赵纤点了点头道:“听闻远儿提起你懂得察言观色,文采出众,见识极广。如今看来,此言果然名不虚传。” 我擦,这个赵舒远回到家到底给他爹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节度使这样当众夸奖自己,这很明显就是想拉我下水啊。陈杉暗自想到。 赵纤把雪粉递给陈杉说道:“陈杉,你可知道这是何物?” 陈杉接过雪粉,肯定地说道:“大人,这是雪粉,是利用硝石与木炭混合而成的粉末,遇火爆燃,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这一小包雪粉的威力。” 爆炸的一瞬间他们没见到,但是这个爆炸引起的震感以及摧毁的砖块,他们就能把这个称之为雪粉的东西猜个七七八八。 “这小小粉末,竟然拥有如此威力,本官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赵大人说道。 “大人,现在不是在讨论雪粉威力的时候,而是必须查明贼人抢夺雪粉的用意,给我们薛家战死的镖师们一个交代。”薛渡在一旁抱拳道。 赵大人伸出一只让他少安毋躁,“光天化日之下在本官的管辖范围内纵火行凶,不用你说本官也不会放过他们,你将此批货物清单给本官找出来,本官一定彻查到底。” “大人,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陈杉上前说道。 “哦?陈公子有何高见?”赵大人问道。 赵大人对这个陈杉很感兴趣,究竟要怎么样的人才能让自己的儿子给予这么高的评价。 陈杉刚要开口,一旁的薛渡就把他的话给挡了回去,“大人,此人只是我们薛家一名食客,不会说话还请大人见谅。” 我想发言都不可以了?陈杉心中暗骂了他几句,不过看在场合之下没有说出口。 赵大人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说道:“既然如此,本官……” 赵大人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把薛府围住,防止贼人逃跑。把有嫌疑的人带回去严刑拷打,官府办案,无关人等速速离开,否则按乱党处理!” 一名骑着大马的将军服饰的人驾马而来,尾随着的是一群穿着官府的官兵,所到之处见人就抓,许多薛府的镖师都被官兵擒拿了起来。 赵大人见状皱起了双眉呵道:“程将军好大的官威,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抓人,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吗?” 那人其实早就看到了赵纤等人,他也没有立即下马,而是骑在马背上对着赵纤抱拳说道:“原来是江南节度使赵大人,下官来迟了,还请大人见谅。” 此人正是贺州城太守程迈远,见到比自己官职还要高的节度使赵大人也不下马行礼,可见他们两派之间的斗争是多么激烈。 这个程迈远来到薛府就开始抓人,像极了安排好的一样,特意等贼人离开再出现,好一副贼喊抓贼的模样。 赵纤不屑于与他相争,说道:“薛家才是受害者,你抓薛家的人做什么?当本官是瞎的吗?” 那程迈远嘿嘿一笑道:“大人错怪下官了,薛家遭此大难肯定是有人与贼人里应外合,统统抓回去审问过才能下结论,大人你说是不是?” 赵纤虽然贵为江南省节度使,却没有调动各州军队的权力,他主要的职责是地方行政,只有遇到战时才有权调动各州兵马,闲时他只是一个光杆司令。 虽然赵纤十分想阻止程迈远胡乱抓人的行为,却没有命令陈迈远的权力。 而且程迈远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在没有定案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薛家人监守自盗。 赵纤面露狰狞之色,却没有多言。 程迈远见赵纤面露败色,他主导起现场的工作起来,命令道:“将这赃物带回府衙,还有这薛家管事人,也给我一并带回去!” 程迈远的一波操作下来,证据线索以及受害者都被他一股脑的带了回去,这样一来跟强盗没什么区别,也很难不让人怀疑这程迈远跟黑衣人是一伙的。 两名官兵将薛渡的双手一背,押着就要离去,薛渡大吼一声:“放肆,我乃薛家家主,我才是受害者,你们这样做跟贼人有什么区别,赵大人!” “少废话,给我带下去!”程迈远大手一挥,官兵架起薛渡就要离去。 妈的,真的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在行政长官面前还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现在他可以肯定这程迈远就跟黑衣人是一伙的。陈杉心中想到。 见这男子充满鄙视的望着所有人,陈杉心里恼怒,却不去望那男子,只对着这胯下大马大声道:“你这似驴非驴的畜生,见到节度使赵大人还不下跪行礼!” 那程迈远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听他暗骂自己,怒声道:“放肆!胆敢侮辱朝廷命官,看我怎么教训你。”话完,程迈远扬起马鞭,便向陈杉身上狠狠抽了过来。 陈杉顿时吓了一跳,妈的,你说打,老子就让你打了? 关键时刻,陈杉转身身体一侧,整个人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躲过那马鞭。站起身来时,身上已经沾满泥土,极为狼狈。 程迈远没料到这奴才还敢躲闪,还待再打,却听一旁满脸黑线的赵纤道:“程太守真大的官威,还真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程迈远狠狠瞪了陈杉一眼,转向赵纤道:“赵大人,这奴才这般侮辱朝廷命官,不教训一番就会变成刁民。” 赵纤沉默半晌才道:“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任何人都具有嫌疑,程大人这般胡乱抓人,可是故意想掩盖什么?” 听那赵纤这般说话,程迈远脸上浮现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赵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按流程办事罢了。” 才一会的功夫,赵纤就已经把程迈远给震住了,官大一级还是可以压死人的,哪怕他是一个光杆司令。 程迈远有权抓人,但是真正定罪的还是赵纤,只要他没有判定谁是罪魁祸首,谁也无权在他面前伤害任何人。 第四十二章:指桑骂槐 程迈远与赵纤虽是派系之敌,但是他们都是朝廷命官,明面上赵纤的节度使之职还是要高过程迈远一大截的。 陈杉大喜,这个节度使终于要出手了。 “薛渡是薛家的管事之人,薛家遭贼人洗劫,我等作为朝廷命官,就是百姓的父母官,救民与水火是我等职责,怎可胡乱抓人?”赵纤说道。 程迈远也不敢当众反驳他,下令道:“把那些薛家的人放了,将贼人带回去严加审问,生死不论!” 此令一下,程迈远带来的人更像是给黑衣人收尸的一样,他这样一闹,估计还有口气的贼人也要死绝了。 赵纤为了救下薛渡,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程迈远将现场给破坏,来到陈杉面前道:“此人侮辱朝廷命官,掌嘴三十!” 陈杉目瞪口呆的望着这肥胖的赵纤,这家伙太狠了吧,虽然知道他要找个台阶给程迈远,但是这也太会挑方法了。 见这少年毫无礼数的盯住自己,赵纤怒道:“你可是不服?” 陈迈远走过来道:“大人,让下官来教训教训这奴才。” 赵纤作为江南节度使,他还在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太守讲话了? 陈杉瞪了那程迈远一眼道:“节度使大人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畜生插嘴。” 那程迈远的胯下大马喘息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说话一般,陈杉的这招指桑骂槐用的是十分的恰当。 程迈远气恼万分,偏偏赵纤没有发话,陈杉说他是个畜生一点不假,节度使在这呢,哪能轮到他说话,他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赵纤的惩罚已下,就看着陈杉到时候怎么嘴硬。 这个程迈远极有城府啊,陈杉见他眨眼之间便安静了下来,心里惊叹,此人不可小觑。 赵纤见这少年胆子极大,凶相毕露,隐隐透出些强横,心里也是一惊,心道,要是自己的远儿也有这般魄力,那该多好。 但是气氛都轰到这了,不说一些场面话也不行。 “不管你有什么借口,只要是侮辱朝廷命官,这般语出轻薄,必要惩罚。”赵纤冷冷说道。他久经官场,处事老练,却也赏罚分明。 “轻薄?大人此言何意?”陈杉故作惊慌道:“方才我只是在辱骂这畜生不懂规矩,赵大人在此,也不下跪行礼,还在那里大口喘息。” 见他手指程迈远胯下大马,众人也终于恍然大悟起来。 明知这个陈杉是在狡辩,可他最后一句话却让赵纤无法回答,他虽是阅人无数,却始终没有陈杉那般厚脸皮,若是惩罚他,便是着了他的道,与那胡乱抓人的程迈远无异了。 见这个少年口尖舍利,油嘴滑舌,赵纤暗自欢喜,但他到底是官场中人,当下冷笑道:“徒逞口舌之利,难成大器。” “大人,我是一个薛家食客,专注好吃懒做的,也就一张嘴巴了得,可不敢想着能成什么大器。”陈杉苦着脸道。 赵纤没有说话,倒是那程迈远冷笑了几声道:“总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对这程迈远,陈杉可没什么担忧的,节度使还在这站着呢,见他对自己冷嘲热讽,当下也毫不留情的道:“程大人,现在就想插手节度使的内政,恐怕还不是时候吧?” 这话极毒,他是看出了程迈远有意排挤赵纤,而且一出场就不给赵纤面子,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后台,才故意这么说的。 果不其然,程迈远脸色一变道:“你这奴才,在胡说些什么?” 程迈远本也是贺州城的掌权人物,哪曾受过这般恶气,而且还是一个小小奴才,饶是他涵养再好,也是气得脸色发白,总算他城府颇深,没有当场发作,这让陈杉对他的警惕更增加了三分。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这是前世的经验,陈杉一直牢记着。 赵纤见这个少年满口胡编,心里对他的喜爱更增添了几分,说道:“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吧,本官会把事情调查清楚。” 官兵来的快去的更快,库房的大火被扑灭,只留下薛家一众人等。 薛渡对着陈杉说道:“陈杉,你闯大祸了呀!” 陈杉不解,问道:“薛前辈,我只是看不惯这程迈远仗势欺人而已,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你抓去,这还得了,简直无法无天。” 薛渡轻叹一声,道:“这程迈远虽然可恨,但是他毕竟是一州太守,你今天如此轻薄于他,他的报复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整个薛家将万劫不复。” 陈杉才不管这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薛前辈安心,我看这节度使赵大人跟程迈远迈是政敌,我们只需要抱住赵大人的大腿,赵大人一定会护我们薛家周全。”陈杉说道。 “希望如此吧。”薛渡看着这硕大的库房感慨一声。 几代人的经营被一场大火毁于一旦,这就是薛家的末日,薛家就此可能被挤出大家一列,变成二流家族。 陈杉想去看望雨馨的伤势,却被小青阻挡在门外,说是雨馨小姐已经睡下,伤势不是很严重,主要是疲劳过度需要休息。 对比陈杉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家里发生如此大的事情。 陈杉回到自己的简陋小屋,屋外的纸张已经完全晾干,经过裁剪已经算得上是一张上好的宣纸。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薛家遭此大难,多年的积蓄毁于一旦,薛家的长老们一定在想尽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作为薛家的一名食客,陈杉也想出一份力,他不是对薛家有什么情感,而是为了雨馨,薛家的死活才不关他什么事呢。 正这么想着,屋外却传来妙华的声音:“坏人,你在里面吗?” 陈杉将门打开,却看到妙华孤身站在那里,两眼朦胧,秀发杂乱地飘落在肩膀上,完全没有了昔日风采,明显是一夜未睡,让人看着怜惜。 “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陈杉说道。 妙华望着他说道:“原来你的名字叫陈杉,咱们薛家的食客,姐姐都跟我说了。” 原来薛妙华就是雨馨的妹妹,难怪他们两人长得如此相似,那日在花园里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还真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姨子给打了。 薛妙华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说道:“坏人,你跟我说昨晚你跟薛凯堂兄去了哪里,贼人杀进来的时候,姐姐为了找你可是把整个家都给翻遍了。” 陈杉轻叹一声,也不能说自己去逛窑子了呀,说道:“昨天薛凯邀请我出去喝两杯酒,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贼人劫镖,立马赶回来也不算太晚。”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准没什么好事,是不是去了聚水湾,见了那个花魁,叫李玉珠的女人?”薛妙华嘟着嘴道。 汗,敢情这小丫头都知道了,陈杉道:“既然你都知晓了,还问我干什么?” “陈杉,你这个人太坏了,姐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小姑娘望着他,义正严词的道。 这个问题还真没法回答,难道告诉她是去解决生理需要的,这不是教坏了小孩子嘛。 “呵呵,这个,你也知道的,是那个李玉珠小姐,盛情邀请我们去的。她赏识薛凯的才华,我只好跟着他去了。”陈杉默念了几句对不起,贤弟啊,老哥对不住你,不得不把你搬出来挡枪。 “哼,我听薛凯堂兄亲口讲了。不过你骗得了姐姐,可骗不了我,那个姓李的肯定不是欣赏堂兄,是赏识你还差不多,别以为我不知道。”薛妙华咬牙说道,很有些气愤。 原来这个小姑娘是来帮她姐姐找场子的啊,听她的话语中还带着些醋意,这小姑娘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第四十三章:素描 没想到这薛家大院里,最了解我的却是这个小丫头啊,陈杉心里有几分感叹,他在这里,接触最多的,除了雨馨,就是薛妙华了。虽然这妮子有时候太刁蛮了些,可总体来说,经过昨晚的一些事,她已经改了许多,最起码在自己面前不再那么任性了。 “坏人,那个李玉珠真的很漂亮吗?”薛妙华见他久久未答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很漂亮。”陈杉老老实实的点头道。 “那她有我漂亮吗?”薛妙华勇敢的挺起头说道。 这薛妙华确实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子,假以时日,甚至可以超过她的姐姐,不过她现在毕竟年纪还小,身上还有几分青涩,以陈杉的年纪和阅历来说,这丫头确实还是太小了,还得过几年,养肥了再杀。 “是不是我比不上她?”薛妙华急着问道。 “不是的,你现在年纪还小,与她没有可比性。等过几年,你长大一点,一定会比她漂亮的。”陈杉说道。 薛妙华的脸上顿时缓和了不少:“真的?” 见这薛妙华神情可爱,陈杉也觉得心里有几分欢喜,便点头笑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薛妙华轻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一个风尘女子,哪里能比得上我。” 陈杉一皱眉道:“小妹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不要随便轻视别人。那个李玉珠虽然身堕风尘,但能洁身自好,单凭这一点,就比别人强上很多了。” 这个小丫头,生在富贵之家,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要不然也不会那般的作弄下人。 “知道了。”薛妙华吐吐小舌头道:“你说的话,我都听的。” “我说的话你都听?为什么?”陈杉奇怪的道。 “因为你对我好啊。”薛妙华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不迎合我,敢反驳我的话,还敢打我那里——还会吟诗,我很喜欢啊。” 日,估计来个说相声的,你会更喜欢。陈杉一阵苦笑。 薛妙华跟陈杉闲聊了一阵,心理畅快了不少,她随意一瞥,就看到了陈杉裁剪好的宣纸。 “咦,这是什么?”薛妙华说道。 陈杉从最上层揭下来一张纸,说道:“这是纸,能写字,还能作画,用处可大了呢!” 作画?对啊,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陈杉自嘲了一句。 “小妹妹,要不我来给你画一幅肖像画吧!”陈杉建议道。 “画画?”薛妙华疑惑地说道,“画画不都是画在墙壁上、绢布、漆器上的吗?这个纸上也能画画?” 薛妙华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在纸没有被发明出来前,壁画优胜,也有在漆器上作画,有的在绢布上。在纸上作画还是第一次,陈杉一不小心就成为了纸上画作的第一人。 “当然可以,而且还很简单。”陈杉嘿嘿一声说道。 素描可不简单嘛,只需要一支笔,实在不行一块木炭也可以在纸上作画。 薛妙华捻嘴一笑,“就你这样的还会作画,母猪都会上树咯。” “你别动,这就来啦!”陈杉说道。 薛妙华乖巧地应了一声,便不再乱动起来。陈杉拿起一块从火场带回来的木炭,在纸上勾勒出她的曲线。 陈杉已经四五年没有画过画了,手生的很,便在地上稀稀拉拉地练习起来。 薛妙华见他三下两下,地上便现出一个俏丽女子的面容来,那女子像是活了般,端庄貌美,模样和神态都极其逼真。 薛妙华是见过别人泼墨在墙上作画的,像陈杉这般神速的素描却还是头一次见。 陈杉看了看薛妙华,又看了看那画像,心里忍不住感叹,几年没画了,手生的很了,以前可不止这个水平的。 素描是陈杉大学时候学的,当年为了追一个暗恋的女孩,他可花了很大的功夫去学习素描,足足四年,光自己在那里幻想,却一张也没有送出去。 到头来女生没追到,素描水平却获得了学校文艺大赛的第一名。 薛妙华来到陈杉身旁,却看到了纸上的人儿惟妙惟肖,这是她从未见到过的画作,忍不住问道:“坏人,这是什么画,怎么这么简单?你画的真好看。” 陈杉笑了笑说道:“这是素描,是我在西方游历时学习的一种绘画方式,我也很多年没有画过了,手生的很。” 薛妙华摇头道:“不是啊,我觉得这画虽笔画简单,却用笔如神,入木三分,最妙的是仅仅一截废弃的木炭,便可作出这样意境的画来,完全可以称之为一代宗师。” 陈杉虽然脸皮够厚,但被她这样夸奖,也有些脸红了,急忙摇着头笑道:“小妹妹,你再这样说,我会骄傲的。” 一直呆呆盯着那人像看的薛妙华忽然轻声叫了起来:“这个女人很像姐姐,不过——” 陈杉笑道:“你再看看,这真的是你姐姐么?” 薛妙华又仔细看了一会儿道:“好像比姐姐更年轻一点,也更漂亮,难道是,难道是——”薛妙华仔细地望了一眼,脸上一阵惊诧,又一起望着陈杉道:“难道是我——” 陈杉笑而不语,将画好的素描递到了薛妙华的手中。 薛妙华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纸上的人像,她怎么也想象不出,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逼真的画作。 “这是,送给我的吗?”薛妙华试探地问道。 陈杉在捣鼓着手上的木炭,他想把这块木炭给削的顺手一些道:“虽然不是非常满意的画作,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重新给你画一幅。” “喜欢,喜欢。”薛妙华将她的肖像画收进怀里,生怕陈杉夺了回去。 “坏人,你这么有本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一帮我家?”薛妙华忽然叹了口气道。 “帮忙?帮什么忙?小妹妹高看我了吧,我就是混吃混喝的,能有什么本事呢?”陈杉笑着道。 薛妙华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这种能耐,你的主意多,脑子灵活,见识广。” “好了,好了,再说我脸都红了。”陈杉笑着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把我的小妹妹愁成这样。” 听到他称呼自己为我的小妹妹,她的内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父亲与长老们谈起,可他们总把我当作小孩子,不愿意让我参与其中。我偶尔听到了一点,昨晚贼人劫镖,我们薛家损失惨重,几代人的努力毁于一旦,一夜之间落寞成二流家族——”薛妙华嘟着小嘴道,显然对薛渡这般轻视自己有些不满。 在古代,防火功能欠缺,往往一把大火就能把整个家族积累的财富燃烧殆尽,薛家还能正常运作,已经算是好的了。 “现在他们似乎好像在讨论与其他镖局进行合营,给薛家一个喘息的机会,但是我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薛妙华说道。 “合营?”陈杉大吃一惊,这个时代就已经有这种经营模式了嘛。 “嗯,据说是与另外两家镖局合并,组成一个大的镖局,说是什么要垄断,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薛妙华说道。 看来这一晚上薛渡一点也没闲着啊,为了让薛家活下去,可谓是操碎了心。 陈杉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薛家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押镖,压一趟镖能赚的银子可不少,但这都是建立在安全送达为前提条件下。 昨晚一场大火将薛家的财物焚毁,大部分的货物也被焚烧,薛家所面临的赔偿金额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如果处理不当,货主前来取货的时候,就是薛家灭亡之时。 再说,合营这种事情在他前世见的多了,强强联营,共同抢占市场,是一种很有利的经营方式。不过这种联营中间也会存在很多为题,例如,利润分配的问题,资源调度的问题,说白了,是把双刃剑,做好了,大家都有钱赚,做不好,就是一场吞并游戏。 貌似薛家目前也只剩下这条路可以走,损失共同承担。 第四十四章:薛妙华的请求 就目前看来,薛家似乎只剩下合营这条路子可以走,并且是在被别人吞并的前提下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陈杉不方便对薛妙华讲明,便道:“这些事情还是由家主去操心吧,你想多了也没用。” 薛妙华皱眉道:“可是我看爹爹和姐姐都在发愁,似乎还没拿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合营,我是她们的亲人,当然想为他们分忧了。可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我是不是很没用?” “什么?雨馨也知道这个事?”陈杉惊讶地问道。 薛妙华点了点头道:“昨晚姐姐也被叫去参加长老议会了,重担都压在了爹爹跟姐姐的身上,并且长老们似乎有意将姐姐的婚姻作为合营条件,拉拢其他氏族的联合。” 难怪雨馨故意躲着不见他,原来是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面。如果真的要是这样的话,薛家的生死跟雨馨的决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看来陈杉不做些什么是不行了,这关乎到他的幸福。 陈杉说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好,薛家的出路不止这一条。” 薛妙华欢喜道:“坏人,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有本事的人,就连姐姐也夸你呢。” “你姐姐夸我?”陈杉奇怪道,要是她知道我去了聚水湾,她没打死我,已经是算我走运了。 薛妙华不好意思的道:“昨夜我扶姐姐回房里休息,见到了你那日写的诗,还夸你有惊世之才,不过后面她还说你是个油嘴滑舌的人,让我离你远点。” 陈杉冷汗直流,说道:“你没有把什么事都跟她说了吧?” 薛妙华脸上一红,羞涩道:“我才没有呢,你打人家那里——没说。” 见薛妙华脸上羞涩,知道让她在姐姐面前说谎,也是为难她了,陈杉松了一口气,当下也不忍心责怪她,只道:“放心吧,我没有怪你的。” “陈杉,你就帮帮姐姐,好不好,算我求你了?”薛妙华拉住陈杉的胳膊,娇声哀求道。 看来这个小妹妹也不希望她的姐姐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这点还是非常值得陈杉欣赏的。 见她都说了这么多遍了,陈杉无奈的道:“好了,我想一想,想到了办法再告诉你吧。” 薛妙华破涕为笑道:“坏人,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今晚到我房里来吧!” “什么?”陈杉大吃了一惊,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我擦咧!这小妞也太豪放了吧,求人办事就得以身相许,更何况这小妞还未成年,太特么积极了。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薛妙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脸颊飞红,急忙解释道:“我是想跟你讨论一些诗词歌赋,家里遭此大难,我一个人害怕,姐姐现在又没有时间陪我。” 原来是这样啊,陈杉偷偷抹了一下冷汗,暗自为自己的龌龊想法感到惭愧,无奈的点点头道:“好。” 送走了薛妙华,陈杉独自一人坐在小破屋里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拯救薛家。 现在的薛家主营押镖,虽然经商方面也有所涉及,但是并不具备任何优势,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薛家转型,放弃之前的镖局身份。 可是这样做也有一个难点,就是需要有一款独一无二的产品,并且是市面上没有的产品,可创新哪有这么简单呢? 你说好巧不巧,陈杉就是这么一位带着现代记忆的人,他的脑海里可不止一样可以改变世界的事物。 这个世界的科技相当于古代水平,这个年代可以接受的新事物可真的是太多了,例如肥皂、香水、花露水等等。 肥皂的制作工序不难,只要原材料充足,很容易量产。并且还能获得制作肥皂的副产品,甘油。 但是他要选一样制作工序不难,并且大部分人都能消费得起,还是一件新事物,并且没有问世的东西。 陈杉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他嘿嘿一笑,谁也别想把雨馨给抢走,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肥皂这个东西,原料十分的简单,中学化学课本里都学过,陈杉当时还做过课堂试验呢,油脂加上火碱,高温加热就搞定了,而且工艺也不复杂,利于批量生产。 肥皂也分为两种,洗衣皂和香皂。洗衣皂工艺粗糙些,可以用动物油脂加上火碱直接提取,为了节省成本,还可以在里面加入一两成的松香。香皂嘛,原理一样。只是相对工艺复杂一点,需要用植物油脂加火碱,再经过净化,加上香精制成。 香精是个问题,需要从花瓣中提取,也是一个非常繁琐的工作。 有了这个想法,他便激动了起来,心里顿时痒痒的,老子这两手本事,纯粹是独家发明。要是这个时代有中科院的话,我他妈早就是院长了。 他也很想弄点洗发水洗面奶之类的东西,只可惜他对这些玩意儿不是很了解。更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好好研究一下印度神油的成分,造他几百瓶,专卖给皇帝和王公大臣们,再不济青楼等地都是畅销地,我他妈要是不发财就简直没天理。 说干就干,现在花园里开满了鲜花,趁东叔不在,陈杉去把花园里的花瓣都给撸了下来。 制造香精,自然先要提取汁液,而榨取汁液,用溶剂萃取最好。但在这个世界的这种极为简陋的条件下,哪里去弄什么溶剂,还是压榨比较直接,无非就是成本高一点,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取了大把的玫瑰花瓣,好不容易才挤出点点汁液,他视若珍宝的装在了另一个小杯子里,这玩意的用处可大了。 精油是粗加工,都还混合着点点的碎屑,很是粗糙。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初步的实验,这些细节没有必要深究了。 这种精油需要沉淀,只能把它交给时间,趁着这个空档,陈杉又偷偷跑去伙房偷了一块猪肉回来,还顺带在库房的废墟里找到了一大堆火碱。 猪油可是金贵之物,在这种生产力低下的年代,能养得起猪吃的起肉的那可都是大户人家,平时鸡屁股都不舍得喂狗。 材料都已经凑齐,现在就是最重要的制作环节了。 陈杉将以前在实验室以及课本上的知识全部记录在纸上,确保无误之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生火做饭,我呸,高温进行反应。 薛凯来找陈杉,就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忙碌的用石头砌成一个灶的模样。 陈杉自认为各项全能,但是这种体力活他还是短板,理所当然的把薛凯给拉来充当劳动力。 薛凯也没有多言,只是不知道他在弄什么东西,问道:“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又生火又架锅的,难道是要做饭?” 陈杉嘿嘿一笑,哪能这么简单地就把细节告诉他,好歹也保留一些神秘感:“我这是在用双手,成就薛家的崛起。” 薛凯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与他讨论薛家后续发展的道路的,听到陈杉这么一说,立马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陈杉这个大哥的直觉还真是灵通,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看出了局势。并且已经开始动手,为了薛家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薛凯自然非常卖力起来,仿佛只要是陈杉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让他跟花魁李玉珠搭讪就能看出来,陈杉这个人非常有本事,起码在薛凯看来,跟花魁搭讪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陈杉点燃干柴,烈火不断变得旺盛起来,改变历史的一刻,就将从这一缕火焰开始。 第四十五章:伟大的发明 他兴致勃勃,让薛凯将洗净的那些脂肪,全部倒入锅中,大火的煮了起来。 火温越来越高,薛凯遵照陈杉的指示,不断的搅动着。陈杉取了那脂肪重量三分之一的火碱,丢入锅里。 继续煮沸大概半个小时不到的样子,他便让薛凯往那锅里倒入大量的粗盐,均匀搅拌。学过化学的都知道,这玩意儿术语叫做“盐析”。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福伯和四德便惊奇的看到,原本煮着猪油正沸腾的大锅中,水面渐渐的浮上了一层淡黄色地药膏一样的东西。 陈杉的心中大喜,这便是肥皂了,老子真是天才啊,亲爱的化学老师,你为我骄傲吧,我会永远牢记你的教导:学好数理化,是遍天下都不怕。 这其实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化学实验,油脂在有碱存在的高温条件下,水解生成高级脂肪酸盐和甘油。脂肪酸盐也就是我们常用的肥皂了,而甘油这东西,加上硝酸,便可以做三硝酸甘油醋,也就是咱们所说的****。 这也是一个宝贝,****在军工业里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东西,动不动就能把一座房子给炸咯。 因为肥皂在浓的盐水中不溶解,而甘油在盐水中的溶解度很大,所以可以用加入食盐的办法把肥皂和甘油分开。 陈杉欣喜了一会儿,便让薛凯用刮扳把那些淡黄色的膏状物,刮到一个木头箱子里,待到慢慢冷却,便是一大块的肥皂了。 对于甘油这个副产品,陈杉心里还是痒痒的,有了这玩意儿,什么城墙在它面前都是纸糊的一般。 可是他也深知其中的危险性,这****炸药极不稳定,受到一定的震动就容易爆炸。他心里犹豫了良久,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太危险了,还是老子的小命重要啊。 等以后如果要发展军工业的时候,再去考虑碰它。 陈杉看着那大块的肥皂,心里却在盘算着。用这动物油做肥皂,成本是多少呢? 这四斤猪油,大概是三十文钱的成本,制成的这肥皂大概可以做成三四十块小拳头大的肥皂。一块肥皂怎么也得买十文钱吧,那便是十两银子的利润啊,太他妈可观了。而且这猪油还只是试验品。成本偏高,还可以取其他的动物油植物油,进一步降低成本。 等了一个时辰,那肥皂终于冷了下来,让薛凯取了一盆清水过来将并刚刚弄脏的衣服丢在盆里泡了一下,又挖下一小块的肥皂,在衣服上轻轻刷了几下,清水一浸,那污渍便去的无影无踪了。 薛凯顿时目瞪口呆:“大哥,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陈杉嘿嘿笑道:“凯子,你今天可有眼福了。这东西叫做肥皂。是我们两一起发明出来的。” 薛凯感叹道:“大哥,我只是出了一些体力活而已,而且有了这个东西,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可就省劲多了,她们可真得好好感谢你啊。” 陈杉哈哈大笑:“瞧你说的,其实我一直都是以造福万千妇女,树立社会新风为己任的。只是每当想到这个目标还远未达成,我就心里有愧啊。” 对他的话,薛凯直接无视了,他还没有陈杉这般厚脸皮程度。他细细摩擦着那刚成形的香皂,又细又滑,心里很是奇怪,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神奇? 这肥皂还只是最粗糙的那种洗衣皂。而要造出香皂,跟这个原理完全相同,只不过要将油脂换成植物油,例如椰子油,桐籽油,多净化几道,再加上些颜色和香料,便可以做出香皂了。 说干就干,趁着时间还早,两人又去伙房里弄了几斤植物油回来。 二人依着这法,又做了一次实验,这次却是用的植物油,多洒了些压榨过的花辫碎末。陈杉对这香皂更加的重视,便也不让薛凯操作,自己亲自动手,将那膏状物装入了另一口箱子里。 等到那香皂慢慢冷却,薛凯的眼晴都直了。只见这香皂粉中带点淡黄,颜色煞是好看,空气中还洒着淡淡的花辫芳香,只闻一下,便让人喜欢上了。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陈杉心中暗戏,终于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天下间的美女们,你们就等着使用我的伟大发明吧,我一定让你们变得更靓更香更漂亮。 有了这两个玩意,还怕赚不到银子吗? 香皂乃是新生物品,自然也同样要是上层路线,价格开始也要定得高,利润肯定不低。有了这肥皂跟香皂,这天下的银子还不是滚滚而来?将来再造药皂,老子办成化工产业一条龙,妈的,看谁还敢跟我争。这一刻,他有一种功成名就俯视天下的感觉。 已经是掌灯时分,薛凯今天真是开眼了,他感叹良久,方才道:“大哥,昨晚长老会还在讨论怎么把薛家经营下去,有了你这两样玩意,我们哪里还需要做什么镖局,银子滚滚而来啊!” 陈杉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香皂跟肥皂交给薛家经营,一方面是因为薛雨馨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因为薛家有着非常完善的营销网络。陈杉虽然有技术有产品,但是营销却是他最欠缺的,若是让他花精力去重建的话,他没那么多银子,也没那么大精力。让薛家独家代理经营,却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前世这种模式也见得多了。 毕竟这两样东西都是为了让薛家度过难关而发明出来的,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把雨馨给娶到手。 陈杉拍了拍手上的灰烬,一脸的得意,“这一切,还得经过市场的验证才行,在长老会上可以给他们看了,接下来,就要靠我自己的手咯。” 薛凯一听这话,兴趣立马就上来了,大哥这是还有什么新玩意要出炉吗?他一脸的激动,看着陈杉从腰间取下那把锋利的小刀。 这把刀跟了陈杉很长的时间,跟着他上过战场,也用它手刃胡人,现在,却要用它来捣鼓一些小玩意。 只见陈杉从一旁拿来一根木棍,手上的匕首灵活地在木头上飞舞。 没一会,一个个小小的零件就被陈杉用匕首给雕刻了出来。陈杉吹出一口气,将最后的一个小木块上的木屑吹掉。 薛凯看得人都呆住了,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二十六个小零件是干什么用的。 陈杉嘴角一翘,快速地将二十六块积木给拼接了起来,组装成了一个正方体样的玩意。 陈杉把正方体抛到薛凯的手中,只见这个正方体上有六个面,每一面都有一个大写的数字,正好对应了一二三四五六。 薛凯不解,问道:“大哥,我见你捣鼓了好半天,这是什么玩意?” 陈杉接过正方体,嘿嘿一笑,在薛凯的面前将六个面的数字全部给打乱,每一块零件之间都可以随意切换,原本在左上角的一字被陈杉这么一捣鼓,变换到了右下角。 薛凯看到这个神奇的小玩意,好奇心一下子就提高到了顶点,这也太神奇了。 陈杉见薛凯那副激动的心情,他也不再打哑谜,说道:“这个东西叫魔方。正如你看到的样子,将每一面的数字打乱,又将他们复原到原来的样子,不能拆卸,只能够通过旋转的方式将他们复原,这就是魔方的神奇之处。” 正如陈杉所言一样,数字被陈杉这么胡乱一通乱扭,数字被移动到了每一个面,一点规矩都看不出来。 薛凯接过魔方,按照陈杉的样子,试着扭动了一下,神奇的发现魔方居然真的可以随意变换,并且毫无规律可言。他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办法能做到将魔方回复成原样。 薛凯完全放弃了,说道:“这怎么可能嘛,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每个面复原。” 陈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说道:“那是你还没有摸透魔方的玩法,你看好了!” 第四十六章:拜帖 魔方在陈杉的手里上下飞舞,不一会就将一面同色给还原。可是神奇的一幕还没结束,只见陈杉手数飞快,不一会就将六面都还原了回来。 见到魔方还原的一刻,薛凯整个人惊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他看着手里的魔方,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杉笑着说道:“这个魔方是有规律的一个玩具,只要肯动脑子,总有一天可以把它复原。” 说完,陈杉拿出那块木炭,在纸上画出了魔方的结构图。 一边画还一边说道:“这还只是一个试验品,没来得及仔细打磨,要是给手艺更巧的木匠来制作的话,会做的更加精细。” “魔方的主要作用是用来开发智力,给小孩子们玩的玩意,我们可以对外宣传,有了魔方,就相当于抓住了状元的尾巴。” 陈杉直接就给出了一个完整的销售策略,魔方的适用人群还是注重在小孩子的智力开发上。虽说玩物丧志,但是魔方确实是一个开发早期智力的一个很好的物品。 在这个年代,只要是跟状元扯上关系,哪怕是一块石头,都会有人争相的跪拜,更何况这是一个能够开发智力的玩意呢?这一定会大卖,到时候又是一笔非常可观的经济效入。 薛凯听了个半懂,只听懂了一句状元,他就已经把手里的魔方看成了一件神器。 陈杉手机的木炭不停地在纸上上下纷飞,直到半夜才意犹未尽地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满地的图纸,他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了这些玩意,想不发财都难。 薛凯早就困的不行沉沉睡去,他这天接触到了太多的新事物,一时间也无法理解,只是今天出力太多,早就睡意袭来。 陈杉不再去看他,而是望向了窗外的风景,只要有了这些东西,薛家这一次应该就可以度过难关。 一觉醒来,薛凯早已不见了踪影,日过中午,看来赶不上饭点了。 陈杉还在收拾着昨天散落一地的垃圾,就见一人着急地朝着他跑来,陈杉定睛一看,这不是雨馨身边的丫鬟小青嘛,这小妞跑这么快干什么。 小青来到陈杉面前说道:“陈公子,有人拿了一副拜帖前来,邀请你到拜帖上的地点一聚。” 陈杉接过拜帖,正想着,我人生地不熟的,谁会拿着拜帖前来请自己吃饭。打开拜帖看到上面的内容,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李玉珠还真是胆大包天,为了见到他还真将拜帖给送到了薛府上来。 小青似乎有点好奇是谁会这么隆重的请陈公子出去吃饭,刚想凑近偷看一下信里的内容,就被陈杉眼疾手快的收了起来。 “那什么,我出去一趟,不用留我的饭了,我去去就回。”陈杉说道。 现在饭点早就过了,也没人会打算给你留饭,你又不是什么少爷公子,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闲人罢了。小青这么想着,却已经看到陈杉向外走去。 陈杉刚要踏出家门,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人的娇叫声:“坏人!” 陈杉回首望去,只见薛妙华亭亭玉立,一脸的凝重,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小妹妹,你找我?”陈杉笑道。 只见薛妙华走到陈杉跟前,用极小的声音对他说道:“昨晚我不是让你到我房间里来吗?你怎么没来!?” 陈杉脑瓜子犹如被重磅一击,霎时间空白了起来。昨天光顾着发明创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罪过罪过,大好的机会竟然就这样轻易地从他手心里溜走,往后还想要有这么好的机会,恐怕再也撞不上了。 哎,男人太过勤奋也是一件坏事。 见陈杉一言不发,薛妙华似乎也能理解他的心情,继续说道:“坏人,我昨晚自己想了一晚上,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能够帮助姐姐的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陈杉早就已经想好了帮助薛家的方法,却现在被要是缠身,不处理妥当后面会非常麻烦,不过看她渴切的眼神,陈杉点点头道:“对薛家来说,合并就是死路一条。办法我已经想到了,等我回来再说。” 薛妙华点了点头,却开心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这跟丈夫出门干活,家中贤妻恭送出门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明明对她没啥感觉,却怎么显得如此暧昧。 也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那天打她屁股的事情来了。这小妹妹的屁股他是打过的,这小妹妹被打屁股之后,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就变乖了,反而好像还有些暧昧。 难道这小妹妹是个受? 他想了一下,无奈的摇头笑笑,反正打都打了,兵来将当,女来我奸,老子又没吃亏,怕他个球。 来到江边,只见一艘小船在这里已经恭候多时,船上走出来两名丫鬟,陈杉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正是李玉珠身边的丫鬟。 花魁的排场就跟个大家闺秀一样,这是要闹哪样。 天还是亮的,所以聚水湾还没有正式营业,里面净是打扫卫生的人员。 陈杉站在他们中间,一点也不自在,像极了来面试的小工。 “陈公子,在想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杉转过头去,那绝色的李玉珠便已出现在自己面前。 芙蓉面,点绛唇,脸带红晕,眼中略有羞涩,未曾开口,先笑三分。一身宽松的白色百合缎衫将她身材映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动人之极。 “我在想姑娘你啊。”陈杉笑着道,他本来就是花丛老手,此时风流再现,调起情来一点也不含糊。 “我哪能信你?怕是早就被府上的小姐给迷的神魂颠倒。”李玉珠风情万种的瞥他一眼,轻移莲步,走到他身前道:“若不是人家厚着脸皮,拿了名剌去请你,恐怕公子早就忘了玉珠是谁了。” 李玉珠轻咬朱唇,眼中有些湿润,神色幽怨的望着他,像是一个被夫君遗忘了的闺中少妇。那般神情殷切,丝毫看不出作假来。 陈杉心里连道厉害厉害,就她这演技,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了。 敌不住那火辣辣的目光,陈杉扭头不去看她,嘴上笑着道:“玉珠小姐,你就不要再唬我了,我只是一个粗鄙的下人,可经不得你这般的诱惑。” 李玉珠捂嘴一笑道:“若你真的是经不住这等诱惑,那便也好了。偏就你做出这副样子,却从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报复我上次让你出丑了。”陈杉道:“说吧,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可忙了。” 李玉珠咯咯一笑,美目流转,幽怨之色一扫而空道:“知我者,公子也。公子可还记得你那日对玉珠的教导?” 陈杉点点头道:“记得啊,怎么了?” 李玉珠道:“自那日公子走后,玉珠自己将公子教导的曲目熟唱了几遍,也有所心得,特意邀请公子过来指点一二。” 说完,李玉珠就抓住他的衣领,拉着他往房里走去,陈杉急忙道:“急什么,这天还大亮着呢,白天我不习惯。” 李玉珠妩媚的望了他一眼道:“你来一次可不容易,我要不把你抓紧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里面便是李玉珠的香房了,一桌二椅一琴,床前道道流苏,遮住了床上风光。旁边桌上放着一面玻璃镜子,简单而又素雅,房中散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第四十七章:武功秘籍批发商 见陈杉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李玉珠妩媚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太简陋了?”李玉珠羞涩的说道。 “不是简陋,而是简约。用最少的东西,装扮出最适合自己的氛围,这才是独具匠心。”陈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偏就你最会说话。”李玉珠看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丝丝红晕,映着她雪白的脖子,说不出的诱人。 李玉珠也不废话,直接在琴架前坐下,望着他微微一笑,轻轻一拨琴弦,弦乐便如水滴拍打在青石板上传播开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这曲子虽仍是有些幽怨的闺曲,但李玉珠唱起来却比那‘邓丽君’多了几分韵味,大概是因为此时只面对一名听众的缘故吧,曲里带着些哀怨,脸上却也有几分羞涩。 一曲终了,那动听的声音却似带着回音般,在这房里轻轻流淌,余音绕梁。 李玉珠轻叹口气道:“公子,你看这曲如何?” 陈杉心中波澜不惊,听一遍就能把意境唱的如此美好,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才,这像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音,太特么没天理了。 “真美,这是我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但是你似乎有什么心事?”陈杉听出了歌曲中的哀怨。 李玉珠望他一眼,咬着嘴唇轻轻道:“公子,如果有一些事情会伤害到别人,可是由于某些原因,例如,这件事不得不做,又不得不如此。若是你的话,该当如何是好?” “既然会伤害到别人?那你能让这件事情停止吗?”陈杉问道。 李玉珠想了想道:“即使我停止了,也会有别人接着去做的。” “这不就结了。”陈杉笑着道:“既然结果无法改变,那谁做都一样了。既然是不得不做,那便是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就单单这一天,便是丧尽天良也要做了。” 李玉珠捂住小嘴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样会有很多人骂的。” 陈杉望着她正色道:“玉珠小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亲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金钱,荣誉,都像这天上的浮云,空空荡荡,不值得一提。到了你闭上眼的那一天,你回顾一生,真正为了你好的,除了父母,也就只剩下亲人,他们才是你需要守护的人。为了他们,可以恶事做尽,也不要在乎什么骂名,人这一辈子,太短暂了,如果事事都要瞻前顾后,那岂不是太累了。” 陈杉这话有感而发,如果能够让他回到父母身边的话,即便是与全世界为敌,他也绝对的义无反顾。 李玉珠呆呆的望着他道:“陈公子,你和别人真的不一样。别人都是劝善,偏你就是劝恶,你真的不是个坏人么?” “嗯,是坏人。”陈杉笑着说道,还有个小妹妹开口闭口地喊我坏人呢,“无恶不作的坏。” “嘻嘻。”李玉珠阵阵娇笑起来:“陈公子,我方才是试探你来着,没想到你还真的是这种坏人啊。” “是啊。你早点认清我的真面目吧。”陈杉强颜欢笑,心里却有些难受。他在这个世界几乎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上话的朋友,他有许多新的想法和见解,想要与人分享,却根本没有人能够理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人了。 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抓住了他手掌,带着点点的颤抖,他抬起眼来,却见到李玉珠那微红的脸庞:“公子,你愿意和我说说话吗,我喜欢听你说话。” “玉珠小姐,你就不要再对我施展这种计谋了,好不好?我抗拒诱惑的能力真的很差的。”陈杉苦笑着道。 李玉珠愣了一下,知道他又怀疑自己在诱惑他了,她心中闪过一丝怅然,轻叹了口气丢开他手,旋即便恢复常态咯咯笑道:“陈公子,我相信你,你是个好人。” 好人?只要手上沾过血,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这个李玉珠变脸变得太快了,陈杉自认脸皮够厚,却也有些难以招架。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李玉珠忽然道:“公子,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名?” 看来这个李玉珠还是对我不够了解,当下放松了警惕。 见她神态诚恳,陈杉也不想瞒她,便道:“我姓劳,单名一个恭。字:哈尼。” “劳工(老公)?哈尼?”李玉珠笑道:“公子的爹娘还真是给你取了个奇怪的名字。” 陈杉一脸笑意,心中连续应道。 陈杉呵呵笑道:“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哪还有那么多要求呢。名字是父母起的,哪怕再不好也不能抛弃。” 李玉珠笑了笑,良久才道:“公子,你请稍等一下。” 她转身到床上摸索了一阵,陈杉只听到一阵哗哗的乱响,李玉珠便拿了一个包裹出来。 她将包裹解开,从里面找出两个小本,递给陈杉道:“这个给你。” 陈杉接过手里一看,是两精美的线装小册,一本叫做《少林达摩棍》,另一本更夸张,上面赫然写着《九阴真经》四个大字。《九阴真经》这玩意儿可是名闻遐迩了。陈杉已经有点晕了,不会是又让我练武吧? 果然,李玉珠正色道:“公子,你常在外面行走,又才华横溢,难免遭人嫉妒。我这里有些朋友送的防身之术,赠与公子,希望能保公子平安。” 陈杉苦笑着摇摇头,李玉珠又道:“公子是不喜欢少林功夫么?不要紧,《九阴真经》其实也挺好,虽然有点毒辣,却也很适合公子的性格。如果还是不喜欢,我这还有的,我看看——” 她从那包裹里又取出一本《九阳神功》道:“公子,这本是武当绝学——” 见陈杉依然摇头,她又不断的搜寻着,昊天宗的乱披风锤发,崆峒七伤拳,少林龙爪手,魔教乾坤大挪移,七十二散手。后面这个估计是放错地方了,这个应该是聚水湾的不传之秘技。 陈杉见她一本本的拿出来,都有些傻眼了,这丫头,不会是搞武林秘籍批发的吧,不知道是不是些地摊货?不过这些小册年代古老,看起来应该都是真的。 李玉珠见他似乎没有一本看重的,而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那包裹翻了个底朝空,她忍不住脸上一红,道:“公子就真的没有一本看中的么?” 见她神色很是失望,陈杉忽然想起了那日薛雨馨送自己秘籍时的神态,心道,这年头,女人都这么爱打架了么? 对于李玉珠的好意,他也很是感激,便笑笑道:“不是我看不上它们,实在是它们看不上我。玉珠小姐,我年纪也不小了,此时再学武术,恐怕为时过晚了。不过我带回去无聊时打发一下时间,还是极好的。” 李玉珠叹了口气,心知他说的有道理,以他此时的年纪,学武确实晚了些。 陈杉倒是看得开,笑道:“小姐好意,我永记在心。不过我与武术无缘,却与美人有缘,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麻烦玉珠小姐帮忙呢。” 这是销售的常用语数,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李玉珠见他性格如此开朗,心里也很是敬佩,娇笑道:“公子说了几句话,却又没什么正经了。” 见陈杉微笑不语,李玉珠忽然幽幽说道:“玉珠视公子为莫逆之交,知心以待,今日之事,还请公子替我保密。” 第四十八章:十万火急 能够随手就拿出一本撼动武林的武功秘籍,传出去还不被武林人士给惦记上,到时候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陈杉的命可金贵着呢。 陈杉急忙点点头道:“小姐放心吧,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李玉珠闻言心喜,望着他妩媚一笑,直令百花失去了颜色。 陈杉呆呆望着她,良久才咽了一口唾沫,心道,这娘们,真是倾国倾城的人物啊。 李玉珠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忍不住娇羞的低下头,轻轻道:“哈尼公子,你在看什么?” 陈杉回了回神,急忙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个地方挺大的。啊,不对,麻烦姑娘以后叫我名字的时候不用加什么公子小哥,咱们都这么熟了,直接喊全名也行。” “公子一点也没个正经。”李玉珠说道。 陈杉见李玉珠面带羞容,心中又有了一首歌曲,非常适合由李玉珠来弹唱,说道:“玉珠小姐,我这还有一首曲子,由你来弹唱绝对能够大火。” 这个提议果然激起了李玉珠的兴趣,急忙说道:“公子,那是一首什么曲子,麻烦公子给玉珠道来。” 陈杉笑道:“写我就写不出来,但是唱还是可以的。” 随即,陈杉张口唱到: 走过千山 我历经多少风霜 才能够回到你的身边 等待的容颜 是否依然没有改变 迎接我一身仆仆风尘 等待我的人 是否还坐在窗前 带几行清泪迎接晨昏 是否还依然 在门前挂一盏小灯 牵引我回到你身边 明明是一场空在梦里浮沉 不敢问当年是假是真 流水不管年华任它去 悠悠我心无处寻觅 经过多少年 只有我还在窗前 冷冷的黑夜在我身边 没有一盏灯 没有一个等待的人 只有夜色依旧如从前 这首歌曲,是张国荣老师在1995年发行的一首歌曲。后面由童丽老师加入了古筝的元素,听上去更加清澈优雅,别有一番感受。 总的来说,这是一首越听越觉得有味道的歌曲,适合安静的时候回忆过去的往事。 陈杉一曲唱完,整个人陶醉在演唱的氛围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李玉珠愣了半晌才道:“公子,你家乡的这些小曲,果然简单又大胆,却也好听之极。玉珠以前还以为自己所学已经很了不起,听过公子清唱这一曲后,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陈杉笑笑不说话,心道,那是自然,这流行歌曲就是要曲调简单琅琅上口才能广为流传,都像你们唱小曲般一咏三叹,谁还来听啊。 李玉珠却似对这小曲生了极大的兴趣,缠着他又唱了一遍,便坐在琴前,纤手轻拨,竟是将这首《明月夜》完整的弹奏了出来。 虽然这首曲子节奏不是很快,但是音谱却也复杂,这听两遍就能弹奏出来的,陈杉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见陈杉目瞪口呆的样子,李玉珠羞涩的道:“公子,是我弹得不好?” 陈杉急忙摇头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玉珠,你若是去唱这首歌曲,保证要将天下男人的魂都勾没了。” 这一点都不带吹牛的,《明月夜》由她这么一唱,哀怨、思念、想念的意境都完美的流露了出来,就像是这首歌曲专程为她而创一般。 李玉珠瞬间脸红到了耳根,羞涩道:“公子莫要这般说话,玉珠受不了。” 陈杉深吸一口冷气,这李玉珠时而妩媚轻佻,如新婚之妇,时而羞涩清纯,如静谧处子,当真是变化万千,勾人魂魄。 见此时天色已经不早,陈杉也不愿意过多逗留,便起身告辞。李玉珠依依不舍的道:“公子,你明日还能来么?” 都说了,叫我的名字,劳工(老公)。 陈杉愣了一下,李玉珠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轻声道:“也不知怎的,我喜欢听公子说话。” 陈杉哈哈笑道:“不就是聊天嘛,只要我有了新的曲子,我还回来的。” 李玉珠展颜一笑,道:“如果明日公子不来,我还是要继续下帖子的。” 陈杉点头微笑,这娘们也忒虎了,赶忙往外走去。李玉珠拉住他袖子,目光如水,温柔注视着他,轻启朱唇道:“公子,你莫要忘了答应我的话,一定要常来看我。” 陈杉见她恋恋不舍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这一个颠倒众生的花魁莫不是被自己迷倒了?这个李玉珠对他这般依恋,倒也让他的虚荣心好好满足了一回。 陈杉时间安排的刚刚好,正要离开聚水湾,零零散散的客人就已经登船,这艘花船终于要起床接客了。 他回到薛府,就看到小青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走动。这个丫鬟也真是,一天天的紧张个什么劲,好像家里又要被洗劫了一般。 陈杉热情得上前打起了招呼:“小青姑娘,独自一人在这干什么呀?” 小青见到陈杉的到来,立马就散了上来焦急地说道:“杉哥,快,二小姐要被老爷杖责了,大小姐说只有你可以救她。” “啥?”陈杉大叫道,撒腿就往薛府里跑。这是怎么回事啊,薛渡不是挺疼爱他小女儿的吗,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小青,快说怎么回事?日,你跑快点,在哪里,快带路!”陈杉边跑边问道。 小青喘息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就在刚才,老爷跟长老们在议事大厅开会,二小姐不知道怎么就闯进了议事厅,好像还吵起来了。老爷了生气了,还要打二小姐。” “闯了议事厅就要打屁股?靠,这都什么玩意儿啊?”陈杉怒骂道。 “杉哥,你刚来还不知道薛家的规矩。议事厅是我们薛家最重要的地方,是议定薛家大事的地方,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库房。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否则,按照薛家老太爷定下的规矩,就要杖责。二小姐现在还没有管事,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闯了进去,所以老爷要杖责她,大小姐让我来找你,说你一定能救她,杉哥,你一定要救救二小姐啊。” 陈杉此刻又感动又愤怒,雨馨在关键时刻还是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如此的信任自己,实在是很让他感动。愤怒是对薛渡的愤怒,什么狗屁家规,连自己女儿都下得去手。 急跑了挺远,陈杉才想起来,还不知道那狗屁议事厅在哪儿呢,再晚一会儿,那小丫头屁股就要开花了。妈的,这薛家没事建这么大个房子干嘛,是不是为了方便打野战啊?不过转念一想,陈杉好像也就只认得去雨馨房间的路。 一时之间急得团团乱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行去。 “大哥,这边,这边。”正急得焦头烂额之时,薛凯也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大哥,你一定要救救妙华堂妹啊,我求你了。” 日,终于来了个救命的啊,陈杉恨不得抱住这薛凯亲上一口,但眼下谈什么都来不及了,急忙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薛凯也知道事情紧急,不敢多说,带着陈杉便往议事厅奔去。 跑不了多远,就看见一座两层小楼。楼下的房门半掩,陈杉放眼望去,里面坐着数十个管事,薛渡站立在那里怒容满面,薛雨馨正跪在地上,满面泪珠的紧紧的抱住薛妙华似在求情,小妹妹妙华趴在地上,一个家丁的大板刚刚抡起,看来要连薛雨馨一起打。 我擦,连我的女人都敢打,陈杉怒火滔天,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飞速冲上前去,重重一脚将那门踹开大声道:“谁敢打!” 第四十九章:薛雨馨的心意 屋里人一下子全部愣住了,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短发秀气的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那惊天的杀气,似乎把天都要掀下来。 “陈杉!”薛妙华一声惊叫,却是痛哭了起来。 屋子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站起来大声道:“你是哪里来的闲杂人等,竟然如此放肆?” “你是哪里来的王八,竟然满口喷粪?”陈杉脸上一黑,毫不示弱的骂道。妈的,见过狂的,还没见过这么狂的,杀胡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气。 那管事的家伙没有料到这人竟敢如此的猖狂,气得浑身筛糠般颤抖,对薛渡说道:“大哥,这是你养的好奴才?” 大哥?陈杉心里奇怪,也没听薛雨馨说过他有什么叔伯啊,这莫非是家族里的家庭会议,长老都还要靠边站的那种? 果不其然,薛渡急忙道:“三弟切莫生气。咱们同宗同源,我家的便是你家的,待我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下人。” 他面容一整,面对陈杉,怒道“陈杉,你要做什么?” “薛前辈,你又要做什么?”陈杉走上两步,瞪着薛渡道。 “薛妙华擅闯议事厅,按照祖宗律制,重责五十大板。”薛渡说道,“至于你,不仅擅闯议事堂,更是当庭喧哗,目无尊长,重责一百大板。” “爹,不要啊。”薛妙华苦苦哀求道:“陈杉是因为我才闯进来的,爹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求爹爹不要责罚妹妹,女儿愿意替妹妹受过。”薛雨馨抱住薛渡哭声哀求道。 见薛雨馨愿替妹妹受罚,陈杉的内心更加气愤起来,看来她们姐妹感情还挺好。 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跪在自己面前哀求,薛渡百感交集,但在宗族面前,他不得不大义灭亲。强忍着泪珠在眼中打转转,他强忍住悲痛道:“妙华,你虽是我女儿,但擅闯议事堂,更出言不敬,按照祖宗规矩,定要好好责罚。今日宗族长辈面前,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来啊,将妙华和这陈杉拉下去,重责一百大板。” 妈的,想不到这个薛渡还真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陈杉这对薛渡是又恨又敬,大声道:“且慢!” 薛渡怒道:“你还有何话说?” 要不是你,今天也不会打我的女儿,想想发展成这样,基本上全拜陈杉所赐。 陈杉笑了笑道:“二小姐乃是千金之躯,她的板子我便一并替她领了吧。” “陈杉,不要!”薛妙华与薛雨馨异口同声地喊道,在这点上,她们两姐妹还是第一次如此有默契。 薛渡未曾想陈杉竟然提出了这种要求,不过有他领了,薛妙华自然不用受苦了,但是这两个女儿的心,怕是都被她掳了去,她心里轻叹一声,摆摆手道:“既然你有这份心意,那便责罚一百五十大板吧。” “慢着,前辈,这一百五十大板要我受了可以,但是要师出有名。你方才所讲,依照薛家祖宗留下的规矩,要打二小姐的板子,不知道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定下?”陈杉说道。 薛渡大声道:“这是老太爷在世时候便定下的规矩,怎么,你还想反了不成?” “哈哈——”陈杉大笑起来:“规矩是人定的,却也是人废弃的。老太爷在世时候,订立这样的规矩,自然是为了惩罚那些别有用心的宵小之徒,可如今却是二小姐为了尽她一份孝心,为了将薛家发扬广大,又怎能与那些小人相提并论。二小姐是老太爷的子孙,若挨了前辈的板子,那便是说她图谋不轨,这又将老太爷置于何地?我想说,即使是老太爷在世,他也绝不愿见到这样的场面出现吧?” 又想拿老太爷来压我,老太爷的尸骨早就被薛凯那糊涂蛋给扬了,你们祖传的小黄书还在我兜里揣着呢,我才不怕你们。 我把小黄书给掏出来,看丢脸的是谁。 薛渡明显一愣,竟被眼前这个家伙说的哑口无言。今日正在讨论事关薛家生死存亡的大计的时候,薛妙华却冲了进来,与诸位管事发生激烈争执,不得已之下,他只得请出家法,以长辈身份直接责罚薛妙华。 薛雨馨见薛渡神色松动,是跟陈杉唱双簧的时候到了,急忙拉住他的手,坚定的道:“爹,今日妹妹虽有错,但她亦是为薛家着想,并无大恶,再者,她本是薛家一员,这事关薛家存亡的生死大事,她自然也有权利知晓详情。” 见薛渡不再说话,薛雨馨转过身去冷冷望了一眼诸位叔伯,冷声道:“不知道诸位叔伯意下如何?” 这薛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下面的各位管事都是宗族亲戚,因此才将他们叫过来共商大计。薛雨馨平时做事就非常霸道,这些管事们都有些怕她,见她眼光扫来,俱都低下头去,方才几个嚷的最凶的,也不敢说什么了。 薛雨馨不屑的哼了一声,这才拉起妹妹的手道:“妹妹,你既然来了,那就正好,你是我的妹妹,这薛家也有你的一份,你便坐在我身边,听我与各位叔叔伯伯讨论这事吧。” 薛妙华轻轻嗯了一声,偷偷看了陈杉一眼,脸上满是感动和欣喜,但她又想起了陈杉的话,便也不怕各位叔叔伯伯的眼光,望着薛渡大声道:“爹,我们薛家是不能与张家合营的。” 薛雨馨叹了口气,道:“妹妹,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情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只要对我们薛家有利,我们就要去做。哪怕要牺牲你我,都要去做。” 姐妹俩正说话间,那被陈杉骂过的管事突然道:“大哥,这妙华是我们薛家一员,她进入议事堂,我等自然无话可说。倒是这个奴才,不仅擅闯禁地,而且口出狂言,侮辱主子,不惩罚了他,实在是难以振我薛家家威啊。” 陈杉见薛妙华已经没事了,正要悄悄退走,却听那个管事揪住了自己,心里暗自恼怒,这个王八管事,说不过我便要使阴招了,真他妈不是东西。 现在反倒成了陈杉骑虎难下,薛妙华可以用借口搪塞过去,但是陈杉说白了也就是个外人,这可怎么办。 “大哥,如此嚣张的奴才,如果不严办了他,我薛家怕是永无宁日啊。”那管事痛心疾首的说道。 “陈杉,你虽然忠心护主,忠诚可嘉。但你这般擅闯议事重地,又口出侮言,不加以责罚,实在是难以服众,你还有什么话说?”薛渡没办法,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杉呵呵冷笑道:“薛前辈,这薛家的宅高院大,处罚一两个下人算得了什么呢?其实用不着你们做什么处罚,从现在起,我不干了!” 原本还想着帮薛家度过难关的,看来还是太低估了人性,只要看到薛妙华平安无事那就行了。 老子还不伺候你们了,爱咋咋滴,我自己带着雨馨远走高飞。 “大哥!”躲在角落里的薛凯忍不住喊了出来:“大哥,贤弟陪你!” 两人对视了一眼,确认过眼神,果然是好兄弟。这硕大的薛家,多他薛凯一个不多,少他薛凯一个不少。 “陈杉!”薛雨馨见状夜立马喊道,她美目中蕴满泪珠,走到他身边,拉住他袖子道:“杉哥,咱们一起面对,我不允许你抛下我!” 她转过脸去面对着自己的父亲,脸上浮现一抹动人的红色,娇羞道:“爹,陈杉其实也算不得外人,我与他已经……”她咬咬牙看了陈杉一眼,细如蚊蚋的声音接着道:“……私定了终身。” 第五十章:你这盘棋下的挺大 什么?薛雨馨的声音虽小,但在场的所有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仅是薛妙华呆住了,就连陈杉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雨馨竟然为了他反对自己的父亲。为了他竟敢犯天下之大不为,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陈杉与薛雨馨二人早已暗自定情,但还是需要薛渡的点头才行。雨馨这般操作无疑是当众打了薛渡的老脸一巴掌,陈杉心中欢喜,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人。 薛渡其实早就看出来他们两有问题,只是没有明说罢了,他将陈杉安排在薛府里也是暗自默许陈杉成为自己的女婿。 但是现在当着全宗族的面把这件事给说出来,薛渡的面子真的没地方放。 陈杉虽然心中欢喜,但是他也不想雨馨就此与家中断绝关系,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这么僵,必须要给薛渡一个台阶才行。 为了这个雨馨的名声,说不得只有帮帮薛家了,陈杉叹道:“薛前辈,可否请借一步说话?” 薛渡看了一眼陈杉,他就明白了陈杉的用意,心中对陈杉的看法又提高了几分,说道:“好吧,那就借一步说话。” 不借一步说不不行啊,女儿都要跟别人跑了,到时候上哪找去。过个一两年,女儿抱着个外孙回来探亲,到时候丢脸的还是自己。 “我也要去。”二小姐薛妙华急忙拉住了姐姐,奇怪的看了陈杉一眼,说道。 “你这丫头,还没胡闹够吗?”薛渡板起了脸,薛妙华立马就怂了,只得眼睁睁的看三人走入了隔壁厢房。 这是一间安静的小房,进了屋里,气氛便有些压抑,薛渡跟薛雨馨二人都没有说话。 陈杉心道,这事看来还是先得我来开口,免得人家以为我拐了他家的姑娘,便径直道:“薛前辈,方才大小姐所言,只是为了维护我,一时口不择言,切不可当了真。” 薛雨馨看了他一眼,一把搂住了他的胳膊说道:“杉哥,为什么不能当真?我与你浪迹天涯又如何,这个家我早就不想呆了。” 薛渡见状叹了口气道:“馨儿,不要胡闹,你们两的事为父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但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你让老爹的面子往哪搁?” “爱往哪搁往哪搁,反正我就是不嫁给张家人做媳妇,你去告诉那帮叔伯,要是敢再用家族存亡来逼我,我就跟着杉哥浪迹天涯!”薛雨馨大义凛然地说道。 薛渡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赞成这样做,但是张家要跟我们合营,就必须要两家人当中有个羁绊。妙华又太小,也就只有你合适,只是苦了陈杉小兄弟。” 你们为了家族的利益就牺牲两人的感情,这事说破大天都是要被雷劈的啊,陈杉举双手反对。 只听薛渡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想到了破解之法,陈杉小兄弟,你有没有发现,妙华在你的面前似乎乖巧了许多?” 陈杉转念一想,自己除了打了她屁股,让她害怕我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之前妙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话也不知道啊。 见陈杉不说话,薛渡继续说道:“我打算将妙华许配给你,妙华那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是我养大的,我明白她的心意。” 哎哟我去,说白了还是想让我放弃薛雨馨,不要阻碍了他们薛家与张家的合营策略,这怎么可以?再说了,薛妙华那小妹妹对我有意思,我对她没啥意思啊。 陈杉当下拒绝道:“二小姐天真活泼,至情至性,我很喜欢她,但却不涉及男女之情,她年纪幼小,我只是将她看做一个小妹妹。薛前辈如何看我,我不在乎,但不可违背她自己的意愿。” 听到陈杉的话,薛雨馨抓陈杉的胳膊不自觉地紧了紧,她也害怕陈杉对薛妙华有那方面的心思。 啪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薛妙华脸色苍白的站在了门外,呆呆的望着陈杉,眼神空空洞洞,似是没有了任何色彩。 薛雨馨跟薛渡都吃了一惊,急忙道:“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她对自己妹妹的脾气有着深深的了解,这是一个认死理的丫头,下定了的决心,就很难让她回头。 薛妙华似是没有听到姐姐的话般,望住陈杉,缓缓道:“陈杉,你方才所说的可都是真话?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薛渡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女儿在自己面前抢男人,那滋味真的不怎么好受,我好端端的两个女儿,都被同一个男人捕获了芳心。 薛妙华面无血色,双眼圆睁,紧紧的咬住嘴唇,紧张的看着陈杉,期待着他的回答。 陈杉也没想到薛妙华竟然在外面偷听自己几人说话,此时见她神色凄惨,也不知道怎么,那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这么好的一个小丫头啊,要了也不错啊,过得几年很有杀头,他心里升起的这一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罪过啊。 薛妙华见他久久不说话,心里便明白了,她银牙轻咬,拼命的不让眼泪掉下来,深深的看了陈杉一眼道:“陈杉,不管如何,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一定要帮帮薛家,否则,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身子一扭,夺门而出,飞快的奔到院子里去了,眼眶里奔涌而出的晶莹泪珠,在深秋的阳光里,像珍珠一样的璀璨。 屋子里三个人都有些发呆,雨馨震惊的是自己的妹妹居然喜欢自己的姐夫,薛渡震惊的是两个女儿都被陈杉这头猪给拱了,陈杉震惊的是这一家人怎么都这么奇葩。 陈杉自己也是呆了一呆,他要再看不出薛妙华那点心思,他就是傻子了。这个小丫头,性子倒烈的很,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他有些担心薛妙华,却见薛渡正一脸恼怒的望着他,似乎他便是这事的罪魁祸首。 陈杉无奈的摇摇头,这事太过突然,竟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魅力大真是害死人啊,他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自恋的想道。 陈杉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事情,还是先把薛妙华交待的事情办好要紧,也算自己没负了她。 他看了薛渡一眼,直奔主题道:“薛前辈,我听二小姐说过,薛家与张家联营做镖局的事情,但不知道你是如何考虑的。” 他这话说的自然而然,浑然不记得自己仅仅是薛家的一个外人,在薛渡眼里,他最多算是一个内定的女婿。 薛渡对他迷惑自己的女儿深感不满,冰冷的说道:“陈杉,你还是回去忙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这些事情我们自己会讨论出一个结果来,雨馨,你不要怪为父。” 陈杉只是哼了一声道:“薛前辈,事无绝对,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闲人,可是在我自己看来,我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以取代,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论也就不同,就像做生意一样,你也许只看到了这其中的好处,却没有看到这里面隐藏的风险。” 陈杉像是话里有话,薛渡自然听得出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望着他道:“你倒有些眼光。” 陈杉不去与她计较,沉声道:“前辈,薛家与张家联营,可是提出了什么诱人的条件?让我来猜一猜,是不是他答应以薛家为主,他们做资金投入,并且赚到的银子都由薛家来调度?然后根据资金入股跟技术入股的形式来分成?” “你怎么知道?”薛渡是真的吃惊了,这事极为机密,只有他自己和个别的管事知道,连薛雨馨都没说过,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听来的? 第五十一章:暗藏祸心 “你不用吃惊,这些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陈杉说道。前世什么牛鬼蛇神的营销方式他没见过,掌控公司股价对公司进行吞并,所以他对这些伎俩并不陌生。 “张家给了你们多少的分成?”陈杉继续说道。 薛渡本来心里有几分好奇,这个家伙看来还的确有些本事,心里哼了一声,不知怎的,很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答案,薛渡沉默半晌,说道:“五点五成。” “五点五成啊,都超过一半了。”陈杉来回走了几步冷笑道:“这么诱人的条件,要是我的话,我也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可是前辈。”陈杉语气突变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凭什么要给你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呢?你们是两家联合,为什么他却给你这么大的利益?” 薛渡说道:“我和张家商量了一下,他们要求雨馨嫁过去给他的公子做媳妇,才故意开出这般优厚的条件。这样也挺好,有雨馨在张家背后操持,那张家人也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原来如此。”陈杉语重心长地点了点头,“故作大方,送给薛家大部分股权,只要博取了大小姐的好感,将来好事一成,这五点五成干股却可以不废吹灰之力再收回来了,这张家确实打的好算盘啊。” 这也难怪薛渡会作此猜想,那张家人定会拿着雨馨做人质,慢慢侵蚀,谁会想到雨馨是否幸福呢? “不难看出,雨馨小姐是不会喜欢那未曾谋面的张家公子的。”陈杉说道。 薛渡心想,那不是废话吗?雨馨现在扯着你不放,要是强行把她拉到张家,说不定雨馨会不会做出拿剑自刎的蠢事来。 薛渡才不管这些,说道:“不管是啥公子都好,只要他对我薛家有利,我便可以牺牲了一切。再说了,那张公子也不是那么不堪,听说还是江南省有名的俊男,馨儿,你嫁过去一定会幸福的。” “我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头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大不了我跟陈杉浪迹天涯去,你自己去嫁给那张家公子吧!”薛雨馨立马反驳道。 这话说的深入我心,这才是我心爱的女人,陈杉心里得意的暗叹。 薛渡其实也明白薛雨馨的心意,见没办法说服他,他心里打起了薛妙华的主意,但是那个小妞的脾气可不比薛雨馨差,她还真的能做出拿剑自刎的事来。 可是那张家人点名道姓的要薛雨馨,其他人一概不接受,这可让薛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总不可能他自己嫁过去吧。 “其实,联营这种事情,无非只有两种情况。这第一嘛,就是说的好听,有钱大家赚。能有这种大公无私的心态当然好了,相信那张家也是如此对前辈这么说的。可是他如此大方,将超过五成的股份给了薛家,就算是他们有心娶到雨馨,难道他不怕被薛家拿捏吗?毕竟咱们薛家出人出力,雨馨还在他们家有操作空间,一哭二闹三上吊。”陈杉冷静分析道,胳膊上却被雨馨狠狠地捏了一把,痛得他龇牙咧嘴。 陈杉吃痛之下,赶忙把另外一种可能说了出来,这可太遭罪了。 “另一种可能,便是联营其实只是表面,实际上却是玩的兼并游戏。” “兼并?”薛渡皱起了眉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这个可能性我们也考虑过。”薛渡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可是却找不到症结在哪?他给了那么多干股,主动权又都在我们薛家。” 陈杉反问道:“薛前辈,你们两家讨论的时候,是如何地调配资源的?哦,说简单些,就是相互之间如何分工合作?” 薛渡感觉有些奇怪,这个家伙了解的东西还真不少,他回答道:“合营之后,我薛家负责出人出力,因为库房失火损毁,佣金全部统一存放在他们那里。” 陈杉冷笑道:“那张家是否负责接单?” “你怎么知道?”薛渡奇怪道,“张家人接单镖单后让我们出发,我们只需要出人出力即可,反倒方便了不少。” 陈杉苦笑着摇头道:“我的前辈啊,你们被人耍了却还不自知,恐怕你被他们骗着卖了,你却还在数银票呢。” 薛渡大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杉丝毫不以为意,说道:“前辈,你认为做押镖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镖在人在!镖亡人亡!”薛渡毫不犹豫的答道。 回答正确,但全都是废话一箩筐,我问的是生意,你说的是押镖,社会不知道镖在人在,镖亡人亡。快递丢了还得赔钱呢! “前辈,我问的是,做生意最重要地环节是什么,或者说赚钱的第一步是什么。”陈杉遵循渐进的启发道。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销售理论,薛家虽然经营镖局多年,却一直是自己摸爬滚打,陈杉只好做一回老师。 薛渡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看着陈杉的双眼道:“你指的是接单?” 这薛渡确实有一些经商头脑,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什么营销理论,所有地店铺还是自发销售模式,更别说什么营销了。销售一直是无人重视的一块,薛家没有陈杉那前世的记忆,但他能想到这一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没错。”陈杉大声道:“就是接单,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销售。前辈,你可能还不能理解销售的威力,说的夸张点,只要有好的销售队伍,就是茅房里的一坨屎,经过包装,我也能把它卖出去。” 这是陈杉以前在一家工厂里做销售时候销售总监常说的一句话,他是后来想继续完成学业,才回到了学堂。 “咳咳,这里还有女眷。”薛渡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假装咳嗽了一声,听了他的分析,便感觉这里面还有很多道道。 陈杉也注意到自己说话说嗨了,这是他一直改不掉的毛病。 “把销售环节交给张家,那就是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人家。那张家生意规模虽大,扩张迅速,可是在营销网络上,一时半会是很难建立完全的,我记得张家的镖局业务还是临时组建起来的。这哪里及得上我们薛家多年苦心经营?张家一旦掌握了经营权,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利用薛家在行业内的名声扩充自己的实力,甚至是取而代之。一旦取消联营,薛家的名声却已荒废,你拿什么去和张家人竞争?我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咱们薛家,应该在破产的边缘了吧?只要货主前来取货,咱们薛家的名声跟钱财,都将化作乌有。”陈杉一针见血,听的薛渡后背哇凉哇凉。 “雨馨,给我弄杯茶,一口气说真多,我还真有点渴了。”陈杉大大咧咧地说道。 正如陈杉所说的一样,薛家现在面临的困难非常严峻,只要货主来取货,没有货物交出去,不但会失信于人,还要面临巨额的赔偿。 虽然薛渡早就安排宗族人员用家产去购买清单上的货物,但是宗族的人毕竟已经分家,嘴上说的好听而已罢了。 薛渡的脸色煞白,如果照陈杉的分析,张家的联营之计显然了暗藏虎狼之心,怎能不让他后怕。 “难道这张家真要吃了我们不成?”薛渡喃喃自语道。两家人又都是做生意的,碰面的次数不少,却没想到他们还包含着这等祸心。 “啊哈,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前辈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没准那张家是真的为了萧家着想呢。”话已经说透了,陈杉也懒得继续说下去。 第五十二章:大哥大 薛雨馨的脸上扬起一抹坚毅之色,哼道:“不管他们有何居心,反正我是不会嫁过去的,要嫁你自己嫁。”她眉头一皱,一脸的不情愿。 薛渡也是愁眉紧锁,三人之中,唯有陈杉最为轻松,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他就是来耍嘴炮的,最终的决策权还在薛渡手中。 薛渡看了这个悠闲的陈杉一眼,心道,他这倒也的确有些眼光,这张家的伎俩连我都瞒过了,却逃不开这家伙的眼睛。 当初将他留在府上,还真的是一个明智之举,他也渐渐的理解了食客存在的意义。 “陈杉,那你有什么办法拯救薛家吗?”薛渡明白,陈杉在这里夸夸其谈,一定早就想好了破解之法。 陈杉嘿嘿笑道:“前辈啊,我只是薛家的一个食客,只负责吃喝拉撒,在议事厅里都轮不到我说话。” 薛渡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家伙还真是记仇,现在居然敢登鼻子上脸了,见他不愿答自己的话,薛渡那牛脾气立马就上来了,也不惯着他,直接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今日所言,算是为我薛家立了大功,将功补过,这擅闯议事厅之事,我也不再追究了。你……你们两就先下去吧。” 陈杉抱拳行礼,跟薛雨馨一起走出了房间,留下薛渡一个人在房间里胡思乱想。 出了门之后,薛雨馨由于关心自己的妹妹做出傻事,在陈杉的脸上亲了一口,羞红着个脸就跑了。 “雨馨,另外一边也来一下啊!”陈杉对着远去的背影喊道。 能够全身而退,还可以得到两个小姐的芳心,想想都觉得刺激,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薛渡作何感想。 眼神一闪处,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接着又消失在了一拐角处。 这不是薛凯么?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去?陈杉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陈杉一路尾随,直到跟出了薛家来到一处街上,这里没有几个人,像是住宅区,薛凯那小子悄咪咪地来这地方干什么? 只见薛凯来到一处民房前,左顾右盼一阵,推开房门而入。 这可难不倒陈杉,这种落后的土墙,一点也不高,只需要搬来一张凳子就可以翻过去。 站在墙头上往里看去,只见十几名年轻小伙围坐一团,大的有二十来岁,小的也就十七八岁,他们或坐或站,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些隐隐的担忧又混杂着点点的兴奋。 薛凯故意将那件带有薛家家徽的衣服放在家里,光着膀子,将铁棍木棒分发到各人手上道:“兄弟们,待会听我的口令,我一喊上,大家一起冲上去,狠狠揍那几个娘娘腔。” 年轻人中一阵喧哗,每个人都有些害怕又有些激动,薛凯止住大家的议论道:“大家不要怕,要是胆小的,就大吼一声,这是我大哥教我的。” 接着他又说道:“你们想想,只要我们打赢了这一仗,娘娘腔那块地盘就是我们的了。有了陈田的地盘,咱们稳扎稳打,多收些小弟,继续扩大一下规模,就有了在这贺州城称霸的实力。将来,咱们还要接着再发展,不仅要占领贺州城的场子,还要打出贺州,占领江南,这整个江南都得让咱们罩着。到时候咱们在贺江边喝花酒都不用给钱,聚水湾船上的小妞,兄弟们随便骑,丽秋院的,你想摸谁就摸谁,只要你喜欢,天天拿奶水当水喝都没有问题。我们就是要抢他们的银子,抢他们的女人,抢的他们光屁股。” 这些年轻小伙子哈哈大笑着,眼中射出的贪婪光芒,像是没有进化好的禽兽。 在门外偷听的陈杉也是忍不住的目瞪口呆,薛凯这小子,也太猥琐了吧。 不过,这不就正是他原有的样子吗? 这十来个人,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有几个干脆就是要饭的。他们没有什么不敢做的,要真把他们集合起来,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虽然人数还太少了点,不过他们有目的,有冲劲,有干头,有狠气,潜力不可小视。黑社会已经初步成形,只要抓住机会,发展起来指日可待,就不知道薛凯这小子有没有这个头脑了。 看到这里,陈杉身体里那股在战场上杀敌的干劲又涌了上来,挑起一块石头,朝着薛凯的脑袋给丢了过去。 薛凯还正在为自己的演讲而洋洋得意,忽然就有一块石头砸中了他的脑袋,疼得他稀里哗啦。 “王八蛋,谁用石头砸我!。”薛凯回过头去寻找着那个罪魁祸首。 “凯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薛凯回头一看,顿时惊喜,刚才的疼痛瞬间抛之脑后,说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陈杉笑着点点头道:“我在这附近瞎转,就看到你了。怎么,这些都是你的小弟?” 薛凯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即回头对那些年轻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大哥大!” “大哥大!”十来个小伙子一起叫道,那声音震耳欲聋。 陈杉浑身一激灵,靠,我什么时候成了古惑仔的头头了。还有,这个大哥大是怎么回事? 薛凯满意地点了点头,见陈杉到来,他心里十分兴奋,拉住他道:“大哥,你来得正好,待会儿去看我们和陈田那帮娘娘腔开战。” 陈杉不想理会他们跟谁开战,主要想知道这个大哥大的称呼是怎么回事,说道:“他们为什么叫我大哥大?” 薛凯说道:“很正常啊,他们认我做大哥,你又是我的大哥,那大哥的大哥,自然就叫大哥大啦!” 多么完美无缺的逻辑,毫无漏洞,陈杉还无言以对。 陈杉无奈地把话题扯了回来:“陈田?一帮娘娘腔?怎么回事。” 陈杉不知道这家伙是谁,薛凯道:“就是在盘踞在贺州城里的恶霸毒瘤,这这家伙手下二三十号人,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最主要的是还把贺江边上的青楼都给霸占了,让我们没奶喝。我们约了他今天在城外打一仗,谁赢了,这贺州城的地盘就是谁的了。” 能把逛窑子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薛凯这家伙也还真的是专业。不过话又说回来,薛凯这小子怎么就突然有了一帮小弟,平时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想不到他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其中一名小弟说道:“大哥大,我早就听大哥说起过你了,说你英明神武,武功盖世,奸诈无比,相信在你的领导下,我们一定会早日完成霸业,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怎么这话说的像是在骂我一样。 陈杉哭笑不得,自己竟然无意中,被这些黑社会当作了老大,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但说起来,薛凯能有这么多小弟追随,说明他还是有一些魄力的,起码不是只会喝奶茶的人。 帮派刚建立起来,就要和人家火并,在陈杉这种聪明人看来是绝对不会去干的。可是薛凯跟这帮小弟不一样,他们年青,有血性,又被夺走了赖以生存的环境(喝奶),浑身上下都是火苗,到哪里都要燃烧。 陈杉叹了口气,仓促点就仓促点吧,怎么着也是他加入进来的第一架,正是扬名立万的最好机会,陈田那小子总不能比胡人更难对付吧。 他一眼扫过手下的小弟们,虽然都是破破烂烂营养不良的样子,但眼神很活,显然都是打惯了架不会吃亏的主,陈杉心中立马就有了底气。 第五十三章:献血染红大地 薛凯跟陈田约定的时辰快到了,陈杉也当是帮薛凯的一个忙,最主要是薛凯这家伙要是受了伤,薛家那边也不好交代,心中也有些担心薛凯太过冒失,便跟着他出了城。 城南外是一大片的开阔地,庄稼茂盛,到了傍晚没什么人来,正是帮派火并、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大哥,你怕不怕?”薛凯在陈杉的身旁问道。 薛凯虽然从小练武,但实战不足,唯一的实战就是那晚库房失火,他还不知道溜达到哪去了,这是第一次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打人,一点不慌那是假话。 陈杉笑了笑点头道:“第一次有点怕,以后就会慢慢习惯了。” 开玩笑,杀胡人的时候吐都吐习惯了,不过只是把人打残的操作还真有点难度。 陈杉正在说话间,却听见一阵哗哗啦啦的脚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有人来了。”陈杉立马说道。 薛凯神色一紧,立即一挥手,人群里马上安静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体型算不上强壮,走路扭扭捏捏,更像是一个娘们。他身后还跟着二三十号人,这些家伙个个贼眉鼠眼,走路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横行惯了的人。 “前面那个就是陈田,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走路都让人恶心。”薛凯吐了一口唾沫恶心道。 陈杉点了点头:“凯子,你准备怎么办?” “出去,跟他们讲明了,然后开战。”薛凯大义凛然的道。 “讲明个屁啊。”陈杉心中好笑,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待会儿叫小弟们听我的,我一冲出去,就都给我往外冲。谁也不准吭声,见人就打,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打的他们叫爹叫娘,谁都不许停。” 我们先到此处,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打他个措手不及就对不起他们埋伏这么长时间。 “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讲明的?”薛凯本来还有点侠客气概,想着光明磊落的打一架,现在却被陈杉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梦想。不过他也不是笨人,那根迂腐的筋一断,立即又灵活了起来。 “讲明?你以为是比武啊,小朋友?咱们这是抢地盘,拼的是血,谁的手快,谁就能生存。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是由胜利者来写的。”陈杉捏紧了拳头说道。 薛凯立即懂了,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对,大哥,咱们这是抢地盘,不用讲什么光明正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过了很久,那些人已经靠近了,陈田那带着磁性的话音传来:“薛凯那小子在哪,怎么还不来?待会好好收拾这王八蛋。” 他们是贺州一霸,根本就不把薛凯放在眼里,事先都没有来踩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奔了过来。 陈杉握紧手里的铁棍,缓缓移动着,就等着猎物走到自己的攻击距离。 他中午本来就在李玉珠那里喝了不少酒,脑袋里也不太清醒,和这些古惑仔在一起,他顿时觉得年轻了几岁,又找回了当初在漠北的感觉。 待到那陈田进入打击范围,陈杉猛地站了起来,拿着铁棒就冲了出去,朝着那陈田的脑袋一棒挥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陈杉率先冲了出去,薛凯角色大惊,没想到这大哥比我还猛啊,薛凯也不甘示弱,大吼一声,埋伏在附近的小弟一股脑地从稻田里冲了出来。 血液早已沸腾的古惑仔们拿着镰刀铁棒木棍,跟在薛凯的身后,一股脑的冲了出来。他们个个目光血红,一声不吭,见人就砍。 陈田距离陈杉最近,陈杉露出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脑海中顿时一乱,这跟杀父仇人一样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趁你乱,要你命。陈田还呆立在原地,陈杉冲上前去,重重一棒砸在了陈田的脑袋上。 这陈田也非等闲之辈,像是练过武术一般,但是由于事出突然,另一方面陈杉也是出于偷袭,陈田怎么样也不能全身而退。他慌忙之中用双手地方,铁棍重重地砸在他的手臂上,发出“咔嚓”的声音。 吃痛之下,陈田迅速向后退去,他手上受伤严重,骨头应该是断了,陈杉还没从击打中回过神来,就见陈田扶着一只受伤的手迅速往远处跑去。 见过怕死的,没见过这么怕死的,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头也不回就跑。 陈田的一个手下见老大遇袭,抡着木棒,朝着陈杉的背上重重就是一下。 陈杉一声闷哼,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却没有使他倒下去。 他回手一棍砸在那手下脸上,他招招下死手,鲜血瞬间飞溅到他的脸上,这反而激发了他内心的野兽。 自从在漠北的战场上,他就已经爱上了这种感觉,如今再次见到血,他的兽性再度爆发出来。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束缚,今天还有这个机会痛痛快快干一场,他毛孔里都透着舒服,来到这个世界里的苦闷,顿时消散了不少。 薛凯带领着小弟冲出来,对着陈田的手下就是一顿猛揍,反正只要是死不了,就往死里揍。 薛凯解决掉眼前的痞子,也看到了陈杉被袭的一幕,立马跑过来观察伤势,说道:“大哥,你没事吧?” 陈杉一把将脸上的血迹抹掉,嘴角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这点小伤算什么,更重的伤我也受过。”他望向陈田逃跑的方向,“陈田跑不了多远,凯子,这里交给你,只要不死人,就往死里打!” “大哥,你自己小心。”薛凯知道陈杉已经上头,他没有出言阻止。 陈杉夜色中露出一个微笑,抄起木棍朝着陈田逃跑的方向追去。 这场战斗,毫无疑问的是薛凯这边胜利了,陈杉的计策非常成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田带过来的小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出意外的话,下半辈子应该是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薛凯非常满意今天的战果,他望向陈杉离去的方向,只要陈杉能将陈田给打废,这场战斗,他们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完胜。 陈杉拿着铁棍追出去很长距离,如果不是时不时发现一点血迹,说不准陈杉还真会将那家伙给跟丢。 终于,血迹在城南外的一处破庙中消失了。 这座破庙是供奉着前朝的一位大将军,由于现在改朝换代,这座将军庙也就很少有人前来祭拜,渐渐地就荒废了起来。 这里杂草丛生,陈田很可能在某个地方躲藏着,陈杉必须小心,只要敌人没有失去抵抗,就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将死之人反咬一口也会很疼。 陈杉故意发出声音,激怒陈田:“出来吧,就我一个人而已,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谈谈。” 这可不是真的想谈谈,陈杉手里的铁棍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这家伙出现在视线里,就直接给予致命一击。 “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跟你谈一谈合作。”陈杉继续说道。 这里静的可怕,陈杉最烦躁的就是这种近乎虚无的静。埋伏与出其不意才是陈杉的强项,现在被敌人埋伏,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真不好受。 就在这时,将军塑像后面传来一阵声响,陈杉握紧手中铁棍,心中一阵狂喜,终于抓到你了! 只见陈杉一把抓起一旁的木棍,朝着塑像的另一边丢去,随即迅速来到塑像的这一头,手中铁棍迅速挥出,“哐当”一声,铁棍击打在了青石板上。 “糟糕,中计了!”陈杉心中大喊不妙。 第五十四章:娘娘腔的女孩子 陈杉心中一紧,身后一人窜出,抄起一旁的木架往陈杉的脑袋上砸去。 陈杉脑瓜子嗡的一下,整个大地开始天旋地转起来。陈杉手上的铁棍也相继掉落,强烈的眩晕感使得他几乎就要睡去。 好在那人似乎没有继续追击,陈杉后退了很长一段距离才稳住身形,却感觉到脑袋上有滚烫的液体流畅到了视网膜中。 陈田一把捡起陈杉掉落在地上的铁棍,缓缓地走向陈杉,说道:“来啊,你不是说想要谈谈吗?” 陈杉好不容易从眩晕里清醒过来,就看到陈田拖着一只无力下垂的左手,右手拿着一根铁棍缓缓向他走来。 “你欺行霸市,强抢民女,将你铲除就是对社会最大的福祉。”陈杉说道。 陈田一脸的奇怪,清秀的脸庞下似乎还带着一点妩媚,说道:“多说无益,你还是到下面再跟阎王爷告我的状吧!” 哎哟我去,这家伙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人家反派都是在干掉主角前要飙一大段嘴炮,最后自己给自己拖时间等到主角的队友前来救援,往往是死于话多。 这陈田反倒是反过来一般,上来就是一闷棍,完全不跟你废话。 陈杉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趁陈田他抬起手的一刹那,陈杉取出腰间的匕首挥出,直取对方性命。 匕首出鞘的瞬间,一道寒光闪烁,这使得陈田心中一惊,原来这家伙还有后手。 陈田战斗经验丰富,挥下的铁棍瞬间脱手,极速向后退去,匕首的锋利程度犹如削铁如泥,划破了陈田的胸口衣物。 陈田情急之下尖叫一声,少女紧紧捂住上半身,躲避着男人侵略的目光。 就算陈杉再怎么傻白甜,也绝对不会看错。 这个世界和陈杉那个年代有很大的不同,在林晚荣那个世界里,飞机场比比皆是,但是在这种封建社会,女孩子反而发育的极好。 这里,民风淳朴,那些女扮男装的人,只能被视为娘娘腔,人人都会唾弃。 这个叫陈田的小妞,上半身衣物被划破,一股难忍的羞涩使她的脸颊抹上一排粉红,陈杉这才发现,难怪这家伙长得这么俊俏,原来真的是个国色天香的大姑娘。 陈杉心里暗自庆幸,看来本才子的性取向还是非常正常的,刚才在暗中观察陈田,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对男人感兴趣了。 她脸色通红的望着陈杉,眼里喷出一股股的怒火:“你这无耻登徒子!” 陈杉之前看她不顺眼,是因为有人妖的嫌疑,此时却是完全揭穿,那长相绝对骗不了人。 现在再看,这小妞身材修长,眉毛紧绷,柳眉凤眼,唇红齿白,脸颊肌肤光滑如玉,愤怒之下,玉盘似的小脸上漂上两抹晕红,更增添了几分妩媚色彩。 论容貌和身材而言,是陈杉所见过的女子当中最为漂亮的了,绝对不比薛雨馨差多少。 陈杉紧盯住她不放,不断的点头又摇头的感慨着,那神情落在外人眼里,自然是一个标准的色狼。 其实陈杉内心也是奔溃的,这个凶神恶煞的黑帮老大,居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这哪里还下得去手。 不得不感慨一声,这个年代的易容术真的是黑科技,打扮一番就是一个男人。 陈田脸色苍白,忽然大叫一声道:“我杀了你这登徒子。” 虽是这么喊着,双手却腾不开,一手无力地垂在空中,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上半身,她只要一松手就会春光乍泻,别提有多难受了。 陈杉被她这一声惊呼给迷倒了,羞涩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去爱惜。 那陈田似乎要与他同归于尽,一手托住隐秘部位,踏出让人看不清的步伐向陈杉袭来。 陈杉内心里一通挣扎,望着招招致命的腿法,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双臂忽然向前一伸,猛地搂住了她的细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杉触到她腰的一瞬间,她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忍,力道上也减小了几分。 尽管如此,陈杉还是被陈田那强劲的冲击力给撞翻在地。 陈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紧闭着双眼,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搂住她的腰。那股细腻滑嫩的柔美感觉,那近在咫尺的芳香,让陈杉一阵激灵,但此时小命掌握在别人手里,旖旎之感稍纵即逝,陈杉死死搂住她,让她发不了力,两人同时朝地面上摔去。 陈田促不及妨之下根本没有预料到陈杉会突然爆发,不经意被陈杉搂住了腰,她脸色通红的怒叱道:“你!我杀了你。” 陈杉才不管你要干嘛,反正只要我搂住你的腰,你就没有支点发力。 两个人身体贴的极近,陈杉在她抬起的右手腋下轻轻一抚。以他的经验,这种小时候挠痒痒用的方法应该百试不爽,不管你是高手大侠还是大力金刚,遇到这一手都得乖乖就范。 果不其然,这厉害的小妞浑身一抖,双臂一紧,急忙抑制住笑意。 虽然如此,陈杉也能感觉到这小妞没有放弃抵抗,她竟然要伸手去掏他的要害。 这还得了! 陈杉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情急之中陈杉在她耳边说道:“别动!再动我就扒你衣服!看你以后怎么见人!” 真的是流氓打架,即扯头发也扒衣服。 果然这句话的威力还是十分巨大的,身下的人儿听到这句话后立马就停止了挣扎,喊道:“你敢!?” “有什么不敢?”陈杉说道。 “你要是敢扒我衣服,我,我……”陈田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陈杉嘿嘿一笑,只要对方是女性,就没有我搞不定的,“嘿嘿,你要把我怎么样?” “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陈田极力地说道。 又是这种老套路,就不能有一些新鲜的话语了吗,陈杉说道:“女孩子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我倒有个折中的办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办法?”陈田被压在他的身下,又羞又涩。 陈杉说道:“你也不用杀我,咱们组建一个小家庭,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不好吗?干嘛一定要殉情。” “你!”陈田知道自己被这个人给耍了,恼羞成怒道,“谁要与你这流氓组建家庭,我定要杀了你才能解恨。” “那不就跟殉情没啥两样嘛。”陈杉嘿嘿笑道,这小妞还真有意思。 陈田羞涩难当,上半身被这无耻男子用身体挡住才没有乍现,推开他一定会被他看到。再加上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杀了他再自杀,那不就是殉情嘛,谁要跟这个流氓殉情。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从了你!你这个登徒子!”陈田羞涩地说道。 这个小妞还真有意思,自身的清白似乎看的比生命还重要,一点也不像是薛凯口中不择手段,阴险狡诈之徒。反倒像是一个大家闺秀,邻家小妹的样子。 陈杉觉得这样逗她也没有什么意思,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反抗,我就放了你,看你也怪可怜的。” 只见陈田轻咬下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她这个样子,应该也是不愿意放松警惕的,换做是陈杉也不相信,这么轻易地就放了她,鬼才信咧。 陈杉见她点头答应,轻轻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果然,在陈杉松开手中力道的一瞬间,这小妞就立即反抗起来,好在陈杉留有一手,一把抓住她那只受伤的手,剧烈的疼痛让陈田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你要是再这样不配合,那我就可真的要扒你的衣服了哈!”陈杉愤怒的说道。 第五十五章:谁才是黑涩会 “你敢?配合就配合,干嘛总想着要扒我衣服?”陈田说道。 还真是一个不省事的小妞,陈杉终于放开了她的胳膊,站起身来转过身去,陈田也感受到陈杉没有恶意,缓缓地坐起了身子。 陈杉脱下外套,递给了身后的陈田。 望着那还带有男子气味的衣物,陈田缓缓接过来披在了自己的胸前,用尽浑身所有的力气,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什么?没听清~”陈杉突然把耳朵竖了起来。 “哼~好话不说第二遍。”陈田直接将脑袋扭向了别处。 就在此时,屋外下起了磅礴大雨,给这个原本就非常奇怪的气氛徒增了更多精彩,凉风透过破损的墙壁吹到了他们的身上。一个手受重伤,一个脑瓜子哗啦啦流血,每一个是完好的。 陈杉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说道:“咱们既然已经讲和,那么我现在需要弄一些干柴生火,不然咱们都得冻死。” “冻死就冻死,总比被你侮辱强。”陈田一点也不给陈杉留面子。 陈杉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定她不会背后来一刀,这才收拾起附近的干柴。 陈杉自己都觉得非常奇怪,我不是来追杀她的吗?怎么变成了好像是流落街头的难兄难弟,还要照顾她的感受。 火很快就被陈杉给生了起来,温暖的感觉一下子就充斥着整个将军庙。 不过两人都没有带干粮,恐怕今晚要饿肚子了。 “哎呀!老鼠!”陈田大叫一声,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她的背后给窜了出来。 你说巧不巧,肚子饿了就有食物送上门了。 陈杉一把抓住那只老鼠,拿出匕首,放血剥皮去内脏,一气呵成,不一会儿一只干干净净的鼠肉被他串在了树枝上,放在火堆旁烤起来。 “你这人真恶心,居然会想到要吃老鼠!”陈田震惊地说道。 陈杉一点也不以为然,说道:“这老鼠肉可是营养丰富,不可多得的野味,还好我身上带了一些调料,一会你就有口福了。” “打死我也不会吃的。” 陈杉嘿嘿一笑道:“女孩子不要老是说死不死的,文文静静的不好吗?” 陈田翘起她那高挑的鼻梁,说道:“我的兄弟们一会就会找到这里,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离开。” 陈杉笑了笑说道:“你的兄弟们,估计已经被我的兄弟们处理完了,你就不要幻想着有人来救你了。” “不可能!”陈田听到自己兄弟们被打败的消息,满脸的不可置信,“就算你们埋伏我们,也不可能顷刻间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不管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陈杉缓缓说道:“你逃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像是惊弓之鸟一般,逃的逃,求饶的求饶,一点都没有组织性,看来你还是缺乏一些领导才能啊。” 陈田满脸的不相信,最后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你一定是在骗我,他们怎么可能丢下我不管,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成为一盘散沙。” “信不信由你。”陈杉翻了翻那烤的滋滋作响的老鼠肉,“如果他们是有组织,上下一条心的话,现在早就来救你了,哪里会被我们一群乌合之众打败?” 陈杉的话句句属实,正如他所说,如果小弟们有组织,上下一条心的话,哪怕是败了,也会重新组织起来来找他这个大哥。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陈杉往老鼠肉上撒了一点细盐,“我们是蓄谋已久,上下一条心,目标明确,被压迫的太久了,反抗总是强烈的,通俗一些说,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陈田沉默了,陈杉说的很对,这一仗是她败了,败得非常彻底,多年经营毁于一场大意,以及自己内部的松散。 陈杉用余光看去,陈田似乎落泪了,女孩子就是感性,一点小小的挫折都承受不住,难怪带出来的小弟犹如一盘散沙。 陈杉说道:“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孩子,你可能是这场斗殴的唯一死者,你说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学人家混黑社会干什么。” “要你管!”陈田坚强道,随即似乎从陈杉的话中想到了什么,“你说我如果不是女孩子,我可能是唯一的死者?你们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吗?” “好端端的干嘛要杀人?”陈杉奇怪的说道,“咱们这种良民,是绝对不会杀人的,你放心吧小妹妹。” 陈田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左右的样子,跟陈杉比起来,还真的是一个小妹妹。 “混黑社会还装的挺清高。”陈田不屑地说道。 陈杉无奈的笑着说:“那也没有你清高,女孩子假扮娘娘腔,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地收保护费的,你又不逛窑子,把黑涩会当过家家玩吗?” “谁说我理直气壮的收保护费了,是他们硬塞给我的。”陈田没好气地说道。 这妹子还挺可爱,混黑涩会混成她这样也是没谁了,居然还有人主动塞保护费给她,在陈杉看来,就是她太过恶毒,才让街坊邻居惧怕,主动给她交保护费。 这个妹子还是挺漂亮的,要是不这么恶毒的话,收做老婆也不错,陈杉邪恶的想。 陈杉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陈田看到他盯着自己的胸口,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地说道:“你再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好了好了,不看就不看,你跟我说说他们塞保护费给你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无聊,索性聊聊天呗。 陈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贺江两岸的商铺,原本是被一棒黑涩会的人管辖的,打砸抢烧无恶不作,弄的所有人都怨声载道。后来我只是在街上闲逛,被那帮臭流氓发现我是女儿之身,我也就顺手将他们的大当家给搞死了,他们就把我推崇为老大。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残害老百姓呢对吧?我就取消了保护费,谁知道那帮街坊丝毫不买情,一定要交保护费给我。” 陈杉听的都无语了,人家交保护费给你是怕你找他们麻烦,而且有了你的保护,他们做生意自然而然地就放心了许多,因为大部分时间,混黑涩会的人才是商户们真正的保护伞,能帮他们杜绝掉很多麻烦。 陈田继续说道:“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是他们说什么都要给我交钱,我一看这肯定不行啊,索性就给他们减少了保护费,他们就跟过节一样开心。” 能不开心吗,混黑涩会混成你这样,也算是一枝独秀。 陈田继续说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能光拿钱不干活对吧?我就让我手下的人去帮忙那些商铺,比如谁家屋顶漏水啦,哪家商铺做不下去要转租啦,这些都是我们去打点的。这样维持了很久,直到薛凯那王八蛋的出现,也不知道那家伙哪根筋搭错了,说我娘娘腔,要干我!” 说到这里,陈杉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合着他们才是真正的黑涩会,一点都不讲武德的那种。 陈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那什么,你们这不叫黑涩会,顶多算是一个物业管理公司。” “物业管理公司?”陈田没听过这个词汇,“那是干什么的?” 陈杉细心地解释道:“物业管理公司,就是跟你现在做的差不多,帮助商贩们管理房屋等基础设施的正常运作,只要是他们还在这里做生意,就必须要你帮忙。” 陈田听完“扑哧”一笑道:“你这混黑涩会的还真有意思,不打打杀杀,却处处为商贩们着想,你就不怕被商贩们组织起来将你赶出去吗?” 陈杉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到底谁才是混黑涩会的,面对她的嘲笑,陈杉越来越好奇这个陈田究竟是靠什么才活到了了今天。 第五十六章:陈田之殇 听陈田这么一说,陈杉的内心顿时就升起了一丝羞愧的感觉,人家管理着一块地区好好的,却被薛凯这王八蛋给搅了,自己却还助纣为虐。 陈杉不好意思地说道:“说实话,咱们也没必要打打杀杀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其实也可以。咱们这里有人手,完全可以把地盘扩大,让整个贺州城都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有银子一起赚,把事业做大做强,你说是吧?” 陈田急忙摇头说道:“不了不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早就想撒手不干了,却没人敢接,正好家里有点事,就这样吧,你可要好好地照顾这帮街坊邻居们,他们其实也挺不容易的。特别是花坊的那些姑娘们,如果不是我出面阻止,花坊的姑娘们大多都是被以前的黑帮给卖到花坊里的。” 陈杉拿起那块鼠肉,看看是否熟透,“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大家闺秀,你放心吧,我会让薛凯那王八蛋好好管理他们的。” 陈田点了点头,望向屋外的磅礴大雨,心中百感交集,一方势力陨落,这种归隐的结果应该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陈杉走到了陈田的跟前,把还在惆怅的陈田给吓了一跳,叫道:“你想要干什么?”陈杉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伸出双手探向她的身体,“你在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你喊啊,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虽然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陈田内心却做着剧烈的挣扎,他们两个虽然已经讲和,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陈杉这家伙会不会兽性大发。 陈田的脸蛋被挤得通红,她立马就做出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留在她准备发作之际,陈杉的双手一把抓住了她那无力垂在空中的断臂上,“还好只是脱臼,没有伤到骨头,接上就好了。” 这人怎么回事?原来他只是想帮她把脱臼的断臂接上,并不是她想的那般龌龊之举,看来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心肠较好的。 这个想法随即就被陈田给甩了出去,明明就是他把自己的手给打的脱臼,我居然还会产生感激他的想法来。 陈田一通挣扎,又扯疼了断臂,痛得她发出一声闷哼。 “别乱动,还想保住这只手就给我乖乖的听话。”陈杉冷声说道。 陈田被他这一声给震住了,她见过的人无数,凶残的,邪恶的,龌龊的,却唯独被这眼前的男子给震得大气不敢喘,可那好强的性格让她挤出一句话:“放开,就算是废了我也不让你治。” 陈杉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手臂抬起,大吼一声,“有老鼠!” “呀!在哪里!”陈田被陈杉这么一吓唬,差点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还好只是脱臼,没有伤筋动骨,只需要把脱臼的地方接上去就好了。只是在接上的瞬间会有强烈的疼痛感,陈杉才出此下策,把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就在那一瞬间把脱臼的地方给接上了。 你别说,效果还挺好,陈田都没感觉到什么疼痛,手臂就被接上了。 陈杉拍了拍手掌说道:“接好了,试一试。” 陈杉这套接骨手法是以前练习散打的时候学会的,他们这种练习武打的,经常会遇到脱臼,所以接个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陈田似乎也明白了陈杉的用意,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发现真的被陈杉给接了回去。 “骨头是接好了,但是红肿没办法,只能让它自己慢慢恢复了。”陈杉又回到火堆旁,淡淡地说道。 陈田被陈杉的热心一暖,但是很快她就恢复过来道:“要不是你,我的手也不会脱臼,我才不会感谢你。” 说完,一点也不给陈杉面子,把脸别到别处。 陈杉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只是把手里的老鼠肉分成两半,将其中之一递到她的面前说道:“吃点吧,我陈杉秘制烤老鼠肉,天然无添加,美味十足,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陈田一把将陈杉手中的老鼠肉拍掉,要不是陈杉手十拿九稳,这等野味还真的就暴殄天物了。 “我才不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张嘉怡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一口。”陈田恶狠狠地说道。 原来这小妞的名字叫张嘉怡啊,好端端的起个陈田的名字是要闹哪样,难道她真的打算做一个娘娘腔吗。 陈杉可不会浪费这等美味,说道:“不吃拉倒,别小看了老鼠,它们一生只吃五谷杂粮,吃得这么肥只为了送到我们的嘴巴里,不管是红烧还是清蒸,都非常的美味,还可以补充人体所需的能量。吃老鼠最需要的是什么,就是那不怕恶心的心理,一口咬下去,可香啦!” 陈杉啪啦一通废话,终于是把张嘉怡的食欲给提了起来,不得不说,陈杉也不知道是施加了什么魔法,烤出来的老鼠肉居然会这么香,惹得她的肚子“咕咕”抗议。 张嘉怡不去看他,闭上双眼想等雨停,早点远离这个变态比较好。 可是耐不住这个老鼠肉真的是太香啦,将军庙就这么点大的地方,香味充满了整个庙宇,张嘉怡根本睡不着,甚至还忍不住地去偷看。 就在张嘉怡内心剧烈挣扎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那一半鼠肉被陈杉摆放在了她的面前,还非常细心的用一张纸垫在地上。 张嘉怡偷偷瞄了陈杉一眼,发现他没在关注这边,只是埋头吃着手里的鼠肉。 她轻轻拿起鼠肉,撕下一块肉慢慢塞进了嘴里,她紧闭着眼,期待着那恶心的味觉充斥着她的口腔。但奇怪的是,没有那恶心的感觉,有的只是那丝滑的口感,原来老鼠肉这么好吃。 肥而不腻,肉质细嫩,加上调料的烘托,她敢保证这是她吃过最美味的食物。 不知不觉,她已经把手里的鼠肉都已经吃光了,满足的感觉让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家伙,还有一手深藏不露的厨艺。 屋外的雨渐渐小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又一股的寒风。 说来也是奇怪,怎么这天一下子就凉了这么多,虽然现在已经临近冬季,没理由降温降的这么快才对。 正这么想着,将军庙的屋顶上,传来一声声石头砸到砖块上的声音。 “看来今晚走不了了。”陈杉淡淡地说道。 “怎么,你还想强留我不成?”张嘉怡说道,“陈田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张嘉怡,你这样满意了吧?” 陈杉指了指屋外道:“现在外面下着冰雹,你要是不怕死的话,请自便。” 冰雹?那是什么?很显然这又是张嘉怡没听过的名词。 看着她一脸疑惑的表情,陈杉明白又是轮到他充当老师的时候了。 陈杉谈了一口气道:“咱们江南,地处温带性气候,可能上百年都不会下雪,但是冰雹这种强对流天气形成的冰块,也不是不能见到。” “胡说,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雪,你说这是冰块,怎么可能呢?”张嘉怡对陈杉的无知感到好笑。 陈杉也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地来到屋檐下,捡了一块拇指大小的冰雹丢到了她的面前。 张嘉怡望着这块拇指般大小的冰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天,还真的下起了冰块。 这名男子虽然很坏,但是他说的东西句句在理,似乎还是一个好人,身上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见他收集好周边的稻草,做成一个简易的床铺,他真的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屋外的冰雹越下越大,仿佛老天都不让她离开,一旁的男主已经熟睡,咕噜噜的声音渐渐的传来。 第五十七章:切肤之亲 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将军庙唯一的火源,就在那男子的一旁。 刺骨的寒风,让张嘉怡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甚至忘了今天来到城南究竟是为了什么,强大的潜意识告诉她,那火堆就是一个陷阱,一旁发出咕噜噜声的,就是钓鱼执法的恶魔。 这么想着,张嘉怡慢慢的睡去,让她忘记了寒冷,一位老奶奶在梦中向她伸出了手,只要抓住她,就可以摆脱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张嘉怡从睡梦中悠悠醒来。 一旁的篝火已经渐渐熄灭,自己却睡在了那个坏人铺好的草床上,身上还盖着一身厚厚的衣服。 刺骨的寒风让她的意识顿时清醒了不少,屋外却已经飘起了雪花。 那个讨厌的坏人却没有躺在草床上,而是褪去上衣,背坐在一旁,好大的肩膀为她遮去大部分的寒风。 张嘉怡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温暖,她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周围的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这使得她在童年时光没有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虽然这人看起来非常讨厌,也崩将自己的手给打成重伤。 这让她绝对心里暖暖的,要知道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跟异性说过这么多话,她出来混迹黑涩会也是因为她听说江湖人士讲义气,朋友都是共患难建立起来的。 面前这个人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爱,渐渐地,她看陈杉的背影似乎变得非常帅气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么冷的天,他是怎么做到穿着一件单衣坐立在寒风中的。 “陈杉,你要不添点柴火吧,你这样不冷吗?”张嘉怡说道。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关心他的话,明明这家伙之前还想要她的命。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陈杉的身影迟迟没有反应,这让她很不爽,明明自己已经这么关心他了,他却不为所动,难道自己就这么惹人讨厌吗? 越想越气,张嘉怡从暖和的草床上露出一个脚,对着陈杉的背上就是一个鞭腿。 这不踢还好,一脚下去后,就连张嘉怡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只见陈杉的身体宛如一座冰雕,硬邦邦地朝一边倒去,砸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这一活动,张嘉怡才完全看清了陈杉的脸,只见他的脸颊上,嘴唇上,眉毛上都刷上了一层白霜,陈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冻得瑟瑟发抖。 张嘉怡也没有想太多,她用尽全部力气把陈杉给拖到了草床上,丢了许多木材在火堆里让它烧的更旺。昨晚这一切,屋内终于是暖和了起来,但是陈杉似乎更冷了,甚至有些近乎失去意识。 不管张嘉怡怎么做,都没办法让陈杉的手暖活下来,着急的心情使得她眼眶渐渐湿润。 “你不能死,你还欠着我的!”张嘉怡无力地哭喊着。 回应她的,是陈杉那瑟瑟发抖的模样,颤抖的牙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张嘉怡赶忙从屋外捧起一团雪花放到嘴里,炙热的体温瞬间就将风雪给融化,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双唇接触的一瞬间,自身的温暖传递给面前这冻的瑟瑟发抖的男主口中。 一口温润的液体下肚,陈杉终于发出咳嗽的声音,也将他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你不可以死,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张嘉怡不停地给陈杉摩擦着手掌,想借此来提升他的体温。 尽管如此,也是杯水车薪,再怎么摆弄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张嘉怡没有陈杉那般聪明才智,她能想到的只剩下一个办法。 为了救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样真的值得吗?张嘉怡反问自己,可是如果自己不这么做的话,他很可能活不过今晚。 她突然想到,刚刚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也是眼前的这名男子豁出性命救了她,自己却还在这里犹豫。 陈杉冻得瑟瑟发抖,双手不由自主地缩在胸前,情况急转直下,容不得她再多考虑太多。 张嘉怡流下柔情的泪水,将手缓缓伸向了衣裳上的绳结,“我不准你死,虽然你这人很让人讨厌,但是我不准你死,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解开衣裳的张嘉怡,她只能想到用自己的体温去给陈杉取暖,虽然这样会使她贞洁不保,但也只剩下这一种方法,才能挽救眼前这名男子的生命。 在躯体触碰到一起的一瞬间,一股暖意袭来,陈杉的寒毒终于减小了不少,宛如春天降临,大地盖上一层春色。 张嘉怡张开双臂紧紧与他相拥,嘴里模糊地喊着:“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 不知过了多久,陈杉终于悠悠醒来,身体却暖和的不行。他明明记得自己脱掉外衣盖在了将要冻死的张嘉怡身上,自己坐在火堆旁,不应该会如此暖和才对。 他试图转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上压着一个重物。 他睁眼望去,却看到了那张熟睡的面孔,是多么让人怜爱,恨不得亲上一口。由于他的动作,张嘉怡似乎做了一个美梦,扭动了一下身体,却将他抱的更紧了起来。 陈杉没敢再加大动作,生怕把她吵醒,但是怀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基本原则,陈杉的双手,轻轻地把她搂在了怀里,一股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不搂还不知道,一搂吓一跳,这张嘉怡居然为了救我,身上却是一丝不挂。 陈杉的心充满平静,只有保持这样才是最好的,他把这一切都当做是一场梦,他害怕一旦醒来,这一切都将消失。 ……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耀在陈杉的脸上,一股暖意使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他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往身旁探索摸去,哪里还有人的身影,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陈杉猛地吸食两口,确定这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偌大的将军庙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看来张嘉怡小妞确定陈杉没有了生命危险后已经自行离去。 望着屋外潮湿的环境,心想昨夜的雪花就如同是一场梦一般。 这老天爷还真是给力,来一股强对流天气把孤男寡女困在这里,还有了肌肤之亲,这是老天爷安排的,最大嘛。 可是,以后要是还想见到张嘉怡,要去哪里找? 忽然,陈杉在地上看到了一个用焦炭写下的书信,字迹优美,一眼看去就能看出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大概的意思是:陈田已死,昨晚的一切是我们共同的美梦,不要想着来找我,我是不会让你找到的,好好照顾那些街坊邻居,花船上的姑娘们非常可怜。 这小妞还真有意思,从她的留言就能看出,陈杉已经在她的内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女孩子的嘴上说不要,其实内心却非常渴望,这是陈杉渣男十年悟出来的道理。你不让我去找你,我就偏要找到你,昨晚啥也没干,下次找到你就要把票给补了。 陈杉这么想着,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也不知道薛凯那小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把陈田的地盘夺过来。 “阿嚏”陈杉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看来昨晚的饥寒交迫让他着凉了,得赶紧回去喝一碗姜水才行。 陈杉将火堆熄灭,这才放心地离去。 一般的小说都不会描写的这么详细,谁会管这堆火灭不灭呀,陈杉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防火,这里可是他一夜的美梦之地,可不能让一把火给烧了。 第五十八章:办公司 陈杉回到薛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回到他那简陋小屋的时候,薛凯早就在那里等着他。 见到陈杉回来,薛凯兴奋地迎了上来道:“大哥,昨晚你去哪里了?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昨晚还下了一场大雪,我可担心你了。” 陈杉打了个喷嚏道:“一言难尽,现在兄弟们在哪,陈田的地盘有没有收回来?” 薛凯说道:“现在兄弟们在陈田的大本营上等着呢,就等你回来,走,我带你过去。” 薛凯昨晚的一架,有陈杉的擒贼先擒王打发,趁乱把陈田的地盘给抢了过来,再加上昨晚打了胜仗,奠定了贺州城一哥的位置,心里自然是万分高兴,带了一众小弟在馆子里备好了酒菜,等着老大的到来。 陈杉一出现在酒馆里,薛凯的小弟们便一起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哥大,老大!” 显然是经过事先排练的,整齐划一的声音震得陈杉耳膜一疼。 他看了这些面带崇敬之色望着自己的小弟们一眼,心里苦笑,看来这大哥大的位置自己是坐定了,要是这些家伙知道他们的大哥大喜欢上了死对头的老大,也不知道会怎样嘲笑自己。 薛凯直接包下了酒馆的二楼一个大间,花了不少钱。原来混黑涩会这事,如果干的好,吃饭是不用掏钱的。但薛凯现在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再加上这块场子是他罩的,他也不好意思让老板免单。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没有辜负张嘉怡的交代。 陈杉望着手下的小弟,打架那会儿还只有二十个人不到,怎么就过去了几个时辰,人数就翻倍了?别都是些酒肉之徒吧? 陈杉看着这些人,心里很是替薛凯担心,看来,维护黑帮的纯洁性,还是很有必要的。他现在有点教父的感觉,指导薛凯做大做强,从黑洗白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陈杉将薛凯叫到一旁小声问道:“凯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多了这么多人。” 薛凯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道:“大哥,我们下午去把陈田的老窝抄了,乖乖,这人真是穷的叮当响,也就搜出来几十两银子,还不够我包酒楼的。这些人有些是陈田过去的手下,有些是新加进来的,他们看咱们干掉了陈田,就主动加入了进来,我一想咱们现在正需要扩充力量,就都收下了。话说大哥,陈田那家伙哪去了?你不会真的把他……” 陈杉点了点头,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说不出的邪恶。 薛凯大惊,这大哥做事就是不一样,偷袭打闷棍,杀人不眨眼。陈杉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张嘉怡自己也打算不干了,她说了陈田已死,反正也死无对证,怕他个锤子。 陈杉拍了薛凯皱眉道:“凯子,扩充力量是好事,可是你怎么能保证他们跟你是一条心?虽然你现在的力量不强,但是你现在的行动,肯定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你怎么能保证这里面没有别的老大派来的卧底?” 薛凯到底年轻,对黑涩会这事没什么经验,哪里会想到无间道?他发动战争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把花船生意给抢回来,听到陈杉的话,顿时如醍醐灌顶,头脑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他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头来,浑身都是冷汗。 陈杉知道这家伙的出发点只是精虫上脑,自然还有许多需要考虑的地方,看来这个大哥大,自己是当定了。 “大哥,你说怎么办?”薛凯望着陈杉,一脸地崇拜。 对这个大哥,他有着近乎崇拜一样的信任,有计谋,有手段,有狠劲,跟着这样的老大混,才能有出头的一天。 “建公司!”陈杉一字一顿地说道。 “公司?”薛凯很不明白这个名词。 “简单点来说,公司就是一个类似于帮派的组织。我们要先搭建一个骨架,这些骨架就是我们信的过的兄弟,也是我们公司的最精英的部分。例如,今天跟着我们和陈田开战的兄弟,都是我们这个公司的骨架。就像一棵大树,先要有了主干,才能有枝桠。你从他们中间挑出有威望的兄弟,组建不同的部门,由他们各领一个部门,手下再慢慢扩充。注意,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咱们不能光顾着盲目发展,一定要注意培养骨干,有了这些骨干,他们可以以一当十,然后骨干发展骨干,咱们的筋骨才能越来越壮,敌人才打不死我们。” 陈杉一口气说完,喝了口茶,留点时间给薛凯慢慢消化。 见薛凯还没想明白,继续说道:“到时候咱们的称呼也要改一改,你是领头人,以前叫老大,现在要叫董事长。领部门的也不能叫二当家三当家,统一叫部门经理,每个部门要做好分工,咱们混黑涩会就要与别人不一样,我们要赚那些干净的银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就是我们的公司口号。” 薛凯长长吁了口气,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道:“大哥,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是这些部门经理,我们一定要选准,他们可以无能,但一定要有绝对的忠心。力量,一定要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陈杉想他投去赞许的目光,薛凯终于开始用上半身思考问题了。 陈杉用手指头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给薛凯画起了公司的组织架构图来,陈杉的初衷是想将公司尽量扁平化,由薛凯进行垂直管理。但是考虑到部门一多,相互之间的协调就会困难,因此,先将部门设为三个,分别是财务部,市场部,人事部,剩下的以后再慢慢扩充了。 陈杉和薛凯山回到小弟们中间的时候,却看到小弟们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见陈杉回来,立即拉着他道:“大哥大,你说我们这个帮派,叫什么名字好呢?” 见众人的目光一起向自己射来,陈杉也实相地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在场的诸人,目光有如实质般射穿别人的心灵。 有几个家伙偷偷的低下头去,一直未说话的薛凯也留意到了这些人的异常,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好兄弟,一定会觉得我们要建立一个帮派,其实不然,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公司,一个有用于社会的公司。”陈杉说话间四处打量一眼,见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自己说话,看来做黑社会老大还是挺威风的嘛,嘿嘿。 “也许你家里很穷,也许你是孤儿。也许你是个小叫化子,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敢打敢拼,只要你忠心,公司就是大家最坚强的后盾。公司,就是要把我们所有兄弟都团结在一起,紧紧抱成一团,让别人不敢欺负我们。而我们,也不可以随便的欺负别人,不欺负那些无辜之人。谁要与我们为敌,我们就揍谁,揍得他喊爹叫娘,揍得他连爹娘都不认识却要认识我们,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把贺州城建立成我们的聚宝盆,跟一切恶势力为敌,把恶势力得银子都揣到我们自己的兜里。”陈杉邪恶的教唆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不能做偷蒙拐骗的事,我们要长远打算,只有人民才是我们的经济来源。”陈杉继续说道。 小弟们哄堂大笑,眼神中却充满了火热的气质,那是对“美好前景”的向往。 “我们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但是,如果有人敢惹到我们,我们就会动手,我们要砍他,我们要他的命,我们要抢他的银子,抢他的女人!”陈杉脸上阴险的笑感染了每个人。 “抢他的银子,抢他的女人!”借着酒劲,小弟们终于开始发飙,陈杉寥寥几句话,就让这些准古惑仔们彻底入了行。 “大哥,那我们的公司到底叫做什么名字呢?”薛凯率先问道。 第五十九章:戏耍薛渡 “就叫迷途有限公司吧!”陈杉一字一顿的道,他脸上浮现了一个奇怪的神色,似乎是在拼命的抑制着笑意,“我们就是要迷惑别人,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好欺负的,最终在我们公司迷途的攻势下,扼杀在睡梦中。” 落在薛凯眼里,他只觉得,大哥这个表情好诡异,就像是,就像是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得意。 随后,陈杉交代了一下公司里的运营理念,不能做打砸抢烧的勾当,也不能做偷蒙拐骗的事,保护费可以收,但是要帮助街坊邻居处理一些麻烦。 用陈杉的话来说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跟黑涩会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这使得很多小弟都摸不着头脑,陈杉很快就帮他们打消了顾虑。黑涩会只会通过犯罪来赚银子,公司则是用业务能力来赚银子,两者目的一样,都是为了赚银子,那为什么不能安安全全,快快乐乐地把银子赚到手呢? 难道各位想赚到了银子落个惨死街头的下场吗?还是被官府拉到菜市场砍头的着落呢?谁都想有一个安稳的家,而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爽一把就撒手人寰,这引得大部分人的共鸣。 喝了好多酒,回到薛府的时候,陈杉才感觉到脑袋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昨晚打架时被张嘉怡打破脑袋,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却一直都没有处理过。 他今日喝多了些酒,便想早些回去歇了,走近一看,自己屋门前,却端坐着一个男子。 隔着太远看不清楚,他心道,难道是仇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没理由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住所吧,那么一定是李玉珠那丫头又派人来送拜帖了,这家伙一天天的,都不让人消停。 待到走得近了,看得清楚,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吃惊,这人原来是薛家家主,薛渡。 不会是昨天我的一番言论让薛渡下不来台,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收拾我一顿吧。没理由啊,薛渡不是那种跟后辈一般见识的,反而给人的感觉是深明大义,那么他坐在这里等我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薛雨馨的婚事,来劝我放弃雨馨,转而把薛妙华许配给我? 怕他个锤子,反正选谁他都是自己的老丈人,大不了跟雨馨先生米煮成熟饭,他思索了一阵。便再不担心了,缓缓的走进了院门。 薛渡见他回来,急忙说道:“陈杉,你回来了?” 陈杉哈哈一笑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薛前辈请到了我这小院里来了?这倒也稀罕了。” 陈杉以前就单独跟薛渡聊过天,他知道这个老丈人脾气很奇怪,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要强势。 薛渡见他脸上奸笑,虽然心里暗恨。但眼下有事求他,却也不能顶嘴,只得道:“陈杉,昨日说地话,我认为很有道理,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化解这场危机?” “没有。”陈杉斩钉截铁的道,你在跟我说笑吗,你这种态度。一点诚意都没有,当我是小白么,这么好欺负?他便也不去管那薛渡,径自推门进去了。 薛渡也不惯着他,跟在他身后,一起走进了房里,随便找来了一个木桩,屁颠屁颠的坐了下去。 这家伙的脸皮还真厚啊。陈杉心中暗笑,转身望着他奇怪的道:“薛前辈,都这个时候了,你闯入一个陌生男子的闺房意欲何为?莫不是心存不轨?要是被雨馨瞧见了那该如何是好。” 薛渡不跟他一般见识,反而自信满满滴说道:“看到就看到,老子是她爹,你再这般无赖,我就答应了那张家,赶紧把馨儿嫁过去省的我在这里受你的气!” 陈杉真的是累了,直接躺在床上用求饶的语气说道:“前辈,您就放我一马行吗?我今天喝了酒脑袋不好使,你看我的脑袋还开了花,今天真的想不出办法。” 借着酒意,陈杉还没来得及听清薛渡说了什么,他便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薛渡的声音就跟闹钟一样烦人,在屋外响起。 “陈杉,醒了吗!” 陈杉气得把被子往脑袋上一扣,说道:“我的薛前辈啊,你是来催工的吗?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么勤奋的。” 薛渡急忙道:“陈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听听我们薛家如何摆脱~” 陈杉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神经病了,开门说道:“薛前辈,我刚刚起床,还没有吃过早餐呢,你看是不是!” 薛渡紧紧的捏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愤怒道:“那是当然,我这便吩咐人为你准备。”他咬着牙走出屋去,不大一会便亲自端来了可口的早餐。 陈杉吃饱喝足,又磨蹭了一番,见薛渡强忍愤怒,神色很是不耐。陈杉可不惯着他,面色一变,冷冷道:“薛前辈,谢谢你的早餐,我要开工了。” 薛渡被这个刁钻刻薄的王八蛋连续刁难了两次,薛渡心中的委屈自是不用说,真想狠下心来,将这混蛋逐出薛家去,可是想想薛家目前的处境,还有谁能帮得了自己呢?虽然对这个陈杉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最起码他已经展现了部分实力,不管他有没有办法,总是要试一试的。 只见陈杉将那些香皂都取了出来,又一一闻过味道。这沉淀果然有效,他神奇的发现,沉淀静置后的味道有些变化,翻看记录,又调整了一些配比,这才大功告成。 他迫不及待地打来一桶水,将香皂放入水中轻揉几下,只见香皂迅速产生泡沫,一股花香从中散发出来。 这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只要有了些东西,银子岂不是花花的来。 他把香皂跟肥皂都做了一下实验,待到全部完工,他才伸了个懒腰,心里的喜悦无与伦比。 看看天色竟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这一忙起来竟然连午饭都忘记了。正要出门去,却见那薛渡一直站在他旁边,光顾着做实验了,都忘了旁边还站着个人。 陈杉一脸无奈地说道:“薛前辈,你怎么还没走啊,我这里可不管饭。” “陈杉,这是什么?”薛渡指着桌上的香皂跟肥皂,奇怪的道:“这香味是从这东西发出来的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薛渡有些喧宾夺主,陈杉哭笑不得的道:“薛前辈,这个是我平时无聊弄的一些小玩意,上不得台面。” 薛渡也不再去看那香皂,将目光从香皂身上转移了过来,望着陈杉道:“我的目的,你知道的。陈杉,你有没有对付这联营的办法?只要能救我薛家,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真的是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那我就只要一个条件了。”陈杉笑道。 薛渡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要你能够拯救薛家,你与雨馨的婚事,我就依你。” “哈哈哈哈!”陈杉仰天长笑道:“薛前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薛渡最讨厌别人不给他面子,怒道:“你这无耻之徒,老夫要与你单挑!” 陈杉面色一变,这薛渡真的是被自己逼急了啊,决定不再逗他,收起笑容正经道:“薛前辈,咱们好好坐下来说话,不要老想着打打杀杀,其实方法我早就想好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薛渡的怒火终于平复下去三分,大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木桩上道:“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要是你拿不出主意,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六十章:大胆的设计 陈杉黑薛渡砌了一壶茶道:“薛前辈,其实我那日所讲的,大多数都只是我地猜测,那张家的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就咱们薛家的生意来说,若是这样进行下去,不仅难有发展,而且会陷入瓶颈,就算没有张家的,也会有其他的竞争对手对我们薛家构成严重威胁。说直白点,薛家做的生意没有什么特点,大家都可以做,只要能组织出一群人,送个货物而已。只要随便一家做大了,谁人多,就是这个行业的老大。” 薛渡其实考虑这个问题已久,闻听他言,虽觉刺耳,却是句句事实,正中要害。薛渡叹了口气道:“陈杉,既然你有此眼光,我便也不瞒你了。我接管镖局事务以来,便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也想进行些改革。可惜始终没有什么好的路子,也没有好的想法。镖局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若是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陈杉不以为然的道:“我的薛前辈,改革是要付出代价滴,若是没有些辣手,定然成不了功。薛家之疾,是受到了行业的限制,早已病入膏肓,纵是没有那场大火,恐怕也撑不了三五年了。” “那也未必。”薛渡见他瞧不起自己,心里有些恼怒道:“我若真是与那张家联营,撑他个三五年自不成问题。” 陈杉哪里不知道他在说反话,若真是要与消化家联营,何必跑来受自己的罪苦苦的哀求自己,只不过这个老家伙死要面子,拉不下脸来。 陈杉哈哈一笑道:“若是联营,三年之内,薛家定能度过难关,可三年之后,却再无薛家了。到时候先不说能不能赚银子,就连最基本的家族都要并入张家,薛前辈你只能做个堂主,而不是薛家一家之主了。” 薛渡没有说话,而是一脸黑线地怒视着他,骨子里透出一丝杀气。 陈杉无奈摇摇头,不去管他,大声道:“薛前辈,咱们薛家面临如此困境,你有没有考虑过转型呢?哦,就是薛家去做别的生意?” 薛渡一叹道:“谈何容易?我薛家世代经营镖局,根底全在这里,不做这个了,又去做什么呢?” 陈杉笑道:“经营镖局固然有些利润,但是门槛太低,利润越来越微薄。你若不想离开镖局,倒不妨考虑一下其他的行业,例如日用品生意。” 薛渡摇头道:“日用品行业,我也考虑过,但咱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在这方面,我们没多大优势。” 陈杉说道:“日用品行业,咱们薛家当然没有多少优势,但若是做些平日里没有的日用品,你说会怎么样呢?” “平日里没有的日用品?”薛渡吃惊道:“那会是什么?现在日用品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了,还缺什么没见过的。” 陈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却还没有系统的整理过,当下微微一笑道:“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香味十足的玩意,不过现在配方还需要改进,明天我再告诉你。” 薛渡大喜过望,这陈杉果然有一套,原来他老早就开始准备了,看来求他帮忙,还真的没有找错人。 “陈杉,明日那张家便邀请我聚会,共研这联营之事,我们该如何对策?”薛渡道,原来这才是他今日如此急迫的寻找陈杉的真正原因。 难怪你这老家伙一大早就这般委屈求全的来找我,却原来是张家马上就要动手了,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张家明日便要开始逼迫薛家就范了。 陈杉点点头道:“薛前辈,这些事情,你自己拿了主意吧。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张家,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打算,我的话仅到此为止。” 薛渡当然怀疑那张家的狼子野心,现在与这陈杉的一席话下来,虽然有了些眉目,但是这陈杉只点出了一点,却并未具体说明,万一他没有办法,又惹怒了那张家,岂不是又连累了血家?可是看陈杉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张家的逼迫,这可关系到雨馨的终身大事啊。 陈杉见他焦急万分,知道他心中疑虑,劝解道:“薛前辈,多想想是对的,须知这一步走错,赔上的可是整个薛家,你要仔细想好了。” 薛渡走后,陈杉又拿出他那堆设计图开始涂涂画画起来,一边挂还一边笑,要是这上面的东西能够问世,麻将引起多大的轰动啊! 随便拿出一件都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并且还是大家都没有见过的玩意,那时候临时做出来的魔方,薛凯到现在都没有解开,那么那些七巧板、积木玩具、棋盘类游戏,那可不得引起一阵骚动?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在这世界上一定会掀起一阵狂潮。 俗话说,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弄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出来,一定会风靡。谁说不是呢?你瞧瞧,一个钢丝球都能卖上几万块钱,一个喉枯还能卖五千,怕不是设计师想钱想疯了。 第二天薛渡再次出现的,已经是下午,他气汹汹地来到陈杉的地盘,洗脸也不客气地直接坐在那个木桩上。 “欺人太甚!这张家人真是狼子野心,说什么只跟雨馨谈,我看他们就是在无理取闹,分明就是看上了馨儿才答应跟我们联营!”薛渡一来,就开始诉说着今天与张家人见面的细节。 很明显这次谈崩了,那张家人根本没有把薛渡放在眼里,扬言只跟雨馨谈,这不就是明摆着吃定你了嘛。 也难怪薛渡会如此气愤,只要雨馨嫁过去,薛张两家才有联营的可能,根本没把薛渡这个老家伙放在眼里,也难怪他会这么气愤,谁让你薛家失了火,正面临破产的边缘。 “陈杉,你说的别人都没见过的日用品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决定了,誓要与张家死磕到底!”薛渡急道。 陈杉神秘一笑,道:“薛前辈,我事先声明,待会儿你们不管看到何种东西,都不要过于吃惊,我们所谈的,都只是生意。你答应了这一点,我才能说出来。” 薛渡愤怒的一拍桌子,说道:“这个我懂的,少废话,既然是做生意,无论是何种物事,我都能接受。” “如此便好。”陈杉微微一笑,道:“薛前辈,你做镖局生意不短了,薛家也有经商,那我问你哪些人的钱最好赚呢?” 薛渡想也没想回答道:“那还用说,肯定是娘们的钱,跟孩子的钱最好赚啦!” 陈杉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大男子主义的薛前辈还真是挺有研究的:“你说得都很对,这天底下,最好赚的,就是女人和孩子的钱。孩子自不用说了,女人嘛。天生爱美,胭脂水粉,花花衣裳,都是少不了的。所以,我们不妨从女子与孩子身上下手。而且,我们萧薛比起别家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就是从大小姐跟二小姐。都是女子之身,做起女子与孩子的生意来,比起别家,多了许多的方便。” 薛渡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如何做出别人没有见过的日用品呢?” 陈杉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来。递给薛渡道:“薛前辈请看,但请一定不要惊讶。” 薛渡接过那沓纸一看,却见那纸上画着一件长长的女子衣衫,胸前斜插排襟对扣,下摆一直垂到脚踝,更为奇特的是,左腿边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直到腿边。两个女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见了这构思便都被吸引住了,这衣服简单大方,更为难得的是,极好的突出了女子的体形和身段,当真是从未见过的。 见薛渡吃惊的表情,以及那块要流出嘴巴的口水,陈杉咳嗽一声道:“这衣服叫做旗袍。它最大的好处,便是适合我大梁女子的体形,更能体现她们的柔美身段和迷人的神韵。在我的家乡,旗袍被称作女性华服之王。” 第六十一章:捡香皂 这里的女子,平日穿衣都是松松垮垮,像旗袍这种紧身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让人无比惊奇。每个女子都是爱美的,这旗袍能够体现一个女性的身段和气质。薛渡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很独特也很大胆的设计。最主要是陈杉这画的太逼真了,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 果然,薛家男子都差不多一个样,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薛渡视线不离纸张,嘴巴却还倔强道:“陈杉,这衣服如此紧身,是不是过于大胆了些?我们若是做了出来,有谁敢穿啊?” 陈杉摇摇头道:“薛前辈,你就说这衣服如何?” 薛渡咽了口唾沫道:“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是过于大胆了些,是在大街上很是扎眼,我担心别人很难接受。” 别说别人难以接受,就连薛渡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明显是引人犯罪啊。 陈杉正色道:“既然你都觉得它好,那它就是真的好。至于能否被人接受,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已,美的事物,任何人都不会排斥。何况这旗袍也不是每日都穿,它的销售对象最初应该是一些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女子。可以是宴会着装,也可以是家庭着装。等到一部分人接受了它,别人看到了这旗袍的美,便也会慢慢的接受。” 薛渡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显然,陈杉的话很是让他动心,又看了一眼那旗袍图道:“可是,这衣服的分叉,也未免太高了些。” 薛渡都不知道吞了多少次口水,要是这衣服穿在真人身上,那该是个什么效果。 陈杉画的这图,只是他回忆旗袍的样子画的,他也知道,要让这世界的女子穿着开了高叉的旗袍,露出那么一大截的白花花的大腿,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便道:“你们是这里的行家,你们看看怎么改,更容易被人接受?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就是这旗袍的料子一定要柔软舒服,给人的感觉要上的了档次,要体现身份。” 薛渡是个聪明人,手里的图纸就像是宝贝一样,点头道:“这是自然。这旗袍起初绝非平常人家所能穿得,料子当然要好,等到大家都接受了,我们再更换不同面料,做出不同档次的,满足不同女子的需求。” 陈杉满意地点点头,这薛渡还真是做生意的一块料,懂得举一反三,很不简单。 薛渡眼中终于有些喜色,确实如陈杉所说,这个创意很新颖,很大胆,也很有挑战,一旦成功了,不仅创造了一种新的衣服,更能让薛家名声远扬。 以薛渡两个女儿的眼光,当然知道怎样把这旗袍加以改进,但是想到一个问题,薛渡便有些皱眉头了:“陈杉,这旗袍固然是好,但是一旦被人们接受了,就极容易被仿制。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陈杉暗暗点头,这种防盗版的思想出现在这个年代,实在是难得啊。他赞许的看了薛渡一眼道:“这个问题我也仔细想过,旗袍做出来之后,先在各城的太太小姐们中间推广,同时所有的旗袍上都绣上薛家的统一标识,对她们说明。此旗袍为薛家独创,独此一家,并在每一件衣服上都绣上独家编码,登记造册。有证可查,其他一律为伪货。这样,薛家旗袍的名声便打了出来,即便有仿造者,只要一查编码不对,则是伪货,立交衙门查办。” 其实陈杉也明白,这种方法想杜绝盗版。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过这么大的市场,薛家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先做起来,占了绝大部分,可以说是名声在外。即使有仿造者,也不敢宣称是仿造薛家,即便是那张家李家什么家,也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顶多是闷声发小财,占些小的份额,还得看薛家的脸色行事。 要是这个年代有专利可以申请,其实也不会这么麻烦。 陈杉与薛渡又商量了一会儿,觉得此事可行,不仅摆脱了镖局的局限性,甚至连运费都省了,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行事。按照陈杉的话来说,那是摇身一变,由中间商变成了甲方。从送货的,摇身一变成了采购商,翻身做了自己的主人。 但是仅这一单旗袍生意,却还是大大的不够,薛家这场火灾把几代人的积蓄给烧了个遍,还要多想点主意才是。陈杉又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来,递给薛渡道:“薛前辈,前面这些都还只是开胃小菜,这后面的才是重头戏。” 薛渡一听还有,那个心情就跟老来得子一样开心,接过那沓纸翻开一看,那个惊讶的表情不亚于见到了一地的金子。 “这……这都是……你设计的?”薛渡惊讶的说道。 陈杉点了点头道:“薛前辈,方才咱们说了天下唯独女人很孩子的银子最好赚,那这便是孩子的银子了。” 陈杉这一沓厚厚的图纸,上边都是小孩子玩的玩具,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甚至在后面的几张,还有一些木质家具的设计图,比薛家常用的桌椅板凳高级多了。 薛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陈杉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一些什么啊,怎么设计出来的东西他都没见过,却改都这么实用,真的是得陈杉,就得一座金山。 薛渡迫不及待地翻了一遍又一遍,图纸上的物品让他大饱眼福,惊叹道:“太神奇了,区区朽木竟然可以雕刻成这样,玩法新奇,就连老夫都想亲自看一看。” 陈杉笑道:“薛前辈,这些东西,我们可以用上好的木材加工,也可以用便宜的木材加工,例如这个鲁班锁,我们可以在木头在图上一层松油,防止腐朽,也可以增加产品的亮度。”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热火朝天,陈杉新奇的想法让薛渡大开眼界。只要这图纸上的产品全部投产,一定会拿下市场的半边天,不对,是垄断整个市场。 陈杉提出的那些方案还是很有诱惑力的,那旗袍就不说了,就连那小孩的玩具,都是很实用的东西,又适合薛家经营,做好了,还真是大有赚头。 薛渡想了一会儿才道:“陈杉,这事不能太急,我要与长老们再好好商量一下。” 陈杉也知道,让他一下子接受这么多新东西,实在是苛刻了些,便点头道:“好吧,这事你们自己慢慢考虑吧。不过还有另外一桩更赚钱的买卖,不知道薛前辈有没有兴趣?” “什么买卖?”薛渡现在对这个家伙有些害怕了,谁知道他又能想出什么样的新鲜玩意,刚才那几样都已经够他消化好一阵了。 “薛前辈,你还记得你早些时候问我捣鼓的那些是什么玩意吗?带香气的那种。” “当然记得。陈杉,你还没告诉我,那香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陈杉从一旁搬上来一个箱子,箱子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里面飘散开来。他将箱子打开,一股淡淡的芳香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薛渡深深吸了一口,这种香味不似水粉那样浓烈刺鼻,带着些清新味道,淡雅之极,好闻之极,让人沉醉。 薛渡惊奇的看着那一块一块的不明物体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 陈杉淡淡一笑道:“薛前辈,这是我秘制的一种沐浴之物,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香皂。你们现在看到的,是玫瑰香皂,还有茉莉香皂,兰花香皂等等。咱们现在商讨的,便是这香皂的生意。” 第六十二章:建工坊,开赌场 “香皂?”薛渡的脸上盖上一阵惊喜,这香皂是个什么东西? “没错,香皂,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东西的配方,它是用来沐浴时使用的,它可以有效的清除人们身体上的污垢,并且使用完后还会在身体上留下一股淡淡的花香。”陈杉骄傲道。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那那些贵族小姐们岂不是爱不释手?”薛渡大喊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香水的配方非常麻烦,并且原材料非常难找,要不然陈杉就做香水去了,香水难道不比香皂赚钱? “陈杉,配方既然在你的手上,你快说说怎么做吧。”薛渡赶紧道,生怕陈杉把这东西给收回去。 陈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道:“薛前辈,我前面说的那旗袍和幼儿玩具,一旦规模做起来,利润不可小视,只是需要推广而已。这香皂也是一样,它需要大量的花辫做原料,我希望薛家能够支持我创办香水工坊,而作为回报,我将授予薛家这香皂的独家经营权。这样,旗袍,玩具,香皂三者融合,重拳出击,我相信,薛家的生意想不红火也难了。” 陈杉这样说是好好考虑过的,他虽有技术。却苦无资金支撑,更无销售网络,在市场上更是一点都不懂的倒霉蛋,二者结合,取长补短才是正道。 薛渡若沉思了一会儿,那旗袍和玩具的生意已经开始让人心动,若再加上这香皂,薛家确实赢来了一个新的契机。 薛渡望了陈杉一眼,随后便决然道:“好,陈杉。我可以答应你。这香皂作坊和原料都由我们薛家出资,但那经营权必须由我们薛家独自承办,利润三七分成,我七你三。” 这家伙还真的是奸诈,陈杉摆了摆手道:“薛前辈果然是精明的生意人,这分成办法是不是也太低了,依我看,不如四六分成吧。” “四六?陈杉,你的胃口太大了些。看在你今日帮了我薛家大忙的面子上。好,我让一步,你四,我六!”薛渡恶狠狠道。心想,这人还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奸商。 “非也。非也。”陈杉再度摆了摆手:“我的薛前辈,你弄错了,我说的是,我六,你四。” “什么,你!”薛渡气得话都说不全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提出这么过份的要求,竟然想拿一半还多的份额,在生意场上,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人呢。 “薛前辈怕不是不愿意?那我们就没法谈了。我想对这香皂、旗袍、幼儿玩具感兴趣的人会有很多。”陈杉淡淡一笑。 “陈杉,做人不要太过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薛渡哼道。 你这家伙还真的敢开口啊,就不怕我不把雨馨许配给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薛前辈啊,你也是做生意多年的人了,这生意场上讲究的是利润,我为自己追求最大利润,你为薛家争取最大利润,这都无可厚非,何来过份之说?”陈杉反驳道。 “既然如此,陈杉,我便再让一步,五五分成,一人一半,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否则我宁愿不做这香皂的生意,也不会将雨馨许配给你。” 陈杉嘿嘿一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还害怕你不说这句话呢。有了你这句话,看你还拿什么借口来说不把雨馨嫁给我,我就是要给你下套,这样你就没办法不把雨馨嫁给我了。再加上你膝下无儿,到你百年之后,这薛家的生意,不还都是在我一个人身上? 你被我算计了呀,岳父大人!陈杉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陈杉叹了一口气,装作非常难办的样子,仿佛自己的命门被对方拿捏的死死的一样道:“哎,那就这么定了吧,谁让你是雨馨的爹呢?” “那好,那香皂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了,跟账房支银子就好,我薛家虽然被大火烧了大半,但是开个作坊还是搓搓有余的,我希望你能迅速拿出成品来。”薛渡不想再跟这个奸商待在一块了,再待下去容易被他给吃咯。 “没问题!”陈杉嘿嘿一笑道:“那剩下的人手的事情,我就在薛家里自己挑了。还请薛前辈成全。”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薛渡也只有点头了。 临走时薛渡突然说道:“陈杉,你是我遇到过最特别的一个年轻人,薛家能遇到你这样一个人才,是我薛家最大的福分。对了,还有一事忘了告诉你,东叔跟我提议过种植花生的事情,我已经派人把庄园里所有的地都种满了花生。” “谢前辈夸奖。”陈杉抱拳笑道。 “还叫我前辈?” 陈杉一愣,立马改口道:“岳父大人!” 薛渡一脸的黑线,跟这个脑回路不在同一条线上的人交流,就是伤脑筋,“我就不该说这个问题!叫我老爷!” 其实在这件事情上,薛家还是占尽了便宜的。陈杉都没有要求旗袍与玩具的分成,只是要了香皂的分成,在这一点上陈杉还是考虑周到的。 因为玩具跟旗袍总会被人模仿加以改进,但是香皂就不行了,他要确保香皂的配方不会外泄,跟薛家五五分也就是相当于给薛家上了一个紧箍咒。 有了前两者的建议,相信薛家很快就能够摆脱目前的困境,这也算是完成了薛妙华交代的任务,也不妄辜负了她。 香皂的制作工坊需要保密,必须要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来管理。陈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薛凯那个混蛋可以用一用,好在他现在手底下有了一帮小弟,安全方面完全可以放心。 但是也有一点,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香皂的配方,毕竟这些收回来的小弟,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见利忘义之徒。 陈杉把薛凯叫到房里,当即就跟他说明了薛家要开办香皂工坊的事情。 薛凯从来没有被人施以重任,他拍着胸脯向陈杉保证道:“大哥你放心,现在咱们要人有人,免费劳动力一大堆,工坊这件事上我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陈杉正色拒绝道:“凯子,工人方面我们还是用自家人比较好,因为这个香皂的配方十分重要,绝不能落到外人手里。虽然公司里的人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但是那些归降过来的人中难免有些私心,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薛凯顿时恍然大悟道:“还是老大深谋远虑,我这就去办。对了,老大,咱们工坊的位置定在哪里?” 陈杉想了想说道:“就设在被烧毁的库房上吧,放在薛家外面我不放心。一会你去账房支银子的时候,多支个两千两。” 薛凯不解,问道:“老大,为什么要多支两千两?” 陈杉拍了拍他的脑袋不怀好意地说道:“你傻啊,放着个现成的金库不用,你打算用你自己的私房钱去养手底下那帮小弟吗?靠着收保护费能赚几个钱。” 薛凯顿时醒悟过来,陈杉的这招借鸡生蛋用的真是天衣无缝,赞叹道:“老大果然就是老大,走一步想十步,不知道老大想用这两千两做什么?两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没有个用途,恐怕不好跟上面交差。” 陈杉早就打好了算盘,嘿嘿一笑道:“这两千两的用处可大了,它可以作为我们公司的主要经济来源。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打算用这两千两开一家赌场,这是我设计的新型赌具,相信很快就能风靡全城,至于这个用途,你自己想办法,你也该独当一面了,你可是董事长。” 陈杉将那一沓图纸拿了出来,上面的游戏五花八门,看的薛凯那是眼花缭乱。先不说这个世界的赌术还停留在猜苞米,猜正反面的阶段,图纸上的扑克牌、骰子、牌九等物品是薛凯见都没见过的。 薛凯当即就来了干劲,这可比建工坊有意思多了。 第六十三章:美女来我房间夜聊 薛凯是一个肯动脑的人,他拍胸脯向陈杉保证,这件事他一定会办好。 送走薛凯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这一天过的还挺快,啥也没干,就已经天黑了。 他也终于有时间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先是薛家的大火,这场大火燃的非常突然,而且黑衣人也是有目的性的行动,在不知道他们用雪粉做什么之前,他们都将是一个巨大的祸害。 这么大量的雪粉聚集在一起,将一块城墙炸飞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能够把雪粉稍加改进,变成火药,那可就是一个大杀器。 现在缺乏原材料,也只有通过薛家打开贸易市场,再从中找到硝石的供货渠道吧,作为一个穿越者不去想把现代科技搬过来,就不配做一个合格的穿越者。 再想一想节度使赵纤跟太守程迈远的关系,陈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还是缺乏信息呀,完全摸不着头绪。 但是该准备的东西还是先准备好,陈杉拿起纸笔,根据自己的记忆,在图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身后怎么凉飕飕的,回头望去,却见身后站着一个人,正冷眼望着自己。 “鬼啊!”陈杉大叫道,浑身冷汗直流。 那人影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陈杉大声叫喊。 陈杉喊了一声,却从黑暗中看到一道寒光,那是金属反射的光芒。 陈杉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要杀人灭口吗,正这么想着,却听一个雌性声音道:“你怎么不喊了?” 似是个女子声音,还似乎有几分熟悉,可在三更半夜,突然有一个诡异的影子拿着一把剑出现在自己房间,如果是你,你会有什么想法?陈杉没有吓的尿裤子,已经算是胆大的了。 “你……你是……你是谁?”陈杉惊恐的说道,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身后,这个人的武功可了不得。 “贞子是谁?你不认得我了吗?”这次这个人的声音大了点,听她声音极为美妙,林晚荣心里的胆气壮了几分,管她是人是鬼,只要是母的,就没有老子搞不定的。陈杉安慰自己道。 “还说要扒光我的衣服,你都忘了吗?”那人冷笑道。 听着这悉的声音,陈杉脑壳一亮,惊道:“你是陈田?啊呸,张嘉怡!” 淡淡的烛光照耀在房中,映在那艳丽无双的脸上,她望着陈杉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你是来杀我的?”确定了这个影子是张嘉怡,而且是个女人,陈杉心里的惧意顿时减少了几分,只要是女人,老子就有办法搞定。只是他已经见识过了这张嘉怡的手段,不敢轻举妄动。不就是打了你一顿,顺便搂着你睡了一晚上嘛,抱团取暖很正常的操作啊。 “你认为呢?”张嘉怡话里似乎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像个冰块。 “这个,张小姐,”陈杉嘿嘿笑道:“那日之事,纯粹是个误会。再说了,我当时也被你打伤了,差点连命都丢掉了。你快被冻死我救了你,你也在我快被冻死的时候救了我,咱们应该也算扯平了吧。哦,要不,我向你道个歉?”想起那日之事,陈杉心里依然很自豪,但此时小命在这女人手里,他可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暂时压在了心底。 张嘉怡冷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杀手做什么?” 我勒个去,这小妞还会这一手儿啊,陈杉心里暗骂,那日两人有点尴尬还没来得及“深入了解”,见这小妞不吃软的,本想给她来硬的,可想想她的武力,还是算了吧,怎么都硬不起来。妈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太窝囊了。 想到这里,陈杉心里一横,便也不说话了,要杀要奸你随意吧。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时僵持在那里,黑暗之中,陈杉似乎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 陈杉还从没试过这样的情况。一个黑暗的夜里,一个极品的美女,站在你的身后,看你的背影,若这个美女的身上没有衣服,那当然是一件极快意的事情,可现在这个美女身上不仅穿着衣服,她的身上还有一把极其锋利的宝剑。这就有些不好玩了。 陈杉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冷,这种气氛有些恐怖。偏在这种气氛之下,陈杉却觉得自己困了,想要睡觉。 “什么时辰了?”陈杉工作一天,实在乏了,忍不住问道。 “二更时分了。”张嘉怡道。 “哦,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去睡觉了,不然天快亮了。”陈杉打了个哈欠道,二人这一问一答,倒似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张嘉怡见他当真就要睡去,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是哼了一声道:“你真要睡么?那倒也好,睡梦中给你一刀,倒也没有痛苦了。” “大姐啊,你要杀就杀吧,别再吓唬人了好不好?吓人很好玩吗?吓人千遍不如给人一刀。”陈杉苦着脸道。 “你也会害怕么?那你当日那般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张嘉怡气道。 “当日是我欺负你么?是你欺负我吧。我不就说要扒了你衣服嘛,而且我也没有真的扒,那种情况下只能想到那种办法让你安静下来,你还用得着下毒手吗?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深不见底。”陈杉真觉得自己冤,说一句话就要杀人,妈的,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嘉怡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他说的有些道理,他虽有些无赖加流氓,但罪不致死,自己当时还被他救了,试问一下有谁会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刚刚还说要杀了他的人。但他那日的轻薄,却令她终生难忘:“明明就是你先隔开我的上衣,否则我怎会那般反抗。” “这是我的正常反应,你想想,我命都没了,哪里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谁打架不扯衣服抓头发的,弄坏对方衣服纯属正常操作。”陈杉一本正经地道。 “正常反应?那我今日便要杀了你,也算是我的正常反应了吧。”张嘉怡的情绪似乎带着点点的激动。 “大姐,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好不好,拜托你了,你可是女孩子,以后还要嫁人的,你这样动不动就拔剑,以后谁敢娶你?” 陈杉渐渐的没了恐惧,这小妞要是真想杀自己的话,刚才在背后直接就给自己一刀,那样多干净,现在却来说这么多话,明显的是不会杀自己了。 就在这时,便听“刷”的一声,一把锋利的宝剑,便带着寒光,冷冷的架在了脖子上,那冰冷的刀锋,让他心里感到了阵阵的凉意。 我日,这个小妞玩真的?老子这可是脖子啊,万一这小妞一不留神,那就真的要放血。陈杉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吓的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深怕一出气,脖子割了刀子,彻底嗝屁。 “你怎么不接着说了?你不是挺大能耐吗?”张嘉怡的声音徘徊在陈杉的耳边道:“是不是以为本姑娘不敢杀你。” 说话间宝剑便又贴近了他脖子几分。 当时那把剑离他的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他只要随便一动就会摸了脖子,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这把剑的主人就会彻底地对他放下戒备。因为他决定不理她,虽然他这辈子他给过很多人甩脸子,但这一次,是他甩得最成功的一次。 想到这里,陈杉心里一狠,索性不去看她,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张嘉怡见他没了动静,凝神看去,却见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似乎真的睡了过去。 他这个人平时嘻嘻哈哈的,没想到倒也有些骨气,张嘉怡心里赞叹了一声,纤手伸出,带着寒光的宝剑似一阵风般从陈杉的脖间穿过。 这剑光极快,陈杉还没来得及看清,宝剑却已不见了,只有张嘉怡静静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将宝剑藏在了哪。 陈杉的背上已经完全湿透,不过他也算是死了一道的人了,对这张嘉怡也没那么惧怕了,便冷哼道:“怎么?不杀我了么?” 张嘉怡冷哼了一声道:“今日暂时不杀你,他日必定取你性命。” 第六十四章:刮皮疗伤 说了这么多话,陈杉已经渐渐的摸到了这个张嘉怡的脾气,便装作没听到她的话般,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找到你很难么?薛府里一个好吃懒做的食客而已,只要能顺着薛凯那条线索,就算是十个你,我也轻松找到。”张嘉怡的口气里带着些难以掩饰的骄傲。 陈杉点点头道:“我倒是希望有十个我,这样你可以杀十次,我还可以多活几天。” 张嘉怡忍着笑意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你有这些想法,我却还没这破功夫呢。” 淡淡的月光洒进来,只见这张嘉怡雪肤玉颜,眉如春山,眼如秋水,便像月宫里的嫦娥下了凡尘。她此时身着一身白色素装,完美的线条彰显着高贵,那日她女扮男装没来得及细看,他又想起那日自己亲自丈量过她的身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小妞,真是个极品。 “你在看什么?”张嘉怡下意识地裹紧了上衣,那日的经历太深刻了。 “看你啊。”陈杉大方说道,反正她不杀自己了,老子又没钱,她不会劫财,顶多是劫个色,还有什么好怕的。 张嘉怡只觉得在这个登徒子面前,空有一身功夫,却完全使不上来,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你今天找我有些什么事情?不会就为了半夜偷偷摸摸的进来看我怎么睡觉的吧?”陈杉笑着说道。 “剑,我的剑呢?”张嘉怡咬牙切齿,四下开始寻找自己的宝剑。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找我。”这个小妞动不动就要拔剑,妈的,老子总有一天也要对你拔“枪”,要“蹦”得你心慌慌眼茫茫,十月之后做孩儿他娘。 张嘉怡自然不会知道他心中那种龌龊的想法,冷声哼道:“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吗?我这次来先认个门,免得走错了房间杀错了人。” 陈杉哈哈一笑道:“那你可记清了道?需不需要我在窗边挂盏灯笼,回房的时候不至于摸错了道路。” “你,你,这登徒子。”张嘉怡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也就只有偷情的才会从窗口进来,气愤地喊道:“我要杀了你!” “又是这句?能不能换点有创意的,这一晚上,都不知道要杀我多少次了,我去,你还来真的!”陈杉急忙道。 只见张嘉怡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那把大宝剑对着陈杉挥砍而来,陈杉本能反应就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宝剑的下落。 张嘉怡“呀”地一声,宝剑应声跌落,眼泪在她的眼窝里打转,也不说话,转头便要出去。在抓住她手臂的一瞬间,她的衣袖处似乎是湿润的,并且还有些粘粘的感觉。 躲在房子里也会下雨?陈杉心里奇怪,忽然看到她那袖口处有团黑影,心里突有所悟,急忙松开了她的手臂道:“上次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吗?” 张嘉怡倔强的摆开他手道:“不要你管。” 对她这种脾性,陈杉都已经有几分习惯了,说道:“我根本不想管。可是我告诉你,伤口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就会化脓发炎,留下一道大大的伤疤。如果是一个男人那倒无所谓,可是你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可就惨了。” 果然,张嘉怡似乎有些意动,犹豫了半天,才道:“什么叫发炎?” 唉,跟她还真是没法解释,说道:“总之,你就要听我的话,尽早处理伤口,免得留下那些可怕的后遗症。” 说完,也不等她说话,摸出一个铁针,将那油灯挑得更亮了。 张嘉怡显然被他说的有些害怕,女子,特别是漂亮的女子,对自己的容貌和肌肤都是十分在意的,见他将油灯挑亮,也不知怎的,她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陈杉转过身来,见这张嘉怡虽是一身白色素衣,却已恢复了女装打扮,当真是玉貌花颜,美艳不可方物。方才月光下如冰冷仙子,此时昏黄的油灯下,虽仍是不好接近,却隐隐看到了些味道。 陈杉叹了口气,女人长成这样,还真是祸国殃民啊。 张嘉怡对自己的容貌有着充分的自信,见他看了自己一眼便不再看了,心中也有些奇怪,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堪入目么。 陈杉走到她身边,轻轻帮她掀起袖子,只见她胳膊上肿胀的伤口已经破损流脓,伤口虽不大,却仍在流着脓水。 这小妞还真是心大啊,陈杉无奈的摇摇头,用开水煮了一壶热茶,将匕首泡在茶水里。 张嘉怡看着他的动作,奇怪的道:“你这是做什么?” “消毒。”知道说了也白说,陈杉干脆以最简单的字眼解释了一番,管她懂不懂,又不是要教她。 张嘉怡见他的样子,知道他是懒得跟他解释,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有人就会问了,为什么要用茶水消毒,直接用开水烫不好吗?再不济就用高度酒消毒也是可以的。这就属于抬杠了,我记得之前描写过,这个世界没有高度酒,所以酒精肯定是一时半会弄不出来了。 再者就是开水消毒,的确能有效杀毒,但是离开开水的一瞬间又会与空气接触沾染新的细菌。 但是用茶水就不一样了,茶水里有茶碱,茶碱是具有一定的消毒功能的,并且有一定的持续性,在没有酒精的条件下,用茶水代替酒精也是不错的选择。 陈杉将手洗干净,又打了盆热水来放在桌上道:“好了,开始了。” 张嘉怡见他似乎很专业的样子,心里安定了点,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了问题:“这个,以后真的会留下伤疤吗?” 陈杉肯定地说道:“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的确会留下一道疤,甚至这条胳膊都要整个切掉。这道伤口已经开始发炎溃烂,如果不及时处理,它会蔓延至整条胳膊,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我现在要给你开刀放脓,再进行包扎,准保你恢复如初。” 张嘉怡一听陈杉说要给她动刀子,手明显颤抖起来,但是她又想到陈杉刚才说的话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她自己也清楚伤口扩散的道理。 张嘉怡还是心理没底地问了一句:“动了刀子后,就不会留疤吗?” 陈杉的手接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张嘉怡身体一阵轻轻颤抖,被一个陌生男子抚摸自己的肌肤,虽然说病不忌医,但那种感觉还是让她有些羞涩。 这小妞的皮肤真好啊,混黑涩会还有时间保养的这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天泡温泉,望着张嘉怡手臂上晶莹如玉的肌肤,陈杉狠狠的吞了口口水。 “本大夫以人格保证,不会留下疤痕,还你一片晶莹如玉的肌肤。”陈杉说道。 陈杉小心翼翼地操作着,将脓水从切口处挤出来,确认没有残留后,撒上当初薛雨馨拿过来的金创药,再用纱布细心地包扎好这才大功告成。 这一套操作下来,不止是陈杉汗流浃背,就连张嘉怡也疼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别有一番风味,可她却一声也没有喊出来。 这种程度的疗伤,不亚于关公的刮骨疗伤。 张嘉怡看着绷带上打好的蝴蝶结,羞涩望了陈杉一眼道:“多谢你了。” 陈杉大度的挥挥手道:“不用客气,不过以后可要注意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整天想着去跟别人打架,万一把你的花容月貌哪里弄破一点,我会心疼死的。” 话虽这样说,陈杉这家伙完全没有想起来这个伤还是被他用铁棒给打出来的。 张嘉怡可不会忘了这伤是因谁而起,但似乎也有些习惯他的胡言乱语了,只狠狠瞪他一眼,也不说话了。 第六十五章:人型机器 陈杉见她刚经历了一场无麻醉手术,想必也是累了,指了一下自己那跟狗窝似的床铺道:“你在床上休息一下吧,我坐椅子上对付一下就行。” 张嘉怡神情一紧道:“你,你这是干什么,我马上就走。” “随便你了。反正你这种侠女高来高去,我想管也管不着。”陈杉打了个呵欠,直接就在桌子上趴着睡了起来。 “那你,你不准过来,否则,我……”张嘉怡似乎有些服软了。 “杀了我是吧,唉,被你威胁,都成习惯了。”陈杉无奈的说道:“把你的剑放在枕旁,但凡有生物经过你身边,甭管它是什么蚊子,臭虫,拔剑,哗啦一下,统统消灭。你是侠女嘛,这点事情轻松搞定。” 陈杉打了个哈欠,管他什么美女,睡觉要紧。这一觉真特么香甜。第二天早上醒来,忽然想起那个张嘉怡,往床上一看,被子折得整整齐齐,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若不是被子上留有余香,陈杉定然以为昨晚是梦境一场。 昨天得了薛渡的许诺,这香皂事业终于要起步了,陈杉心里大爽。 按照他的计划,这香皂工坊必须要有几个忠心的人。火碱与油脂的配比,香料,香精,水的配比,这些都是核心机密,除了自己一个人全部知道外,其他的要分别分给几个人掌握,每人都只知道一块,也别告诉他们原理,让他们按照吩咐做就是了。这样,即使几个人凑起来,也不一定能研究透这香皂的配方。没办法,在这个缺乏专利权的年代,也就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又去找了一遍薛凯,把银子的事给办好了,也跟他去看了工坊的场地,以及商讨了一下赌场的建设。 至于这个赌场的选址,陈杉还没想好,只能先把当下的事情做好,再出去挑选场地了。 这一天的事情真的很多,为了那赚钱之事,陈杉也算是拼命,马不停蹄的找了薛渡,商讨起建厂的事情来了。薛渡听了陈杉的构想,又去将另外两个长老招来商讨了一番。如何压榨花辫,如何过滤杂质,如何净化。如何引流,都有了初步想法。陈杉甚至画了一副机械草图代替大部分人工,送给薛渡,薛府里也有精通器械人,根据经验指出了许多不足,让陈杉的心里更有了底气。 到了晚间的时候,李玉珠又送了拜帖过来。陈杉也正想到赌场建设的事情,便去寻她了。 两天没见这李玉珠,她似乎有些憔悴了,陈杉进了门便笑道:“玉珠姑娘,这几日可还安好?” 李玉珠的脸上似有笑容,却又似乎有着极重的心事,望了陈杉一眼道:“公子,我能求你一事?” “什么事啊?非要说的如此郑重。”陈杉见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便故意笑道。 李玉珠银牙紧咬,轻轻道:“请公子尽快离开薛家。” “这是为何?”陈杉惊叹道。他刚与薛家达成协议,正准备大展宏图呢,怎么会在此时离开。 “公子,我不能多说,总之,公子尽快离开薛家。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请公乎相信我。”李玉珠咬牙道。 陈杉见她神色不似作假,正色道:“是不是薛家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李玉珠的神色间一片闪烁,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只道:“公乎不要问那么多了,我也是为了公子好,日后公子自然知晓。” 陈杉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但他与李玉珠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这个丫头对自己多多少少有那么些好感,应该不会害了自己。见她的话没说明白,他也是个牛脾气,这时候是绝对不能离开薛家的,那白花花的银子放着不赚,那怎么行,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玉珠叹了口气,瞥他一眼,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他,便也不再开口了。李玉珠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见她不肯坦言相告,便告辞出来了。那李玉珠送他出来的时候,望着他欲言又止,神色好不彷徨。 陈杉出来后就去找了薛凯,去给那个赌场选址,挑来挑去,也就只有贺江边上比较热闹,完全可以将这里打造成烟花之地。 通过薛凯在当地的影响,很容易就盘下了一间非常大的店铺。 具前任老板透露,他的家里发生一些变故,需要回去主持大局,所以这家有着二层小楼的店铺就这样轻松被薛凯给盘了下来。 陈杉对着薛凯说道:“你真的没有威逼利诱,刀架人家脖子上?” 薛凯不好意思,尴尬地笑道:“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怎么可能去做那些强人所难的事情。” 很明显这家伙说谎了,一个黑涩会去跟别人谈生意,整个公司的人一出面,对面的人不吓尿都是算胆大的了。 陈杉说道:“你没威逼利诱人家,人家怎么可能愿意一百两银子就把这么好的铺面给了你。” 薛凯解释道:“大哥,咱真的没有威逼利诱他,我只是为了壮胆,把公司里闲着没事干的人都叫了过去,那百来号人往他面前一站,他当即表示将这家店铺送给我。我转念一想这不就跟抢没啥区别吗?我好说歹说,才把那一百两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上。” 陈杉无语了,这还不是威逼利诱是什么,你这百来号人往谁面前一站,都得给你跪下,然后仔细回想一下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陈杉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不可能又带着百来号人把那老板给“请”回来,然后再跟他好好谈谈人生吧。 场地有了,陈杉跟薛凯说道:“凯子,那些赌具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薛凯一听这是要视察我的工作了呀,立马表示道:“已经在加工赶制了,大哥你放心,这些琐事,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也就只能这样了,这些事情还急不来,对于开赌场,陈杉表示非常有见地。完全照搬澳门顶级赌场来,装修方面一定要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请一些小妞来站台。 对啊,陈杉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块。 刚才去见李玉珠的时候就该跟她提一句,跟她借几个容貌很好的小妞,在舞台上活跃气氛,那场面能不火爆才怪。 陈杉把自己想要的装修风格告诉薛凯,让他一定要盯着工人干活,还有再次叮嘱他咱们公司的行事风格,做人低调,做事高调,杜绝那些威逼利诱的勾当,咱们要做一个不一样的黑涩会。 接下来的两天,陈杉便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般,不停的忙碌了起来,套用句经典的台词——累得像条拘。 陈杉与工匠商量了一下,便按照那机械图纸的设想进行施工改造。 这香皂的配制工艺没有问题,接下来的难题是如何规模化生产了。按照陈杉的设想,香精是单独提取,用那压榨制取法,虽是有些浪费了原料,但却最为简单。再将粗加工的汁液进行净化与过滤,这个也不是问题。 倒是将香精,油脂,火碱按照比例注入,采用何种方法,却是个大问题。这个时代,没有不锈钢,采用普通铁器,必然会生锈,更会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化学反应,也没有高温玻璃。输送管道要如何构建,着实是伤了一番脑筋。 最后还是东叔提出了建议。用成熟的毛竹,挖空了中间的枝节连接起来,中间用松脂润滑,当作管道。这个主意经过试验。确实可行,也总算解决了这个重大问题。 连续几天都身为繁忙,也没时间去找那李玉珠,说也奇怪了,那李玉珠也似是知道这一点,竟是几日未给他送来拜帖,让陈杉啧啧称奇。 更奇怪的就是,薛雨馨、薛妙华这两姐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久没有见到了。 第六十六章:开业大吉 一路忙下来,便到了赌场开业的日子了。这一天,陈杉还专门出去看了一下赌场装修方面的工作,知道开业的事情已经全部准备完毕。这才放心下来。好在他现在进出薛家也没有什么麻烦了,这才两边都没耽误。 这一天一早,陈杉随便找了借口,从薛家赶到赌场。 远远望去,那赌场悬红挂绿,张灯结影,金碧辉煌,气派非凡。正楼之上,高悬一副金匿,上书四个烫金大字“聚宝盆”,下面却还有四个小字,江南赵纤。 这匾额乃是江南节度使赵纤亲笔手书,是赵舒远送给陈杉做贺礼的。有了这四个字做金字招牌,可以说。这赌场天生就有了贵气,赵纤这一手,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大礼了。 只是听说这江南节度使赵纤,极少为人题字。这次竟然破例,实在是让陈杉感觉意外。那又陈杉又没有帮过他,即便是依着赵舒远的面子,也不至于如此大方吧?陈杉总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不过这终究是个好事,陈杉虽然想不通,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赵舒远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陈杉就是迷途置业有限公司的幕后大哥大,更加让人费解的是,他居然还知道这个金碧辉煌的赌场就是陈杉开的。 那酒楼之前,搭了一个大大的台子,用红布扎了起来。早已围观了不少的人。却无人知道是做什么用。 在聚宝盆的大门两侧,高高悬挂着两条大红缎襟,皆扎了大红的绣球,看上去很是喜庆。 正门之前,站着薛凯不知道从哪雇来的十余个伙计,八男八女。按照陈杉的要求,这店里的伙计都要统一着装,女子皆着红色宽松小袍,男子皆是黑色民族服饰打扮。八男八女整整齐齐的对排站在正门两边,身是气派威风。 薛凯见陈杉来到,急忙迎上前去,大笑道:“大哥,你来了?” 陈杉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红包道:“凯子,今日你是主角,这是我的好盼头,不要推辞。” 薛凯哪能收下这个红包,表面上是薛凯开的,但是陈杉才是这家赌场真正的主人,薛凯急忙说道:“大哥你太客气了,你才是真正的主人。” 陈杉一听这话立马就把红包给收了回来,一脸笑嘻嘻的说道:“凯子啊,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按照习俗你应该收下,既然你这么抗拒,好吧,那我就收回来吧,这可是我好几顿的饭钱呢。” 薛凯整个人都傻住了,见过吝啬的,没见过这么吝啬的,这红包里顶多也就两个铜板而已吧。 “有客到!”门口的司仪喊道。 一阵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传来,司仪大声道:“江南节度使长公子,送金匿到,恭贺开业大喜!”那赵舒远今日穿的也身是喜庆,对着薛凯跟陈杉抱拳道:“大哥,二哥,恭喜恭喜啊。” 也不知道这个赵舒远脑子里装的什么味道的果汁,在得知薛凯的公司背后是陈杉在掌权,死皮赖脸的要加入进来,甚至要跟陈杉拜把子。 要不是看在他爹是江南节度使的面子上,陈杉百分之百怀疑他是其他黑帮派过来的卧底。 薛凯笑道:“兄弟之间说这个,咱们三都有份。” 陈杉跟着说道:“三弟的礼物就是重啊,有节度使大人的亲笔题词,就相当于有了一份正规营业执照,咱们这间厂子想不火都难。” “大哥你这话说的,这金匾我还是求我老爹给我写的。”赵舒远说道,“我跟我爹说我兄弟的场子开张,我也有份,你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就给我提几个字。” 两人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这赵舒远也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其实陈杉也能从中明白节度使赵纤想拉拢人才的心情。 “聚水湾花魁李玉珠小姐,送金匿到,恭贺开业大喜。聚水湾全体姐妹,祝薛凯公子生意兴隆!”又是一阵炮仗声传来。 那司仪的唱喏未熄,陈杉却是眉头皱了一皱道:“她怎么来了?” 薛凯则是满脸黑线,这李玉珠像是来砸场子一样,恨不得全城的百姓都知道薛凯的名号。 赵舒远看了薛凯一眼,哼哼一笑道:“二哥,你的人脉还真是广啊!” 李玉珠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缓缓来到陈杉的面前,对着陈杉祝福道:“公子,玉珠在这恭喜开业大吉。” “你都知道了?”陈杉苦笑道。他并未对任何人说明这赌场是自己开的,也不知道她是自哪里得知。 李玉珠白了他一眼,娇慎道:“看这赌场的格局布置如此金碧辉煌,比我那花船高贵不知道多少,除了公子,天下哪还有第二人能有这才干?”她本是颠倒众生的媚物,这似羞似怒的神情,带着无限的妩媚风韵,直让在场男子都为之倾倒。 陈杉基本上已经免疫了她的妩媚攻击,但是这种自带范围伤害的技能,就让旁人们无端遭殃了。 在场的宾客有点多,李玉珠可以说是最耀眼的存在,就这么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一回事,陈杉正准备把他们带到二楼的贵宾室,却听到司仪又传来一阵欢呼。 “江南节度使之女赵心怡小姐,送金遍到,祝开业大喜。” 赵心怡?这人是谁?怎么没听过的名字。陈杉看向薛凯跟赵舒远,他们两人都没有意外的神色,心想,难道是他们的朋友? 不过仔细听那司仪的介绍,来者竟然是节度使的女儿,那么一定就是赵舒远的亲姐或者亲妹。老子做个生意开个张,节度使赵纤就把全家老小都给叫了过来,这怕不是想拉拢人想疯了吧? 正疑惑间,一个女子从门外聘聘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神态悠然。 陈杉推了一把一旁正在傻笑的赵舒远道:“三弟,这个赵心怡……” 赵舒远苦笑道:“大哥,她是家姐。” 这赵心怡竟然是赵舒远的姐姐,就是那有着江南第一才女和第一美女之称的节度使大人的千金? 陈杉恍然大悟,这人名声在外啊,响当当的大美女。 日啊,我说这小妞怎么有那种气质呢,原来却是个什么江南第一才女,以前倒着实有些小看她了。 赵心怡走过来,望着几人笑道:“怎么?在说些什么高兴话儿?” 赵舒远回到道:“姐,我都说了咱们来一个人就够了,现在咱们两都出面,可把我大哥给吓坏了。” 陈杉立马上前去打招呼道:“原来赵小姐便是那江南第一才女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玉珠也是久仰这江南才女的大名了,见赵心怡竟然是如此的一个美貌恬淡的女子,心里也有些吃惊,是上前笑道:“原来这便是心怡小姐,玉珠这厢有礼了。” 赵心怡也是久仰这李玉珠之名,闻言惊道:“你便是玉珠小姐?姐姐才艺超群,小妹实在是佩服之极,她日定要向姐姐多多请教请教。” 陈杉听见她们姐姐妹妹请教讨论的聊个不停,便有些头疼,好好的站着说说话,聊聊穿什么颜色的内衣,聊聊臭男人为什么这么臭不好吗,非要聊什么琴棋书画。 真的是两个女人一台戏,这两个小妞一站在一起就说个不停,陈杉三兄弟被晾在一旁插不进嘴,索性三人不管她们,继续到门口去迎接宾客。 “江南节度使赵纤赵大人,送金匿到!”司仪带着颤抖的一声高喝,便让陈杉完全呆住了。 不止是他呆住了,就连薛凯跟赵舒远都呆住了。 第六十七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南节度使赵大人?那不就是小远他爹?我与小远交好,他即便是再关心儿子,也用不着这样巴结我吧,这可奇了。 再加上他的女儿也出来了,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全家老小来给自己的赌场开业祝贺,这排场也未免太大了吧。 再看那赵舒远赵心怡,也皆是呆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老爹会来这么一手。赵舒远讪讪笑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待会你见到了我爹,便自己问个清楚吧。” 陈杉心里打了个大大的结,他有种预感,这个赵纤,定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拉拢人心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几人立马迎了出去,门外进来的却是一个精精瘦瘦的师爷,并非节度使赵纤亲来。那师爷向赵心怡和赵舒远抱拳行礼道:“见过少爷。见过小姐。” 赵舒远点点头笑道:“李叔,爹是专门派你来送匾的么?这位就是此间主人陈公子。” 陈杉心里一惊,在外人面前,这聚宝盆的主人乃是薛凯。今天赵舒远把自己推上前台,这里面显然有着非常的意义。是不是官场上都已经知道自己就是这聚宝盆的主人?那赵纤又是如何知道的?小远告诉他的?他对自己这般看重,又是为何?我只是薛家一个闲人。他贵为一省节度使,封疆大吏,却对一个小小赌场关爱有加。绝对不单单是因为自己与他儿子交好,这里面定然有着别的原因。 陈杉心中百感交集,看那赵舒远,他虽然也有些疑惑,却不似自己这吃惊。陈杉心里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个小洛,定然还有些事情瞒着自己啊。 那师爷走了过来,对陈杉抱拳笑着道:“恭喜陈公子了。我家老爷临走前特地交待了,一定要亲见陈公子,表达他的祝贺之意。老爷他由于身份使然,不方便亲自到场祝贺,只能略表寸心,希望公子不要见怪。” 陈杉听他语中满是巴结讨好之意,心中疑惑更深,这赵纤可是江南第一人,可以说是一个土皇帝。在江南咳嗽一声,这地儿也要抖三抖的厉害人物,却如何对自己如此看重,听这师爷口中意思。如果不是官场规矩,那赵纤竟然要来亲自与自己祝贺。我日啊,省长亲来,这来头可真不小,这个赵纤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 陈杉的头有点大了,这里面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如果跟政治挂上边了。可就真的不好玩了。心思百转,陈杉却也是个聪明人物,连忙抢拳答道:“师爷这是哪里话,今日大人盛情,今小店蓬筚生辉,蒙大人看得起,鄙人欢喜还来不及。请师爷转告大人,赵大人的厚意,陈某感激不尽。” 那师爷眼中满是深意,若是普通人,有这江南土皇帝送匾,那还不立马拜谢愿意效劳,这个陈杉却简简单单,只感激二字,便说明了他与众不同之处,最起码警惕性是很高的。 陈杉也是有苦说不出,在没弄清这节度使赵纤的真正意图之前,他可不敢说什么效犬马之劳,政治这个东西,一旦沾上了,很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纤派的虽是一个师爷送扁额,但有土皇帝送匾,这赌场的档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贺州城内能横着走,赵纤的这份情意,还真是不轻啊。 接下来便是薛凯特意找来的一些朋友,以及附近的一些朋友和街坊邻居前来恭贺。 见这赵纤是真的为赌场着想,陈杉心里一叹,这小远也和他老子一样,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将赵舒远拉到一边,直接道:“三弟,你父亲是不是与你说过什么了?” 赵舒远没有反驳,点头道:“大哥,父亲让我多多与你亲近,还说你是非凡人物,必有飞上云霄的一天,让我好好跟着你。” “他还没说点别的?”陈杉皱眉道。 赵舒远苦笑了一下道:“大哥,父亲不让我插手官场的事情,跟我说话也是只说半截,我只能照他的话去办。何况大哥你能力出众,乃是我亲眼所见,跟着你,绝对不会差了的。” 陈杉叹了一声,难怪那日赵舒远为何如此强烈要求加入了呢,却原来老赵在后面早有交待了,日,我还真以为自己的魅力是男女通杀呢。 “那你们今儿个,这一家人送了三块遍,又是怎么回事?”陈杉笑道,他想不通的问题便不去想了,徒伤脑细胞啊。 赵舒远见陈杉没有怪罪的意思,高兴的道:“大哥,你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家虽只有三口人,却是分为三派,我爹一派,我一派,姐姐又是一派,三人各行其事,互不干涉。你是我的大哥,是姐姐的朋友,是爹爹器重的人,我们三个人分别给你送匾,很正常啊。再说了,爹爹十分开明,从来不插手我和姐姐的事情。要不然,你以为我能那么轻易的去逛窑子啊。” 呵呵。这个老东西倒确实有点意思,在这个时代奉行的都是严教,赵纤却对一双儿女进行放养,偏儿女却都有如此才干。也难怪赵舒远这公子哥整日在外游荡,赵心怡那千金小姐也如此自由,陈杉对这个老赵还真是有点兴趣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却发现吉时已到,便一起出去。 赌场门前围观的人群正等得焦急,却听哐当一声锣响,那台子之后的帘子开了,一个二十来岁年轻机智的小伙子走到了台前。对着四周众人抱拳道:“各位朋友,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今日是我们聚宝盆开张大喜的日子,为了报答大家的厚爱,我们制定了最优惠的政策,欢迎各位朋友光临惠顾。本月之内,凡在本店充值十两银子,便可获得返券一张,价值二两,此券不可做现银使用。但可在店内任意消费,也可以当作筹码。月内累积充值满二百两银子的朋友,可获得我店赠送的贵宾卡片一张,凭此卡片来本店游玩,尊享贵宾级别服务。另,本店还备有大量的优惠券,持有这优惠券的朋友,可以以优惠的价格,在本店内进行套餐消费………” 那小伙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食为仙的伙计们,早已把各种优惠名目张贴在各处,这些优惠名目。很是诱人,例如充值十两返二两,充值百两有一对一的陪同服务。还有各种带券的促销活动,便立即让人群沸腾了起来。 “公子,这又是你安排的吧?”李玉珠望着沸腾的人群,便微笑问道。 陈杉尴尬一笑道:“一些小手段罢了,小姐何必揭穿我。” 赵心怡噗嗤一笑道:“陈大哥,这些主意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的,好生有趣,偏偏骗人上当了还不自知。” 就只有那赵舒远却还没明白过来,道:“这是怎么骗人的?” 赵心怡好笑的看了自己小弟一眼道:“便说这消费十两银子,返回二两银子的代用券吧。若全然用完,也就是用十两银子的本钱,买了十二两银子的东西,而且都是在店里花掉了,堪堪九折而已,偏就大家以为自己白白的多得了二两银子。最主要的,这是赌场,不是酒楼,不管客人有多少钱,想在这里消费,一定要进行充值兑换筹码,这样一来,哪怕给他们再多的筹码又能如何呢?最后还不是进了陈大哥的腰包。” 赵舒远瞬间恍然大悟,冲着陈杉竖起了大拇指。 陈杉哈哈一笑道:“心怡小姐,你若是去做生意的话,定然是一个比我还要奸诈的奸商了。” 赵心怡脸一红,没有说话。 第六十八章:奇思妙想 大门处被公布遮挡起来的对联,终于到了揭开的环节。二楼的楼梯处也有同样的红布,应该也是一副对联。 这是陈杉想出来的,开业就要有一个开业的样子,揭开帷幕才是重头戏。 而二楼楼道上的对联,则是一个出上联对下联的题目。 这个赌场不能光有游戏,还要制造一些噱头。一般人可以在一楼的大厅混的风生水起,二楼则是高档的贵宾区,没有个一千两别想上二楼。 上二楼也有不用花钱的办法,就是你要拥有才华,只要能对出下联,就可以获得一千两的筹码。 二楼的装潢设计是一楼不可比的,这里有一对一的服务,极致舒适的环境,只为了客人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如同仙境一般。 总而言之,一楼大厅是为了接待那些散客而建造,二楼则是为了开发高端客户的服务中心,两者没有可比性。 随后,司仪抛出了一枚炸弹:“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日为这第一幅对联亲自揭联的,将是咱们江南第一才女赵心怡赵小姐。” “哇……”这下炸锅了,这些来看热闹的才子准才子们,便疯了般朝门口涌去。让江南第一才女亲自揭联这主意却不是陈杉出的,他面带微笑的问了句:“这主意不错,很有看点,凯子,是你想出来的吧?” 赵舒远突然一笑道:“大哥,我是跟你学的。” 陈杉这边开怀大乐,日,这赵舒远还真是一个聪明人,懂得利用资源,把他姐姐给卖了一点也不带内疚的。 赵心怡也显得有些意外,这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内心已经把她这个弟弟骂了一个遍,但是现场的气氛已经轰到这了,她叹了一口气便走了出去。 赵心怡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面带微笑向诸人福了一福,取了彩杆,将那副对联慢慢挑开。 只见一副非常有意境的对联瞬间崭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就连赵心怡本人都错愕了半分。 只见那上联:想了两月不知道写啥。 所有都不敢相信这上联的视觉冲击,更没人敢相信这对联是由赵心怡这个才女亲自揭开,这一点都没有才华可言好吧。 上联已经够丢人了,下联一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果然,那下联的冲击力更加不小。 只见那下联:憋了半天写两句废话。 横批:有字就行 赵心怡:“……” 这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江南第一才女竟然为这两句废话揭彩,不说大材小用吧,高射炮打蚊子都有点夸大了。 赵舒远看到姐姐投来那要杀了他的眼神,赵舒远立马就怂了。 很显然这对联上的内容不是他写的,具体是谁写的,看谁的表情最得意就行了,陈杉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脸的自豪。 见诸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陈杉哈哈一笑道:“好了,咱们这个开业算是大功告成了,今日本老板就请大家吃酒席去,祝我们的赌场生意红红火火,越来越旺。” 在这个时代搞这样一场开业典礼,确实有些轰动性,陈杉搞的那些充值手段,不几日便已经传遍了全贺州城,特别是那几副千古绝对,更是吸引了贺州城所有才子的目光。 谁让这些才子们一个个的闲的,不仅闲得没事干,还特别喜欢吃喝嫖赌,陈杉开的这个聚宝盆就是距离了吃喝玩乐于一体,从进门到出去的一条龙服务中心。 如此一来,全贺州城都知道新开了个娱乐场所叫聚宝盆,格调清新,档次高雅,连节度使大人都亲自题字,江南第一才女为之揭幕,更有无数的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这赌场的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了。开业三天结算下来,毛利竟然有三千两白银之多。 看到赌场步入正轨,陈杉这时候却没有功夫去管这边的事情了,因为香皂作坊已经改建完毕,马上就要生产出第一批的试验品。 压制的玫瑰汁液已经过滤了两天了,残渣全部沉底,刚刚按照淡香配比,配置成了香精。 一个工人慢慢的摇动风轮,将那过滤后的香精缓缓压入竹管之中,另一个工人通过竹管加注油脂,第三个工人加注火碱,陈杉紧紧盯住那在竹管中缓缓流动的液体,手心里紧张的满是汗珠,拉住东叔的胳膊道:“东叔,你们做过试验,这竹管没有问题吧?” 东叔傲然道:“陈杉,你放心,以我多年花匠经验,这搭建的竹木管道结构稳定,用上三五年不成问题。” 所有的原材料混入锅中加热,剩下来的工作只等化学分离,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这已经证明在产生化学反应了。 很快,第一批香皂在工人的操作下新鲜出炉,冷却下来后,足足有一百多斤的量,产量极高。 陈杉对这个配比很是满意,正想要去找薛渡,丫鬟小青来报说,薛雨馨有急事请他过去。 陈杉心想,这薛雨馨终于肯见他了,消失了这么久,这小妞终于肯见自己了嘛。 到了地方,却见屋里空无一人,陈杉急忙拉住那丫鬟道:“小青,大小姐呢?” 小青道:“大小姐吩咐,让杉哥你在这里等她。” 陈杉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正觉得无聊,忽听哗啦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自外面走进一个女子。他抬头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女子正是薛雨馨,让陈杉吃惊的,却是她的装束。她穿的赫然是一件陈杉十分熟悉的衣裳—旗袍。 高盘的发警髻。瘦削的双肩,一件淡粉色的长长旗袍,将薛雨馨的身躯紧紧包裹,前凸后翘,细细蛮腰,将她身躯画出一道美妙的曲线,莲步轻移间,更是说不出的妩媚神韵。女子的美丽。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那旗袍的高分叉处,薛雨馨作了些改动。只分到小腿弯处,内里还穿了一件淡黄色她薄裤,含而不露,更加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 陈杉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道,乖乖,这个丫头穿上这旗袍,还真有那么股子气质,也不知道薛渡这家伙是怎么想到让薛雨馨来试穿旗袍的,果然,做女装还得女人来。 薛雨馨见他紧紧盯住自己,心中十分害羞。急忙道:“杉哥,这旗袍是不是这样的?你看我穿的怎么样?” 陈杉急忙点点头笑道:“雨馨,你穿这旗袍,可真是好看极了。” 薛雨馨哼了一声,脸上却十分惊喜:“这旗袍,爹爹非要让我来穿,他说只有女孩子才能知道女孩子想要什么,我与裁缝阿姨商量了许久才做出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与你见过的哪个好看?” 陈杉说道:“两地风俗不同,没有可比性,但是这件袍子却十分适合咱们大梁女子,冬天的时候可以加一点毛皮护肩,那就更完美了,简直就是毋庸置疑的。” 听他如此夸奖,薛雨馨长长出了口气。这旗袍只给陈杉一个人见过,做好之后,也只有先穿给他看,她心里还有几分欢喜。 陈杉将目光下移,却注意到她脚上穿着的不是普通绣花鞋,竟比一般女鞋要高上不少。薛雨馨脸上一红道:“这旗袍做好之后,我穿上觉得很好,可就是鞋子有些矮了,我便做了一双高一点的鞋子,也不知道是对也不对?” 林晚荣一拍额头,老子光顾着旗袍了,却没想到旗袍要陪着高跟女鞋,才能更展现身段,这个薛雨馨还真是有几分才学啊。陈杉冲她竖起了大拇指道:“你真是观察入微,我很是佩服。却如你所说,旗袍配上高跟女鞋才能更好看。” “高跟鞋?那是什么?”薛雨馨问道。 陈杉立刻拿出随身自带的纸笔,在纸上画起来,没一会一双精致的高跟鞋草图就被他完美的勾勒出来。 薛雨馨看到高跟鞋的一瞬间,她立刻就看出了这双鞋的不同之处,后跟被高高支起,把女性的脚给完美的勾勒出来,说不出的美丽。 陈杉说道:“这就是高跟鞋,女性穿上之后完美的跟旗袍搭配,走起路来一扭一扭,十分时髦。” 第六十九章:奉旨逛窑子 陈杉看着眼前的人儿,幻想着她穿上高跟鞋的样子,脑中的画面飞快的流逝着,果然人靠衣装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薛雨馨见他眼中充满笑意,便知道他的想法了,心中又羞又怒,实在是恼死人了。她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杉哥,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询问你些事情。我们这旗袍做好了,却该如何推销出去呢?若是一家一家去找,未免过于繁琐,你有什么主意没有?” 陈杉回过神来嘿嘿一笑道:“这个其实也好办,就看咱们薛家有没有胆量了。” 薛雨馨愣了一下道:“这与胆量又有什么关系?你且说说看,有些什么主意?” 陈杉神秘一笑道:“这个推销,其实也不是很难。咱们薛家女眷居多,你与这城中的夫人小姐们,多多少少都应该有些交情吧。” 薛雨馨回答道:“这是自然,我薛家做了这么多年的镖局生意,在这城中人脉极好。” “如此便好说了,雨馨,你可以找一个空闲点的功夫,将这些太太小姐们都找来。举行一个小型的时装发布会。”陈杉微笑着说道。 “时装发布会?这是什么东西?”大小姐惊奇道。 “时装发布会,说白了,就是将你新做出的这些衣裳。找了真人穿上了,让那些小姐太太们亲自观摩察看。譬如旗袍,你可以找些体形好的女子穿了走上几步,又譬如内衣,你可以找些丰满点的女子穿上,展示一番。” 陈杉的这个想法很新颖,薛雨馨的脸上却是一红,道:“你这点子倒也有些新奇。那旗袍的确不适合穿着上街,但是要到哪里去找真人,那还不羞死个人了。” 陈杉正色道:“此言差矣。你找的这些小姐太太都是女人,这时装发布会也只有你们女人可以参与,女人之间说些体己话,又有什么害羞的。其实,这真人也好找,贺江两岸上的姑娘们,你去挑些体形好的,多出些银子,到时候再给她们带上面具,不露出真容。面对的都是女人。我想她们应该不会拒绝地。” 陈杉心里也是给汗,这事如果成功了的话,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批内衣模特,便是贺江两岸边的姐们儿了。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胜利啊。 薛雨馨沉吟了一会儿,虽说观念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守旧,但是一定程度的开放意识还是有的。陈杉说的很有道理,在场的都是女人,不会伤了她们尊严,她们又是青楼女子,只要多出些银子,这事应该可行。 可是想想要去找那些青楼女子,她一个千金小姐,却如何能开的了口,看陈杉一眼,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道,这家伙对那种地方似乎颇为熟悉,他是不是去过那种烟花之地。 陈杉见这薛雨馨目光闪烁,好像是在打量着什么,这女人的第六感要发动了,陈杉心大喊不好,老子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他急忙道:“你身为千金之躯,着实有些不方便去那青楼寻些女子,我看这事有一个人可以办得。” “是谁?”薛雨馨急忙道。 “薛凯啊!”陈杉心里暗念对不起,二弟,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都帮了你这么多,是你该牺牲的时候了。 “堂哥?”薛雨馨皱眉道。 “对啊。”陈杉急忙说道:“薛凯与那花魁李玉珠似乎有些交情,让他通过李玉珠去寻些体态好的女子来,自然并非难事。” 这倒不是陈杉想偷懒,只是他这些日子忙着做香皂,又忙着发展自己的第三产业服务一条龙,哪里还有时间亲自去找模特啊。反正薛凯那小子,天生就是逛窑子的料,而且那一块现在是他罩的场子,让他去正好合了他的心愿。 自己那堂哥是个什么样的主,薛雨馨心知肚明,她本来就不信李玉珠能看上薛凯那流氓,见陈杉笑得如此诡异,忍不住哼了声道:“你想这法,莫不是故意败坏堂哥的名声吧?” 我日啊,薛凯那小子的名声还要我去败坏?贺江两岸边谁不知道这薛凯公子啊,偏就你这大小姐还以为自己堂哥是个多么高尚的人。这等话儿陈杉自然不会说出来,他嘿嘿道:“我觉得薛凯虽然不喜欢读书识字,但是识人还是很有眼光的,去这青楼之中挑选几个女子,不会有什么差错。” 这薛家之中,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上台面的男丁,眼前这个陈杉虽然有些本事,却滑的跟泥鳅似的,既然他说堂哥能办事,那就让薛凯去吧,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失望。薛雨馨微微叹气,点了点头。 陈杉见她唉声叹气,大致也能猜出她心中的一些想法,也不想在这事儿上继续纠缠下去,便自怀里掏出香皂道:“雨馨,这是我刚生产出的第一批玫瑰香皂,你也拿去和那旗袍内衣一起推销,我保证你大红特红,大火特火。” 薛雨馨接过那香皂,心中一阵惊喜,放在鼻前闻了闻,直深深的吸了口气,充满期望的道:“杉哥,谢谢你,为我们薛家做了这么多。” 陈杉愣了一下,道:“没事,只是这是浓香型的,你喜欢么?” 薛雨馨欣喜的点头道:“我喜欢这种香味浓一点的,妹妹应该也喜欢。” 薛妙华也喜欢?话说这个薛妙华跑哪去了,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甚是想念。 薛雨馨见他脸上的笑容说不上的诡异,以为他在为自己家的事伤神,也不知怎的,心里忽然内疚起来。她忍住内疚道:“杉哥,你快去将堂哥找来吧,我来与他说这事。” 听见堂妹薛雨馨亲口说要自己去逛窑子,薛凯吓的尿都差点出来了,急忙道:“老妹啊,你也知道的,愚兄是斯文读书人,只会做些诗词歌赋,也只有与李玉珠小姐见过几次面而已。与那青楼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陈杉拼命的忍住笑,这薛凯的面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实,薛凯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很显然是陈杉把他给卖了。 薛雨馨道:“堂哥你不要误会了。我让你去找些看得顺眼有些气质的女子,请到城中的客栈中,我再去和她们说话。”薛雨馨倒是考虑的全,要直接把那些青楼女子请回薛家,名声实在是难听了些,直接到客栈就方便多了。 “是啊,是啊。”陈杉正气凛然的道:“你是正经读书人,我们都知道的。雨馨的意思是想请几位姑娘回来帮一下忙,她认为你是我们薛家最信得过的人,才请你去的。我想,以凯子你与李玉珠的交情,这些事情也不是太难办。” 薛凯明显还不知道这个陈杉已经姘上了李玉珠,见自己的大哥都如此说法,又是薛雨馨的吩咐,当下只得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上一回了。我对青楼这些地方不熟,到时候出了差错,你们莫要怪我啊。” 薛雨馨轻轻点头,陈杉对薛凯打了个眼色,笑道:“我听说聚水湾有个叫做冬梅的姐姐,模样很不错,薛凯你到时候可以先去看看。” 聚水湾什么时候又来了新人,我这做老大的怎么不知道?不过薛凯知道能名正言顺的去逛窑子,心中暗自一喜,脸上却装作正经的道:“恩,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了。” 见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薛凯领了重任欣然而去,陈杉也正要离开,却听薛雨馨把他喊住道:“杉哥,你先等等。” 她自怀里模出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望着陈杉,似笑非笑的道:“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第七十章:收购计划 陈杉只是扫了一眼,就明白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玩意。那不就是为薛妙华小妹妹画的肖像画,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幅素描吗?怎么会在薛雨馨的手里。 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难道是薛妙华那丫头告诉她的?陈杉对薛妙华很有些把握,那丫头可比她姐姐乖巧多了,应该不是她透露的。 “这是什么?咦,这不是你的的画像么,不对啊,这画像哪有你本人漂亮?莫不是你未成年时?啧啧,没想到你小时候便已如此好看了。”陈杉接过那小册胡扯道。 可不能让这个母老虎知道画的是薛妙华,谁知道这个母老虎会不会发威拿剑追着他砍,女人吃起醋来,可不好哄。 薛雨馨看着他做戏,心道,你也太小看我了,你那笔法独特,能有几个人仿冒的了?偏就撕掉了你的伪装,你还生得这般不老实。 她微笑道:“这也不知道是哪家小贼,学了人家的半吊子笔法,弄这画册出来诽谤于我,若让我知道了,我便饶不了这人。” “是啊,是啊,不能轻易饶了他。”陈杉汗道。两个人都是心怀鬼胎,说话之间句句有学问,偏还都装作不知,这一时的气氛好不诡异。 薛雨馨知道此画出自陈杉之手,她气愤的是陈杉给妹妹画了一副,却没给她画。 陈杉也看出了薛雨馨的心思,内疚感油然而生,但是他又不敢现在就承认这画出自他的手笔,只能暗自下定决心,偷偷给她画上一副。 接下来的几天,陈杉忙的像牛似的。香皂工坊又加了两条生产线,专作茉莉香味和桂花香味,都要他一一调校过了才能使用。 聚宝盆开业这数日,生意好的爆满,人手大大的不够。那香皂生意还有薛家的人帮忙,这赌场生意可是自己的孩子,薛凯又指望不上,他顶多算是个保安队长,陈杉捶胸顿足,心疼银子心疼的要命。 人怕出名藉怕壮。这个道理陈杉深深的知晓,聚宝盆现在声名太难免遭人所嫉。虽然有赵纤的题字在上,又有迷途公司暗中护卫在后,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通吃。一般人不敢来招惹闹事,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加上那蠢蠢欲动的黑涩会,陈杉嘱咐了薛凯和赵舒远二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里日进斗金,手头上的银子渐渐多了起来。 银子一多,陈杉薛凯几人都开始烦恼,要怎么合理运用才是最好的办法。为此,陈杉还跟薛凯赵舒远二人详细讨论了一番。 陈杉嘿嘿一笑,眼中全是奸商的表情说道:“现在城中我们的口碑很好,再加上又有小远你爹的题字,我们若是再筹备一间分号,地段和价钱都能说的上话,这手里留的一些现银也派得上用场。” 薛凯率先说道:“大哥,咱们要多开一家分号吗?” 赵舒远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再开一家分号此事不妥。” 赵舒远的这一番话引得陈杉的目光,他挺想看看这个土皇帝的公子有什么远大的见解。 只听赵舒远继续说道:“咱们聚宝盆是一家集合了所有娱乐为一体的综合性大型集会中心,如果在同一座城市多开一家的话,容易使聚宝盆的名号失去新鲜感。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物以稀为贵,如果咱们要开分号的话,就不能与聚宝盆里的生意相冲突。” 陈杉跟薛凯两人都愣住了,这使得赵舒远非常难受,说道:“两位哥哥,我说的哪里不对吗?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陈杉急忙摆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我们两个只是觉得这话从你嘴巴里面说出来非常奇怪,你这脑回路不像是能够想到这么深层面的才对。” 赵舒远立马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道:“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好歹也是江南第一才女的弟弟,这点智商我还是有的,我时不时还跟我父亲批阅地方公文呢!” 笑归笑,陈杉把话题扯了回来道:“咱们的银子逐渐多了起来,放在库房里始终不是办法,我提议开一家酒楼,与聚宝盆前后呼应,把聚宝盆不能提供饮食这一块短板给补上,你们意下如何?” 薛凯这精虫上脑的家伙不用考虑,他直接举三手赞成,倒是赵舒远比较喜欢动脑子,倒是他也表示赞成。 薛凯道:“大哥,咱们的酒楼准备起什么名字?” 陈杉想了想道:“就叫聚贤楼吧!” 薛凯想都没想直接鼓掌附和道:“好名字,与聚宝盆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聚宝盆是跟金银打交道,聚贤楼一听就是与人打交道,这样一来,整个贺州城都将匍匐在我们兄弟三人的脚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舒远仔细想了想,还是把他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聚宝盆、聚贤楼、聚水湾,大哥,咱们这样取名字,会不会让人觉得,聚水湾也是我们的产业?” 陈杉嘿嘿一笑:“谁说聚水湾就不能是咱们的产业了?咱们现在有钱了,把聚水湾那条船给买过来,剩下的银子可以先选地段,谈价钱,如果价钱谈不拢,咱们可以等,咱们有时间耗。一旦价钱谈拢了,咱们也可以买下来,用作储备,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囤地。即使不建酒楼,我们也可以做些别的生意,最不济,我们把那地转手出去,再赚取中间的差价,这也总比银子烂在了手里更好。” 这就是所谓的囤地炒地了,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这个概念,但是一旦选准了一个好地方,是决计赔不了的。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兄弟三人意见天打雷劈般的统一,果然,在窑子里结下深厚友谊的兄弟三人,一提到收购窑子就非常感兴趣。 这天回到薛家已经挺晚了,刚进门就遇到一个家丁找到他道:“杉哥,你可回来了,那李玉珠小姐今天送了好几个拜帖来呢。好像是很急的事情要找你,还说你回来了一定要尽快把这拜贴给你。” 陈杉看着手里厚厚一沓的拜帖,心想这丫头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啊,难道是多日不见我得了相思之病? 陈杉拿了帖子还没来的及看,便看见一个娇俏的身影站在园子中间,那憔悴的脸庞在月下显得如此的苍白。 “薛妙华?”陈杉顿时大吃一惊。 那薛妙华似乎是没有看到他一般,只呆呆的望着天边的月色出神,神情凄婉,让人好生爱怜。 陈杉急忙拉住旁边那个家丁道:“妙华小妹妹这是怎么了?” 那家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哦,也是老爷跟管事们议事的那天,二小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脸色很憔悴,后来二小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今日才出来。” 原来如此,陈杉轻轻叹了口气,他自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薛妙华,也没有问过她的事情,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此时见她痴痴呆呆的样子,与以前那个机智活泼的小丫头相比,竟似是变了个人般。 陈杉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在他眼里,薛妙华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丫头竟然会对自己产生好感,可是眼前的薛妙华竟然憔悴如斯,她再也不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了。 妈的,被人暗恋地滋味应该是很好的啊,老子怎么心里也不好受。他无奈的叹口气,一时有些踌躇。 他倒不是顾忌身份问题,身份在他眼里连根毛都不是。他对薛妙华虽有些喜爱,却还谈不上男女之情,毕竟他地心理年纪比她大上十来岁,阅历就更不用谈了。若是和她扯上了男女之事,颇有些老牛啃嫩草的感觉,总觉得怪怪的。 第七十一章:再见薛妙华 这事还真难办啊。若是这丫头再大上那么个两三岁,老子肯定是来者不拒了,陈杉觉得心里有道坎,总是过不去。 他心中有鬼,不想让薛妙华看见自己。便急忙往住处行去。 已是初冬时节,一阵微风吹来,薛妙华似是毫无所觉,只是身体一阵轻轻颤抖,显是不胜寒意。 陈杉眉头一皱,对那家丁道:“你赶快去给二小姐送件衣服去。” 丫鬟委屈的道:“杉哥,我去了几次了,二小姐不让任何人跟着,也不要任何东西,她说不要人打扰。谁要是敢扰了她想事情,她便要放那狼狗咬人了。” 陈杉听得又好气又好笑,那哈士奇也能算得上是条恶犬吗?哎,这丫头都这样了,还想着放狗作坏,也真是个小姑娘脾气。偏就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亲切,仿佛又见到了那个泼辣小姑娘双手叉腰,纤指一挥道:“乖乖,给我上!” 现在的薛妙华和那时候真地不一样了,他摇摇头道:“那大小姐和老爷呢,他们也不管二小姐么?” 家丁道:“二小姐出来的时候,大小姐和老爷正在房里商量事情,而且还有很多管事在场。他们都不知道二小姐出来了呢。” 陈杉点点头,那日的“服装发布会”他没有去,但是从薛雨馨回来曾与他谈过一次。那发布会很是成功,旗袍和香皂竟然很受那些太太小姐们的欢迎,就连薛凯找回来的那些“模特”们也爱不释手。这点不仅是大小姐,就连陈杉也觉得颇为意外,听说现场便接下了不少于百套的订单。陈杉非常感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个时代地女子也同样是追求美丽追求舒适的,只是不知道这大小姐有没有想到其他的附属产品,例如那些内衣啥的,那也应该是一笔很赚钱的生意了。 当然,最受欢迎的是那香皂了。薛雨馨带去的三款不同类型的香皂,受到了在场所有女宾的追捧,她们何曾见过如此清香宜人的物品,只需要洗澡时候涂抹一番,洗的非常干净,而且还能留香,自然是全场疯狂了。当时这香皂还没定价,大小姐试开出了一两银子每块的天价,竟然一下子就收到了一千多块的预定,而且随后又收到了三千块的追加地订单,真可谓是开门红。 这一两银子一块,一块平均能使用半个月,对这个时代来说,可以说是非常之昂贵了,可是香皂这个东西,作为一种刚刚出现的奢侈品,本来就不是人人都用的起的。 陈杉这个十足地奸商,对于薛雨馨报出一两一块这样的价格十分满意,按照他的意思,这东西就一些最基础的工业产品,再怎么值钱也就是两三文钱的价值。 陈杉初步算过,规模化生产之后,每块香皂的造价大概在一文钱左右。他趁热打铁与薛渡协商过,城南那园子的面积还要扩大扩大再扩大,要根据时节不同赶栽新花,争取明年扩大了产能。 薛渡这些日子来十分忙碌,要将那旗袍和香皂全面铺开。香皂也限量供应,他们的压力也十分之大。特别是薛雨馨,听说已经连续忙碌了两个日夜没有休息了。陈杉心疼她的同时,却也无奈的想,这丫头,不知道有没有生黑眼圈。 薛雨馨自己也表示,只要有银子赚,哪里就是她家,要是让薛雨馨知道陈杉在外面也开了家酒楼跟最近非常火爆的赌城,她岂不是天天得数钱数到手抽筋。 一时之间,薛家开始大量新开铺面,瞧那意思,很有些向女性用品专卖店发展的劲头了。 想了这么多,陈杉也知道。这必定是薛渡和薛雨馨因为事情太多而无暇分身照顾薛妙华,想想这丫头也是有些可怜。 他叹了口气,从那家丁手中接过外套道:“你先下去吧。我去和二小姐聊聊。” 这些日子以来,薛渡召见陈杉地次数可不少,那家丁自然知道陈杉这个食客很得老爷薛渡的器重,便将衣服交给他,便转身离去了。 越走近那小丫头,陈杉的内心五味杂陈,几天不见,这丫头着实瘦下去了不少,原来丰腴的脸蛋也凹了下去,消瘦的双肩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你别说,还彰显出几分妩媚风情。 薛妙华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音,忍不住轻叹道:“是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过了么,不准打扰我,难道你不怕我放狗吗?” “胡人我都不怕,还怕你那什么惹人喜爱的乖乖吗?”陈杉微笑道。 薛妙华的身体一阵轻轻颤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缓缓转过身来,却见眼前立着的,可不就是那个讨厌的人吗? “坏人!”她眼眶一红,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杉感觉眼前的薛妙华似乎比之前成熟了不少,虽然脸上还有几分稚气,但感觉却已经是一个真正地大姑娘了。 陈杉道:“我刚才从外面回来,不小心在人群中看到了你,就过来打个招呼。” 薛妙华冷哼了一声道:“我这样的小孩子,哪里当得起你这样的大人物问候?” 陈杉知道她听到了自己那日说话,这是在埋怨自己将她看成了小孩子,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成熟不成熟,不是靠嘴上说说的,要看行动。我见你如此斗气,虐待自己,也不见得是成熟。” 二小姐哼了一声,却找不到话儿来反驳他,听他语中似有关心之意,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楚,隐隐有些悲凄,他却一直把我当作小孩子,即使是关心我,也大概只是我这个小孩子太可怜了。她一时有些钻入牛角尖,不能自拔。 陈杉见她神色变幻,纵是有百般本事,却也猜不透这丫头在想什么,便走上前道:“夜寒露重,你还是多加件衣裳地好。” 他走了过去,将那衣裳递给薛妙华,她哼了一声,身体一扭,不去管他。 这丫头啊,像是长大了,却又像是没长大,这感觉还真奇怪,陈杉见她使小性子,心里暗自好笑,便也不理她,径直将袍子披在了她身上。 薛妙华自幼习武,竟然躲他不过,只觉身上一暖,一件长袍已搭在自己肩上,她鼻子发酸,偏过头不去看他道:“你这坏人,偏就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是不是还嫌作弄我不够?” 陈杉大汗,这丫头才十六七岁,正是花朵儿般的年纪,怎么说话却越来越像个闺中怨妇?再说我什么时候作弄你了,怕是你作弄我才是。放狗咬人的是你,打生打死的也是你。 他没有回答她话,只道:“夜深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薛妙华轻轻抹了下泪珠。叹了口气道:“坏人,你好久没有陪我说话儿了,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聊聊天吗?” 像以前那样?怕是不成了,你这丫头如今对我“心存不轨”,一不小心怕就掉进你的套子里。 不过见这小丫头来软的,他却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只得叹口气道:“既如此,我们便说说话儿吧。听说你最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说了几句,却见薛妙华一声不吭,抬眼望她。却见她面沉如水,竟是不发一言地看着他。 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玩深沉,陈杉被她看得非常不自在,便要转头,却听薛妙华道:“你要和我说地,便只有这些废话么?” 陈杉被问的一愣,不知道该如何答她。说也奇怪了,明明是自己的年纪比这小丫头大上许多,却为何总是被她问倒了?往日二人相处,都是陈杉做主导,这丫头偶尔能插个话就不错了,今儿个的情况却完全反过来了。陈杉的能言善辩,在这小姑娘面前,竟然是起不了丝毫作用,日啊,难道是我心里真有鬼? 薛妙华叹了口气,轻声道:“坏人,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了?” “是地。”这一点陈杉也不想隐瞒,这人就是你的姐姐,她应该早就能看出来才对。 第七十二章:舍命相救 薛妙华见他果真有了意中人,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她紧紧的咬住玉唇道:“她是不是很温柔,是不是很漂亮?” 陈杉见她神色奇怪,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便点头道:“她很好看,也很温柔。” “陈杉,你觉得我好看吗?”薛妙华鼓起所有的勇气,慢慢靠近他地身边,轻轻说道,俏丽的脸在月光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陈杉呆了一呆,这薛妙华本就生的好看,而且还是跟薛雨馨同出一辙,与薛雨馨有极大的相似之处,说白了她就是薛雨馨的年轻版本,假以时日,陈杉还不一定能分得出她们两姐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小妹妹,你也生得很好看。”陈杉艰难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实话实说道。 “那你为何不喜欢我?”薛妙华心里一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猛地抱住了他,带着哭音颤道:“是不是真的嫌我小?可是我会长大的嘛,娘亲她像我这般年纪都已经嫁人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薛妙华紧紧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地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陈杉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轻轻的颤抖着,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是一个让人非常心疼的时刻,但是陈杉这个大猪蹄子就是这么不要脸,身体已经出卖了他。 坐怀就乱,陈杉深知自己的本性,感觉她那娇嫩的身体又柔又软还带着些轻颤,他心里顿时猫抓一样的痒了起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薛妙华嘤咛一声,躲在他怀里浑身酥软乏力,身体滚烫了起来。 听她这一声轻叫,陈杉却有些清醒过来了。日啊,我这是在干什么,事情是不能这样发展的——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呀。 “妙华!”陈杉以极大的毅力推开她,却见她双目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转瞬便落了下来。 “坏人,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我不温柔?可是我已经改了很多了。”薛妙华喃喃说道。趴在他胸膛轻轻哭泣,泪珠打湿了他的衣衫。 陈杉是个成熟的男人,被一个小姑娘这样抱着,心里更是难受,他苦笑了一下。心道,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想你长大一些再喜欢你,养猪都是养肥了再杀。 “妙华,这件事情我们改日再说好吗?”陈杉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些,以免吓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薛妙华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心里特别欢喜,抬起头来,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羞红一片,似乎也对自己刚才的大胆举动感到羞涩。 林晚荣暗自长出了口气,将那颗躁动的心压制下去,若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些什么。 说了些话,又这么一哭一闹,薛妙华的脸上地神色已经好了很多。这些日子没与陈杉说话,她心里着实挂念,偏又不能来找他,心中的凄苦可想而知。 “妙华,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去歇息了吧。”陈杉见她在夜风里瑟瑟发抖,急忙将那脱落的长刨又给她披了上去。 薛妙华乖巧的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去。只望着他道:“坏人,你今日还能不能来与我说说话,我很想——”她脸红了,却没有说下去。 这使得陈杉的头又大了,刚才这小姑娘情深意重还显得几分成熟,怎么一转眼,却又要引狼入室了,这不是明显着想要唤起我的罪恶感嘛。 “今日夜了,你也有些乏了,待得我闲下来,我们再说话儿吧。”陈杉劝解道。 薛妙华轻轻一点头,却看到了他手里地贴子,便道:“这又是什么?她这么晚还有人给你送贴子,对你也着实有些好啊。” 她语气忿忿,很有些酸意,陈杉这才想起,李玉珠今日屡次找自己,莫不是真有什么急事? 他急忙将那贴子打开,借着月光读了起来,只见上面用眉笔胡乱的写着几个潦草的小字:“速离薛家!” 速离薛家?陈杉心中疑惑,将那剩余的几个贴子打开,却全部是这四个字。他正在纳闷间,便听有人高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陈杉大吃一惊道:“哪里又走水了?” 为什么要加个又字呢?因为前不久刚走过一次水。 两人抬头一看,却是薛家正门处火光熊熊,已经大烧了起来。 薛妙华惊道:“是后院!” 陈杉急忙安慰道:“莫慌,我们人多,这火势不打紧。”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这怎么弄得跟攻城战一样的,咱们薛家平时里究竟招惹了多少仇家。 自外围墙上突地立起二十余道黑影,皆都黑衣黑裤黑巾蒙面,手中执着明亮的宝剑钢刀,刷的一下跃下墙,直往院子里奔来。那些贼人气贽汹汹,来势极快,转眼便要到跟前。 又是黑衣人,什么情况,把薛家当成是取款机了吗?上次搬完还不够,还来第二次? 薛妙华浑身一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把宝剑挡在陈杉面前道:“陈杉,你快跑,是贼人来了。” 我日啊,这是哪里的贼人,抢劫还接二连三,串门都没这么频繁的。 陈杉也从腰间拿出匕首护在胸前,这群贼人真是不识好歹,之前陈杉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一次薛家里可是有自己毕生的心血在里面,哪里会拱手让人。 但是黑衣人的数量特别多,只有陈杉跟薛妙华两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陈杉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便觉身后隐有疾风传来,那薛妙华眼中闪过一片惊恐旋即坚定无比,关键时刻,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竟猛的闪身,挡在了陈杉的身前。 陈杉回头看去,顿时心神俱裂,只见一道白茫茫的剑光,又疾又快,带着轻啸,直往薛妙华的胸前刺去。 陈杉见状大吼一声,只觉心都碎了,眼眶俱裂,这一刹那他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俱都变成了薛妙华那坚决而又深情的眼神。 “啊——”陈杉发出一阵惊天的巨吼,一股杀气向四周蹦去,他拼命的将身体往身前挤去护住她。薛妙华抱着必死的决心,目中泪珠簇簇而下,脸上却带着点点的笑容。 咣当一声轻响,陈杉以为自己必定是躲不开这致命一击了,他拉着薛妙华的手,心道,这丫头的深情,我只有等下辈子再来回报了。 等了片刻,却不见身体疼痛,睁开眼来,却见一道亮闪闪的宝剑正架在自己与薛妙华身前,竟是被另一柄宝剑架住了。 眼前偷袭自己二人的却是一个精精瘦瘦的蒙面黑衣人,他回头一看架住了自己宝剑的同伴,大声道:“师妹,你这是做什么?这两人挡道,不杀了他们,我们怎么能够进去?” 那师妹却是个娇柔的女子,头脸都蒙在黑纱里,道:“师兄,管这些闲杂人等做什么,今日事情紧急,快些办了正事要紧,勿要等到这家的护卫警觉起来,我们脱身便难了。” 陈杉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刚才差一点便已经亡命在这宝剑之下,除了那日在战场上被胡人背后袭击生气不知之外,此时是他最感绝望之时。 他低头向薛妙华看去,只见她脸上犹带泪珠,却是含着笑意,双目明亮如水。竟无恐惧之色,只是含情默默看着他,抓住他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 陈杉感动的说不出话,就刚刚薛妙华的那番举动,早就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会把自己的生命抛弃,而让对方活下去的机会呢? 陈杉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的感动,只觉自己欠了这丫头实在太多太多。想想之前对她的态度,心里确有愧疚,便也紧紧拉住了她的小手,只觉得自己生得贱,送上门的不要,偏要人家拿着性命拼来。 那师兄对这师妹似乎有些忌惮,收了宝剑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了师妹的,快些去找到那个食客,咱们好回去复命。” 第七十三章:张嘉怡救场 那女子答应了一声,走过薛妙华身边的时候,看见她与陈杉紧握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怒气,鼻中哼了一声,道:“你这女子,深夜社会情郎,真的不知羞耻,丢尽了我们女子的颜面,我今日便挖了你双眼,看你今后还要如何勾引男人。” 她双指成钩,快如闪电,带起一股劲风,直往薛妙华的眼睛抓来。 “陈杉!”薛妙华吓的一声惊叫,直往陈杉的身后躲去。 闻听薛妙华叫出陈杉的名字,那师兄妹二人同时一愣,那师兄眼里竟浮起一丝冷笑。 薛妙华现在在陈杉心中的地位不用明说,这样情深意重的女子。便是牺牲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陈杉主动挡在薛妙华身前,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那师妹动作身快,转眼便己到了陈杉眼前。 陈杉紧闭双眼,只觉一道劲风袭过,那女子纤细有力的双指自他面上拂过,竟没有伤他分毫。 他心里扑通扑通跳,妈的,又死了一次,在这些高来高去的强人面前,他枉有智计千条,却也徒劳无用。他心里虽有恐惧,但想想护在身后的是那小丫头,便也没了恐惧,只冷冷笑着看着那女贼人。 那师妹哼了一声道:“一对狗男女,看着就烦,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快滚!” 陈杉听了一愣,但他反应很快,拉住薛妙华的手便要离去,却听那立在远处的师兄叫道:“且慢,你便是那陈杉?” 陈杉心里一咯噔,自己的名号已经这么响亮了吗?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方才薛妙华惊恐之下,早已喊出了他地名字,此时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但眼下刀架在脖子上,不回答是不行的,还未开口,却听那薛妙华抢先说道:“他不是陈杉,我才是陈杉。” 薛妙华的这话幼稚之极,若是放在以前,他定会觉得她像个小孩子,可此时听来,却觉得这女子纯朴率真,很是惹人爱怜。 他轻轻地看了薛妙华一眼,对她笑笑,将她紧紧护在身后,对那男子道:“你说得不错,我便是陈杉。” “哈哈——”那男子仰天长笑起来:“原来你真是陈杉,这般寻到你,却是得来全不废功夫。我也不为难你,你便怪怪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师妹看了陈杉一眼,没有说话。 薛妙华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方才的那声喊叫,却是害了他,她顿时轻轻抽泣起来,紧紧拉住他的手道:“你们要抓就抓我,抓他干什么?我是薛家二小姐,我爹会用金银来赎我,你们应该抓我才对!” 那师兄是近来看到薛妙华的面容,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亮色道:“原来却是个小美人坯子,你是想保护你这位情郎吧,哥哥我便成全了你。” 那师妹却道:“师兄,快办正事要紧,却哪里找这么多累赘。” 那师兄哈哈一笑道:“师妹,不要紧,在愚兄的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陈杉手心里暗自冷汗,反正已经是死过几回的人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打一波也不是不行,就是怕连累了薛妙华。而且看这两师兄妹黑衣人,武功十分高强,而且这个女的,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反打的话容易团灭,还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到这里,他咬牙道:“前面这位朋友,想要我跟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须放了这位小姐。”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讲条件吗?别忘了,你们的小命,都是握在我手里。” 陈杉不怒反笑道:“我有没有资格跟你讲条件,恐怕还轮不到你说话。这话要是你主子来说还差不多。” 陈杉那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方才这话不过是推测,既然有人指名道姓要抓自己,那么必定是对自己有所求,也必定对自己的性命有着着顾忌,所以陈杉才口出惊人,却不曾想正中那男子软肋。 那男子却也身为彪悍,恶狠狠道:“你倒还有几分聪明,我虽不会要你地性命。但我却有许多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也得要你主子点头。你却还不知道你主子要我做些什么事,我劝你,最好不要轻易得罪了我。”陈杉冷冷说道。 薛妙华看了一眼陈杉,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她虽是女儿身,却也颇有些骨气,望着那贼人之首,眼中尽是轻蔑之色,道:“你们便是想要些银子吗?只要不伤害他。我便是倾家荡产,也会赔了你们银子的。” 那贼首大师兄刚要答话,方才要取薛妙华眼珠的那师妹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那贼首大师兄甚是慌张,急忙对其余人道:“小姑娘,转告薛渡那个老不死的,三日之内,备好万两黄金,来赎这陈杉的性命。否则,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说话之间,却听一阵兵器碰撞地脆响,一声娇喝传来,一道亮丽的白影,有如流星划空般塌墙而来。 那白影身形如箭,眨眼之间就到眼前,虽是轻纱覆面,陈杉一眼便看出,这女子竟是张嘉怡。 张嘉怡人在空中,手中长剑一抖,带着清啸,直往那大师兄诸人袭来。 “我与师妹抵挡一阵,你们快走。”那师兄反手一刀,那师妹却是轻巧无比,手中长剑递出,迎着剑花轻轻挥舞,竟是连挡了张嘉怡三剑不落下风。 张嘉怡身形落地,怒道:“你们这些土匪狼子野心,作恶多端,今日还敢打家劫舍,天理不容!” 那师兄怒道:“师妹,你来段后她,我带众弟兄先走。” 张嘉怡望着那名师妹道:“你们是何人,胆敢在皇土之上打家劫舍!” 师妹发出一阵妩媚的笑声:“我们高来高去,又怎是你这般喽啰可以阻挡的,快快退下,保你不死!” 陈杉刚想挣扎一番,却觉得身体一酥,再也无法动弹,一个贼人抓住了他身体腾空而起,直往远处掠去。 “陈杉!”薛妙华发出一声惊叫。 张嘉怡一惊之下,暗一咬牙,莲足顿地,身如云中飞燕般穿行而起,长剑带着阵阵洽风,直往擒住陈杉那人而去。 那师兄大声道:“师妹,快去迎她。”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闪电般向张心怡的背后追去。 那师妹愣了一下,急忙起身,堪堪一剑挥出。却是一个虚招,无身甚力气,张心怡去势未停,直往那人背后射去。 这一剑去势甚急,擒住陈杉的那贼子避无可避,竟被穿了个透心凉,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死透了。 张嘉怡一口气刺倒那汉子,气都没喘,可见张嘉怡的武功是多么的强。那大师兄趁势追上,抓起陈杉的身体便往远处行去。 我日啊,老子虽然天上飞来飞去,却是别人的玩具,还要靠这些小妞来救,他心里第一次升起一种悲哀的感觉,就算是拥有无比丰富的科学知识又怎么样,在这个强看为王败者为寇的世界里,实力才是硬道理。 张嘉怡那穿心一剑虽然威力无匹,但却甚是耗费力气,这一击便已耗她体力过半,已无再击之力,这一下未能尽全功,便只有眼睁睁看着陈杉被人掠走。 正不知所措间。却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她反手一剑,堪堪挡住那势子,回头一看,却是那师妹一剑刺到。 “背后偷袭,卑鄙!”张嘉怡g怒道。 那师妹嘻嘻一笑道:“我师傅在你眼里本来就是妖孽,我不卑鄙,便也不再是我师傅门下弟子。” 张嘉怡道:“以你这功力,在反贼之中乃是数一数二的,我便不信你是什么无名之辈。” 那师妹笑道:“你不说我倒还忘了,论起渊源来,我还要叫你声师姐呢。请代师妹我向师祖问好,祝师祖他老人家健康长寿,永远天下第一。” 张嘉怡大惊道:“你果然是那妖女门下,我没有你这等师妹。” 那师妹不以为意的笑笑道:“我见你方才那样不惜耗费力气的去救那陈杉,怎么,莫非那陈杉是你的情郎?” 张嘉怡脸上一红,怒道:“你这被逐出师门的妖女,休得信口雌黄。” 那师妹眼中神光闪动,哼道:“你不承认也罢。当日你从我手下逃过,却还伤了我,我今日便要与你分出个胜负。” 她说打就打,秀掌翻动,掌心成爪,对准她的面部抓去,这是要毁张嘉怡的绝世容颜。 “我们门下,到了咱们这一辈皆是旷世美人,我今日便要毁了你这脸蛋,看你还如何勾引男人。”那师妹笑着说道,手上动作却更快,避开她手掌,五指岔开,直往张嘉怡的双眼插去。 第七十四章:同门姐妹 那师妹招式诡异多变,辛辣无比,招招不离张心怡面门,似与她有着深仇大恨般。张嘉怡的式却是貌似平淡无比,实则化繁为简,飘逸洒脱,两个人招式是的是两个极端,一时斗在一起,却是不分伯仲。 两个人由于师门同缘,虽是年纪轻轻,却已是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功力本是旗鼓相当。但张嘉怡方才为救陈杉,耗费力气过半,两个人缠斗一会儿,她便渐渐的动作慢了下来。 那师妹是个刁钻狠看的主,见她露出疲态,动作却更加凌厉了起来,几次差点便要抓破张嘉怡的面颊。 张嘉怡心里暗叹一声,莲足一跺,却是退出了距离,不再与她缠斗,说道:“李玉珠,我若与你这般的斗下去,我会受伤,但你也落不了好处去。” 那师妹身体一颤,惊道:“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她缓缓将那纱巾扯下,却正是李玉珠那张妩媚的脸颊。陈杉若是见了这一幕,定然不会相信,那个在他面前温婉妩媚的女子,背后却是一个心恨手辣的反贼妖女。 张嘉怡冷笑道:“你以为你那些伎俩能骗过别人,却还能骗的我吗?只要那人不傻,也能认出你来,接连两次火烧薛家,他一定恨死你了。” 李玉珠妩媚一笑道:“师姐,听你这话,我怎么觉着有股酸味呢。” 张嘉怡不去理她的话,冷笑道:“你要毁我面容,却是为了那陈杉,怕他对我产生好感。我看是你中意于他才对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你给他下了多少次拜帖。” 李玉珠脸上一红,随即道:“中意便是中意,我便是中意他,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敢说出来。可是看师姐你方才那副模样,却连魂都没了,只可惜啊,你投错了门户,永远没有机会了,咯咯。” 张嘉怡这等仙子,哪能经得住她这般调戏,恼怒道:“我不与你说些没来由的话。你小小年纪,在他面前温婉可人,背后却是如此善妒,我看那陈杉未必会看上你。” 李玉珠哼哼道:“谢师姐提醒了。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师姐你在吃醋呢?咯咯,对不起,我倒是忘了,师姐你是永远不能嫁人的,可惜了,太可惜了。” 张嘉怡玉齿轻咬,她没有反驳李玉珠的话。 张嘉怡眼帘低垂,睫毛微微颤抖,良久她才道:“我与你说这些话,却也没什么用处,我自己的事情,也不要别人来管。” 李玉珠咯咯娇笑道:“师姐,这男女相悦之事,最是没药医。既然医不得,那便顺了自己吧,顺应天意,才是正道,哪像你那般苦了自己?不过,你既然知道我喜欢那人,便也不能跟我相争,否则,我定是要杀了你的。” 张嘉怡嘴硬道:“我与那陈杉,只是有过些许渊源,却不像你想的这般不堪,你若是中意于他,也未必能得偿心愿。” 李玉珠娇笑道:“这个不劳师姐提醒,我早就能看得出来,我会搞定的。倒是师姐如此关心他,便真只是普通朋友?我观他行事风格与你完全迥异,不知这朋友二字又是如何谈起?” 张嘉怡脸上一片淡然,良久才道:“今日我便不与你打了。你如果是真的喜欢他,便去看好他。他这人没功夫护身,偏还事情多,没一个人在身边,我怕他会惨遭不测。” 李玉珠听她的话,也不与她斗嘴了,幽幽一叹道:“他那人,还真是个牛脾气。我郝些时日便已暗地知会了他,要他离开薛家,他就跟没看到一样,气死人了。今日又想了法儿地通知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人。我还纳闷他为何舍不得薛家,却原来是舍不得薛妙华那个小狐媚子。” 张嘉怡心道,你才是那个狐媚子,却还哪里说的上人家小姐,不过想想陈杉的脾气还真是独特,便也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谁人可以说的动他。” 李玉珠咯咯笑道:“原来师姐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这么倔。我送给他许多武功秘籍,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偏还就他这番性格,讨人心喜,也不知是该恼他还是该喜他。” 张嘉怡听她话语直白,心道,这李玉珠还真是个妖女,这般话儿也能轻易说出口。她想了一想。笑笑道:“其实我们都小看他了,他却是个真的聪明人。你送于他那些虽都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宝典,但他年纪已大,若无些离奇的机遇,此时若再从头学起。很难见得成效,即便是修了,也就是几手假把式,也难抵挡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贼人。” 李玉珠不屑地“切”了一声,却也没出言争辩,只听她说道:“你我皆是自幼修习武术,不知服用了多少灵药。又经了师门长辈多年教导熏陶,十余年苦练,才能有此功夫。他一个普通人,又是这般年纪,若是接了我们典籍,那普通修炼之法,于他一点用处没有,却还欠了我们一个人情。他那般精明之人,却也不会做这赔本的生意。不过我觉得,他似乎对这些武功秘籍都不感兴趣,更像是一个吃软饭的家伙,难怪他会提出在薛家做一个只负责吃喝拉撒的食客,咯咯” 听到这里,张嘉怡噗嗤一声轻笑,显然是想起了那个奸商精明的样子,偏就处处不同于众。李玉珠却也是脸上露出笑容,两个敌对的女子竟然都是想到了一处去。 李玉珠忽然看了一眼张嘉怡道:“师姐,你对他如此了解,怕是已经开始喜欢他了,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张嘉怡心中忽然一惊,想想这番话,也不是并无道理。 李玉珠沉默半晌,忽然悠悠叹了口气道:“师姐,我与你打来打去,喜欢的也是同一个人,这难道就是咱们女人的命吗?” 张嘉怡撇她一眼,心道,你虽是个反贼妖女,那人却是个奇葩,也不知道你们这妖女奇葩碰到一起,到底最后谁能斗的过谁。她想了一想,不管谁赢谁输,都与自己无关了,心里便有些苦涩,急忙收拾了心,脸色平静下来。方才还打的不可开交的女子,竟都一致的沉默了起来,不得不令人感慨这世界的奇妙。 李玉珠想了一会儿,忽地展眉一笑道:“师姐,我想来想去,却还是你对我威胁最大,若没了我,他便必然会钟情于你。不杀了你,我心里着实难以安生。” 她说打就打,身形猛的一跃,纤手十指连挥,点点白芒疾如闪电,向张嘉怡面部射去。方才二人还是谈笑殷殷,转眼便又动了杀机,这妖女脸色变化之快,恐怕连陈杉都自愧不如。 张嘉怡无奈摇头,妖女便是妖女,任你百般变化,却也难以改了本性。她心里作此想法,手上却没闲着,纤纤玉指连挥,竟将那暗器全部拿在了手里。好在李玉珠并没有真的动了杀心,定睛一看,却是几根银针。 李玉珠咯咯一笑,身形远遁,声音从远处传来道:“师姐,我现在要去照应那人了。你要小心哦,我定要杀了你的。” 张嘉怡望着她的背影幽幽一叹,这妖女待那陈杉倒也诚心,看她样子,在这反贼里似乎也有些苦衷,她真的能护陈杉周全么? “小姐——”一声轻轻的呼喊打断了张嘉怡的沉思,她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随从。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张嘉怡问道。 “那伙人好像是出城去了,我跟了他们一会儿,留下了些记号,这才回来了。”随从回答道。 “只要能找到他们,这便好办。”张嘉怡说完,转身便要行去。 “小姐,我们是否要向这江南调些兵马?”随从问道。 张嘉怡沉思了一会儿道:“贺州近日匪患猖撅,未必没与当地太守没有瓜葛。那太守程迈远,我不太相信。何况我手里没有兵部文书也调他不动,江南节度使赵纤手下却只有些巡防,没有实权,去也无用。我们此行。先要救人,其他之事,日后再说。” 随从应了一声,便跟在张嘉怡的身后,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第七十五章:工业萌芽 此时的陈杉却不知道这许多事情,他只觉得郁闷,老子好好一个食客,这帮黑衣人到底是要干嘛。放着一个薛家二小姐不抓却抓他这个只负责吃喝拉撒的食客,难道是最近的活动太过频繁,暴露了自己的财富?这才遭来绑架之祸? 陈杉心中苦笑,妈的,这次肯定是让人给阴了。 陈杉被人驼到一个安置点,终于是为他解开了穴道,他终于又可以愉快的玩耍了。 那师兄把陈杉往马车上一丢,非常粗暴,说道:“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陈杉听得眉头暗皱,看这大师兄对自己并没有痛下杀手,这倒也怪了,若是仅仅为劫财,也用不着这样顾忌吧。如此这样,那便只有另一个解释,他们对自己还另有所图。 陈杉知道自己性命此时握在人家手里,猜测这些人只是为了钱财,便冷笑道:“只要你们不伤害我,要多少钱财,我也自认倒霉了。” 那贼首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也不为难你了,希望你配合就好,也不要为难我。” 十几个贼人便翻身上马,围在那马车周围,马蹄放开,嘀嘀嗒嗒直往城外急速行去。 陈杉从马车中醒悟过来,从马车的颠簸程度来看,这必定已是荒邦野外,即使呼救却也无用,而且旁边围着的全是贼人,只一开口求救,救援人员还没赶到,自己立马便成肉泥。 仔细想想,那贼首对他似乎有所求,陈杉心里便有些底了,只要你有求于我,条件还是有的谈,玩阴谋诡计,老子怕过谁来。 想起薛妙华那小丫头,陈杉心里便感动的稀里哗啦,若是有命逃了回去,老子定要抱住那个小丫头亲个够。 妈的,这次被人欺负惨了,如果能够逃出来,老子不惜大价钱,怎么样也要摸索出那工业力量的门槛,最不济也弄一把燧发枪来防身,管你是什么武林高手,老子的闪雷镖专治各种不服,陈杉心中决定道。 如今薛家已经有一箱高浓度的硝石,还有一大堆香皂的附属产品,化学反应一下,当个炸逼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要从冷兵器进军到***时代,武功自然就成了摆设。 陈杉只是后悔,这段时间光顾着赚钱,完全忘了自己是一个高端知识分子的身份。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了,从马车上下来,陈杉往周围一看,此时所处的地方,却是一处半山腰上。这山也身高,远远望去,似是看不到顶。 初冬的清晨,雾气慢慢升腾。将这山腰围绕,陈杉的身上忍不住的传来一阵寒意。 这群匪徒带着陈杉直往山上而行,待到了山顶处,眼都却是景色一变,在那山顶之上。竟有数排房屋,掩映在青山绿树中,若不仔细察看。是不会注意到的。见这些贼人对这个地方似乎身为熟悉,不用想都知道这里是他们的临时窝点,也不知道上次他们抢走的硝石还在不在这里,搬回去就是大用。 那贼首对着陈杉说道:“你不用怕,只要你答应配合,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妈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如果真是那么简单,你还辛辛苦苦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干什么?直接给个纸条说去酒楼一聚不行吗?陈杉心里做此想法,嘴上肯定不会说出来,毕竟小命还在别人手里呢。 这山上房屋极少,陈杉被关在一间小屋里,就没人管他了。 陈杉心里哼了一声,妈的,这些匪徒,待遇也太差了,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们灭了。 这间囚室,皆是大石头砌成,除了正门外,便连窗户也没有一个,要想逃出,完全不可能。正门之上,却是开了一个小孔,监视之人便在外面不时的瞅上一眼,就算是有无限的神通,也没处遁形。 还真他妈死定了,陈杉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情有些沮丧。同时,他也想起了李玉珠昨日送来的字条,想起那丫头早些时候便提醒过自己要离开薛家,只是那时候忙着赚钱,却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 妈的,这就是信息不畅的恶果啊,有没有人造手机啊,有危险发个短信就好了呀,终止交易,有鬼。 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李玉珠必然是和这些匪徒有些瓜葛,但是她屡次预警,却也显得很有情意。仔细想想,那李玉珠会不会就是那个师妹呢?好像上一次薛家遭贼,她也是准备对薛雨馨出手。 陈杉深深的反省着,此次之事,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信息不灵,另一方面,却也与自己缺乏自保能力。 说起自保能力,他能想到的就是先雇他百十来号人当贴身保镖,但是这样非常不符合实际,毕竟自己还要泡妞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泡妞,心里压力还是有的。 那就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尽快做出隧发枪,虽然只能打一次,但是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陈杉想的挺美,却不知道,这些跨时代造物是包含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哪是说做出来就能做出来的。 陈杉现在身处危境之中,武功不如人家,便只有动动脑子了。细细想这次被劫,这匪徒明显是有备而来,不抓薛家人却抓自己,而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感兴趣呢? 难道是因为老子太帅,有做鸭子的资质?日,想想都恶心。 他又将目光聚集在自己仇家身上,平时为人处事和蔼可亲,也没有惹是生非的习惯,唯一能掰扯出矛盾的,也就薛家着火那天晚上对着程迈远指桑骂槐,但那只是发生一些口角而已,犯不着千辛万苦把自己抓过来跟自己打口水仗吧。 还有就是那张家人,陈杉的出现,把张家吞并薛家的计划给打破,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盯上陈杉。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人,那就不是陈杉能想明白的了,目前为止也没有谁会注意到他这个小角色。 在房里被囚了一天一夜后,第二天傍晚时分,陈杉囚室的那扇门被打开,一个匪徒在外面叫道:“陈杉,你出来。” 陈杉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被带去的地方与这囚室有些距离,陈杉跟在那贼人身后,不断的左顾右盼着,打量着附近的情形。 此时天色已暮,周围似乎看不见其他匪徒,陈杉心道,莫不是又下山干活去了。这群匪徒不会专业是以打家劫舍为生,而且劫的都是大户人家,收入应该很不错。 他思考的时候,注意到前面那带路的贼人高高瘦瘦,像是没有几分力气,便忍不住动起了心思。此时看不见其他匪人,如果只有这一个家伙的话,老子冲上去干掉他,也不是没有机会逃掉的。 他对自己打架的本事有几分信心,昨日那些匪人都是高来高去,但未必这一个守门的都有那些功夫,老子那时候对付胡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只要动作够快,这匪徒一定不会发现。 这次的绑架事件绝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搞不好的话,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一拼。 他坚信人生三分靠天意,七分靠打拼,只有自己的双手才是构建美好未来的桥梁。瞅准四处无人,便一咬牙走上几步跟在他背后。还来不及动手,却听那匪徒叫道:“妈的。谁又把铁门给锁上了。” 前面还有一扇铁门,那匪徒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只见那铁门瞬间被他的腿给踢开,就连固定在门框上的门闩都被一脚踢飞。 我日啊,看门的都这么刁!陈杉吓了一跳,立即停止了动作。妈的,老子以为自己已经很会扮猪吃老虎了。却没想到随随便便一个匪徒也比老子强上万分啊。也难怪他们大大咧咧的只让一个人来请我,就这一脚,十个陈杉也挡不住。要是这等牛人派到战场上,分分钟能混个千户当当。 第七十六章:战略性扯淡 陈杉身上冷汗淋漓,再也没了之前的想法,赶上几步,追上那汉子道:“这位兄台功夫高绝,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小弟今日有幸结识高人,实在是三生有幸。有幸三生啊。但不知这位大哥高姓大名?小弟我实在仰慕万分。” 那汉子望了他一眼,傲然道:“你问我的名字做什么,我与你可没什么瓜葛。” 陈杉笑了笑道:“小弟想向大哥咨询一下,有没有什么仙丹灵药,能够让我像这您一样,迅速快捷的拥有这样一身高绝的武功。小弟愿出高价求购。” 那汉子哈哈笑道:“你这人真是可笑。这练武之术哪有速成之法,我从五岁开始练习童子功,如今二十余年才有此成就,你竟想一日功成,你怕不是在跟我搞笑?” 远处站着三个人影,将二人的一举一动皆是看在了眼中。 立在正中的是个华丽服装的公子,雍容华贵,气质高雅,仪态非凡。一望便知不是个平凡人物。他望着陈杉的背影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陈杉么?说话有趣,也颇有些胆识。” 立在公子左边的一个青年道:“禀公子,此人正是薛家的食客陈杉,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脑子里都是一些奇怪的想法。据属下查证,薛家最近突然改变经营路子,放弃了以往的镖局路线,进军日用品行业,皆是此人出谋划策。”此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 华丽服装公子点头笑道:“这个陈杉倒确实有趣,他弄的那些旗袍和幼儿玩具之类的东西,虽然有些大胆,却也很有些噱头。就连我府中那些女子都是很喜欢。” 左边那青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个陈杉确实有些头脑,以前是我小看了他。” 华服公子点头道:“说起来,应该是这个陈杉坏了你的好事。此次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你那计谋早已成功,薛家跟薛大小姐也早已投入你的怀抱了。” 左边青年急忙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无妨,无妨。”华服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是此次多费了些周折而已,错不了什么东西,反而还多了些收获。对了,你确认那香皂的配方,就在这陈杉手里?” “是。”左边青年肯定答道:“属下已经调查多日,薛家原来只是一群经营镖局的蟒夫,近日却突然推出了旗袍和香皂。那别的暂且不说,这香皂配方却都是这陈杉一手策划,属下敢肯定,配方便在这陈杉手中。” 华服公子点头叹道:“这个香皂,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一块便要十两银子,若是落在了我们手里,那便是个大大的臂助了。这香皂和薛家,我们都要,一个也不能少。”他转向方边那青年道:“这薛家必须拿下,伍十里,这事你们两个配合办好了,我会重重有赏。” 这要是让陈杉听见了,一定会骂这个市场都是奸商,香皂的出厂价明明是一两银子一块,几番周折之后,便被炒到了十两银子一块,都是奸商啊。 伍士元高高瘦瘦,正是那将他虏来的大师兄,他急忙道:“请公子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办好。” 华服公子哈哈一笑,又转对左边那青年道:“你把这事情办好,明年那江南布政司空缺,我便让令尊美言几句,生意咱也别太操心了,便交了他人去吧。” “谢公子。”左边青年急忙道。三个人又是一起大笑了起来。 陈杉此时却正不遗余力地与那匪徒搭讪:“这位兄台。咱们这个组织是叫什么名字?” 那匪徒不耐烦道:“拜天拜地教,简称天地教。” 神特么天地教,这拜天地是怎么回事,是创始人拜天地的时候脑子一热创建的吗?怎么槽点这么多。 “这名字好听,是你们教主起的吗?”陈杉道。 “这天地二字意喻万物,生而为人就要懂得回馈天地赐予我们生命,要懂得守身如玉,守口如瓶的高贵本性,这乃是我教首任教主所立。”匪徒傲然道。 高贵个屁,你这老小子自小就练童子功,恐怕连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陈杉长长的哦了声道:“贵教果然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小弟实在佩服佩服。” “哦——”陈杉故意拖长了声调道:“那你们教主叫什么名字?” “我们教主叫——”那大汉突然一惊,瞪他一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休想从我嘴里套出话儿来。” 陈杉暗道可惜可惜,这蠢蛋竟然一下醒悟过来了,便急忙道:“兄台误会了,不瞒兄弟你说,我见你们的武功高强,飞来飞去,我就是想找你们谈个生意。你也知道,我们薛家就是专门做镖局生意的嘛,需要一大堆武功高强的人才。贵教中兄弟负责运送货物,我们负责接单,再一一分成,再给兄弟你一成地佣金,你看如何?”那大汉愣了一下,心道这笔生意倒是做得,旋即便醒悟过来,这家伙怎么像是在挖坑让我跳,怎么能轻易相信他。他瞪了一眼陈杉道:“你这主意想的倒好,你也太把我当傻子了。” 说你他妈地不傻,绝对没人信了,陈杉嘿嘿一笑道:“那兄弟你们这个天地教现在还招会员么?” “普天之下受苦受难且迷茫的兄弟姐妹,俱都是我天地教庇护的弟子。只要你有心,我们都可以照顾于你。诶,我看你就很迷茫。”匪徒大声道。 我日啊,销售口诀都背的这么熟,这天地教的洗脑功能还真挺强地,思想工作做的这么深入。凡是邪教都有一套蛊惑人心的手段,这个天地教不简单。 “那每月的会费几两银子?” “每月一两银子。” “这么便宜啊。”陈杉大叫道:“那我出一百二十两银子包十年吧。对了,你们总舵在什么地方?” “我们总舵在江南……咦,你问我这些到底有什么意图?”那大汉惊醒道。 “哦,我对贵教很是仰慕,正想有空时候前去拜访一番。”陈杉忽悠道。 但是在听到这个大汉说到江南的时候,陈杉的心惊了一下。要知道贺州城就属于江南省省会,江南境内有这么强大的一个邪教组织,也不知道节度使赵纤是怎么做到让他们慢慢做大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地教扎根已久,已经超过了节度使赵纤无法连根拔起的程度,那么就是这个天地教的背后,有财团在隐秘支助。 那汉子哼了一声道:“也不怕说与你知道。我天地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普度众生,信徒无数,大梁之内十数省,皆有我们分舵。” 陈杉嘿嘿一笑,妈的,管你什么拜天拜地拜高堂,你今天如此折磨老子,我不灭了你,誓不为人。 陈杉被引到一个空旷的屋子里,那匪徒打开屋门到:“到地方了,进去吧。” 陈杉朝他点点头笑道:“如此谢谢兄台了,咱们下次有空再聊。” 这汉子却是愣了一下,这小子是个什么来头,被老子抓了还这么不当作回事情,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他哪里知道,这正是陈杉的厚脸皮精神减压法,不套点有用的信息,心里就会莫名的紧张。 陈杉走进去,却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精精瘦瘦地青年,从身影与轮廓来看,正是昨日虏了自己的那位大师兄。此时大师兄已经去掉了蒙面,长相颇为难看。 想想自己昨日便差点命丧在此人剑下,陈杉心头便更是恼火,看他嘴边挂着冷笑,心里更加的不爽,大咧咧的道:“是你啊,怎么,没有更高级点的人出来与我谈谈么?” 第七十七章:幕后黑手 陈杉说着话,自顾自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也懒得去看他了。 那伍士元是受了派遣来拉拢他的,只得忍住怒道:“陈杉,在下伍士元,昨日对陈兄不敬,实乃逼不得已,还请陈兄原谅。” 五十元?你爹娘给你起的名字还真是有意思,怕不是想钱想疯了。 陈杉心道,我叉你老母,昨天要杀老子,今天又来道歉,若不是你看在我还有些利用价值,会如此平心静气我说话?陈杉哼了一声,鄙夷的道:“不敢,我乃是你们阶下之囚,你也不必惺惺作态,有什么事情就痛快点说吧。” 伍士元见他眼中对自己十分轻蔑,也不生气,反而声音大了些道:“好!陈兄你如此爽快,那我也不说废话了,我今日请陈兄来,是想与陈兄商量一件事情。” 陈杉撇了他一眼道:“与我商量事情,你他妈够格么?” 妈的,这个姓陈的比我们这些做强盗的还要粗鲁还要野蛮,那伍士元再也忍受不住,刷地一下站起来,眉间黑线隐现,厉声道:“姓陈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样与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我告诉你,我有二十八般的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听到还没说正事,那伍士元便已被激怒,窗外聆听二人谈话的华服公子叹了口气道:“这个陈杉,看起来的确是不好对付啊,伍士元怕不是他对手。” 旁边那人道:“公子所言极是,这个陈杉的口舌之利,伍士元已经被激怒了。” 屋里的陈杉猛地拍桌子而起道:“你他妈以为我是吓大的啊?你有手段那便使出来吧,我若是叫了一声,你便是我孙子。” 那伍士元也是气糊涂了,竟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也是一拍桌子道:“好,你若是叫出来了,你便是我爷爷。” 陈杉心中那个爽啊,就像吃了榴莲一样甜。小子,你他妈跟我斗,你太嫩了。话虽这样说,他后背上已经全部是冷汗了,他这完全是赌博,赌的就是这个伍士元身后面还有主子,赌地就是他们必然有求自己。他故意激怒伍士元,竟让他连话题还没提出来,两个人便斗了起来,就是要见到他甘后的主子。凭这个有勇无谋的伍士元,与他谈条件也是白搭。 那伍士元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上了这陈杉的当,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却是真的来了气,我今日便是拼了受那公子责难,也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陈杉见他怒发冲冠,步步向自己逼来,知道他是来了真气,妈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再见了,再也见不到的爹妈。 还没等伍士元有所动作,便听窗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士元,你且回来吧。” 要不要这么刺激,陈杉便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般,心里一松,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 伍士元恼怒的走了出去,对华服公子一作揖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华服公子哼了声道:“伍士元,此事做的确实有欠妥当。那陈杉是故意激怒于你,偏你还沉不住气,竟上了他的当。哼,贵教这些日子在江南省闹的动静也太大了些,恐怕已经引起了上头的注意,你们这次把这事办好了,就先暂时歇息几天吧。” 伍士元垂头丧气的站在了一边,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陈杉的对手,那华服公子又道:“这个陈杉并不简单,我便亲自去看看他吧。” 左边那青年急忙道:“万万不可,公子乃是千金之躯,如何能见得这等卑鄙人物。” 华服公子一摆手道:“无妨,无妨,这个是个人才,我倒想亲自见识一番。” 陈杉在这屋里等了半天,却也没见人出来,他心里却是念头百转,仔细的思考着现在的形势。现在事情已经摆明了,陆中平背后之人对自己是有所求,从这天地教敛财速度来看,维持如此大邪教开支也很大,他们的目标定然是自己手里的那香皂等配方。 香皂的利润有多大,没有人比陈杉更清楚了,他暗叹了口气,因财招嫉,古来有之啊。 等了一会儿,却见那个伍士元铁青着脸走回来,对着陈杉恭敬的道:“陈先生,我家公子有请。” 陈杉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被一个男人称作“先生”,实在是大大的不习惯,他习惯性的运起了厚脸皮减压法,拍拍伍士元的肩膀道:“小伍啊,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光靠蛮力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多长点脑子,回去弄点猪脑补补吧。” 反正与这个伍士元已经是誓不两立了,落井下石这样的事情要多干,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况那也不是陈杉的性格。 伍士元此时不敢得罪于他,只咬着牙将他带入另一间空屋。这屋中地处宽敞,却是隔了个屏风,屏风那面隐隐透着两个人影。一坐一站,却看不见面容。 “你就是陈杉么?”屏风那边一人说道。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开口就这副德行,尽问些废话,陈杉将他鄙视了一把,想都不用想都知道眼前这人便是那伍士元的背后倚靠了,也就是说自己的小命,就是握在这个隔着屏风而对的男子身上。 这个男子也不知道使的什么法儿,话音带着回声,听得很近,却辨不出真声。但他这一句话,虽只有短短几个字,却是问地极有气势,隐隐带着些威严,一听便知是个万人之上惯的主。 陈杉才懒得管他是谁,都到这个地步了,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他便往凳子上一坐,懒洋洋笑道:“这句话以后便不要再问了吧。我若回答了,就是弱智,你问了,却是连智障都不如。” “哈哈哈哈——”那男子一声朗笑道:“你这人很有些意思,我也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地事情了,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陈杉笑道:“你把屏风撤了,不露脸的怎么交朋友?做个笔友吗?” 那男子微笑道:“这也是为了你着想,见到了我的面容,对你来说。未必便是件好事。”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陈杉点点头道:“你这话倒也说的有些道理。算了,我就不见你了吧,规矩我都懂,省得被你找个借口灭了口。不知阁下辛辛苦苦把我请来,却是为了何事?” 那伍士元在旁边听的心里暗骂,妈的,你这小子说的好听,什么把你请来,明明是被我们擒来,却总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物,比老子还像土匪。 “陈杉,你是个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我的目地很简单,就是想要你手中的香皂配方,你出个价吧。”那男子爽快道。 操蛋,果然是这事,陈杉心里暗自恼怒,又想来窃取别人的胜利果实,他的脸上装出非常吃惊的神色道:“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那男子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办法,你不用多问。只要你愿意提供这香皂的配方、金银财宝,荣华富贵,随便你挑。” 陈杉最讨厌听到这些没水准的话,当即哈哈大笑道:“金银财宝,荣华富贵?这位老兄,你未免过于搞笑了,你若是有了这享之不尽的金银财宝,却还用得着拿这香皂来赚钱么?” 华服公子也是一愣,这个陈杉的脑回路还真快啊,反派经常说的一句顺口溜,到了他的耳边,反而成了自找没趣的东西。 这华服公子非是寻常之人,只一笑道:“果然是快人快语,甚合我心意。既然如此,陈杉,我也不瞒你,只要你提供了这香皂配方,我便可以给予你所需要她一切,豪宅美女,高官厚禄,随便你挑。” 陈杉心里跳了一下,道:“我可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什么见利忘义,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这只是用做一个谈判的资本而已。 第七十八章:妖女李玉珠 华服公子哈哈大笑道:“忠诚只是一个借口,口口声声忠义,无非是没有达到心中的欲望。说到背叛,那也过了些,因为过不了几日,整个薛家,便都在我掌握之中。” 陈杉心想,这小子对人性的认知还真是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听他说话样子,他的身份却极不简单。陈杉心中一震,惊道:“这位老兄,你可是官场中人?” 那华服公子道:“我说过了,你知道了这些事情对你没有好处。” 眼前这事,摆明了没法善了了,若不将这配方交出,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他。可是一旦配方交给了他,那就没有了一点自保的资本,生死便全都在他的手里了,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还有就是那伍士元,想要弄死他,也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而且陈杉还有一种直觉,只要这个华服公子点头,伍士元会非常乐意弄死他。 陈杉考虑着利弊,他是个现代人,有点骨气,却也还没到生死不能移的地步,眼前这个是关键时刻。也许一步走错,那就满盘皆输了。 见陈杉沉思,那华服公子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也不逼他,静静坐着,等着他的回答。 陈杉淡然道:“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华服公子道:“你还有什么要考虑地呢?” 陈杉冷笑道:“我若是将配方交给了你,我便再没有了与你谈判的资本,到时候是生是死,便全由你做主了。你说我不需要考虑下么?” “漂亮。”华服公子拍掌笑道:“与聪明人说话,省了许多功夫啊。” “不过——”他语锋一转道:“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了,明日午时,我希望能够听到你的答复,否则,我相信士元会对你很有好感的。”他语气阴森。与先前的明朗截然相反,那伍士元却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妈的。这小子贼他妈狡猾。陈杉心中暗骂,他原想借机施个一个两天,就算没人来救助,也有多点时间自救,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似是看透了这一点,只给了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 屏风里地两人也不再与他说话,带着伍士元从另一个门走出屋来。 “公子,若这陈杉不肯交出配方,我们该当如何?”华服公子旁边那青年道。 公子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我们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若这陈杉不肯交出,你便直接——” 他对那青年使了个手势,一只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眼中的那丝杀气,却怎么也抹不去,那青年微笑点头。 华服公子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却见那伍士元匆匆跑了过来,急促道:“公子,大事不好了,库房那里失火了!” “库房怎么了?”青年惊道。 伍士元在二人面前轻轻说了几句,二人皆是一惊,急忙向那库房跑去。要知道,那里堆放着了不得的东西,弄不好,这座山头都要被掀飞。 陈杉被困在了这囚室中,连原本关押他的牢房也回不去了,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他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正苦恼间,却听吧嗒塔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了。 他正在烦恼,以为是那人又派人来劝解。连头也没回,不耐烦道:“时辰还没到呢,你又来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闻香风一阵,一个娇俏的身影眨眼便到了自己面前:“公子——”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仔细一看,丝巾蒙面。却是前夜被劫那晚被伍士元称为师妹的女子。 “你是!”陈杉震惊道。 那女子拉下蒙面丝巾,陈杉吃了一惊:“玉珠小姐,怎么是你?”眼前这人竟然是聚水湾花魁李玉珠。 李玉珠没跟他废话,直接拉住他手,急道:“等以后再与公子解释,我这便带你出去。” 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陈杉恨不得抱住这李玉珠狠狠亲上一口,屡次预警。又舍命相救,除了以身相许,再也没有更好的报答办法了。陈杉丝毫不因为自己要被美女所救而感到丢脸,时代不同啊,男女都一样,他思想很大方的。 李玉珠拉住他地手急急往外走去。感受着掌中小手的细腻与滑嫩,陈杉的猫爪之心便又上来了,竟伸出手指在那小手掌中轻轻一挠。 李玉珠的脸上一红,心里直痒痒,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陈杉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道:“不好意思,习惯了。” 将门打开,却见门口一个个天地教徒软软的躺在地上。颈间鲜血横流,竟是被一剑割断了喉咙,再观那李玉珠竟无丝毫诧异之色。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她干的,陈杉心道,这小妞,在聚水湾看着柔情妩媚,没想到手段也不是一般地狠啊。 他刚想说话,便觉得身体一轻,竟然是被李玉珠徒手拎起,身形腾空地飞跃起来。这李玉珠的动作温柔体贴,与被那伍士元抓住的感觉好上千倍万倍。陈杉将身子一倒,双手非常自然地搂住了她那纤细的腰身,竟缓缓握在了李玉珠身上。 这人,忒地无赖了些。李玉珠脸色羞红,瞪他一眼,见他一副享受模样,自己这一嗔怒,对他竟然是丝毫没有影响。 李玉珠的身影飞快,三下两下便跃到了一处废弃的井中,这井很深,却是正处在宅地正中。陈杉先是愣了一下,怎么不往远处跑,偏要来到这贼窝正中? 李玉珠见他神色疑惑,轻轻一笑道:“那外围颇多警戒,一时难以脱困,便让他们以为你已被救走,可绝对想不到你还会停在这里。公子稍待,我去去便回。”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日啊,这小姐不是拿老子的性命开玩笑吗?这有些老子玩不起啊,要是再被抓到了,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陈杉心里扑嗵扑嗵直跳,急忙拉住她手道:“小姐,别玩我好不好,我有心脏病地。” 李玉珠掩唇一笑,道:“你方才那般作恶,怎么不说有病?” 陈杉老脸难得地红了一下,但他是久经考验的厚脸皮,便死皮赖脸的拉住了李玉珠的小手道:“这枯井之下,群狼之中,我们两个坐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看看月亮,私定一下终身,不也美好的很么?先别急着走嘛!” 李玉珠的心里急跳了一下,对他这种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极不习惯,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心道他这人脸皮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般话儿竟然随口说来,也不知有多少女子上了他的当了。 想到女子,她心里便有些不舒服,那日没能把张嘉怡杀了一直是她的遗憾,只是看陈杉这么急切地拉着自己的手,她心里好受了点,便温柔道:“公子知道我地身份吗?” 陈杉在她小手上轻轻摸了一下,道:“当然知道啊,你不就是那聚水湾中那美如天仙的小花魁李玉珠小姐么?我对你很崇拜的。” 他这彩虹屁拍地狠毒,被他又摸又捧,李玉珠脸色通红,有点不敢说话了,良久才道:“那你知道我另一个身份吗?不瞒公子你说,我是这天地教中人,别人都叫我妖女。” “妖女好啊。”陈杉大咧咧说道:“我见过什么贞女、**、淑女、烈女,唯独还没见过妖女呢,越妖我越喜欢。” 听了这话,纵使李玉珠是狐媚的妖女,却也忍不住脸上大臊,心道这人坏透了,偏还自己心里透着欢喜,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气了。 “不过天地教嘛,我不喜欢。”陈杉眼里闪过一丝怒火,哼了一声,又看了李玉珠一眼,调笑道:“但是至于天地教的妖女嘛,我却是越看越喜欢。” “讨厌……”李玉珠吃不得他这般肉麻无耻的话语,脸色羞红似要滴下水来,轻声道:“我是这天地教中人,待会儿他们不见了我,便要怀疑我的。” 第七十九章:小黄书的秘密 “怀疑就标疑,大不了反出这天地教,反正这什么破教也不是什么好路数,总有一天我要灭了它的。”有了这妮子,还怕个屁的拜天拜地教,老子没武功,偏要找些武功高的美女护身,气死那些贼子。 “公子快莫要如此说话。”李玉珠一惊道:“我与天地教似水相依,若是没了它便没了我。” 见她如此惊恐,陈杉也不忍心再说,大不了以后干天地教的时候,先把这妮子干得在床上起不来,那样她见不到也就不用为难了,多么完美的计划。 “那你快去吧。”陈杉说道。 李玉珠嗯了一声,刚要走,突然回头望向陈杉道:“公子,要不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 “好啊。”陈杉举双手赞成,有这样一个武林高手加一个绝世美女跟在在身边,要多拉风那就有多拉风,没事做的时候还可以调调情,一点也不无聊。 “可是,我是天地教的妖女。”李玉珠哀怨地看着他道:“跟在你身边,怕是连累了你。” 陈杉嘿嘿一笑道:“那你就脱离了天地教便成了。” 这话却是触动了李玉珠的心事,她深深看了陈杉一眼,低下头去,神色幽怨间,从那个心狠手辣的妖女,却又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 “公子,等诸事了了之后,我便永远跟在你身边好不好?”李玉珠忽然抬起头来,充满期冀的道。 陈杉拉着她的小手,点头道:“嗯,到时候,我们一起笑傲江湖。” 咯咯,听他大言不惭的瞎吹,李玉珠却是掩住小嘴娇笑了起来,心中特别的满足,与他这般的说话特别的快活。 李玉珠与他说话,已经过了盏茶的功夫,知道自己再不离去的话,便会引起别人的疑心,她咬了咬嘴唇,对陈杉说道:“公子,我要上去了。” 陈杉点点头,只见李玉珠一脚踏在井壁上,三两下便跳出了井口。 另一边,华服公子站在库房前,火势非常小,等他到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他气愤地往囚室方向跑去,哪里还有陈杉的影子。 这很明显就是一场调虎离山之计,有人用火来引开众人,其中的目的其实就是将陈杉救走,华服公子气愤的就是自己怎么会被这么低级的计谋给蒙骗。 “士元,你说库房着火,却没有说着很大的火?”华服公子旁边那青年道。 “是的,公子吩咐说库房里存放的可是很危险的东西,见不得一点火星,我听到着火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公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我这就带人去追那陈杉。”伍士元道。 “不必追了。”华服公子威叹道:“好一招调虎离山,那陈杉恐怕此刻早已走的远远的了。” 华服公子旁边那青年道:“只是此人为何单单劫走陈杉,难道他明白了陈杉的价值?” “公子,那日劫走这陈杉,一名女子连命都不要了去救他,并且这名女子武功高强,我们几次行动都是被她搅了局,莫非这次也是她所为?”伍士元道。 华服公子吃了一惊道:“若真是这样,此处恐怕已经暴露,已不是久留之地。伍士元,你带着你教里的人先撤,记得把那些带不走的东西销毁,千万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伍士元抱拳道:“遵命。” 所有天地教的教徒都立马行动起来,搬东西的搬东西,销毁物品的销毁物品,一时间现场变得好不快活。 其中两名天地教信徒将库房中的一个包裹大小的东西拿出来,这是他们需要销毁的东西。 其中一名信徒说道:“赶快把这东西销毁,咱们要撤了。” 手拿包裹的信徒则不是这么想,他转念一想,建议道:“这玩意就这么烧了,会不会有点浪费?不如我们把它藏起来,等风声过了之后再回来取?” 另一名信徒也觉得将此物就这么烧毁也非常可惜,可是服从命令是他们的使命,他忍不住问道:“我们能把它藏在哪里,要是因为这点小东西而暴露了我们的行踪,那可就得不尝失了。” 那信徒转念一想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藏起来,就是那口枯井,把它丢到枯井里,到时候咱们再回来取,这玩意可是能卖个好大价钱的呢。”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件非常珍贵的物品,就这么丢入火中销毁的确非常可惜。两人随即一拍即合,趁着没人注意,将手中的包裹丢入了一口枯井中,随后满意地离开。 陈杉在井下枯坐无聊,心里还是很有些担心那李玉珠、薛雨馨、薛妙华、张嘉怡,总之有点关系的他都有点担心就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记全,只是眼下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有等待二字。 也不知道是谁,丢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裹进来,陈杉以为是李玉珠专门给他的礼物。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朵枯萎的花朵,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他见多识广,也没能认出这花是什么品种。 按道理说李玉珠不会莫名其妙的送一些不明不白的东西,这朵花应该是别人随手丢进来的,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藏在枯井里,却曾不想里面早就呆着一个人。 陈杉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将花朵放在一旁,一会李玉珠回来问问她这是什么宝贝。 反正枯坐无聊,不如找点什么东西来玩一玩。他在怀里搜了一下,除了那把小匕首之外,便只有省那本祖传小黄书了。 他将那黄书拿了出来,借着淡淡的月光仔细斟酌起来、越看越是心痒痒,这小册上的人物在月光下身影淡淡,偏就神态活灵活现,惹人遐思。 妈的,花样可真多啊,太他妈逼真了,比那广为流传的七十二散手不知道高明多少,他脸上泛起一丝淫笑,别人都是借月光读书,他却是借月看黄书,也算是开创了一个流派的先河。 正看的高兴,却听一阵香风吹过,一个白色身影落下井来,含笑站在自己面前。 “张嘉怡,是你吗?”陈杉一喜,刚走一个高手,又来了一个高手,老子今天想被抓都难了。他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张嘉怡似笑非笑道:“那个李玉珠对你真的很不赖啊,拼了命的救你,你可要好好报答她。” 陈杉道:“你都看到了?” 张嘉怡点头道:“我来的有些时候了,见你被困在那房间,便想去看看你,却没曾想被人抢先了一步。” 陈杉知道她说的人是李玉珠,便点点头笑道:“李玉珠待我不错,你也不差。我总觉得我长得太帅,这是个大麻烦。” 张嘉怡跟他打交道的过程也不少了,早已习惯了他的自吹自擂,当下当作没听到般道:“我却不是专门为了你来的,这天地教的妖人作恶多端,人人见而诛之。” “我知道。你是顺便,顺便而已。”陈杉嘿嘿一笑道。 张嘉怡脸上有些发热,见他手里的画册,急忙转移话题道:“你拿的是什么东西,看的这么专心?” 原来那黄书他还端在手里,陈杉见也躲不过,索性大大方方笑道:“我在专研一些完全学术上的研究。” “研究?什么研究?”张嘉怡知道他地古怪玩意儿多,还以为他又是在研究那香皂之类的东西呢,便好奇的道:“能不能先给我看看?” 陈杉面色古怪的道:“给你看看可以,但你待会儿可别怪我。” 张嘉怡奇怪的道:“你既是做些研究。我又怪你干什么。” 她从陈杉手中接过小册,只瞥了一眼,便已脸色羞红,轻啐道:“你这人——也太恶心了,竟看这些东西,还骗我说在做什么研究?” 陈杉厚着脸皮嘿嘿一笑道:“这上面的姿态都颇有研究价值,能为我解开繁衍生息方面的迷雾,我研究这些,能有什么错?” 明明是件流氓之事,却被他说地义正严词,张嘉怡虽然害羞,却也不禁感叹。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敢这样大言不惭的说出来了。 目光无意识的又落在了那黄书之上,张嘉怡的神色先是害羞,接着好奇,最后竟是郑重无比。 陈杉见她看那小黄书看的津津有味,心里很是有些奇怪,她难道也对这小黄书感兴趣,还在我面前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莫非是找到知音了?还是女知音?这月下看黄书,还是一男一女,哦豁,想不发生点什么都难啊。 张嘉怡神情郑重地道:“你这画册是从哪儿来的?” 陈杉当然不能说是从薛家祖师爷的坟里刨出来的,当下答道:“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 张嘉怡没有怀疑地叹了口气道:“你身有如此宝物,却偏不自知,真是被你这人气死了。” “宝物?这不就是一本人类繁衍生息动作指南么,能是什么宝物?”陈杉奇怪的道。 张嘉怡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他平时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儿上就犯傻了呢。她望着他微笑道:“这是一门特殊的双修法门,不分年纪皆可修炼。” 第八十章:中毒了? 双修?类似于采阴补阳的那种吗?陈杉好像在《鹿鼎记》里看到过,把人像个粽子一样包裹起来,然后从对方身上获得无上功法的特殊武功。 见张嘉怡在这月光之下,神色温柔,貌美如花,陈杉心里一直狂跳,妈的,管你什么魔女侠女,该调戏的一个也不能少,当下厚着脸皮装糊涂道:“双修?双修是什么?你可否为我详细解释一番?” 张嘉怡见他眉间奸笑,便知道这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脸上一红,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老实,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点正经。” 陈杉嘿嘿道:“我只和你这样,对别人我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况且咱们现在讨论的是武功秘籍,跟其他方面的东西完全不沾边,你莫要想歪了。” 这话儿听得心里欢喜,张嘉怡心里跳了两下,哼了声道:“你怕是与那李玉珠也是如此说话吧。” 陈杉心道,老子这是被动技能,对异性有特殊加成,他装作正色道:“这双修之术有个什么用途吗?” 张嘉怡望了他一眼道:“相传这双修之术,正适合你这种没有武功基础的人了,不用下苦功,来的又快,最是适合你这种喜欢偷懒地人。” “只要你寻到了武功高强的女子与你双修,对你两人都会大有好处。”张嘉怡接着说道。 陈杉哦了一声道:“有多大好处呢,能不能像你这般高来高去,随便杀人?” 张嘉怡白他一眼道:“我也没试过,又如何知道?总之对你是大有好处就是了。” “你也没试过?”陈杉大惊道:“我也没试过哎,这样吧,趁着今晚我们大家又都有空,不如一起做个研究好不好。” 张嘉怡怒瞪了他一眼,那晚在将军庙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怒道:“你当我是好欺负的么?” 陈杉心里暗叹一声,妈地,你们都是不好欺负地,就只有我是好欺负的,这双修功也不知道有多大神奇,能不能让我变成不好欺负的。 他想到了这些事,便没了调笑的心思,淡淡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我一向喜欢与你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嘉怡回头想想,与他交往以来,被他占便宜地次数多不胜数,也不在乎这一次了,又见他默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便道:“你不要对我说些轻薄话,我们两个好好说话。” 陈杉嘿嘿笑道:“不与你说些轻薄话,我去对别人说好了。” “是李玉珠么?”张嘉怡咬咬牙问道。陈杉则是哈哈一笑,却没有说话。 张嘉怡叹了口气道:“我们在这井下说了些话儿,那天地教的贼人也应该退地差不多了。我们这便出去了吧?” 陈杉疑感道:“跑了?难怪会丢一些东西下来。” 张嘉怡说道:“你都被救走了,他们肯定以为此地已经暴露,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销毁一些带不走的物品呢。他们都会将带不走的东西销毁,这一次则意外地往枯井里藏东西,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玩意。” 陈杉将那包裹拿了出来,说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朵已经被风干的花朵,我也认不出是什么花,你来看看。” 张嘉怡也十分好奇,没有防备地打开包裹,只觉得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轻嗅了几口,只觉香气中有一种妖异地香味,撩拨的她心神难宁。 “可恶!”她急忙长袖轻掩,将那花朵包裹起来迅速扔到一旁,脸上却泛起两抹妖异的红色。 “怎么了?”陈杉急忙问道。 张嘉怡立马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快些离开。” 正要说话,却觉得身体一轻,竟是张嘉怡拉住了他的手,身形腾空向井口飞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中。 陈杉握住张嘉怡的小手,感觉她身上越来越烫,急忙转头看去,却见她额头汗珠涔涔,脸色通红,竟似是得了病般。 “嘉怡,你怎么了?”陈杉急忙问道。经过这两次的舍命相救,陈杉已经完全对她放松了警惕,心底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情急之下他顺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张嘉怡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脸上却是火般滚烫,忍住羞涩紧紧贴在他耳边道:“快寻个地方,我要与你双修……” “不会吧,这么着急就要从学术上的研究转成人体实验了?”陈杉吃惊道。 主要是她这话儿也太诡异了些,刚才在井下与她谈起双修的话题,她还那样羞涩不堪又横眉以对,怎么转眼间,却又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呢。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这个馅饼,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张嘉怡的脸色潮红,看他一眼,咬了咬牙,一口气带着他奔走了近一个时辰。 夜色认路非常困难,不知不觉中,陈杉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那座第一次跟张嘉怡相遇的将军庙,陈杉曾经不想睡醒的地方。 陈杉见她神色不对劲,急忙道:“嘉怡,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张嘉怡深深望他一眼道:“那帮贼人无耻,丢下枯井里的花朵竟然是只对我们女性有特别霸道药性的月老之花。这种花只对女性有极强的药性,只要吸入一点,就无法自解,是市面上最卑鄙的春药。此花有价无市及其罕见,难怪那两个贼人想方设法地要把它藏起来。” 春药?秀才真爱粉?当年薛雨馨中了秀才真爱粉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陈杉顿时来了精神道:“这月老之花可是个好东西啊、哪里有卖的?我去买些来防身。” 张嘉怡白他一眼道:“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却是拿来使坏的吧?” 陈杉厚着脸皮道:“我哪里还用的着那东西,我站在这里,便是最强的春药了。” 这话无耻地没边,张嘉怡的脸上红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轻道:“我遇上你,也算是命中注定,却从来就没遇到过好事。” 陈杉想起她刚才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心里痒痒,道:“嘉怡,你方才和我说地那话儿是些什么意思?” 张嘉怡长长一叹道:“我方才看到那朵花的时候,我便已经吸入了药力,如今花的药力开始发作了。” 说到那花的霸道,她脸上的羞意,似乎是将这石壁也映上了几分红色。 陈杉心中一惊,道:“嘉怡,难道……” 张嘉怡眼中浮上泪珠儿道:“我真的是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让我这辈子遇到了你。” 陈杉愣了愣,这传说中的月老之花真的有这么厉害?不就是通过药物刺激体内地荷尔蒙分泌。从而让女性产生亢奋的么?不一定要哦豁解决的,肯定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不过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他挺起胸膛大义凛然的道:“都怪我,一定有什么解毒的方法,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张嘉怡叹了口气,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她只能瘫坐在那日铺的草床上才能维持现状,恼道:“你占了这大便宜,却还如此说话,分明是没将我放在眼里。” 陈杉见她脸色红润,脸颊儿上沾满了泪珠儿,偏又生得貌似天仙,那委屈的神色,叫人看得又爱又怜,他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喜欢和你这样说话,我们就这样一辈子说话,好不好?” 张嘉怡眼中泪珠簇簇而下,道:“你这是要与我订那白头之约么?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陈杉摇头不屑一脸坚定的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女子,是我喜欢的女子,这便够了。就算你就是天皇老子的女儿,我也要把你抢过来。” 张嘉怡轻轻叹了口气,道:“便未必如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世界上,有许多的事情,是不能靠人力来解决的。” 陈杉不去理会她的话,反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她想了想,羞涩道:“有点坏,有点赖皮,有点本事。” “只是有点么?”陈杉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你的眼光。” “吹牛皮。”张嘉怡心里的清明在渐渐失去,她望着陈杉,眼神中有着深深的迷离,甚至看到了那日他为她遮蔽风雪的背影,柔声道:“我也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让我遇见了你,明明知道你不能沾惹,却还要每天都想与你说话,这便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她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银牙轻咬,羞涩地望着陈杉道:“衫,我美吗?” 第八十一章:合二为一 陈杉见她已经近乎脱力,上前轻轻将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嘉怡,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陈杉看得呆住了,喃喃说道。他在前世,风月场所去的也不少,女朋友也有过一堆,但是论起容貌与气质,皆是无人能和这张嘉怡相比。她的气质完全不同,更是集绝丽容貌与高雅气质于一身,说她最美,并不为过。 “你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儿骗我。”张嘉怡的眼中满是泪珠,脸上却带着甜甜的笑容柔声说道。 她知道今天这一关是躲不过了,面对人生最重要转变的一次经历,她有些紧张,却更想放纵一下自己。自己与他,也许仅有这一夜的缘分,又何必要约束了自己呢? 她轻轻解开自己高盘地发髻,瀑布似的秀发便如一面光滑的缎子般低垂下来。如墨玉般黑亮,在映入洞中地淡淡月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陈杉与她接触不多,除了第一次误会外,其余的皆是看到她淡然高贵的样子,哪曾见过她妩媚如斯?他轻轻拉住张嘉怡的手道:“嘉怡,能够遇见你。是上苍厚待我。你真心待我,定不会负了你,若违此誓便天打雷——” 一只洁白晶莹地小手却覆上他嘴唇,张嘉怡摇头道:“不要说,不要发誓,我知道你的心思。”她樱唇微微含笑,高悬的小巧鼻梁有如玉般晶莹,粉腮嫣红,冰肌雪肤。虽是羞涩不堪,却依然高贵出尘,就像是谪在了人间地仙子,正好印证了那句话: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陈杉看得阵阵心跳,在这个美貌如仙的女子面前,竟然不自觉的束手束脚起来。 他一把将张嘉怡搂进怀里,感觉那娇躯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他心里忍不住地甜蜜爱意,手上加了些劲,便温香软玉结结实实地抱了个全。 张嘉怡依偎在他怀里,浑身阵阵发热,那药效的威力已经逐步发作,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羞涩的眼神暴露着狂野,让人经不住痴狂。 他紧紧的搂着这柔软如棉的身体,将头深深埋藏在她秀丽乌黑的长发之中,品尝着那淡淡的发香,其中混杂着一种处子特有的体香,如同甘醇地美酒,让人未饮先醉,透入心扉。 这张嘉怡是陈杉在这个世界上见到最美丽的女子,并且差点殒命于她手上,想想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刁蛮傲气,没想到有一天竟会与自己这样的亲密。他宛如又回到了那两人初见的一刻,那一幕幕的场景在他脑间回放起来。 “我喜欢你。”陈杉在张嘉怡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便如润物的春雨,击入了张嘉怡的心扉,她心中一阵激荡,甜蜜之中带着些羞涩,脸上浮现一个轻笑,在他耳边道:“你这无耻登徒子。” 陈杉的双手不听使唤,开始在她的身上缓慢游走,张嘉怡似是被那药力折磨的失了力气,又似是娇羞,竟是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待到那魔手带着巨大的热力,抚摸到她身体的每一处,她身体一阵筛糠般的轻颤,便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再也不敢动一下。 张嘉怡似乎是回复了一些清明,对着他嫣然一笑,轻道:“相公,我来为你宽衣。” 这一声相公入耳,陈杉就像是掉到了蜜罐里,从头甜到脚。张嘉怡娇躯轻轻颤抖,脸上潮红一片,轻轻解开他衣衫,露出他那古铜色的身体体。 都到这时候了,陈杉也不与她客气了,揽住她腰肢道:“娘子有劳了。” 张嘉怡望着陈杉背后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她倍感心疼,焦虑,忍不住泪花又涌上心头。她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这是他男人的标志,有这道疤的才是她的男人。 她悄悄站起,外衫掉落到了地上,她身上仅着一身亵衣,一览无遗,让人升起无限遐思。 陈杉猛地吞了口口水,这脱衣舞,真是要命啊,以后让她专为我跳好了。 张嘉怡微微一笑,将满头青丝垂泄而下,轻轻望着他,眼中似是有些羞涩,却又有着欣喜,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充满动人的美感。 那药力已经尽情发作,她羞涩的将身上亵衣轻轻一扯,丝衣轻轻滑落,便露出她那令所有人痴狂的傲人躯体来。 张嘉怡娇颜徘红,一双明亮的美眸之中,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烟雾气,她浑身滚烫如火,娇躯止不住的颤抖着,虽是药力所迫,但今夜却是她最为放荡的一晚了。 陈杉早已承受不住,他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那娇嫩的让人无比怜爱的身躯,勾起她那滑腻如凝脂的下巴深深注视着她。 张嘉怡羞不可抑,樱桃般的小嘴半开半合,似是有着无限的诱惑。陈杉低头,便狠狠的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两瓣樱唇。他口干舌燥,仿佛一头恶狼般,狠狠吮吸着美人口中香津,只觉甘美如蜜,齿间留香。 张嘉怡脸上潮红一片,痴痴的望着他,似乎要将他永远的记在心里。她眼中聚满了泪花。忽然摒弃了羞涩,发疯似地抱住陈杉,在他耳边轻声道:“相公,爱我~” 春色滚滚,被翻红浪,不到一会儿张嘉怡便娇躯阵阵急颤,在幸福与泪水中,完成了转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嘉怡悠悠醒来,却见陈杉依旧紧紧搂抱着自己,睡梦兀自酣甜。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喟然一叹,却再也难以掩饰伤心,在他怀里嘤嘤哭泣了起来。 发泄良久,她才抬起头来,将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挂在他脖子间,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道:“你好生保重自己,莫要再像这次这般着了别人的道。” “我走了之后,你莫要担心。若有缘分,纵是有些困苦,我们也能相聚,若无缘分,那便是天意弄人,也就这样罢了吧。”她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取过一块绢布,拿一旁的焦炭正要在上面写字,却听一个声音在自己耳边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管你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那声音清越中带着坚定,她抬头起来,却见陈杉目光炯炯,正坚决望着自己。 “你,你醒了?“她轻声道,心中羞涩难当,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与他已是最亲密的人,另一方面,却是自己这些私房话儿让他听了个遍。 陈杉拉住她的小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道:“你这傻丫头,我要再不醒,老婆跑了都不知道。” 张嘉怡倒在他怀里,泪珠沾满脸颊,轻道:“我驻足贺州城已久,很是不该,又与你这般,更是犯了过错。你若是真心怜我,便不要逼我,待我好生将事情做完。明年七月初七,你到京城梁王庙寻我,你我若是真有夫妻情份,便自会相见。” 陈杉知道她的性子,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是听她语气,却说什么天意缘份之类地。陈杉从来不相信这些玩意儿,让薛家脱贫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拉住张嘉怡的手道:“我是个坏人,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只知道握在手里的。便要好好珍惜。你已是我的妻子,这是老天都已无法改变的事实,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他微微一笑道:“你既然现在有些事情,我自然也不强留你。这样吧,我们便做个游戏。明年七月初七,我们在京城中互相寻找,谁也不能赖皮。若是我先寻到你,我便让你给我生一堆猴子,你若先寻到我,我就吃点亏,让我帮你生一堆猴子。但是谁要敢赖皮,我就打她地小屁股一百下。” 张嘉怡又悲伤又好笑,脸红道:“你这人,从来就不说点正经的,人哪里能生猴子。” 第八十二章:七夕之约 陈杉握住她小手,正色道:“我从来就没这么正径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知道,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明年七月初七,我要是见不到你,就在京城杀个腥风血雨,将京城翻个底朝天。要特别注明,我老婆国色天香气质非凡,乃是王公贵族家地千金小姐,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我也要把他胡子撸几根下来,让他下圣旨寻你。” 张嘉怡心理满足,羞道:“这等话儿也说的出口,真是怕了你。”她了解陈杉的性格,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别人不敢做,他却是定能做到地,而且还说不定会有什么更让人难堪的法儿呢。 她心中甜蜜,却又根本拿他这无赖没有办法,只得轻叹口气道:“可是你不知道~” “没有什么可是,”陈杉直接截断她的话道:“我与我老婆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拦,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张嘉怡见他神情决绝,欢喜和苦恼却同时涌了上来,这坏人,难道是我命中注定的魔星?她依偎在陈杉的怀里想道。 张嘉怡本想是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却没想到陈杉根本就没睡着,这下可好,被他抓了个现形,在陈杉的面前她空有绝世地功夫,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任由陈杉说些轻薄话儿,张嘉怡纵是淡定功夫再出色,却也听得浑身酸软,幸好陈杉怜惜她,也没趁机占她多大便宜。 天色渐渐的亮了,已是晨晓时分,张嘉怡站起身、红着脸道:“我要走了。” “这天还没黑呢,等天黑了再走好不好?”陈杉死皮赖脸的道。 张嘉怡心道,从昨夜天黑厮混到今日晨时,若是再等到天黑,恐怕我永远也下不了决心离开了。她嗔着看了他一眼,却已分不出是气恼还是欢喜,更不敢回头看他,运起身法一跃而起,直往远处奔去。 陈杉在她身后喊道:“娘子,我会天天想你的。” 她身形顿了一顿,转过头看他一眼,眼中满是泪珠,又恨恨的跺了下脚,你这坏人,便是想赚我眼泪的吧。 见张嘉怡的身影走的远了,陈杉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妮子,连老公都不要了,还真是有些性格呢。他回头看向这个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百感交集,这里可是他们的新房,必须要保护起来。 这里离薛家不远,回去后要通知薛凯,不管花多大价钱,都要把这座荒废的将军庙给买下来,然后二十四小时让人看守,他可不希望张嘉怡回来找不到当初的新房。 手中揣着张嘉怡留下的玉佩,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将它挂在脖子上,仿佛两者心连着心。 回到薛府的时候,门口的家丁们就像是见到鬼一样瘫坐在地。 要不是薛渡带着薛雨馨跟薛凯出来,保不准就要开坛做法了。 “杉哥,你可回来了。”薛雨馨直接就扑倒在了他的怀里。 “雨馨,我也好想你啊,抱抱——” “大哥,我也想你啊,来!”薛凯直接就被陈杉一把推开了。 “老爷,我好想你啊,抱~保重!”陈杉与众人一一拥过,刚想到薛渡身上来一下,便被薛渡凌厉的一眼给瞪了回来。 陈杉把被人抓走的经过大概地说了一遍,虽然不是很惊心动魄,陈杉专挑一些简单的说。他没把李玉珠跟张嘉怡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他靠自己的智慧从贼人中逃脱,并且跟薛渡分析了一下那几个贼人头头的猜测。 薛渡一气之下,直接就把椅子上的扶手给拍断了,“欺人太甚,这张家真的是胆大包天,敢打我薛家的主意,馨儿,马上吩咐下去,扩大旗袍跟香皂的生产,我们要在生意场上把失去的给夺回来。” 薛雨馨完全就成为了一个管家婆,她非常气愤这件事是跟张家有关,能有机会为陈杉报仇,她非常义不容辞。 陈杉看着薛雨馨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的是苦了这个第一个跟他共患难的女人。不过能让薛雨馨忙碌起来,是她最幸福不过的事情,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数钱数到手抽筋。 他不好意思的自嘲一笑,看到薛凯正在对自己挥手,便走过去道:“凯子,怎么了?” “大哥,花魁李玉珠走了。”薛凯无比失落的道。 是么?那可太好了,陈杉心里暗自庆幸,要是这小妞还在这,依着她的性格,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虽然李玉珠对他感情深重,但她那动不动就用杀人来解决问题的性子,却让陈杉很是担心,走了也许是件好事吧。 陈杉当然知道李玉珠为什么离开,见薛凯难过的样子,还以为他对李玉珠真有些痴情呢,谁知道这王八蛋后面却道:“她走了,我还要寻些什么借口去见我的小青小红啊?” 靠,陈杉大叫了一声竖起中指,老子鄙视你。随即突然想到,“说你傻还是该说你笨,把聚水湾给收购回来,你还怕小青小红不是你的么?” 薛凯顿时茅塞顿开,说道:“还是大哥眼光长远,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陈杉真的是服了这个二弟,脑子该灵光的时候不灵光,不该灵光的时候却突然来一波让人眼前一亮的操作。他左顾右盼,人群里好像少了一个身影,薛妙华呢,那个惹人爱怜的小宝贝呢? 他急忙拉住薛凯道:“凯子,二小姐呢?” 薛凯叹了口气道:“妙华堂妹她去了丹霞寺!” “丹霞寺?她要出家?”陈杉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薛渡听到他们这边的谈话,叹了一口气道:“妙华那孩子,也太痴了些。自从你那晚出事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说这事情怨她,整天躲在屋里,谁也不肯见。那几天我又没有想到办法怎么营救你,也没功夫管她。谁知第二天,那丫头竟偷偷一个人跑到丹霞寺去了,说是要斋戒沫浴,每日为你祈福,谁也不肯见,这傻孩子。” 陈杉也一下子也反应过来,老子怎么糊涂了,和尚才去寺里剃度呢,二小姐应该走去尼姑庵里啊!我呸,胡说些什么呢,那么可爱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想不开呢,她只是去为我祈福的,不是出家。饶是这样,他也是吓了一跳,心道,这小丫头,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他知道薛妙华必定是因为那日夜间她的一声叫喊暴露了陈杉的身份,才深深内疚,把责任都揽到了她自己身上。陈杉感慨,这小丫头啊,也太痴了些,不过,我喜欢! 薛府中人正欢呼高兴着,却听见远处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老爷,张家公子特意前来慰问,那日我们府上又遭贼人,他亲自过来关怀我们有无损失。” 薛渡一听,气的更厉害了,要不是这张家人背后搞鬼,薛家哪能连遭两次走水。薛渡刚要出去将张家公子给打回去,却被陈杉一把拉住。 陈杉说道:“老爷,我刚回来,这个张家公子就登门拜访,他一定是来确认我是否已经回来,这件事还需要保密。你且先安抚住他,说一些客套的话,让他认为我已经死了那最好,回头我们再慢慢跟他算账。” 薛渡觉得此言有理,自责自己太冲动了,他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情,便出门去迎战那名张家公子去了。 薛凯突然道:“大哥,既然你已经安全回返,我们这便去把堂妹接回来吧。” 陈杉觉得有道理,当下决定就要去把薛妙华给接回来,还未出门,便被薛雨馨拦住了去路。 薛雨馨说道:“妹妹在菩萨面前发过誓,只要你能够平安回来,她愿意在寺庙里斋戒十五日,这才过去几天,会让她失了誓言,你要是不放心她的话,明天一早便去看看她吧。” 陈杉恨不得抱住薛雨馨狠狠地亲上一口,你看看人家这个姐姐当的,多么大度,两女侍一夫,连深思熟虑都不需要。 薛雨馨也是没办法,她知道陈杉这个人优秀且帅气,很难有女人能够抗拒他那无处安放的魅力。与其让他出去沾花惹草,还不如把他框死在两姐妹身边,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亲上加亲。 第八十三章:寻找薛妙华 陈杉跟薛凯交代了几句收购聚水湾的具体事项,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薛凯正要走却又被陈杉给叫住。 “凯子,咱们贺州城外有一处将军庙你知不知道?”陈杉说道。 薛凯点了点头道:“知道啊,当初把陈田干掉的时候,战场就是在那附近,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将军庙里面有宝贝?” 里面的确有宝贝,这个宝贝可是陈杉无价般的回忆,陈杉说道:“这个将军庙你跟小远商量一下,咱们盘下来,留着我有用处。” 薛凯不解地埋怨道:“那破地方有什么用处,供奉的是前朝的一个将军而已,早就断了香火。” 陈杉也不想跟他解释,道:“没用我就不能留着玩吗?再怎么说庙里供奉的是我们民族的英雄,我崇拜他怎么了?” 薛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为他自己说错的话感到自责,随后便告退去办事去了。 陈杉回到他那个破旧的小屋,里面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他望向那个装满药瓶的托盘,这才穆然省悟,张嘉怡已经走了。 他将张嘉怡挂在自己颈间的那方玉佩取了下来,见那玉石流光溢彩气势非凡,心道,这块玉放在现代都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高档奢侈品啊。虽然现在做了我的老婆,却连家住哪里老丈人是谁都没有告诉我,下次见到了非打她屁股不可。 想着想着,却又想到了那李玉珠。李玉珠跟张嘉怡似乎是对头,在聚水湾的时候。时不时请他去说些歌赋,两个人倒也相处的愉快。只是性子过于霸道了些,如果改一改,也是不错的。 他被抓的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一躺在床上,顿时觉得浑身疲累,不到一会儿便已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先到香皂工坊去转了转,这可是这次倒霉地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命根子,说什么也不能荒废的了。 陈杉现在主要心思不在于此,他一直在想着薛妙华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丹霞寺在哪个地方。他对那些什么佛啊庙啊什么的一向不关心,自然对和尚庙也没什么兴趣,要说一定要知道的话,也就尼姑庵能让他引起一些注意。 找人问明了丹霞寺的方位,那地方离这可不近,他便找了辆马车,往丹霞寺而去。现在他在薛家的地位可不低,出门必须要打车,一来怕丢了薛渡的面子,二来经过绑架那一件事,陈杉的安全被放在了薛家的第一要素,出门都是保镖齐全。 丹霞寺位于贺州城西边城外,历史悠久,香火鼎盛,颇具盛名。 陈杉在里面瞎逛了一下,本来也想趁着旅游的心情好去烧柱香,问了一下,一柱香便要一两银子,解个签却要二两银子,顿时将他吓了一跳,靠,当代神婆都不敢开这么高的价格。 他拉住一个小和尚问道:“这位师父,请问这里有没有女施主。” “阿弥陀佛。”小和尚急忙念了一遍心经道:“我佛门清净之地,哪能容得下那犯戒的事情,施主若有心思,便往贺江边寻去吧。” 陈杉被怼得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这小和尚懂得还真不少,连地点在哪里都知道。 陈杉当下不动声色的取了半两碎银塞到小和尚手里,道:“小师父,请问有没有一位女施主——” 小和尚神色立变眉开眼笑的道:“有的,有的,别说是一位,便是十位也有,你从此处走,转角处有间水长流客栈,里面服务周到,保证施主满意。” 陈杉浑身恶汗,赶忙道:“这位小师父,我是想问,薛家二小姐在此处吃斋礼佛,却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厢房?” 小和尚立即脸色严肃的打了个佛号,指着外围一个房间道:“薛二小姐是么,她便在那间掸房礼佛。” 他脸色转变之快,竟连丝毫破绽也没露出,就连一向靠脸皮吃饭的陈杉也是自叹不如。 陈杉急忙赶到那间厢房之外,通过窗户往里看去,一个娇俏的背影便展露在自己面前。长长的青丝未曾扎结,直垂到双肩,消瘦的身体披着一袭淡灰色地素袍,躬身跪在佛龛前,双手合十,正在轻轻的祷告:“如来佛祖,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请保佑陈杉坏人平安返回。弟子薛妙华,愿以性命换他平安。求佛祖菩萨成全弟子。”她说完,便恭恭敬敬的磕头。 几天不见,这个小丫头似乎又瘦弱了一些,也越发的惹人怜悯了,陈杉心里暗叹,这小丫头改了刁蛮性格之后,简直让人疼爱的不行。 见薛妙华虔诚的样子,陈杉心里灵机一动,便自怀里取出自制的铅笔,又取出一张白纸,刷刷刷写了几个字,拿了个石头揉成一团,便将那纸条扔了进去。 薛妙华正在诚恳念佛经,却听旁边一声轻响,一个小纸条落在了身边。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神色一片平静,就像是没看到那纸条般,又偏过头去,闭眼念经。 陈杉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还真的是虔诚啊,似乎除了祈福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了。他又拣起一个小石子,扔了进去,他手头极准,这一下拿捏正好,正砸在刚才那纸条边上。 薛妙华心里有些薄怒,她来此吃斋念佛,便凭的是诚心,这是谁一再捣乱,绕她心境,若是得罪了菩萨,那还怎么得了? 她向菩萨鞠了个躬,缓缓起身,奇怪的四周看了一眼,却没见任何动静。又见那纸条摆在地上,隐见字迹,便俯身将那纸条给起,轻念了起来“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菱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坏人?陈杉!”薛妙华一下子惊的跳了起来,脸上有些迷茫,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欣喜的泪珠儿都落了下来,她在屋里四处巡戈一圈,带着哭腔急叫道:“陈杉,是不是你回来了,你在哪里,你这个坏人,你快出来!” 她喊了几声都没人应,悲伤感再一次占据了主导,泪珠儿又簌簌落了下来,将那纸条拿过来继续看下去,却见下面写着几个小字:“丹霞寺外,护城河边,我与二小姐有个约会,不见不散!” 这字迹字形独特,遒劲有力,不是陈杉还有谁能写得出来? 这不是假的!薛妙华又哭又笑,你这坏人,什么不见不散,见了也不能散。 她急忙在佛像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恭敬道:“感谢佛祖显灵,弟子这就去了。” 她欣喜的起身,泪珠儿长长的甩出一串,小手一扯长袍,便飞一般的向寺门外跑去。 出了寺门,便看见远处一汪浅浅的河流,在冬阳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芒。此时已是冬日,河边垂柳早已枯萎,几片孤寂的落叶漂浮在水面上,显得十分的萧条。 薛妙华没空欣赏景色,左右看了一眼,却是没有看见陈杉的影子,心里便禁不住有些疑惑,他明明被贼人抓走了,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想到这里,又把那字条抓在手里看了看,陈杉那独特的笔迹风格,任何人也模仿不了,这的确是他所写,可是他又在哪里呢?难道是坏人为了引她出来,特意威逼陈杉写了这样的纸条? 这个想法一出,薛妙华顿感不妙,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也身陷囹圄,薛家这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她正在思考,却见枯柳树后转出一人,手里拿着一朵黄色的鲜花,正笑痴痴的望着自己,不是那坏人是谁? 薛妙华看了一眼,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轻轻唤道:“坏人。”便哽咽着说不出话儿来了。 第八十四章:抓包现场 陈杉见她一身尼姑袍,虽是形色憔悴,却依然容貌艳丽,落个泪珠儿如梨花带雨,暗道不得了,几天不见,这丫头像是又长大了些,勾得老子魂都没了。 他朗笑几声,走上前去,将采来的花朵递到薛妙华手里,笑道:“美丽的小姐,送给你,愿你永远像这鲜花一样艳丽。” “我才不要。”二小姐脸上一红,嘴上如此说,却是飞快的将那小花抓在了手里,脸上的笑容比鲜花还要好看。 陈杉都看呆了,薛妙华经过这几件事貌似长大了,褪去稚嫩的外壳,剩下的只是成熟少女的妩媚与传情。 薛妙华将那花朵从根部捏断,轻轻戴在耳边,羞涩道:“坏人,好看么?” 她羞赧中带着点点妩媚,配着娇俏的小脸,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韵味。陈杉看得愣了半响,这个妹妹比她的姐姐还要好看,道:“不是好看,是太好看了。” 薛妙华又喜又羞的道:“就你最会贫嘴。”她此时神态容貌,俱都是一个怀春的少女,再也找不到小孩子地感觉了。 陈杉拉着她坐下。问道:“二小姐,你怎么想到要跑到这丹霞寺来了,这可是和尚庙啊,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到这儿来,要是被那帮秃驴欺负,那多危险啊。” 薛妙华突然轻轻抽泣起来。道:“坏人,你怪我吗?” “怪你?!怪你什么?”陈杉奇怪的说道。 “那天要不是我,你就不会被抓了。”薛妙华哽咽道。 陈杉又好笑又感动,这丫头怎么这么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只是她这一句话出口。却让老子感动的想哭,这么好的丫头,我到哪里去找啊。 “傻丫头,”陈杉轻声道:“这个跟你没关系,他们是故意找我来的。那天要是没有你,我就死在他们剑下了。” 当日要是没有这薛妙华,那个伍士元说不定还真的会杀了陈杉,但薛妙华却不知道这么回事情,她只知道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她轻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看着那些贼人要杀你,我就觉得心里难受,要是你死了,我也活的没有趣味了。后来我见你那样不要命的挡在我身前,我就觉得,我便是死了,也是值了。” 听听这话说的,真是感动死老子了,陈杉激动的拉住她的手道:“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咱们谁都不准死,开开心心的活着,这多好。” 小丫头嗯了一声,羞涩道:“你不死,我就不死。”那意思却是你要是死了,我也不在这个世界上活了。 再说下去,就真的是肉麻死了。 陈杉觉得再和这小丫头说上几句话,自己的心都要被这小丫头挖空了,这不是情话的情话,偏还是小丫头无意中说出来的,竟然让陈杉产生了无与伦比地感动。这小丫头,也着实强悍了些。 薛妙华见他神色恍惚,急忙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见了你,心里太高兴。”陈杉忙道。 “我也是,坏人,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你,这几天我害怕极了,要是没有了你,我怎么办啊?我好害怕。”小丫头哭道。 陈杉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个小丫头的柔情攻势太厉害了,饶是陈杉久经情场,却也受不了这样的糖衣炮弹,何况对象还是这样的一个清纯小美人,实在是要了人命啊。 “好了,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陈杉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宠溺地说道。 薛妙华嗯了一声,拉住他的手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本事的人。” 被人崇拜的感觉十分之好,陈杉哈哈笑了几声,便将这几日的遭遇拣了个大概告诉了她。 饶是如此,这一番经历却是十分的曲折,加上陈杉本来就是讲故事吹牛皮调动情绪的高手,直听得薛妙华提心吊胆,只觉比那拯救世界还要精彩百倍。 二小姐听完激动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道:“陈杉,你觉得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陈杉大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薛妙华幽幽道:“我们家里的每个人都能为我家出力,爹爹就不用说了,这整个薛家都是他一手撑起来的,姐姐现在打点着家中的生意,却将生意打点的也十分之好,你就更不用说了,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都已经离不开你了。” 陈杉苦笑,如果要是让雨馨知道我在外面拈花惹草,给她一把刀,她恐怕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将我干掉。 薛妙华继续道:“家里就剩我最没用了,以前我闲着无聊,就拿着狗狗去吓唬下人们,现在我长大了,可是什么都不会,我帮不了你们,我只会欺负别人,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陈杉无奈地摇头笑道:“这话是从何说起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便说你姐姐吧,她的长处是经营,见钱眼开,不过你也有自己的长处啊,比如说懂得发现人才,而且还有才华。你想想,我这么优秀的人才,不也是你慧眼识金挑出来的么,你这可是为薛家做了一个大大的贡献。” 小丫头听他自吹自擂,忍不住噗哧一声笑道:“你这人,脸皮也太厚了些。”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那日见到你独自在花园里作诗,我就觉得你这人不是什么好鸟,贼心眼特别多。后来,我当时无聊,就想放狗吓唬你,谁知道你却~”她想起当日之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杉老脸一红,这又不是件光彩的事,不好意思地说道:“一条恶犬扑过来,当然是擒贼先擒王啊!” 薛妙华呸了一声道:“吹牛皮,我拿乖乖对付你,谁知你却那般凶恶,我简直恨死你了。” 薛妙华说完,却又是轻轻一叹道:“现在看来,也幸亏你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我们家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呢。这些天,我也一直在考虑,我不能拖累家里人,我也要做个有用的人。陈杉,我想去求学,你说行不行?” “求学?”陈杉吃了一惊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到哪里去求学?” 二小姐轻声道:“现在还没想好,但是这样困在家里什么也不会,我很自责。” 这一点陈杉倒是可以理解,妇女追求解放,在哪个时代都会有,像她有这种上进的思想,那自然是好的。 陈杉点头道:“小妹妹,我会支持你的。” “真的?”薛妙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高兴的道,见他点头,她激动地在陈杉的老脸上嘬了一口道:“陈杉,太谢谢你了。” 薛妙华发觉自己太激动,脸上红了一下,缓缓将身子向他靠了过来。 陈杉见她脸色羞红,神态妩媚,心里早已急的像猫抓似的,当下轻轻往她小蛮腰上一搂,将那个柔若无骨的兔子抱了过来。 薛妙华还只是是十七岁不到的年纪,身子骨刚刚长开,楼在怀里,有一种甜甜嫩嫩的感觉,陈杉轻轻抚摸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轻轻道:“妙华~” 他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薛妙华的心里又羞又痒,鼻子里嗯了一声,脸上似火般滚烫。 望着薛妙华那鲜艳欲滴的小樱唇,陈杉再也不做掩饰,将她身体往怀里一搂,便往她唇上吻去。怀中小妞嘤咛一声,将头埋进他怀里,莲口轻吐,品尝着那羞涩而又甜蜜的初吻。 “咳咳~”二人双唇即将触碰之际,一声惊天的怒吼,打断了二人的美梦。 第八十五章:偶遇美女 陈杉闻声望去,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陈杉被吓得长度都缩了半截。我的老天爷啊,关键时刻被人抓包,还是被她抓包,这下要怎么解释。 薛妙华回头一见那人,吓的立即跳了起来,脸色羞红的看了陈杉一眼,心里又羞又臊,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薛雨馨面露狰狞的走过来,将妹妹拉在身后,狠狠的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靠,太大意了,又遇到这个母老虎,陈杉的心中暗骂。 偷吃小姨子被抓,他不但没有悔改的意思,还大言不惭的道:“没有做什么啊,雨馨你可不要误会,我和薛妙华小妹妹只是在进行一项研究工作,看一下两个人面对面四目相觑,看谁能忍住不笑。” 薛雨馨愤怒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人,从来就没有实话,我哪能信你?”她转身对着自己的妹妹说道:“妹妹别怕,快和姐姐说,这家伙有没有欺负你?我替你收给他。” 薛妙华脸色羞红,抬起头偷偷看了陈杉一眼,又低下头道:“姐姐,他没有欺负我,我刚才在和他说话来着。” 薛雨馨无奈的看了妹妹一眼,看来这个妹妹还是着了陈杉的道了,她叹了一口气,事态还是往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发展了,可这又是自己默许的,无奈道:“你这个小丫头啊,就是心太软,别到时候吃了亏都不知道。” 薛妙华倒在姐姐怀里撒娇起来,自从她们的母亲去世后,就剩下她这个姐姐对她最好了。薛妙华偷偷的对陈杉做了个鬼脸,林晚荣也朝她一笑,心里还是痒痒的。 薛雨馨见这个妹妹已经魔怔了,也不好继续发作下去,便拉着玉霜的手道:“妹妹,这家伙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咱们回家吧,别待在这里了。” 她现在可不放心妹妹脱离自己的视线之外,谁知道这个狗男人会不会背着她偷偷摸摸做出点拐卖少女的事情来,这个臭男人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薛妙华反倒坚定的摇头道:“姐姐,我在菩萨面前许下的愿,吃斋礼佛半个月,你总不能让我在菩萨面前违了誓言吧。” “鬼丫头。”薛雨馨在妹妹鼻子上怜爱的敲了一下,薛妙华抱住姐姐咯咯笑了几声,姐妹俩闹成一团。 陈杉在旁边却是郁闷,这两姐妹的关系真好,完全把我晾在了一旁,要知道你们两都是我内定的媳妇,当着老公的面这样亲昵真的好吗。 薛雨馨今日见了妹妹,心情很是不错,姐妹俩拉住手在禅房里聊天。大小姐吩咐了寺里的和尚,今日要在这栖霞寺陪妹妹斋戒,和尚庙里顿时就多了一个女色。 陈杉对吃素一点兴趣都没有,看着姐妹俩小口小口慢咽,心道这般寡淡无味地东西,也就你们这两个小女生喜欢吃吧。 他在寺中待到下午,本是想等着薛雨馨走了之后,与薛妙华再叙前缘,可是薛雨馨就像防贼一样防着他,不让他接近薛妙华,把陈杉郁闷的横着走,竖着走,都是不行。 日啊,这大老婆要防着老公吃小老婆,老子就和你扛上了,偷小的偷不成,那我就偷大的,叫你个小妞防不胜防。 但是一天下来,陈杉都没有找到机会,两姐妹就跟那连理枝一样时时刻刻缠在一起,陈杉都郁闷她们不用上厕所的吗?膀胱居然如此之大,能憋。 “妹妹,你觉得这个陈杉人怎么样?。”薛雨馨望着陈杉的背影说道。 “他人挺好的,又有本事,对我又好,再说了,这次我们薛家能够脱离困境,完全是托了他的福。”薛妙华奇怪的道。 薛雨馨想起日后要跟妹妹抢相公,顿时小脸飞霞道:“总之,他这个人就是坏了,是专门欺负我们女子的。” “专门欺负女子?为什么?”薛妙华好奇的道:“我与他在一起,也没见他欺负过我啊。” 她说着这话,脸上却是红了一红,要说这个坏人没有欺负自己,那是假话,别的不说,单单打自己屁股那回,可不就是欺负了么?不过那次好像是自己欺负他在前,他报复在后,这样说来,还真有些分不清了。 薛雨馨见妹妹对这个陈杉很有好感,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这个陈杉真的就这么大的魔力,她仔细想了想,这个陈杉,除了鬼主意多一点,就是看不出来哪里好,却怎么都像是女子命中的魔星,自己也深陷其中。 陈杉与薛妙华的好事未成,心里十分的委屈,不过薛雨馨似乎没有十分的生气,这让他反倒有点小开心。他也不是想现在就与薛妙华成就好事,毕竟她才只有十六岁,过早地沉溺于男女之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让她水到渠成,自然发展,那才是上策,套用句时髦的话,叫做养肥了再杀。 只是两个人既然两情相悦了,那么亲亲我我抓抓摸摸,促进一下身体某部分更快的发育,这些事情总该不过分吧。 陈杉见没有机会插入其中,索性丢下她们两姐妹,自己偷偷溜了,谁知道薛雨馨哄完妹妹后,会不会把自己的耳朵给揪下来炒着吃了。 一想到这里,陈杉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自己新开张的酒楼里,看一看自己不在的这几天,薛凯这家伙有没有偷懒不干活。 当他来到酒楼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是自己顾虑太多了,薛凯这家伙,就算没有陈杉看着,也能够做的有模有样。 酒楼还在装修中,装修风格完全是根据聚宝盆的风格一致,薛凯懂得照本宣科,也是一种突破。 陈杉一边点头一边在装修工人中穿梭,让工人们误以为是哪来的流浪汉,正要把他赶出去,却被一人给叫住了。 只见赵舒远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陈杉被四五个装修大汉夹起来准备叉出去。他的小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快给我放下!那可是你们的大掌柜!” 工人们这才把陈杉给放到地上,急忙赔礼道歉,道:“原来您就是赵公子口中的大掌柜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掌柜不要为难小的。” 陈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可不是那种得了意就要压人一头的人,本身就是出生在泥土之中,他非常佩服这种工人阶级。 他笑了笑说道:“没事,能有这种保密意识,让我倍感欣慰。” 能得到大掌柜这样的赞赏,工人们干劲十足,一个个像吃了狂暴药丸一样,干起活来嗷嗷叫。 陈杉来到赵舒远的面前,赵舒远佩服道:“大哥,你这鼓舞人心的水平真的是一绝,小弟对你的佩服就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陈杉赶忙让他打住,这个小赵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马屁精了,指着乱成一锅粥的酒楼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薛凯那小子呢?你不应该是在聚宝盆里看场子吗?” 赵舒远道:“二哥也不知道干嘛去了,带着一帮人说要去把聚水湾给盘回来,大哥,咱们现在名气可大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没人敢说个不字。” 陈杉这才想起来,收购聚水湾是自己的主意,怎么自己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薛凯他那一贯黑涩会的作风还是得改改,任重而道远啊,都跟他说了无数遍以德服人,怎么老是拿着以前那一套,跑到别人地盘上喝茶恐吓。 陈杉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得怪他,他这个大哥不做好带头作用,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是听一半忘一半。 无语之时,他往二楼的休息室瞄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绝世美女坐在里面,陈杉立马就来了精神。 那些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先放一放,毕竟那些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东西,面前的美女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呀。 陈杉用手顶了顶赵舒远的身子,轻声说道:“三弟,那个是谁啊?怎么泡妞都泡到酒楼里来了?也不给哥哥我介绍认识认识。” 赵舒远摇了摇头道:“大哥你冤枉我了,这是家姐,特意来找我的。” 第八十六章:福利院院长 赵舒远的家姐?也就是聚宝盆开张的时候出面的那位?我记得好像是叫赵心怡来着,瞧我这记性,怎么这么大个美人都给忘记了。 实在不该,陈杉骂了自己一句。只要不是赵舒远这小子的老姘头,那就一律通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赵舒远看到陈杉的表情,一个邪恶的想法涌上心头,道:“大哥,我家姐还待字闺中喔。” 我擦咧,这个小赵挺懂事啊!深得我心,陈杉向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这都不是问题。 屋里的赵心怡也看到了陈杉的到来,起身来到他的面前微微行礼道:“陈大哥,几日不见,你就又开了一家酒楼,小女子特意前来参观。” 陈杉道:“没事,随便参观,我啥不多,就是铺面比较多。” 两人客套几句,十分尴尬,陈杉找了个借口把赵舒远拉到一旁,轻声说道:“三弟,你姐来这里做什么?我这样跟她尬聊很容易把天聊死,快给我点线索。” 赵舒远挠了挠头道:“我姐也是刚到不久,具体是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不大哥你直接问她吧,我看我姐这个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否则是不会来找我的,我们家都是各论各的,大哥不用害羞,直接问她便是。” 这个赵舒远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啊,这话说的就跟什么也没说一样,特别招人打。 二人回到赵心怡面前,赵心怡还非常端正的坐在那里,身上散发出一股书香门第的气势,宛如不占凡间的仙子。 陈杉咳嗽了一声道:“心怡小姐,我刚才听小赵说,你遇到了什么难事?” 赵心怡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目标撇向了窗外道:“陈大哥,你桃选这里,眼光可真是独到啊。” 陈杉往杯上倒满了茶道:“不是我眼光独到,而是我明白人的心理。” “哦,陈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心怡道。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每个人都是希望自己高高在上的,俯瞰众生,这种感觉能让人产生更大的成就感。就像我们两个人站在这里。任何人都要对我们仰视,所以,感觉很好。”陈杉臭显摆了一番心理论。 赵心怡想了想,点头道:“陈大哥,你这话很有道理。自古君王将相,大概都有这种感觉吧。” 陈杉嘿嘿笑道:“这个和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无关,你先说说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吧。” 赵心怡会心一笑,心道,这个心理论的话题明明是你扯上的,现在又变成和话题无关了,你这思维跳跃,还真不是常人能比。 “其实这次我来是找薛凯的,是有些为难的事情想要他的帮忙。”说到这事,赵心怡忍不住低下头去,看来这次的事情还真是很难出口,要不然以她这样大方的人儿,断不会显得这样的不好意思。 陈杉见她神色慌张,看来还真的有难言之隐,不过她点名要找薛凯,陈杉自觉自己的魅力下降了。 他嘿嘿一笑道:“心怡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薛凯跟赵舒远都是我兄弟,我不点头他们也不会帮你的。你又是他姐姐,咱们算是一家人,还有什么客气的呢。” 赵心怡沉默良久,才道:“我这次来找陈大哥,其实有两个目的,但说白了,都是一个问题,我是来找你们捐一些善款的。” 捐善款?陈杉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捐善款,说白了就是拉赞助啊,没想到她在这个时代都已经有了这种头脑,这个赵心怡果然是江南第一才女,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哦,善款?善款是个什么东西?”陈杉故作不解的道。 赵心怡既然开了口,索性一口气说到底:“善款乃是向城中大户募集一些银两,专门用作慈善用途的。我和几个朋友组织了一家慈善堂,专门救助一些孤儿。” 靠,不就是孤儿院吗,这个赵心怡的理念还挺超前的,不过她是江南节度使之千金,又生得如此美丽动人,随便挥挥手,别人还不是金银财宝滚滚送来?哪里还轮得着这样来筹集善款。 赵心怡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问,正色道:“陈大哥,我爹虽是江南节度使,但他为人清廉,两袖清风,是决不允许我们随便收人家的东西。我虽是一介女子,却也知晓这个道理,那些不义的钱财,我是断断不会收来的。” 陈杉笑了笑,这已经不是两袖清风的问题了,是两边吃风的地步了。赵舒远的家庭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一日三餐只吃粗粮,连肉都很少能见到。做官能做到赵纤这个份上的,整个大梁也就独一份吧。 “前些年我们还能拉到些善款,但是近段日子以来,能够找到的富豪大户,我们都找过了,他们赞助的年头已久,对这些事情也失去了兴趣,所以这善款之事越来越难办了。”赵心怡叹了口气接着道。 陈杉心道,那是自然,你第一年找来。人家看你是节度使千金的面子,怎么也得照应照应,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你老是找上人家,你老爹又没给别人什么好处,别人自然就不会那么热心了。别人也不是傻子,这种花银子捞不着好的事,自然而然就没人会继续干下去。 陈杉是个大大的奸商,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主,他想了一下道:“你们收养的那些小孩子有多少人?大概多少年纪了?” 赵心怡立马点头道:“有十几个孩子,大的有十一二岁了,小的有三四岁。” 陈杉沉默了一下道:“心怡小姐,这个善款的事情,我可以给你出……” “啊,真的?太谢谢你了。陈大哥,我替那些孩子谢谢你了!”赵心怡都还没听完他的话,却以为他已经答应了,一下子高兴的跳了起来。 陈杉立马将她打住苦笑道:“心怡小姐,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出银子,我是说我可以给你出一个主意。” 赵心怡顿时露出脸上满是失望之色,陈杉心道。你这丫头,以为银子是那么容易赚的么哪能让你这样不劳而获。 见赵心怡一下子没了兴趣,陈杉立马补充道:“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心怡小姐,你不是江南第一才女吗?你地朋友也是才子才女吧,那你们的书画功夫自然不错了,你何不将你们的墨宝收集起来,定期召集些喜欢字画的大户,举行些慈善拍卖会。” “慈善拍卖会?拍卖会是什么?”赵心怡惊道。 陈杉将拍卖会的概念与她讲了一遍,赵心怡沉吟了一会儿,她心道,这个方法确实不错,不仅提高了才子才女们的知名度,也获取了银钱来源,确实很有道理。 她点点头道:“陈大哥,你说的这个拍卖会我从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我可以去试试。只是,真的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我们地字画吗?” 陈杉肯定的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了,你们是才子才女嘛,未来的书画大家就会从你们中间诞生,那些有眼光的人,一定会掏钱的。另外你也可以适当给他们一些甜头,例如,在那字画中加入一些这购买之人的名讳,再将他们的善举登记造册立字树碑,这样他们又有了名誉,又购入了喜欢的字画,两全其美,何乐不为呢?” 赵心怡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明朗起来道:“好,我回去跟他们试试。” 陈杉接着说道:“你们现在供孩子们吃喝,有没有想过教授孩子们生存下去的技巧呢?比如读书认字,靠双手来养活自己,不至于离开你们后就沦落为街头混混。这样做他们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觉得你是在害了他们,白眼狼的案例了不少。” 赵心怡道:“陈大哥,还是你考虑的周到,我只想着要怎么养活他们,却没想到要让他们学些自立本事,那我们具体要怎么做呢?” 陈杉想了想说道:“你们收养的那些上了十岁的孩子,便都送到这酒楼里来吧,我们公司负责培养,有小赵看着,出不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学些大厨啊,跑堂的啊,反正管吃管喝管住,月俸上面呢,因为他们还是学徒工,就暂时少点,每月二十文钱,你看怎么样?” 赵心怡立马表示赞同道:“那可太好了,谢谢你为孩子们着想。” 谢我?呵呵,陈杉心中好笑,老子现在可是雇用童工,放在自己那个世界是要被抓去坐牢的,到了这里却变成受人感激了。他是做生意的,赔本的买卖是绝对不会干的。反正现在酒楼赌场花船都缺人手,这些小家伙现在一个月也花不了些银两,加以培养,将来定会成为公司的骨干,这叫人才储备,眼光长远。 “对了,你不是有两件事情吗?这是第一件,也算是解决了,你且说说第二件吧。”陈杉得意笑着道。 第八十七章:铁公鸡一毛不拔 陈杉话刚说完,只见赵心怡的头又低了下去,这一次比之前低的还要低。一看这架势,得,又是银子方面的问题。 虽然现在在陈杉的视觉看来,只要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是别人想从自己这里打银子的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陈大哥,我们贺州城每年都有赛诗会,今年已经是第十三届了。”赵心怡心不在焉轻轻说道。 赛诗会?这玩意儿之前听说过,不过这赛诗会和我却是八杆子打不着,都是你们这些才子才女上去摆弄一下风骚,最后演变成集体的相亲会,关我屁事。 “是不是又缺银子了?”陈杉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的份上,又加上她是赵舒远的亲姐姐,陈杉早就想把她轰出去了,想从糖醋鸡身上拔毛?没门,不沾点回来就不错了。 赵心怡特别羞涩,头几乎都要埋到衣领里面,只见她伸出一根手指道:“也就还缺少一千两银子……” 陈杉顿时被吓了一跳,一旁的赵舒远小弟弟也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一千两这么多,都够开半个聚宝盆了,用来办一个什么拘屁赛诗会竟然要这么多银子,妈的,这些公子小姐们烧钱玩呢。这个赵心怡肯定然是看我那赌场每天流进流出的银子多,专门跑我这儿化缘来了。可这一千两银子,也需要赌场一天才能赚到,你以为就那么容易拿出来啊。 赵心怡继续道:“其实我也不好意思张口的,但是眼下时日紧迫,城里的那些大户们,我们都已经找过了,真的是很难再筹集到银子。” 和着这个赛诗会一分钱也没有筹到,全部想让陈杉这个冤大头来出。 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在这贺州城中。能够一次拿出千两银子赞助这个什么拘屁赛诗会的大户也是屈指可数,薛家要不是面临生死存亡,也绝对不会脑子一热去投资陈杉开这个香皂工坊。 陈杉说道:“你们这个赛诗会都不想办法赚点银子的么?主办方这样撒钱,也不是个办法啊。” 赵心怡摇头道:“这个赛诗会的宗旨,就是要发掘更多的人才,若收了银子,这里面可就有些不清不楚了。” 陈杉点了点头,他前世见识过的什么模特大赛、选秀大赛多了,一旦这些大赛跟万恶的资本扯上关系,就会变味,变成资本家的敛财工具。 “你们这个赛诗会,都邀请些什么人啊?”陈杉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赵心怡见他语气中有些松动的意思,急忙道:“这个赛诗会的名气很大,来的都是江南省境内五里八乡的才子,而且到时候江南书院院长还会亲自到场,可谓景象万千,热闹非凡。” 书院院长还亲临现场,对那些才子们来说,那不得是一个往上爬的好机会?到时候一定热闹非凡,陈杉立马点点头道:“心怡小姐,这一千两银子,我出了,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陈大哥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赵心怡本已经绝望的心立即又活了过来。 “我的条件很简单。”陈杉笑道。“这赛诗会必须要冠上我迷途公司的名字,叫做迷途公司独家赞助,赛诗会。” “这……”赵心怡迟疑了一会儿,她一下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心道,这还真是个奸商,任何机会都不肯放过。但是这样的先例从来都没有过,她一时也有些为难。 陈杉笑道:“心怡小姐,这个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叫各取所需。” 赵心怡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道:“好,我便答应了你。” 陈杉淡淡一笑道:“这叫做双赢,心怡小姐,没有必要这样为难的。除此之外,我要你们所有用品上,什么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官船花船,灯笼丝绸,厕纸面巾上,都要由我们迷途公司提供。” 想要我的钱财,那老子就要打广告,为了帮这个酒楼能顺利开业,我就让他的名字无处不在,将那失去的银子,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赵心怡心里又气又恼,哪有你这样提条件的,之前赞助的虽也奸猾,却没一个赶得上陈杉脸皮的十分之一厚。 她叹了口气,如此一来,一场本来十分高雅的赛诗会,却被弄得铜臭味十足,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怎么会想到这些苛刻条件的。 “心怡小姐,你不必担心,为了体现出诚意,我还将特意为此次赛诗会提供一些实用性极高的赠品。”陈杉笑道。 “什么赠品?”赵心怡奇怪的道。 “凡是参会的才子佳人,都可以获得我们聚贤楼的八折优惠券,只要拿着优惠券来我聚贤楼吃饭,都可以享受到八折优惠,你说这是不是非常实用啊?”陈杉嘿嘿笑道。 “你这主意打的真好,这样一来谁还不知道你这聚贤楼。”赵心怡为了得到陈杉的赞助,也只能忍气吞声。 陈杉哈哈笑道:“各取所需罢了。” 到时候才子们拿着优惠券,想不来聚贤楼图个便宜那就有鬼了,陈杉这个脑袋,只要进了他这个门,不脱层皮都甭想出去。 赵心怡彻底的服了眼前这个男子,以前觉得他挺有学问的,为人处事也很特别,没想到这种特别很快就让自己吃尽了苦头。 她叹了口气,心道,也不知道他哪里想的这些鬼主意,这样一来,这个赛诗会就会变成聚贤楼的独家广告中心,想不火都难。到时候聚贤楼跟聚宝盆相呼应,一个负责在娱乐圈赚钱,一个在饮食界开单,这个陈杉,是想把所有行业都给垄断啊。 陈杉见小妞为难的样子,便道:“心怡小姐,你觉得我这要求过分么?” 赵心怡眉头轻轻一皱,小声道:“陈大哥,这些条件,着实为难了些。” 陈杉神色一正道:“心怡小姐,这便为难了么?我看不见得吧。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去找别人拉捐款,在你眼里虽是有着千百种理由,在别人眼里却也是让他为难呢?” 赵心怡轻咬了下红唇,低头沉思起来,很明显她没有顾虑这么多,被上流社会给养刁了的千金小姐,哪能明白赚那一文钱所需花费的汗水。 “拉善款固然有理由,但每个人赚钱都不容易,都是心血。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可能只看到了我们有钱的一面,却没看到我们背后辛苦的一面,我们赚的每一个铜子儿,都要斤斤计较。即便我们赚的是黑心钱,可是我们也背负了极大的骂名和压力,我们也是付出了生命的。这善款之事,固然难办,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得到这些东西,却又不想付出代价,试想,这样的美事,哪里正好能轮到你呢。”陈杉振振有词说道,没让你见识一下现代社会的险恶就已经算是看得起你了,你除了一点美貌外还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人的。 赵心怡仔细想了想他的话,忽地噗嗤一笑道:“陈大哥,我承认你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可是话说回来,你给了我们机会,我们这赛诗会,却也不是了你机会么?正如你所说的,这叫做双赢,你可没吃亏。” 陈杉哈哈一笑,不在继续这个话题,聪明人聊天,点到为止,说破了就会非常尴尬。“那么,心怡小姐,我所说的条件,你是否都已经答应了?” 赵心怡一笑道:“陈大哥,你方才的提议,我想是应该能够满足的。只要我们在这花样的设计上做些文章,让人看见你们的标识。记住你们的标识,却又不影响了这赛诗会的艺氛,那便好了。你看怎么样?” 陈杉点点头,也知道这确实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在这个时代,广告还是个新鲜物事,如果一下子做过了头,说不定会引起反作用。 赵心怡忽然一叹道:“陈大哥,我堂堂一个节度使千金,却要跑到你们这里筹集善款,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呢?” 第八十八章:邀请 这赵心怡是要打感情牌了吗?陈杉承认这个赵舒远的姐姐是有几分姿色,但是这个脑袋却是太灵光了,老是把别人逼到尴尬的地步,最不喜欢跟这种自视清高的人打交道了。 陈杉正色道:“这要看你的目的了。若你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宣扬一下你那江南第一才女的美名,那我便有些不屑了,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是这样的人。” 赵心怡感激的笑道:“陈大哥,谢谢你在我面前说实话。其实,每个人都有些梦想。我也不例外,我自幼喜欢诗词歌赋,将天下间的才子才女都聚集在一起,大家畅谈些趣事,做些诗赋,这便是我的愿望。至于那什么才女之名,却是别人给的,头衔在上累的很。” 赵心怡这个女子,生在权贵之家,有这样的梦想,自然不奇怪。难得的是她能关注那些无人照管的孤儿,从这一点上看,她确实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女子。 陈杉欣慰地点点头道:“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心怡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梦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千万不要过于沉溺于梦想而脱离了现实。” 赵心怡感激的道:“陈大哥,谢谢你的忠告,我一定会牢记在心的。”她忽然黠一笑:“这赛诗会你提出了这些条件,那我能不能也代表我自己,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呢?” 陈杉惊奇道:“你还有要求?我可说好了,一千两银子,多一个铜板我也不会掏了,我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赵心怡咯咯笑道:“陈大哥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我这个要求和银子无关,是代表我自己提的。” “你自己?”陈杉急忙把自己的衣领给裹了起来道:“你可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哦,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 赵舒远早就没有眼看这两个神仙打架了,一个挖坑让人跳,想做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另一个就更厉害了,见招拆招,还让别人觉得他亏大了一样。 赵心怡见他在调戏自己,只是笑了笑道:“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这赛诗会。” “我也参加?”陈杉吓了一跳,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他可有些自知之明,背背小诗还可以,别的可就是真的不行了。那赛诗会靠的可是真功夫,做不了弊的。 “你这不是故意在让我出丑嘛?就我这种地的,吟诗作对那些事情,哪是我能干得来的?我觉得你故意想找个借口报复我。”陈杉难得的谦虚了一回。 赵心怡摇了摇头道:“陈大哥就不要谦虚了,就你这头脑,江南才子中没有一个能出其右,说你肚子里没有点墨水,这是谁都不会相信的。” 唉,这小妞看人真准,陈杉臭美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能被心怡小姐邀请,这可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就去观摩一番吧。不过事先说好,可别让我做什么诗词啊,我这个人很谦虚的。反正你们吟诗作拜,我就喝喝酒,看看美女,也就当打发打发时间了。”他语调一转,笑道:“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大哥担心什么?”赵舒远终于插了一嘴道。 “我是担心,一不小心,就抢了这江南第一美男子的彩头,那可就有点不好意思了。”陈杉牛逼哄哄地说道。 赵舒远笑道:“那倒数第一的才子,可不就是我了么?” 赵心怡掩嘴一笑道:“陈大哥你太过谦虚了,这江南第一美男子早就有了人选,你还是去喝喝酒水聊聊天吧。” 这小妞对我评价还挺真实的啊,陈杉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在他心里清醒,不会被这迷汤迷倒,便点点头道:“既如此,我就去吃这场花酒吧。” 赵心怡听他将这赛诗会比作吃花酒,心里有些恼怒却也有些好笑,叹口气说道:“你若只是想吃些花酒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不仅是四乡八里的才子,就连那些闺阁中的千金小姐们,也会莅临现场,大哥你可有好眼福了。历届赛诗会,都会有些才子佳人的佳话,本届相信也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靠,我就知道,什么狗屁赛诗会啊,明明就是一场集体相亲会,不过,能去看看美女,倒也不错。 见赵心怡神色释然,对这赛诗会似乎很是期待,他忍不住嘿嘿一笑,说道:“我听说,心怡小姐也是待字闰中,这等佳话,怕是要应在心怡小姐身上了。” 赵心怡却只是淡淡一笑:“陈杉大哥说这些话儿,却是与我闹着玩的吧。我虽是一介女子,但这儿女之事,却还未曾考虑过,陈大哥你莫要再说笑了。” 看她神色淡定,内心竟是丝毫没有波动,陈杉内心极为震撼,这小妞的心境不是一般的强大啊,竟一眼看不透她。 这个赵心怡与他谈完话后,便匆匆离去了,说赛诗会在即,准备事项繁多,不能久留。陈杉心道,你要我银子的时候,却没见你说过这话,真是一个能和老子媲美的精明人物啊。 赵舒远见自己的姐姐走了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大哥,我这个姐姐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于执着了。这赛诗会的事情,哪能是她一个女子来抛头露面,有人主动承揽这善款之事,却被她拒绝了。” 陈杉饶有兴趣的追问道:“哦?还真有人主动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赵舒远点点头道:“自然是有的,那正是我姐姐的追求者,公孙无敌。” 这个无敌兄的爹妈是怎么想的,居然给自己的儿子起这么霸气的一个名字,是怕他被同龄人欺负吗? 陈杉哭笑不得地说道:“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个公孙无敌兄是个特别遭人烦的人,干什么事都要一干到底。” 赵舒远点点头道:“那可不是嘛,他们同在一个诗社,见面的机会多,那个公孙无敌便经常借故来找姐姐说些诗词,我见着都烦了,更别说是姐姐了。我相信姐姐不愿意让他帮忙,也是这个道理。” 陈杉想起她说过的话,叹道:“你姐姐是一个勇于追求自己梦想的人,能做到这一点,相当不容易。” 赵舒远看了陈杉一眼,忽然说道:“大哥,我劝你别打我姐姐的主意了。” “噗!”陈杉正在喝的一口茶水便哗啦全喷了出来。这个小赵,真是要么不说话一说就要吓死人,说话这么直白,老子都有些受不了了,看来选他当小弟,还真是没找错啊。 “三弟啊。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不妨与你直说了。”陈杉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对你姐姐没兴趣,挂着才女名头的,我一向是敬而远之。你回去告诉你姐姐啊,千万别对我感兴趣,我这个人魁力很大的,接触过的都知道。” 赵舒远哈哈大笑道:“大哥,这可不是我小看你了。我姐姐说过,她中意的男子,应当是盖世的奇男子,要有丰富的阅历,宽阔的胸襟,要上的朝堂下的厅堂,缺一不可。” 陈杉惊奇道:“怎你说的这些,好像都是我的优点,你姐姐怎么都知道了?” 两人哈哈大笑,他与陈杉相处的日子久了,早已熟悉了他的性格,要说这脸皮的厚度,大哥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不过话说回来,赵心怡这个小妞的眼光还不是一般的高,你们这些小丫头都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做的梦都挺美的。想老子入得厅堂,下得厨房,要不是对你不感兴趣,定要你神魂颠倒,将你这小丫头死心塌地的勾过来,让你高傲。 笑归笑,陈杉还是跟赵舒远说了一下天地教在江南省的事,他爹是江南省节度使,在这方面一定会有一些眉目,让赵舒远去给他老爹吹吹耳边风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对了,三弟,你跟我结拜的事情,你爹他知不知道?”陈杉忽然问道。 赵舒远摇头道:“我不太清楚,爹只是嘱咐我与大哥你多多亲近近,说你是我们家的贵人,其他的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贵人,贵个头,这个老家伙,是个大大的狐狸,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赵舒远跟陈杉混的事情,赵纤早就知道了。而他之所以没有阻止,一面是因为陈杉真的可能是什么贵人的原因,另一方面,可能是看中了陈杉的实力,觉得陈杉会成就一生作为。 不管这么多了,只要不是对自己不利,有个靠山也不错,陈杉便没多少担心了,更多的问题,还是等有机会见了那个老狐狸再说吧。 第八十九章:李玉珠的心事 陈杉从外面回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薛雨馨她要留在丹霞寺陪自己的妹妹,所以陈杉没有地方去,只能自己独自呆在自己的小破屋里。 经过这一次的绑架经历,陈杉觉得需要弄一些东西来防身才行。 匕首他已经有了,暂时没有打算要更换的想法,那么他需要一个能够出其不意,并且能够一招制敌的武器。 陈杉思来想去,只觉得单发火枪比较合适他。因为这玩意的工艺水平不会太高,所需要的材料也非常简单,只要跟铁匠说明各部件的造型,只需要时间,就可以打造出一把粗糙的隧发枪。 有想法就要去实现,陈杉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故意将组装成枪支的零件分开,并不是害怕铁匠把图纸给泄漏出去,主要这玩意合起来也没人知道是个啥。为了避免讲解的尴尬问题,陈杉索性将每个零部件拆开,让铁匠们做出相应的形状即可。 这个时代的金属工艺完全不用担心做不出来的问题,就陈杉发明的那些小孩子的玩具,铁匠木匠都能够轻松做出来,并且能够做到量产,所以打磨一个枪膛也就不在话下了。 一直忙到半夜,终于把隧发手枪的图纸给画了出来,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睡觉。 借着昏暗的烛光,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影,黑呼呼的,这是谁大半夜的会偷偷摸摸溜到陈杉的房间里。由于之前张嘉怡也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房间,陈杉下意识的以为是张嘉怡回来了。 他喜出望外,也没注意到那人是谁,直接就搂了上去,防止那人逃跑,嘿嘿笑道:“娘子,你终于来了,让我想的好苦啊,这一次你就别想逃跑了。” 那女子身影一震,竟也回应了陈杉的拥抱羞涩道:“公子这般待玉珠,玉珠一定不会抛下公子独自离开的,公子能有此心,玉珠便有此情。” 陈杉一听,整个人瞬间湿了一遍,妈了个鸡,认错人了,自己抱着的这个是那天地教妖女李玉珠。 不能乱,一乱就成王八蛋。 陈杉故作镇定,对着李玉珠道:“玉珠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讨厌,方才公子还叫我娘子,怎的改口如此之快。”李玉珠妩媚地看他一眼继续说道:“当日我返回井中之后,寻你不着,甚是担心,这几天一直在忧心公子的处境,没想到你早已经化险为夷了。公子,当初你是怎么出去的?” “当日,我是被一个朋友救走了。”陈杉知道她与张嘉怡不对路子,便隐去了张嘉怡的身份。 李玉珠忽然叹了口气道:“公子你何必瞒我,如果我猜的不错,你那朋友,便是那张嘉怡吧?” 陈杉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李玉珠冷哼了一声:“那狐媚子身上用的香粉甚是浓厚,闻了一次,便再也忘不掉。我一返回井中,便闻到了那种味道。不是她还有谁来?” 陈杉顿时就说不出话来,这女人对女人的直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准,醋坛子吃起醋来让人防不慎防。 见陈杉吃惊的神态,李玉珠就知道自己所猜不差,哼了声,咬牙道:“我知道便是那狐媚子。哼,她倒是好手段,竟能寻到那个地方。我去救你,她却偷偷摸摸跟在我身后,趁机助你脱困,也让你对她留下了更深的印象。这般偷偷摸摸的占便宜。不是与我作对,又是什么?” 陈杉哈哈一笑道:“哪有你想的这么夸张。她是怕我在那里有危险,便带我出去的,她还说要好好谢谢你呢。” 秦岚李玉珠望他一眼,轻道:“公子,你不用替她说话,她要是能谢我,那便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哼,她这样与我争夺,我定要杀了她。” 这也不知是她第几次提起要杀人了,陈杉早就见怪不怪了,叹道:“你和张嘉怡真的有这么大的怨恨么,时时刻刻不忘要杀她?” 李玉珠摇头道:“公子,你不明白的。我师傅与她师傅,是多年的对头,我与她,天生就不能共处,何况她又抢我的男人。”她脸红了一下,偷偷看了陈杉一眼,眼中全是羞涩的神情。 陈杉说道:“即便是两家有仇,你也不用天天记挂着要杀她啊,我看她待你还算是很好的,也没见她处处要杀你啊。” 李玉珠凄惨一笑:“那是她假仁假义,我要是信了她的邪,我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嘉怡已经跟陈杉行了周公之礼,行了夫妻之事,自然不喜欢别人说她的坏话,这叫夫妻一体,再怎么不好也是夫妻两关起门来自己说,还轮不到外人评论。 林晚荣忍不住道:“玉珠,你不要随便说嘉怡的不是,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李玉珠的泪花立马就流了出来,紧咬着嘴唇道:“公子,你便是如此看我么?那狐媚子在你眼里,便是如此高尚,别人骂她不得么?” 陈杉心想,夫妻本是一体,别人骂她不留相当于骂自己嘛。但是这个李玉珠貌似也不错,也可以考虑作为老婆的人选之一,所以处理这种家庭事务,陈杉特别烦,还不如给他把杆枪上战场杀敌去。 见李玉珠神色凄惨,眼中泪珠泫然欲泣,想想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心一下子也软了下来,便道:“玉珠小姐,这个世界上不止是杀人,有别的很多快乐的事情。便如我们在妙玉坊中,每日说些诗词唱些小曲,那味道不也好的很么?” 李玉珠叹道:“那是与公子在一起说话,才有那等兴致,若是遇了外人,哪能听到我只言片语。公子,我本是天地教的妖女,这才是我的真实性格,公子是不是很讨厌我这性子?” 老实说,李玉珠的这种性格特别具有挑战性,对自己人小鸟依人,对外人冷如冰山,收做老婆绝对不用担心头上长草,但是坟头草就比较容易长得比人还高。 见陈杉沉默良久不说话,李玉珠苦笑道:“我知道公子不喜欢我这性格,其实,我这性子也不是天生的,只不过经历了惨事才会变成这样。” “什么惨事?”陈杉下意识回答道。 李玉珠感觉到陈杉对她的心意,心里暖暖的,急忙解释道:“跟你说笑呢,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玉珠,玉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罢了,承蒙师傅收养,否则玉珠都无缘见到公子。” 说完,李玉珠靠在了陈杉的肩膀上,眼中满含热泪,非常伤感。 陈杉有些心疼,便拉住她小手道:“玉珠,你莫要这样说。你这样美丽温婉的女子,不管什么身份,都会有人爱的。” “当真?”李玉珠抬起头来惊喜地道。 陈杉郑重点点头,李玉珠脸泛红晕,羞涩道:“那公子,你能不能只喜欢玉珠一个人?” 陈杉脸色一变,只喜欢你一个人?那薛雨馨、薛妙华、张嘉怡还有那些未曾谋面的女孩子咋办?这是让我为了一朵小花放弃一片森林啊。 李玉珠见他神色纠结,便已知道这事不可能,眼中闪过一丝怒光,小声道:“既是如此,我便把她们都杀了,看你去喜欢谁?” 她这话声音虽轻,陈杉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一凉,冷冷看了她一眼道:“玉珠小姐,你既是如此说,我便与你没有什么可谈的了。若是有人敢伤害我喜欢的女子,我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要是想做我的女人,就必须放下这种可怕的想法。” 见他为了那些女子这般使狠,她心里顿时有些委屈,落下两滴泪珠儿道:“公子,若是我杀了她们,你便也要这样对待玉珠么?” 陈杉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任何人都一样,若是你受了这样的伤害,我也会一样的心疼的。” 李玉珠见他气势如虹,先前还有些害怕。此时听他后面一句,心中却是惊喜莫名,竟也不知道是该喜好还是该忧好。良久她才咬牙道:“公子,不管如何,那张嘉怡我是一定要杀的,到时候再死在你手里好了。” 这个李玉珠也不是无药可救,当下叹道:“你莫要这样说话。你现在虽恨她,但你们相处久了,便会知道她的好了。我感觉,你们两个虽然性子截然相反,倒很像是亲密姐妹呢。” 李玉珠没有回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后她说道:“公子,我要走了,我是偷偷跑出来找你的,要是太久没回去,他们会起疑心。” 陈杉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玉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着公子了。” 陈杉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丫头终于要走了,她留在这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她便来了心血,要去杀了薛雨馨她们。偏她又生的痴心一片,弄的陈杉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真是让人十分的为难。现在她走了,也正好留个时间给陈杉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九十章:江南书院 李玉珠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对于李玉珠说的话,陈杉还是很在意的,现在张嘉怡已经是他在这世界最亲密的人了,他可不愿意她有什么的危险。 这事可要好好想个办法,实在不行,就趁乱把李玉珠给办了,我就不信,你武功高强,还能敌得过我那两颗***? 第二天醒来之后,陈杉还想着去香皂作坊看一看,却被薛渡叫到了书房。 薛雨馨从丹霞寺赶了回来,与薛渡在书房里等着陈杉到来。 由于陈杉现在是薛家大红人的缘故,陈杉又跟薛雨馨的关系好,进到书房不用等他们客气,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薛渡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家伙只要不是在外面太放肆就好,见陈杉到来,他直接开口说道:“陈杉,今天有一件事,需要你跟雨馨出门走一趟。” 陈杉问道:“什么事需要我跟雨馨出面,是香皂的销售上出了问题吗?” 薛雨馨偷偷用绣花鞋踢了陈杉一脚,像是要在告诉他什么一般。 薛渡自然将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装模作样咳嗽一声道:“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今天江南书院的人邀请雨馨过去讲解一下这个香皂的用法,与你发明的那些小玩意的构造。你也知道,香皂主要的购买人群,正是这些才子才女。我与雨馨商量了一下,为了更快的打开市场,还是需要你辛苦跑一趟。” 江南书院?那不正是赵心怡所在的那个书院吗?听说在读书人的圈子里,特别有威望,昨天才刚刚听到这个名字,今天就要被派到这个地方去跑业务?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陈杉道:“这点小事随便拍个能说会道的小子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我跟雨馨亲自出面。” 薛雨馨气愤地踹了陈杉一脚,陈杉这个傻子还在那里莫名其妙。 薛渡早就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下,心道: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吗,要不是雨馨跟我软磨硬泡,我才不想麻烦你。 薛雨馨连着踹陈杉两脚,也是想找个借口跟陈杉出去过二人世界而已。那些才子才女们买不买的不所谓,反正只有他们薛家垄断了这个货源。 薛渡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我们薛家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诗仙,一句: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引得江南书院院长为之一振,声称一定要见见这位隐士高人。” 薛渡说完话,似笑非笑地瞄着陈杉。好像在说,谁让你这小子这么优秀,我想帮你遮一下光芒都做不到。 陈杉一听这就什么都明白了,什么去江南书院推销都是幌子,想看看是谁做出这么一首诗才是真。陈杉顿时就慌了,这是他抄来的啊,自己哪能有什么墨水。 刚想拒绝,就被薛雨馨给拦了下来。 薛雨馨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虽然两人暗定终生,还没有成亲,薛雨馨在陈杉的心目中地位很高,不比张嘉怡要差上多少。见薛雨馨这样接二连三的阻止自己,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便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薛府外,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与一匹骏马,说是老爷安排的。 说白了就是让陈杉骑马,薛雨馨坐马车,纵使薛雨馨多么想与陈杉过二人世界,终究是逃不出薛渡那老丈人的魔掌。 陈杉是骑过马的,也正好是那一次骑马的经历,让他在沙漠里与薛雨馨相遇。 这匹骏马,性子很烈,陈杉骑在马背上的时候,骏马前蹄一跃而起,陈杉双腿夹紧马鞍,眼神中充满了坚定。赵御曾对他说过,对付这些烈马,就要跟对付那些烈女一样,要比它更狠,让它感受到你的淫威。 陈杉深得这其中要领,骏马在腾空而起的一瞬间,他不旦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还非常大胆地一手握住缰绳,一只手展开保持平横。那模样,就跟拿破仑的那副肖像画如出一辙。 薛雨馨也看呆了,她会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陈杉的那一幕,心中小鹿乱撞,要不是体内的蛊虫作祟,眼前的男子定然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 陈杉安抚住骏马,拍了一下马鬃,笑笑道:“伙计,你是怎么长得那么帅的,都快赶上我了。” 薛雨馨在车里听得暗笑,你倒会扯白,连这畜生也不放过,只见他面孔方正,体形英伟,一人一马俱都英挺不凡,有一股特别震撼的冲击力,薛雨馨的心里又猛地跳了一下。 车队往城中行去,快到府衙之时,便见一个高大的立门,青砖绿瓦,立门正上,写着四个朱红大字——江南书院。 陈杉下马,薛雨馨也从马车上下来,两人站在书院门口,一股书香之气扑面而来。 往里走了几步,来来往往的书生便都多了起来,有的拿着几本小来来往往的给念着,有的对湖边沉思,不一会儿便在宣纸上挥笔疾书。有的则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中间竟有不少的女子。 这点倒有点出乎陈杉的意料了,古时候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么?怎么偏偏还有这么多的千金小姐来学这诗词? 薛雨馨见他不断的东张西望,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见他眼光不断在那些女子身上打转,她便有些来气,哼道:“你莫要这样盯住别人家小姐看,回到家我就把你眼珠子给抠出来。” 陈杉摇头苦笑:“我的好雨馨,我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对这诗啊词啊什么的感兴趣,那里是盯住别人不放了?要看我也看你啊,你可比她们好看上百倍。” “贫嘴!”薛雨馨的脸上一红,声音却小了许多:“以后不许在人前说这样说话。” 陈杉见她眼脸低垂,面色娇羞,雪白的颈项映着粉红的面颊,便像三月的桃花般美艳,禁不住呆了一呆,乖乖,雨馨这个害羞的样子真好看,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薛雨馨见他呆呆盯住自己,心里羞涩,却又想到他跟自己妹妹那般幽会,她咬咬牙,抬起头来,哼了声道:“看什么看?” 陈杉见她神色转冷,哪还有方才的妩媚模样。不由自主的连连摇头,刚才那一幕一定是幻觉,雨馨本一直就是这副冰山模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陈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前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雨馨妹妹,你终于来啦!” 陈杉急忙向前看去,只见两男正向这边走来。这两个男子中,前面的一个,虽面朱唇,生得十分的满洒,给人一种美男子的感觉,后面的一个,体态微胖,满脸的富贵。 薛雨馨看到两人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了一步,并且往陈杉的身边靠近了一些。 陈杉看到雨馨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又看到这名胖子,他立马就明白了什么。他依稀记得,那晚他被抓去问话的时候,那名华服公子身边正好有一名胖子,虽然那名胖子全程没有说话,却让陈杉记忆深刻。 这个猪一般的轮廓,他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那名肥猪来到两人面前,笑嘻嘻地说道:“雨馨妹妹,你可让我等的好苦啊,咦,这是谁?” 陈杉很明显被他给忽略了,他知道这个人就是抓他的那伙人之一,他当下不好气的回答道:“在下不才,区区一个下人也。” “原来是一个小小的下人啊。”胖子直接就没把陈杉在当回事,“雨馨妹妹,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公孙无敌公子。” “在下公孙无敌,见过薛大小姐。”那潇洒男子笑道。 原来这便是江南第一才子公孙无敌,这不就是正在追求赵心怡的那个小子?长得还不错,就是面皮太白了些,像个娘们。 “原来是江南第一才子公孙无敌,雨馨失礼了。”薛雨馨回道。 两帮人打完招呼,那胖子笑道:“雨馨妹妹,虽然今天你是院长的客人,但是这个书院的规矩可不能省了,进门就要对诗,你可别忘了喔!” 第九十一章:语出惊人 薛雨馨望了陈杉一眼,点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省的,那就请张仲辛公子出题吧。” 原来这个胖子叫张仲辛,陈杉牢牢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只要是跟那个绑架团伙能扯上关系的,除了李玉珠以外,其他人他都要好好算账。 只见那张仲辛往前走了两步道:“雨馨妹妹请听题,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薛雨馨想不到这张仲辛一张口就是以雪景出诗,很明显这不是她的强项,她想了好一会,却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陈杉。 陈杉立马会意,这个张仲辛出的这个诗句,陈杉非常熟悉。在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没有出现过,但是在陈杉那个世界,早就被前人玩烂了。 只听陈杉张口就来:“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对仗工整,虽然有点粗俗不堪,却非常贴合前一句的意境。张仲辛的诗句中描写的是雪景,却没有用到任何一个与雪有关的字,就把一副雪景给描绘的活灵活现。 最厉害的是陈杉答上来的这后一句,他同样没有使用任何一个跟雪有关的字眼,用比喻手法将雪花描写出来,与前文形成画龙点睛的作用。 一旁的公孙无敌撇了陈杉一眼道:“雨馨小姐,你带来的这个下人,看来还是有一些学问的。” 薛雨馨道:“在江南第一才子面前班门弄斧罢了,上不了台面。” 那个江南第一才子公孙无敌不屑的看了陈杉一眼,见他冬天穿的厚实,便开口道:“榜蟹浑身甲胄。” 陈杉一听立马就火了,妈的,你这小子骂我呢,他心里急智上来,嘿嘿笑了声,答道:“蜘蛛满腹经纶。” 这话一出,围观几个人皆是呆了一呆,这公孙无敌明显是在骂那陈杉,却又被他骂了回来,真是对的妙啊。文人骂街,果真不带一个脏字。 薛雨馨捂住小嘴,望着陈杉轻轻一笑,想不到陈杉这人,还真是有些歪才,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一旁的胖子张仲辛一听自己这边的人被骂了,顿时就来了脾气,怒道:“大胆,竟敢口出狂言,这公孙公子出的上联那是非常有意境,你这却粗俗不堪。” 我日,你出螃蟹,我对蜘蛛,都是骂人的话,大家都是一样的不堪,怎么偏偏那个什么狗屁第一才子就说得,老子就变成了粗俗呢。 “陈大哥,这个可不能算哦。”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杉刚要发作,却听着耳熟,回过头去,便看见那江南第一才女赵心怡缓缓走了过来。陈杉这才想起,这里是她的地盘啊,方才那几个家伙又是接龙诗又是讽刺对的,这小妞估计正躲在一旁偷笑吧。 赵心怡含笑望了一眼陈杉,说道:“陈大哥,你这一句蜘蛛满腹经纶,岂不是连我们也骂了?我便也算了,你就不怕里边的才女们用唾沫把你给淹了?” “呀,原来是心怡妹妹,好久不见。”薛雨馨行礼道,看样子,这两个女子也见过面,只是不熟的样子。 赵心怡笑道:“姐姐哪里这般客气,倒是姐姐手下能有这般人才,妹妹很是佩服呢。” 薛雨馨听赵心怡如此说,又见她称呼陈杉为陈大哥,似乎是认识这陈杉的样子,她眼中带刺地瞪了陈杉一眼。这个陈杉,交友倒也广阔,竟然会认识节度使之女,关系似乎还不浅,也不知道他还隐藏着多少秘密,越想就越气,但当下也不好发作。 江南第一才子公孙无敌是赵心怡的忠实追求者,见赵心怡对这个陈杉很是相熟的样子,加上刚才又受了陈杉的嘲讽,深怕自己在赵心怡心里落下了坏映象,便急忙道:“心怡小姐,这个下人也没什么才学,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口舌功夫,不必与他计较。” 你大爷的,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陈杉本来就对这什么才女没什么好感。就连那个美的没话说的才女赵心怡都激不起他的兴趣,又怎会怕这狗屁第一才子。 只是赵心怡方才那一句却是说得不错,蜘蛛暗指女子,那一句虽是绝对,却连在场的女子都包了进去。这个赵心怡还真是个玲珑心思,轻巧巧一句话,便让他进退两难。 陈杉心里自有计较,看了赵心怡一眼,索性就卖她个面子道:“既如此,我便对‘凤凰遍体文章’吧,也算是给在场诸位美丽的小姐一个交待。” 公孙无敌出的这个上联,本身便有侮辱之嫌。陈杉对的第一个下联,以骂对骂,虽是绝妙,却也谈不上高雅。倒是这句,凤凰遍体文章,却是既工整,又有意境,将这对联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下联一出,便让场中诸人再也不敢轻视这个下人了,就连那死胖子张仲辛也暗自点头,这人真的是有一把刷子。 公孙无敌就更不用说了,感觉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本来是想显摆一才学地,谁知道自己一句出口,人家便两句回来,自己骂也挨了,还在赵心怡小妞面前丢了丑,为这下人做了嫁衣裳,偏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他心里着实郁闷。 陈杉语不惊人死不休,心里也很是得意,这几句都是他抄袭得来,而且一下来俩,一俗一雅,真可谓风头尽现,舒爽无比啊。 赵心怡看了陈杉一眼,心道,以前还是有些轻视他了,只道他是一个大大的奸商,那对联也是学自别处,没想到他还真的有些本事。单这两句对子,片刻之间对上,意境却完全不同,这人的机智不可小觑。 赵心怡看了陈杉一眼,微微一笑,差点把陈杉给迷晕过去,这小妞放电还真是有一点杀伤力的,随后又对薛雨馨道:“雨馨姐姐,你昔年也是咱们这书院的常客,可自从接手了萧家的生意之后,来的可少了。今日我便替姐妹们罚你吟上一首,算作小小的惩戒吧。顺便说一句哦,书院里地很多姐妹都在等着你呢,她们都很想知道,那个神妙莫测的香皂,到底怎么个神奇法。” 这个赵心怡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很有些手腕,果然不愧为江南第一才女。 薛雨馨哪会什么作诗,当下轻轻笑道:“既是心怡妹妹相邀,姐姐怎敢不从。” 她沉吟一会儿,缓缓吟道:“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在薛雨馨说出这首诗句的时候,陈杉就已经愣住了。因为薛雨馨是看着陈杉说出来的,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当众与陈杉表白啊。 这份心意,陈杉已经收到,他下意识地回答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薛雨馨见他紧紧盯着自己,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却是低下了头。 静,十分的静。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明白,这两个家伙在这里当众撒狗粮呢!那个死胖子张仲辛恨得咬牙切齿,赵心怡也是愣地说不出话来,这个陈杉,也太大胆了些。 但是为了缓解尴尬,赵心怡不得不又一次做起了和事佬,她哈哈一笑道:“雨馨姐姐的这首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个陈大哥对的也是完美,你们这一合并还真是千古诗句。来,雨馨姐姐,里面的才女们都等不及了,快与我进去吧。” 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地往书院里走去,剩下陈杉在公孙无敌跟张仲辛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公孙无敌的目标是赵心怡,自然就快步跟了上去,倒是那个张仲辛,恨的牙痒痒。 陈杉才不管他,最好气死算了,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让他慢慢崇拜去吧。 第九十二章:夸夸其谈 来到院内,远远看见一个园子,园子旁边是一间精舍,入了进去,顿时叫陈杉吃了一惊。原来这漏舍之中,聚集着数十个女子,看那穿戴模样,都是富贵之家,想来都是些官家的千金小姐。一时之间,莺莺燕燕,欢声笑语,络绎不绝。 这些女子都是些诗词爱好者,个个都认得两位才子,不断的向他们打招呼,其中也不乏一些胆子大者,偷偷的向两位才子暗送秋波,看得陈杉浑身的鸡皮疙瘩往下掉。 赵心怡微微一点头,对屋内的女子们笑道:“姐妹们,今天我们的聚会,主要有两个内容。第一个,便是请公孙无敌公子,为我们讲讲他游历诸地的感受。” 公孙无敌微微一笑,走上前台,对着诸人潇洒的行了个礼道:“谢心怡小姐厚爱,我乃一介书生,幼习师训,深知行千里路,破万卷书地名言,因此十分喜欢四处游历。这大华诸地,我也周游了数省,这一路走来,看遍了我大梁风景,端地是如此多娇……” 公孙无敌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子,将这一路见闻细细讲来,如何行路,如何登山,中间还间插着在山顶吟的几首小诗,一时之间,厅中的女子便听得津津有味,神情向往,一脸的崇拜。 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这些千金小姐们更是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曾有过这般遭遇,听得入迷那是自然。 陈杉却是暗自好笑,这个公孙无敌说是游历诸省,却只是在江南转了一圈,都没出过省。这些地名千金小姐们可能没听过,陈杉可是一个绘图高手啊,这些地名早就被他研究透了,他甚至还在小屋里弄了一个简易沙盘,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个江南的山川河流。 这公孙无敌洋洋洒洒讲了一大通,却是描绘所到的名山大川的风景,之乎者也一大篇,女子们听得津津有味,陈杉却是昏昏入睡。 那死胖子张仲辛见陈杉一脸不屑的样子,眼珠一转,等到公孙无敌在欢呼中结束宣讲,他便起身微笑道:“今天,除了公孙兄台之外,还有一位贵客,就是我们书院姐妹们早已闻名地薛大小姐了。在雨馨妹妹介绍香皂之前,能不能也请她也介绍一下她周游诸地的感受呢?据我所知,雨馨妹妹去的地方可也不少呢,好像改跑到了漠北,可否与在座的姐妹们讲解一下呢?” 薛雨馨今天是来推销产品的,根本就没准备讲什么游记,何况她去的地方虽多,却都是去躲她老爹的,天天为了一日三餐发愁,哪有时间看风景,连走马观花都谈不上,这张仲辛却是故意出了个难题啊。 “陈杉,怎么办?”薛雨馨咬着牙轻声道。眼下只有他们两个是自己人,患难与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陈杉抬头看了张仲辛一眼,见他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便知道这死胖子是想好好为难自己一番了。 靠,演讲是吧,你老哥我天生就是靠嘴混饭吃地,嘴上功夫,还真没怕过谁呢。他慢慢起身,对雨馨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惊慌,便向前面走去。 在座的都是各家的小姐,见一个容貌不错的下人走上了前台,心里都有些奇怪。 陈杉是什么人物,做大哥大的,手下几十号人,每天侃侃而谈,那是家常便饭,又怎么会惧怕这种小场面。 他走上台去,目光四周一扫,微微一笑道:“各位小姐,大家好。我叫陈杉,乃是薛家一个小小食客,大家都叫我杉哥。” 台下诸人皆都好奇的看着他,张仲辛见他神色自然,笑意殷殷,心道,这人天生就没有怕的主么?薛雨馨见他上了台去,面对诸多目光,却无丝毫惧意,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幸福。 陈杉对着薛雨馨笑了一下道:“我们大小姐去过许多地方,这江南周边诸省,也去了无数次,可是她却没有办法与大家分享她的游记经历。为什么呢?因为她是一名巾帼英雄,她要为了大梁的边疆安危奔波忙碌。在漠北,胡人猖獗,我的大小姐单刀杀入,杀的胡人屁滚尿流,名山大川固然风景绝丽,她实在得不了空去欣赏这些,因为她的责任太重,她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与胡人浴血奋战。” 陈杉的声音低沉,薛雨馨咬住嘴唇,拼命的抑制住将要夺眶而下的热泪,台下却是鸦雀无声,在座的绝大部分都是女子,陈杉的短短几句话,却勾起了她们严重的同情心,想想薛雨馨与自己一样,同样是一介弱女子,却要撑起天大的责任,怎能不让她们佩服?倒是那个江南第一才子,虽然游山玩水,讲得天花乱坠,却是靠着祖宗馀荫,相比之下,高下立现。 赵心怡也是偷偷笑笑,这个奸商地本事可真不小,这几句话,通篇没有讲公孙公子一个坏字,却轻松将他比了下去。 “错过了名山大川的风景,说起来这也是大小姐的遗憾,不过却是大梁千千万万百姓的福祉。正是有了她的自我牺牲,才能让那猖狂的胡人不踏入大梁半步,才能让大家穿上美丽的丝绸,才能让大家过上这平静的生活。错过了一份风景,却撑起了一片天空。大小姐地遗憾,却不能称之为遗憾。她是我大梁女子的榜样、巾帼英姿的一个典型代表。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妇女能顶半边天。” 哗哗哗哗,掌声热烈的响了起来。陈杉这马屁,虽是太夸张了点,却正拍到了所有女子的心坎上,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极其低微,眼下的这些千金小姐们虽然看着风光,却是无人能对自己的事情作主。有哪有个男人敢说出“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眼都这个男子就做到了,虽然他的地位低了点,可毕竟也是个男子啊,台下地小姐们顿时感激的稀里哗啦。 在场的只有陈杉与薛雨馨明白这是陈杉在夸夸其谈,薛雨馨去过漠北没错,那也只是去找软柿子捏,赚点赏钱果腹而已,哪有陈杉说的这么厉害。杀胡人不假,那是陈杉在前线奋战,薛雨馨这三脚猫功夫哪里是胡人的对手,她顶多算是参加了这么一个事件而已。 薛雨馨望着那个嚣张的家伙,憋得满脸通红,心道,你这人把我夸的没边了,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说起假话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我是当事人,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公孙无敌与张仲辛两位才子,却是脸色煞白,极不好看。这个下人目无礼法,宣扬女子主义,违背祖宗规矩,真是反了天了。 陈杉见下面群情激奋的场面,心里大是得意,靠,这时代的小妞太他妈好骗了,比我那个时候强了何止百倍千倍啊。 “说到游山玩水,其实是闲人最喜欢干的事情,譬如说我。”陈杉语锋一转,却是小小地摆了公孙无敌一道。妈的,你要不是家里有钱,你游山玩水游个屁,整天闲着没事写鸟诗,下地里锄头都拿不起来的软蛋。 “我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去过很多地方,他老人家说过的有一句话,我至今记忆忧新。他说,人是最愚昧的,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愚昧。我以前不能理解,等我省悟过来地时候,却再也见不到他了。”陈杉说着说着,眼眶里流下一滴眼泪。 赵心怡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个陈杉,天生就是耍嘴皮子的料,说话还能把自己给感动哭,也真是人才。他这一番话,既有风趣又有深度,就算是假话,别人也能理解,比那个公孙无敌满篇的大实话高明多了。 陈杉流泪,也正是说到了自己再也见不大的父母,有感而发。 “其实,大梁很大,世界也很大,有许多我们没有见过的,甚至想都没有想过的事物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便说我大梁吧,大家都知道黄山泰山武夷,可是小姐们有没有想过,过了这些大山又是什么地方呢?” 陈杉叹了口气,接着道:“大梁极西之地,有绝峰名为珠穆朗玛,那里有贯穿大梁的母亲河发源之地。大梁之北,有一片荒漠,长年不下雨,在那里,水是所有人的生命之源。在大梁之东,有一处峡谷,名曰行狼谷,世代为大梁镇守边疆,让胡人无法南下。大梁之南,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的那一头有其他文明,我们称他们为洋人,但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陈杉一口气说完,心里却是畅快无比,不给你们这些小姐下点猛药,你们坐井观天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第九十三章:枉读圣贤书 陈杉这番话却是在座诸人闻所未闻地听所未听的,什么珠穆朗玛,明月出天山,天涯海角,无边的大海那一头有洋人,哪一样都让人心惊,大厅之中一时静谧下来。 公孙无敌也是脸色难看,本以为自己见识已经够广的了。可是在这个下人面前,竟然完全不值一提。别的不说,珠穆朗玛、行狼谷、洋人这三样,他都是听过的,没想到这个下人竟有这般见识。 “陈杉,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一个好奇的声音传来,陈杉闻声看去,却是那个赵心怡小妞,她眼中闪过丝丝惊奇,似乎对这些地方很是向往。 “我去过漠北、南海、东海、古罗马、希腊、大不列颠我都去过,但是那行狼谷太过凶险,我没这份能耐。”陈杉风趣道,这些都是他前世去过的,当然记忆犹新。 “可是人生短暂,若是要把这些地方走完,怕是两辈子也不够吧。”赵心怡小姐喃喃自语道。 “人生长短不是问题,只要坚信一点——我们一直在路上!”陈杉大声说道。 现在肯定是不行,但是等陈杉捣鼓出内燃机来,远洋轮船、有轨列车、飞机汽车,哪里到不了? 陈杉见场下诸人皆是迷惑又迷茫的目光,就连赵心怡这样睿智的人也不例外,他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家的目光却都放在大梁之上,可是有没有人想过,这个世界这么大,难道只有一个大梁存在么?” “答案是否定的。”知道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他便直接斩钉截铁的道:“我们大梁,只是处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小小的角落,我们处于地这个地方,叫做亚洲。它通过大洋与陆地,与其他大洲相连。欧洲,美洲,非洲,每一个地方都有文明,都有国家的存在。欧洲大地,民风强悍,天骄拿破仑,奥匈帝国,罗马皇帝,文艺复兴与工业革命,做出来的机关兽,一天之内就可以往返大梁之间。他们有着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非洲大陆,神秘莫测,古老的食人族,他们有着黑色的肌肤,闪亮的眼镜。美洲大陆,风情狂野,神秘的亚马逊丛林,无数的土著,血腥的屠杀,他们有棕色的皮肤,让人无限的向往。华夏文明、巴比伦文明、玛雅文明,无数种文明曾在我们这个世界兴起过,无数种语言在我们这个世界兴起过,只是我们自己坐井观天,从来不知道走出去,失去了探索的勇气,我们才会这样闭关锁国,遗祸千年。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已经拥有了毁天灭地的能力,而我们还在这里四书五经自欺欺人!” 静! 陈杉的这一番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头晕目眩,这比那什么大梁的人文地理精彩百倍。黄头发蓝眼睛,黑皮肤,棕色皮肤,真有这种人?听着都难以置信,屋里的人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 “陈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众人沉默良久,赵心怡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轻轻问道。她被陈杉的话深深震撼,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她虽没亲见,却也听说过,只是那黑皮肤的非洲人,真的跟他说的那样么,太难以置信了。 “人们最愚昧地地方,在于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愚昧。”陈杉哀叹着。 在历史长河中,落后的根本,就是将自己关起来坐井观天,自欺欺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了,甚至有些悲哀,讲了这么多,他完全是情不自禁的,他也不知道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有没有拿破仑、罗马、巴比伦,但万变不离其宗,一个强盛的欧洲,是必然存在的。他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说,只是看着底下茫然的眼神,他便及时的止住了。他与别人讲世界地理,便和别人对他说诗词是一个道理,四个字,对牛弹琴。 老实说,看着这些才子才女们,躲在自己的小窝里,整天想着弄几首艳词小曲,他有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无力的感觉,如果我生在他们这个时代,我会不会也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呢?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觉萦绕在他心头,在历史的洪流中,他头一次产生了自己是这么渺小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算了,老子又不是来拯救世界的,管这么多做什么,好好的赚钱花花,娶上大小老婆十来个,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了。拯救世界拯救大梁?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陈大哥,你说的那黄头发蓝眼晴的人我听人说过,他们便是欧洲人吗?欧洲又在哪里呢?”赵心怡接着问道,她想问的话,也是其他人想要问的。 陈杉点点头道:“他们大部分都是欧洲人,欧洲距离我们十分之远,以目前我们的航船水平,怕还到不了欧洲。但是欧洲的大不列颠、法兰西、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工业发达,造船技巧以及冶炼锻造技巧十分的高明,若是我们不察,将来大华便要在这上面吃亏。” 那个公孙无敌听了,却是哼了一声道:“都是些奇淫技巧,取巧而已,哪里比得上我天朝上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代才学之士,层出不穷。” 陈杉一听这话,心中便勃然大怒,怒道:“何谓奇淫巧技?公孙公子,你便将我华夏无数的先人没放在眼里么?便凭你那点才学,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说差上十万八千里,那是抬举了你。” 陈杉的这话一出,便是满座皆惊,台下的女子们皆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这个神奇的下人。他竟然将这第一才子说得如此不堪,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公孙无敌脸色惨白,怒道:“你,你敢轻视于我?” 陈杉冷声道:“你蔑视我华夏无数的能工巧匠,抹杀他们做出的巨大贡献,我便轻视你,又有何不可?借用一句话来说,你就是妄读圣贤书。” 公孙无敌反驳道:“我朝历代栋梁,皆是饱学之士,琴棋书画,治国方略,样样精通。何曾见过钻机奇淫巧技之人,登堂拜相,入朝为官?这奇淫巧技,如何能治国?我与你这粗鄙之人谈起,恁地辱没了斯文。” 陈杉嘿嘿一笑道:“你眼中的那些奇淫巧技,是我们祖先流传数千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是宝贵的自然科学财富,是推动这个社会进步的根本。你吃的米粮,你穿的衣衫,你坐的板凳,你用的笔墨纸砚,哪一点不是奇淫巧技所制?” “至于你说的什么治国之士,就更加可笑了,没有无数的能工巧匠普通百姓辛苦劳作,他何来国可治?无数的能工巧匠,用他们的辛劳和智慧,改进生产工具和生活工具,创造税收,铸就了大树的根基。但所谓的治国之士呢?一朝天子一朝臣,治国之人却是随时可以更换,那些拥有技能的先人们,则无人能够替代。这便是水与舟的区别。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样的典故,你比我要熟的多吧。” 候跃白脸色越发难看,想要继续反驳,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要治国,先要认清国之根本。先贤早有训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是以为只有做官才是国之栋梁,那便是大错特错,你这圣贤之书,还要再读啊。” 陈杉这最后一句,说的甚是嚣张,凭他个小小下人,竟教训这江南第一才子要继续读书,传出去,真要笑掉人大牙。偏此时厅中寂静。竟无人发笑,陈杉的这一席话,不得不让厅中的这些自视清高的才女们深思。 公孙无敌愣了一下,恍然的记起了自己地身份,我可是江南第一才子。精通词画,与这下人争吵,恁地是辱没了斯文,也让在座的各位小姐看轻。他哼了一声道:“我今日便不与你这粗陋之人争口舌之便,过几日便是赛诗会,我让你看一看什么叫做才学。” 不提这赛诗会还好,一提起来,陈杉就气。拽个屁,那赛诗会还是老子赞助的,你小子到时候吃喝玩乐都是花的老子的钱,老子要是不爽,你就给我到贺江底下,找王八赛诗去吧。 陈杉吐了口吐沫,心道,我与这个白痴讲这些做什么,浪费了口水。 第九十四章:计划私奔 这场辩论赛,任谁都看得出来,公孙无敌输地体无完肤。气得他都无脸在此处与他同台相见,一挥衣袖,带着那张仲辛匆忙离去。 这场胜利属于陈杉,他沾沾自喜的同时也成为了在场小姐们的焦点。 一名小姐满脸羞涩,站在陈杉的面前吞吞吐吐,仿佛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陈~陈公子……”说了半天,也就只是打了一个招呼。 陈杉脑子有些短路了,这小姐不会是想要我的签名吧?靠,这小妞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敢于冲破封建家长制的牢笼!太佩服了。唉,魅力大,真是害死人啊。 “陈公子,那珠穆朗玛在哪?我们大梁的母亲河源头就在那座山上吗?”这小姐罗唆了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一口气说完。 “陈公子,那遥远的北方,真的有一个行狼谷吗?那里有没有狼呀?”却又是另外一家的小姐,见了先前地榜样,也鼓足勇气,寻了上来。 一时之间,这些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千金小姐们,对这个神奇的陈杉大大的感兴趣起来。仗着人多,大家谁也不笑话谁,便将陈杉围在了中间。 女人疯狂起来,还真是一点也不比男人差,即便是这些平日里矜持的千金小姐们,内心里也都是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的。一口一个杉哥,一个陈公子的叫着,拉着他讲故事,身边仿佛围绕着几千只苍蝇,轰得他头晕脑胀。 薛雨馨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站起身来道:“各位姐妹们,如果大家有兴趣,待到有机会,我便让陈杉给大家出个游记,一一满足大家的愿望好了。” 众才女望了陈杉一眼,皆是满面红晕的离去了,陈杉对着薛雨馨竖起大拇指道:“雨馨,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薛雨馨嘟起张小嘴,叫你喜欢出风头,引这些狂蜂滥蝶,这下知道怕了吧。 接下来便是薛雨馨去宣讲旗袍和肥皂了。有了陈杉那番演讲在前,这些千金小姐们再也不敢小看薛雨馨,讲解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陈杉可不敢再进去插一腿了,不然容易被这群雌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小姐们给分食了。 赵心怡走到他身边道:“陈大哥,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要是我脱光了往这群小姐堆里一站,会不会被她们当成流氓暴打一顿。”陈杉笑笑。 赵心怡脸上神色尴尬道:“原来陈大哥也是这般无聊之人,那我便不打扰了。”话音一落,她便转身行去。 陈杉无奈摇摇头,这小妞,性子别具一格,有点意思啊,要不是薛雨馨还在这,跟你多聊几句还是可以的。 赵心怡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笑道:“陈大哥,你为什么不叫住我?” 陈杉摇头笑道:“我若是叫住了你,那就刚好正中下怀,我才不会这么傻。” 赵心怡笑道:“你果然是个特别的人,我的心思,像是逃不过你的眼睛。” 陈杉哈哈一笑道:“心怡的小姐,你弄错了,我从来都没有揣测过你的心思,你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朋友,但也仅是因为小赵的缘故。”就你这小姐会拽啊,我比你更拽。 赵心怡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原来我在大哥心中早已是朋友了啊,那天你与我做生意时,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呢。” 陈杉知道这是她在借机报复那天压迫她为聚贤楼做广告的事情,但对这事,他可是一点也没后悔,生意都是这样做的,要脸皮就别想赚银子。 见陈杉不说话,赵心怡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陈大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小妞还真会联想啊,陈杉笑着道:“我没生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是再来一次,我会要价更狠。” 赵心怡娇笑道:“陈大哥,我能答应给你的我都给你了,再加价的话,我就只剩下以身相许了。” 哎呀我去!这小妞调戏还调到了我的头上,这简直无法无天啊!这叫什么,当着老虎的面拔老虎须,这不是纯粹找死嘛,就不怕陈杉将计就计,让这小妞把自己给搭进去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么? 赵心怡见他似乎没有主动与自己说话的意思,便道:“陈大哥,你讲的那些欧洲非洲美洲,到底在哪里?能不能画一张图给我看看,我是真的很好奇。” “心怡小姐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莫非要做航海家?”陈杉笑道,心中却在感叹,这个赵心怡虽是女子之身,却比许多男子都有见识,不仅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更有着强烈的求知欲,是个可以好好教教的学生。 他便取出随身携带的铅笔,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叫做地球,地球是圆的,分为南北两个半球……” 陈杉执笔为赵心怡细细的讲解起来,她首次接受到这个新奇的世界,自然是问题多多,见了陈杉画的简笔地图,便不断的提问,陈杉拣自己知道的回答她,不清楚的地方便一带而过。因为他自己也不敢保证,这个跟地球不一样的世界,到底有没有非洲这种地方。 赵心怡目瞪口呆,叹道:“陈大哥,若不是你今日点醒了我,我怕还要一辈子做这井底之蛙了。这个世界真的是太神奇了,我好想去你所说的欧洲非洲美洲看看啊。” “会有机会的。”陈杉在思考着自己好像在说谎,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地理问题给圆回来,便随口回答道。 赵心怡轻咬嘴唇,轻声说道:“陈大哥,到时候你能不能把我带上,我们一起去游历这里的山川。” 陈杉被这一句话给吓到了,手中的铅笔一下没拿稳掉在了地上。这个小妞还真是胆大包天啊,这是要打算跟陈杉私奔吗?虽然想法非常刺激,但是陈杉身后还有一大堆美女嗷嗷待哺呢,就带着一个小妞满世界跑,得不偿失啊。 “这个,心怡小姐,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私奔这事,好说不好听啊。”陈杉可不想因为这一朵小花放弃一片森林。 赵心怡的小脸一下子红了,嗔道:“陈大哥,你在瞎说些什么啊,什么私奔?” 陈杉啊了一声道:“那你刚才在与我说什么?” 赵心怡又好笑又害羞道:“我是说,我也见过那些来到大梁做生意的洋人们,却从未去过他们的家乡。你既然这么懂得,你一定是去过的,到时候要是你不嫌弃的话,能不能带上我,我们在路上也好有个伴。” 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道这时代的女子怎么都这么开放了呢,弄了半天,却原来是老子自作多情了。 赵心怡见他半天不回答,急忙又道:“陈大哥,我是真的很想去看看。” 陈杉正色道:“心怡小姐,我能理解你那迫不及待的心情,但是我与你不一样,我有许多事情要做,要生儿育女养家活口,这游山玩水之事,恐怕要得等到数十年之后了。” 赵心怡却是神色一黯:“陈大哥,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你可以等到数十年之后,功成名就,隐身而退,再周游各地。但我是个女子,即算是自负有些才学,却也终逃不过女子的宿命,数十年之后,我怕是已经嫁作冯人之妇,却哪里还生得出这般空闲来。” 纵使她是一个开朗无比的女子,面对茫然未知的未来,却也生了些胆怯之心。 她这话说得倒也不假,就算她家老头子再开明,但这女人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到那时候她便万事不由己了。陈杉无奈的笑笑,他现在可没功夫游山玩水,要等他去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呢。 陈杉无奈地摇摇头道:“游历世界我可能无法答应你,但是游历大梁我还是可以把你带上的,明年我要去一趟京城,到时候去过你不嫌弃的话,咱们可以路上有个伴。”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陈大哥!”赵心怡激动的像个孩子。 陈杉无奈的摇摇头,明年自己是要去京城找张嘉怡的,这一路上枯燥乏味不说,有个美女作伴我不是不行。 无聊了能逗逗她,夜深冷了,还可以用来暖床,真是长途旅行,居家常备的神器。 第九十五章:节度使赵纤 陈杉与薛雨馨在书院里待了整整一天才开始启程回府,这个赵心怡逮着陈杉说天时地利,就跟她弟弟当初在聚水湾一样,两姐弟果然不愧是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聊起天来没完没了。 说到后面,就差跟她探讨一下哺乳动物是如何进行交配的问题了。 行到薛家门口,陈杉刚下马,便见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黑影躲在不远处偷看,看样子像是当地的流氓混混。 那人的目光停留在陈杉的身上,陈杉一眼就认出了那人,不就正是当初第一次与薛凯去打陈田的那帮家伙之一,名字好像是叫什么小六子的。 陈杉与小六子对视一眼,两人立马就交换了意见,陈杉回头扶住雨馨的手腕走下马车,道:“雨馨,天已经深了,你早些休息。” 很显然,薛雨馨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小六子,她知道陈杉在外面瞒着她做了很多事情,不过既然陈杉没有选择告诉她,那她也不会主动去询问,只是关心了一句道:“你自己小心点,你现在可是我们薛家的宝贝,容不得一点闪失。” 陈杉点了点头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目送薛雨馨进了薛府,陈杉把小六子叫到身边道:“小六子,夜已经深了,找我什么事情?” 小六子道:“大哥大,我是替薛凯大哥过来给您带话的,薛凯大哥他们已经带领着兄弟们去了城东,我们跟青龙帮杠上了。” 青龙帮?陈杉还是听说过这个帮派的,贺州城中除了陈田之外最大的帮派。薛凯曾经跟他说过,只要拿下这个青龙帮,整个贺州城都将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陈杉跟薛凯说过,这个青龙帮咱们先不要去打他的注意,让自己的迷途公司在城中站稳脚跟再谋出路。 陈杉说道:“我不是让薛凯这小子不要去触青龙帮的眉头吗?他怎么这么撑不住气。” 小六子急忙回答道:“大哥大你误会薛凯老大了,我们是没有去触青龙帮的眉头,但是青龙帮看咱们的聚宝盆日进斗金,也想插一腿进来,被薛凯老大拒绝了。今日咱们要收购聚水湾的花船,青龙帮就四处找麻烦,今天更是绑了咱们会里的几个兄弟,薛凯老大才忍无可忍要对他们动手。” 看来薛凯的确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跟陈杉说,这让陈杉非常懊恼。 陈杉说道:“赵舒远那小子呢?他在哪里?” 小六子回答道:“远哥也是突然知道青龙帮绑架了咱们的兄弟,特意让我来通知大哥大你的,他跟在薛凯老大旁边,说薛凯老大一个人的话容易出事。” 薛凯绝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他今天贸然出击一定是有所准备才会进攻,再加上有赵舒远在一边参谋,他们吃不了亏。 陈杉三两下便把这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薛凯一定是借着这个借口,准备给那个青龙帮一棒子了。陈杉告诉过他,咱们打可以,但是不能出师无名。 这小子,挺有种啊。虽然他们没有禀报陈杉,陈杉心里却是十分的高兴,多是热血沸腾起来。他上次已经明确表过态了,公司里的事情任那俩小子随便去弄,他开个头就好,其他的他不插手,这种放养的姿态,就是为了锻练他们两的能力。今天薛凯敢于动手,说明他确实有把握了。如果这一仗打赢了,那对迷途公司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陈杉心里已经有了底,微微一笑道:“走,带我过去,我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 此时夜深了,又是远离闹市,路上人烟稀少,一路纵马狂奔,还未到拐马巷,便听见阵阵的砍杀声。 我的老天爷,真的干起来了,陈杉很是兴奋,跃上一处高坡,远远的向下望去。 只见坡下火把高举,数百人混战在一起。一派人杂色衣衫,人仰马翻,早已被砍倒在地,劣势十分的明显。另一派人数众多,皆是青色上衣,陈杉一眼便看见了薛凯那小子。那小子壮的像个牛犊子似的,穿了一身黑衣衫,手中举着一根重重的木棍,猛的一棒,向一个小个子对手砸去。 陈杉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明显就是伏击战啊,这薛凯深得我的真传,咱们这边二百来号人的战力,明显比对方强了一个档次,又有着人数优势,转眼便将对方阵形击溃。 让陈杉最意外的是,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赵舒远那个文文弱弱的身影,他正拿着一根木棍往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的壮汉身上砸。 本来以为小洛这种文弱书生会怕见鲜血,却没看出上了阵来,他却比谁都打的带劲。不能小看了人性啊,陈杉感慨道。 人群中,赵舒远的身边若有若无的,仿佛有人将他给保护起来,紧跟在赵舒远身边,出手干净利落,绝无多余动作,为赵舒远创造出一个安全的空间,陈杉看得暗自心惊,薛凯什么时候招到这样的打架高手了。 陈杉来的晚了些,这架已经打完了,薛凯这一方大获全胜,现在正在打扫战场,那护住赵舒远的打架高手,却趁人不备,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有古怪!陈杉心里一动,便悄然跟在了那人身后。那人三拐两拐,已经到了一条深巷之中,回头左右看了一眼,便钻了进去。 陈杉根本不管有没有陷阱,他悄悄跟进去,抬头一看,却见那巷中停着一扁小轿,左方两边各立着几个青衣大汉。 那帮了赵舒远之人在轿前一躬身道:“老爷,事情办完了。” 轿中传来一个声音道:“他们有没有发现你吧。” 那人道:“公子未曾见过属下,自然不会认识。不过依属下看,公子对这打架之事似乎十分有兴趣。” 轿中人笑道:“这小子,枉读了诗书,却喜欢打架。” 他自轿子中探出身来,却是一个胖乎乎地老头,挺着个大肚子,面泛红光,脸上的笑容将眼晴挤成了一道缝,像是一坨肉球,给人的第一眼感觉,这是一个标准的高官。 丫的,这不就是赵舒远的老爹,赵心怡的老爸,那个肥肥胖胖的江南节度使,赵纤那老狐狸么? 上次见面还是在薛府着火的那晚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这老狐狸不但让自己的儿子接近自己,现在就连女儿都给派到了自己的身边,这老狐狸终于被我逮到了,这一次一定要当面问清楚,他究竟要干嘛。 赵大人向打斗的地方张望了一阵,摇摇头,钻入轿子里,喝道:“回府吧。”那小轿便悠悠向外行去。 陈杉见这老狐狸要跑,当下跃出来叫道:“前面的先生请留步。” 他这一叫喊,那围住轿子的几个大汉却是吓了一跳,立即紧张了起来,将小轿团团围住,警惕的看着陈杉。 那老头打开帘子,看了一眼,见到陈杉的面孔,先是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挥挥手道:“先退下吧。” 老头缓缓跺下身来,对着陈杉笑道:“这位公子,拦住老夫的轿子所为何事?” 陈杉见他神色之间并无多少惊讶,心里更有把握了,你这老头,就装吧。他哈哈一笑道:“今日时间已晚,我到这巷子里游玩,没曾想却意外的见着了先生,想来大人对这里挺有兴趣,咱们这也算是缘分吧,所以才冒昧叫住了先生,还请原谅小子。” 那几个护住轿子的大汉听他瞎掰,心道,游玩个屁,黑灯瞎火,也就有几个醉汉偷偷摸摸溜进来撒泡尿罢了。 “我也是凑巧路过此地,既然已经照过面,那便退去吧。”这赵纤一笑,脸上的笑容又将眼睛挤成一条线。 “哦,就是无意看见了方才那边的一出好戏,我有些害怕。老先生长得和颜悦色,慈眉善目,想来应是宽厚长者,我见了您,心里便舒坦多了。”陈杉胡吹道。 “哦?”老头叹了一声道:“我也看见了,没想到出来游玩,却遇到这等煞风景的事。老实说,我心里也有些害怕,这才交代了下人早些离去,倒叫这位小哥儿笑话了。” 你害怕个屁,比我还会装。真是只老狐狸。之前陈杉还想着利用赵舒远是节度使公子身份,壮大帮派。而如今这个老头却又利用帮派的力量来掌控这贺州城的局势,说起来。谁也不是省油地灯,只不过这个老头,把自己儿子也投了进来,下的本钱太大了。 第九十六章:背后阴霾 陈杉嘿嘿一笑道:“不笑话,不笑话,大家彼此彼此。其实。我方才是看着老先生有些眼熟,才故意跟上来的。” 赵纤奇道:“哦,不知你觉得我像谁?” 陈杉笑道“在这江苏的一亩三分地上,谁最大,你便像谁。” 老头哈哈一笑,脸上挤出几丝苦笑:“陈杉,你何必与我打哑谜呢?你精明强干,我们其实早就见过了,今日再见,果然是英明神武。器宇轩昂,比那日还要厉害上十倍啊。” 拍马屁是官场中人的基本功夫,这个赵纤更是深得其中精髓,张口就来。陈杉抱拳,恭敬笑道:“在下陈杉,见过节度使赵大人。” 赵纤急忙道:“陈杉你不必客气,你天资聪颖,才华过人,他日必定出人头地,前途非凡,我可受不得你这一礼。” 什么狗屁天资聪颖才华过人,你这老狐狸就跟我照过一次面,就这样忽悠起我来了。论起拍马屁,陈杉那是高手中的高手,赵纤这几句,被他自动过滤掉了。 他好奇地望着赵纤道:“赵大人此言从何说起?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读诗书,不习骑射,既无权又无钱,哪里来地出人头地?” 赵纤嘿嘿一笑道:“读诗书,习骑射,固然有些成就,却终是受人驱使,不提也罢。”言下之意,却是陈就算不学无术,也能做那人上之人。 陈杉看了赵纤一眼,试探道:“那日聚宝盆隆重开业,蒙大人赐金匾,今又派了令公子如此相助,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但在下与大人从未深交,不知怎能当得大人如此器重?” 赵纤望着陈杉,神秘一笑道:“你才华出众,那日聚水湾中三戏花魁,我也听人说过,老朽听得十分向往。你经营有术,学识过人,犬子与你交好,我也十分的赞成。这知人识人,也是我身为江南节度使的责任,江南境内有此人才,我焉能不予以关照?虽未相识,我们却也算是神交已久了。” 草,果然是成精之人,根本就不漏半点口风,陈杉才不信他,笑道:“赵大人这样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幸好我最近结识了不少的才子,相信他们听了赵大人地高风亮节定然会十分的感动,赵大人每天的几块金匾怕是跑不了的了。” 赵纤讪讪笑了笑道:“你就不必打趣我了,本官为官以来两袖清风,哪能有这么多银子去送金匾。你就不一样了,你可以重点照顾一下,也当是为犬子铺平前进的道路吧。” 这话什么意思?拉拢人心?想把我卷进一些莫名其妙的斗争?果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受到他人恩惠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附加条件。 赵纤神秘一笑,接着道:“前些时候,听说你被天地教的人掳去,竟然能够全身而退,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这个老狐狸,陈杉心中暗骂,那天地教的事情,要说起来,还是你治理一方不利造成的,连着烧了两次薛家,这老狐狸竟然屁都不放一个。 赵纤似是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叹道:“天地教的事情,我虽有心,却也无力。我手中的兵马,皆是些城防小吏,那步兵营都掌握在程迈远手里,我即使有令,却也无法调动。偶尔也缉拿过一次,他们却像早就得了音信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赵纤眼神闪烁,闪过丝丝精光。 这话说的大有深意,老狐狸不是糊涂人啊,鸡鸭鱼鹅明白着呢,陈杉心道。只是这是你们当官之间的事情。说与我听有个屁的用,我这迷途公司办的再好,也是黑涩会,是不能和军队比的。 赵纤知道眼前这个陈杉是个不能哄骗的精明人,当下诚挚道:“陈小子你大可放心,我对你绝无恶意,相信你也能感觉到。我今日到这里,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小远。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跟人打过架呢。”说到赵舒远,老狐狸眼中闪过一丝亲情,想来对这个儿子很是疼爱。 赵纤没有恶意,这一点陈杉倒没有怀疑过,从他让赵舒远接近自己就可以看出,这老头是把本钱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奇怪了,我一个无名小辈,怎么能让身为节度使的赵大人下这么大的本钱呢? “赵大人,十分感激你的厚爱,但我这人是个死脑筋。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大人对我的支持,定然是受了他人指使,不知我猜地可对?”既然这老头不肯说,我便直接点明,看你这老狐狸认不认。 赵纤苦笑道:“我不能说,也不敢说,还请陈小子原谅。但请你相信我,你有诸位贵人相佑,飞黄腾达是迟早地事。” 靠,什么贵人保佑?这老头话只说一半,真把人急死。其实赵纤的话,已经给了一个很明确地信号,的确有人在暗中帮助他。 见老狐狸地神情不像是作假,陈杉的心里却疑惑了,这暗助自己的人到底是谁呢?自己认识的人里面,若要说到能帮助我的,好像也就只有张嘉怡似乎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那丫头真的是大有来头不成? “是不是张嘉怡?”陈杉试探问道。 赵纤神色平静,摇头苦笑道:“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靠,我不逼你逼谁,你这老头滑的跟泥鳅似地,说了一句实话,却还要吞进半句,怎能不让人郁闷?可就算是张嘉怡在背后助他,她就一届女流之辈,哪能让这封疆大吏如此卖命?以这老狐狸的性格,断然不会如此简单。 头疼啊头疼,也不知道这背后之人是多大个来头,能不能斗得过程迈远背后的主子?关键时侯站错队,那是要掉脑袋的。 赵纤见他苦苦思索道:“陈小子,你不用再猜了,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告诉你的。你只管放心办你的事,好好做你的小本生意便是了。” 妈的,怎么又扯上我做生意上?难道我但凡做点什么事都被他知道了?越问越奇怪了,这老狐狸,在和我打太极拳啊。 虽然有了些收获,却同时产生了更多的问题,陈杉有点头大,他望着赵纤道:“不管如何,还是谢大人这一番提点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只要不是要钱地,你就尽管开口吧。”他到这时候,仍是不忘奸商本色,除了找我要钱,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反正这赵纤也是受别人的指使才来帮我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赵纤点头笑道:“果然爽快,但不知明天你有没有空闲,随我去一个地方。” 陈杉嘿嘿道:“是去聚水湾么?那地方我也好久没去过了,不知那里的姐们儿是否还记得我?” 陈杉贵为一省之首,却也经不住他这般打趣,尴尬笑道:“明日早间,我派人来接你,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和这老狐狸分别,陈杉还一直在想着是谁在背后暗自支持自己?想了半天没有一个头绪,跟自己有关系的人里面,也没见谁有这么大的实力,索性将之先抛到脑后,想再多也是徒劳。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迎来赵纤的官轿,却先迎来了薛凯跟赵舒远俩小子。陈杉在那破旧的小屋里亲切的接见了他们。 “大哥!”薛凯的脸色兴奋,紧紧抓住陈杉的手道:昨儿个晚上,我们动手了。” 陈杉则看了赵舒远一眼,这个小子眼中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原本挺白净的脸上,竟是一片通红。陈杉笑着道:“三弟,这是怎么了,偷擦了你姐姐的胭脂了?” 赵舒远不好意思的笑道:“大哥,昨晚挂了点彩,今天早上就变成这样了,这样我是不是更显男人味?” 鸡毛男人味,娘娘腔还差不多。这赵舒远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难免有点兴奋,直到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 薛凯见陈杉只是微笑,并没有想象中的吃惊神色,都是有些意外,惊讶道:“大哥,这事儿,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陈杉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办事也不知道隐蔽点,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弟早就告诉我了。” 薛凯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道:“光顾着兴奋,忘了告诉你。要不是三弟机灵,说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昨晚的战斗可能还会有变故。” 陈杉点头道:“凯子,昨天你们干得不错,我都见着了。三弟,没看出来,你小子下手也挺狠的啊。” 赵舒远嘿嘿笑了几声道:“大哥,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些害怕,后来兄弟们把我架在中间往前冲,我走了几步,看见了鲜血。反而不怎么恐惧了,还觉得很有意思。大哥,我告诉你,我昨儿个亲自——”他神色诡异地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第九十七章:宁王? 陈杉长长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远啊,还真有些血性,杀人不过头点地,一点也没有罪恶感,想陈杉当年,还吐了个稀里哗啦。 薛凯怒道:“我忍这帮兔崽子有些时日了,前天听说他们有一百多号人又准备跨到城南来,我左思右想,觉得怎么样都要干他丫的一下。昨天还真让我找到了机会,我们埋伏在拐马巷,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嘿。这一架打的真过瘾。” 陈杉道:“凯子,这次算是正式和青龙帮他们开战了,也暴露了咱们的实力,你是怎么打算的?” 赵舒远道:“大哥,我打听清楚了,昨儿个夜里被我们打掉的那些人,有很多是青龙帮的骨干分子,他们这次是遭到了重创,要想反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现在地力量虽然还不如他们,但也差距有限了,而且昨天那一仗,更是大大的涨了我们的名气,我们势力扩大是指日可待。何况,还有一个对我们十分有利的消息。” “什么消息?”陈杉问道。 赵舒远兴奋的道:“今天早上,贺州城府衙下了宵禁令,近日城里匪患猖獗,为了肃清贼人,每日晚间偏僻地带城防官兵加倍巡逻,重点地带还要实行宵禁。” 这个禁令很明显就是赵纤为了自己的儿子护短下的,因为除了身为节度使的他,没有人能够下这样的命令。因为这属于行政治安方面的工作,用屁股一想就知道是赵纤这老狐狸为了赵舒远所在的阵营而营造的一个闷声发展的机会。 见赵舒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陈杉心道,你这小子,自己打的痛快,哪里知道你老爹却不辞辛苦的躲在一边为你放风啊。 赵纤那老头虽然对儿女实行地是放养,其实对他们的关心,却是丝毫没少的。 “这样一来,青龙帮那群杂碎他们是不会明着来了,可是背地里来阴的,就防不胜防了,你们可要注意了。”陈杉正色道,机遇伴随着风险,这是万载不变的道理。 赵舒远点头道:“大哥,我们已经想到了这些问题。现在贺江这一块,都是我们地眼线,只要他们踏进一步,我们就会知道。另外,重点是花灯街,我们的骨干兄弟都在这附近,不瞒大哥说,我私下里找了我爹的几个近亲侍卫,他们会一直卫护酒楼的。这几个侍卫大哥可了不得了,是我爹出京之时,皇上亲自挑选来护卫我爹的,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那武艺自然是没得说。” 赵纤的贴身侍卫,那功夫陈杉是亲眼见过的,就是遇上了天地教的高手,也是不落下风,只要不是飞来飞去的那种高手,是出不了岔子的。现在听说那几个人竟然是皇宫里的侍卫,这便难怪了。同时赵舒远的这话,却透露了一个信息,这个赵纤,看来是深得皇帝信赖的。 有了这样的强手帮忙,陈杉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让他欣慰的是,赵舒读过书就是不一样,考虑的非常全面,办事越来越成熟了,让他和薛凯搭配,办事非常让人放心。 正巧,赵纤的官娇也到了,可以不是那种八抬大轿,而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有一个车夫驾驶的那种。 陈杉明白来意后毫不顾忌地上了马车。 马车沿着道路继续向北驶去,出了贺州城走了小半个时辰却还没到。 陈杉这人没有什么耐性,十分钟不说话就混身难受,便对赶车的那汉子道:“这位大哥贵姓啊?”那汉子乃是昨夜护在赵纤身边的高人,赵纤能够放心的让他一人去照看赵舒远,就说明了这人身手绝不简单。 “陈公子,在下莫耀文。”那汉子回到道。 莫要问?见过拽的,还没见过这么拽的,连个名字都不肯说,还被回怼一句,弄的人很尴尬啊。 陈杉笑道:“这位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赵大人效力,虽说干你们这行的是有许多的避讳,但是你也不必如此拘谨,我是问你尊姓大名,以后也方便称呼。” 那汉子笑道:“陈公子,在下未与你开玩笑,也未有冒犯之处,我姓莫,名耀文,耀眼的耀,文字的文,名号乃是父母所赐,在下改动不得,倒叫公子见笑了。” 陈杉哈哈大笑道:“莫大哥,你这名字还真是有趣,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可不是吗,给自己儿子取这么个名字,一生下来就占人便宜,他老爹还真是人中龙凤。 莫耀文笑道:“在下活了三十多年,却也被江湖人称莫要问,没人知道我的真名,却不知道这就是我的真名,让公子见笑了。” 一席话说的两人哈哈大笑,陈杉对这个豪爽的高手莫耀文也颇有些好感,当下出了车门,挤到他跟前,并坐在车辕上道:“莫大哥,我在车厢里一个人也是没劲,过来与你说说话儿吧。” 莫耀文见他为人爽朗豪迈,也颇对自己脾胃,便爽朗笑道:“只要公子不嫌弃我粗人一个,我自然是欢迎之至了。” 陈杉见那马车直行而去,开口问道:“莫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莫耀文道:“大人让我请公子去城北江堤。” “江堤?赵大人让我去那里做什么?”陈杉奇道,那地方可不近,去那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公子还是待会儿亲自去问大人吧。”莫耀文笑道。 陈杉知道莫耀文是不会告诉自己地,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原因,便也不问了,再问下去,莫耀文就要他莫要问了。 见莫耀文赶车驱马,手法甚是熟练。陈杉点头道:“莫大哥,你不仅武艺高强,这马术也是相当了得啊。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大哥定然不是本地人氏吧。” 这是纯粹废话,听着莫耀文那口地道的北方口音,连聋子也知道了他是北方人了。 莫耀文点头道:“不瞒公子,我祖籍乃是京城人士。” “京城?好地方啊,尽处豪杰之士,难怪莫大哥如此好功夫。”陈杉这马屁拍的神不知鬼不觉,莫耀文听得甚是舒服。 莫耀文却是高兴道:“陈公子去过京城?” 陈杉摇摇头道:“这等出名的地方,我只是听过没去过,北地民风彪悍,尚武术与骑射,名声早就传遍大江南北。我见莫大哥不仅武艺了得,又精通骑术,竟比那贺州城太守的步兵营里的精兵还要强上许多。便知莫大哥定然是北方人。” 莫耀文不屑的笑笑道:“程迈远的步兵营?那些软脚蟹怎能与我北方儿郎相提并论?这个程迈远,乃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棋子,若不是朝中有人撑腰,怕早被废了。” 陈杉做事,从来都不赔本。与莫耀文叙了半天话,拍了几句马屁,若换不来几句有价值的消息,那便是赔了。 听到莫耀文如此说法,陈杉嘿嘿一笑,却也不过分追问,装作好奇地道:“莫大哥,这却是为何?我见那步兵营里刀枪明亮,威风凛凛,气势也很是壮观啊。” “陈公子,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程迈远那草包,仗着有宁王撑腰,在这江南作威作福,他手下的三营兵,乃是出了名的烂泥巴糊不上墙,京中的王公大臣宫廷内侍都知道。不是我小瞧了这江南兵士,若说吟诗作对,我们比不过这江南才子,但若论到上阵杀敌,江南地步营,骑营,却也只能吓唬吓唬小毛贼,若真让他们上了北方抵御那些凶猛的胡人,怕是要不了一刻便都崩溃了。我们兄弟间有句俗话,宁做北地游魂鬼,莫当江南秀才兵。便是这个理。” 宁王?这便是程迈远的背后撑腰之人了?这宁王的名头,陈杉还是听人说过的,他是当今大梁皇帝的亲弟弟,在天下招贤纳士,有伯乐之王的美誉。 不过莫耀文后面的这番话,陈杉倒不是非常的喜欢。自己虽不是北方儿郎,但是当初上了战场,杀起胡人来眼睛也没眨一下,莫耀文的这一番话可是相当于一个地图炮。 陈杉笑道:“人不分老少,地不论南北,皆是我族同胞,抗击胡虏乃是全民之责,又何来南北之分。” 莫耀文哈哈大笑道:“陈杉公子,你这话说地太对了。我实在是佩服。你处在这江南之地,与这江南的才子书生却是大不一样,豪爽又有本事,难怪赵大人如此看重你了。” 第九十八章:大内侍卫 陈杉嘿嘿一笑,似是不经意的说道:“那你便把我当作北方人吧,对了,莫大哥,你昔日在京中当差的时候,同僚之中是北方人多还是南方人多?” “我昔年在宫中,却是北方人占了绝大多数。宫中绝大多数护卫,都是——”他说到这里,穆然一惊道:“陈公子,你——” 他到底还不算太傻,这个陈杉绕了半天圈子,却是一直在套自己的话,他苦笑道:“陈公子,我是北方人,打打杀杀这些事情有些把握,只是说到心计,却与你相差甚远了。” 陈杉却是丝毫不在意他的讽刺,哈哈笑着拍他肩膀道:“莫大哥莫要在意,其实我早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护卫了,我与赵大人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说是不是?” 这是纯粹的讹诈,陈杉话里都是暗藏机关,暗地里摆了他一道,莫耀文掉进去了无数次却还不自知,若是赵纤在场,他听了陈杉的话,定然要跳起来大骂,你这个小狐狸。 见陈杉如此说,还说是赵纤早已告诉他了,莫耀文当下便承认道:“陈公子确实厉害,我昔年乃是皇上地贴身护卫之一,后来赵大人来这贺州城,皇上便派了我们跟来。” 陈杉长长出了口气,看来莫耀文今日说的话不假,赵纤这个老头确实是深得皇帝的宠幸。但就算你是权臣,要与那宁王斗,也还差点啊,我的天,你可要坚挺点。 当下,陈杉也不再使心计,大大方方与莫耀文交谈起来。二人皆是交游广阔见多识广,车儿神吹胡侃,人文地理,山川风光,张口便来。那莫耀文便对他更加佩服了,这个陈杉,不光会使诈,却原来还真的有些阅历,实在是值得一交。 说句大白话,就是两个人能尿到同一个壶里。 这一趟马车走的路程长,陈杉这一路也没算白来,对赵纤跟程迈远的背景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收获很大。 他还在沉思中,却听莫耀文在自己旁边叫道:“陈公子,我们到了。” 陈杉急忙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打量,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陈大哥,你来了!” 他闻声望去,便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袭淡黄的衫子,体态修长,亭亭玉立,似是出尘的仙子。她面带微笑,正恬静的望着自己,模样甚是熟悉,竟是那有第一才女之称的赵心怡。 这赵纤老狐狸搞什么鬼,我是来见你的,可不是来见你女儿的,你就算要拉皮条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本公子可是正经人。 “原来心怡小姐也在这里啊。”陈杉笑着道:“不是赵大人叫我来的么?可怎么没见着人呢?” 赵心怡点点头道:“爹方才到大堤下查探去了,还请陈大哥稍待片刻。” 陈杉点点头,向四处望了一眼。原来赵纤约他来的这地方,竟然是江堤。此时已到冬季,正是长江的枯水季节,江水退下去了许多,但两岸的黄土与稀泥,依稀可见洪水肆虐的痕迹。 数千名平民百姓,捋起袖子,卷着裤腿,穿过淤泥,朝岸上搬运着泥沙。另有数千人,手执各样挖掘工具,向大堤填土,将大堤加固加宽。 这情景让陈杉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经常看到的修水利,他是读过这方面史书的,对这水利的重要性有着清醒的认识。望着眼前的情景,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亲切的感觉。这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穿的朴素,吃的糟糠,可在陈杉眼里,这才是亲人,他们比那些什么狗屁才子才女亲切了无数倍。 只是眼下大提上人数虽不少,但是工具落后,效率低下,若要将这堤坝再加高,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时日呢,陈杉看地也有些心焦,想着能用什么办法弄一些工具出来,让他们的效率提高。 这个糟老头,叫我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呢?不是要我捐银子吧?妈的,这老头倒是奸猾的很,看准了老子脉门。 见赵心怡还在旁边站着,陈杉道:“心怡小姐,你知道你爹他叫我来做什么吗?” 赵心怡神秘一笑道:“待会儿爹爹就会和你谈了。” 陈杉见她笑得十分神秘,便知她定然知情。不过看她那得意的样子,问了也白问,这小妞定然不会说的。 他叹了口气,也不去与赵心怡说话了,径自走上大堤。凝重的土地传来的厚实感觉让他心怀有些激动起来。我们的祖先敢于与大自然抗衡,他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赵心怡见他神色激动,亲切地轻轻问道:“陈大哥,你没事吧?” 陈杉吸了下鼻子,笑道:“没事,就是风大了,有点难受。对了,心怡小姐,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和书院的同仁们一起来的。”赵心怡指了指远处的高坡上,那里摆着长长的一排桌子,桌上摆着一整张长长地宣纸。江南书院的才子才女们正在挥毫泼墨,看那样子,似乎在绘一副整体画卷。 搬运泥沙的壮丁便从这书几边不断走过,这群公子小姐,竟是视而未见。 陈杉有点后悔赞助那个狗屁赛诗会了,完全是养了一群白眼狼,他们就连最基本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但不懂,他们就是从这些最普通的劳动人民中走出来的人。 他也看见了公孙无敌和张仲辛两人,他二人正运笔如飞,周围传来一阵叫好声,周围的千金小姐们在不断的鼓掌,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妈的,老百姓挥汗如雨为这堤防出人出力,护卫的是你们这些富贵官家的利益,你们却还有这闲情逸致到这里作画为乐,真他娘地白吃了粮食。陈杉重重的哼了声,骨子里的那种平民情节让他实在看不得如此场面,脚步轻迈,便要离去。 赵心怡却似是知道他心事般,他是赛诗会了赞助商爸爸,可不能得罪了这个金主,急忙叫道:“陈大哥,你莫要误会,我们并不是来游玩的。” 陈杉笑了笑道:“心怡小姐,你们做什么,与我有干系么?” 赵心怡急忙道:“陈大哥,还记得那日你对我说过的慈善拍卖会吗,效果十分之好,大家兴致也很高。近几日这河防之银将要用尽,爹爹愁眉不展,我便想起你说地法儿,若是将我们书社的人一起拉来,做一副整体河防画卷,然后卖了出去,岂不是也能为这河防之事出力?” 平心而论,这个赵心怡并不娇气,有志向,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中算是十分难得了。只是做事太理想化,大概也是因为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平民生活吧。 赵心怡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陈大哥,你跟我过去一看便知。” 陈杉笑道:“我信与不信,却也没什么关系了。” 赵心怡却是来了倔脾气,竟拉着他袖子,直接往那群才子佳人门走去。与这赵心怡认识有些日子了,却还没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时候,想来这次陈杉的态度确实深深的刺激了她。 见这丫头性格倔强,陈杉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好笑,便道:“心怡小姐,你这样拉住我,莫要叫人误会。” 赵心怡倔道:“我与你清清白白,问心无愧,怕什么误会?”既然你不怕,我就更不怕了,当下便任她拉住自己袖子,往那些才子佳人们走去。 众人见赵心怡拉着陈杉的手臂走过来,神色却是不同。公孙无敌的脸色最不好看,瞬间怒火冲冲,问道:“你这人来做什么?” 第九十九章:非常可惜的一幅画 林陈杉心里十分的恼火,妈地,你以为我想往你们这儿凑啊,若不是被人强拉过来,老子哪里有功夫鸟你?见这个公孙无敌语气不善,他嘿嘿道:“这是哪里来的畜生,怎么在这江堤之上乱吠?” 公孙无敌吃了个哑巴亏,他知道要是回答了陈杉的问话,那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就是那条恶犬。 他不跟陈杉一般见识,就跟没有看到他一样,对着赵心怡说道:“心怡小姐,你来看看我这幅贺江眺望图画的怎么样?” 那图上远远望去,青山巍峨,淡淡如墨,若隐若现。待到近处,一湾深潭,碧波荡漾,松柏翠绿。层峰环绕,袅袅烟雾,缓缓升腾,确实很有景象。但是这都是凭空想象罢了,与现场的实景完全不沾边。 赵心怡点头赞道:“公孙公子笔法犀利,用墨独到,这远眺图确实非凡。” 公孙无敌有些得意地望了陈杉一眼,谦虚道:“心怡小姐谬赞了。” 赵心怡却是没有理他,对着陈杉道:“陈大哥,你以为如何?” 不管书院的才子佳人们再怎么讨厌陈杉,但陈杉毕竟是赛诗会的赞助商爸爸,能够把他哄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这直接决定了赛诗会能不能办下去的问题。 陈杉见那个公孙无敌趾高气昂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道:“山是好山,河是好河。”他说了八个字,却是住口不说了。 跟在公孙无敌旁的张仲辛闻言立即道:“陈杉,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孙无敌骄傲道:“陈杉,你莫不是以为这画有什么问题不成?” 赵心怡见陈杉不愿意回答,心都快跳到喉咙上,急忙道:“陈大哥,还请你指教一番。” “只见笔墨,未见山河。”陈杉只是淡淡地说道。 赵心怡美目一亮,醒悟过来道:“陈大哥,我明白了。你是说公孙公子作画时过于注重技巧,反而忽视了这山河的本质纯朴自然,对吗?” 公孙无敌脸色铁青,他自己知道自己事,为了画这河山图,他极尽技巧之能事,笔法绚丽,手法用了无数,但毕竟是凭空想象,却被这个陈杉一语中的。偏这话却是赵心怡说出,他不敢反驳,只得狠狠瞪了陈杉一眼,嘲讽道:“也就一张嘴巴了得罢了。” 本来还想给公孙无敌留点面子,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陈杉嘿嘿一笑道:“心怡小姐,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山河之风,比拼的是人的气质与阅历。若无览尽天下之雄心,又哪能领略到这山河的壮美与辽阔?画山画水,难画河山,古往今来,流传下来的河山图又有几副?便是这个道理了。” 这公孙无敌也真够倒霉的,本来用尽全身上下本事画这河山图,却是想讨赵心怡欢心,哪里知道遇到了陈杉这个王八,这几句话,句句是理,说起来人人都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 赵心怡对陈杉的话深有感悟,心里一动,拉住他走到另一幅画前,对陈杉道:“陈大哥,你再看看这副如何?” 这张画的是这江堤之上,修建水利的情形。画中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肩上扛着泥袋,正要往下填去,眼神却是注视着滚滚地江水,眼中闪过浓浓的忧心之色。 这画像笔法细腻,惟妙惟肖,人物的神情动作皆是十分逼真,特别是这老者对江水泛滥的忧虑之情,更是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从诸人的眼光可以看出,大家对这画像皆是十分的推崇,从人物的神情、动作以及所包含的寓意,皆是十分深刻,可以说是一副上佳之作。 赵心怡紧张的看着陈杉,等待着他的答复。 很显然,这幅画正是出自赵心怡才女之手了。 陈杉看着那画像微微一笑,他地意见简单而又直接,只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真是可惜。” 赵心怡还未说话,那个张仲辛却是首先跳了起来,叫道:“你胡说些什么,这画画的好,我们大家公认的,连节度使赵大人也亲自褒奖了呢。” 陈杉心里奇怪,难道这画是这个胖子张仲辛画的不像啊,这小子肥的跟个球一样的样子,哪里会有这么细腻的笔触。 不管这是谁画的,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陈杉也不怕他,笑道:“我说这幅画很可惜,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赵心怡涨红着脸道:“陈大哥,还请你说说,这画可惜在哪里” 陈杉见她脸色通红,神情扭捏,又见这画笔锋细腻,定是出自女子手笔,心里一惊,乖乖,还真是这个第一才女画的 那边张仲辛哼道:“心怡小姐,别理他,他这个人就喜欢满嘴胡说,无端把你的画贬成这样。” 原来还真是赵心怡这个小妞画的,想想她被尊为江南第一才女,为人何等的清高自赏,现在却在众目暌暌之下,被陈杉用“可惜”两个字简单的概括了她引以为豪的一副作品,这个打击是何等之大,她没有当场哭出声来已经是了不起了。 陈杉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个小妞早说啊,对那些个狗屁公子我尚且留着情面,何况是你这丫头呢。不过这个赵心怡性子高傲好强,她就是不想因为自己与陈杉的关系而影了他公平公正的态度。 “心怡小姐,你这画,无论是线条、笔触、角度都是上乘的,”陈杉先把这画夸一夸,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却也有些太想当然了些。” 见诸人都是凝神静听的样子,就连那公孙无敌也把目光投向这边来,陈杉道:“从你这画上看,这位长者衣衫褴褛,一看便知道是位温饱尚未满足的寻常百姓。对也不对” 赵心怡轻轻点头道:“是的,我便是想描述一副寻常百姓忧心这水患的情形。” 陈杉叹道:“心怡小姐,你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不了解人心,不了解百姓。你未经他人苦,根本就不明白老百姓心里在想什么,我们大梁的百姓,最忠实,也最是好哄,只要你让他们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他便会将你供若父母。但同时,他们也最为现实,若连温饱都尚未满足,他们是不会关心其他事情的。试想,连生存都无法继续,你却要他们来忧心这水患,大小姐,你以为他们都是忧国忧民的圣人吗?错了,错的太远了。生存下去才是他们的第一需求,国家与民族,离他们十万八千里呢。” 在场的才子才女们鸦雀无声哑口无言,他们都是未经历苦难的公子小姐,何曾体验过下层民众的生话,便以为这天下的人都像他们这般,吃饱喝足无事可做,便来忧国忧民。陈杉这一番话让他们瞠目结舌,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陈杉心情沉重,就像压了几块大石头,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也只有这种阶级分明的古代,才会有这种让人愤愤不平。在他前世,咱们翻身做主人,脱离现实,脱离群众,就是把江山拱手让人,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才是重要方针。 赵心怡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想当然的画了这幅画,才子才女们趋之若骛,她初时也甚是骄傲。现在想想,真是错的离谱。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画的立意便错了,用可惜两个字却是轻了,这完全是一件废品,当然,要是纯粹的当一件艺术品来看的话,应该能换一块面包。 第一百章:脆弱的心 赵心怡两眼通红,拼命的抑制住眼泪,她成年以来,便因聪颖过人才学出众,得了江南第一才女的称号,虽然也保持着谦虚谨慎,但女子心里的那点小小的虚荣自然是有的,这次乃是她成年以来受过的最大一次打击,她虽坚强,在众人面前被陈杉批了一通,心里的委屈自然少不了。 “要想画人生,先要画人心。”见那赵心怡快哭出来的样子,陈杉感慨的叹了口气,接道:“莫哭,莫哭,我有补救之法。” 赵心怡擦了檫眼角,哼道:“谁哭了?你有什么补救之法。” 陈杉自怀里取出那自制的铅笔,笑道:“就要靠我这宝贝了。” 这铅笔,除了薛妙华以外,其他人却是都没见过。赵心怡似乎是忘记了陈杉才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说自己画不好的人,开口道:“陈大哥,这是什么” 陈杉嘿嘿一笑道:“这是一块经过千万年风霜雨打,日晒雨淋,从树上掉落,一手天地之精华,然后用烈火淬炼出来的画笔。” 一旁的张仲辛听到陈杉的描述,呸了一口道:“说真多废话,不就是一块焦炭嘛。” 陈杉不去理会他,拿着炭笔,在那画像的眼睛中轻轻描了几笔,又在脸上添了几道,便拍拍手道:“心怡小姐,你便照着那神笔的印记,描上一遍吧。” 那笔印极淡,众人看了几眼,却是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玩意儿。赵心怡知道他不会用毛笔,便轻嗯了一声,左手捏住袖口,右手提起桌上小楷,顺着那印记描了起来。 开始时候她还不是很理解,越画却越是惊奇,到最后却是神色兴奋了起来,描绘的更加细致,良久才丢下画笔,高兴的叫道:“陈大哥,我知道了。” 众人再往桌上望去,却见那衣衫褴褛的老者,眼中仍是有些忧愁,已淡了许多,脸上却多了几道浅浅的笑纹。 顺着陈杉方才的话想上一想,众人便有些明白了。贫穷百姓在这河堤之上虽是苦些累些,却终归能够吃饱饭。自然有了笑容。那眼里的忧愁,却是担心堤坝修完,再难得温饱。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想,怕是巴不得年年来洪水,年年修堤坝了。穷人笑的时候,也是带着泪的,便是这画的真实写照了。 事实上陈杉对这种改动不是很满意,以素描笔法去改这国画,只能算是牵强附会吧,但是刚才话说的太狠,将赵心怡那个小妞逼得要哭了,只好能救多少是多少。 众人皆是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实话,就赵心怡那画,笔画技法皆是登峰造极,又是有感而发,实在是难得的佳作,若是废了就太可惜了。现在被挽救回来,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幸运。 张仲辛哼了声道:“陈杉,倒叫你捡了个大便宜,就那么一两笔,心怡小姐这幅画也算有你的贡献了。” 公孙无敌虽是看出这个陈杉会些画工,但是对他那什么铅笔技巧却是嗤之以鼻,心道,这个家伙却是个眼高手低之人,评画倒是高手,手上的绘画功夫却是稀松的紧,下次再有机会,便和他比这画功。 这里面也只有赵心怡明白陈杉那一两笔的功力,转眼便将那画换了一个意境,这画还能算是我自己完成的吗?赵心怡看着那画,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感动,百感交集间,竟是一转身飞奔而去了。 这里也没陈杉什么事了,索性到江边看看风景也不错,这才刚到江边,就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江边徘徊,那抑郁的神情似乎在对着江面发呆。 不会吧,只不过批评了几句而已,这小妞竟然这么想不开,陈杉心里大惊,急忙叫道:“心怡小姐,不要跳啊!” 赵心怡回过头一看,却见陈杉急促的跑过来,她展颜一笑道:“陈大哥,你在说什么” 陈杉急忙道:“心怡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跳啊,我刚才只是和你说着玩的,你犯不着寻死寻活的吧。” 赵心怡又羞又气,恼道:“陈大哥,你说些什么啊,我哪里是要跳河” “那便好,”陈杉抹了把冷汗道:“只要不跳河,万事好商量啊。” 赵心怡觉得这个人有时候聪明的要命,有时候却又是一根死脑筋,真拿他没办法,便退后几步,离那江边远了些,笑着说道:“现在你放心了吧。” 陈杉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她边上道:“吓死我了,原来你不是要跳河啊。心怡小姐,我跟你说啊,这长江里的水又浑又黄,跳河可千万别选这。那玄武湖湖水清澈,风景宜人,跳湖是再合适不过了。” 赵心怡笑着打量他一眼,嗔道:“陈大哥,有你这么劝解人的么” 陈杉奇道:“劝解?我为什么要劝你,你是个坚强的女子,还要人劝解么?” 赵心怡神色一黯,摇头道:“陈大哥,你错了,这次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差劲。” 不好吧,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打击而已,怎么就让这个一向非常自信的江南第一才女瞬间破防了,说好的自信心呢?人就是要在不断的挫折中成长,人生道路上没有挫折,这只能成长为一个庸才。 赵心怡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望着那悠悠的江水道:“以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那些男子也比我不上,心里很是兴奋。可是后来看到了陈大哥你写的诗,我心里便受了打击,昨日陈大哥的话和今天这画上的指点,才让我认识到,我不过是井底之蛙,连那天空有多大都不知道。就如大哥你所说,我自幼生长在官宦人家,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民众,经历和阅历都是少的可怜,偏还这样自大,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讨厌自己了。” 这小妞很善于做自我批评嘛,遇到我算是你倒霉了,不过有鞭策才能有进步,陈杉点点头道:“心怡小姐,你为人诚恳又有爱心,大家喜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讨厌你呢。坚持梦想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至于阅历,急也急不来的,等你年纪再大些,多经历些事情就明白了。” 赵心怡看了他一眼,道:“陈大哥,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你明明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却为何懂得这么多东西,又如此了解人心呢?” 关于这个问题,陈杉定然不能直接回答她。自己两世为人,阅人无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过的侦探小说加起来都能垒个三层楼这么高。再加上那些烧脑的电视剧,怎能不培养出一个人精。于是他郑重地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你知道,要回答一个天才提出的问题,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赵心怡愣了一下才听明白他话里的冷幽默,捂住小嘴咯咯笑道:“陈大哥,你这人说话都没有正经的。” 陈杉叹道:“事实上,除了用天才来形容我之外,我还真找不到别的词儿了。” 赵心怡轻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这小妞竟然学会了我的幽默,有点意思啊。 赵心怡脸上有些释然,起身道:“陈大哥,我去画画了,你不准再跟来了,否则,我又要羞死一次了。”她说完就跑,陈杉就是洪水猛兽似的。 陈杉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小妞还真是有趣,一会矫情一会骄傲,心灵还非常的脆弱,小小逗一下就会害羞地躲起来。 正这么想着,不远处向他走来一个“泥人”,从头到脚都是泥土的颜色,远远望去,像极了神奇四侠里的石头巨人。 第一百零一章:免费壮丁 那人身上脸上皆是沾上了泥巴,光着脚丫子,脸孔看着有些眼熟,陈杉一愣道:“赵大人,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赵纤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道:“我方才下到河堤下面,一不小心掉进了淤泥里,太丢脸了。” 陈杉见这老头难得的腼腆起来,哈哈笑道:“我看到了倒无所谓,只是那些啰啰嗦嗦的巡查使们要是见了你这副模样,怕就不好交差了。” 赵纤说道:“我这样辛辛苦苦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造福江南一省的百姓?那些巡察御史就算是告到了皇上面前,我也敢这样说。” 陈杉笑道:“告到皇上面前?我看赵大人盼的就是这一天吧。挨上几句轻骂,却让皇上看到你的爱民如子,这生意当真做得啊。” 陈杉对这一套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老狐狸说的好听,什么“造福一省的百姓”,陈杉才不信,说穿了还不就是想捞点政绩,做做表面工夫,说不定还能接着往上爬。 赵纤知道瞒不过他,讪讪笑了笑,道:“不瞒老弟,你说的这些确实也不假。但如果能既升官,又可以造福百姓,这样的好事,我为何不作呢” 这个赵纤对陈杉倒也不虚,想来昔年也是个有抱负的人,只是现在看看他这大肚腩,便知道那些抱负早已经烂在他肚子里了。 赵纤叫赵心怡给自己拿了身干净的官服过来,见陈杉看赵心怡的样子,赵纤轻轻对他道:“陈老弟,你方才与心怡谈些什么啊我见她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从陈公子变成陈老弟了?才不过见了两面而已,这个赵纤还真是个自来熟啊。 “也没有什么,不过谈了些理想,谈了些人生。”陈杉大言不惭道。 “便只是这样而已?”赵纤不相信地眨着小眼晴。 “那你想我们谈什么?”陈杉笑着道。越看这个洛敏,越不像赵心怡的亲爹。长成这副骚包样,咋就能生出那么个美貌如花的女儿来呢?难道赵心怡遗传的是她妈的美貌? “心怡不仅长得像她娘亲,就连性格也是像极了。独立又有主见,性子有些清高,我还是很少见人与她这么谈得来地。”赵纤叹道,像是在怀念他逝去多年地亡妻。 陈杉也没闲情逸致来听他回忆那几十万字的剧情,当下开门见山道:“我说赵大人,你叫我到这里来。不止是与我谈心这么简单吧。” 赵纤哈哈笑道:“与老弟你聊得高兴,竟连正事都险些忘记了。陈老弟,你看了这堤防之事,感觉如何呢” “很好啊,规模很大,人很多,很热闹。”陈杉装糊涂道。 赵纤苦笑道:“便只这些么” 陈杉奇道:“大人还要我知道哪些” 狐狸碰上狐狸,比地就是耐性,赵纤却是心急如焚,忍耐不住地道:“不瞒陈老弟说,我今日请你来这里查探,便是想请你帮我想个法儿,如何尽快弄点银子。” 就知道你这老狐狸没安好心,果然是这事,陈杉奇怪的道:“弄银子?赵大人,你是江南的一省首宪,财政大权,皆在您手里,怎么还会为银子发愁” 赵纤叹道:“老弟,你有所不知,我这节度使,看着光彩,内里苦着呢。江南丰,天下足,这话是不假,可是这江南每年的税收,都有上面紧紧的盯着呢。现在北方不太平,时时刻刻要与胡人大战,内部又有天地教祸乱,这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我江南一省地税收,全部缴了国库,连一文的剩余也没有。” 这话有些道理,江南节度使这么个大肥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要弄点手脚还真得提心吊胆。再说现在国难当头,银子不够用,江南作为粮仓,多交点是很正常的。 “今年这江南一省的河防,户部总共才拨了一万两银子下来。便拿这贺州城来说,若不赶在冬季抢修堤坝,明年四五月份梅雨季节一来,玄武湖溢满,再加上江上游来的洪水,到时候内外皆涝,城毁人亡,这绝非危言耸听。”赵纤无奈说道,脸上深深的忧虑。 “单这贺州一城治水,江堤防之上,每日便要支出千余两银子。我江南境内千里江岸,经流二十一余县,除长江天险外,还有大小湖泊需要治理。算下来,竟有二十余万两银子的缺口,这让我如何是好啊”赵纤诉苦道。 陈杉思索了一下,道:“赵大人,恕我直言,这治水之策,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少则十年,多则百年,急也急不来。” 赵纤点头道:“我也知道急不得,可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去年的大洪水,为了保住贺州,被迫在上游郊县泄闸放水,淹没了千里良田,我实在是愧对这江南父老啊。” 这便难怪了,原来是有过一次惨重的经历,上游泄洪,保护重要目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被老百姓骂也情有可原。 陈杉继续道:“赵大人,我很佩服你地决心。只是筹集银子的事情,你应该找府里的师爷商量。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名小辈,顶多打理个酒楼,赚点小钱,与我说这些于事无补。” 赵纤叹道:“不瞒老弟你说,该做的我也都做了,募捐的,各地豪绅的,各种各样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是数十万两银子的缺口,哪能补得上来?没有了银两,这江堤防过不了几天便要停工了。若不趁着尚未霜冻将这堤坝修成,明年洪水来了,我们便束手无策啊。” “陈老弟,心怡与我提起过,说你灵活机敏,向有急智,她曾经求助于你,所以我才冒昧请你来,还请老弟你助我一臂之力。也算是为这江南百姓谋福祉了。”赵纤说的情真意切,竟让陈杉也分不出是真是假。 唉,原来是赵心怡这丫头向他老爹推荐了我。说老子善于搞钱,只是我再能干,也不能转眼之间。给你弄十几万两银子出来啊,若有那本事,还站在这跟你说屁话啊,直接回家数银子玩去了。 “赵大人,我无官无权无钱,该当如何帮你呢”陈杉苦笑道。 “无官无权无钱,可是陈老弟,你有聪明才智。这可是万两黄金都买不来地。”赵纤拍马屁道。 看这个赵纤的样子,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病急乱投医的。陈杉熟读史书,自然知道江堤防对普通百姓意味着什么,这个赵纤也确实是要办些实事地样子,他叹了口气,心道,妈地,难道真地要我做一回救世主么 陈杉在这大堤上走来走去,沉思不语。赵纤也不敢说话。 那边的赵心怡抬头望来,却见江堤上的二人皆是愁眉紧锁,她心里一叹,难道连这奸商陈大哥都没有办法了么? 陈杉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坚定的道:“赵大人,这办法我可以帮你想,但是你能不能做到,怕不怕挨骂,这可就是你的事了。” 赵纤一喜道:“你尽管说,我挨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算不了什么。” 陈杉点点头,这个老赵,除了肚子大点,为人滑点,其他倒也没什么缺点了。 “赵大人,这修江堤,还需要多少人手”陈杉问道。 “还需要至少三千壮丁。”赵纤答道:“可是我们眼下钱粮都已用尽,再征丁怕是行不通了。” 其实修建江堤,所需要的就是人力,银子的花费也就是用在人力上。他们吃喝拉撒样样都是银子,工期又长,需要人数又多,银子的缺口自然就大。 陈杉道:“要掏钱征丁,那当然行不通了,可是这江南还有许多不用掏钱的壮丁呢,大人为何不加以利用” 赵纤喜道:“哪里有这样的壮丁?老弟你怕不是在唬我。” “贺州城太守,程迈远知府大人手下,就单单这贺州城城防,上万余人,皆是吃地粮饷,眼下又无仗可打,何不拉了他们来修堤防?”陈杉淡淡道。 第一百零二章:国家大事 赵纤一惊,拉官兵来修水利,这个想法可真够大胆的,可是大梁历朝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例制,能行得通么 赵纤叹了口气道:“陈老弟,你不是官场中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学问。那个贺州城知府程迈远,虽然名义上受我节制,却从来不肯听我号令,眼下没有战事,我是无权调派的。若是要征他手下官兵,怕是难以行通。” 陈杉摇头道:“赵大人,这个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是帮你想主意。” 赵纤愁眉紧锁,陈杉笑道:“事在人为,若这程迈远不听号令,你便告他。别的什么都不说,只抓住他漠视民众生死这一条,告到京城,告到皇帝那去,最好让今天下都知道,让这江南的百姓俱都认识他,说不定会有人在他背后挫脊梁骨呢。” 赵纤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将这程迈远的名声搞臭,最好顺带连他背后的主子都搞臭,逼他们出兵修水利。 赵纤咬牙道:“如此,我今夜便连夜下令给程迈远,同时八百里急报上禀朝廷,请求兵部调令,再给皇上上一份折子。” “赵大人,不服从上司的调度,按我大梁律例,该是个什么罪”陈杉轻轻说道。 “轻则革职,重则斩首。”赵纤道。 “这样说来,你取了兵部调令让那程迈远派兵,他若不遵守,你便是当场格杀他,也不为过了”陈杉似是有意无意的说道。 赵纤心里一惊,暗道,这个陈杉果然有些狠气,他点点头道:“按大梁律例,是这样地。” 陈杉嘿嘿一笑,道:“大人,人的问题,我给你想出了法儿,能不能解决,就靠你自己了,下面我们再说说钱的问题。” 赵纤点点头,眼下也无他法了,正如陈杉所说,若是不给那程迈远来点狠的,他永远不会服软。再说了,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是赵纤一个人的事,做为父母官的知府大人也难辞其咎。 “赵大人,你认为这贺州城中,最赚钱的行业是什么”陈杉突然问道。 赵纤想都没想,直接答道:“酒楼,赌场!” 陈杉差点吐血,你这个老狐狸,莫不是想打我酒楼的主意!他讪讪笑了笑道:“赵大人,莫要开玩笑了。这贺州城中,最赚钱的行当,便是那青楼了。贺江边,青楼林立,少说也有百来家吧,那可是销金窟啊。当然,青楼里的姑娘们,他们卖的是笑脸,做的是皮肉生意,挣点小钱是应该的。可是大部分银子,却没有落到这些姐妹们身上,大人难道不会从这里想想办法” 赵纤眼中亮光一闪道:“你的意思是,加税!” “不一定要加税,可以开新税。赵大人,那贺江边,寸土寸金,这立税的名头可以很多的,房屋持有税,土地增值税,服务税,名目之多,我都数不过来啊。”陈杉笑着说道。 对青楼这些行业,新增税种,这倒的确很有吸引力,但也正如陈杉所说,虽只是触动了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但会遭到多大的骂名是可以想象的。 陈杉见他犹豫,暗自骂道,你这老狐狸,又想不得罪人,又要做百姓称颂的好官,天下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吗 赵纤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点点头道:“陈老弟此话大有道理。我看不止是青楼,凡是暴利类的行业都可以课以重税,这样涉及的范围不大,又能得到百姓拥护,老弟以为如何” 陈杉心里跳了一下,妈的,这老狐狸不会是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头上吧,那赌场跟旗袍、香皂可都是暴利啊!靠,这下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赵纤却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狡猾笑道:“陈老弟,你那赌场酒楼的利润十分微薄,薛家的诸事也才是刚刚起步,大火烧了几代人的努力,这税暂时不会抽到你们头上的。” 这老狐狸得了我的便宜,偏还来卖我的乖,陈杉又好气又好笑,正要说话,却见那边赵心怡亲自端了两盏香茗过来,娇笑着道:“爹,陈大哥,你们都累了吧,快喝口茶吧。” 得了陈杉的指点,赵纤的心情十分之好,按过茶水品了一口道:“心怡,陈公子可是帮了大忙呢。” 赵心怡方才见他们相谈甚欢,特意过来打探消息的,闻言欣喜道:“真的吗,陈大哥” 陈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赵纤于是又带着陈杉在江堤上逛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个赵纤今天是抽了什么风,逮住陈杉就是说什么国家大事。 例如什么北方胡人猖獗啊,江南去年水患引起的饥荒啊。陈杉都给他一一做出了自己的看法,此时的陈杉更像是一个狗头军师,光说不做的那种。 至于这个饥荒嘛,就比较难解决了。因为粮食就这么多,从其他地方调过来,也是拆东墙补西墙,治标不治本。 好在这件事陈杉早就有了准备,还记得当初陈杉让薛渡他老人家去种花生,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算算日子,也快到了收成的时候。到时候花生一出来,虽然说比不上土豆红薯高产,但是花生却是能够解决此时饥荒的最关键作用。 陈杉把这个事情跟赵纤一说,他直接就被陈杉的远见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随即表示道:“陈小子,就你这脑袋瓜子,要不到我府里当师爷吧,在薛家里当一个让人说闲话的食客真的屈才了。” 陈杉摇了摇头道:“赵大人,当师爷就算了,这些国家大事还是让您多多操心,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便是这个道理。” 赵纤见劝不动他,也只好笑笑,不再去说这个话题。 回到府中已是晚间时候,薛雨馨正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见到他先是一喜,接着一怒,道:“你这坏人,今日与节度使赵大人畅谈国家大事,可曾舒服了” “哦,原来是这个事啊,没想到雨馨你都知道了。”陈杉说道,他心里有些奇怪,这事传的也太快了吧,连薛雨馨都知道了。 薛雨馨哼了一声道:“你做了就做了,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么?” 陈杉叹了口气道:“雨馨,也许在你看来,我的确是做了出格的事,但是这都是赵纤赵大人拉着我说的,我也是骑虎难下呀。” 陈杉明白,薛雨馨这是担心陈杉卷入了国家之间的争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薛雨馨叹了一口气道:“你在外面,莫要惹事生非,你现在是薛家的宝贝,你可容得不半点闪失。” 陈杉来到薛雨馨身边,亲切地说道:“雨馨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我不会拿我们家开玩笑的,你相信我。” 薛雨馨也知道想管住这个人是不可能的,当下哼道:“那你答应了就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的。”薛雨馨叹了一口气,“明天随我去一趟江南商会。” “江南商会?”陈杉重复了一句道,“那是什么地方?” “江南商会邀请我去参加年会,这也正好是一个开拓眼界的好机会,你去好好学习一番。”薛雨馨正色道,看来这薛家真的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陈杉点点头道:“好的!” 薛雨馨恩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便早点歇着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动身。” 她说完正要离去,却听陈杉道:“雨馨,我还有一事。” 薛雨馨问道:“何事?” 陈杉道:“薛妙华一个人在那丹霞寺中吃斋念佛,不方便又不安全,我想是不是应该接她回来。反正这府中院子这么大,给她建一个小佛堂,供上佛祖菩萨,遂了她地心愿就成了。” 薛雨馨白了他一眼道:“还用你教?我今日日间已经接她回来了。” “真的?”陈杉大喜,真是想哪出就来哪出啊。 “杉哥,我郑重警告你,你不许打妙华的注意。”薛雨馨严厉的道,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与他说这事了,可是效果却似乎越来越差。 第一百零三章:渣男 陈杉听这话,耳朵里都已快长出茧子来了,他乖巧地点点头,忽然道:“雨馨,你都与妙华妹妹说了什么呀?” “能说什么,我让妹妹小心你这个色狼,你这个一不小心就偷走我们女孩子心的负心汉。”薛雨馨哼了一声道,“明天一早,我们便动身。” 得知了薛妙华回到了府里,陈杉心里便有些痒痒了,那日与薛妙华私会,正到关键时候却被她姐姐抓了个现形,今儿个回到了府里,再不去看看那小妙华,又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片深情呢? 想到这里,便拉住一个路过的丫鬟道:“二小姐今日回来了,现在住在哪里?” 那丫鬟道:“二小姐住在她自己的秀楼里。” 薛妙华的秀楼陈杉还是第一次去,薛雨馨的秀楼他可以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但是这个薛妙华的,却非常陌生。 不是因为别的,她的秀楼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没有看门的家丁或者是丫鬟,只有一条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狗。再加上薛妙华平日里那爱欺负人的脾气,自然也就不会有下人喜欢在这附近瞎晃悠。 厢房里寂静无声,听不到一点动静,也不知道薛妙华在不在里面。 陈杉这次学谨慎了,便先透过那窗户边露出地点点缝隙往里看去。烛火点点,一个娇小苗条的身影,身着一身素衣,正坐在神龛前。 手里拿着一张纸,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脸上还露出微微的笑意,那不是薛妙华还有谁来着。 左右顾盼,见是无人看到,陈杉便轻轻那门上一把拉,竟是轻轻地开了。这么放心的不锁门,这不会是这丫头专门给陈杉留的门吧。正这么想着,陈杉已经进入到了房间里,蹑手蹑脚地来到薛妙华身后,这小丫头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走到她身后,却见她手里拿的却是张画像。画像中的那个人,长得还算不赖,英俊潇洒,表情里还带着点痞子的气息。陈杉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正是自己,这是谁画的,把我画的这么歪瓜裂枣,一点也没有英姿飒爽的感觉。 陈杉嘿嘿笑了一声道:“二小姐,你这是在看什么啊?” 薛妙华闻听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心里一惊,急忙将那画卷收了起来,慌慌张张的道:“没,没什么。” 待到想起那个声音竟是个男子,而且还很是熟悉,她更是惊奇,抬起头来,看见画中人便站在了眼前。 薛妙华又羞又喜,轻声道:“坏人,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陈杉嘿嘿一笑,拉住她小手道:“你方才在看什么啊?“ 薛妙华却是羞涩的挣脱了他拉住自己的手,低垂下头,脸上泛起抹粉红道:“没,没看你的画像。” 陈杉恨不得大笑出声,这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只是见她不让自己拉她小手,心里多少有些意外,怎么两天不见,却还生分了。 “坏人,你怎么进来了。”妙华小声问道。 “想你了,我便来了。”陈杉说道,便又要去拉她手。 薛妙华似是知道他的心思般,迅速将手收了回来,低头羞涩说道:“姐姐说,我们女子要矜持,要与男子保持距离,说不能让你拉我的手,不能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说,那样我们女子会吃大亏的。” 陈杉彻底晕倒,这个薛雨馨,教点什么不好,硬是要编点这种借口来诋毁我,我是那么随便的人么?现在可好,把一个热情似火的小姑娘,倒变得如此矜持,心痛啊,心痛啊。 陈杉不管那些,硬拉住她的手道:“你姐姐说的那些话很对,可那是对外人,不是对我啊。我们两个都共历了生死了,还用的着那么见外么?” 薛妙华轻轻嗯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羞色道:“我也和姐姐说了,可是姐姐说,她教我的这些,便是专门用来防备你的。” 陈杉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差点就从嘴里喷涌而出。这个薛雨馨太了解我了,但是肉到嘴边又不能吃,那种感觉你知道有多难受不,弄的陈杉心里直痒痒。 他拉住薛妙华,小手,循循善诱道:“那你喜不喜欢让我拉你的手呢?” 薛妙华脸上一片血红,低下头去轻轻嗯了声,却是又将小手收了回来:“姐姐说,这男女牵手,只有在成亲之后才可以,我们还没有成亲。”她脸上差红,却是说不下去了。 陈杉心中一片哀号,这个薛雨馨,洗脑还真有一套啊,几天功夫,就让我活泼的小妹妹变成了这样一个谨遵阁礼的大家闺秀,她不去教书真的是太可惜了。 “那你想不想我呀?”没办法,陈杉只能从头开始,遵循渐进,一点一点把小妹妹的心智给拉回来。 “想!”薛妙华轻轻道。这次陈杉又拉住她的手,却是用上了些劲,小丫头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任由他拉住了,脸上映上一片美丽的粉红。 “那你白天念经书的时候想不想我?” “想!”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不想我?” “想!” “那你是愿意听我的话,还是愿意听姐姐的话?” 这个问题可将薛妙华小妹妹难住了,她凝住眉头,轻声道:“坏人,你们两个的话,我都听,好不好?” “那我要拉你的手,她不让我拉你的手,你听谁的?”陈杉终于露出了狼尾巴道。 薛妙华虽然现在变得矜持了,可却没变傻,当下娇哼了一声道:“你这坏人,现在拉都拉了。却还来问我听谁的?你就是诚心欺负我。” 薛妙华这几句便恢复了那些活泼模样,陈杉心里大喜,嘿嘿道:“我可不是欺负你,主要是因为你被你姐姐教的不像你了,我给你纠正一下而已。” 薛妙华嘟嘴道:“我却是觉得姐姐说的对。你这人坏死了,是专门欺负我地。我就应该防着你,嘻嘻。” 这才是我那青春活泼的小妹妹嘛,谢天谢地,陈杉感动的想哭,拉住她小手道:“妙华妹妹,你终于又变成你了。” “你莫胡说,我就是我,从来都没有变过。”薛妙华反手勇敢的抓住了他的大手。轻轻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陈杉嘿嘿一笑,道:“在庙里天天念经苦不苦?” “不苦,就是见不着你。”薛妙华眼圈一红:“今天回来,本来以为你会在府里,寻了你一天,哪里知道你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你这渣男。” 迷死了迷死了,小妹妹什么时候连这个词都学会了,难道这也是薛雨馨那个棒打鸳鸯的人干的? 陈杉急忙哄道:“我也不知道你今日回府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乱七八糟的事多,可就是再乱七八糟,我也一直想着你的。” 薛妙华青春活泼,未经世事,哪里受得了这等不要脸的话,当政眼睑低垂,脸儿羞红,心脏却是噗通噗通的乱跳。 哄这小丫头,陈杉就是手到擒来,轻轻摩挲着她小手道:“是谁教你说渣男的?你姐姐么?” 薛妙华脸上一红,急忙道:“才不是呢,你不要冤枉了姐姐,这是我在书上自己看到的。” “看书?看什么书?”陈杉奇道:“你在丹霞寺,不是每天都看些佛经么?” 薛妙华噗哧一笑道:“谁告诉你我每天都看佛经的?真笨。那只是早课晚课的时候念念,其他时候还是可以看书的。你又不来看我,我就就只好寻些杂书来解闷了。” 那就不奇怪了。现在薛妙华正是花豆初开的年纪,看的也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书籍,而这些书的作者,都是一些被爱情伤过的人才会写出这么肉麻的东西,灌输的理念自然也是带一些抨击的。 第一百零四章:薛家姐妹闺房话 “妙华妹妹,等我得空了,我给你写几本吧,可比你看地那什么杂书好看多了。”陈杉大言不惭的道,这倒不用吹嘘,他以前看的故事会,哪个不是经典?哄些小丫头,自然是轻而易举。 薛妙华欣喜道:“好啊,好啊,你就把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抄录一遍吧,我很喜欢。” 说完,她的小脸一红,将头埋到了脖子深处。 陈杉哈哈一笑,这小丫头,真是可人到心里了。 “对了,你方才看的画像是谁啊?那么英俊,那么挺拔,我觉得挺像我的?是你画的么?”陈杉不知廉耻的道。 薛妙华咯咯娇笑着道:“哼,你臭美。那才不是你,那是一个坏人,一个最坏的的坏人。” “坏人也能长得这么帅,真的是一点天理都没。”陈杉说道。 薛妙华小脸一红,小拳头往他身上轻轻砸来:“讨厌死你了。” 说讨厌,说是喜欢,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的,陈杉拿住她小拳头,在她小脸上亲了一下。笑道:“这画是你画地么?” 薛妙华啊地惊叫一声,羞着哼道:“你这坏人,就会欺负我。那画就是我画的。怎么了?” “没有啊。”陈杉苦笑道:“我就是觉得我的真实形象,应该是更帅更英俊才对,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一点也不像我。” 薛妙华捂住小嘴,又是羞涩又是好笑地说道:“哼,你模样很好么?我就喜欢这样画,谁让你不来看我。我恨死你了。” 死了,死了,这个小妞越是这样,越是勾得老子心痒痒的,靠,几天不泡妞,竟然变得这么逊了,陈杉暗自忏悔道。 突然,薛妙华的神色温柔了许多,柔声道:“陈杉,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个喜欢欺负人的坏蛋,我每天想的都是你怎样欺负我,我心里就既是悔恨,又是喜欢,可是见了你。便是拿我的性命,去换你的命,我也值了。” 陈杉突然觉得今天晚上的泡妞行动彻底失败,这薛妙华天真烂漫,偏说出的话有着巨大杀伤力,今晚妞没泡着,倒是被妞泡了,主动权全掌握在了薛妙华的手里。 薛妙华轻轻依偎在他怀里道:“陈杉,你会永远这样对我么?姐姐说,男人地誓言都是靠不住的。” 我日啊,这不是为难我么,我不发誓吧,你肯定觉得我很假,我发了誓言吧,你会觉得我更假,这左右都是错,要怎么破解这个世纪难题,下一句话是关键。 林晚荣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如何选择,即使是最机灵的女人。也是喜欢谎言的,何况老子说的还是真心话。 “妙华,我会永远的爱护……” “妹妹!”陈杉话还未说完,却听外面传来一声轻叫,那声音熟悉无比,竟然是薛雨馨! 薛妙华脸色一变,急道:“哎呀,我忘记了,姐姐今天晚上要和我一起睡的。陈杉,这可怎么办?!” 这事闹地,陈杉心里很是烦躁,为什么每次跟薛妙华妹妹偷情,这个做姐姐的雨馨都要半路杀出来。不知道这样做,很容易让某个地方失去某种功能的吗? 虽说薛雨馨跟他早就交了心,但是当着媳妇的面去勾引小姨子,那简直就是厕所里点灯,找屎的节奏。 薛妙华急忙道:“要不,你快躲到床底下去。” 我晕,这样也行?但是这古代的床底实在是太窄,一想到以前看过的恐怖片,总觉得床底下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陈杉坚决摇头道:“不可,打死都不行。” 薛妙华也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忽然看见屏风后放着衣服的柜子,便拉住了推了进去,焦急道:“你就在这里躲一会儿,千万别出声。” 陈杉被一把推进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里,里面什么衣物都有,甚至还整齐摆放着一些妙华妹妹的贴身衣物,整个会议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气。虽说这些衣服都是经过洗涤的,但却还保留着主人的气息。陈杉张开鼻孔,一个劲地猛吸,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呀,可不能错过。 薛妙华急忙开了门,薛雨馨就站在门外,疑惑的道:“妹妹,你在做什么?睡了么?” 薛妙华脸上一红,轻声道:“没有,方才念佛经,有些走神。” 薛雨馨一把拉住她手,疼爱的道:“你这丫头,要是困了就先睡。” 薛妙华撒娇道:“姐姐还没来嘛,我哪里睡地着。” “你这死丫头。”薛雨馨亲切的捏了捏她的小脸,沉默了一会儿道:“妹妹,那陈杉有没有来找过你。” 薛妙华听得一惊,脸上浮上一层粉红,急忙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薛雨馨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当真?” 薛妙华急忙点头,薛雨馨这才放心道:“这便好,那个陈杉,都有了姐姐还不够,就连你也想勾搭,看我不把他的头给拧下来。” “对了,妹妹,我让你随身携带的那把小刀有没有带在身上。”薛雨馨突然说道。 薛妙华点点头,将藏在衣服里的匕首给亮了出来道:“带着的,这是姐姐送给我的,我一定会好好随身携带在身上。” 陈杉躲在衣柜里,听到她们两的对话,后背一直发凉,刚刚差一点就被捅刀子了呀,还好薛妙华妹妹是真心对我好,不然我就已经凉凉了。泡妞把命搭了进去,说出去不得笑掉大牙。 “你可要保管好了,我们女孩子是非常容易被那些臭男人欺负的,要是遇到胆敢欺负我们的人,就用刀子让他老实下来。”薛雨馨愤愤道。 薛妙华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姐姐,要是那人是陈杉,也要捅他吗?” 薛雨馨愣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道:“趁早毙了他,省的我跟防贼一样防着他,早点让我省心,这样起码我能多活十年。” 薛妙华看到姐姐这个样子,捂嘴笑了出来道:“姐姐你可真的舍得?” 薛雨馨肯定的点了点头,但是过了一会儿,又轻轻道:“他这个人虽然口上坏了点,其他的也不算太坏的,你便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可莫要真刺着他,省得我——”她顿了一下,改口道:“省得我们麻烦,他这人恶人先告状的本事非常高,别到时候被他咬的死死的。” 薛妙华一声轻笑,对着衣柜道:“姐姐说的对,那个坏人,没事就喜欢狮子大开口,吓唬吓唬他才行,咯咯。”她说话的声音大,却是故意让陈杉听着了。 薛雨馨轻轻拉住妹妹的手道:“妹妹,我明日便要和陈杉去青州了,今天我们便好好叙叙话,这一去要好几天功夫呢。” 薛妙华失望的道:“姐姐,你和他都要去么?” 薛雨馨点点头道:“嗯,他那人待在家里我不放心,说不得又会来欺负你,我便带在身边好好管教管教他。” 薛妙华轻轻咬了咬嘴唇,难掩心中的失望,这坏人,我在外面他也不去看我,我回来了,他却又要走了,这个狠心人。 薛妙华叹了口气道:“姐姐,你和陈杉这一去,路上可要小心,既不能让别人欺负你,可也别让陈杉欺负了。” 薛雨馨轻轻笑道:“欺负我?谅他也不敢。”陈杉哪里敢欺负她,只有自己欺负他的份,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真的忍心去欺负他吗?自己投怀送抱还差不多。 姐妹俩叙了一阵,薛雨馨伸了个懒腰,笑道:“夜深了,也该睡了,等我换了衣裳,咱们姐妹俩再好好说话。” 她说话间,便已经到达屏风前,解开身上的袍子,便要往里钻去。 薛妙华想要阻拦已是不及,心里又惊已急,呆在那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一百零五章:被堵在衣柜里 陈杉冷汗涔涔,靠,雨馨竟然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这也太巧了些吧,一会来个现场抓包,自己要编个怎么样的借口才合情合理。难道要打开衣柜的一瞬间,说一句,我是来修衣柜的。 这话说出去自己都不信,更何况那个占有欲极强的薛雨馨呢? 他正在想着要如何应对,却听外面传来一声召唤道:“馨儿,华儿,你们在里面吗?” 听声音正是薛渡他老人家,薛雨馨急忙披上袍子,叫了声道:“爹,我们都在呢。”她便顾不得换衣裳了,急忙去打开了房门。 陈杉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这个薛渡来的真是时候,这个岳父大人真的是再生父母啊,下次见面一定要抱上亲两口才行,不对,要对他死心塌地才对。 薛渡夜晚来找她们,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要谈,很大概率是明天去江南商会的事情,薛渡见到雨馨后道:“你们两还真是亲密,爹爹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们姐妹俩关系这么好了。” 薛雨馨点头道:“爹,我明日便要去青州了,来和妹妹说说话。” 薛妙华道:“爹,我也要跟着姐姐去青州。” 薛渡疼爱的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道:“胡闹,你姐姐去是为了忙正事,你却是做什么去?” 薛妙华轻轻哼了声道:“我也是去忙正事呀,我要学着做生意,替家里分担一些责任,我已经长大了。” 薛渡欣慰一笑,笑着道:“你年纪还小,等过一两年,爹爹便教你好不好?再说了,你现在还要礼佛呢,这才过去了几天,哪能这么不诚心呢?” 薛妙华想了想也是,这佛前许下的诺言,是一定要实现的,便嗯了声道:“那我就在这家里等着姐姐回来了,不过,姐姐你一定要带一些青州的礼物回来。” 父母们聊得很开心,薛渡叮嘱薛雨馨明天去江南商会,一定要小心,因为商人眼中的全是利益。 薛渡道:“馨儿,我们薛家是半路出家,现在借着香皂跟旗袍的生意,在行业上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明天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打压你,你可有做好打算?” 薛雨馨道:“爹,你放心,想从我手上抢走蛋糕,那也要掂量掂量,我不是这么容易就妥协的人。” 薛渡满意的点点头道:“哎,可惜我们薛家没有男丁,真是苦了你这孩子。要是我们薛家有一个管事的男丁,也不至于这样处处受人限制。” 陈杉听她们仨在外面叙家常,他一个人躲在屏风后面却难受地很。薛妙华那丫头怎么聊起天来,就像忘了我在似的。靠,泡妞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糗过,被人家堵在屋里出不去,真是悲哀。 薛渡叹了口气道:“馨儿,你也是双十年纪了,终身之事,也须得考虑一下了。” 薛雨馨羞涩道:“爹,这事不急,女儿才不担心呢。” 薛雨馨在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想着陈杉的身影。虽然那家伙傻里傻气的,却还算得上是精明能干。 薛渡叹道:“你这年岁也不算小了,此事须得抓紧。我原先见那李家公子品貌不错,本想为你说项说项,现在看来,你对他似乎没有情份。这贺州城中的公子老爷,我也差不多都认识,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等到了青州之后,你可要自己留心了,若是遇上中意的公子,万万莫要错过了。这女人的一生,要找一个中意地男子,是真的不容易呢。” 薛雨馨脸红道:“爹,你不要担心,你看女儿像是嫁不出去的人么?” 薛渡继续叹口气道:“我倒是不担心你嫁不出去,就是担心你嫁不好。馨儿,听爹一句话,万不可为了薛家之事,断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若是那样,爹爹永远心里都不安生。” 薛渡知道薛雨馨早就认定了非陈杉不嫁的心思,可是薛妙华现在也对陈杉产生了情谊,两个女儿同时喜欢上一个人,这个做老爹的不头疼才怪。 虽然陈杉的确是一个人才,把他招到府上做男主人的确可行。但问题是两个女儿都许配给他,这世界上哪有这么荒谬的事。到时候称呼该怎么算,陈杉自己做自己的姐夫兼妹夫,做自己孩子的爹爹兼姨丈,这辈分乱的自己都掰不清楚。 所以为了避免这个乱套的事情发生,这两个女儿其中一个一定要放弃。薛妙华的心智还小,让她过早的经历这些事情会给她一个很大的打击,薛渡不忍心。薛雨馨已经是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她应该能够想清楚。 薛雨馨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只能在后面再找机会跟她说,薛渡转移话题问道:“馨儿,现在生意怎么样了?” 薛雨馨点点头道:“这个月,我们的镖局生意进一步下滑。但我们目前经营方向已经慢慢转移了,所以影响不算太大。之前被火烧毁的货物,货主也已经前来所要赔偿,我们靠着香皂和旗袍的销量,用香皂跟旗袍抵消了大部分的赔偿。这一点是我没有想到的,货主们似乎非常乐意我们用等价的香皂赔偿他们。我们的旗袍目前已在这江南之地小姐太太们中间推广开了,看样子。销路不错,至于那香皂么,更不用说了,早已卖断货,订单已经接到明年二月份了。前几日刚刚推出的肥皂,反响也很好。目前来说,我们薛家的危机已经度过,现在登上行业龙头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薛渡点点头道:“那个陈杉,确实是个人才。” 薛妙华见薛渡称赞陈杉,顿时眉开眼笑道:“是啊,是啊,爹,我早说过他是个人才的。” 薛渡味深长的看了薛妙华一眼,叹道:“那这个陈杉可要看好了,他可是我们薛家的贵人。” 薛雨馨不以为意道:“爹,放心吧,陈杉他一定不会离开我们薛家的,只要你同意,他一定非常乐意。” 薛渡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心道,这丫头真的是没救了,已经被陈杉虏去了心智,已经想到以身相许的方法去留住人才的地步了都。 接下来,薛渡把薛雨馨叫到了书房,要详细交代明天在江南商会上的细节,这个房间里终于又只剩下陈杉跟薛妙华两人。 薛妙华嘟着嘴将他拉出来道:“好了,这次我们家的事情,可就全都被你听完了。” “哪里,哪里,只听了一半而已。”陈杉打了个哈哈道。 “不许将今晚听到的跟别人说。”薛妙华叮嘱道,“明天你与姐姐去青州,一定要记得想我,不准欺负我姐姐。” “那要是她欺负我怎么办?”陈杉道。 薛妙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姐姐也是喜欢着陈杉,只是她没有自己这么表现出来罢了,她内心纠结了一下道:“那你们不能让我知道,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晕了,小女生的理由真奇怪,嘴上说不要,又不想自己独吞,孔融让梨也没这么大方的。 薛妙华霸道了一阵,忽然又温柔起来,拉着他地手轻轻道:“陈杉,你在外面,会不会想我?” “我只会在一个时候想起你。”陈杉笑着道。 二小姐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正要发飙,却听他继续道:“呼吸的时候。” “讨厌!讨厌死你了。”薛妙华的眼泪儿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却是欣喜异常:“你这坏人,就会这样戏弄我。” 她哽咽了几声,忽然轻轻一叹,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泪珠,柔道:“有了你这句话,我便是死了知足了。你这坏人害人不浅,若是我死了,便是想你想死了。” 陈杉有些眩晕了,这个丫头到底看了多少言情小说啊,说出的话让老子如此感动,日了,闹了半这小丫头才是最大的赢家。 第一百零六章:这该死的木板墙 时间不早了,再待下去薛雨馨就快要返回,到时候真的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到了别离的时刻,见二小姐眉目如画,羞涩难当,便在她小嘴上轻啄了一下。 薛妙华又喜又羞,推着将他撵出门外,飞快的锁上房门,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只觉得这坏人,竟是无一处不坏,坏到骨子里了。 偷取了这小妮子的初吻,陈杉的心里得意便不用提了,暗倣留香,这滋味可真是美极了。他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厢房一眼,才鬼鬼崇崇的溜出了院门。 陈杉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薛雨馨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望着他的背影狠狠一跺脚:“无耻,恶心,下流!” 第二日凌晨天还没亮,陈杉睡的正香,却听到一个女子在门外叫道:“陈杉,快起了。” 陈杉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听着似乎是是薛雨馨的声音,陈杉不敢怠慢,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穿衣服的过程中,他神奇的发现,窗外的风景还是黑色的,这天还没亮,薛雨馨就把他喊了起来。 “陈杉,快起来,我们要出发了。”薛雨馨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陈杉只得无可奈何的穿起衣衫,走过去开门,却见天上星光闪烁,启明星正亮,离天亮都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薛雨馨早已穿戴严实,披一件长长披风,小脸在寒风里冻得有几分发红,立在门外瞥他一眼道:“就知道你还在睡觉。快些醒了,我们这就出发了。” 陈杉打呵欠道:“雨馨,这才几更时分啊,用的着这么急吗?” 薛雨馨哼了一声道:“此去青州,好几百里的路程,若不早些行路,哪里赶得及你这人懒便懒了,这么多借口,却还我这下次条寻个锣鼓地你耳边敲敲,看你如何还稚偷懒。” 陈杉心道,来了来了,这还没成亲呢,就找理由来管教我了,嘿嘿,这小妞,太小看我了。用冷水胡乱洗了把脸,天气渐渐寒了,又带几件衣裳,便跟薛雨馨出门去了。 薛雨馨见他动作麻利干净,脸色稍微好了点,道:“以后可莫这样了,哪有我来催你的?”陈杉心道,你不来正好,老子一觉睡天亮。 到门口,一看那阵势,林晚荣却是有些惭愧了。不仅薛渡立在那里,连薛妙华也是小脸红扑扑的,显然等有段时间了。薛妙华见他到来,甜甜一笑,让陈杉心里生一把暖暖的火。 看来薛家把这次的江南商会商谈看的很重啊,是自己怠慢了。 薛渡上前拍了拍陈杉的肩膀道:“这一路上有些颠簸,馨儿就靠你照顾了。” 陈杉点点头道:“放心吧老爷,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只要她不欺负我就行。” 薛妙华含笑看着他,红唇轻咬,似是想说什么话儿,却又碍于薛渡与姐姐在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薛雨馨见人马都准备地差不多了,便对薛渡道:“爹,你和妹妹回去歇着吧,我们这便出发了。” 薛妙华急忙走上几步,拉住她的手道:“姐,你一路小心啊。” 薛雨馨微笑点头,薛妙华又转陈杉道:“你……也小心。” “多谢二小姐。”陈杉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几步,正要去抓她的小手,却见薛雨馨横身挡妹妹身前道:“衫哥,你东西都准备好么?” “都准备好了,我出门只带一身衣服就够了。”陈杉嘻嘻笑道。 薛雨馨早就摸清他的习惯了,哪一次不是自己帮他准备的妥妥当当,说只带一身衣服,其实薛雨馨的包袱里有一半都是陈杉的衣服。 薛渡站在身后看着两个女儿围绕着陈杉晃悠,再这样叮嘱下去,今天不用出门了,直接关门取暖那多好。 薛渡咳嗽了两下道:“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薛雨馨随即便转身上车,薛妙华借着扶姐姐上车机会,却是轻轻丢给陈杉一个小纸团。陈杉忙把纸团抓在手里。薛妙华悄悄看了他一眼,便迅速退开了。陈杉心里痒痒地,这丫头,连丢小纸条这样的私密动作都学会了,越来越撩人。 陈杉翻身上马,在薛家一众人等的注视下缓缓驶向远方。 陈杉骑在马背上,趁周围的人不注意,将薛妙华递过来的小纸条偷偷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清秀的字迹:速去速回,等你。 陈杉点头微笑,言微短情却长,薛妙华这妮子,越来越乖巧了。 车队一路向青州的方向走去,陈杉自从来到贺州城后,还没有真真意义上走出去过,这一路上的风景也算不错。要是换做以前,薛雨馨一定会停下来与他好好欣赏一番,可能是下人比较多,雨馨拉不下面子跟他欣赏吧。 一路上没有停留,弄的陈杉好不习惯。 青州,是江南省第二座大城市,这里比贺州城差不了多少,商业比贺州城更加发达,由于三江交汇的缘故,这里聚集了很多大型商会,也能算是一个商品集散地。 薛家虽然称不上是富可敌国,但是在青州城也还是有宅子的。跟贺州城比起来小的太多太多,但是也能算得上是清净。要是等以后退休了,可以搬到这里来,把老婆们都接过来,也不挤。 陈杉这么想着,薛雨馨也是从马车上下来。连着两天的车马颠簸,薛雨馨也显得非常疲惫。吩咐好下人后,就往宅子里走去,让丫鬟们收拾起房间来。 这所宅子之前是薛家用来当镖局中转站用的,所以平时也留有一些下人居住,收拾起来也不算困难。 陈杉被分配到薛雨馨房间隔壁,他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这里的生活环境,比在薛家里的那个茅草屋强上不知道多少。骑了一路的马,纵使陈杉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再加上天色已经暗下来,古代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索性直接睡觉好了。 刚躺下没一会,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水花的声音。由于是隔壁的缘故,陈杉能听的十分清楚,这难道是雨馨要洗澡吗。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非礼勿想。陈杉这么告诉自己,但是身体却非常诚实地让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这是香皂的味道,香皂中还掺杂着一股少女的芬芳。 这个古代的房子怎么就不能弄的紧密一些,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一块木板就当一面墙,很考验人的心智啊。 好奇心让陈杉蹑手蹑脚地来到墙边,你别说,木板之间的缝隙,还真的能够看到对面的场景。 透过木板地缝隙,先是看到一层朦胧的雾气,随后便在房间里看到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这里的人洗澡都是用的木桶,原因是没有发明花洒,用花洒洗澡那该多舒服呀。 正这么想着,却看到一双洁白无瑕的玉手从木桶中伸了出来,一手拿着香皂在往另外一只手涂抹。 可恶!看来有必要发明出花洒,这个木桶简直不要太碍事,只能看到一个头。 陈杉这么想着,他把目光投向了头顶的瓦片。 刚延伸出这样的想法,他就立马给否认掉了。作为一个九年义务教育的良好青年,怎么可以产生这么龌蹉的想法。 夜深人静的薛家宅子,陈杉也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面梯子,正屁颠屁颠地往屋顶上爬去。我这不是要干什么龌蹉的事情,而是这个瓦房,年久失修,很容易滑落,造成瓦片不紧凑的情况,这样一来,就会有一些蚊虫啊,蟑螂,壁虎啥的东西偷偷跑进来。 陈杉这纯粹是为了安全着想,好不容易地来到屋顶,悄咪咪地掀开一片瓦,房间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古代的采花大盗,一般都是这么干的吧。 可惜的是,屋内没有陈杉想看到的场景,那人儿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陈杉心里可惜了一阵,差点没扶稳从屋顶上摔下来。好在他身手敏捷,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 第一百零七章:采花贼 陈杉屁颠屁颠地回到屋内,也不知道这个薛雨馨躲哪去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这采花大盗做的真是失败。 抹黑回到房内,陈杉没敢点灯,这很容易让人知道他出去过。 这薛雨馨是不是故意让陈杉住在隔壁的,还故意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洗澡,就是冲着勾引目的来的。把陈杉的兴趣勾引起来了,人却不见了,那种感觉经历过的人十分的能够体会。 陈杉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狗窝里,打算用睡眠来让自己忘记。 却殊不知,危险正在悄悄向他靠近。 被窝里,一条万恶的物体正缓慢地向陈杉蔓延过去,陈杉猛地睁开眼睛,自己的被窝里什么时候跑进来了东西。 刚要掀开被子看清楚,那玩意却一把死死搂住他的腰,轻声道:“衫,不要。” 陈杉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明显愣住了,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不正是薛雨馨的声音吗?想偷看她洗澡都想的出现了幻觉? 可是,那个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陈杉试探着说道:“雨馨,是你吗?” 怀里的人的点了点头,证实了陈杉心中的想法。 哇,这就刺激了呀!居然有人投怀送抱,主动钻进被窝。但是一想到薛雨馨身上的毒,陈杉就犯怂了,这是肉到嘴边不能吃啊。 正这么想着,薛雨馨在被窝里说道:“衫,最近薛家遭遇变故,要不是你,我们薛家可能早就变成那历史中的一粒尘埃,谢谢你。” 薛雨馨的这番话,是出自内心的感谢,虽然刚开始遇到薛雨馨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逃避家族管束的小姑娘。薛家的两次变故,反而让她成为了一个懂事,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姑娘。 陈杉在被窝里摸索了一下,果然触碰到了薛雨馨的身体,她的身体似乎在颤抖,他心疼雨馨,将她往自己的身体靠近了一些。 陈杉道:“这是我该做的,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衫,谢谢你。”薛雨馨羞涩道,“衫,这一路上我都没有跟你说话,你会不会怪我?” 陈杉摇摇头道:“不会的,你现在不一样了,是薛家的掌舵人,不能明目张胆的跟我有说有笑。” 薛雨馨感叹道:“我多么想与你一起游山玩水,要是当初我没有带你回家,那该多好啊。” 陈杉没有说话,这都是老天安排的,上天安排的最大嘛。如果不是薛雨馨把自己带到这里,自己也不会遇上张嘉怡,也不会遇上蛮横不讲理的薛妙华,也不会有这么多见识,顶多当一个农户,与薛雨馨好好生活下去。 薛雨馨见陈杉没有说话,她悠悠道:“衫,你是不是喜欢薛妙华?” 我擦!怎么薛雨馨会说出这么尴尬的话题,说不喜欢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说喜欢吧,谁知道薛雨馨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毕竟女人心海底针。 还没等陈杉说话,薛雨馨继续说道:“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没有母爱,虽然平时蛮横不讲理,但是自从你的出现,她的性子乖巧了很多。” 陈杉赶忙打起哈哈道:“妙华妹妹其实挺好的,也没有你说的这么蛮横不讲理,她只是缺少陪伴罢了,只要多花一些时间陪伴她,她其实也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 薛雨馨点了点头道:“都怪我,平时都没有时间去陪她,爹爹也是忙于家里的事,没有时间管教她。还好你的出现,才把她的性子给治好了。” 陈杉急忙解释道:“雨馨,我跟妙华真的没有什么,真的。” 薛雨馨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我是不可能独占你的。你要是喜欢妙华,我也不会反对,毕竟她也不是外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咯咯。” 哇,这两姐妹到底是同一个爹妈生的,就连想法都是出奇的一致。姐姐不与妹妹抢食,妹妹也能接受与姐姐分享,真是完美继承了老祖宗这懂得谦让的传统美德,陈杉真的是爱的不行。 薛雨馨继续道:“我虽说不反对你们,但是你们亲热的时候,不能让我知道,否则我怕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加入进来对吗?”陈杉嘿嘿坏笑道。 薛雨馨俏脸一红,羞涩不已,道:“你这人,真是坏死了。” 哇,雨馨害羞起来,还真的是善良。 陈杉忍不住将她搂的更紧起来,他这才发现,被窝里的人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青纱,手掌触摸上去,仿佛无物。 薛雨馨似乎也感觉到了陈杉的心情,她轻咛一声,这可不得了,陈杉整个心都不好了,一双大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薛雨馨道:“衫,疼我。” 陈杉道:“雨馨,你身上的毒……” 这是薛雨馨她娘以前留下的蛊,贸然前进的话,很容易丢掉性命。薛雨馨柔弱的像一只八抓鱼,在陈杉的耳边轻轻吐出一口热气道:“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就放心吧,小坏蛋。” 解了?陈杉二话不说一头扎进被窝里,今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有了薛雨馨的这句肯定,陈杉终于不需要再有所保留,就让房间里充满那万恶的荷尔蒙吧! 一夜好睡,次日清晨醒来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薛雨馨竟然破天荒的让他睡了个懒觉,大概是考虑着昨夜大家都非常劳累的缘故吧。 今天是薛雨馨初为人妇的第一天,看着在自己怀里睁开双眼的人儿便道:“早啊,昨日睡的可好么?” 薛雨馨嗯了一声,柔声道:“都怪你,昨晚跟个狗子一样,吃不够。” 陈杉嘿嘿一笑道:“这天还没黑,咱们再来研究一下,要怎么样才能造个娃儿!” 薛雨馨又羞又气道:“呀,你这人,坏死了,你还想要到晚上呀……啊……” 吃过午餐,诸人便都出门而去,目标直指青州湖。薛雨馨挽陈杉在前而行,下人们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不紧不慢走了几步,便见青州湖之上,水光粼粼,碧波如镜,桥影照水,鸟语啾啾,桃李相迎,湖山胜景如画图般展开,千般风情,任人领略。其间仕子穿梭,游人如织,情景十分的热闹。 陈杉和薛雨馨漫步苏堤之上,阳光照射在湖面,泛出淡淡的金波,微风习来,清爽中带着丝丝的凉意,端的十分舒爽。 陈杉看着青州湖上美丽的风景道:“雨馨,这里为什么叫青州湖?” 薛雨馨笑道:“你不知道这青州湖的来历么?我还以为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呢?” 见她眉头散开,笑容点点。比这青州湖还要美上三分,陈杉笑着答道:“我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这些事情哪里会记得这么清楚。” 薛雨馨笑着看了他一眼道:“这青州湖是三江交汇所成,这一方水土养育了不知道多少人,灌溉了多少良田。江南能够称之为粮仓,也是拜这青州湖所赐。” 薛雨馨向前走了几步,看到那清澈见底的湖水,缓缓吟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青湖比青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陈杉竖起大拇指道:“雨馨果然好学识。好见识,好文采。” 薛雨馨嫣然一笑道:“你无端的说些好听话做什么,我可不信你。这诗乃是别人所作,我只不过顺口吟来。” 陈杉哈哈笑道:“诗话还要学么,吟诗么,我张口就来。飞虹千尺挂青湖。犹是苏公旧日堤。莫道沧桑今古异,风流曾记昔年题。” 薛雨馨掩唇一笑道:“这诗是你所作么?我却是不信了,定然是你抄袭别人的,你这人,连几个字都不会写,却还来吟诗,说去谁信?” 第一百零八章:游青州湖 陈杉打了个哈哈道:“我虽然不喜欢看书识字,但这吟诗么,却也讲究个天份。我这才学便是天生的,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薛雨馨对他可清楚的很,知道这人又在吹牛皮,偏就是这种轻松气氛让她有些不舍,当下笑着嗔他一眼道:“我若是信了你,那日头便打西边出来了。” 说了几句话,薛雨馨的心情非常好,都是这陈杉闹的,薛雨馨羞喜交加,竟是撒开小脚向前面跑去,似是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少女年纪。 虽是上午时分,这湖边之上却已是人声鼎沸,赶集的,卖艺的,做生意的,早早地汇集一堂,将这苏堤掩映的热闹非凡。 薛雨馨似是恢复了孩童般的性子,竟是丢开陈杉,边走边看。这青州湖上,卖艺地甚多,走索骠骑,飞钱抛球,踢木撒沙,吞刀吐火,跃圈斤斗,看的人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高声叫好。 薛雨馨羡慕的道:“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这般武艺的?” 陈杉像一位家长一样,嘻嘻笑道:“这些都是假把式,真要打起来,一刀下来,也就什么都结束了。” 薛雨馨哼了一声,还未说话,却是惊叫一声,吓的躲在了陈杉背后。 陈杉循声望去,却原来是个耍蛇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头巨蟒缠在身上,正四处叫人摸索讨钱呢。 女子天生怕蛇,薛雨馨也不例外,陈杉在以前看过的宠物蛇了不少,想那些白娘娘啥的,他也到不是非常害怕。他拉住薛雨馨的手,急走了几步,才长出口气笑道:“这些耍蛇的弄这么大一条吓唬人干什么,弄些个头小点地,什么竹叶青啊眼镜王啊,那才够劲。” 薛雨馨虽是怕蛇,却也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剧毒蛇虫,忍不住轻瞪他一眼道:“你这人就是坏蛋,还不快点放开我?下人都看着呢。” “放开你,放开什么?”陈杉疑惑不解的道。 “放开我手啊。”薛雨馨羞怒交加的道。 “让他们看呗,我才不舍得让我的娘子逃出我的手掌心。”陈杉说完,把她的手抓的更紧起来。 薛雨馨哼了声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她脸上红了一下,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这次她学乖了,专找些适合女子的地方驻足,什么买卖赶集,香茶细果,酒中所需,彩妆傀儡,莲船战马,炀笙和鼓,琐碎戏具,多不胜数。 薛雨馨幼年习武,对这些玩意儿已经疏远多年,今日能有功夫重温儿时梦想,兴奋的小脸通红。竟像个贪玩的孩童般东看看西看看,对每一样东西都那么好奇,那么亲切。 陈杉好不容易撵上她的时候,却见她正在对着一串串通红地冰糖葫芦发呆。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鲜红的下唇,似乎很是犹豫。 这丫头嘴馋了,陈杉暗自好笑,走上前去对那卖糖葫芦的老头道,“老板,这糖葫芦怎么卖?” “五文钱两串。” “太贵了,十文钱三串你卖不卖。” 卖糖葫芦地愣了一下,急忙扯下三根道:“小哥,这是您要的三串糖葫芦,您拿好了。” 陈杉付过了钱,拉起薛雨馨便走。将糖葫芦递了两串给她道:“娘子,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你也尝尝。” 薛雨馨脸上红了一下,羞道:“我只是想看看,没想过吃的。” 这些千金大小姐,死要面子活受罪,陈杉却不去理她,咬了个冰糖葫芦到嘴里,嚼了几口道:“真甜。味道不错,你快尝尝吧。” 薛雨馨难耐诱惑,便也轻轻咬了一口。只觉一股久违的芳香甜蜜溢满口唇,竟真的是好吃之极,不知不觉便将那小串吃完。 陈杉望着她神秘一笑道:“好吃吧。” 薛雨馨久违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心里美滋滋的,笑道:“真甜。” 薛雨馨见陈杉吃的也非常开心,却忽然好似想起什么事情,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衫,你方才砍价,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咯咯。” “那是当然。”陈杉嘿嘿一笑。正要吹嘘,忽然猛地一拍脑袋,哎哟,老子今天怎么变成猪了,日啊,这脸可丢得大了,终日打雁的却叫雁啄瞎了眼。 薛雨馨咯咯娇笑起来,越笑越厉害,竟是扶着腰都站不稳了。往日只有这陈杉占别人便宜,今日却被人占了便宜,真是难得。 方才只图着占口舌便宜,一时脑袋短路,一世的英名毁于一旦,陈杉暗自懊恼,只得讪讪笑道:“无妨无妨,本人今日发扬风格,难得糊涂,吃亏是福。” 听这家伙说吃亏是福,便如听他讲我是一个好人般,令人发笑,薛雨馨终于看到了他为人的一面,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别人。” 经历了这一番小小插曲,薛雨馨也放开了些矜持,再看见些什么小吃,她便主动掏钱买了下来,跟陈杉一起吃,像极了新婚夫妻一样,在湖边闹事上约会。 一路前行而去,前面湖堤正中,却见一个精神的老者正在临湖作画,已是接近尾声。那画上青湖烟波浩渺,烟雨蒙蒙,画风朴实自然,无丝毫扭捏造作之处,竟是一副青州湖实景图。 陈杉勉强称得上是半个画家加上一个评论家,对这幅实景图,他却挑不出什么刺来,这画恬淡自然,不像那个公孙无敌画什么江山,这画地就是最简单的烟雨,并无丝毫画外之音,却也正是这种简单自然最见功力。 那老者画完之后,似乎意犹未尽,又在那烟雨图上刷刷写下七个字:“长长长长长长长。” 噗,陈杉差点笑出声来,这老头还来玩字谜啊,真有点意思。薛雨馨眉头紧皱,轻道:“这七个字,莫非是一副上联?” 这老者作画之时,周围早已数人围观,瞧那样子,都是些斯文读书人。这些斯文仕学下田干活不行,看书画可都是行家,这一副青湖实景图,飘然淡定,隐有出尘之意,不仅笔法精湛无比,就这意境已经是让人艳羡了。能有如此笔法意境,那定然是名家,只是不知道这位老者是何人。 老者写完七个字,便将那毛笔一扔,脸上尽是笑意。他似乎早就知道周围有人围观,转过身来见如此多的才子,却也无丝毫惊讶,微笑着道:“诸位才子学士,这七字乃是一副上联,若有人能对得上这下联,老朽便把这新作青湖实景图图赠送于他。” 闻听此话,众人皆是一惊,这幅青湖实景图乃是近世难见的佳作,价值不菲,这老者定然是当代名家,只不过他尚未留下印鉴,不知道这人是谁。而更让众人意外的是,那七个“长”字竟然是一副上联,这就更让人纳闷了。这里不缺才子佳人,见了这七个字,却都是一筹莫展。 薛雨馨沉思良久,轻叹道:“我才疏学浅,与这青湖实景图怕是没缘份了。” 陈杉奇怪道:“雨馨,这青湖实景图画的虽好,却也用不着这样抬举吧。” 薛雨馨道:“看这老先生笔法风度,定是当世名家,这青湖实景图,在不识字画的人眼里一钱不值,在爱画之人眼中,却是千金不让啊。” “真地能价值千金?”陈杉顿时来了精神,他虽料到这字画很是珍贵,却没想到能值这么些银子。他不爱书画,对名家之类的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这银子么倒是个大大的诱惑。 “千金不换!”薛雨馨坚定说道。 陈杉笑道:“既如此,我来想个法子,把这幅字画弄过来,咱们换成银两,补贴一下家用,如何?” 第一百零九章:青州湖上压众才子 薛雨馨好笑地道:“人家爱画之人,若听到你这般言论,定要将你轰出去。”忽然又惊奇的道:“你的意思是,你能对得上这联子?”她知道陈杉对诗词之类的东西看不惯,但是陈杉的机智她是亲眼见过的,莫非他真的有什么法子不成。 陈杉轻笑道:“字谜而已,怎么能难倒才华横溢无所不能的本才子呢?首先说好,这可不是我故意出风头。” 薛雨馨心里好奇,笑道:“你放心吧,这样的事情,若是风头,我便希望你出地越多越好。” 陈杉笑了一下,便自怀里掏出铅笔,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上前去,在旁边那白纸上,刷刷刷刷的写下了七个大字。 这幅上联看似非常奇怪,七个字一摸一样,却是一副对联。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上,出现过不知道多少这样的千古绝对,早就在智慧的古人中找到破解之法。 陈杉写完字,众人目光一起落了下去,却见那字体龙飞凤舞,落在白纸上的七个字与上联一模一样,竟也是“长长长长长长长”。 “这位仁兄,你把上联抄一遍,却是什么意思?”一个仕子问道。 陈杉嘿嘿一笑道:“何谓抄?这位兄合怕是没有明白其中意思吧。” 另几个仕子却不耐烦的道:“下去,下去,莫在这里耽误时间,这对子也是你对得的么?” 陈杉懒得理他们,望着那老者道:“老先生,怎么说?” 老者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哥,你莫不是真的把这上联抄了一遍?” 靠,这些字谜老子小时候上语文课都玩滥了,你揣着明白装翻涂,老头也够阴的啊,陈杉也是一笑道:“老先生若认为是抄,那便是抄了,天下文章本就是一大抄,我抄抄又何妨。” 老者抚须微笑道:“这位小哥果然有些门道,既如此,便请小哥将这对联诵读一遍,只要对了,老朽定然将这幅画赠予小兄弟。” 陈杉笑道:“上联为:长涨长涨长长涨;下联为:涨长涨长涨涨长。横解为:涨长长涨。请问老先生,我读的可对?” 老者看他一眼,笑道:“老朽走遍诸省,这联也出了十几遍了,个日才有第一人对得出来,小哥确实非同凡响。” 诸人听了陈杉读这对联,顿时便恍然大悟,这却是个同字联,长涨涨长。意喻着江水涨潮,与这青湖实景图应景应题,十分贴切。 这对子说起来难,说穿了却一钱不值。仕子们便都懊恼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白白的叫这个无名小辈得了这幅难得的画。 薛雨馨也是恍然大悟,看着陈杉忍不住掩嘴一笑,这个人定是早就听过这迷题了,难怪有如此把握。 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哥有如此才学。这幅画也算是送对了人。小哥这就请收下吧。” 这个老头是真有点本事,这副烟雨图纯粹画景,十分的自然,正是可以明心静气的那种好画,应该可以卖个大价钱。陈杉笑嘻嘻正要接过,却听几个仕子道:“老先生,我们不服。” 老者奇道:“你们有何不服?” 其中一个仕子道:“这对子虽是妙语天成,但这应对之人,却取了巧,所以我等十分的不服。老先生这青湖实景图非是俗物,我等有心瞻仰。便请老先生再出个题,我等重新比过。” 老者笑道:“言而无信,其人何立?老朽方才曾说过,只要对上这联子,这幅画册便赠予他,现在这位小哥对上了,我又岂可反悔?” 陈杉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老头确实有些义气,看在这个份上,这幅画我定要卖个好价钱才不能亏了你。 老者看了陈杉一眼,接着道:“不过既然诸位才子学士有这雅兴,老朽也十分欣慰,这样吧,便请这位取了画的小哥再出联一副,只要诸位中有人对得上,老朽便在这湖堤之上,再做一副三江交汇图,老朽可以保征,此两副图意境韵味完全不同,诸位尽可放心。” 老者脸上浮起几分骄傲之色,似乎对自己的画技信心十足。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画上两副画,还要意境韵味都不同,这意味着什么,在场诸人都是清楚地很,可是没有人怀疑这老者的能力,但看他方才完成那副画时游刃有余的种态,便知道他定然还有保留。话说回来,即便是这两副画一模一样,凭着这老者的功力笔法,那也是一个大大的卖点,也是爱画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啊。 众学士欣然应允,老者望着陈杉笑道:“小哥,不知老朽这个冒昧请求,小哥可否给几分薄面?”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这个老头态度十分友好,陈杉对他颇有几分好感,便笑道:“既然是长者发话,小子焉有不从之理不过这位老先生,若是我出的联无人答得出来,那你这第二副画,便也要送给我了。” 薛雨馨听得嫣然一笑,这个陈杉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家伙,这一句话,便是立于了不败之地。有人对上来了,对他没有任何损失,若是对不上来,那他便又可以拿第二副画了。以这人的狡诈,他定然不会出什么简单联子的,这群仕子们也太惨了点,怎么就遇到了这个坏到不能再坏了的人呢。 老者哈哈一笑,豪迈地道:“小哥尽管出吧,若是无人能对,别说一副,就是十幅,老朽也能画的出来。” 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倒大啊,我读书无数,千古绝对信手拈来,还没见一个人能够对的出来呢。不过今日你这老头够意思,便给你点面子,出个简单的吧。 陈杉缓缓踱了几步,笑着道:“今日既然是个同字联,那小子就献丑了,斗胆也出个同字联吧。” 往日只有才子考别人地,今儿个却轮到我来考你们了,陈杉嘿嘿一笑,取出书笔,这次却有几个机灵的仕子急忙将白纸摊好,林晚荣微微一笑,提笔写到:“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些联子是陈杉以前最喜欢的,耍的是嘴皮子,正合了他的性子,焉能不喜?他没有挑那什么“烟锁池塘柳”的千古绝对,只是选了一个跟老者大致一样的同字联。 见陈杉写的这几个字,众人便都陷入了沉吟当中。就连那老者也不例外。有了先前的例子,诸人便都知道这是个同字联了,可是如何断宇,如何读取。却是一个大大的学问,大部分人便连如何读出都弄不明白,更别说对出下联了。 薛雨馨微微一笑,想了一会儿,便已知道如何读这联子,可是对出下联,却非他所能了。他忍不住含笑看了陈杉一眼,这人啊,精灵古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这么些的杂文奇对。 陈杉笑着四周看了一眼。见除了薛雨馨和那老者有些头绪外。其他的仕子们皆是愁眉紧锁,显然是摸不着门道。 “可有人对得出来?”陈杉笑道,为难了这些仕子,他心里爽得很,叫你们吟诗作对。老子本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得你们这帮家伙整天眼睛翘到天上去了,以为地球离了你们就不转了。 诸仕子皆是哑口无言,方才说这家伙取巧,现在轮到了自己,却连取巧的门径都摸不着,这诗书还真是白读了。 见无人应答,陈杉笑着时那老者道:“老先生,既是无人应答,那我便要收取这第二副三江交汇图了。 老者急忙道:“且慢且慢,小哥请容老朽再想一想。” 这个老头的态度十分之好,陈杉心道,这种人才是真正有学问有见识的,待人谦虚有礼,平易近人,阅历丰富,这才学,这风度,这气势,哪里是那些只会死读书的才子比得了的。 陈杉微微一笑道:“无妨,无妨,老先生慢慢想。” 薛雨馨上前拉拉他,笑着道:“见好就收了,这老先生为人和蔼,你莫再为难他了。” 陈杉摇摇头,正色道:“雨馨,你错了,我这不是为难他,而是尊重他。” 薛雨馨愣了一下,接着便有点明白了,像这老者这样的人,你出了能够难倒他的问题,对他而言,那便是最大的乐趣和欣慰了,也是真正的尊重。 薛雨馨撇了他一眼,笑道:“就你这人最会诡辩,算你有理了。” 陈杉见她粉面桃腮笑颜如花,那身段,那模样,比三月的桃花还胜了三分,初为人妇,薛雨馨似乎更好看了,让人疼爱的不得了。 薛雨馨见他盯住自己,心里一颤,脸颊飞霞,哼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挖出来也要接着看,看自己娘子天经地义,你可不能剥夺了我的权利。”陈杉嘻嘻笑道。 “无耻,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薛雨馨捱不住他的目光,急忙后退了两步,偏过头去轻道:“你若是再这般轻薄,我就不理你了。” 第一百一十章:李善长 陈杉嘿嘿直笑,薛雨馨见他面泛淫光,却是吓了一跳,急忙离开他几步,心里怦怦乱跳,这恶人的眼神太令人讨厌了。 陈杉正在坏笑,却听那老者猛地一拍手,欣喜的道:“有了。” 他声音甚大,却是将正在思考中的诸人吓了一跳,这老者满面兴奋之色,取过小毫,在陈杉的上联旁,刷刷刷挥毫写下一行大字:“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陈杉愣了一下,这老头,可真有点本事啊,这对子工整极了,而且跟后世的记载丝毫不差,要不是知道这里就他一个穿越者,陈杉都要怀疑这老头是不是也抄袭了后世的文案。 诸人见是这老者对了出来,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却又有几分失望,看来谁也得不到那副三江交汇图了。 老者满面欣喜,急切的望着陈杉道:“小哥,你看这下联如何。” 陈杉见他鬓角苍白,此时却如一个孩童般惊喜,点点头笑道:“老先生高才,小子佩服地五体投地。” “不不不。”老者摆手道:“小哥你能应景而出,将之前一联嵌入这联中,这同字之联便似信手拈来,那才是真正的高才。” 应该说走语文老师教的好,陈杉嘿嘿一笑,他根本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应该说老子学的好才是。不过这老头的马屁外夫十分了得,两人互相吹捧丝毫没有违和感,陈杉哈哈乐道:“老先生过奖了,咱们彼此彼此。” 诸人见他两个互相夸奖,却弄不明白这上下联到底应该如何读,却又不好意思发问,只得听这两人说话。 老者兴致勃勃的道:“我往日与人作画,却从不题印鉴,没曾想到在这今日,遇上了小兄弟这般人才,真乃知己也,说不得要破回例了。” 陈杉笑道:“老先生过奖了,其实你这画十分之好,应该能卖个好……” 薛雨馨急忙踹了他一脚,陈杉顿时省悟,哎哟,一时痛快差点说漏嘴了。 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莫不是要将我这画卖出去?” 咦,越说这老头越聪明了,陈杉心里奇怪,这老头还真是不简单啊,他讪讪笑了笑道:“老先生如此仗义,小子若是说谎话骗了你,那便是不敬了。不瞒老先生说,我这人对诗对画都只有半吊子学问,这画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了,不如做个价,卖了给真正欣赏的人,那岂不是两者皆宜?” 这个时代的文人墨士,对于自己的墨宝十分地看重,许多人都不愿意自己的作品与银钱联系到一块儿,认为那样是沾染了铜臭味,是贬低自己。陈杉这一番话听得薛雨馨胆战心惊,心道,你这人平时也是成精的人,今儿个怎么如此莽撞。 薛雨馨识人虽也有些见识,却比不上陈杉,陈杉见这个老头衣着华贵,为人却很是平和,也犯不着瞒他,便直接对他说了。 老者爽朗笑道:“小哥果然是诚信之人,老朽十分的佩服。若这画真能变成真金白银,那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商事商事,便是将物变成银钱这样做起来的,若天下之人,都有小哥这般的头脑,我大梁何愁不兴呢?” 一句话说的陈杉大喜,听这老头话里的意思,不仅是不以为耻,反以为喜,似乎是对经商没有什么排斥之感,这便是难得了。 “小兄弟,你是做生意的吧?”老者问道。 陈杉点头,那老者笑道:“你既是在这江南做生意的,说不定我们还有见着面的一天呢。今日这印鉴我更是要题了。” 他取出怀里的印章,在印章上哈了一口气,在青湖实景图上留了下自己的名字,随后潇洒一笑,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靠,这老头走的挺潇洒啊。陈杉看着他的背影心道,便又凝神往那实景图看去,那上面笔墨未干,竟是李百室三个小字。 李百室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还特别熟悉,好像是什么历史上的大人物。 陈杉对那李百室三个字没什么感觉,旁边的仕子们却是惊叫起来:“李百室?!他是善长先生,中书左丞相李大人。” 薛雨馨急忙走了过来,看着那印章上的小楷,欣喜的道:“真的是李百室李大人!” 陈杉被弄糊涂了,问道:“雨馨,你说的这什么李大人,百室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薛雨馨白了他一眼道:“你方才与人吟诗作对,还以为你真有才学呢,却没想到连善长先生都不识得。这李善长,字百室。” “李善长?”陈杉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日,这个名字可太熟了,明朝开国元勋之一,才华横溢,比肩汉朝丞相萧何。朱元璋能够当上皇帝,多半是多亏了有这个李善长。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姓朱的皇帝,也不知道这个李善长跟历史上的李善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唯一相同的,也许就是他们都叫李善长,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学吧。历史的长河虽然流向不同了,但偶尔也会泛起两朵同样绚丽地浪花。 “你认识李大人?”薛雨馨听陈杉的语气,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取笑我了,我哪里会认识这等大人物呢?”陈杉笑道,此善长非自己熟悉的善长也。但在他心里也是个绝对的名人,就冲这李善长三个字,陈杉就对他有着绝对的好感。 薛雨馨想想也是,他们两个人方才谈诗论道地说了半天,也没见认识的样子。便继续道:“这善长先生,乃是天下第一才学之士。昔年皇上尚未登基时,他便是天下第一谋士,如今更是受封丞相。他的字画,素来不署名,所以民间只有从他的笔迹画风上来判断真伪。如今这青湖实景图,却是他破天荒地落下了印鉴,乃是天下唯一一副,便是千金也难得一求了,没想到你却有如此运道,遇上了这贵人。” 字画从未署名?那岂不是值钱死了,出来游玩一番还真被他捡到宝了,不开心才怪,赶忙把画卷起来收好,回到家一定要装裱起来,卖个好价钱。 不过话又说回来,贵为一朝丞相,为何会来到这个商人遍地的江南之地,平时干的活应该都是关系国家的大事,难道他的出现不会引起一方关注吗? 他想了一下,忽然道:“雨馨,他既然是贵为丞相,不应该是呆在皇帝身边出谋划策吗?他来到青州做什么?” 薛雨馨也是机敏之人,闻言惊道:“你的意思是,这李善长大人是来参加江南商会的年会的?” 陈杉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你也说过了,这江南乃是全国商户之首,地位无与伦比,每年年会都京中都会有大人物到场,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现在这李善长又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这青州湖畔,除此之外,我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请的动他,可能朝中有什么大事,不得不让李善长这等大人物出面才能办好。” 薛雨馨欣喜道:“如果是真地话,凭着李大人对你的赏识,我们薛家定然可以少受些诘难。” 陈杉道:“莫要高兴过早,现在都是我们的猜测,这李善长来青州到底为什么事,我们仍不知道呢。反正总有一个目的是不会错的,那就是搞钱。” 薛雨馨坚定的道:“这一次应该不会错的,他一定是为着两地商会的事情来的。你与他交好,那可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第一百一十一章:黄袍老者 “交好?”陈杉笑道:“我的老祖宗,你到底有没有看清局势啊,他听到我要卖他的画,胡子都快飞起来了,还交好,我看是交恶吧。” “不会的不会的。”薛雨馨摆手笑道:“你是不了解李大人的为人,他平日对人极其严厉,更不会轻易赞人,今日如此夸许于你,那便是对你青眼有加了,在这年会之上,他断不会为难我们地。这下,我看那画卷你还卖不卖了?” “卖,必须卖。”陈杉说道:“越好的画卷给我,那就是对牛弹琴,一点用都没有,与其糟蹋了好东西,倒不如卖给那些懂行的人,这样才能发挥最大价值嘛。也能给我们补贴补贴家用,我们现在还一穷二白呢。”薛雨馨点点头,陈杉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没想到啊没想到,游个湖却引出来李善长这尊大神来,还稀里糊涂对了他的对子拿了他的画,这趟也算赚了,陈杉笑着对薛雨馨道:“多多出来逛逛,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啊,看看,今天我们就赚了吧。” 薛雨馨微笑看了他一眼道:“今天算你有理了,那一会我们去庙里的香火钱,我便出了。” “你把香火钱给菩萨?”陈杉惊道:“那还不如给我呢,给菩萨就跟烧钱有什么区别。” 薛雨馨才不管他,踮起小脚往前跑去,忽然转过头来道:“你是吝啬鬼还差不多。”说完便轻轻掩住小嘴笑了起来。 湖堤虽长,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却也走的甚快,快到尽头时,薛雨馨想起一事,扭过头道:“衫,你与李大人那对子,还没与我说清楚呢。” 陈杉奇道:“我的娘子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呢?” 薛雨馨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抄来这些词话,生僻的很,我哪能个个都知道。” 陈述长哦了一声,薛雨馨脸上发红,急道:“快说与我听听。” 陈述笑道:“这个对子,说穿了也是一文不值。上联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潮落。下联对: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 薛雨馨想了一会儿,叹道:“这李大人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学,确实名副其实。” “你能不能也夸一下我啊?”陈杉不满道:“我不仅对上了天下第一学士的对子,还出了个对子为难他,让他差点也答不上来。这第一学士也对我赞不绝口呢。你既然封了李善长天下第一,那天下第二,你能不能就封给我啊?” “我就不。”薛雨馨道:“原来你就想得个天下第二啊?我还准备封你与李大人并列天下第一呢,咯咯。”她说完便手拉长裙。咯咯笑着向前跑去。 我日,这小妞调戏我,陈杉看着薛雨馨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背影,忽然有种感觉,她自从昨夜之后似乎慢慢的变了。如果说以前像是个三十岁的怨妇地话,现在则越发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了。 已是冬季,湖景却只能看到几处,平湖秋月。断桥残雪现在俱是看不到的,南屏晚钟也还不到时辰,剩下的去处便只有大佛寺了。 据说这座寺庙里面有一尊大佛,并且有着几百年的历史,据说是前朝时期建造的,香火鼎盛,故取名大佛寺。 薛雨馨带着陈杉来到大佛寺之时,正是香火旺盛之际,香客来来往往,目不暇接。 陈杉看了一眼这闻名天下的古刹,这大佛寺确实深得大字的意趣,光占地面积就用去几百亩,僧众更是多大四千人。 这大佛寺还是第一次来,见寺院如此规模雄伟、香火鼎盛,也是心生向往,叹道:“江南第一寺,果然名不虚传啊。” 陈杉对烧香拜佛的事情素来不是很热心,但见薛雨馨如此兴致,便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快些进去吧,多施舍些香火钱,求几根好签才是。” 薛雨馨却是听出他话里地意思道:“你不进去么?” 陈杉笑着道:“我先去这大佛寺周围转一转,待会儿再进去找你们。”薛雨馨点点头,便再未说话,领着下人进寺了。 陈杉在这寺外溜达了一圈,闲着无聊,偷看些上香的女施主,却也没什么意思,正要进寺庙去,却见远处一片清幽的竹林处立着一人,那人缓缓吟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靠,这人还真是自恋啊,这年头的人,见了个景胜便要出来吟几句诗词,算是一种时尚。 不对,这首诗怎么听的这么耳熟,好像是自己在不久前写过,难道这个世界上早就有人把这首诗给做出来了?不行,抱着这个想法,向那人过去打听一番。 那竹林寂静,四周站着十余个大汉,神色警惕地四周张望着。吟诗之人倒是怡然自得,他身着一袭缎黄的袍子,正在林中缓缓跺着步子,看起来十分的悠闲。 出门还带这么多保镖,定然是非富即贵,惹不起。陈杉心道,正要折返回去,却听那人叫道:“这位小兄弟,来都来了,为何不上前一叙?” 陈杉四周打量了一眼,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便对那人笑道:“老哥你是在叫我吗?” 这一声老哥,倒叫那个黄袍人笑了起来道:“不是你又是谁?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陈杉心里惊奇,我与你又不认识,你却找我说什么话?那人笑道:“你莫要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可认识赵御?” “赵御?赵大哥?”陈杉惊奇道。 那人扶着胡子笑道:“我们都称呼他为银甲将军,一人带领着残兵弱将,抵御住了胡人的进攻,其中还是你的功劳。我与他是老相识,又如何不认识他?不仅认识他,我还知道你,你叫陈杉,现在在薛家当食客。” 这话一出,相当于把陈杉所有的身世都给倒了出来,在战场上的事,也就只有赵御跟薛雨馨知道。雨馨肯定是不会乱说的,她巴不得把陈杉独吞呢,哪会说出去。 “怎么样?信了吧,可否上前一叙?”那人笑道,眼中神光湛然,虽是微笑间,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位老先生,你真的认识赵大哥?”陈杉走上前去道。仔细打量这人,初看似是中年,细看却未必尽然。这老先生虽是保养的不错,但脸上却有些病态的苍白,看的出身体不太好,鬓角皆是斑白,细品年纪,怕是有五六十岁了。 见陈杉离的近了,那附近的几个壮汉便紧张了起来。那黄袍老者却是微微一摇头,那几人便安分起来。 这黄袍老者眼睛微微眯着,望他一眼,不疾不缓的道:“你就是陈杉?” 他说话声音虽是不大,却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如重鼓般在陈杉耳边响起,让他有种压迫感。靠,这老头有点古怪啊。 “我就是陈杉,不知这位老先生找我有何事?”奇怪,这老头虽是在微笑着说话,陈杉却总能感觉到阵阵地压力。仿佛这黄袍老者身上有种威严气势,让人不得不信服。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陈杉首次产生了些拘谨的感觉,仿佛在这个人面前,有多少本事也施展不开。 陈杉望了那老者一眼,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似乎自己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计划中的棋子,他眼神中似乎包容着天地万物。 比谁先眨眼么?我也会。陈杉心里地倔劲上来了,便也一言不发的看着那老者,初时还有些拘谨。慢慢的却也习惯了,管你什么人,还不都是和老子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怕你个球。 他心思一放开,浑身的压力骤减,那老者地眼神便也说不上凌厉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暗指大灾变 “老先生,你找我来,不是为了单单是来跟我比干瞪眼的吧?是不是要请我吃饭?有地话便请直说,我这个人很少客气的。”陈杉笑着道,在这威严的老头面前,他却是越发的收放自如起来。这天下,能在气势上压倒他的,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那老者哈哈一笑,身上地气势也柔和了许多,道:“赵御说的不错,你果然是脸皮极厚。” 这老头也不知道婉转点,这不是刮我的脸皮么,陈杉嘿嘿笑了笑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要紧的,就是这张脸皮了。一样脸皮,却是百样人生。笑在外面地,哭在里面;笑在里面的,哭却是在外面。这脸皮便是天下最靠不住的东西,要之何用。” 老者放声大笑,声音竟然穿透了整个竹林,惊起几只深藏林中的飞鸟,那气势着实非凡。 老者望着陈杉笑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也能有如此的感悟。你说的很对,在这个世界上,脸皮是最没用地东西。有人脸皮好看,却任谁也不知道他肚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要这脸皮何益。” 他平静了一下,笑着道:“我早从赵将军口里知道你这人有一套,今日一见,却果然是有些门道。你介不介意和我这个老头子聊一会儿呢?” 陈杉笑道:“老先生,我人都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不瞒你说,赵大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他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了。与朋友谈几句话,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呢。” “听说那薛家做的生意,都是你帮他们筹划的,是也不是?”老者道。 陈杉点头道:“算是吧。” 老者点点头:“你在这经营上确实有一套。若是天下百姓都像你这般,把心思放在经营之上,那天下哪里还有什么祸事?” 陈杉笑道:“若想天下无祸事,简单之极,民生充足即可。” “哦?”老者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且说说看。” “民生,民生,说白了,就是民之生计。生计二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再简单不过,有饭吃,有衣穿,咱们大梁的百姓是最善良的。满足温饱他们便知足了,哪里还会想去弄什么祸事。”陈杉道。 “温饱固然重要,怕就怕在人心包祸心。”老者望他一眼道:“就像那天地教作乱,便是被包了祸心的人加以利用。” 陈杉哈哈笑道:“老先生,你这说法我不尽赞成。天地教作乱,起因却是源于饥民暴动,到后来方才为妖人利用。成了现在这副无恶不作的样子,若是民有衣食,又何来作乱之心?”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江南匪徒之乱,祸我大梁根基。以你之见,如何铲除?” 日,这老头怎么与我讨论这些事来了,陈杉笑道:“老先生,这事不归我管吧?” 黄袍老者笑道:“我只是与你随便聊聊,你便说说你地看法吧。” 陈杉叹了一声便道:“从中开花,取其首脑,内外夹攻,重典治之。” 老者沉吟一会儿,点点头,又道:“你对北方胡人入侵,又有什么看法呢?” “北方重胡人入侵?”陈杉愣了一下,这老头怎么问起这事来了,越听越玄乎了,口气倒倒不小,赵纤都没他这么心系天下,他笑了一下道:“这还用想么?别人都打进来了,除了一战,还有其他办法吗?”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想法,那便无忧了。”老者重哼了一声道:“那胡人只是暂时攻了我几城,尚未侵入我大梁腹地,朝中便是舆论四起,主战与主和派吵成了一团。” 陈杉摇了摇头,妈的,我们这个民族怎么回事啊,没事就喜欢闹内乱,敌人来了,我们就要打,还和个屁啊。 “国库空虚,军士缺乏战力,朝无良将,国无强兵,朝中诸臣建议,不如先行求和,再求图谋。”那老者看了他一眼道:“你认为呢?” “求和屁,直接拉出去打靶。”陈杉怒骂道。 那老者微微笑道:“那你是主战了?” 陈杉哼道:“打的赢要打,打不赢更要打。一年打不赢,我们只是失掉了城池,可以来年再打,年年打,打赢为止。若是打都不敢打,那便会失掉了民心。失城与失国,老先生,你愿意选择哪一个?” “失城与失国?”老者叹了一声,笑道:“好一个失城与失国,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见识。那朝中之人,却无你一介草民看地明白。” 陈杉摇头道:“不是他们不明白,而是他们看的太明白。若是亡国,他们便投了降,也是高官厚禄。只有坐在金殿上的皇帝,才是最紧张的,别人都可降,他却降不得。你说这其中谁是明白人呢?那些都是人心叵测啊。” “哈哈哈哈哈!”华服老者大笑几声道:“说的好,人心,皆是人心。自古以来,便是这人心坏事。陈杉,你年纪不大,却对人心看的透彻,好,好得很。” 老者谈兴更高,又道:“若是主战,那胡人体格魁梧,战力强悍,以我大梁的兵士战力,皆是处于弱势地位,要如何打呢?” 我靠,这问题也来问我?我可没打过仗呢。陈杉苦笑道:“老先生,这如何打仗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况且我也只是一名无名小辈,就算我说了,也只是惹祸上身,被人说多管闲事罢了。” 老先生摆手道:“没有身份更好,你便什么都可以说,若是上了朝堂,怕是什么都不能说了。你只说说,若是你这不懂国事战事之人,搅了进去,你会如何去做?没准比我们这些居中之人看的更清楚。” 陈杉见这人仪态不俗,谈吐之间颇有气势,心道。这赵大哥的朋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说话很有几分威严,语气也甚为托大,这国事战事俱是信手拈来,毫无顾忌,在京中怕是有些大大的势力。 他是个奸商,无利不起早,便笑道:“老先生,这些事哪是我一介草民能够谈论地到的,还是不说了吧。” 老者一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今天这话是我让你说的,却也不会让你白白地浪费了这一番口舌,便算我欠了你一个条件吧。来日你到了京中自来寻我,我便还你一个心愿。” 果不其然,这老者大有来头啊。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官,赵御又怎么会认识这种达官贵人。 黄袍老者自腰间取下一个腰牌道:“这就算作一个信物吧,他日你到了京城,便找到衙门亮此信物,自会有人带你去见我。” 他将那腰牌递给陈杉,陈杉接过手里一看,却见有半个巴掌大小,竟是纯金制作,入手甚沉,正反两面皆是刻着一把拂尘,除此之外便无他物。 “这位老先生,你是皇宫里的人?”陈杉问道。这玩意儿他从来没见过,怎么看着有些像是皇宫里的令牌呢?不过令牌应该至少有一面是刻着字的,一般是个“御”字,象征皇权,更高级的却是个“朕”字,意味如朕亲临,那是高级货,很难见到的。倒是这两边刻拂尘地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是国师的?不过从这金牌的重量来看,怕是要值不少银子。 老者见他把玩金牌,笑道:“若是他日来了京城,你便自会知道我是什么人物。今日你便放心大胆的说,若是你这局外之人,该当如何应付这国事战事。” 第一百一十三章:平白无故赚了一块金子 废几两口水,得一块金子,这个生意做地满满当当,陈杉笑道:“既然老先生让我说,那我便直说了,北方有外敌不假,可是那外敌并非如我们想象这般强大。他们也定然有敌人,敌人地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大华何不与之联合,共击强敌?远交近攻,就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这些游牧民族,虽是战力强悍,却也容易分裂,父子兄弟之争甚为激烈,我们为何不加以利用呢?我大梁谋士甚多,口才好者善游说者不在少数,若是有人深入敌地,鼓动三寸不烂之舍,许以些空头利好,便从内部分化,也并非没有可能。”陈杉一口气说完,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靠,老子还真能忽悠,说地跟真的一样。 “口才好者,善于游说?”老者喃喃自语,却是有意无意看了陈杉一眼。 陈杉心里一咯噔,哎哟,这不就是说我自己么,妈的,不小心把老子绕了进去,若是去那腹地劝敌,那是十死无生啊,这样赔本的生意我可做不得。 老者沉默半晌,神目一扫,道:“叫你这外人看来,这办法却也简单实用,道理也有几分。那你再说说战事呢,你有什么看法?” 陈杉胡吹了一通,见这老者似乎甚是满意,心道,我这都是总结史书经验,电视小说也不知道看了多少,给你出几个大而空的主意还不容易吗?这些话就像天上地浮云,听得头头是道,却是看得见摸不着,虚的很。 说到战事,陈杉忽悠道:“我有幸上过战场,万事皆需扬长避短,这个窍门却是天下通用的。便打个比方来说,敌人若是精骑,便陷敌于城战巷战,敌人若是精于步兵,那便限敌于骑战。那些游牧民族,骑战是行家,但攻城却是不行,又是千里深入,这后勤保障定然难以为继。在我大梁自己的土地上,只要一声号召,那便是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满地皆是大梁子民,满地皆是可用之兵,何来无兵之说,又何来打不赢之说?我就算是耗他个十年八年的,我们也能把他们拖苏战争的泥潭。” 陈杉说到后面,却有些过于投入了,急忙收敛了情绪。 那老者望了他一眼,道:“你这话若是在朝堂之上,怕又成了群攻对象了。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若是我满朝文武全国上下,皆有你这想法,那还何愁鞑虏不灭,河山未复?” 他叹了口气,笑道:“只是这打仗之事,光有热情是不够地,你这些话纸上谈兵,到了战场却不一定实用。” 陈杉笑道:“老先生,我这些话儿虽然粗浅,有些纸上谈兵,但却可以算是个总的纲领方向。提纲挈领、知人善用便足以,至于具体如何执行,则应该是我大梁的武官将军们去想办法,朝廷给他们俸禄,便是让他们保家卫国的,否则要之何用。” 老者点点头,笑道:“没想到你确实有些见识,赵御也算没看错人。” 一个随侍走过来,对老者轻轻说了两句,老者点点头,对陈杉道:“我有些事要先走了,不久后你就会前往京都,便按我说的法儿来找我,切记,切记。” 陈杉忙道:“老先生,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不久后就会前往京都?” 老者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漏,这其中的破解之道,就在其中。” 看着那老者上了小轿,在随侍的护卫下飞奔而去,陈杉心里还在纳闷,我怎么无缘无故就和这老头国事战事的瞎扯了半天呢,忽悠的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了。 他看了一下手里地金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便收入了怀中,这也算是这一番口水的唯一收获吧。 天色变黄,想起薛雨馨她人还在寺里,他心里哎哟一声,不好,与这老头说话,倒是把时辰给忘了,这薛雨馨怕也不知道急成个什么样子了。 急忙钻进寺去,好不容易找到了薛雨馨诸人,却见薛雨馨正在大雄宝殿专心地拜着菩萨。 陈杉急忙拉住一个下人道:“小姐没有找我吧。” “没有。”家丁道:“小姐说,衫哥你事多,便叫我们慢慢游玩,等你到来,小姐虔诚得很,这寺里的每一尊菩萨她都拜过,施舍了香火。” 每一尊都拜?陈杉大汗,这大佛寺里供奉大大小小的佛像几百尊,那要拜到什么时候啊?不对,这个雨馨,难道是为了求子? 薛雨馨正拜到送子观音立像,观音菩萨手执净水瓶,普渡众生,怀中抱着一名婴儿,非常的慈祥。 这大雄宝殿,庄严雄伟,气势庞大,大殿正中是一座七八十余尺的释迦牟尼莲花坐像,妙相庄严,气韵生动。 来都来了,见雨馨都如此心诚,岂能空手而归,陈杉便也在菩萨面前拜了拜,祈祷年年发大财,老婆都貌美如花。 陈杉拜完菩萨,见旁边有一个求签的供桌,还坐着一个年纪颇大的和尚,他心里一笑,求签解签这事,赌的就是香客的心理,一般都会安排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让你不信也得信。 刚才搭话的家丁走到他身边道:“衫哥,这庙里求签也着实贵了些。” 陈杉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签,便笑道:“怎么,求过了么?” 家丁点了点头道:“也太贵了,解个签要一两银子,我的俸禄哪够啊。”家丁犯难的同时,看向了陈杉,“衫哥,你知识渊博,要不你帮我解这个签吧。” 没想到我在薛家眼里竟然称得上学问好,陈杉哈哈笑道:“既如此,我便替你解一个了。” 解签么,就是忽悠,说的越神秘越模糊越不靠谱,就越有人信,陈杉对自己的忽悠本事绝不怀疑。接过家丁手里的签条,看了一眼,却见上面写着句偈语:“晨昏全赖佛扶持,须是逢危且不危。若得贵人相指引,那时财禄亦相随。” 这签还用人解?陈杉摇头一叹,这种模模糊糊模棱两可的话,怎么理解都成。 “你想问什么?”陈杉笑着道。 “问财运。”家丁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杉哈哈笑道,大言不惭的道:“兄弟,这是一支中上签啊。” 家丁一见他说地像模像样,急忙道:“何谓中上签?快快说来。” 陈杉道:“这第一句不用说了,意思是你人生的好坏,全拜这寺里的菩萨所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孝敬他们,便是遇上了险处,也能自动化解。只要你得到了贵人的相助,荣华富贵皆是滚滚而来。” 这偈语浅显易懂,但是解签必定要别人解才灵,加上陈杉这种大忽悠,当然是把家丁哄得一愣一愣的。 家丁崇敬的道:“衫哥,你果然是高人,但不知这签条,能不能再求姻缘?” 我倒,这小子够抠门的,求了一根财运签,还想解完财运解姻缘,也着实过分了些。陈杉笑道:“兄弟,求签之心要诚,这签条才能灵验。” 那家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看来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谢谢衫哥帮我解签。对了,衫哥,你要不也抽一签试一试?” 见他兴致这么高,陈杉哈哈大笑道:“好,我便去求解一根吧。” 他跑到供桌前花一两银子也求了一根签,拿回来一看,却是:“鱼困深谭未化龙,豪光上照有时荣,青云有路终须到,暮日峥嵘向九重。” 陈杉忽悠别人忽悠惯了,真到了自己的时候,这签面虽然简单,他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了。 “让我来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诸人抬头一看,却是方才还在虔诚拜菩萨的薛雨馨。 见陈杉犹豫,薛雨馨笑道:“怎么,莫不是不相信我?” “哪能呢?”陈杉嘻嘻笑道:“我是怕我这签格太好,嚇着了你。” 薛雨馨嗔道:“信你才怪。”她轻轻拿过他手里的签条,看了一眼。沉思一会儿,才道:“恭喜你啊,这是一支上上之签,而且是一签多解。” 第一百一十四章:雨馨求姻缘 “一签多解?什么意思?”陈杉奇怪道。 “你这签条,既解事业,又解姻缘,不是双解是什么?”薛雨馨笑道。 汗啊,我明明是只求了事业签,怎么到了薛雨馨手里,就变成一签双解了,还真他娘邪门了。 薛雨馨道:“这财运签么,偈语里写的明白,虽然会有波折,但你终究会事业有成财源广进。” 这一点陈杉从来没有怀疑过,薛雨馨笑着继续道:“至于这姻缘签么,倒要好好解一解了。这第一句的意思是,你现在就象是鱼一样被困在深潭里,尚未化成龙。也就是说你目前的姻缘还未来到。第二句的意思是说,你以后定能娶个好妻子,享受到荣华富贵,最后两句之意,只要你姻缘一到,就会青云直上,大富大贵。这不是上上签,又是什么?” 这签被薛雨馨一解,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了,雨馨现在就在眼前,张嘉怡现在不知身在何方,这姻缘之途的确有些坎坷,只是我这还有薛妙华呢,我与她可都好着呢。再说了,这姻缘之事,却跟富贵能扯上什么关系? 薛雨馨随后邹起眉头道:“这个签还有另一层解答,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仿佛要鲤鱼跃龙门,隐隐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她想了一会也没能想出什么头绪,陈杉更加看开了。难不成自己还会变成真命天子坐拥天下不成?这种迷信的东西,还是不要太过当真,信则有不信则无,管这些干嘛,安安稳稳过日子才是真。 陈杉见薛雨馨手里也握着一支签条,惊喜道:“雨馨,你也求签了?” 薛雨馨脸红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陈杉心里一惊,这丫头处处以事业为重,在这庙里求签,定然是问的薛家的财运,便笑道:“雨馨,我来替你解解吧。” 薛雨馨的脸色更红了,轻道:“要你解些什么,待会儿我去问那老禅师。” 见薛雨馨那害羞地样子,陈杉心里疑惑了,若是问的财运,没必要这么害羞吧,莫非她问的是某种见不得人的?求子? 薛雨馨见他目光灼灼的盯在自己身上,忍不住轻哼一声道:“看什么?” 陈杉笑道:“这签很重要,确实要找禅师解了才会稳妥。” 薛雨馨见他神色鬼鬼祟祟,眼中充满笑意,知道他已经猜透自己求签地目的,脸上阵阵发烧。 方才拿了那签条,她没还看过一眼,此时忍不住取了过来,只见上面写道:“喜乐喜乐暗中摸索,水月镜花空中楼阁。冲石填海抛珠弹雀,视而不见反成耽搁。遇不遇逢不逢,月沉海底人在梦中。” 别人的签条,不管是问姻缘还是问财运,都是浅显易懂,怎么自己这个却是如此深奥,像是什么都说了,却又像是什么也没说一样,非常让人误解。 陈杉离她近,眼睛好使,扫了一眼便将那签条的内容看在了眼里。不用说,这定然是一支姻缘签了,只是读了这偈语,便连他这个大忽悠也迷惑了,这签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一下子高深了起来? 薛雨馨见陈杉斜眼偷瞄,急忙将那签条藏了起来,脸上一红,道:“你莫要看,不然就不灵了,我找老禅师去。” 她话完便去找那老和尚了,陈杉看得直摇头,女子终究是女子,这姻缘之事对她们影响极大,即使是薛雨馨这样的女强人也不能免俗。 这一天便在悠悠荡荡中过去了,只是薛雨馨请那老和尚解完签之后,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少了许多,平添了几分疑惑之色,也不知道那老和尚说了些什么,让她焦虑成这样。 陈杉心道,那老和尚和我一样的忽悠,怕是说不了几句有用的话,都是模棱两可,唯一不同的是,他收你二两银子,本才子却是免费的。薛雨馨也是的,用这方法来求解姻缘,老公在身边还不懂得疼爱,还要去求菩萨。 今天出来游玩,这收获也不小,不仅薛雨馨玩的开心了,还遇到了丞相李善长这等大神,总算是没有白来。 还有那个黄衣老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权贵,好像尽知天下事一般,让人根本看不透。 管他什么人呢,反正于我无害就是了,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去想,这是陈杉的座右铭之一。 回到住处,薛雨馨好想死着了魔怔一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跟陈杉偷情了,像极了有什么心事一般。 第二日一早,薛雨馨便恢复了她强人的本色,早早出门去拜访青州那些有名的太太小姐们去了。 陈杉却是没个去处,便一个人在这城中瞎逛。青州城面积不大,由于是商人聚集地,交通极为方便,大大小小的巷子逛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却是不多。 就在陈杉准备打道回府之时,街头的人员涌动,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快去看啊,土地公公显灵了!” “土地公公?”陈杉对土地二字可不是一般的熟悉,闻听便急忙挤上前去。 只见眼前是一个极为空旷的地方,地处甚大,中间却是供着一尊土地雕像,带着一顶帽子,手持一根拐杖,下半身被埋在土里。 土地周围摆满了供果香炉,无数的信徒跪在周围,高呼“土地显灵”。 一个粗壮的汉子蹬上一个高处,大声呼道:“各位兄弟姐妹们,救苦救难的土地公公显灵了。” 他这一声吆喝,下面便有无数的信徒随之高呼:“土地公公!” 这人数虽多,陈杉仔细观察,却见中间夹杂着许多到处观望的“信徒”。 陈杉看得明白,心里忍不住冷笑,这都是托啊。 “这数月来,各位的功德,皆是各位信徒亲眼所见。土地公公深埋地底之中,却能每日长一寸,这是为什么?这便是救苦救难的土地在向我们这些徒众展示法力,他老人奉天帝旨意向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证明天帝的存在。我们天地教徒,便是天帝坐下的特使,是为大家广积公德的,只要加入了天地教,入会者皆兄弟姐妹,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吃,淋浴在天帝的恩泽之下,功德无量。” 那汉子大声鼓动道,当下便有不少的普通百姓向土地雕像磕头,加入了这天地邪教。 什么鬼,一天长一寸,这个土地的雕像难不成还真的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不成?陈杉可是不信迷信,只相信科学的人,一切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东西,背后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这个天地教的人还真的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闹市上蛊惑人心。别以为换了身衣服,转移一个阵地我就不知道你们就是一群邪教徒。 陈杉正想着怎么给他们来个当头一棒,身后却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转过头去一看,一张还算有点熟悉的脸直接怼在他的眼前,“抱歉,太近了看不清楚。” 那人向后退了一步道:“这样呢?” 陈杉看清来者,多是大吃一惊,竟是昨日赠画的李善长。 这老头怎么会在这儿?陈杉愣了一下,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啊。 李善长笑着道:“小哥儿,我们又见面了。” 陈杉笑道:“李大人!” 李善长却是嘘的一声止住了他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小哥请跟我来。” 陈杉点头跟着李善长走了过去,二人登上的却是旁边一个酒楼,坐在了靠近窗前的位置,正可以看到那天地教的信徒们。 第一百一十五章:又见李善长 李善长坐下笑道:“小哥儿,我们当真还是有些缘分呢。” 陈杉抱拳道:“李大人,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李善长摇头笑道:“小兄弟,我见你昨日也是爽快之人,今天却怎么这般不爽快了?” 陈杉奇道:“李大人此言何意?” “我此次来青州,皆是微服私访,便是不为招摇,你不要当我是朝廷命官,便叫一声善长先生,百室先生皆是可以。像昨日湖堤之上,称一声老先生亦可。若叫上那李大人,却不是俗气又是什么?”李善长笑着道。 原来如此,这个李善长倒是有些豪气,跟历史上的有些不一样。陈杉点头道:“既然善长先生如此说,我自当遵从了。” 李善长叹道:“在朝中为官,颇多忌讳之处,谈话论事皆是要处处留意,在这天地之间,却能逍遥自在。我昔年也是一介书生,过的也是这般逍遥的日子,只是如今人事已改,说话做事,却多了许多的顾忌,叫人感叹。” 李善长这个人确实有些气质,这一番话听似推心置腹,仿佛没有把陈杉当外人。 陈杉也不是省油的灯,李善长这番话明里听着舒服,让人误以为他真挚,细细品味,这话里除了感慨,便什么都没说。这便是说话的艺术。 不过李善长官居极品,却能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谦和和平易,确实很难得了。 陈杉对他也是几分佩服,笑道:“善长先生这一番话是哪里说来?您才学冠天下,又位极人臣,举凡天下之人,莫不羡慕推崇。那朝中之事与江湖之事,对于您开朗豁达的性格来说,皆是一样的人生历练,又有何不同呢。” 李善长欣喜地望他一眼,道:“小哥,你这一番话颇有深意啊。官场与江湖,皆是人生历练,好,好,这一句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他见这个陈杉虽然一介布衣,却是谈吐从容,与自己这朝廷一品大员坐在一上进心,竟无丝毫扭捏之色,心中也颇多惊奇。昨日苏堤绝对,今日侃侃而谈,这年轻人才学气势皆是不简单啊。 陈杉笑道:“善长先生,没想到竟会在这小巷中遇到你,说来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 李善长呵呵乐道:“我也没想到昨日方别,今日又见。不瞒小哥你说,老朽也是个闲不住之人,昔日年轻之时,便喜欢游历天下,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皆是有些爱好。只是后来入了朝,朝堂之上,公事繁多,脱不开身,才渐渐地耽搁了。此次有机会再来杭州,便是浮生偷了半日闲,出门转转,却没想到遇到这番事情。” 这个李善长交游广阔,见多识广,经历非凡,对新奇事物有些偏好,也难怪能号称天下第一才学了。 李善长又道:“与小哥有两面之缘了,却还不知道小哥尊姓大名呢?” 陈杉笑道:“长者面前哪敢称尊,我叫陈杉,乃是贺州薛家的一个小小食客。” “食客?”李善长一惊:“可是好吃懒做之人?” 好吃懒做?陈杉由不得一愣,一个智囊被说成好吃懒做之人,未免太难听了衣服。 陈杉无奈道:“善长先生,食客不只是好吃懒做之人,我主要是负责出谋划策,帮助薛家走出困境,他们只需要保证我的衣食住行即可,类似于智囊的存在。” 李善长尴尬了一阵,意识到自己见识太窄了,抱歉道:“小哥原来是薛家的军师,手持白纸扇的人物,年轻尤为啊。” 陈杉打了个哈哈,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尴尬了,不适合用来聊天。 李善长道:“昨日在湖堤之上,与你一起的那个女子,便是薛家大小姐么?” 陈杉点点头,李善长一叹道:“我见她好似一个故人,有六七分想象,不敢贸然相问,但是她却真像我昔日故友,可惜我那故友英年早逝。薛家大小姐,我那故友也是嫁给了一个姓薛之家,难道她是我那故友之后?” 陈杉不敢说话,最怕唠嗑,唠着唠着容易全世界都是亲戚。 陈杉不想与他在这闲事上扯下去,便道:“善长先生,你邀我到这里来,可是要说这土地公公的事情?” 李善长哼道:“什么土地公公,这便是那天地教。” 陈杉心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是天地教的那些杂碎们,换汤不换药的家伙。 李善长道:“小哥,这天地教的事情你知道吗?” 陈杉笑道:“如何不知?我昔日还被他们虏去过呢。” “哦?”李善长奇道:“小哥你竟然还有这么一番际遇?倒叫老朽好生奇怪了。” 陈杉将自己被俘虏的经过讲了一遍,李善长乃是成精的人物,又是当今大梁皇帝的第一谋臣,当下抚须道:“这事里面有些古怪。据我所知,天地教虏人钱财,不见金银绝不放人,你能脱身也太容易了些。” 陈杉当然是把张嘉怡与李玉珠相救这件事给马虎过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道:“那还是多亏了节度使赵纤赵大人,给天地教的人施压,才有幸脱险。” 李善长点了点头道:“这天地教在江南闹得最大,这里的大小官吏怕是脱不了干系。” 陈杉心道,这事还用你说?江南一省,除了赵纤那个老狐狸,其他的程迈远怕是都与这天地教是一伙的。 李善长继续道:“江南节度使赵纤,乃是我好友,他的苦处我是知道的,一省首宪,却调不动那一城太守,确实是太无奈了。” 这官场上的花花路子,李善长浸淫多年,自然是清楚的,他对陈杉笑道:“陈杉小哥,以后你若有难事,便去寻那赵纤,只说是我所托,他便自然会帮你的。” 陈杉心道,还用得着你的面子么,我现在收了赵纤的儿子当小弟,那老狐狸对我可恭敬着呢。不过这个李善长一番好意,陈杉自然要感谢一番。 李善长目光落在远处那些膜拜土地公公的信徒身上,叹道:“昔日邪教作乱,乃是饥饿暴动,确实情有可原。可惜的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却是越走越远,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便连百姓也甚是厌恶他们。灭这邪教,乃是当务之急啊。” 陈杉奇道:“善长先生,既然这天地教素有恶名,却为何仍有如此信徒膜拜呢?” 李善长解释道:“这便是他们的蛊惑之功了。眼下你看到的这些膜拜这什么土地公公的信徒,并不知道这天地教就是邪教,再加上他们妖法惑众,对这些民众颇有诱惑力,所以才有你眼下所见。” 陈杉看了远处一眼,见几个忠诚的信徒,竟然是从遥远的小巷门口,便三叩九拜跪行而来,对这个土地公公的膜拜可谓到了骨子里,他忍不住摇摇头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蛊惑人心。善长先生,你说的什么妖法,却是什么?” 李善长道:“这妖法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听人说,一个月之前,有这天地教的人说,天帝的法力无边,将土地像每日从地下长出一寸,向众人宣扬。于是,便有信徒日夜厮守在这雕像面前。说也奇怪,无任何人碰这雕像,也未见任何异常,这雕像原本是埋在地下,偏就每日长出一寸。小哥你也知道,名山大寺里的菩萨,皆是不会动的。但这土地像却是不同,竟然破土而出,每日长上一寸,这不是妖法是什么?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百姓却都知道了这事情,亲眼所见之后,膜拜者便越来越多。这人心一旦被蛊惑,便再难收回来了,怕是过不了多久,便成为这天地教的信徒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破解石像之谜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杉心里冷笑,在你爷爷面前玩这套,算是你们倒霉了。 李善长叹道:“枉我自认学识不薄,却也不知道这土地怎么会每日长上一寸,看来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过科学系统的九年义务教育,凡事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都能用科学解释,只是你还没有发现他背后得本质罢了。 陈杉呵呵一笑道:“那善长先生,你准备怎么应对这些被愚弄的普通百姓呢?” 李善长看了他一眼道:“陈杉小哥,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瞒你了。这邪教,乃是扰我大梁之根基,非除不可。” 陈杉背后一凉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百姓……”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道:“不悔悟,则除之。不瞒小哥说,这北方的兵马已经调动起来,怕是过不了一刻功夫。便要将这里重重包围,在场的信徒,无一漏网。斩草要除根,为了国家的安定。多杀几个人算不得什么。” 果然,李善长跟史书上的性格如出一辙,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难怪他会被朱皇帝朱九族。 此时的李善长,神情与昨日那个湖边上画画的和蔼可亲的老头已是完全不同,眼中闪过的寒光,叫人心生惧怕。 陈杉吸了一口凉气,照这李善长的意思。若是这些人不悔悟,那便要统统杀尽了,妈的。人命还是人命吗? 李善长见他神色不忍,叹道:“陈杉小哥,你认为我这样做不对么?” 就算陈杉的口才再好,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他不对嘛,站在他的角度却是正确之极,维护国家稳定,牺牲小部分人算得了什么。 说他对嘛,可老子也是这普通百姓中的一员,今日他可以这样对待这些百姓,天又会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就轮到我了。 李善长道:“杀百人,却可以少一场祸乱,救了千人万人,这恶人,我李善长便要做了。” 陈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李先生,你今日杀了这百人,却仍未消除祸根,他日天地教再借这妖法惑众,你便仍要杀人么?” 李善长叹了口气,道:“我苦思良久。在那雕像周围徘徊,却找不出丝毫破绽,仍不知道如何破解这妖法。这样越是耽误,便祸害的人越多。眼下不是杀与不杀地问题,却是杀多少的问题了。” 陈杉忽然笑道:“李先生,若是我有了方法破这妖术,你便会放了这些百姓么?” 李善长惊喜道:“陈杉小哥,你说的这话当真?” 陈杉点头道:“应该错不了。” 李善长道:“如此,我便代这些百姓谢过小哥了。” 陈杉苦笑道:“谢我什么?我便是这普通百姓中地一员,你杀了他们,便如杀我般,救他们便是救我自己。” 李善长抚摸着自己的呼吸,明白陈杉话中的意思,陈杉叹道:“他们在这件事上,可能有些愚昧,可是我没有权利鄙视他们。对这个茫然未知的世界,我的愚昧不比他们少,我们不知道天空有多大,不知道苹果为什么会掉落下来,不知道父与子为什么会血脉相连,了解的越多便越无知,我与他们,只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了解的越多便越无知。”李善长感慨叹道:“哈哈哈哈,陈杉,你这话便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真乃知音之人也。” 李善长才学天下第一,天文地理医术韵律皆有涉足,研究地越深便越感觉到自己的浅薄无知,也只有真正钻研的人,才能懂得这其中地含义。 快乐生活,快乐乃做人的原则,陈杉再不去想这些事情,问道:“李先生,我也不扯远了,你观察过这雕像,他们是否每日都在这雕像周围浇水?” 李善长惊道:“陈杉小哥,你如何知道的?据眼线来报,他们每日浇水,早晚各一次,从不耽误。只是,这与雕像日出一寸有什么关系呢?” 那就错不了了,陈杉微微一笑道:“李先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故事?”李善长疑惑道。 陈杉却已笑着讲开了:“春天的时候,有一颗种子,被埋在了地里。一块大石头压在了种子之上。石头说,小小种子,我要把你永远压在身下。这种子却从不说话,它接受春雨滋润,默默长大,默默发芽,终究一天,将那石头推倒了。” 这故事极其幼稚,上小学的时候只当儿歌读过,“春雨来了,我要开花,我要发芽”,幼稚的童声仿佛依然回响在耳边,今天却要对这天下第一学士、一个年已花甲的老人讲起,陈杉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李善长是何人?乃是绝顶聪明之人,闻言倏地立起,欣喜道:“种子?陈杉小哥,你说那下面埋了种子?” 陈杉笑着点头道:“若我猜测不差,那地上定然埋了大量种子,这个时节,应该是绿豆或者是黄豆种子吧。豆类受水膨帐,力量极大,温度适中,还会发芽,那力道拱出这雕像,应该不成问题。” “来人!”李善长大喝道,眼中神光暴闪,从楼下匆匆跑来一个浑身盔甲的将领,道:“禁军地营管待,见过李大人。” 陈杉向下望了一眼,却见数千盔甲鲜亮地兵士,已将那些信徒们团团包围,人群中骚乱异常。他叹了口气,若是我今日没来这里,那便有不少人头要落地了,无意中竟然做了回救世主,还真他妈讽刺。 “着你立即到青州城中的菜市场中,去寻十个种菜养菜的匠人,带到这里来。”李善长大声吩咐道。 待那禁军管待下去之后,李善长对着陈杉一抱拳道:“陈杉小哥,这才学之上,我李善长毕生只佩服过两个人,你便是其中之一。今日之功,我必定向皇上禀报。” 陈杉笑道:“那倒不必了,我只对金银财宝感兴趣,若是有些银钱赏赐,我倒是会欢喜的很。” 李善长哈哈笑道:“陈杉小哥是英雄本色,老朽佩服不已。” 陈杉想起他刚才的话,奇怪道:“李先生,你方才说,在这才学之上,你只佩服两个人。那另一个又是谁呢?” 李善长呵呵笑道:“除你之外,便只有我家那丫头,最是让我佩服了,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令千金?”陈杉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这个李善长已是如此有才了,听他的意思,他女儿竟然比他还厉害?以这个李善长的年纪,他女儿怕也是有三十来岁的年纪了吧。我日还真是邪门了。 “陈杉小兄弟,日后到了京都,我便替你们引荐,相信灵儿见到你这般才学的少年郎,也会十分的高兴的,你们可以好好比试一番。”李善长欣然笑道。 李善长的女儿?比李善长还有才?历史上上了没有记载啊,这个可有点意思了,陈杉哈哈一笑道:“一定一定,他日到了京城,小子一定登门拜访。” 那个禁军管待的速度倒也十分之快,过不了一会儿功夫,便果真带了数十个种菜的匠人来到,其中有几个还是手上沾着泥巴。 李善长叫道:“陈杉小兄弟,你在这里稍待片刻,老朽去去就来,不瞒小兄说,听你这一番指点,老朽今日着实兴奋,仿佛回想起了昔日抓泥鳅的情景呢。” 抓泥鳅?这个走近科学的过程,怎么还真让这个李善长这么兴奋,果然,对知识分子而言,新的知识就是最大的财富。 第一百一十七章:寻找薛雨馨 李善长急忙跑了下去,势子极快,下楼的时候竟是差点摔了一跤。陈杉看的一笑,这个李善长,确实有点意思。 一众禁军,将那人群团团围住,那几个天地教徒正在其中,那个带头的汉子被钢刀架住了脖子动弹不得。李善长一挥手,便将这几个人带了下去。 他围绕着那土地雕像走了几步,观察仔细,又着些兵士将那雕像用力搬开,这一看去,顿时大喜。只见一层厚厚的黄豆种子埋在土中,大部都已膨胀发芽,竟真的是凭这种子之力,将那雕像拱出。 李善长对着远远立在楼上的陈杉兴奋的一挥手,斑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陈杉摇摇头一笑,这个老头,还真有点可爱啊。 接下来向民众揭穿这妖术的事情,便交给李善长和那几个种菜的匠人了,此事已与陈杉无关,他便悄然退去,回到住所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除了薛雨馨外,众人却都是在客厅里坐着。 一旁的下人见陈杉回来,立马迎上来说道:“衫哥,你有看到大小姐么?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大小姐?”陈杉吃了一惊道:“大小姐怎么了?她不是去拜访青州城里的太太小姐们了么?怎的会不见了?” 那下人焦急说道:“她晌午时分便回来了,用过午膳却又一个人出去了,也没说到哪里去,走的时候身边连个使唤人都没带。大小姐行事极有规矩,但是从来不会晚归,今日也不知道是怎的了,都到这般时候,却还没有回来。” 主子不见了,做下人的肯定着急。这么大一个人都看不好,这就是失职,要是主子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会跟着陪葬。 陈杉急忙道:“你们莫要急,大小姐聪明机智,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他心里想了一下,听下人们的意思,薛雨馨是自己出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杉又看了小青一眼道:“小青,你不是跟着大小姐的么?怎么你这个贴身丫鬟没有跟着她。” 小青脸上红了一下道:“衫哥你跟大小姐来到青州之后,大小姐就没让我贴身服侍了,她害怕我打扰到你们。” 哎哟我去,合着我跟薛雨馨苟且之事已经人尽皆知了,这怎么让陈杉这张老脸放的下去。不对,现在不是想着丢不丢脸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薛雨馨的下落。 他摇摇头道:“小青,大小姐以前没来过青州,你想想,她会去什么地方?又或者想见什么人?” 小青想了想道:“大小姐想见的人除了衫哥你就没有其他人了,昨日大小姐似乎心情不错,跟你一起出去赏景,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遭。” 晕死,这小妞真的是让人又气又爱,对陈杉专一的无话可说。但是这些下人们也真是八卦,主人的事情了如指掌,还当着陈杉的面拆台。眼看着明日那江南商会就要召开了,这丫头怎么就会在这时候玩失踪呢? 薛雨馨不在,便是陈杉的级别最高了,他便成了核心。大家都拿目光注视着他。 陈杉从小青的话里判断,薛雨馨是主动出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不过薛雨馨一向谨慎细微,从没出过这种状况,今天却是怎么了呢?难道是天地教?今天刚刚揭穿了他们的把戏,这么快就找上门复仇了? 青州城不大,但是要找一个人还真是困难。陈杉当机立断道:“小青,你去城北。那谁,你去城南,剩下的人留守。我去大佛寺跟青州湖,两个时辰之后,不论找不找得到,都回到这里来。” 薛雨馨也是第一次来青州城,她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里去。她唯一来过的地方就是这个青州湖跟大佛寺,按照一个人的习性来分析,只会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当然被人掳走的除外。 出门的时候已是暮时,青州湖之上早已是人烟稀少。白日地热闹场景皆已不见了。走在湖边之上,湖面吹来的微风带着阵阵凉意,让陈杉心里冷飕飕的,与昨日上午的心情乃有天壤之别。心里不断地为薛雨馨祈祷着,要是观音菩萨佛祖能显灵的话,陈杉现在改变一下信仰还是来得及的。 青州湖边人烟稀少,想找个人也不算特别困难,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靠,这算是怎么回事?本来应该是薛雨馨带队的她,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带队的却玩起失踪了呢?他心里感叹。 “雨馨!薛雨馨!”反正是天色已晚,也不怕人听到,陈杉便扯起嗓子大声喊叫起来:“薛雨馨!老婆!娘子!哈尼!” 眼见着已到了大佛寺前,却仍是没见着人影,陈杉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天色已暗,大佛寺中早已是香客无几,陈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拉住一位扫地僧道:“请问小师傅,你们这寺里还有没有女施主?” “阿弥陀佛。”那和尚急忙宣了一个佛号道:“施主不得胡言乱语,本寺乃是佛门清净之地,哪里会有那等秽物。” 你叉叉,女施主便是秽物么?你这和尚心思也不知道在哪里。陈杉正待转身离开,却听那和尚道:“玉佛殿还有一位虔诚的女施主正在上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施主所寻之人?” 嗯?陈杉顿时来了精神,问明了玉佛殿的方向,便急匆匆奔去。到了大殿门槛前,却见一个女子正恭敬的跪在五百罗汉架前叩首上香,虔诚的让人不忍去看。 菩萨啊,佛祖啊,感谢你们,终于让我找到了,陈杉一屁股坐在那门槛上,望着薛雨馨的背影,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薛雨馨闻听背后的动静,见一个人坐在身后,天色已暮,却是一时看不清楚,吓地大叫了一声。 陈杉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没好气的道:“叫什么叫,快拜你的菩萨吧,拜完好跟我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薛雨馨听到他地声音,欣喜的道:“衫,你怎么来了?” 陈杉无奈地叹口气道:“我的大小姐,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不辞而别,我们找你找得多辛苦?” 薛雨馨看了看天色,哎呀一声叫道:“怎么都这般时刻了?” 陈杉都快要眩晕了,这小妞拜菩萨,用的着这样舍生忘死么?连时刻都忘记了? 薛雨馨却是首次做出这般错事,见自己的爱人寻来,知道分号必定是倾巢出动的搜寻自己。脸上忍不住一红道:“我没想到会这么晚,让你担心了。” 见陈杉不说话,薛雨馨晓得确实是自己之失,便小声道:“陈杉,你莫要生气,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陈杉见她认错态度诚恳,又舍不得生她的气道:“雨馨,你晚一会儿不要紧,但至少要先通知我们一下吧。要来上香,我陪你便是了。” 薛雨馨垂下头道:“晌午的时候,我找不到你。便只好自己来了,却没想到一下子耽搁了这么多功夫。” 见她认错态度较好,陈杉也不说什么了,走到她身前道:“雨馨,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又来拜菩萨了?” 薛雨馨脸色羞红道:“是昨日那老禅师让我来地。” “老禅师?哪个老禅师?”陈杉问道。 薛雨馨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道:“便是昨日替我解签的那位老禅师。” “他找你来做什么?”陈杉奇怪道。 “老禅师说我昨日那签格是个迷签,无人能解,好与坏皆在自己把握,嘱咐我将这寺的大小菩萨都拜上一拜,求个善果。”薛雨馨脸泛桃花,轻轻说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秋后算账 我靠,封建迷信害死人啊,抓起来把他头按水桶里好好教育一番才行。陈杉心里大叫,这是什么老禅师,是个老忽悠还差不多。薛雨馨也着实好骗了些,这是诈你香火钱,你怎么就信了呢。 平时看你还挺精明的,怎么在这个份上这么容易被人忽悠。 陈杉叹道:“你昨日那签,便是问的姻缘么?” 薛雨馨脸色泛红,本不想答他,但见他神色郑重,便轻轻嗯了一声,越发的羞涩起来。 陈杉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不是已经在身边了吗,还要问姻缘,那不是没事找事做嘛,只得道:“那你还要接着拜吗?” 薛雨馨坚定的道:“当然。我才拜完大雄宝殿和天王殿,这玉佛殿方才进来。这里的菩萨都要一一拜过的。” 陈杉再一次眩晕了,这可是五百罗汉阿,还让不让人活了。 薛雨馨却是虔诚的很,又跪在蒲团上,逐一拜了下去。陈杉一咬牙,走过去道:“也罢,也罢,我便替你拜上几尊吧,也能节省点时间。” 薛雨馨急忙伏起身来,心里一颤,却是又急又羞道:“你做什么?快起来,不然就不灵了!” 陈杉看了并立地两个蒲团,心里顿时恍然大悟,哎哟,这都成什么了。靠,不经意占了便宜,完全是个人作风问题。他讪讪笑了笑道:“不打紧的,不打紧的,三拜才一拜,还没礼成。” 薛雨馨听他越说越不堪,急忙双手捂住面颊,羞涩地叫道:“给你气死了,快出去,你快出去。” 陈杉无可奈何的走出殿门,摇摇头,这女人啊,就是太敏感了点,一起拜一拜有什么了不起,又少不了一块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雨馨终于走了出来,脸色还有点羞红,手里紧紧握着昨日求来的签,仿佛求了这庙里的菩萨,她的愿望便终究有了着落。 “衫,我们走吧。”薛雨馨轻轻抚了额边秀发说道。 这一番下来,已是月上柳梢,大小姐走在那湖堤之上,神色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杉见她兴致仍然不是很高昂,便道:“雨馨,你已经拜过了大大小小所有地菩萨,那签格定然是转善果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薛雨馨嗯了一声道:“那老禅师如此说,我心里却也没底。” 一根签罢了,便让精明强干的薛雨馨变成这般模样,真是让人感叹。陈杉笑道:“雨馨,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让我来解一解吧。” 薛雨馨扫他一眼,轻哼道:“你会解个什么?” 陈杉却是不管她,拿过薛雨馨手里的签条,薛雨馨瞪他一眼,叫了声“无赖”,却是没有夺回,显然也想听听他如何说法。 陈杉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那签面,惊道:“你这签抽的十分之好啊。” 薛雨馨奇道:“如何之好?” 陈杉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说明你早就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你却还在担心着什么。这完全没有必要,一切顺其自然即可。不过从你这个签的意思上来看,你的姻缘已经是最完美的,完全没必要再疑神疑鬼的。但是呢,你这签还有另一层意思,如果你这个签是问平安的话,似乎还有一道不小的挫折。雨馨,你这个签真的是问的姻缘吗?” 薛雨馨听得又羞又喜,道:“你这人便是张口撰来,哪能信你?要是告诉了你,这签就不灵了,我今天朝拜的佛们也就白费了。”话虽这样说,只是脸上的欣喜之色,却再也掩盖不住。 陈杉见她神色,便知自己这番话说到了她的心眼里,当下哈哈笑道:“这签迷么,你怎样想,便可以怎样解,只一句话,事在人为,努力才有结果。” 薛雨馨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忍不住捂唇一笑,望着他轻声道:“你这人油嘴滑舌,我看以后你便在这大佛寺中,做个解签师傅好了。说起来一套一套,蒙人的伎俩,却都学全了。” 见薛雨馨恢复了之前的性子,陈杉的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老子这心理医生做的真是累啊。 二人心情皆是美好起来,一弯满月挂在空中,洒出淡淡的荧辉,照在湖面上,便如同一条闪闪的银河。湖面波澜不兴,满月地倒影落在水里,便似是一块铮亮的银盘,惹人遐思无限。 薛雨馨望着那湖面美景,站在湖边轻声道:“衫,我美么?” 陈杉被这么一问,美景配佳人,气氛一下就轰上来了,下意识地说道:“美极了。” 薛雨馨听到他的回答,脸上布上了一层红晕,道:“你一定要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陈杉道:“为什么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薛雨馨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说道:“都说女人二十一枝花,过了三十豆腐渣,我是让你记住我最美丽的样子,免得到老了黄脸婆,你该嫌弃我了。” 哎,这女人啊,真是麻烦,成天在那里怨天忧人,一时一个样。 陈杉道:“不只你现在是我的宝贝,就算到了七老八十,花甲之年,你依然是我的小宝贝。” 薛雨馨没有回答他,只是突然道:“衫,来青州之前那晚,你是不是躲在了妙华的房里?” 陈杉愣了一下道:“不是啊,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个正经人唉。妙华妹妹比我还正经,我怎么会夜入她的闺房,还躲在里面不出来呢?” 他的表情很无辜,一副我被冤枉了的样子,心里却是打鼓。这小妞怎么会问起这事来了,那日我可是隐藏的很好呢。 薛雨馨见他不老实,哼了一声道:“你莫要狡辩,那是我亲眼所见,你鬼鬼祟祟从她的房里出来,是不是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快快老实说来。” 亲眼所见?不会吧,这小妞竟然都看到了,可恨老子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偷香被抓到了,更冤枉的是老子什么都没干,就亲了亲妙华妹妹的小嘴,这也冤枉大了。 他想了想,这事可不能老实交待,暴露了与妙华的事情倒没什么怕的,但是那晚薛渡还在呢,那夜地事情过于诡异香艳了些,是绝对不能老实交待的。 “雨馨,你是不是眼花了?”陈杉笑道:“那么晚了我怎么会出现在妙华的房里呢?这声誉两个字,不仅你们女子爱惜,我也甚为看重的。我在薛家也有段时间了,却一直严格自律,洁身自好,在院里也是出了名地人人夸赞。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薛雨馨见他狡辩,又说什么严格自律洁身自好,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就你这人也能说的上这八个字?自己被这狗东西欺负了不说,这是自己愿意的,但是这家伙有了自己还不够,还盯上了自己的妹妹。据她所知,聚水湾的花魁李玉珠似乎也对他有点情谊,也不知道外面还有几个狐狸精,他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洁身自好。 薛雨馨又想发火又想笑,香肩急擞,忍住笑道:“你这人莫不是天生就没有脸皮,这般话儿也能轻易出口,我与你说话,真的是脸皮都丢尽了。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我只是想告诉你,妹妹还年幼,你们两都有情谊我不反对,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晚两年对她下手,太早为人妇不太好。” “雨馨,你这是……”陈杉愣住了,这相当于认可陈杉找小老婆了呀,陈杉感动的无与伦比,“妙华妹妹的确还算年幼,我答应你,我养两年再杀。” 薛雨馨对他的脸皮早已有了深刻了解,便当没听到他的话般,只是感觉与这人说话,竟是越说越找不到方向,自己拳拳打去都是用力,但这人便仿佛是棉花做的轻飘飘的不着痕迹的便都化解了,实在是让人无语。 第一百一十九章:炮火连天的不眠夜 夜空幽远而深邃,无数颗明亮的小星,星星点点散落在空中,映射在水里,竟仿佛星空倒垂,落在了水中。 薛雨馨从来没有这般在湖边欣赏过夜空,此时在这美景地诱惑下,忍不住轻轻抬起头,凝望着星空良久,忽然伸出纤纤十指道:“衫,那两颗是什么星?” 陈杉下午走的急,身上穿的衣服非常薄,在这湖边冷风一吹,冻得他瑟瑟发抖,只想着早点回去呢,哪里有心思去管那是什么星,便打了个呵欠,头也不抬的道:“牛郎星与织女星。” 薛雨馨见他这人这般没趣味,哼了一声道:“我与你说话,皆是诚心,你却这般敷衍,无趣的紧。” 我的大小姐,你穿着厚厚的冬衣自然不怕,我可就只穿了一件长褂呢,冻着就只有我了不是。陈杉哀叹一声,顺着薛雨馨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两颗星星既大又亮,遥遥相望,周围拱着一群小星。 陈杉看了半晌,这古代没有光污染,星空能用肉眼看得一清二楚,两颗星星中间隔着一条星河,肯定道:“这就是牛郎星与织女星。” “牛郎与织女?”薛雨馨好奇的道:“这是什么星,我是真的没有听过。” “从前有个小男孩叫牛郎,他英俊善良,如我一般。王母娘娘有个女儿叫织女,有一次下凡洗澡的时候,牛郎正好路过,偷走了她的衣服,就这样一来二去,与牛郎成了亲,生了一个男娃一个女娃,后来被天上的星官发现了……后来王母娘娘开恩,每年七月初七,让喜鹊搭桥,准他夫妻二人在天河上相见,好生亲热一番,别人不准偷看……” 陈杉打着呵欠讲这牛郎织女的故事,挺吸引人的一个故事,差点被他讲成了荤段子。 薛雨馨却是听得七荤八素,这个故事本身十分美好,令人向往,只是陈杉讲故事的手法,着实让人可恨,生生的破坏了这故事的意境。 薛雨馨专拣着最关键的听,叹道:“那牛郎织女,虽是隔河相望,却也能找到知心之人,终是令人羡慕。” 他嘿嘿一笑,没有回答薛雨馨的问题,道:“雨馨,这牛郎织女的故事却是一般般,不怎么精彩,我与你讲个更精彩点的故事吧,这故事叫做禽兽不如。” “禽兽不如?”大小姐愣了一下,这个故事名字还真是有些震撼性:“比那牛郎织女还要精彩么?” “精彩百倍。”陈杉嘿嘿笑道:“从前,有一书生与一小姐相知相恋。一日,他们相约出游,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这屋内只有一床,二人虽是两情相悦,却未及于乱。那小姐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曰‘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却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 薛雨馨受他胡话惯了,反应已经渐渐钝化,桃腮粉红,哼了声道:“你这人,讲些故事,却从没个正经。那公子谨守礼法,不也甚好么?” 陈杉嘿嘿一笑道:“次日清晨,那小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又留一字条。” 薛雨馨道:“什么字条?” 陈杉神秘一笑,道:“上书七个大字,‘汝连禽兽都不如’。” 薛雨馨又羞又火,急站起来道:“无耻!下流!编这故事之人,便是那无耻之人,禽兽之徒。”她说完话便转身急走,向着住处方向奔去。 “雨馨,等等我。”陈杉嘿嘿一笑道,终于不用受这冷风了,他急忙追了上去。 薛雨馨转身望他,脸色羞红,怒哼道:“你借着讲故事,竟说出这般下流话,你,你!”她一连哼了几声,却是口不择言,道:“你就是个大坏蛋,禽兽。” 陈杉跟在身后,薛雨馨却羞红着个脸转过身来道:“你难道,想连禽兽都不如吗?” 哎哟我去,这是话里有话啊。陈杉嘿嘿一声直接就跟了上去,今晚注定又是一个炮火连天的夜晚。看来得看看市面上的虎鞭的价钱是否合适,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发明出六味地黄丸出来。 “禽兽不如”的效果十分的明显,直到第二日奔赴年会之前,雨馨跟陈杉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在下人们看来,他们一定是在进行着某些激烈的讨论,你听大小姐半夜的惨叫声就能明白,这个分歧还不是一般的大。 出门的时候,薛雨馨早早地钻进了马车里,像是在躲避着陈杉那下流之人,昨晚就吃不够,躲进马车里补觉去了。 举办年会的地方,是青州有名的酒楼,就坐落在青州湖旁。陈杉昨天还路过过这里,只不过当时没有进去而已。 薛雨馨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他一眼道:“待会儿看见的,都是商场上的顶层人物,你可要注意好了。” 陈杉笑道:“放心吧,在陌生人面前,我可是一本正经的。” 薛雨馨轻哼一声道:“说你正经,那便是日头打西边出了。昨日那般话儿,你以后可莫要再说了,否则,我今晚就不让你到床上来。” “晓得,晓得。”陈杉嘿嘿笑道:“以后不对你讲了就是了。” 薛雨馨却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机关,哼了一声道:“你那下流话儿,难道还要跟其他人讲吗?” 陈杉嘿嘿一笑,没有答话。 薛雨馨以为他要对自己的妹妹下毒手,气得只能跺一跺脚,便不与他说话了。二人上了楼来,却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走了上来,对大小姐一抱拳,笑眯眯地道:“薛大小姐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了。” 薛雨馨含笑还礼道:“钱会长哪里的话,参加这江西两地商会的年会,乃是晚生后辈的福分,哪里当得起于会长亲自相迎,实在是折煞小女了。” 这个胖子老头年约四五十,满面红光,皮笑肉不笑,陈杉扫了一眼,这家伙应该就是青州商会的会长了。看他那肥肠胖肚,怕脑子里装的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钱会长眯着眼笑道:“大小姐快不要客气了,这些时日,江西两地的同行们,可都在谈论着大小姐的手段呢,都羡慕得紧,待会儿还有许多同行要与你交流交流呢。” 话里有话,薛雨馨装作没听见,点点头笑道:“钱会长太客气了,与各位同行多交流,雨馨正是求之不得呢。” 钱会长往薛雨馨身后打量了一眼,奇道:“怎么,大小姐是一个人来的么?” 陈杉这穿着随意的人,在这胖子会长眼里,当然算不了人。陈杉恨不得一脚踹在这胖子的屁股上,为了不让这薛雨馨为难,他也只哼了声没有说话。 薛雨馨道:“我便只带了一人来,其他人等俱不相干,来了也是无用。” 钱会长笑了道:“那张家公子怎么没有与你一起来?” 张肿辛追求薛雨馨的事,江西两地商会俱都知道,钱会长这样说,却是想让薛雨馨难堪。 薛雨馨微笑摇头道:“张公子可能有事晚来吧,我与他只是同僚之谊,这些事,却也不太清楚。” 钱会长打了个哈哈,便请薛雨馨两人入内了。 在场的来人不在少数,俱是江西两地有名的富豪商户,薛雨馨便微笑着与他们相互打招呼,看那样子,应该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叔叔伯伯的叫个不停。 陈杉跟在大小姐身边,仔细打量这些人的神色,却见他们眼中有羡慕,也有嫉妒,再联想那胖子的话外音,这些人怕都是觊觎薛家那两门营生的吧。 薛雨馨寻了一桌落入座,在座的却都是两江来的商户,彼此之间相互熟悉,薛雨馨旁边的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生得个子高高,粗眉大目,十分的彪悍,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南方人。 第一百二十章:东北大姐刘舒淇 那人见了薛雨馨,便拉着她的手,扯开个大口笑道:“大妹子,快坐到我这来吧。” 她话里带着浓浓的山东口音,“大妹子”三个字让陈杉听了想笑,却也倍感亲切。 薛雨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便开心地笑了出来,坐在她身边笑道:“刘姐姐,你这么早就来了?” “可不是么?”刘姐姐大剌剌地说道:“昨儿个行了一天的路,偏那些牲口不争气,半途撩了蹶子拉稀屎,耽搁了行程,后半夜才到。” 这话儿一出,满桌的商户皆是偷笑起来,薛雨馨脸上染上点红色,笑道:“刘姐姐,你说话还是那般直爽。” 陈杉却是觉着舒服透顶,这是多么亲切的劳动人民语言啊,这个刘姐姐虽是长得壮了点,说话也粗了点,但脾性直爽,他心里也是佩服万分。 薛雨馨便与刘姐姐叙起话来,原来这刘姐姐叫做刘舒淇,原本是山东沛县人氏,后来却是嫁到了江南一个普通人家。自小便生得雄壮模样,嫁了人之后,相公却是个老实疙瘩。偏这刘舒淇是个巧手,有着一手祖传的打磨玉器翡翠的绝活,慢慢便成了这江南省一绝,一来二去,生意越做越大,干脆开起了玉器翡翠的古玩铺子,生意也做到了安徽浙江,现在已是拥有了万贯家财。这刘舒淇将店铺平心与丈夫都打理得妥妥贴贴,乃是著名的女强人。 薛雨馨与她都是女人,又皆是奔波在诸省之间,时常结伴而行,感情不错。 刘舒淇道:“大妹子,听说前些时日你家被那帮挨千刀的天地教人烧毁了仓库,姐姐可是担心死了。幸得你平安无事,真是万幸万幸。” 薛雨馨指着陈杉笑道:“幸得他的相助,方才能够脱险。” 刘舒淇看了陈杉一眼,奇道:“这位小哥竟有这么大本事?” 薛雨馨羞道:“他能耐的确不小,我倒是怕我家这池水浅了,养不下这条大鱼呢。” 什么大鱼,明明是大龙,靠,再说了,哪里是你家养我,分明是你要到我家来,壮大我的家族,陈杉愤愤不平地想道。 那个刘舒淇顿时道:“能得到妹妹你这样了不起人物的夸奖,那这位小哥也定然是有本事了。小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了?” “我叫陈杉,今年二十三。”陈杉无耻道,这满堂的人物中,也只有这位刘大姐不把他当外人。 “才二十三啊?”刘舒淇扯开大嘴笑道:“那就更难得了,小哥,有相好的姘头没有?” 薛雨馨喝到嘴里的茶水差点吐了出来,这话问的,太粗野了,陈杉望了一眼一旁的薛雨馨地道:“姘上啦。” 刘舒淇爽朗笑道:“小哥,不错嘛,谁家的妹子这么有福气,居然能跟你好上,赶紧给老姐我介绍介绍。” 薛雨馨在一旁听到这话,羞涩地低下头去,那个脑袋都快埋到了大衣里,刘舒淇再粗鲁,也能看出来这妹子的心意,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陈杉这边正准备说话解围,却听那钱会长叫道:“张公子,你可算来了。” 闻声望去,却见张肿辛面含微笑走了进来,旁边却还跟着个女子,身材娇小玲珑,一身火红的衣衫,像秋天地里成熟的小辣椒。 奶奶的,不是说了只对薛雨馨一人倾心么?这么快就有了新欢。陈杉看着那小妞,鄙夷地想道。 薛雨馨却似是没看到那张公子二人般,继续与那刘舒淇说话。 那张肿辛看见了薛雨馨,笑着走了过来道:“贤妹,我前日到府中去拜访,本欲邀你同行,却是没有遇见,后来听府上下人说起,我才知道,你竟是提早到了青州。这几日在青州过得可还安好?” 薛雨馨不冷不淡地道:“托张公子的福了,尚还算好。” 张肿辛笑道:“那就好,那我就坐在贤妹身旁吧。” 薛雨馨见张肿辛要坐在自己身边,忍不住宅区眉头一皱,却是想不出好的理由推拒,不由自主地望了望陈杉。 陈杉立马理解了薛雨馨的求助之意,张肿辛到薛雨馨旁边凳上刚要坐下,却听陈杉道:“对不住了,张公子,这座你不能坐下。” 张肿辛当日与陈杉一番较量下来,却是至今没摸清他的底细,此时闻听他言,看了他一眼,哼道:“为何?” 陈杉笑道:“我家小姐最近诚心向佛,虔诚得很。昨日方才到大佛寺前拜了五百尊菩萨,许下了心愿,求了上上之签。那大佛寺的主持告诫说,这上上之签非同小可,要想签卦灵验,这几日除了薛家之人与女子外,便勿要接近生人。所以这地方,张公子你可坐不得,佛祖要怪罪的。” 薛雨馨听他信口胡诌,竟是真真假假,忍不住心里暗笑,那大佛寺我是去过了,签条也求了,前半句时真,后半句是假。这么说话,便是假话,也是有鼻子有眼,让人难以分辨真伪。 张肿辛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知道该怎样说话。这应签之语,便是假来,那也要当真,他却是强道:“尽会胡说八道。” 陈杉凶神恶煞地瞪他一眼道:“谁胡说八道?” 这话却是激起了群愤,向佛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这些做生意的商户们,满桌之人皆怒瞪张肿辛。亵渎佛祖,实在是罪不可恕。 陶东成急忙向众人抱拳道:“诸位同僚,是在下胡说八道,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陈杉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见好就收是商人惯用的手段。他只是随口一声道:“商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张公子另寻他坐吧。” 那张肿辛见陈杉赶自己走,明显就是想破坏自己的好事,直接跳过他跟薛雨馨道:“雨馨妹妹,这商会一会结束后,可否赏脸去青州湖游玩一番?也当是我给放才的失礼道歉。” 陈杉刚要说话,薛雨馨一笑道:“谢谢张公子如此好意。只是雨馨福薄,与张公子也仅是同僚之谊,其他诸事,从未考虑过。还请张公子莫要误会了。” 在场诸人皆是知道张公子在苦追薛雨馨,却未曾想到这年会还未开始,那个张公子便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场来了个约会邀请。更未想到的是,薛雨馨却是这样直接地拒绝了,着实出人意料。陈杉默默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陈杉倒是赞赏地看了薛雨馨一眼,这事情处理起来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还是很有一套的。只是今日这年会,无数人在觊觎着薛家最赚钱的两门营生,偏在此时又得罪了这青州商场一霸,这年会之上,怕是不好过啊。 薛雨馨又何尝不知这危难处境,但她性子刚烈,不愿再在此事上多加纠缠,回绝之后便不说话了。只是瞧见陈杉微微一笑,似是满不在乎的神色,她又忍不住哼了一声,赌气似地不去看他,对张肿辛道:“年会将要开始,贤兄还是快快请回吧。” 张肿辛贵为贺州一霸,今日被薛雨馨这般直接拒绝,面子上实在挂不住,脸色铁青地便直接往钱会长那桌走去。 刘舒淇看了薛雨馨一眼道:“妹子,你得罪了张公子,却怎么办是好?” 薛雨馨心道,有人早就得罪过了,也不差今天这一回了,想着却是又看了陈杉一眼。 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后,胖胖的钱会长站在前台,一抱拳朝诸人道:“江西两地的各位同僚,老朽于振谦,这厢有礼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舌战群儒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这江西两地的商业年会也正式开始了。青州商会果然极大的面子,请来了青州知府大人致辞,给张胖子跟钱胖子脸上增了不少光。 接下来便是江西两地的商会会长致辞,张肿辛上台的时候,却是洋洋洒洒一番,似乎江南商业的发展,便是他居功至伟的模样,看得陈杉大大的不爽。 钱胖子上台之后,却是又将那张胖子大大地夸奖了一番,英俊潇洒,年少有为,实在是诸地客商之楷模。陈杉哼了一声,楷模个屁,要不是他靠着老爹,这小子狗屎都算不上。 接下来则是一年之总结了,钱胖子大书特书,其大意则是两地商会这一年的经营事业取得了长足进步,截至目前营业额多少,新兴产业多少等等。这些数据也不知道这个于胖子是怎么弄来的,不知道有没有注水分,弄什么虚假繁荣。 下面的便是推行两地的代表发言了。这些经商地,俱都精于嘴皮子功夫,上去说几句话,实在是小菜一碟。在一个商户代表发言之后,山东商会推选的代表是刘舒淇。这个刘姐姐,说话大大咧咧,讲话却是有条有理,这一年她玉器翡翠的生意扩展极大,让人羡慕,陈杉也忍不住点头,这位姐姐倒是一位粗中有细的主。 待到两位代表发言完毕,钱会长对众人一点头,道:“除了以上两位同仁之外,各位同僚也知道,今年江南商界却是出了几件大大的好消息。举凡诸位家里有女子亲人爱妻小妾的,怕都是有所耳闻,如今青贺州两地,却是流传着两样宝贝,是老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便连那名字也取得甚是写意,叫做香皂、旗袍。这两样东西可不得了,风靡了整个江南省,不几日怕是连京都也要轰动了。下面便请来自贺州的薛雨馨大小姐,就这香皂与旗袍,与诸位同僚好好交流一番。” 薛雨馨缓缓起身,婀娜多姿走上前去,对着众人一礼,微笑道:“感谢钱会长的好意,也感谢诸位同僚的关爱之情。诸位在场的,都是我的前辈同僚,也都支持过我薛家的发展,雨馨在此,对诸位一直以来的支持深表感谢。” 她说着便深深一鞠躬下去,薛雨馨人儿生得貌美如花,举止亲切自然,才情风度皆是胜人一筹,很容易便博得众人好感。 “这旗袍与香皂,乃是我薛家转业以来开辟的两门营生,相信诸位也听说过了。香皂乃是源自花香,经过秘法炼制而成,成本极高,得之不易。但其香味悠远,淡泊优雅,且能有效清除身上的污垢,香味也更加隽永,所以深得各位太太小姐的喜爱。”薛雨馨将那香皂款款道来,在座的诸位虽都是商人,却也是潜在的买家,这样的一个宣传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那旗袍更是秉承了我大梁女子的曲线优美,清新自然,舒适宜人,前期有不少的小姐太太已经试用过了,相信会深有体会。这两样乃是我薛家精心特制而成,便是为了造福五华千千万万的百姓人家。也希望诸位前辈,能够一如既往地支持薛家,小女感激不尽。” 薛雨馨简单介绍了这旗袍跟香皂,那边山东商户里却有一个女客商站了起来道:“薛大小姐,那旗袍香皂我皆是听过,也有幸用过,感觉十分的舒爽。只是眼看青州诸地却无货供应,倒叫我们这些姐妹们着急了。” 她说一说完,便引来周围些女客商的纷纷赞成,她们是商户,对那新鲜物事都是感兴趣的,中间有不少人花高价抢得了些香皂试用过,感觉真的是与以前那些俗气的皂角不同,所以才这般急迫的向薛雨馨要起货来了。 薛雨馨微微一笑道:“诸位姐妹莫要着急,那香皂马上便要供货来了,诸们姐妹若有需要,便可直接向我们分号登记造册,货到之后,我们定然会送到各位手上的。” 一时之间引得周围女客连连惊呼。个个捧在手里爱不释手,有几甚至想从他们带来的样品里买断货。 钱会长便不经意地一挥手,人群中却是又站出来一个客商道:“薛雨馨,你这香皂,好则好矣,只是你们薛家却是有些过于不厚道了。” 陈杉将那胖子的手势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果不其然,这老头肚子里就没什么好主意。 薛雨馨秀眉微蹙道:“李当家的,这话怎么说?” 听这李当家的口气,似乎也是熟人,那李当家的哼道:“薛大小姐,做人须收三分,莫要过分强逼。你们薛家原本是经营镖局的,如今却来做这绫罗绸缎女人的生意,已经跨了几行,手脚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呢。” 陈杉对旁边那刘舒淇轻声道道:“刘大姐,这李当家是做什么的?” 刘舒淇道:“这家伙是青州城里经营皂角等洗漱用品的,有名的吝啬鬼。” 哦,陈杉应了一声,心里明白了。妈的,这家伙定然是嫉妒了,肥皂一出,谁还去用那些奇奇怪怪的日用品啊。想以行业规矩来限制薛家,妈的,你小子以为你是户部啊,还弄个什么行业准入制度。 薛雨馨正色道:“李当家,我薛家世代经营镖局,生意大家都做得,但那其他的营生却也做不得么?这是哪家的规矩,我薛家就做不得么?” 李当家的哼道:“你这样跨了行业,却是坏了规矩。若人人都像你们家这样,今天做这个,明天做那个,那这行业、商会还有何规则可言。” 薛雨馨见这人如此找茬,索性也不给他一点面子道:“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为何李家的做得,我薛家就做不得呢?李当家祖上却是做夜香的(就是掏粪倒马桶的),如今做到这日用品行业,那是否也是坏了规矩呢?” 陈杉呵呵一笑,雨馨的口才不错啊,以前没见她展露过,看来正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总算捡到了老公的几分功力。 那李老板气得七窍生烟,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薛雨馨哼道:“李当家的,你虽然嫌我薛家入了这女子们的行当,我薛家却不嫌你也入这镖师,刀尖上舔血的行当,不知道李当家是否有这兴趣?” 刘舒淇一竖大拇指道:“我这妹子,没说的,巾帼更胜须眉。” 另一群经营日用品的老板却也站了起来道:“薛大小姐,你们薛家要做这女子们的生意,没人可以拦得着,但是也不能这样不顾规矩,让我们这些做周边生意的,没了营生啊。” 薛雨馨摇头道:“诸位掌柜的,我们都是经商之人,这商之一字非我一人可做,便是需要大家一起来,相互竞争,相互制约,才能长足发展。” 李当家的哼道:“相互竞争?薛大小姐,你这肥皂旗袍一出,我们青州的布庄生意十成却落了六七成,这竞争何来之有?怕是你薛家一家独大了吧。你把我们青州商会置于何处,又把我们这些商人置于何处?”他身后几人却是一起鼓噪了起来,一时颇有群情激愤之势。 刘舒淇却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道:“你们这些人还讲不讲理了?薛家做何营生却与你们何关,自己没有本事,却来责怪别人,真是天下奇闻。” 这青州商会人虽多,却只有刘舒淇站起来为薛家说话,其他人等都是看那两个胖子眼色的。 陈杉对薛雨馨微微一笑,竖起了大拇指,她脸上一红,害羞地看了他一眼。 “李当家的,有竞争,便会有冲突,这是天理,是正道。正所谓穷则思,思则变,我薛家在破产的边缘寻求出路,最终才把我薛家脱离苦海,若我像你这般怨天尤人,那我便要天天骂街了。正所谓优胜劣汰,你们不懂得创新,却在这里想着争夺他人的胜利果实,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薛雨馨冷冷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教你做人 那经联合起来的几个商人互相看了一眼,却是不知道怎样回答,急忙看了那钱胖子一眼。 张肿辛对那钱会长打了个眼色,久未说话的钱会长忽然站起来笑道:“二位都莫要上火,此事还有得商量。我见二位说的都有道理,倒不如老朽想个折中的法儿。” 那个李当家急忙谄媚地笑道:“会长请讲。” 钱胖子向薛雨馨笑道:“薛大小姐,这些做女子们生意的也不容易,我看倒不如这样,你们薛家那旗袍香皂,在这江西省的经营权,便都转交给李掌柜他们,这样双方合作,都算是有些赚头了。” 我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那经营权到手,可是一笔大大的利润,陈杉嘿嘿冷笑,我种了树结了果子,你们却想捡现成的,想把薛家排挤出江西,还真会做美梦。 薛雨馨脸色一变,道:“钱会长,我薛家在江南店铺越开越多,自有经营途径,暂时用不上他人帮忙。” 钱会长阴阴一笑道:“薛大小姐,这样的话,老朽也是十分的难办了。我这江西一省的同僚们,也要吃饭啊。张公子,你怎么说?” 张肿辛起身“为难”地看了薛雨馨一眼道:“贤妹,我们两地商会,乃是一家人,退一步便可以海阔天空啊。” 狗崽子这二人串通一气,薛雨馨想起陈杉被掳去时候就是这张肿辛背后搞的鬼,眼中已是泪珠打转,但她个性坚强,强忍了泪珠,凄然笑道:“我薛家推出了旗袍与香皂,大家眼里看到的都是成功,可有谁想过,若是这几样营生失败了,我薛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些年来,我薛家陷入困境,却从未想过要用其他手段打压其他行业,我薛家靠的是自己努力,堂堂正正挣银钱,为何今日却要遭受这般诘难?我薛家虽是半路出家,但仰无愧于天,我薛雨馨也绝非你们想像中那般好欺负之人。” 那钱会长与张肿辛皆是冷笑不语,仿佛胜券在握。 你娘的,好好与你们说话,你们这些王八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看着二人奸笑的样子,陈杉不声不响提了条粗壮的板凳走过去,护在薛雨馨身边,揉了揉她的头顶,宠溺地望着她轻轻一笑道:“莫哭莫哭,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衫……”薛雨馨终于找到了亲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忍受了半天的泪珠便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不是说过了吗?再哭就不好看了。”陈杉笑着递给薛雨馨一方丝巾,轻声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做商人,就不能感情用事。”,回过头来,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冷冷的寒光。 “你叫什么来着,钱胖子是吧?”陈杉笑着对那肥胖会长道。 “我哪里胖!”钱会长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答了他的话,幸亏醒悟得早,急忙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与我如此说话?” “张公子,你告诉他我是谁!”陈杉皮笑肉不笑,对着旁边的张肿辛道。 张肿辛与他是老相识了,却也摸不清他的来路,只得色厉内荏地道:“陈杉,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青州商会,轮不到你说话。” “恭喜你,钱会长,你马上就要成为胖子了。”陈杉看都没看张肿辛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薛雨馨上次见到陈杉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还是在战场上与胡人厮杀的时候,这说明陈杉已经动了杀心。 钱胖子本能觉得事情不对,急忙叫道:“你要做什么?” “教你做人。”陈杉将手里提的木凳,猛地往面前桌上一拍,怦得一声大响,“啊”的惊叫声中,那桌子便彻底地散架了。 看准确无误看准那钱胖子的脸,陈杉左右两记重重的勾拳,动如蛟龙吐火珠,又疾又快,怦怦两声,正砸在钱胖子脸上。 那会长啊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连打几个滚,哼唧几声,却是连爬起来的劲头都没有了,两边脸肿得像馒头。 “你,你放肆。来人啊,来人啊,快将这恶人拿下。”钱会长躺在地上,不住地哼着,有气无力地喊道。 陈杉嘿嘿一笑,走上前去,伸出一脚缓缓踩到那钱会长的脸上。那胖子左躲右闪,却似乎怎也躲不过那一脚。 “你,你!欺人太甚!”钱会长脸被踩瘪了,鼻子里哼出气,高声喊道。 “欺人太甚?”陈杉冷笑道:“方才你们那般刁难雨馨时想到过这四个字了吗?” “陈杉,你当真欺负我们商会无人么?各位同僚,人家都如此欺负到我们会长头上来了,我们还等什么?”那先前率先为难薛雨馨的李掌柜,见会长被人踩到脚下,立即站起来叫嚷道。 “商会?好一个商会。”陈杉哈哈大笑道:“如此欺行霸市,逼人至此,商会,趁早解散吧。” 他右脚往那会长脸上重重一踩,那胖子发现啊的一声哀嚎,大声惨叫了起来。 陈杉转身望着江南商会的客商们,眼中闪过一丝厉光,怒道:“薛家乃是江南商会一员,今日被人欺负至此,竟无人敢言,这江南商会还要来做什么?” 薛雨馨见陈杉发怒,心里却是大惊,这个陈杉要是真的动了杀心,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急忙拉住陈杉的袖子道:“陈杉,咱们见好就收,免得吃亏。” 陈杉回头看了薛雨馨一眼,道:“雨馨,你要记住,为商者,利益至上,关系次之,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别人都已经骑到我们头上了,若是一味的软弱下去,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薛雨馨知道陈杉说的不假,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了,反正她也豁出去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那钱会长杀猪般地嚎叫道:“陈杉,你快放开我。在我青州境内。你胆敢如此放肆?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哈哈哈哈,”陈杉大笑道,“现在来讲王法讲天理了?方才你们对一个柔弱女子那般苦苦相逼,却是讲的什么王法天理?这个世界上的天理就只有一个,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天理。” 张肿辛见这个陈杉如此野蛮,如此不按规矩行事,心里也是有些害怕,急忙道:“陈杉,此乃是青州境界,你休得放肆。” 冲动是魔鬼,可人都是有血性的,有时候还就得冲动一把。凡事都谋定而后动,永远都只能是一个美好的理想。陈杉便是如此想法,管他是哪里地界,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再缩着头,倒不如直接拼了,把薛凯叫过来,把青州也发展一下业务。 陈杉嘿嘿一笑,放开踩住那钱会长的脚,缓缓地靠近张肿辛道:“张公子,这里是青州地界是么?那回到贺州之后呢?我们薛家依然要受你的欺负是不是?” “我何时欺负过薛家?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张肿辛分辨道,躲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想必这个陈杉也不知道。 对这种伪君子,讲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唯有比他更卑鄙,更小人。陈杉嘻嘻笑道:“你没有欺负薛家?这倒奇了,方才那胖子那般死死相逼,那助纣为虐的却是谁来着?可笑你还敢自称江南商会的会长。你没欺负薛家,我今日却要欺负欺负你,你没意见吧。” 薛雨馨见陈杉竟然这样为自己强出头,却是又感动又担心,急忙立在陈杉身边,扯了扯他袖子轻声道:“莫要瞎打伤着了自己。” 陈杉听到这话十分感动,有老婆在背后给我撑腰,我还担心什么,直接怼过去再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打的就是你 张肿辛见薛雨馨与陈杉神情亲密,心里却是又嫉妒又害怕,他一直没有摸清陈杉的来路,而且这个陈杉行事出人意料,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实在是拿捏不准。 他急忙叫道:“陈杉,你如此咄咄逼人,难道真当我江南商会怕了你不成?你们薛家还想不想在江南一带混,你可要想清楚了。” “好一个江南商会。”陈杉冷眼一扫四周,哼道,“薛家乃是江南商会之一员,方才受人欺压,除了刘大姐外,却有谁站出来为薛家喊过冤说过话?人皆有私心,这一点我无话可说,也不能要求诸位什么。但今日这姓张的却要借着江南商会的名头欺负薛家,那说不得便要好好看看这江南商会的会长,却是怎样一副嘴脸了?” 那刘舒淇却是站了起来道:“陈杉兄弟,我刘舒淇支持你。”她望了江南商会众人一眼,怒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死绝了吗?人家都这样欺负到我们薛家头上,欺负到咱们江南同僚头上,你们还缩着头当乌龟,亏你们的老婆还忍受的了。换了老娘,早就一脚蹬开了。” 刘舒淇那性子那嘴,说出话来便是打机关枪,在座的江南商人知道她的脾性,粗炮筒子一个,再加上心中有愧,竟然是无人敢于反驳。 薛雨馨紧紧拉住刘舒淇的手,感激地道:“谢姐姐为小妹说话了。” 张肿辛见陈杉步步紧逼,急忙道:“陈杉,你要做什么?” 陈杉阴森笑道:“张公子,忘了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不听劝解,那就要付出代价。” 张肿辛见他来势汹汹,便要闪身逃走。陈杉右手猛出一拳,却被他侥幸躲去,陈杉嘿嘿一笑,左拳却是飞速抡起,迅雷不及掩耳,重重砸在他的面门上。 张肿辛这肥头大耳的体格,哪里是陈杉这种喜欢打架的对手,这一拳被揍得头晕眼花,半边脸肿成了馒头,还多了一个熊猫眼。 拳打脚踢,陈杉大大地出了口恶气,心里舒爽无比,两地会长被他揍了个遍。妈的,拳头才是硬道理,让你们这些狗东西欺负人。 扫了众人一眼,陈杉哼道:“天下生意天下人做,莫要说谁欺负主谁。我们薛家一向与人为善,却不是懦弱。若有人因此以为薛家好欺负,那便是瞎了他的狗眼。” 大厅之内一时噤若寒蝉,在座的都是商人,追逐的是利润,耍嘴皮子搞小计谋都有一套,却从没见过这般野蛮靠拳头打出来的,便再无人敢小看薛家。 躺在地上的张肿辛怒道:“陈杉,我定要禀报程大人,好好治你的罪。” 陈杉不屑地笑笑道:“有本事就使出来,我也不怕你。” 薛雨馨却是站在陈杉身边,正色而又坚定地道:“张公子,你若要告官,尽可以冲着我来。” “就是他,就是他。”那李掌柜带着一队兵丁急匆匆地冲了上来,指着陈杉道,“就是他,竟敢殴打我们会长与江南商会会长,在座的诸位都是证人。” 那几个兵丁不由分说便要来拿陈杉,薛雨馨却是紧紧地拉住陈杉的手道:“你们快放了他,要抓抓我。” 这个老婆,我又要被她感动一次。陈杉心里特别幸福地笑了笑,还没说话,却听门外有人大声唱喏道:“当朝丞相,李善长李大人到!” 在场的江南江西两地的商户们却在瞬间沸腾了起来。这年头,经商的地位低下,与官场的交往极其有限,如今这当朝丞相李善长到场,更是为这些经商的人们大大长了面子。 这个李善长,来的还真是时候啊,陈杉对着薛雨馨笑了一下。 薛雨馨听到是李善长到来,心里先是惊喜,后面却又担心起来,就算李善长李大人来了又怎么样,即便是他欣赏陈杉的才华,但他也是朝廷命官,这众口一词的指责陈杉,他能偏袒的了么? 李善长身着一身蓝色的官服,脸上带着些许微笑,清瘦的面容中隐隐藏着些威严,缓步踱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方才见过面的青州府尹以及大小官员数十人。 “参见丞相,参见诸位大人。”钱会长急忙恭敬行礼道。 “学生张肿辛,见过丞相,见过诸位大人。”张肿辛也行礼说道。 任谁都知道,这李善长昔年便是皇帝身边的第一谋臣,如今更是大梁朝的国柱,掌管着天下大计,是皇帝最为信赖的人。只要得到他的青睐,飞黄腾达定然指日可待。 “诸位同僚,快请免礼。”李善长点头笑道,扶起诸人。 众人起了身,李善长就看见那二人肿着的猪头脸,吃了一惊道:“二位会长,这是怎么了?” 钱会长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嚎道:“丞相大人,你可要为我作主,为我江南江西两地的商会作主啊。” 张肿辛也是一咬牙,也是跟着钱会长跪下道:“请大人为学生作主。” 李善长惊奇道:“二位这是怎么回事,快请起来说话。你二人执掌两地商会,乃是商户之龙头,这是怎么了?” 钱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大人,都是那薛家的,不守规矩,就是那个叫陈杉的人。”他又肥又粗的手指朝陈杉一指道:“不仅侮辱我两地商会,更是当众殴打我与张公子以及我商会手下多人,实在是辱尽天下客商,还请大人为我们二人作主啊。” 陈杉听得心里暗骂,这个胖长真无耻。老子明明才打了你们两个,被你一说,却变成打了一堆人,无耻至极,这里这么多人,我一个人哪里打得过来。 李善长嗯了一声,看了陈杉一眼,又对那二人惊道:“钱会长的意思是,这位小兄弟一人殴打了你和张公子还有你商会中许多人?” 钱胖子也不管这么多,咬牙道:“正是,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 李善长道:“莫要着急,老朽将事情问个清楚,定然秉公直断。钱会长的意思是说,这个叫陈杉的人,殴打了钱会长、张公子还有这许多人,那便是他一人群殴了你们诸位,是也不是?” “是,是,是……”钱会长急忙叫道:“在场的诸位会中兄弟,皆是可以作证的。” “一人群殴多人?”李善长疑问道,走了两步到了陈杉身前,笑了一下道:“陈杉小哥,这几位说的可是实话?” 陈杉还未说话,薛雨馨却已经开口道:“丞相大人,今日之事乃是因我薛家而起,与陈杉无关,万般祸责,皆由我一力承担。” 李善长看着薛雨馨道:“你便是薛大小姐么?” 薛雨馨行礼道:“正是小女子。” 李善长望着她叹了口气道:“像,像,真是像极了。” 薛雨馨迷茫地望了李善长一眼,不知他此言何意。 李善长一叹道:“薛大小姐,你娘亲英年早逝,我是她的故人。” 薛雨馨愣了一下,这李善长大人称自己为自己娘亲的故人,似乎竟认得娘亲,这却是哪里说起? 陈杉却是略知一点,见薛雨馨发呆,便轻轻碰了她胳膊一下。薛雨馨一惊,急忙恭敬行礼道:“我娘亲未曾与我提起过您,请丞相大人原谅小女。” 李善长慨然叹道:“薛大小姐你莫要奇怪,老朽与你娘亲昔年也曾有些交往,对她的聪明才智甚为佩服。昔年与她京城一别,遥想已是二十余载。今见故人之后,却是相见不相识,直叫人感怀不已。” 薛雨馨一听这李善长大人竟然与自己母亲有交情,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不求他偏袒,但求他公正无私。 李善长微微一笑道:“薛大小姐,你虽是故人之后,但今日这事,既是有人告了你薛家,老朽却也不能偏袒,唯有秉公办事,小姐莫怪。” 薛雨馨急忙道:“小女子亦无他求,但求大人公正无私,心愿已足。” 那两个胖子,一听那薛雨馨竟是丞相大人故人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待见到李善长似乎没有偏帮之意,这才放心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各打五十大板 李善长点点头,又对陈杉道:“陈杉小哥,这二位说的是真是假?你是否群殴了他们这诸多人等?” “群殴?没有啊。”陈杉迷糊道:“李大人,我一人怎么能群殴一群人呢?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是做不到啊。” 李善长点头,转身望着钱胖子道:“钱会长,这陈杉一人群殴你们多人,就算他双手双脚,四肢一起,却也难以做到,你是否记错了?” 钱胖子额头汗珠滚滚,都是自己太贪大了些,说什么群殴啊,他急忙改口道:“大人,是这陈杉先殴打于我,接着又是殴打张公子,在场诸人皆是可以作证。” 张肿辛也接着道:“钱会长句句皆是属实,学生以身家性命担保。” 李善长嗯了一声道:“那便不是群殴,是互殴了,是也不是?” 这次钱胖子却是学乖了,急忙道:“大人,是那陈杉率先动手,我们还没还手,便已被他殴打了。” “那就对了,陈杉,你可曾殴打这钱会长诸人?”李善长对陈杉道。 “谈不上殴打,只是简单切磋了一下。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向是喜欢‘以德服人’的。”陈杉无耻地道。 那李掌柜立即跳出来道:“一派胡言,你殴打两位会长,乃是我们亲眼所见,你还想狡辩?” 李善长点头,声音却是提高了许多道:“陈杉,你可知罪?你因何要殴打他们二人?” 陈杉还没说话,那钱胖子却是抢着说道:“丞相大人,我们只是与薛家商讨一下经营问题,一言不和,那陈杉便动手打人,还请大人明察。” “哦,”李善长一副明白了的神情:“这样说来,这里是青州的地界,薛家只是一个外来的商户,无权无势的,竟敢殴打你们?实在是过于狂妄了,饶恕不得。” 那边刘舒淇却是听不下去了,跳起来道:“丞相大人不要听他们胡说,是他们欺行霸市,欺人太甚,陈杉才愤而反击的。” 刘舒淇嗓音极大,道说话也非常直白,将他们如何威逼薛家,张肿辛如何助纣为虐,江南商会如何服软,皆是娓娓道来。她看似是个粗筒子,实则是个人精,涉及到青州商会如何霸道威逼的,便是娓娓详细道来,说到陈杉打人,却是说陈杉基于义愤才愤而出手,否则以他一个无名小卒,再强横又怎能当庭殴打这两位头面人物。 李善长听得眼睛眯起,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陈杉却是个聪明人。这老头问的几句话里,处处学问,大有玄机,很显然,他是有意偏袒陈杉这一边。 听完刘舒淇的描述,李善长眉头一皱,望着钱胖子道:“钱会长,可有此事?” 钱会长急忙道:“大人不要误会,我青州商会绝无霸市之意,只是就着经营一事与薛大小姐好生商量。” “商量?”陈杉嘿嘿一笑道:“钱会长是如何商量的?便是要让薛家将这一省的经营权交给李掌柜,否则便不许薛家在这青州经营,这便是他们所谓的商量么?” 钱会长嘴唇嗫嚅了几下,却不敢否认。 陈杉对李善长一抱拳道:“李大人,您是位居丞相之职,自然知晓这经营的道理,经营之事,乃是天下民生之大计,有才能、有技巧者经营之,还需得竞争充分,才能促进商事迅速发展,繁荣我大国之贸易。而像他们这样,为了一己私利,便目光短浅,动用种种手段,阻碍别人正常经营,长此以往,不仅江西和江南的百姓无法享用最新的产品,便连那自由经商的气氛,也要被打压殆尽。这商业之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此打压之下,江西一省的经营却如何能进步?那江南商会的张公子,乃是商会会长,却不为会中商户着想,与钱会长沆瀣一气,排挤薛家,这是谁给他这么大胆量,可以任他欺侮别人?广开贸易,鼓励竞争,乃是正途,欺行霸市却是坏我大梁经营之根基,万不可纵容。” 这一番话洋洋洒洒,却是将这欺行霸市上升到了国家经营之高度,众人听得迷迷糊糊,似懂却是非懂。 李善长脸色严肃,望着钱胖子道:“钱会长,这陈杉可有说假话?” 钱会长不敢说话,李善长又看了那张肿辛一眼道:“张会长认为呢?” 两人不敢说话,李善长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们既不出声,那陈杉殴人是真,你们欺行霸市却也是真了?” 诸人皆都不敢说话,李善长叹道:“两江地,乃是我大梁经济之根基,天下大兴之粮仓,今日这商事之年会,皇上甚为重视,特委派老朽与各位见见面,了解一下各位在经营之事上还有些什么难处?却未曾想到,竟会有这等事情出现,着实令老朽好生失望。” 李善长的威名在外,那气势自是非同小可,厅中诸人皆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李善长哼了一声对青州府尹道:“严大人,依我大梁律例,殴打他人,该当何罪?” 钱张两个胖子虽然贵为两江之地商会的会长,但却是民间组织,陈杉打了这二人,却是连殴打朝廷命官都算不上,顶多也就算是个殴打士绅。 “依我大梁律条,当众殴人者,轻则罚款,重则入狱。以陈杉殴打两位会长的情形来看,至少需要赔偿二人汤药费二百两。”严大人道。 “欺行霸市,扰乱经营,又是如何治罪呢?”李善长又问道。 “按照律条,欺行霸市者,轻则罚没家产,重则斩。”青州府尹道。 钱胖子脸色苍白,张肿辛也咬着牙不说话,这扰乱经营的罪名可是不小。二人在两江之地皆是横行惯了,何曾有人与他们为难过?眼下这李善长却是丝毫不留情面,重拳出击,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薛雨馨久未说话,听了李善长的话,却是心中欢喜,忍不住看了陈杉一眼,却见他正微笑,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李善长叹了口气道:“陈杉这里尚还好说,这两个会长,乃是我大梁之栋梁,那欺行霸市之说,却尚未构成事实,严大人,依你之见,这事该如何是好?” 青州府尹道:“大人,依卑职之见,二位会长不当在先,陈杉打人在后,却皆是有过错,不如让他三人握手言和,好好反省,引以为戒。” 这青州府尹显然摸透了李善长的意思,这个法儿最息事宁人。其实若要真论起来,陈杉要被罚款,那两位会长的罪责却也不小。 李善长微微一笑道:“这样啊,那两位会长意下如何?” 钱胖子不敢说话,张肿辛地是一咬牙道:“大人如此开恩,学生自不敢多言。只是今日这陈杉殴打我们,我二人固然可以不在乎,但他却将我两江之地的商会置于何地?今日大人不计较我们之错,学生十分感激,可这陈杉藐视两地商会之罪,学生身为江南商会会长,却不能坐视不理。今日趁了大人在场,我便要与他来一场公平的比试。” “哦?”李善长大感兴趣地道:“比什么呢?” “文斗武攻!”张肿辛咬牙道。 “文斗武攻?”李善长奇道:“怎么个文斗武攻?” 又有好戏看了,李善长反正不嫌事多,又能学到新知识,他当然非常乐意。 “这文斗武攻,说起来简单,便是陈杉与我,双方各选一题发问,或文或武。若对方不能做到或被击败,那便是输了。一文一武两场若是不分胜负,则请丞相大人再出一题,以决输赢。”张肿辛说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比试 陈杉可算是听明白了,不就是三局两胜么?这一文一武,也亏他们想得出来,薛雨馨虽是习武之人,可是那才学便连精通诗词的江南第一才女赵心怡也是赞不绝口,这文的,绝不怕了他们。武的么,不就是打架么?论起打架来,老子怕过谁? “这倒有点意思。”李善长笑着道:“只是张会长,你与他比试这些,彩头又是什么呢?” 张肿辛道:“若我输了,我便退下这江南商会会长之职,由会中兄弟另选贤能。另外,我张家再将手下经营之布庄,分文不取,如数转让给薛家。” 薛雨馨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这张家的布庄经营规模可比薛家强太多了,张肿辛这样做,显然是想跟薛家赌家产。 李善长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道:“若是薛家输了呢,你想要他们做些什么?” 张肿辛道:“这陈杉今日殴打我二人,若他们输了,我便要薛家向我和钱会长赔礼道歉,另外……”他看了薛雨馨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我要薛大小姐,下嫁给在下。”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得到了薛雨馨,便等于得到了薛家,得到了薛家,便等于就得到了旗袍香皂,张肿辛这一手,可谓阴险之极。 “无耻!”薛雨馨脸上红了一下,怒骂道。自己虽然未跟陈杉成亲,但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个张肿辛拿自己做赌注,明显就是想打二人措手不及。 话说到此,这张肿辛是彻底的与薛家撕破脸皮了,今日这困兽之斗,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李善长脸色郑重地望着薛雨馨道:“薛大小姐,此事事关你终身,你可要考虑清楚,莫要逞一时之意气。” 是啊,老李已经息事宁人地判了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老子会傻到再和他血拼一场吗?陈杉才不会这么傻,对薛雨馨道:“雨馨,今日之事,大人已经判过了,现在和我们薛家无关。我们不是赌徒,见好就收。” 张肿辛见薛雨馨没有应战的打算,到手的肥肉可不能就让她跑了,激将笑道:“大小姐,我今天是在李大人面前公平比试,不存在徇私舞弊,若是薛家不敢应战,那今后江南商会,便再没有你薛家位置。” 妈的,这个姓张的还真是嚣张,陈杉心里怒骂。李善长虽是朝廷一品大员,只是这协会之内的事情他却也无法解决。若是脱离了江南商会,那薛家在江南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若不解决这个胖子,这事便没法善了。 薛雨馨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她紧握了小拳头,紧紧咬着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自己的终身幸福,一边却是薛家上下几百口的活路,她已经被逼到悬崖上,无路可退了。 这事与薛家,皆是息息相关,陈杉竟然第一次有了使不上力的感觉。以他对薛雨馨的了解,他知道她会选择什么。虽说她以前不喜欢自己的家,但是她还是把自己家的兴旺放在第一位。 薛雨馨轻叹了口气,望着他道:“陈杉,我……” 陈杉无奈地笑着道:“雨馨,你不用说,我知道你选择什么,放心吧,本才子乃是天下第二,只比善长先生差那么一丁点,能文能武,什么都不怕的。” 薛雨馨一点头,泪珠儿却落了下来,陈杉一偏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莫怕,即便是输了,大不了你嫁这姓张的之前,我找些人马去抢亲,然后上山当响马,请你做压寨夫人。” 薛雨馨听得脸色羞红,呸道:“你这人到这般时候了,却还没些正经话,什么压寨夫人的,我是那般不堪么。”随后她会心一笑道,“我要做你的皇后。” 她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经他这一打岔,心情却已平静了许多。一文一武,文的有自己和陈杉撑着,自然不怕,那武的便是输了,却也还有第三关李善长把关,想来李大人不会故意危难自己的。 她这样一想,心里便开朗了许多,对着陈杉一笑道:“这关键时刻,你可莫要不正经了,要是输了,我罚你一年不准碰我。” 陈杉哈哈一笑道:“要是赢了,你便替我生一堆猴子,这算是公平了吧。” 薛雨馨羞红着脸,却是轻嗯了一声。 薛雨馨转过身去对李善长道:“李大人,小女子答应张公子的比试请求。” 李善长吃了一惊道:“薛小姐,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这事关你终身啊。” 薛雨馨轻轻一笑道:“谢大人关心,小女子有信心。何况,还有陈杉呢。” 见薛雨馨如此坚决,李善长轻叹了口气,只希望那个陈杉小哥一如既往的学识出众吧。 厅中众人却是没想到今日之事演变成这个场面,这比那什么商事年会好看多了,也刺激多了,诸人皆是喧哗了起来。那个刘舒淇急忙拉住薛雨馨的手道:“妹子,姐姐支持你。” 张肿辛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对李善长抱拳道:“大人,既是大小姐答应了,为公平起见,这出题顺序,学生建议由抽签决定。” “这是自然。”李善长正色道。 两边抽签的结果,却是薛雨馨抽了“一”,张肿辛抽了“二”。 薛雨馨挑了先题权,张肿辛则是先问权。先题权,意思就是这文武两题由薛家先选,剩下的一题则是自动给张家。先问权,则是张家可以先就自己挑着的题进行问难。 薛雨馨轻轻对陈杉道:“我们是要文权,还是武权?” 陈杉沉思了一下道:“要武权,那文权有我们两个在,谅他们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武权我们不熟,应该由着我们出题。” 薛雨馨正是如此想法,便先要了武权。张肿辛冷冷一笑,道:“先问权在我手里,下面便轮着我张家提问了。” 李善长作为中间人,看了薛雨馨一眼,见薛雨馨点头,李善长才对张肿辛道:“张公子,你先问吧。” 张肿辛眼中射过一丝厉光,道:“在座诸位皆是经商之人,眼力那是咱们最常见的本事。本人这问题,便是考这眼力与见识的。” 薛雨馨先是一惊,她原本以为那张胖子的文试是要谈诗论词,却没想到竟是考眼力。天下事物何其之多,以二人之力,又怎能事事见过。这文试,怕是凶多吉少了。 陈杉似乎是看穿了薛雨馨的想法,笑着道:“莫怕,有我呢。” 薛雨馨嫣然一笑,心里顿时平静了许多,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张肿辛见二人踌躇眼色,却是得意洋洋地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盒,缓缓打开那盒子,里面竟是小指甲三分大小的一片小小的似石非石的东西,像是无数星星点点的小石头聚集而成,晶莹通透,在阳光折射下,闪烁着晶亮的光泽,七彩斑斓,引人入胜。 众人之中,莫说薛雨馨,便连那见多识广的李善长也是惊异莫名,这是什么东西,是石头么?如此美丽璀璨,却从未见过。 张肿辛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脸上闪过阵阵得意,道:“薛大小姐,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知道它的出处吗?你若是答对了,这一阵便是我输了。” 薛雨馨银牙紧咬,这东西便连天下第一才学李善长也认不出来,她怎么会认得。这文试便要输了么?她心中难过,往那陈杉看去,却见他在目瞪口呆。 薛雨馨以为陈杉也认不出,心中悔然一叹,道:“这石头我们……” “这石头我们认识!”陈杉却是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笑着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钻石永流传 “林三,你真的!”薛雨馨又惊又喜,听了陈杉的话,她瞬间有种死灰复燃的幸福感觉。 “你认得这是何物?”张肿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屑地说道。 李善长却是对这陈杉的广博见闻有着深刻的认识,他本人便是博学之人,对这古怪的物事有着天生的爱好,急忙对陈杉道:“陈小哥,你快说说看,这是什么物事?” 陈杉嘿嘿一笑,望着那张肿辛道:“若我没猜错,这东西非我大梁所产,怕是海外洋人带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张肿辛一惊,旋即醒悟,不屑地道:“即便是让你知道洋人海外带来的又怎么样,你是瞎蒙的,快快说出这东西的名字和出处来吧。” 陈杉笑了一声道:“你便是有了这东西,怕也是数量不多,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洋鬼子手里换来的。”他朝李善长一抱拳道:“大人,为了公平起见,在下请张公子将这东西的名字与出处皆是写在纸上,交与大人保管,然后在下再猜。以防我猜中之后,有人指鹿为马,强行将这东西改了名字。” 李善长点点头道:“此言有理。张公子,那便请你写上吧。老朽声明在先,这蹊跷事物,未必便没有人识得。张公子,可莫要随便编个假名字欺瞒老夫。” 李善长人老成精,这话说得很是严厉,张肿辛便是有心作弊,却也没那胆量。李善长号称天下第一才学,这东西未必便不认得。张肿辛心里畏惧,便依李善长的吩咐,老老实实在那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李善长微微点头,对陈杉道:“现在你可以说说这是什么东西了。” 陈杉点点头道:“这个东西,在我大梁不是很常见,在海外却也是一个非常稀有的宝石,洋人口中,对它的称呼是呆萌。在我大梁,它的名字则叫做金刚石,也称钻石。钻石充满了神秘、传奇与浪漫。有人说它是星星坠落的碎片,也有人说是天神的眼泪在地上的结晶。其实,钻石非但不是由天而降,相反是破地而出。他是天生的金刚石经过打磨而成,质地坚硬。” 陈杉笑着把钻石拿在手里道:“其实张公子手里的这块钻石,只是经过了最原始的打磨,无论色度、硬度、工艺,都是最差的品种,也就是洋人打磨后的残次品。” “一派胡言。”张肿辛怒道:“这钻石乃是我精心挑选的,岂是残次品?” 陈杉哦了一声,妈的,我还担心这大梁把钻石译成了别的东西呢,现在却是放心了,一样叫钻石。 陈杉微微一笑道:“张公子虽有这小小的一片残次钻石,怕是根本就不懂鉴别吧。这钻石之选,首重颜色、密度、光泽、折射性,从这四点来看,张公子手里的这块确实是下下之选,说它是残次品,并不为过。真正的钻石,它坚硬、纯净、璀璨,历经千年而不变,‘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洋人将坚不可催的钻石与今生永不变的爱情联系起来,使钻石成为表达爱意的最佳礼物。坚硬,象征男女相悦的感情天长地久、牢不可破;五彩光芒,象征男女之情如火焰般丰富而又灿烂;洁白透明,象征着爱意无私。寓意可谓深远。” 好一句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句世界上最大的广告语,瞬间就牵动了在场所有女性的心。 薛雨馨呆呆望着陈杉,心道,这个坏蛋,竟然真的认得这东西,还能如数家珍的历历道来,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本事呢。 李善长才学冠天下,在朝堂上的时候也曾见过洋人,却没听过这钻石,如今听了陈杉这一番解释,忍不住地点点头,天下之大,未识之物何其繁多,这个陈杉,确实见闻广博。 最不爽的就是张肿辛了,他哼了一声道:“陈杉,你莫得意,便是你猜中了名字,却没说出他的出处,算不得你赢。”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名字已经猜对了。薛雨馨听了一喜,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陈杉笑道:“公子莫慌,这出处我还没说到呢。” 众人便皆竖起了耳朵,听这陈杉说出处。 “这钻石的出处么,《诗经》有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他山之石,想来便是这金刚石了。这也说明,我们的老祖宗早已发现了,我大梁之内,也有钻石。”陈杉笑着说道。《诗经》的名句,在座的诸位都是听过的,仔细回想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不过呢,张公子手里的这块次钻,却是西洋传过来的。洋人武力强大,采用了掠夺的手段,将这钻石抢夺而去,加工后再运往世界各地。张公子手里的这块,便是自西洋而来,产地却是出于海外。” 陈杉笑着对他道:“张公子,再借你这次钻一用。” 张肿辛恨得牙痒,却不能反驳,只得哼了一声。 陈杉将那钻石兴过头顶,笑道:“大家请看,这钻石之边缘,皆是整齐切成直角。刘大姐,你是首饰加工的行家,你说说,这是怎样来的?” 刘舒淇仔细看了一眼那钻石,正色道:“我刘家祖传几代打磨玉器,却也切不得如此整齐,叫我看来,这定然非是人工切割。” 陈杉伸出大拇指道:“行家就是行家,一语点中要害。这钻石确实是机器切割,才能如此整齐。”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刘月娥是打磨翡翠珠宝的行家,她都磨不出来,那这机器要如何的精细啊。 李善长惊道:“陈杉小哥,这真是西洋人的手艺么?我也是见过不止一个西洋人的,可没听说他们能有这般技巧啊?” 陈杉一叹道:“李大人,万物皆在变化,勿以老眼光看人。从这钻石的切割来看,西洋人现在的机械加工,已是胜我们一筹。但我大梁有无数的能工巧匠,只要多加努力,不日便可赶上,我们也不能妄菲薄。” 李善长点点头,陈杉继续道:“我为何说这张公子手里的这块是残次品呢?除了我先前提过的色度、亮度、硬度几个鉴别的要诀之外,另外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切割了。一块真正的钻石,是无比珍贵的,一定要经过精雕细琢,仔细打磨,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直来直去的棱角的。只有裁减下来的残次品,才会这样随来随去。” 陈杉观察细微,这一番话入情入理,众人皆是点头称是,李善长听得老怀大慰,望着那已经发呆的张肿辛道:“张公子,对于陈杉的回答你可满意?” 张肿辛脸色灰白,他对这钻石的了解实在有限,陈杉的这一番话,便连他自己也觉得是无语可说,他咬咬牙道:“李大人,这钻石乃是我上月在港口,抓到了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漂流来的洋人,从他们手里得来的。” “那洋人可是金发碧眼,皮肤发白?”李善长问道。 “正是如此,此次来青州,我把他们带在身边,准备移交大人,眼下人就在楼下。那西洋也有很多国家,由于语言不通,我却不知这洋人是哪里人氏,若陈杉能问得出来,这一阵我便输得心服口服。”张肿辛道。 李善长一听,这还得了,急忙大手一挥,道:“将那洋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兵丁便押着两个神色困顿猥琐的洋人上来,这二人个子高高,金发碧眼,面色蜡黄,眼眶深凹,衣衫破烂不堪,看来是已经久经折磨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油锅洗手 在场的诸位,虽是都听闻过洋人的名头,却大部分是头一次见,有许多人都惊叫了起来。 西洋语言与我国国语大大的不同,眼下又无通译,李善长望了陈杉一眼道:“陈杉小哥,你看这……” 李善长现在看陈杉还真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个陈杉,懂得的可不少,他既然能把这钻石的历史和来源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准对付这些西洋人,也有一手呢。 薛雨馨也是第一次见这西洋人,忍不住拉住陈杉的袖子道:“衫,原来这西洋人长得这么丑。” 陈杉嘻嘻一笑道:“的确没有我们的雨馨好看。” “讨厌。”薛雨馨捏了他胳膊一下,小女儿风情尽现。 陈杉走到那西洋人面前,叽里呱啦一阵,那西洋人面色一喜,也是叽里呱啦起来。厅中诸人,皆是无人能听懂二人语言,李善长却是大喜,这陈杉竟然能听懂西洋语言,人才啊,人才! 说着说着,众人却都是惊讶了起来,原来那西洋人竟然从身上摸出一颗半个小指头大的钻石,恭恭敬敬送给陈杉。 这颗钻石晶莹无比,像是水晶般透明,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绚丽的光泽,瑰丽绚烂,让人不敢直视。张肿辛手上的那颗残次品,与眼前这颗比起来,便是萤火与皓月,天壤之别了。 众人皆是看得呆了,厅中的女子心跳顿时加速了起来,如此大的一颗钻石,怎能不吸引她们的眼球? 陈杉接过那钻石,回头嘻嘻笑道:“问清楚了,这人叫做托尼,来自于利吉格特海洋王国。他往来于印迪特斯帝国之间,是专做这钻石生意的。因为海上风流,他们的船迷失了方向,竟不知不觉漂流到我大梁来了。” 李善长又惊又喜,望着张肿辛道:“张公子,你还有何话说。” 这一阵本来是稳操胜券的,却被这陈杉破坏殆尽,张肿辛如何不怒,他脸色苍白,咬咬牙道:“这一阵,我输了。” “陈杉!”薛雨馨一声惊呼,欣喜地抱了陈杉的胳膊,又是泪珠儿,又是笑容的。 陈杉笑道:“早说过了嘛,我是天下第二才子。” 薛雨馨捂住小嘴,又是悲又喜,轻泣道:“吹牛皮的坏人。” 输了第一阵,第二阵便是武斗了,再容不得有失,张肿辛却是招来身边一人,对他耳语一阵,眼里射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他身边那人眼中神光湛然,一眼看去,便知是个绝对的武术高手。 妈的,估计这小子是以为我要和他们比武,想要向我下毒手了,陈杉心里想到,老子要遂了你们的心意就怪了。 薛雨馨道:“陈杉,这一阵武攻,该我们出题了,你想好了没有,我们要出个什么题?” 薛雨馨笑了笑道:“雨馨,这题应该是你想才对吧?” 薛雨馨脸红了一下,有了个男人有前面撑着,她似乎变得懈怠了。她脸红了一下道:“这文比你答得好,武攻你便再想个法儿吧。” 这丫头,把老子当聪明的一休了,咯噔一下就能想出个主意来么?陈杉苦笑着望她一眼,道:“雨馨,你相不相信我?” 就会问这些白痴问题,薛雨馨恼怒地嗔他一眼道:“你说的这句话,我不喜欢听。” 陈杉意识到自己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陈杉呵呵一笑道:“我错了。待会儿你听我的,我说怎么办,你不怎么办,不要有任何的害怕,明白么?” 薛雨馨点点头道:“我不怕,你说吧。” 陈杉起身,对着李善长一抱拳,笑道:“李大人,这一场武攻,我们由大小姐出场比试吧。”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这是比武呢,却让这娇滴滴的薛大小姐出场,陈杉方才怒砸两会长的雄风哪里去了。 薛雨馨也是惊了一下,但想起陈杉刚才说过的话,跳得飞快的心脏便渐渐地平稳下来。只是无奈看他一眼,心道,你也不事先与我说一声,与你这坏人一起,怕是没被你坑死,却也要被你吓死了。不过说到打架,自己好歹也是出自武林世家,没点功底是不可能的。 她哼了一声,却看见陈杉手中还拿着那颗由西洋人赠送的大大的钻石,她暗自窃喜,将那点小心思抛在脑手,对着陈杉轻声道:“杉,你与那洋人说了些什么?他为何送你这么好看的一颗钻石?” 陈杉神秘一笑道:“一会再跟你说,现在先把对方打的满地找牙再说。” 薛雨馨偏过头去哼了一声,不肯告诉我就算了,今晚不让你上床。 让薛雨馨下场比试?陈杉这一招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看完了文斗看武斗,这个陈杉先前那般彪悍,本来以为又可以看见一场大打出手的好戏,却没想到竟然是薛大小姐出场比试。 这出其不意的一着,也是打乱了张肿辛的部署,让薛雨馨来出手,那原先对付陈杉的计划便彻底泡汤了,这就是要逼着张肿辛强行下场了。 武题却是由薛家出,众人皆是疑惑,不知道薛家会弄个什么武斗法,让薛雨馨战胜张肿辛。 李善长道:“陈杉,你们这武题,却是出的什么?” 陈杉笑道:“我这武题也很简单,有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油锅洗手。” 油锅洗手!这名字听着便吓人,原本众人还在为错过了一场武打戏而感到遗憾,此时再闻听这个武题,却比那瞎打一气要好看得多,也刺激得多,何况还有一个娇滴滴的薛雨馨呢。 见张肿辛的脸色骤变,陈杉就知道他已经怂了。陈杉心中暗喜,跟我玩心理战术,你还嫩了点,老子可是理科博士,这点小玩意在我手里就是手到擒来,还不吓死你丫的。 李善长惊道:“油锅洗手?这大小姐可是一个女子,如何使得?” 陈杉笑道:“这便是为了让张公子心服口服。张公子,你敢是不敢?” 那张肿辛脸色苍白,油锅洗手,可不是闹着玩的。油锅里洗一次,那只手便是废了。 陈杉不等张肿辛回答,径直向李善长道:“李大人,请吩咐这酒楼准备些炉火菜油,再备下一口大锅。哦,还是我亲自去吧。稍等片刻,马上回来。” 李善长对张肿辛道:“张公子,你可有异议。” 那张肿辛脸色难看,狠狠瞪了陈杉一眼,没有说话。 陈杉下去让酒楼准备了一会儿,过了盏茶功夫,楼下上来几个伙计,手里抬着一口大大的油锅,锅里满是菜油,还隐隐有些醋香。另外几个伙计,抬着盆火炉上来了。 这可是要动真格的了。厅中之人顿时议论纷纷。李善长看了陈杉和薛雨馨一眼,这个衬我陈杉,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又在搞些什么东西。大厅之中,人人都觉得陈杉有诡计,却又不知道诡在哪里,这倒更吊起了他们的好奇之心。 陈杉指挥着几个伙计将那火炉和油锅架好,诸人便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几人的动作。 陈杉微微一笑道:“为了确保这比武的公正性,便请大人将这炉火点着吧。” 李善长一点头,接过一个伙计手里的火把,扔进那炉膛下面,炉膛下面却是藏的干草,一点就着,炉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请大人验油。”陈杉说道。 李善长从一个伙计手里取出一个小勺舀出一勺油来,在众人的目光中,将那油倒在炉火之上,炉火嘭的一下涨得老高,这便证明了锅里确实是油。 陈杉却是取过几块水碱,丢到了锅里。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不一会,便火花熊熊,油锅翻腾了。 大厅中人包括李善长,都是有点发愣了,这的的确确是油,也的的确确沸腾了,那油锅洗手,便是真的要在里面洗手么?越来越疑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炸猪蹄 众人一脸的疑惑,就连薛雨馨也是一脸的担忧,但是看到陈杉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陈杉对着李善长道:“请大人赐五枚铜钱。” 李善长便取出五文钱,递给陈杉。陈杉一撒手,那五枚铜钱便落在了油锅里。 油锅仍旧在加热,油在翻滚,青烟缕缕飘散,陈杉望着张肿辛道:“张公子,这五文铜钱,要分五次取出,请你将它们取出吧。” 望着那滚滚沸腾的油锅,张肿辛脸煞白,滚油锅洗手取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搭上的可是一只手啊。可如果是不取,不仅输了面子,也将张家的布庄输给了薛家。他看着那沸腾的油锅,心里不断的思量:只要老爹不倒,那布庄却可以再办起来,这一只手废了,却就再也生不出来了。 张肿辛一咬牙,退了几步,离那油锅远远的,开口道:“我取不出。但若是薛大小姐也取不出,那却不能算我输。” 就知道你这小子怂包一个,陈杉拿捏得准准的,他望着李善长道:“大人,这是张公子说的,若是我们大小姐取出了,那这第二阵便是我们赢了。” 李善长点头道:“理当如此。” 薛雨馨脸色有点发白,面对这翻腾滚滚的油锅,要她一个弱质女子不害怕,那绝对是说假话。但她心智比那张肿辛要坚定得多,她相信陈杉,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陈杉望着她微笑道:“莫要怕,相信我。你只要尽快将那铜钱取出就行了,我保证你没事,我可是天下第二才子哦。” 薛雨馨嗯了一声,缓缓向油锅前走去,大厅中诸人,一旁的张肿辛以及李善长也是宾屏住了呼吸,眼下已是最关键的时候,难道薛雨馨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真的就要这样残了手足?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薛雨馨站在油锅边,缓缓蒸腾的水气熏红了她的脸,她隐隐觉得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酸味,是老陈醋的味道,可是在这个心神高度紧张的时刻,她早已无暇顾及这些了。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相信他,他不会害我的。饶是如此,那心脏噗噗跳动的声音,便连她自己也可以清晰听见。 陈杉也站在油锅边,他知道薛雨馨在想什么,笑了笑道:“别忘了,咱们赢了之后,你可要帮我生猴子的。” 薛雨馨哼了一声,心里平和了许多。陈杉看了一下油锅,望见最底下翻腾的气泡,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对着薛雨馨说道:“听我的话,动作要快,迅速取了五枚银钱,莫要耽搁。” 薛雨馨对他的信任高于一切,点点头,心脏便要跳出来了,场下诸人却是提心吊胆地关注着薛雨馨的一举一动。李善长急忙跟陈杉喝道:“陈杉,可千万莫要伤了她。” 陈杉缓缓点头,轻喝一声道:“雨馨!速速取钱。” 薛雨馨见他坚定而自信的面容,心里一定,银牙一咬,一只青葱似的玉手便缓缓往油锅里探去。 “啊——”场下无数人惊呼起来,就连那张肿辛也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连李善长这老江湖也是忍不住偏过了头去。 没有想象中的惨叫,没有惊嚎,甚至连一点声息都没有,众人急忙放眼望去,却见薛雨馨的脸上先是惊恐,接着是惊奇,最后却是惊喜。 薛雨馨的手刚入油锅,没有想象中的滚烫,却只有如同平日洗脸水般的温度,虽是稍有些烫,却也比洗脸水热不了多少。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油锅么?洗脸水还差不多。 陈杉知道薛雨馨是被眼前的现象给惊叹住了,他急忙微微一笑提醒道:“莫要洗手了,快抓钱吧。” 薛雨馨欣喜的嗯了一声,小手急摸,却是取了一枚铜钱出来。场下诸人惊呼声还未停止,薛雨馨却又飞快地把手伸进了锅里,第二枚,第三枚……她竟然一鼓作气的,将油锅中的五枚铜钱尽数捞出。 薛雨馨除了欣喜,却再没一丝的痛苦表情,再看她青葱似的小手,除了有一点红以外,竟是一点灼热的痕迹都没有,仍是那般洁白无瑕。 太不可思议了!场下诸人皆是站了起来惊呼。若不是亲眼所见眼前一幕,谁又能相信,这薛雨馨一届女流之辈,竟能从滚烫的油锅里,接连取出了五枚铜钱,还毫发无损?除了神奇两个字,再也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张肿辛却是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口里喃啁说道。 “石像能长出,油锅可洗手,这天下浩大,神秘莫测,陈杉小哥,老朽钦佩之至。”李善长对陈杉叹道。 “杉,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薛雨馨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纤细手掌,还是那么的洁白嫩滑,便仿佛刚才只是简单的一次洗手般,这太神奇了。 “不相信啊?你可以再去洗一次。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次你不被油炸成猪蹄儿。”陈杉呵呵笑道。 那油下的气泡已经冒尽,锅里的油是真的沸腾了,现在下去不管是啥,捞上来的都是炸猪蹄儿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那张肿辛却似是疯了般,一下子扑上前来,伸手便要往那油锅里去。 “且慢!”陈杉眼急口快,刚一喊出声,那张肿辛却已经把手伸进了油锅里。 “啊”的一声惨叫,顿时令所有人心惊。张肿辛的右手五指虽只是进了一半,但滚烫的油锅威力岂容小视。一声惨叫之后,他手掌迅即收回,五个手指却已是又红又惩,不一刻便起了大大的水泡。 “这怎么可能!”张肿辛面露痛苦之色,手指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指着陈杉道:“你这是妖法。” 一旁的下人急忙上前查看张肿辛的伤势,却发现他的手指被滚烫的油给烧熟,血淋淋的皮肤只要轻轻一碰就能从手上脱落下来。 陈杉急忙捂住薛雨馨的眼睛,这么血腥的画面,就不要让女孩子看到了,不然晚上做噩梦。 张肿辛的手也就是触碰了滚烫的油一下,就已经身受重伤,就算以后痊愈了,估计也没有以前好使。 大厅中人皆是奇怪。这陈杉莫不是真地会妖法。方才薛雨馨伸手取钱如此轻松,怎么轮到陶公子便是换了一番模样? “妖法?”陈杉冷笑道:“张公子,今日这比试,厅中各位兄弟姐妹亲眼所见,又有李善长大人做公证,大家哪里看到我使了妖法。要说起来,这比试却是你忽然提出,他早已做好充足准备,我薛家却是仓促应战,对薛家甚是不公。你欺负薛家无人。又利用你在江南商会的地位和权力,逼迫一个弱质女流与他比试,这其中是非。大家皆看的明白。若要是张公子你赢了,我会不会说是你使了什么妖法?” “这油锅洗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薛雨馨无事情,而我却受此重伤。”张肿辛问道。 “天下万物,皆有物理,此乃自然之科学。”陈杉道:“况且我先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让他先于大小姐取钱,却是他自己畏首畏尾。放弃了机会。反观我们薛大小姐,已经被你逼上了绝路,便是不要了这只手,她也定会油锅取物。这般精神与意志,岂是你所能比拟?话说回来,这比试乃是你自己提出,他受此教训,乃是咎由自取,却如何怨得别人?” 这一番话在情在理,厅中诸人皆是点头,今日这江西两地商会联手威逼薛家的事情,乃是大家亲眼所见,比试又是张肿辛先提出,实在怨不得别人。 第一百三十章:果然是来要钱的 一旁做公证人的李善长看到胜负已分,往两人中间站了出来。 “张公子,此次比试乃是你所提出,亦有老夫公正,愿赌服输,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善长看着张肿辛道。 既然是三局两胜制,薛家已经连取两场,第三场已没有了比试的必要。 张肿辛眼神黯淡,这一次真是完败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输两场,正可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输技又输人。这陈杉便仿佛是个怪胎,这两阵,自己一手的好牌,却是输的稀里糊涂。陈杉怎会认得这钻石,又怎会对钻石如此了解?这油锅洗手,为何同样二人,却是截然不同之结果?这其中的奥秘,陈杉不说,天下怕是无人知晓了。 “学生愿赌服输,这就卸去江南商会会长之职,请会中兄弟姐妹,另选贤能。”张肿辛无奈说道:“我家之布庄,便无偿转给薛家,学生这就立下字据。” 在李善长这种老狐狸的监督之下,张肿辛不敢玩出任何花样,当下便老老实实的嘱咐了自己的下人,并且立下字据,将在江南省境内的所有布庄,全部转移到薛家的名下,这一下想抵赖也不行了。 薛雨馨恍惚看着眼前的事情,这一切,仿佛都在做梦,她看了陈杉一眼,叹道:“今日之事着实诡异了些,我一时还弄不明白。” 陈杉笑道:“人生之事便是这样,异变永远都只是出现在一瞬,等你明了地时候,一切都已是事实了。” 雨馨点点头,便收拾起感慨,仔细考虑要如何接收布庄的事情。 李善长一扫厅中诸人道:“今日江南商会会长辞职,依老朽之见,倒不如趁着今日两地商会聚集的大好时机,再选出新任会长,以确保江南商会运转正常,各位意下如何?” 这一点自无异议,那个刘舒淇更是率先站起来道:“我提议由薛大小姐担任商会的会长。” 今日薛家的表现有目共睹,无论学识、气度、意志,都是强过张肿辛太多太多,而且薛家又是垄断经营,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看这李善长大人的态度,似乎也是站在薛家一边的。如此一来,薛家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刘舒淇这提议一出,顿时得到了众人地响应,薛雨馨便毫无悬念的成了江南商会的新任会长。这位置她受之有愧,说实话她都是沾了陈杉的光,这一切的殊荣都是陈杉用生命跟智慧换来的,这个位置给陈杉才对。 不过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肯定是想当一个甩手掌柜了,反正夫妻本是一体,谁当都一样。 李善长看了一旁的钱胖子一眼,道:“钱会长,你们青州商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吗?” 钱胖子见一个时辰前还在被自己与张肿辛联合打压的薛雨馨。转眼却成了江南商会之首,与自己不相上下,这打压之事更是无从提起了。当下便只得道:“恭喜薛大小姐执江南商会之牛耳。我江西商会的同僚。必定多多支持大小姐,为繁荣两地商事多做贡献。” “如此便好。”李善长扫了大厅中诸人一眼,缓缓道:“我到这青州也有几个月了,却是风闻青州最近在闹什么天地教会,那帮妖人借着些种子发芽长出佛像的小小伎俩。欺瞒百姓,广收信徒,实则是祸乱百姓。动摇我大国之根基。” 大厅中诸人皆是神情迷惑,明明是商会,这李善长大人却怎么忽然扯上这什么法会上去了。 李善长哼了一声道:“昨日,我便亲临那法会会场,破了那骗人的法术。经过连夜审查,这些人,皆是天地教的妖孽,所作所为,便是为了诱骗普通百姓加入天地教。其行可恶,其心可诛。” 说起天地教,大厅中顿时噤若寒蝉,大家都知道这天地教是个什么货色,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特别是江南商会中人,皆是知道薛家曾被天地教劫掠过,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在场的人对天地教绝无好感。 “老朽此次前来江南,皇上授权老朽便宜行事。昨日破了那天地法会,今晨时,对那些冥顽不化的天地教徒,已被拉到菜市口打靶,以儆效尤。所以老朽今日才来地晚了些,但老朽是踩着那些妖人的鲜血来地。”李善长身上泛出阵阵的杀气,神目如电一扫众人,许多人便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据匪徒交待,这青州商会里,有很多商户也是他们信徒,为他们提供过不少的银钱支援,钱会长,你可知晓此事?”李善长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那钱胖子吓的脸色苍白,急忙跪伏在地,大声道:“大人,小人不知情啊。” 李善长冷哼一声道:“那匪徒交待的商户,老朽已经命人登记造册,皆在掌握之中,近几日将一一查办,决不姑息。” 大厅中的客商们,皆是忐忑不安,这徐大人的手段他们也听说过,皇帝地一半谋略便是出自他手,收拾几个商人却是简单之极。 见李善长把话题扯上天地教,陈杉顿时就明白了,靠,这老头完全是有备而来啊。他定然是早已知道那张肿辛与天地教有瓜葛,今日才暗助薛家。这一手玩得真漂亮啊,我还真道这老头是欣赏我的才华呢,却原来是把老子当了枪使,这个李善长,是只比赵纤还狡猾的老狐狸。 李善长见了众人地神色,敲打的差不多了,微微一笑,却是缓缓道:“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考虑到有部分同僚,只是一时之间糊涂,才会犯了过错,我便给大家一个机会。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与那邪教有多深的瓜葛,只要你在规定的时辰,在规定的地点,向老朽交待清楚问题,向邪教资助了多少银钱,便双倍上缴国库,以作赎罪之款,老朽便保证既往不咎,还会替诸位保密,各位可以继续安心的做生意。” 陈杉大汗,这老头还真有一手啊,连唬带诈再加威逼利诱,这些做生意的都是小聪明,却哪能与李善长这种官场老手相比,定然被他吃的死死的。说李善长手里掌握了名单,陈杉是绝对不信的,昨天抓到地那些虾兵蟹将,却怎能交待出这样重要的情报,这老头是在玩心理战。 “三天之内,我在青州府台衙门,恭候各位的到来。”李善长缓缓道:“可若是有人敢心存侥幸——”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刀斧加身之时,莫怪老朽无情。” 这两地的商会便在一场打闹、一场比试、一场恐吓中结束了,要说热闹,哪一年的年会也赶不上今年的十分之一。要说惊恐。哪一年地也比不上今年的百分之一,尤其是对那些心中有鬼的商人们来说。 其他诸人也是走了差不多了,便只留下陈杉、薛雨馨、李善长三人了。李善长笑道“陈小哥,你切莫慌要走。快快与我说了这油锅洗手的法门吧,老朽好奇地紧呢。” 方才那个手执生杀大权的朝廷一品,眼前这个好奇的小老头,还真是奇人一个。薛雨馨也满是好奇的道:“陈杉,你也快说与我听听吧。” 陈杉笑道:“这个法门,说来也是一钱不值,不过你们可要替我保密,以后指不定还要拿这个再用上一用呢。” 李善长笑道:“这油锅洗手,定然和那石像长出一样。中间取了巧。只是如何个巧法,老朽却是想不出来。” 陈杉点头道:“实际上,这是一个简单的常识的应用,这诀窍便是我在油锅里加了醋。” “醋?”薛雨馨惊道:“难怪我闻着有点酸味。我还道是下面酒楼飘上来的,却原来是你这坏人在捣鬼。” 第一百三十一章:揭秘 李善长焦急道:“要醋何用?快请接着讲下去。” 陈杉微笑道:“我下去寻油的时候,先把陈醋和油混合放入锅中,由于醋的比重比油的比重更大。醋便沉在锅底,而油浮在上面。这样大家看到的和舀起的都是油,却看不到醋。” 李善长笑道:“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窍门,我们是上了你的当,那接下来呢?” 陈杉接着说道:“醋被加热后迅速汽化,以气体地形式传过油层往上冒,使油的表面形成如滚开一样的沸腾状,并伴有阵阵青烟升起,很是唬人,而事实上,由于油和炉火之间还隔着醋,油的温度上升,只能靠这醋来传递热气。所以不会那么快沸腾,我们看到的,只是气泡地作用,而那油根本还未热。因此,当大小姐伸手到油锅取铜板时,大家都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以为大小姐会受伤,其实却是个障眼之法,事实上,醋层上面的油,只是温热地。” “原来如此。”李善长抚摸了一下胡子道:“不过你加那水垢,却又是何用呢?” 这个李善长,观察的倒是仔细,连丢水垢都没有放过,陈杉当然无法跟他们解释是碳酸钙遇到醋酸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二氧化碳,只能简略道:“水垢沉到底,遇到醋,便会起些反应,冒出气泡,这样大家看到的油锅滚烫,也就更加逼真。” 薛雨馨道:“那为何我去捞银钱无事,张肿辛却会受重伤呢?”这个也正是李善长想问的问题。 陈杉道:“这便是时机把握的问题了。那油锅中放的醋要适量,不可太少,以确保醋在稍微受热后汽化蒸发。当油锅内油层翻滚、青烟直冒时,锅底的醋实际已所剩无几,而锅里的油尚不太热,手伸入时,感觉温度适宜,所以你才可以轻松取出那些铜钱。当然,醋也不能太多,醋太多不容易汽化,汽化后醋的温度也是很高的,也极易被烫伤,这里面有个度地把握问题。” “这样说来,你以前定然是拿这法儿骗了不少人,要不然怎能拿捏的准?”薛雨馨嘟着嘴道。 陈杉笑道:“我可没骗人,这里面又有法门了,其实也是最简单的办法。那水垢量变成气泡后,便已用完,剩下的气泡,便是醋汽化了。所以,我要不断的盯住油锅,看那下面是否还有气泡冒出,如果没了气泡冒出,说明醋已经完全汽化,这时候油温就会很快上来,那时候的油就是真正沸腾了。” 薛雨馨一拍手道:“我明白了。我取那钱币的时候,却是气泡最浓之时,亦即陈醋方才开始汽化,温度正低,所以便可迅速取出。而那张肿辛后来伸手的时候,气泡已完,便是陈醋完全蒸发,油锅却是真的滚烫了,他才会受伤。” 陈杉伸起了大拇指道:“你真聪明。” “讨厌。”薛雨馨脸一红,轻声道。 “陈杉小哥,你事先故意让那张肿辛先抓,却是欲擒故纵之法,你断定他是不敢先抓的对吧?”李善长叹了一叹:“小哥年纪轻轻,对这人性却是把握甚深啊。” “哪里,哪里,”陈杉没脸没皮的笑道:“我哪里有大人那样阴险?他要真抓了,那也就抓了,我再催促薛雨馨趁那气泡没完之时,也抓上一抓,大不了大家打平。” 薛雨馨轻笑一声道:“你这人,若是去那天地邪教,定可以做个赤脚大仙,学什么不好,偏学那神棍。” 说到神棍之时,她看了陈杉一眼,脸色羞红,神色无比的动人起来。 李善长叹道:“陈杉小哥,昨日你揭开这石像长出之谜,今日却又让老朽明白了这油锅洗手的秘密,我虽是自问,读书识物皆已不少,但论起见识,在你面前,却也甘拜下风。” 陈杉摇头道:“李大人,这话可是说错了。这些见识,乃是我大梁千千万万的百姓,经过数百数千年的经验积累,才慢慢摸索出来的道理,我只是借来用了一用。论起来,最让我们佩服的,却应该是这无数聪明智慧的先人。学问在民间啊。” “好一个学问在民间。”李善长道:“陈杉小哥,但凭你这句话,那便是非凡了。” 薛雨馨笑道:“李大人,你莫夸他。你越夸,他便越是得意。” 陈杉哈哈一笑道:“还是雨馨知我啊。” 薛雨馨脸红了一下,心道,什么知你,却是被你折磨出来的。 那两个神色萎顿的西洋人却依然被困在一边,其中那个叫托尼的西洋人见了陈杉急忙叫道:“哈喽,哈喽,密斯特陈!” 靠,这还有个外国人呢,被晾在一旁,他要不出声都忘了他还在这里。托尼往来于大洋之间,却是海洋彼岸利吉格特王国的人,还好说的也是英文,不然就真的是听天书了。 李善长奇道:“陈杉小哥,他们是在叫你么?” 陈杉点头道:“是的,只是他们的西洋语你们听不懂,所以你们不知道。” 薛雨馨说道:“就是,他们西洋人长得不如我们大将人好看,便连说话,却也吐词不清,难懂的很。” 我倒,陈杉无奈地看了薛雨馨一眼,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西洋美女,那些西洋小妞的风情与热度,火辣辣的,撩人地很,比起我国女子则是另外一种韵味了。 李善长则似乎对这西洋话不是很排斥,笑道:“我昔年年轻的时候,却也见过一个西洋人,只是对他们这语言,却总难听懂,你却如何能懂呢?”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陈杉打了个哈哈道:“这事说起来话长了。是我爷爷的爸爸,都是做跨国生意的,跟他学了几句西洋话。而我这个人呢,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国外长大的,所以对他们的语言还是略知一二的,却没想到今日真派上了用场。” “哦。”李善长淡淡应了声,只是看那神色,却根本不信。 薛雨馨心道,你这人扯谎却也不寻个好点的理由,还不被人一眼看穿。 “陈杉小哥,他们在说什么?”见那个西洋人又叽里呱啦说个不休,李善长问道。 陈杉笑着道:“他是在问我们何时放他们回去?” 李善长想了一下道:“其实早在前朝,就已经有西洋人落难至此,到了我大梁的土地,宣扬他们的教义。想我我天朝上国,与这些西洋人无仇无恨,也从未为难过他们。这样吧,让他们将养几日。便让他们回去吧。” 无仇无恨?现在可以说这话,只是几百年后,还会不会有鸦片战争、有八国联军呢?陈杉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他喟然一叹,道:“大人,有一个问题,在下一直搞不明白,想向大人请教一下。” 李善长急忙道:“小哥,莫说请教二字,那是折杀老朽了,你有话便尽管直说。” 陈杉道:“方才大人说的好,早在前朝年间,便已有了西洋人落难至我国,那么大人有没有统计过,迄今为止,已经有多少西洋人到我大华了呢?” 李善长沉吟一会儿道:“这个未有过详细统计,民间不时有传闻,但依老朽看来,不下于百人吧。” 陈杉缓缓跺了几步道:“西洋人,不下于百人,且还是分批次来的,这说明了什么呢,大人?” 李善长摇摇头道:“老朽不知。” 陈杉叹口气道:“这说明了一点,西洋人在不断的探索着这个世界。他们在海上不停地漂流,不断的寻找,所以才会不断的遇难。” 李善长似明非明,陈杉又道:“再请问大人,我大梁朝,可有勇士下过西洋?” 第一百三十二章:洋人托尼 李善长摇头道:“尚未听说过。最远地便是派船到了利吉格特诸岛以及印迪特斯帝国等地,从未有人去过西洋。” 陈杉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道:“西洋人在不断的探索着世界,他们的脚步很慢,很笨拙,可是这些不值得我们嘲笑,相反,却应该受到我们的尊敬。因为他们勇往直前,开拓地勇气和探索的精神,正是我们需要好好学习的地方。西洋人已经数十次地来到了我们国家,可我们呢,对西洋却仍是一无所知,大人,你不觉得这其中的危险么?说不定某一日早晨醒来,西洋人的舰队已经开到了我们家门口,那时候会怎么样?” 李善长深深的思考着,陈杉也不去打扰他,这些都应该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想的事情,却要我这个平头百姓来操什么心?偏就听了李善长的那几句话,他心里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算了,老子不是来拯救世界的,就算是火星人打来了,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吃好,喝好,睡好,玩好,这一辈子也就知足了。 他心情平复了一下道:“李大人,既然你已经答应放了这两个西洋人,那我想与他们做些交易,请他们回西洋之时,带上我们的丝绸茶叶等农副产品,还有一些香皂等奢侈品。” 妈的,这是提前将闭关锁国给摁死在摇篮里。要通过贸易来知道世界的动向,现在没有新闻联播,只能通过商人之间的贸易来知道世界上发生的大事情。要是能够先一步比西洋人发明出火器,并且借助他们的前人摸索,这能节省很多研发科技的功夫。到时候就不会因为脱节跟世界各国拉开差距,这闭关锁国的弊端一定要扼杀掉。 “陈杉小兄弟,你却要与他们交换些什么呢?”李善长问道。 “那要看大人想要些什么了。”陈杉意味深长的笑道。李善长眼中神光一闪,似是捉到了什么。 李大人啊,我言尽于此了,其他的就看你的了。陈杉心中一叹,但愿今日这一番话能对你有所启发,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其他时候可没功夫教你了,要泡妞呢,忙都忙不过来。 李善长神秘一笑道:“陈杉小兄弟,请你做一回翻译,便告诉这什么什么尼,为体现我大国之善意,特派出能工巧匠至海边,帮这西洋人修复他们的铁甲船。请他们一定好好配合,为我们详细讲解这原理,最好能画出草图,我们参透了,便一定会给他们修复,参不透,那他们便只能永远留在大梁了。” 无耻,太无耻了,不过,我喜欢! 陈杉哈哈大笑,将这话换了个说法:我在我国的这位财政大臣面前,为两位说尽好话,才换来大臣阁下对两位擅入我国境的理解与宽容,你藏在靴子里未被搜走的那颗粉钻,送给我是物有所值了。又对托尼表达了我天朝的友善之意,一定尽心尽力帮他们修好甲船,请他们好好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便让他们早日返回云云。 托尼感激的道:“亲爱的陈杉阁下,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为了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我会向陛下建议,日后我利吉格特与大梁国的贸易,皆由你一人来经营。” “如此甚好,甚好。”妈的,一不小心成了外贸商,那句“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却让陈杉忍俊不禁,他忍住笑道:“不过,托尼阁下,你的货物并不是很多,这一次我可能无法与你完成太多的交易。” 托尼急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尊敬的陈杉阁下,我们的船在海上经历了风浪,许多货物已经送给了伟大的海神,如果这一次不能满载而归的话,我无法保证下一次能够准时出现在贵国的港口上。” 哎呀,这个托尼,果然是一个天生经商的料,在得知自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后,第一件事就是保障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方才送给陈杉的钻石算是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接下来就是为了生意做打算了。 陈杉也不是一个无力不起早的主,他装作难办的样子说道:“哎呀,不是我不想帮你。亲爱的托尼,你也知道,贸易是需要用物品来与对方换取等价的物品的,你这除了一艘船以外,也没有什么值得交换的东西了呀。” 托尼说道:“尊敬的陈杉阁下,在下的船上的确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货物,但是我的身上还有一些钻石。” 说完,托尼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布袋。 陈杉装作毫无兴趣的样子说道:“亲爱的托尼,这些钻石可能对你来说是一堆无价之宝,但是对我来说,它就是一些比较好看的石头罢了。它并不能给你们换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们回家也需要补给,这一袋子的钻石可不能让你们在海上填饱肚子。” 托尼想反驳他,但是陈杉说的却是句句在理。这些钻石在他们那边的确是价值不菲,但是在这从来没有见过钻石的地方却是是一文不值。 可是托尼并不想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他一咬牙道:“尊敬的陈杉阁下,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换到一些补给。” 这让陈杉有了个以外惊喜,他本想着只是压一压托尼的价钱,让他把手里的钻石便宜处理掉,谁知道还意外的得到了一个连托尼这样的商人都不得不重视的消息。 陈杉道:“亲爱的托尼兄弟,你有什么消息?” 托尼道:“尊敬的陈杉阁下,我在出海之前,我们神圣的皇帝陛下曾下令终止一切与贵国的贸易,严禁一切船只踏足贵国的领土,所以我是这片大陆上唯一一个能够与贵国进行贸易的人。” 说了半天,原来这个托尼是一个干走私勾当的,害得陈杉还期待了一场。 陈杉要头道:“亲爱的托尼兄弟,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你们的皇帝陛下显然不想与我们做生意,你这样做的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托尼继续道:“尊敬的陈杉阁下,虽然我这么说不妥,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商机吗?” 等会,这句话让陈杉想起了一个词语,垄断! 资本家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垄断市场。大梁境内不用说,海外市场就是另一片天地。只要保证供货,打开海外市场,那将是一片吃不完的蛋糕,哪一个资本家是在自己家里闷声发大财的。 陈杉猛地一拍手掌,跟托尼一拍即合道:“亲爱的托尼兄弟,真是辛苦你了,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 陈杉将薛雨馨拉到一边道:“雨馨,那内衣如今做了多少件?” 薛雨馨脸上一红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杉笑道:“这鬼佬的船上,还藏着不少的钻石,我与他商定妥了,内衣旗袍香皂换钻石,这生意大大的划得来啊。” 薛雨馨捂唇一笑羞道:“你这人,脑瓜子里都不知道一天天的在想什么。那内衣是做了不少,原本是要用来推广给贺州本地小姐们的,你要用便拿了去。” 陈杉早在不久前就已经把女性内衣的大胆设计交给了薛雨馨,说是能够比那些什么裹脚布更能体现出我大梁女子的魅力。虽然薛雨馨表现的非常羞涩,但是经过她第一次尝试穿戴后,就已经离不开了它。 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穿上内衣之后,陈杉看薛雨馨的眼神都瞪大了不少,还稳定一夜七次郎。 陈杉嘿嘿一笑道:“咱们把丝绸也都准备好了,再弄点茶叶,不要太好,次品就行了,西洋人没喝过的,宝贵着呢。把他的钻石全换下来,以后没事咱们就睡钻石床。” 薛雨馨哼了一声,却又轻啐出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要与你睡钻石床了,不会硌得慌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带着母老虎逛窑子 这鬼佬一事,由陈杉连哄带骗的解决了,两边都讨了好,他又占了大便宜,自然是皆大欢喜。 下了这酒楼的时候,天空中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初冬的雨丝带着点点的寒意打在众人的脸上,凉凉的,冰澈到骨子里。淡淡的烟雨中,西湖仿佛含羞的处子,戴上了一方朦胧的丝巾,却更是神秘撩人。 薛雨馨轻轻地撑起了油纸伞,提着长裙,迈着小步,缓缓往前走去。陈杉见她小心翼翼,生怕长裙上溅了泥巴,忍不住笑道:“雨馨,慢一点,衣上沾泥不打紧,莫要心上沾灰才是真。” 薛雨馨回头嗔怒道:“你莫要说些俏皮话,小心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薛雨馨说话间,衣袖里却是隐隐地露出一丝红色线团,陈杉看了一眼,乐道:“雨馨,红线显,姻缘现,看来你的好事就要来了。” 薛雨馨一惊,低头看去,却是昨日夜里做女红的一团红线留在了衣袖里,还有两枚绣花针,竟然被这陈杉看见了。她脸色羞红,轻哼了声道:“你不许看。” 陈杉与薛雨馨这般打趣惯了,浑不在意,那李善长听着却是津津有味:“陈杉小兄弟,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却没有你这般快活,眼见你活得逍遥自在,老朽虽是一大把年纪了,却也忍不住的心生向往啊。” 陈杉笑道:“李大人,我一介小民,这逍遥自在却是穷快活。哪里值得你向往。要说我们也惨,被人当了枪使,还得感恩戴德。若是懵然不知便还罢了,偏我是个聪明人,这可就难受了。” 李善长道:“陈杉小兄,今日借薛家之手对付那张肿辛,老朽也是有苦衷的,望小兄见谅才是。”这李善长是个聪明人,听那陈杉话里的意思,便知道今日自己的心思皆是被人看穿,便索性供认不讳。 陈杉摇头笑着道:“大人,你这些话我可听不懂。今日雨中青州湖,甚是美丽。若是我找上几个姐儿,出去寻些乐子,却是何其快活。” 薛雨馨走在前面,却是句句听在耳里,回头怒道:“陈杉,你这人怎的内心这么恶心?” 陈杉惊道:“这个从何说起?” 薛雨馨道:“你在家的时候,隔三差五地往聚水湾跑,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薛凯堂哥还跟着你,出不了什么岔子,现在来到了青州,你依旧死不悔改,你怎么对得起我?” 无语啊,这个老婆还在身边呢,光顾着口嗨了,全忘了这只母老虎还在身边,这下可好,秋后算账来了。不行,得找个人出来挡枪才行。 当着薛雨馨的面,陈杉对着李善长道:“李大人,你认为这逛窑子之事,却算不算得上是错事?” 李善长纵使是天下第一学士,却也忍不住大汗起来,这个陈杉小哥,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说窑子多难听啊。大家都是有学问的人,要叫青楼才是。李善长年轻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有名的风流才子,只是如今上了年纪,人变得矜持了些,再加上薛大小姐在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道:“这个,陈杉小哥,青楼之事,老朽不太擅长。” 这老头,还装纯洁,陈杉哈哈笑道:“先生错了,我说的这青楼之事,却是对事不对人。这青楼的存在,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想想啊,有些女子需要钱,有些男人又有这方面的需求,买方市场与卖方市场皆都存在,这生意不兴旺是不可能的。只要是非强迫的,既解决了双方需求,又上缴了利税,诸方皆是收益,并无不当之处啊。繁荣娼盛,亦可并行不悖。” 李善长额头汗珠滚滚,与这个陈杉多说上两句话,却是句句惊心啊,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天底下也就这么一位。 薛雨馨听他满口喷粪,恨得直咬牙,指着他道:“你……你这人,无耻下流,胡说八道,不可救药!”她说完,转身就跑,就连泥巴沾上了长裙,却也顾不得了。 李善长叹道:“陈杉小哥,与你说话,我自负才思敏捷,却也跟不上你的想法。” 陈杉道:“哪里,哪里,我的思路还不够开阔,思想还不够解放,还得进一步磨练才是。” 李善长哈哈笑道:“陈杉小哥,你这人当真是天下第一有趣之人,我与你却是相逢得晚了些。若是早上三十年,我一定要与你结拜一番。咱们相见数次,是大大的缘分。今日便由老朽作东,在风雨之中,乘上一叶小舟,往这西湖之上游览一番,你看如何?” 陈杉却是个骚包,今日之事做得极爽,架也打了,手段也耍了,银子也赚了,有一万个理由值得庆贺。风雨之中,游玩青州湖,那是骚包才子最喜欢做的事,李善长与他,一个天下第一,一个天下第二,这事做得理直气壮。 李善长一挥手,却见远远跑来一个侍从,看那脚步,竟是很些功夫,这便是暗中保护他的护卫吧。陈杉也没觉得奇怪,只见李善长吩咐了几句,那侍卫匆匆而去。 两个人前行了几步,却见薛雨馨站在一处树下,远远地张望着。李善长笑道:“薛大小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小兄弟你啊。” 陈杉摇头道:“怕不是担心我,却是担心哪个青楼的女子被我糟蹋了吧。”李善长大笑起来,听这陈杉小兄说话,便是一种享受。 薛雨馨见他二人走了过来,脸上一红。对李善长一施礼道:“大人,这陈杉便是这副德性,平时便喜欢胡说八道,你切莫责怪他。” 汗啊,她竟然是来替我狡辩的。 李善长笑道:“薛大小姐哪里的话,我跟陈杉小哥,年岁虽是隔了三十余年,却是正对了胃口,与他说话,乃是人生一大乐趣,又何来责怪之说。” 原来不止我一人喜欢听他说话,薛雨馨心道,却再没吱声。 李善长道:“我方才邀了陈杉小兄雨中游青州湖。若是大小姐不嫌弃,便也一同前去吧。我们老少三人,也好叙叙话。”薛雨馨轻嗯了一声,竟是答应了。 陈杉苦笑一下,薛雨馨平时不是非常抵触参加这种活动的吗?不对,靠,我们这是喝酒召妓,哪里还能带上你啊? 不一会儿,那侍从便引着三人上了一艘画舫,这画舫甚为宽敞,台几桌面一应俱全,竟是奢华得很。李善长点点头,甚为满意,回头对二人道:“薛大小姐,陈杉小哥,快请进吧。” 三人进了里舱,却见那舱内端坐着一个女子,面前一把古筝,却是四五十岁年纪,鬓角已是斑白,额头皱纹点点,只是脸上模样,却依稀可见当年风韵。 这是谁,花船上安排的特定节目?陈杉心中疑惑,却听李善长欣喜地走上前道:“灵儿,真的是你?” 看这李善长失态的样子,这莫不是他的老相好?陈杉心里道。 那艺官人一福身道:“民女龙艺灵,见过李公子。”她自称民女,却又称呼李善长为公子,这名称显得很是不伦不类,李善长则是浑不介意。 “龙艺灵?”薛雨馨惊道:“你便是青湖名伶,龙艺灵老师?” “昔日灵儿,已非今日之人,小姐莫要再提。”龙艺灵可怜望了李善长一眼,冷冷道,眼中却满是恨与幽怨。 “雨馨,这龙艺灵是什么来头。”陈杉悄声问薛雨馨道。 “你连她都不知道?”薛雨馨惊道,心里又气又好笑,眼见你对逛窑子感兴趣得很,却连这等史诗般的佳话都不知道,不知道你整日想些什么,便是那些龌龊不堪的事么? 这可把陈杉给整不会了,看雨馨的这副表情,怎么好像全世界都要认识这个龙艺灵一样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做一回月老 “这龙艺灵,乃是昔日江浙两地的戏曲名伶,昔日青州城里妙翠坊的第一当红花魁。后与李善长李大人相知相恋,才子佳人,亦传为当年之佳话。” 汗,这龙艺灵竟然是一个会唱小曲的粉头。叫李善长去找粉头,这老头倒好,却找来自己的老相好,陈杉心里忍不住好笑,这老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后来善长先生北上求学,一去便是许多年未曾回头。这龙艺灵小姐,自李善长先生一走,竟是封了瑶琴,闭门谢客,还立下了誓言,李善长先生不回,她便琴不再启,不梳发髻,任红颜老去。” 薛雨馨说到这里,却是叹了一叹,一个女人,要让自己最珍爱的红颜老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亦是什么样的深情?看这龙艺灵现在的状态,便知她那誓言,句句是真,否则断不会如此红颜白发。 “李善长先生一去三十年,期间在京城成了家,他那娘子甚是贤惠,让李先生派人相邀龙小姐北上团聚。龙小姐却是修书一封,内书寥寥数字:妾一心侍君,望君亦一心待我。”薛雨馨说到这里,却是满含深意地看了陈杉一眼。我擦咧,用这个绝世佳话来敲打我,让我专一啊。 说到这里,陈杉便明白了。汗啊,没想到这李善长竟然是个陈世美,幸运的是他娶的老婆心肠好,竟让他纳这龙艺灵为妾。谁知道这龙艺灵却是个刚烈性子,便如那河东狮般,崇尚一夫一妻,指望李善长心里便只有她一人。不用说,这结果也可以想见了。 “如此一来,这龙小姐三十年苦等,红颜老去,却终是未遂了心愿,真是个苦命的人儿。”薛雨馨眼圈通红,瞥了林晚荣一眼,叹道。 靠,薛雨馨果然也是崇尚这一夫一妻制的,看见薛雨馨的眼神,陈杉吓了一跳,旋即想道,她崇尚一夫几妻,但别人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的对吧,这么想就释怀了。 不过听了龙艺灵的故事,陈杉这个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者也是有些感动,刚烈至此,情深至此,不容易啊。这女子确实值得尊敬。 “艺灵,一别三十年,你模样却仍是当年一般美丽动人。”李善长开口的这句话,便让陈杉大吃一惊,这李善长撩妹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不比我差多少。 “李公子,我却是来赴那昔年之约的。一日不归,便不梳发髻,三十年了,我终于可以再弹一回琴,再梳一回发髻了。”那龙艺灵说着,却是泪落满面,苍白的鬓角,在西湖的斜风细雨里,显得格外的凄冷。再看那李善长,也是老泪纵横,扶住桌子,竟似站立不稳。 看人家老情人见面,充当电灯泡的感觉十分的不好,陈杉拉起薛雨馨就要走出去,却见薛雨馨倔强地立在原地,哭得比龙艺灵还凶。 乖乖,当电灯泡也不用两盏吧,这个光线太强了。陈杉暗吐舌头,这小妞原来也喜欢看言情剧啊。陈杉急忙在她耳边道:“这二人要叙别情,你却站在这里妨碍他们做什么?” 薛雨馨嗯了一声,与陈杉走了出去。刚到船外,却听见船舱里传来一阵犹如天籁之音般的歌声,在那诉说着一个女子这三十年来的遭遇与辛酸。 薛雨馨听着哭得稀里哗啦,陈杉却也受不了这悲凄气氛,轻叹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陈杉。”薛雨馨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抽泣着道:“你,会不会学这李善长先生?” 汗,这怎么能和我扯上关系,我是当代英明政策的忠实支持者,老婆绝不能只娶一个。再说,我可比这老李聪明多了。李善长大事聪明,这事上却是犯了傻。若我是他,这龙艺灵要和我玩性格,我便直接把她绑来,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然后生下五六七八个儿女,看她再如何“望君亦一心待我”。 “学他干嘛,笨到家了,”陈杉道:“这老头应该学我才是。” “学你什么?”薛雨馨抹了泪珠儿道。 “学我,坚强、霸道、博爱、死不要脸、勇往直前,对着喜欢的女子,竖的不行来横的,横的不行来滚的,手段千万种,绝不放手就是了,这老李却是钻到牛角里去,也算笨到家了。”陈杉感慨说道。 本来十分感人的意境,被陈杉的这番近乎流氓的言论彻底地破坏了,薛雨馨又气又恼,这人却不知怎么回事,偏生笑的时候,他能把人弄哭,偏生哭的时候,却又让人发笑,讨厌死了。 两人说话还未完,却听嘣的一下,琴弦断裂的声音,细看过去,却是龙艺灵那苍白如雪的手指,用力扯断了琴弦,她望着李善长缓缓道:“李公子,这瑶琴乃是昔年你所赠,今日便归还于你,也算了结这三十年的情份。” 李善长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龙艺灵回眸一笑,急步奔出舱外,舍身便要向湖水中跳去。 陈杉却是眼疾手快,几步赶上前去,拉住龙艺灵的衣袖道:“龙姐姐,这边水浅,去那边才行。” “你,你这是何意?”龙艺灵惊道。 陈杉笑道:“解你心愿来了。” 说话间,李善长却已是赶上前来,拉住龙艺灵的手,激动道:“艺灵,你千万莫要冲动,昔年是我负你,我向你赔罪,便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龙艺灵嘤嘤哭泣道:“你现在与我说这些却有何用,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 李善长紧紧地拉住龙艺灵,二人却是就此纠缠进来。 陈杉看得郁闷,这两人,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又搞得这么死去活来,真服了他们了,五六十岁的人了,还来这一套。 薛雨馨轻走到他身边,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 陈杉一笑道:“你袖里藏的那团红线呢?” 薛雨馨脸红了一下:“谁藏那红线了,你要这个做何用?” 陈杉对着那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指了指,笑道:“看这二人闹得多别扭啊,说不得,便要我们当回月老了。” 薛雨馨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捂住小嘴笑道:“就知道你鬼主意多。” “好了,好了,莫要拉扯了,再扯衣服就真的破了,掉下去我可不管。”陈杉走到李善长身边,借着拉他臂膀,将一枚绣花针穿着红线缀到他长袍上,然后朗声道:“就请听我说一句吧。” 薛雨馨亦是紧紧扶住龙艺灵,将那穿针红线缀紧在她衣上。 “公子何人?”龙艺灵边哭边道,却是问的陈杉。 “我是何人?”陈杉呵呵一笑:“鄙人陈杉,李善长大人号称天下第一才学,我却是天下第二,龙小姐记好了。来日遂了心愿可要好好谢我哦。” “将死之人,却要遂什么心愿?”苏卿怜泣道。 陈杉微微一笑:“人生虽如草芥,却有春华与秋实,哪能轻易说生说死?龙姐姐,三十年弹指一挥都已过去,你却还在意这片刻功夫么?” 龙艺灵感慨一叹,陈杉显然抓住她心神的那一丝犹豫,道:“李善长先生,龙艺灵姐姐,我来问几个问题,请两位一定要谨慎回答,莫要说谎话,这可事关二位千秋万代,大意不得。” 李善长自然知道这陈杉是要帮着自己的,急忙点头,龙艺灵却是没有说话。 “善长先生,你这些年是不是已经忘了龙小姐?”陈杉悠悠问道。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李善长也顾不得面子了,急忙道:“此话从何说起,三十寒暑,我何曾忘记过她,便是书信,却也不知送来了多少。” 原来这李善长还在给龙艺灵写情书啊,也算难得了,陈杉道:“那你为何迟迟不来寻龙小姐?” 第一百三十五章:刺杀 李善长叹道:“昔年艺灵小姐一封书信,天下皆知,却是将路堵绝,我便是有心,又哪里有颜面来见她?” 陈杉点点头,又转向龙艺灵道:“龙小姐,你便真的不再思念李善长先生了么?” 龙艺灵板着脸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怅然,陈杉笑道:“这个问题,便由我来代答吧。小姐封琴束发三十余年,思君念君,却又忧君恨君,遥念长如水,幽恨绵似针,到了如今,怕已说不清是恨还是念了。对也不对,龙小姐?” 龙艺灵脸色有些羞红,旋即又叹了一口气,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陈杉又道:“李善长先生,你出来寻这龙小姐,你家里老伴知情么?” “她已经不在了。”李善长黯然道。 “她在在了,你才来找我?你这无肠无肝无心无肺之人。”龙艺灵又是嘤嘤哭泣了起来。 陈杉无语地瞅了李善长一眼,这老头,说话不会技巧点吗?他叹了口气道:“莫吵了,莫吵了,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两情相悦,相互怀念三十余年,却为何见面便人寻死觅活呢?恕我说句不当的话,你们还能有多少年头可活?为何却要如此矜持,再错过这最后一次机缘呢?” “李善长先生,龙艺灵小姐,你们想要分开,却也是不能了,红线都已经牵扯好了,哪能说散就散。”薛雨馨笑着道。 李善长和龙艺灵急忙低头看去,却见一根细细的红线,竟直直将二人连在了一起。 两上人同时脸一红,知道定然是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所为,李善长毕竟做了一品大员多年,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顺势抓住龙艺灵的手道:“艺灵,我是真的一直都在想念你。” 龙艺灵苍白的脸颊染上片片红晕,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任泪珠儿落了下来。 这个李老头,时机把握得不错,泡妞也算有一手。陈杉拉住薛雨馨的手向一边行去,笑道:“接下来的节目少儿不宜,我们便不要看了吧,可别耽搁了他们。” 薛雨馨跟他走到一边,坐在船边的栏上,笑骂道:“你这人方才正经了一会儿,便又要作坏了。”她看了远处的龙艺灵一眼,轻声道:“龙小姐用情至此,不惜以死明志,却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陈杉摇头笑道:“我天真的雨馨啊,我看这龙小姐却也有些心眼呢。” “什么心眼?”薛雨馨皱眉哼道:“你便当天下人都是你那般狡诈么?” 陈杉呵呵道:“雨馨,你想一想,这龙艺灵当着李善长的面跳河,便真能死得了么?” 薛雨馨愣了一下,李善长大人旁边还跟着几艘船,却都是他的护卫,就算是龙小姐坠了河,那也很快便能救起来,这样一想,龙艺灵确实死不了。 见薛雨馨皱眉的样子,陈杉一笑道:“据我看来,这却是龙小姐要做给李善长先生看的,是对他负心的小小惩罚,也是龙小姐自下台阶的一种手段。这计谋却是用得对极了。”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电视上早就演烂了,陈杉却是一点都不陌生。 “你的意思是说,龙小姐早已原谅了李善长先生?”薛雨馨疑惑道。 陈杉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恐怕当年龙小姐写完那信之后,便已经开始后悔了,只是她被你们这些女子视为楷模,却已是骑虎难下,李善长先生和她又都有些放不下面子,这一拖,竟然就是三十年。其实,他们中间就隔了一张纸而已,捅破了,便什么都好了。”陈杉叹道。 细细一想,可不就是一张纸嘛,薛雨馨心中一叹,她看了陈杉一眼,轻轻笑道:“今日绑这红线,却也算你做了件善事,只是手法却差劲之极。” “哪里差劲了?”陈杉不解地说道。 “这红线,你却牵的不对地方。” “那该绑在何处?”陈杉奇道。 “红线牵脚踝,你这天下第二才学,却连这典故都未听过?”薛雨馨得意笑道,像个不经事的小女孩般,抬起小脚,得意地炫耀一阵,不经意地将那红线绑在了自己那细嫩的脚踝上。 汗,这个,还真是没研究过,陈杉抱着纯粹学术研究的心态,将那红线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脚上道:“这样牵便行了么,我看牢靠得很哪,我与你还真有些缘分,你看绑得多牢靠。” 薛雨馨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那绑在二人脚上的红线,脸上忽然火红一片。 陈杉似乎也意识到了尴尬之处,一男一女绑着红线,这不就正是意味着两人心连心想连在一起吗?陈杉脸厚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薛雨馨可不一样了,她可是非常保守的一个女孩子,哪怕已经跟陈杉有了夫妻之实,没有成亲之前这些事还是非常羞涩的。不过说实话,薛雨馨羞涩的时候,非常惹人怜爱。 陈杉正准备伸手去拉住她的手深情一吻,却听刷刷几声,从船下突然冒出几条黑影,刀光闪闪,一人高喊道:“杀了李善长!” 另一人却是剑光甚急,不偏不倚,正中二人脚上红线。 那红线悄无声息,便从中间断开了。 那身影来势迅疾,剑光所指,不为伤人,却是专挑着那红线而来。 陈杉吃了一惊,这黑衣人功夫超绝,不取人性命,反倒要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 黑衣人一剑截断红线,却是剑势不停,顺手向大薛雨馨的前砍去。陈杉急忙闪身拦在她身前,一拳击在那人手腕上,那人迅捷退开,望着他二人哼了一声。 薛雨馨神情痴呆,望着那红线不发一言,竟似连那黑衣人的攻势都没看见。陈杉急忙一拉她衣袖道:“雨馨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薛雨馨回过神来,神色间有些凄婉,望他一眼,轻轻道:“没事的,陈杉,你可要当心了。 那黑衣人见陈杉对薛雨馨关切的神态,却又是轻哼一声。 陈杉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再看对方形态竟然是个女子。他心里一凛,哎哟,这不是李玉珠那丫头么?前次天地教劫掠薛家,她要杀薛妙华,今次却又要来杀薛雨馨。靠,这丫头还真跟薛家干上了不成? 远处那偷袭李善长的黑衣人,却是被他的贴身护卫截下,两人紧紧斗在一处,远处的护卫船只飞速靠近。 既然李玉珠都现身了,这偷袭李善长的,自然就是天地教的人了。李善长昨天推平了天地教的聚集地,斩杀天地教徒数人,今日却又暗助薛家扳倒了张肿辛,自然是天地邪教的眼中钉。 眼见护在李善长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多,黑衣人中一人高喊道:“速杀这个狗官,休得延迟。”众匪徒便皆舍了身边对手,直往李善长扑去。 李玉珠又看了被陈杉护在身后的薛雨馨一眼,冷哼一声,便持剑要向李善长杀去。 陈杉看得真切,心里大汗,这丫头,以前跟着天地教洗劫薛家,当当强盗,那也就算了,现在却又要杀朝廷官员当反革命,还真是有些血气啊,以前在聚水湾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呢。 “李玉珠!”陈杉急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皓腕道:“你怎么来了?” 李玉珠面容蒙在面纱里,看不出神态,却能听到她哼了一声道:“你拦住我做什么,你们继续绑那红线玩吧。”话里那股子浓浓的醋意,是人都听得出来。 李玉珠听得暗自好笑,这丫头,还真是有性格,她不问青红皂白,冲上来便要杀人,这性子,说不得要帮她改上一改。 陈杉装作没有听到她话般,轻轻问道:“你们不是回东北了么,怎么又来到这青州城了?” 李玉珠看了他一眼,哼出一声道:“不说与你听。” 陈杉将她身体一拉,隐身到一处廊柱之后,让她那同伴看不见她,才轻轻笑道:“是不是想着我,便偷跑到青州来了?” 李玉珠隐在面纱里的脸看不出红晕,只听她轻啐一声道:“谁是想你了,你却脸皮厚实得很。” 第一百三十六章:吃醋的薛雨馨 那些天地教徒与李善长的侍卫们越斗越是激烈,已有好几人惨死在侍卫手下,陈杉奋力拉住李玉珠不让她过去。李玉珠有心想要摆脱他,却被他拿住了手腕,浑身便再无了力气,只得羞恼地白他一眼道:“你这样拉住我做什么?我方才坏你好事,你这便继续吧。” 陈杉哈哈笑道:“你坏我好事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说起来,我也应该好好地打你小屁股几下。” 李玉珠羞道:“你这人坏死了。” 陈杉呵呵道:“那你是特意来寻我的?” “谁特意来寻你的。”李玉珠哼道:“我们昨日才到青州,却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你们是特意为了李善长来的?”陈杉问道。 李玉珠看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他杀了我天地教那么多师兄弟,教中上下是不会放过他的。在这湖里,我们已经潜藏多时了。” 潜藏多时,你是专门来割这红线的么?陈杉有点无语,心道,你们天地教祸害那么多百姓,李善长杀你们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但与天地教的小妖女说这些肯定不管用,他便懒得再说了,只叹道:“这薛大小姐可没惹着你,你要杀她做什么?” “谁说没惹我?”秦仙儿看了萧玉若一眼,哼道。 薛雨馨躲在陈杉的背后,听到这杀手竟然是个女子,已是心中奇怪,待听到她与陈杉说话,语气竟是那般熟悉,又听说她是天地教的,心中更惊。这天地教怎么会与陈杉相识?难道陈杉也是天地教的?怎么他天天都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能跟这些邪教徒有瓜葛? 红线乍断,薛雨馨心乱如麻,判断能力急转直下,心中满是酸楚,指着陈杉荣道:“陈杉,你,你竟然与天地教有苟且之事?” 汗啊,光顾着和玉珠说话了,竟然忘了薛雨馨还在身边,望着薛雨馨那泫然欲泣的眼神,陈杉苦笑道:“雨馨啊,我怎么会和天地教一伙的?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 薛雨馨今日受了刺激,心里难受,但细细想来,陈杉所做的一切,虽是有时坏了点,却从未对薛家有害,而且今日在商会上力挺李善长绞杀天地教徒,想来他也不是天地教的教徒。 她心里虽然认了错,却不好意思承认,又想起这李玉珠今日所为,却更是恼怒伤心,轻泣道:“你与这天地教既无瓜葛,却与这妖女拉拉扯扯做什么?” 陈杉尚未开口,李玉珠却是怒道:“谁是妖女,你快说个清楚?” 薛雨馨对天地教可谓深恶痛绝,最大的仇恨莫过于放火烧家,她一点也毫不惧怕地道:“天地教妖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不是妖女是什么?” 李玉珠气得一跺脚道:“你说我是妖女,我这妖女今日便要杀了你。” “你便是会武术又怎样,我也会,我未必怕了你。”薛雨馨哼道,说完就要去摸她那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发霉的佩剑。 “我今日便不用武术,让你也见识一下妖女的厉害。”李玉珠见她没有佩剑,却是将手中长剑一丢,竟是真的要学那泼妇般,与薛雨馨打上一打。 薛雨馨也不是吃素的,昔日在大漠上跟陈杉砍个死去活来的时候,李玉珠还不知道在哪呢,怒吼道:“你以为我怕你啊,来练练!” 汗啊,这两个小妞一个比一个强悍,第一次见面便是吵了起来,甚至还要动手打架,还把老子放在眼里么? 陈杉哼了一声,望着二人道:“吵够了没有?” 他话音虽不大,却似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李玉珠听了他的话,自然不敢反驳,薛雨馨瞪了他一眼,却也是没有说话。 见两个小妞都不敢说话了,陈杉松了一口气,这才像样子,以后我说话,你们可都不准插嘴。他板着脸道:“两个女孩子,学什么不好,却要学人打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李玉珠,你继续去杀那李善长,雨馨,我们接着绑红线玩。” 二女愣了一愣,哪有他这样的化解法儿,却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旋即觉得不妥,相互望了一眼,却又同时从鼻孔里不屑地哼出一声来。 薛雨馨羞涩道:“谁要与你绑红线,你这人没羞没臊。” 李玉珠小拳头一捏,眼中泪光闪动,道:“你们便慢慢绑吧,我杀人去了。” 那边却有人高喊道:“师妹呢,在哪里?快来帮忙。” 几人往那边看去,却见两边已经是斗得白热化了,天地教的匪人攻势虽是凌厉,但李善长护卫众多源源不断地赶来,马上便要将匪人包围了。 这天地教还真是组织松散啊,陈杉感叹一声,李玉珠轻咬玉唇道:“公子,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陈杉见她神情楚楚可怜,便拉住她手道:“这李善长可不是好杀的,你虚张声势几下好了,不要杀他,可也别伤着了自己,打不过就跑。”李善长身边高手众多,很明显这次天地教无法得逞,李玉珠的武功高超,自保也无问题。 李玉珠脸上一喜,泪珠儿却是簌簌落了下来:“公子,我与你之间,却无那红线相牵,你会记住我么?” 这话落在薛雨馨耳里,却又是羞涩又是恼恨,这天地教的妖女,怎么这等话儿也能说出口,端地不要脸,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勾搭我的相公。 李玉珠说完,深深望了陈杉一眼,身体一转,莲足轻跺,飞奔而去。 陈杉见李玉珠神色中有些萧索,心中忍不住一叹。这个玉珠,若不是整天喊打喊杀的,却也温柔可人得很。若是什么时候改了她的性子,那可就大大的好了。旋即又想到,若是她改了性子,那她还是李玉珠吗?还真是一个矛盾。 薛雨馨望见陈杉与那李玉珠勾勾搭搭,再望见那断开的红线,心里却是不大痛快。怒道:“这个妖女,我一定要杀了她。” 陈杉叹道:“雨馨,你不要怪她,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儿。” 薛雨馨哼了声道:“她是你的相好,你自然是为她说话了。” 陈杉心惊胆战地看了薛雨馨一眼道:“雨馨,我跟她关系不怎么样,跟你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她武功高强,不这么拖住她的话,我们都不是她的对手。” 薛雨馨脸上一红,轻声道:“要你来管,我想说便说。这妖女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狐媚,竟然迷倒了你这坏人。” 她是名震贺州的聚水湾花魁李玉珠,可不就是个狐媚子么,陈杉心道,不过这个秘密可不能告诉你。 那天地教一方有了李玉珠的支援,情形却大是不一样了。李玉珠武功高绝,以一当十,一口气砍倒了几个侍卫,匪人迅速地夺回了主动权。 陈杉见李玉珠如些拼命,却是暗自着急起来,这傻丫头,竟然这样不要命了?那李善长对付天地教的手段是有目共睹的强硬,你偏偏还这么执着干什么?让你的师兄弟们抵挡一阵,你快跑路去吧。这天地教中,陈杉只对李玉珠一人有好感,至于其他人——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这里杀人的场景有一些血腥,薛雨馨作为一个女孩子,可不能让她看到做噩梦。 陈杉急忙将她护在身后道:“快转过头去,不要看。” 薛雨馨轻嗯了一声,见他身板挡在自己身前,心里便轻松了许多。只是望见他脚上还缠着的那半截断了的红线,心里又忍不住轻颤。 李善长身边的护卫却是越积越多,几艘大船也迅速靠了过来。无数的兵丁手执弓箭瞄准船上,只等一声令下,便要放箭了。 李善长大声道:“邪教的匪徒,速速放下刀剑受降,本官饶你们不死。” 说话间,那些匪徒又被砍倒了几个,数十人便只剩下四五人应战。这几人却是悍不畏死,且战且退。竟朝着陈杉二人立身处奔了过来。 前面一人,正是方才刺杀李大人的贼首,陈杉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曾被自己玩惨了的伍士元那小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君舍命待我,我便舍命待君 仓惶之中,却是顾不得再次刺杀李善长,高声喝道:“今日事败,速离此地。”其余四人皆是纵身一跃,便想望湖水中跳去。 唯有那李玉珠却似没听到那声召唤般,她深情看了陈杉一眼,神情有些凄凉,却是长啸一声,丽影腾空,直朝那些弓箭手扑去。 “放箭——”李善长一声令下,那无数的箭支便朝腾挪空中的李玉珠射去。 纵使她武艺冠绝天下,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都是无济于事,这一击便如飞蛾扑火,定然是有去无回了。 她忽然回过头,朝陈杉笑了一下,眼神中有着无助,有着迷恋,却也有着更多的企盼。 陈杉看得真切,哎哟,不好,这丫头竟然是自己要寻死。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却偏要学人家自杀。想起李玉珠昔日冒死示警,在天地教巢穴之中又数次舍命相救,虽对别的女子有成见,对自己却是情深义重,万不能见她受难。 他此时焦急之下,已无他法可想,灵机一动,大叫一声:“天地教的妖人,速速受死!”话完便已急急冲了上去。 薛雨馨一见他向箭雨中冲了过去,心里大惊,急忙道:“陈杉,不要!” 但陈杉已经冲到了前面,哪里能听她的呼唤,薛雨馨心道,那蒙面的女子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便让你如此的连生死都不顾了?看见陈杉义无反顾的样子,薛雨馨暗自一咬牙,莲足轻迈,也在他身后跟了出去。 李善长对陈杉甚是看重,见他冲了出来,心里吃惊,急忙挥手道:“停——”那纷纷箭雨便立即停了下来。 李玉珠人在空中,见陈杉不顾生死地冲了出来,她眼中蕴满泪珠,脸上却是绽开了笑颜,竟似是突然来了精神,长剑疾挥,将身这箭雨拨开,身形迅即落地,却是毫发未损地站立在船头,站在陈杉的对面。 “抓住了,抓住了!”一阵大叫声传来,陈杉回头看去,却是方才逃走的几个匪人,包括那伍士元,竟是被一张巨大的鱼网给捞了起来,几个人不断地在鱼网上蹦达着,又都是身着黑衣,远远望去,便像是几条大黑鱼。 李善长脸上微泛笑意,陈杉心道,这老头好手段啊,看眼前这阵势,定然是他早先就算计好的,李善长之谋划天下,果然名不虚传。他对天地教从无好感,见眼前之人落网,心里也是高兴,只是以这李善长的手段,怕不会如此轻易放过眼前的李玉珠,这倒令他担心了起来。 “陈杉小哥,你快回来。”李善长见陈杉离着天地教的最后一个匪人如此之近,心里焦急,急忙说道。 陈杉看了李玉珠一眼,小声道:“你干嘛如此拼命,连命都不要了么?” 李玉珠美目含泪,脸上却是微笑道:“我便是想看看公子心中有无玉珠,是否会为我担忧。若是公子心中有我,必会救我,若是心中无我,那我活在这个世上却也没了趣味,便死了也罢。” 汗啊,这小妞比老子还有性格。她如此不俱生死的拼命,却原来只是为了试探我,看我会不会救她。靠,这女人吃起醋来也真是连命都不要了,也太夸张了点。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陈杉又好笑又好气地道,对着李玉珠这样一个温婉而又执拗的女子,还真是有劲无处使。 “我待公子,便如公子待我。”李玉珠甜甜一笑,虽隔着轻纱,却也能感到她那令百花动容的笑颜。方才陈杉于箭雨中冲出,乃是她亲眼所见,心里自然感慰,这一句话说得情真意切,自然之极。 完了完了,这小妞说的话让老子大大的感动,魅力大真是没办法啊。 李玉珠的眼中满是柔情,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此时若不是众人环绕,怕是早就投入他怀抱里去了。当着众人的面,两个人偷偷说话,偏在外人看来,还是敌对状态,这感觉就像偷情,刺激之极。 此时此刻的陈杉除了感动之外,忽然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关心着你,不时的吃吃小醋,对男人来说,其实也是一件很有吸引力的事情。当然,要是只吃醋不杀人,那就更好了。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贱。 “陈杉小哥,犯不着以身犯险,速速回来。”李善长大声叫道。薛雨馨步伐慢,想跟着陈杉过去,却已被李善长的侍卫急急阻拦住了。 唉,眼下可不是谈恋爱的时候,那天地教的几人已经被抓住了,怎么想个法子让李玉珠逃走才是真。 李善长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对李玉珠打了个眼色,大声道:“天地教的妖人,你昔日劫掠我们薛家,又纵火焚烧,今天我不能饶你。” 李玉珠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听了却是噗哧一声轻笑,又急忙板起脸来配合他道:“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话。”说完一挺长剑向陈杉刺去,只是那准头却离了十万八千里。 陈杉急忙闪身后退了几步,已是立在船舷之上。 薛雨馨是习武之人,看的非常清楚,这二人定然在做戏,那女子对陈杉痴情得很,又怎会下得了毒手?你这骗子,薛雨馨狠狠一跺脚。 李善长看到此情形急忙道:“陈杉小哥,勿要缠斗,快回来。” 只是喊话却已太晚了些,天地教的这最后一个匪人,一晃身已经到了陈杉身前,双手朝他身上一搂,只听陈杉“啊”的叫了一声,两人竟是一起坠下了湖去。 “渔网何在?”李善长急忙赶到船边大声喊道。只是那事先布下的渔网,却已经在捉拿另几个天地教匪徒的时候用掉了,此时哪里再寻去?见官兵们要朝水中放箭,李善长急忙摇手道:“不可!不要伤到陈杉!” 薛雨馨看见那妖女依偎在陈杉的怀里,与他一起落下水去,哪像是劫持,却是郎情妾意得很。骗子,骗子,都是骗子,薛雨馨银牙紧咬,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只是见了陈杉落水,她却仍是不由自主的一阵心悸,这坏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游水,万一不会——你这人,为了她便连性命也不顾了么? 薛雨馨越想越是害怕起来,凝神在湖面上仔细搜索,却见湖水平静无波,哪里还能见得着二人身影。 李善长急忙吩咐四周道:“派所有水中好手下湖搜寻陈杉,湖堤两岸严密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薛雨馨的神情不对,李善长急忙停住了后面的话,说道:“一定要找到他人。” 薛雨馨眼神中暗淡无光,轻轻一叹,望着那断掉的半截红线,神情幽幽,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陈杉一落水,便感觉情形不对,李玉珠这丫头竟像一条美人鱼般,紧紧地缠在他身上,让他活动不开。 他急忙睁开眼来,却见李玉珠双眼紧闭,脸上似还有点点羞涩,双臂环绕,紧紧地抱住了他。 汗啊,这丫头莫非是个旱鸭子?背着这么大一个人,弄不好还真是挂了。他正在烦恼间,忽然想起,李玉珠他们在水下潜伏多时,不会水下功夫是绝不可能的。 如此一想,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的水下功夫自是不用说,急忙在李玉珠的肩上轻轻拍了下。李玉珠也似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离开他的怀抱,羞涩一笑,然后一转身,身形展开,率先向前游去,像是一条灵活的美人鱼。 没想到这小妞的水下功夫如此了得,如鱼得水般在水中遨游。那优美的曲线,伴随着水流的变化而曲折,惹人心扉。 在水下不知道行了多远,李玉珠忽然打了个手势,脚下触到沙地,原来是要上岸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玉珠的诱惑 出了水面,陈杉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潜行这么远,中间也只有几次偷偷浮出水面换气的机会,实在是有些累了。 山岸处却是一片浓密的树林,陈杉奇道:“玉珠,这里莫不是你们天地教聚集的地点?”这个可要问清楚了,可不能稀里糊涂地进了天地教的匪窝。否则那真就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玉珠回头笑道:“放心吧,公子。这里只有我知道,玉珠怎么会害你?我见公子水性极佳,比我强了许多,也不知道公子是在哪里练的?” 陈杉嘿嘿笑道:“我从前便有个外号,威震江南江西以及河南部分地区,江湖人称玉面小黑龙,水下功夫十分了得。” 李玉珠掩唇咯咯娇笑道:“公子说话,却也恁地没个正经,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陈杉见她笑颜如花的样子,却依稀记起第一次见这花魁时,她又是说诗又是弄曲的烟视媚行,风情万种,便仿佛谁都没有放到眼中。今日却变得如此温婉动人,这世界上变化最多的就是女人。 李玉珠蒙面的纱巾早已在水中脱落,她说着笑着脱下身上水靠,露出曲线玲珑的美妙躯体。虽是隔着衣衫,却是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惹火之极。这丫头,在聚水湾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却是清纯羞涩,回到了天地教,竟如此奔放大胆,看来还天生是个做妖女的料子。 陈杉艰难地吞了口口水,非礼勿视,哦弥陀佛个鬼啊,这画面,就算是把佛祖内经吞下去都平静不下来。 李玉珠感觉到他目光火热,心里顿时急跳,俏脸羞红,娇声叫道:“公子,你在看什么?” 陈杉毫不掩饰地笑道:“玉珠,你冷么?” 李玉珠身穿潜水服,能够快速甩干,陈杉却是直接入水,连衣服却未脱,粘在身上实在难受。再加上站在这个季节,能把人冻个半死。 “我不冷哟。”李玉珠儿垂头道。 “你不冷,我可是有点冷了。”陈杉瑟瑟发抖地笑道。 李玉珠忽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穿了防水服,他穿的则是一件棉袄,又见他浑身湿漉漉的,心里一急道:“公子,我们快些寻个地方换了干净衣裳。” 陈杉笑道:“无妨无妨,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条件,一个很简单的条件,我便不冷了。” “什么条件?”李玉珠急忙道。 陈杉露出大尾巴狼的本质道:“给我个温暖的抱抱吧,抱抱我就不冷了。” 李玉珠嘤咛一声轻垂下头,满脸红晕。 她在聚水湾的时候虽然大方之极,那却是掩护身份的需要,回到天地教中,成为了自由自在的小妖女,本性便也回归了羞涩而多情,看得陈杉心里痒痒。 “公子,玉珠不是随便的女子。”李玉珠羞红了脸道。方才落水之时,却是生死之间的情谊,眼下二人脱险,她却是有些矜持了起来。 “当然了,我也不是随便的人。”陈杉嘿嘿一笑,拉起她小手,在她耳边轻轻又道:“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李玉珠嘤咛一声,哪里受得了他这般挑逗,耳根发红,心惊肉跳,偏又挣不开他手,见他微笑望着自己,更是慌乱起来,全无一点高手风范。 此时已是冬天,陈杉浑身湿漉漉的,一阵微风吹来,他却是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李玉珠见状心里一惊,他虽是满口糖衣炮弹,只是口上轻薄,并未真的动手动脚。她心里感激又感动,便轻轻扶住他胳膊,竟是主动将半个娇躯倚进他怀里,连他那湿透的衣衫都不顾了,嘤咒哭泣道:“公子方才舍命相救,玉珠感激不尽。” 汗啊,本来用不着我舍命相救的,是你这小丫头故意考验我,贪了这功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轻拍她肩膀道:“哪里是我救你,说起来,我还没感谢你好几次救我呢?” 李玉珠将头在他怀里轻轻摩擦几下,嗯了一声道:“方才见公子与薛大小姐那般亲妮,玉珠的心已死,哪里想到公子竟然为了玉珠可以舍弃生死?公子如此厚待我,我便死了,也要报答公子相救之恩。” 这个李玉珠真是单纯,敢爱敢恨,虽然醋味大了一些,但是却非常的惹人疼爱。听到她口口声声说要报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来报答。 此时美人在怀,陈杉臊气十足,遥想昔日李玉珠身为花魁风靡万人的风姿,与如今怀中的温柔美人,便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李玉珠的身材一等一的好,前凸后翘,身体紧紧贴在沉睡胸膛上,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火热之气,便似要将他湿透的衣服烤干般。 坐怀就要乱,不乱白不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陈杉的信条就是这样。他轻轻伸出一只手去,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了几下道:“玉珠,你生得越发美了。” 李玉珠满面羞涩,轻道:“公子便会说些好听的话儿。你有了那张嘉怡,又有那薛雨馨,却哪里还会想起我这个苦命人。今日若不是偶然遇到,怕你早想不起李玉珠是谁了。”她说到后来,却已是神情凄婉,泫然欲泣。 汗,这小妞不好哄啊,李玉珠这几句话却是说的对极。陈杉想起张嘉怡,想起薛雨馨,想起薛妙华,可就是想不起李玉珠。难道是我还不够多情?天那,老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缺点呢,看来还要继续努力,一定要博爱。 哄女孩子的话儿根本不用想,陈杉郑重道:“你说错了,我与你虽是离多聚少,但身隔天涯,心若比邻,一旦心里有了印记,就是不见面也能日日思念,只要两人靠近,就能够感知到对方,脑海中还发出一阵滴滴滴滴的声音。” 李玉珠被他揽在怀里,心思却已乱了七分,哪里还能去管他话里处处破绽,轻轻道:“公子说什么,玉珠都信的。” 越说这话越不好骗啊,陈杉干脆不去管她,只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李玉珠的身体轻轻颤抖,娇躯火热,好像不能承受他怀抱的热烈般。 “公子——”李玉珠在他怀里羞涩呓语,那娇羞而又温婉的神态,让陈杉全身火一般的暖和起来,他手臂一展,又把怀里的人儿搂得紧了一些。 李玉珠心里扑嗵扑嗵乱跳,浑身酸软没了半分力气,还未开口说话,却觉得自己小腹处似是触到了某样火热的东西。 她虽是个清白女子,但在聚水湾那种地方也听说过不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呼吸越发地急促火热起来,下意识地要将身体离开他怀抱,小口微张羞涩道:“公子,你坏死了。” 陈杉身子一麻,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嘿嘿笑道:“玉珠,我是无辜的,是它背叛了我。” 李玉珠哪里听得下去,浑身轻颤,正要挣开,却觉得他怀抱更紧,仿佛要把自己给融入到他的身体里面去。 “呀……”李玉珠小口轻呼,面如火烧,浑身一阵激烈的颤抖,便连呼吸也没了力气,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两人抱团取暖,非常容易擦出火花,你侬我侬之下,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高,就连李玉珠吐出的热气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李玉珠羞得低下头去,脸上血红一片,陈杉知道她害羞,腆着脸皮呵呵笑道:“我来帮你。”李玉珠轻嗯一声,低头不语。他便将她衣服上的扣子一个个解开。 只是这时代女子的衣扣,解开不容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设计出来的,愣了来了一个结中结,他不知诀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解开一个,着实没面子。 第一百三十九章:莫耀疆 陈杉被这几个锁扣搞得垂头丧气,郁闷地道:“玉珠,你这衣服是哪里买的?哪个王八蛋设计出这样的钮扣,还让不让人脱衣服了。” 李玉珠忍住笑道:“是薛家的衣服铺做的,质量特别好,专门是为了防止采花贼设计的。” 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陈杉这才想起来,当初为了进军这个女性衣服的行业,要从质量上下手。陈杉特意嘱咐薛渡要把衣服的个性及用途划分清楚,这样才会有卖点。 陈杉悻悻道:“刚才那句话,当我没说过。” 李玉珠见他难得地吃了一回瘪,捂住小嘴咯咯地娇笑。 陈杉被她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道,这薛渡也太争气了,设计衣服的时候就没有为我们男人考虑过么,这不是故意与天下的男人为难么?这个问题很严重,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女子衣服大大地改进改进,要让普天下的女子都知道,不仅她们是善解人意的,我们男人也是“善解人衣”的。 就在陈杉还在研究如何解开扣子之时,李玉珠往远处的湖面眺望道:“公子,官船搜索到这一边了。” 李玉珠这么说,一定就是要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陈杉一把抓住李玉珠的手道:“玉珠,跟我一起回去吧,只要有我在,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陈杉已经打好了算盘,李玉珠参与刺杀的时候是戴着面罩的,外人根本看不到她的样貌,只要陈杉一口咬定她不是天地教的人,李善长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至于薛雨馨那边,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想让这个母老虎妥协,还真的是有点困难。 陈杉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把李玉珠留在身边,谁料李玉珠摇了摇头,泪花闪烁道:“玉珠谨记公子的厚爱,玉珠也想常伴公子左右,但是师命在身,玉珠不得不离去。待到师门之事圆满,玉珠定当陪伴在公子身旁。” 陈杉道:“此次刺杀失败,你回去一定会被处罚的,与其回去被责罚,还不如借着刺杀失败这个幌子,从此隐姓埋名。” 李玉珠摇了摇头,轻轻把陈杉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拿下来,“公子放心,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她不会责罚我的。”官船寻找的声音越来越近,李玉珠倒进陈杉的怀里,流下不舍的泪水道:“公子保重,玉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陈杉喟然一叹,张嘉怡走了,现在李玉珠也走了,一样的匆忙,一样的无迹可循。他端坐在芦苇之中,望着远去的身影无声叹息。自己那件棉袄上,还残留着一丝丝体温,想想玉珠绝色容颜,垂泪的模样,便如这蒙蒙烟雨般,似梦似幻,梦境一场。 走了,走了,都走了,陈杉即便是再开朗,面对着这种场面,也唯有苦笑的份。幸亏他身边还有雨馨和妙华,才有了点小小的安慰。 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过完年就北上,一定要寻着张嘉怡那丫头,然后想个办法把薛妙华妹妹也勾搭过来,娶四个丫头,再在这西湖边盖一栋房子,安享一下晚年。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了。 尽管他的经历很独特。可是他从没有过要救国救民地想法。老子就是小老百姓一个,那些虚的摸不着边的东西,跟我无关。理想?理想算他妈个屁,最不值钱的玩意儿。能安稳地过完一辈子,你就该烧高香了。 陈杉来到湖边,对着不远处的官船挥了挥手,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看得见,反正他现在心情是挺郁闷的。 这些应该是李善长派来的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竟然没有停止过搜索,反而扩大了范围。陈杉心里一笑,这个老李对我还不错,老子有点小感动。 “前面的可是陈公子?”一个声音传来,正在湖边搜索的一队官兵看到了他,领头的一人却是昨日为李善长官船的那个侍卫。陈杉虽然浑身湿透,但还是被他一眼认出了。 “正是在下。”陈杉一抱拳道:“大哥是在寻我么?辛苦大哥了,真对不住。” “真的是陈公子!”那侍卫欣喜的道:“来人,快去禀报大人,寻到陈公子了。” 那人走上前来高兴地道:“陈公子,可算找到你了。我们数千兄弟,都快把这湖翻遍了,还以为你……” 陈杉尴尬地微微点头道:“真是辛苦大哥了,不知这位大哥尊姓大名?” 那侍卫笑道:“公子太客气了。我粗人一个,姓莫命耀疆。” 莫耀疆?陈杉愣了一下,道:“我们江南节度使赵大人手下有一位大哥叫做莫耀文的,二位名字可相近的很,不知道与大哥是否有关?” 莫耀疆笑道:“那是家兄。”莫耀文,莫耀疆。我日,这俩人地老爹太有才了,占尽了天下人的便宜。 “那大哥是否也在宫中当过差?”陈杉问道。 莫耀疆点点头道:“曾在宫中待过。后来奉了皇命,保护丞相大人,也有些年头了。”看来这李善长和赵纤一样,都是当今皇帝的得力干将,要不然,皇帝也不会派如此多的宫中护卫随行护驾。 见着这么多人寻找自己,陈杉叹了一声道:“因我一人之事,麻烦这么多大哥,真是不好意思。” “公子千万不要说这种话,”莫耀疆道:“公子明知自己不是匪徒的对手,却仍能勇斗匪徒,我等兄弟实在敬佩的很。”这话说地,怎么这么像是在打我的脸呢,陈杉嘿嘿一笑。 那边却是急急行来一行人,领头的正是李善长,陈杉抱拳道:“李大人,睡得可好啊?” 李善长行到他身边,见他安然无事,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道:“陈杉小兄,哪里睡的好,你却是把我们都担心坏了。” 陈杉笑道:“不会吧,你与龙小姐久别重逢,昨夜正是鸳鸯帐暖,相对浴红妆的好时机,却怎么失眠了。” 这李善长五六十岁年纪了,被这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调笑了一把,忍不住老脸一红。但他也非是常人,与这陈杉相见虽是寥寥几面,却甚是投缘,当下向着陈杉深深一躬道:“谢过陈小兄相助之恩。” “我哪里相助了?”陈杉赶忙往一旁躲去,他可受不起李善长这一拜。 “相助有二。于公,助我擒这邪教匪徒,又勇斗匪人,实在是勇之楷模;于私,却是帮老朽遂了多年的心愿,我与艺灵能破镜重圆,皆是陈杉小兄之功。于公于私,我这一拜,小兄皆可受得。”李善长正色说道。 “哈哈,免了,免了。我只是想找天地教的那帮匪徒报酬而已,他们连着烧了我两次薛家,简直不共戴天。这才想上去帮忙的,哪里想到那匪人那般不堪打,跌落下水,更可恶的是趁我一时不察,竟把我也拉下去了。”陈杉大言不惭地吹嘘道。 “原来如此。”李善长抚须轻笑道,这个陈杉的学识之广我犹不及,脸皮之厚更是世所罕见:“但不知小哥是怎么逃出来的?” 陈杉点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有个绰号叫做陆上大老虎,江中小白龙,名声威震江南江西以及河南部分地区。那最后一个匪徒水下功夫不行,奈何紧紧纠缠着我,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摆脱他,上岸之时却已到了此处。 李善长眼神闪烁,对他的话自然心存疑虑,笑着道:“陈小兄好功夫,但不知那逃走的匪人,是男还是女?” “这个……没摸过。”陈杉眼也不眨的道。 李善长哈哈一笑道:“走了一个也不打紧,他们地首脑已是落在我们手里,那些虾兵蟹将自然闹不起事端。” 两人正说话间,却有一人来报道:“禀大人,那薛大小姐返回贺州了。” “何时走的?”李善长惊道。 “小人方才奉大人之命,将陈公子安然返回的消息去禀报薛大小姐,薛大小姐得知后便说要启程返回贺州。” 第一百四十章:出气筒 “薛大小姐走了?”李善长奇怪的道:“刚才薛大小姐还那般焦急,与艺灵一起宿在船上,久久未曾安睡。嘱咐我有了陈小哥地消息便及时转告她。现在你回来了,她却怎么连见都不见,说走就走了呢?” 靠,这个雨馨还真是绝情啊,不久前还说说笑笑。现在老子回来了,她竟然不来问候一声就跑了,看来这个醋坛子还真有点棘手。 “大小姐有没有说我怎么办?”陈杉问道。 “薛大小姐说,请陈公子处理完此地的事务之后,自行返回贺州。” 处理完此地事务?来青州都是你要求的,在这里我有个屁的事务可以处理,明明是不想见我的面,还找些这么滥的理由。 李善长望了他一眼,大有深意的道:“陈杉小兄,请恕老朽直言,以你如此才华学识。在这薛家做一个好吃懒做之人,着实委屈了你。如果小兄弟不嫌弃,老朽倒可以推荐一番,以小兄的才华,定能有一番大大的作为,前程似锦。” “前程似锦?”陈杉微微一笑道:“但不知是什么前程?” 李善长道:“登阁为仕,为国效力,造福一方。” 陈杉叹了口气道:“李先生,这可是你年轻时候的理想?” 李善长愣了一下,陈杉这句话问的大有深意,暗示这只是他年素时候的想法,此话的确不假,李善长到了这般年纪,见识了许多阴暗,也耍弄过许多手段,年轻时候地激情早已退却,却哪里还能寻着那理想的痕迹。 理想?理想算个屁,你去问问那些埋头田地的老农,他有什么理想,吃饭穿衣就是他最大的理想。什么为国效力造福一方,口号喊得当当响,鱼肉百姓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如果哪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你们这些当官地,那才是真正的太平了。 陈杉深深吸了口气道:“李先生,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读过圣贤之书,也没想过什么救国救民。只要别人不欺负我,我就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这就算是我地理想吧。就如同在这薛家当差,家里的人们待我都还不错,与她们在一起,很充实,没有压力,远远比当官要轻松舒适的多。人那,还是别有太多理想,安安稳稳的过完每一天,这就是上苍的恩赐了。” 李善长听他话语,竟是毫不留情的将这无数人蒙昧以求的机会给拒绝了,他心中忍不住长叹,这个陈杉,行事处处出人意表,实在是很有些大家风范。 安安稳稳的过完每一天?这大概只能是个奢望了,陈杉心里一声叹息,神色凝重了起来。 “对了,李大人,那些天地教的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呢?”陈杉忽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问明匪首,定斩不饶。”李善长简洁地答道。 “那带头的我却知道,叫做伍士元是不是?昔日我被他们抓去,对他感情可深着呢。”陈杉笑道。爷爷和孙子的感情,哪能不深呢? “小哥莫非认得这伍士元?”李善长道:“此次他的确是带头之人,却绝非幕后之人。” 李善长的话里大有深意,陈杉笑道:“李大人想问出什么来,怕早已是胸中有沟壑了,还废这些冤枉劲做什么呢。” “捉奸捉双,拿贼拿脏,必是有了明证,才能让人心服口服,也让那背后的主子无话可说。”李善长眼中神光一闪,话意却是意味深长。 “只可惜,老朽此次走得匆忙,身旁皆是些精通功夫的护卫,审讯方面却非擅长,那个伍士元倒是嘴硬得很,问不出几句有用的话。”他自言自语道。 靠,你这不是明显邀约我么,知道我和天地教有仇,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这老李还真是个有心人啊。要说审讯的事情虽然没有亲自干过,但没啃过猪蹄儿还没见过猪跑么,辣椒水老虎凳,随便上几个,看那孙子招不招。 长这么大,还没审过人呢,我今天就是冲着伍士元那王八去的,老子专打落水狗。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陈杉原本落寞的心情一扫而空,当当警察,这么好玩的事情,傻子才不干呢。 “这个,李大人,我能否去观摩一番?”陈杉故作羞涩道,李善长望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关着伍士元的地方却是青州城府衙的牢房,他整个人被锁在镣铐上,脸色苍白,显得十分的憔悴。 陈杉跟着莫耀疆走进去的时侯,他自刑架上抬起头看到陈杉,眼中射出怒火道:“姓陈的,你来做什么?” 日,被抓了还这么嚣张,你以为这是你家厨房啊,陈杉笑道:“我来探亲的呀。” “探什么亲?”伍士元有点奇怪道。 “你是我老婆的师兄,那我肯定是来探望我的兄长啦!”陈杉哈哈笑道。 伍士元哪里不知道陈杉这话中的含义,脸上一阵抽搐,大叫道:“姓陈的,我要杀了你!” 你妈妈的,虏老子到天地教,要不是玉珠救我,老子就死在你的手上了,老子什么时侯跟你好好过? 陈杉嘿嘿笑着,对莫耀疆道:“莫大哥,听说这小子是个武林高手是吧?” 莫耀疆点点头,陈杉笑道:“武林高手,这名头可真他娘嚇人,破这武林高手的功夫,却有哪些?” “当然是挑断手筋脚筋,锁住胛骨。”莫耀疆简洁答道。 “嗯,听着怪有意思的。莫大哥,那就麻烦你每样都试一下吧。”陈杉优哉说道。 伍士元更是吓了一跳,惊道:“陈杉,你敢?” 莫耀疆也是吓了一跳,这个陈公子真够狠的,每样一下,这姓伍的就废了,他竟然来以为这是切菜呢。 “我他妈有什么不敢的?”陈杉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见过我有不敢做的事吗?对着你主子,老子都不怕,还怕你这孙子?” 伍士元脸色发白,当日陈杉被擒,却比我还嚣张,今日换了身份,他凭什么不嚣张?面对着李善长身边的诸多高手,伍士元是一点不怕,可是手打面对这个带着邪气的陈杉,想不怕都难。 “你敢!陈杉,你有种的话就与我单打独斗!”见莫耀疆一步步逼近,伍士元急忙高声叫喊了起来,声音却是带着哆嗦。皮肉之苦他不怕,可是废弃武功,那便是连死都不如了。 “单打独斗是吧?”陈杉嘿嘿一笑,对莫耀疆道:“莫大哥,你去带上十位武艺高强的大哥进来。” 莫耀疆不一会儿便带了十人进来,看那目中精光,个个都非泛泛之辈。 陈杉站在那十人身前,指着伍士元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你选择群殴还是单挑?” 伍士元搞不清他话里的意思,便道:“何谓群殴,何谓单挑?” “所谓群殴,就是我们一群打你一个。”陈杉嘿嘿笑道。 “那单挑呢?我选单挑。” “单挑?你一个打我们一群。” 伍士元怒道:“陈杉!你耍我。” 陈杉上去就踹他一脚道:“我他妈从来就没说自己高尚。妈的,路子是你自己选的,各位大哥,大家一起上,男人哪最脆弱,就打哪!”说着又是重重一脚踢去,却是正中他裆上,伍士元一声惨叫,十里外都能听得见,估计是废了。 陈杉今日心情不爽,踢了两脚,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着舒服。 连莫耀疆都觉得这陈公子实在够无耻,这伍士元还被绑着呢,上来个小妞都能把他给干了,他下手竟然毫不留情。得知陈杉昔日曾被天地教所擒,他心里便明白了,定然是陈公子昔日受了不少的折磨,哪里知道这陈公子过得滋润着呢。 这一番连吼带打带嚇,伍士元脸色苍白,不敢说话。莫耀疆问道:“伍士元,你说还是不说?” 伍士元喘着粗气,声音都放慢了不少道:“你让我说,说什么?你们倒是问啊!” 陈杉一惊,对着一旁的莫大哥道:“莫大哥,咱们还没问呢?” 莫耀疆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道:“光顾着用刑了,忘记问了。” 陈杉嘿嘿一笑道:“莫大哥,咱们别问他招不招,我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没做呢。” 莫耀疆对这个陈公子可是真的佩服,便配合地笑道:“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呢?” “我听说有一种剥皮之法,真的很有意思,不知道莫大哥听过没有?”陈杉道。 “何种剥皮之法?”莫耀疆好奇的道。 “这话说的是啊,把一个人四肢全部剁了,做成一个人棍,竖着埋在沙土里,任太阳暴晒。然后呢,顺着他头皮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洒点什么花蜜、蜂蜜、胡椒粉、盐巴、八角,就会有无数的苍蝇蝴蝶蚊子臭虫往上爬。这人呢,就全身发痒,头皮炸麻,越挣扎越痒,越痒越挣扎,最后受不了了,于是,“嗖”的一声,人就从这头皮缝里蹦出来了,皮就留下来了。这个法子好玩得很,我还没试过呢,莫大哥什么时侯有兴趣,可以试试看。” “果真有此法?那可得试一试。”莫耀疆笑着道,却似有意无意地看了伍士元一眼。 第一百四十一章:远洋彼岸 伍士元听得头皮发麻,暗自恼怒当日抓到这陈杉之时,怎么没想到这些法门呢。 都怪那个张肿辛狗头军师,弄什么怀柔之计,害惨老子了。他知道这是陈杉在吓唬人,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真的一试呢。死倒是不怕,可是这样惨死法,他心里却是害怕之极。 “其实,这还不是最有趣的。”陈杉笑道:“莫大哥,听说你们江湖之上,有一种药叫做春药是不是,就是吃了之后,让小妞发情的那种。” 提到春药,伍士元打了个寒颤,想都不用想接下来要干什么。 莫耀疆道:“这个啊,是有的,效果好的,比较著名的,有秀才真爱粉,奇淫合欢散,观音脱衣衫。” 秀才真爱粉?我日,这个响亮的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啊,居然被武林人士放在第一位。陈杉笑道:“莫大哥,一个男人吃了这春药,会做什么呢?” “当然是寻个女子交合了。” “如果是一只公狗吃了会怎么样?” 莫耀疆道:“别说是狗,就算往鱼塘里放上这么一包,整塘的鱼儿都会跃龙门。” “那如果一个吃了药的男人,和一条吃了药的狗,放在一个房间里,会出现什么情况呢?”陈杉貌似遐想地道。 莫耀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这种事情都能想的出来,论起邪恶,陈公子认了第二,天下就无人敢认第一,伍士元听得浑身惊颤,身体如筛糠般颤抖。 “嗯,最好把这间屋子放在大街之上,这样,就能够有更多的百姓看到这举世惊叹的一幕了。真的很向往啊。”陈杉自言自语道。 伍士元脸色发紫,哆嗦着道:“我,我招!” “别急啊,还有很多花样呢。”陈杉一脚踹在伍士元身上怒。 伍士元不敢反抗,道:“我说,我都说。” 陈杉吐了一口唾沫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害老子自己恶心半天。” 陈杉大步出来,痛快,真他妈痛快,审问的滋味就是爽啊。今日的郁闷之气,算是彻底地抛开了,这伍士元就惨了点,不知道今夜会不会做恶梦。 李善长正站在门口,望着他笑道:“陈杉小哥,你博学古今,老朽实在是佩服之至。你若入了朝堂,凭你这口才机智和手段,便是封王拜相,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忽悠,你就忽悠吧,陈杉笑道:“搞搞小手段,我还是可以的。但论起大阴谋,在李大人面前,我还是甘拜下风地。” 李善长与他相熟了,浑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陈杉小兄弟,你真的不再考虑下了么?” 陈杉摇头道:“李大人,这事不用再说了,我还是喜欢简单点的生活。” 李善长知道劝他不动,唯有叹口气道:“老朽昔年,便是不如小兄弟看的开,年少轻狂,追逐那些虚名假誉,误了艺灵多年。人生六十花甲,省悟之时,却已是这般年纪,依然是俗务缠身,脱离不得。谁曾怜我白头少,落叶黄昏梦渔樵,老朽这一辈子,却是稀里糊涂,稀里糊涂啊。” 李善长说到后来,已是感慨连连。陈杉心道,哪个人不是活了一辈子才明白,你这算好的了,有的人到死都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人各有志,小兄这样淡泊,老朽也不敢勉强,若是他日小兄到了京城,务必请到老朽家中喝杯水酒,也让我与艺灵略表感激之情。” 陈杉笑道:“那是自然。我昨日就和龙小姐说了,她日后必然要感谢我的,今天可不就是应了那话么?”李善长抚须一笑,甚感欣慰。 陈杉忽然想起一事,对李善长道:“李大人,你在京中人脉广泛,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她二十来岁年纪,模样标致,气度非凡,大概也是出自名门之后,闺名叫做张嘉怡的?” “张嘉怡?”李善长凝眉思考一会儿道:“这是哪家的小姐?老朽却从未听说过。这位小姐与小哥是什么关系?” 陈杉正色道:“她是我妻子。” “小哥竟是成亲了?”李善长惊奇道,旋即笑着道:“以小哥才学,这张小姐定然是才貌品德俱佳了。只是既已成亲,小兄怎的连自己妻子身份都不知道呢?” 靠,你当我想这样啊,老子现在也是稀里糊涂呢,陈杉无奈摇头,将张嘉怡的面貌仔细描述了一番,李善长却仍是不知:“这京城之中,名门望族甚多,各家的小姐也多不胜数,姓张的小姐,倒有不少,只是不知道你寻的是哪个?” 陈杉从脖间取下张嘉怡留给自己的那方玉佩,递给李善长道:“李大人,你可见过这个?”李善长见多识广,见这玉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惊道:“这是和田玉啊,陈小兄弟是从哪里得来者等珍宝。” 陈杉道:“这是嘉怡留给我的。” 李善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看了一眼陈杉,又看了一眼玉佩道:“这是极品和田之玉,世所罕见,就连皇宫里也难以见到这等宝贝,陈小哥这位娘子,定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啊。” 见李善长都参不透张嘉怡的来历和身份,陈杉心里略有失望,但他也是天生开朗,便笑道:“既如此,那就等过完年我亲自到了京城,寻我这娘子吧。” 李善长点头道:“陈杉小兄弟,以你的才华,到了京城,定然能出人头地。京城里有许多少而好学、老来厌学的老不修,写了几首诗,画了几副画,便自以为了不起。以你的才华机智,到时候与他们斗上一斗,让那些老家伙看看什么是少年英才,哈哈,到时侯可有好戏看了,京中好多年没有这样热闹了,老朽对小兄弟的到来颇多期待呢。” 陈杉听得大汗,这个李老头,也是能诗善画,不也是老不修中间的一分子?与李善长接触多了,他觉得这个老头也十分的有趣,搞起斗争的时候心狠手辣,说起诗话的时候却是和蔼可亲,说到底,还是政治磨掉了他的书生本色,才会有这种矛盾的性格。 与李善长分别之后,陈杉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薛雨馨抛下自己跑了,陈杉还要头疼怎么跟她解释呢。 …… 远在海洋彼岸的利吉格特海洋王国德鲁诺港。 早在半年之前,德鲁诺港就变得非常忙碌,大大小小几十艘军舰排列在港口,就等皇帝陛下的命令,即刻出发。 卢克斯一口闷掉了杯中的啤酒,看着窗外的风景叹道:“也不知道托尼怎么样了,不知道回来没有。” “卢克斯,你怎么没有选择参军,皇帝陛下的征兆令已经贴出来很久了,你怎么不抓住这个机会混一个军工,回来当皇帝陛下的骑士。”一个壮汉来到卢克斯的旁边坐下调侃道。 卢克斯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掏出别在腰间的火枪抵在对方的下巴上道:“我不介意你再多说一句话,如果你想你的下巴掉在别的地方的话。” 男子没想到卢克斯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冷汗从额头上冒了下来,“卢克斯,这里到处都是皇家卫队,你敢开枪的话,你一定会被拖上绞刑架。” 卢克斯将火枪在手心上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一把抓住枪口,用枪托部分重重敲在那人的头上。壮汉“咚”地一声,应声倒地,卢克斯朝着他吐了一口唾沫道:“你还犯不着让我浪费一颗子弹。” 酒馆内的打斗引来了众多人的围观,卢克斯戴上自己的牛仔帽,正准备离去,正要走到酒馆门口时,一队着装整齐的皇家卫队挡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队长对着刚走出酒馆的卢克斯道:“卢克斯维吉先生,伯克星敦公爵阁下有请。” 第一百四十二章:目标,大梁 卢克斯低着头看了一眼为首的皇家卫队队长,这下是跑不掉了。 跟着皇家卫队朝着港口的方向走去,卢克斯还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伯克星敦公爵点名道姓的要找自己所为何事。 难道自己打架斗殴引起了那群贵族公子哥们的注意,要把我拉过去打擂台? 还是自己帮助托尼违反了皇帝陛下的禁海令,偷偷地把托尼给送到了海上,这个罪名可就大了,说不定能有机会体验一下专门为贵族设计的断头台。 卢克斯晃了晃脑袋,心道,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只要死个明白就行。 来到皇家港口,这里早在半年前就被皇家卫队给围了起来,也不知道皇帝陛下要把这里作为军事禁地意义何在,难道要防止老鼠钻到军舰上吗? 皇家卫队很快把卢克斯带到了伯克星敦公爵面前,公爵阁下似乎对这个临时搭建的行宫不是很满意,他在行宫里坐立不安。 “公爵阁下,卢克斯先生带到。”皇家卫兵对着公爵行礼道。 卢克斯见到公爵阁下的时候也是单膝下跪,右手放在胸口低下头去,这是面见贵族的时候该有的礼仪。 卢克斯道:“在下卢克斯,见过伯克星敦公爵阁下。” 伯克星敦公爵见到卢克斯的时候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笑道:“利吉格特有名的快枪手卢克斯,想找到你还真的需要费一些力气。” 卢克斯对这些客套话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只想知道大名鼎鼎的伯克星敦公爵召见自己肯定不会是为了只说一句客套话。卢克斯道:“公爵阁下,不知道您找我有何吩咐?” 伯克星敦公爵可是出了名的铁腕,当年皇帝陛下一统利吉格特帝国的时候,伯克星敦公爵可是带领着军队直捣黄龙的第一人。他创造了带领八百人连续突破敌军四道防线的奇迹,要不是敌军的指挥所就设立在第四道防线上,伯克星敦公爵还会继续往下一道防线突去。 伯克星敦公爵笑道:“皇帝陛下准备开启新的征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眼下就有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等待着你。” 卢克斯饶有兴趣地道:“不知道是何处发生叛乱,需要平叛?” 伯克星敦公爵喝了一口葡萄酒,指着挂在墙上的一面地图道:“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这块大陆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卢克斯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地图,他立马就明白了伯克星敦公爵所说的征程是在什么地方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公爵阁下,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还是您的命令?” 伯克星敦公爵道:“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 卢克斯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他激动道:“公爵阁下,我们的士兵刚刚统一帝国就立马远征大梁帝国,皇帝陛下是脑袋被门夹住了吗?” 伯克星敦瞥了一眼卢克斯道:“注意你的言辞卢克斯,你会为你所说的话上绞刑架。” 卢克斯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 伯克星敦公爵继续说道:“你是否还记得你所发过的誓言,永远要效忠克莱尔,威廉骑士?” 卢克斯一惊,威廉这个名字是那么的熟悉,似乎还是他昨天的名字。 威廉骑士,这个是他以前用过的名字。在建国之前,卢克斯还只是庄园上的一名不起眼的小骑士,为了守护伯爵之女,选择当她的骑士。 在伯爵兵败之后,伯爵之女克莱尔也走失,听说皇帝陛下的军队到达的时候进行了屠城,威廉为了活下去,改名叫卢克斯。 这件事一直被他悄悄地藏在心底,除了托尼一个人知道外,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世界上少了一个威廉骑士,多了一个快枪手卢克斯。 伯克星敦公爵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卢克斯道:“克莱尔还活着?” 伯克星敦公爵笑道:“克莱尔,现在应该称之为尊敬的皇后陛下。” 皇后?卢克斯今天受到的打击实在是太多了。当年克莱尔与他约定逃离伯爵庄园,到一个小村庄隐姓埋名,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可就在前一天,皇帝陛下的军队攻了过来,要塞里的士兵一天都没守住,只因为皇帝陛下的士兵装备了一种会喷火的铁棍。卢克斯负伤被尸体掩埋,逃过一劫,醒过来之后,要塞里已经没有了活物,他以为克莱尔被皇帝陛下的士兵带走。 能够知道克莱尔还活着,那就是上帝给他最美好的礼物。 卢克斯那双已经不能落泪的双眼,终于又流落出一滴泪花,他坚定道:“我发过誓要永远守护克莱尔,并且无条件地执行她的命令,请您下令。” 伯克星敦公爵欣慰地点了点头道:“快枪手卢克斯,很高兴你能为帝国服务,你将带领一支队伍作为先遣军抵达大梁帝国东海岸,迅速构建防线,为后续部队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卢克斯对命令没有任何怨言,只是他对这个对外战争的事情非常的不理解。难道就因为皇帝陛下给军队装备了火枪,就以为能够横扫全世界了吗?大梁可是总有些上千年历史的远古帝国。 卢克斯道:“公爵阁下,我们的军队会不会太过单薄,长途跋涉对外战争,我们会有胜算吗?” 卢克斯其实是想说,我们虽然在帝国中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到了大梁这种有着千年历史的帝国,就不一定了。为什么不找一个软柿子捏,先用一个殖民地做跳板岂不更好? 伯克星敦公爵望向西方道:“那里是我们应该拥有的土地,凭什么他们一出生就坐拥一望无际的田野,而我们只能待在这个连口粮都需要进口的小岛上。胜利是一定的,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卢克斯叹了一口气道:“可我们所需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巨人。” 伯克星敦公爵轻蔑地说道:“这个巨人还在沉睡,我们要在他醒来之前,将他彻底消灭。” 卢克斯没有继续说话,他们所需要面对的巨人,是何其强大,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话就可以将他消灭掉的。他在担心,他害怕这一击下去,巨人没有倒下,反而是唤醒了这个沉睡已久的巨人。 卢克斯希望是自己顾虑太多,这场战争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只希望能够活着回到利吉格特,回到克莱尔的身边,用自己剩下的时间,守护在她的身边。 利吉格特王国军队已经全部集结在港口上,海上漂浮着上千只战船,只需要一声令下即刻出发。物资已经一件件地搬到了甲板上,如果他们这是去贸易的话,一定能够赚的盆满钵满,可惜他们这一次是去征服别人。 卢克斯已经换上了船长服,他站在甲板上,刮掉了那邋遢的胡子,一张帅气的脸庞与国王军队非常契合,像是一位新星贵族。 伯克星敦公爵一声令下,卢克斯带领着一百艘军舰朝着西方驶去。 卢克斯打开航海图,这是由无数冒险家的心血组成,他们用生命去探索未知的世界,最终绘制成一副地图。有了这副地图,他们能够到达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卢克斯回首望着越来越远的利吉格特,那里有着一位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希望这一次能够回来。 抛开所有的顾虑,卢克斯拔出佩戴在腰间的细剑,对着船上气势高昂的水手们高呼:“小的们!扬帆!目标,大梁!” 第一百四十三章:议事堂出妖 陈杉回到自己小屋,推门进去,眼前情景却是让人大吃一惊。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床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屋内还燃着一抹袅袅檀香,清幽出尘。 这是我的狗窝么?怎么几天没回来就变了样子呢?陈杉巡视了一圈,却见桌上放着几本线装书,拿起来一看,都是一些佛经。 他忍不住笑了笑,能在这薛府里念经的,除了薛妙华那丫头还会有谁?不用说,这屋里肯定是她偷偷来收拾的了。 第二天,陈杉真真实实的睡了个大懒觉。他现在是整个薛家里的大红人,除了老爷和两位小姐,无人敢指派他,自然都由得他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杉哥,杉哥,大小姐请你前去议事堂一起商议事情。”陈杉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传来丫鬟的呼唤,不过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陈杉浑不在意,打了个呵欠道:“外面的姐姐,几点,哦,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嘻嘻。”外面的丫鬟笑道。 “天还没黑呢,再睡会。”陈杉自言自语道。 外面“丫鬟”听了却是急了,哼了一声闯进来道:“陈杉,快点起来。” 陈杉望着薛妙华的小脸,笑着道:“妙华妹妹,今儿个怎么这么有兴致,冒充起丫鬟来了?我可承受不起啊。” 薛妙华知道他早就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显然是故意调笑自己的,脸上一红,哼道:“你这人,昨儿个晚上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整天担心。” 陈杉早已起了床,笑道:“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全府上下都知道了,那么大地动静,怎么没有人告诉你么?” 薛妙华的脸上羞赧道:“我这几日天天念佛经,不让别人打扰,昨儿个又帮你收拾这屋子,夜里回房却是念着念着睡着了,不知道你们回来了。” 这丫头,还真是虔诚啊。说到底,都是为了我,陈杉心里感动。拉住她小手道:“不打紧,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那佛经不念也罢。天上的菩萨吃的是香火,要的是银钱,可不吃这佛经。我多赚点银子施舍点香火,就可以了。” 薛妙华急忙伸出小手捂住他嘴道:“陈杉,不要瞎说。上次你和姐姐安然无恙,都是菩萨显灵,不可不敬。为了你们,念上一月地佛经算得了什么,便是念上一辈子我也愿意。” 陈杉心疼地看了一眼薛妙华道:“怎么几日不见,你怎么看起来显瘦了不少。” 薛妙华道:“那当然了,我天天吃斋念佛,当然会有些消瘦。” 陈杉看着发育良好,正直亭亭玉立的薛妙华道:“妙华呀,你正处在青春发育期,很多地方都长得很快的。光吃斋是不行的,一定要荤素搭配,这样才能促进部位,哦,全身的发育。来,我来抱抱,看你到底瘦了几斤。” 薛妙华飞一般的逃开,双颊生晕,羞道:“你这人,就会欺负我,真讨厌死你了。姐姐说,我们女儿家地身体珍若性命,可不能给别人碰着了。” 陈杉想起临走那晚,躲在薛妙华房中听到薛雨馨教给她的女子防狼术,心中大是不爽,嘿嘿笑道:“妙华,那匕首藏在身上十分的危险,不如交给我来替你保管吧,我这人最正经了,从不占人便宜。” 薛妙华轻轻呸了一声,脸上升起两片红晕,缓缓垂下头去,道:“陈杉,你不要怕。那匕首乃是我防身地,是防着别人的。你这人虽坏,我却是被你欺压惯了,便是被你欺负死了,我也毫无怨言。” 陈杉除了感慨还是感慨,谁说这丫头只有十六七岁?她说出的这些话,就是二十六七岁的丫头也未必说的出来,感动死老子了。 薛妙华的毕竟年纪不大,正像花骨朵般,陈杉抱着养肥了再杀地心态,也不去过分调戏她,只与她说些话儿,偶尔轻薄一番,相处的也十分美好。 陈杉将这青州一路的见闻说给她听,他本人便是讲故事高手,语气抑扬顿挫,情节曲折婉转,把薛妙华听得如痴如醉,拉住他手道:“早知道这么好玩,我也要去了。昨日晨时,姐姐比你早一点赶回,报了此次地经过。陈杉,你这次立了大功,爹爹对你也是赞不绝口,说你乃是薛家栋梁,他日成就必定非同凡响。” “不好!”薛妙华与他说了半天话,突然一声惊叫起来:“糟了!陈杉,爹爹们还等着你议事呢,我见了你,竟把这事给忘了。你快去议事堂。” 薛妙华望着他羞涩一笑,轻轻道:“你去了可要与爹爹他们好生说话,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莽撞了,你要不听劝告这次再挨了板子,可没人去替你了。” 陈杉呵呵一笑,离了小屋往议事堂赶去,途中却遇见久违的薛凯老油条。薛凯正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兴冲冲往外走,见了陈杉,顿时高兴的道:“大哥,你这次做的好,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陈杉不明就理,只是见薛凯满面春光的骚包样子,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便笑道:“凯子,此时时辰尚早,那聚水湾还未营业,要‘交流’也得趁着晚些功夫啊。” 薛凯尴尬一笑道:“大哥,我不是‘交流’去。我这是去张家店铺里逛逛去。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咱们家店铺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叫那姓张的王八蛋如何嚣张。” 看来这薛凯是等不及了,带着人要去抄家啊,陈杉听得好笑,他知道薛凯对那张肿辛绝无好感,此时痛打落水狗自然迫不急待。 陈杉赶到议事堂的时候,薛渡跟薛雨馨皆是在场,薛家各地的管事也都正襟危坐,似乎在等着他的到来。薛渡见了他,含笑起身道:“陈杉,你辛苦了。” 陈杉笑道:“老爷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个跑腿的,最辛苦的是大小姐。”一旁的薛雨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事情的经过,我都听雨馨说过了,此次青州之行,我们薛家不仅夺得了江南商会的龙头地位,而且还获取了张家布庄,陈杉你功劳最大,我一定重重有赏。”薛渡笑着道。 “哪里,哪里,老爷过奖了。正是有了老爷的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的眼光,加上大小姐踏实肯干的英明作风,我们才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我不过在中间起了一点小小的作用而已,微不足道,微不足道。”陈杉谦虚道。 薛雨馨强忍着对他的不满,对大厅中的管事道:“陈杉此次功劳最大,我与众长老商量后决定,日后陈杉可入这议事堂自由议事,诸位可有异议?” 这在座的都是薛家的宗亲,见一个这样一个外姓人竟能跟他们平起平坐,心里自然不服气,不过陈杉与薛雨馨鏖战张肿辛的三战两胜故事早已流传开来,特别是那神鬼莫测的油锅洗手,也让他们心惊,便无人提出反对。 陈杉寻了个座位坐下,四周一瞅,心道,老子这算是进入了薛家的董事会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个董事长干干? 薛雨馨见陈杉坐定,嘟起小嘴往别处看去,对众人道:“此次接手张家布庄的事情,如何顺利方便,我想听听各位管事的意见。”在座的管事是薛家宗亲,但薛雨馨做起生意来很有魄力,只称管事,不称叔伯。 厅中一人站起来道:“雨馨侄女,要接手张家的布庄,此事万万不可啊。” 这个人陈杉还是认得的,当日救薛妙华的时候,就是这个管事从中阻挠,陈杉还与他对过一阵,好像是薛渡的堂弟。 果然,薛雨馨听完他的话,神色一变,冷冷说道:“有何不可?四叔倒是说来听听。” 第一百四十四章:惩处内奸 那四叔振振有词的道:“雨馨侄女,张家可是江南织造,掌管江南一省的织纺大事。我们刚涉足这个行业,借此机会来跟他打好关系,相安无事不也甚好?我们薛家的经营,都还指望着张大人多多关照,怎么能与他们唱反调呢?如今却为着这事,得罪了张家不说,更会罪了张大人,只要织造大人一句话,我们布庄连生存都是问题,这对薛家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生存?若没陈杉,我们早就被那张家吞并了,还到哪里谈生存?薛雨馨哼了一声,咬着嘴唇问道:“那依四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为妥呢?” 四叔道:“侄女,四叔我比你多活了这些年,见识的事情多了。依我浅见,倒不如把这张家布庄归还给他们,以示我薛家诚意,以及期盼双方修好之意。” 果然是浅见,还真他妈浅啊,照这个老头的意思,怕是巴不得薛雨馨和那张家联姻,以示“修好”吧。陈杉对这个什么狗屁薛家远亲四叔鄙视无比,典型的绥靖政策,还说得冠冕堂皇。 薛雨馨忍住怒火道:“四叔,自我们家经营布庄以来,我们与他们经营上的冲突也非一次两次了。四叔说要与张家修好,但侄女却要反问一声,以那张家的所作所为,何时曾与我们修好过?上次逼我与他那肥头大耳的张公子联营,此次青州之行,更是仗着江南商会龙头身份,与江西商会勾结一起,刁难我们薛家。若不是陈杉相助,我此刻恐怕已经被他们霸占了。” 薛雨馨银牙一咬不说话了,陈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这些薛家的族亲们。坐着说话不腰疼,只会等着拿银子,哪里明白薛雨馨一个弱女子在外拼搏的艰辛呢。此次若不是老子有两把刷子,薛家说不准还真的就被张肿辛那王八蛋打垮了。 那四叔还待再说,陈杉忽然站起来笑道:“但不知这位管事贵姓啊?” 那四叔管事傲然道:“我薛家族谱排行第四,你要叫一声四老爷。” “原来姓薛啊。听这位老爷谈了半天,我还以为你姓张呢。”陈杉嘿嘿道。 那萧四老爷面色一变,怒道:“大胆,这里哪有你放肆的地方。” 薛雨馨见陈杉替她出头,感激看他一眼。对那四叔生硬的道:“四叔此言差矣,准许陈杉进入议事堂议事,乃是我与父亲的决定。方才诸位管事业已认同,他现在身份与你相当,在此说话又有何不可?” 那管事白眼一翻,找不出话来反驳,他是认识陈杉的,当下怒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打嘴仗陈杉还没怕过谁呢?他冷冷一笑道:“这位四老爷方才口口声声说着要与张家修好,要为张家着想。我还以为是老爷是他们家的一员呢,没想到原来是我们薛家中人。一个姓薛的人,吃着薛家的,喝着薛家的,不想想怎样为薛家尽力,反而整日想着维护别人,宁愿损了薛家利益,也要去讨好他人,实在让人好生诧异。要是被早已驾鹤西去的祖师爷听见了,不爬起来抽你两耳光。” 四老爷怒声道:“我这是为薛家基业着想,不愿意望着祖宗基业毁在你们手中。” 你奶奶的,你一个远亲,还是在族谱上找来的,八杆子打不着,也好意思来说为薛家祖宗基业着想,怕不是觊觎薛家财产才是真吧。陈杉眼睛毒辣,这个四老爷,数次都跳出来为张家说话,上次差点连累妙华和自己挨板子。这次别人都安安静静,他却又跳了出来,难道真的是他刚直不阿?狗屁,看那双三角眼,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是收了张家的好处,就是想夺薛家的财产,跑不了。 “为薛家基业着想?四老爷,昔日薛家被天地教的贼人放火焚烧,面临破产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转行做布庄生意,你说你为薛家着想,难道我们便是故意败坏薛家么?归还店铺,以示修好?这两句话说的容易之极,却是让祖师爷蒙羞。那张家狼子野心,处处为难薛家,前次有强迫联营之事,此次青州之行更甚,张家如何联合外人,如何欺侮我们,整个江南商会都是亲眼所见,人人皆为薛家鸣不平。难道四老爷你就没有耳闻?任谁都知道张家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可是有人却一再为张家说话,其行诡异,其心难测,莫不是想从中间捞些什么好处?”陈杉望着四老爷,铮铮有词有声地说道。 这几日江南商界流传着青州商会之事,薛家以一己之力,力拒江南江西两地商会龙头的联合压迫,早已为人所知。众商虽是嘴上不言,心里对薛家的抗争还是深感佩服的,对萧家重新出任金陵商会龙头,也是抱着欢迎地态度的。在座的都是经商之人,这些事情自然听说了不少。这陈杉说的句句在理,倒是那个四老爷一再为张家说话,叫人心里生疑。 “你胡说,我哪里收了好处?”远亲四老爷一下子跳了起来,眼中阴光一闪,大声道:“雨馨侄儿年幼不懂世事,难免受人利用,你一个区区下人,竟能登堂入室,不是你迷惑了她,又是什么?” “大胆。”薛雨馨还未开口,久未说话的薛渡重重一拍桌面,站立了起来。 薛渡面带寒霜,眼中神光一扫,厅中诸人皆是噤若寒蝉,那四老爷偷偷瞄了一眼,便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薛渡冷冷地说道:“我薛渡虽然年过半百,但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我女儿雨馨是百年来家族里难得的经商奇才,这次能够把薛家力挽狂澜全都要归功于她的努力,有谁敢在我面前说她年幼无知,休怪我不客气。想当年我一人手提西瓜刀,从西约街砍到八达西路,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现在依旧可以做到!” 薛渡一说话,这薛家的遗老遗少们就再不敢吱声了。薛雨馨虽然也有些气势,但毕竟年岁还轻,威望不及他。薛渡面沉如水,眼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圈,无人敢与他对视,由此可见威望之盛。 陈杉心道,这薛渡还真有些威严。听他话中说,当年他还真的是有一场血雨腥风的历史,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从他这个气势上来看,应该不会假,否则他也没有能力能够成为这一家之主。 数十号人,唯有陈杉神情怡然自得,他见识过的人物多了,从朝廷一品大员,到地方高级首长,还真没怕过谁呢。 薛渡目光冷峻,巡视四周,望着陈杉的时候,倒是温和了许多,面上带着笑意,微一点头,以示赞许。 薛渡哼了一声道:“今日议事堂上,在薛家列祖列宗面前,竟敢有人口出厥词,辱我薛家,助纣为虐,我饶他不得。” 薛渡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到了那远房四叔身上,当日薛妙华擅闯议事堂,薛渡连自己女儿也要打,何况是一个远房叔亲戚。 “老四,你爹与老太爷乃是同宗同族,我便依了族谱请你入薛家论事,聘你为管事,乃是希望你看在同族同宗的面上,为薛家尽心尽力。但你却不思进取,平日里胡作非为,暗地里还收了别人银钱,多次押镖的时候夹杂违禁品,此次又用破布充当丝绸,败坏我薛家名声,我看在你父亲地面上,数次饶过了你,便是希望你悔改。但你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失望透顶,今日更是辱我儿女,辱没薛家祖先,我不罚你,天理难容。今日,我便罢黜你这管事之职,责罚一百大板,你还有何话说?”薛渡望着那四叔,严词说道。 那四叔脸色苍白,大声道:“你敢?我是薛家宗亲,谁也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听我言,吃亏在前,那张大人不日便到,与他合作才是正途,否则,唯有死路一条!” “叉出去,重责一百大板,逐出宗门。”薛渡拍案怒道。 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便冲了进来,将四叔拉了出去,不一会儿,一阵惊天惨叫便传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大小通吃 原来还真是一叛徒啊,陈杉无奈摇头,这家伙早已经恶行累累,也亏薛渡能忍他,换了我,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薛渡面色一板,对大厅中诸人道:“我们已被逼至此,哪里还有退路?诸位管事只管想了法儿,协助馨儿接收张家布庄,其他事情皆不用理会。” 薛渡望了一眼陈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陈杉,你跟我来一下。” 待二人进了旁边厢房,薛渡笑道:“陈杉,你觉得妙华如何?” 来了来了,陈杉心里暗道,这不明显是色诱来了吗?问我对薛妙华的观感,难道是要为我和薛妙华做媒?可是老丈人亲自来做媒,规矩不对,好说不好听啊。 陈杉虚情假意的笑了几声道:“二小姐?大家一向都觉得她很好啊,天真活泼,美丽善良,每个人都喜欢她。” 他言之凿凿,薛家的丫鬟下人们要是听见他这句话,定要气得吐血,陈杉来到薛府之前,薛妙华是什么样子人人都清楚,刁蛮任性,从何谈起? 薛渡笑着望了他一眼道:“我是问你觉得她如何?” “这个,老爷,我和二小姐一向交往不错。”陈杉模糊不清的道,额头汗渍隐现,夫人这样问,也未免太直接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呢。他脸皮虽然厚,只是面临这事,还真是不好张嘴。 薛渡见他神色极不自然,忍不住笑道:“陈杉,我是首次见你如此腼腆。莫非以前真的是我看错了?” 靠,仗着是老丈人就调戏我,太不地道了吧。陈杉愤愤不平的想道。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呵呵笑道:“老爷,其实那是别人误会我了,他们只看到了我放荡不羁的外表,哪里知道,我真正的内心是十分的脆弱和渴望安慰的。” 薛渡纵是严肃无比,听到他如此信口开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良久才道:“陈杉,早听馨儿说你舌生莲花。往日我还不尽信,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陈杉见他笑的死去活来,暴发户尽显,心道。我这样说话,你当然是头一次见到,此乃陈家风格,举世无双,除了我,你还到哪里听去? “陈杉,你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薛渡又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薛渡第二次问起这个问题了,上次是在客栈里,陈杉跟薛渡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陈杉笑笑道:“我乃江南人氏,家中无田无房,无妻无粮,只剩我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薛渡轻轻哦了一声道:“你也怪可怜的。”接着叹了口气道:“你虽可怜。我薛家却也比你强不到哪里去。” 陈杉不去接他的话茬,听他继续说道:“我薛家孤男寡女,一心经营多年,虽是有些成绩,但终究是一把火送走了几代人的努力。朝中无人。又家中无男,便是我与馨儿再勤奋百倍,也终是沦为别人笑柄。” 薛渡脸上闪过一丝凄然之色。在这个时代,习武之人地位就低,现在又改从商,经商之人的身份微贱,何况薛家自夫人去世之后就生不出男丁,人丁惨淡,唯有靠一父二女子撑起整个家,即便他和薛雨馨再强势,处在这个潮流中,又怎能不让人笑话?等到薛渡老去,薛家总是会让人看不起。 陈杉点点头,心道。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啊,你赶紧找个老婆才是正经,曾着年轻说不定还能博一个,这两个小姐的主意你就不用打了,我姓陈的绝不入赘,雨馨和妙华嫁给我才是正经事。 薛渡感慨了一下,抬头笑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兀自坏了心情。便说说妙华吧。陈杉,你是聪明人,妙华那丫头对你有些情意,我是知道的。” 薛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望了陈杉一眼,似乎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陈杉是什么人啊,久经考验,脸皮极厚,哪能轻易被他这句话打动,便装作没有听到般,让他继续说下去。 薛渡见他没有动静,叹了口气道:“对这件事,我原本不甚赞成,妙华的年纪还小,现在还不是涉及此事的时候,何况你们身份相差太远,说出去怕是更遭人笑话。” 陈杉心道,什么狗屁身份,你说得好听,这不过是你们这些所谓地豪门大户为自己找的一个借口而已,在老子眼里,身份就是个狗屁。我和薛妙华相好怎么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是时尚,老子就好这一口。大不了脱了这身青皮不干了,带上两个小姐私奔出去,看你还说什么身份。 薛渡见他神情不屑,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你莫要焦急。这些是我以前的想法,作为一个父亲,为着女儿着想,这种心情,希望你能体谅。但近些时日,观你言行举止,虽说不上中规中矩,也颇有些才华。” 他顿了一顿,接道:“你来我薛家这些时日,确实尽心尽力,为我薛家出了不少主意,费了不少心思。先不说那香皂旗袍,单单是家中落魄不离不弃,便让人感动感激,此次去青州又力挫那张家,涨我薛家颜面,可以说是居功至伟,我若再无理阻拦不不仅过于蛮横了些,也有些说不过去。” 陈杉心里一喜,面上可没有表露出来,这薛渡说的话终于是好听多了,说不定会把两个小姐都嫁给我,有戏。 薛渡正色道:“不过,陈杉,你切莫以为我这便是从了你。妙华现在年纪还小,许多事情还分辨不清,我希望能看见她自由发展,让她自己选择,你也不许用些强的手段。” 自由发挥好啊,就怕你不给她自由,陈杉暗道。其实薛渡说的这些,陈杉这厮早就考虑过了,他泡妞最讨厌用强制手段,偷人先偷心,这是他的至理名言。不然薛雨馨是怎么勾搭上来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估计还没想到,两个女儿为了争夺他巴不得失了身子。 陈杉笑道:“这是自然,我这人一向和善,不喜欢强求别人。” 薛渡忽然一笑道:“陈杉,你不要把哄别人那一套拿来骗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那就谢谢老爷了。”陈杉谦逊道。 薛渡摇头道:“你且莫急着谢我,这事我却先要与你说清楚。我方才话里地意思,想必你也听明白了,你与妙华之间的事,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见陈杉点头,薛渡接着道:“华儿尚且年幼,上面还有雨馨,她们姐妹俩感情深厚,华儿也极听馨儿的话。你与华儿之间若想有好结果,便要想些办法过了馨儿那一关。我是两不相帮,馨儿对你们之事持何态度?我也爱莫能助。” 陈杉长长哦了一声,这个他一点也不担心。雨馨那边他早就拿下了,正所谓夫妻本是一体,再加上妙华又不是外人,怂恿雨馨把妙华也给弄过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她一定会同意的。 想用薛妙华小妹妹钓住陈杉,再用薛雨馨管住薛妙华,这一手确实够高,其核心用意就是要绑住陈杉这个人才。现在可以说是成也薛雨馨,败也薛雨馨,薛雨馨的作用从来没有这么突出过。 薛渡说了半天,却等于什么都没说,偏还卖了个大大的人情,果然不愧执掌了薛家多年,精明的无话可说。 陈杉这种老油条,三两下便将事情看了个透彻。想用雨馨钓住我?嘿嘿,谁钓谁还不一定呢。搞定薛雨馨,这不就是狼入虎口嘛,送上来的肥肉,我喜欢。管你什么阴谋阳谋,只要是小妞,我陈杉怕过谁? 第一百四十六章:阻碍 薛渡见陈杉脸上微笑的神情,知道瞒不过这个精明的人,苦笑了一下,心道,若是我薛家有像陈杉这样的男丁,哪怕只有半个,哪里还用得着我耍这些心眼。 薛渡叹了口气道:“陈杉,听说这次在青州,你们遇见了李善长先生?还听说李善长先生很赏识你,不知他近来可好?” 陈杉点头道:“李善长先生很好,他还托我转达对老爷的问候。” 薛渡眼望窗外,轻轻一叹道:“哎,亡妻的故人,竟然还记得,实属难得。”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个李善长跟薛渡老爷子是情敌关系,这个李善长也是挺牛逼的,有个龙小姐不够,还去京城结了婚,还心心念念薛夫人。陈杉可不想参合进去,这种历史遗留问题,最怕站错位。 他从房中退出来的时候,薛雨馨正在外面徘徊,见他出来,急忙道:“陈杉,爹爹与你谈了些什么?” 陈杉笑着道:“也没谈些什么,只说了些男婚女嫁的事情。” 薛雨馨脸红了一下道:“什么男婚女嫁?” 陈杉呵呵笑道:“你爹说,要将薛妙华下嫁于我。” 薛雨馨脸色一变,哼道:“做梦!” 就知道你会是这副脸色,林晚荣无奈一笑,随机道:“是说我们的婚事,你爹想把你跟妙华嫁给我。” 薛雨馨气急败坏,还没开口说话,就见一个家丁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跑进来,大声叫道:“大小姐,杉哥,不好了,出事了。” “小黄,别慌,一定要镇定。天塌下来,有老爷和小姐先扛着,接下来才能轮到咱们呢。”陈杉呵呵笑道,薛雨馨恨恨白了他一眼。 小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又急又慌的道:“三哥,大小姐,不好了。凯少爷,凯少爷被人打了——” “什么?被人打了?”陈杉惊道。 薛凯这个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人,居然还能被打。先不说他是不是个爱惹事的人,就他这身后这几百号兄弟,在贺州城里也可以说是横着走。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老爸是省长的兄弟。 “谁,谁打的堂哥?”薛雨馨急忙道。 陈杉突然想起,薛凯是带着小黄几人狐假虎威的跑去张家的店铺抄家了,莫不是张家的人把他打了? 小黄急道:“我们和堂少爷去接收张家的店铺,正巧碰到张家老爷,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殴打我们,还抓住了少爷,小的拼死逃了出来,就是为了报信,现在我就回去救少爷。” 救个屁啊,你小子逃跑就逃跑了,还说的冠冕堂皇,跟老子有得一比。不过这一点也算没做错,打不赢就跑,这叫机智灵活,不跑还等着挨打吗? 薛雨馨听了他的话,焦急道:“我们这边还在商量如何处置这事,堂哥怎么这么莽撞的就去了呢?一会儿功夫便等不及了?” “张家老爷?是江南织造张海滨吗?”陈杉对薛雨馨说道。看来刚才那个什么四老爷说的不错,这个张海滨果然急匆匆赶到贺州城来了。 薛雨馨火气冲冲的道:“正是此人。堂哥虽然莽撞了些。但那张家店铺已经属于我们,堂哥去接收理所当然,那张海滨怎么可以随便殴人,随便抓人?我去与他评评理去。” 陈杉急忙一下拉住她道:“雨馨,你疯了不成?和当官地说理?官字两个口,你到哪里与他们说理去?” 陈杉可不是毛头小子,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要与官斗,比的就是实力。 “杉,你说怎么办?”薛雨馨略一沉吟。陈杉说的对极,做生意她也许有万般手段,可是要斗恶人,还得陈杉这恶人出马啊。 “小黄,你马上去节度使赵大人府上,去请和我一起回来的莫耀疆大哥,将这里的事情对他讲一遍。再请莫大哥转告赵大人,就说请赵大人去张家店铺看看他手下的官员,是如何欺压良善。鱼肉百姓的。”陈杉吩咐道。 薛雨馨听他如此说法,急忙道:“杉,你这样说话,赵大人真的会来?” 陈杉嘿嘿一笑,我和赵舒远可是哥们,我还是他心里的贵人,赵大人不来那才怪了呢。 他神秘一笑,对小黄道:“你快去吧。务必找到莫大哥,这事办成了,我让大小姐加你的俸禄。” “谢杉哥,谢大小姐。”小黄欣喜的去了。 薛雨馨见他神秘模样,忍不住道:“哪里要你随便给别人许些好处了,你这人越来越自以为是了。” 她见陈杉安排妥当,心里平静了许多,她嘴硬心软,但是想到陈杉那花心的样子,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陈杉与薛雨馨来到张家店铺地时候,却见门口围着许多百姓看热闹。只见薛凯被张家的几个家人使劲绑住,正在骂骂咧咧。 陈杉眼神搜索一圈,没看见那张胖子,倒见正中处站着一个身着官服的胖子,与张肿辛有些相像,很有些官威,想来应该就是江南织造张海滨了。张家的下人不断的来来往往,将店铺中地布匹搬往门外的马车上。 “无耻。”薛雨馨轻轻骂道,薛家还未来得及与张家进行交接,张家搬走多少布匹,薛家就损失多少。 “他们将这布匹转移,就是想让我薛家得个空壳,实在是无耻之极。”薛雨馨恨恨道。 陈杉点点头:“他们采取的方法虽然无耻,我们也没有办法阻止。布匹固然是一笔收入,但还不是最紧要地,更值钱的是店铺房产这些不动产。这些是固定资产,也是他们的销售渠道,没了渠道,他们就是有再多的布匹,也要烂在家里。” 薛雨馨知道他说的有理,点头嗯了一声,看见薛凯的惨样,忍不住叹口气道:“堂哥行事,确实莽撞了些,这次吃了亏,下次看他还不学聪明些。” “我看未必就是坏事,说不定还是好事。我们要接收张家的店铺,有些小冲突总是难免的。经过他这么一闹,人尽皆知,舆论对薛家十分有利,坏事也能变成好事。”陈杉冷静分析道。 薛雨馨想了一下,确实也有些道理,便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陈杉正等的不耐烦,背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爽朗地声音道:“陈公子,我来了。”他回头看去,便见莫耀疆,莫耀文兄弟二人站在自己身后微笑。 陈杉嘿嘿一笑:“辛苦两位大哥了。眼前的事情,两位大哥已经清楚了吧?” 莫耀疆点头道:“陈公子请放心,我临走前李大人已经交待过了,张肿辛立有字据,又有李大人亲自作证,那张家想抵赖也是不行。” “这样说来,我们的行为岂不正义之极?正当之极?”陈杉笑着说,眼中闪过一丝戏虐,莫家兄弟二人一起大笑。 陈杉跟在薛雨馨后面走了出去,薛凯一见他二人出现,立即高声叫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的救兵来了,我大哥来救我了,你们完蛋了。” 薛雨馨走上前去,对着张海滨盈盈一礼道:“民女薛雨馨,见过张大人。” 张海滨哼了一声道:“薛大小姐好大的气派啊,竟然派了人来拿我张家店铺,哪里还把本官放在眼里?你这一礼,本官可当不起。” 日,你这个狗官,拿着手里的权力做生意,还有脸皮要人家把你放在眼里?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陈杉望着肥肥胖胖的张海滨,心里冷笑道。 薛雨馨正色道:“大人何出此言?小女混迹江湖多年,一向克己守法,所言所行皆是依我大梁律例办事,不知大人此言何意。” 张海滨冷声道:“薛大小姐,你今日派了人来,口口声声说要接管我张家祖产,却不知道是何道理?本官贵为江南织造,掌管一省纺织之事,事务何等繁忙,哪里能容你如此放肆?” 第一百四十七章:闹事就要托 薛雨馨哼道:“张大人,我接手张家布庄的事情,在商界乃是人尽皆知,大人莫非真的不知道?此次两地年会之上,张公子与我立下了赌约,赌了这张家的布匹店铺,可惜张公子连输两局,便依照约定将店铺转让给我薛家,有张公子的文书为证,有江南江西两地数百客商在场亲见,还有当朝丞相李善长大人亲自公证,此事作假不得。从公子立下文书那一刻起,这张家的店铺便已属于我薛家了,我薛家按照约定来接收财产,合情合法,有何不对?大人虽是贵为江南织造,朝廷命官,却也无权随意抓人,我堂哥并无罪责也无过错,大人因何无故殴打、擒拿我堂哥?” 薛雨馨语气虽是温婉,话音却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围观众人听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薛大小姐,见她不畏权贵,又生得如此风姿,便直觉的对她产生了好感。自古民不与官斗,今日薛大小姐当街据理力争,这种胆识气魄,让普通百姓心里畅快,待到薛雨馨讲完,人群中便猛地爆出几声“好”来。 张海滨眼珠一转,面色一整道:“薛大小姐,那赌约之事,乃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儿,此事还待彻查,我已经报启了贺州城知府程迈远大人,程大人即将亲自派人查问此事,还我张家清白。你那赌约做不得数。” 妈的,还真是跟程迈远是一伙的。你这个江南织造撑死了也算政治派系,跟那些手握军权的军政派同流合污个蛋。说破大天,你的上司也是赵纤,跟那个程迈远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要人来主持公道那也是找赵大人。 薛雨馨听这厮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气得俏脸通红,怒声道:“张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是怀疑两江之的数百客商的眼力与智慧?抑或是怀疑丞相大人的公正?那就请张大人将令公子请出来,我薛雨馨愿当着在场所有乡亲父老的面,与他辩上一辩!” 陈杉急忙拉了薛雨馨一把,你这小妞气糊涂了?现在有张肿辛亲自立的字据在手上,只管接掌张家就是了,还辩论个屁啊?即便是我们欺诈,你们姓张的也只有认了,他干了那么多坏事,老子讹诈他一回,你有种咬我? 张海滨道:“我儿那日不慎受伤,现正在家中调养,待到伤好,再与你对峙不迟。” 调养?怕不是准备要截肢吧。被滚烫的油涮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时代又没有抗生素,那只手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个问题。 薛雨馨哼道:“张大人,我只是一介民女,你是朝廷命官,自然比我懂得更多的法例律条。” 她自怀里掏出一张契约,正是当日张肿辛在商会上签字画押的字据:“此字据乃是你家公子在商会上所立,上有张公子签字画押,还有一品大员李大人亲笔签名,以示他亲自公证。这字据便是明证,事实俱在,张大人莫非也要否认?” “大胆刁民,你竟敢蒙骗本官?李大人乃是当朝贤臣,地位何等尊贵,你一介女子,如何能识得李大人?这印信怕是你伪造的吧。”张海滨刁蛮的道。 “大胆!”莫耀疆走上前去,指着张海滨火喝道:“你这小小芝麻官,竟敢怀疑李大人印鉴?狗眼长到天上去了?” “你是何人?”张海滨见这人又高又壮,眼神犀利,急忙大叫道。 莫耀疆自腰里摸出一个金黄色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我乃宫中一品带刀护卫,奉御命保护李善长大人。这书上印鉴乃是李大人亲笔所提,他担心有人耍诈。特意嘱托我到贺州澄清此事,你这狗官见了印鉴却故作不识,莫非是要反了不成?” 莫耀疆在宫中做护卫,见识的都是王公大臣。这江南织造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芝麻官。皇帝身边的人,即使是没有官职,也是逢官大三分,他口口声声骂张海滨狗官,他自然不敢说话。 薛雨馨也不与张海滨废话,将那字据交与陈杉,陈杉拿着那字条,在场中诸人面前走了一圆,将字据抖得哗哗作响:“各位父老,亲看清楚了,这是张肿辛公子亲自签字画押。要将张家布庄转让给我薛家的证明。我们大小姐仁爱慈德,不愿故意刁难张家,才给了他们一日时间搬迁。哪里想到今日这张家竟然如此嚣张。不仅殴打了我薛家派出的接收代表,还要抵没这字据,就连自己亲自签字画押的字据也不认了?张大人是当官的,但我想请问一下诸位父老乡亲,当官的便可以随意欺负我们善良百姓么?今日欺负了薛家。明日他会不会再欺负丁家,李家?这世上难道没有说理地地方了么?” 陈杉话里半真半假,骚包的薛凯在他口里摇身一变。成了薛家派出的接收代表,是正义的使者,勇敢的化身。听得他心怀大爽,昂首挺胸道:“放开我,快放开我!” 陈杉的最后几句话,极具挑逗性,摆明了要挑拨和谐的官民关系,人群中立即爆出一阵“放人,放人”的高喊声。不一会儿,那声音引发一阵共鸣,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薛雨馨见人群中起哄的几个人,看着甚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却又没有印象,其实这是陈杉提前安排好的,从帮会里找来几个靠谱的兄弟,人群之中就数他们叫得最欢。陈杉对薛雨馨打了个眼色,微微一笑,没错,这就是托。 张海滨见民情激愤,忍不住面色难堪,退后一步大喊道:“关门!” “江南节度使赵大人到!”一声长叫惊醒了场中众人。一席小轿从远处晃晃悠悠抬来。 陈杉暗自长出了口气,这个老狐狸,总是选在关键时侯出场,想是要吓掉我地小命吧。不用说,这老小子之前肯定是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看好戏,见薛雨馨已经把张海滨逼得无话可说,他才现身拣个现成便宜。 听节度使大人来到,人群中安静了下来,陈杉打了个眼色,帮内兄弟便带着一众托儿们撤退了。 赵纤腆着个大肚子下了小轿,故作严肃地四周一望,板着脸道:“本官出城办事,路经这里,却见这里民众聚集,究竟出了何事,此地为何如此喧哗?” “下官张海滨,见过大人。”张海滨见是节度使大人亲自来到,急忙上前拜见到。他暗中勾结程迈远,但也明白,这赵纤绝非他一个小小的江南织造能够得罪起的。 “咦,张大人你何故在此?何时返回的?为何本府没有得到消息?” 赵纤打着官腔道,朝廷命官,未经上司调遣便私自擅离所在地,论起罪责来也是不轻的,若是赵纤就此参上一本,够他喝一壶的。 张海滨急忙恭敬道:“下官因家中急事返回,因事态紧急,尚未来得及告假,正要去大人府上禀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大人。” 赵纤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张同僚家里有急事,这也情有可原,本府不会追究的。只是今日这些民众聚集你府前,所谓何事啊?” “这个,只是一些民间琐事,下官已经处理好了,不敢劳动大人挂怀。”张海滨恭谨的道。 “何谓民间琐事?张大人说地轻巧。”薛雨馨冷笑一声,缓步上前,对着赵纤恭敬行礼道:“民女薛雨馨,见过大人,还请大人为我薛家做主,还我薛家一个公道。” 赵纤看了一眼张海滨道:“薛大小姐何出此言?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欺侮于你?怕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薛雨馨将那字据双手呈上,恭声道:“此上印鉴乃是李善长大人亲笔所提,赌约更是由李善长大人亲自公正,李大人还特意委派了宫中一品护卫莫耀疆大人亲来证明此事。请大人详查。” 第一百四十八章:膛线 莫耀疆上前一抱拳道:“禀告赵大人,这赌约之事,乃是李大人亲眼所见,并提笔为证,我便特地为此而来。” 赵纤点点头,看了一眼那印鉴,惊道:“真的是百室先生亲提。” 他看完那字据上的内容,眉头一皱,将张海滨拉到旁边,轻轻道:“张大人,这真的是令郎手印么?” 张海滨咬牙点头道:“是的。” 赵纤哎呀一声道:“张大人,不是我说你,只是令郎这次确实莽撞了些,这店铺怎能轻易拿去与人赌?还签上字画上了押,做成了铁证?” 张海滨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少年老成精明能干,做事一向令他放心,只是这次为什么会折戟在薛家身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赵纤继续卖好道:“张大人,你我同在一省为官,又有属僚之谊,若是平日我定然是要帮你将这事压下的。可是坏就坏在,令郎惹谁不好,还牵扯上了李善长大人。便是我现在将这字据撕了,也还有李善长大人知情。那徐大人是何许人物,你我皆清楚的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我合在一起,也还不够李善长大人一个小指头地力气,叫我如何帮你?” 赵纤小眼紧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像是真心为张家着想,张海滨沉眉不语,意志消沉,二人似乎都在发愁,除了陈杉,其他人哪能看出这二人是貌合神离、各为其主? 赵纤对着张海滨又低语了几句,张海滨的脸上一惨,看了薛雨馨一眼,猛哼了一声,思索良久,终于还是狠心点了点头。 赵纤走过来,对着薛雨馨笑道:“薛大小姐,这事情中间有些误会,我已与张大人解释清楚了。既然是李善长大人亲自作保,这中间定然不会差池,张大人已经答应将布庄转给薛家,希望大小姐牢记张大人教导好生经营,莫要让张大人难堪了。” “自当如此,雨馨谢过张大人的深明大义,也谢过赵大人秉公直断了。”薛雨馨娇颜含笑轻声说道。那张海滨怒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陈杉偷偷对赵纤老狐狸竖起了大拇指,赵纤嘿嘿一笑打道回府,明摆着他就是专门为了这事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张海滨已走,张家的下人自然也不会留下来了,张家布庄房产连同布匹,皆都归了薛家所有。按照陈杉的话来说,这次真的是发达了。就算是给江南驻军的每一名将士定做一套冬装,布料都还用不完。 盘点,验货,接收,薛雨馨兢兢业业的忙碌着,对这些琐碎的事,陈杉却是一点兴趣没有,老子天生就是当董事长的料,他望着薛雨馨的身影嘿嘿一笑,看你还有没有借口生我的气。 忙碌起来倒还好,这一闲下来,他却浑身不自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过完年要北上寻找张嘉怡,薛妙华可能要跟着一起去京城求学,到时候把薛雨馨也带上,那就是一家团聚,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闲着没事,陈杉跑到了新开张的酒楼,这里在他去青州出差的时候来张了,生意跟赌场一样的好。 特别是那几幅对联,挂在三楼门口,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人能够对上来。不过只要有钱,也是能够到三楼的顶级包间消费的,不过那些大多是达官贵人,直接花银子来消费的。 来到酒楼的时候,就看到赵舒远那小子在账房里开开心心地记着什么,好不快乐。 陈杉直接走进去,这里是经过他特意叮嘱装修的办公室。虽然比不上包间里的奢华程度,却放着一套定制沙发,以及一张宽大的茶几。 进到里面的时候,却发现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正是赵舒远的姐姐,赵心怡小姐,这个小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陈杉说话,赵舒远笑脸嘻嘻地来到他面前道:“大哥出马果然非同凡响,这上会上的一颗永流传,油锅洗手,江南省都传遍了,现在满大街的都说大哥你是神人,把那为虎作伥的张肿辛给打得屁滚尿流,现在酒楼里的客人都是仰慕你而来的呢。” 陈杉听着小赵拍的马屁那是一个舒服,随口道:“基本操作,误六。” 赵舒远继续道:“大哥,那丞相大人真的是说你的文采天下第一,他是天下第二吗?” 陈杉一口茶差点就吐了出来,哪个王八蛋到处在外面传我天下第一了,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道理也不懂吗。 陈杉道:“弄错了,李善长先生是天下第一,我是倒数第一。”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赵心怡小妞听到这句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陈大哥你这话要是说出去让外人听见,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人敢说自己懂文学了。” 这个小妞不说话,我还差点把她给忘了,陈杉心道。 陈杉道:“心怡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得空来到我这小店坐坐呀?” 一旁的赵舒远道:“我姐是在家闲的无聊,特意来找我玩的。”说完,小赵从一旁拿出一个包裹,里面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大哥,这是你出发青州前交代我打造的东西,已经做好了,也不知道跟你画的相差多少,特别是这根管子,弄废了很多次才把里面的划痕给弄好,你看看行不行。” 陈杉欣喜若狂地把包裹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交代小赵找全城最有实力锻造的火枪零件。每个零件做的非常精致,就连那个枪管里面的膛线都做到了,陈杉还以为这个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做出来呢,这绝对能称得上是工业上的革新。 这样一来,老子也有秒杀绝世高手的资本了,陈杉笑道:“老三,可以啊,比我预想的要出色多了,快跟我说说,这个铁管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赵舒远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赵心怡道:“一开始的时候工匠们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能够在铁管里刻上花纹,最后还是我的家姐想到了方法。” 没想到啊,这个貌美如花的赵心怡小妞还是一个敢于动脑的智囊。 赵心怡看到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看着陈杉的眼神,她羞涩地低下头道:“陈大哥,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我就用了最笨的办法,让工匠们直接在铁棒上用手钻钻孔,期间还损坏了好几十根铁棒,这才制成了这一根。” 陈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这是最笨的办法,但是也是没有机床时候最好的办法。 陈杉笑道:“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 一旁的赵舒远好奇道:“大哥,这些个小铁疙瘩是做什么用的?我跟姐姐看了半天都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新出的玩具模型么?” 玩具?你把这玩意叫做玩具?陈杉心里忍不住好笑。但是介于他们都没有见过火器,自然不知道这个是可以取人性命的东西。 陈杉也不打算现在跟他们讲解清楚,随便打了个哈哈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这玩意是可以改变一个时代的玩意。” 陈杉把包裹给收起来,接下来是正事了,陈杉对着赵舒远道:“三弟,咱们现在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火器可以着手制造了,最好是把薛家以前的镖师们配上一套,大大增加了运送货物时候的成功率,还能不再惧怕那什么天地教的匪徒。 赵舒远道:“嗯,除去这个酒楼的装修费用,以及刚刚收购聚水湾的银子,还有准备要赞助给赛诗会的银子,咱们账上目前还剩下八百多两了。” 说起赛诗会,陈杉一拍脑袋,哎哟,难怪这赵心怡会找上门来,薛凯那家伙才会这么心急火燎地去抄张家,答应了赞助的银子还没给呢。现在又要收购聚水湾,再加上赞助赛诗会,这几件好事聚在一起,那是打广告的大好机会啊,说什么这银子也要出了。妈的,做了大老板,还是这么穷。幸亏还有薛家的旗袍和香皂的分成,不然的话,老子这老板也做的太窝囊了。 陈杉掐指一算,赛诗会安排在月底,还有十来天时间,这酒楼要是抓紧装修,应该能赶在赛诗会之前开业。妈地,这些狗屁才子花老子银子,老子就要打广告,往死里打广告,花出去的银子,要从你们身上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居然有人对上了 赵心怡嫣然一笑道:“陈大哥,赛诗会那边,材料匠人,已经先期着手准备了,只待你一句令下了。” 陈杉点头道:“那我们就这样执行吧。对了,赵心怡小姐,你放心,我答应你的银子一分不会少,待会儿就让赵舒远到账房取了给你。但你也别忘了我提出的要求,呵呵,大到画笔纸砚,小到茅房里的一片厕纸,我聚宝盆的标识要无处不在。” 赵心怡轻啐了一口,脸色羞红道:“陈大哥,我从未怀疑过你的信誉。我今来不是为着这事的,而是有着其他原因,说开了也与陈大哥你有关呢。” 陈杉惊奇道:“别与我有关,我一向只与银子有关。” 赵心怡捂着小嘴咯咯一笑:“陈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纤纤十指一指那三楼门口处中悬挂着的对联,喜笑颜开的道:“你这对子,有人对上来了。” “有人对上了?”陈杉疑惑的看了一眼洛凝,道:“心怡小姐,莫非是你对上来的?但不知你对上的是哪一联呢?可别说四个都对上了哦,那样我会发疯的。” 赵心怡听他说的有趣,捂唇一笑道:“陈大哥,你说这话不是故意取笑我么?我要是能对的上来,还用拖到今天么?是有人对上了其中一联。” 原来是四联才对了一联啊,还好还好,吓我一跳,要是四联都被人对了上来,我他妈还混个屁啊。陈杉深知,这四联虽是千古绝对,但越是绝对,就越会有人对的绝,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何其之多,对上来是早晚的事。 反正这对联又不是他写的,有人对上来了也好,大不了请这人上顶级包间好好风光一番。这可是一个大大的炒作机会。只要把这位才子请到酒楼来,再弄一堆的才子才女开个研讨会,不仅成就了一段佳话,这连锁酒店也定然会声名响彻天下,成为无数才子才女们心中向往的圣地。 炒,一定要炒,炒得越热越好,想到这里,陈杉立即呵呵笑道:“对上来了?那可太好了,聚宝盆开张以来,富贵才华还没有邀请过才子才女呢。只要这位真的对的上来,我们就宣告天下,不仅要将这对联装裱悬挂,更要邀请附近的才子才女,共襄这诗词盛事。” 赵心怡点头道:“下联是对上来了,不过好不好我可不敢随便乱说,这上联既然是陈大哥你出的,下联自然也要由你来判断才是。” 她自袖里取出一封书信,从里面抽出一张洁白的宣纸,递给陈杉道:“陈大哥你请看。” 陈杉接过那宣纸,一股似有似无的如麝幽香漂来。纸上书有两行娟秀地小字:“弓虽强但石更硬,一二三去土里埋。” 陈杉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这是哪里的神经病放出来了,在这里祸害人,这是千古绝对吗,我用屁股转念一想都能想出来不下十几条。 还好,这只是陈杉的脑海中的回响,真正的字是:“烟沿艳檐烟燕眼,雾捂乌屋雾物无。” 这两联对仗工整,平仄分明,就像是从百度上抄下来的一样,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的穿越者?陈杉看了半晌,点头道:“好极,好极。” 陈杉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炒作,但是想到对方可能是一个穿越者,找出来一起赚银子才是真,急忙道:“心怡小姐,这对子好极了,不知这位才子是哪里人?我说到做到,一定要请这位大才子来此做客。” 赵心怡道:“陈大哥,非是我小气。对上联子的这位,乃是京都人氏。是我昔年京城求学时的师友,不在这小城,所以我也无法请她来到。” 陈杉有些失望。银子,这损失地可都是银子啊。既然这位才子身在京城,又如何得知这四联的呢?陈杉失望了一会,又有点疑惑。 赵心怡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陈大哥你不用疑惑,你这四副对联早已是名扬天下,不仅是江南才子津津乐道,就连京中的才学们也都听说了。他们争相答对,以为乐趣,只不过至今还无佳句而已。” 没想到我的名声竟然传到京城去了。陈杉长长的哦了一声道:“那心怡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位才子姓甚名谁,我也好叫人将其姓名装裱上去,以告天下。” 赵心怡摇摇头:“陈大哥,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我这位师友生性淡泊,为人低调,不愿意乘这风头,她曾特意嘱咐过我。她将这联子对上之后,便托人送了书信给我,我也是拿到手里才知道的。” “生性淡泊?”陈杉嘿嘿一笑:“这位才子千里送信,便是只为了这个?”对了这名震天下的上联,却来跟我说什么淡泊低调,也太好笑了吧。 赵心怡摇头道:“非也。我这师友对上这联子,非为故意张扬,按她自己说法,乃是为了天下读书人争口气。” “为天下读书人争口气?”陈杉疑惑道:“这话怎么说的……” “我那师友说,陈大哥悬四联而难天下,虽是一番佳话,却也显得虚伪造作了些,怕是别有用心,要做那沽名钓誉的事情。” 赵心怡说话间偷瞥陈杉脸色,怕他一气之下不赞助了,不过见他神情不变,又解释道:“陈大哥,我这位师友为人清高,性格耿直,对人对事皆是如此,说话难免难听了些,还请大哥莫要见怪。” 陈杉呵呵乐道:“我见怪些什么。你那朋友说地不错,我这番做作的确是别有用心,说白了,是招来顾客的一种手段,这位老兄看地倒准。嗯,你这位朋友还说些什么?” 赵心怡道:“她说,她对上这联子,非有任何用心,也不是为了上你这酒楼的富贵才华,为的是杀杀你的傲气,让你不要再小看天下读书人。” 陈杉大汗,我出这联子,本来就是为了赚眼球赚银子,说白了,也是一种促销手段,却没想到激起了这个才子的义愤,还给我安上了一个藐视天下读书人地名头。乖乖,癞蛤蟆打呵欠,他口气不小,凭他就能代表天下读书人? “哦,心怡小姐,冒昧问一下,你这位朋友在京城是做什么行当的?”陈杉谦虚说道。看我不顺眼就要教育我,怎么这么像政治老师。 “她是京城京华学院的教习,也是国子监最年轻地祭酒,盛名满京城。我年幼时在京城求学,与她亦师亦友,便与她住在一起,这位姐姐对小妹帮助良多。”赵心怡说起这位师友,满脸的钦佩之色。 难怪了,原来是大学里的教授,是主流教育学家,看见我这么嚣张,他当然不爽了。陈杉无奈摇头,忽然想起赵心怡方才的话,心里一惊道:“心怡小姐,你方才说什么,你与她住在一起?” 赵心怡疑惑道:“正是如此。我与她住在一起有什么奇怪?”旋即看见陈杉古怪的眼神,她便知道他想岔了,心里又羞又怒,嗔道:“陈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位师友,乃是位女子。” 原来是女子啊,我想歪了,抱歉抱歉,陈杉尴尬笑了两声,又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是哪家的女子这么嚣张,我又没招她惹她,怎这联子如果是徐文长对上来,那算不上奇怪,可是现在对上来的,是个女子,还是位女教授,实在有意思。 一旁的赵舒远听他二人说了半天话,没想到最后冒出来地这个才子却是个女子,顿时大感惊奇,说道:“姐姐,这真的是那位姐姐对出来的吗?太了不起了。” 赵心怡点头道:“千真万确,我这位师友才学冠绝天下,京城无人不知。陈大哥,他日你若去京城的话,倒可以往那京华学院访一访她。” 第一百五十章:世界上第一把火枪 访她?我与她谈什么?难道谈谈她对我的鄙视,顺便谈谈我对她的敬仰?免了吧,管你什么祭酒女教授,我一向不感冒,老子是豺狼不是才子,好好赚银子是正经。 赵心怡嫣然一笑道:“陈大哥,我这位姐姐还说,若是大哥有心,她也有一联请你对上一对,并且保证与你出的上联一样的难度,绝对公平。若是大哥对上了,她也将这联子高悬在京华学院的阁楼之上,与大哥这联子南北辉映,交相成趣。” 我靠,这个条件有点诱人,悬挂在大学的楼阁上,那是名垂青史啊。陈杉心里骚动了起来,很有一试的愿望,但想到那女子有如此才华,出的联子定然不简单,他倒有些犹豫了。 陈杉道:“心怡小姐,是个什么上联,你且说来听听。” 赵心怡自袖里取出一个卷着的书卷,一点头道:“我那姐姐嘱咐过,一定要陈大哥答应了,才能拆开这上联,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题目呢。” 是什么玩意儿,这么神秘?这位女教授,还真是会搞些噱头啊。 赵心怡将那书卷展开,看了那雪白宣纸上写着的七个小字,却是呆住了。 赵舒远急忙往纸上望去,却见那上面竟写着同样的七个字:“烟沿艳檐烟燕眼”。 陈杉也愣住了,这就是他出的上联,竟然也是那女子出的上联。难怪那女教授口口声声说是绝对公平呢,还真是一点不夸张。 这联子本就是千古绝对,那女子想上一个已是极为难得,现在却要逼着陈杉再想一个,真逗。 陈杉来来回回走了一盏茶功夫,两人都紧张的望着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嘿!”陈杉猛地轻笑一声,拿了铅笔,在那上联后面,刷刷刷刷的写下七个大字,赵心怡看了一眼,一起惊道:“绝了。” 陈杉写的七个字,乃是“雾舞骛坞雾吾屋”,能对上这联子本已甚为困难,更难的是与那位女祭酒的下联完全同音,而且意境还要胜上一筹。 赵心怡感慨道:“陈大哥,只此一联,天下无人能比你。” 陈杉嘿嘿笑道:“心怡小姐,请将这联子转赠你那师友,我也不要那什么高悬阁楼之上,只想请她勿再随意猜度人心便可。” 赵心怡点头道:“陈大哥果然奇人奇事,小妹敬仰不已,你的话我一定会带到的。” 几人叙了些闲话,两姐弟对他在青州的事情甚为惊奇,陈杉便讲了这一路的遭遇,特别是在商会上力斗张肿辛的经过。这段故事早已在金陵商界广为流传,他们都是从别人口里听说,现在听他讲来,更觉惊险刺激。 那油锅洗手的道理,更是让赵心怡为之惊叹:“万物皆有物理,这本不错,可是要熟悉和掌握这物理,却非易事,陈大哥果然是见多识广,见闻广博。张肿辛狡猾奸诈,却对这物理一窍不通,吃这大亏,也是理所当然。对了,晨大哥,那西洋人带来的玉石,真的有那么大魅力么?” 陈杉微微一笑,自怀里取出托尼送的那颗玛瑙之钻,赵心怡顿时都惊叫起来,就连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赵舒远也目瞪口呆。 这钻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在灯光的映衬中闪烁着七彩斑斓的光芒,是绝对是女人杀手。赵心怡虽贵为第一才女,见了这钻石也是神采奕奕,眼中露出浓浓的喜爱之意。 “大哥,这是哪里弄来的石头?我也去采点。”赵舒远流着哈喇子道。 你到南非去采吧,陈杉额头大汗,没想到这钻石对青山都有莫大吸引力,将钻石这么早拿出来,有些失策啊。这种钻石,他现在就只有一颗,可是预定地老婆就有三四个了,钻石对女人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要是老婆们都找他要钻石,那还不得打起架来? 赵心怡叹道:“果然晶莹无比,高贵无比。大哥所言,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众人又欣赏了一番钻石的美,一旁的赵舒远突然道:“对了,大哥,明天是我奶奶的大寿,爹爹亲口让我转述给你,让你明天一定要到场。” 陈杉笑道:“这样?放心,我一定去给老寿星道喜。今天见到了你爹,他却没跟我提起此事。” 赵心怡道:“祖母大人七十大寿,要准备的事务繁多,应该是忙忘记了。” 陈杉哈哈笑道:“因着我的存在,让你有了光明正大偷懒的机会,心怡小姐是不是要感谢我呢?” 赵心怡抿唇一笑,轻道:“陈大哥,你说话真有意思。” 陈杉见她粉面桃腮,娇颜如花,眼神顾盼间盈盈流淌,甚是迷人,他心里急跳了两下,暗道,这小妞明知我对她不感兴趣,每次见我却偏要这么笑上几下,莫不是故意在挑逗我?娘的,老子定力真是越来越差了,见到美女就想入非非。 回到破房子里,陈杉把那火枪零件拿出来倒在桌子上,根据之前图纸设定的样子开始拼装起来。虽然这算不上是非常高科技的手枪,但是却是最原始的火枪。 在枪管的尾部留个小孔,用燧石点火,里面填充火药跟弹丸,就能够激发出去。 这个年代没有螺丝,陈杉只能用绳子把枪管牢牢固定在手柄上,咋一看去,怎么这么像一门土炮呢?不管他,能用就行,现在就是要解决火药跟弹丸的问题了。 不过这个天已经黑了,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陈杉还在沉睡,薛雨馨就派了人来叫醒了陈杉。 来到大厅之时。薛雨馨跟薛凯都已经穿戴一新等着他了。薛雨馨见他还是那副随意的穿着,忍不住眉头一皱,轻道:“今日是赵大人高堂之寿辰,你怎么也不换身新衣?” 原来薛雨馨跟薛凯也受了邀请,我怎么把这碴给忘了呢,陈杉一拍脑袋,呵呵笑道:“我本来就算一个下人,换不换衣都无所谓了。有你作代表,展现我薛家美丽动人的形象就足够了。我要是打扮太帅,抢了你地风头,我会不好意思的。” “讨厌。”薛雨馨听得又羞又喜,轻声嗔道。 陈杉与薛凯骑马,薛雨馨乘轿,三人浩浩荡荡向节度使府上飞驰而去。 陈杉虽然与他们姐弟交好,和赵纤也不算陌生。但这节度使大门也是头一次来。行了不远,便见一座高门大楣,朱红油漆。旁边立着两座威武的石狮,正门之上,高悬一块烫金匾额——赵府。 还隔着那府第老远,薛雨馨便下了软轿,催促二人道:“你们快快下马。” 陈杉不解的道:“距那府上还隔着老远呢,这么早下马干嘛?” 薛雨馨白他一眼道:“你不识字么,不会自己看?” “看什么?”陈杉不解,薛凯也是一头雾水。 薛雨馨无奈的道:“赵大人府上匾额。乃是皇帝金笔御赐,尊贵无比。凡路过此地者,文人落轿,武人下马,这是规矩,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陈杉长长的哦了一声,靠,不就是皇帝题的两个字么,竟然比交通红绿灯还管用?他转过头去四周一看,果然来此拜寿者,皆是远远的落轿下马,步行上前。 地区首长老娘过大寿,这可是一件大事,江南地界上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哪个敢懈怠?还不争先恐后的送上大礼来?陈杉与雨馨说话间,来来往往的大小官员就有十来拨,个个带着家人抬着寿仪,气势磅礴。 薛雨馨轻声道:“杉,我们接收张家商铺,全靠了赵大人在背后帮助,他对我薛家乃有大恩,我们不可不报,这寿仪可不能轻了。” 薛雨馨从软轿里面取出一框寿桃寿面和一个封好地大包裹递给陈杉道:“你可收好了,待会儿交给门口管事。” 你管这叫厚礼?重是挺重的,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不会就真的是一筐桃子加一把挂面吧?人家都是大箱小箱的往里抬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拜寿 到了门亭,薛雨馨恭敬递上名刺,那司仪唱喏一声道:“贺州薛家,贺寿桃一副,寿面一担,恭送香水一瓶,香皂百块,祝老祖宗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陈杉听了寿仪,心里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大包裹里装着地竟是这些照西,香水一瓶,香皂百块,合起来就是接近两千两银子,而且都是市场上有市无价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这个香水,陈杉刚刚研制出来的高端产品啊。老赵这次大发了,只要转手一卖,赚上个三四千两银子,那是轻轻松松。 薛雨馨轻轻拉了他一下,陈杉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算了,老赵这人虽然奸了点,但总算还是个好官,对我也不错,这银子就让他赚了吧。 薛雨馨轻轻道:“杉,你怎么了?” 陈杉心里在滴血,竖起大拇指:“你精明大气,果然不愧为奸商本色。” “讨厌!”薛雨馨脸色一红,轻哼了一声,率先走进门去。 过寿筵送香水香皂,也就薛雨馨想的出来。其实这些寿仪,也是薛雨馨好好思量过的,别人送地都是玉器古玩,一个是珍宝,多了就算不上稀奇了。但薛家这香水香皂,乃是独家秘方。盛名满江南,就是有钱也买不到,这寿礼不仅独特,也算是为薛家打了一次广告,你说精明不精明。 三人进了门来,那赵纤面泛红光的迎着上来道:“薛大小姐,老朽失迎了。” 赵纤为一省首宪,封疆大吏,身份何等尊贵,竟然亲自出来迎接,给足了薛家面子。薛雨馨受宠若惊的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岂敢劳动大人亲自相迎?” 跟在赵纤旁边的赵舒远,拉着陈杉笑道:“大哥,你可来了。” 三人被迎进院中,赵纤府上甚为宽敞,院中早已落满桌子。人数众多,皆是各地大小官员。他们见薛家这样的商户,竟能被总督父子亲自出迎,实在有些惊诧。 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一省首脑亲自迎着薛雨馨三人进了正厅。正厅只有十余桌,皆是江苏省内最富盛名的人物,薛家只是一个经商地。怎能与他们平起青坐?薛雨馨虽经历过不少场面,但经商的一向被人看不起,她与官场的接触极其有限,现在穆然与如此多的高官济坐一堂,心里有些忐忑。 陈杉一拉她衣袖,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这些人吃不了咱们。”薛雨馨抿唇一笑,心里平和了许多,便落座了。 赵舒远走到他身边道:“大哥,你可是我大哥,身份非同一般,也请快快落座吧。” 陈杉摇头笑道:“我只是薛家的一个下人,哪里有什么身份?站在大小姐身边足矣。”开玩笑,一个食客,要是落座在这些人旁边,还不立马被这些当官地五马分尸了,也会给赵纤惹上麻烦。陈杉可是聪明人,做人要低调,站在薛雨馨身后扮猪吃老虎,是他最佳的选择。 这大厅中的熟人可不少,陈杉首先看到的,就是昨日刚刚见过面的张海滨大人。他可是江南织造,论起级别也最起码是副厅级,当然被安排坐在正厅中,他不时地瞅上薛雨馨一眼,眼里满是火火。 那大厅正中一桌的上位上,坐着一人,黑脸浓眉,气势鄙人,和陈杉有过几面之缘的程泽豪正站在他身边。这位不会就是程迈远吧?陈杉心里一惊道,这江南地界内,能坐在赵纤家宴首位的,非程迈远莫属了。 程迈远背地里与赵纤斗了个你死我活,但表面上他还要受赵纤节制,外表二人皆是和和气气的,任谁也不知道这二人私底下早已是水火不容了。 正等的无聊,忽闻一阵鼓乐喧天,司仪大声唱道:“吉时已到,请老寿星入堂。” 鼓乐声中,赵心怡穿着一身红衫,面色羞红,扶着一个红光满面、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缓缓走了进来,赵纤与赵舒远跟在二人身后,赵家三代人便都出现在众人眼里。 “恭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厅中人站了起来一起唱道。 赵心怡扶着老太太在堂前大椅上坐下,老太太朝众人含笑点头道:“谢谢诸位莅临,快请坐。” 诸人落定还未说话,却见一个家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道:“禀大人,皇上赐寿联了。” 话未说完,只听见门口一个又细又尖的声音高唱道:“老夫人大寿,皇上贺喜,赐东珠十颗,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一个黄袍小太监怀抱圣旨,穿堂入室,赵家诸人急忙跪下高声谢道:“谢主隆恩。” 那小太监进门立于正堂之前大声道:“此次颁旨,皇上特地嘱托,老寿星古稀之年,勿用跪接。今日老太太七十春秋,乃是天降福瑞,佑我国栋梁,皇上亲题寿联一幅,赠予寿星。” 皇帝赐联,那是天大的荣誉,厅中诸人莫不艳羡,赵纤双手高举过头,跪接过寿联,起身在诸人面前展开,却见御笔金光,上书:鹤延千年寿,松龄万古春。 赵纤急忙命人装裱悬挂起来,又谢了小太监,众人才敢落座下来。受了皇上的赏赐与御联,老太太更是红光满面,福气旺旺。 赵纤上前跪于老太太脚下,恭恭敬敬地道:“孩儿祝娘亲健康长寿,福禄流长。” 赵心怡两姐弟跪在父亲身后齐身道:“孙儿祝祖母大人青春永在,鹤寿千年。”老太太乐呵呵一点头,大声道:“孩儿们快请起。” 古时祝寿诸多讲究,孝子贤孙拜完了,才轮到来宾拜寿。赵纤的母亲七十大寿,这可是福寿,拍马屁的家伙数都数不过来。这拜寿也是按照官职大小来的。那个黑脸程迈远排在首位,不得不站起来说了两句颂词,落在陈杉眼里暗自好笑。厅中诸人皆是拜了又拜,角落上的公孙无敌脸上含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厅之上,就以薛家无官无职,薛雨馨自然就乖巧地排在最后了。直到薛雨馨上前拜寿完毕,厅中再无他人,公孙无敌才站了起来,走到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地叩首道:“无敌与家父,恭祝老寿星福寿安康,源远流长。”别人拜寿都是原地起拜,这小子却跑上去磕头,不用说了,自然是要讨好赵心怡。 老太太一笑道:“小公子与令尊太客气了,心怡还不快快扶起公孙公子。”赵纤代表母亲扶起公孙无敌道:“贤侄快快请起吧。” 公孙无敌立身起来道:“小生得知老寿星爱些楹联,今日乃是老寿星福寿,小生斗胆,想亲书寿联一幅,以表小生慕孺之情。” 厅中诸人顿时大声叫起好来,也明白了那公孙无敌的用意,公孙无敌之所以最后再拜,便是想借这楹联来压轴的。来的人本来大多都是缙绅出仕,喜欢些楹联诗词很正常。 老太太似乎来了兴趣:“既如此,小公子就请快快写来,也让老身好生瞻仰一番。”听这个老太太说话,似乎也是出身名门,难怪能教出赵心怡这等才学。 早有下人铺好宣纸笔墨,公孙无敌对老太太一行礼。又望了赵心怡一眼,略一沉吟,提起狼毫刷刷写道:“从古称稀尊上寿,自今以始乐余年。” 赵心怡在老太太耳边语了几句,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笑着道:“小公子,老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是个好联之人,今天既然小公子有这个雅兴,那老身便出一上联,与厅中各位诗友共赏吧。” 老寿星出对联,这可是个讨好又讨喜的差事,厅中众人皆是后悔,我怎么就没人家侯公子那份心思去将这老寿星的喜好打听清楚呢。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笑道:“今天既是诸位为老身庆生,那老生便以这鹤寿为题,出一上联——鹤龄频添开旬清健。” 第一百五十二章:才女要招亲 老寿星出了上联,而且是个喜联,厅中诸人大多是文官,诗词楹联本就是他们的专长,顿时冥冥苦想了起来。公孙无敌挑起这个联局,本来就是为了抢这个彩头的,他冷笑着看了陈杉一眼,也沉吟了起来。 陈杉看得暗自好笑,俯身在薛凯边道:“凯子,这个联子你会对么?” 凯子摇头道:“开玩笑,打架斗殴我擅长,说起这对对子嘛,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陈杉嘿嘿一笑,在薛凯耳嘀咕了几句,意思就是说这个风头你来出,轮到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薛凯顿时眼睛一亮道:“老寿星,在下对上来了!” 公孙无敌心里一惊,看到不是陈杉对出,长舒了一口气,薛凯的名声他是知道的,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哪里能对上什么好联来。 见众人目光皆都落在自己堂哥身上,薛雨馨吃了一惊,轻声道:“杉哥,你教了堂哥些什么?” 陈杉无辜地道:“没什么,让他也出出风头罢了。” 薛雨馨狠狠瞪了他一眼,正在担心,却听薛凯吟道:“鹤龄频添开旬清健,鹿车共挽百岁长生。” 妙啊,厅中诸人皆是感叹起来,公孙无敌也没想到这个薛凯竟然能有如此急智,如今平白被他抢了风头,心里好生悔恨。 薛雨馨对自己堂哥几斤几两清楚得很,见陈杉笑意吟吟立在那里,哪还不知道是他出的主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尽是笑容。 赵心怡也是心生奇怪,待看到陈杉的时候,她便含笑在老祖宗面前说了一句,老太太看了薛家诸人一眼,点头笑道:“这位小公子这联对得贴切之极,老身听了心里欢喜。今日既是祝寿,那老身索性再来一联,请这位小公子对上看看。” 薛凯出了风头,心里大悦,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点头道:“请老寿星出题。” 陈杉和薛雨馨都吃了一惊,这小子怎么这副尿性,出了一次风头应该见好就收了,竟还想没完没了了? 老太太缓缓吟道:“我这上联是——日月双辉惟仁者寿。” 薛凯急忙求救地看了陈杉一眼,陈杉心道,叫你骚包,现在这么多人望着你,我如何教你? 看着薛凯那副快要憋出屎来的表情,陈杉无奈的摇摇头,脸都是自己丢的,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他随即大喊一声道:“我家少爷对上来了!” 诸人目光又落在了薛凯身上,陈杉走到薛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日月双辉惟仁者寿,我家少爷对的是,阴阳合德真古来稀。” 薛凯暗自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点头道:“正是正是,日月双辉惟仁者寿,我对的是,阴阳合德真古来稀。” 赵心怡看了陈杉一眼,捂唇一笑,显然是看出了端倪,公孙无敌越发的懊恼起来,两次都被这五大三粗的壮汉抢了风头,实在是倒霉之极。 老太太点点头,乐道:“果然工整之极,小公子好才学,老身便谢谢小公子这两副好联了。”她看了旁边的赵心怡一眼,忽然笑道:“我这小孙女心怡,自幼便是诗词出众,眼光也高,今日老身做寿,便让我这孙女也出上几题,与在座的诸位公子少年切磋一番,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老太太虽然说的隐讳,陈杉却是心里一惊,哎哟,这怎么有点比武招亲的意味,靠,俗,俗不可耐。 厅中诸人也是听出了这里面似乎包含着这么层意思,顿时哗然起来,尤其那些年轻公子们,如果借着今日这祝寿兼联趣的机会,取得了老太太和心怡小姐二人的好感,成就好事也就自然简单了。 赵心怡似乎也未想到祖母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当下闹了个大红脸,忍不住撒娇道:“奶奶……” 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道:“孙儿,你就只管出题吧,一切都有奶奶为你做主。”这话一出,厅中更是热闹,虽然老太太什么都没透露,但是那话里的意思,却让人遐想无限。洛里斯赵心怡还没想过选婿的事情,心里又羞又急,却忍不住看了陈杉一眼。 赵舒远明白姐姐的心思,偷偷溜到陈杉身边,拉住他胳膊道:“大哥,靠你了。” 林晚荣惊道:“小洛,什么事情?” 赵舒远焦急道:“待会儿我姐姐出的联子诗词,你一定要接上了,可千万别让别人抢了去。” 陈杉吓了一跳,姑且不说接不接得上,就算是接得上,我也不能接啊,他苦着脸道:“三弟,你知道的,我对你姐姐不感兴趣。” 赵舒远一脸尴尬地道:“我知道的,大哥,你放心,我姐姐对你,也只有那么一点兴趣。你们两个怕是凑不到一起了。但是这忙你一定要帮,你也知道的,这贺州仕子,我姐姐根本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就怕奶奶今日耍得高兴,一时兴致所至就把我姐姐给许配了出去。” 陈杉恍然大悟,今日这老寿星过大寿,又受了皇上的赏赐,兴致颇高,偏还喜欢出些不七不八的联子,要是她一时高兴,把赵心怡许配了出去,那这喜宴恐怕就要成丧宴了。 赵舒远离去之后,陈杉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帮呢。他身边的薛雨馨将二人的话听在耳中,瞪了他一眼道:“陈杉,待会儿你不许说话。” 很明显,这个醋坛子已经开始酸起来了。 “为何?”陈杉惊道。 “人家这是借诗词选婿,你跑去凑什么热闹?”薛雨馨白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些红晕,轻轻说道:“你若开口说了话,我两姐妹就永远不理你了,看你怎么办。” 我靠,好大一个威胁啊,陈杉心里偷笑,薛雨馨这惩罚软弱无力。你真以为你说句话,你们两就会永远不理我了吗?我的小宝贝我还不清楚,信了你才怪。 只不过一边是小赵的嘱托,为了兄弟,当两肋插刀;一边又是酸死人的醋坛子,为了美人,难道要插兄弟两刀? 薛雨馨见他久久不说话,忍不住恼怒地道:“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莫不是你贪图人家赵小姐美色?你,你!”薛雨馨银牙紧咬,哼道:“你将我置于何地?” 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好话坏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我能怎么回答?陈杉唯有报以苦笑,轻声道:“雨馨,你有所不知。这赵小姐眼光甚高,这群才子中,皆未有她看上眼的。今日她祖母出此着,乃是为她焦急,但赵小姐志不在此,所以便要想法儿回绝了这些才子们。我和这赵小姐只是泛泛之交,但她是小赵的姐姐,为了帮兄弟一个忙,人也不能不讲义气是不是?我这完全是义务出场,友情客串。方才小赵说话你也听到了,我和他姐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扯不到一块儿的。” 薛雨馨沉思良久,才哼道:“那你待会儿不许随意对,要若是有人要对,你便截了他,若是无人应对,你也不许开口说话。” 汗,你以为我是神童么。想对就能对得上,陈杉苦笑道:“雨馨,你真是瞧得起我,我要是冷不丁撞上两句也就算了,哪能个个对上?” 这倒也是,他虽有些才学,我还把他当文状元了么,薛雨馨心里一笑,似乎平静了不少,便不再言语了。 两人这边说话,那边赵心怡却是着了急,见弟弟回转过来,又看了陈杉一眼,见他面含笑容,心里才安稳了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女人心 海底针 听说赵心怡小姐要选婿,厅久就坐的少年郎们也都拥入了大厅,赵纤看的一笑。见母亲兴致甚好,也不忍坏了她兴头,便大手一挥,就地加座,让那些才子公子统统厅内就坐。 “怡儿,今日这些有才学的小公子都在这儿,你便出题吧。”老太太笑着说道。一时之中,厅里寂静之极,都在等着赵小姐的第一题。 赵心怡又羞又惊,眼下已无路可退,便一咬牙,望着院中的池塘,轻声吟道:“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这题词是意喻她现在的心境,本无招婿之心,却因着祖母爱孙心切,吹皱了一池春水。 薛雨馨听完也松了口气,这赵心怡果真是没那心思,陈杉倒也没说假话。其他的仕子才子们可没这个想法,眼见赵心怡小姐出题了,哪能不开动脑筋飞快地思索着,其中特别是以那公孙无敌最甚,这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天赐良机。 陈杉根本没去听赵心怡的题目,笑着对薛雨馨道:“雨馨,其实人家赵心怡小姐主要担心的还是那位公孙公子,我们只要截住他就行了。” 将心比心,薛雨馨当然能理解赵心怡此时的心情,也忍不住替她担心起来。见那边的公孙无敌跃跃欲试似要说话,她心里一急,急推陈杉道:“陈杉,快对!”话一说完,心里便后悔了,我这是怎么了。 陈杉见她如此着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起身道:“心怡小姐,我对上了。” 他说完看了远处的公孙无敌一眼,却见那小子正在凝头苦思,根本就没联子。雨馨这是在搞什么,这不是害我么?陈杉望了她一眼,却见她娇颜寒霜,将头偏过一边,似乎不愿意理会自己。 靠,叫我起来对上的是你,生气的也是你,我他妈还没法活了。 赵心怡见陈杉站了起来,心里惊喜,急忙道:“陈公子请讲。”赵舒远偷偷地冲陈杉竖了竖大拇指,大哥果然厚道。 陈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心怡小姐,方才人多太吵,没能听清,能不能把你那上联再念一次。” 此言一出,薛雨馨和赵心怡等人皆要昏倒。赵舒远和厅中众人也是眼晕。这都什么人啊,连个上联都未听清,就跑出来说对上了,分明就是他妈来搅局的,薛家太坏了,竟然派出个下人来破坏心怡小姐的好事,太不厚道了。 薛雨馨心里吃惊,却又忍不住一丝羞喜,美目轻瞟他一眼,柔声嗔道:“你这人,人家赵小姐生得那般美貌,你却就不把人家放在心上么?连个题目都没听清,你站起来答什么,不是丢我们家的面子么?” 听了她的话,陈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男不跟女斗,那句话还真没错,女人太善变了,好坏全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赵心怡被气得粉腮通红,在众人之前被这样拂了面子,实在是有够难堪。当日,他恶评自己作画那一次,也没这样狠过。 赵心怡粉面罩霜,望着陈杉,银牙紧咬,一字一顿地道:“既如此,那就请陈公子听好了,小女子出的上联是,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哦,是这个联子啊。”陈杉心里急转,眼光远视,透过门帘看见远处那郁郁葱葱的青山,嘿嘿笑道:“心怡小姐,我与你对,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妙啊,厅中也不知是谁先赞了起来,接着便是人声鼎沸,这联子,无论对仗、意境都是极为吻合,尤其下联,不仅意境优美,还暗含求偶之意,实在是难得佳作,应题应景。没想到薛家的一个下人,都有如此的过人才华,实在叫人感慨。待到有人说起,这便是那日青州商会上力斗张家,油锅洗手,交好丞相大人李善长的陈杉之时,厅中诸人更是惊叹,连丞相大人都对他另眼相看,这个下人,太深不可测了。 陈杉只是随口吟来,话一出口,便道不妙,为雪白头,这四个字不是摆明了让赵心怡那小妞误会吗?我曰,我可没那意思,完全是无心之失,才学太高就是坏啊。 他未对上来之时,薛雨馨还为他担心,待他对了上来,这联子却无异于公然与心怡小姐示爱,薛雨馨面色发红,将头扭向一边,正眼都不去看他。 这对联语出暧昧,即便是赵心怡素日里开朗大方,也忍不住地小脸羞红,看了陈杉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好,好。”率先开口的却是寿星老太太,她拉住赵心怡的小手,含笑看了陈杉一眼道:“小哥这题对得好极了。怡儿,今日你便再出两题吧,看看这些公子们的才学,可有令你满意的。” 赵心怡不敢拂逆祖母好意,偷偷看了陈杉一眼,脸泛红晕,轻轻道了声:“是。” 陈杉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甚是尴尬。薛凯很仗义地对他道:“大哥,你再对上两个,把这心怡小姐娶回家去当丫头,才女当丫鬟,你当老爷,想要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感觉一定很不错。嘿嘿。”陈杉满头大汗,这个薛凯的思想太新潮太超前了,我喜欢。 薛雨馨怒瞪了薛凯一眼,薛凯脸色一惨不敢说话了。陈杉正要和薛雨馨说话,却听她鼻子里哼出一声,又偏过了头去。 赵心怡看了陈杉一眼,心里有些难以说明的味道,这个人似才非才,似莽非莽,叫人看不清楚。她叹了口气,眼望池塘轻轻吟道:“秋水银堂鸳鸯比翼。” 第一联对配偶还有些排斥,第二联却已改了口风,恐怕连赵心怡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境了。这次陈杉可不敢随便对了,一次是意外,再来一次,那就成很明显的调戏了。反正已经帮了一次了,这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赵心怡见厅中诸人皆在思索,唯有成吊儿郎当左顾右盼不当回事,心里默然一叹,低垂眉头不再说话了。 正在沉思中的公孙无敌忽然一拍手掌,发疯似的叫了起来道:“我对上来了,我对上来了,赵小姐,我对上来了。” 赵心怡轻声一叹道:“公孙公子对上来了么?那便请直说吧,心怡洗耳恭听。” 薛雨馨没有说话,见了赵心怡落寞而又不甘的神色,心里也有些怜惜,抬头一见陈杉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顿时忍不住恼怒说道:“你这坏人,不是让你看住那姓公孙的么?怎么让他答上来了?” 陈杉除了惊愕外便无话可说,对女人,永远没有道理可讲。 公孙无敌见无人和自己抢,心中暗喜,急忙念道:“秋水银堂鸳鸯比翼,碧水长天鼓瑟相偕。”他这联子对得匆忙,虽然对仗工整,但鸳鸯与鼓瑟,却是牵强得很。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中等之联。 薛雨馨见赵心怡皱眉的样子,心生不忍,忍不住问陈杉道:“杉,这联子你对得上吗?” 陈杉也对赵心怡稍微有些嫌意,这次没看好那猴子,让他对上了。听闻薛雨馨此言,便道:“应该对得上吧。” “对得比他好吗?”薛雨馨又问道。 陈杉嘿嘿道:“本人乃是自学成才,天马行空,无拘无束。他那对子哪能和我比。” 薛雨馨咬牙道:“既如此,你便起来对了吧,压下那公孙公子。” 陈杉一惊,我不是听错了吧,雨馨难道是发昏了。 薛雨馨见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又怒又羞地道:“那赵大人对我们有恩,我们应当报答,这是人心。但你可别打她的主意,你若是动了那般心思,便是对不起我,对不起妙华,对不起那谁,对不起我们薛家。” 陈杉听得有点晕了,对不起你和妙华还说得过去。对不起薛家,对不起你又是从何谈起。薛雨馨脸色发红,哼了一声不再看他。 赵心怡见再无人应答,陈杉又在和薛雨馨谈笑风生,她心里一苦,轻声一叹,正要开口,却听陈杉的声音响起道:“赵小姐,在下也有一联。” 赵心怡一喜,公孙无敌急忙插嘴道:“是我先对出来的。” 靠,枉你号称才子,对对子能分先后的么,谁对得好才有说话的资格,陈杉笑道:“公孙公子不要着急,听了我这联再说话。心怡小姐出的是:秋水银堂鸳鸯比翼,我对的是:天风玉宇鸾凤和鸣。” 厅中诸人皆是明白人,陈杉这下联的对仗、意境皆比那公孙公子的胜上一筹。不用说,这一联,也是薛家胜了。 赵心怡又羞又喜,感激地看了陈杉一眼,陈杉得意洋洋朝她一点头,薛雨馨在他旁边哼道:“得意些什么,莫忘了我方才与你说的话,不可对不起我。” 陈杉呵呵一笑,那边赵心怡脸带娇羞,羞答答的出了第三联:“梧桐枝上栖双凤。” 这一联似乎是接着上一联来的,又是鸳鸯比翼,又是凤栖梧桐,难道这小妞真的发情了?陈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薛雨馨脸色极不好看,赵心怡话里的意思,颇有些求偶的味道了。薛雨馨咬牙道:“陈杉,这一联,你不用管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宁王世子李永安 “那公孙公子我还管不管呢?”陈杉道。 薛雨馨道:“他你也不用管了,由我来管。”话音刚落,薛雨馨便站起来道:“心怡小姐,你这联子我对上来了,梧桐枝上栖双凤,菡萏花间立并鸳。” “妙啊,妙啊。”陈杉唯恐天下不乱地率先鼓掌起来,薛雨馨和赵心怡二女,不约而同地白了他一眼。厅中诸人见是薛大小姐对上来了,也很是兴奋,传说中的两大才女对峙的场面可不是轻易以能见到的。 赵心怡见对上下联的竟是薛雨馨,先是一惊,接着一羞,走上前去拉住薛雨馨的手道:“薛姐姐,你也来取笑我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赵心怡对陈杉还有恩,薛雨馨也拉住她的手笑道:“心怡小姐,这三联已出,你要选的人儿也该选出了吧。” 赵心怡轻轻一笑,有意无意地看了陈杉一眼,笑着道:“自然选出来了,我选的,就是姐姐你了。”两个女子都是欢笑嬉闹了起来。陈杉看得感慨,方才还是势成水火,现在却又相乐融融,女人和老虎,真的是天下最可怕的两种动物。 赵舒远拉住衬衫走到老太太身边,亲切地道:“奶奶,这就是孙儿相识的大哥陈杉,他与爹爹也相识,与我和姐姐都十分的要好。” 陈杉规规矩矩地磕完头,站起来笑道:“奶奶,您今儿个过的可是五十大寿?” 老太太笑着道:“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我都古稀之年了,哪里是五十大寿。” 陈杉惊奇地道:“我见您老人家福泽盖头,气势磅礴,面色红润,鹤发童颜,分明就是五十岁的老人家,竟忘了您过的是七十大寿,罪过罪过。” 赵舒远在旁边听得倒抽了口冷气,这大哥的脸皮可真不是盖的,什么话都能说。老太太见他虽然是个下人,但是文采人才俱非凡品,心里也是欢喜,笑着道:“你这孩子尽会说些好听的话儿,我见你方才与怡儿对对儿,也机灵有趣得很,你们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 赵心怡面色羞红,急忙道:“奶奶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向大哥多多请教的。” 陈杉感觉背后四道寒光射来,那公孙无敌倒也罢了,可是薛雨馨这么恼火干什么?就算恨,也应该是恨自己吧。真搞不懂。 陈杉呵呵笑道:“您老人家今儿个过大寿,我就祝福您老人家永远年轻,脾性好,牙齿好,胃口好,吃饭饭香,种花花开,孙子早娶贤妻,孙女早择良婿,开枝散叶,百子千孙,大富大贵,福禄满堂。” 厅中诸人听罢他这一长串祝词,除了眩晕就是恶汗,无耻的见过,这么无耻的却从没看到。这个人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石缝里蹦出来的,说话做事恁地没了礼数。薛雨馨听了巴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但见赵家老太太欢喜得很,便忍不住摇头一笑,这个坏人天生就是一张嘴,天下还没有他哄不住的人。 老太太听了胃口大开,笑着道:“好,好,打赏,打赏。” 汗,我的钻石还没奉上,反而先要赚钱了,陈杉心里大乐,怀着礼尚往来的想法,从怀里掏出一颗小钻,还不及托尼掏给他的那颗粉钻的三分之一大小,厅中之人却已惊呼起来。 那钻石晶莹透明,盈盈异彩,一看便知非是俗物,大厅之人大多已经知道青州商会的故事,顿时恍然大悟,这就是那传说中来自西洋的钻石了。果然鬼斧神工,与众不同。 赵心怡吃惊地捂住小嘴,呆呆地看着那熠熠生辉的钻石,真没想到,他竟会拿出钻石做这贺礼。虽然比不上他昨日拿出来观赏的那颗,但也是名贵非常,整个大梁都找不出几颗来。 钻石对于女人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赵心怡的心里怦怦乱跳,薛雨馨也看得星目迷茫,这个陈杉,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他手里有钻石,也没见他送我一颗。 陈杉嘿嘿一笑,将那钻石送给老太太道:“老寿星,这是我上次在青州从西洋人手里获得的一颗钻石,今日您老寿诞,我匆忙之下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块小石头就算作我的寿仪,您老人家大德大量,不会嫌弃我这礼轻吧。” 老太太将钻石接在手里左看右看,乐得合不拢嘴,笑道:“你这孩子,送了这样一份大礼,却还说什么礼轻。怡儿,祖母老了,这钻石是陈公子的一片心意,我就把它赠予你吧,你可要好好收着了,莫要辜负了陈公子的一片心意。” 汗啊,老太太,你说话会把人吓死的,陈杉眼光一瞥,果然看见薛雨馨那杀人的眼神一遍遍在自己身上巡视。可是这能怪我么,这老太太七八十岁的人了,说话思考的确不利索了,跟我没有关系啊。 赵心怡听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半羞半嗔,不敢接腔,但她实在太喜欢这钻石了,便一声不吭地接过了钻石,拿在手里,细细把玩了起来。 陈杉这一手大方之极,大家都知道他在青州的事情,对于他一个下人拿出钻石并不觉得奇怪,倒是见了薛大小姐的脸色不太好看,众人虽是惊异,也只有闷在心里了。 唉,老子一向要求自己低调,可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低调过,人生真无奈啊。陈杉正骚包地想道,忽听门外一声唱喏道:“宁王爷世子,宁小王爷驾到。” 厅中轰的一声乱了起来,诸多人等都在窃窃私语,似乎这个宁小王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一直安静于坐的程迈远、张海滨二人也是面露喜色。 陈杉听到什么王爷什么世子就有点头晕,什么狗屁嘛,仗着祖宗福荫骗吃骗喝耍威风,妈的,鄙视你。 赵纤早已到府外迎进一人来,那人二十多岁年纪,头戴紫金霞冠,身着黄色团龙缎袍,体态修长,面如冠玉,行走间风度翩翩,未语先笑三分,气质高雅,一望便知非是俗物。 这就是那个什么宁小王爷么?所谓的王子龙孙,长得果然人模狗样啊。陈杉忽然想起那日被天地教抓去,那伍士元的主子,莫不就是他?陈杉豁地一下站了起来。 宁小王爷边路边抱拳,微笑着向众人行礼,为人极为谦恭有礼,又气度非凡,还容易便博得众人好感。 陈杉想起小赵所讲过的,宁小王爷的父亲,乃是有名的贤王,善于结交能人异士。这个小王爷看来也深得其真传。 赵纤邀请宁小王爷上坐,小王爷谦谨一笑道:“长辈面前,晚辈哪敢谈坐。小王今日是特地来为老夫人拜寿的。” 宁小王爷乃是王子龙孙,不便下跪,他便躬身上前,长身一礼道:“宁王世子李永安见过老夫人,祝老寿星福禄永享,寿比长天!” 老夫人笑着道:“小王爷行如此大礼,老身如何敢当,小王爷快请上座。” 李永安谦恭道:“谢老夫人。”他一挥手,便有手下递上一个锦盒,李永安双手把持,恭敬递给老夫人道:“永安此次来江南,走得匆忙,适逢老夫人华诞,也未做充足准备,去年出使摩丝德勒王国,曾获摩丝国王相赠一棵千年雪山参,就将这区区薄礼充作寿仪,祝老夫人青春永驻,鹤发童颜。” 大厅中人都曾听过摩丝人参的名头,听说这玩意儿功效不简单,据传能生死人肉白骨,如此厚礼,竟被说成薄礼,这宁王爷实在太谦虚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一生之敌 千年雪山参?好大一个噱头。雪山参是个什么玩意儿,陈杉作为一个现代人可是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妈的,忽悠,你就忽悠吧。 李永安出手就是如此大礼,在座的诸位大多是吃朝廷饭的,当然知道这位小王爷是在拉拢赵纤。李永安的父亲宁王,昔年曾兼任吏部尚书,门生遍及天下。全国数省的封疆大吏,有三分之一出自他门下,赵纤却是个例外,这江南又是粮仓,他当然要不惜血本拉拢赵纤了。 李永安见了站在老夫人身边的赵心怡,眼睛顿时一亮,笑着打揖道:“这位可是江南第一才女,心怡小姐?” 赵心怡摇头羞涩道:“心怡才疏学浅,第一之名如何敢当?” 李永安长笑道:“心怡小姐太谦虚了,你才学出众,名声远扬,小王在京城就仰慕已久。今日相见,更是如沐春风,如逢甘霖,叫人欣喜不已。” 我靠,这个小王爷真不是盖的,说起好话来比老子也差不了多少了,听他这样说话,分明是对赵心怡有那么点意思。但不知这赵心怡是否会动心呢。 赵心怡微微一笑道:“小王爷莫要取笑小女子了。” 李永安摇摇头,召唤侍从取来一个包裹,笑道:“小王说了,心怡小姐可能不信,但是见了这件东西,心怡小姐自然就清楚了。” 她缓缓将包裹打开,只见里面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一条手帕,采用丝绸面料,在手帕的一角上还青涩地用线条织出一个怡字。赵心怡脑海飞转,这块手帕似曾相识,好像是往日的时候自己的贴身之物。 赵心怡奇道:“小王爷,这方手帕,莫不是小女所有之物?” 李永安点点头道:“正是,五年前在京城无意中捡到,看到上面的留名,我猜想定是心怡小姐当年所遗。” “五年前?”赵心怡这才想起来,五年前爹爹在京城当值,那年刚好上任江南节度使举家搬迁,这块丝巾定是当年搬家时无意所留,居然落到了小王爷李永安的手中。 李永安笑道:“正是,五年前我正想到府上送赵大人一程,却始终来迟一步,在繁华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块丝巾,想来定是心怡小姐所留,今天能够物归原主,也是逐了本王的一个心愿。” 久未说话的赵纤看着宁小王爷,眉头微微一皱,李永安今日这般示好,他自然明白是为的什么,眼见他又不断地讨好自己女儿,心里忧愁更甚。 五年前就捡到人家的手帕,还保留至今,今日趁着老寿星做寿,亲自送货上门,这心思着实高明。陈杉心里感叹,这个小王爷可不是草包,泡妞一定是个一等一的好手,他先弄了个暗恋的故事,惹人同情,接着送上手帕,尽现痴情,在众人面前诉说思念,又是侃侃而谈,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甚至可以说是一见难忘,若是一般女子,自然要被他打动了。此人不可小觑,陈杉暗自警醒道。 李永安双手将丝巾递上,轻声道:“永安别无他意,物归原主乃是天经地义,还请心怡小姐不要推迟。” 高啊,实在是高,口口声声别无他意,行动处却是处处有意,我要是女子,定然也会被打动了。薛雨馨见陈杉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的,忍不住开口道:“看你还敢再动心思,人家可是小王爷中意的人。” 靠,小王爷算个屁啊,真以为捡了人家丢掉的一块手帕,诉了两句衷肠,就能打动赵心怡这小妞了?那你就太天真了。陈杉与赵心怡接触过有一段时间了,这小妞有理想有信仰,绝非贪图富贵之人,她眼高于顶,要找的老公是文能入相武能沙场的盖世强人,凭你几句话就想糊弄她?门都没有。 赵心怡偷偷看了陈杉一眼,缓缓道:“多谢小王爷千里迢迢送回手帕,但这手帕在五年前就已经不属于我,时过境迁,就让它去到该去的地方。” 这句话说得大有学问,厅中人都能听懂,李永安神色不变,喟然一叹道:“看来我多年心愿,今日竟未能达成,实在是遗憾之至。” 陈杉观察这小王爷神态,对比那日在天地教中遇到的神秘主子,他现在已经有七成把握,那人就是这个叫李永安的小王爷,难怪程德等人见了他要如此欢喜呢。 他思索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拉了拉他衣裳,回头一看,却见是赵舒远。小赵轻声道:“大哥,你跟我来,我姐姐有些话儿想与你说。” 赵心怡要和我说话?我和她有什么好谈的?他举目四望,果然不见了赵心怡的踪影,也不知道隐藏到哪儿去了,看来他沉思已经好一会儿了。 小赵拉了他到了赵府后园,这是赵家私隐之所,外人无法进入。赵舒远将陈杉一把推了进去笑道:“大哥,姐姐在里面等你,你快些进去吧。” 汗,这个小赵搞得神神秘秘的,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泡他姐姐呢。陈杉进了园子,此时已是冬季,院中空旷,百花渐渐萧条,那园子的角落处,立着一个孤单的身影。放眼望去,正是方才连出三联的赵心怡小姐。 赵心怡神态静谧,望着那院中的残花呆呆出神,与往日的大方开朗性格,大大的不同。陈杉走过去,轻声唤道:“心怡小姐?” 赵心怡一回头,见到是他,欣喜道:“陈杉大哥,你来了?” 陈杉点点头道:“心怡小姐,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赵心怡目光幽幽,注视着那园中残花,缓缓说道:“陈大哥,你觉得我们女子与百花,哪个更鲜艳,哪个更持久?” 这个问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从何说起?方才吟诗作对还那般爽朗,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幽怨?陈杉都不知道这丫头哪根筋不对了。 “陈杉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赵心怡见他眉头攒到一起,正在揣度自己的意图,忍不住开口笑道。 陈杉点头道:“非常的奇怪,我很难将你与方才大厅之上落落大方的赵心怡联系起来。” 赵心怡羞涩道:“大哥,人都是有两面的,我在外人面前大方,并不代表我不会羞涩,因为归根结底,我也是一个女子。” “女子与鲜花,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在她们绽放的时候,也是她们人生最美丽最鲜艳的时刻,可是过了春天,她们便会像落叶一样惨败,辗落尘土之中,任谁也不会记得她们盛开之时的芬芳。”赵心怡的话幽静而深远,仿佛从天边漂来,摸不着边际,陈杉完全把握不住她的心思。 这回玩大了,说不定真要被妞泡了,陈杉心里哀嚎。那赵心怡咯咯笑道:“陈杉大哥,你不要奇怪,这只不过是我方才偶尔之间的一点感想。” “心怡小姐,你的一个小小的想法,也许会改变你的一生。”陈杉正色道。 赵心怡轻轻说道:“陈大哥,你说的不错,一个小小的想法,也许真的会改变我的一生,可是我知道得已经太晚了,我地改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赵心怡望着他嫣然一笑:“大哥,你知道吗,方才小王爷向我示好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 “害怕?害怕什么?”陈杉奇道。 赵心怡羞涩笑道:“不瞒大哥你说,我幼年时候曾发过誓言,我以后寻着的郎君,应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仅要有满腹经纶状元之才,还要能上得战场斩杀劲敌。这许多年来,我便是一直以这个为目标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我喜欢与你说话 陈杉嗯了一声,心道,你这个宏伟志向,我早知道了,你老弟很早就警告过我了,算算我和什么文韬武略还真是有点沾不上边。 “这个李永安小王爷,我以前也听说过,不仅文采风流,更是武艺不凡,又对我有些好感,按照道理来说,正应该是我心仪的对象才是。”赵心怡羞涩说道:“可是,即便他五年前对我已有好感,我依然一丝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不仅是他,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就算真的有一个曾经梦想过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接受不了了。我真得很害怕,我忽然发现,那个我一直订立的目标,竟然不是我想要的。” 汗啊,陈杉明白她的意思了,按照这个情况来讲,叫做信仰倒塌,很残酷的。陈杉心里为她默哀,小妞啊,理想与现实的距离是巨大的。不过,这个时候信仰崩塌,又单独来跟我说,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就像大哥你以前和我讲过的,我想去游历天下,但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能去。游历的心愿很美,但是真正游历的过程并不一定美。” 赵心怡的话让陈杉有点头大,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前有薛雨馨,后有赵心怡,女人读书多了就是麻烦。 “心怡小姐,你说的意思是,你的信仰已经悄悄地改变了,是也不是?”陈杉整理了一下思绪,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他的本意是要说,你的择偶观已经渐渐地改变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模糊的信仰两个字,要是不小心误导了良家妇女,这个罪名可就大了。 赵心怡轻叹口气道:“是的,陈大哥,就是这样。在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改变了。” 靠,这样说来,这个小妞连她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了,这个问题有够严重的,性取向不会也变了吧,陈杉谨慎地道:“心怡小姐,你不会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了吧?” 赵心怡脸色一红,嗔道:“陈大哥,你胡说些什么,我当然知道自己喜欢谁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杉长长地舒了一声道:“我明白了,心怡小姐,你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和你以前向往中的理想对象完全不同,所以你以前的信仰就轰然倒塌了,是不是?” 赵心怡面色通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陈杉终于明白了,竟然有一个人能让这个小妞放弃原来的信仰,这人也够神奇的,他嘿嘿笑道:“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不知不觉的,那些什么一见钟情,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 赵心怡羞红了脸,急忙道:“陈大哥,我不是喜欢他,只是喜欢和他说话。” 陈杉终于放心了,不是我就行,哈哈一笑道:“都一样,心怡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人生苦短,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该怎样改变就怎样改变。万事不强求,吾心安处才是故乡。” 赵心怡与他谈了一番话,像是放掉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嘻嘻笑道:“陈大哥,和你说话,就是轻松,还长学问,我最喜欢和你说话了。” 赵心怡笑颜如花,与方才幽怨之时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 陈杉见她又恢复了活泼模样,心里暗自一笑,怎么小妞都喜欢找我说心事?薛妙华如此,赵心怡也是如此,要不考虑开个心理诊所,专门诊断女子心病,嘿嘿。 赵心怡忽然伸出小手,搭在他手上道:“陈大哥,你感觉一下,我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小手温热浸软,仿佛还有些微微地颤抖。 陈杉心里一个机灵,这个小妞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学会占我便宜了。 赵心怡的心思纯洁,虽是小手微颤,但绝无一丝淫邪之意。陈杉在她手心上不经意挠了一下,滑如凝脂的感觉。这小妞的小手可真软啊,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东西。他心里一叹,拉了拉赵心怡的手,装作圣洁地道:“心怡小姐,在我的光辉照耀下,你已经获得了新生,下面我们进行一个纯洁的拥抱。” 赵心怡咯咯娇笑一声,莲足飞奔,走不了几步,忽然回头笑道:“陈大哥,你这人虽然有点坏,但是,我真的喜欢和你说话。”她说完,便咯咯笑着飞奔而去,只留下陈杉一个人杵在那里。 你爽了,老子却郁闷了,花了这么半天时间开导一个小姐,还什么便宜都没沾到,今天这生意大大的赔了。 园中百花已残,陈杉捡起一朵小小的花瓣,轻轻捏了一下,想起赵心怡方才说的话,心里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想干什么,有种被人涮了的感觉。 陈杉心里不爽,溜达着走回大厅,却见赵心怡已经站在老夫从旁边,正对他微笑。 薛雨馨见他回来,轻声道:“你方才到哪去了?我寻你几遍都未找到。” 陈杉被赵心怡打了个发了个***,心情郁闷,看了她一眼,嘿嘿道:“我撒尿去了,赵大人的后院有一块菜地,可不能白瞎了这么好的肥料。” 薛雨馨轻啐一口,脸色通红,白他一眼,再不说话了。 此时赵纤已请李永安坐在了主位上,笑着道:“小王爷今日光临寒舍,让下官蓬荜生辉,下官感激不尽。” 李永安笑着道:“哪里,哪里。赵大人过谦了。父王时常在我面前提起说,赵大人掌管江南一省,勤政爱民,人人夸赞,还让小王向大人好好请教一番呢。” “王爷谬赞,老夫受之有愧啊。”赵纤谦恭说道。 李永安四处望了一眼,忽然笑道:“对了,赵大人,方才我在府外,便听见这府内一片叫好之声,也不知道是在玩什么?小王好生好奇。” 赵纤笑道:“方才么?是家母出了几个寿联,诸位少年才俊,正在比对楹联,玩得也高兴得很。” “对楹联?”李永安似乎一下来了兴趣,笑道:“小王也很是喜好这个,身边还带着一个楹联高手,今日趁着老寿星好兴致,不如小王献个丑,让这位师傅和各位才俊切磋一番,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见小王爷也喜欢楹联,顿时纷纷叫起好来。赵纤心里犹豫,但见大家兴致都甚高,也不好出言阻拦。 李永安笑着道:“既是比楹联,那也少不了些彩头。这样吧,若是小王输了,便献上一枚从西域带回来的金狼雕像。若是赵大人这一方不幸折戟,本王也要取个彩头。” 李永安似是有心,又似是无意地看了刚回到客厅的赵心怡一眼,笑着道;“那便请心怡小姐收下小王五年前捡到的手帕,赵大人以为如何?” 这条件听着,似乎这个小王爷无论怎样都是输,都要送一件东西出去,事实却绝非如此。赵心怡已是明着拒绝了小王爷,李永安寻了这赌楹联的机会,要将这手帕再次送出,已是强人所难。赵心怡暗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但问题就是,这个金狼雕像是什么东西。陈杉可能不知道这个狼雕像意味着什么,用狼来做图腾的,只有北方的胡人。就像是我们大梁的图腾,是龙一样。 在场的人听到用金狼做彩头,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呼。要知道,狼图腾在胡人眼中是非常尊贵的,甚至有传言,胡人部落中因为拥有金子做的狼雕像,胡人在草原上爆发出了一场战争。这一枚金狼,不会就是当时引起战争的那枚雕像吧。 陈杉看着一众惊呼的人们,向薛雨馨道:“雨馨,为什么他们似乎很在乎这个什么金狼,不就是一块金子做的雕像吗?比我那颗钻石还要有魅力。” 薛雨馨看着这个缺乏常识的陈杉,无奈道:“这可是胡人的图腾,当年胡人内战就是为了争夺这么一个雕像。这可以算得上是无价之宝,竟然被他只是当做一个彩头,看来这小王爷对赵心怡小姐是势在必得了。” 金狼就能引发一场战争?这胡人怕不是穷疯了吧,一个金狼就是他们国家的全部黄金储备? 陈杉道:“一个金狼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那我弄几十个琉璃狼批发过去,让他们自相残杀到没空理我们。” 薛雨馨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她笑道:“你以为琉璃狼是你说能做就做出来的吗?不知道要多少能工巧匠,无数次的失败,才能造就出一个无价的琉璃狼来,你呀,就是有点异想天开。” 陈杉被薛雨馨的这一番话说得茅塞顿开,对呀,现在这个年代,琉璃就是神造之物。受生产力跟工业水平的限制,琉璃的价值比黄金还要珍贵。为啥自己不弄一点玻璃出来呢?那就相当于给自己印钱呀。 第一百五十七章:对王之王 赵纤心里有些为难,李永安说是玩玩楹联,实则是一个比试,这比联要是输了,可就输了自己女儿的脸面。 李永安一挥手,他身后的随从中,便站出一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白衣。中年人抱拳道:“在下谢一峰,乃是北三省楹联协会扛把子。” 我靠,抗把子?楹联协会?这是个什么组织?难道是劫道的好汉? 薛雨馨见陈杉大眼瞪小眼,知道他不识这谢一峰,便轻声道:“北三省楹联协会,乃是北方的秀才们及弟前自发聚集形成的组织,规模庞大。每一届的科举,只要状元是北方人,则必定是这楹联协会中人,所以也叫状元协会。这谢一峰乃是状元协会的领头人物,虽只是一介秀才,多年未曾及第,但他号称对中之王,南北闻名,楹联功夫乃是天下一绝。” 靠,什么楹联协会、抗把子,说穿了不就是学生会吗?还是高中学生会。妈的,这个性质非常恶劣,比陈杉的那个什么迷途公司黑暗多了。 谢一峰朝四周一行礼,傲然道:“小生谢一峰,代表北三省的才子们,向南方诸位同僚问好。今日切磋之时,不限人数,南方诸位只要对得上来,皆可应答。” 这谢一峰为人高傲,一句话便惹了南方才子,刚才受了挫折的公孙无敌一怒而起,抱拳道:“在下江南公孙无敌,见过谢先生,请赐教。” 谢一峰微微一点头道:“不知公孙兄可曾及弟?” 公孙无敌道:“正待明秋金榜题名。” 谢一峰笑道:“公孙兄若是入朝,欲为何官?” 公孙无敌略一沉吟,道:“阁老!” 谢一峰嘿嘿一笑,出一联道:“未老思阁老。” 这是一个讽刺联,乃是即兴而出,心到意到,这谢一峰果然是对中之王,才思敏捷,非一般人能比。这联子极不好对,对仗还在其次,如何把谢一峰讽回去,才是正经。南方才子一上来就吃了一个大瘪,公孙无敌脸色红成猪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赵心怡思考了一会儿,仍无答案,忍不住心中焦急,莫不是第一回合便要输了?她情不自禁偷偷看了陈杉一眼。见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只顾着埋头苦吃,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赵纤见无人应答,这一场正要认输,却听一人开口道:“沈先生是不是秀才?” 谢一峰见起身问话的,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下人,皮肤黑黑的,很是碍眼。谢一峰楹联天下第一,但是入考多年,数榜不中,此乃是他最大的羞辱。这陈杉的一句话,正好触及了他的伤疤,他咬牙道:“正是。” 陈杉走到公孙无敌身边,将他按着坐下,笑着对谢一峰道:“如此甚好。谢先生既然是北三省楹联协会的扛把子,那我便是江南地产物业有限公司金牌打手,对你一联,无才做秀才。” “好!”薛凯率先站起来鼓掌,厅中诸人更是掌声如雷。未老思阁老,无才做秀才,实在是妙绝天下。就连那公孙无敌也是面露激动之色,这一次,分明是陈杉帮他找回了场子。 什么鬼江南地产物业有限公司,就会胡诌,薛雨馨又惊又喜,却也跟着众人拍起掌来。 谢一峰大意之下,吃了个大亏,见这家丁嬉皮笑脸的,哪里有些才子风采,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区区下人也要学人对联,我劝你一句,闲人免进贤人进。” 陈杉狗崽子他骂自己闲人,嘿嘿连笑两声,道:“谢先生仪表堂堂为老太太做寿,正是,盗者未来道者来。” 谢一峰道:“且慢,且慢,小兄误会了我方才之意,我的上联是……”他提笔在纸上写道:“贤人免进闲人进。”虽是贤人与闲人颠倒,却还是一样的偷骂这个下人。 陈杉笑道:“谢先生也听错了我的下联。”他自怀里取出铅笔,刷刷刷写道:“道者未来盗者来。” 这两句前后两词互换,就变成了地道的骂人贴,契合得天衣无缝,厅中人大笑起来,掌声如潮。薛凯跟赵舒远一起叫道:“大哥,对得好。” 见那个对中之王脸色铁青,陈杉呵呵一笑道:“谢兄,对对子而已,只是娱乐一下,何必这么执着呢?” 大庭广众之下出演挑衅,这分明是侮辱读书人,谢一峰怒道:“弱小书童,不识三代夏商周。” 陈杉笑着道:“俊秀才子,只读四诗风雅颂。” 谢一峰见他有些真本事,心里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指着院里的一棵枯树道:“大人府宅之内,这古树甚美,我便出联,千年古树为衣架。”他点明以赵大人府内的千年古树为衣架,实则是借故贬低赵纤。 靠,老赵虽然奸了点,狡猾了点,但也为百姓办了许多实事,当得是一个好官,比你那个什么狗屁王爷主子强多了。陈杉哼了一声道:“千年古树为衣架,谢先生果然大才。我江南水乡,尽在长江两岸,我就对沈先生一联,万里长江做澡盆。” 这一联算是为赵纤找回了面子,老狐狸呵呵一笑,未置可否。 谢一峰眉目一扫,见赵府红墙碧瓦,这院里坐的都是江南的书生酸儒,便道:“擘破石榴,红门中许多酸子。” “咬开银杏,白衣里一个大人。”陈杉呵呵笑道,与谢一峰的白衣白裤暗合。 又是一片狂热的叫好声,这一次连赵纤也忍不住了,背转身憋住了笑。赵心怡笑意吟吟地望着陈杉,脸上泛出淡淡的红晕。 谢一峰见陈杉确实机灵多智,再也不敢小看他,来来回回地走动,突然道:“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陈杉嘴角一翘,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十室九贫有八光棍凑得七两六钱五分妄娶四三二女一等笑话!” “啊?”谢一峰一惊,这对的十分工整,但是他并不服输,继续道:“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区区下人可笑可笑。” 又是骂人的对子,陈杉直接回答道:“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缰,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谢一峰没想到被这区区下人摆了一道,惊叹道:“年轻人,你是哪条道上的?” 陈杉不慌不忙道:“我是道上混的。” 谢一峰眉间一皱道:“在下原籍肇庆,现为宁王府上首席贵宾,手持白纸扇,你哪个单位的?” 陈杉也不示弱道:“在下原籍市井,现为薛家一等食客,门前一对双花大红棍!” 谢一峰眼看镇不住他,长叹一声,抱拳道:“小兄弟好文采,我谢一峰佩服之至。今日这楹联之试,是我输了。”这个谢一峰是真有才学,也有些知识分子的清高,输了就输了,输得也是光明磊落。 江南才子们顿时爆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声,这个林三简直太神奇了,竟凭着一已之力,硬生生地干败了北七省的书友总瓢把子对中之王沈半山。 薛雨馨银牙轻咬,脸上满是笑意,犹如五月的鲜花绽放。赵心怡掩唇一笑,对身边的赵舒远道:“弟弟,你去问问陈大哥,他这些对子都是哪里学来的,我才不信他能对得上来呢。”话未说完,已是捂住小嘴咯咯娇笑起来。 谢一峰眉目黯淡,点头道:“小兄弟天纵之才,我败得心服口服,还望小兄弟赐以名号,也让在下铭记在心。” 陈杉浑身冷汗,我靠,太他妈爽了,真的要感谢老妈在小的时候拼了命的让自己看古诗词以及那些对子的书,才让自己能够储备这么多的知识量。 第一百五十八章:招摇撞骗 他潇洒一甩头,将衣领摆正,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乃是薛家一个好吃懒做的食客,匪号陈杉是也。” 谢一峰苦笑摇头,退回了李永安的身边。那个宁小王爷拍着掌站起来笑道:“精彩,果然精彩之极。出得精彩,对得更精彩,没想到薛家还有这等人才。陈杉,我要对你重新认识了。” 妈的,你是干什么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还在老子面前来这一套。想装b是吧,老子比你更会玩。陈杉暗哼几声,脸上却是一片迷茫,疑惑地望了李永安一眼道:“哦,小王爷是在和我说话吗?莫非小王爷以前认识在下?这个,可真是太荣幸了。” 李永安笑道:“就算以前不认识,今日恐怕也是无人不识了。陈杉,看你这楹功夫,果然是非同凡响。他日若有闲时,小王倒想好好与你聊上一聊。” “谢小王爷抬爱,小王爷乃是王子龙孙,国之龙精,日理万鸡,操劳无比,陈杉一介小民,哪敢与您攀谈。”陈杉嘿嘿笑道。 李永安自然不知道他话里的含义,略一点头,挥了挥手,随从便送金狼一尊,他接过来笑着道:“赵大人,今日这楹联之试,乃是不王输了,这是草原金狼,今天就当作彩头,赠与赵大人吧。” 赵纤急忙抱拳道:“不敢不敢,今日楹联比试,乃是陈杉与谢先生相比,与下官无关,我怎可无功受禄?” 李永安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陈杉,这尊金狼,便赠予你了。” 有钱当然要赚,陈杉接过那几斤重的金狼,笑嘻嘻道:“谢谢小王爷的好意了。只是我是个粗鄙之人,对于好东西也不会欣赏,小王爷如此厚待,在下也不敢私藏。这么着吧,今日乃是老太太寿辰,我就借花献佛,将这金狼当作寿仪,送给老寿星吧。”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叹,陈杉这一手玩得漂亮之极,他一个下人,如何能当得起小王爷赠礼?现下转手赠给了老太太,于己于人都有好处,两边都照应周全了。 老太太也中个识货之人,笑着说道:“小哥太客气了。这可如何使得?” 陈杉正色道:“老寿星,这是您应得的。今儿个我与沈兄对这楹联玩,是为了乐趣,更是为了您祝寿,老寿星洪福齐天,好画赠与寿星,那是天经地义。” 赵心怡嫣然一笑道:“奶奶,这是陈大哥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笑着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老夫人叫人收下这重礼,大厅中的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今日宁王爷带人贺寿,陈杉今天又击败了楹联之王谢一峰,南方才子们着实高兴。 席间诸人吃了几杯水酒,李永安见众人兴致颇高,又开始了搞事心思,便道:“今日这般热闹,小王也来凑个兴致吧。我身边带着几位杂耍师傅,倒不如请他们出场耍几个小把戏,逗逗乐子。赵大人以为如何。” 赵纤见他不是提出的比试,顿时心里一宽,笑道:“小王爷如此客气,下官感激不尽。” 李永安一挥手,便涌出了几个江湖杂耍艺人,在院子里摆起阵势来,跳高绳的跳高绳,走钢丝的走钢丝,一时之间吆喝不断喝彩不绝,情形甚是热闹,老夫人看得自然心里欢喜,连赵心怡也是瞧得津津有味。 陈杉眼神犀利,这个李永安,果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带上了对中之王谢一峰,就连跑江湖卖艺跑场的也准备了不少,拉拢讨好赵纤之心非常明显,也不知道这个老赵是怎么想的。 李永安见众人看得入神,心里也甚是满意,又一挥手,杂耍人等退下,门外走进一个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老道,对着老夫人一施礼道;“贫道松云观玄明子,恭贺老夫人福寿双全。” 老夫人急忙笑道:“仙长快请免礼。” 玄明子须发皆白,望着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陈杉心道,妈的,长个白头发白胡子就能充仙长了?靠,香火钱这么好赚啊。 老太太也是虔诚之人,见如此有风骨的道长为自己祝寿,急忙上了寿饼利禄。玄玄子道:“今日老夫人大寿,贫道无以为献,就施上个法门,与诸位结个善缘吧。” 他要来一碗清水,又找来三只一般长短的方头木筷,用水在筷子方头一蘸了点水,又在筷子之间也沾了点水,然后将三根筷子并立在一起,微笑道:“请诸位施主看好了。” 他取过那碗清水,在众人的注视中,将三根筷子缓缓地插进了水杯之中。 三根筷子有些歪斜,玄明子围绕着那水杯急速转了几圈,口中疾念:“太上老君,三清道尊,急急如意令,顶!” 说也奇怪,那三根筷子竟然并立在一起,直直地竖了起来。 筷子在水中竖起来了,这可是吉兆啊,大厅中顿时一阵嗡嗡之声,这位玄明子果然是仙师,法力非同凡响。 老夫人激动说道:“仙师快快请坐,来人,快与仙师上香火。” 玄明子长须微抚,面上含笑,望去就像一位得道的仙尊。 陈杉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我靠,这位仙师比老子还会装,什么狗屎仙法神功,拜托你也来点高技术含量的行不,水中立筷这亲的小活,老子八岁就不玩了。 薛雨馨见他目无仙长,看他一眼,低声道:“你这人笑些什么,小心仙长听见了罚你。” 唉,封建迷信就是这么搞出来的,仙长,仙个屁长,他要是仙长,我就是太上老君了。陈杉笑得肚子发疼,但秉着江湖道义,他也未拆穿。 李永安正在得意的微笑,忽然见陈杉面容诡异,目现轻蔑,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微笑道:“陈杉,你对仙长的道法儿可有异议?” 坦白了说,陈杉玩的油锅洗手,和这水中立筷一样,都是些取巧之法,他和玄明子也可以说是同道中人,大家都是靠这个混饭吃,行走江湖,不揭人短,这是道义。 “这个,很好,很好。”陈杉笑着道,脸上却无丝毫尊敬之色。大家都是同行,不揭穿就算了,谁也甭想骗谁。 玄明子见陈杉毫无尊敬,原来是个下人,他拂尘微摇,道:“竖子无知,岂可亵渎我三清道尊。” 赵心怡见仙长对陈杉似有成见,急忙走到他身边道:“陈大哥,这位仙长怕有些法力,你可莫要轻易开罪了他,小心他施法害你。” 嗯,这个小妞对我还不错,不枉我关怀她一回,陈杉笑道:“无妨,他是玄明子仙长,我是陈家仙长,大家一个庙里烧香的,谁也碍不着谁。” 赵心怡掩唇轻笑道:“陈大哥,你这人说话,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薛雨馨在旁边听他二人说话,轻咳一声,道:“陈杉,小王爷望着你呢。” 赵心怡心里一惊,抬头看去,见那个小王爷李永安果然含笑望着这边。 李永安对玄明子仙长打了个眼色,玄明子望着陈杉道:“这位小施主,你莫不是对三清道尊有些什么怀疑不成?贫道奉劝小友一句,以你的道行,宁疑自己,莫疑道尊。” 陈杉眉毛一挑,妈妈的,老子只不是不想揭穿你,你却主动打上门来了?陈杉哼了一声,对赵心怡轻轻说了几句。 赵心怡疑道:“陈大哥,你要那卤水做什么?” 陈杉呵呵笑道:“没有什么,我也来扮一回仙长啊。你叫赵舒远去找个豆腐房,准备一点卤水,其它的事情,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心怡带着疑问而去,陈杉看了玄明子一眼,笑道:“仙长可是在与我说话?” 玄明子拂尘一摇道:“正是。” 陈杉摇摇头,何必呢,我本来是想躲着你的,没想到你这假仙长受了小王爷的挑拨,专门寻我的晦气。陈杉迈步上前道:“在下一个好吃懒做之人,对三清道尊自然是尊崇无比的,就是对道长您老人家,也是心悦诚服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我也来当一回神棍 仙长玄明子面含得意,微微一笑,右手又习惯性地摸上了长须,陈杉接着道:“仙长,这水中立筷,可是您神功法力所致?” 玄明子点头道:“贫道自幼苦修,历经六十余年,经数次太上老君梦中点化,才能有如此微末法力。惭愧,惭愧。” 忽悠兼装逼,老子鄙视你。陈杉本想放他一马,奈何这老头在李永安的指使下直接发难,他也唯有露出点真本事了。 “修炼六十余年才有如此功力,仙长实在是强悍!”陈杉竖起大拇指笑着道。 老道得意一笑,却听那个下人道:“小弟我苦练盏茶功夫,今日斗胆,也想来试一试这水中立筷的仙法儿。” 陈杉此话一出,厅中人皆惊,仙长方才的法力,乃是诸人亲见,这个陈杉不是找死么,薛雨馨面色焦急,小脚一跺,你这人,就会这么莽撞。 仙长玄明子面色一变,陈杉嘿嘿一笑,已取过三根干净的方头木筷,向四面一颔首道:“请大家看好了。” 陈杉学着玄明子模样,在三根木筷的方头和筷子之间都沾了点水,三根长短相同的筷子并在一起,缓缓放入了水杯之中。 看着三根筷子轻轻晃动,陈杉心里一紧,我几年不玩这个,有点手生了。 他嘿嘿一笑,学那神棍围着杯子转了几个圈,脚踏七星,口里念道道:“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耶稣基督,索罗门,奥丁宙斯,四方神灵快快显灵,我顶!”三根筷子歪了一下,便迅即立稳,在水中直直站了起来。 众人看傻眼了,玄明子仙长使出这仙法,那是人家苦修六十年得来,这个陈杉才多大年纪,怎么也能拥有这等功法,莫非他也是仙长? 赵心怡和薛雨馨紧紧的捂住小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老太太更是惊喜的道:“陈小哥,你这是在哪里学的仙法,怎么和老仙长一摸一样?” 这句话无疑是打在了老道的脸上,玄明子脸色时红时白,哼了一声道:“鹦鹉学说话而已。” 陈杉本待见好就收,闻听此言,忍不住摇摇头,这个狗屁仙长还真是执迷不悟啊。他嘿嘿一笑,冷声道:“道长,我可没学过什么仙法,只不过取了个巧,不知道这点小玩意儿可还入的您老法眼?”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想到薛家的一个下人竟然也会仙法,大厅之内顿时喧哗起来。 玄明子脸色发白,没有说话。陈杉笑道:“仙长,你这仙法我学会了。但是在下也有一个小法门,不知道仙长是否能学?” 玄明子不敢接话。偷看了李永安一眼,小王爷面无表情,微不可及的一点头,玄明子无路可退。咬牙道:“那你便使来吧。” 陈杉将他二人的动作都看在眼中,心里冷哼,你妈妈的,合伙来阴我,这个狗屎小王爷还真是个阴主。 赵舒远急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向陈杉点点头。陈杉心里大定,对老道一笑道:“我今日要表演地这个戏法,叫做火烧棉线而不断。” 说话间,赵舒远已经递给他一根棉线,陈杉接在手里摸了摸。似乎是刚刚烤干的,他朝赵舒远微一点头,将那棉线拿在手里扬了杨,大声道:“大家看到了,拿在我手里的,是一根普通的棉线。请小王爷和道长查验一下。” 李永安和玄明子都摸了一下那棉线,似乎有点湿热,其他地未见异常。二人点了点头。陈杉收回棉线,嘿嘿一笑,对老夫人道:“老寿星,请您赐一个铜钱。” 老太太赏了一个铜钱,陈杉将棉线穿过铜眼当中,将两端横绑在铁架之上,那铜钱就恰好滑到了棉线正中。 陈杉一点头,将烛台递到洛塔老夫人手中道:“今日老寿星做寿,请老寿星赐个红火吧。” 老太太笑着道:“陈小哥,你是要火烧这棉线?” “正是。”陈杉笑道。 赵心怡着看了陈杉一眼,便扶着祖母大人走到那铁架旁,手举烛台。将棉线两端都点燃了。 陈杉有模有样,手结出一个手印,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咒语,于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棉线两端明明已经点着了,烧得黑糊糊的,却怎么也不断,那个铜板稳稳当当的停在棉线中央,动也不动。 厅中诸人大是吃惊,如果说刚才那水中立筷还有些聪明人能想通的话,这火烧棉线却怎么都无法解释。老太太吃惊道:“陈小哥,莫非你真的是仙长?” 仙长陈杉?嘿嘿,你老太抬举我了,我的目标是做一个神棍。陈杉含笑不语,神秘莫测的道:“待会儿再与诸位解释。玄明子仙长,我这个法门,你可愿意一试?” 话未说话,就见赵舒远抱着两团棉线嬉笑着走到了玄明子面前。靠,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啊,陈杉暗笑。 玄明子知道这定然是陈杉做了手脚,可是他怎么也猜不中是什么手法。他看了看面前的棉线,手指动了几下,想要取线,终于还是忍住了,说道:“贫道未曾学过仙法。” “仙法?哪里来的仙法?”陈杉哈哈笑道:“请诸位看看,我像是个学习了仙法儿地人么?” 众人见他素颜发黑,就是一个下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仙法的样子,便都轰然笑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厅中之人便已明白,连陈杉都会的,哪里是什么仙法儿,肯定是江湖卖艺地一个障眼之法。只是这火烧棉线如何障眼,众人皆是不知。 陈杉笑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仙法,都只是一些简单不过的道理,便拿这火烧棉线来说吧,道理说穿了一钱不值。大家都知道盐卤水吧,就是用来点豆腐的的卤水。这卤水里面含有些特殊的物质,将棉线泡在卤水里一段时间,再用火烤干,那卤水里面地特殊物质便粘附在线上面了。用这样的线系住铜钱,看起来是点着了,其实烧着的仅仅是线地表面,而内部被这些特殊物质保护,隔绝了空气,所以没有烧掉。大家不信的话,回去可以自己试试。” 大厅之内的都是各地官员公子,也有接触过做豆腐的,有的根本不知道盐卤水是何物,听了这一番解释才恍然大悟。 赵心怡长长哦了一声,原来陈杉叫弟弟去隔壁豆腐坊找卤水是为着这个缘故,也幸亏赵舒远将那棉线烤干了,否则看你如何点的着,又如何能骗的了小王爷和假道长。赵心怡见他吹得神乎其神,忍不住咯咯一笑。 “至于水中立筷,则更加简单,只是借助水的粘性与浮力,熟能生巧而已。”陈杉将这两个障眼法儿的解密方法说给众人听,大家这才明了。今天若不是这个什么狗屁仙长一再挑衅,陈杉也不愿意做这个破除封建迷信地急先锋,毕竟江湖艺人靠地就是这个为生。 李永安小王爷即使休养再好,但今日将这江湖卖艺的拉来误做仙长。脸上也是大大的挂不住,他脸色一沉,道:“玄明子道长,你怎么说?” 玄明子早已不复什么仙风道骨,吓得一揖跪倒在地道:“王爷恕罪,小王爷开恩!”李永安脸色发白,这个时候是该找一个替罪羊了,气愤道:“无知鼠辈,竟敢欺瞒本王,拉下去!” “慢着,慢着。”陈杉急忙拦住,一抱拳笑着道:“启禀小王爷,今乃是老太太寿诞,这位道长也只是来为老寿星添福报喜的。与先前地跑马走绳索一样,都是助兴而来,还请小王爷勿要责怪。” 第一百六十章:又见赵御 今日要不是老太太做大寿见不得血光,老子才懒得管这事呢,直接拉出去咔嚓拉倒,在本大仙面前跳大神,活的不耐烦了。 赵纤也不愿意让小王爷难堪,急忙接着上陈杉的话道:“陈杉所言甚是,这老道长也是为家母贺寿而来。万望小王爷看在家母的面子上,勿要责怪。” 李永安也很识趣,顺梯而下道:“既是如此,小王也不为己甚。玄明子,以后休得借了些障眼法招摇撞骗,否则本王定不轻饶,滚吧。” 玄明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大厅中顿时笑成一团,今日赵府这大寿可真是不虚此行,不仅见到了一场极为精彩的楹联之战。还上演了两个精彩的戏法。 李永安脸上含笑,可是今日连输两场,也有些挂不住了,勉强露出个笑意,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而去了。这一场寿筵,直吃到暮时,才热热闹闹收场。 陈杉想着李永安与天地教的事,心里不轻松,正要拔腿离去,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道:“陈大哥!”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赵心怡来到。赵心怡望着他轻轻一笑道:“陈大哥,你是不是担心小王爷对你记仇?” 陈杉呵呵一笑,记仇么,我和他从来就没有和好过。当日被天地教掳走,这小王爷就是背后的主子,早就得罪了无数道了,也不差今天这一回了。“是啊,我好怕,他可是皇亲国戚哦。”陈杉笑着道 赵心怡咬咬牙:“陈大哥,你莫怕,这小王爷虽是强横,但能制住他地,大有人在,就连我爹爹也未必怕他。” 陈杉嘿嘿一乐,没有回答,赵心怡忽然轻声道:“陈大哥,谢谢你今日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礼物,什么礼物?我什么时候送你礼物了?”陈杉奇道。 赵心怡扬起手里的东西笑着道:“这个……” 她手里晶莹璀璨地,竟然是陈杉送给寿星的那颗钻石,哎哟,这是我送老太太的,可不是送你的,赵心怡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调皮一笑道:“你赠给祖母,祖母转送给我,我便当作是你送地了。” 这个推理未免太那个啥了吧,陈杉摇头苦笑,那就算是我送的吧,可别让贼给惦记上了才好。 “陈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些小戏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赵心怡想起那搞地那些稀奇古怪的物事,好奇的问道。 “这个,我小时候看过一本奇书,叫做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有很多有趣的故事。”陈杉扯道。 “十万个为什么?”赵心怡皱眉道:“这是何人所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大哥读书真多。” 见赵心怡勤学好问,陈杉还真有些招架不住,正要尿遁,忽见薛凯匆匆走过来叫道:“大哥,堂妹说要请你议事去。” “和我商量事情?”陈杉奇道:“这可太要紧了,心怡小姐,咱们改日再聊,现在我得与我们家大小姐商量大事去了。” 赵心怡忍住笑道:“陈大哥,你忙你的大事去吧。不过他日你若有空闲,能不能给我讲讲十万个为什么。” “好,我一定莅临指导。”陈杉大咧咧说道。赵心怡掩唇一笑,再不说道了,只看着他与薛凯一起向外走去。 “奇怪啊,心怡小姐好像有点变了。”薛凯走了几步,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变什么?”陈杉奇道。 薛凯摇头道:“不知道,是直觉。” 拉倒吧,你和她很熟吗?还直觉!!陈杉就当一个笑话听,没有说话。 薛雨馨已坐在小轿里等他们,见他二人来了,也没说话,悄声吩咐道:“起轿。”软轿便晃晃悠悠向远处行去。 不是要找我谈事吗?怎么人都没见着就走了,这女人真是的,一天天的莫名其妙,不就跟其他女孩子说了会话而已嘛,怎么就这么小气。 陈杉正准备翻身上马,却听到赵舒远在身后大喊:“大哥,等等,我爹爹有事找你。” 赵纤那老狐狸找我?难不成是今天给老母亲办酒席,银子不够了,又找我来救救急?陈杉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是十分拒绝的,但是不去又似乎不给这个一省之首的面子。 陈杉招呼薛凯先行回去,顺便跟薛雨馨说一声自己的去向,哎,家有一妻,人生仿佛没有了自由。 来到后院,就看到了赵纤那肥胖的身躯杵在花园中央,面前还对立着一个人,仿佛他们两个正在交谈。陈杉正想问赵舒远,你爹在跟其他人交谈,把我叫过来算什么事,刚想发话,哪里还有赵舒远这家伙的影子,我这交的都是一些什么朋友,来无影去无踪的,交友不慎啊。 陈杉的这一举动引的赵纤的注意,赵老狐狸回过头来笑道:“陈小哥,你来啦?” 陈杉抱拳道:“赵大人在跟人谈话,我无意打扰,我什么都没听见。” 赵纤摇摇手道:“无妨无妨,陈小哥,我找你来就是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也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说完,赵纤让开一个身位,露出那人的整个身子,“这是我的内弟,赵御,二弟,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陈杉,陈公子。” 那人身披银甲,风尘仆仆,铠甲上还残留着一路上的风尘。那人眼神犀利,眉宇间透出一丝丝杀气,这是一股战神般的气息,只有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才能培养出来的气息。 陈杉看到此人的第一眼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不就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及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领路人,赵御赵大哥吗?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陈杉也忍不住心里的激动道:“赵大哥,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御其实早就认出了陈杉,看到这家伙气色很好的样子,也十分高兴,一巴掌直接拍打在陈杉的肩膀上道:“你小子可以啊,混得风生水起,就连我大哥都对你赞不绝口,果然,我算是没看错人。” 赵纤看看自己的弟弟赵御,又看看陈杉,这两人明显就是认识的嘛,亏自己还在隆重介绍一番,他猛地一拍脑门道:“原来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害我还在自作多情的以为可以炫耀一番,我管辖之内出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奇人,得,看来那个小丑是我自己。” 赵御哈哈大笑道:“大哥,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说的奇人是陈杉老弟了,我就是想看看你难堪的样子,对不起,这回是弟弟我赢了。” 等会,陈杉这才发现这个不怎么正常的关系所在。赵纤作为江南省节度使,一方诸侯,手握行政、民生、财政大权,他居然还有一个手握兵权的弟弟,这让陈杉着实没有想到。 关键是这两人也无法让人联想到一起,一个肥头大耳的,一副肥的流油的样子,一个强壮如牛,这怎么都不会让人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陈杉不敢相信地惊道:“赵大哥,你怎么会来到贺州城,难道是专程来寻我的吗?” 赵御打了个哈哈道:“是,也不是。”赵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今天是老母的大寿,我这个做儿子的肯定要回来给老母亲拜寿了。这第二嘛,还真是有点事情需要你,不过那都先放一放,我先给母亲大人请安才行。” 陈杉对赵御还是十分尊敬的,毕竟是一起上过战场,一起扛过枪,一起流过血的铁关系,比那些一起喝酒、一起飘唱的关系铁多了,都能够把生命交给对方。 陈杉拍了拍胸脯说道:“赵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你我都什么关系嘛。” 第一百六十一章:陈年普洱 赵御能够听到陈杉这样的答复一点也没有感觉意外,笑道:“我会找你详谈的,我是有令在身,我的行踪还请替我保密。” 想到赵御的身份,陈杉也能够理解,这赵家两兄弟,一文一武,传出去的确会引来众多怀疑,出于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考虑,还是先隐瞒行踪会比较好。 赵御聊了两句便往老太太的住所走去,由于宾客们也刚开始陆续离开,这后院都没有什么人,自然也不会有人看到赵御的身影。 望着赵御的身影,陈杉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是赵御的出现,似乎也让陈杉感觉到了危机。赵御隶属中央军,怎么会身着重甲出现在地方管辖区域,就算是为了回家看望老母,也没必要偷偷摸摸,更没有必要身穿甲胄。 赵纤似乎也看出了陈杉的心思一般,对他说道:“陈小哥,原来你与内弟早已相识,能否与我说一说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陈杉道:“当然,我也没想到赵大哥竟然就是大人的弟弟,我与赵大哥相识,还需要从漠北那段时间开始说起……” 陈杉与赵纤来到书房,把在漠北的一点一滴全部都告诉给了赵纤,赵纤这个老狐狸听的津津有味。当他听到陈杉一人带领着一个步弓营的士兵偷袭胡人侧翼的时候,双手连拍叫好。 赵纤感慨道:“真没想道,陈小哥在带兵打仗这一块,竟有如此天赋,单单那捡漏的拒马,就能让胡人引以为傲的骑兵失去用武之地。” 陈杉笑道:“没有没有,我这人只是喜欢天马行空,我最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个拒马能不能发挥作用,误打误撞罢了。” 赵纤反对道:“陈小哥不必谦虚,每一样东西被制造出来,就必定会有它存在的道理。” 陈杉说完了他的事迹,也该进入正题了,他向赵纤道:“赵大人,赵大哥这一次回来,还身着甲胄,口口声声说需要我的帮忙,大人可知道是所谓何事?” 赵纤摇了摇头道:“内弟是拿着虎符回来的,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从得知,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天似乎要变了。” 就连久经官场的赵纤都有这种感觉,那么陈杉刚刚的感觉也一定不会错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还需要赵御亲口对他说才知道。 话音刚落,赵御就直接推门进来,还未等两人说话,他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灌了一大口,完了还长呼了一口气道:“还是家里舒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纤看着自己的一壶好茶就这样被赵御给霍霍完了,忍不住道:“你这人能不能收收你的性子,我这可是上好的陈年普洱,就这样被你一口给霍霍掉了。” 赵御可不管这些,不好气道:“咱们这种天天在刀尖上舔血的人跟你不一样,娇生惯养的,用来解渴的东西一直放着不肯喝,愣是被你放成了陈年普洱。” 赵纤也不惯着他道:“我这叫勤俭持家,我一年就那点俸禄,这还是二十多年前皇上登基前赏给我的。” 好家伙,合着这普洱茶还是年份没这么老的,愣是被赵纤这个老狐狸放在家里,放成了陈年普洱,难怪刚才喝起来的怎么感觉有股怪味。陈杉心道。 赵御挥了挥手道:“你还好意思说,也就你这么矫情,把这些东西当成宝。” 陈杉可不想再继续这两兄弟的话题了,这么机智又狡猾的老狐狸,居然在自己的弟弟面前捞不着半点好。 “赵大哥,你刚才说有事找我帮忙,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用到我的?”陈杉打断他们两兄弟的对话道。 听到陈杉的话,赵家两兄弟也意识到话题有点扯远了。赵御作为带来消息的人,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请你当我的军师。” 军师?赵御果然是想把我拉到军队里,陈杉心里道。要是放在半年前的话,陈杉可能想都不想直接答应,但是现在拖家带口的,过了年还要去京城寻找张嘉怡呢,他可不想就这么把自己的小命给弄丢了,那得不知道哭惨多少少女的心。 陈杉道:“赵大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懒散惯了,戎马生涯的事情我还真的不习惯。而且我之前也是误打误撞,下次见到胡人,我说不定就要吓尿了。再退一步讲,现在天下太平的,哪有什么仗打。” 赵御刚想要说话,赵纤抢先道:“陈小哥此言差异,大丈夫为国效力,此乃天经地义,再说了,胡人未灭,何以为家?你说是吧?二弟。” 赵御瞥了一眼赵纤道:“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 赵纤意识到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举手示意让赵御说下去。 赵御继续说道:“如今可不是天下太平,北方胡人躁动,隐隐有一股要南下的趋势。我这次来江南,主要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奉兵部的命令,来调动江南的兵马,所以大哥,你等了这么多年,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动江南各城兵马了。” 赵御说的非常激动,就连赵纤都被煽动了起来。这个节度使当的,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动兵马了。 陈杉道:“赵大哥,第二件事是什么?” 赵御看了一眼陈杉道:“那当然是把你给带在身边啦!你小子不当军师真的是惜才了。” 不过当看到陈杉的那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后,赵御终于不再开玩笑,正色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来江南省招兵买马,并且准备护送一批粮草北上。” 运送粮草以及凋兵,难道北方的胡人终于要开始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了吗?看赵御的这副样子,看来情况刻不容缓,应该已经发展到了两军对垒的局势了。 看见陈杉在沉思,赵纤忍不住道:“既然是兵部的调令,为什么不直接走兵部文书?还需要你这样偷偷摸摸的进行。” 对啊,既然是外敌入侵,完全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这样不仅可以牵动百姓的爱国情怀,把国内矛盾引到护国战争中去。 赵御摇了摇头道:“还不是大哥你办事不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地教的匪徒在江南这里闹的最凶,而且根据可靠情报,天地教的匪徒暗中似乎与胡人有着某种联系,如果大张旗鼓的话,这件事很容易被匪徒趁虚而入。” 原来天地教的威胁已经这么严重,看来剿灭天地教迫在眉睫了,否则前方战事吃紧,后院起火,很多朝代都是毁灭在这种情况。 赵纤听到赵御把剿灭天地教不利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为兄剿匪不力,而是真的力不从心,江南最大的贺州太守手握军权,他是宁王党的,我没有兵部的调令,根本就指挥不了他。” 赵御拍了拍赵纤的肩膀道:“这里的情况上头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派我带着虎符过来,看那程小儿还敢不敢不服从,哈哈哈。” 陈杉听到他们在说国家大事,他就没有继续参与的必要,否则被卷进那杂乱的政治圈里就不好了。 他站起身道:“你们聊,赵大哥等你公务不繁忙的时候再到我的酒楼里聚一聚,小弟做东给你接风。” 赵御听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你开的那个酒楼是不是叫什么聚宝盆?” 陈杉惊道:“你怎么知道?” 赵御笑道:“现在全江南最有名的酒楼就是你那个聚宝盆了,里面的装潢我一眼就能猜出来是你小子开的,因为放眼大梁,只有你小子能有这个头脑。” 陈杉陪笑道:“赵大哥过奖了。” 赵御挥了挥手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有一个人在你的酒楼里等你。” 陈杉好奇道:“谁这么晚还在酒楼里等我?” 赵御道:“我也不认识他,只是他手持一品带刀侍卫的令牌,比我高出好多级,指名道姓地要见你,让我见到你就叫你过去,他似乎有什么急事要跟你说。” 一品带刀侍卫的令牌?陈杉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真的有跟这个一品带刀侍卫有过交集,那正是李善长属下的莫耀疆莫大哥。 事不宜迟,陈杉也不敢久留,万一莫大哥真的有事找他怎么办。陈杉急忙抱拳遁去,怕莫大哥久等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李善长也来了 陈杉火急火燎地来到聚宝盆,不得不说这里生意是真的好,隐隐之中已经超过了贺江边上的热闹程度。 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情况,就听见楼上有人喊到:“陈公子……” 陈杉抬头一看,正是一品带刀护卫莫耀疆,自从那日赶走了张海滨,有几日没见着他了,他怎么还没回李善长身边去?陈杉抱拳笑道:“莫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没回青州么?” 莫耀疆笑着道:“我就一直待在这里,赵老太太宴席之上公子发威,我也是亲眼所见的。” 陈杉嘿嘿一笑道:“惭愧惭愧,威力还不够。莫大哥来这里喝酒么,好极好极,这一顿我请了。” 莫耀疆见识过他力压群雄的手腕,知道这人不可以常理度之,笑着说道:“谢过公子,我今日来此,可不是为了喝酒的,是有人想要见你。” 陈杉想起刚才那个看着有几分眼熟的身影,忽然一拍脑袋,哎哟,我说是谁这么骚呢,原来是李善长这个老头也来了。他急忙朝那边看去,却见那窗边的身影转过身来骚骚一笑,不是李善长还有谁来?李善长望着他,轻抚胡须笑道:“陈小兄,近日可还安好?” 小王爷刚走,这老李就跟着来了,陈杉嘿嘿一笑,上前抱拳行礼道:“李善长大人,我这些日子好着呢。您过得可好,您夫人过得可好?” 李善长知道他提起的是龙艺灵,他活了一把年纪,还要被这小子调笑,自然是老脸一红,急忙道:“都好,都好,托陈小兄的福了。” 陈杉心里高兴啊,老李来了可就好了。李善长那是谁啊,名震天下的才子,皇帝面前第一宠臣、忠臣、重臣,要有他帮忙,搞定那个程迈远,也不是什么难事。等会,赵御也出现在这个贺州城里,李善长也紧跟其后,难道是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 陈杉请李善长坐下,说道:“善长先生,您怎么有空到这了?青州的事情都了了么?” “了结了一半。”李善长望着他,意味深长地笑道。 李善长的这句话说的大有深意,陈杉当作没有听到般,笑着道:“既然先生来到了贺州,那说不得要多住上些日子,看一看这百姓风光,江川美景,相信会不虚此行的。咳,咳,这江上的风光可妙的很那,先生这种风流人物,想来是不会错过的。” 李善长长干笑了几声,道:“老朽此次来江南,时间紧迫。江川风光虽好,只怕老朽也没有功夫赏玩一番了。”他停了一下,四周望了一眼,才小声道:“不瞒小兄弟说,前些日子在青州办理天地教一案时,老朽又得了新的线索,是和这贺州有关,不得已之下,老朽才匆匆忙忙赶到。” 陈杉哈哈笑了两声道:“先生国之栋梁,又深受皇帝器重,奔波繁忙也是在所难免。对了,李先生,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他绕了半天,绝口不提天地教之事,甚为高明。 李善长笑道:“聚宝盆可是美名传遍江浙,老朽焉能不知?这酒楼不仅生意做的好,而且听说悬挂了四幅天下绝联,老朽对做生意和对联子都有些兴趣,既然来到了贺州,如何能不来这聚宝盆走上一遭呢。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布置精妙,风格独特,非同凡响。来到这里,又凑巧碰到了小兄弟,看来我和这聚宝盆也是有缘啊。” 李善长走遍天下,见多识广,聚宝盆能得到他的赞赏,也算是名至实归了。不过他说什么巧遇,陈杉根本就不信,莫大哥找赵御,一个传一个的,弄成是巧遇的假象,说什么巧遇,分明是直接到这里来等我。 “尤其是这四副妙绝天下的楹联,我虽自诩文长,却也接不上来,惭愧,渐愧。”李善长脸色遗憾地望着那四幅对联,看样子是真的无能为力。陈杉自然小小得意了一把,你要是看一眼就能对出来,这四幅对联也不用在百度上挂这么久了。 “对了,小兄弟,这烟沿艳檐烟燕眼,下联是何人所对,竟也工整得很。天下之大,果然是能人异士无数啊。”李善长所说的,是那天赵心怡送来的下联,陈杉已经让人装裱了,将二联合在一起,这天下四绝联,已去了其一。 “哦,这个啊,是节度使赵大人的千金,赵心怡小姐在京中的好友对上来的。”陈杉笑道:“听说这位小姐不简单,是京城京华学院的女教习,还是国子监的祭酒,名头不小。” “赵小姐的好友?”李善长长长的哦了一声,神秘一笑道:“原来是她啊,这就难怪了。” 陈杉可不会让李善长这么便宜就在这里白吃白喝,赶忙吩咐伙计道:“快去准备文房四宝过来,说什么也要让李大人给我的聚宝盆提几个字。” 李善长与陈杉的关系本就十分融治,龙艺灵又是陈杉做的大媒,题几个字自然不在话下,当下笑道:“小哥儿,你不是为难我么,有你四幅楹联在前,老朽怎敢献丑。” 陈杉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有银子不赚,那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李善长推辞了几句,见笔墨纸砚都已准备齐全,无奈摇摇头,提起笔墨沉吟了一会儿,才含笑写道:“袁枚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来扫千山雪,归留万国花。” 我靠,这个老李果然有才,转眼之间就能弄出一首小诗,尤其是最后两句,不仅以花拟人,更是点出了此地的文事兴盛,乃是点睛之笔。别人说这两句不顶用,但李善长是谁啊,那是天下第一才学,有了这题诗,还不天下才子熊熊到,无边金银滚滚来? “来人,给我把这幅字装裱起来,挂在最耀眼的位置,记得镶金边,这样看起来才耀眼。”陈杉欢快道。 李善长连连拱手道:“惭愧,惭愧,小哥过奖了。” 讹诈了李善长一幅诗词,陈杉这才坐下来,悠闲地与他喝起了茶。 李善长望他一眼,笑着道:“陈小哥,那几日在青州,老朽便已坚信你才华横溢,非是凡品。果不其然,回到了贺州,小兄弟便一鸣惊人了。” “哦?先生这话是从何说起?”陈杉奇怪道。 李善长朗声道:“小兄弟莫要谦虚了。赵老夫人宴会上,你一人斗败那楹联之王谢一峰,个个联子都是经典非凡,早已为江南才子津津乐道。小兄弟难道不知么?” “哦,这个啊,我一向对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不怎么在意。”陈杉腼腆说道。 李善长放声大笑:“小兄弟果然非是常人,老朽佩服之至。不过……” 他声音一轻道:“小兄弟名声虽然在外了,却也无意中开罪了些人。就像那日小王爷亲自贺寿,你却驳了他面子,难道就不怕得罪于他?” “大人,你不会是吓唬我吧?我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生意人,既无权又无势,大不了做了点小生意。那小王爷是何等人物?皇子龙孙,皇亲国戚,眼光是多么得深远,胸怀何等得辽阔,我只是与他的门人切磋了一下技巧,互相促进一下而已,他怎么会与我计较这些呢?”陈杉打着哈哈说道。 “小兄弟果然胸怀开阔。老朽佩服之至。”李善长望着他笑道:“不过过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小兄弟仔细考虑过没有?” 见陈杉竖耳细听,李善长接道:“小兄弟与天地教有过节,对他们定然是深恶痛绝,朝廷也数次围剿,决心颇大。奈何这中间颇多曲折,围剿数次,皆是无功而返。这是何道理呢?天地教发迹于山东,为何在这江南竟然如此猖狂,这背后有没有其他的原因?青州一案,牵涉虽广,但总算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只是这江南贺州为何就失控了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猜测 李善长这一番话像是自言自语,却是故意说给陈杉听的。陈杉嘿嘿一笑,老头你好心思啊,故意引我说话,我要是不弄点什么,岂不是太辜负了你一片盛情? 他眉头一皱,道:“大人这样一说,我想想还真是觉得奇怪。为何这贺州的匪患就如此猖獗呢?” 他将那日经过拣些重要的说了,然后道:“当日我被匪人掳走,中间也颇多疑虑之处。其一,我被掳走多时,为何知府程迈远无动于衷?其二,为何匪徒能够这么快销声匿迹?其三,我回到薛家之后,为什么官府从来就是无人问津,好像跟他们没有关系一样?此三点疑问,一直在我心中徘徊,至今不得其解。另外,我当日在匪人之中,曾经接触过三个匪首,其中之一,就是被大人拿了的伍士元,另外两位和他一般大的年纪,其中一个是这二人背后的主子,听他说话气势,出身必是非凡,这其中果然玄妙多多,小弟实在是搞不明白。” 他说话半含半露,李善长哈哈一笑道:“小兄乃是绝顶聪明之人,哪还能不知道其中利害。只是小兄弟不愿意说明罢了。也罢,老朽便实言相告吧。我此次来江南,参与两地的年会只是表面差事,真正着紧的事情是……”他扬起手来,微微一笑,又狠狠砍了下去,道:“灭这邪教。” “好啊,好啊。”陈杉鼓掌笑道:“大人为我百姓着想,小弟实在是佩服之至。” 李善长正色道:“青州一案,小兄弟也看到了,这天地教乃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会装神弄鬼欺骗百姓之外,其它的本事都是寻常,要想剿灭亦非难事。” “那为何年年剿却总是灭不了呢?”陈杉满含深意地问道。 李善长点头道:“这就是方才小兄弟所疑惑的症结所在了。咱们大梁忠臣良将无数,但是奸佞小人也并非没有。这匪患,正是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勾结支持,才会这样为非作歹。现今北方重敌入侵,内又邪教作乱,正是我朝内忧外患之际。如今北方将要用兵,匪患一日不除,便如国之脓疮,痛遍全身。老朽此来江南,一为清剿邪教,二为斩断背后魔爪,还我大梁一片朗朗乾坤。再携我全体子民,驱除勒虏,共御胡人,重造天朝盛世。”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李善长演讲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强。 国仇家难,目前还轮不到陈杉来关心,他只想贺州太平,不要让自己的老婆遭遇到任何的危险。 只是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小王爷未走,李善长又来了,再加上赵纤赵御那两个老狐狸,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和李善长说了几句话,陈杉心里有了底,这个老头就是专门为清剿匪患而来的。听他话里的意思,不仅要除匪患,还要除官患,其中的含意不言自明。 李善长临走之前正色道:“陈小兄,我今日之言,乃是发自肺腑,绝无隐瞒。在这江南境内,我能信任的人屈指可数,你就是其中之一。他日若有为难之处,还望小兄能助我一臂之力。” 这应该就是李善长来寻找陈杉的目的了。正如他自己所言,这江南境内,天地教的势力猖狂,他能信任的人除了赵纤就是陈杉了。 看这个李善长够哥们,陈杉也不再打花腔:“李大人,别的事情我一窍不通,不敢多言,不过大人既然知道这些匪寇之后有人撑腰,这保密的事情自不用我提醒了。另外,这江南之兵,怕是不能再用了,大人还要仔细思量才好。” 李善长眼神一闪道:“小兄弟果然精明强干,确如小兄弟所言,此次围剿,老朽执了皇上亲赐的兵符,调动江南和江西两地步营,这江南不动一兵一卒。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从中作梗、私通匪徒?” 还看个屁啊,傻子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你个老头揣着明白装糊涂,陈杉鄙视了他一把。 李善长笑着道:“想必小兄弟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凡事都要讲证据,若无罪证,老朽纵是手握圣旨,也是不好办事啊。” 他这一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提醒,陈杉猛一省悟,对啊,罪证罪证,这老头说了半天,就是想要罪证啊。靠,老话说的果然不错,是女三分狼,是官十分奸,还真是不假。他手里有圣旨,又有兵马在侧,难怪胆气这么壮,分明就是在等待某些人的罪证动手了。 陈杉心里思索,老赵和程迈远是死对头,手里肯定握有程迈远的罪证,到时候老子再叫几个鸡鸣狗盗之士,耍点小手段,让李善长带着人马冲进去抓个正着。看他还怎么狡辩。想到这里,他已是得意万分,李善长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两个人相望一眼,一齐大声笑了起来。 两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路上走马观花,用陈杉的话来说,这叫做东,带领老友游玩贺江。 不知不觉,一行人来到了赵府门口,也不知道是李善长故意为之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赵纤这老狐狸在门口等着。 赵纤笑脸向迎道:“下官赵纤,拜见丞相大人。” 陈杉看这老狐狸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李善长这个老头是故意带自己来赵府的,刚从赵府出来,又被带回原地,这两个老狐狸是串通好的吧,把自己当猴耍。 李善长见到赵纤点了点头,对陈杉说道:“多谢小哥的一路陪伴,老朽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陪了。” 陈杉也很识趣,道:“能给大人带路是小的福分,大人不要太过操劳。” 得,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作为被抛弃的那一个,陈杉感觉自己被人当成猴子耍了一通。当官的还真是十个有十个奸。 正要失望而归,却见门口走出一个女子,望着他惊喜道:“陈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陈杉望见她雪白劲子里果然挂着一个坠子,那颗小小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陈杉笑着道:“心怡小姐果然是匠心独具,这坠子上镶了钻,好看之极。” 赵心怡羞涩笑道:“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是城中古玩店的刘舒淇姐姐帮我拿的主意,她的手艺可真的没话说。” 刘舒淇在青州商会的时候就帮过薛家,陈杉对她有些印象。她既然有这样一手好手艺,能不能我提供钻石,让她镶嵌在项链耳坠上,过完年带到京城去?那岂不是又要掀起一阵旋风? 赵心怡见他沉思,轻声问道:“陈大哥,你在想什么?” 陈杉笑道:“哦,没有什么,本来是想找赵大人商量些事情的,没想到他不在府中。时辰这么晚了,心怡小姐怎么也没歇着啊?” 赵心怡兴奋地道:“陈大哥,我正在准备赛诗会的事情。方才从学政大人那里得到消息,今年的诗会,不仅江南江西两地的才子们报名积极踊跃,就连北方的才子们也来了不少,到时候怕是热闹之极。” 陈杉对这种相亲大会不感兴趣,他关心的只是他的公告,当下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赵心怡知道他的脾性,掩住小嘴笑道:“大哥放心,你安排的那些宣传语,我都已准备好了,保准叫你那千两银子不白花。” 陈杉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还是心怡小姐知道我的心意啊。” 这么晚了,两个老狐狸又把自己丢下了,也就没有了逗留下去的必要,陈杉抽身离去,赵心怡送他,忽然开口道:“陈大哥,你明日有没有空闲?” “空闲?”陈杉疑惑道,若是明日薛雨心不拉他去做事,他便是空闲了。 “心怡小姐,要我空闲做什么?莫不是邀我去吃茶喝酒耍乐子?”陈杉调笑道。 赵心怡啰啰一笑:“大哥就会与我说些玩笑话,我要真是邀你吃茶,怕你又推辞了不去。近日我与书社的各位兄弟姐妹一起准备那赛诗会,甚为疲劳,想趁着明日艳阳,与大家出游一番。大家都想见识一下那日力挫谢一峰的高人,我就代他们邀请你一聚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来自美女的约会邀请 郊游?这些才子才女们的节目果然丰富多彩啊,顿时让陈杉想起了他的大学生活。有意思,有意思,他笑了笑,故意道:“心怡小姐,不会是又要我赞助吧。” 赵心怡白他一眼,忍不住笑着说:“大哥说到哪里去了,这次郊游纯粹是大家放松心情,与银钱扯不上关系。” 陈杉哈哈大笑着道:“不好意思,纯属职业习惯,职业习惯。” 赵心怡轻声道:“这么说,大哥你是答应了?” “这个,有免费的吃喝,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陈杉笑着说道。这些时日忙着薛家的事情,事务十分的烦琐,出去玩玩也好,反正不用掏钱,不玩白不玩,白玩谁不玩? 赵心怡见他答应了,心里甚是高兴,轻声道:“陈大哥,既如此,我明日早间便在薛府门口等你。” 回到破碎小屋,也不知道薛雨馨怎么了,也不来找他,他索性在小屋里捣鼓他自己的那把火枪。 虽然说不上很牛逼的样子,但是也具备发射的功能。现在就差火药了,好在陈杉对于这个火药的配方十分了解。 火药制作起来非常简单,硝石、硫磺、木炭按照15:2:3比例混合。硝石的库存还有很多,薛渡他老人家早就把库房对陈杉开放了,陈杉很容易就搞到了最重要的原材料硝石。 经过一晚上的严格实验,除去差点把房子给炸了之外,火药还是有惊无险的被他给制作了出来。 看着这土灰色的粉末,陈杉可不敢让它靠近煤油灯,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在陈杉的手中重现了。 本想着实验性地发射一枪,但是天色已经很晚了,陈杉将火药包裹起来便睡去。这东西一时半会不着急,明天还要跟小妞去约会呢,约会比搞科学有趣多了。 翌日一早,赵心怡果然如约在府门前等候了。男女约会,还让女孩子等着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陈杉洗过脸,穿戴好那身奇怪的行头,便雄赳赳气昂昂往门口而去。现在这身行头在贺州城可是流行开了,薛家的衣服走在大街上更是趾高气昂,薛家布庄名震江南,如雷贯耳,要是在大街上不横着走,也太对不起这身皮了。 赵心怡从自己小轿里探出头来道:“陈大哥,你都准备好了,我们这便走吧。” 陈杉见天色才蒙蒙亮,心里吃了一惊道:“心怡小姐,郊游用得着这么早么?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了早茶再去吧。” 赵心怡摇头笑道:“今日有位大人物与我们相约了时辰,我们这些身为后生晚辈的,怎能去得晚了?须得早些去,等着那位先生才是正经。” 大人物?陈杉奇怪地瞥了赵心怡一眼,这小妞昨儿个怎么没说起什么大人物,靠,我这种小人物,最怕的就是见识什么大人物了。 赵心怡见他面露苦色,忍不住一笑,对他招招手,待他近了,她从小轿里取出一笼糕点递给他道:“陈大哥,这是我早上起来做的八宝花膏,你就将就着用点吧。” 那盒子里散落着七八块糕点,其中有小半只还是赵心怡咬了剩下的,她的脸上一红,忙将那半块拿了回去握在手中。 陈杉奇道:“心怡小姐,这真的是你做的?” 赵心怡羞涩道:“我自幼没了母亲,父亲又忙于公事,唯有偷偷学点手艺,叫大哥见笑了。” 陈杉抓起糕点咬了一口,啧啧叹道:“不仅样子好,味道也是好极,心怡小姐,没想到你除了会写诗词,这糕点也做得如此好吃。当真是入得厅堂,下得了厨房。”他心里又补了一句:“上得了大床。” 赵心怡想起那日和他说过的择偶标准,文能入相,武能沙场,知道他是故意拿了这事开玩笑,忍不住脸上一红,轻声道:“林大哥,你又笑话我。” 陈杉哈哈一笑,狼吞虎咽地把糕点塞入口中,赵心怡看得开心,一挥手,小轿便往前行去。 由于是书社的郊游,赵心怡与书社的才子才女们相约的地点便在江南书院门口。三人到来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三十来人,男女都有。 众人一见赵心怡的轿子旁边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还算有点长相的公子,便立刻窃窃私语起来,有几个上次见过面的女子,欢呼着招手叫道:“杉哥!杉哥!” 人出了名就是不一样啊,处处都有狂蜂浪蝶勾引,陈杉心里骚骚地想道,走到近前已是抱拳笑道:“各位小姐是叫我么?诸位好啊,在下陈杉,见过诸位小姐。” 其他不认识陈杉的,见了他这副独一无二的标准行头,也都知道了,这必然就是近来风头极盛的陈杉了,除了长得还过的去,看不出有什么本事。 有几位上次在书院见过的小姐拉住陈杉叽叽喳喳地道:“杉哥,听说你一个人打败了楹联之王,你好厉害哦!” “杉哥,杉哥,未老思阁老,无才做秀才,你是如何想出来的?当时的心情怎样?有没有感觉受到侮辱?是不是为了替我们江南才子出头?” “杉哥,你变的戏法是从哪里学的?能不能现场示范一下。” 陈杉苦笑摇头,这些小妞凑到一起,也挺开放的嘛,就是长得碜人了点。 其他诸位才子,当日参加了宴会的不多,没有亲眼见过陈杉是如何力挫谢一峰的,都是听的坊间传说,如今望着这个陈杉,眼中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不屑和嫉妒。 人性百态,皆是如何啊,陈杉将众人神色一一看在眼中,心里感慨着道。赵心怡笑着道:“陈大哥,有如此众多的追随者,你心里感觉如何?” “嗯,看来我下次要出本诗词楹联集锦,就叫做《陈杉春联集》,说不定能卖到不少银子。”陈杉打趣道。 赵心怡笑着道:“这还用你想?早有人想到了。现在茶楼酒肆里的说书先生,把你在青州商会的故事、祖母寿筵上的风采,集合起来编成了段子,正在茶楼里宣讲呢。” 陈杉哈哈一笑,有人做免费宣传,听起来不错,可是我真的很想低调哦。 陈杉指着远处几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才子道:“心怡小姐,那几是何处人氏?不像是咱们江南的才子啊。” 赵心怡点头道:“林大哥好眼力,现在赛诗会召开在即,那几位都是从北方赶来的才子。今日和我们一起出游交流一番的。” 陈杉哦了一声:“不会也是楹联协会的吧?那不是要来为谢一峰找场子的?” 赵心怡点头道:“楹联协会未及第的秀才们都可参加,想来他们应该也是。大哥,不瞒你说,自从你击败谢一峰之后,来参加赛诗会的才子们更多了,北方也有不少精英赶来。这南北之争怕是免不了了。” “有竞争才有发展,这样很好啊。”陈杉道,才子本不分南北,只不过类似于楹联协会这样的组织,却为自己划上了一个地域界限,也才有所谓的南北之争。 “可是我们江南诗社,身为此次赛诗会的东道主,也不能太失面子啊。”赵心怡笑着道:“所以,我才想把大哥拉进来,作为我们诗社的镇社之宝。” 镇社之宝?汗,老子还能博得这个名头?陈杉哈哈笑道:“好,那我就厚着脸皮,做一回你的宝贝,希望不会叫你失望。” 听他胡言乱语,赵心怡轻嗔一声,红晕上颊,娇羞不堪,不敢再与他说话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国学王凤丽 会合了书院和北方数位才子,共几十号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城外开拔。陈杉无论行头还是肤色,在他们里面都是最扎眼的一个,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一路上好几位小姐都跟在他身边,不断地递上自己新写的诗词请他指正,眉目里还时不时蹦出点春意。 赵心怡早已下了小轿,走在陈杉身边,就差挽着他的胳膊了,笑着说道:“陈大哥,过不了几日,这城中的小姐怕都是要为你才学所迷了。” 迷个屁,我宁愿她们是被我强壮的胸肌所迷,陈杉摇摇头道:“心怡小姐,你说今日有一位大人物要到,不知道这位大人物有多大?”他想了一想,难道是李善长?不可能啊,这老头现在忙着剿匪呢,行踪十分的保密,怎么会公开露面呢?难道是和我一样“低调”未遂? 赵心怡笑道:“是我在京城京华学院时候的恩师,也是北方有名的女国学,在南北才子中,都很有些名气,对我们这些读了诗书的人,当然就是大人物了。” “女国学?”陈杉愣了一下道:“多大年纪?莫不是上次送来对联的那位女祭酒?” 赵心怡摇头道:“不是她。来的这位是我恩师,已经五六十岁年纪了,是今年特地从京城赶来,参加这赛诗会的。昨日方到,我们今日特地邀了老师出游。” 陈杉点点头,又是京华学院,这个京华学院大概就相当于这个时代的北大清华,就连里面随便出来的一个老女人,也敢号称国学,还是赵心怡她们眼里的大人物。果然深不可测,有机会倒可以把薛妙华送到里面深造一番。 一行人说着话,却已到了城外,虽是初冬时分,却依然青山绿水,一望无际的田野映入眼帘。雾气茫茫中,几位早起的农人,正把着犁耙辛勤地耕耘着土地,一派悠闲模样。 陈杉深深地吸了口空气,清早出游,空气清新,感觉就是爽啊。 众人行到一处亭前停下,只见远处缓缓行来两个身影,前面是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色映花袍,五六十岁年纪,鬓角苍白,神色不苟言笑,目光冷淡,像是看见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赵心怡急忙提了长裙跑过去,恭敬行礼道:“凝儿拜见恩师。” 这个就是赵心怡的老师?长得跟灭绝师太似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善主。诸位学子也急忙上前拜见道:“学生拜见王大国学。” 看那些学子们恭敬的样子,这个什么王大国学,似乎还真是位大人物。 看着陈杉一脸迷茫的样子,旁边一位紧跟着陈杉的小姐道:“杉哥,这位老师名叫王凤丽,乃是京城里素有威名的国学,听说许多有名的才子都是出自她的门下,就连京里许多达官贵人,也争相拜她为师呢。” 陈杉哦了一声,这个王凤丽竟然还招了些达官贵人为弟子,那怎么还板着这副脸呢,像是我欠了她二五八万似的。 王凤丽扶起赵心怡道:“好,好,心怡,几年不见,你生得越发标致了。”赵心怡羞涩不堪地应了一声,脸上浮起两片红云。 王凤丽点点头,对赵心怡道:“心怡,你离京之后,我又新收了位弟子,你也来认识一下吧。”她朝身后那人一点头,脸上已是泛起微笑道:“你也出来和心怡见一见吧。” 从那王凤丽身后走出一人,对赵心怡一行礼道:“在下李永安,见过心怡小姐。” 赵心怡神色一愣,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小王爷会出现在此地,还莫名其妙地拜了自己恩师为师。 王凤丽道:“小王爷宅心仁厚,知书达理,才学出众,我在京中便收了他为弟子,你们以后可得多亲近亲近。” 书社的才子才女们,一听说出现在眼前的这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就是名闻天下的宁小王爷,顿时炸了锅。先前还围着陈杉的小姐们,纷纷拥到了小王爷面前,与陈杉比起来,小王爷的身份显然更像一只金龟婿。 陈杉的身边方才还热热闹闹,眨眼之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陈杉叹道,皇亲国戚,果然有魅力,就算是一坨狗屎,沾染了皇家两个字,也是香的了。 一旁的一个才子愤愤不平地道:“小王爷有什么好拽的,论相貌不及我,论才学连我都比不上,不就是生了一个好老子么?” 赵心怡立在老师身前,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偏那个李永安斯文有礼,吟吟说笑,引得周围的才子才女们阵阵欢呼。 你娘的,你就瞎忽悠吧,老子休息了。陈杉打了个地方,郁闷的躺着休息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一声热烈的掌声响来,陈杉一睁眼,见诸多才子才女们都围着李永安和王凤丽。 李永安笑道:“既然诸位同僚抬爱,那在下就献丑了。”他略一沉吟,见远处行来几个人影,微微一笑,说道:“我出这上联是,一羊引双羔。” 陈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肺都气炸了。 原来是一个早起的农妇,脖子上挂着一个大大的水钵,身后拖着锄头,一手牵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早起出外劳作。两个孩子大的三四岁,小的刚学会走路,三个人在田埂上走得歪歪斜斜。李永安的那句“一羊引双羔”,分明就是讽这农妇与孩子。 王凤丽笑了声道:“小王爷倒好兴致,从这低贱之人身上开题。” 陈杉幼时便是被父母这样拉扯着过来的,见了这场面只感觉亲切,听了大国学这句话,眼中都要烧起来了。他暗自哼了一声,走到那农妇身边道:“大嫂,我来帮你拿。” 那农妇见如此众人嘲笑她,早吓破了胆子,连连摇头道:“不敢,大人饶命。”她说了两句便拉了孩子急走,锄头曳地,水罐啷铛响,两个孩子幼小,惊怕之下,却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吓得大声哭泣起来,那农妇也吓得失声痛哭,不敢抬起头来。 李永安和一众才子望着母子三人这一幕,同时大笑了起来,赵心怡眉头轻皱,无声地走了过去。 陈杉紧咬着牙,拳头握得老紧,脸黑得跟炭似的,赵心怡走到他身边拉着他道:“陈大哥,你不要紧吧?” 陈杉淡淡道:“我没事的,心怡小姐,你还是快回到那边去吧。” 那边王凤丽叫道:“心怡,快些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师命最大,赵心怡神情焦急,悄声道:“陈大哥,我本来以为只有恩师一人过来,没想到那个小王爷也会来,我真不是故意瞒你的。” 陈杉点点头道:“我知道,这和你无关,你快去吧。”赵心怡望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王凤丽见赵心怡回来,便拉住她手笑着道:“心怡,方才小王爷这上联,你们可对得出来?” 赵心怡担心陈杉,哪有心思对对子,支吾两声道:“恩师,我答不上来。” 与她同来的才子才女们亦都冥思苦想,却无人应答。李永安眼珠一转,望着陈杉笑道:“陈杉,你那日与谢一峰先生对联也甚是有趣,何不也来答上一答。” 陈杉面无表情答道:“对不起,我没兴趣。”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小王爷如此说话?”赵心怡的恩师王凤丽眉毛一挑,怒声说道。 你个更年期提前的老女人,要不是看在赵心怡的面子上,老子鸟都不鸟你,陈杉不屑一笑道:“你又是何人,竟敢对我如此说话?” “你,你!”王凤丽气得接不上话来,赵心怡焦急地对陈杉打了个眼色。 李永安接着道:“恩师快请息怒,此人乃是那日挫败了谢一峰的陈杉。” 王凤丽平抑了怒火道:“区区一个下人,能有什么本事,那谢一峰也太窝囊了些。” “是啊,谢先生的确没本事,只会出些有才华的对子,哪像王老师这样,收尽达官贵人为弟子,世享尊崇,小弟佩服佩服。”陈杉面无表情说道,语中的讽刺,是人都听得出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戏耍国学 先不说这个王凤丽有没有本事,单凭她收的弟子非富即贵,今日对着劳苦大众又是冷嘲热讽,她的人品就绝对不怎么样。那些达官贵人投到她门下,估计也就是想捞个文凭镀镀金。 众人一见陈杉和王国学杠上了,担心的有,叫好的也有,更多的是看热闹的。赵心怡处在中间,两面为难。 王凤丽在京中受尽尊敬,哪里受过这等揶谕,气得脸色发青,说道:“我不与你这下等人罗唆,你有本事,便对上这对子。” 陈杉嘿嘿笑道:“就怕我这下等人敢对,你这上等人不敢听。” 李永安哼道:“笑话,岂有恩师不敢听的对子,陈杉,我这上联是一羊引两羔,你对上来看看。”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陈杉冷声道:“一个既无深意又无哲理的破对子,有什么难对的,你听好了,我对你个:两猪共一槽。” 李永安和王凤丽脸色刷地就变了,这对二人简直就是侮辱,特别是李永安,贵为王子龙孙,竟被讽为猪,这口气如何能忍。李永安色变道:“大胆陈杉,竟敢辱没皇家!” “小王爷,我如何侮辱皇家了?”陈杉望着他冷道。 李永安一时哑然,他可不能说你侮辱我为猪,偏这对子里的意思人人都明白。王凤丽怒声道:“陈杉,你不得狡辩,今日这事乃是我等亲眼所见,你侮辱小王爷,侮辱皇家,乃是死罪。” 陈杉怒极而愤,苍凉笑道:“侮辱皇家?好大一顶帽子,王老师,你好本事。只可惜你偏听偏信。照我说来,应该是有人居心叵测,辱我大梁开国皇帝,辱我大梁之根基才是。” 王凤丽道:“陈杉,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杉哼道:“一羊引两羔!!好一个一羊引两羔!!那农妇带着孩子辛苦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乃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哪里低下于你?谁不知道,我大梁开国皇帝开国之前,也是这朴素的农民?每年皇帝陛下都会举行开耕祭祀,为的就是让子孙后代不能忘掉祖先辛勤劳作的不易。” “这……”王凤丽听他口放厥词,但他说的却是事实,气得她几乎就要晕倒,赵心怡急忙扶住了她,同时求救似地看了陈杉一眼。 “国以农为本,社稷以民为根,这百姓乃是我大梁的根基,你有何本事蔑视他们?王大国学,你来自京城,繁华盛世,也许你八辈子都是京城人,其他人等在你眼里都是无知的下贱之人。不错,很好,你很高傲高贵。可是我他妈就弄不明白了,大国学你的八代祖宗、十八代祖宗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时候,难道就是住在城堡里的?别他妈扯淡了,他们和我们的祖宗一样,都是泥腿子,都是你眼里的低贱之人。是谁给你的权利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陈杉大怒之下,狠狠一脚踢在眼前一块石头之上,那石头哗啦一声,碎成了两半。估计是提到了石灰石,才这么容易碎裂,就连陈杉自己都吓了一跳。 众人被他气势所慑,皆不敢开口,而且隐隐约约觉得,他口头虽粗,话里却有些清晰的道理,连李永安都无法反驳。 “你嘲笑他们,讽刺他们,那就是嘲笑自己祖宗,那就是忘本。我开国太祖皇帝,亦是农人出身,曾亲自躬耕于田地,连他老人家都以‘种自地,食自力’为傲,你们这样蔑视百姓侮辱百姓,那不是辱我太祖皇帝又是什么?不是辱我大梁又是什么?小王爷,你虽贵为王子龙孙,但是这样辱没先人,辱没圣贤皇帝,很好,很强大,你的胆子比我大的多了。” 众人听他一番话直指小王爷,顿时噤若寒蝉,开国皇帝的故事人人知晓,从放牛娃到开国大帝,乃是人人效仿的楷模。如今小王爷蔑视农人,便是蔑视自己祖宗,谁也无法否认。这个陈杉满口脏话,却言之凿凿,无可辩驳,当日谢一峰败在他手下,一点也不冤。 李永安浑身冷汗,这个陈杉好一张利嘴,好快的心思,若说他辱没皇子龙孙,他便说我辱没圣贤皇帝,这个帐怎么算怎么划不来,被他骂也只有认了,打落门牙住肚子里吞了。 那几个北方来的才子,见陈杉如此嚣张,不仅骂了小王爷,连人人尊崇的大国学也骂了,心里气愤万分,当下冒出一人道:“你好一张利嘴,在王先生之前也敢如此放肆。在下不才,也出一联:螳臂档车,暴虎凭河,匹夫何堪言勇。” 陈杉怒瞪眼道:“蚂蚁沿槐,蚍蜉撼树,愚者妄自称雄。” 气势皆是胜人多多,便再不敢说话了。陈杉哼了声道:“既然这位兄台如此尊崇王先生,那在下也有一联,请这位兄台对上一对。我这上联是:水仙花未开。” 那才子估计也是词穷了,想也没想对道:“就知道装蒜!”话一出口便已意识到不好,哎哟,这不是骂了王先生么? 众人轰然大笑,知道这位仁兄上了陈杉的大当了。陈杉一抱拳,阴阴笑道:“兄台高见,小弟佩服佩服。” 王凤丽又气又怒,身为众人崇拜的国学大家,怎能甘心这样被陈杉骂了去,她拂了拂袖道:“两猿伐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 “匹马陷身泥内,此畜生怎能出蹄?”陈杉毫不避让地回道。众才子哗然,敢于当场骂王先生的,陈杉是第一人了。这个陈杉身上有些流氓的本质,不过就人家那才学,骂谁都没错。 陈杉见王凤丽脸上时红时白,心中不由大是畅快,今日骂也骂得痛快,对也对得淋漓,让你这老女人再目空一切,不给你点颜色,你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最牛呢。 陈杉冷冷一笑道:“举世的才学之中,我最佩服的乃是丞相李善长大人,无论人品气质才学,皆是无可挑剔。至于大国学你,恕我直言,你便是再学上一百年,也赶不上善长先生十分之一,这国学两字,你便不提也罢。” 陈杉心里默默一叹,这延续千年的尊卑理念,哪是他一个人能打得破的?他空有一身劲道,却无处下手,或者说根本就懒得下手。面对这些养尊处优的才子才女们,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去和他们讲什么天赋人权众生平等?拉倒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况,就算要宣扬什么众生平等,在这个时代会有人信,会有人接受么? 陈杉越想越是无奈,终于忍不住摇头苦笑。算了,老子又不是要拯救人类,也不需要引导历史发展,这些事我哪管得了?言尽于此,你们这帮才子才女爱咋的咋的,老子没时间陪你们撒尿和黄泥巴玩。 陈杉摇了摇头转身就走,道不同不相为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陈杉大哥!”赵心怡再也顾不得恩师在侧,手提长裙几步撵上他,望着他含泪道:“陈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心怡小姐,我说过了,和你没关系,是我有些事情看不下去。唉,没办法,我这个人天生就是这么正直。”陈杉大义凛然地道。 赵心怡听了他的笑话,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笑,反而泪珠簌簌地落了下来:“陈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没有怪我,可是这件事情全是因为我而起,要是我没有硬拉着你来,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陈杉落寞一笑道:“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错。也许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 这句话让赵心怡彻底的伤心了,她哭得更厉害了:“陈杉大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只会空想,什么都不会做,叫什么才女,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虚名,除了给人添麻烦,我什么也做不了。” 陈杉感慨道:“心怡小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梦想,只是追求的方式不同而已。你是对的,最起码还有梦想。我却连做梦的资格都失去了。” 赵心怡含泪凝望着他道:“陈杉大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陈杉笑着摇摇头道:“你不需要懂。唉,今天真得好累,心里有点受伤。心怡小姐,我们抱一抱吧,很纯洁的,算是安慰一下。” 赵心怡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乱蹦,这陈杉的思维方式太特别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跳跃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自作自受的王国学 陈杉调戏了赵心怡两句,也不知道怎的,心里憋得难受,他今日悲愤得过了头,想起自己从前那种生活,忽然轻轻一叹道:“当年顶风尿三丈,如今顺风湿一身。世事皆是如此啊……” 他突然来了这么无头无尾、粗鲁无比的两句,众人皆是吓了一跳。更难解他话中的意思,再看他的神态,竟是无比的落寞萧条,谁也看不懂,赵心怡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不知道又拉远了多少。 赵心怡拉住他的衣袖轻轻道:“陈大哥,你说的这些话虽然粗犷,可是我总觉得,与我们写的那些诗词比起来,你心里装的东西才是阳春白雪。” 知己啊,这才叫知己,老子这么粗犷,在这小妞眼里竟然是阳春白雪,陈杉感动得要哭了。 “不要搞个人崇拜,我这人十分反感这一套,奉献点真金白银更实在。”他嘻嘻笑着说道,他的心思放得快,收得也快,眨眼之间再也看不见脸上的落寞了。 见陈杉如此粗言粗语,放荡不羁,王凤丽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陈杉,你想走便能走么?难道你以为会对上两句楹联就是天下无敌了么?你辱及我,便是辱及天下才学,他日你若到了京城,定然寸步难行。” “辱及你便是辱及天下才学?你能代表得了天下才学?”陈杉不屑地道:“王国学,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了。” 见周围才子都举目望着自己,陈杉冷笑着道:“代表天下才学,那就要有会尽天下才学的本事,我与李善长先生结识日久,善长先生那样的第一学士,都不敢说自己代表天下才学。王国学,你口气虽大,但是学识就差得太远了。” 书社中人都听过青州商会之事,知道陈杉确实和李善长相识,他所说应该不假。李善长是何等人物?那是当朝第一人,天下读书人的榜样,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偶像。王凤丽虽也号称才学,可比起李善长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见王凤丽脸色煞白,陈杉哼哼道:“你若不信,我今日便出一联,若王国学能对上来,那便算我输。我亲自向王国学负荆赔罪。” 陈杉笑着道:“王国学若是对不上来,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便请您老人家亲自下地扮一回老牛,犁上几亩良田,看看我们这些她眼里的低下之人,是如何的操劳过日子的。若是三年仍答不上来,那便请她老人家不要侮辱国学这个词了。” 他这话说得狂妄之极,却没有人怀疑。这几轮交锋下来,众人都明白,这陈杉的确有本事的,当日单挑谢一峰绝对是真本事,以前都是他接别人的联,今日他要出联,不必说,自然是难到极点了。 王凤丽知道今日碰到了硬砖头,但是话放出去了,又在如此众多的学生面前,又退缩不得,只得咬牙道:“既如此,就请你赐教吧。” 赵心怡方才与陈杉说了几句话,心里本已是忐忑不安,眼见自己恩师与林晚荣之间越闹越僵,更是害怕,急忙站在二人中间道:“陈杉大哥,你出对,我代恩师来答吧,若是我答不上来,那便我代替恩师下去种地耕田。” 陈杉虽感她方才知心之举,但涉及到原则问题是绝不让步的,他放声笑道:“心怡小姐,你莫搞错了,我请令师下去耕田可不是害她也不是羞辱她,只是想让她体验一下我们这些平凡小民的生活。老实说,这其实是抬举她,若是她像平日那般趾高气昂,到田里给方才那位大嫂提鞋都不配。” 赵心怡还待再说,陈杉正色道:“心怡小姐,人都有逆鳞的,我也不例外。你对令师的尊敬是一回事情,但令师的人品是另一回事情,请你不要再多言了。” 王凤丽也有些硬气,大声道:“心怡,你回来,不要求他。” 场中诸人,最为难的就是赵心怡了,既不希望恩师输了下地犁田,更不希望陈杉输了负荆请罪,两难之中,甚难抉择。 陈杉大声道:“今日王国学出联,未曾用过什么回文手法,我出文亦是一样,公平不公平,大家看了就知道。” 话完再不多言,拿来一根棍子,在地上刷刷刷刷写下几个字,众人往地上一看,却见上面写着狂放不羁的几个大字:“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赵心怡看了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是一个双喻联,梅花竹叶既是风景,又是鸡犬在霜上落的爪印,虽不是什么回文之类的千古绝对,却也奇妙得紧,哪是那么容易对的。 不过也正如陈杉所说,这联子并未刻意弄些手法为难王凤丽,称得上是公平。 众人见陈杉信手拈来已是如此功力,再加上方才那番表演,心中顿时雪亮,这一场,王凤丽怕是要输了。 王凤丽望着那上联发呆良久,脸上时红时白,这双喻联,就算李善长来了,也未必能对得上来,何况是她呢。她咬牙不语,脸色一片黯然。 众人看她的神色已知道结果,不用说,自然是王国学输了。这一番闹将下来,从此再无人敢在陈杉面前提楹联。 陈杉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答不上来。这还真是多亏了以前多读书看报,能信手拈来一句对联,都是靠知识的积累,唯一与他们不同的是,他脑海里有千百年来古人的积累。 王凤丽忽然大声道:“陈杉,你这上联我答不上来,莫非你是从哪里抄来的千古绝对?让我一时片刻对上来,实在有失公允。” 陈杉冷笑道:“你说是千古绝对,那自然是现在也没人对得上来,是也不是?” 王凤丽见他目光凌厉,心里有些惧怕,却强道:“自然无人对得上来。” 陈杉哈哈一笑,提笔刷刷写道:“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梭。” 他冷冷一笑道:“王国学,你说的这千古绝对,我却对上来了,你怎么说?” 场上鸦雀无声。按照约定,如果王凤丽输了,就要下田耕地。王凤丽代表的是读书人,他们自认为身份尊贵,根本就看不起这些种地的农人。王凤丽这一输,无异于给了这些自视轻高、空读诗书的才子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久未出声的李永安突然哼道:“陈杉,这场就算你赢了又如何?你的楹联功夫是不错,但你以己所长攻击恩师所短,你不觉得有欠公平吗?” 陈杉淡淡一笑:“公平?小王爷说得好。这世界上真有过公平吗?诸位刚才侃侃而谈,嘲笑那辛勤劳作的大嫂,凭的是什么?还不是自以为身份高人一等!那一刻你们可曾想到过公平二字?现在于己不利了,便想要公平,这世界上的好事,都让人占尽了。” “好一张灵舌利嘴。”李永安哼道:“你善楹联,便在这对联上攻击老师。那本王今天就要为师出头。陈杉,本王也要与你斗上一斗,你可不要说本王欺负你。” 妈的,斗不过我就抬出什么狗屁小王爷身份了,陈杉哼了一声,却听小王爷道:“方才你与恩师斗文,本王便要与你斗武!” 话音刚落,就听赵心怡惊道:“不可!”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赵心怡脸上一红道:“陈杉与恩师比斗,并无不公之处。比武之试,难免有些擦伤,我们今日乃是游览而来,不可因此坏了兴致。”她知道陈杉的有些才学,但要说起比武,定然不是小王爷的对手,自然要阻止。 第一百六十八章:比试坠马 李永安长笑道:“心怡小姐误会小王的意思了。我说的这武斗,非是二人下场格斗,而是另外一种比试。”李永安一挥手,大声道:“箭来!” 他身边跟随的几个手下立即屈膝送上一张银色长弓,李永安取在手里一绷箭弦,指着前方的树林道:“大家可都看好了,前方百步处有大树一棵,我今日就要与陈杉比试武艺。我二人骑马射箭,于百步之外,射中那大树者为胜,反之则败。”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要与陈杉比试马上箭术。宁小王爷文采武艺皆是超凡,场中人大多听说过。他们都是些读书人,这马上射箭中大树的场面何曾见过,当下便大声叫好起来,都想看一看传说中百步穿杨的箭术。 百步?古人步小,陈杉看了一下距离,大概在五十米左右。妈的,知道老子没射过箭,就偏偏想出这损招,陈杉心里暗哼一声。 李永安见他面露难色,便朗声笑道:“陈杉,你以你所长略胜我恩师,我身为恩师弟子,也要用我所长击败你,你可敢应战?” 陈杉摇头道:“小王爷,在下布衣一个,连马都骑得少,何况是马上射箭,你这比试果然公平得很。” 李永安笑道:“你没有射过箭,那也好说。你不必用箭,只要骑在马上,百步之外,不管是用什么招数,哪怕是扔上一块石头砸到那树,也算我输,你看如何?” 人群中顿时嗡嗡起来,扔一块石头砸上都算小王爷输,这小王爷果然宅心仁厚,他们父子贤王的美誉名不虚传。这些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明白其中诀窍,百步之外扔石头砸大树,这比百步穿杨要难得多了。 奸诈,陈杉心里暗骂一声,这个小王爷打了个为师出头的牌子,不仅表示孝道,就连这比试的方法,在外人看来也是对陈杉优惠之极,再次表明了他的仁厚。妈妈的,比老子虚伪多了。 “陈杉大哥,射箭你行不行?”赵心怡拉住陈杉袖子,小声道:“要不咱们别比吧。” “陈杉,你考虑的如何了?”李永安笑着说道:“你若放弃,我也不为难你,你与恩师的赌约便一笔勾销。你这楹联一绝,我们也都认了。” “那要是不凑巧,我赢了呢?”林晚荣嬉笑道:“又该当如何?” “你赢?”李永安轻轻一笑道:“这个我还没有考虑过。这样吧,若你真是赢了,从此之后,我李永安见了你便绕道走,若躲避不开,便以师礼待之。在场诸位皆可见证。” 想拜我为师,靠,想得美。陈杉哈哈笑道道:“既然小王爷如此有诚心,也罢,这一场我就比上一比,虽然我是必输无疑,但为了满足小王爷的孝心,也只有试一试了。” 众人见陈杉欣然答应,顿时轰然叫好。赵心怡走到陈杉身边,轻轻拉拉他衣袖,担忧道:“陈大哥,这个小王爷自幼就学习箭术,你可不要逞强,小心伤着了自己。” 陈杉点头正色道:“心怡小姐,这个你放心,我虽然彪悍点,可不是傻子。打不过,肯定会跑的。” 赵心怡忧心忡忡地看他一眼,那边李永安早已命手下牵出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对陈杉道:“为公平起见,陈杉,这马便由你先挑吧。你挑剩下的那匹,则归小王所用。” 这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一样的高大威武英俊不凡,甚难挑选。陈杉偷偷从怀里取出一包粉末,住右手上狠狠涂抹了几下,笑着道:“老天保佑我挑匹好马。” 陈杉哈哈一笑,走到两匹马跟前。他相人有一套,相马却稀疏得很。左手摸黑马,右手摸白马,在两匹马的马头马身上摸来摸去搞了半夭,还是没挑选出哪匹来。这两匹马在他手下反应却不一样,左手边的黑马倒还安静,右手边的白马,却不断地嘶鸣,马头不断地摇摆,似乎与他格格不入。 一个北方才子不耐烦地道:“又不是娶娘子,摸这么多道干什么?” 陈杉笑嘻嘻道:“哦?不知道这位仁兄娶娘子的时候,摸了多少回?难道比我摸得还久么?”众人哄堂大笑,在场的才女们也都羞红着脸,捂住小嘴偷笑起来,那才子面红耳赤,再也不敢说话。论起斗嘴,他哪是陈杉的对手。 陈杉又摸了一回,才指着那匹黑马道:“这匹皮肤比较健康,长得和我一样帅,我就要这匹了。” 李永安笑道:“好,既如此,这匹白马就归小王所用了。陈杉,你用什么,用箭么?” 你才用贱呢,陈杉嘿嘿一笑,从地上检起一块小石头道:“我试试这个吧。” 众人见他真要用石头砸树,心中皆是奇怪。但他奇招妙术层出不穷,大家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李永安走近那白马轻摸了两下,那白马却不太温驯,不住地摇摆着马头,倒是陈杉身边那黑马略显安静。 “谁先射?”李永安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弓问道。 “当然是你先射,我持久得很。”陈杉笑着说道,众人皆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好。”李永安大叫了一声,左手一牵马缰绳,翻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背,那白马顿时发出一阵嘶鸣。李永安银衣银袍银马,人又生得俊朗,这一番造势,更显雄姿英发,英武不凡。在场的才女们目露羡光,紧紧盯着小王爷。 霎那间,那李永安在白马上朝众人一抱拳,右手一拿长弓,左手一抖缰绳,白马便箭一般地飞了出去,一人一马,威风凛凛。 李永安催动缰绳,沿着与大树平行的方向飞奔,白马似乎有些性烈,马头轻轻摇摆,他也不甚在意,急行中看准目标,立稳身体,丢开缰绳,长弓横持,一只金羽箭已搭上弓弦。 众人见他骑马挽弓上箭一气呵成,动作极为干净利索,顿时大声叫好起来。李永安心里也跳了两下,这小子,倒还真有点本事。 李永安找准目标,拉动弓弦,轻喝一声,金羽箭瞬间发出,哪知那白马却突然嘶的一声长鸣,马头不断摇摆,前蹄腾空,羽箭射出刹那之间偏出不少,擦着那棵大树边缘,带起几块树皮飞啸而去,竟是偏了几分。 李永安射箭之时,全凭身体把握平衡,这白马猛然跃蹄,他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已是急急坠落。总算他马上功夫出色,面部将将着地的时候,双脚紧急勾住了马镫,才避免摔个狗啃屎。饶是如此,却已是半边脸着地,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小王爷坠马了,快去救人啊。”陈杉看得心里大喜,众人瞬间慌乱起来。 最先冲上去的,自然是小王爷的那些护卫。他们跟随小王爷多年,小王爷马上的本事他们再清楚不过,却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其他人等一见小王爷坠马,心情各异,却同样一窝蜂的冲了上去,尤其是那大国学最为慌急。 陈杉拍了拍手掌,激起一阵阵的粉尘,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仔细摸索检查一番,确认装填无误,这才缓缓走上前去。 李永安早已被随从从地上拉了起来,只见他白衣破烂,浑身灰尘,半边脸沾着些泥土,头发上还搭了几根枯败的草根,模样极其狼狈,哪还是方才蹬马前那个风流倜傥的宁小王爷?索性没有摔断脖子,不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陪葬。 李永安牙齿紧咬,脸色铁青,愤怒的望着那群趴跪在地上的奴才。他即使涵养再好,也经不住在如此多人面前丢人现眼,更何况还有中意的女子在场,他焦怒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一脚踹在一个随从的侍卫身上,大声道:“狗奴才,你怎么养的马!”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随从吓的头如捣蒜。 李永安一马鞭劈在他的脸上,火道:“狗奴才,给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喂两匹马,你竟然陷害起主子来了,来啊。将这奴才拉下去剁了喂马!”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两匹千里良驹,小的喂养多时。皆是温顺地很,今日定是因为换了个地方,水土不服,才会失足。请王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那随从拼命的磕头叫道。 王凤丽道:“这两匹马本是好马,定是你这奴才受了别人唆使故意使坏,才害得小王爷失足。”她有心无心的看了陈杉一眼,意欲将矛头往陈杉身上引去。见他那副不屑的样子,她干脆言明道:“陈杉,是不是你做地手脚?” 第一百六十九章:试射 李永安犀利的望了陈杉一眼,方才陈杉接触过马匹,会不会真是他从中作了什么手脚? 陈杉嘿嘿一笑道:“王国学,你好大的口气,小王爷都未开口。你竟然先质问起我来了。你说我做的手脚,请问是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挑选马匹,乃是诸位亲眼所见,正大光明,何曾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义正严词。哪里有一丝愧疚的情形?众人亲眼看见他选马,并未看见任何异常,实在怪他不得。 得好就要卖乖,这是陈杉的本性,他庄重道:“今日这比试,小王爷为人仁厚,主动先行试马,小弟感激不尽。以小弟我看来,这定然是有人想往小王爷脸上抹黑。试想,若是我先骑射,刚上马就摔倒,大家见了嘴上虽不说。心里定然都会怀疑小王爷的人品,这不是抹黑又是什么?” 李永安脸色铁青,言语不得,陈杉无奈叹口气道:“小王爷,你为人厚道,今日这比试,便不比也罢,以防让小人有机可乘,怀了你一世的英名。” 小王爷一脚将那喂马地随从踢开,咬牙大声道:“陈杉,本王说话算数,我今日这箭,只擦中了树皮,你要是能击中那树,便算你赢了。” 陈杉假惺惺道:“方才那箭有些意外,小王爷受了影响,不如请小王爷重新射上一箭吧。这次小弟请小王爷先挑马,依然请小王爷先射。” 李永安哼了一声道:“你当本王是那言而无信的人么?陈杉,不是本王小看你,我就算这一箭射得有些偏出,也比你强上百倍,你便试试吧。” 陈杉为难道:“既然小王爷如此盛情,那小弟只能勉强一试了。” 他牵过黑马,艰难地翻身上去,众人见他动作笨拙,皆是摇头偷笑,就这样子,也能和小王爷比试?赵心怡走到他身边轻声道:“陈大哥,当心。” 陈杉嘿嘿一笑点头道:“应该不会掉下来的。”满场的人中,就只有心怡小姐是真心的关怀他了。 陈杉在马上也学小王爷一抱拳,身体却没把握住平衡,一阵歪扭,差点摔了下去,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陈杉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一提缰绳,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黑马便嘀嘀嗒嗒地往前奔去。 李永安见他动作生疏,心里更是放下心来,这一阵即使自己没射好,但要指望陈杉打中那大树,也绝不可能。 陈杉骑着黑马,来回奔了两圈,却丝毫没有出手的迹象,早有耐不住性子的才子叫道:“陈杉,快!” 似乎是因为受了催促,陈杉加快了速度,猛跑了几步,众人以为他即将开打,哪知却听他哎哟一声,身体忽然向马下探去,眨眼看不见了踪影。 赵心怡以为他坠马,惊叫道:“陈大哥!”便一提长裙,飞快地奔了上去。走不了两步,就听“怦”一声巨响,那远处的大树和旁边的小树,树叶树枝竟一起颤动了起来,气势甚是吓人。 陈杉骑的黑马受惊吓之下,一声长嘶,前蹄跃起,他本是卧在马腹之下让人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哪知那黑马听见巨响受了惊,一下将他甩了下来。幸亏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一个翻身侧下了马,将手里的东西迅速藏回怀里,就见那黑马发了狂般向前奔去。 我日玩的惊险啊,他额头也显出了几滴冷汗。 赵心怡焦急间,见他身影站在那里发呆,急忙跑到他身边,拉住他胳膊道:“陈杉大哥,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啊。” 陈杉长长的出了口气,右手在额头上擦了擦道:“我没事,就是这黑马惊了。” 赵心怡见他手腕间似是落了一层黑炭,连脸上也有几点熏黑,焦急道:“陈大哥,你手上,脸上,这是怎么了?” 陈杉看了手上的痕迹一眼,无奈苦笑道:“粗制滥造的玩意,质量还是不过关啊,幸亏没让我破相。” 赵心怡不解道:“大哥,什么东西粗制滥造?” 当然不能说这个东西是你参与制作的,不然你这小妞的羞愧心又该上来了,流眼泪掉鼻涕的,我可没心思哄你。 陈杉打了个哈哈道:“我说着玩玩的。这一场是谁赢了?” 赵心怡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有人叫道:“打中了,打中了,陈杉打中了!”众人循着他目光看去,只见那棵大树上斑斑点点,有几处地方都已经被打穿,一缕光线透过那小孔穿了过来。就连旁边的小树上,也是千疮百孔。 众人皆是乍舌,虽然陈杉骑马的姿势不是那么好看,但他不仅打中了,还将这靶子打烂了,这也太夸张了点。他是如何打中的?又是用什么打中的?那声巨响是什么声音?所有人都在疑惑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弹指神通?”也不知道谁突然爆出这样一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都震惊起来。 “承让,承让。”陈杉脸上手上满是黑迹,狼狈不堪的走回众人中间笑着说道。 “陈杉,你是如何打中的?难道你真的会弹指神通?”李永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大树上的疮孔倒有些像是被天外飞石所砸,但是他手上空空如也,明显不可能有这种威力。倒是他听家中武师说过,有一门神功叫做弹指神通的,修炼到极处,地上的石子都可以洞穿他身之身,莫非这陈杉是个隐藏的高人? 陈杉故作神秘道:“小王爷,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打中即可,至于是如何打中,请恕我无法相告。眼前这比试,不知道小王爷怎么个说法?” 这场比试,陈杉虽然同样落了马,神色甚至比小王爷更狼狈,但他打中了却是不争的事实。陈杉这个人身上实在有着太多的神奇,李永安早已当着众人的面有言在先,此时自然否认不得。他朝王凤丽一拜道:“学生无能,请恩师见谅。” 有陈杉的地方,李永安都要避让,他翻身上马,朝赵心怡一打揖道:“心怡小姐,在下对小姐之心,惟天可表。他日得闲,我会再来拜访。” 他话完一挥手,转眼之间便带着手下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 王凤丽脸色苍白,身躯不断的颤抖着,在她心里,若是今日下田耕地,让她今后在众多达官贵人学生面前,如何能抬起头来,这比杀了她还难过。 赵心怡轻声道:“大哥,我愿意代我恩师,履行诺言。” 陈杉一摆手,冷冷一笑道:“心怡小姐,今日之事就此结束,若王国学这样的人下田去,那是侮辱了千千万万的庄稼人,侮辱了千千万万的百姓,但愿你能教她记住这一点。” 他话一说完,再不停留,在众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赵心怡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不知不觉,泪珠凝满了双眸。 陈杉回到自己破碎的小屋,拿出那把打了一发就快要散架的土制火枪。 还好今天那李永安比试的时候,要求只是击中树干就算他赢,也正巧他连夜研制出了火药。只是这个弹丸他没有准备,今天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看起来大小合适的石头塞了进去。好在这第一次试验没有炸膛,不然就不只是把脸熏黑这么简单了。 经过这一次试验发现,火枪的威力远远超出了陈杉的想象,两人才能抱住的一颗大树直接就被洞穿,要是换做人的话,穿透两个人都不在话下。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就是弹丸的制作,如果今天把石头换成一个钢珠,那就不单单只是穿透一棵树这么简单了。 今天这场比试陈杉其实是做了一些手脚的,在挑选马匹的时候,陈杉也没有把握能赢,他也知道小王爷的马上功夫一定非常了得,就算是输了,他也没有失去什么。 但是谁又不是为了赢呢?所以陈杉在挑选马匹的时候,故意弄了一点秀才真爱粉在手上。话说这东西不管是谁,只要是哺乳动物都有效果。试想一下,一匹发了情的马,哪里会这么轻易让人骑在背上,把李永安那王八蛋摔下来都是轻的。 看今天那个小王爷的神情,他应该是没有见识过火器的,那就证明了陈杉手上这把看起来粗制滥造的火枪在大梁就是第一把火枪。 为了下一次发射能够不再伤到自己,陈杉给这把枪做了一些调整,并且贴心地装上了握把,能够很好的控制后座力。 第一百七十章:病了? 陈杉捣鼓了一晚上,终于还是困意占据了上风,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音,陈杉睁眼一看,天还没亮,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陈杉摇头苦笑,老子怎么变得像猪一样能睡了,他开了门,门外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道:“怎么不掌灯?” “因为黑夜最适合思考。”陈杉嘻嘻笑着道,闪身将薛雨馨拽了进屋。 “贫嘴!”薛雨馨看了他一眼,转身找了个火镰子,轻轻将这屋里的油灯点上,昏黄的油灯在她秀美的脸上、姻娜的身躯上映出一阵淡淡的光辉,妩媚动人。 陈杉看得呆了一呆,笑道:“雨馨,你怎么来了?” 薛雨馨没有说话,见了他手上脸上的黑色痕迹,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人,怎么也不去洗洗?灰尘满面的,难看死了。” 陈杉摇头笑道:“心累了,动都不想动。” “什么累了,我看你就会偷懒找借口。”薛雨馨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袅袅娜娜走了几步,到房外为他取来热水毛巾,轻道:“快擦擦。” 陈杉拿过毛巾胡乱地擦了两把,笑着道:“雨馨,你真体贴。” 薛雨馨看他一眼哼道:“你整日就喜欢胡闹,在我面前如此,在别人面前也是如此。今日又得罪了王国学,你是不知道她在京中的影响有多大。这下倒好,我们还没去京城,就惹上了一个大人物。” 陈杉看她一眼道:“你都知道了?” 薛雨馨点点头:“赵心怡小姐派人过来将事情经过对我说过了。那小王爷便不说了,他本来就对我薛家没安好心,你让他难堪也不是头一次了。只是这王凤丽的弟子,在京城中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物,你得罪了她,那过完年我们到京中肯定会有麻烦。说起来,都是赵心怡那丫头惹的祸。” 陈杉无奈苦笑道:“关心怡小姐什么事情?” 薛雨馨哼道:“若不是她邀请了你,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心窍,昨日还哄我说她不会去。” 汗,是我哄你了么,明明是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外之音。陈杉摇头道:“这和心怡小姐没有关系。以我的性格,只要遇到这姓王八的,迟早要来上这么一回。” 薛雨馨知道他说的不假,轻叹口气道:“我们这些经商的,在那些老爷眼中,地位连农夫都不如。这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是整个国家的风气,不是凭你一句两句话就能改的过来的。你这人,平时里那般的鬼聪明,怎么遇到这事,就如此看不开呢。” 陈杉呵呵一笑道:“路见不平人人踩,不做这事,我心里不安。” 薛雨馨幽幽道:“我十四岁就跟随父亲到出押镖,经商之人地位就不说了,东奔西走中,受了别人多少白眼多少欺负,数也数不清,若是都像你这样,我们哪还能活到今天。” 薛雨馨想起以前的凄苦,眼中隐隐泛起泪珠,轻道:“你啊,就不能学着忍一忍么?就算你踩了那不平又能如何?这一仗是你赢了么?骂得痛快了,却也把你自己的兴致败坏了。看你现在的样子,萧条得很,哪像以前的陈杉?为着薛家的事,整日里愁眉苦脸,心里凄苦,你就跟我说,忧郁是一天,快活也是一天,人要学会享受才行。你劝了我,怎么自己反而又落了进去呢?” 薛雨馨这几句话说的陈杉心里暖烘烘的,他看了薛雨馨一眼道:“雨馨,我还以为你是来责备我的呢,哪里想到你却是来劝慰的,我感动得有点想哭。” 薛雨馨脸上一红,倔强道:“你感激什么?我就是来责备你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得罪人。” 薛雨馨嘴硬心软,陈杉看得明白,心里小感动,点头道:“雨馨,你放心,那姓王八的为人不仁,必遭天谴。话说回来,就算她有多少富贵子弟,可咱们也未必就是什么软柿子。” “杉,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得罪了那么多人,别人都会把帐算在我们身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以后民不准抛下我。否则,我化成了鬼也不饶你。“薛雨馨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 汗啊,没有我,你早就化成鬼了。陈杉苦笑道:“雨馨,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既然如此,那就趁着天还没亮,我们结下一生的印记吧。” 说完,他那双不安分的咸猪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薛雨馨心里一慌,急忙从他的怀里逃开道:“不要!” 之前不是很享受吗,怎么这次变得如此反抗,陈杉急忙道:“怎么了吗?” 只见薛雨馨面红耳赤,羞涩得要滴出水来,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轻声道:“这几天不行……我有点不舒服。” 作为拥有妇女之友名号的陈杉,哪里不知道薛雨馨说的是什么。陈杉呵呵一笑,转移话题道:“那什么,张家的店铺整合的怎么样了?” 薛雨馨非常识趣地点点头道:“和管事们商讨完了,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今日你偷了懒,明日可不许再跑了,否则我扣你分成。”说到扣分成,连她自己也忍不住捂了小嘴偷笑起来。 说到分成,陈杉顿时想了起来,叫道:“雨馨,我那香皂啥的也该有分成了吧。” 薛雨馨笑着道:“放心吧,哪能少了你的。这几个月咱们那香皂旗袍玩具,新出品的香水净利润在三万两左右,算下来你的一半也有一万五千两。” “聊胜于无了,啥时候给我?” “你还想拿在手上?”薛雨馨气道,“都说男人有了银子就会变坏,反正我们家包吃包住,给你银子也没用,索性先存放在我这,省的你乱花,你要用银子必须要向我申请,说明用处,不能故意报大数。总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好家伙,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全给薛家做了嫁衣。虽然她说的话没错,但是还没过门呢就当起了管家婆,这波操作可把陈杉看得一愣一愣的。 忽然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扑灭了桌子上的油灯,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薛雨馨啊的一声惊叫,骤然而来的黑暗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 “别怕,别怕。”陈杉立马抱住她,轻轻拉住她的手道:“有我呢。” 黑暗中薛雨馨久未说话,陈杉听见她喘息的声音似乎有些异样,回头看去,却见她望着自己,眼中亮晶晶的似有水滴。 陈杉心神不宁,急忙轻声道:“雨馨,你没事吧?” 薛雨馨摇头道:“能有什么事,哪天还不被你这坏人气上几回,早已经习惯了。” 陈杉呵呵一笑:“老夫老妻才会这样说话,别人想让我开玩笑,我都懒得管呢。” “你好生歇着吧,明日一早我就来找你,你可不许偷懒。”薛雨馨偏过头,一拉屋门便走了出去。 次日一早,薛雨馨果然早早地来叫了他,二人与管事们商议着接手张家店铺之后,如何扩张的问题。 张家布庄经营规模比薛家临时改造的要大得多,这一番吞并,薛家布庄的规模大大地提升了一个档次,在全国上下已是无人能匹敌的巨无霸了。当然,绸缎生意的利润是越来越薄,现阶段这已经不是薛家的重点。香水与香皂的红火,让薛家的每一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香水与香皂完全是垄断生意,现在由于供货的局限,还仅在附近的江南、江西等实行。等到明年产量跟上,将会迅速的扩展到全国十数省,到时候局面将会更加壮观。在这种情况下,薛雨馨对即将到来的京城之行越发向往起来,在陈杉耳边已提过好几次了,她打算过完年,大年初三就启程赴京。 陈杉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薛妙华那个小妮子了。 薛凯来的时候,陈杉刚与薛雨馨管事他们商讨完毕,薛凯奋地拉住他道:“大哥,整个贺州城的风花雪月场所,我们都掌控在内了。” 这事还用说吗,你们就是混黑涩会的。那家伙再黑能黑过你吗?陈杉点点头道:“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薛凯道:“一点点小麻烦。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攀上了程迈远那根高枝,我们去的时候,他还趾高气扬得很,叫嚣着程公子怎么怎么样,黑龙会怎么怎么样。后来我一怒之下,拿了板凳砸了他一条腿,那小子当场吓傻,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乖乖地收拾东西滚蛋了。” 黑涩会就是干这个吃的。陈杉呵呵一笑道:“那你们这几天要特别注意黑龙会的动静,年关了,都不太平。大家都盼着搞一票好过年呢。” 薛凯哼哼道:“谁搞谁还不一定呢?” 陈杉道:“小赵呢?他爹这几天在不在家,我去找他爹有些事情。” 薛凯道:“三弟今天怕是来不了了。他姐姐昨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回去之后哭了大半晌,谁都劝不住,后来就发起高烧,不断地说胡话,到天亮的时候还没清醒过来。正巧赵大人这几天一直不在府中,三弟担心他姐姐,就在家里看着她了。” 陈杉一惊道:“心怡小姐怎么了?她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病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妙华妹妹的心意 薛凯道:“三弟早上派人来送信的时候也没说清楚,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他家人焦急的样子,想来应该病得不轻。对了,大哥,你昨日不是跟心怡小姐出去游玩了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心怡小姐那么开朗的一个人儿,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陈杉细想昨日赵心怡的神态,她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假的,但她对恩师的尊重两样是真。或许是那个姓王八的老太婆责怪她了吧,她站在自己与恩师中间,两面为难也是情有可原的。想到这里,陈杉叹了口气道:“可能是和她老师有关吧,这事我也不好说。” 薛凯道:“心怡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儿,我要是知道谁欺负她,定然饶不了这混蛋,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陈杉点头道:“我和你一起揍。唉,这么个在头,怎么就一直没见赵大人呢?” 薛凯嗯了一声:“三弟也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爹了。不过听他说,他爹经常会这样。想想也是,人家当那么大的官,忙一点自然情有可原。就说我们,现在近千号兄弟,每天吃喝拉撒玩,也把我和三弟忙得够呛,何况是赵大人一省之首,后下何止数千的衙役、当差的,都是要吃公家饭的,他要管这么多人每天的吃喝嫖赌抽,更不容易啊。” 陈杉哈哈一笑,好一个薛凯,话粗理不粗,大有见地啊。他想起赵心怡的病,心里也是奇怪,昨日还是那般美艳的一个人儿,怎么说病就病了呢?最终还是与自己脱不开关系。 他与赵心怡的关系不错,本应该就此去探望一番,但又怕在赵府中遇到那个讨厌的老太婆,那就更让赵心怡为难了。 陈杉微笑道:“凯子,你去赵家帮我打听个事,看看心怡小姐那位姓王八的老师是否住在她家。” “好,我马上就去,大哥,你与那王老师有什么不对么?”薛凯疑惑道。 陈杉无奈一笑:“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你去探听一番就是。另外,让三弟好好照顾她姐姐,晚些我也去看看他姐。” 大哥这话的意思,是准备要翻赵大人的墙啊,薛凯表示十分佩服及仰慕。能抠女抠到节度使身上的,也就只有大哥这一人了。 见薛凯远去的背影,陈杉轻叹了口气,赵心怡的某些想法虽然有些空中楼阁不切实际,但的的确确是一个有着追求的女孩子。这个丫头,不会是真的因为昨天的事情气病了吧,那我可是罪过了。 赵纤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几天找不见人,陈杉留在这里的时日越来越短,消耗一天就少一天。如果不能解决程迈远的事情,那就等于留下一个隐患,威胁到后方不安全,这是陈杉心里决不希望看到的。 他心里止不住的焦急起来,那个神出鬼没的李善长老头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去了,灭土匪没见动静,肃清官场也没有声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杉想得有些心烦意乱,一脚踢飞一个小石子,落在了园子中的湖里,激起了一圈小小波浪,却听“噗哧”一声轻笑,一个悦耳的声音传入他耳里。 “妙华小妹妹,你可算放出来了。”陈杉一见那张清纯中带着点点娇羞的面孔,心里顿时喜悦起来。前几日薛妙华便入了禅房,说是祈福的最后几天,心思一定要诚,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算起来,也有好几日没有见着她了。此时乍然见她笑脸,怎不让陈杉喜笑颜开。 薛妙华嘟着嘴道:“我在你身边站了半晌了,也不见你看我一眼,你这人,是不是在想着别人?” 这小妹妹的眼睛真毒,我还真是在想着赵心怡,陈杉大汗,这娇嫩的小妹妹,有向她姐姐靠拢的趋势啊。 “我哪里会想着别人呢?”陈杉眼也不眨地笑道:“我正在担心,近几日不见你,心里想得紧呢。” “真的么?”薛妙华眉开眼笑地望着他,眼中闪过浓浓的喜悦,羞声道:“那你这几日怎么不来看我。” 陈杉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还是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最好哄啊。他瞅准四处无人,悄悄拉住她小手道:“我天天都想去看你的,但是你姐姐说,你这祈福的最后几天,心灵一定要诚,任何人不能打扰,我思前想后,下了一万道决心,才忍住了不去看你。” 小姑娘听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涩道:“别人去看我,自然是打扰,你去看望我,我心里欢喜得紧,祈福更诚心。你这坏人,肯定是外面有了人,才会忘了我的。” 我靠,这小妞不是又躲在房里看言情小说吧,这样勾人的话都能说得出口,薛妙华看他一眼,幽幽道:“你这坏人,也不知道是生得哪里好,我在禅房里,每日念着你,折磨死人了。哪怕你不想我,我也天天想着你。” 进步了,这小妞的情话又进步了,一定是躲在里面看言情小说,陈杉心里感慨,试探着道:“你方才说什么我外面有了人?” 薛妙华嗯了一声道:“你这人坏得很,当日那样欺负我,谁知道你在外面还有没有欺负别人?你要是欺负了别人,可不就是在外面有人了么?” 陈杉大汗,这孩子的逻辑真简单啊,不过也挺实用的,薛妙华将头靠在他肩上道:“姐姐说,你们男人就想着欺负我们女人,叫我防着你,可是我防谁也不愿意防你。就算你在外面有了人,我也天天想你,天天念你。奶妈以前说过,我们女人的第一次是最宝贵的,一定要从一而终,我都和你那样了,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 我和你咋样了啊,陈杉心里大喊冤枉,不就是亲了亲嘴,拉了拉手,打了打屁股,距离那样还差得远呢。不过见着小丫头红扑扑的小脸,这样禽兽的话语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全部转化为实际行动。 他将薛妙华的细柳小腰往怀里轻轻一揽,她嘤宁一声,娇躯火热地依偎在他怀里。 陈杉在她小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正要进一步动作,却见薛凯远远跑过来道:“大哥,大哥,赵大人找你,哎哟我去……” 薛妙华急忙把陈杉推开,薛凯尴尬一笑,像一个盲人一样摸索着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着:“咦?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大哥!救我,我看不见啦……” 看着薛凯这粗略的演技,陈杉忍不住一笑。 赵纤找我?这老头总是神出鬼没的,我要见他的时候找不到人,他要见我的时候立马就出现了,还真是他娘的邪了。 薛妙华方才与他相见,正相谈甚欢,见他就要离去,急忙紧紧拉住他的认袖,心里很有几分不舍。见薛凯已经离去,陈杉在她耳边笑道:“别慌,等我议完事回来,咱们继续。” “谁与你继续?”薛妙华脸色羞红道:“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这人就想着使坏,难怪姐姐说你是最坏的人,真是说得对极了,嘻嘻。” 与活泼可爱的薛妙华说了几句话,陈杉心里好了许多。到了大厅中,见到的却是莫耀疆莫大哥。 陈杉一抱拳道:“莫大哥,好久不见了,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莫耀疆拳笑道:“公子太客气了。属下是奉大人的差遣,请公子过去议事的。” 老赵找我议事?靠,我还正准备找他呢。陈杉哈哈笑道:“叫我议事,随便派个衙役来就行了,哪里还用的着劳烦大哥大驾呢。”莫耀文跟莫耀疆两兄弟都曾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地位比那衙役,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百七十二章:密谈 莫耀疆一笑没有说话,与他出了门来,却发现早已准备好马匹,二人跨马而上,直住城外奔去。 陈杉奇道:“莫大哥,大人不在府中么?咱们怎么往城外去了。” 莫耀疆道:“大人公务繁忙,已经好几日不在府中了。” 陈杉点点头:“那大人可知道心怡小姐生病了的事情?” 莫耀疆吃了一惊道:“生病?大小姐如何会生病?公子从哪里听说的?大人尚不知情。” 陈杉叹了口气,这个老赵还真是个工作狂人,连自己儿女病了都不知道。赵舒远和赵心怡摊上这么个老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路出城走得甚远,要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是心腹莫耀疆,陈杉还以为有人要把自己拉到偏僻地段去杀人灭口呢。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山脚下。这山势甚高,地形陡峭,极不容易攀爬。山上却是青松翠柏郁郁葱葱,飞鸟走兽齐鸣。小溪流水淙淙,一点也看不出隆冬已至的样子。 老赵找的这地方不错啊,山清水秀的,适合埋忠骨,他嘿嘿一笑道:“莫大哥,大人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学那隐身世外的桃园翁,钓鱼耕田不成?” 莫耀疆笑道:“公子说的倒也有趣,若真能在此处隐身世外,那倒也是一件乐事,只怕大人他没这份功夫啊。” 陈杉心中凛了凛,照他的意思,老赵不是在这里隐居,那自然是在这里避人耳目。难道是要做什么大事?想起做大事,他心里一喜,赵纤的大事还能有什么,无非是除程迈远、灭土匪。 莫耀疆带着陈杉顺着陡峭的山崖直上,幸亏陈杉体力很好,才没费多大劲道。到达山坡上一看,四处人影绰绰,都是些劲装打扮的彪悍大汉,怕有百十来人,个个目光炯炯,一望便知功夫不俗。 他们正巡弋在各个重要关口,见到莫耀疆回来,都朝他微一颔首,却不说话。陈杉看了这些人的气势,试探道:“莫大哥,这些兄弟和你一样,气势非凡,仪表堂堂,莫非也是宫中出来的高手?” 这个隐藏的马屁高首听得十分顺耳,笑着道:“公子好眼力。既然公子看出来了,我也不隐瞒,这些都是我以前在宫中的下属。今次是跟了一个大人物来金陵的。” 大人物?宫中侍卫?难道是皇帝来了?陈杉吓了一大跳。旋即又自己否定了,要真是皇帝亲来,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更不可能住在这个难以遮风避雨的山坡上。他说的应该是李善长吧。李善长乃是当朝第一重臣,此次来江南又是要做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安全问题自然是重中之重。赵纤这几天定然就在这里和李善长议事。 陈杉随着高首跳下山坡,见眼前是几间整齐的小屋,赵纤挺着个大肚脯从屋里走出,笑呵呵道:“陈公子驾临,赵某有失远迎。此地简陋,又劳烦公子行了远路,还望公子莫要见怪才是。” 靠,这老头官腔一套一套的,真虚伪。陈杉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大人身居陋室,心忧天下,实在是吾等后生小辈的楷模啊。” 两个人互相鄙视了一番,赵纤将陈杉迎进室内。屋里摆设简单,只有几张桌椅。陈杉奇怪的道:“大人这几日就是住在这里的吗?果然朴素得很。” 赵纤叹口气道:“没有办法,为了朝廷办差,自当殚精竭虑,死而难已。皇上交待要办的事情太多,一不留神怕就出了差错,只能寻个少有人打扰的地方了。此处山清水秀,下适合埋我这把老骨头。” 这老头吹牛表忠心倒有一套,陈杉哈哈一笑,说道:“不知道赵大人叫我来,有何差遣?” 赵纤道:“差遣可不敢当,赵某是想请公子来商量些事情的。”他神秘一笑道:“前几日我与一位老友重逢,谈起公子,我那老友对公子赞不绝口,说你骨骼清秀、才学见识皆是非凡,他日定是人中龙凤,叫老朽好好与你结交一番。公子可知他是谁?” “哦?真有此事?但不知是哪位高士如此看重在下,在下惭愧惭愧。”陈杉也装糊涂道。那天都见过面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李善长那个老狐狸。 赵纤微微一笑:“陈公子,咱们也不必打哑谜了,这几日我和丞相大人就一直隐居于此,商议些大事,公子可有兴趣听一听?” “原来是李大人他老人家啊,失敬失敬。”陈杉笑道:“大人要和我说什么大事?在下可只是一个小人物,听了这大事,大人会不会将我灭了口呢,嘿嘿,还是不听的为好。” “公子说笑话了,”赵纤笑道:“你是被众多贵人保佑的人物,何人敢与你作对。” 他笑着拉开墙上的一幅帘子,映入陈杉眼帘的却是一幅地图。 这地图画笔简陋,但山川河流皆标注清楚,路程远近也有详细说明。陈杉看得呆了一呆,这两个老狐狸,这两天竟是在研究军事地图?他二人是文官,又不是武将,这玩意儿他们看得懂么? 赵纤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道:“丞相大人文韬武略无一不通,此图便是他亲笔所绘。近几日,他召集了数位将领察看这地图,寻求歼敌良策,下官亦在此处作陪。” 这正应证了陈杉的判断,李善长这几天果然和赵纤在商量这事。 赵纤叹道:“公子你也不是外人,丞相大人今日临走之时说过,凡事不必瞒你。老朽便如实相告吧。这匪患越来越猖獗,对我大梁南部威胁巨大,已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相信公子必定清楚,天地教之所以屡禁不绝,背后定然有着大人物。而且这位大人物来头不简单,除了天地教之外,据我们所知,他与北方的胡人也脱不了干系。” “胡人?”陈杉吃了一惊,我靠,越闹越大了。你搞内患不要紧,但你勾结外贼,那就是该死了。 赵纤郑重点头道:“正是。那胡人就要卷土重来,到时候又有天地教在内祸乱,两面夹攻之下,我国社稷暂且不谈,就连我大梁民族也是岌岌可危啊。此人心机何等的深沉歹毒,为了一己私利,祸乱朝野不说,更不惜引狼入室,置我大梁民族于不顾,此等狼子野心,我大梁子民,必定见而诛之。” 陈杉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史书写的多了,他见怪也不怪了。 “这祸根一定要铲除。”赵纤重重一摆手道:“就在今冬,就在这几天,两江的步骑营将联合而动,以丞相大人为首,定要一举歼灭这匪患。唯有除了内患,才能抵御这外敌。” 赵纤连时间和地图都透露给陈杉,显然是真的不拿他当外人了。陈杉嘿嘿一笑道:“洛大人,我丝毫不怀疑你和李大人的决心,但是有一点事情我想请问一下,为何本地的兵不调,偏偏要拉远了去调江西的兵马呢,在下着实有些费解了。” 赵纤苦笑道:“公子,你就不要看老朽的笑话了。为何不调本地的兵丁,你还不清楚?那诚迈远罪行累累,偏就扳他不倒,说来也是老朽无能,有令行不得,有兵调不得。老朽实在愧对皇上,愧对江南父老啊。” 陈杉笑着道:“赵大人过谦了。叫我看来,扳倒诚迈远,也不是什么难事,眼下就有一个大好时机。” 赵纤急忙道:“公子快快请讲。” 陈杉道:“赵大人,你与诚迈远相斗多年,手上可有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赵纤道:“这个自然有,若不是朝中有人替他撑腰,我早参倒他了。” 陈杉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参不倒也没关系,直接砍倒他就是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指点迷津 “砍倒?如何砍倒?莫不是也要学诚迈远,与那些汪洋大盗勾结?”赵纤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的光芒,笑着说道。 “若能打倒诚迈远,便与那汪洋大盗勾结亦无不可。”陈杉笑着看了他一眼:“赵大人,这程迈远作了许多恶事,为何你一直参他不倒?按照道理说,即使他身后有人,可你背后还站着皇帝呢,那人权势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吧。老夫人做寿当日,皇上亲自赐匾,又安排众多宫中护卫保护你的安全,以我所见,皇帝对你甚为器重。可是面对自己器重的人不停参奏的贪官,皇帝为什么会无动于衷呢?” 赵纤眼中精光一闪,道:“公子果然见解非凡,不瞒你说,丞相大人也曾对我提起过这其中的原因,只是语焉不详。后来他还特意提到了公子的名讳,看来他早已知道公子可解我心中忧愁,快请继续说下去。” 靠,我说赵纤这个老狐狸怎么会急匆匆地叫我来呢,原来是李善长背地里指点江山,李善长定然是有些话不能明讲,才要托我的口转答,这老头也挺奸猾的。 陈杉道:“既然如此,大人有没有仔细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呢?” 赵纤一叹道:“我等为官之人,哪能不揣摩圣意?程迈远贪赃枉法,证据确凿,皇上却故作视而不见,不止是我,就连其他许多同僚也感到奇怪。若是前几年,皇上根基并未扎稳,时机未到,所以不动他,这还说的过去。但如今,皇上早已不惧程迈远背后的主子,正是斩断他手脚的时候,却为何不动。更何况他与土匪勾结,动摇我大梁根基,再不办他,实在说不过去了。” 陈杉来回走了几步,忽然转身道:“赵大人,我看未必是皇帝不急。这江山是他的,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怎么可能留着程迈远这种祸害呢?眼下内有妖孽,外有敌侮,照我看来,皇帝不是不急,而是比你心里更急。” 赵纤皱眉一惊道:“比我更急?”他急急地走两步,细细思索一阵,脸色忽然一喜,一转身道:“我明白了。公子,正如你所言,皇上不是不想办这件事,而是比任何人都想办了程迈远。只是要想参倒程迈远,绝非一日之功,我用那参奏之法,见效甚慢,这样拖下去,对朝廷有害无益。所以皇上才会拖着不办。”赵纤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是想让我一击而竟全功。” “所以他不办程迈远,却又嘉奖你,目的便是让你继续干下去。”陈杉嘿嘿笑道:“如果我料得不错的话,你手段越凌厉,那皇帝便是越喜欢。最好一次性解决了程迈远,皇上恐怕做梦都会偷着笑了。” “越凌厉便越喜欢?皇上是要我杀……”赵纤一拍额头道:“我明白了,难怪丞相大人不肯与我明说。” 赵纤朝陈杉作了一揖道:“公子真是一语点醒我梦中人,老朽佩服之至。若是公子入了朝,定然飞黄腾达,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陈杉嘿嘿笑道:“我对当官没什么兴趣,只要一辈子有钱花,混个平平安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纤点头道:“公子志向高远,老朽实在不及,但还请公子教我个办程迈远之法。” 陈杉笑着道:“李善长大人此次来江南,身上带了什么?” “圣旨、金牌和兵符。”赵纤说道。 “李大人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其实,有这几样足够办了他。”陈杉嘿嘿笑道:“李大人调动浙江和江西两地兵马,手上握有重兵,又有金牌在手,只要赵大人提供了罪证,李大人就直接去拿程迈远。即便程迈远掌管步骑营又怎么样?他敢反抗,正好连借口都不用,直接灭了。” “若他不反抗呢?”赵纤急忙问道。 “不反抗?”陈杉阴阴一笑道:“我的赵大人,您就不会想个法儿让他反抗?您说说,皇帝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 赵纤道:“当然是有人谋反。” “这就对了。”陈杉一拍手道:“程迈远身为贺州太守,一州之主,家里的院子应该不小吧。我看赵大人手下奇人异士无数,也许在他家后院里多找找,您就能发现点什么金刀玉玺之类的好玩的东西。这武将嘛,手握兵权,多少会为人猜忌,要真是弄出这么点事,你说那程迈远是会坐着让你拿呢,还是拼死反抗?” 赵纤倒抽一口冷气,这个陈杉,没入官场,玩阴的却比我还狠啊。 “程迈远手下兵马不多,兵力羸弱,说他谋反,朝中怕是无人肯信。”赵纤皱眉道:“何况要真是斩杀了他,刑部与朝廷里如何交待呢。” 这当官的,要阴险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犹豫的时候,又比任何人都缩头畏尾,赵纤即便是个老狐狸,也逃不出这个名利官场。 陈杉道:“赵大人,信不信是一回事情,但该办的事情就一定得办,您现在明白丞相大人为何不能对您直言了吧?我想他还有一句话也应该同时转告您了。” “什么话?”赵纤急忙问道。 陈杉道:“我想他拿那程迈远的时候,定然是只要死的,不要活的。”他看了赵纤一眼,语峰一转,笑着道:“大人,我这话就随便说说,您听听也就得了,千万别往心里去。” 赵纤眼睛一眯,微笑着道:“这个我自然省得,只是若真就地办了程迈远,刑部我要如何交待呢?” 陈杉一叹道:“人一死,什么都没了,至于他到底有没有造反,有没有人肯信,这些都不重要了。何况,您不是在他家里‘搜’出了某些东西么?手里还有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赵纤摇头道:“公子,你对他那主了的能力了解不深,这程迈远一死,他那主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杉忽然道:“赵大人,你对皇帝如此厚待你,有什么看法?” 这句话听着似是没头没尾,赵纤愣了一下,但他久历官场,旋即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额头汗珠顿时滚滚而下,脸色一阵苍白。他沉默了好一阵,终于点头道:“公子,我明白了。” 陈杉叹口气道:“赵大人,未必便如您想象的那么悲观。你手里握有程迈远贪赃枉法的罪证,程迈远谋反之事也有‘证据’,就算稍有越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罪不致死,顶多丢了乌纱。但是,你想想,你做了这件事,撇开了造福百姓不说,这里面谁最高兴?当然是您背后那位。即使迫于形势,要暂时废黜你几年,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一般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我胡乱猜测的,也幼稚得很。您久历朝堂,其中是非曲直,判断自然比我清楚得多。这些话,您就当作一个参考,不必往心里去。” 这一番话固然是陈杉地猜测,但这样的故事,小说里电视里演了无数,陈杉猜中些眉目,并无多大困难。赵纤是老官场,对这种事情自然体会甚深,越想越是有道理。 “谢公子指点。”赵纤叹口气,神色坚定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见他如此慷慨激昂,陈杉心里也有些惭愧的感觉,方才那番话,多多少少有他一番私心,但那个程迈远与天地教勾结确实不假,解决了他,也算是为百姓办了件好事。 “赵大人,也许你应该再询问一下丞相李善长大人。”陈杉正色道。 赵纤笑道:“我早已问过丞相大人了,他虽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老朽也能猜出几分。皇上待我恩重如山,赐我锦食,荫我宗族,就算是丢了性命,我也定要完成他交待的事情。何况,除程迈远乃是为百姓谋礼福祉。我赵纤虽有几分圆滑,但自问忠义也有几分,为百姓谋福祉的事情正该去做。” 陈杉见他眉目清明,说话之间很有几分正气,心道,以前倒是确实小看了他,这老头还是有几分骨气的。他笑着道:“大人,你为官虽有些奸猾,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官。” 赵纤哈哈大笑道:“陈公子,你说这话,我最爱听。为官哪能不奸,越是好官,越要学会奸,倒是公子你,生得如此好学识,心思又缜密,若是进了官场,定然令人刮目相看。” 陈杉笑着道:“我去做官干什么,去做奸人么?我现在已经够奸的了。不过,我与大人一样,虽是奸人,却也是个好人。”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升起些知己之感,顿时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做些有趣的事情 从赵纤处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陈杉猛然想起,赵心怡生病的事情还没告诉她爹呢。这老头,近几天忙着和李善长商量大事,家里的事情肯定顾不上了。想到这里,他转身对送他下山的莫耀文道:“莫大哥,小姐生病的事情,麻烦你转告一下大人吧,看看他如何处置。” 莫耀文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以我对大人的了解,如此关键的时刻,他恐怕不会轻易离开这里。” 莫耀文是赵纤的心腹,赵纤做的事情自然不会瞒他。 这个老赵外表奸猾,骨子里却是忠直得很,定然不会让家事耽误国事的,陈杉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同情那两姐弟,摊上这么个老爹,未必就是福气啊。 “对了,怎么没看见莫耀疆大哥?”陈杉问道。 “哦,他刚刚就追随李大人到两地协调军务去了。”莫耀文知道他与李善长的关系,所以也不瞒他。 李善长也不容易啊,五六十岁年纪了,新娶了龙艺灵做小妾,还没时间卿卿我我,估计洞房也没有过几次,就又到处东奔西走。这当官的麻烦事情就是多,还是像我这样做个平头老百姓自由自在。 和赵纤这一番谈话下来,陈杉心里大定,想起赵纤的骨气,心里感动之余,也想为他做点什么。罢了罢了,你这老头没时间照顾自己的丫头,我就代表你去看望看望吧。 他想到做到,拨转马头便直住赵府而去。天色已暮,赵府里灯火寂静,陈杉正要进去,忽然想起那个王八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住在府里,如果贸贸然进去,岂不是又给赵心怡添了许多麻烦?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正巧遇到一顶小轿停在赵府门口,几个丫鬓婆子搀扶下一位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赵纤的母亲——老夫人。 当日寿筵之时,陈杉可没少拍她马屁,钻石送了,那金狼也送了,对对子更是无人能敌,老太太就是眼花了也能认得他,见他在门口溜达,立即远远招呼道:“那不是陈小哥么?快过来说说话。” 陈杉下马过去,行礼道:“陈杉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瞄他几眼,点头笑着道:“好,好,小哥近几日可好。” 陈杉笑道:“托您老人家的福,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 老夫人笑着道:“小哥真会说话,又有才学,也不知道谁家的丫头许了你,可算有福气了。” “老太太您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薛家的一个下人,既无钱财,又无权势,哪里会有小姐看得上我呢。”陈杉谦虚说道。 老夫人摇头道:“小哥英雄不怕出身低,你切不可妄自菲薄。想我祖上也曾是放牛倌出身,后来跟随圣祖皇帝征战天下,才得以封侯。你现在年纪轻轻,只要肯下功夫,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 “老夫人竟是名门之后,小子失敬失敬。”陈杉惊奇道,难怪这老太太看着气势风度皆是高人一筹,原来是开国名将之后,赵纤胖乎乎的,却没想到还有这等荣耀的祖先。 老太太拉住他手道:“那都是祖上余荫,老身沾光而已。” 陈杉见她身边的丫鬓们提着香炉佛经,好奇地道:“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去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还是我那乖乖孙女可怜。昨日也不知是受了些什么冤苦,回来之后便痛哭涕零,我问了她好些话儿,她都不愿意说起,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惹我孙儿如此悲伤,老身要是找到他人,定然让他好看。” 老太太话虽强横,陈杉听着却是心里舒服,他现在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这种慈祖般的亲情。 “心怡心伤得很,睡着之后又烧得说起胡话来。他们姐弟俩,自幼没了娘亲,是我这个老太婆亲自拉扯大的,尤其是怡儿,自幼好强,不仅要照顾弟弟,还要照顾我这个孤老婆子,又要抽出心思去好好读书,着实苦了她了。昨日病成那样,我心里看得难受,今日起了早,到寺里去拜了一天的菩萨,保佑我小乖乖早日好转起来。”老太太抹了两滴泪珠儿道。 这个赵心怡也太好强了些,不就是让她为难了么,怎么竟然病了?陈杉叹了口气道:“老夫人,我问您个事。心怡小姐有位恩师,叫做王凤丽的,是否也住在您府中?” 老太太哼道:“那姓王的是怡儿幼时的老师,别的先生都是学识与年龄俱长,这姓王的却倒过来了,近几年越闹越不像话,不做学问,专门忙着收些富家子弟,学问一点没长进,叫我看,远远的不及小哥你,她如何能入我府中居住。” 陈杉心道,教授嘛,走走关系拉点课题经费再正常不过了,只可惜这姓王的触了老子的逆鳞,不整你,太对不起老子这颗滚烫的心。 “小哥,我见怡儿与你交好,对你非同一般,你快去看看她,好生劝劝她。我这做祖母的,可盼着我的乖乖早点好起来呢。”老太太不由分说拉着陈杉的袖子走进府去,脚步甚是急切。 陈杉心里感慨,赵心怡的老爹可能不称职,但是这祖母却让人羡慕之极,有失必有得,也算没亏待这丫头。 随着老太太走了几步,老夫人指着一座亮着点点灯光的小楼道:“那就是怡儿的绣楼了,陈小哥,你快上去看看她吧。” 这女孩子家的绣楼,我哪能说进就进,陈杉犹豫了一会儿,转身一看,老夫人却已经行得远了。这老太太,不也是当姑娘过来的吗,连这点事都没考虑到?该不该上去,陈杉在楼下徘徊了一阵,末了一咬牙道,犹犹豫豫不是老子的作风,不就是进个女孩子房间么,怕个球,想上就上要上得漂亮,要勇敢地自我欣赏。 他嘿嘿笑了两声,楼而上,正要去推门,忽听吱呀一声,那门却被人开了,一个秀美的身影自里屋走了出来。 陈杉愣了一下,叫道:“妙华?” 薛妙华一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惊喜道:“坏人,你怎么也在这里?” 陈杉指了指房间里,轻声道:“心怡小姐在里面么?你是专门赶过来照顾她的?” 薛妙华点点头,温柔道:“刚刚喝了药睡了过去。赵公子派人来找你,你又恰好不在,听说心怡小姐病了没人照顾,大家都是女子,我来照顾她正是应该。坏人,你是来看心怡姐姐的?” 陈杉拉住她的小手,笑着道:“要不你以为我来干什么的?心怡小姐病情如何,有没有些好转?” 薛妙华挨着他坐下,摇摇头叹口气道:“没见什么好转,大夫说她是心思焦虑,忧劳成疾,要好好的将养。” “忧劳成疾?”陈杉皱眉道:“那就让她先好好养着身体,诗会这些操劳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办。” 薛妙华摇头道:“坏人,你不了解心怡姐姐,她虽是柔弱女子,心气却甚高,这诗会乃是她一手操办,别人哪能让她放心。以往心怡姐姐要是有什么难受的事情,定然会憋在心里。只是这次也不知道是受了些什么打击,只见她流泪,睡梦中还说些胡话,可是问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我与她相识不久,却还从没见过心怡姐姐这样。” 见这妮子眉头紧皱为人担忧的样子,陈杉忍不住一笑,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道:“傻丫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事,就算你们算是姐妹,她也不能事事都跟你说啊。倒是小宝贝你,这些时日操劳过度,又不好好调养,兀自瘦了不少。” “坏蛋,尽说些话来轻薄我。”薛妙华脸上泛起两朵红云,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陈杉捏了捏她小鼻子,在她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笑道:“什么累赘,不要胡说,你是我的宝贝,我会心疼的。” 薛妙华轻嗯了一声,无限欣喜地埋首他怀里。 说话间,陈杉的猪蹄终于伸向了薛妙华,她轻谈一声道:“坏人,不要在这里,心怡姐姐还在里面呢。” 不说还好,一语说出,陈杉更是热血沸腾,在别人的房间,里面还躺着一个小妞,外面又是如此娇媚动人乖巧可爱的小乖乖,要多刺激有多刺激。虽然明知道这种想法很禽兽,想要让我装纯洁,上帝也会鄙视我。 陈杉朝着薛妙华一笑道:“小乖乖,我们来试一下吧。” “试什么?”薛妙华羞涩不堪地问道,她浑身酸软乏力,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融化。 陈杉将她小袄推开,露出里面火红的亵衣,轻轻道:“试着做一些有趣的事呀。” “不要!”薛妙华急叫了一声,身体上却没有将他推开。 陈杉早已精虫上脑,正要成就好事,却听里面一声惊呼:“陈大哥?” 这一声叫喊,如同炸雷,骤然在陈杉耳边响起,他本处在兴致高昂的关头。这一声差点让他缴了械,因为他听出,这正是赵心怡的声音。难道是赵心怡醒了?我靠,吓得老子差点阳痿,就算是偷情,也经不住你这样吓唬啊。 薛妙华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脸色涨得通红,急急地整好衣衫,轻望了他一眼,羞涩道:“你坏死了,心怡姐姐看到了,这可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五章:赵心怡表白了? 陈杉回过头向身后看去,却见房门轻轻闭着,哪里有赵心怡的身影。 刚才明明听到赵心怡的声音啊,这是怎么回事?陈杉奇怪地看了薛妙华一眼,小妮子脸色通红地道:“是心怡姐姐在说梦话呢。” 我靠,说个梦话,也要叫上我的名字?还把老子吓死?陈杉暗自惭愧,本想腆着脸皮说我们继续,薛妙华却早早躲得远远的。 薛妙华整理好衣服,轻声道:“坏人,我们进去看看心怡姐姐吧,她方才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竟叫起了你的名字。” “一定是个白马王子的梦。”陈杉正色说道。 薛妙华捂住小嘴咯咯一笑,眉目瞟他一眼,春情尚未褪却的脸颊又染上一抹淡淡的鲜红,陈杉看得眼睛发炎,拉住她小手,在她耳边道:“小宝贝,你说我们在哪洞房好呢?” 薛妙华听得浑身发软,急忙跑进屋去,陈杉耳边只听她一声娇嗔:“你坏死了——” 陈杉哈哈一笑,跟着她走进了屋去。赵心怡躺在秀床上,双目紧闭,额头沾着点点的汗珠,脸颊苍白中带着些病态的潮红,虚弱之极。 只一日不见,这妮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陈杉暗叹一声,心里升起丝丝怜惜,连那差点令自己阳痿的罪过,也懒得和她计较了。 赵心怡的香闺,摆设极为简单。窗前置着一个小小的妆台,上面放着些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的物事,最为醒目的,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这是老夫人大寿时候送给她的香水,液面已经略略下去了一些,想来赵心怡经常使用。 妆台旁边立着一张小桌,上面整齐摆着笔墨砚文房,桌上还立着一个书架,架子上堆满了厚厚的经史子集各色文抄小逐,每一本书的书页上都带着淡淡的折印,明显是经常被人翻动的,她的勤学可见一斑。 书架旁边放着一张琴,擦拭的洁净无尘,古朴而素雅。 香闺便是古代女子的最后一道防线,陌生男子是绝不可以随便进入的。陈杉却不管这一套,反正是老夫人让他上来的,老子是奉旨入侵。他是第一次进入赵心怡的闺房,初略扫了一眼,心里已是感慨,经史子集,琴棋书画,这个洛才女真的什么都学过,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房间里有一阵淡淡的芬芳,不是檀香的味道,却是女孩儿天生的体香。这香味与他相识过的又是不同,是另一种清新的味道,闻之心旷神怡,没错,正是荷尔蒙的味道。 闻香识女人,还真是说的不错啊,陈杉心里一叹,每一个女孩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要靠有心人去发掘和体验的。 粉色的纱帐中,赵心怡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中带着些粉红,呼吸幽静而又绵长,远远望去。便像一个睡着了的美人,等待着王子的召唤。 陈杉看了赵心怡一眼,心道,这丫头就连睡着了也这么好看。果然不愧为江南第一美女。站在赵心怡的闺房里,他心里忽然有个错觉,仿佛自己便是这里的主宰,特别是方才与薛妙华偷偷的亲热一番,他心里刺激之余,对这个地方更有一种特别的感受。 “心怡姐姐真可怜。”薛妙华幽幽一叹道。 陈杉拉了拉薛妙华的小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以赵心怡的才学品貌,追求她的公子哥能把贺江给堵上。近的有那公孙无敌,远的有横空杀出的李永安。如果说她对公孙无敌没有丝毫的好感的话,但是这个李永安却是文采武艺皆是非凡,为何也兴不起她心中地涟漪呢?想起老太太做寿那日,赵心怡对自己说过的话。陈杉唯有无奈一笑,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他目光四处打量,却看到了赵心怡床下地一双绣花鞋上,两只鞋分布在两边,有些杂乱。 薛妙华眉头一皱,道:“怪了,心怡姐姐的鞋,我方才出门的时候放的好好的,谁把它动了。”她躬身下去,又将那鞋放好。 陈杉笑着道:“没准是风吹地呢。” 床上的赵心怡嘤咛一声,身体缓缓扭动。似乎有醒转过来的迹象。薛妙华一喜道:“心怡姐姐要醒过来了。” 说话间,赵心怡已是缓缓睁开双眼,左顾右盼一圈,看了薛妙华一眼,微微一笑,又对陈杉轻声道:“陈大哥,你来了。” 薛妙华惊喜道:“心怡姐姐,你醒了?” 赵心怡脸上一红,羞涩道:“方才醒来,就听见你和大哥在说话。” 陈杉呵呵一笑道:“我今早得知心怡小姐生病了,就想来看看小姐,这不,我才刚来,碰巧薛二小姐也在这里,就和她说了两句话,怕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吵醒了心怡小姐吧,罪过,罪过。” 他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明明是已经在她房里做了禽兽,却说成是刚来,薛妙华听得心里怦怦乱跳,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赵心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泛起一片潮红,轻声道:“你们声音不大,我也没听到什么,哪里是你们吵醒的。是我睡的倦了,自己醒来的。” 薛妙华见她此时醒来,脸色渐渐有了红润,精神力气也都尚好,留在这里也比较尴尬,找个借口急忙道:“心怡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些你最喜欢的莲子粥。” 赵心怡轻轻点头道:“薛二小姐,真太谢谢你了。” 薛妙华嫣然一笑道:“心怡姐姐还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陈杉,你陪心怡姐姐说说话,我去煮些粥来。” 陈杉点点头,薛妙华对他一笑,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而小姐真的是个好姑娘。”赵心怡望着妙华的背影,轻轻叹道:“陈大哥,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那是自然。”陈杉笑着说道:“这丫头,让人心疼死了,我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 赵心怡见他对薛妙华的深情,红唇轻轻一咬,眼神中一阵黯淡,便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薛妙华离去之后,这屋里便只剩下了陈杉与赵心怡二人。这还是赵心怡的闺房,陈杉逗留在这里颇为不妥,何况他在外面还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顿时冷场下来。 赵心怡见他神情颇为尴尬,便缓缓道:“陈大哥,谢谢你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会来地呢。” “我怎么可能不来?”陈杉笑着道:“一听说你病了,我心里焦急的很,奈何白天事务太多走不开,才趁了这会儿功夫来。赵大人待我不薄,赵舒远又是我的兄弟,更何况心怡小姐也是因我而病,我要不来看看你,那还是人吗?” 赵心怡脸色嫣红,柔声道:“大哥说什么?我哪是因你而病,我不太明白。” 陈杉叹口气道:“心怡小姐,我知道你性子高傲,不想看到你恩师被人比下去。但是我与令师之间的事情着实不可调和,说白了,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你因此而病,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赵心怡看他一眼,红唇轻咬,黯然道:“大哥你说的对,我因此而病,确实不值得。”她叹口气,轻轻言道:“今日这一病,犹如剥茧抽丝,去除了我所有力气,我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和谁说些话儿好。” 赵心怡似乎有着极重的心思,陈杉道:“心怡小姐,恕我直言,你的朋友确实太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儿都没有。” 赵心怡看他一眼,轻道:“大哥又何尝不是如此?你才华横溢,天纵之才,却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只怕你的心事比我还多。” 陈杉惊奇的看了她一眼,这个赵心怡,竟如此了解我啊。陈杉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虽然看着是顺风顺水霸道嚣张,但是能够说上话的,真还没有几个。以他的经历,恐怕只有和上帝做朋友了。 陈杉哈哈笑道:“心怡小姐,我和你不一样,我的经历过于独特,任谁也无法听懂,没几个朋友也很正常。” 赵心怡柔道:“大哥,心怡愿意听你说话,你愿不愿意把你的心事告诉我。” 赵心怡神色坚定,脸上泛起丝丝的红潮,勇敢的望着他。陈杉苦笑,告诉你,如何告诉你?你不把我当疯子才怪。他摇头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些不能告人的秘密,这个被称之为隐私,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 赵心怡见他委婉的拒绝了自己,神色顿时一阵黯然:“大哥,你还记得郊游当日你所说过的话么?” “什么话?”陈杉道。 “你说,你和我,终是两个世界的人。”赵心怡泪珠儿籁籁落下道:“难道在大哥心里,心怡便真的是那般不堪,连与大哥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么?你知不知道,听大哥说这句话,我连死了的心都有。” 严格说起来,我和你,的确是两个世界的人,陈杉坦然道:“心怡小姐,你要是处在我当时的境地,你能说什么?你的恩师,你的朋友,对一个柔弱无倚的农妇那般嘲笑侮辱,我该怎么做?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但是该做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我与他们,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心怡泪流满面,更咽着道:“大哥,我恩师他们确有不当之处。但是你知道我的,心怡从来没有瞧不起任何人,即便是有时候想法不切实际,但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我希望人人都好。你为何不能原谅心怡一次,心怡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大哥,我不要和你身处两个世界。” 赵心怡说话急促起来,脸上一片激烈的潮红,引来一阵轻轻的咳嗽。 陈杉见她激动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大是不忍,急忙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虚弱之下的赵心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伸出玉臂,紧紧抱住他道:“大哥,大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第一百七十六章:被美女追也是一种烦恼 陈杉被吓了一跳,这丫头不是烧糊涂了吧,我可不是她理想的对象啊。 赵心怡浑身如同火烧,脸上一片血色,双眼紧闭,却紧紧的抱住他不放手,轻声道:“大哥,我好喜欢你。” 陈杉浑身冷汗涔涔,这小妞不像是开玩笑的啊,完了完了,又把兄弟的姐妹给泡上了,我该如何向三弟去交待啊。以后叫赵心怡姐姐好呢,还是叫大嫂比较好,这不就乱套了嘛。 赵心怡的身体带着些火热的气息,紧紧缠在他身上,犹如一团火般包围着他。才女的身材真不错啊,不抱白不抱,陈杉将她的身体往怀里搂了搂道:“心怡小姐,你快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赵心怡听得又羞又气,明明是你不放我,却让我放开你,讨厌死了。方才这几句话,已经耗费了她一辈子的力气,此刻哪里还敢开口,急忙自他怀里溜出,却一股脑钻进被窝里,绣被紧紧蒙在了自己脸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陈杉见她神态如此羞涩,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道:“这个,心怡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不要紧,方才你说了什么,我一句也不记得。” 赵心怡心里一急,绣被捂住脸颊,小腿却是气得猛地一蹬,娇羞道:“大哥你好坏~” 我日看来这事是真的了,老子真是后知后觉啊,陈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他对这赵心怡的了解,这个才女性子高傲,眼高于顶,从前说找老公要文能入朝拜相,武能征战沙场。这两方面,陈杉自问都沾不上边,她怎么就能看上我了呢。旋即又想起老太太寿筵那日,赵心怡说过的话,她当日说她的择偶观已经改变。甚至还有了意中人,难道这丫头说的就是我? 赵心怡久久没有听到他出声,急忙偷偷掀起被子一脚,却见他神情痴痴傻傻,满脸不可置信地神色,赵心怡心里又是娇羞,又是甜蜜,银牙一咬道:“大哥,你将灯火熄了。” “熄灯?”陈杉惊道,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声音里的颤抖。这妮子不会是想趁黑上了我吧,日长这么大。只上过女人,还没被女人上过呢,从生理到心理,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大哥~”赵心怡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你将灯火熄了,我才敢和你说话。” 汗啊。你胆子这么小,刚才的勇气哪儿去了?陈杉只得将那灯火吹熄,一时之间。满室皆暗,两人之间,谁也看不清谁。 赵心怡轻轻道:“大哥,君子不欺暗室,我相信你地为人。” 君子不欺暗室?你信得过我的为人,但是我信不过我的为人啊。他义正严词的道:“心怡小姐,你也知道,我最讨厌君子,为了谨防不小心做了小人,我还是先出去了吧。” 赵心怡急忙叫住他,羞道:“大哥,你这人,我只是想说些心里话给你听,你难道也要欺负我?你方才在外室,那般欺负薛妙华妹妹,难道还没作弄够?” 汗,大汗,陈杉浑身冷飕飕的,原来偷情被抓是真的,赵心怡这小妞都看到了。我说那绣鞋怎么飞两边去了。这事可不能让薛妙华知道,否则,以后再想来点刺激的,那妮子怕是打死都不会从了。 “这个,心怡小姐,你不生气么?”陈杉嘿嘿笑道。 “便是气了又能怎样?大哥是什么样的人,心怡早已清楚,放荡不羁,不拘一格,这天下怕是没什么人敢为难你。若非这样,我又怎会喜……”赵心怡细言细语,后面的几个字却听不清晰。 “心怡小姐,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你方才看到的情景,是真,却也不是真。其实,我是一个欣赏家,从前有个绰号叫做摸摸抓抓。我方才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完成一副旷世名画。你也精通书画,当然知道作画最重要的是双方都要入画,为了取得最佳效果,我方才只是和薛妙华做了一个十分有趣地游戏,就是为了让双方尽快入戏。其最终目的,就是要完成那副美妙的画卷。”陈杉大言不惭地说道。 赵心怡羞得不敢说话,你那画卷要薛妙华脱光衣服,还要你在她身上摸摸抓抓么?你这人做坏事也就罢了,还要在我房中做,羞死个人了。 “大哥,”赵心怡颤声道:“你莫要再说些轻薄话,心怡承受不住。” “这个,心怡小姐。”陈杉有点冤枉的道:“我还没有开始轻薄呢。” 赵心怡嘤咛一声,刷刷几声轻响,想来是又钻进了被子里。这丫头,也太害羞了吧,陈杉心中有些好笑。 灯火也熄了,一个美女羞答答的躺在床上,一个男子莫名其妙的坐在床边,此时她的闺房里,气氛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陈杉也憋地难受,你这小妞,既然是倒追我,就得赶紧说话啊,难道还要我先开口?什么世道嘛。陈杉很委屈的想道。 “大哥,当着你的面,有些话儿我不敢说出口,只有熄了灯火,看不见你地时候,我才能说的出来大哥就当我掩耳盗铃,可莫要取笑于我。”赵心怡轻轻说道,话中却是说不出的柔情。 “大哥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赵心怡幽幽说道,也许是黑暗中,她彻底放开了心怀,声音颤抖中带着丝丝的情意:“那日第一次去到大哥的酒楼,心怡见了,只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有经商头脑,与常人不同,然后,你看我的眼神像极了一个大色狼,我差点以为弟弟把我给卖了。很显然,你当日的确是无礼了些。” “后来见了你出的对儿,我自然惊喜,大哥却也坦荡,直言非是你所做。我心里好奇,觉得你这人虽没什么才学,却难能地坦荡耿直。”赵心怡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丝丝地喜悦,似乎又回到了当日二人初见的场面。 “后来为了办这赛诗会,我去求你,你却一口气提出了那么多过分的要求,我当时心里又气又恨,觉得你是天下最奸猾的人,最无耻地人。想想礼义廉耻四字,你就缺了其中两点。”说到这里,赵心怡却是噗嗤一笑,看了他一眼。 “你又与我说了许多经营的道理,我才觉得你这人还算有些本事。后来大哥在青州商会上,以一己之力。力挫张家,还听说大哥耍了许多有趣的戏法,连李善长先生都对你另眼相看。李善长先生的学问天下第一,识人更是无人能比,我心里越发的好奇起来,天天都盼着大哥回来,那酒楼也去了好几趟。有时候做梦也会梦见你。” 虽是夜色里看不清楚,陈杉也能感觉到她脸上的幸福和娇羞。唉,魅力大也是一种烦恼。 “及至祖母大人做寿,大哥一鸣惊人,楹联之上大败谢一峰,又揭穿了伪道士的戏法,我心里无比的惊奇和欢喜。祖母将那钻石赐予我,我便当作是大哥送给我了,心里欢喜的很,特意让刘姐姐镶在了链子上,就是想让大哥看到。”赵心怡羞得说不下去了。 唉。原来这小妞一直在暗恋我啊,陈杉骚骚一笑道:“心怡小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有很多缺点,例如,急公好义,大公无私,助人为乐,爱护少女,这些缺点,我改正了好多年,一直没改过来。” 赵心怡羞涩道:“大哥,我最喜欢听你说话,你这些缺点,我也很想拥有。” 陈杉哈哈一笑,这妮子,学着有些我的风韵了,难得,难得。 赵心怡轻道:“大哥,我对你说过,我从前想着的夫君,必定是文武全才,人上之人,这也是我孩提时候地梦想。可是遇到你之后,不知道为何,我心里总有些记挂你,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说话随心所欲,却又处处透着学问,才学见识,更是与众不同,没有人能和你相比。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想听你说话,想看见你,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胡言乱语,有时候让我恨死了,有时候又喜欢死了。” “邀你去郊游,也是我心里的主意,本意是想让恩师见见你,谁知道却出了那回事情,你与恩师闹得不可收拾,我后悔不及。再听到大哥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恨不得死了算了。回到家里之后,我心里难受,也不知怎的,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赵心怡说到最后,却是轻轻地啜泣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被包围了 听完她的一番诉说,陈杉有些傻了,原来这妮子生病,还真是因为我啊。谁说古代的女子温婉羞涩,她们一旦动起情来,那也是热情似火啊。 他本是个骚人,有赵心怡这样的美女才女倒追,自然欢喜地很。但老实说,他对清高的女子一向不怎么感冒,更从未想过要和她怎么怎么样,可赵心怡这贸然一击,还真让他不知道如何招架了。 赵心怡话一说完,便不敢吭声了,等待着他说话。 陈杉干咳一声道:“这个,心怡小姐,你也知道,我不是个随便的人,这事须得好好考虑一下。” 赵心怡轻道:“大哥,我等你。心怡此生,非君莫属。”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闺房寂静之下,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音自楼梯传来,算算时辰,应该是薛妙华回来了。 赵心怡一惊道:“大哥,我今日对你说的这些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要不然,我,我,呜呜,羞死了——” 汗,不告诉妙华,难不成要背着她偷情?还是和才女偷情?我日,这事更刺激啊。 陈杉为难道:“这个,这个,她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赵心怡娇躯一振,羞得不敢抬起头来,轻道:“以后再告诉她吧,嘤~” “告诉什么?”薛妙华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道:“咦,心怡姐姐,灯火怎么熄了?” “哦,方才有风吹过,将这灯火熄灭了,我正准备点上呢。”陈杉笑着说道。赵心怡却是浑身埋在被窝里,羞得不敢说话。 薛妙华将手里刚刚熬出的莲子粥放在桌上,笑着道:“这风吹得也太不巧了,我刚回来,灯就灭了。陈杉,你和心怡姐姐在说些什么话?” “啪”的一声响,陈杉将火镰子打着,油灯顿时点亮起来。赵心怡早已恢复了正常姿态,双手却是紧紧抓住被沿,脸上红如艳枫,都不敢去看陈杉。她本就生得美艳,这一番含羞带怨之下,又是病中楚楚可怜,看得人好生怜爱。陈杉心里跳了几下,这丫头,很有几分媚劲啊,摆明了是要吃我。 “我和心怡小姐正在说些有趣的事。二小姐,这粥真香啊,心怡小姐可要多吃点。”陈杉看了赵心怡一眼道。 薛妙华端了一碗莲子粥送到赵心怡身前,扶住她坐了起来,见她脸上眉目晕红,目光温柔似水,病竟似好了七八成,当下惊道:“心怡姐姐,你好些了?” 赵心怡脸上刷的一下红了,轻轻嗯了一声道:“与大哥说了一会儿话,好的多了。” 赵心怡的完全是心病,心事一解,自然好得快了。她身体恢复了些力道,一口气将一碗莲子粥吃下,见陈杉望着自己微笑,忍不住又娇羞上脸,羞涩道:“大哥,这莲子粥,味道好极,你也尝尝吧。” 薛妙华咯咯笑着道:“陈杉你多看一会儿,心怡姐姐保准还能吃下两碗。” “死丫头,胡说些什么?”赵心怡心中有鬼,闻听巧巧此言,忍不住在她胳膊上轻拍一下。 赵心怡病情好了许多,两个丫头说些悄悄话,倒把陈杉晾在了一边。他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 赵心怡紧紧拉住薛妙华的手道:“好妹妹,我一个人在这房里有些害怕,你今夜就留下来,我们好好说些话。” 薛妙华轻轻嗯了一声,笑着道:“那我就留下来陪姐姐。” 陈杉嘿嘿一笑,薛妙华留下来陪赵心怡,那我是否要留下来陪薛妙华呢?逻辑上完全能说的过去。见两个女子娇颜含笑,笑面如花,陈杉心里大爽,这个赵心怡,老子是不是也要吃了呢?靠,难道要我做种马?未免太辛苦了些吧。 见时辰已不早,陈杉只得告辞下楼,赵心怡凝神望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薛妙华送他下来的时候,忽然捂着小嘴一笑道:“陈杉,我瞧心怡姐姐对你好的很,你可要记得经常来看看她。” 陈杉见四处无人,便把小妮子楼在怀里亲了一下,笑着道:“你不想我经常去看你吗?” “想!”薛妙华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坏人,我天天都想你,要是你去了京城,记得带上我。” 陈杉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一脸宠溺地目送她回到赵心怡的房间里。 从赵心怡的闺房里出来,陈杉还在想着些事,远远地奔来一人,差点撞到了他身上,细眼一看,竟是赵舒远。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赵舒远一见陈杉,也是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陈杉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兄弟,啥也不说了,我被你姐姐泡了,辜负了你的希望。不过这事可不能怪我,我他妈也挺冤的。 陈杉古怪地龇了龇牙道:“听说你姐病了,我是来看看她的。看你风风火火的样子,有什么事情这样着急啊。” 赵舒远焦急道:“大哥,你知不知道我爹在哪里?哎呀,急死个人了。” 能让一向沉稳的赵舒远急成这个样子,这事可不简单,陈杉道:“怎么了?找你爹做什么?” 赵舒远道:“大哥,你不知道,那个程迈远浑身盔甲突然来访,说是有紧急军务要向我爹禀报,而且还带着步营骑营的兵马,已是将我们这府宅包围了。” “什么?”陈杉大吃了一惊,带兵包围节度使之府邸?难道是那程迈远真的要谋反?靠,老子随便说说的,姓程的,你先不要反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江南地处浙江、安南、江西数省之间,要想谋反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程迈远手下兵马本就不多,要谋反那是自寻死路。是不是程迈远嗅到了什么风声,知道赵纤不在府中,才故意来试探的? 他心情平静下来,拍了拍赵舒远的肩膀道:“三弟,不要慌,这程迈远手下兵马不多,不敢乱来的,今日大人不在府中,你乃是一家之主,就大胆出去见他,该说什么说什么,打不倒他也要吓唬吓唬他。” 赵舒远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我这就出去见见他,大哥,你就在偏厅为我压阵吧。” 两个人往外走去,到了大门厅一看,只见门口立着数百军士,火把熊熊,兵甲鲜明,旗帜招展。当前立着的,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程迈远。程迈远骑在马上,甲胄在身,面庞黑黑,目中闪着丝丝凶光。 赵舒远上前抱拳道:“小侄赵舒远,见过世叔。不知世叔驾临寒舍,小侄有失远迎,还请世叔恕罪。” 程迈远道:“贤侄好说了,我乃是有紧急公务要禀报赵大人,不知大人可在府上?” 赵舒远道:“世叔来的可不巧,家父夜晚时分便出门访友去了,也不知几时才能够回来。世叔若有军务,还请明日衙门禀报吧。” 程迈远道:“军情紧急,片刻耽误不得,既然大人不在,我就在这里等大人回府吧。”他一说完,便翻身下马,身后的兵丁也都聚在了他身后。 陈杉心里有数,这个程迈远虽带着兵丁气势汹汹,却是色厉内荏,看来定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故意来试探赵纤的。 赵舒远上前道:“既如此,就请世叔到府中用茶吧。” 程迈远一摆手道:“不必了,程某出身粗贱,这区区片刻,自可等得。”说话间,早有兵丁抬上大椅,屁股往那椅子上一坐,便不动了。 我靠,这个程迈远挺横的嘛,没有主子在后面撑腰,他断然不敢如此。程迈远贸然前来试探,说明他和他背后的主子,都嗅出了些什么味道,今天这老赵要是不回来,怕是更会让他们警觉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解围 陈杉从怀里掏出改良过的火枪,瞄准了程迈远,心里动了几下,真想一枪毙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要真毙了他,这赵府今夜怕就要血流成河了。老赵啊,你打狗的时候,难道就没想着可能被狗反咬一口?陈杉正想着,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道:“大胆,何人敢在本府前喧哗!” 远远地行来一众人等,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身着黄色马褂,手持闪闪钢刀,威风凛凛,正是带刀侍卫莫耀文。一行人中,走在中间,挺着个大肚腩的,不是赵纤还有谁来。 这老头,终于回来了,再晚一点,你这宅子怕都要被人拆了。这个老狐狸,每次都喜欢玩玄的。陈杉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想道。 “让开!”莫耀文走在前面,大声喝道,一脚踹开一个挡在身前的兵士。他是御前带刀侍卫,皇帝身边的人,横着走也不为过,拦他的路是自己找死。 程迈远带来的兵士虽然众多,但玩起横的,谁也与那些眼高于顶的带刀侍卫相比,一见莫耀文的身份与气势,心里便畏惧了三分。 莫耀文身边的都是宫中侍卫,何曾怕过谁来,一干人等气势汹汹,龙行虎步,几步护着赵纤来到了府前。 赵纤挺着个大肚腩,望着程迈远道:“程大人,你穿甲带胄,刀枪齐举,率领人马,包围我府台,却是何用意?” 程迈远见赵纤回来了,急忙从椅上站了起来,抱拳道:“禀告首宪大人,下官乃是有紧急公务求见,一时之间走得匆忙,忘了去除甲胄,还望大人见谅。” “见谅?”赵纤怒火冲冲,大声道:“本官乃是江南节度使,受皇上亲自委派的一省首宪,掌管一方军政诸多大事,你是一州太守,乃受后部所管辖,受本官节制,未经允许,不得私自调动兵马。如今你身为下属,有令不行,却带领手下兵马,明刀明枪地包围了本府衙,百姓有眼可见,百官有眼可见。你一句走得匆忙便可以解释了么?你将本官置于何地,将江南百官置于何地,将皇上又置于何地?” 赵纤发怒之下,声音极大,威势十足,他身为一省封疆大吏,气势可不是装出来的,程迈远手下的兵士见他如此威严,也忍不住露出几分怯怯之意。这就是一方土皇帝的王者之威,来自阶级上的压制。 赵纤这番话义正词严,内里却大有学问。陈杉听得大喜,你这个老狐狸,倒会做的好戏,故意装出如此愤怒的样子,消去程迈远等人的疑心。 “莫耀文何在?”赵纤大声喝道。 “属下在!”莫耀文上前答道。 “着你带我府前衙役,将这一干人马的兵械全部缴清入库,战马归槽,待我禀明皇上,再行处置。”赵纤大声吩咐道,竟是要莫耀文抓人,去缴这数百兵丁的械。 程迈远见赵纤发如此大的急火,心里反而安定了许多,急忙抱拳道:“大人息怒,下官实在是有紧急军情,还请大人见谅。” 赵纤哼道:“规矩便是规矩,你纵有再多理由,也不可如此鲁莽行事,今日若不处置,本府有何颜面面对百官?又有何威信可言?莫耀文,尔等还不速速动手?” “得令!”莫耀文大叫一声,带着手下数十兄弟一起行动起来。他们皆是宫廷护卫出身。是皇帝身边的人,乃是真正的虎狼之师,何曾怕过谁来。程迈远手下步营骑营的兵士,见他们来势汹汹,也是刀枪齐举便要与他们对峙,莫耀文诸人不管那些,上去连踹几脚,那几个兵士哇哇惨叫几声,程迈远急忙回头使了个眼色,便再无人敢反抗了。 “叮叮”“当当”,刀枪着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赵纤的脸色还是一样的阴霾,看起来似乎真是气得不轻。被属下带人包围了府宅,这是哪一省也未出过的乱子,若是传到他省同僚耳里,还不丢人到家了。 程迈远偷看赵纤脸色,见他双拳紧握,面容铁青,这一次总督大人是真的发火了。 赵纤如此计较一时得失,程迈远反而轻松了不少,见手下兵马皆是丢掉了刀枪,这才几赵纤抱拳道:“下官再请总督大人见谅,今日实在是军情过于紧急,下官才会如此失态。” 赵纤哼了一声道:“程大人,今日之事,本府会据实禀报兵部,禀报皇上,待他们定夺。眼下你有何军务,便快快禀来吧。” 赵纤显然是气急了,连府门都不愿让程迈远进去,让他就地禀报。程迈远与赵纤相斗多年,见他这次仍是上折参奏老一套,心里也不甚在意,一抱拳道:“属下收到消息,盘踞于绵阳的天地教匪徒,近日会有异动,极有可能会辗转进入江南省境。前一次天地教扰我江南百姓,民怨沸腾,影响甚大,此次属下收到消息,丝毫不敢怠慢,这才星夜赶来,与总督大人商量对策。” 赵纤脸色稍好转,皱眉道:“那群土匪又有异动?这倒奇了。眼下寒冬将至,每年这个时候,土匪们都会蜷伏在匪巢里休养生息,今年却为何要主动外出?程大人,你这消息准确否?” 程迈远颔首道:“千真万确,乃是我亲自得到的情报。据属下估计,此乃是因为他们粮草不足,寒冬里难以为继,这才要再次进入江南,掳些钱粮。” 赵纤嗯了一声道:“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防范呢?” 程迈远早有说辞,抱拳道:“以属下之见,不如大人与属下同时向朝廷上文,禀明此地情形,取得兵部调令,属下将步营骑营大部,调往交界之处,严防死守,杜绝匪徒入我江南境内。” 程迈远这一说,陈杉就明白了,这又是一信试探。把江南的兵调到交界处,表面上看是防止天地教窜入江南,实际上却是故意堵住了剿灭匪徒的路子。若是赵纤不同意程迈远此举,只会引起天地教和他们背后主子的高度警觉,为清剿带来更大的难度。若是同意了,程迈远正好借杆往上爬,堵在交界处,就是让匪人装成官军匿身程迈远军中,也无人查得出来。这还真是一着好计,程迈远估计是嗅出了某些味道,才会一再试探。 赵纤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既如此,明日本官便上了折子,与参你的折子一起呈报兵部和皇上,待到后部发来调令,再调兵不迟。” 赵纤答应的这样爽快,倒叫程迈远好生意外,他也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当下恭敬道:“属下谢过大人,今日时辰不早,属下先行告退,明日便把调兵的折子送到大人府衙。” 程迈远倒也干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丢在地上的刀枪马匹都不要了,带着赤手的一队兵马退回步营去了。 赵舒远迎上前去道:“爹,你可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会儿,我们家都要让姓程的拆了。” 赵纤拍着赵舒远的肩膀,点头道:“远儿,你方才答以程迈远,有理有节,非常的好,爹很欣慰。” 赵舒远笑着道:“这都是大哥教我的。他说,该说什么说什么,打不倒他也要吓唬吓唬他。” 赵纤哈哈一笑:“陈公子说的对极了。远儿,你还真是跟对了人。” 陈杉从院里出来,一抱拳谦虚地道:“大人过奖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赵纤见了他一惊,接着又是深深一揖道:“原来公子也在此,老朽谢分子传讯这德。” 靠,你个老狐狸,没事行这么大礼干什么,这不是折我的寿么?他急忙扶起赵纤,笑着道:“赵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晌午不还好好的么?” 赵纤叹了一声道:“我这当爹的,实在是失职之极,女儿都病成那副模样,我却根本不知,若非公子托了下属相告,我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你是为了看望心怡小姐才回来的?”陈杉有些吃惊,按照陈杉的判断,这个赵纤明显不是为了家事而丢开国事的人,他怎么转了性子了? “说来惭愧。”赵纤轻声道:“是丞相大人飞鸽传书,说是程迈远兵马有异动,我才星夜赶回来的,没想到竟碰上他带兵马围堵我总督衙门,这姓程的,越来越过分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赵心怡要选婿? 陈杉点点头,我说奸诈狡猾,原来你不是专门为了看闺女而来,说来说去还是公事,赵心怡这丫头还是可怜了些,难道要大哥我来疼她? “大人放心吧,我方才才探望过心怡小姐,她火热已退,身体渐好,还吃了些莲子粥,看那精神,怕是这两日就能好转过来。”陈杉开心地说道。 赵纤神色一黯,自言自语道:“心怡这丫头,自幼便好强得很,我一睦忙于公务,这些年也没有好好照应过她。”他轻叹口气:“这次,怕是又要委屈她了。” 陈杉不解他话里的意思,赵纤苦笑摇头,告了个罪,急匆匆地看望自己女儿去了。 想起赵心怡那丫头,陈杉心中也是一顿纠结。他现在的老婆已经好几个了,除了薛雨馨、薛妙华、张嘉怡之外,还有一个李玉珠在候补。这位才女出身名门,又是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有理想,有追求,热衷慈善事业,不好伺候啊。要真是娶了她过门,光养活这个才女,也不知要多花多少冤枉银子。不过这丫头身材真的不错,和张嘉怡有得一拼,摸上几下爽得很,虽然性格有些高傲,可我难道不能凭男人的魅力去征服她吗?老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魅力,陈杉嘿嘿一笑,调教才女,可是一项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回到自己的狗窝,陈杉想了一会也弄不明白,便不再思索了,反正早晚要进京的,到时候就知道了。今日东奔西走,又是骑马又是打架的,他早已疲累不堪,迷迷糊糊倒在床上做起美梦来。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午时,也没有人来打搅,前几日薛雨馨都是早早来叫他上工的,今日却是例外,想来是薛雨馨体贴他劳累了吧。 睡懒觉就是舒服,陈杉伸伸胳膊,起身到园子里溜达了一圈。路过的丫鬓家丁们,见陈杉现身,都急着向他行礼:“杉哥,早啊。”有几个稍有姿色的,还大着胆子向他抛起媚眼。陈杉和他们调笑一阵,顿感神清气爽,精神十足。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马上就要到年关,过完年北上京城,在那里又要白手起家从零开始。陈杉感慨了一阵,难得的享受起这份悠闲的时光,在园子里慢慢地散步起来。 此时已是寒冬时分,百花凋零,落叶遍地,园子里看的十分的萧条,陈杉走了几步,顿觉索然无味。 “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高气爽冬又至,读书还得待明年。”一阵朗朗的读书声映入陈杉耳朵,我靠,这诗作得才有才啊,一年四季都不用读书了。 他循声望去,却见薛凯右手扁在身后,左手拿着一本书卷,正摇头晃脑地走来走去。这好诗,正是出自他之口。 “凯子,早啊,眼下还不到用午膳的时间,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陈杉走上前去笑着说道。 薛凯一见陈杉,顿时大喜,拉住他手道:“大哥,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陈杉奇怪道。 “这诗啊,就是我方才念的这诗,你觉得怎么样?”薛凯眉飞色舞地道。 “一个字,非常好!”陈杉竖起大拇指道:“就你的水平来说,这首诗无异于千古绝句了。不知从哪抄——哦,从哪里听来的。” 薛凯得意洋洋道:“什么听来的,说了怕吓死你,这是我自己作的。昨日赛诗会海选,我就拿这首诗报名,当场通过了。” 赛诗会?哦,不说这个倒还忘了,赵心怡那丫头拿我的银子办的赛诗会,眼看就要隆重召开了。他望了薛凯一眼道:“怎么,赛诗会还要报名么?我以为想去就去呢。” 薛凯切了一声道:“那怎么可能?赛诗会是一场高层次的文学盛会,大梁数省,还有从京城来的各大才子,都要现场交纳小诗一首才能入围,那些无名小辈怎能说进就进?这诗就是我昨日交给赛会所作,怎么样,有些大家风范吧。” 你这种打油诗,我撒泡尿的功夫就能尿上十首,陈杉嘿嘿一笑,也不打击他了,只道:“对了,凯子,昨夜赵府出了大事了,你可知道?” 薛凯点点头道:“今日早间回到府里,听兄弟们说过了。这个程迈远不识好歹,在背地里限制我们的发展,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 陈杉竖了竖大拇指,说的比老子唱的好听多了:“哦,原来如此。对了,你昨夜不在府里么?” 薛凯贼贼一笑,四周瞅了一眼,才小声道:“大哥,咱们都是兄弟,也没什么瞒你的。昨夜聚水湾我那老相好,又找来了一个小姐妹,俩人一起伺候我,说是要我尝尝与众不同的滋味。我就拼了命的留宿了一晚。啧啧,那滋味,真他娘的赛过做神仙啊。” 我汗啊,原来玩双飞去了,好一对奸夫**,老子鄙视你,从头顶鄙视到老二。 “对了,我昨日傍晚在书社报名的时候,还听到一个好消息。”薛凯嘿嘿一笑道:“听说,这次的赛诗会不止是赛诗这么简单哦?” “不止赛诗会这么简单?”陈杉笑着问道:“难道还有赛歌会、赛舞会?” “那倒不是。这赛诗会年年办,哪一年却也比不上今年好看。”薛凯神秘兮兮地四周看了一眼,才趴在陈杉耳边骚包地道:“我昨儿个通过一个在赌场里输了银子不还的人口中,得到了些绝密的内幕消息。听说今年的赛诗会不止是赛诗这么简单,那第一才女赵心怡,就是三弟他姐姐,要借着这赛诗会选婿了。” “选婿?”陈杉大惊,不是吧,这小妞昨日才对我表白呢,怎么转身就选婿了呢? “千真万确。”薛凯笃定地说道:“这个消息早在江南学社内部流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这事呢。你想啊,三弟他姐是谁,不仅人长得像花儿一样,才学更是咱们江南第一,更是首府赵大人的千金。谁要娶了她,那不就是抱了个金娃娃。那些有希望的公子哥们,早就躲起来闭关去了,争取在赛诗会上一举夺魁,抱得美人而归呢。” 见陈杉仍不相信,薛凯都有些着急了:“你是不相信还是怎么的?那公孙无敌你知道吧?就是被你揍了的那位公子,你是不是有些时日没有见着他了?” 那日郊游,陈杉的确没有见到公孙无敌,便点了点头,薛凯得意地道:“这就对了,我告诉你吧,他早就躲进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苦读诗书,头悬梁,锥刺股,就是为了把小赵他姐娶回家里去呢。” 薛凯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这事就是他亲眼所见的。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的忽悠有希望超过我的话,那一定非薛凯莫属了。这小子不去太阳报写新闻,实在太他妈屈才了。 陈杉哈哈一笑道:“凯子,要是心怡小姐真能凭诗选婿的话,你可就有机会了。” 薛凯正义凛然地道:“我对翠花一片痴心,怎么会做这些三心二意的事情呢?此次报名,我纯粹是抱着钻研学问的目的而去,哪有你说的那般庸俗呢?你说是吧。” 陈杉大汗,这薛凯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样子。 正在说话间,一名看起来特别眼熟的家丁跑了过来道:“衫哥,衫哥,有人妖见你。” 陈杉慌张道:“什么!有人妖要见我?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勾搭勾搭女孩子就算了,怎么连人妖都能迷惑,不幸中的不幸啊!” 论脸皮,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与之比拟,那家丁无语道:“不是人妖,是有人要见你。” 陈杉疑惑道:“谁要见我,不会预约吗?你杉哥我也是油头油脸的人物,当然是先等我洗漱一番。” 那家丁道:“杉哥你快去吧,那人五大三粗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点名道姓地说要见你。” 第一百八十章:故人相见 陈杉来到前厅,一看见这人模样,顿时心中大喜,来了来了,靠山终于来了。他哈哈笑着迎上前去:“哎呀,我的李大人,我可是想死你了。” 李善长显然不习惯他这样热烈的拥抱,尴尬地笑了笑道:“小兄莫要如此客套。可折煞老夫了。” 陈杉哈哈大笑放开了他,见他风尘满面的样子,似乎是行了远路刚刚赶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刚刚还在想念的莫耀疆。莫大哥手里提着马鞭,想来是一种急行不曾停歇,陈杉抱拳道:“莫大哥,别来无恙啊!” 莫耀疆与他是老关系了,回礼道:“谢公子关怀,这几日跟着李大人,一切都算安好。” 陈杉将这二人迎进了大厅,请二人坐下,自己也大大咧咧地陪在他们身边坐着,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早有丫鬟送上茶来,李善长品了一口香茗,笑道:“陈杉小兄,方才我在外面见着有人吹吹打打送牌匾来,这薛家的声望是越来越高了啊。” 陈杉嘿嘿一笑,李善长不是外人,他也不瞒他,将昨日夜里发生的事情给李善长讲了一遍。李善长听了抚须大笑道:“原来如此,那程迈远犯到小兄弟手里,也算是冤枉到家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陈杉问道:“李大人今日是专程来寻我的么?” 李善长点头道:“正是专门来寻小兄你的,顺带也探望一下多年未见的故友。” 原来是专门来寻薛渡的,顺带着看望一下我的吧,你这老头,在我面前还玩这套虚的,我鄙视你。陈杉哈哈笑了几声:“先生怎么不早说,我这就禀报去。” 李善长拦住他道:“不用劳烦小兄弟了,方才在门厅已经通报过了,要不然我们哪能进得这大厅来,与小兄弟坐下来喝茶。” 这倒也是,没有通报,他们是进不来的,陈杉嘿嘿一笑,忽听门外传来犀牛般冲撞的声音。一阵厚重而又急促的步伐声传入众人耳里,薛渡欣喜的声音道:“李善长先生,李善长先生在哪里?” 厅里三人急忙立起身来,李善长朗笑道:“薛兄,李某在此。” 薛渡急急走了进来,仔细打量李善长几眼,终于欣喜地道:“李先生,果然是李先生驾到了。小生薛渡,拜见李善长大人。” 见薛渡拜倒,李善长急忙虚空一抬道:“薛兄哪来这么多客套,陈杉小兄弟快请扶起薛先生。” 陈杉走过去,扶起薛渡笑道:“是啊,老爷,你和善长先生老朋友见面,若是行这样的大礼参拜,倒显得生分了,善长先生怕也会局促不安。” 李善长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深知我心啊。” 薛渡便也不拜下去了,看了陈杉一眼笑着道:“你倒会说些讨巧的话。” 宾主二人坐定,李善长望着薛渡感叹地道:“自昔年京畿一别,已是二十余年,老朽从年近不惑到如今的六旬花甲,早已是枯木朽石,倒是薛兄风采依旧啊。” 薛渡也叹道:“哪里什么风采依旧。善长先生笑话了,当真是世事不饶人,昔年离开京城,老夫才是二十多年华,如今眨眼,已是儿女满堂,这岁月如刀,无情得紧那!” 李善长抚须点头道:“昔日薛兄以二八之龄,武艺惊人,技压群芳,更是在秦小姐的比武招亲擂台上打破天下无敌手,最终抱得美人归。可惜秦小姐英年早逝,她的两个女儿都继承了秦小姐八分容颜,转眼间便亭亭玉立,怎能不叫人感慨。” 陈杉见这两个老人家都是感叹万分,心里却有些不屑,你们这点离别算什么,要是知道了我的经历,你们就会乖乖地闭嘴了。只可惜他的经历是一个注定不能与人分享的秘密,只能让它深深地烂在肚子里了。 薛渡笑着道:“昔年我莽夫一个,不懂人情世故,亡妻对善长先生无比敬仰,天下读书人无不以先生为楷模,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先生的声名更已传遍天下,无人不晓,犹胜于当年,实在是可喜可贺。” 李善长摇摇头,脸上现起几分悲色:“莫提声名,都是这名利二字误人。我活到如今这般年纪,方才知晓这个道理。名利二字便如天边的浮云,看着美妙,实则害人得紧,单这二字,也不知耽误了多少人的幸福姻缘。” 薛渡听着有些奇怪,陈杉却知道这老头是有感而发。他以一己之私,误了龙艺灵终身,到老来才明白,终还是晚了些,剩下的好日子却已不多了。 薛渡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便笑着道:“善长先生这些年来过得可好,嫂夫人和公子小姐都安好否?” 薛渡的年纪明明比李善长小上二十来岁,怎么还称嫂夫人?他们这些长辈们的事情,真得搞不懂。 李善长道:“内子早已去世多年,犬子业已成家,至于小女,唉,不提也罢。” 薛渡神色一阵萧索:“嫂夫人竟已仙逝了?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老天却也不长眼睛。对了,善长先生,你方才说甜儿她怎么了?”薛渡脸上闪起一丝微笑道:“我记得昔年离京时,她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三四岁小丫头,如今也不知生成什么样子了?她许的夫君又是哪里人氏?” 李善长摇头苦笑:“甜儿这孩子,唉,不提也罢。薛兄若是有空去了京里,帮我劝劝她吧,她年幼时便和你在一起,你的话她大概还能听得进去。” 李善长的女儿?陈杉依稀记得提过一次,说是什么常识超人。此时见李善长愁容满面的样子,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老李的这个丫头这么彪悍?就连老李也搞不定她? 薛渡便和李善长谈起了昔年京城中的人和事,哪位公子高中了,放了哪一省的大员;哪位小姐嫁给了谁,封了诰命;哪位仙师去世了,皇上封了什么谥号。 薛渡流露了陈杉从未见过的一面,与李善长这个当朝第一人说起话来也是从容不迫、不落下风,隐隐可见昔年的风采。 陈杉也懒得听下去了,拉了莫耀疆出来道:“莫大哥,问你个事。” 莫耀疆笑着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公子何必这么客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陈杉一竖大拇指道:“莫大哥爽快,没话说,小弟佩服。”他嘻嘻笑道,“莫大哥行走江湖,对江湖中那些好东西肯定是了如指掌,不知道你有没有供货商?” 莫耀疆一脸无辜地道:“不知道公子所说的是何物?” 陈杉小声道:“就是那种,上次在青州审问伍士元的时候,所说的那种东西。” 莫耀疆立马明白了陈杉口中所说的东西是什么,笑嘻嘻道:“公子所说的应该是秀才真爱粉吧?那玩意早就过时了,现在能够称之为江湖第一奇药的,当属:石女脱衣裳咯。” 陈杉大喜道:“莫大哥,那是何种奇药?竟然能够得到莫大哥这般追捧。” 莫耀疆得意洋洋地道:“那是自然,这如石女脱衣裳炼制甚为不易,用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枸杞当归藏红花,虎鞭鹿鞭熊鞭,统统往里面加兑,就是太监吃了,也能长出三分来。” 藏红花都上了?靠,你以为治妇科病呢。陈杉听他瞎吹,心里暗笑,悄声道:“用了这么多好材料?果然是一门好药,叫人听了热血沸腾、心神俱往。不知道莫大哥能不能给小弟弄几斤来,小弟用作防身。” 几斤?莫耀疆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位公子出手就是不凡啊,别人要了几两已经了不得了,他开口就要几斤。还说什么防身用,有用灵药防身的么? 莫耀疆拍拍他的肩膀,四处瞅了几眼,见无人看到。才轻轻道:“小兄弟,不是我这当哥哥的说你,你这么年纪轻轻的,玩玩就玩玩了,怎么能把身子淘空了呢?咱们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行,唯独这方面一定要雄起。” 第一百八十一章:喜欢你说实话的样子 靠,这还要你说,陈杉嘿嘿一笑道:“莫大哥,你放心,小弟我天生秉异,实力超群,人送外号‘女人克星,男人无敌’。说一夜七次郎,那是我谦虚了,平均没个八九十次,我都睡不着觉。以前没事的时候,经常拿那玩意踢毽子玩,三天换一个,还是一天只踢两三个时辰。挺挺欲立四个字知道吧,那说的就是我。” 莫耀疆被吓着了,良久才道:“既然兄弟你如此厉害,还要那些助兴的玩意儿干什么?” 陈杉嘿嘿道:“我这是以防万一。你也看到了,我这人各方面能力都强,遭嫉妒也多,以后再遇到被绑架那样的事,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给他吃点好药,再放条疯狗进屋,嘿嘿。” 莫耀疆浑身冷战,想起了他审讯伍士元那次,仅仅一句话就让那个姓伍的彻底投降。莫耀疆急急自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袋子,递给陈杉道:“小兄弟,什么也不说了,这是我所有的存货,全在这里了。” 陈杉嘿嘿一笑,接过手里还没来得及放进胸前,就听薛雨馨的声音传来道:“陈杉,你手里拿的什么?” “面粉。”陈杉脸色不变,大大方方地说道。这小妞,不是回去歇着了么,怎么又出来了,还差点被她撞破了行藏。 “什么面粉?拿来给我瞧瞧。”薛雨馨微笑着走过来,伸手就去拿那小袋。 我靠,这玩意儿你可不能拿,薛雨馨急忙将那好药藏进衣服里,笑道:“面粉就是面粉,瞧这干什么?”陈杉心里砰砰直跳,薛雨馨可是中过毒的人,要是让她知道了,怎么死都不知道。 莫耀疆在旁边看得满头大汗,这位公子实在太强悍了,不服不行。 “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薛雨馨娇哼了一声,笑着望他一眼:“我听下人们禀报,说是李善长先生来了,我这就赶过来了,你怎么不去与他叙话?” “你爹正在和善长先生叙旧呢,我和莫大哥叙叙旧。”陈杉嘿嘿一笑。 莫耀疆急忙道:“正是正是,我与公子相谈正欢,就瞧见大小姐过来了。” 薛雨馨听说薛渡在与李善长说话,便也不急着进去了,站在院子里和莫耀疆说了几句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数次望着陈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莫耀疆也是机灵人,知道薛雨馨和陈杉有正事要谈,便急忙告罪道:“我进去伺候大人了,二位慢慢聊。” 见莫耀疆进屋去,陈杉才笑着道:“雨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薛雨馨点点头,思忖良久,才道:“陈杉,那件事你有没有听说?” “那件事?哪件事?”陈杉疑惑不解地道:“能不能说清楚点。” “笨。”薛雨馨轻嗔一声,道:“就是,心怡小姐要选亲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汗,这事怎么全世界好像就他一个人不知道了,偏偏主人公的弟弟都不知情,还真他娘邪门了。陈杉点点头道:“我听薛凯说起过了。” 薛雨馨银牙轻咬:“那,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陈杉道:“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薛雨馨见他态度坚决,俏脸顿时浮上几丝笑意,道:“也对,和你还真没什么关系,那我们不用去管她好了。” 怎么薛雨馨似乎挺高兴的样子。人家心怡小姐哪里得罪你了,你巴不得人家嫁出去是怎么着?陈杉嘿嘿一笑道:“其实,这事我今天问过赵舒远了,连他都不知情应该不是真的。” “是吗?”薛雨馨点头道:“那就应该不是真的吧。我也是方才回房,听到几个丫鬟谈起,才知道这件事的。” 府里的家丁和丫鬟们都知道了。这件事还真是闹得满城风雨,无风不起浪。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又有些什么用心呢。赵心怡这个丫头,病情还没好,又传出这种流言,真是有点可怜,惹老子心疼。 “陈杉。”薛雨馨低下头轻轻道:“要是这事是真的,你会不会去那赛诗会?” 她轻轻问了一句,没听见他出声,便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没答复。抬头望去,却见陈杉望着园子里几处残败的鲜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连自己的问话都没听到。 “陈杉!”薛雨馨咬牙喊了几声,陈杉才醒悟过来,急忙道:“什么,你说什么?” 薛雨馨方才说话声音极小,又适逢他走神,自然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薛雨馨鼻孔里哼了一声,面带寒霜,紧紧扭过头去,再也不望他一眼。 哎哟,不就是出了会神吗,怎么又把这位姑奶奶给得罪了?反正得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薛雨馨的免疫力都增强了,没什么大不了。他嘿嘿一笑,也不向她赔罪,两个人站在园子里不说话,气氛又冷场下来。 薛雨馨头也不回的走了,薛渡与李善长的交谈也已经结束,薛渡快步走过来,对着陈杉道:“陈杉,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陈杉一愣道:“老爷找我什么事?” 薛渡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与善长先生交谈甚欢,年过半百还能遇见故人,心情非常舒畅罢了。善长先生跟我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这个要求与你脱不开关系,所以特意来征求你的意见。” 跟我有关?陈杉转念一想,李善长跟薛渡提起我,并且说这是与我有关,陈杉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事会用到他。让他带兵打仗?不会这么巧吧,我也就是个纸上谈兵多说了两句而已。陈杉心道。 薛渡继续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善长先生想跟我借你几日,说是……” 薛渡还没说完,陈杉就直接回绝了他道:“不去,既然是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就是不去。” 薛渡也没有想到陈杉居然会这么快就拒绝,什么事情还没说呢,就果断拒绝,这让薛渡这个老人家很没有面子。 薛渡一扫之前的笑容,严肃道:“陈杉,你现在是我们薛家的宝贝,能够为丞相大人效力,这是我们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这怎么能够推迟呢?” “不去就是不去,要去你去。”陈杉直接说到。 薛渡也没想到陈杉会是这个反应,难怪李善长刚刚说这情求的时候,会让薛渡感到为难。原来李善长这家伙早就跟陈杉提过,被他拒绝过不止一次了。 薛渡看到陈杉这么不给他面子,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气道:“你不去也的去,小心我让薛妙华不理你。” 又来了,薛渡比薛雨馨还要狡猾,薛雨馨好歹还时不时地来点真情流露,这薛渡除了放烟幕弹外,就没见动什么真格的,惹我炎了,老子把你家二丫头推倒,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玩什么花样。 陈杉脸上现出纯洁的笑容道:“这个,老爷,我要是不答应,会有什么后果呢?” 薛渡愣了一下,没想到陈杉会转变的这么快,勉强说道:“这个,当然没有什么了,我会代你替大人解释的。老实说,陈杉,当今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求丞相大人扶助一把,他却从未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如今偏偏对你青睐有加,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这对你的将来会有着莫大的好处。” “哦——”陈杉拖长了声调道:“明白了,原来是对我有好处。可是我是个很忠诚和善良的人,如果只对我个人有好处,对大家无益的话,我是不会去做的。” “当然对我薛家也有益了。”薛渡急忙道:“过完年你就要和雨馨北上京城。今次你代表我们薛家帮了丞相大人,等到了京里,他自然也会多多照应,我薛家的经营也方便了许多,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原来是这样。”陈杉点头,忍住笑道:“老爷,我还是喜欢你说实话的样子。” 薛渡愣了一下道:“为什么?” “因为,你说实话的时候,真的很像一只老狐狸。”陈杉笑着说道。 薛渡面色一青,“大胆”二字还没说出口,陈杉已哈哈大笑着推门而去。 薛渡呆呆地愣了半晌,忽然哈地一声笑出声来,早就知道这个陈杉聪明得不象话,我这样费劲心思,拐了弯弯道道与他斗心眼,又是何苦呢,直接说对我薛家有益不就行了,这样的弄手段,被他揭穿不说,倒叫他看不起了。 调戏了薛渡一把,陈杉心里大爽,老老实实和我说话,老子心疼妙华,自然知道怎么做。偏你不老实,想和我耍心思,把别人当傻子,你虽然有了女儿一双,论起机智,在我面前你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参谋将军陈杉 仰天长笑三声,走到园子里,却见李善长笑着走过来道:“陈杉小兄,你和薛兄谈得如何?” 薛兄,薛什么兄,年纪比人家薛渡大了一辈,叫小薛才是正经,你个老顽童。对薛渡的恼怒又转移到无辜的李老头身上,陈杉也不和他客气,点头道:“谈,倒是谈过了,就是……” “就是什么?”李善长急忙道:“陈杉小兄弟,不瞒你说,老朽是求贤若渴,十分地盼望小哥助我一臂之力。” 陈杉拍着他的肩膀道:“我的丞相大人,老哥,你让老爷和我谈,总也要说清是干什么事吧。要是逛窑子听小曲,小弟我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李善长尴尬笑道:“这倒是老朽疏忽了,实在是此事过于机密,不能通过薛兄转告。老实说,以小兄的聪明才智,老朽的那点心思,还用得着说明吗?” “这个,李大人,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呢?”装糊涂就要装到底,反正是你求我。 李善长微微一笑,附在他耳边道:“我想请小兄弟与我一起,剿杀天地教匪徒。” 陈杉心里跳了一下,虽然早已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但真听他说了,感觉却是另外一回事情。打仗啊,这事老子还真不想干。他略一沉吟道:“这个,李大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小百姓一个,又没权又没职,哪里和打仗扯得上边呢?” “莫急,莫急。”李善长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本帅敕令已下,请小兄弟做我那参谋将军。” 好家伙,给别人官职眼睛都不眨一下。参谋将军?参谋将军是个什么职务?陈杉迟疑了一会儿道:“不瞒你说,这打仗是要死人的,小弟天生胆小,怕死的要命,哪里能上得了战场?” 陈杉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果然够直爽。不瞒你说,老朽其实也怕死。不过此次剿杀天地教,我们占有绝对优势,而且你是参谋将军,根本不用亲自上场拼杀,只要在军中谋划即可。另外,我会派了莫耀疆寸步不离的护卫在你身边,小兄弟尽管去了就是。” 莫耀疆的身手他是见过的,皇帝的贴身侍卫,那功夫还能差的了?这么说,也算是帝王般的享受了,这个李善长倒是挺舍得花血本啊。陈杉故作矜持道:“李大人,你军中能人异士多多,却为何一直要拉了我去?小弟以前跟随赵御赵大哥,留下了抹不掉的伤疤,见了大刀片子心里就害怕,见了鲜血就头晕,去了怕也帮不上忙啊。” 李善长摇头正色道:“小兄弟过谦了。你的本事,乃是老朽亲眼所见,天文地理,物理术数,样样皆有能耐,老朽佩服万分。就算有战场后遗症又如何?军中将士哪个不是从鬼门关过来的?眼下老朽手上,虽有精兵良将,却苦无谋士,单凭老朽一人之力,纵是费尽了心思,怕也不能样样照顾周全,因此特请小兄弟做我参谋将军,为我出谋划策。” 听他这样一说,爱的人心里安逸多了,既无危险,又能亲历战场,实在是刺激。不过这事事关生命。可马虎不得,他想了想,又道:“善长先生,那你手下现有多少兵马?” 李善长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一笑。 “五十万?”陈杉吓了一跳,我日,这规模大啊,随便尿几泡尿都能把贺州城的护城河填满。 李善长差点晕倒,急忙摇头道:“非也,乃是五万人。步营四万,骑营一万。” 五万?陈杉抹了把额头冷汗,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小说看多了。动不动就是百万级别的大战,剿灭一个天地教,还要五十万人。那不是笑死人了?不过你老头伸出五个手指那样炫耀,谁见了不都得以为是五十万啊。 “那天地教有多少人马呢?”陈杉又问道。 李善长又伸出了五根手指晃了几晃,这次陈杉谨慎了,直接道:“五万?” 李善长差点咬了舌头,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聘陈杉做参谋将军,是不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这小子居然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我这是清剿匪患。若是五万对五万,还清剿个屁啊。而且一个土匪组织能够拉起来五万人,那不叫土匪,那叫叛军。 “五千!”李善长惩红了脸颊说道。 “才五千?”陈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愣,才自言自语道:“五千人,打地不过瘾。” 李善长被陈杉两句话,打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这是打仗,会死人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叹了口气道:“这天地教盘踞山东一地。号称数万之众,实际真正能战的,只有五千来人,而且都是从未受过训练地军士,战力与我步营骑营不可同日而语。我们五万来人,对敌五千于人,十人战一人,是稳操胜算的。” 陈杉摇头道:“李大人,若是打仗都是比拼人数的话,那也不用打了,直接派人上去血拼就是了。打仗打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以少胜多的战例多不胜数,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这两句话还说得有些参谋将军的样子,李善长心里稍微好过了点,点点头:“兄弟此言极是,老朽正是担心独断有失,才邀请小兄弟与我同行。有我步骑营军士,再加神机营,这仗要是打不赢,我也没脸面回来见江浙父老了。” “神机营?”陈杉一下子来了兴趣:“有没有大炮?” 李善长坏坏地笑了一下道:“神机营除了强弩之外,还有大炮三门。说起来,这红衣大炮的改进,还要感谢小兄弟你呢。” “哦?这是从何说起?”一听有炮火支援,陈杉顿时来劲了,诚如李善长所说,五万人打五千,还有这大炮狂轰滥炸,再打不赢的话,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小兄弟可还记得那个西洋人托尼?就是被张肿辛捉住的那两个人?”李善长道。 废话,托尼我能不记得吗?那老小子还答应下次来大梁,带几个小美人过来呢,还有那钻石生意,也要交给我独家经营。作为回馈,茶叶丝绸的买卖,他也照做不误。这样算来,我陈杉也算是欧亚贸易第一人,这条海上的丝绸之路,是由我亲自铺起来地,嘿嘿,我不名垂青史都没天理了。 陈杉点头道:“记得,记得,那位老兄长得那样奇怪,想要忘记也难。对了,那个托尼现在还在海安么?他们的铁甲船修好没有,有没有返回海洋王国?” 李善长笑道:“小兄弟上次让我多找些能工巧匠,去海安帮助西洋人修船,我就从神机营里挑选了十来个精干的工匠跟随他们去了海边。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鬼佬的铁甲船果然坚硬无比,而且结构巧妙,适合远洋航渡。他们船上的火炮,更是刷新了我的三观,无论精确度,还是火力,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够发明出这种武器。这些工匠在那里待了十来天,把火炮地结构都摸透了才回来,又据此对我大梁的工匠进行改造,威力才是他们大炮的三成不到。” 原来如此,我叫你派人去,就是想让你们看看西洋人的技术水平,促进大梁的工业发展。看来总算有些收获。陈杉点头问道:“那你们对于西洋人的铁甲船,又有什么看法?” 李善长叹了口气:“这些匠人,都是我神机营地精英,但他们对那铁甲船却毫无办法。按照他们的推测。那铁甲船上的铁甲,绝非铁匠铺能打造出来,也不知道这些西洋人是怎么办到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摸错人了 陈杉重重地叹了口气,别人是机械时代,我们还在手工时代,基础工业的差距,绝非一两天能够赶上的。这条路子已经指给李善长了,该办地事我也办了,学不觉得好,就完全靠你们自己了。 李善长见陈杉不知为何神情突然萧索起来。心里不解,急忙道:“小兄弟,此次清剿。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李善长将如此重大的军事机密,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这是对他绝大的信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还有谁能在眼界上与衬衫一拼的话,那就非李善长莫属了。 罢了罢了,帮他就是帮我自己,剿灭了匪徒,清除了内乱。再让李善长把那火炮好好的改造一番,明年开春拉上北方,轰隆几炮,把那些胡人轰倒了事。一炮在手,天下我有,还跟胡人打个屁,让他们滚回老家放羊去。 打定了主意,陈杉笑道:“李大人,去给你当这参谋将军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和程迈远这梁子结的深了,我要是一走,他们来薛家报复,还有我那酒楼,没人照应,我可担心地很。” 李善长笑道:“这点你放心,赵老弟早就想到了这些。那程迈远不是主动请缨要将步营骑营调往两省边境吗,我便如了他的愿,调走他的兵马,看他是去还是不去。” 都是老狐狸啊,陈杉心中感叹,李善长正是利用了程迈远的心理,将计就计。若兵马开往两省边境,便落在了李善长五万大军的手掌里,若是不离贺州,李善长清剿白莲就更加放心,同时有他大军在侧,程迈远哪里敢轻举妄动。 “薛家和你办的酒楼,不仅有赵老弟手下的高人暗中相卫,我也会抽调精兵强将,暗中保护。有我大军在侧,我相信程迈远没有胆量公开兴兵,小兄弟尽可放心。”李善长又补充说道。 李善长诚心至此,陈杉还有什么好说的,当下一抱拳道:“好,既然李大人如此看重我,我若再推辞,那就是矫情了。就请大人转告薛老爷吧,这差事我接了,就过去帮善长先生打打杂。” 李善长哈哈一笑:“小兄弟愿助我一臂之力,老朽感激不尽。既如此,今晚就请小兄弟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两人约了相会地时间地点,李善长又去会了会薛渡,这才离开而去。 天色已暮,陈杉想着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兴奋,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刻也安生不下来。 “去赌场看看吧。”他对自己说道。这毕竟是上战场,该交待的事情还得交待,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呢,怎么着也得安排安排。 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打烊时分了。他悄悄上了楼,见办公区里还亮着灯,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坐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是在秀着什么东西。 陈杉的酒楼赌场都被薛雨馨知道了,毕竟薛凯那家伙的嘴巴是管不住的,被薛雨馨逼问下就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刚开始的薛雨馨表现的十分气愤,后来知道酒楼赌场日进斗金之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更是声称自己就是老板娘,每天都要查阅账本。 对此陈杉也没有办法,谁让她是自己的老婆呢? 陈杉嘿嘿一笑,轻如狸猫般靠近,忽地双手从身后将她搂住,轻笑道:“小宝贝,有没有想我啊。” 那女子浑身一紧,正待叫喊,忽然听见他的声音,身体便停住了,微微颤抖着道:“陈杉大哥,是你么?” 陈杉搂住她的那一刻便已知道不对劲。他是什么人,情场的高手,这一入手,便与薛雨馨的感觉不同。 哎哟,不好,搂错人了,他心思火光电转,手却在那女子的身上又轻轻揉捏了几把,开口笑道:“小宝贝,可不就是大哥我么?”这是千锤百炼的法门,每个男人都会。叫做将错就错,全无破绽可寻。 那女子转过身来,幽幽望他一眼,轻道:“大哥,是我,心怡!” 陈杉惊得倒退了三步,一副惊恐交加的样子:“心怡小姐,怎么会是你?” 赵心怡见他远远的离开自己,似乎自己是洪水猛兽般,忍不住咬牙轻道:“陈杉大哥,你是来寻薛妙华妹妹的么?” “对啊。哦,刚才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陈杉脸都没红一下,缓缓解释道。 赵心怡脸色一下红到了脖子里,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赵心怡昨夜的表白让他心有余悸,不过今日流传于坊间的心怡小姐要招婿的传说,又让他有些上当受骗的感觉,心思难免变态了些。 最终还是让陈杉失望了,赵心怡的脸皮哪能厚到那种程度。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敢说,薛雨馨那妮子不知道哪里去了,一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诡异之极。 陈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赵心怡手里拿着一块红红的薄如丝绸般的缎布,方才正是往上面绣着什么东西。 “心怡小姐,绣花呢!”陈杉自以为找到了打开话题的缺口,便厚着脸皮笑道。 赵心怡啊了一声,急忙将那红色缎布藏在了身后,她本已羞涩不堪,这下更是脸如火烧,小脸蛋红通通的,似要滴出水来。 陈杉仔细想了一下,猛然醒悟,哎哟,老子真是没见识,那哪是什么缎子,那是女子穿的肚兜啊,难怪样式看着那么奇怪,也不知道是背扣式的还是前扣式的。 这下两人之间彻底的死火了,都到了这份上了,陈杉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嘿嘿干笑了几声道:“这个,心怡小姐,这种衣衫不利于女孩子身体的发育,容易造成部分下垂。我最近发明出了些新款新款肚兜,科学又健身,赶明儿我送你十套八套的,没事就换着玩。” “大哥~”赵心怡哪里忍受的住他这样的骚言骚语,娇呼一声,急忙把头埋到了衣服里。陈杉顺势望去,只见她银牙轻咬,面色如火,雪白的脖子带着淡淡的粉红。 “那个,心怡小姐,”陈杉被眼前的风景迷得吞了口口水,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赵心怡轻嗯了一声:“我今日身体好地差不多了,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便跟着赵舒远来到这里,哪知又遇到了大哥。” 哦,原来如此,陈杉本想问问那招亲的事,转念一想,老子这不是自找没趣吗,是这小妞追我唉,拜托做男人有点尊严好不好。 “你身体真的好了吗?还有没有发烧?吃东西怎么样?”陈杉问道。 赵心怡脸上的红色消退了许多,抬起头来甜甜一笑:“真的好多了,府里做了许多好吃的,大哥以后可以来尝尝。” 一定一定,顺便尝尝你的味道如何,陈杉想道,刚要回答却听赵心怡开口问道:“陈杉大哥,那赛诗会,你会参加么?” 陈杉愣了一愣,我没问起来,这小妞倒是主动提了。他笑了笑道:“这赛诗会么,是你们才子才女的事情,我只负责掏钱赞助就行了,到时候来不来都是一样的。” 赵心怡脸色一片煞白道:“大哥,我们当日不是说好地么,你一定来参加的。” 陈杉笑了笑,当日赵心怡邀他参加这赛诗会,他曾开玩笑说,即使去了,也只是吃吃喝喝,没多大用处。何况,他对这赛诗会,本就没多大兴趣。陈杉无奈道:“心怡小姐,我去了也没用,我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倒是叫别人笑话了。” 赵心怡紧紧咬着牙望着他道:“大哥,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啊,不然,我~”她眼眶中泪珠打转,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赛诗会有这么重要么?莫非那什么招亲的事是真的?可这丫头怎么不对我直说,真是搞不明白。见赵心怡楚楚可怜的样子,陈杉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心怡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赵心怡望着他泪眼婆娑地道:“大哥,心怡昨夜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陈杉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我有些紧急的事情,后天就要出发离开,也不知道赛诗会地时候,我能不能赶回来。”他现在已经是李善长的参谋将军了,军务大事在身,清剿匪徒这仗更不知道要打多长,哪里有时间去理会赛诗会。 赵心怡闻言脸色一惨,呆呆的望着他道:“大哥,你要离开贺州?” 陈杉点点头:“是的,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赵心怡轻轻道。 “这个,我也拿不准。”陈杉犹豫了一下。打仗的事情哪里说的准:“也许是三五天,也许……” “大哥,这赛诗会你一定要来啊!”赵心怡截断了他的话,籁籁落泪,胸前的衣衫早已被泪水打湿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再不跑就被吃了 一定要来?这小妞也太霸道了吧。陈杉无可奈何的看了赵心怡一眼,却见她泪流满面,泪珠儿顺着洁白地脖子缓缓而下,说不出的可怜。 陈杉也看不下去了,这小妞哭的我心里软软地,罢了,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向李善长请个假,从山东赶回来一趟,靠,谁让老子就吃美人计呢。他自己鄙视了一下,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赶回来就是了。” “真的?”赵心怡一下子高兴起来。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红润,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带着点点璀璨的泪珠,在昏暗地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我要不答应,还不被你泪水淹死了?”陈杉调笑道。 赵心怡脸上红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陈杉一眼,轻道:“大哥,你对我真好。” 汗,我对女孩子都好,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大哥,今天是冬月十三,离那赛诗会还有十七天时间,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回来,心怡在赛诗会上等你。”赵心怡扳着手指头算道,那神情,哪像一个名震江南的才女,更像是一个痴情女。 完了,完了,老子最大的弱点终于暴露了,要是有敌人向老子施放美人计,我一定乖乖的投降不可。陈杉无奈一叹,这才看清赵心怡手里拿的那亵衣上,正在绣着的,却是一对似鸭非鸭的东西。 赵心怡见他眼光注视在肚兜上,忍不住脸色羞红,咬了咬牙,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双手微微颤抖着,将那亵衣持在手上,任他观赏,只把头儿埋在自己胸前,聆听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怡小姐,这一对鸭子是你绣地么?可真好看。”陈杉睁大了眼睛,清纯的道。 “大哥,这不是鸭子,是鸳鸯,呀——”话刚说完,她便意识到上当了,哪有一个女子当着男子的面说鸳鸯的道理。何况以他的才学,哪能不认识鸳鸯?她羞得双手捂住通红的面颊,轻道:“大哥,你真坏——” 陈杉嘿嘿一笑,通常小妞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大哥,你真坏,希望你更坏一点。老子要不要再坏一点呢?昨夜是赵心怡房里戏薛妙华,今夜却是办公室里弄心怡,真是天道循环,报应那,报应! 陈杉干咳两声道:“这个,心怡小姐,我不是有意的,就像方才摸错人一样,都不是有意的。” “大哥~”赵心怡低头间,声音带着丝丝的颤抖:“莫要再说些轻薄话,心怡承受不住,你是我命里的冤家。” 一句话说的陈杉心里一酥,冤家?我日,听一个漂亮的小妞说这种话,真无敌了,这简直就是最好的挑逗,听的陈杉鼻孔冒烟。 赵心怡现在的样子,很难让人端坐下去,陈杉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各种可能,要是就此将她推倒,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正这么想着,赵心怡也不知怎么的,手中的衣物从手中滑落,陈杉也没多想,伸手就要去捡,正好与同样弯腰去捡的赵心怡撞了个正着。 赵心怡如同触电一样,急忙将手收了回去。 见赵心怡反应如此之大,陈杉忍不住哑然失笑,这小妞,昨夜的胆子那么大,今天怎么又这么害羞起来。他微微一笑,叹口气道:“心怡小姐,你是否觉得我为人很是轻薄?” 赵心怡听他如此说话,禁不住呆了一呆,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一眼,轻轻道:“大哥,不是的——” 陈杉笑着摇头道:“其实,心怡小姐,如果你那样想的话,我会很高兴。” “为什么?”赵心怡奇怪地道。 “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些正人君子,如果少了像我这样的轻薄之徒,岂不是很无趣?”陈杉笑道:“我这样的人,便是为了映衬君子们的伟大而存在的,所以,纵然是当了陪衬红花的绿叶,我也觉得很伟大。” 赵心怡轻咬红唇,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不是这样的,大哥,你是一个真正的君子,从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就算是做坏事,也要做的明明白白,比那些伪君子强上太多了。你不是绿叶,那些看不懂你的人才是绿叶。” “唉,”陈杉轻轻一叹:“我的这个缺点隐藏得这么深,没想到还是被心怡小姐看出来了,做人还是不能太诚实啊。” 赵心怡呆呆地望着他道:“大哥,你说话总是很奇怪,可是我却喜欢得很,你说我是怎么了?”她眼里闪烁着些迷离的光彩,在这昏黄的灯火下,诱人心动。 “大哥,你能不能抱抱我?”赵心怡小口轻启,用尽了最大的勇气,轻声唤道,脸上的羞涩似是西下的残阳。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这……不……太……好……吧……”陈杉腼腆地道:“我一向谨守礼法,好吧,就抱一下,不要抱太紧哦,我怕弄伤你。” “讨厌!”赵心怡脸上火红一片,心里通通打鼓,轻轻道:“大哥~” 这句话简直就是欲盖弥彰。陈杉心里顿生禽兽之火,轻轻将她拉进怀里,赵心怡浑身微颤,身体一瘫,便软软地靠在了他胸前。 见这名震江南的才女,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秀目紧闭,面色羞红,温婉如玉,陈杉内心早已波澜不惊,双手探上她腰肢,正要占点小便宜,却听楼下传来一声呼唤道:“姐,你在吗?” 哎哟,差点忘了赵心怡是跟着赵舒远来的。 听着赵舒远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要抵达门前,突然听赵舒远道:“咦,难道已经回去了?走也不说一声。来啦,把那张桌子收拾一下,今天就这样打烊!”赵舒远似乎还在忙,声音越来越远,再也听不到了。 刺激啊!差点就被抓了个现行,这种刺激感不是普通谈恋爱能感受到的,非常有新意。 “大哥,你是不是很讨厌心怡?”赵心怡见他停止了对自己的索取,心里凄苦,小嘴一瘪,泪珠儿便落了下来,娇躯在他怀里扭了几扭,仿佛在聆听接下来的审判。 陈杉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扯了个僵硬的笑容道:“哪里的话。只是我这个人天生正直,威武不屈,对于女色,看得极淡。”好家伙,就赵舒远这一吓就能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小妞还以为自己对他不感兴趣,这得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做到啊。 赵心怡闻言顿时破涕一笑:“大哥,听你说这些话,倒像是寺庙里的修士,谁要信了你,不是痴人,也是傻子。” 赵心怡嗯了一声便没有说话,她喜欢依偎在他怀里的感觉。 陈杉老脸也红了一下,嘿嘿干笑两声,提醒道:“这个,咱们抱得有点久了。”赵心怡哪敢听他说话,嘤宁一声低下头去。 这小妞都害臊成这样了,陈杉哪里还敢多呆,当下急忙说道:“小赵在楼下还在忙着呢,我去帮忙。” 陈杉出了房间,心里还是一阵骚动,这小妞的身体可真软啊,摸着就像缎子一样,充满弹性,抱在怀里可舒服了。 陈杉说去帮忙,那是假话,趁没人看到自己急忙开溜,他感觉只要跟赵心怡这小妞的距离低于五十米,这小妞就能把他给吃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送别 一夜美梦,陈杉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祟,由于今晚被赵心怡挑逗得心情澎湃,梦里全是赵心怡的身影。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梦中的场景好像是接着今晚发生的事情继续进行着。并且,陈杉还梦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张嘉怡。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行囊,看了自己的小屋一眼,陈杉转身出门,刚走了几步,却见前面立着一个娇俏的身影,赫然是那薛雨馨。薛雨馨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轻轻哼了一声。 “雨馨,起得这么早啊?你是专门送送我的么?”陈杉嘻嘻笑着,走过去道。 薛雨馨哼了一声,看了他打好的包裹一眼:“你不是起得比我还早吗?昨日也不知道到哪里鬼混去了,想与你交代些事情,却找不到个人影。” “忙——嘛。”陈杉哈哈一笑。 薛雨馨叹了口气,看他一眼,轻道:“你这便要走了么?” 陈杉微笑道:“你也知道了?” 薛雨馨点点头:“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怎能不知道?昨日爹爹已经详细与我说了一遍,我去寻你,却怎么也找不着。你这人,不知道又到哪里泡妞去了。” 汗,哪里是泡妞,是被小妞泡了,是正经事。他心里正想着,却听薛雨馨柔声道:“你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准备全了么?别落下了重要的东西。天寒了,多带几件衣服褂子,可别冻着了。” 陈杉受宠若惊地道:“收好了,收好了,你就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薛雨馨看他一眼。无奈地道:“在外面办事,可不比家里,事事都能由着你。你性子懒散,又喜欢出风头,在外面可要收敛点,莫要轻易招惹别人。虽然李大人看重你,你也要谦谨一些,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要和别人争执,忍在心里就是,出门在外,不图富贵荣华,平平安安就是福分。你好生记下了,莫要惹我担心。” 这话听得暖心,陈杉前所未有的老实,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办完了事情就早些回来。家里的事多,又是工厂又是店铺的,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薛雨馨幽幽说道。她只知道李善长要带陈杉去办事,却不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 这打仗的事情我哪里说得准呢。陈杉苦笑道:“我会尽量早些回来的,工厂的事情你多吩咐下人去做,搞不定就叫薛凯他们就是了。要有人敢不听你的话,我回来收拾他们。” 薛雨馨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轻飘飘瞪他一眼道:“最不听话的就是你,要收拾,也是我先收拾你。” “收拾我?你舍得吗?”陈杉厚着脸皮笑道。 薛雨馨心里一颤,脸皮晕红中带着薄怒,哼道:“你这人,说了几句就又没个正经了,谁舍不得你了。我舍不得阿猫阿狗,也不会舍不得你。” “那是我舍不得你行了吧。”陈杉嘻嘻笑道:“我会尽早回来的,不然你的暴脾气没地方撒。” 听着前面一句话,薛雨馨脸泛羞涩,到了后面一句,她脸色便难看之极,咬着牙气道:“你这人,一天不气我一回,便不安生是不是?”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的。”陈杉笑着说道,看了看天色,轻道:“时辰不早了,怕是莫大哥已经来了,我要走了。” 听他一说,薛雨馨也不与他怄气了,微微点点头,轻声道:“我送你出去。” 两人来到大厅中,莫耀疆果然已经到来,连薛妙华也等候在那里。陈杉朝莫耀疆抱拳笑了下,又对薛妙华柔声道:“不是说好的么,不要来送了。” 薛妙华眼眶一红,轻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嘛。” 陈杉微微一笑,当着薛雨馨和莫耀疆的面,自然不好上前安慰,只得笑道:“知道了,我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薛雨馨对着莫耀疆行礼道:“莫大哥,陈杉这一路上就拜托你了。他这人老实本分,不善言辞,还请壮士多照顾于他,我薛家上下感激不尽。” 莫耀疆浑身冷汗,老实本分不善言辞?这和陈杉搭得上边么?但薛雨馨既然都这样说了,不认也得认了,他一点头道:“请两位小姐放心,我与陈兄弟志趣相同,一定会互相照顾的。” 薛雨馨感激一笑,姐妹二人拉了手儿送他二人出门。 望着陈杉翻身上马,薛妙华心里一酸,撵到他身边道:“你要敢不想我,小心我再也不理你。” 汗,这小妞的威胁还真是威胁啊。陈杉对她眨眨眼道:“放心,我会想你们的。” 陈杉和莫耀疆翻身上马,对着姐妹二人道:“雨馨,妙华,外面冷,你们快些回去歇着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与莫耀疆催马走了一程,转身望去,那两个俏丽的身影依然屹立宅胶,凝望着二人。 莫耀疆笑着道:“陈兄弟,这两位小姐对你可真够意思,老哥我也羡慕得紧啊。” 陈杉叹了口气:“我已经很努力地约束我的魅力了,现在看来,彻底地失败了。” 莫耀疆哈哈大笑,这位兄弟说话,果然惊天地泣鬼神。 二人扬鞭策马出城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城门外,莫耀疆忽然停下马来笑道:“老弟,我们先在这里歇会儿吧。” 歇会儿?陈杉一惊,这才刚刚出城,哪里用得着歇脚。他心里正在疑惑,却听一声琴弦轻响,一阵悦耳的歌声由远及近,缓缓传入耳中。 这是个女子的声音,陈杉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城门楼上,俏立一个柔弱而修长的身影,杳杳仙间,似远似近,正是自那长亭传出。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庞,陈杉却已知道这是谁人。这丫头啊,还真是有心,大半夜起来,天寒地冻夜露深重,她不辞辛劳地爬上这城门楼子,就是为了轻抒一曲为自己送行。古有梁山伯与祝英台,今有陈杉与洛凝赵心怡,若是传出去了,也定是一段佳话了。 他无奈地摇头苦笑,想想以前与她的交往,顿觉人与人之间真是奇怪,明明看着是不可能的两个人,却莫名其妙地纠缠在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么? 赵心怡的浅吟低唱,带着淡淡哀怨,如同天籁般旋绕心头,久久不能散去。陈杉叹口气道:“莫大哥,是你告诉心怡小姐,我们要打这里出城的么?” 莫耀疆笑着道:“心怡小姐得知你要远行的消息,说是与你有知音之情,今日这一程非送不可。我拗她不过,只好答应了。这夜寒深重,城门楼之高,她一个弱女子,也不知如何爬上去的。” 好一个知音之情,好一个赵心怡。陈杉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丫头,是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啊。 “莫大哥,你说一个人活一辈子,是为了些什么呢?”陈杉望着赵心怡美妙的身影,轻轻说道。 他的脸色淡薄而又深远,莫耀疆只见过他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哪里见过沉思版的陈杉,眨了几下眼,心道我不是看错了吧,这还是那个陈兄弟么? “我也说不清楚,一个人一辈子有饭吃有衣穿,有亲人相陪,让他们永远高兴,这应该就不错了吧。”莫耀疆迟疑了一下说道。 “莫大哥,说得好!”陈杉大笑道:“让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永远开心,这才是咱们男人应该做的事情。那你再说说,一个男人,该娶多少个老婆好呢?” “这还用想?”说到这个,莫耀疆倒是来劲了:“只要你养得起,两情相悦,你想娶多少就娶多少。哪怕娶回来放到家里,每天不看不摸,就打上一百遍,也比她跟了别人强。” 我靠,莫大哥这话太粗鲁了,不过说出了男人的心声,实在是大有见地。陈杉哈哈一笑,远远地凝望赵心怡的身影,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双手合在嘴边大声喊道:“心怡小姐,你多保重,我一定会早日回来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军队在哪 赵心怡的歌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缓缓传来,曲调哀婉,似是有满腹心事想要诉说。 陈杉知道此时若要犹豫,今日怕是真的走不成了,他一狠心,不去看赵心怡的身影,对莫耀疆一扬手道:“莫大哥,我们走!” 莫耀疆答应一声,同时策鞭,二人二马快如闪电,在破晓的晨雾里穿行而去,不到片刻,便已消失了踪影。 两人出了贺州城,选定方向,一路快马加鞭,直向西北而去。行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已出了江南,到达山东境内。 陈杉对地形不熟,见莫耀疆一声不响地赶路,便催马与他平行,大声道:“高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莫耀疆将马速放慢,笑着道:“这一路急行,倒是忘了与小兄弟你交代了。我们这是往济宁方向而去,那里有几路人马在等着我们。” “济宁?”这个地方陈杉倒是知道,离着贺州城几百里的光景,连着枣庄济南等地,乃是山东的南部门户,与江南隔江相望,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 “我们去济宁做什么?李大人也在那里么?”陈杉皱眉道。 莫耀疆道:“李大人不在济宁,前言军情紧急,他已经赶往青岛一带,只嘱托我带了兄弟到济宁去,与那里的兵马会合,再一路开往青岛与他会合。” 陈杉是李善长的参谋将军,本来应该跟随李善长身边的,哪知这老头却一个人先跑路了,看来前线的确是有紧急军情。不过以陈杉现在的心理和生理,都未做好直接开往前线的准备,还是先到济宁与大军会合之后,熟悉一下气氛为好。 陈杉点点头道:“如此也好,莫大哥,济宁驻扎了多少人马?大人是如何安排的?” 莫耀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那里有山东的官兵,也有江西的官兵,还有一点神机营的军士。我只是负责大人的安全事宜,排兵布阵是大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想管也管不上。” 为了遮人耳目,江西的步骑两营经由水路过境到山东,陈杉是知道的。听说有这三路人马在,那里的兵士应该不少了,看起来似乎比较安全。 “既如此,那我们就快快赶去与大军会合吧。”陈杉迫不及待地道。这群士兵的士气如何,结构怎么样,陈杉心里都没底,根据之前在漠北的教训,这群士兵很有可能结构松散,士气底下。 莫耀疆笑道:“不忙不忙,我们今日赶到就可以了。李大人还有几句话,让我转告兄弟。” “哦?李大人说什么?”陈杉奇怪地道。 “大人说,请兄弟尽快熟悉军中事务,早日尽那参谋将军之职。” 这个当然要快了。我比你老头还急呢,家里还有好几个老婆等着安慰呢。 “大人还说——”莫耀疆不紧不慢地道:“济宁的兵士,便是专门留给陈兄弟你的,要请你将他们整顿好了拉上前线。” “整顿军队?”陈杉心里奇怪了,我一个小小的参谋将军,又无权无职,叫声将军便是抬举我了,顶多能给你李善长出出馊主意,哪里能够整军呢? 他疑惑地望了莫耀疆一眼:“莫大哥,你没听错吧,我既无官职,又无从军经验,李大人如何会让我去整军。” 莫耀疆摇头笑道:“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会弄错,大人正是吩咐你到济宁整军。” 济宁驻扎着数万大军,却要我一个耍嘴皮子的去整军备战,这不是诚心为难我吗?他放心我还不放心呢。莫耀疆见他犹豫,便笑着道:“陈兄弟,你莫要担心,我相信李大人的眼光,他绝不会看错人的,你一定有这个能耐。” 连莫大哥都这么说了,靠,难道我自己还不相信自己吗,不就是几万人吗,又不是没有在军营里待过?老子就去好好折腾一番,过过整人的瘾。话说回来,李善长把几万大客车的整顿交到我手上,这老头对我还真放心啊。 他哈哈一笑道:“好,那我就去试试看。其实,以我浅见,这整军之事虽难,却还过得去,莫大哥你知道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吗?” 莫耀疆摇摇头好奇道:“是什么?” 陈杉神秘一笑:“如果大哥你娶上十几个老婆,你就会知道这最难的事情是什么了。” 莫耀疆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大拇指一竖道:“高见,陈兄弟实在是高见。”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发出一阵只有男人才能懂的淫笑声。 这一路去济宁,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莫耀疆护卫在身边,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陈杉一路盘算着,到了济宁整军,该做出个什么官派,耍些什么威风手段,才能震住那些兵痞子们。想着想着倒兴奋起来,在数万人面前耍威风,那感觉肯定十分得舒爽。 到达济宁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济宁古城沐浴在斜阳里,安宁而又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大军驻扎的样子。 在陈杉的想像中,数万大军驻扎的地方,最起码也要刀枪明亮,烽火连营,战马嘶鸣,喊杀阵阵,只是望着赶集散了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陈杉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情景和数万大军联系起来。 “莫大哥,我们不是走错路了吧?”陈杉疑惑地道。 “哪里会错,这趟路我走了起码四五遭了。”莫耀疆指着那城门上的两个字笑道:“你看,那可不就是济宁么?” 陈杉放眼望去,见那城门上果然写着两个鲜红的大字,济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张涵予题。 “这个张涵予是干什么的?”陈杉奇怪地道。 “这个人啊,我上次听丞相大人提过一次,好像是前朝人,好像是济宁以前的一个太守,听说还是皇族。听说这家伙在山东这一块特别得民心,还有民众给他修建了一座祠堂呢。”难得有一次在陈杉面前摆弄文采,莫耀疆表现的十分得意。 陈杉点了点头,他对这些前朝旧事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并没有太过深究。 “莫大哥,你说这城里驻扎着大军,我瞧着,怎么也不像啊。”陈杉与莫耀疆二人牵马进了城,四处打量着说道。这济宁城年代久远,兼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虽然还比不上贺州繁华,但也店铺酒楼高耸,青楼楚馆林立,甚是繁华。 “这个,应该是有兵马驻扎的啊!”莫耀疆见大街上鲜有兵甲之士,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李大人明明说是请你到济宁整兵,为何就见不着兵马的影子呢。” 二人拉住几个路过的百姓问了几遍,都是没有听说有什么大军驻扎。真他妈活见鬼了,数万兵马,吐口吐沫都能下雨,放个屁也像打雷,难道就蒸发了不成?要不就是李善长那小子耍我。 “莫大哥,李大人没有跟你说到了这里找谁吗?我们这样盲人瞎马地乱闯也不是办法啊。”陈杉道。 “李大人说,到了济宁,多多观察,自然能够见到。”莫耀疆抹了把冷汗说道。他对李善长有着盲目地信任,李善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观察?观察个屁啊,这是济宁城的繁华地带,四处打量也看不见一个官兵的影子,莫非这些官兵躲到窑子里去了不成?这个老头,打得什么哑谜? “让开,让开!”两个人正费神打量间,忽听几声粗犷的大喝传来,远远地奔来两匹战马,飞奔似箭,片刻不停,街上的行人立即像见了鬼魂似地给给躲开。 莫耀疆大喜,一把拉住陈杉衣袖道:“兄弟你看,这可不就是官兵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英雄所见略同 陈杉放眼望去,见那飞奔而来的几匹战马上,坐着的果然是穿着军服的兵士,看那蛮横的模样,应该就是李善长统领的兵士了,但不知道是哪一省的。 “他们走得这样急,莫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莫耀疆奇怪地说道。 “是吗?”陈杉笑着道:“我见他们是奔着那边的窑子去的,难道是去给院子里的姐们儿送信的?” 正说话间,那几匹战马果然在一座名叫美美香馆门前停了下来,一个脸上扑着厚粉的老鸨子迎上来,扯开嘴笑道:“赵将军,付将军,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啊,小玉她们早已恭候多时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面色黑黑的为首模样的军官,笑着在老鸨身上摸了一下道:“是吗,小玉那娘们儿昨夜难道还没尝够我的厉害?这么早就发情了。要不,嬷嬷,今夜你和她一起来吧,本将军保证你们欲仙欲死,快活似神仙。” 军官身后的几个兵士一起淫笑起来,那老鸨扭捏几下,便将一行人等迎了进去。 我靠,还真说中了,真的是来向姐们儿汇报工作的,不过穿着军装来,不知道军中禁止一切此类活动吗,这几个家伙胆子也够大的了。陈杉苦笑着对莫耀疆道:“莫大哥,这个是不是就是我们要寻的数万大军之一?” 莫耀疆难为情地道:“应该就是了。兄弟,你看怎么办?” 陈杉笑道:“逛窑子嘛,挺美好的事啊,男人都喜欢!要不,莫大哥,我做东,我们也去逛逛吧。” 莫耀疆吓了一跳,急忙摇头道:“陈杉兄弟,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们军中有规矩的,军士若是私自外出吃喝嫖赌,轻则棒责,重则斩首。” 陈杉笑着道:“莫大哥,你是怕挨板子还是怕杀头?我见着方才的那几位将军,可是一点都不怕呢?” 莫耀疆尴尬笑了笑,要是放在平日,逛窑子他也是一把好手,但今时非同往日现在人处军中,又是行军打仗,这军纪是必须得遵守的,否则还打个什么仗啊。 陈杉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心里犹豫,便嘿嘿一笑,牵马向那美美香馆行去。陈杉虽只是个小小的参谋将军,但李善长下了令让他整军,这济宁的兵马,从理论上来说,就归他管辖了。莫耀疆是负责保护陈杉安全的,见他带头往窑子里走去,也只能牵马跟了来。 那老鸨见又有两位客官牵马过来,前面的一位年纪轻轻皮肤健康,相貌生的不错,后面的一位高大魁梧,像是个跟差的。她站台多年,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眼睛一亮,屁股一扭迎了上来道:“哎呀,这位爷,您可来了。” 陈杉笑着在她硕大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这位姐姐,你莫非认得我们不成?” 老鸨子身段扭了几扭,抛个媚眼道:“以前没见过,现在可不就认识了么?瞧二位爷这相貌这身板,那就是贵人之相啊,今日光临我们小店,实在是蓬草生辉。” 陈杉笑着丢了半两碎银放在她白花花的手上:“这位姐姐嘴可真甜,我喜欢。”他拉过身后的莫耀疆道:“我这位大哥,乃是大大的贵人,姐姐可要好生伺候着了。” 老鸨子见这身材魁梧粗壮,便拿着那硕大的胸膛往他身上凑,笑道:“这位大爷,您长得好高大哦。” 莫耀疆在那老鸨子腰上轻摸了一把,道:“大妹子,我不仅长得高大,还很粗壮呢,要不要试试?” “哎呀,大爷,您坏死了。”老鸨子故作羞涩道,身子却又往莫耀疆身上贴了贴。 老莫演起戏来怎么就跟熟客一样的,望着眼前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陈杉哈哈一笑,那老鸨子高唱一声道:“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好好招呼两位大爷了!” 说话间便有龟公引着二人往里走去。莫耀疆回头道:“大妹子,待会儿你可要过来陪陪我啊。” 老鸨子涂的跟猴子屁股似地嘴唇一张:“大爷,怕就怕您待会儿见了年轻漂亮的姑娘,忘了奴家我啊。” 陈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一对奸夫**,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他拍拍莫耀疆的肩膀道:“莫大哥实在是厉害,以小弟嫖洋过海的经验来看,逛窑子最难上的就是这老鸨子了。屁股虽大,却矫情的很,没想到大哥三言两语就能搞定了,实在叫小弟我好生佩服。看来大哥对这年纪大些的妇人,那是情有独钟啊。” 莫耀疆与他熟的很了,笑着道:“不瞒兄弟你说,老哥我就喜欢这年纪大些的,特别是这些四五十岁的。俗话是怎么说地,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到了六十浪打浪,这些妇人经验丰富,懂得疼人,伺候的爷们舒服,哪是那些小狐狸们比的了地。”他与陈杉也算一起扛过枪的,今日又一起逛窑子,关系是真正的铁,说话无丝毫顾忌。正所谓,兄弟关系铁,一起喝过酒,一起飘过仓。 哇哈哈哈,两个人一起放声大笑,进了大厅。正是夜色初上时分,大厅里早已坐满了各色各样的宾客们,正搂着姑娘喝酒调笑,白花花的水球不断晃动,各种各样的淫词艳曲层出不穷,气氛好不热烈。 方才进院子之前,莫耀疆自由的很,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如鱼得水般四处溜达观望,忽然拉拉陈杉袖子道:“陈杉兄弟,你看那里。” 陈杉顺着他目光方向看去,就见方才见着地那几个军士,坐在离二人不远处的桌子上,每人手边搂着一个姐们,正在摸摸抓抓,旁若无人的大声调笑着,盔甲已经脱掉一半,扔在了旁边。 果然不愧为当兵的,真他妈豪放。莫耀疆望着陈杉道:“兄弟,你看怎么办?” 陈杉摇头道:“先等等吧,这几个家伙如此放肆,背后定然有些来头,看看这是哪一省的兵马再说。如果背后来头大的,咱们招惹不起,还是赶紧躲了吧。” 他这话说的松松垮垮,意思是这几人如果来头大,那就放手不管了,若是些正直的人听了他这话,定然要嗤之以鼻不屑与他交往,莫耀疆却是宫中出来地人,什么样的龌龊事没见过,当下一竖大拇指道:“兄弟你没说的,是真正的聪明人,难怪李大人如此看重你。” 陈杉笑着道:“莫大哥,我这明明是胆小,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聪明了。” 莫耀疆正色道:“兄弟,我是宫里出来的,见过的相互倾轧的事情多了,那些正直的抑或是奸猾的狠角,我见过的不少。都说好人活不久,坏人活千年,这是我行走江湖时发现的一个铁律,可是就没有人想想,为什么好人会那么短命呢?依我看来,就是因为他们太正直,正直得都不会躲避,不会玩或者不屑于玩阴谋诡计,被人干了那是难免。这些人都是他娘的书呆子,想法幼稚不堪,你实力不如人家,还不把头缩回去,那不就是等着人家来砍嘛,要做好人,就先得学会保护自己。兄弟你是真正的聪明人,对待奸人,只有比他更奸,你才能赢他!” 知己啊。我还以为莫耀疆只会打打拳搞搞熟女呢,没想到也是很有想法很有见识地。陈杉举杯道:“莫大哥,就冲你这番话,知己贴心,小弟敬你一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莫耀疆精心挑选的两个姐们也过来了,陪坐在二人身边。这济宁城的繁华不能与贺州相比,窑姐地质量也相差甚远,陈杉家有娇妻,还有数位候补,更有聚水湾坐镇,里面个个都是绝色,全大梁都能数一数二,哪里是这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与那窑姐调笑了两句,他忽然指着那桌上的几个军士道:“咦,莫大哥。那几位将军看着很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威慑 莫耀疆正在和身边的美女唱十八摸,听见陈杉的话。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装作往那桌上看了一眼惊道:“可不是么,这几位将军真是眼熟的很呢。” 陈杉身边的小妞在他身上靠了靠,娇滴滴的道:“这位公子,你难道也是从京城来的不是?” 京城?陈杉愣了一下,忙道:“啊,是的,是的。莫非这几位将军也是京城来的?” 莫耀疆旁边那窑姐在他身上蹭了两下,荡笑道:“果然不愧是京城来的,难怪大爷生的如此粗壮。” 这和京城来地有关系么?陈杉苦笑,听那窑姐继续道:“那几位是京城里来的将军,好像是叫什么神什么什么营。” “神机营?”莫耀疆连忙接道。 “对对,就是神机营,没想到大爷不仅狙壮,还很机灵呢。”小妞荡笑道:“那位赵将军,听说是神机营里的百户大人。行军至此,已经待了好几日了。” 一个小小地百户长,也敢这样出来公开的穿了兵甲逛窑子,他的领导干什么去了?千户呢?陈杉奇怪的道:“哦,原来是百户大人。这位姐姐,小弟本是到这里来游历的,怎么会有神机营地兵勇驻扎在此呢?莫不是要打仗了?” “打仗?打什么杖啊?”小妞笑道:“听这位百户大人说,他们总共才几百人,到哪里打仗去?倒是公子你来了,和姐姐打上一仗才是真的。”窑姐一阵浪笑,把身子往陈杉的身上靠了靠。 陈杉哈哈笑了几声,在这姐妹的脸上摸了一把,心里却是奇怪了,怎么才几百人呢,让我来统兵,没有个几万人马,老李也不好意思拿出手啊。 再问了几句,这两个窑姐所知有限,只是他和莫耀疆确认了,这济宁现在确实没有大军驻扎。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心里疑惑更甚。 见那边桌上地赵百户正和旁边一个窑姐玩的正欢,陈杉对莫耀疆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陈杉走过去,拍了拍赵百户的肩膀笑着道:“赵将军,怎么这么巧啊?” 赵将军正在旁边的小妞身上抓的不亦乐乎,听人叫自己,回过来头,却见一个年轻人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微笑着。他疑惑了一下,问道:“你是?” “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山东的,西约街……”陈杉装作点醒他道。 说到西约街,这赵将军顿时眼前一亮:“哦,你是,你是那个谁!” “小弟姓陈。”陈杉抱拳道:“也是西约街的常客了。” “原来真的是你啊,陈公子。”赵将军恍然大悟的模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陈公子到底是哪座庙里地大神:“你怎么也到这济宁来了?” “哦,小弟嫖洋过海,今日到了这济宁,想试一试其他的风味,本想进来喝杯花酒,却没曾想遇到了赵将军你,实在是幸会幸会。” 这时候莫耀疆也一声不吭的站在了陈杉身后,双目炯炯有神,四方打量着,一看就知道是陈杉的护卫。那赵将军虽是一个百户,却是出身神机营,眼光也有几分,见莫耀疆模样高大魁梧杀气腾腾,便暗自思忖这位陈公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他这护卫倒凶猛的很。 赵将军请陈杉坐下,莫大哥便站在了他身后。几个人谈了几句话,陈杉对山东地形不熟,接不上来的地方便由莫大哥作答。莫耀疆可是李善长身边的护卫,常年游历天下,对各省的地形跟街区非常的熟悉。哪里有好玩的,哪里的小姐比较性感开放,哪家的小姐被谁搞大了肚子,八卦新闻一一道来。 几句话下来,那赵将军早已确信无疑,这陈公子果然是山东来的,只可惜自己眼拙,竟然忘了在哪里见过他。不过这陈公子生地肌肤黝黑,应该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之后,他看了几眼便放心下来。 这位赵将军叫做赵毅民,乃是神机营里的一位百户,此次率了两个百户所。押着两门神机大炮上济宁前线的,今天跟他前来的,是他手下的几个总旗。陈杉听了有些淡淡的失望。这个赵毅民手下仅有两百来人,统兵?统个屁啊。 赵毅民和陈杉又聊了几句,自以为也相熟了,加上陈杉又是在那西约街里“认识”的,便也不再拘谨。又搂着身边的女子调笑了起来。莫耀疆看的暗自摇头,这神机营也算是正规军里的特种部队了,怎么就是这副德性。 “这个。赵将军,看你双目有神,虎虎生威,一望便知是出身名门,也不知将军祖上是?”陈杉打了个哈哈笑道。 “当今兵部侍郎秦大人,是我远房表舅。”赵毅民傲然说道。 “哦,原来是秦大人地远房外甥,失敬失敬。”陈杉嘻嘻哈哈笑着道。难怪你到现在还是个百户呢,原来这位表舅还是远房的。 “不知陈公子在京城是做什么的?上次在西约街似乎听公子说过一次。在下倒是忘了。”赵毅民探陈杉口风道。 “哦,我家里以前是来镖局的,现在改行卖些布匹,都是些小本生意。”陈杉实话实说道。 赵毅民听了这话更放心了,面生轻蔑道:“原来是经商的,这倒也难怪了。” 妈的,老子做生意光明正大挣钱,总比你这人拿了军费来逛窑子要强上百倍。 “赵将军,你们穿着兵甲来这风月之所,会不会有些不便?”陈杉微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便的,我神机营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来逛个窑子有什么了不起?”赵毅民大大咧咧的说道,白了陈杉一眼,你这小子,管地事情也太多了。 “这个,你们没有上司管着的吗?”陈杉笑着道:“我怎么听说有一位天大的人物将要来到济宁,带领你们走向辉煌地胜利呢。” “屁的大人物,是一个什么小小的参谋将军,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蛋子,怕是连战场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这就敢统兵?害我们兄弟在这里等了好几天。”赵毅民不满的大声叫道,他手下的几个总旗也大声道:“就那个什么小小参谋将军,连我们赵将军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他能统什么兵。把那统兵官交与赵将军才是正经。” 见这几人大声嚷嚷,陈杉凑到莫耀疆身边小声道:“莫大哥,这位兵部侍郎大人,善长先生搞的定吗?”陈杉毕竟还不是非常了解大梁的官职,怕李善长镇不住场面,特意询问道。 莫耀疆笑道:“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哪能比的上丞相。何况这小子只是个百户,与兵部秦大人地关系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赵毅民见陈杉与那魁梧大汉二人交头接耳,想起刚才他的问话,脸色一变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有人来济宁?” 陈杉嘿嘿一笑:“在下不才,小小一个参谋将军,陈杉是也。” “参谋将军?”在座几人一起面色大变,照这样说来,这不就是来济宁统兵的那位?那几个总旗更是心里叫苦,方才那般攻击参谋将军大人,赵百户有兵部侍郎撑腰,自己几个哪里有这等运气。 赵毅民到底是百户,惊恐了一阵,压住心里的焦虑道:“空口无凭,你可有手令?” 莫耀疆哼了一声道:“大元帅手令,哪是你这等小小将领可以查看的,尔等集合了兵士,自然有人宣读。” 赵毅民便不敢出声了,他是行伍出身,自然知道令行禁止的道理,这个参谋将军虽然没有职位,但却有统兵之权。要是冲撞了他,他军令一下,将自己砍了也无人敢替自己喊冤。 陈杉阴阴一笑道:“赵百户,你可知罪?” 赵毅民额头冷汗滚滚。不敢答话,陈杉脸色铁青道:“莫耀疆,按照我大梁律条,擅自离营,诋毁上级,该当如何?” “按律该斩!”莫耀疆斩钉截铁的道。 赵毅民和那几个总旗吓的急忙跪下道:“请将军开恩,末将等人是在这济宁等待将军未至,一时糊涂,才会来此风月之所,还望将军念在兵部侍郎的面子上,饶我等一命。” “骚扰百姓,穿盔戴甲嫖妓,这两条,触到了任何一条都是死罪啊。”陈杉叹口气道:“赵百户,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赵毅民一听他口气似有商量的余地,急忙叩首道:“末将一时糊涂,还请将军宽恕末将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陈杉哼了一声道:“既如此,先摘了你们的兵甲,回营再听候处置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赌一把 莫耀疆依言,命这几人脱下盔甲,自持在手上。只露出里面的短衫。赵毅民见这位新来的参谋将军大人,似乎有些畏惧自己那远方娘舅兵部侍郎秦大人,心里总算安定了下来。有这一条在手,他就不怕了。 众人见原本还大声喧哗的几位将军突然安静了下来,还脱去了盔甲老实之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待到这一行人等走出美美香馆,这才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陈杉命了那几个旗总去牵马过来,只留住赵毅民道:“赵百户,你手下那些人马,驻扎在那里?” 赵毅民见他对自己客气,心里安定了许多,答道:“禀将军,我那两百来号人,驻扎在西城门外五里处。” 陈杉点点头:“这济宁城里只有你们神机营的兵士么?按理说,应该也有山东的兵马,他们又驻扎在那里?” “回将军的话,山东和江西各有一位百户,率领了两个百户所,驻扎在梁济运河旁,与我神机营形成两翼之势,相隔较近。”赵毅民回答道。 山东和江西各有两百多人?这样算来,那济宁境内,连上神机营,总共就六百多名军士。难怪没有见到什么动静呢,李善长这老头耍我,还以为有千军万马让我统领,哪知道就他妈这么点人,上了战场,都不够一个冲锋的,还要我来统兵,统个屁。他郁郁的想道,这与他想象中的统兵实在差别太大。 “这江西和山东各有两百多人,又是干什么的?不会也是来逛窑子地吧。”得知了实情,陈杉的心气泄去了一大半,说话也提不起精神。老子还是太天真了,早知道李善长这老家伙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我的能力地,他把这六百号人交给我,估计就是想让我试试看。靠,想观察我你早说啊,弄这些曲曲道道,枉我为你做大媒。不过,话说回来,李善长要是那么莽撞的就把数万人马交到他手里,那这李善长也不值得帮了。如此一想,他心里好过了点。 “这江西的人马,是往前方运送粮草的,山东的人,则是前来接应地,合起来虽然有四百来号人,却都是各个卫所挑剩下来的残兵组成。”赵毅民说道。 运粮草?陈杉睁大了眼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这李善长竟然只用了四百人运粮草,还是被人挑剩下地?不是开玩笑吧,要是被天地教的人截获了消息,那可就彻底的完蛋了。 “是什么粮草?”陈杉平静了下心情问道。 “眼下寒冬将至,这运送的都是补充给战马的一些干草。前面的运送粮草的大军早已开过,眼下的,只是一些补充,有无皆可。”赵毅民的话,总算解除了陈杉心里的疑惑,难怪这李善长这么放心地把“重任”交给他呢。 这样说来,留在济宁的等待参谋将军陈杉阁下的,是一支地道的杂牌军兼混合部队,总数六百余人。陈杉苦笑了一下,这李善长,还真是会出难题啊。 陈杉和莫耀疆带着赵毅民和几个旗总策马扬鞭,一口气赶到西门外,远远地看见几座帐篷里燃着灯火,人影绰绰,甚是热闹。 “百户大人,你的营房里挺热,看来兄弟们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嘛!”陈杉嬉笑着说道。 赵百户尴尬笑了两声,不也接话。还没走近营房,便已听见不绝于耳的喧哗之声,还伴着色子掷盅的声音,几个兵士大声叫嚷着:“开,开,三个六,豹子,通杀!” 莫耀疆久在宫中,和手下侍卫们赌钱那是常事,只是如今身在军中,竟然公然开赌局,这些将官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陈杉眯着眼道:“赵百户,这是什么声音啊?” 赵毅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装模做样道:“禀告将军,属下不知,也许是将士们在进行某些操练吧。” 陈杉嘿嘿一笑,当官的出去嫖,当兵的在屋里赌,这神机营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吃喝嫖赌,全让他们给占全了。 几个人下了马,只见营区正中间摆放着两门黑不溜秋的大炮,一个士兵正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上打磕睡,连有人走近都不知道。 陈杉仔细地打量着这两尊大炮,生铁铸成,炮管粗长,尚无发射痕迹,想来就是李善长说过的,刚刚仿制出来的大炮了。抚摸着冰冷的炮管,陈杉看得兴致大增,这火炮的威力也不知道如何,有空的话,老子亲自打上两炮试试。 赵毅民见新来的这位参谋将军大人紧紧盯住自己所押运的两门火炮,似乎是很感兴趣,当即傲然道:“这两尊火炮乃是我神机营能工巧匠刚研制出来,还无人用过。据说这炮威力极大,射击精准,此次拉上前线,一是用来检验大炮的危机,二是防止那些妖人为非作歹,这样一来保准让那些妖人死无葬身之地。” 射击精准?再精准的火炮到了你们这群豆腐兵的手上,那也成了摆设,陈杉不屑地笑笑:“哦,是吗?如此说来,明日我倒要见识见识这火炮的威力了。不瞒赵百户说,我还没见过打炮呢。” 陈杉带着莫大哥进了正中一个营帐,只见二十来个士兵围住中间一个小桌,赌得正欢。 陈杉对他使了个眼色,莫耀疆三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掷色子的盅,大声道:“谁敢与我一赌?” 众人见他生得高大魁梧体态吓人,却未穿兵甲,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子,几个兵士大声叫道:“你这莽夫,好大的胆子,这里乃是神机营重地,岂容你等擅闯。” 赵毅民急忙道:“不得无礼!这两位是新来的统兵官参谋将军陈大人及他的随从大人,你们还不快快拜见?” 那几个军士吓得傻了,急忙鞠躬行礼,拜见两位大人。陈杉笑着道:“无妨无妨,既然诸位兄弟喜欢掷色子玩,那我就让这位大哥与诸位玩个痛快。不过要玩的过瘾,不添些彩头那是不行的。” 众人见新来的参谋将军大人发话了,俱都噤若寒蝉,洗耳恭听,只听将军大人继续道:“这样吧,今日这帐中参赌的兄弟,人人有份,每人都上来与这位大哥单独赌。若是你赌赢了,今日这军中开赌之事便与你无关。可若是赌输了么……”陈将军嘿嘿一笑:“那便要承受这军中法纪,五十个大板是免不了的。哦,就请百户大人亲自动手责罚吧。” 此言一出,帐中之人顿时议论纷纷,按照军例,军中开赌是重罪,即使斩首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些神机营的兵士平时骄纵惯了,早已不把这些军纪当回事情,倒是这位参谋将军一来就要动真格的,让他们心里有些惧怕。 陈杉早已猜准他们的心思,大方笑道:“各位兄弟不用担心,我这个法儿很公平的,既然大家都喜欢赌,我就专门开这个局。你若是赌赢了,那自然是你的本事,本将军无话可说,但你若是输了,那也要愿赌服输,咱们当兵的,一顿板子算得了什么。” 众人一思索,愿赌服输可不就是这个理么,何况这位将军大人已经给了所有人机会,那便上去搏一搏运气吧。当下便有几个胆大的,冲上前去要与莫耀疆比试一番。 莫耀疆本就是赌术高手,又有一身高强的武功,骰盅里面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要开大就是大,要开小就是小,这些军士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回合便已败落下来。大帐中二十余人,转眼便已尽数落败。 见众军士皆垂头丧气,陈杉神目一扫,大声道:“还有谁要上来赌的?”这些兵士见了莫耀疆的神威,哪里还敢放肆,当下人人噤声,不敢说话。 陈杉笑道:“机会我已经给大家了,本将军这条例永远有效。只要谁能赌赢了这位大哥,随便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哪怕就是战场之上开赌局,本将军也无丝毫意见。不过你若是输了,这板子是少不了的。” 他嘿嘿一笑,对着赵毅民道:“百户大人,这几十个兄弟,就请你执刑吧。二十个人,打断五条板子算是合格。” 众人闻言倒吸了口冷气,这位参谋将军大人说话笑眯眯,下手却是恁地毒辣,这五十大板下去,哪个不得在床上躺个三五天。但官大一级吓死人,何况这又是军规,今日犯到这位将军的手上,也只能算是他们倒霉了。 第一百九十章:夜训三营 陈将军给赵百户下了死命令,要打断五条板子,赵毅民自己还有把柄在陈杉的手里,下手哪敢怠慢,当下使出浑身的劲道,亲自执刑。这些敢于在军营里公众聚赌的兵士,都是赵毅民的亲信,但今日却要遭受赵百户的毒打,心里自然万分难平。 听着外面的阵阵哀嚎声,莫耀疆担心地道:“兄弟,一口气处罚这么多人,会不会引起什么事端或是哗变?” “哗变?”陈杉苦笑摇头,接着叹了口气:“莫大哥,我倒是不怕他们哗变,若真是哗变,那倒说明他们还有些军人的血性,就怕他们连哗变的勇气也没有啊。” 莫耀疆细细思索他说的话,果然大有道理,这些神机营的军士,平时蛮横霸道,看着似是凶悍,实际上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要说血性,还真是少了几分。这位陈杉兄弟眼光果然独到,看问题一下子就看到了点子上,难怪丞相大人如此看好他。 过了一会儿,赵毅民浑身大汗地走进来报道:“禀将军,二十余人,已经全部行刑完毕,打断五条大板,请将军查验。”当下便有跟在他身后的旗总将五条打断了的板子呈上来,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陈杉一挥手,阴笑道:“好,赵百户果然是条好汉。传令下去,今后凡有在军中开赌者,皆以此例办理。另传本将军谕令,明日一早,神机营举行操练,实炮射击,本将军要亲自检验一番。” 几人连声应是,当下几位旗总连夜安排去了。陈杉拉住赵毅民道:“赵百户,那浙江和山东的兵马驻扎在哪里,你带领本将军去巡视一番吧。” 赵毅民对这个笑眯眯的将军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办事雷厉风行,手段毒辣,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神机营的帐篷是在最左侧,隔着一里来地,就是江西两百来号兵马的营地了,再行一里地,就是山东兵马的营地。三路人马三个百户,互不干涉,形成了三个小集团。 赵毅民带着陈杉两人到来的时候,江西营地上倒没有神机营那般喧哗,营中灯火通明,几辆大车拉着些粮草停在营中,不时有兵士往来。 陈杉仔细打量那些兵丁,果然是老的老,小的小,体格赢弱,赵毅民没有说假话,这些都是各部队所挑剩下来的。 江西的这两百来号人马,也是一个百户所率领,叫做郑启明。郑启明得知统兵官陈杉到来,急急忙忙从营中出来迎接。这位郑百户白面无须,双目倒是大有精神,见了陈杉便一抱拳道:“末将郑启明,见过将军。” “百户大人好,本将军今天是第一次来你部所,为何你部中如此安静,不见防护人马,难道营中兵士皆尽安睡了么?”陈杉笑着问道。 “将军误会了。”郑启明急忙道:“非是属下未安排防卫,只是我手下两个百户所,皆是些败退下来的老兵和一些新征召入伍的兵士,老的有四旬年级,幼的才是十四五岁,如此参差不齐,又未经统一训练,若是公然摆开阵型,叫敌人见着,一下子便摸清了我们的虚实,实为不智。” “哦?”陈杉感兴趣地看了郑启明一眼,这位没长胡子的老兄,似乎挺有想法的:“那你是怎么想的?” 郑启明道:“与其暴露,不如暗中隐藏。我虽是弱兵,但也能矮子里面挫将军,大人请看……”他拍掌三下,营中哗哗涌出六七十号军士,虽是老幼皆有,但体格却已强上了许。他们年长的在外,年幼的在里,长枪在外,持刀在内,形成一个护卫队形。 郑启明道:“这是我自两百余号人马里挑选出来的精锐,由他们暗自藏在营中护卫,比那公开实力要强上不少。将军您不要看我部中不少老弱,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战场经验丰富,把他们作为第一道防线,一来能给身后的新兵们做好榜样,二来能够将全军的战斗机充分发挥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位郑启明有些想法,只是看他带的兵,队形不错,个人能力却是十分的欠缺,陈杉叹了一声道:“郑百户,你有想法,这很好。但是你手下的这些兵马,练的还是差了些。”他走到一个持枪的兵士身前,双手一拉,那兵士站立不稳,已侧身倒了过来。 赵毅民手下的虽然是神机营,但是士兵素质比这些士兵要好上许多,见这江西兵马拉稀摆带,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杉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笑的,等明日早上验炮,老子让你好笑。郑启明脸上时红时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江西的兵士体形和力道皆是不如北方士兵,何况这又是被人挑剩下的残兵。 看郑启明的样子,这位百户似乎是有谋略,但不善于训兵,陈杉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郑大哥,不要着急,练兵非是一时之功,谋略是你所长,你便用好计谋就是了。我见你像是读过书的样子,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郑启明道:“禀将军,我祖籍杭州,家里世代经商。只是到我手上家道中落,我又缝十年寒窗苦读不中,没有办法,便入了军中。” “做生意的?”陈杉一听大感兴趣,难怪这个郑启明有几分谋略,无商不奸,带到军队来未必是坏事:“我们是同行哦,我在江南也是做生意的,这次是丞相大人拉我过来临时兼个差。” 在营里转了一圈,郑启明手下兵士,个人能力虽是不强,但是阵法方面倒是有些造诣,看的出来郑启明是下了苦功夫的。 一不做二不休,陈杉便干脆带了两个百户,直往山东营闯去。远远的还未到山东营地,便听见一阵惊天的厮杀声,隐约还夹着些战马的嘶鸣,陈杉吃了一惊道:“这是何事?莫非是打起来了?” 郑启明在旁边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山东统兵的鲁尽胡百户,每天都要这样练兵。早上练,晚上也练,只是全凭一阵蛮力,上了战场怕也无济于事。”郑启明的话里很有几分不屑的味道,与这位鲁尽胡似乎不太对路子。 陈杉带着几人还未接近山东营地,便从路边闪七几个兵士道:“何人夜闯我军营地?” 莫耀疆大声道:“快去禀报你家百户大人,参谋将军夜巡来了。”那几个兵士中立即有一人前去报信,剩下几人虎视耽耽地盯着陈杉诸人,似乎他们便是来袭营的敌军。 陈杉见这几个兵士也都是十四五岁年级,却已经有了些干练模样,论起单兵素质,比那江西营里的军士强上不少。他微微一点头道:“这几位小兄弟,你们入军多久了?” 其中一个头目一样的少年军士大声道:“休得探我军情。” 陈杉哈哈大笑,这小伙子有意思极了。他举目往营地里望去,只见营地里尘沙滚滚,灯火通明,竟是有两彪人马在马上厮杀,另外有几队兵士正在一旁对着些草扎的木人猛扎猛砍。虽是一样的残兵,却已很有些凶悍的意思,从这几个哨兵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个鲁尽胡,练兵倒是有一手啊。 思考间,远远行来一个大胡子武官,四十来岁年纪,面容黝黑,走路又快又急,虎虎生风,人还未到,一个粗豪的声音已传来:“哪位是陈将军?” 陈杉笑着站上前去道:“小弟陈杉,这位气宇轩昂、英武非凡的莫非就是鲁尽胡将军?” 鲁尽胡见眼前这将军二十来岁年级,嬉皮笑脸,没有一分郑重颜色,反而开口就来拍自己马屁,心里顿时有些瞧他不起,又见赵毅民和郑启明都跟在他身边,身份想来不会有差错,当下抱拳正色道:“末将鲁尽胡见过将军。” “鲁大哥不要客气,兄弟今日方到济宁,也就是随便走走看看。冒昧打扰,还请鲁大哥不要见怪。”陈杉笑着说道。 你是上级,到我营里查看那是天经地义,还要假惺惺地说什么打扰,这人虚假得很,鲁尽胡鄙视了一下这位陈将军,大声道:“陈将军客气了,请跟我来。” 二人走过那几个少年军士身边之时,陈杉望着之前喝止自己的少年郎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以为是自己先前的言行得罪了他,脸上有些惊惧,旋即合不怕了,傲然道:“我叫~” 鲁尽胡不明白陈将军的意思,但见那少年脸上的神情,直觉地以为不妙,急忙道:“陈将军,我手下的儿郎,皆是奉我命令行事,他们无任何过错,若要追究罪责,请将军冲我鲁某而来。” 这个鲁尽胡虽然鲁莽,对待手下兵士倒也仗义,陈杉笑着道:“鲁大哥说的哪里话,谁要责罚你来着了。这位小兄弟机灵勇敢,尽忠职守,该当表彰才是,哪里谈的上责罚。” 第一百九十一章:鲁尽胡的来历 鲁尽胡摸不清这位笑脸将军的底细,也不管他是真是假,急忙拉了他往营里行去。一路之上,军容整齐,刀枪明亮,戒备森严,与神机营和江西营是两个气象。这山东的两百来号人,虽然也是年纪参差不齐,但身形体格明显比江南兵士强壮,鲁尽胡练兵很有一手,短短的时间,能将这些残兵和娃娃兵练成这副彪悍模样,实属不易。 那正在练习夜间厮杀的两队人马,更是的王牌,两方都只有却个个马术熟练,刀法凌厉,望着很有些规模了。陈杉奇道:“鲁将军,这些人马,你训练了多长时间了。” 鲁尽胡道:“一个月左右吧。” 一个月左右就能将人马练成这样,这个鲁尽胡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只是看他四十余岁年纪了,又如此有本事,怎么会只当了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呢。 “鲁大哥,照你看来,这江南的兵士和山东子弟,是真的有那么大的差距吗?”陈杉大有深意地问道。 鲁尽胡道:“江南兵士多娇气,身体相对北方军士要弱一些,这与地域脾性有关。但这不是决定因素,若将江南兵士交与我整治,我一样能把他们变成和我山东儿郎一样如狼似虎的好汉。我多年的行军经验证明,没有残兵,只有残将。” 他是在指桑骂槐的针对郑启明,郑启明挣红了脸道:“你这话说的好听,你一味只练单兵,不重合击之术,不重阵型演练,到了战场是要吃大亏的。” “像你手下那些兵士,连个蚂蚁都捏不死,摆上个花拳绣腿就能打胜仗?”鲁尽胡反驳道。 这两个人一个江西,一个山东,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也不知怎么会这样抬杠上了。不过这种技术上的争论,倒是让陈杉心里欢喜,他本人对于溜须拍马比较擅长,所以鄙视那些拍马屁的,这个郑启明和鲁尽胡真刀真枪的较量,正是他所需要的。 见这两位百户争吵不休,陈杉笑着道:“两位不必争吵了,正巧明天早上,我要到神机营验炮,不如我们就顺手来个实兵大演习。到时候两位带上兵马,捉对厮杀一番,一较高下就是了。” 这个主意好,两位百户都没有什么意见,便约了明日早上一起操练。 陈杉见这鲁尽胡手下的军士,单兵素质确实高人一筹,对这个大胡子也格外的好奇起来,拉住他道:“鲁大哥,我见你练兵带兵都有一套,怎地到了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百户?起码也应该是个千户,卫指挥使了?” 鲁尽胡谨慎地望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回答。陈杉哈哈一笑道:“这倒是我交浅言深了,鲁大哥对我可能还不太熟悉,我这个人一向正直诚实,谦虚好学,丞相大人正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才让我来济宁统兵的。我与鲁大哥虽是初见,但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就是见不得人才受委屈,这才冒昧问上一问,想为大哥叫几句不平。” 鲁尽胡见他吹牛皮,心里好笑,不过他这个人爽快倒是真的,便道:“实话不瞒将军你说,我是济南人士。” “济南?”陈杉皱起了眉头,那不就是天地教的发源地?他接着问道:“鲁大哥便是因为这天地教受了牵连?” 鲁尽胡点点头:“天地教诡计愚民,作恶多端,我对他们也很是不齿。我原先在北方抗击胡人,领千户封赏,但这天地教匪患事发,朝廷对所有山东将领都不信任,我便被遣回了,降职为百户。” 难怪这鲁尽胡领兵有一套,原来是抗击过胡人的,还曾当过千户。陈杉摇头道:“这朝廷太他妈扯淡,忠臣和奸臣哪能根据地域来区分?这些家伙都是用屁股想问题的。” 他这话语虽粗,却正对了鲁尽胡的胃口,他对这个趁将军的观念瞬间便扭转了过来,笑着道:“原来将军也是我性情中人。这天地教虽恶,却都是些乌合之众,甚好对付,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那北地游牧的胡人。我虽是济宁人氏,但祖上都是在北方生活,我父亲便是惨死胡人马蹄下,与胡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爹给我取名叫鲁尽胡,就是为了抗胡,寓意胡人一来,便撸光他们。” 原来鲁尽胡这么奇怪的名字有这层含义在里面,陈杉笑着竖起大拇指道:“鲁大哥竟有如此雄心壮志,小弟实在佩服。大哥放心,我与老李交情不错,有机会一定为你说道说道,看着人才受委曲,我他妈心里就难受。” 鲁尽胡见他直称丞相为老李,暗自心惊,这个参谋将军也不知是个什么来头,说话口气如此之大,莫非他真的和丞相交情莫逆? 陈杉初到济宁,便一口气连巡三营,着实累坏了。三营兵马之中,除了来自京城的神机营纪律涣散之外,其他两营都还马马虎虎,总算让他心里好受了点。 第一次在军中过夜,听着外面巡逻的兵士不时走过的脚步声,他竟是久久难以入睡。人生真是奇妙,从遇见薛妙华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莫名其妙地改变了,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认识了许多人,如今更是以一个好吃懒做之人的身份来统领数千兵马上前线打仗,要传了出去有谁相信呢。 他感叹了一声,眼前闪过许多的脸孔。嘉怡在哪里?她知不知道我被莫名其妙地拉来当兵了?薛雨馨这丫头睡熟了没有,她肯定在想我了。薛妙华估计又在念经为我祈祷了,洛赵心怡那丫头是不是每天扳着手指头等我回去?还有李玉珠,要有段时间看不到她了,每天不和她闹闹,都有些不习惯了。 想来起去,却都是些女子身影,还是和他勾勾搭搭、说不清道不白的女子,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口气搞了这么多老婆准老婆,老子真是太有才了。 他正睡得半昏半醒之间,忽闻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响起道:“公子,公子~” 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正要继续沉睡过去,蓦然醒悟过来,我这是在军中,哪里来的女子对我说话。 这一惊吓之下,睡意俱消,一咕噜自床上坐了起来,但见行军床边坐着一个女子,正风情万种地望着他微笑。 “玉珠?!!”陈杉大吃一惊,轻唤出声道。 那坐着的女子眉目如画,面带微笑,含情脉脉,可不就是娇俏的李玉珠! “公子,你醒了?”李玉珠望着他,展颜一笑道。 被你这丫头叫了几声能不醒么?陈杉坐起身来笑着道:“玉珠,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话,他浑身已是冷汗嗖嗖。被她半夜闯进房里已不是第一次了,他能做到悄无声息潜入我房间,如此说来,他们要想取我性命,就像切西瓜一样容易了。还好她是我半个老婆,不然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想起莫耀疆,这家伙不是号称皇帝护卫么,怎么被人闯进来了一点也不知道?这还是高手么?也幸亏是李玉珠,要是换了别人,老子早就被一刀结果了。 “玉珠近几日便驻留在济宁。”李玉珠微笑道:“今夜见到公子出现,我心里惊喜,探明了你住的地方,这就来看你了。” 李玉珠这几句话说的轻巧,陈杉却是越听越心惊,探明了住处就来看我,这比那串门子还容易么?我靠,原来老子死了几百道都不自知。 他心里一紧张,拉住李玉珠的手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都有军士守着呢。” 李玉珠羞涩一笑:“你这里守卫的森严,我换了身衣服装扮了一下就进来了。”陈杉这才看见,李玉珠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轻盔甲,原来竟是扮了兵士进来的。 李玉珠又一笑道:“其实,以我武功,进你这军中也不太难,不过你旁边帐中倒有一个护卫,武功不错,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就换了身衣服进来了。” 她说的那个护卫,应该就是莫耀疆了,陈杉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听说她不愿意为自己惹麻烦,他心里感动,拉住她调笑道:“你穿这盔甲太重,我来替你脱掉吧。” 李玉珠脸色羞红,轻声道:“公子,你坏死了。”说话之间,却已轻轻脱掉身上的盔甲,露出个玲珑的躯体。 第一百九十二章:劝诫李玉珠 陈杉本就长夜无聊,眼下突然来了个大美人,心里哪还受得了,当下对她轻道:“玉珠,坐着太累,我们躺下来说吧。” 李玉珠嘤宁一声,低下头露出修长洁白的脖子,染上几抹鲜艳的红色:“公子,你最会作弄仙儿了。”那日青州湖一聚,两人感情迅速升温,这样发展下来也不算特别唐突。 陈杉拉了她躺下,李玉珠儿身体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行军床两个人拥在一起,却也别有风味。 陈杉在她耳边轻轻一吻道:“玉珠,床太小了点,委屈你了,要不,你睡我身上吧?或者,我睡你身上?” 李玉珠小拳头在他胸前锤了两下,羞涩道:“公子,你莫要做坏了,不是我不肯给公子,只是怕公子不肯要我。” 陈杉顿时想起她的厉害,这是个能看不能吃的美人,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办法,当下叹道:“对不起,玉珠,我要向你检讨。每次和你在一起,看见你美丽的容颜,姣好的身材,我都会生出些龌龊的念头,想抱你,想摸你,想占你的便宜。”咸猪手一点也不老实,黑暗中探索者一切,随即一声无耻道:“请问你能不能原谅我?” 李玉珠见他行动无耻,语言无赖,一双大手在自己全身游走,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恼意,反而是处处欢喜,轻咬红唇娇羞满面道:“我自认识你第一天起,便知道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喜欢的便是公子。” 陈杉嘿嘿一笑,轻轻搂着她,轻道:“天地教中,像你这般能够轻易闯入我军中的,除了你,还有谁来?” 李玉珠面色潮红,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羞涩着道:“除我外,便只有师傅了。” 听了这话,陈杉才放心下来,双手继续在黑暗中摸索,李玉珠望他一眼,面如红纸,轻叹道:“我来寻公子,便是念着公子,度一日恍如一年,今天给你这般轻薄,我亦是无怨无悔。” 她洁白光滑的脖子上也升起一抹粉色,闭上眼睛,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 陈杉却是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傻丫头,当我是那么不堪的人么?”靠,要不是你会动杀情敌的念头,我早就把你吃咯。 李玉珠面容一喜,猛地睁开眼睛,在他唇上点了一下,笑着道:“谢公子怜借,公子,你真好。” 陈杉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窘迫,说道:“玉珠,你怎么会在这呢?” 李玉珠叹口气道:“我们前些时日,一直在想着办法营救伍师兄,我留在青州,一直未曾回来。” “你们要救伍士元?”陈杉差点笑出声来,这丫头,大概还不知道那个姓伍的早已被我吓破了胆子什么都招了,现在估计被莫耀疆折磨的失去了男人雄风的本事。 李玉珠点头道:“不错,师傅让我们一定要救出师兄。但是他被那狗官囚在重牢之中,我们等了许久也没想到法儿,近日听说山东的官兵有异动,又适逢济宁大军过境,我们便绕到这里,想法查探一番,但还是晚了一步。今日晚间我方才得到消息,江西和山东的数万兵马已经围住了济宁周边,怕是要将我天地教一举毁灭。” 你们得这消息也太晚了些,看来李善长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这一次天地教是难以逃脱了。 李玉珠见他沉思,便将脸儿贴在他胸膛道:“公子,你不是在贺州薛家么,怎么又到这军营里来了?” 陈杉心里有些为难,总不能说我是来抄你们老家的吧?李玉珠又是天地教的,是我清剿的对象,我代表的是官兵,是正义的化身,这不就成了一正一邪?难道要和李玉珠搞对立?这事可不成,玉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不是邪。他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玉珠看他一眼笑道:“你忘了我的出身了?” 陈杉头脑中一亮,问道:“美美香馆?” 李玉珠点点头:“这大梁九州数省的青楼,大部分是我们的眼线。我今日晚间得了济宁被大军围困的省,正要出发,却看到你进了美美香馆。” 陈杉大汗,让李玉珠做老婆一定要谨慎啊,要不然以后逛个窑子随时都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玉珠,我到美美香馆是办公事的,你知道的,我一向都是个正经人。”陈杉嘿嘿笑道。 李玉珠捂住小口偷笑:“我自然知道公子是何种人了,你身边的女子哪个不是国色天香,又怎会看得上青楼里的那些姐妹呢?” “那倒未必,昔日我去聚水湾,不就是有那国色天香的花魁看中我了么?”陈杉拉了她小手,望着她笑道。 听他提起住事,李玉珠又羞又喜,轻道:“我哪是看中了你,是你不知使了什么法儿骗我,让我再也脱不开你的身。” 与陈杉有过暧昧的女子中,他单单想起这李玉珠最少,眼见她如此痴缠自己,他感动之余,也有些愧疚,望着她的小脸,正色道:“玉珠,你这次就不要回去了吧。” “为何?”李玉珠看他一眼,幽幽道。 陈杉叹口气:“你看到了吧,我现在身处军营,手下也有数千军士。” 李玉珠点点头,陈杉接着道:“我这些还只是三流的后续部队。前面还有精锐的步营,骑营,还有神机营,数十万大军已经将济宁团团围住,这次朝中是下了决心要铲除你们了,你现在回去,那是自寻死路啊。” 李玉珠随即目中闪着泪光道:“公子,你是担心我么?” “当然担心你,这是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损伤,要不然,我会痛心一辈子的。” 李玉珠一下趴在他怀里哭起来:“公子,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纵是死了也知足了。” “乖,别哭,听我的话,别回去了啊。”陈杉劝慰道。 李玉珠拱在他怀里摇摇头道:“不行的,师傅还在那里,她老人家养育我多年,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置她老人家于不顾。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你也知道,我武功很好,没有人伤得了我。” 陈杉急忙在她肩上拍一下道:“傻丫头,这次我们有十几门神机大炮狂轰滥炸,你武功再好也不行。我们这个大炮很厉害的,比我身上的大炮还厉害。” 李玉珠泪如雨下,脸上却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又是哭又是笑的道:“有公子这一番话,玉珠虽死无憾。但我绝不能放下恩师,没有她老人家,就没有今天的玉珠。” “那我呢?”见李玉珠如此的顽强,陈杉死皮赖脸的便上美男计,“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官军,你是邪教,一旦打起来,我们就是敌人。万一在战场上见了,那可怎么办?虽然在床上我喜欢对你动手,但到了战场,我怎么能向你动手呢?玉珠,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干脆你一剑杀了我好了,一剑杀不死来两剑,两剑不行就用那两颗流星锤砸死我好了。” 李玉珠吓得一下子捂住他的嘴,惊道:“公子,莫要胡说。玉珠纵是失了性命,也绝不能害了你。真要是战场上见了,玉珠情愿死在万炮之下,也绝不对公子拔剑。”她紧紧抱住陈杉,温柔而又坚定地道:“公子,你是玉珠的生命所依,没了你,玉珠绝不苟活人世。” 这丫头,真是个死心眼啊,陈杉无奈地叹了口气,李玉珠虽然表面温柔、百依百顺,实则有主见之极,陈杉早已领教过了。今次之事他又是费尽口舌,这丫头却早下定了决心,任他怎么劝也是无用。 “玉珠,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陈杉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紧急集合 李玉珠的泪珠早已沾满了他的衣襟,紧紧抱住陈杉道:“公子,你能不能抱抱我,抱紧一点?” 陈杉将这柔弱的女子身躯紧紧的搂在怀里,想起她孤苦的命运,想起她的一片痴情,心里感动无比,抱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竟没有一丝波澜升起。 老子的境界又提升了,望着依偎在怀里熟睡了的李玉珠,好看的嘴解微微翘起,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淡淡的秀眉微微蹙起,睡梦中似乎还有些难决的事,让人看得心碎。他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仙儿的身体往怀里紧了紧。 “玉珠,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在李玉珠的额头轻吻一下,坚定地说道,两人便挤在这狭窄的行军床上进入了梦乡。 夜半孤寂,他身上微微一凉,仿佛觉得少了些什么,急忙睁开眼睛,但见悠悠的月光洒落进来,映在床上,身边哪还有李玉珠的影子。枕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几根落在枕上的长长秀发,都证明昨夜不是梦境一场。 一张小小的纸片自床头滑落下来,上面用淡淡的眉笔写了一行小字,“宁妾死,不可伤君一分!” 陈杉拿着那纸片久久地沉默。李玉珠还是走了!这个傻丫头! 他忽然一阵心烦意乱,看看时刻已过四更时分,便牙齿一咬,大声道:“莫大哥,集合,全部集合。” 莫耀疆闻声,急忙自旁边帐房走过来,虽是方才睡醒,脸上却无丝毫困意,急急道:“兄弟,什么事?” 陈杉沉声道:“让赵毅民带领神机营、郑启明率部、鲁尽胡率领山东人马,于神机营驻扎地紧急集合,不得有误。” 莫耀疆见他神色郑重,以为是有紧急军情,不敢怠慢,当下应了一声便出去传令了。 陈杉起身,在帐蓬内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想想李玉珠的事情,心里难受得紧。李玉珠要维护她师傅,上战场总是难免。以她功夫刀剑根本伤不了她,最要紧的就是这炮兵了,也不知道这刚发明出来的神机大炮到底威力如何。我靠,早知道要和李玉珠打仗,孙子才让李善长去偷学铸造大炮呢。 外面一阵喧哗之声,显然是莫耀疆已经率先将命令传达到神机营,营中的军士急忙赶着起来,见天尚未亮,心生埋怨自是难免。 陈杉得夜宿在神机营中,对赵毅民的松懈的防卫深为不满,要不是李玉珠及时提醒,要真有人闯入营中来刺杀他,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叫紧急集合,这三营兵马的素质立即就体现出来了。鲁尽胡的山东营是最后通知到的,却是最早赶过来,他们军容齐整,刀枪明亮,虽然兵士们高矮胖瘦不一,卖相不好,但见了那个个兵干悍不畏死的干练模样,任谁也不能看轻他们。 这个鲁尽胡,果然不愧为和胡人开战过的千户长,这练兵之术,确实是高人一等。 郑启明的江西营第二个到达,他的队伍自然比不上鲁尽胡,便是他们行军的路线和防卫却很有讲究。 倒是离得最近的神机营拖拖拉拉,鲁尽胡和郑启明已经率队操练了一遍,赵毅民才将神机营人马整合完毕。见陈杉面沉如水,赵百户直觉地感觉不好,但见陈杉一言不发,他也不敢贸然出身。 陈杉早在莫耀疆的帮助下,穿上一身盔甲,脚蹬战靴,配上一张有棱有角的脸庞,倒也威风凛凛,气势十足。他身上的盔甲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质地十分轻柔。若放在平日,他定会好好研究一番,但今日心里老大的难受。脸上黑得像炭,哪还有这份心思。 三位百户见陈杉面色不好,又是如此紧急的集合令,心里暗处忐忑,莫不是前方出了什么大岔子。 陈杉登上高处,举目四望,只见面前的三营士兵,以鲁尽胡的军容最为雄壮,郑启明次之,神机营的却是一塌糊涂。神机营乃是御林军,兵员皆是精挑细选的,相比二人的残兵,身体素质强上数倍,只是那邋遢疲软的模样,让人不敢相信这竟是一支御林军。 陈杉冷冷一笑,往那前台走了两步。大声道:“可能有人还不认识我,我叫陈杉,乃是当朝丞相座下参谋将军,此次奉了元帅敕令,到这济宁整军备战来的,昨夜有些兄弟应该已经记住了我的名字。” 陈杉夜惩神机营二十余名将士,打断五条板子的事迹,昨夜便已流传开来,今日亲眼见这个统领六七百人的参谋将军不过二十来岁年纪,众军士心里更为惊奇。 “弟兄们也许奇怪,我陈某人年纪轻轻,为何能担这统兵之职。其实本将军自己也很是不解,为此,我曾向元帅求证。丞相大人说,你一无所长,但有三点却是做得极好:义气、智谋、狠毒。” 陈杉神目一扫,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我仔细想了想,丞相大人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学,这三点概括得准确之极。兄弟我以前在江南瞎混,在那里也有几分名气,有兴趣的兄弟们可以去打听打听,看我陈杉是什么样的人?看我是怎么对待自己兄弟的?你要了解了这一点,你就会知道,我为何要把义气二字摆在第一了。” 三位百户听了陈将军这半黑半白的演讲,忍不住面面相觑,这位将军说话,怎么恁地像一个混混。只有莫耀疆与陈杉接触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了 “今日当了兵,我们这地不分南北,兵不分老幼,皆是兄弟姐妹,一定要互相爱护。上了战场上,保护了弟兄,就是保护自己。谁他娘的要是敢背后捅刀子,千刀万剐那是轻的,我陈某人整人的手段多的是,说陈某人狠毒,可能有人不信,我只说一句话,谁有种谁就来试试。”陈杉呲牙咧嘴,杀气腾腾地说道。莫耀疆拿起一柄钢刀,啪地一声折为两段,又抓起断的一截握在手里缓缓捏碎,看得众人无不心惊。这一说一打,当真具有无比的震撼,原来还闹闹哄哄的神机营军士顿时鸦雀无声。 “在我手下混,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有很简单的两点。一是你得练好你当兵的本事,我不要求大家力能碎大石,那是扯淡,我只要你们练好最基本的本事。哪些是你最基本的本事?这个说来简单。拿刀的要劈狠,拿枪的要一刺稳,打炮的要打准。这不是为我练,这是你在战场上保命的本事。莫大哥,你给大家示范一下。”陈杉大喝道。 莫耀疆取过一截半尺来长的木头立在地上,一声轻喝,刀光闪闪,那木头便竖着从中间劈开来。众兵士看得呆了一呆,这功夫要是练出来了,上了战场是真的管用。 陈杉见莫耀疆一招震住了众人,心里也大是满意,他虽然胸有万种练兵之法,但是这个时代这个条件之下,要搞什么先进的练兵思想,什么造火药制手枪、高科技练兵、科技强国,这些玩意儿说着好听,实则纯属他妈扯淡。冷兵器就是冷兵器,练好刀枪拼杀,这是战场生存的硬道理,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第二点也简单,要做到听统帅口令。令行禁止,在我手下当兵,我叫你冲杀就要冲杀,叫你逃跑就中逃跑,叫你逛窑子,你就是太监,也得给我坚强起来。”陈杉声音洪亮,大声说道。 台下的三营兵士们一起爆出一阵大笑,这位将军真他妈粗鲁,不过我喜欢。 “我不会拿兄弟的性命开玩笑,上了战场,要是打拼不过,我叫你们跑,你们就得拼命跑,要是你跑慢了点,我就他娘的,用不着本将军动手,你早被人咔嚓了。”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只听陈将军继续道:“我要命令你们快逃,你们不要有任何犹豫,所有的责任由本将军一人承担。行走江湖,道字摆两旁,义字在中央。兄弟们的性命和那些当官的是一样的宝贵,一样的值钱,我绝不会让兄弟们无谓牺牲。” 这三营的子弟都是贫苦出身,听了陈杉这段话,顿时热血沸腾大声欢呼起来,深感这位将军与众不同,爱兵如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打一炮 三位百户互相望了一眼,光是这番阵前宣言,就能让人为他卖命,这参谋将军可真是不简单。 “为了促进兄弟们的训练积极性,下面我宣布几条新的军规。”陈杉大声道:“即日起,神机营、江西的兄弟、山东的兄弟合在一处操练。每日早晨,每位兄弟的口粮管足,但午膳只有九成兄弟可以享用。晚膳只有八成兄弟可以用上。这些兄弟,都是经过训练完毕的考评通过之后,才能用餐。至于考评未过的兄弟,那只有先饿上一饿,等待来日再好好练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这简直就是魔鬼条令,这样下来,岂不是人人都要拼命向那九成和八成里面钻?鲁尽胡和郑启明急忙道:“陈将军——” 陈杉摆摆手:“几位不必多言,我们这支队伍本就是弱不禁风,要是再不用点重药,怕是未上前线,就已经崩溃了。” 陈杉出的这馊主意,其实就是现代企业里的末位淘汰制度,他对这一套熟得不能再熟了,把这末位淘汰搬到训练中,而且直接改成一练一淘汰,虽然看起来是过激了些,但对这么一支队伍,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接下来的便是昨夜说好的,由山东营与江西营的演练了。鲁尽胡精心调教的四十精骑扮演攻方,郑启明的江西营扮演守方。 按照陈杉与众人的设想,鲁尽胡手下兵强马壮,兵士个人战力强于郑启明数倍,浙江营应该很快溃败才是。 但事实却是不尽然如此。郑启明排出的阵型对付鲁尽胡训练的骑兵甚是有效,虽然他手下兵士体弱于对手,但他摆出的阵型紧凑,前面倒下一个,后面就有一个迅速地补上去,保持阵型的完整,将鲁尽胡的骑兵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让他冲不起来,这无疑正拿住了骑兵的咽喉。一来二去之下,郑启明竟然与鲁尽胡的骑兵对峙了小半个时辰,才终因战力相差巨大,被四十精骑冲散。 作为一个现代人,陈杉对作战阵型来说原本是嗤之以鼻,但见了今日这场比试,这才知道这阵图的确有些奥妙,古人流传至今,是在有道理的。有此一发现,他对这两人又有了重新认识,这俩人一文一武,一人精于练兵,一人精于练阵,真是天生的搭档。 接下来便是神机营的演练了。陈杉命人远远地搭了两座土丘,两丘之间相隔三十余米的距离,然后在远处架上神机大炮瞄准发射,专打那后面土丘。 这神机大炮弹药地装填十分烦琐,而且炮弹是实心弹,并非后世看到的那种散射弹片,杀伤力要小得多。也不知道推进药是不是陈杉孰知的火药,一切都要经过现场展示才知道。陈杉看得心里痒痒,大声道:“这神机大炮的第一炮,一定要打好打准,不可懈怠。” 赵毅民急忙道:“末将身为神机营统领,这第一炮,便由末将亲自操作吧。” 陈杉点点头,便立在他身后,看他如何操作。赵毅民调准炮口高度与前后距离,自认为差不多了,便引火将那引信点燃,诸人都捂上耳朵,等候一声巨响的到来。 陈杉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动静,心里正在疑惑,不会吧,第一炮就是个臭弹?果然,偷学过来的技术,核心科技还是需要自己来完善。 赵毅民正想检查一番,却听一声轻啸传来。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远远地腾起一阵烟雾尘土,那炮弹打出去爆炸了,但距离土丘却有着一两百米的距离。 “赵百户,这是怎么回事?”陈杉阴沉着脸道。 赵毅民也冒出了冷汗,这神机大炮自从制造出来就没实验过,他也从来没试过,今日第一炮打出这个样子,难怪陈将军发怒。再想想昨日被抓,这新来的参谋将军还没发作,怕是正要抓住机会一起与自己算帐。 陈杉心里哗啦啦的火在,他要这大炮试射准确,心里其实有一个大大的私心。过些日子若真的上了战场,肯定会遇上李玉珠的。那丫头,老子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还能拿炮打她?所以他现在一定要将这炮调好,打准,只要由他指挥,就绝不能打到玉珠,这是他练炮的最大目的。至于其他的普通邪教众,轰死了也不关我的事,谁让你们参加反革命活动还死不悔悟呢。难道是神机营的人玩忽职守,敷衍了事? 见这个赵毅民如此草包,陈杉哼了一声,走到那第一座土丘上站好,大声道:“他娘的,现在我站在这里,你给我打身后那小丘,打中了,算你是英雄,若是一不小心打到了我,那你就是谋杀上级长官,元帅会禀明皇上,抄你全家,诛你九族!” 赵毅民吓到了,急忙撵过来道:“将军,这如何使得,炮火无眼的,要是伤到您金贵的身体,末将可担待不起。” 陈杉看他一眼道:“赵百户,听你的意思是,我的身子比你的金贵,是不是?” 赵毅民急忙点头道:“是,是!大众乃是统兵之首,自然比我金贵得多。” 陈杉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并无不道理,既然如此,赵百户,那就麻烦你站在我这个位置当个靶子,我去打几炮试试。” 赵毅民吓得差点瘫倒,给陈杉当靶子?还是他亲自射击?这简直就是自杀。 “站好了,这是军令。可不要乱动哦,否则我一不小心,真的就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陈杉嘿嘿阴笑。昨天你那乱嫖之罪还没处治,今天这炮又打不准,老子不好好作弄作弄你,你还以为我是那么好摆弄的呢。 陈杉回到炮台,只见那赵毅民浑身哆嗦,站在土丘上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他朝神机营众将士瞅了一眼,大声道:“神机营里,谁最精通这神机大炮?” 众将士目光便刷刷刷地指向一人,那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众人望着他的目光都是敬佩,显然这汉子很有些威望。 那汉子朝陈杉抱拳道:“禀告将军,小人李圣,曾经参与过这神机大炮地改造。” “哦?”陈杉欣喜地道:“你去过海安,见过铁甲船?” 李圣恭敬道:“是的。丞相大人还对我等提起过将军,说这大炮的铸造,皆是拜将军所赐。” “好,好,你来打一炮试试看。”陈杉大喜着道。 那李圣点头应是,走上炮台,不紧不慢地装填,瞄准,点药,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炮弹不偏不倚,正中后面那土丘。炮响的同时,赵毅民已吓得瘫倒,晕在了小丘之上。 陈杉哈哈大笑:“好,本将军着令,晋升李圣为神机营统领,领百户,即日报大帅知。”李圣手艺出众,在神机营里威望甚高,陈杉此令一下,除了赵毅民的几个亲信,其他人等皆是欢呼起来。 郑启明和鲁尽胡早已瞧不起不学无术的赵百户,见陈杉雷厉风行,心里也甚是高兴,当下围了上来,向李圣道喜。 陈杉望了郑鲁二人一眼,正色道:“郑大哥,鲁大哥,这训兵这事,我就全权拜托给二位了,鲁大哥负责单兵训练,郑大哥负责阵法演练。希望你们不要争吵,要看到彼此的优点,精诚合作,把这六七百个兄弟带出来,不要他们杀多少敌人,最起码让他们上了战场,能够有逃命的本事。” 这两个百户都是有些本事的人,虽然彼此之间看不惯,那也只是学术分歧,不是人品鄙视。见陈杉说的虽是简单,但也足够诚恳,便一起抱拳道:“请将军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陈杉叹口气道:“如此甚好,其实不是本将军不想亲自练兵,实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脸上现出悲凄状,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看得郑鲁二人好生敬佩。 第一百九十五章:行军 莫耀疆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兄弟,你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陈杉嘿嘿一笑:“我可忙了,睡睡午觉喝喝茶,逛逛窑子洗洗澡,哪个不比练兵重要?” 莫耀疆愣了一下,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这个陈杉,实在是天下第一妙人。 李善长的命令已到,济宁人马立即开拔,赶赴山东济南交界。陈杉目光凝神着远方,那里是济南方向,前线的战火已经开始燃烧。 难道我真的要和李玉珠打仗?他微微一叹,心里从未有过的茫然。 六七百号人,拉着几车粮草两门大炮,本就行的慢,再加上陈杉有意拖延时间,一路上走走停停,半天行军半天练兵,日子悠闲的很。 鲁尽胡和郑启明卯足了劲,要将这几百军士练成精兵,他们两个有些别苗头的意思,练完单兵练阵型,谁也不肯落下,那所谓的末位淘汰制,被他们执行的很是严格。第一天的时候,果然有八成兵士没有吃上晚餐,第二天大家的训练热情明显高惩,第三天更胜,两位百户看的大喜,竖起拇指称赞陈将军带兵有方,实为军人之楷模。 陈杉倒是想的开,老子练兵不是为了杀敌,就是为了敌人上来,我打不过逃跑用的。将这人马放心交给了郑鲁二人,自己乐得个轻松自在。 这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五天方才到济南。到了济南却得知,李善长昨夜已经开拔,前往山东交界,无奈之下,陈杉只有率领人马继续向前,进行观光之旅。 “自昨日起,丞相大人率领的骑营步营,南北两方同时夹击,将天地教人马压缩在巨野、济南、邹城一带,已形成合围态势。丞相大人方才发来最新将令,着我们一行人等于明日赶到济南德县,与他帅营会合。” 鲁尽胡在简陋的作战地图上指指点点,详细比划着说道。他是野战出身,对这地形图解甚为熟悉,便由他给陈杉三人讲解目前形势。 陈杉带的三营人马,眼下所处的位置已到沛县,离着李善长前线的帅营所在地德县不过几十里的路程。他一眼就看出地图上的局势,听着鲁尽胡讲解一番,却是不断的打着呵欠。 郑启明道:“我们离着大帅的帐营,仅仅五六十里路程,明日一早行军到了大营,将粮草大炮交给了丞相大人,我们地任务也算完成了。” 鲁尽胡却道:“瞧眼下这形势,大军昨日方才逼近,那些天地教却连抵抗都来不及,等到明日我们这粮草送到,大帅怕是已经到达济南。剿了匪徒的老巢。我儿郎这几日辛苦操练,却还没来得及拉上战场练练,实在是无趣。” 陈杉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鲁大哥,你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打仗是要死人的,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兄弟,伤了谁我都心疼,还是这样平平安安的好。最好这仗永远打不到咱们头上,大家都安生回去过年。” 这陈将军做事虽然麻利,只是这几句话却忒没志向了些,鲁尽胡无奈摇头。心里有些瞧他不起。 “三位大哥,嘱咐下去,今日便在这里扎营,按照郑启明平日演练的队形驻扎,同时增强守卫,尤其是各位将军营外,更应加强巡逻,毕竟这里已经是战区,常备无患嘛。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将领安危是重中之重,那就这样说定了。”陈杉一本正经的道。 直接说你怕死便是了,哪里这么多借口,鲁尽胡鄙夷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几分轻蔑。倒是郑启明深表赞同的道:“将军此言极是,此地已是匪徒盘踞之所,又紧邻微山湖畔,那些贼匪地形熟悉,若是借着夜色搞偷袭,也是防不胜防。” 这个郑启明揣摩上意,大有可为啊,鲁尽胡性格耿直,从千户被降为百户,性子也没收敛多少。不过有本事的人都是有性格的,譬如我,陈杉嘿嘿一笑,便带着人马安安稳稳驻扎下来。 德县紧邻着微山湖,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点点金色地余辉洒在湖面上,湖水轻泛着波澜,金光闪闪,甚是美丽。 这便是微山湖么,果然湖光山色美丽异常,站在湖边,阵阵清风吹来,陈杉舒服的长出了口气,忽然想起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歌,扯开嗓子便唱道:“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方才唱了几句,那边便传来一阵大笑声,却是正在操练地将士们听了他这奇怪的腔调,被他逗的大笑了起来。 陈将军讲义气,不摆架子,待兄弟们又诚恳,每日与大军同吃同住不开小灶,已经有了些爱兵如子的美名。虽说那什么末位淘汰制变态了点,但通过近几日的训练,每个兵士都能感到自己身上地进步,如此一来,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训练热情,对这淘汰制,也没多大抵触了。 “笑,笑个屁,谁有本事谁唱一个我听听。我估摸着你们这些家伙,也就逛窑子唱唱十八摸在行。”陈杉笑着说道。 听将军与自己开玩笑,那边的兵士们更是哇哇大笑,一时气氛极为热烈。陈杉早已采纳了鲁尽胡的建议,将两地的兵士按照一比一的配比混合训练,效果极为出色,这起哄的人群里面,江南的秀才兵有之,山东的彪形大汉也不少。 陈杉见正指挥着训练的,却是那日夜里巡营时拦住自己的少年兵士,便笑着道:“你叫许亮,是也不是?” “禀将军,小人正是许亮。”这许亮虽是十五六岁的娃娃兵,却已是个总旗,又能统领一帮比他大得多地汉子练兵,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陈杉拍着他肩膀道:“好好,许亮,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耐,以后定然是前途无量。你带着大家好好练,练得好了,本将军向元帅保荐你领百户、千户。” 许亮见这个年轻的将军胸怀宽广,和蔼待人,心里很很是激动,大声道:“谢将军栽培之恩。” 陈杉满意的点点头,心道:战场打仗不是老子长处,但是培养几个人才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手下的三个百户都是有才之人,这个许亮也是潜龙,一定要向李善长好好保荐一番。 莫耀疆跟在陈杉身后,见他面露得意之色,忍不住笑着道,“陈杉兄弟,瞧你今天地兴致似乎好的很那。” 陈杉哈哈一笑道:“莫大哥,这微山湖湖光山色,美妙的很,倒不如我们划个小船去看看吧。”莫耀疆见他兴致甚好,也不阻拦,便就近找了个小船。鲁尽胡见他二人要下湖,急忙道:“将军,眼下天色已晚,这微山湖里怕是不太青,万一潜藏着贼寇,那可就麻烦了。” 陈杉一脸正气的道:“鲁大哥,你误会了,我此番下湖正是要查探贼寇而去的。”他眼珠一转,神秘兮兮的道:“这湖里肯定藏有贼人。” 鲁尽胡听他瞎扯,有些不屑的道:“将军你有所不知,眼下寒冬已到,这些贼寇若是躲进微山湖里,那定然是死路一条。” “哦,这是何故?”陈杉奇怪的道。 “将军请看。”鲁尽胡大手一指远处湖中密密麻麻的芦苇,大声道:“末将生在微山湖边,对这地形甚是熟悉。微山湖绵延数十里,芦苇茂盛,利于隐藏,这是不假。但此时正值寒冬,芦苇皆已枯萎,若他们真躲进了微山湖里,只要我一引燃这芦苇丛,那他们便无藏身之所。即便是火烧不能将其全部歼灭,但只要我大军坚壁清野,不出一月,大雪落下,躲在湖中的贼寇便会饥无粮,寒无衣,不用大军清剿,他们也熬不过今年冬天。所以,末将认为,他们绝不会愚蠢到自寻死路的地步。”鲁尽胡的话,听着似乎大有道理。 我就想划船玩一玩,这个家伙也来这么多理由,陈杉正色道:“鲁大哥此言有理。不过你这是以常理度之,这些贼人狡猾奸诈,或许正要利用了鲁大哥你这样的想法,在这湖里快进快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那也说不定的。” 鲁尽胡犹豫了一下,陈杉的话似乎也很有些道理,他点点头道:“那末将便与将军一起去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夜袭 陈杉见他神态坚决,不好拒绝,便微笑着点点头,三人上了小船,向远处行去。胡不归虽生的鲁莽,却有一身好水性,小船便由他来划,行的极稳。莫耀疆虽然武艺高强,却是个旱鸭子,只能紧紧站在陈杉的身边。 湖面远处,水天一色,斜阳已然落下,将那湖水映地一滩血红。点点微风吹过,芦苇荡轻轻随风飘舞,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便像是婴儿的呜咽。几只晚归的水鸟扑腾着翅膀,落到芦苇深密的丛中,转瞬便消失了踪影。湖面上除他们所乘小船之外,再无他人,小浆轻拍水面,啪啪地声响便似是从无穷远处传来。落霞孤鹜里,微山湖仿佛一个害羞的处子般静谧安定。 陈杉懒懒的伸腰,行军多日早已疲累不堪,今日泛舟湖面,才算是心里放松了些。见莫耀疆东张西望地不断打量着,陈杉笑道:“莫大哥,此情此景之下,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喝酒!”莫耀疆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正在划船的鲁尽胡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壮士真乃率性之人也。” 我日你们两个粗人,这样美好的景色,就不能想些高尚的事么?洗个鸳鸯浴就好了,喝什么酒啊!陈杉无奈摇头,老子真比这俩小子文明多了。 天色渐黑,三人将小船划得远了,靠近一处芦苇荡前,鲁尽胡当真的四处仔细搜索了起来,周围空空荡荡安静之极,连个鸟影子都没有。他细心凝听一阵,摇头道:“将军,这芦苇荡里没人。” 靠,我当然知道没人了,老子本来就是出来看看风景的,又不是看人的。他摇摇头,正要说话。耳中忽然传来一阵轻轻地声响。这声响似乎隔得极远,但陈杉耳力不错,这一下虽远,他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大哥,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陈杉问道。 莫耀疆点点头道:“好像是划浆地声音,隔着咱们有一些路程,天黑了看不见。” 三人放目四望,看不见任何船只的踪迹,但那浆声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不像是一只浆,倒像是千万只小浆一齐拍击水面。 远远的,几只早已安歇了的水鸟从芦苇当中飞起,扑腾地翅膀带着一阵哗哗的轻响。“快看!”鲁尽胡大叫一声道。 陈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相隔数百丈远的芦苇丛中,忽然涌出无数的小船,每只小船上都站着十几个人。手持钢刀,杀气腾腾。陈杉粗略一扫,这小船怕有百只之多,竟有小一千来人。 “鲁大哥,咱们这次清剿,丞相有带水军么?”陈杉颤抖着声音问道。 “有是有,但都是大船,绝不只有这等规模,这些人望着难道是?”他眼睛一睁。猛地醒悟道:“天地教,这是匪徒!” 靠,你老小子太后知后觉了吧,陈杉狠狠的咽了口口水。 “兄弟,我们怎么办?”莫耀疆急忙道。 “快跑!”陈将军的回答干净利落:“鲁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划船啊。” 鲁尽胡也醒悟过来,手执双浆掉头往回划去,口中却是哈哈大笑道:“将军神机妙算,这天地教徒果然在湖中设伏,末将佩服万分。”他竟是越笑越高兴,回头看了一眼,兴奋的往湖水里吐了口吐沫:“正愁找不到这群兔崽子,没想到他们竟然送上门了,我的儿郎终于派上了用场,今日,我便要全歼了他们。” 娘西皮的,陈杉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再耽搁,别说是全歼他们,我们便要被他们活刮了。” 鲁尽胡得意之下,对陈杉的“先见之明”敬佩万分,浑不在意的哈哈大笑,手上加劲,小船箭一般地向岸上冲去。 陈杉回头看去,只见那数百只小船亦在加力,正飞快的向他们冲来。 娘的,他懊恼的一拍脑袋,老子下湖游玩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里知道真把天地教给招来了,而且一下子来了一千人,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三人将小船划上了岸,陈杉冲在最前,大吼一声道:“郑启明,结阵备战。李圣,掉准炮口,瞄准湖面,准备射击” “冲啊!杀!”撵在他们身后的叛军的小船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怒吼,数百只小船一起向前冲锋,陈杉三人刚刚上岸,回头一望,只见远处地人头黑压压一片,直向岸上冲来。 鲁尽胡气喘吁吁的跑来,数百名神机营的兵士匆匆列好队形,手执弓箭瞄准湖面。 “将军,这是哪里来的敌人?竟有如此多人!”郑启明急急问道。 陈杉脸色铁青,妈的,这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今日要不是老子来了骚兴,怕真的被人戳了屁股都不知道。 “将军神机妙算,这敌人来袭早在他算计之中。”鲁尽胡是真的佩服陈杉了,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玄机。他大手一挥道:“儿郎们,刀枪准备!” 关键时刻,这些日子的苦练起了作用,兵士们稀稀哗哗按照青日里操练地队形站好,紧张的凝望着湖面。 妈的,都是新兵蛋子啊,陈杉望着自己手下的六七百号人马,大部分都是新征召入伍的少年兵,面孔里还带着点点幼稚,虽是阵型严整,但眼中还是忍不住射出丝丝的恐惧。 “郑启明,有没有派出救援?”陈杉大声道。 “禀将军,一发现敌人来袭,属下已经派出快马向六十里外的大帅求救。”郑启明急忙回道。 陈杉点点头,这个郑启明办事稳妥,很让人放心。 鲁尽胡看了那冲来的叛军一眼,脸色严肃道:“将军,这判军阵容齐整,绝非乌合之众,看来似是他们的精锐。” “精锐?”陈杉差点晕倒,老子只是统了几百号残兵。运了些干草,你们这些精锐找我做什么,有种你们找李善长去啊,你娘的,欺负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算什么英雄。 “莫大哥,临阵脱逃是什么罪?”陈杉悄悄问道。 “斩立决!”莫耀疆小声道。 我日谁订地规矩这么不人道,还有没有天理了?管他个屁,打不赢的话,老子是肯定要率领兄弟们逃命的。 “禀将军,我们只是运战马粮草的残兵,人数又少,这叛军的精锐怎么会找上我们呢。而且似乎潜伏了不少时间。”郑启明皱起眉头问道,他逢事不慌,善用阵谋,倒是一个军师之才。 陈杉正催促着李圣调整大炮的角度,闻言想也没想道:“我怎么知。”话说了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神机大炮,他们想抢神机大炮!” 郑启明一惊之下,募然醒悟:“此地正处湖边,他们夺炮之后正好随船运走?” “怕不是运走这么简单?”陈杉摇头道:“此处距离帅营仅有五六十里位置,他们若是反其道而行,放炮轰那帅营。” “他们的目标是大帅?”正在陈杉身边的三人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这是在是一个大胆之极的推断,也只有陈杉这等天资绝顶之人,才能做出如此大胆的论断。但细细想来,却是合情合理。 鲁尽胡原本有些看不起这嬉皮笑脸的年轻将军,但听他这几句话,句句都说在别人看不见的点子上,这陈杉的本事,绝不是吹出来地。他恭敬一抱拳,诚挚道:“将军,我鲁尽胡对你心服口服,今后唯将军之命是从。” 陈杉哈哈大笑着扶起他,面对众将士大声道:“兄弟们勿要慌张,此乃是大帅安排的计谋,故意诱使叛军上当,大帅亲率数万人马,已将敌人合围,半个时辰之后便要全歼他们。我们只需要坚守半个时辰!!我神机营已备好巨炮数门,炮弹千颗,要让他们尝尝神机大炮的厉害。李圣!” 见叛军已经进入火炮地射击范围之内,陈杉大叫一声:“李圣,还在等什么,干他娘的一炮!” 第一百九十七章:动摇 李圣遇事不慌,早已将两尊大炮调好角度,闻听陈杉呼喊,同时点燃两根引线,炮弹冲天而起,带着点点呼啸,正中行进中的两只小船。哗啦巨响中,木船破碎,二十余名叛军魂飞魄散。 “打得好!”李圣一炮中的,极大的鼓舞了众人的士气,三营将士一起欢呼起来,对敌人地恐慌早已烟消云散。 李圣又接连放了数炮,炮炮不落空,眨眼毁了叛军十数条小船,同时神机营百余火箭齐射,又有数十名匪寇落水,这一轮番打击之下,叛军尚未登岸,便已损失了近两成。三营将士看的热情高惩,恨不能立即披挂上阵,与敌拼杀一番。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只要坚守半个时辰,你就是百户、千户、万户,你将拥有数不尽的封地跟美女,还等什么,跟我冲啊!”陈杉大声鼓噪道。 陈杉的鼓动之法十分有效,众将士大多是十五六岁年级,正是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般教唆,浑身兽血早已沸腾,见陈杉手里持着一把单筒铁制的短武器,英武勇猛的冲在最前,当下倍受鼓舞,便如一群下了山的猛虎般,向着敌人冲去。 “将军,你是一军之首,不可轻易冲锋陷阵。”鲁尽胡向前跑几步,撵上陈杉,紧紧拉住他衣袖道。 靠,你小子总算赶上来了,要不老子就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放开我,放开我。”陈杉往后退了几步,脸上却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兄弟们需要我,国家需要我!” “将军威武!”鲁尽胡热泪盈眶,猛地将他推后了几步,一挥手道:“兄弟们跟我冲啊!”他魁梧雄壮的身躯,便像山一般扑了出去。 “兄弟,上了战场,你这短兵器怕是使着不称手,还是用这个吧。”莫耀疆紧紧随在陈杉身边,递给他一只明晃晃的钢刀。 靠,你当我是真的要冲锋陷阵啊,我可是个有阴谋诡计的人。陈杉嘿嘿一笑:“莫大哥,快将钢刀收回去,小弟见不得这等凶器。” 莫耀疆见他面带笑意,似是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忍不住钦佩道:“大敌当前,陈兄弟却能如此沉着冷静,莫某实在佩服之至。” 二人说话的时候,叛军又被李圣的炮火掀翻了几只小船。但他们船众人多,已有数十只冲在最前面的小船到达岸边,数百名叛军一起杀了上来。 鲁尽胡身经百战,早已将军士们结阵以待,看准敌军冲锋的时机,大喝一声:“放箭!” 神机营的箭矢如纷飞的蝗虫,向抢先登陆的叛军众人射去。这些时日神机营的苦练终于有了结果,不时有叛军中矢倒地,凄厉惨叫,不绝于耳。 五轮箭雨过后,抢先登陆的叛军伤亡惨重。尚在湖中的小船依然源源不断的向前冲来。这次他们学乖了,剩下的几十只船分散着从各个方向进攻,显然是要分散官兵的火力。叛军伤亡已近三成,但剩余下来的人数仍比官兵多,同时他们的进攻更加疯狂勇猛,移动速度加快,神机营的大炮已经很难见到成效。 陈杉在一群人的护卫下,离湖中有一段距离,他仔细观察了一阵,才找到那正中处的一艘小船上,人数只有四五人,似乎是叛军指挥的模样。 “莫大哥,我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那船上有没有女子?”陈杉向莫耀疆道。 莫耀疆也注意到了这艘小船,他凝望一阵,摇摇头道:“似乎没有女子的身影,兄弟,你要找女子做什么?” 废话,找女子能做什么,当然是做老婆了。得知李玉珠不在船上,陈杉长长的出了口气,大声对李圣道:“给我瞄准那只船,应该是叛军的首领,两炮一起打,一定要打准他,打沉他!” “得令!”李圣大喝一声,迅速掉转炮口,瞄准陈杉指定的那艘小船,轰隆两炮轰了过去。只可惜那贼首小船移动甚快,这两炮全都落了空。 靠,这些家伙比免子还狡猾。陈杉从杯里摸出火枪。远远的瞄准了那船上的几人,只可惜这距离隔着远了些,火枪暂时使不上用处。莫耀疆见他又拿出了那神秘的短武器,疑感道:“陈兄弟,这是什么兵器。” “一种天下无敌的暗器!取名响雷镖,响如雷快如电,至今为止还未有人能逃过他的魔掌。”陈杉嘿嘿笑道。他将药弹填装好,仔细检查一阵,又收回了兜里。 莫耀疆疑惑不解,还未说话,却听前面的鲁尽胡大声道:“敌军上岸了,弟兄们准备!” 陈杉闻言,急忙顺着话音望去。在付出了巨大伤亡的代价之后,天地教叛军的小船终于靠了岸,军士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这些军士头顶上缠着一块红色色纱巾,动作迅捷,神情彪悍,一望便知绝非等闲之辈。 我日,这是谁给天地教设计的发型,怎么看着像是红巾军的造型?陈杉急忙走到鲁尽胡身前道:“鲁大哥,如何了?” 鲁尽胡脸上一阵肃穆道:“禀将军,这叛军训练有素,今日此战殊是不易。但我三军儿郎也非善与之辈,今日定然与他们血战到底,绝不退缩。” 别啊,别血战到底啊,打不赢就跑,这才是聪明人,至于什么神机大炮,又笨重又难看,丢了就丢了,大不了让李善长快些转移,这叛军还能怎的? 他正在胡思乱想间,就听郑启明大喝一声:“变阵!” 几轮箭雨过后,叛军拼死冲到了官军身前,神机营的箭矢已起不到作用,步营的长枪兵士便是防卫的第一道屏障。 鲁尽胡长刀一指,大喝一声道:“儿郎们,随我冲啊!”他手执长刀冲在最前,随手撂倒两个匪军,满面胡须根根竖起,望着便像是黑面的张飞,气势迫人,好不威风。跟在他后面地却是少年许亮,他年纪虽轻,手上却不含糊,长刀翻飞,眨眼已砍翻数个叛军。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是鲁尽胡特意训练的精兵,以山东兵为基础,混合江西兵中的佼佼者,二人分为一组,互相配合,是陈杉三营里战力最为强悍的一票人马了。 两军接触之下,刀枪相撞得巨响,两军将士的呼喊,一起映入耳膜,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年轻的兵士和一个匪军同时倒了下去,鲜血汩汩流下,染红了江岸。倒下去那兵士的同伴,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见昨日还在一起说笑的兄弟,眨眼便倒在了刀剑之下,脸上还挂着惊恐与不甘,他似是发了疯般,满目血红,啊的大叫一声,空门大开,手中长刀不顾一切的向对手扑去,将那匪军砍倒的同时,眨眼便已被对手砍倒在地。 残酷的肉搏战终于开始了,一支官府的杂牌军与天地教精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些娃娃兵们将要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倒下去地永远不会起来了,活着的,就将成为涅盘的凤凰。 陈杉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真实的拼杀,以前虽然带着边军跟胡人干过架,但那种有预谋的厮杀,哪里比的上眼前的情景这般真实壮烈。他虽是早已打定主意,一旦打不过就要逃跑,但是他从来不缺乏热血,望着眼前惨烈悲壮的情景,他有一种被同化了的感觉,仿佛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溶入到这支自已带领的军队之中。若是今日逃了,那便根本就不配做人。 望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孔,望着他们缓缓倒下的身躯,望着他们身上淋满的鲜血,陈杉心里那巨大的火在燃烧,他血脉喷张。忽然想要大声喊出来。昔日不再参加战斗的决心已经动摇,他浑身雀雀欲试。 他紧紧的咬咬牙,忽然道:“莫大哥,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莫耀疆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见他双目通红,浑身像火一般得热烈,忍不住竖起拇指道:“兄弟,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血染沙场 陈杉仰天一笑道:“莫大哥,说的好。今日我要向你交待一下我几个老婆的事情。我有一个老婆在京城。叫做张嘉怡,在贺州城还有两个老婆,大的叫薛雨馨,小的叫薛妙华,还有,节度使大人的大小姐也和我有勾搭,今日我若是壮烈牺牲了,就请你转告她们,要永远记得我。” 莫耀疆大声道:“兄弟,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了,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陈杉嘿嘿一笑道:“没见过老爷们杀人么?” 他将外套一甩,长刀握在手里,浑身杀气腾腾,大声叫道:“兄弟们,跟我杀啊,谁要是敢后退一步,谁就是孙子养的!” 众人一愣神期间,就见陈将军风一般的往前窜出,直往天地教中杀了过去。莫耀疆首先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杀啊!”便紧紧追随着陈杉而去。 陈杉与莫耀疆冲在最前,迎面碰上两个匪徒,他一挥手间,长刀带着一阵劲风,便将那两人的脖子活生生地砍断,一股鲜血冲天而起,洒落在他的战袍之上。 见着了这鲜红的热血,陈杉浑身轻颤,正见眼前的一个年轻的军士,一枪刺穿敌人胸背,自己却被敌军一刀划破肠肚,陈杉大叫一声,长刀急挥,便已将偷袭的敌军砍为两断。 鲁尽胡与手下众将士见陈杉如此勇猛,顿时大受鼓舞,战力倍增,虽是才上战场的新军娃娃兵,却也与敌军杀了个难解难分,双方的伤亡直线上升。一时之旬,鲜血遍地,将这般山湖染红了一片。 陈杉手下皆是弱小的新兵,虽然经过了训练,到底是初次上战场,坚守了半个时辰,便已损耗过半。望着年轻的躯体一个个倒下,望着他们不甘的双眼和痛苦的脸庞,陈杉浑身剧烈的颤抖着,阵阵热血直往脑门冲,他觉得自已快要爆炸了,那一股燃烧的兽血,让他再也想不起任何东西,肚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 “我日你租宗…”陈杉爆出一阵惊天长吼,双眼血红,长刀挥舞成一面密不透风的刀墙,眨眼便已将数人斩与刀下。他力道强横,长刀猛挥,直入敌军内部,凶猛无匹之下,竟无一合之将。莫耀疆浑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忠勇的护卫他身边,二人便如下了界的杀神般,直入敌阵,所向披靡。在这种血战中,所谓的武艺技巧早已失去了作用,全凭的是一股耐力与狠劲。 这来袭的天地教精锐,显然没有想到一支老弱病残的杂牌军,竟也会有如此战斗力,双方正胶着不下之时,忽闻天地教中传出一声大喝,一个高大威猛地身影腾空而起,大声道:“我乃天地教第一勇士伍佰元,谁敢与我一战。” “战你妈个头。”早已杀红了眼的陈杉大喊道,他掏出怀中火枪,根本不用瞄准,只凭感觉顺势一枪轰出,砰的一声巨响,只见那第一勇士脑袋炸现出一朵巨大的血花,哗啦一下自空中栽了下来。 双方将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第一勇士伍佰元,怎么还未战上一个回合,就这样没了了。 “伍将军死了。”叛军痛失主帅,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人人脸上流露出惊骇之色。陈杉愣了一下,老子随便打打,这鸟将军太他妈不中用了。 鲁尽胡见陈杉一枪就把敌人主帅脑袋崩了,心里狂喜,大喝道:“将军神勇,力毙敌酋。敌军必败,我军必胜,冲啊!” 众军士往陈杉望去,只见他右手枪左手刀,浑身鲜血染红了战袍,立在那里便如一尊不倒的战神。 “燃烧你们的兽血,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陈杉沙哑着嗓子叫道,声音中带着一股强烈不可战胜的冷酷味道。 “极仇。”群情大奋的官兵们,如同下了山的猛虎般,疯狂的向叛军扑去。敌酋被毙,官兵士气正高,叛军斗志全无,迅速的溃败下来,沦为三营兵士刀下的冤魂。 接下来的胜利天平朝着陈杉这边倒,由于群龙无首的缘故,叛军军心涣散无心恋战起来。可是他们的身后就是微山湖,哪里有什么退路,一个也别想逃。 “将军,我们的援兵到了。”郑启明浑身鲜血,面色大喜的过来报道。 “来了就来了吧,难道还要老子夹道欢迎不成。”陈杉将长刀插到地上,眼中却没有半丝喜色。经此一场拼杀,三营的士兵,六七百的人马,幸存下来的,只有四百人不到。以老弱残兵迎击敌人精锐一千余人,又是在被偷袭的情况下,不仅全歼了敌人击毙敌酋,且已方仅伤亡三百余人,这可以说是一个辉煌的胜利。 但在陈杉脸上却寻不到一丝的惊喜神色,落入他眼里的,是那阵亡的三百余名兄弟的面孔。他们是如此的年轻,还未品尝过人生的滋味,便已长眠于地下。 前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抽泣声和一阵怒骂声,陈杉放眼望去,只见许亮浑身是血,正在低头抹着眼泪,鲁尽胡正在一旁大骂着他:“有什么好哭的,打仗么,哪次不死人,要为兄弟们报仇,下次多杀敌就是了。” 陈杉走过去道:“小许,怎么了?” 许亮含泪道:“林将军,我一个村出来的兄弟,全都没了,呜呜 许亮到底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个村出来五六十号人,就这么战死了,让他怎能不悲伤。 “你是为国征战的将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鲁尽胡骂道。 “哭,哭咋的了?哪个说将士不准哭,哭完后就是英雄,怎的了?”陈杉大声吼道,眼圈红了起来。 众将士见陈杉双目含泪,也忍不住面现悲凄,今日这一仗之惨烈,让他们一夜之间,由新人变成了老兵。 陈杉鼻孔一酸,大声道:“郑启明,郑启明!” “末将在!”郑启明急忙道。 “收敛阵亡弟兄们的遗骸,要完完整整,一根头发也不能少,否则的话,军法处置。”陈杉大声喝道。郑启明急急答应,领命而去。 鲁尽胡走过来道:“将军,救援我们的骑营副将军邓世杰,已经带领五千人马赶了过来。” 话音未落,便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数不清的骑兵已经冲了进来。行在前面的将军面皮白净,神色倔傲,拨马冲过道:“是你们求援么?” 看他那张脸就不爽,像老子欠他几百两银子似的,陈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鲁尽胡道:“禀告将军,我军方才与叛军精锐数千人激战,已将匪军尽数全歼,眼下正在清点战果。” “全歼?就凭你们这群运粮草的废物?”那邓世杰和他背后的将官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鲁尽胡脸色大变,当下就要发作,却被人拉了拉袖子,扭头一看,只见陈杉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一声不发的扭头而去,鲁尽胡火哼了一声,便跟在陈杉身后。 邓世杰见眼前二人对自己不理不睬,大声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将军不敬,你叫什么名字?” 陈杉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去,邓世杰手下一名千户大怒,扬马策鞭飞奔上来,一马鞭朝二人身上甩过来:“你好大的胆子,我家将军与你说话!” “说你妈啊!”陈杉猛一回头,将那千户拉下马来,重重一拳便朝他面门砸去。他盛怒之下,拳风阵阵,那千户惨叫一声,脸上便盛开了一朵血花,陈杉一脚将他踢飞出去,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骑营人马顿时骚动起来,邓世杰大火道:“你这将官好大的胆子,竟敢殴我手下千户,来啊,将他拿了!” 陈杉早已回到李圣身边,鲁尽胡咬牙道:“这狗杂种,侮辱我将士,我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 陈杉脸色铁青,冷冷一笑道:“李大哥,调转炮口,对着这骑营,给我轰两炮。” 此令一下,不仅是李圣,就连那正喋喋不休的鲁尽胡也吓了一跳。李圣急忙道:“将军,万万不可啊,若是内讧起来,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陈杉冷笑道:“李圣,我叫你打你就打,这是命令!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 鲁尽胡脸色潮红道:“将军,你是我最敬佩的人,兄弟们,拔刀!” 莫耀疆道:“这姓邓的不过一个小小地骑营偏将军,没什么了不起,轰上几炮,让他见识见识。”他是皇帝身边的护卫,见过的一品大员不知凡几,对一个小小的邓世杰自然看不入眼。 第一百九十九章:不能辱我兄弟 李圣一咬牙,将炮口调过对准那骑营地方向,仔细瞄准,轰轰的开了两炮。炮弹带着呼啸在骑营正前方激起一阵阵碎石,实心炮弹弹跳而起直接带走了邓世杰亲信的生命。那亲信隔着邓世杰不过数丈的距离,他胯下的战马受惊之下,前蹄跃起,差点将这副将摔了下来。正要上来捉拿陈杉的骑营士兵身下的马匹也一起嘶鸣起来,差点将众人掀翻在地。 “反啦!造反啦!竟敢对我骑营开炮!”邓世杰怒气冲冲道:“今日若是不把你绑到帅营中就地正法,我就……” 他正说着话,却见远远的行来数队军士,衣衫破烂。浑身伤痕,他们二人一组,抬着阵亡将士的遗体。缓缓的置于大营之前。这些幸存下来地军士面容黝黑,血迹斑斑,连队形都整不起来,是真正的残兵。 再瞧那些阵亡将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之处,断腿的,断头地,肠肚破烂的,有的还与敌人抱在一起。死也难以分开。这些战死的将士,大多是些十五六岁的娃娃兵,脸上还带着天真幼稚,眉目里地痛苦不甘,便像是一根根钢针刺在众人心上。 这运送粮草的兵马本身就只有六七百人,竟然一夜之间阵亡了一半,望着眼前惨烈的一幕,骑营地将领们无不心惊。 “禀告将军,此役我军共亡三百七十四人,重伤一百十五人。”郑启明脸色沉重的抱拳说道。 陈杉牙齿都咬碎了,望着那邓世杰厉声道:“你姓邓?” 邓世杰不知他问此何意,傲然答道:“本将军正是姓邓……” “跪下!”陈杉忽然大声喝道。 邓世杰一愣,不知道他在说谁。陈杉掏出火枪,砰的一声大响,邓世杰马前的地上立即掀起一阵尘土,陈杉杀气腾腾的道:“老子叫你跪下!”他大战刚毕,浑身鲜血,面容狰狞,望着便是一个天降的杀神。 “跪下!”幸存下来的三营士兵,高举手里砍豁了口的钢刀、卷了芯的长枪,不顾身上汩汩地鲜血,怒目圆睁,对着骑营一起大声吼道。声响之大,直将那骑营众将也是吓了一跳。这些昨日的新兵,今日却已成了杀神,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没有退却过,哪个不是满面血迹,伤痕累累,又何曾怕过谁来?激发的血性早已让他们忘了身上的伤痛,纵是残缺不堪,但那血战之下惊天的杀气,却如山洪一样爆发,势不可挡,直将骑营五千将士也惊呆在了那里。 邓世杰心惊之下,急忙退了几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乃是骑营副将,统帅五千兵马……” 陈杉哪里管他,飞身几步掠上前去,一把将邓世杰拉下马来,恶狠狠的道:“老子叫你跪下!” “跪下!”跟在陈杉身边的莫耀疆,大吼一声,飞出一脚踢在邓世杰膝盖上,他惨叫一声,便跪倒了下来。 骑营众将反应过来,急忙将他二人团团围住道:“保护将军,拿下!” “为了将军,冲啊——”郑启明、鲁尽胡同时一声大喊,剩余的三百残兵双了通红,浑身爆出惊天的杀气,如一股无敌的旋风般,转眼杀进骑兵包围圈里,将将军团团护在中间。昨夜一场血战,让这些原本还有些隔阂的将士们彻底融为一体,不管你是江西的山东的还是神机营,那是性命相托的交情,将军就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陈杉处在包围之中却浑不在意,一脚将翟沧海踢翻在地,狠狠踩在他脸上,阴阴一笑道:“叫你的骑营全部下马。” “大胆,你们想造反不成?”骑营的几个千户将三百残兵团团围住,大声喝道。 莫耀疆一亮金牌,大喝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乃是御赐一等护卫莫耀疆。奉命保护陈将军,谁敢与我动手?不怕抄家的就给老子放马上来!” 他这一亮身份,骑营众人便不敢说话了,宫廷护卫是什么样地主。每个人都知道。这位姓陈的将军有一等护卫护驾,那身份定然不简单。 被踩在脚下的邓世杰大叫道:“你侮辱上峰,我要办你!” “就你也配!”陈杉大喝一声又是重重一脚踢去,吼道:“骑营将士,全部给老子下马。” 骑营众将见这个年轻的将军似是发疯了般,任谁都不怕,皆都暗自心惊,但眼下一军之首落在了人家手里,也只有照办,五千人便皆都下了马。 陈杉大吼一声道:“你们看好了。记住我这张脸,我乃丞相帐前参谋将军陈杉,以后见了面,可别说不认识我。” “这姓邓的王八蛋,竟敢侮辱我为国捐躯的兄弟,老子今天要是不办了他,就对不起我无数兄弟在天之灵。想我七百兄弟,血战敌寇数千精锐。破敌千余,击杀叛军第一勇士伍佰元,无数的弟兄捐躯在这里。他们大多才十几岁,才十几岁啊。”陈杉啊的大叫一声,双目通红,似是开心就好整理一堆随时都会引爆的炸药,狠狠一脚踢在邓世杰脸上,“老子这些兄弟,哪个不是英雄豪杰,是你这败类能侮辱的吗?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陈杉发疯之下,一夺长刀,便要往邓世杰脸上砍去,莫耀疆急忙拼死抱住他道:“兄弟,你冷静一点!” 三营残兵热泪盈眶,昨夜血战的情景历历浮现在眼前,他们俱都高扬着头颅,以无比崇敬的目光,望着这令他们敬畏的年轻将军。 骑营众人一听他说击杀了天地教第一勇士伍佰元,顿时大吃一惊,这伍佰元和他麾下的精锐,战力彪悍,乃是叛军的虎狼之师,没想到昨夜竟然败在一支老弱病残手里,就连那伍佰元也丢掉了性命,这怎能不叫他们心惊。 难怪这年轻将军如此彪悍,能杀了伍佰元,那还能弱了去?就算是他砍了邓将军,也绝无人怀疑。从军之人从来都只崇拜强者,骑营众将士对这支血战之军再无一点歧视之心。这躺在地上的将士,在他们眼里,便是军人的荣耀。 “鲁尽胡!”陈杉将长刀一丢,大声喝道。 “末将在!” “掌这姓邓的狗东西的嘴,再打断他两条腿,让他看看,谁他妈才是废物。我陈杉的兄弟,谁也不能欺负!”陈杉抹了把眼泪,低沉的声音透着阵阵阴狠,传出去老远。三营地残兵们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骑营的兵士们噤若寒蝉,无人敢做对。 “得令!”鲁尽胡取了一条大板冲上来,对着邓世杰就是一顿猛拍,殴打上级,这感觉真是好地没话说。 陈杉拔出莫耀疆身上佩刀,刷的一声斩掉邓世杰座骑马首,一股鲜血喷射而出:“辱我将士,乱我军心,这本该是死罪,念你初犯,以马代你行刑,若下次再犯,定斩不饶。” 骑营人马虽多,却无一人敢出来说话,凭着这位年轻将军力斩伍佰元,那也是绝对的首功,谁能与他相比? 陈杉望着那些阵亡的兄弟,双膝一跪,鲁尽胡、莫耀疆、郑启明、李圣以及剩余的将士们,跟着陈杉跪下,一时气氛庄严肃穆之极,就连那战马也不敢嘶鸣一声。 恭恭敬敬行完叩礼,陈杉身形长起,大喝一声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三人一起大声应道。 “送兄弟们一程。”陈杉咬牙说道。 第二百章:大战过后 四人抬起当先将士的遗体,高举过头,缓缓向前行去,一行残兵跟在他们身后,慢慢移动着。那兵容齐整的五千骑营军士,望着这破败而又团结的队伍,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支柔弱地队伍,似乎就是不可战胜的。 一堆堆的黄土,掩盖了一个个年轻的躯体,眼望着捐躯将士们的遗骸淹没在黄土中,幸存的三百余名将士,相互搀扶着,哗啦啦的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陈杉从许亮手里接过酒坛,将鲜美的烈酒缓缓倾倒入土,望着那晶莹透明的酒液渗入土壤里,他牙齿一咬,鼻头却一酸,顿时跪倒在地,像个孩子般的大哭起来。 远处的骑营官兵静静望着这一幕,望着那痛哭的三百将士,谁也不敢开口,几个有血性的千户一带头,五千军士便遥遥抱拳一拜,对这些勇士致以崇高的敬意。 陈杉一仰头,将那美酒饮尽,啪的一声将坛子往地上一摔,清脆的响声传出老远。 “站起来,全都站起来!”他胡乱擦了擦脸颊,大声呼喊道。 三营残兵听闻陈杉的呼喊,立即全都挣扎着立了起来。陈杉眼光在他们身上一扫,大喝道:“挺直你们的腰板,站的像个爷们!” 风声萧萧,三百残兵个个腰肢笔直,高扬着头颅,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们逝去的兄弟,他们是站着死的,他们从来没有倒下过。不分年纪老幼,他们皆是我大梁的英雄!我陈杉带的兵,没有一个是孬种,你们给我记好了,宁愿站着死,不要跪着生。” “宁愿站着死,不要跪着生!”三百人一起大喝起来,声音嘶哑,却有着如虹的气势。悲壮而又震撼人心。 鲁尽胡、郑启明李圣几人顶着寒风光着膀子,从远处山脚下搬运来一方大石,立在众将士墓前。神机营的能工巧匠颤抖着双手,满含热泪。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细细刻在那大石上。陈杉面无表情,望着那一个个年轻地名字,腮帮子一阵急抖。 “该死!”他大吼一声,一刀劈在身旁大树上,哗啦轻响中,大树缓缓的倒了下来。所有的将士都望着他们年轻的将军,为这样一个有情有义地将军效命,死了也值。 骑营的几个千户徒步走了过来,望着陈杉抱拳道:“将军。请允许我等向死难的弟兄们致敬。” 陈杉抱拳道:“谢了。” 其中一个带头的千户叹道:“将军勇猛无敌,忠肝义胆,实在是我等的楷模。我与诸位兄弟。皆是敬佩万分。这事本不该提起的,但是我等今日是跟随邓将军前来救援贵军的,眼下邓将军被打断双腿昏厥于此,此事我们该如何向大帅禀报呢。” 见这几个千户神态恳切,想来也非大恶之人。陈杉当下一抱拳道:“诸位请放心,今日之事乃是我陈杉一人所为,与我手下兄弟无关。也绝不会与各位为难。丞相大人面前,我自会坦陈原委,陈杉亦别无他求,只希望各位兄长将今日所见如实禀报大帅。” “将军义薄云天,我等钦佩万分。”见陈杉将所有罪责都揽到头上,那几位千户更是仰慕,一起向陈杉抱拳行礼道。 眼下陈杉身边的三百兵士,已无再战之能,为防止再次遇袭。骑营五千人马便驻扎在此地,等待清晨与他们一起赶往帅营,与李善长会合。 见那几个千户离去的身影,郑启明担忧的道:“将军,这骑营副将邓世杰,乃是兵部尚书佐大人的门生。今天这样打了他,大帅之前如何交待?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打他怎的,照我的意见,砍了他都是轻地。真要闹将起来,算上我一份,老子去砍了他,看他还敢怎的。你这个酸秀才,读了些诗书,恁地胆小怕事。”鲁尽胡不屑的说道。 郑启明虽是文弱,但昨夜一战不仅指挥得当,更是拼杀在前,闻言脸色惩的通红:“大胡子,你胡说些什么,我哪里怕事了?便只有你可以为将军担当么,若真是有人敢加害将军,我郑启明拼了性命不要,定然护他周全。” “你这样瞻前顾后,哪里能做大事?”鲁尽胡道。 “你如此鲁莽行事,又如何成大器?”郑启明丝毫不让地反驳道。 陈杉见不到一刻,这二人便又吵了起来,无奈的摇头苦笑,他二人虽是绝配,却也是一对冤家。 莫耀疆昨夜与陈杉一起拼杀,共历生死,真应了那句老话,一起嫖过娼,一起扛过枪,感情自然非是一般,听他二人争吵,忍不住笑道:“二位老弟放心吧,我这兄弟是何等人物,那脑瓜子,天下哪有人能比的过他?从来就只有他害人,哪有人能害他。” 我日这是什么话,我有那么坏吗?只是偶尔害一下人而已嘛。 几百名兄弟入土为安,处理好善后事宜,天色已经蒙蒙亮了,陈杉却是没有一点睡意,静静立在湖边一言不发,郑启明诸人站在他身后,望着这位年轻将军沉思的背影,谁也不敢说话。 莫耀疆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兄弟,你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陈杉回头笑道:“莫大哥,我还是原来的我,只是昨夜这仗打得我心疼,心里不畅快而已。” 鲁尽胡神秘一笑道:“陈将军,你莫非还在担心那邓世杰的事情。实话说吧,昨夜揍那个姓邓的王八蛋,我拿捏准着呢,在那板子上加了暗钉,他那腿骨被我节节打碎,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妈的,叫他侮辱我兄弟,看他再如何害人。” 陈杉龇了一下嘴,这个鲁尽胡也会来阴的啊,倒是小瞧了他。郑启明一竖大大拇指道:“老鲁,这是你办的最得当地一件事了。” “那是当然。今日下手真他娘痛快。我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痛快地事情呢。”鲁尽胡洋洋得意。 陈杉微笑道:“鲁大哥,你和郑大哥以后不要再吵架了,你们两个人一文一武,是天生的搭档。配合好了,开疆辟土、建功立业,那是不在话下的。李大哥,神机营的火器还可以进一步改良,你也多费费心。等今日见到了李大人,我便为你们请功,凭着斩杀梦都这一条,晋升千户是绝无问题地。” 三人急忙抱拳道:“谢将军栽培。” 陈杉轻轻一叹:“昨夜这一战,我弟兄伤亡惨重,但烧不死的鸟是凤凰。这剩余的兄弟们都是精英,你们以后可要把他们带好了。还有那个许亮,也是个可造之才,一定要把他培养起来。” 鲁尽胡点点头,感叹着说道:“这一仗,我们虽是胜了,却也是惨胜,匪军是悍匪。但也是我大梁子民,说到底,这场仗还是我们内讧。纵是胜了,我心里也不痛快。倒是上北方驱除胡虏,是我多年以来的梦想,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心愿得偿。” 鲁尽胡本人便是济宁人,昨夜那被全歼的叛军,大部分算是他老乡,他心里有些感怀在所难免。 “我忽然有个想法。”郑启明突然开口道,脸上带着点点兴奋:“将军,你天资聪颖。智计百出,乃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兄弟们对你甚是爱戴。能不能请大帅向皇上上个折子,委你带领我们去北方抗击胡人,将军爱兵如子又统兵有方,此乃是众人亲见,只要你带兵,我们弟兄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到时候,卫我边疆,斩杀胡虏,我兄弟为大梁建立一番不世功业。” “是啊。”李圣和鲁尽胡也是精神一振:“有将军神机妙算,奇谋良策,灭那胡人定然是易如反掌,就请将军带我们去吧。” 第二百零一章:会师德县 陈杉吓了一跳,我日狗屁神机妙算,我那是误打误撞,要拿这一套上战场打胡人,牺牲了我一个不要紧,要是害了那么多的兄弟,那简直就是罪无可恕了。况且之前那是跟着赵御赵大哥混点名气,我带着兄弟们去打胡人,那岂不是送嘛。 他颜色一整,急忙道:“这个,打仗的事情,我本身就没多少兴趣。何况战场上死伤难免,若是每日见着兄弟阵亡,那比杀了我还难受。诸位大哥若是真心体谅我,便勿要再提起这些话题。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我会在丞相大人面前一力保荐,以后定然前途无量,这些兄弟,以后就要托你们照顾了。” 众人听他言里隐有归去之心,顿时大惊,急忙劝慰了起来,只有那莫耀疆看的最开:打天地教邀你来地时候,你不是也扭捏过一阵么?到时候总有人想办法让你去的。 陈杉与这些兄弟朝夕相处生死与共,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与他四人湖边聊聊天,听鲁尽胡说说抗击胡人地故事,对昨夜方经历血战的他来说,浑身血液难免又一阵沸腾。 队伍一早开拔,直往帅营而去。陈杉的三营兵士衣衫破烂,伤兵满营,却是昂首阔步走在最前,脸上洋溢着浓浓的自信。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支队伍在昨夜之前,还是一支正宗的杂牌军。 重伤的百余名兄弟,本是躺在马车上,但那马车颠簸之极,痛苦不堪。陈杉看的心焦,翻身下马,将一名重伤员放置于昨夜新做的担架上,与莫耀疆一前一后,抬着前行。 那重伤地兄弟一阵激动,挣扎道:“属下该死,怎敢劳动将军?” 陈杉火道:“说些什么屁话,你是我的兄弟,我抬你前行怎的了?你若再多说,我就将你从担架上扔下去。” 那军士嚎啕大哭:“将军待我之恩,有如青天明月。我这性命,便交与将军了。” “你小子屁话多!”陈杉偷偷抹了下眼角道。 鲁尽胡等人见了陈杉的动作,这才醒悟过来,急忙翻身下马,众人将重伤兄弟架上担架,抬着前行。队伍变得稀稀拉拉,瞬间增长了许多,三营将士们的心却越聚越紧。 行在他们身后的骑营数位千户皆是统兵之人,见了前面一幕,早已心生感动,几人大手一挥道:“全军下马,骑兵变步兵,与诸位弟兄同行!” “同行?”五千骑兵一起大吼起来,见着前面的残兵,他们便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热泪盈眶中,人人皆是心甘情愿下马,紧紧随在这些残兵的身后,一步也不敢超越。 从微山湖到德县,几十里的路程,却行了两三个时辰。到达离李善长大营数十里的地方,忽闻几声炮响,前面迎面冲来十数精骑。当先坐着的一个老者,胡须花白,正是统领讨伐天地教叛军的大帅李善长。后面跟着的诸人,披挂带甲,杀气腾腾,应该都是他帐前的大将了 李善长与众人远远下马,急匆匆的行来,双手一抱拳道:“陈杉兄弟,别来无恙啊。” 几天没见,这个李老头似乎憔悴了些,看来这讨伐的差事还真不是那么好干的。陈杉摇头道:“李先生,你看看我身后的这些兄弟,我能无恙么?我是有恙,大大的有恙啊。” 李善长见他手下兵士衣衫破烂,无一人不带伤痕,处处可见昨夜血战之痕迹。他忙一挥手,早已有身后官兵接过手来,将重伤的军士抬进营中救治。 李善长叹口气,朝陈杉苦笑道:“陈杉小兄弟,昨夜之战,实在出乎老朽意料。这微山湖上我本已着令水师严密布防,哪曾想到贼寇竟然绕过了防线,恁地狡猾了些。” 严密布防?我靠,几百条小船,数千人马,放在湖面上,光数人头,那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啊,就是瞎子也能看的真切,不知道你的水军是怎么防的? 陈杉心里满是怒火,但见这老头神色憔悴,头发似乎都白了许多,也狠不下心来发作,悻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跟在李善长身后的大将们,见丞相亲自出营迎接的。竟是这么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小小参谋将军,都有些吃惊。 李善长一把拉着陈杉,转身面对众将道:“来,来,我为你等介绍一番。这位,便是我时常提起地参谋将军陈杉兄弟,他学识胆量皆是非凡,老朽佩服的很,数次相邀他终才答应,此次便是专为我军助阵而来。” 众将见李善长大帅如此推崇这参谋将军,也很配合的给面子,皆都抱拳道:“久仰久仰!” 久仰个屁,见都没见过面的,陈杉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这些带兵地将领个个彪悍异常。哪肯轻易服人,口中说着久仰,实际怕是连他的面孔都懒得去看。 李善长将众将领一一介绍给陈杉认识,陈杉记性好,不一会便将这几人认了个脸熟,在这几员大将中,他最为熟悉的是骑营统领赵御。昨夜被他打断腿打烂嘴的邓世杰,就是赵御赵大哥的副将。陈杉知道赵大哥现在位居统领,就知道昨晚就算是把邓世杰那王八蛋杀了也平安无事了。 陈杉主动走上前去对赵御拱手道:“赵大哥,别来无恙啊!” 赵御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带兵肯定行,我一点也不怀疑。” 陈杉笑了笑小声道:“赵大哥,昨晚我一不小心手滑了,把你的副将邓世杰给打了,还不小心打断了双腿,你这不会介意吧?” 赵御的眉毛轻轻跳动了两下,你丫的手滑还能打断双腿,这手还真不是一般的滑啊。但是邓世杰那样的人赵御也没有过多的袒护,笑着说道:“打就打了,实话跟你说,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是兵部尚书的远房亲戚就在那里眼高手低,你这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啊!” 看到赵御的这个态度,陈杉心里松了一口气道:“但是身为副将,无缘无故受伤这说不过去吧?万一上面追查下来……” 赵御一把搂住陈杉的肩膀道:“行军打仗哪能不死人啊,到时候给他个风光大葬就行了,兄弟你放心。” 陈杉竖起一个大拇指,赵大哥的为人不用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剩下的这几位大将皆是眼高于顶之人,见他一个小小参谋将军竟能如此受大帅重视。自然很有些不服,面上难免倨傲了几分。 陈杉揣摩人心是成了精的,当然明白这几人的心思,他冷冷一笑,对后面的鲁尽胡等人大手一挥道:“抬上来!” 鲁尽胡与郑启明二人虎步而入,将一具尸首扔在众将面前,那尸首头部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掀去半边脑袋。 “伍佰元?是天地教的第一勇士伍佰元!”几位与伍佰元交过手的大将一起大叫起来,脸上现出惊骇之色。 “哦,这就是号称能生裂猛虎的勇士伍佰元?”李善长看了那尸首一眼道。 “禀大帅,正是此人。这人乃是荆州人氏,天生神力,曾生撕猛虎,号称天地教第一勇士。我大军前几日方才与此人交战,折了我手下数员大将,没想到今日竟然横厚于我等面前。”说话是李善长帐前的左路将军,陈杉记得他的名字叫佐什么来着。 那佐将军朝陈杉一抱拳道:“陈兄弟,昨夜便是这人率军偷袭么?”他原本神色也有些傲慢,但见了这伍佰元地尸首之后,已改变了许多,说话中隐隐有些尊敬的意思。 带兵的人难免有几分傲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陈杉点头道:“正是此人。昨夜他率了数千精锐,自微山湖上偷袭我营,幸被我提前察觉,经过一番血战,才将这人斩于马下。” 第二百零二章:家书 李善长身边的几员大将,都是听过伍佰元的名头的,有的更与他亲自交过手,知道这伍佰元厉害。伍佰元手下的,皆是最为忠诚的精锐,悍不畏死,早有凶名。没曾想一队运粮草的杂军遭遇他们袭击,不仅以少打多,全歼了一千精锐,竟还斩杀了大将伍佰元,实在叫人不敢相信。 佐将军脸上露出几分敬佩之色:“兄弟用兵如神,果然非同凡响,佐某佩服。但不知这伍佰元是伤在何种利器之下?瞧这伤势,我打了这么多年仗,却从来没见过。” “哦,此乃家传绝学一阳指是也,只是小弟修炼的过度,威力大了些,昨日夜战看不清楚,我一不小心,就把这伤口弄的太大了些,吓着了大家,实在是不好意思。”陈杉面不改色的说道。 莫耀疆听他信口胡诌,心里暗笑,什么一阳指,分明是用的暗器,这老弟也太能瞎吹了。 众人听得暗自咂舌,这个参谋将军果然是深不可测。 陈杉指着鲁尽胡、郑启明、李圣三人道:“大人,昨夜血战,这三位百户大哥冲锋在前,居功至伟,我想为他们请个功。” 李善长哈哈大笑道:“正当如此,昨夜之战,不仅全歼天地教精锐,还斩杀了敌将伍佰元,乃是我大军进剿以来的最大一场胜仗,实在是大振军心。陈杉兄弟率领一队弱兵,取得如此辉煌战绩,论功受奖那是应该地。传我将令,陈杉兄弟保荐的这三位,每人晋升两级,领千户,明日便调拨人马过去。其余人等皆晋升一级,论功行赏。” “谢丞相!”三人大喜过望,急忙抱拳行礼道。 “陈杉兄弟啊,你可给我送了份大大礼啊。”李善长拉着陈杉往大营行去,满面感慨的道。近几日李善长大军虽已将天地教压制在济南一线,但天地教叛军借助地形熟悉,并不与官兵正面交锋,几天下来,进剿的收效甚微。 陈杉笑着道:“这是自然,我要是白莲军,我也不会与官兵硬碰硬的。不过只要我们将天地教叛军围住了,不用每日交战,只需层层推进,将包围圈慢慢缩小,让他们再无活动的空间,接着攻占济南,占他老巢断他后路,待到大雪落下,这天地教的叛军必然溃败。” 李善长大喜道:“陈杉兄弟,你这想法正与老夫不谋而合,我这参谋将军,可真是找对人了。” 陈杉跟在李善长身后进了大营,只见无数的帐篷远远的连接到天边,数也数不过来。一队队的将士正在刻苦操练,几队精兵不时在帐中走过巡逻,防守极是严密。 见这数万精兵,刀枪铮亮,军容齐整,陈杉也忍不住点头,这个老头,看着瘦弱文静,没想到带兵也有一手,天下第一之名,还真没辜负了。 李善长带他走进一座帐房,笑着道:“陈杉兄弟,你昨夜血战未休,今日升帐,你便不用去了,好生修养一番。这大帐条件简陋,你莫要嫌弃才好。” 废话,我要嫌弃,你能给我弄个别墅么?陈杉无奈想道,对李善长道:“大人,我营里的那些兄弟,安置的如何了?” 李善长一竖大拇指:“你果然是真性情。你尽可放心,这些将士皆是大功之臣,我绝不会亏待他们,这大营里最好的东西,便都送与他们。” 陈杉这才安下心来,他为人虽然嚣张狡猾,但是对待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却绝无虚假。李善长道:“陈杉兄弟,你如此关怀手下将士,又生的绝顶才华,倒不如以后长留军中好了,这些兄弟定然欢喜万分。老朽一定向皇上保荐你。” 陈杉吓了一跳,靠,你这老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在薛家斗斗薛渡,偷偷两个小姐,何等的风流快活,这其中滋味哪是你能感受的?也就你老李没点志向! “这个,以后再说吧。”陈杉打了个呵欠道。他昨日那般血战,一夜未睡,又是流血又是流泪的,今晨还抬着担架走了五六十里路,早已困顿之极。 见陈杉如此倦怠,李善长无奈摇头,正要离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道:“老朽险些忘了一事,陈杉兄弟,这里有你几封家书。” “家书?”陈杉瞪直了眼睛,竟然有人给我写家书?是薛雨馨?不可能!那妮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出来干什么的,她纵是有千万种思念,这信也送不到李善长手上。 “李先生,你不是弄错了吧?我离开贺州尚不到十日,家中老婆都不知道我去了何处,哪里会有什么家书?”陈杉狐疑的道。 “何曾有错!”李善长笑着将书信交到他手上:“你一望便知。” 这老头,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望着李善长消失的背影,陈杉愣了半晌,这才将目光转到信签上。 他将那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是空无一字,也不知道是谁写来的。匆匆将信笺拆开,便闻一阵幽幽的清香传来,他生性属狗,鼻子闻了几下,便嗅出些香水的味道。 洁白的笺纸上寥寥数行,既无抬头,也无落款,他眼睛一扫,便见几行娟秀的小字:“尔出门在外,久无消息到来,妹妹心焦,妙华曾数次寻我询问,嘱我写些书信送你。她孩童心性,记挂太多,嘱你饥食肉,寒添衣,勿饮生冷,勿近生人,匆要与人争执,匆招惹年轻女子。家中大小事务安好,你便放心与李先生相助,匆要挂念家中。行走在外,安危第一,凡事不可冲动,三思慎行,不求发达,但求安然归来。若这信笺到你手上,你便写个字回来,好叫我放下心思,只言片语即可,莫要写多,惹我心烦。以上所嘱,皆为妙华言行,与我无关。你若心里有我,便须爱护自己,尽早归来。若是相忘,我便做鬼也不饶你。切记!” 陈杉将这书信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这信里内容奇怪,似是关怀又似是恼怒,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有一点看出来了,这信是薛雨馨写的,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也不知道她是怎样送到李善长手上的,难怪那个老头说是一封“家书”呢。 这信写的怪异,却也符合薛雨馨的性子,陈杉仿佛看见她在灯下凝眉,愤愤娇哼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对自己深有不满。与薛雨馨相处长了,还真是有些感情了,几日不见,想念的紧,他心里大是感慨,找来信笺,掏出铅笔。想也不想,刷刷刷的写上几行:“雨馨,我想你,妙华,我想你。” 这信果然是应了薛雨馨的意思,言简意骇,主题鲜明,他骚心作祟之下。也懒得再写,装好信封,叫来一个帐外守候的兵士,嘱托他交给大帅送至薛家。 这第二封书信嘛,不能算是家书,应该算是一封情书。书信上并没有署名,但是一看就能够知道是谁写的。 “念君,想君。三日不见,如隔三秋。君勿忘妾之约,妾待君归来。登楼远眺,君之影在于前,妾吹过寒风,既已与君相拥,想你,念你,君速回。” 陈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情话说的真是不用打草稿,张口就来呀。不用说了,这一定就是赵心怡那小妞写的,不过看信中内容显得有点忧郁,怕不是这小妞发情了?陈杉也没多想,直接在信上写道:待我回家,共度良宵。随后又让侍从送了出去。 写完这信,他早已困意丛生,打了几个呵欠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百零三章:袒护 次日一大早,军中操练的号角吹响,陈杉猛然醒来,忆及昨日所做之事,额头顿时冷汗隐现,忙叫来昨日那传令兵道:“快去大帅帐中禀报,将我昨日那书信取回。” 传令兵片刻即返,抱拳道:“禀将军,大帅昨日已差了六百里快马,将那书信递至贺州,此时已然追不回来了。” 我日,陈杉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个老李,干别的事没什么积极的,怎么送信倒如此勤快,这不是害了我吗。忆及昨日书信的内容,他心里很是后悔,也不知发了哪门子骚兴,竟写了那么些奇怪的东西,想念薛雨馨倒也罢了,想念薛妙华,这他妈算是怎么回事啊。这信薛雨馨看不得,会被打死,薛妙华更看不得,得吃醋酸死。落到她们手里,也不知会起个什么反应,老子回去之后,会不会被她们扒层皮呢。 最可恶的是这第二封信,我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会回赵心怡这丫头一个共度良宵,我只是想跟她赏赏月,这丫头一定会想入非非,恨不得把我吃了。 正无奈想着,却见莫耀疆从外进来,笑着道:“兄弟,昨夜睡得可还安好” “不要提了,本来睡得挺好的,哪知做了一件糊涂事,如今后悔的紧。”陈杉苦笑道。 莫耀疆摇头,大大的不信,道:“以兄弟你的聪明机智,哪里会做什么糊涂事,匆要过谦了。” 糊涂不糊涂,日后自知,陈杉叹口气道:“莫大哥,你可有过中意的女子” “中意的女子?”莫耀疆奇道:“要那玩意儿做什么哦,兄弟,你莫非是想老婆了这也好说,明日我便随你出营一趟,这附近的窑子逛一逛,包你烦恼全无。” 陈杉暗自冷汗,急忙道:“莫大哥呀,这窑妞哪能和中意的女子相比呢” 高酋点头道:“这倒也是,寻那中意的女子费时费劲,哪有窑姐那般自由快活呢我还是喜欢窑姐。” 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了,瞧瞧时辰不早,李善长应该升起大帐了,他急急忙忙穿好兵甲,却见鲁尽胡、李圣、郑启明三人穿戴着崭新的盔甲,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朝他一抱拳道:“参见将军!” 陈杉嘻嘻一抱拳道:“三位千户大人早啊。”这三人新升了千户,脸上满是喜色,一大早便赶来向陈杉请安了。 鲁尽胡黑脸涨的通红道:“谢将军栽培,我等誓死跟随将军。” “誓死跟随将军!”郑启明和李圣也一起抱拳,脸上的神色无比坚定。 陈杉自知不会长呆于军中,但与这数百将士又有深厚的感情,一时之间也无法割舍,只笑了笑道:“三位千户,升官晋爵的感觉如何” 郑启明苦笑道:“若是无将军指引,便是晋了万户,也没有趣味。” 见这几人言辞恳切,陈杉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推辞说大帅升帐,带着莫耀疆出门而去。李善长的帅帐在大营正中,陈杉入内时,诸人早已站的满满当当,军中纪律严明,众人见了陈杉皆是一点头,却无人敢说话。 陈杉只是个参谋将军,无职无品,进了帅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站,只得敬陪了末座。莫耀疆是他的随身护卫,也不管众人眼光,便大咧咧站在了他的身后。众将见这参谋将军进账议事竟还带了护卫,皆都惊诧莫名,但见大帅微笑不语,便无一人敢于说话。 见诸人到齐,李善长点点头,大声道:“尔等可有大事报来” 步兵营统领忽然上前道:“禀告大帅,骑营副将邓世杰,前在奉了将令前去救援陈参谋一行,昨日回来,双腿被人打残,口舌被人打烂,还请大帅做主。” “哦,有这等事?”李善长双眼一眯道:“邓世杰乃是骑营副将,统领五千人马,有谁敢打他?不想活了么!” 好家伙,这个步兵营的统领跟骑兵营应该不能算是同一序列吧,统领骑兵营的赵御赵大哥都没发话,这个步兵营的统领却先开口说了,这说明军营中还是有人结党营私官官相护啊。 陈杉出列抱拳道:“禀告大帅,此乃在下所为。” “请问陈将军,邓将军奉命前去营救尔等,你为何要下令将他打成如此模样。你纵是参谋将军,又有何权惩罚我骑营副将?”那步兵营统领怒声道。 妈的,这事人人都知道原委,莫非那姓邓的是你小舅子,你要如此维护他。陈杉哼了一声道:“树皆有根,事皆有源。我陈某人行的正,站的直,任谁也不能冤枉我。骑营副将邓世杰,营救我军姗姗来迟,这也就罢了,但他面对我血战到底的官兵,却口出污言,辱我阵亡将士,此等恶行,人神共愤,寒我三军将士之心。打断他双腿,却还是便宜了他。” 陈杉将前夜那经历讲了一遍。末了道:“此事有我军中将士作证,骑营官兵亦是亲眼所见,试问各位将军,若你是我,你会怎样做?” 帐中诸将皆是带兵之人,一听那邓世杰的言行,早就骂开了。左路先锋将军佐将军张口就骂道:“活该,这邓世杰老子早就看不惯了,仗着是兵部侍郎门生就那般横行霸道,敢辱我阵亡将士,老子早一刀把他砍了。陈杉兄弟,你这事做的对极,大快人心。” 李善长面无表情地道:“赵御,你是骑兵营统领,陈杉可有虚言?” 赵御起身抱拳道:“属下邓世杰的确出言不逊,只是陈将军做法不妥。” 李善长哦了一声道:“陈将军做法有何不妥,你大可直言。” 赵御严肃道:“行军打仗,最嫉恨散布谣言扰乱军心者,按军法处置应该是斩立绝,首级高悬营门口三天以儆效尤。陈将军初来乍到,并怀有仁慈之心,仅仅是将邓世杰双腿打断,所以下官觉得不妥。” 那步兵营统领听到赵御的话顿时觉得奇怪不妙,咬牙道:“邓将军纵有不对,但陈杉一个小小参谋将军,又怎能处置骑营副将?还请大帅严明军纪。” 李善长点头道:“严明军纪?将军此言,正合本帅之意。邓世杰侮辱阵亡将士,寒三军之心,按例该斩。但他既已残疾,我便饶他一命,剥去他副将之职,重仗八十送回祖籍。” 好家伙,这老李还真是公平公正,那邓世杰早就半死不活了,再打八十下,那就真的是死定了。陈杉他哪里知道,李善长此举是看透了邓世杰定然不能活,何必脏了赵御的手呢?这简直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陈杉刚一点点头,却听李善长又道:“参谋将军陈杉,檀自动刑,按理亦应重责,杖刑自是难免。” 陈杉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日,老徐,你要打我屁股,老子扭头就走,丢不起那人。 李善长微微一笑道:“但此事邓世杰过错在先,陈杉为维护军心,愤而出手,情有可原。他前日率军独战叛军近千精锐,又斩杀敌将,乃是我军第一战功。这一过一功,功过相抵,本帅便不奖他,亦不罚他,诸位将军意下如何?” “大帅英明,执法如山!”众将一起抱拳道。陈将军力拒敌人精锐,怒斩第一勇士,乃是盖世奇功,打断一个满口喷粪的副将的腿,算个屁事,虽说是功过相抵,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功是远远大于过的,自然有人替他不平。 李善长笑着道:“陈杉,你可有异议” “大帅英明神武,清正刚廉,小将佩服万分。”陈杉道。 “你莫要说了轻松,打断了人家的腿,骑营五千人马无人统领,哪里就能这样了事?”李善长一拍堂按大声道:“陈杉听令!” “末将在此!” “你打了骑营副将,数千人马无人纯领,此乃你的罪过。本帅便罚你领这五千精骑,再整合你原属人马,调拨五千步营、神机营兵士归你所属。命你率此一万精兵,为我右路先锋,直取济南,你可愿意” “这个……”一万人马,右路先锋,陈杉一下愣住了。 第二百零四章:右路先锋陈杉 军中无大将,下人做先锋?陈杉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心里顿时老大的不爽。我日,瞎想些什么呢,那邓世杰有我帅吗?他有我会泡妞吗?老子比他强多了。 “这个,大帅,不太好吧,小弟才疏学浅,又没有打过几场仗,除了长得还过的去,其他的可就真说不上了。这右路先锋,还是交给别人去吧,我安安稳稳的做个参谋将军就行了”。陈杉谦虚道。 李善长微笑不语,倒是那赵御发话了:“唉,兄弟不要过谦。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你虽是新近入军,但这第一仗硬打的漂亮之极,还斩杀了伍佰元,这功劳谁人能敌?说什么才疏学浅,分明是智敌千军。天地教的那些狗崽子,现在估计一听到兄弟的大名,就要双腿打哆嗦了,这右路统领你不做,还有谁做来?” 咳,咳,陈杉假咳了两声,这个赵大哥还真是不嫌事大的主啊,这几句话听的心里舒服。李善长笑着道:“赵将军此言,正是老夫所想。陈杉兄弟,论起战绩功劳,论起将士忠诚,谁也无法与你相比,这右路先锋非你莫属啊。” 唉,我一向都是那么谦虚,这老赵跟老李却硬要赶鸭子上架,不是故意让我招人嫉妒吗?我非常愿意相信这两是合起伙来套路自己的。没办法,谁让自己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呢。陈杉无奈摇头道:“既如此,小将唯有从命了。小弟年纪轻轻,又没有多少带兵的经验,还请诸位将军以后多多照顾提携,我感激不尽那。” “好,如此便说定了。”李善长大笑道:“众将官听令!” “末将在!” “今日早餐之后,大军便开拔前进,三日之后攻占济南,哪一路人马先打下济南,我便向皇上请他首功!” “得令!” 退了营怅,李善长却是单单将陈杉留下,笑着道:“陈杉兄弟,我这右路军可就交到你手上了。老夫等你凯旋的消息。” 陈杉苦笑道:“李先生,你是早有打算吧。骗我来做什么参谋将军。却原来让我带兵打仗,这等苦差,实在是为难我了。” 苦差?这右路将军乃是多少人望眼欲穿都求不来的差事,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李善长心中大大的不平,摇头道:“小兄弟说的哪里话,我原本请你来,便是想让你助我一譬之力的。派你去济宁。统这残兵,也是想让你先积累些经验。只是我没想到中间会插上这么多事,更没想到小兄弟你竟能神威如此,全歼了伍佰元手下数千人马。只这一仗,你已是我数十万大军的第一功臣,第一勇士。” 第一功臣兼第一勇士?惭愧惭愧,若是没有火枪,这一仗老子和弟兄们怕是早就挂了,说来还要感谢我高瞻远瞩的战略思维。 “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前夜你那冲冠一怒为兄弟的典故。早己传遍军中,人人夸赞你带兵有方,爱兵如子,眼下你声望之隆,已无第二人可比。若不用你做先锋将军,怕是数万将士都不会饶了我,老朽自然要知人善用了。” “这个,声望和打仗完全是两码事嘛,不瞒先生你说,我那所谓的料敌先机,都是误打误撞得来的。我怕是误了先生大事啊!”陈杉谦道。 李善长放声大笑:“机遇从不垂青无准备之人,陈杉兄弟,只要能打赢仗,管他什么误打误撞,只要你有手段,你就是英雄。” 陈杉无奈摇摇头,这事还越闹越大了,老子在薛家摸个鱼多么的自由自在,如今到了军中虽然多了许多热血兄弟,却更多了一道枷锁,桎梏了自己。我是如此的想念薛家,多么地想念你啊,陈杉仰天长叹。 李善长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正色道:“小兄弟,不瞒你说,我拉你来从军,一是为了我军中有参谋之士,另一方面也是为你着想。你在薛家摸鱼,虽是自由,但每日耽于琐事,与薛大小姐薛二小姐小姐赵心怡小姐等人厮混,忒地没了志气,也叫外人笑话。” 靠,我那是厮混么,那叫交流,勾搭良家女子,只是副产品而已。 “你如此才情,机智冠绝天下,若是整日混于春闱之内,时日久了,怕是连进取心都消磨殆尽。我大国男儿,生做人杰,死为鬼雄,老朽实在不忍心看小兄弟如此耗费下去,这才费了心思,请你过来军中帮我。”李善长费尽口舌道,却见陈杉面无表情,似乎根本就没听下去。 这小兄弟真是太独特了,李善长暗叹一声:“其实,我请你来这军中,还有一些理由。你在这军中磨练一阵,掌了兵权,过些时日与薛大小姐进京的时候,也会有莫大的臂助。” 什么生做人杰死做鬼雄,老子没那么高尚,倒是对进京有助,这个理由还勉勉强强说的过去。不过再怎么说,这李善长也是为他着想,对他没多少坏心思, 陈杉点点头道:“这样说来,小弟真的要好好感谢李先生了。不过我们事先说好,就这一次了,下次可再不能升我的官了,我有高官恐惧症。” 李善长心道,还能升你的官吗,你都已经是右路先锋了,再升的话,大帅的位置你做不做啊,丞相你要不要当一当。 “对了,李先生,昨天送信的事情,还得多谢你了。”陈杉皮笑肉不笑的道,恨不得将这老李痛揍一顿,丫的,正事不急,乱七八糟的事倒挺热心,老子回去了,也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折磨。 “兄弟立此奇功,老朽办些小事自是应该。那书信是前几日莫侍卫亲自送来的,薛大小姐为了送这信,先是找了赵心怡,只是她也不知道我们的去向,也跟着写了一封。后来薛小姐又找到赵大人,恳求他将这信送到我的手上。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踪是绝对保密的,除赵大人外,他两个子女都不清楚。但那薛大小姐每日苦苦相求,神情凄婉,赵大人也奈何不得,只得差了莫侍卫,专为送这书信而来。”李善长叹道。 原来那封书信还有这么一段来路,薛雨馨这老婆,平时喜欢冷着脸,到了关键时刻,却也让人暖心的很。她对赵心怡本有成见,为了这事却拉下面子去求赵心怡又求赵纤,想想薛雨馨清瘦的脸庞,想想那书信的内容,陈杉忽然有些淡淡的感动。早知如此,昨日那信就应该洋洋洒洒写个万言书了,哪里知道一时骚兴大发,整出个那么四不像的东西,后悔,真是后悔。 “陈杉兄弟,你对薛家至情至性,薛大小姐对你也是有情有义,老朽羡慕之极。你可莫要辜负了人家。”李善长笑着道。 辜负?我辜负过谁了?回去不就是吵架嘛,好好与她说话,也报了这小妮的一片关怀之心。 陈杉出了大帐,早已有数人围上来恭喜。郑启明等人自然不提,连着原本邓世杰手下的几个千户也过来参见,他们眼下都被调拨到右先锋陈大将军帐下,兼之昨日亲眼所见陈将军的勇猛与义气,拜的也心悦诚服。 李善长这次可没说假话,调拨给陈杉的五千步营和骑营兵士,皆是精兵,与先前那些粮草兵不可同日而语。陈杉让郑启明将原来军中弟兄安插到各个百人阵中,传达陈将军的旨意与精神。 陈将军一招秒杀伍佰元,怒打邓世杰的故事早已经传遍军营,再经那些经历实战的粮草兵在各队一宣传灌输,这数万将士顿时心生崇拜敬仰,直把右先锋陈大将军的声名顶上巅峰。 第二百零五章:慢慢吞吞 郑启明、鲁尽胡、李圣几人都提了千户,而陈将军一夜之间便提了大将军右先锋,更是让他们兴奋异常,一时之间训练热情高涨,立志要将手下兵士练战以一敌十的精兵。 原本统兵之前,陈杉便想着有一日统领数万人马的威风气势,但真到了这一天,他却没了那兴致,望着这刀枪明亮军纪严明的数万将士,想起那夜的血战,陈杉对手下几个千户正色道:“练兵之术,绝不可偷懒,那末位淘汰之法,你们严格执行。我不想再见着微山湖之战重演。” 鲁尽胡几人深以为是的点头,骑营的几个将领亲见那晚战死将士的惨状,对这练精兵之说也深表赞同。 望着数万人马操练,校场上刀枪阵阵,尘烟滚滚,陈杉忍不住唱道:“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百十个人来几十条枪。”莫耀疆跟在他身后,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李善长下了死命,三日之后取下济南,南北两方向的大军齐头并进,实行层层压缩战术,将那天地教的叛军的精锐逼的已无退路,不得不退回到济南城中。 陈杉率领的右路军,秉承了陈将军一贯的宗旨,练强大之兵,做快乐军士,早晚练兵,日间行路,过的也甚是逍遥自在。 只是越接近济南,陈杉的心里越不安生,这仗打了这些日子了,左路军和中路军传来的消息是,叛军节节溃败,早已躲回到济南城中了。只是任他如何打听,也没听到李玉珠的消息,难道她还在济南城中这可就麻烦了。 这一路行军下来,不到两日,便听前面炮声隆隆,想来是快到济南城了。 陈杉正悠闲地与莫耀疆讨论着山东跟江西两地,哪里窑姐儿比较大,就见前面鲁尽胡急匆匆而来,报道:“禀将军,前方二十里地,便是济南城了。左路和中路两方大军,已经将济南北门和东门团团围住,水师也已经封住南门逃往微山湖的去路,此三路人马已与守城的叛军交锋。只待我军北上,困住西门,便可将那叛军团团围在城中动弹不得。” 济南城紧靠微山湖畔,是微山湖的北端发源地,有水师封锁,这天地教的叛军自然无路可逃。 陈杉冷笑道:“水师封锁?这个也能信么?当日我们在微山湖的时候,不也是封锁么,那天地教的兔崽子们还不是沿着湖面而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袭我们。” 跟在他旁边的郑启明道:“将军有所不知,自那日微山湖遇袭之后,大帅已经彻查了微山湖水师,委派了新的都督。这一次,贼寇是决不可能从微山湖上逃遁的。” 原来老李还干过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呢,看来这老头上次确实不是故意以我为铒的,陈杉点点头道:“既如此,吩咐兄弟们减慢速度,五里一歇营,十里一生火,大家慢点行路。” 鲁尽胡惊道:“将军,这如何使得。眼下三路大军正在攻城,皆都等着我们合围呢。” “合围?合围个屁。”陈杉笑道:“合围之后打攻城战?” 鲁尽胡疑惑道:“难道不打攻城战?” 陈杉笑着道:“鲁大哥,我虽没到过济南,但这天地教盘踞济南多年,若这城池如此轻易就能攻下,那还用得着丞相大人亲帅十万大军讨伐么?” 鲁尽胡便是济南人,闻方点头道:“将军说的极是,天地教盘踞此地多年,早早已将济南经营成铁桶一块。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况且此是叛军最后的据点,他们所有的精锐都聚集城中,绝不会轻易失城,若是硬要攻城,遭遇的抵抗必定极为顽强。我军定然损失惨重。” 郑启明笑道:“老鲁,你这番分析倒是大有道理,看来最近学聪明了不少嘛。” 鲁尽胡得意道:“那是自然,跟着陈将军,能不学聪明吗?” 陈杉笑骂道:“你们两少拍马屁,快放慢行军速度,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好好休息。” 郑启明谨慎道:“前面三方人马都盼着我右路前去合围济南,为何将军却要兄弟们放慢速度呢?” 鲁尽胡也道:“就是啊,难道将军忘了,大帅说过,谁最先攻入济南城,就为谁在皇上面前请首功吗。” 请功?老子还真没在乎过,不过鲁尽胡、郑启明几人还是要依仗战功才能晋升的,陈杉笑道:“郑大哥,我来问你一个问题。若你是这济南城的守军之首,见着三面都有大军围攻,只有西边没有动静,你会作何感想?” 郑启明细细思考了一阵,才道:“那我必然不敢掉以轻心,没有动静不意味着没有危险。相反,越是没动静,就越应该提高警惕,我要是守军的话,必然预留精干力量,警惕西边。哦,我明白了,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将这西边挡住,围而不打,不仅减少了我大军的牺牲,又让敌人处处受制掣,不敢将所有兵力都投放到另外三边去。” 陈杉笑道:“你还只说对了一半。我们围而不打,对叛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压力,他们心理上首先慌乱,战力自然要减弱。当然,另外三路的兄弟可能对我们有些怨言,但是我们一万兄弟,有一半是骑兵不适合攻城,另外五千步营若是投入攻城,那白莲必然将所有力量调动起来防御,即便城破了,我们自己也定然伤亡惨重。这个生意,做得不划算。不如我们镇守住西门,不时来个攻防演练,让这些贼寇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也能适当减轻另三面的压力。我们的苦心,也总有人能理解的。” “攻防演练?”郑启明道:“何谓攻防演练。” 陈杉神秘一笑,没有作答,倒是那鲁尽胡又道:“那万一敌军选择突围呢?” “突围好啊。”陈杉笑着道:“我们的五千骑兵还没派上用场,到时候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够他们长长市面的,以逸待劳这样的事情,我巴不得***呢。他们要真敢突围,我们就骑兵合围,步兵攻城,两不耽误。嘿嘿,这样率先进城的,不还是我们兄弟吗?” 郑启明这才领悟其中真谛,将军果然是高瞻远瞩啊,实在是妙计。 陈杉率着右路兵马,慢吞吞地向前推进,二十里的路程,一直走到晌午时分才到,此时另外三路人马,正战鼓齐鸣,呐喊着攻城呢。 遥遥望去,济南城果然坚固异常,守城的叛军兵马头缠黄布,手执刀枪与云梯攻城的官兵鏖战着。这些叛军兵马训练有素,虽然仅有一万之众,但凭着城高墙险,硬生生地将攻城的官兵杀退了几拨。 陈杉想起来军营之前李善长说过的话,说这白莲教只有五千人马,且全都是乌合之众,现在看来,些许完全不实,这天地教前前后后的兵马加起来,怕有一万多人,而且绝非乌合之众,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招来的兵马。 叛军守军见西路来了大军,立即紧张起来,数千军士站在城墙之上,丝毫不敢懈怠。 陈杉命人搬了把椅子,放了盏茶盅,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鸡毛扇子,逍遥地坐在椅上,喝了几口茶,面对济南西门打了几个呵欠,突然大声叫道:“李圣,李圣呢——” “末将在!”李圣急忙应道。 陈杉道:“把你那五门大炮瞄准西城头,给我狠狠地打几炮,告诉这些兔崽子,我神勇无敌的右路大军来了。” 神武大炮在此次进剿天地中起了巨大的作用。原本神机营的十门火炮远远不够,李善长又从安徽山东等地调集了二十门刚刚改装完成的大炮,运到前线。现在围剿军整编中,陈杉的右路军分到了五门,佐将军的左路军也是五门。那赵御率领的中路军由于骑兵较多,李善长便将二十门重炮配给了他们,留作他们攻城之用。 李圣调转炮口,对准济南西城门就是一阵猛轰。砰砰大响声中,西城门上的尘土便哗啦啦地掉下大块,几个中炮的叛军落下城来。 陈杉对着鲁尽胡打了个眼色,鲁尽胡翻身下马,大声道:“儿郎们,跟我冲啊!” 第二百零六章:天王五次郎的处境 鲁尽胡身后的数千精骑与三千步兵,发出一阵惊天呐喊,但跟在他身后一起冲锋起来。 守城的叛军急忙一阵箭雨射来,远远地落在了地上,伤不了官兵半分。 鲁尽胡冲到一半,忽然大手一挥,身后的众将士便都停了下来,阵型一变,骑兵归骑兵,步营归步营,不再往前冲锋。竟是当着那守军的面肆无忌惮地操练起来。 守城的叛军丝毫不敢懈怠,紧张地望着官军的举动,哪知过不了一时三刻,眼前的官兵操练结束,竟是整齐地排队归营了。 守军方才松了口气,忽然又是一阵惊天的炮响,却是官兵的神武大炮再次怒吼,将那城门轰得倒塌一片。等到炮停,郑启明率领另一波人马冲上来,却也学那鲁尽胡的样子,攻到一半,又变阵操练起来。 叛军不知所措,却又不能懈怠,因为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操练就演变成了真的攻城,一时之间,城上风声鹤唳,叛军士焦躁之极。 陈杉嘿嘿一笑,老子炮弹有的是,经过陈杉的改进,火炮的装药真正意义上填充的是黑火药,威力大了不止一星半点,叫李圣日夜不停地轰,让你没个消停。数万将士分成三波,轮流上前操练,看你怕还是不怕,防还是不防。妈的,别说我人多,老子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 鲁尽胡折返回来,下马笑着道:“将军果然神机妙算,我们这真真假假的戟,不伤一兵一卒,天地教的那帮兔崽子却是时时刻刻紧张,怕是尿都吓得出来了。” 其他三面都是炮声隆隆,厮杀声越发的激烈了起来,显然都已经进入攻坚阶段。 “禀告将军,左路军统帅佐将军派人传话,要求我们配合他们攻城!”一个传令兵报道。 “回禀佐将军,就说我军正在进行攻城演练。”陈杉道。 见那传令兵急急行去,鲁尽胡笑道:“我到昨日方知,被我们打断腿的那个邓世杰,原来是这姓佐的小舅子。邓世杰的妹妹,乃是他最为宠爱的第三房小妾。” 真的是小舅子?我靠,随便猜猜没想到竟然猜中了,这个佐将军为邓世杰出头,果然是师出有名啊。陈杉往左路军的方向望了几眼,只见二十余门巨炮,对着济南城一路开火,阵阵的火光刺人眼睛,爆炸卷起的尘土将那城头都遮在了烟雾之中。这姓佐的火力还真他妈强大啊,要是对我轰上几炮,老子就算功夫再好,也要挂了。 一万兵马如此来来回回地操练了几遍,守城的天地教兵士越来越紧张,更是不敢放松。 听着另外三面传来的隆隆炮声和厮杀声,鲁尽胡焦急道:“将军,这济南城怕是要破了。我们若再不攻城,就要被别人抢了头功。” 许音未落,便听一阵惊天的喊叫,济南西门大开,哗啦啦地杀出一彪人马。 “来了!”陈杉大喜道,急忙自椅子上站起来,向远处望去。 只见那杀来的一路人马怕有数千人之多,大部分是骑兵,胯下战马体态高峻,马上战士神态彪悍,杀气腾腾,一望便知非是易与之辈。 陈杉仔细瞅了几眼那些人马,又对高酋和胡不归道:“两位大哥,快帮我看看这阵里有没有女子?” 鲁尽胡和莫耀疆守望一阵,摇头道:“没见着女子。” 陈杉点点头道:“好,郑启明,摆回光阵,拒马也给我搬出来!李圣,给我打!” 现在是早晨接近中午,正是烈日炎炎的时间,陈杉事先就让郑启明把步兵营的盾牌磨的蹭亮,不要跟镜子一样,有反光效果就行。右路军又在西边,正好与东边的烈日相对应,这正是回光阵最强烈的时候。 士兵一字排开,在叛军骑兵接近拒马的时候将盾反转,刺眼的阳光瞬间让叛军冲锋的骑兵睁不开眼。更有甚者,胯下之马受到惊吓悬崖勒马,数不尽的判决从马背上被摔到地上生死不知。 回光阵不在于杀伤,只是能够很大程度地减缓骑兵的冲锋。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阵比较新颖,还是太阳太刺眼的缘故,把敌人的骑兵直接按在了原地,冲锋的优势荡然无存,直接止步于拒马前。 这就是最好的活靶子啊,陈杉哪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对着李圣大喊道:“李圣,你他妈还在等什么,包饺子咯!” 众炮齐发,眨眼便将那骑兵掀翻数十人。只是那群骑兵甚为彪悍,转眼之间便已又往前冲了数丈。陈杉冷笑,正要继续点炮,忽然从那骑兵阵中,冲出二三百步兵,头缠白巾,皆都裸露着上身,脸上身上涂满油彩,画着鬼怪头像,那阵势甚是吓人。 “天地圣母,护我忠徒,刀枪不入,护我周全!”这装扮诡异的天地教人,手中执着巨大的砍刀,呼喊着口号,向阵前冲来。 几个官兵入箭射去,箭支落在这些人身上,虽是插进肉里,但这些天地教死士似乎毫无知觉,脸上不见丁点疼痛之色,依旧勇猛异常地向前冲来。 众官军脸上现出惊骇之色,这世界上还有不知疼痛的人?莫非真的如他们所说刀枪不入? 这大概就是天地邪教的敢死队了。妈的,老子最讨厌装神弄鬼了,陈杉眉头一皱,他才不信什么刀枪不入,这定然是使用了什么精神镇痛之类的药剂。但光他一人不信也于事无补,神佛之说深入人心,眼前这一幕给手下将士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必须破了这邪术。 陈杉掏出怀中火枪,砰砰两连发,那装神弄鬼的妖人便倒下了两个。一个中了胸前,另一个却是脑袋开了花。众将士见这些妖人倒下了,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莫耀疆动作也不慢,刷的一声施展身形,快如闪电地突入妖人丛中,钢刀疾闪,眨眼便砍断十余人颈脖。 陈杉大声道:“兄弟们勿要害怕,这是妖人装神弄鬼,只管往他们眼上头上射箭便可!” 要不是没有机枪,就这样无脑的冲锋,两挺重机枪就全给突突了。 鲁尽胡手执强弓,唰的一声轻响,正中一个牛头马面额前,箭体透入头颅,那妖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便倒地死了。 “射他们脑袋——”众官兵蓦然惊醒,箭支瞄准了方向。专门射这些神棍的眼睛头颅,那天地教敢死队便倒下来一片。众将士破除了恐惧之心,士气高涨,不一会儿便将那二百人射杀于箭下。 经此一阵冲锋,李圣的炮火暂停一阵,那千余人的骑兵便又向前冲锋了一段距离,看那样子,是要杀出一条血路。 这骑兵领头之人黑面阔眉,望着有几分态势。鲁尽胡惊道:“将军快看,那人是天地教天王伍次郎。” 天地教天王?还姓伍的?陈杉心思飞快旋转。难道那个伍士元跟伍佰元都是他儿子?我靠,这便难怪李玉珠的师傅嘱托她们一定要救出伍士元呢。也不知道李玉珠的师傅是个什么来路。既然这天王都选择了夺路而逃,说明济南城破近在眼前,只是眼下还不见里李玉珠,真是急死人了。 “瞄准那个狗屁天王,给我打——”陈杉大叫道,寻不着李玉珠的怒火,便一口气向这个什么天王撒去。 李圣果然名不虚传,五门大炮撵着陆坎离轰去,转眼又将叛军骑兵消灭了百人,只是那个五次郎周围的兵士忠心护主,数次皆以性命护住了他,才保他暂时平安。 “弓箭手准备!”见那骑兵丢下二百余尸首,却已靠近官军阵前,李圣放下火炮,大声命令道。 神机营的火箭连弩便一齐向那剩余的叛军骑兵射去,又是三四百人折于马下。只有那天王五次郎,在众护卫以血肉之躯抵挡之下,才侥幸存了下来。面对那剩余的五百骑士,鲁尽胡兴奋地舔舔嘴唇,一抱拳道:“将军,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骑营的数位千户一起抱拳道。 我靠,五千人打五百人,要是我的话,老子也请战,陈杉嘿嘿一笑道:“既如此,鲁大哥,各位千户大哥,尔等每人率领一千精骑,去将这五次郎拿了,谁先拿他,我为他请首功。” “得令!”众千户兴奋地领命,拿了天地教天王五次郎是个什么概念,每个人都清楚无比,眼下又是以十敌一,哪个不兴奋异常呢。五千精骑齐奔而去,马蹄声震得地动册摇,卷起一阵尘土,眨眼就将五百人淹没在人海里。 第二百零七章:轰他丫的 陈杉悠闲地喝了口茶,不管是谁拿了天地教天王,这功劳都要记在右路先锋陈大将军手下,这是跑不了的。唉,立功太多,难道真的要把李善长挤下去,弄个元帅当当?这想法不够厚道啊。 陈杉对郑启明道:“郑大哥,这天地教的高层首脑,就只有一个天王么,就这么拿了,也太不过瘾了。” 郑启明瞅着远处鲁尽胡与天王的近卫鏖战,笑着道:“这伍次郎原是山东的一位富商,势力庞大,后来据说经人游说,与天地教的圣母共创了天地教。要说这高层,除了他,就只有那位圣母了。” 天王和圣母?那他们不就是一对?莫非那天地教什么圣母,就是李玉珠的师傅? 说话之间,却见鲁尽胡一刀砍断伍次郎座骑,那天地教天王摔落在地上挣扎两下,脸上一片惊恐之色。鲁尽胡纵马上前,探身一抄,单手将那伍次郎举过头顶,大喝道:“伍次郎已为我所擒,尔等余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陈杉起身长笑道:“好,好,鲁大哥立了大功,咱们这次可又是出了风头了。” 郑启明恭声道:“禀将军,眼下伍次郎为我所擒,这西城已无强兵,末将请求攻城!直取济南,为我大军再立新功。” “好,准!”陈杉大声道。 郑启明长啸一声道:“兄弟们,天地教天王已为我大军所擒,再破了济南城,我大军居功至伟。杀进济南城,回家过年,大家冲啊——” 五千步兵便像潮水般往城中攻去,人人脸上皆是兴奋之色。这西城几无守军了,破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杉得意洋洋,跨上战马,正要随后督战,忽听一声轻啸,城中跃出一女子,一蹦数丈来高,脚不点地,便如一个飘渺的仙子踏波而来。这女子看不出多大年纪,杏眼桃脸,生得妩媚之极,身躯成熟火辣,望着便似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 陈杉愣了一下,这是哪里来的妖怪,生得这么祸害男人?看她这几招,完全违背了地球重力理论嘛,他转头对莫耀疆道:“高大哥,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莫耀疆郑重点点头:“正是,陈杉兄弟,这女子功力超绝,怕是甚难对付,我不是她对手。” 陈杉嘿嘿一笑道:“不是她对手怕什么,我们有火炮,还有火箭强弩呢,怕她个球。” 小样,跟我玩轻功是吧,他朝身后一挥手道:“李圣,看准那个女子,火箭强弩大炮,一起给我上,给她来个万箭齐发!” 李圣一声令下,数千只强弩飞箭,便一齐向那女子射去,那女子纵是万般武艺,面对蝗虫般的箭矢,也毫无还手之力,被那箭雨逼得连连后退。李圣调整五门大炮,轰隆巨响声中,数枚炮弹便带着尖啸飞了出去。那女子躲闪之下,险些被火箭烧了衣裙,一时也极是狼狈。 陈杉嘿嘿阴笑,武林高手是吧,还是漂亮的武林高手,说起来,老子也是半个高手,可我从来就不像你这么嚣张,玩什么踏波而来,生怕别人不知你是高手,老子几炮就将你轰了,看你还怎么高。 火箭强弩和火炮连番进攻之下,那女子再也抵挡不住,轰的一声炮响之后,漂亮的女高手惨叫一声,便摔落在了地上。 郑启明率领大军,疯狂地向城门涌去,眨眼间便冲入城内。 “济南城破了,济南城破了——”陈杉带领几千将士一齐大喊,犹在抵抗的叛军心惊胆颤之下,三两下便被收拾了。 “师傅——”西门中突然冲出一个年轻的女子,发疯般地向那女高手奔去。 “玉珠?”陈杉一下子跳了起来,小宝贝,你终于出来了。 “将军,这个女贼要不要轰?”李圣道。 “轰你个头啊,这是我老婆。”陈杉怒骂一声,一催战马,飞一般向李玉珠奔去。 待走得近了,他飞身下马,却见李玉珠头发披散,容颜憔悴,俏丽的脸颊沾满了泪珠儿,神情痴痴傻傻,跪在地上,呆呆望着那个被炮轰的美女高手。 “玉珠,是你吗?”陈杉轻轻叫道。 李玉珠回过头来,呆呆望着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旋即泪珠儿簌簌落下,双手捂住面颊道:“公子,你杀了我师傅!” “没有,这不是我杀的,是大炮打的。”陈杉急忙辩解,心里却是大叫不好,哎哟,这美女高手原来真是李玉珠的师傅,老子这几炮轰得太利索了些,爽是爽了,只是太对不起玉珠了。要说也怪这位女高手,练的功夫怎么这么不经打,两炮就把她倒了。 他装作正色道:“玉珠,我们二人本为一体,你师傅就是我师傅,我怎么会拿炮去打她?这中间定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李玉珠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不住落泪。 陈杉走上前几步,拉住她小手,李玉珠嘤宁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大哭起来:“公子,我怎么办,师傅不在了,我怎么办,呜……” 陈杉大义凛然地道:“当然是我照顾你一生一世了,玉珠,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喜爱你了。对了,你师傅是不是就是天地教的圣母?” 李玉珠点点头道:“正是,我从小与师傅相依为命,她便像是我生身父母般照顾我,教我读书识字,又授我武艺,在这天地教中,若无她照顾于我,玉珠怕是早就遭人凌辱了。” 陈杉想起那个对玉珠满怀觊觎之心的伍士元,心里大是痛快,妈的,敢打我老婆的主意,老子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陈杉点点头道:“你放心,那个伍士元早已被我收拾了,从今以后再也无人敢纠缠你。不过这个伍士元是你师傅的儿子,你师傅见他喜欢你,难道会不帮助自己的儿子?”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那倒在地上的女高手一眼,只见她掩映在长裙下的身躯成熟丰满,凹凸有致,双颊虽是苍白,瓜子脸却甚是美艳,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横躺在地上彻底放松的形体,便如一道玲珑的曲线,仿佛一个熟睡的少女,无意中显露出娇慵散懒的丰姿,妩媚之极,诱人至极。 我靠,这圣母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了,怎么生得还像个小姑娘似的,连死都死得这么好看。陈杉心里跳了两下,急忙自她身上收回目光。 “公子不要胡说,谁说师兄是我师傅的儿子了?”李玉珠嘟着嘴道。 “他不是你师傅的儿子?”陈杉奇怪道:“那伍次郎是天地教的天王,伍士元是他儿子,你师傅是天地教圣母,难道不是这伍士元的娘亲?天王和圣母应该是一对吧?” 李玉珠玉脸一红道:“什么一对,哪有你说的这么难呼?我师傅虽是号称圣母,却从未婚嫁,何来儿子?她为了天地教发展,有意借助伍次郎的力量,才与天王假称夫妻,却从未住到一起。伍师兄是天王妻妾的儿子,我师傅为了稳住天王,这才收了伍师兄为徒。” 李玉珠一口气说完,陈杉才明白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回事,这样说来,玉珠的师傅才是天地教的真正首脑,天灵灵地灵灵,幸亏老子那几炮轰得准,才让这天地教的大头头完蛋。 两人说话之间,陈杉的右路大军已经杀进城去,完全占领了济南。路过的将士见大将军怀抱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皆都惊奇地打量着他们。李玉珠脸色羞红,轻声道:“公子,你快放开我。” “放开你做什么,你是我的战利品,我的玉珠是宝贝,我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陈杉将她身体又往怀里紧了紧,死皮懒脸地道。 “陈兄弟,我先随大军进城了。”莫耀疆远远地挤眉弄眼,打招呼说道。莫耀疆和李圣带着神机营正准备进城,这已是右路军的最后一批人马了。其他三面的厮杀依然激烈,不过随着济南城破,解决剩余的余孽也只是时间问题。 陈杉笑着道:“莫大哥,你们快进去吧,此等天地教妖女,我一个人解决得了。” 第二百零八章:死都死得这么好看 莫耀疆和李圣哈哈大笑几声,带着人马进城而去。 李玉珠望着官军进城的队伍,幽幽一叹道:“这济南城我生活多年,没想到,今日却被破了城,就连师傅也——” 她说到这里,又是轻声哭泣了起来。陈杉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她自幼便是个孤女,跟在师傅身边长大,今天城破了,家没了,师傅也没了,心里的凄苦可以想象。 “玉珠,你可知道,这几日我每日都在担心你。我不想与你战场相见,所以带兵才磨磨蹭蹭,今日对这济南城又只围不打,便是担心你。官军的火炮猛烈,危险之极,要是伤到了你,我会愧疚一辈子的。”陈杉灌甜汤道。 “我知道公子对我好。”李玉珠抱住他嘤嘤哭泣起来:“今日这西门被围,却不见攻城,师傅说这是你的阴谋,说这领军之人狡诈卑鄙,是故意要打散我们军心的,只有我知道,这是公子疼爱我,不想我受伤害。” 汗啊,李玉珠的师傅太坏了,她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要是每个人都像玉珠这样看我,那该多好啊。 “那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冲出来了。”陈杉又道。 李玉珠道:“四面被围之后,师傅坚持要守城,天王却想着要突围,他们分歧很大。但这天地教的兵马,都是忠于天王的,师傅想要控制也无办法。” 说到这里,陈杉突然插嘴道:“对了,你们天地教哪里来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兵马?” 李玉珠叹口气道:“我们天地教屯积数十年,一直有人在帮我们练兵,此次若不是官军绕过了江苏从安徽和山东两地夹攻,突然袭击包围了我们,我们济南哪是这么容易被破的?” 有人帮天地教练兵?陈杉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难怪天地教在山东为虎作伥这么些年都没办法根除,还占据济南城而不被朝廷察觉,要不是证据确凿,还真拿他们没办法。至于那相助之人是谁,连陈杉都能猜出几分,李善长和赵纤那两个老狐狸肯定也清楚无比。 “所以,后来那什么天王就选择了突围?”陈杉继续问道。 李玉珠点点头:“师傅苦劝未果,天王一意孤行,师傅也只得答应了。但在突围的路线上又出了分歧。师傅建议从其他三方向,任选一方突围。她说,其他方向戟虽猛,却也正好说明了官军无保留力量,突围倒可一试。只是这西门的官兵将领,足智多谋,围而不打,深谙心理之战,又以逸待劳,所以这西门突围最不可取。” 陈杉点点头,这玉珠的师傅倒是把我看得清楚,也算是个女中诸葛。只可惜,长得跟花儿似的,却被老子几炮轰了,本将军辣手摧花的手段怕要名扬天下了。 “那大王又是怎样想的呢?”陈杉道。 李玉珠听他把天王叫成大王,甚是怪异,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道:“天王想法却完全相反,他说你围而不打是胆怯,也可能与其他几路官军有隔阂,故意想让他们多伤亡些。所以选择从西门突围,反而能打你人措手不及,能竞奇功。” 有想法,有创意,陈杉哈哈大笑,这个天王肯定是得了什么密报,知道我与左路军的统帅有嫌隙,所以才会做此诊断,无端端的便宜了我,既拿了贼首,又破了济南。 “那你师傅明知西门不可为,又见了你们圣王被我所擒,却为何依然自这西门冲出呢?”陈杉心里疑惑起来,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似乎哪里出了纰漏。 “我也不知道。”李玉珠道:“我对师傅说,公子你是绝对不会伤害我与师傅的,话方说完,就见师傅冲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得跟了出来。哪知方一出门,就见师傅她。”李玉珠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杉急忙搂住她肩膀道:“玉珠,别哭,这纯粹是个意外,我马上彻查,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放的这一炮?我明明叫他们见着女子就不准打炮的。” 李玉珠眼下已无寄托,见他对自己如此爱护,感激得热泪盈眶,扑到他怀里道:“公子对仙儿大恩大德,玉珠粉身碎骨难以报答。” 陈杉轻佻地挑起她下巴,色眯眯道:“粉身碎骨做什么,每日陪我吃陪我喝陪我睡就行了。” 李玉珠又羞又喜,本想扑到他怀里撒娇一番,旋即想到师傅遗骸还在身侧,不敢过分与情郎嬉戏:“公子,师傅她……” 见着李玉珠悲凄的神色,陈杉拍着胸脯正气凛然地道:“玉珠,我们以后来日方长,今日就先收起那般情怀,将你师傅好生葬了吧。” 李玉珠含泪轻轻点头,陈杉上前扶住美丽女高手的身体,刚一触到她身上,便觉肌肤细腻光滑,还带着些温热,让人心旷神怡,恨不得多摸上几把。 死了也这么诱人,没天理了!他嘿嘿一笑,正要将她抱起,忽然想起这女高手莫名其妙冲出的情形,头脑中亮光一闪:“不好,上当了!” 他反应极快,怀里火枪迅即掏出,却觉脖子一凉,一把锋利的短匕已抵在了脖子上。 “师傅!”李玉珠一声惊喜的娇呼:“你没死?” 我靠,她没死,我可死了,陈杉心里急转,眼睛一眨,笑着道:“玉珠,不要瞎喊,这位仙子如此年轻美丽,哪里是师傅,分明是姐姐。” 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笑道:“傻丫头,师傅还没见着你嫁人,哪会就这么轻易死呢。” 女子将手中短匕往陈杉的胸前抵了抵,笑着说道:“这位就是陈将军么,果然是少年英雄啊,难怪我家玉儿如此痴迷于你。” 感觉胸前的匕首传来阵阵的清凉,只怕一不小心就要将自己捅个透心凉,陈杉心里暗骂自己太大意,妈的,又是敌酋,又是高手,哪里这么容易挂掉?早知道如此,放倒这女高手之后,就让李圣再对着她身体轰上百来炮,再让骑兵战马踩踏万遍,最后步兵齐上,将她尸体碎末砍成十万截。 此时再吃后悔药已经来不及,陈杉将手中火枪往美女高手的胸口上抵了抵,笑道:“咦,这位姐姐,你醒了?” 美女高手咯咯娇笑,胸口微微颤动,划出一道美妙的波浪,似有无尽的魅力自她身上散出,她玉手的匕首略略推进:“这位小弟弟,你用的是什么暗器啊,这么硬邦邦的,姐姐我有些受不了哦。” “小弟弟?”陈杉惊道:“这个名称太有想象力了。姐姐,我的暗器会打得你全身是孔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收掉我这暗器?” 李玉珠见师傅手中的短刀抵在公子身前,公子手中铁管神秘暗器顶在师傅胸口上,两人竟是相互制约,形成了个死局。 “公子,师傅,你们不要打!”李玉珠焦急喊道,见到师傅没死的喜悦早已化为乌有,这二人可是生死仇敌,伤了哪一个都让她伤心欲绝。 “傻丫头,这小子油嘴滑舌。处处哄骗于你,枉你还对他痴情一片。”美女高手望着李玉珠轻叹道。 “喂,姐姐,你可不能这么诽谤我啊,我与玉珠两情相悦、情设意合,虽是共处多日,却不及于乱,连柳下惠都比不过我,何曾有哄骗之说。倒是姐姐你,故意装做中弹,引仙儿跟出,你明知道我不会伤害玉珠一根寒毛,所以才利用我的一片痴情,想趁我不备拿了我,对也不对?”陈杉大义凛然地道。 “将军小弟弟,你可真是了解我。”美女高手咯咯娇笑着说道。 第二百零九章:弹坑理论 小弟弟?信不信掏出来能甩你两个大巴子?陈杉浑身恶汗,这李玉珠师傅到底多大年纪了,怎的生得如此祸国。幸亏老子意志决定,否则还不早被她迷惑了。 李玉珠见二人僵持不下,心里焦急,竟是跪下道:“师傅,请你放了公子吧。他重情重意,对徒儿恩重如山,徒儿便是受他哄骗,也心甘情愿。” 美女高手见自己弟子如此的病情,忍不住一叹:“傻丫头,这世间的男人,都是无情无义,你如此待他,来日他弃你如草芥,那岂不是要了你性命?再说了,此时此刻,即便是我想放了他,他也未必会放过我啊。” 陈杉嘿嘿笑道:“美女姐姐你大可放心,我这人除了过于诚实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缺点。只要你取走手中的刀,我自然也会收回暗器了。” “如此甚好!”美女高手娇笑道:“那我便数三下,我二人一起丢下手中兵器,你看可好?” “正合我意。”陈杉诚恳地笑道。 “一” “二” “三” “三”字一落,陈杉便将火枪狠狠往前一顶,却觉胸前越发清凉,低头一看,却是那匕首划破了自己冬衣,抵在胸前肉上。 “哈哈哈哈,姐姐,你太奸诈了吧!”陈杉长笑道,手中的火枪握得更紧了。 “彼此彼此了,小弟弟,你卑鄙的有性格,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美女高手妩媚一笑,身体轻扭,优美的身材在陈杉面前扭动着。她脸上泛起一抹羞红,眼中射过丝丝点点的媚意,将那少妇风韵演绎得淋漓尽致。 陈杉心里一阵急跳,他早有自知之明,这女人绝不是看上了自己,这是媚术,当日在聚水湾李玉珠也曾施展过的,只是如今换了她这么一个成熟艳妇,威力倍增了。妈的,难怪那个什么天王在她身上没占着一点便宜,却心甘情愿地任她驱使这么多年,就只要她这么一放电,哪个男人不得死啊。 “唉,咱们这样相持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我们把马啊暗器什么的,都交到李玉珠手里好了,她是我们共同的亲人。师傅姐姐,你看怎么样?”陈杉大度道。 “只要你不使坏,我没意见。”美女高手嫣然一笑,这次没用媚术,陈杉却看得心火急升。妈的,没见过美女吗,越活越回去了。他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一把,再看她时,心里已经平和了许多。 细眼看这美女,虽是笑颜如花,但那脸色苍白如低,身体还微微地颤抖,陈杉恍然大悟,那几炮虽然没轰死这美女,却已经重伤了她。妈的,我说她怎么会对我这么客气呢,还跟我玩小刀,原来是根本就没力气了。有此发现,他心里胆气壮了许多。 李玉珠听他二人达成协议,心中自然欢喜,走至二人身前,轻声道:“公子,师傅,玉珠得罪了。”她玉手轻伸,一手拿刀,一手拿枪,便将二人凶器握在了手中。 那美女高手似乎也失了最后的力道。软软地向后瘫倒,李玉珠急忙扶住她。大惊道:“师傅,你怎么了?” 美女高手惨笑道:“方才那火炮威力巨大,震动了内腑,修养几日,就会大好了。” 果然如此,真是天赐良机,陈杉心里大乐,手中暗聚力气,却听那美女高手笑道:“陈将军,你是不是正想着一掌将我毙在手下?” “哪能呢?我正想着到哪里去寻个药铺给姐姐疗伤呢!”陈杉满面正气地道。 李玉珠对陈杉的习性也有几分了解,望着他泪眼婆娑地道:“公子,我天地教已破,师傅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你便不要与她为难,放了她可好?” 靠,我现在能不放吗?有李玉珠在场,我要动手,也要掂量掂量啊。陈杉点点头道:“北方胡人入侵,威胁我大梁子民。官兵的目的就是破除内乱,来年好集中兵力抗击胡人。只要师傅姐姐不再弄些祸事,我便当作没有见到姐姐来过。” 美女高手惨笑道:“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让门中师姐看我杨紫琴的笑话,这老天恁地可恶,为何一再如此待我?” 原来这美女高手叫做杨紫琴,这名倒也雅致得很,陈杉心里想道,却见李玉珠与杨紫琴相拥一起,模样凄惨得很。 济南城破了,天地教也灭了,这仗算是打完了,可是李玉珠怎么办呢,陈杉心里一叹,难道她又要跟她师傅走? 正想着,忽闻一声长啸划空而来。 “这是什么声音?”陈杉奇道。 杨紫琴妩媚一笑道:“怎么,将军没听过么,方才你还拿这东西打我呢。” “火炮?”陈杉跳起来道。说话间那炮弹已经在离着三人数丈远的地方爆炸。将那原处炸出一个大大的土坑,爆炸形成的热浪扑面而来。 妈的,这是谁在打炮?不知道本将军还在这里吗?他心里愤愤不平,却听李玉珠轻声道:“公子,这官军的火炮怎么会向你打的?” “哦,没事,这是流弹,放心,不会再有——” 许音未落,便听哗哗长啸,数颗实心炮弹落在三人周围,呛起的烟尘将林晚荣喷了个灰头土脸。这可不是流弹,是有人故意在朝我开炮,陈杉猛然醒悟过来,隆隆的炮声响起,带着刺耳的尖啸,眨眼便将三人淹没在尘土里。 陈杉放眼望去,却见佐将军的左路军,二十门火炮一起轰鸣,耀眼的红光中,成群的炮弹向自己三人飞来,眨眼便将周围烧成一片火海。 被阴了!!! “你八辈祖宗!!!”陈杉双眼血红,跳起来大声骂道,只是隆隆的炮声中,哪还有人听到他的声响。 “公子,我们怎么办?”李玉珠急忙道,安碧如重伤在身,周围又全是炮火,每走一步都是危机重重。 陈杉牙一咬,看准第一炮打出的那个大坑跳进去道:“玉珠,快下来。” 李玉珠对他无比信任,闻言想也没想,抱住杨紫琴就跳了下去。到了此刻还舍不得她师傅,这丫头果然情深意重,陈杉摇头一叹。 那炮弹打出的大坑,容纳三人甚是狭窄,杨紫琴挣扎着坐了起来,三人紧紧挤在一起,陈杉处于正中。 火炮越发的猛烈起来,周围百丈之内早已寸步难行,燃烧的热气将三人脸庞烧得通红。炮弹在周围砸起阵阵粉尘,尘烟滚滚,倒是三人寄存的这个弹坑,却再没有炮弹打中。 “公子,我们会不会就这样死了?”李玉珠依偎在他怀里轻轻道,火红的小脸一片滚烫。 陈杉一把搂住李玉珠,在她小嘴上亲了一口道:“不会的,我们死不了。” 师傅在侧,他竟然如此大胆,李玉珠都吓了一跳,奈何三人挤得太紧,她丝毫动弹不得,只得面红耳赤任他施为。杨紫琴背对二人,美妙的身体紧紧靠在陈杉身上,丰满的臀微微下坐,把陈杉挤的没地方可去,直让他一阵窒息,妈的,老子被美女包了汉包了,这滋味真他妈奇妙。 “陈将军,你这人倒阴险得很。”杨紫琴咯咯笑道,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怨气。 “阴险?”陈杉正在调整身位,闻言愣了一下:“师傅姐姐,眼下我们正在同舟共济,我又没对你怎样,何来阴险之说。” “你不阴险?”美女高手哼道:“我们说好将兵器交到玉珠手上,你却藏了一件兵器在身上,这不算阴险吗?” “兵器?没有啊?”陈杉惊诧莫名,火枪还在玉珠手上,匕首也被师傅姐姐夺走了,现在也在玉珠手中,哪里还有兵器。 “你这里明显有个东西,却藏着掖着不肯亮出来。”杨紫琴声音依然娇媚,却有股难以掩饰的怒气。身体往后一挤,正触着那兵器。 “公子,那是什么?”李玉珠问到。 “哦,是一件天生的兵器,遇到不可抵抗力,会自然发展形成。”陈杉干脆老脸一红道。 李玉珠心里奇怪,便要去摸那兵器,陈杉吓了一跳,急忙扭了一下身子急忙扯开话题道:“玉珠,你有没有听过弹坑理论?” 紧急时刻哪里还有时间听他说十万个为什么,只见李玉珠急忙道:“什么弹坑理论?玉珠不曾听过。” 陈杉笑着道:“这弹坑理论,说来也简单,就是拿火炮来说吧,有人做过统计,两颗炮弹,落在同一个坑里的概率,不会超过万分之一,所以说,我们躲在这里,是安全的。” 杨紫琴笑道:“陈将军,你这话儿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如此看来,我们是不会葬身这火炮之下了。” “那是自然。”陈杉笑着说道,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尖锐的长啸响起,一颗实心弹直往三人而来。 “不好,走!”陈杉吓得魂飞魄散,呼啦一下搂住二人,用尽全力自坑中跃出,向前一扑,下意识的用身体掩住了两个女子。 轰隆一声巨响,三人刚才立身那土坑被掀翻了天,陈杉后胸如遭重锤。 “公子!”李玉珠惊呼一声,急忙将他搂在怀里,眼泪刷刷流下来。杨紫琴咬了咬牙,却没有说话。 万分之一啊,这样的事情也让老子遇上了,陈杉哀嚎一声,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百一十章:造反啦 “陈将军,陈将军在!”数千匹快马飞速奔出济南西城,直往先前陈杉存身之处而去。冲在最前面的是莫耀疆等人。大军开进城,众人皆以为战事已结束,任谁也没想到,有人在背后突然发炮,偷袭陈杉。见陈杉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硝烟里,莫耀疆等人双目赤红,发了疯般的催马前进。 火炮过后,尘土中到处是烧焦的硫磺味,大火熊熊燃烧着,先前战死的两军士兵,经这炮火摧残,遗骸散落的到处都是。众人举目四望,哪里还能寻着林将军的影子。 “陈兄弟,陈兄弟!”莫耀疆大声呼喊着,声音悲怆而又凄凉,他心里懊恼无比,若非自己一时大意,陈兄弟怎会遭此劫难。 “将军!”数千兵士一起呼唤着,跳下战马,在这处处燃烧的阵地上仔细搜寻,盼望能够发现陈杉的踪迹。 “看,将军的头盔!” “将军的佩刀!” 一声声的惊呼传来,郑启明手捧头盔与战刀,仔细打量一番,面带悲色,递给莫耀疆道:“莫大哥,你看看,这些可是将军的物品?” “兄弟啊,”莫耀疆接过这两样物事,却是扑嗵一声跪到地上,大呼道:“是我老哥对不住你啊!” 郑启明一见他那神态,便知这确实是陈杉的东西,他咬牙颤抖着道:“都怪我,我怎能擅自带领大军进城,只留下将军一人孤身在外。佐丹立你个王八蛋” “上马!”鲁尽胡大吼一声,脚蹬马踏,跨上马鞍,数千精骑翻身而上。盔甲擦碰马鞍,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大响。 鲁尽胡大刀一挥,热泪盈眶,怒吼道:“杀了佐丹立,为将军报仇!” “杀了佐丹立,为将军报仇!”数千精兵高举战刀,热血沸腾,千马齐鸣,悲嘶声声,杀声惊天动地。 鲁尽胡一勒马缰绳,胯下良驹长嘶一声,前蹄跃起,连打几个转。鲁尽胡龇红了眼道:“郑启明,你要还是个爷们,你就跟我走!” 郑启明双目通红,嘿的一声,翻身上马:“大胡子,走!” 李圣大吼一声道:“两位大哥,还有我!” “杀了佐丹立,为将军报仇!”三位千户与莫耀疆皆是火发冲冠,带着右路大军万余人马,弃了空空荡荡的济南城,直往中路军佐丹立的营帐杀去。 这右路军由于陈杉的英明指挥,今日一战,极为轻松的擒下了天地教天王,又不费吹灰之力地攻占了济南城,加上之前的力斩第一勇士,真可谓战功赫赫,三军震惊。 陈杉运筹帷幄,谈笑间强撸灰飞烟灭,在将士们的心中,他早已经是战神兼偶像了。今日破城之后,大军本已全部入城,正等待着大将军的检阅。哪知城外突然万炮齐鸣,无数的将士亲眼目睹将军的身躯淹没在火海里,勇猛无敌的战神,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阴谋暗算中,这怎能不让他们悲愤。 几位千户一带头,数万兵马饱含怒火,直往佐丹立的营帐冲来,那声势,那规模,叫人心惊胆寒。 左路官军见右路大军数万兵马冲来,急忙调转了炮口,对着右路军数万兵马,严阵以待。佐丹立立于高台之上,大声喝道:“你们做什么?要造反么?” “丹立,你个狗娘养的,竟敢背后放炮,谋害我们的将军,老子今天要取你狗命,为将军报仇。”鲁尽胡满面通红,眼如龇裂,大声吼道:“兄弟们,冲啊!” 陈杉在右路军的地位就是神,众将士听此呼唤,义愤填膺,一起大叫一声:“冲啊!”数万将士如潮水般,结阵往中路军大帐冲来。 “造反,要造反了!”佐丹立心惊胆颤,没想到这个陈杉竟有如此号召力,他急忙道:“神机营,发炮!” 眼望两路大军便要爆发一场大战,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声大喝传来:“都给我住手!” 莫耀疆等人扭头望去,远远地奔来数百人马,快骑如飞,冲在最前面的,白发苍苍,怒容满面,正是此次征伐的大元帅李善长。 李善长得了济南城破地消息,心里欢喜万分,急急从后方赶来,哪知正碰上左路军和右路军内讧的情形,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怒之下,须发皆张,威严十足,马势飞快,转眼已到两军阵前。 “丞相大人!”莫耀疆急忙下马,几步冲到李善长身前,跪下大哭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阿!” “莫耀疆,你这是怎么了?站起来说话。”李善长急忙道。这莫耀疆以前是皇帝身边的护卫,性子何等的高傲刚烈,哪曾在人前流过眼泪?今日见着却是如此的懊恼沮丧,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属下该死,属下未能保护好陈公子,致他遭奸人所害,请大人为陈公子报仇。”莫耀疆大哭道。他这些时日陈杉同吃同行,历经生死,感情深厚无比,早已把他当作了自己亲兄弟。今日又由着自己地不察,断送了陈杉性命,怎不悔恨欲死。 “陈杉怎么了?”李善长惊得差点摔下马来,手下侍卫急忙扶住他,将他慢慢搀下马来。 李善长脸色苍白,神情肃穆无比,大声道:“陈杉究竟发生了何事情,莫耀疆,你速速道来。” 莫耀疆大手一指那匆匆赶来的佐丹立,怒道:“就是佐丹立这狗东西,趁着我大军进城,陈公子落在后面之际,公报私仇,重炮齐轰,陈兄弟他……” “陈杉怎么了?”李善长怒道。 “万炮齐轰,我们连他的尸骨都未找到……”莫耀疆大嚎道。莫耀疆为人豪迈直爽,如今却当着众多人面嚎啕大哭。可见与陈杉感情之深厚。 “请大帅为我等做主,斩杀佐丹立,为陈将军报仇!”鲁尽胡、郑启明、李圣三人热泪淌落,带甲下跪道。 “请大帅为我等做主,斩杀佐丹立,为将军报仇!”右路军数万将士一起跪伏在地,向大帅祈求道。 李善长脸色铁素,啪的一声将行军令牌摔在地上,火道:“佐丹立,你好大的胆子!” 佐丹立急忙跪在地上道:“大帅切不可听他们一派胡言。我与陈将军分为两路军首领,怎能刻意去害陈将军呢?” 李善长眼中冷光一闪,大声道:“难道这万炮齐发,不是你所为?” 佐丹立磕头道:“禀大帅,这万炮齐发,确实是末将所为,但绝非是针对陈将军而去。” “你说什么?”莫耀疆、鲁尽胡、郑启明刷的一下就要冲过来,却被李善长喝止。李善长道:“那你是针对谁?” “末将见了右路大军攻入济南,心甚欢喜,正要拿下中门。却见那西门之中杀出个女子,经探子禀报。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天地教的圣母。但此时右路军已入城,我军距离那圣母甚远,剿杀不及,为免这贼首漏网,末将才下令万炮齐轰。末将发炮之时,并未见到陈将军。要说有罪,也只是逾越之罪,并未有蓄意加害之心。”佐丹立辩道。 “狗东西,你敢欺骗大帅。”莫耀疆怒声而起道:“彼时城外,除陈将军,便再无其他人等。那圣母一冲出,就已被我神机营大炮打死,却还要你来打什么炮。是你这王八蛋蓄意加害陈将军,想为你小舅子报仇,三军将士哪个不知。” 佐丹立道:“一派胡言!两军交战,情形瞬息万变,我开炮之时,只见贼首,未见陈将军。” 李善长冷声哼道:“佐丹立,你率领的乃是左路大军,莫非你有千里眼,时时刻刻盯住了右路大军?你说炮打圣母,但众将士可见,那圣母早在你发炮前早已被陈将军所毙,何须你来发炮?倒是你炮轰陈将军,乃是众目睽睽所见,你还有何话说?” 佐丹立道:“此皆右路军士所言,一方之言,岂可轻信?” 李善长怒声道:“大胆,事实俱在,你还敢狡辩,来啊,剥他盔甲,押回营中,当着全体将士的面斩立绝!” 见军士将这佐丹立押了下去,鲁尽胡等人抱拳道:“谢大帅。” 李善长道:“陈兄弟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莫耀疆等人急忙带着李善长来到西门城外,李善长前后左右细细勘察一番,注视着那炮弹打出的弹坑,问道:“可曾发现陈兄弟遗体。” 郑启明道:“禀大帅,当时炮火猛烈,将军的遗骸怕是找寻不到了……” 李善长朗声大笑道:“莫慌莫慌,这附近并未见着陈将军残骸,所得不过一顶头盔,一把佩刀,其他再无明证。依我看来,陈将军并未遇难。” “大人,你说真的?”莫耀疆跳起来道,鲁尽胡等人也现出不可相信的神色。 李善长笑着道:“你们与陈将军相处这段时日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本事?以他地聪明机智,怎么可能轻易遇了不幸?他此时定是有什么不便之处,过几日必能安然返回。” 第二百一十一章:先行周公之礼 众将皆是一喜,李善长乃是天下第一学士,他说陈杉还活着,可信度自然极高。一时间这个好消息传遍右路大军,每个将士都喜笑颜开,期待着陈将军早日归来。 鲁尽胡一脚踢飞散落在脚下的几块大石,笑道:“我就知道,将军英明神武,侠义盖世,他要这么轻易就被奸人害了,那也太没天理了。” 李善长大声笑道:“如今济南城破,白莲已散,陈将军率领的右路大军居功至伟。斩杀天地教第一勇士,活捉贼首伍次郎,炮轰圣母。率先攻破济南城,这功劳数也数不清,皆是陈将军与诸位将士拼杀所得。本帅便依照事先承诺,即时奖赏。李圣、郑启明、鲁尽胡上前听封!” “末将在!” “尔等跟随陈将军剿匪有功。即日便擢升你三人为指挥使,各领五千户,归于本帅营下。其余将领兵士,皆擢升一级,有功者单独再赏。本帅立即上奏折,向皇上报大捷。”李善长大声宣布道。 此等奖赏是在几人意料之中的,毕竟此次剿匪,右路大军的功劳人人可见,封赏这几人,每个将士都服气。三位千户相互望了一眼。想想自己几人跟随陈将军征战,短短半月不到时间,便从百户晋千户到万户。虽说这里面有自己勇猛拼杀地功劳,但最大地功绩是陈杉带来的。 三人一起抱拳道:“谢元帅封赏,我等愧不敢当。将军一日不回,我等便不敢受赏。” 李善长叹了口气道:“三位勿用担忧。陈将军吉人天相,自然不会出差错的。若他在此,定然也希望看到三位受了封赏,为我大华再立新功,你们莫要辜负了他地一片苦心才是。” 郑启明咬牙道:“既如此,便请元帅给我们三天时间。这三天之内,我们兄弟要寻遍这济南城边每个角落,探访陈将军。三日之后,不论有无寻着,再归大帅帐前。” 李善长点头道:“好,有情有义好男儿,正该如此。本帅准了!三日之后,大军开拔,我等着三位的好消息。” “谢大帅!”三人一起抱拳道。 陈杉生死未卜莫耀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善长将他拉至一边轻声道:“这佐丹立乃是步兵营指挥使,隶属兵部,我也不能轻易相办,须报兵部与皇上方可处置。他与兵部侍郎关系莫逆,这案子要是扯到兵部,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了结,所以那佐丹立才会有恃无恐。” 莫耀疆倒也不是完全的莽汉,想了想道:“大人,这事情有古怪,即便是佐丹立万般憎恨陈兄弟,也不应该冒天下之大不韪,炮轰有功之臣。” 李善长眼中寒光一闪道:“丹立出氏之前,乃是宁王爷门生。” 莫耀疆大悟道:“难怪了,原来这狗东西是受了指使。” 李善长叹道:“我用他,乃是刻意为之,让他传些假的信息出去。只是我实在未想到,他竟然疯狂至此,我一时不察,却让他害了陈杉兄弟。” 莫耀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如此的玄机。李善长喟然道:“今日出了这事,老朽实在难逃罪责,若不收拾了这佐丹立,我也太对不住陈杉兄弟了。” 莫耀疆眼光一闪,道:“属下明白了。只是,这样做会不会连累了大人?” 李善长道:“为陈杉兄弟做点事情,哪里有什么连累地。莫要待他回来,见这佐丹立还在逍遥法外,那才是寒了他的心。一个指挥使,在关押中遇到了忠于陈将军的士兵绞杀,也说的过去。我顶多就是皇上责骂两句,但与这灭了天地教的功勋来比,又算得了什么。这等小错,不值一提了。” 莫耀疆大喜道:“属下代陈杉兄弟谢过大人了。” 李善长摇摇头道:“该是我谢陈杉小兄才是。这一仗,完全是他打下来的,论起功劳,他是真正的第一。解决了天地教,眼下江南的大事也该办了,我还想与他谋划谋划,却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莫耀疆也道:“这陈杉兄弟,说不出哪里有魅力,我与他同行同日,骤然见不着他,心里恁地挂念。” 当日夜里,忽然传来消息说,正在关押的佐丹立畏罪自杀,无颜面对三军将士。 事发之时,鲁尽胡、郑启明等右路军的大将们正与元帅商议大军退兵事宜,皆有不在场的时间证人,这证人乃是大帅、赵御等几位将军,闻听此事,皆深表震惊。 此时的陈杉只觉身体轻飘飘,似是在风浪之上高低起伏,时而被抛到顶峰,时而又被扔到谷底。心里惊骇之时。忽然有一个美丽地女子靠近他身边,温柔为他擦拭着额头地汗珠,羞涩道:“相公,你醒了?” 那女子眉目如画,笑意殷殷。离他似远似近,他看的真真切切,急忙伸手去拉她道:“娘子?” 这一伸手却拉了个空,那女子地面容瞬间消失不见,他一下从床上翻起,额头汗珠滚滚,已自美梦中醒来。 “公子,你醒了?”李玉珠惊喜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只见她依偎在身边,一脸刚刚苏醒的模样。 陈杉向下一探,便抚上她修长的大腿,他猛然清醒过来。他与玉珠竟是睡在了一起。想起李玉珠嗜杀成性的样子,他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不妙!陈杉惨叫一声。急忙用被子掩盖住自己身体,双眼圆睁:“玉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李玉珠面色一红,羞道:“公子,你坏死了,我还能对你做些什么?” 完了,完了,李玉珠一直对我有觊觎之心,不惜手段要得到我的身体,以达到她独占我的目地。老子昏昏睡睡之中,清白定然被糟蹋了,要不然怎么会光溜溜的和她睡到一起呢。完了,雨馨,妙华,嘉怡,我对不起你们啊。 他欲哭无泪地样子,让李玉珠也颇觉好笑,忍不住拉住他胳膊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玉珠,你老实说,我昏迷的时候,你摧残了我几次?”陈杉垂头丧气的道。 “摧残,我摧残你做什么?”李玉珠奇怪的道,旋即俏脸通红,缓缓将身体贴近他道:“公子舍身救我,玉珠感激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摧残你?” 没有摧残?陈杉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仔细检查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痕迹。老子现在连自己有没有被强暴都弄不清楚,这个问题太严重了,关系到我一生的安全啊。 “玉珠,我们两个怎么会睡在一起呢?哦,你不要误会,虽然我很想和你睡一睡,但是,你也知道,一个人昏迷了,醒来之后突然发现和另一个女子躺在一起,任何人都会感觉到奇怪的。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那个……哦,有没有发生些特别地事情?” 李玉珠娇羞的低下头道:“公子,玉珠永远不会害你的。你那般舍生忘死的救了我与师傅,我生生世世做牛做马,也难报答你。师傅说,你为了救我肯牺牲了性命,在你心里我定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玉珠,你不会为了报答我,就趁我昏迷,把我那个啥了吧?”陈杉声音颤抖着,紧张的望着她。真他妈要命了,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欣喜若狂的艳福,老子却不能消受。 “讨厌~”李玉珠脸色羞红道:“我便是那么随便的人么?” 汗,偷偷躺到我被窝里来,果然和我一样,“不是个随便的人”。李玉珠的话让他心里大感安慰,同时也有点悲哀,这玉珠嗜杀成性的性格,啥时候才能解决一下呢?真的让人苦恼啊,吃又吃不得,不吃又心痒痒。 李玉珠似乎明了他心里的想法,幽幽一叹道:“公子,你待我情深义重,你不喜欢的事情,玉珠永远不会去做。那日你昏迷了之后,我与师傅冒着炮火,将你运到这里。师傅说,你这样情深义重的男儿再难找寻,便让我与你行了周公之礼。” “你师傅?”陈杉惊骇道,妈地,哪有这样的师傅,要徒弟趁着昏迷上男人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玉珠点点头,羞涩道:“师傅也是为了我好。她说我们行了夫妻之礼后,你便会一心一意待我,永远不会再想第二个女子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拜堂成亲 这果然是一条毒计,陈杉算是明白了,李玉珠现在的这些乱七八糟地性子,都是跟她师傅学的,这个杨紫琴害人不浅啊。 “我爱恋公子,但不愿意公子不快活。师傅逼的紧,我便每日这样与公子同眠,好遮掩师傅耳目,但玉珠绝非那般不知廉耻的女人。”李玉珠嘤嘤哭泣道。 这傻妮子,脱光了睡在一起就能瞒住你师傅了,陈杉心里好笑,拉住她手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妻子了。” 李玉珠惊喜道:“公子说的当真?” “天地可鉴。”陈杉大声道。 李玉珠擦干脸上的泪痕,欣喜无限,娇嫩的身体在他身上摩擦一阵。轻轻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在他耳边呼道:“相公~” 这一声又酥又麻,直爽到他心里去了,两人本就是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这一挑拨之下,大有星火燎原之势。不能上啊,不能上,他一再地警告自己道。 李玉珠得了承诺,快活无比。缓缓起身,她肌肤细腻如凝脂般光滑玉润,闪着一层淡淡的柔光,宛如洁玉的身体一一展现在他眼前。李玉珠缓缓将那美妙玲珑的躯体掩盖进长裙里,这才转身笑道:“相公,妾身好看么?” 陈杉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急忙吞了口口水道:“好看,好看之极。” 李玉珠嫣然一笑:“那妾身便每日都让相公看个够。”这个妖精,明知道我不能吃她,却还故意来迷惑我,太悲哀了。 “相公,妾身知道你在想什么。”李玉珠嘻嘻一笑靠近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若是相公有朝一日无法忍受,而要了妾身,那可不关妾身地事哦。” 小娘皮,我不要你,也有万般手段,皮鞭滴蜡木马,你选哪样?陈杉心里骚骚,恨得牙痒,偏这妖精在他耳边浅吟低笑,摆明了要勾引他。 陈杉这才注意到,他二人此时落身之处,却是一处小船之上,外面传来风吹水草轻轻的呜声,显得格外的寂静。 “玉珠,我们这是在哪里?”陈杉挣扎着要起身。身上还有些疼痛,不过咬咬牙,也能坚持下来了。 李玉珠急忙扶住他,轻声道:“相公,你伤势未好,还要修养几日。眼下,我们是在微山湖上。” 微山湖?陈杉一愣,急急道:“那朝廷地大军退了么?” 李玉珠儿道:“他们似乎一直在找寻你,直到昨日晌午方才退走。不过这微山湖的水师早已撤了,我们在湖上,已经过了几日了。” 一直找我?看来这些家伙还算有点小聪明,知道本将军是打不死的小强,要是替我干了那个姓佐的狗东西,那就更爽了。 二人正说话间,舱外一人掀了帘子走进来,身着一身粗布花衫,扮作一个渔姑,却掩映不住波澜壮阔成熟的喷火的躯体,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漫步行来,便如一道曼妙的风景,动人心魄。 “喂,姐姐,讲点文明好不好,我可没穿衣服呢。”陈杉心里大惊,急忙到枕边去摸枪。我怎么把这个女人给忘了,老子前几日还拿大炮轰了她呢。 杨紫琴咯咯娇笑道:“没穿衣服有什么了不起,你那衣服便是我与玉珠为你脱的。再说了,你与玉珠整日在船舱里,又何曾穿过衣裳?” 汗,这真的是玉珠的师傅么,怎么跟一个长年缺爱的老处女似的。陈杉扬扬手中的火枪道:“师傅姐姐,你也知道,我手里有一种很厉害地暗器,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打我的主意。” 杨紫琴微笑道:“我自然知道,伍佰元就是死在你这暗器之下。不过。我要想杀你,你这几天恐怕早已死了几百道了。” 这话可一点不差,陈杉黯然一叹,将火枪收好道:“好了,我们讲和。” 杨紫琴笑道:“小弟弟,这才对嘛,你率军剿了我天地教,又拿大炮轰我,我都未与你算账,你何必那般小肚鸡肠,亏你还是个男人。” 李玉珠拉着他道:“相公,这几日师傅为你疗伤,耗费了许多精力,你可不要误会了她。” 误会?误会个屁,看这位姐姐的样子,她像是个怕误会的人么?就怕你不误会她! 陈杉一惊道:“姐姐,我地衣服真是你脱的?” 杨紫琴嗤嗤一笑,美目盈盈流转。妩媚道:“是又如何?小弟弟,怎么看,你也不是个那么害羞的人啊。” 害羞。老子害羞个屁,我是担心怀里的那一堆宝贝被你搜刮了去,老子可就掉的大了。他四处望了一眼,见那什么金牌秀才真爱粉皆放在自己身边,这才放心下来。 杨紫琴望他一眼,手里拿着两根红烛和一截粗绳,缓缓走了过来。 陈杉看不太懂,问道:“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杨紫琴神秘一笑。 陈杉瞬间毛骨悚然,一个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大叫一声道:“不好吧?”他重伤未愈,身体没了劲道,挣扎几下,已是一阵咳嗽。 李玉珠急忙抱住他道:“相公,你怎么样了?” 杨紫琴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道:“陈大将军,你那日率军围攻我济南,不也得意的很么?怎么今日见了两根红烛一截断绳,却惧怕成这样。” 陈杉无奈道:“打仗归打仗,那是两军的事,彼时我们都是另外一个身份,就算拼个你死我活,那也心甘情愿。只是今日泛舟湖上,却是共历患难之后,我们都已放下烦心之事,情境美好地很。姐姐你却无缘无故又说起那些,实在是没什么趣味。早知如此,当日万炮之中,我们便一起轰死也罢,省的又来这么多调调。” 杨紫琴愣了一下,这个本是仇家的年轻将军,机智顽劣不说,却还有些与年纪不符地沧桑与睿智,这倒实在难得。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李玉珠也奇怪的道。 “傻丫头,我这是为了你好。”杨紫琴微笑道:“你这几日与他同床共枕,便能瞒得过师傅么?那几日他昏迷,我也不强迫你,今日趁着他醒了,你们将这喜事办了,今夜圆了房,日后就再也没有担忧了。” 圆房?陈杉惊道:“姐姐,我年纪还小,身体毛都还没长齐,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未做好准备,你能不能先放过我?” 杨紫琴往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娇笑道:“还小,哪里还小了?我却还没见过你这么大的呢。瞧你眉头荡意一片,怕是早就破了童男,还惧怕这圆房么?” 陈杉被彻底干败了,见过强的,没见过这么强的,这位师傅姐姐即便是放在陈杉的前世,那也绝对是惊世骇俗。难怪李玉珠变成个小妖女,原来她师傅是个大妖女,一脉相承地。 杨紫琴将那两根红烛点燃,淡淡的烛光映着她如玉的面庞,更添一层妩媚。她朝陈杉道:“怎么样,陈公子,是你自己来,还是我用强地绑了你来?” 望着她手里那截粗绳,陈杉仿佛看见了自己被这女魔头捆绑滴蜡的样子,我日老子泡了一辈子妞,做梦也没想到,今日会被人押着拜堂,实在太他娘出乎意料了。 “姐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除了玉珠之外,我还有几个娘子,我与她们恩爱非常,却都还没拜过堂。” “我知道。”杨紫琴脸上浮现一丝诡笑:“那你和玉珠先拜一次,也无不可。反正你早已经圆过房了,我这个乖徒儿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今夜就便宜你了,你看如何?”她手里拿着那粗绳,缓缓向陈杉的床边靠来,脸上笑得越发的妩媚起来。 你唬我啊,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猫腻吗?虽然看地出来你很疼爱玉珠,但你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真是相当的歹毒啊。 “不好吧,这船儿太小,我地能耐又太大,还有姐姐你在船上,我是个腼腆的人,怎能就这样圆了房呢?”见她一步步靠近,陈杉急忙道。偏身上重伤未愈,一点力道都没有。 “无妨,无妨。”杨紫琴道:“你们在舱内圆房,我便在外面守着,省的玉珠又心疼你,又做一出好戏。” 玩听房?无敌了,这杨紫琴真是个狐女、妖女、魔女,有个性! 李玉珠见师傅步步紧逼,脸上忍不住升起一抹晕红,跪向杨紫琴道:“师傅,我与相公两情相悦。拜与不拜,已无两样,我这一辈子,生是相公的人,死是相公的鬼。就请师傅不要再逼相公了。” “傻丫头。”杨紫琴缓缓扶起她,轻道:“你这又是何苦来着。” “师傅……”李玉珠趴在杨紫琴怀里抽泣起来,大概只有她自己明白心里的苦楚。 罢了,罢了,总让老子感动。陈杉坐起来道:“娘子,我们拜堂吧。” 杨紫琴看他一眼,脸带红晕,急忙转过脸去道:“快穿上衣服,这般赤身,难看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常回家看看 陈杉往自己身上一瞅,我靠,不就是光着个膀子么,重要部位还没掏出来呢,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不是火辣的很么? 李玉珠服侍他穿上衣服,他身体虚弱的很,看的一阵心疼,忽地抱住他道:“相公,我生生世世都伺候你。” 杨紫琴见这小两口卿卿我我,舱内实在不是她待的地方,便对陈杉抛了个媚眼,咯咯笑着走出去了。 荡妇!想勾引我?门都没有!陈杉心里跳了几下,急忙将目光从师傅姐姐的胸前收回来。他没拜过堂,比较不知所措,与李玉珠生疏地三拜之后,大礼方成,结为了夫妻。 李玉珠遂了心愿,惊喜之下,扑在他怀里道:“相公,今天是妾身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傻丫头,这才是刚刚开始,以后的时日还多着呢。”陈杉哄道,这一句久经考验,任你铁树也要花开。 李玉珠轻轻嗯了一声,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 陈杉重伤几日一直昏迷,今日醒来,又与李玉珠拜了堂,心里骚骚,轻声道:“娘子,你扶我出去看看吧。” 李玉珠甜甜一笑,取出一件长袍披到他身上,这才扶着他出了舱门。 月色皎洁,轻轻照在湖面上,荡漾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微风吹拂下,远处飘来层层的波纹,到了小船脚下,便散了开来。湖水轻轻拍打着船体,发出阵阵哗哗的轻响,小船儿在波浪中微微晃动,便像是一个恬静的摇篮。 湖面宽广无垠,夜色如水,一叶小舟漂浮在湖面上,更添几分孤寂。 杨紫琴坐在船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他二人出来,便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李玉珠扶着陈杉坐在师傅身边,三人同坐一起,只觉天地都寂静下来。 望着远处地水天一色,陈杉长长一叹道:“人生如此多娇,尽使弯弓射大雕。” 李玉珠紧紧依偎在他怀里道:“相公,这是你谱的词儿么?” “算是吧。”陈杉呵呵一笑。 杨紫琴道:“陈公子,你年纪轻轻,何来如此多的感慨?” 陈杉微微一笑:“我年幼无知,为赋新词说些愁,这有何不可?”李玉珠娇笑着,又想起了与他在聚水湾中初见,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 杨紫琴咯咯一笑,妩媚地瞟他一眼道:“你这少年却是装出来的,我要是不见着你做的那些坏事,定然也会上了你的当。” “彼此彼此了,姐姐。”陈杉笑着望她一眼,只见这师傅姐姐发髻横插一只金钗,月下闪烁生辉,布衫之下,身材前凸后凹,火辣辣的,一双浑圆坚实的美腿,轻轻敲击着船体,眉目盈盈流转,似是漫不经心的小女孩,在月下正望着他妩媚而笑,说不出的和谐。 陈杉心里急跳了两下,这位姐姐摆明了是考验我嘛,他往玉珠瞧去,只见自己这新娶的妻子娇艳如花,露出脸上两个淡淡地酒窝,正在对着他微笑。 月下赏美人,越赏越美啊,他微微一叹。 “仙女姐姐,玉珠老婆,那济南便是你们的家么?”陈杉凝望北方,轻轻问道。 “家?”杨紫琴望他一眼,摇头道:“我了然一身,无处不是家。” 李玉珠柔声道:“公子,玉珠年幼之时,跟随师傅来这济南,第一夜便是与师傅泛舟微山湖上,夜宿小船之上。若要说到家,这微山湖便是我的家。” “傻丫头。”杨紫琴疼爱的抚摸着玉珠的秀发道:“你如今嫁了人,有相公疼你,哪里还用这般漂泊,以前跟着师傅,苦了你了。” 李玉珠急忙拉住杨紫琴手道:“师傅,徒儿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永远不分开。相公他人这么好,绝不会亏待你的。是不是啊,相公?” “是啊姐姐,多个人多双筷子嘛,我家里筷子好多的。”陈杉笑着道。这师傅姐姐会玩飞的,这就是一个顶级保镖啊,养个保镖不吃亏。 杨紫琴微微一笑,修长有力的大腿轻轻敲击着水面,哗啦啦的轻响便如敲在陈杉的心上。 “我也没有家。”陈杉一叹,目光幽幽,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凉风拂来,他重伤初愈,身体微微一颤,不自觉的往李玉珠的身上靠了靠。李玉珠与他相识以来,只见过他处处眉飞色舞玩世不恭,何曾见过他这般柔弱的模样。她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感动,紧紧抱住他,柔声道:“相公,别怕,玉珠在这里!玉珠永远保护你!” 陈杉苦笑,我什么时候弱到这个样子了,他眼皮有些打架,躺倒在仙儿怀里,心里十分的平和:“娘子,我想唱个歌。” 李玉珠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道:“相公,你唱吧,妾身听着。”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帮妈妈洗洗筷子爸爸揉揉肩,老人不图儿女为国做多大贡献啊~”陈杉的声音哼哼唧唧,却是逐渐的小了下去,直到完全听不见。 杨紫琴听得哑然失笑,这家伙到底几岁了,她正要打趣几句,回头望去,却见那唱歌的青年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已是悄然进入梦乡。 杨紫琴盯住这陈杉的脸颊,呆呆愣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李玉珠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温柔抚摸丈夫的脸颊,一只手却捂住嘴唇,泪珠儿籁籁落下道:“师傅,我真的好喜欢相公。他心里有好多的苦,我却无法替他分担。我要解那情蛊,让相公永远快乐。师傅,你有没有办法?求你帮帮我!”李玉珠泪珠儿簌簌落下道。 “傻徒儿。”杨紫琴抚摸着她秀发,轻叹一声。李玉珠搂着睡熟了的相公,抽泣着,依偎在了师傅怀里。 翌日一早,陈杉缓缓睁开眼睛,却见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一缕暖暖的阳光自窗外射了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浑身舒透。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他身上劲道已经恢复了许多,坐起来举目四望,却见一个美妙的躯体靠在床边,正美目盈盈,笑望着他。 “哇——”陈杉大叫一声,往床里靠了靠道:“姐姐,你要做什么?” “醒了?”杨紫琴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为他掩盖上被角,笑着说道:“我还能做什么,为你疗伤啊。” “疗伤也不用一大清早的守在我床边啊,会吓死人的唉,姐姐!”陈杉道。 “你的胆子这么小么?说笑吧!现在老实点,趴下!”杨紫琴手里夹着两根银针,微笑着下令道,闪亮的针尖在阳光下荡出丝丝耀眼的光辉。 “趴下做什么?男人干正事的时候才趴下,投降,投降,怕你了!”见这位师傅姐姐高举银针作势要扎,陈杉老老实实的选择了顺从,转过身子,将光溜溜的脊背留给杨紫琴。 陈杉背后的伤疤裸露在杨紫琴的眼中,她犹豫了一下道:“你这伤疤,像是马刀留下的,没想到你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陈杉顿时就来劲了,笑道:“姐姐,趁现在有时间,我来给你好好说说我这块刀疤的来历!” 杨紫琴一巴掌拍在陈杉背上郑重道:“油嘴滑舌,老实趴下。” 杨紫琴脸色郑重,下手如飞,眨眼之间,数根银针便扎进了他背上。 那银针看似冰凉,入体之后,却是有一股火热的感觉,带动他浑身血液流动,通体舒泰,伤势又好了几分。 杨紫琴的手掌轻轻拍在他光滑的脊背上,柔嫩细滑的感觉,惹人一阵心神荡漾,陈杉舒服的哼了一声,毛孔里都透着惬意,这比拔火罐还舒服。 杨紫琴以为他疼痛,道:“叫些什么,若不是我那傻徒儿求我,我才懒得为你费这功夫呢。耗时耗力。却还赔了徒弟给你,我这生意做的,太过失算。” “不失算,不失算。”陈杉趴在床上,舒服的叹了口气,笑着道:“玉珠是我娘子,你是师傅姐姐,我便养你们一辈子,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快快活活,没事喝喝茶打打麻将。多么的舒心啊。” 杨紫琴咯咯娇笑,脸上闪过一丝媚意,在他背上轻轻抚摸。带着无限诱惑的声音道:“小弟弟,你真地要养我一辈子么,哎呀,我好感激你啊。” 陈杉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位师傅姐姐到底多大年纪了。怎地还像个小姑娘这般诱人? “不感激,不感激,应当的。应当的,哎呀!”说话间,却觉背上一痛,竟是杨紫琴手捏一根银针又扎进了几分。 陈杉浑身酸软,额头汗珠滚滚:“姐姐,你不会打算是害了我吧?完了,早知道昨夜就和玉珠圆了房,免得她还没尝过人间仙境就做了寡妇。” 杨紫琴笑道:“小弟弟,你那些鬼主意。莫要以为我不清楚。在我面前,你还是老实些,前几日我没杀你,不等于我以后也不会杀你,你若是对玉珠不住,我定然将你碎厚万段、挫骨扬灰,你可要记住了啊。姐姐下手,是不会留情面的——” “啊——”陈杉一声高嚎,杨紫琴玉手轻展,连续两根银针扎进他穴道,费力甚巨,额头香汗隐现。 剧痛过后,陈杉身上便通体舒泰,那重伤似乎好了七八成,他惊奇道:“师傅姐姐,没想到你还会看病啊,我这条命算是你救的了,说起来真要感谢你。” 杨紫琴擦擦汗珠,妩媚笑道:“你少来耍些嘴皮子,当我是玉珠那般好哄么?若不是看在你那日舍了生死救我,我早将你杀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在师傅姐姐面前秀恩爱 陈杉愣了一下,也是啊,老子和这位姐姐,应该是生死拼杀的敌人才是,怎么如今这关系却这样奇怪,我救了她,她也没杀我,真是莫名其妙的杂乱。 杨紫琴将他身上的银针取出,道:“再过两日,你便可以痊愈了,救你这死人,当真花费我不少力气。” 陈杉呆呆道:“姐姐,我当日真的死了么?”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当日重炮之中,他下意识的将这师徒二人护在身下,那炮弹便在他身后炸开,在他地潜意识里,那一刻,他已经死了。 杨紫琴见他神色空洞,也忆起那日之事,笑道:“生死也只在一线之间。我本是不想救你这仇家,你这人恁地卑鄙无耻,若是存活于世,也不知会害多少人,但我那傻徒儿苦苦哀求,我拗她不过,只好答应了她。这便是你的造化了。” 汗啊,我有那么坏吗,倒是你组织邪教,公然欺骗民众,从事反革命活动,祸害百姓的是你才对。陈杉苦笑道:“姐姐,你救我就救我了,干嘛还要先诋毁我一番。我这人是坏不假,不过你那天地教也说不上什么好字,咱们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用夸奖谁。” 杨紫琴咯咯娇笑着,曲线玲珑地丰满身体微微颤动,便像一树摇曳的花枝,让人目眩神迷,陈杉急忙移开目光,妈的,这位姐姐到底是什么妖精变的,大的吓死人。杨紫琴好不容易停止了娇笑,说道:“小弟弟,你说地不错,我办这天地教,便是专门做坏事的,坏事做的越多越好。这世界上地好人多了,我不去做个坏人,却也衬不出他们的高尚。” 这理论和我很像嘛,陈杉竖起大拇指道:“想人所不敢想,做坏人也能这样理直气壮,姐姐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小弟佩服万分。” 杨紫琴瞅他一眼,神情一转,幽怨道:“只是,我这心愿,却被小弟弟你,给坏了好事,你叫我可怎生是好?” “师傅姐姐说笑了,我只不过打了几炮,吓唬吓唬你们而已,真要去找的话,你该去找那皇帝老儿才是。”陈杉偷偷的向边上靠了靠。那里有他的火枪。这个姐姐性格变幻莫测,口里喊哥哥,腰里掏家伙,还是警惕些好。 “这事是你坏地。我找那皇帝也没用。”杨紫琴风情万种的望他一眼,笑道:“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既然是你坏的,那便还要你来帮我。” “喂,姐姐,我郑重声明啊,我对你这些什么造反的事情没兴趣,你千万不要来找我。你要真打那心思,倒不如杀了我痛快。”陈杉急道。 “咯咯——”杨紫琴娇笑着:“你明知道我心疼玉珠,是不会杀你的,偏还要做出这副样子,说你不坏,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不过呢。”她语气一转道:“我不杀你,并不代表我就没有别的手段了。既然玉珠如此喜欢你,那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生生世世伴在她身边好了,看你那些红颜知己,到时候还会不会要你。咯咯。怕了吧,小弟弟?” 我靠,这也太歹毒了吧。果然不愧为邪教的圣母,陈杉嘿嘿道:“姐姐,我胆小,你可不要吓唬我啊,娘子,娘子,快进来看住老公!” 杨紫琴轻笑几声,截断他道:“小弟弟,你可真有能耐。看准了玉珠那丫头对你痴心一片,才拿她挟持于我。” “怎么能这样说呢?”陈杉轻叹道:“姐姐你是玉珠的师傅,她又是我的娘子,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还说什么挟持不挟持的呢?娘子,快进来给师傅姐姐倒茶。” 杨紫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冷道:“我辛苦培育天地教多年,心血却被你毁于一旦,哪能就这样饶了你,你帮我则罢,不帮我,我便……” “娘子!”陈杉大叫一声,一身布裙的李玉珠匆匆从舱外掀帘子而入,望着他一眼,惊喜道:“相公,你醒了?” “是啊,是啊,老早就醒了,一直想着你呢,我的好老婆,你今天可真漂亮,我想抱着你睡。”陈杉嘿嘿笑道。 李玉珠嫁作人妇,虽仍是黄花处子,装扮却已改变,长长的秀发盘扎而起,一方罗帕随意地扎了个花结。玉盘似的脸颊上嫩白中带着淡淡的红晕,秋水般地眸子里,满是欣喜的笑容,修长的身材如娇柳般亭亭玉立,凹凸有致。她本是国色天香,虽换了一身普通渔民衣衫,却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陈杉再也移不开眼光,呆呆道:“玉珠,咱们今晚圆房吧,我就是死在你身上,那也心甘情愿了。” 李玉珠脸生红晕,急忙低下头去,羞道:“相公,你讨厌死了,师傅还在这里呢,你不能待会儿再说?”听着相公说出这话,她心里欣喜无限,却也带着点点的骄傲,眉目含情,深深注视在相公身上。 见自己这徒弟被人家吃定了,杨紫琴发出一阵娇笑道:“陈将军,你可真有办法。” “哪里哪里,彼此彼此,师傅姐姐也有狠毒办法啊,听地人心里怕怕哦。”他故意将“狠毒”与“很多,二字吐词不清,李玉珠听不出他说的什么,杨紫琴却是心里明白。 “相公,你与师傅在说些什么,我听着你叫了我好几声呢。”李玉珠走到他身边服侍他坐起来道。 “哦,没什么,师傅姐姐在给我讲鬼故事,我心里听着害怕,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听了未免有些忐忑。娘子,我这身体受伤之后,是越来越弱了,受不得一点惊吓了,我需要喝点奶。”陈杉可怜兮兮地道。 李玉珠想起昨夜他的样子,忍不住双目含泪道:“相公,你别怕,有我在呢。我跟师傅学了很多功夫,生生世世保护你。谁若敢害你我定与他拼命。” “我的好老婆,你真是太好了。”陈杉感激涕零的抱住李玉珠,挤出几滴眼泪,偷偷对着杨紫琴龇牙一笑。 杨紫琴无奈苦笑,这家伙,尽耍些孩子般的手段,偏还奈何他不得。她经历事情多多,平时便是我行我素、放荡不羁,可面对这位卑鄙的有个性、又不按套路出牌的陈杉,一时却也想不到能制住他的办法。想起昨夜他那柔弱地一面。她忍不住疑惑起来,这还是攻打我时那个运筹帷幄的官兵大将么? 李玉珠将陈杉抱在怀里,抹泪道:“相公,你饿了么?我为你熬好了新鲜的鱼汤。是我与师傅昨夜下湖里亲手抓来的,新鲜着呢,我这就为你端来!” “你们亲手抓地?”陈杉惊奇的道,往这师徒二人的身上瞅了一眼,老子昨夜怎么睡得那么早,师傅姐姐和李玉珠的泳装秀老子都没看到,实在是遗憾。 “是玉珠担忧你身体,特意要下湖去的,你要负了她,我看你怎么对的住她?”杨紫琴望着李玉珠,脸上满是宠爱。 “小乖乖,等我伤势好了。我们就一起下湖洗澡玩,好不好?”陈杉微笑着在她耳边吹口气道。 李玉珠浑身发软,嗯了一声,咯咯娇笑着出去端那鱼汤了。 “你倒奸诈的很,这般的哄骗玉珠。让她对你死心塌地。”杨紫琴哼道。 “姐姐,两情相悦这个词,你没听过么?”陈杉嘻嘻笑道:“说起来,还是姐姐教导的好,我的小宝贝才会如此温柔体贴,小生谢过姐姐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快靠岸 真不知道这人的脸皮是怎么长的,杨紫琴无奈苦笑,她原本与李玉珠相处温馨一片,只是如今这个家伙从天而降,插入二人生活当中,完全打乱了她二人地状态,将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姐姐,你多大了?” “三十又…你问这个干什么?想找死么?”杨紫琴柳眉倒竖,大声火道。她方才正想着问题,闻听有人问话,便下意识的答话,差点泄露了机密,怎能不恼火? 女人的年龄果然是秘密啊,陈杉趁乱行事差点得逞,嘿嘿干笑两声道:“姐姐莫要哄我了,你长得国色天香,身材又好的掉渣,我猜你二十一,比我大一岁。” “小弟弟——”杨紫琴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轻轻靠近他,身体几欲贴到他身上,莲口轻吐,咯咯娇笑:“玩点新花样吧,你这一套只能哄哄玉珠,可莫要在我面前使了。” 两个人挨地极近,陈杉可以看到她光洁如玉的面颊,能够闻到她身上飘来阵阵的幽香,与玉珠的不同,有一股成熟女人独特的味道。 两个人越挨越近,中间便如隔着一张纸,这成熟的女子身上传来火烧一般的感觉,让陈杉禁不住吞了口口水:“姐姐,你要干什么?我已经结过婚了,你不要过来,我要喊人了。” 李玉珠听到相公的一声惨呼,急急掀帘而入,只见师傅手里握着一根银针,面带微笑道:“徒儿,我又与他下了一针,用了些劲道,过不了一日,他便可以痊愈了。” 李玉珠惊喜道:“真的么?那可太好了。” 杨紫琴微笑点头:“当然是真的,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 “相公,你听到没有?你明日便能痊愈了。”李玉珠泪珠籁籁,喜极而泣。 陈杉恨得牙痒痒,歹毒的女人,你拿根银针插哪不好,偏要插老子屁股? “相公,你怎么了?”李玉珠见相公满面愁容,急忙道。 “没什么,我就是太高兴了。玉珠,你来了太好了,太好了。”陈杉强自压抑住心中的火火,悲愤道。 “相公,喝汤吧,喝了汤会好的更快。”李玉珠舀了一勺鱼汤,轻吹几口气,送到陈杉口中。鱼汤下肚,美味无比,陈杉饱受摧残的心灵才恢复了些,狠狠望了强忍笑容的杨紫琴一眼。 “相公,味道好么?”李玉珠急急问道。 “味道好极了,你真棒,今晚我们玩个新花样。咦,师傅姐姐,一起喝汤吧。娘子,你喂我一口,再喂师傅一口。姐姐你有意见?那这样好了,你先喂师傅一口,再喂我一口。” 杨紫琴咯咯一笑,刷的一声,手中银针飞出,没入舱弦七分:“玉珠,你瞧师傅这一手如何?”陈杉立即低头乖乖喝汤,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船上的日子过的甚是怪异,与李玉珠卿卿我我,那杨紫琴在一边却是大大方方地欣赏,丝毫不扭捏。 陈杉拉着李玉珠的手,悄声道:“玉珠,你师傅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毛病?” 李玉珠笑道:“相公,你可不能胡说。师傅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有时候她手上提着人头,笑得更好看呢。” 除了汗,还是汗!李玉珠是小魔女,师傅姐姐是大魔女,大小魔女聚全了。 陈杉不去看杨紫琴,李玉珠搀扶着他走了几步。渐渐的,身上地劲道上来了,他竟然摆脱了搀扶,真的可以自由走动了。我日,屁股上打了一针就这么神? “是你自己体内真气恢复。我只是顺势力导而已。”杨紫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 对这师傅姐姐,陈杉心里怕怕,敬而远之。 “师傅,相公渐愈,眼下又到月末,我们明日便上岸去采买些东西可好?”李玉珠道。 月末?陈杉心里一凛,急忙拉住她小手道:“娘子,今儿个是什么时了?” “冬月二十八!怎么了相公?”李玉珠奇怪的道。 冬月二十八?陈杉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道:“靠岸,靠岸,赶紧靠岸!” 李玉珠急道:“相公,出了什么事?” “有个那个啥,等着我去那个啥——”陈杉急得额头冒汗,却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李玉珠的小醋坛子的特性他是知道的,虽说眼下已成了夫妻,但她身上的杀气绝不可能轻易磨掉! “相公,我们便在这船上,度几日快活的日子不好么?你便这样厌恶玉珠?”李玉珠洒泪道。 说来就来了,李玉珠这一手,放在以前还可以不管,但眼下二人已是夫妻,自然不能等闲视之。陈杉急忙搂住她的小腰道:“乖乖,眼下这事暂时无法解释,等把这事办完了,相公我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好不好?” 杨紫琴笑道:“你这样急色地样子,莫非是去解救什么相好的女子?徒儿,他若不说,你可不能放他上岸。” 陈杉那个恨啊,比这微山湖的水还深,真想掏出火枪,一枪毙了她。 李玉珠偷偷地瞧了相公一眼,见他一言不发,脸如黑炭,心疼道:“相公,师傅与你说笑呢。你莫要焦急,我们这就靠岸。” 在微山湖上漂泊了几天的小船,晃晃悠悠的到了岸边。陈杉眼光一扫,这靠岸的地方,却是当日自己率领粮草兵与叛军精锐激战的海边。几日过去,这里已经看不见战时地痕迹,只有几只孤寂的水鸟,掠过湖面低声翱翔。 陈杉心焦之下,也不顾自己身体刚刚痊愈,那船头尚在摇晃,他已跳下小船,急急行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急忙回头望去。却见李玉珠红唇轻咬,目中含泪,正幽幽望着他。 陈杉愣了一下道:“玉珠,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走啊!” “你要带我一起走?相公~”李玉珠如飞燕归巢般投入他怀里,轻泣道:“你走的那般匆忙,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汗啊,这丫头太敏感了,小小一件事也能让她想到这么多。回想与李玉珠相处以来,这丫头温婉可人,从来就不知道拒绝他,陈杉紧紧抓住她洁白如玉地小手,笑道:“傻丫头,我们是夫妻嘛,当然是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了。” “相公,玉珠永远是你的影子!”李玉珠躲进他怀里呜呜道。 感动死老子了,陈杉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抱起她柔弱无骨的身躯:“小乖乖,我们这就回贺州去!” 李玉珠嗯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不舍的道:“那师傅怎么办?” 师傅?让她哪里好玩哪里玩去!敢拿针扎老子屁股的女人,她还是头一个,太他妈有才了 “去贺州?好啊!”杨紫琴脚下轻点,不带一丝尘灰轻踏而来,对着陈杉抿嘴一笑:“陈公子,你说过要养活我一辈子的,难道你忘了?” 师傅姐姐也去?有没有搞错?那不是带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林晚荣对这位姐姐是敬而远之,有她在身边,他就完全没有安全感。 李玉珠拉住他胳膊道:“相公,师傅跟我们一起去贺州,好不好?” 陈杉装出笑容道:“师傅姐姐与我们同赴贺州?哎呀,那可太好了,我当然是举双手双脚五肢赞成了。不过,师傅姐姐,咱们这一路上赶回贺州,你可别再对我讲鬼故事啊,我胆子已经被吓破了,实在经不住你这样折腾啊。” 杨紫琴瞟他一眼,笑着道:“只要你不装鬼,我自然不会吓唬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看相 二人都是话里有话,李玉珠听得迷糊,但见了师傅与自己和相公同行,心里自然高兴,也不去追究了。 这微山湖乃是陈杉首战成名之地,当日三百余名将士战死在此,今日重临旧地,自然少不得拜上一拜。 陈杉对着那墓碑磕头,杨紫琴看到那大石头刻着的字迹,口中却是哼了一声。这也难怪,这些将士对陈杉来说是兄弟,对于杨紫琴来说则是敌人,她有此反应倒是可以理解。 “师傅姐姐,你们当日派了人来偷袭我,却是为了何故呢?”陈杉想起一个一直徘徊在心里的疑问,便开口问道。 杨紫琴微笑道:“大将军,你这么聪明的人儿,还会猜不出来么?” 陈杉试探道:“是为了那火炮?” 杨紫琴点点头道:“对了一半。”如今时过境迁,昔日的两个敌人站到了一起,讨论各自的战术目地。颇有些一笑抿恩仇的味道。 “取了火炮,急行数十里地,炮轰丞相大人?”陈杉道。 杨紫琴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叹:“你倒是有些见识。那伍佰元和伍士元败在你的手里,也没冤枉了他们。” 陈杉狠狠道:“都来打我地主意,把我当软柿子捏,我不收拾他们,就没天理了。” 杨紫琴咯咯一笑道:“我全局都看透了,可就是没看准你一个小小的粮草将军,天地教败在你手上,看来也是上天注定的。” 这天地教是杨紫琴一手创办的,如今事败,她脸上虽然有些感慨,却未见多少悲愤。这一直是陈杉感到疑惑的一件事情。这位杨姐姐,不会这么看的开吧。 李玉珠拉了拉他衣袖道:“相公,那日偷袭之事,玉珠事先并不知情,伍佰元兵败之后,师傅才告诉了我,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杨紫琴笑道:“傻丫头,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一时意气坏了我大事。他若因着这事责怪你,这人也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了。” 靠,你少说一句会死啊。陈杉狠狠瞪了杨紫琴一眼,她却直当作没看到,目光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主意。 李玉珠在那墓前盈盈拜倒道:“诸位大哥,玉珠虽与你们是敌对之人,但诸位卫我相公,便是仙儿的恩人,我在这里叩首了。” 朝廷大军剿灭天地教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周边数省。这便处在济宁之北。受天地教祸患多年,眼见天地教得除,百姓奔走相告,鞭炮放了一阵又一阵。陈杉走在街市之上,望着这热闹的情景,心里忍不住轻轻一叹。杨紫琴身为天地教的罪魁祸首,望着这场面却是面容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李善长的大军前几日已经路过微山湖,进入江苏境内了。天地教已灭,江苏皆都知晓,大军也无隐藏踪迹的必要了。想起李善长说过的事情,陈杉心里忍不住一阵狂跳,解决了天地教,下一步就要解决程迈远了。也不知道赵纤和李善长他们想地什么法儿,那程迈远是否已经察觉到要对他动手了呢。贺州城变成什么样了?如此一想,他就更加坐不住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贺州,瞧瞧薛家他们怎么样了。 李玉珠理解他的心情,拉着他的手,轻轻道:“相公,你重伤初愈,莫要这般王急,我们寻些快马,早日赶回贺州就是。” 微山湖到贺州,还有好几百里的路程。陈杉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肯耽搁,便要骑马直接赶回去。李玉珠与杨紫琴却皆是不同意,他此时重伤初愈,须得安养,不可过于颠簸,师徒二人便不顾他的一再反对,雇了一架马车,将他押了上去,慢慢往贺州城赶去。 陈杉重伤之下,根本就没有反抗地余地,只得任二人安排。杨紫琴望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小弟弟,你是与谁生气呢?玉珠是心疼你,才会如此为你着想,换了我,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李玉珠却是轻轻将他背上长袍掀起道:“师傅,相公该到施针的时候了。” 陈杉重伤之下,全靠这神奇地针灸过穴之术,才能这么快苏醒,杨紫琴每日三次为他针灸,连着数日他身体方能恢复如此之快。 在两个女人面前脱衣服,陈杉倒是不在乎,反正一个是自己老婆,一个是赤脚医生,看了都是白看。但是望着杨紫琴手捏银针对他媚笑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浑身的颤抖,妈的,这次不是又要扎屁股了吧。 “陈将军,准备好了吗?”杨紫琴神秘一笑,脸上的媚意,让陈杉心里毛骨悚然。 “老婆~”陈杉一把抓住妻子的手道:“师傅姐姐给我打针的时候,你可哪里都不能去啊!一定要看好我!” 李玉珠不知他与师傅之间的典故,听他将扎银针说成打针,心里暗自好笑,抚摸着他的头发道:“相公。别怕,我在这里呢,师傅扎针地手法可好了,一点都不疼。” 疼不疼都扎在我身上,你能知道吗,我那屁股到现在都还痛着呢。陈杉浑身颤抖着,接受昔日地仇敌的治疗。 这次杨紫琴也不与他为难,手法轻盈了许多,针针皆是透力而入。陈杉身上又热又酸,却也十分的舒爽。李玉珠怕他真的疼痛,便伸出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按摩着。 温软而又湿热地小手,在他身上缓缓滑动,有如一股刺激的电流。穿入他心间,“哦——”陈杉舒服的大叫一声:“宝贝,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用力,不要停。” 李玉珠听他叫的怪异,忍不住小脸通红,羞臊的不敢再动。陈杉一把抓住一只正在身上游动的小手。怪叫道:“宝贝,不是这里,往下。再往下——” 那手往他屁股抓去,一股荡笑响起道:“是这里吗?” “是——啊——”陈杉猛地大叫一声,听出那声音不对,吓得魂都差点没了,急转过头,只见杨紫琴手里执着一根银针,似笑非笑,自己的大手,却还抓在师傅姐姐的手上正往下按去。 我日啊,陈杉吓得一下子丢开她手,脸色变得煞白,妈的,差点摆了乌龙,自己给自己打一针。 “怎么不要了?”杨紫琴冷笑道。 李玉珠咯咯一笑,羞红着脸道:“相公,师傅好好给你扎针,你莫要瞎闹,说那些话,玉珠听着害臊的慌。” 陈杉老脸红了一下,拉住玉珠的小手道:“那师傅姐姐你就随便扎。玉珠,我来给你看个手相吧。” 李玉珠娇笑道:“相公,你还有这般本事,我以前怎么没见着你施展过?” 陈杉嘿嘿笑道:“我的本事大着呢,哪能这么轻易就施展完了,小乖乖,你跟着我可有福了。” 正在施针的杨紫琴却是噗嗤一笑,道:“小弟弟,自从见了你,我才知道,我天地教做地事情相比你的坑蒙拐骗,也是大大不如啊。” 陈杉装作没听到她的话,将李玉珠小手捉在手里,装模作样的细细观赏一番,不断的抚摸抓挠,直将李玉珠弄得面红耳赤,才道:“玉珠,好手相啊,好手相!” “好在哪里?”李玉珠欣喜地道。 “你看,每个人的手掌上都有三根线,分别叫做事业线,爱情线,生命线。” 仙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手掌中有三根细细地红线。 “你的生命线粗壮茂盛,爱情线勇往直前,事业线有波折,却迅速顺位,尤其是,在这里,对,就是在这里,三根大线汇成一根,这预示着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呢?”李玉珠满含深情的看他一眼。 “应该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出现了吧。此人英明神武,高大勇猛,帅气多情,玉树临风。”陈杉大言不惭的道:“自从此人出现之后,你的生命、事业、爱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此汇聚为一体,长盛而不衰。此人地出现,如一道长虹贯日,照亮了你的生命。从此之后,你吃的好,睡得好,嫁的更好,旺夫耀祖,大富大贵,百子千孙,幸福满堂——啧啧,我的小乖乖的小手,真白真嫩啊,每天摸一千下也摸不够——” 前面听着还有些感动,后面却是猥琐,李玉珠急急收回小手,羞道:“相公,你坏死了。师傅,你也不管管他?” 汗那,这句话让陈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我与你是夫妻,摸摸抓抓合情合理合法,要你师傅来做什么。 “那么陈将军,那你再看看,我这个是什么手相呢?”杨紫琴光洁如藕的小臂伸到他面前,细嫩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阵耀眼的银光在他眼前闪过,仔细看去,她景葱似的纤纤玉指间,却夹着一根闪亮的银针。 我日啊,陈杉急忙缩了缩头,我与老婆谈情说爱,要你来威胁我,没天理了。 “陈将军果然见识广博非同凡响,方才玉珠这手相解的好,那就麻烦你也替我解一解。”杨紫琴咯咯娇笑着,似是无意的将那银针露出个幽幽的针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人在撒娇,只有陈杉知道,这位姐姐是多么的可怕。 “这个,你这个叫三线刺芒,是一个下品之相。你手中执着锐芒,虽外表看起来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只是这锋芒却正卡住你命运三条线前进的方向,乃是个破相之格,是为大凶。因着这个,你前面过的岁月十分的凄苦,未有家室,未有子嗣,三业皆是不成。建议姐姐速速扔了凶器,早日回归本我方是正道。”陈杉摇头晃脑、像模像样的胡诌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陪嫁的师傅 这一番话半真半假,杨紫琴听得愣了一下,旋即咯咯大声娇笑起来,她越笑越凶,似是停不住了,白玉似的脸颊惩的通红,娇艳的红唇急促呼吸,香肩微微颤动。 漂亮的人不管干什么都觉得好看,陈杉急急吞了口口水,将目光转到旁边的李玉珠身上,凑到她耳边一吻道:“小乖乖,你也很美。” “相公。”李玉珠身体一软,微喘了几下道:“勿要如此,师傅还在旁边呢。” 杨紫琴十分辛苦才停住了笑道:“陈将军,我天地教与你作对,实在是大大的不智。光凭你这张嘴,那也抵得上十万大军。玉珠能摊上你这么个夫君,虽是福分,我却更替她担心,日后她受了你的欺负,怕是连个苦楚都说不出口了。” “‘日’过后我肯定不会欺负她了,自己的老婆,心疼还来不及呢。”陈杉嘿嘿一笑道:“师傅姐姐请放心,我会终生爱护她,让你永远安息的。” 李玉珠甜甜一笑,依偎在相公怀里。杨紫琴微微一叹,也不说话了,马车寂静,一路急急向着贺州奔去。 为了照顾重伤初愈的陈杉,马车行的极缓,仙儿连一点稍微的颠簸都不肯让他受到。一路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陈杉正昏昏欲睡,忽闻仙儿一声娇呼道:“相公!我们到了!!” 陈杉急忙自马车里钻出头来,此时隔着贺州城墙尚有十数里的距离,苍茫夜色中,城墙巍峨高耸,巡夜的灯火缓缓游戈,贺州城沐浴在一片安定祥和的气氛中。虽是方才离开了半个月,他心里却感觉似乎离开了许久一般,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可好? 李玉珠也是旧地重游,以前的她身为天地教一员,如今却是跟随夫君返乡,感觉自然不同。遥想昔日之事,她心里又是感慨又是喜悦,拉住陈杉的手,媚眼如丝,红唇轻吐,在他耳边轻语道:“相公,玉珠离去之后,你可曾又去过聚水湾?” “没有,绝对没有。”陈杉矢口否认,满面正色道:“玉珠,你知道的,我去那聚水湾只是为了你,你都走了,我还去做什么?那里的庸脂俗粉,哪里比的上我的仙儿好老婆呢?不过那里是我们的相识地,我把它买了下来,以后那里便是我们的家了。” 李玉珠掩唇轻笑:“若是有比的过我的,你便要去了么?” 咳,咳,这丫头还真会挑语病啊,陈杉还没说话,杨紫琴已笑着道:“徒儿,你可要好好看住你这相公。我瞧他态势,对于年轻女子颇有些能耐,你可不能宠着他。哦,对了,陈将军,听说有位叫做张嘉怡的女子,对你也颇好,是也不是?” 听着提到张嘉怡的名字,李玉珠偏过头去小嘴一嘟,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陈杉看了她师傅一眼,这女人,又不是不知道李玉珠的个性,偏偏哪壶不开就提哪壶? 陈杉拉住李玉珠笑道:“是啊,嘉怡与我关系甚好,玉珠,你们以后可是交好的姐妹了,不要再打打杀杀。要相互爱护,明白吗?” “她那人,我看着便讨厌,与她做什么姐妹?还是杀了她为好。”李玉珠撇过头去轻轻嘟嘟嘴,很小心的偷偷看了丈夫一眼。 李玉珠对着他百依百顺,对别人可就没这么好地态度了,陈杉苦笑一下,这妮子和张嘉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对不上,偏要闹些别扭。 李玉珠想起一事,脸上忽然一红,挤到他怀里在他耳边道:“相公,你与那姓张的狐媚子,可曾有过……有过那事?” “那事?那事是什么事?”陈杉不解的道。 “讨厌!”李玉珠小脸染上一层红晕,在他胸前轻轻打了两下:“相公你那么坏,还能不知道?我是问,你有没有同她……同她欢好嘛!唔,相公。你坏死了!” 汗,怎么问我这个难堪的问题呢,我这么腼腆地人。真不太好意思回答。陈杉在她下巴摸了一下,笑道:“欢好是吧?这倒是有过,你也知道的,我一向最擅长这个了。只不过与张嘉怡尚只尝试了一种姿势,实在甚为遗憾,下次有空一定要与她继续交流一下,啊,咬我干嘛——” 李玉珠整齐的在他胸前轻轻一咬道:“你与她的事情,莫要说给我听,说多了,我受不了。我若杀了她,相公可就要心疼死了。” 这个大大的难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的开,总不能把两个老婆摆在家里天天打架吧!依着她俩的功夫,老子就是修建座万里长城,这俩妞也能给我砸的一块砖不剩,左拥右抱的男人也难啊! “相公,你下次宠幸那狐媚子之前,妾身一定要跟在你身前。”李玉珠洁白的小牙咬着鲜红地唇道。 “为何?”陈杉惊退问道,他可没蠢到以为李玉珠是想加入玩那一皇二后的游戏。 “哼,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看着那狐媚子专美于前。”李玉珠小脸通红,眉间荡着股浓浓的春意,羞道:“相公,下次你先要了玉珠,再去宠幸那狐媚子,可好?” “这个,不好吧。”陈杉心里打了个冷战,这丫头,打地是这个主意啊,她与张嘉怡莫非是冤孽,要这般算计她? “相公~”李玉珠莲口轻吐,芳香如兰,一双小手紧紧勾住他脖子道:“玉珠哪里比不上那狐媚子?她会的,玉珠都会,她不会的,玉珠也会。日后玉珠必定伺候的相公舒舒服服,比那狐媚子强上百倍。你便答应了我可好?顶多我不杀她,只种个蛊在她身上,每日养蛊玩玩。” 陈杉满脑门子地汗,这丫头念念不忘的都是要对付张嘉怡啊。李玉珠脸上浮起一丝娇媚的红潮,红唇微张,凑到他颈子上轻轻一吻,陈杉心里便犹如几百只蚂蚁一起爬过,搔痒难耐。 “喂,师傅姐姐,你见了这么多少儿不宜的东西,怎么也不脸红一下。”陈杉立即警醒,将情动如帜的李玉珠抱在怀里,衣衫覆盖住她身体,毫不客气的道。 “少儿不宜?”杨紫琴咯咯一笑,脸上浮起丝丝荡意:“陈将军,你这词倒也用的新鲜,奴家喜欢。玉珠是我徒弟,你与她越是亲密,我就越是喜欢,便看上一看又有何妨,少不了你一块肉的。我一个女子都不介意,你一个男子还惺惺作态么?”她又朝玉珠一笑道:“傻丫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尽管来问师傅,莫要随着这坏东西欺负你,师傅多教你些招数,保准他食髓知味,日日与你颠鸾倒凤,再也舍不得离开!” 李玉珠嘤咛一声,脸色发烫,从相公怀里又钻到杨紫琴怀里:“师傅,你也取笑我——” 杨紫琴在李玉珠耳边轻言了几句,李玉珠脸上红地像要滴下水来,杨紫琴在陈杉身上上下巡视了一番,竟盯住他某个部位,嘎嘎笑了起来。 无语了,这位姐姐伦理不分,荤素不忌。竟然联合徒弟,从视线上把老子给轮了。强大,实在太强大了。 望着眼前一样娇笑妩媚的师徒二人,陈杉忽然有了种恐惧的感觉,娶了李玉珠问题不大,但是陪嫁来的这个师傅,问题就太大了,被她整上两天,会天下大乱的。 “陈将军,你既然与那张嘉怡关系如此亲密,想必也见过她师傅了吧。咯咯,长得如何啊?有我好看么?”杨紫琴忽然笑道。 “没见过。不评论!”陈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急忙张口否认道。与这个奇怪的女人多说几句话。他总有一种会引火烧身的感觉。 “没见过?那你便偷了人家徒弟?咯咯,有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了。小弟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生地可不是一般的俊俏啊!”杨紫琴笑得说不出的开心,如花枝般乱晃。 “玉珠,你保护一下我吧,再不然的话,我要被一条美人蛇吃了。”陈杉哀叹道。 李玉珠急忙拉住他的手:“相公,师傅是与你说笑的。她这般性子,我自小便惯了,你以后也会慢慢习惯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生气的薛雨馨 还是别以后了吧,虽然我陈某人纵横情海几十年从未失手,但是面对这位豪放的姐姐,却一点把握也没有。老子这次算是遇上克星了。 “老爷,二位夫人,贺州城到了。”老实巴交的车把式在外面恭声叫道。 “你说什么?”陈杉尚未开口,方才还在妩媚大笑的杨紫琴却是柳眉倒竖,探首出去怒声说道。 那车把式吓得一愣,急忙道:“夫人。” “我杀了你!”杨紫琴秀掌一翻,便要向前推去。 你娘的,还造反了不成?陈杉心里大乐,一把拉住杨紫琴,板起脸道:“吼什么吼什么?败家的娘们!本老爷面前,哪有你妇道人家插嘴地地方?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杨紫琴愣了一下,陈杉已经和颜悦色的对那车把式道:“这位大叔,她脾气顽劣不懂事,我今天回去就好好收拾她。啊,已经到贺州城下了?可真快啊,才走了两天!这马车平稳的就跟轿子似的,下次还照顾你生意,车费总共是多少银子来着?” 那车把式急急道:“禀老爷和两位夫人,一共是十两银子。” “这是二十两银子,是本老爷和夫人赏你的,拿好了,早些回去吧。”陈杉嘿嘿笑着掏了银子,与李玉珠三人下了马车,看那车把式转程而去。 “回家真好啊!”站在贺州城下,望着那高高地城墙,陈杉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虽已是夜深时分,他心里却是愈发的兴奋。仙儿靠在他怀里,展眉轻笑,亦是喜悦万分。 杨紫琴哼了一声:“方才教训我,你很得意是不是?” “哪里哪里,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大叔只是误会了而已,师傅姐姐也不要斤斤计较了吧。谁让你生地这么年轻漂亮呢,我要是再老上二十岁,一定会与你配成双的。玉珠,我们快走。” 杨紫琴愣了半天才体会到他话中的意思,这小子原来是嫌弃我老了。她一咬牙,怒道:“姓陈的,有种你不要跑!” “有种你不要追!”陈杉走在最前大声道。 杨紫琴追了几步,渐渐平静下来,脚步停住,望着前面的人影呆了半晌,忽然捂住小嘴咯咯笑了起来,心里一片青和。 “相公,师傅怕是要被你气坏了。”李玉珠嘻嘻笑道。两个人已经行到城下,远处是一处送别的长亭,虽是夜深,却还立着几个人影。 李玉珠目力好,见那长亭中立在正前的却是一个女子身影,正在不断眺望,似是深闺的怨妇,正在等待征战的良人归来。 李玉珠嫁作人妇,对这相思滋味深有体会,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也不知是谁家的娘子恁般痴情,这男子也太无情无义。” “反正不是我家娘子。”陈杉嘿嘿一笑,话音未落,便听那长亭中传来一阵呼唤道:“杉哥?杉哥!” 陈杉顺着声源望去,那发话的人已飞奔而来。竟是薛家的家丁:“杉哥,杉哥,你可回来了!” 陈杉笑着道:“薛平贵,这么晚了不在家里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看风景么?” 薛平贵忙道:“杉哥,不是我要来,是大小姐带了我们来的。” “大小姐?”陈杉愣了一下:“在哪里?” 薛平贵指着长亭之中那个女子道:“那可不就是大小姐么!” 陈杉眯着眼看去,伫立长亭中的女子,体态婀娜,亭亭玉立,可不就是薛雨馨?黑夜里她的面容看得模模糊糊,身形却有些消瘦,正朝此处深深张望,身体似是有些颤抖,眼中亮晶晶的。 薛平贵的声音道:“大小姐这几日也不知怎地了,说是心情不好,每日忙完,都要来这里看看,直等到凌晨方归。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问了翠姐姐,她也不晓得。” 每天都来看看?不会在等我吧,嘿嘿,陈杉心里臭美了几下,拉着李玉珠道:“大小姐在那边等着,我们过去看看吧!” 杨紫琴早已赶了上来,笑道:“这便是薛大小姐么,久仰大名了,我倒真要好生看看。” 陈杉看她一眼:“师傅姐姐,看归看,可别动手啊。” 杨紫琴咯咯一笑,妩媚道:“怎地?你舍不得啊?我家玉珠可还在这里呢,你这么快就开始维护别人了,小没良心的,枉玉珠如此疼你。” 对于这位姐姐,陈杉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将她的话一边耳朵进了一边耳朵出,对李玉珠轻道:“你这位师傅诡异得很。乖乖老婆,你还是离她远些好,带坏了你,我可就心疼死了。”李玉珠听他挑拨,也未说话,抿唇一笑,算是作答。 与两位美女调笑一阵,正要去找薛雨馨,却见她往这边望了几眼。猛然跺跺脚,转身出了长亭,急急登上小轿,呵斥一声:“回府!” 她声音不大,却正能让几人听见,语中似乎带着点点的怒气,小轿便启程,急行而去。 陈杉看得愣了愣,不解地道:“平贵,大小姐不是来等我的啊!” 薛平贵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大小姐这几日皆在此等待。从未返回得这么早。今儿个还不到三更,她怎么走了?” 陈杉也懒得去管这些事了,老子辛辛苦苦去打仗,差点被万炮轰死,九死一生才返回来,可不是来看你脸色的。既然回来了,那就赶紧向薛家交代完了差事,再将李玉珠和这个师傅姐姐安置一下才是正经。 当下薛平贵在前面带路,陈杉带着二位美女走在他身后,直往薛家行去。薛雨馨的小轿在前面飞奔,倒似是刻意躲着他们,离得越来越远。 陈杉却浑不在意,好不容易才回来,心情自然好得没话说,和薛雨馨闹矛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贺州是江南重镇,人杰地灵,物产丰富,繁华堪比京城。眼下时辰虽已晚得很了,勾栏酒肆却依然灯火如炙,丽影穿梭,一派热闹景象。 还是待在贺州舒服啊,望着那灿烂的灯火,陈杉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李玉珠旧地重游,自然心生怀念,紧紧依在相公身边寸步不离,杨紫琴望着这贺州的繁华夜色,忍不住叹道:“贺江美景,数年不改,的确是繁华之都!” 陈杉笑道:“姐姐,你才这么点年纪,哪里来如此多感慨,莫非是学我那样强说新愁?” 杨紫琴美目瞥他一眼,哼道:“便让你取笑吧,总有收拾你的时候。到时候玉珠也护不了你!” “师傅~”李玉珠可怜兮兮地看了杨紫琴一眼,脸上满是祈求之色。 师傅姐姐笑道:“好了,好了,你这丫头,方才成亲,胳膊肘便向着外面拐了。若想我饶了他,你还是先管好你相公吧。今儿个是赶上我心情好,若是换了平日,咱们师徒俩一起上,宰了这小子啊,咯咯~”她说到后来,已是娇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晕红,眼角带媚,目光如水波般盈盈流转,顾盼生姿,那成熟的风韵,让人心跳加快了许多。 陈杉嘿嘿笑道:“你们不宰我,那我可就要宰你们了啊,玉珠你没意见吧。” 李玉珠嘻嘻一笑,杨紫琴看他一眼,笑声中带着股荡意:“小弟弟,那我们宰着试试吧。” 薛平贵听得暗自吐舌,杉哥这位小娘子美丽无比,这娘子的老师却媚惑非凡,听他三人之间称呼奇怪,姐姐、师傅、娘子的乱喊,全都乱了套,杉哥不是想玩老少通吃吧?厉害! “杉哥,我们快些走吧,宅子里的弟兄们急切盼望你归来,说不定大小姐正带着大家列队欢迎呢。”薛平贵兴高采烈地道。 “不要这么隆重嘛,八男八女,锣鼓鞭炮,再摆个欢迎的队伍就行了,我这个人不太讲究这些的。”陈杉笑道。 “似你这般得意,我要是那薛大小姐,早就将你撵出薛家,还什么列队欢迎,美的你了。”杨紫琴道。与这姐姐闹惯了,见怪不怪,陈杉嘿嘿一笑便不说话,不一会儿便到了薛家门前。 第二百一十九章:闭门羹 说也奇怪,方才还见薛雨馨进屋,转眼之间薛家却是门户大闭,连门口守夜的人影也是不见了。 陈杉疑惑地四周望了一眼,并无任何异常,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我陈杉回来么?怪了! 李玉珠笑道:“相公,这便是你说的夹道欢迎么?我见着人影少得很呢。” “哦,这个,可能是大家得知我回来过于绝代欣雀跃,一时忘了开门。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陈杉哈哈干笑了两声,对薛平贵打了个眼色。 薛平贵急忙上前,拍打着门环大声道:“是哪个当值的,快开门,杉哥回来了,快开门。” 大门内寂静无声,等了一会儿仍无人开门,薛平贵正要再拍门。却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平贵,你一个人进来,我有些事情嘱咐你。” 薛平贵急忙应了声,那大门裂开一道缝,放了他进去,接着便又关上了。 陈杉愣了一下,方才那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正是薛雨馨在说话,她把平贵叫了回去,却让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吹冷风,这算是怎么回事?靠,老子还是个伤员呢,这小妞怎能这样对我。 杨紫琴看他一眼,咯咯笑道:“陈大将军,这大小姐似乎对你颇有成见啊,这薛家待你也恁差了些,不如你跟了我吧,我重振天地教,让你做个圣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妈的,果然是著名的女土匪。竟然想包养老子,你以为老子是那么随便的人么。陈杉不屑地笑笑,眼光在女土匪身上扫荡一阵,代为杀敌。 李玉珠望着那黑漆漆的大门,脸现怒容,小拳一握,柳眉倒竖道:“这姓薛的丫头太不识抬举,我家相公辛辛苦苦助她,差点连性命都丢掉了,她却如此刁难对待,哼,若有一日她落在我手里,有她好看的。” “只怕有人舍不得,玉珠,你这相公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与这大小姐怕是勾搭得紧。”杨紫琴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陈杉懒得理她,正要亲自上前敲门,却听哗啦一声轻响,大门又开了一道缝,薛平贵面带难色地走了出来,望着他怯怯地叫了声:“那个……杉哥。” “怎么了?”陈杉只觉的有些不对劲。 薛平贵苦着脸道:“大小姐让我给你带个话,她说,她说……” 见薛平贵吞吞吐吐的,陈杉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嘛,她说什么了?” 薛平贵为难地看了一下陈杉身后的李玉珠和杨紫琴淡:“大小姐说,夜深露重,我们薛家不方便接待女客,请这两位小姐速速返回,她再与大伙出来迎接杉哥归来。” 靠,这是什么话,不给面子是不是,老子只是心中急切交差,才带着李玉珠匆匆赶来,你这小妞却给我吃闭门羹。李玉珠娇容立变,面带杀机,手中也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把小剑,薛评估吓得啊了一声连退数步。 李玉珠杀气腾腾地道:“反了天了,这妮子!敢这般与我相公说话,姑奶奶这就去取了她性命。” 她短剑一挽,刷刷刷舞出个剑花,眼晃晃的闪人眼睛,便要冲杀进去,陈杉都被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她道:“玉珠,你要做什么?” 李玉珠怒道:“这妮子辱我相公,我岂能饶她?不取她性命,难消我心头之恨。” 汗,这丫头着实强悍,陈杉急忙拉住她手道:“你杀她做什么?她便是这种性子,对人好的时候温柔似水,钻牛角尖的时候,脸臭得像石头,不必与她计较!” 李玉珠小嘴轻嘟,双目含泪道:“相公,你这般阻拦我,又为她说好话,莫不是真的与这妮子有些勾搭?” 杨紫琴接道:“我看十有八九如此。陈大将军,你这下人偷起了小姐,难怪你要如此维护她们,原来里面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咯咯,好玩,好玩极了。” 这师徒俩一唱一和,陈杉老脸一红,他偷小姐不假,李玉珠当日还曾差点一剑将她毁于剑下的。 这薛雨馨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搞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杉本已疲累不堪,再无心思与她纠缠下去,想起在薛家经历的种种,有快活,也有失意,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沉默良久,喟然一叹道:“这薛府,毕竟不是我的家啊!”话一说完,再不停留,拉了李玉珠,转身就走。 李玉珠见原本兴高采烈的相公,因为薛雨馨的一句话,瞬间便变得如此萧索,她心疼之极。银牙一咬,纤手一扬,那短剑便如一把飞梭,稳稳没入薛家大门门梁之中。 “杉哥,你别走啊,大小姐,不好了,杉哥走了!”薛平贵一声惊呼,急急叫道,脚下惊忙,竟直打了两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薛家大门急速打开,薛雨馨手提长裙冲了出来,大声叫道:“陈杉,陈杉,你到哪里去,你回来,你快回来!” 陈杉似是根本就没听到她的呼唤,与那两个美丽女子相携而去,头也不曾回过。他身形甚疾,穿街过巷,眨眼便已不见了影子。 “你给我回来,回来~”见他走得坚决。薛雨馨急得直跺脚,拼命地叫喊着,眼中落满泪珠,声音却渐渐的小了下去:“谁说这不是你的家了,你这自以为是的人!我讨厌死你了!” 她恼恨之下,手中一直执着的小册狠狠扔了出去,一阵微风吹过,小册哗啦翻开几页,画册上那惟妙惟肖的人像栩栩如生,竟然是陈杉当初的素描画册。 薛雨馨银牙紧咬,鼻中抽泣,低身捡拾起那小册,轻轻擦去上面的尘土,望着画册上秀眉轻蹙的自己,她不言不语,竟有些呆了…… 陈杉感慨之下,脚步飞快,听着后面薛雨馨的呼喊,也懒得回头。李玉珠默默跟在他身边,见他神色落寞,很是心疼,轻轻拉住他衣袖,小心翼翼地道:“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陈杉驻足一看,他这一阵急行,也没辨别方向,竟不知不觉行到将军庙,此时站立之处,正是与张嘉怡初次相见的地方。便是在这里,他第一次揭开了了张嘉怡的面纱,接着便是许多故事接踵而来,让他的生活彻底改变。 李玉珠依偎在他身边,温柔道:“相公,这大小姐恁地可恶,我们便不要想她了,玉珠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的小乖乖会讲笑话?”陈杉大感兴趣地道:“哦,你说个来听听。” 李玉珠嫣然一笑:“有一日,乌龟和兔子赛跑,兔子很快跑到前面去了。乌龟只能在后面慢慢地爬。在路上,它看到一只蜗牛爬得很慢,就说:你上来,我背你。然后,蜗牛就上来了。过了一会儿,乌龟又看到一只蚂蚁在慢慢爬,但对他说,你也上来吧。蚂蚁上来以后,看到上面的蜗牛,对他说了句你好。相公,你知道蜗牛说些什么吗?” “猜不着。”陈杉摇头笑道。 “小弟弟,你怎么变得愚笨了。那蜗牛说,你抓紧点,这乌龟好快,咯咯。”杨紫琴笑着接道。 我汗啊,这俩女人跟我玩脑筋急转弯呢,看到李玉珠关切而又温柔的面庞,他心生感动,抱住她柔嫩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秀发上一阵摩擦:“玉珠,我的好老婆,你真好。” 李玉珠感觉丈夫像个小孩一样在自己的怀里撒娇,娇羞道:“相公,不要,师傅还在身旁呢。” 陈杉抬起头来,不满地看了安碧如一眼:“师傅姐姐,我和娘子要办些正事,能不能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你这人,好生没趣,方才还那般消沉,安慰你一番,你便急色地占她便宜,实在是少了些情趣。”杨紫琴浑不在意地道。 “喂,姐姐,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可不要惹我啊,否则。小心我将你脱光了衣服吊起来打,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陈杉恶狠狠道。 杨紫琴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道:“瞧你那点德性,方才对着那薛家大小姐,怎地不见你这般嚣张,现在倒是对我厉害得紧了。哼,你当我便怕了你么。有本事你便试试,看你能做出什么来,再看是谁把谁吊起来打?”她说到后来,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浑身上下打量他一番,似乎早已吃定了他。 妈的,今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邪运,连着两次栽在女人手上,陈杉老实闭嘴。找了岸边一块干净地方,一屁股坐下。李玉珠依偎到他身边道:“相公,我们今夜宿在哪里?你重伤方愈,要休息好才是正经。” 薛家的那个小窝是回不去了,深夜了带带着两个女人去挤酒楼办公室他也没这么厚脸皮,想来想去,他忽然一拍手道:“玉珠,你们那聚水湾不是有花船嘛?” 李玉珠点点头道:“有的,你要做什么?” 陈杉嘿嘿笑道:“干脆我们去找艘花船,就我们两个人——哦,就我们三个人,在这贺江上游荡一晚上,再睡一晚上。啧啧,夜游江景,喝喝美酒,看看佳人,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李玉珠一拍小手笑道:“好,相公,既然有如此兴致,那我便陪相公一起去。师傅,我们三人一起歇在这花船上好了。你先帮我照顾一下相公,我这就去安排。” 李玉珠性子急切,对丈夫笑了一下。便急急寻那花船去了,杨紫琴笑道:“这妮子,为了讨好相公,连师傅都指派上了。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却都成了她奉送给你的玩物。陈公子,你的能耐太大了些。” “哦,这个,我也有些意外。”陈杉感叹一声:“原来我还想着要养活我的乖乖,没想到,她竟然比我有钱多了,我算是捡了金元宝了。” “那是自然。”杨紫琴傲然道:“我天地教经营多年,如今虽然溃败,银钱来源也大不如前,但只凭这青楼一项收入,便足以让玉珠荣华富贵十辈子,你若亏待了她,我绝不饶你。” 靠,我又不是入赘的,老子银子也不比你少,还用得着你来啰嗦。陈杉嘿嘿笑了两声,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 “小弟弟,你这么急着赶回贺州,连性命也不要了,便是为了吃那薛大小姐的闭门羹么?这丫头也太无情了。”杨紫琴见他不说话,却专挑着他不喜欢的说。 第二百二十章:李玉珠的嫁妆 “不如我使些手段,将她掳来,你对她用强的?咯咯,姐姐的手段多着呢,保准她女娃变荡妇,你想要怎样便怎样,待将她玩得厌倦了,再将这货扔了,姐姐再给你找新的,都是名门望族的黄花闺女,看这些平常高傲圣洁的小姐们。咯咯,弟弟,你喜不喜欢?”杨紫琴眼中荡着浓浓的春意,脸上闪烁妩媚的笑容,樱桃小口轻吐,言辞之中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陈杉听得浑身冷汗,这位妖艳迷人的姐姐,真的是女人么? “咯咯,你不用担心我家玉珠,这些女人都只是玩玩而已,又不是娶回家,我保证她不会吃醋,而且还会很乐意看见你折磨这丫头。你想怎么弄,玉珠都会很乖巧地配合你的,我以师傅的名义保证。” 不服不行了,陈杉感叹道:“师傅姐姐,这世界上没有比你更邪异的女人了!” “是么?我喜欢邪异!”杨紫琴眼中泛起一丝迷人的光彩,火红的小舌轻轻舔着鲜艳的红唇,滑腻如玉雪的小巧下巴微微翘起,春花般娇艳的俏颜慢慢向他眼前逼来。陈杉能感觉到她火热的鼻息,轻轻喷在自己面上,将脸颊烧得滚烫。 “停,停,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别再吓唬我了。”陈杉苦笑道。 “小弟弟,你可真是个聪明人,本钱也够雄厚!”她瞄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媚光:“咯咯,我家玉珠可有福气了,你想和玉珠圆房么?” 听到最后一句话,陈杉心里急跳了两下。对这位师傅姐姐他可是清楚得很,绝不会让自己占到便宜的。 “师傅姐姐,爽快点,开出你的条件吧!”陈杉正义凛然地道。 “小坏蛋~”师傅姐姐青葱似的玉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媚笑道:“就知道你聪明,姐姐让你去做一件占便宜的事情,你干不干?” “唉,我这个人很正直的,占便宜的事情只是偶尔干一干,姐姐不妨说来听听?我看看伤天否?害理否?” “对你来说,不会伤天害理,但会很刺激,真的很刺激。”杨紫琴轻舔红唇,媚眼如丝地道。 娘的,再刺激也比不上你勾引徒弟的老公刺激,陈杉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相公,师傅,上船了。”李玉珠的声音远远传来,一艘花船向着岸边缓缓行驶,玉珠在船头挥舞着手臂,微笑着。 这一夜虽然心情郁闷,但泛舟湖上,夜色朦胧,美人相伴,却也让人开心不少。陈杉本就是一个十分想得开的人,喝几杯美酒,尝尝仙儿的小唇,与师傅姐姐斗斗嘴,心情便平和下来,再也想不起经历了什么事。 第二日一早睁开眼醒来,已是天色大亮,金色的阳光透过画舫的纱窗照进来,落在地上做成一个个金黄的小孔,煞是美丽。床上相拥的夫妻二人,淋浴在金光里,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温暖舒适。 “崭新的一天啊!”陈杉大叫一声,笑容满面,伸伸腰,舒展舒展脖子,盖在身上的被被便滑落了下来。 偎在他怀里的李玉珠嘤宁一声,长长的睫毛一阵抖动,缓缓睁开美目,俏脸带着滚烫的红晕,雪白的手臂伸出,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相公,时辰还早着呢,再睡会儿吧。” 陈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一天之计在于晨,不睡了,不睡了,晒太阳去。” “讨厌~”李玉珠红着脸娇呼一声,眉中却透出分分惊喜:“相公,你没事了?” “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陈杉笑道。 “相公,你最喜欢你这种什么都不畏惧的性子。”李玉珠嘻嘻笑道。 陈杉在她耳边道:“小乖乖,我带你去快活快活。” “坏死了~”李玉珠面红耳赤,不敢说话。 李玉珠与丈夫调笑一阵,见他精神极好,与昨夜的颓丧竟似是换了个人,心里也放下来,乖巧地服侍他穿衣洗浴。 陈杉四处瞅了这气派的画舫一眼,点点头道:“玉珠,你这嫁妆可真够丰厚的,等过些日子,我闲下来了,就在这买些房子,我们自己住几栋,其他的就搞搞房地产,将这贺州的房价炒上去,咱们坐地赚大钱。” 李玉珠笑道:“相公,你有这么多银子么?” 这丫头,敢看不起我,嘿嘿,陈杉笑了两声,在她柔嫩的脸颊上狠狠揉了一把,道:“你老公我的银子多着呢,只不过现在在薛家存着,过些天我就开始买地买房子。然后多娶几个老婆,多生些娃娃,做个逍遥神仙。” 李玉珠哼道:“你要娶多少老婆?我可不会让她们进门。” 进不进门也由不得你了。夫妻二人调笑一阵,出了船舱,却见杨紫琴立于船头,手执一柄宝剑,迎风挥舞,如龙似蛟。剑势凌厉,熠熠生风。 陈杉拍手笑道:“好贱,好贱,姐姐果然练得好贱。” 杨紫琴收剑静气,望见他脸上淫亵的笑容,便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思,也笑道:“我练这剑却比不上小弟弟练的贱啊。你才是真正的好贱,人贱人爱的贱,咯咯。” 和这姐姐真没什么话说了,李玉珠捂唇轻轻一笑,问道:“相公,你不是说赶回贺州有急事么?是要去做什么?” 这样一说,陈杉顿时想起,今日就是那赛诗会开幕的日子啊,自己答应了赵心怡要去参加的,可是这赛诗会在哪里举办自己都不知道。赞助的事情也一直是赵舒远去帮助赵心怡做的,他根本就没插过手。 “说了你们不信。”陈杉叹口气道:“其实我赶回贺州,是为了参加赛诗会来的。” “噗哧。”李玉珠和杨紫琴同时一声娇笑,玉珠倒还好,那杨紫琴早已忍不住道:“赛诗会?小弟弟,你还有这等雅兴?不是姐姐小看你,你会做诗么?” 老子天生会瘾湿,陈杉嘿了一声,苦着脸道:“我也知道不会啊,但是有人逼着我来,答应了人家,不能失去诚信不是,这是我立足的根本。” “相公,你答应的这人是个女子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拼了性命赶回来的。”李玉珠嘟着嘴道。 还是玉珠了解我啊,不愧是和我睡了几天的人儿,陈杉打个哈哈道:“这个,以后再告诉你了。眼下我便要出去,仙儿,你跟我一起去么?” 李玉珠红唇轻咬,哼道:“你去会相好,我去做什么,不是惹相公你不高兴么?我今天也有事情要办。你在外面寻欢作乐,玩玩也就罢了,可莫把那女子带回家中来。我们家的门槛高,不是哪家女子都能进来的。” 汗啊,果然有其师便有其徒,风格真是一样的泼辣。李玉珠不再缠着自己,陈杉心里倒有些奇怪了,这丫头主动提出不跟随,很明显不是她的风格,到底有什么事情比老公还重要。 将那画舫靠了岸,林晚荣跳下船来,与仙儿师徒分别。直到两位美人走得看不见影子了,他才暗自点头,这次回来,便让薛凯在买几栋别墅好了,房间不要多,一晨个就够了,分给老婆和儿子住,勉勉强强够用啦。 店里的事情他都没怎么管便离开了,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也没给薛凯一封信。昨儿个回来之后受了打击又抱着李玉珠睡了一晚上,想想,也挺对不住薛凯这个兄弟的,回来的第一时间也没有通知他,心里难免有些愧疚,便直朝酒楼行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出师不利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走在街上,两边张贴着许多赛诗会的标语横幅,下面都还缀着“聚宝盆”的标识,果然如同他事先所设想的,广告无处不在。 两旁的客栈里住满了来自各地的才子,不仅饮食住宿爆满,听说连那河边的生意也是暴涨一倍,老鸨子们早已笑开了花,当真应了繁荣娼盛那句老话。街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各色各样的才子,有住了几日的,也有方才从外地赶来的,不时响起旧友相见的惊诧声,兄台贤弟。之乎者也,言谈必论诗句,一时城里处处闻诗声。 这赛诗会,竟有如此大的魅力?江浙几省长江两岸,乃至京城的才子,凡是认识两个字的,竟然都来了,气氛实在热烈得过头。 他心里疑惑了一会儿便嘿嘿一笑,人来得越多越好。老子的广告攻势可不是闹着玩的,贺州的第三家店马上就要开业了,过几天与薛凯合计一下,再到京城开几家分号,找到张嘉怡,把薛家两小姐接过来,实现一家人团聚于京城的梦想。 得意洋洋往前走,哪知到了酒楼,却根本没见到薛凯的影子,就连赵舒远也不知哪里去了。问了店里的几个伙计才得知,由于今年赛诗会参加的人数众多,赞助要准备的东西也增加了不少,昨天开始他们便都到赛诗会上安排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陈杉心里长长地嘘了口气,一个赛诗会竟然能招蜂引蝶地吸引来这么多人,这些才子也够风骚的了。 陈杉对这诗词盛会没有多大兴趣,若不是想着赵心怡一片真心,他才懒得去管这事。不过如今既然回来了,怎么着也得去看看,会不会写诗是另外一回事情,老话说得好,重在参与嘛! 他下了楼来,却不知往何处而去——这赛诗会究竟在哪里召开啊?一直以来,他都只是知道有这回事情,却从不知道这文学盛会是在哪里举行,想想还真是惭愧。 正要拉住个人问问,忽闻一声锣响,前面行来两队公人,各有五十余人,高举各式牌匾,并列而行,模样甚是壮观。走在最前的一个衙役大锣一敲,高声唱道:“文坛盛事,花落贺江花园。江南赛诗会,誉满大华朝,江南节度使赵大人、贺州知府程大人,欢迎各方才子大驾光临。” 这一行公人身着火红的公服,队伍又长,望着甚是惹眼。陈杉心里暗自好笑,不就是搞个赛诗会吗,这个老赵怎么也到处宣扬,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也够骚的。这公人足有数百人之多,望着这鲜红的队伍,这么热闹的场景,陈杉也有一些兴趣了起来。 “喂,老兄——”陈杉拉住身边经过的一个才子,这身灰布衣看着就亲切,才子界又一向是八卦的集中源和发散地,所以他才选择了这么一个人才:“小弟陈杉,想请问一下。” “呸!”那才子不屑地看他一眼,鄙视道:“就你这副模样,还想冒充我们好吃懒做界的偶像陈杉大哥,也不撒泡尿照照,老子上个月在薛家见过大哥,还跟他喝过酒,他生得花容月貌仪态万千,哪是你这小子能够仿冒的了。” 还喝过酒?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对对,杉哥那般英武高大、玉树临风,哪是我能假冒的。小弟说错了,我名叫陈木撇,想请问一下这位老兄,这赛诗会是个什么来头,怎么这么热闹啊!”陈杉谦虚地道。 那布衣才子满意地点点头,拍着他肩膀道:“你是方才来到江南的吧?” “正是,正是,老兄果然目光如炬,看得透彻。”陈杉竖起大拇指。 “那是自然,我跟杉哥喝过酒的。”那人滚滚得意道:“我们贺州,自古以来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江南第一美女第一才女赵小姐和我们陈杉大哥,就是其中的两朵奇葩。” 这家伙吹起牛逼来都不带打草稿的,放任不管的话能说到天亮,陈杉急忙截断他道:“老兄,麻烦你重点说一下这赛诗会的事情吧。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才子来参加呢?” “大惊小怪!”才子瞥他一眼道:“赵心怡小姐,不仅是江南第一才女,更是江南第一美女,同时还是江南节度使赵大人的千金,出身富贵,生得像花朵一般好看,她要选婿,这全天下的才子,还不疯了一样一窝蜂地赶来啊!” “你的意思是说,赵小姐可能要借着这赛诗会选婿?”陈杉问道,这消息在离开之前他就听到过,当时还不能肯定。 “不是可能,是一定,连告示都出了,整个江南无人不知。”才子说道。 告示都出了?赛诗选婿?我靠,这可是高难度的活。老子干不了,赵心怡那丫头的眼光本来就高,她老爹还出这种馊点子,这父女俩一个顶一个的变态。 “那告示说些什么?”想起从军之前,赵心怡城楼相送的一幕,他心里又热了起来,急急问道。 “告示说,赵小姐正当双十年华,爱好诗词,对天下学士颇为倾慕。愿藉此赛诗会的机会,为小姐择一良配。只要年龄相当,自认才学之士,皆可报名参加。所以才会有天下才子蜂拥而至的情形了。对了,你小子不会也是来参加赛诗会的吧!”那才子反应道。 “哪里哪里,小弟连字都识不了几个,参加这赛诗会不是丢人现眼么?”陈杉急忙道。 “那倒也是,这赛诗会接待的都是各地的才子,你要去报名的话,保证叫人笑掉大牙。你当这赵小姐的夫婿是那么好考的么?赵小姐开出的条件有三,一要才华横溢,二要她看得中意,有这两点,还要她出题亲考。答上了,方能与她成双对。你行吗,你?”那才子不屑地道。 身为男人,有什么不行的?陈杉哈哈笑了两声,拍着那才子的肩膀道:“谢谢老兄了,改日我请你喝酒。” 打听清楚了这些事情,陈杉心里虽有疑惑,却也不至于那么盲头盲脑了,向前行了几步,便见一处牌子上写着一行大字——“赛诗会报名处”。几个师爷模样的人正襟危坐,见他过来,急忙起身道:“请公子赐号码和名刺!” 号码和名刺?什么号码?参加个赛诗会还跟逛窑子一样弄个名刺?陈杉疑惑不解,那师父解释道:“哦,就是您通过了初试时发给您的编号,请出示一下。” 初试?我靠,我他妈什么时候有过初试,赵心怡那小妞没有讲过啊。一见他拿不出号码,那师父脸色便变了:“又是一个想蒙混过关的,走开走开,大爷没功夫伺候你。” 我靠,你吃老子喝老子的,态度还这么恶劣,老子开除了你。他正要发作,旁边却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拉住他道:“兄台,要号吗,要号吗?十两银子一个,全城最低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陈杉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这就中传说中的黄牛啊,任你多么难的票,他们也能搞到。那人见他犹豫,便道:“兄台,我可是花钱雇了好向个秀才排队,每人做了几首诗才过关的,还要打通各路关系,逢年过节都要送好处的,这价钱公道得很了。每天有数百才子进城,并非人人都能通过的,这号可紧俏得很,您抓紧点,赛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要是再晚上会儿,那赵小姐可就设入别人怀抱里去了。” 最后一句话太他妈关键了,陈杉本身便是大黄牛,咬牙道:“三两银子,不干拉倒!” 那人忍痛道:“好,你这么爽快,那便三两。”陈杉接过那号单,却是个请柬样式,上面最显眼的标志,便是食为仙的标识,不似假冒。 嘿嘿,不错嘛,印刷挺精美,薛凯这小子办事还是挺靠谱的。陈杉掏了银子便往前走,却又被一人拉住,鬼祟道:“兄台,要号吗,要吗吗,全城最低价,一两银子一个,五钱也可。” 我靠啊,陈杉一声大吼,转身去寻那人,哪里还见踪影。 今日出师不利,还未进场就被人狠宰一刀,陈杉心里不爽,阴沉着脸往那接待处走去。 还是那两个师爷,仿佛根本没见过他,接过他手里的号单,看了一眼,媚笑道:“号单无误,请公子赐名刺,我等为您登录!” 名刺个屁,陈杉掏出铅笔写了两个字,说道:“这是我的名字,本地人氏。” “陈木撇?哦,原来是陈公子,久仰大名,这是您的赛诗会编号,与您的姓名是一一对应的,请您收好了。”你娘的,这也能久仰,陈杉将那编号收进怀里,看也没看一眼,便直往里闯。 “慢着,慢着。”那师爷急忙拦住他,笑道:“公子,按照本次大会的规矩,还请您行个方便。” “方便?什么方便?”陈杉不解道。 “呶……”师父朝他身后一指,陈杉回头望去,只见那处立着一个大牌子:“入围者请预付茶水费十两。” 靠,抢钱啊,陈杉吓了一跳,转身道:“这是何意?赛诗会不是有我赞助么?怎的又要收钱?还有没有王法了?” 师父冷笑道:“赞助不赞助我们不知道,但这个是大会相关人士定下的规矩,您要想参加这赛诗会就违反不得,我们只负责收银,其他的事情,您可以向相关人士咨询。” 第二百二十二章:选拔遇熟人 无语了,这小妞抓钱也是一把好手啊,嘿嘿,你今天榨取了我十两银子,来日我必定让你无数倍偿还。 “拿去,不用找了。”陈杉一抖手腕,一锭泛着雪光的银子落在师父手里,他便潇洒向前行去。 两位师父看着手里的银子面面相觑,你这一锭就十两,找个屁啊。 入了内来,却见这地处原来竟是紧挨着河边,搭了数里长的长亭,分成了数段。 陈杉刚一进去,便有小厮带他来到长亭之中,送上茶盏与糕点,又躬身告退。招待还不错嘛,陈杉暗自哼了一声,夹起一块糕点咀嚼着。但是看到一旁的账单后,嘴里的糕点差点没喷出来。一壶茶三两,糕点五两一碟,这抢银行都没这么快啊。 这长亭依河而建,全部是竹子搭成,秦滩河上波光粼粼,小船如梭,风景甚是迷人。坐在亭中,波光水面,微风徐徐,倒也清净的很。 这亭中早已聚集了四五十名才子,个个神采飞扬,气势非凡,自我感觉良好。 陈杉抓住旁边一个老实点的才子道:“兄台,这赛诗会是如何比试的?” “兄台你竟然不知赛诗会的规则?”那才子奇怪看他一眼道:“这倒也有趣了。” “这个,小弟文采不行,就是进来见识一番的,对那什么规则,也没怎么在意,还请兄台指正一番。哦,在下陈木撇,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陈杉急忙道。 “在下刘柏。原来是陈兄,久仰久仰。”刘柏点头道:“这规则倒也简单,长亭之中,每十人一组,随机抽取诗题,盏茶功夫内,十人做同一诗题,每组前两名自动晋级。诗文做出之后,有自觉不如者可以自行退出,其余若有争议,有三位知名评判先生裁决。为了公平起见,这三位评判皆是单独举牌,争议者,三位全部同意方可晋级。晋级者,便可以乘坐花船入秦滩河中。那里才是真正的才子名流聚集之地。” 还有评委?陈杉有些明白了。这相当于每个赛区选出前几名,然后进入总决赛。我靠,这是典型的选秀风格嘛,果然简单实用。十个人做同一题。比试倒也公平,容不得作假。 “其余落选者,还有一次重新编入十人组的机会再赛,不过如果再次被淘汰,那就只能选择离开了。”刘柏又道。 这个就是复活赛,赵心怡这丫头太有才了,这种花招也能想地出来。陈杉点点头:“这个倒也公平。哦,刘兄,你赛过了么?” 刘柏苦笑道:“不瞒陈兄说,我上一轮发挥失常。名列十人中的第三,失去了一次晋级的资格,眼下正等待着最后一次机会呢。” 十人中的第三?这个名次确实太伤心了。陈杉无奈摇头道:“刘兄,勿要如此挂怀,相信下一轮你一定会晋级地。” 陈杉和他又聊了一会儿,对于晋级之后的赛制,他也不是很清楚。倒是眼前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陈杉心里笑了几声,这个赛诗会搞得像模像样,赵心怡这丫头,倒也有些炒作的天赋。 果然如同陈杉所设想的,这长亭之中所用的物品,甚至桌椅板凳,都无一例外的印上了聚宝盆的标志。被淘汰的才子们,还领到了大会特意赶制的纪念品,由陈杉赞助的油纸伞一把,还有一个五两优惠券。 凭着自己的本事,估计也是海选就被淘汰的料子,陈杉倒也无所谓了,赵心怡只说让他参加。却没说要他晋级,尽尽心意也就是了。他坐在那里悠闲地喝了几杯茶,打了会儿瞌睡,眼见前面的才子们都差不多晋级的晋级,淘汰的淘汰,这才抽了个空,与燕升回一起凑足了十人去排队。 十人之中派出一人去抽取这一组的试题,那抽题地老兄紧张的满头大汗,走路都差点不稳了。陈杉看的暗自摇头,这种心理素质,也来参加选秀? 他想起一事,拍拍前面的刘柏道:“刘兄,听说那江南第一才子公孙无敌也来参赛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刘柏点头道:“自然是真,公孙公子对赵小姐痴情一片,这等机会怎能错过,他也是此次赛诗会夺魁的热门人选。不过公孙公子和我们不在一个赛区,以他的能耐,顺利晋级,那是不成问题的。” 早就听说这个公孙无敌闭门苦读,不知学到了些什么本事,也敢来夺魁。随即听那刘柏摇头道:“不过我倒不看好这公孙无敌公子。” “哦,这是为何?”陈杉奇怪道。 “此次赛诗会,因为赵小姐要招亲,可谓天下才子聚集,公孙无敌虽然身为江南第一才子,但天下之大,英杰辈出,不说皖浙数省,就连京城来的才子也是多不胜数,他未必便有胜算。听说宁王世子李永安小王爷,对赵小姐也情有独钟,他也参加了这赛诗会,有他参加,公孙无敌子夺魁就更没指望了。”刘柏道。 李永安这小子也来了,我日那可就热闹了,他见了我要行师礼的,嘿嘿。不过这老赵搞这么大的阵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他四处望了一眼,头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脸色猛地一变,哎哟,难道这老赵要动手了。 有了这一想法,他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担心。老赵在跟天下人开玩笑啊,拿你女儿吸引了所有人地眼球,暗地里磨刀,娘的,还真是什么都敢干啊。 刘柏望着那抽签之人,略显紧张的道:“陈兄,我便只有此一次机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陈杉拍拍他肩膀道:“放轻松点,兄弟,该是你的总是你的,谁也抢不掉。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说话间,那抽签的老兄已将题面拣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将纸团拆开,声音发抖念道:“以春夏二季为,为,为题,做,做,做一七绝!” 我靠,你念的通顺点行不?陈杉暗自摇头,以春夏为题做七绝,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有难度。不过也并非想像中那样不可高攀,唐诗三百首还是记得大半的。 题面一出,十位才子已经迅速开动起来,古有七步成诗,虽然夸张了点。但要在盏茶功夫内做首诗,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有了,有了,我有了。”刘柏第一个高声叫道。其他才子听得心惊,心理不过关的,更是满头大汗。 “你吵什么?”一个女人地声音传过来道,听着有点耳熟,陈杉抬起头来看去,只见评判席上坐着一个老女人,满面怒容的朝这里望过来。日啊。怎么是她?陈杉差点跳了起来。 “哟,这不是大国学么?怎么,您还没回京城啊?最近身体可好啊?再有没有下地犁田?”陈杉脑子里念头急转,口上却已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妈的,今天真是太不顺利了,挨宰不说,碰到个评委。还是这个变态女人,我日啊,赵心怡,这可不能怪我。 王凤丽担任这一站地评判早已累得够呛,事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杉,眼见这人突然在自己眼前跑了出来,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陈杉笑道:“这您还不清楚吗?来参加赛诗会的啊,您是评委。待会儿可得多照顾点。” 听说他是来参加赛诗会的,王凤丽心气壮了点,傲然道:“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我的本事王大国学不知道吗?”陈杉眯着眼,缓缓伸出一指,笑道:“我这手叫做一阳指,乃是家传绝学,先生当日也是亲眼所见的,嘿嘿……” 第二百二十三章:晋级 王凤丽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敢说话,刘柏拉住陈杉,满面崇拜的道:“陈兄,你竟然认识王国学先生?” “认识一点,她对我印象很深刻。”陈杉哈哈道,玩味似的看了王凤丽一眼。 “时间到。”另一个评判大喝一声,其余才子顿时汗流满面,这一组皆是些第一轮被淘汰,等待复活的,早已有了心理压力,一听时间到,有几个早已面色煞白站不稳当了。陈杉挑在这一组,却是故意占的便宜。 “你既然诗句已成,那便念来听听。”评判对刘柏道。 “是。春夏为题,学生所做乃是:瓜浮瓮水凉消暑,藕叠盘冰翠嚼寒。斜石近阶穿笋密,小池舒叶出荷团。”刘柏额头滴下汗珠,急急念道。 “好诗好诗!”刘柏方才念完,评判还未说话,陈杉已拍掌笑起来。 刘柏感激的看了这方才认识不久的陈杉一眼,他有自知之明,这首七律也只是语句通顺,对仗工整,勉强能算中等之作,离好诗还差的远。 那几个评判点点头,商议一阵,同时举牌道:“尚可,晋级!” 刘柏兴奋的大叫一声,一把抱住陈杉道:“陈兄,我晋级了,晋级了。” 陈杉呵呵笑道:“恭喜恭喜。” 几个评判四周瞅了一眼,又喊道:“还有何人做出?速速报来。” 剩余诸人面带难色,无人敢于开口。评判看地连连摇头:“如再无人,我们便……” 靠,这些家伙,准是平时读书的时间都花在了泡妞之上,连我都不如啊,陈杉嘿嘿一笑道:“慢着,慢着,既然无人做出了。小生不才,口占一首,请各位老师指正: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好诗,好诗!”刘柏报之以李,大声叫了起来。 陈杉微微一笑,对着王凤丽比划了个手指:“大国学,我这个叫做一阳指,家传绝学,很厉害的哦!” 王凤丽脸色一变,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贺江中一艘巨大的花船上,赵心怡扶住栏杆,眼望着旁边船上来来往往穿梭地才子们,轻声一叹:“独自莫凭栏,秋江烟雨露中寒。风声乍起,人未还!” 她轻轻咳嗽两声,急忙用手娟捂住小口,脸上一片潮红。从舱房中出来的赵舒远急忙轻拍着她后颈道:“姐姐,你怎地又出来了,这几日你操劳过度,大夫嘱托你好生歇着呢。” 我哪是过度操劳,赵心怡苦笑一声,拉住她手道:“二弟,陈大哥答应我今日一定赶回来,你说,他会不会骗我?” 赵舒远轻拍她手道:“姐姐,你放心吧,大哥既然答应了你赶回来。他就一定会赶回来地。大哥从来不失信于人。” 赵心怡轻咳两声,望着自己的弟弟,脸上一片羡慕道:“大哥是你的结拜兄弟,自然不会失信于你。” 赵舒远嘻嘻笑道:“姐姐,你要大哥赶回来做什么?他喜欢四处游逛,眼下就是回来了,估计也在哪个长亭里坐着与人喝茶呢,拿这赛诗会当热闹看。姐姐。你倒是说说,这如云的才子,才学好。长得俊俏的多地是,你倒是喜欢哪一个?也好让爹为你说媒了。” 赵心怡脸色嫣然,羞红了脖子,轻道:“好啊,就连你也来打趣我。” 赵舒远哈哈一笑道:“你得先把药喝了,再好好歇息一番。要不然到你出场的时候。才子们不是要看见一个楚楚可怜的病美人了?” 赵心怡望着寂静的河水,轻声叹道:“他若今日赶不回来,我便没了生趣!”赵舒远听得愣了一愣,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就见赵心怡眼泛泪花,呆呆凝视着远方,孱弱的身子在风里孤苦无依,让人满是怜惜…… “为何?”一名评判大声叫道。 “这还不简单?”陈杉笑道:“按照规则,每组前两名自动晋级。我们十人之中,只有我和这位刘兄作出诗了,不就自动晋级了么?各位老师这牌子还是不要举了,小生很怕打击了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地自信心。” 两位评判点头微笑了起来:“你倒谦虚的紧。你即便是晋级了,我们这牌子也要举。 二人同时一翻牌:“过……” 王凤丽无奈之下,一咬牙举牌:“过……” 望着三位评判一致举起的牌子,刘柏兴奋的大声叫道:“晋级,陈兄,你也晋级了。” 陈杉哈哈笑道:“刘兄,不要过于激动,这本就是预料之中地事情。”刘柏细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这评判根本就无用了,他抱拳道:“陈兄从容不迫,智计过人,刘某佩服佩服。” 其他人等见这二人如此轻松便过关,自是懊恼欲死,早知如此,甭管什么滥诗,也不怕丢丑,先念出来再说,一时犹豫,倒叫别人占了便宜。 这第一关算是闯过了,陈杉与刘柏相携登上秀船,直往贺江中心驶去。过了第一关的才子们,分乘两只花船,每只船上皆有五六十人模样,这便是海选出来的精英了。 这花舫与昨夜入住李玉珠的画舫相比自是不如,但也显得豪华异常,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应有尽有。几个名优坐在台中,轻拨琴弦,凄凄怨怨唱着小曲,台下的才子们击节而歌,应声高喝,倒的确有些文士聚集的气氛。 “诸位公子。”一个执事官模样的人物站起来道:“今日赛诗会,乃是饮酒作诗之畅事,我等能聚于一堂,乃是天大地缘分,便请诸位同饮一杯,以谢相聚之缘,请!” “请!”诸位才子一饮而尽,倒也颇见气氛。 那执事官又道:“诸位既然通过第一关,那便都是饱学之士,今日这第二关也甚是简单。我等五十余人。便分为五组,每组分别行个酒令。这酒令须由一字对至上数多字,对不上者便请退至一边畅饮,其余公子继续。坚持至最后者,为胜。” 陈杉大概听懂了,心里暗自觉得新鲜,这个法儿倒有意思,十个人行酒令,由一个字对至多个字,与其说是比才华,不如说是比机智,比酒量。 他端了茶杯,寻了个靠近舱弦的地方坐下,往那河上望去。却见还有两只画舫游戈在旁,也不知赵心怡在哪艘船上。正闲的无事,却见远处划来一只小船。船上立着个黑大个和一个白面无须地中年汉子,两个人正聚在一起,低语着什么。 我日啊,老子没有见鬼吧。他仔细地揉了揉眼睛,猛地啊了一声。将手里的茶盏一扔,大声叫道:“郑大哥,鲁大哥!” 那船只离得甚远。初始还听不到他的叫喊,待到走近,听到喊声,船上二人闻声望来,一望见陈杉的影子,二人愣了一下,旋即大喜。鲁尽胡那北方汉子,老泪落满脸膛,大声道:“将军,是陈将军,你还活着,他娘的,你还活着!” 陈杉哈哈大笑,抹了把鼻子,身子一纵,便要跳下河去。刘柏急忙拉住他道:“陈兄,你要做什么?” 陈杉道:“我有几个生死兄弟在那边,我要过去看看他们,我可想死他们了。” 刘柏道:“既然兄弟见了面,你还担心这一时半会嘛,眼下寒冬腊月的,就算你游了过去,受了风寒那也不划算啊。待到这赛诗会结束,你再与他们好好喝个痛快,那不也美地很?” 也是啊,老子这么着急干什么,陈杉不好意思一笑,对着那二人猛地招手。鲁尽胡和郑启明二人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忙将那向此处摇来的小船停下了,对着他用力挥手,两个人在船上大跳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杉心里大爽之下,正赶上那什么行酒令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寻了一个十人组,这里面都是些生面孔,他也不怕,举起酒杯啪啪的连喝了两个,心里却仍是止不住地痛快。 第二百二十四章:匪号陈杉 众人见不知哪里跑来的狂人,一言不发就连喝了两盅,这人怕不是来蹭酒喝的吧。 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比喝酒比斗智,老子还没怕过谁。陈杉微红着双眼,脸上压抑不住的激动。 “请!”第一人一杯饮尽,起了个令道。 “请!”第二人接道,一杯饮尽。 到了陈杉时,他早已又喝了两盅,前面一人题地是“醉里挑灯夜读”,他哈哈一笑,大声道:“梦回吹角连营。你喝,我也喝!” 第一轮十人饮尽,却无人出局。陈杉举杯频频,也不管是谁,杯来酒干。 第二轮便要从六字头开始了。 “醉意易显风光。” “酒香莫说悲凉。” 句子越长,难度便越大,此轮未完,便有四人出局。临到陈杉时,前面一才子吟道:“风华绝代醇酒美人唇边”。 陈杉大声笑道:“铜皮铁骨烈马将军阵前。”一仰脖子,烈酒便像水一般灌进他喉咙里,他连面色都未变过。几位才子见他这般豪气,绝非柔弱书生模样,心里皆是敬佩不已。 待到三轮下来,再无人与他比拼,陈杉双目微红,身体摇晃,却屹立不倒,唱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这一句谁人能接上?诸人早已败下阵来,望着他的面孔满是羡慕与敬仰。陈杉见无人再接,心里不痛快,执起桌上两个酒盅,左右开弓一饮而尽,却似仍未过瘾,将酒杯碎裂在地,举壶痛饮,咕嘟几声,透明的酒液顺着他嘴角滴漏下来。 众人皆是呆了呆,这些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何曾见过如此狂放的人物,但见他饮酒作诗都是放荡不羁,隐隐有股豪气激扬,莫不心惊。 那边的刘柏早已败退下来,已有七八分醉意,见了陈杉这模样,顿时叫道:“好样的,人生当如你这般,人生得意须尽欢,写意逍遥,酒来!” 他一手执壶,竟学那陈杉模样,咕嘟咕嘟几声,还没喝上几口,便噗通一声,醉倒在了地上。 “当!”却是那执事官一鸣翠锣,大声道:“前五组赛酒令已决出胜负。诸位公子借酒言志,吟诗抒怀,实乃一大乐事,便请各位放怀痛饮吧。” 这行酒令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一要有酒量,二要有才学,每令为一诗,一圈行下来,坚持到最后者,至少已行诗四五首。陈杉早已浑浑噩噩,浑然不觉作诗有多难,只觉得心里痛快之极,想什么就说什么。直到夺了本组第一,心里才清醒一些,仍觉痛快不已。 按照规程,每组赛酒令取得第一名者,便可以进入下一轮了。其余人等则失去了进入主船的资格,虽然有些遗憾,但这花船之上,同样有定好的词牌诗头,同样可以诗会友,倒成了真正的赛诗会。诸位才子也不用去想那晋级之事,又有美酒佳肴在此,诸人皆都放开胸怀,美诗妙句层出不穷。 执事官将五组胜利之人拉过一旁,恭敬抱拳道:“恭喜诸位才子,今日这一轮得胜,诸位便可进入赵小姐花船,与小姐说些诗词歌赋。若是得小姐青眼,便可抱得美人而归,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陈杉已有六七成醉意,笑道:“做些诗词便可飞黄腾达?这倒有趣得很。”其他几位才子听他语带不屑,皆恼怒地看他一眼,但见他微醉上脸,也不愿与他计较。 执事官道:“另一船的五位才子,皆已顺利晋级。除了咱们江南的公孙无敌公子之外,还有小王爷,另外最出名的就是京中才子王庆了。咱们这一船的诸位虽然没有他们名头大,但我见诸位才学气势也都是非凡。未必便胜不过他们。待会儿便会有人来接诸位上那正中的花船,祝各位公子好运了。” 陈杉醉意之下,已懒得管其他人等是谁了,这种情况下,打入十强,那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了。 醉倒在地的刘柏歪歪扭扭地走过来,拉住他的手道:“陈兄,小弟无能,不能继续陪你一程了,你一定要把赵小姐娶回家,为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读书人长些志气。” 这个刘柏倒正直的很,陈杉心里一动,倒不如把他推荐给李善长,也算二人相识的一番机缘。他哈哈笑着拍了拍刘柏肩膀道:“等我的好消息。” 说话间,众人乘坐的花船便已靠近赵心怡的画舫,那画舫上锣鼓齐鸣。鞭炮震天,于两船之间架上廊桥,铺上地毯,请这入围的才子进画舫。 余下的才子们大多是些老实的读书人,见了这场景,羡慕之余,也纷纷地击掌叫好起来,为自己相熟的才子送上勉励。 陈杉在这船上除了刘柏外便不认识他人,但与他同组赛酒令的其他九人,皆是折服于他的豪气,频频挥手道:“陈兄,一定要取胜归来。”陈杉微笑挥手,便跟在诸人身后过了廊桥。 赵心怡这画舫果然气派万分,风雨楼阁,雕栏玉砌,结红挂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另一船上的五位才子已在一处等着他们了。陈杉大略扫了一眼,果然看见那小王爷李永安面带微笑,站在五人之首,却目不斜视,连这五人看都未看上一眼。他身后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生得也很是俊俏,摇着折扇,风流万端,与小王爷说着什么,似是未将别人放在眼中。 久违了的公孙无敌公子站在第三,也是踌躇满怀,紧紧盯着前面两位,似是已将他们当作了最大对手。其他人等,便都入不得他们法眼。 陈杉排在五人最后,李永安三人皆未注意。十人分为两队,双双往里行去。 行入正门,却见两队前立着一个屏风,屏风正中唯一有一个能容一人进的小门,两队才子并列而入,却不知该谁先进为好。 这个叫“入关”,乃是故意考验才子们的一道障碍。这门虽小,谁先谁后本无关系,但心高气傲的才子们则不会轻易相让,必要斗上一番。 另一队打头的李永安笑着道:“人前一面墙,门在墙中央。我若先不入,黄狗莫骑墙。” 陈杉这队带头的才子面色一变,李永安这分明是在借诗骂人,意思是若有人敢在他前面而入,那便是黄狗骑墙。带头的那才子,忌惮李永安的权势,挨了骂语,却不敢吭声,李永安不屑一笑,便要踏墙而入。 “慢着。”陈杉大步上前笑道:“小王爷,可还识得我否?” 李永安扫他一眼,面色立变:“你,你,你不是死在万炮之中了么?” 陈杉脸色一就,妈的,老子说那个姓佐的怎么那么大的狗胆,原来是你这王八在后面撑腰,他阴阴一笑,道:“小王爷,你便那么希望我死么?嘿嘿,我陈某人命有九条,哪是有人使些手段便取得了的?” 陈杉哈哈一笑,大声吟道:“骑墙便骑墙,不学你猖狂。未曾师先入,回家教你娘!” 李永安曾说过,再与陈杉相遇,必以师礼待之,老师未入,他岂能入?陈杉这通打油诗,连他老娘都训上了,偏还占着道理。李永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他那日所言,乃有许多人在场所见,怎么也狡辩不得。 陈杉暗哼一声,正要迈步而入,却听李永安身后那俊俏男子道:“且慢!” 陈杉回头看他一眼,那男子抱拳道:“在下京中王庆,不知阁下是?” “王庆?”陈杉眉头一皱道:“未曾听过!在下匪号陈杉是也。” “你便是陈杉?”王庆一惊道,看了李永安一眼,见他未说话,便冷冷道:“你这厮太过于猖狂,小王爷岂是你这小民能够训得?” 陈杉嘿嘿笑道:“我能不能训得,你说了不算,得小王爷自己说了才算。小王爷,你说对吧?” 李永安牙齿紧咬,将那佐将军骂个半死,还说将陈杉毙于万炮之中,让王爷安心,哪知如今他已经做了恶鬼,陈杉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李永安一句话不说,陈杉却是爽朗笑道:“一番吵来只为墙,让你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王兄你说是吧,这入门便与问道相同,虽入门却未能得道,你读那诗书也是白搭。这门便让了你先进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兄弟们的愿望 话语说完,他便嘻嘻笑着退了开去,把那门让了出来。王庆望了李永安一眼,不知何为。小王爷咬咬牙,抱拳道:“先生,你先请!” 陈杉微微一笑,对着领头那人道:“兄台,咱们进去吧。” ………… “姐姐,那新入选的十名才子,马上就要来了,你快去看看吧。”赵舒远对着坐在镜前发呆的小心怡说道。 赵心怡摇了摇头:“去看他们做么,这皆是爹爹安排的闹剧,与我没有关系。偏还让我瞒着所有人,倒叫大哥误解于我。他如今都不肯来,定是生我的气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舒远看了自己姐姐一眼,怪笑道:“姐,你这般在意大哥,难道是……” 赵心怡急忙道:“你可别误会,我与陈杉大哥只是谈得来的好友。其他的事情,尚未涉及……”说到这里,她脸上已是一红,要欺瞒自己的弟弟,这滋味不是一般的难受。 赵舒远轻轻一叹道:“大哥那人,虽是表面精明,可对于女子心思,却是糊里糊涂。” 赵心怡哼道:“他哪是糊里糊涂,他是心里清明,表面却装着糊涂,恼人之极,可恨之极。” 赵舒远摇头轻笑道:“甭管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却都是女子们的克星。我初次遇到大哥时,就见他侃侃而谈,他从不说正经的,对追女孩子这一块非常有一套。姐,你是不是这般感觉?” “正……不是,不是。”赵心怡急忙否认,脸色一片羞红,忍不住轻轻地低下了头。 赵舒远看到自己姐姐这般,能够确定姐姐已经是坠入爱河,无奈道:“姐,你这般挂怀大哥,大哥若是知了,心里定然高兴得很,便是舍了性命,也要赶着回来的。” 赵心怡把头埋下去,不再敢说话。 ………… 这便是总决赛的现场?陈杉进了画舫正舱,便仔细打量着眼前情景。壁灯高悬,彩幅如画,早已坐满了城中的高官名流。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炭炉,火红的炭火温着美酒,丫鬟仆从不断走来走去,热闹之极,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进行什么仪式。 早有师爷唱道:“江南赛诗会十强才子已经产生,请诸位才子入座!” 唰的一声。诸人的目光便都朝门口看来,行在前面那位才子,何曾见过这种名流云集,众人目光聚于一身的场面,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陈杉走在第五位,对这种场面,他倒没什么害怕的,从前也不知经历了凡几,此次战场之上又练就了一身狗胆,应该别人怕他才是。 “陈杉兄弟,陈杉兄弟!”陈杉听到一个女子粗嗓门的呼喊。转过头一看,却见那人竟是昔日青州城中义助薛家的刘大姐,眼下她正在朝自己用力挥手,比她自己入了围还要高兴。 “刘大姐!”陈杉挥手打了个招呼。微微一笑,既然刘家都受了邀请,那薛家自然也应该有人来了。 他四处巡视一番,便听一人喊道:“大哥!大哥!”扫目望去,却见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薛凯正站在椅子上拼命地向自己挥手,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杉大力挥手笑了笑,朝那边走了过去道:“二弟,你怎么在这里,你也参加了这赛诗会么?” 薛凯懊恼地道:“别提了,我给那一区的评判使了百把两银子,好不容易才上了花船。哪知那行酒令第一轮就败了。唉,早知还是跟在你身边啊,怎么也能弄个前十名吧。” 陈杉呵呵一笑,与这薛凯说话,就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只是眼下李玉珠已经成为了自己妻子,薛雨馨也成了我娘子,人生当真是变化无常啊。 “大哥,听说你昨晚惹雨馨妹生气了?”薛凯靠近他偷偷道。 “没有,只是性格不合,暂时分开,大家都冷静一下。”陈杉笑道。 薛凯也是微微一叹:“要说堂妹的性格也是太强了些,任谁她也敢教训。想想你为我们薛家做的贡献,那是居功至伟,与你这样闹下去,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堂妹怎么就泛糊涂了呢?” 陈杉微微一叹道:“不说这个了,二小姐怎么样了?” 薛凯道:“妙华妹每日都盼着你回来,可是你一回来就和雨馨吵架,她只好让宅子里的人先瞒着她了。唉,可怜的妙华妹妹,每日都在日历上画圈算计着时日呢,却还不知你就在大门之外,怎么闹成了这样呢?” 陈杉心里有些发酸,望了薛凯旁边那个位置,他似是明了他的心思似的,说道:“这本来是雨馨的位置,她说过要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般时候还未见她人影。我们都不知道你进了这赛诗会前十强,若是知道的话,我早把府里所有人都叫过来为你助威了。” 薛凯虽是不学无术,这几句话却是说得暖心,陈杉拍拍他肩膀微微一笑,眼光向他旁边的空位置看了一眼,默然一叹,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就闹得这样不可收拾的场面。 “大哥,你好好加油,把三弟的姐姐娶回家,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好好折磨,叫她装清高。”薛凯愤愤不平地道。 陈杉呵呵一笑,还未说话,就听有人大叫道:“大哥,大哥!”赵舒远激动的声音从边上传来,转头望去,却见赵舒远正往这边飞奔而来。 陈杉迎上前去道:“三弟,你过的可好?” 赵舒远抱住他的膀子道:“大哥,不对,姐夫,你可回来了。” 陈杉点头道:“你这小子,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啊,你姐姐在哪条船上?” 赵舒远道:“姐姐在中间的那条大船上,这几日操劳过度,有些生病了。” 赵心怡这丫头又病了?唉,女人就好这口啊,心事一多,就容易生病。 赵舒远道:“大哥,你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晒黑了不少。” 陈杉笑着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三弟,你姐姐怎样了?” 赵舒远摇头道:“不算好,整日愁着眉头。我爹也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眼界比天高,还弄这样个什么赛诗会招亲,俗气得很。” 一旁的薛凯道:“就是,赵小姐天仙般的人物,哪是这些穷酸可比的。大哥,我看你不如用点劲,打败这些家伙,把赵小姐也娶回家,做三弟的姐夫好了。” 陈杉哈哈大笑,薛凯这个犊子,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兄弟三人正说笑着,却听一个师爷叫道:“请前十位才子台前就坐。” 陈杉来到台前,找了个空凳从下,往下一望,却见台下的名流眼光都落在台上诸人身上。台上最吸引人的,当数李永安、王庆与公孙无敌了。至于陈杉这匹黑马,唯有薛凯、刘舒淇诸人看好他,其他人等自然认为这位顶多就是陪衬了。 那师爷走上前台,大声道:“江南赛诗会,斗诗大赛,现在开始。今日到场的,除江南诸位名流之外,还有江南节度使赵大人、贺州城太守程大人、江南学政刘大人以及诸位地方官员。” 陈杉瞥了一眼,果然见赵纤坐在远处高台之上,正在对着自己微笑。他旁边是程迈远,黑着一张老脸,看不出表情。 那师爷大声道:“这斗诗赛,实行的是,十进六,六入四。四选二,二者竞逐,共计四轮淘汰。”这种安排是有道理的,正所谓文无第二,武无第一,这种斗诗,取前三甲没有任何意义,唯有第一,才是众人追求的目标。 “第一轮。便请学政刘大人出题。”师爷大声道,众人应声叫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比试 那学政大人站起来朝四周抱了拳道:“今日乃是才子云集,诗坛盛事,老朽便抛砖引玉,做个诗题。梅兰竹菊四君子,梅花为首,便请诸位才子做个雪中咏梅诗吧。” 厅中诸人皆是有些才学的,一听说第一轮就是雪中咏梅,便暗自呼难。因为咏梅诗自古以来多不胜数,出了名的皆是经典,经典最难超越,若要在这短短功夫内,便做出咏梅的好诗,实在是太难。 众才子思考一阵,那江南第一才子公孙无敌率先站起道:“学生公孙,咏梅一首: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好!公孙无敌方才吟完,人群中便爆了个好来。这公孙子第一个吟出,又是本地人氏,大家自然要给个面子了。 小王爷不甘示弱地站起来道:“学生李永安,亦咏梅一首: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青气满乾坤。” 好!这次却是黑脸程迈远率先叫了起来,旁边的赵纤暗自好笑,你这黑脸的东西连几个字都认不全,哪里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京中才子王庆早已胸有成竹,第三个站起来道:“学生王庆,咏梅一首:万物皆沉睡,唯有梅独开。白中一点红,知是新春来。” 这前三人果然素有才名,咏雪咏梅皆是手到擒来,虽还称不上传世之作,却已是上等佳句。其余人等,望了这三人所做,便有些自惭形秽。后面六人,仅有三人,跟着前三位才子吟了些梅花诗,却远远地逊色于前三人。另外三人却未得句,不用说,自是遭淘汰了。 陈杉敬陪末座,他喝多了酒,在这擂台之上,却也有些打盹,呵欠连天。众人看得忍俊不禁,这才子若非有惊世之才,那便必是有惊世之病。 薛凯等人看得暗自焦急,这可是淘汰赛啊,不说别的,就算你不能做个千古绝句,那也要吟首咏梅的诗出来啊。 其余九人皆已赛完,最后一下才是临到陈杉。他往薛凯身边的座上一看,却仍是空空如也,心里默默一叹,站起了身来。 “姐姐,姐姐!”赵舒远气喘吁吁地跑进小心怡房间,大声道:“好消息,好消息!” 赵心怡凝望着镜中的容颜,悄然一叹,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般,倒是巧巧问道:“舒远,什么好消息?” “大哥,大哥他……” “陈杉大哥怎么了?”赵心怡手中的小镜啪地一声摔落在地上,赵心怡急道:“大哥他怎么了?” “大哥他参加了赛诗会,还闯入了前十强!”赵心怡大声道。 “大哥来了!”赵心怡惊呼一声,泪珠儿落了下来,被赵舒远搀扶着,急急向外走去。 方行到阁楼前,尚隔着帘子,便听到陈杉的声音道:“这吟些带梅字的诗句,我却是不会。” “陈杉……”闻听此言,赵心怡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晕了过去。 “姐姐,你怎讷了?”赵舒远一惊,急忙将她抱住,手掐她人中轻轻揉捏着。 赵心怡长长出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柔弱的道:“大哥,大哥他输了么?” 赵舒远还未摇头,便听外面己经有人起哄起来:“做不得诗,那你便速速退下,别妨碍别人比试。” 李永安与王庆见陈杉第一轮便如此露怯,脸上顿时有几分轻蔑之色,唯有公孙无敌心里疑惑,他认识的陈杉可不是如此轻易认输的人。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输过。 陈杉看了起哄的几人一眼,笑道:“我吟不出含有梅字的诗句,但并不代表我咏不得梅。” 他将手中杯酒一饮而尽,缓缓踱了几步,带着些许醉意道:“白山头,玉搔首,纤纤红酥手,天赐一红衣,白首永携手。” “好!”这次却是薛凯几人带头吆喝,厅中皆是识货之人,顿时叫好声响成一片。 那学政微笑点头道:“由远及近,善用比喻,全句无雪无梅,却是雪中赞梅。果然有些门道。这咏梅一首,当以这位才子为最佳。” 李永安和王庆脸色皆是难看,没想到这第一阵,就让陈杉取了先机。二人再不敢有轻视之心,李永安想起他那对联的美誉,更是暗骂自己愚蠢,会对对子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诗词呢?唯有公孙无敌已经习惯了陈杉的突出,倒无多大意外。 躲在帘子后的赵心怡轻轻拍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嗔道:“大哥这人,吓死个人了,再也不理他了。” 这第一阵十进六的比赛算是完成了。陈杉取了排位第一,李永安、王庆、公孙无敌连带着其余两位才子皆进入了六强。 众人见最不被看好的小子竟然成了一匹黑马,自然有些惊讶,便到处打听他的名头起来。待到听说这人就是赵府宴上折了对中之王的薛家食客衬衫之时,顿时惊诧异常,这下人着实有才啊。以一个不起眼的小厮,能够杀入赛诗会六强,怎不叫人刮目相看。 第二轮是六进四,陈杉旁边的两位才子,第一轮是勉强过关的,看了别人的表演,心里顿时好生沮丧,自认才学之上,确实比不上前面四人。 陈杉见他二人脸色,便知他们心思,笑道:“二位兄台,莫要沮丧,这诗词之说,本来就是玩闹二字,若是过于计较,反而落了下乘。” 那二人见他面醉心不醉,又如此与人亲近,心里着实敬佩,便对他抱拳一笑,将眼前美酒一饮而尽,自觉心境也上了几分。 师爷大声唱道:“此第二轮,唯有四位才子可晋级。请知府大人程迈远大人赐题!” 那黑脸程德站起来大声道:“我程某人,生于行伍,粗人一个,对于诗词不太精通。今日出这个题却为难我了,我见这船上美酒佳肴,甚是丰盛,那便取个酒字为题吧。” 诸位才子明了,这次知府大人出了个酒字题,却是空间广阔,任人发挥,写得好不好,就看意境了。 此次却是小王爷李永安率先起立道:“学生李永安,饮酒一首:对酒不觉瞑,落花沾青衣。醉起看溪月,鸟还人亦稀。”李永安的饮酒诗做的有些味道,说的是夜入花溪喝酒的美事,倒也算不错。 公孙无敌亦站起道:“学生亦有饮酒诗一首: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诗非常霸气,吞吐天地之间的意思,意境不俗,比李永安那首还要强上几分。 王庆微微一笑,大声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学政与赵纤一起点头,论气势,论意境,前三人当中,以这王庆最佳,可惜这诗词在前段时间的聚水湾出现过,可谓是可惜可惜。 众人目光便直接落到了陈杉身上,这个人有着太多的神奇,没人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陈杉起立笑着道:“哪位小哥,为我拿些纸来。” 早有小厮殷勤送上纸笔,陈杉却将那毛笔砚台往边上一丢,取出铅笔刷刷写上几个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诗,唯一不同的就是陈杉没有把标点符号写上去,所以看起来就是一连串的。 待那小厮将字画挂起,众人皆是好奇地打量起来,更有人轻声念了出来。 赵心怡拨开帘子,偷偷看着那幅字幅,眉头一皱,思索了良久,忽地一拍手喜道:“我知道了,大哥这次又赢了。” 赵舒远疑惑地道:“大哥赢了?我怎的没看出来。” 赵心怡在它耳边轻语几句,赵舒远细细一看,可不就是么?当下心里也是大喜道:“大哥就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吊人胃口。” 陈杉巡视一周,目光落到王庆身上,笑着说道:“王公子,你是京中才子,能否帮我一个忙。将这诗文念上一念。” 王庆不屑道:“这有何难。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你这诗虽然有些味道,却也比不上我。” 陈杉大笑着道:“不会品诗者,自会觉得这诗平常。” 他取出铅笔,在那诗句中间画上顿号,对薛凯笑着道:“薛家少爷,便请你来读一读吧。” 薛凯见陈杉点到自己名讳,当即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念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特意遥指杏花村。” 大厅众人皆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爆发出如潮的掌声,原来这诗竟然是个断句诗。不同的断句,便成了两首截然不同的诗,更绝的是断成的两首诗都极有韵味,非是凡品。如此一来,便把那王庆比了下去。 王庆丢了这么一个大丑,脸色涨红成猪肝,过了一会儿才道:“耍些小手段,非我读书人所为。” 第二百二十七章:夺魁 陈杉哈哈笑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这饮酒诗我便吟上一百首又有何难?不带酒字亦可,只是我不屑于用那些手段赢你。”这话只有陈杉自己明白,别人皆是不懂。 众人听他随口吟来皆是佳句,哪还能不服。诸人早已将桌板拍的哗哗直响,这陈杉,简直就是薛家之福啊。这一轮比试,陈杉当之无愧的再取第一。 赵心怡兴奋得小脸通红,眉间笑成一朵花。 第三轮四进二,乃是重中之重,通过前两轮的表现,陈杉力压众人,早已从黑马进化为夺魁的大热门人选。进入这一轮的,除了陈杉,便是三位才子了。 师爷道:“第三轮斗诗开始。此轮请总督赵纤大人出题。” 赵纤缓缓站了起来,拍拍大肚子知道:“今日赛诗会,各位英杰才子竟显风流,果然是精彩异常。本府身为一省首宪,看到此次赛会涌现出如此多的人才,自然是深感欣慰。恰逢小女赵心怡年届双十,又喜好诗词,老朽亦想借着这赛诗会的东风,为她寻一户好人家,以遂了我多年的心愿。” 众人见赵纤不出题,反而先提起了传说中的心怡小姐选婿的事情,顿时皆都兴奋了起来,这可是此次赛诗会的最大看点,一段才子佳人的传说将就此诞生。虽说大部分才子都只能看热闹,但能亲自经历这一盛事,又何尝不是幸运? 赵纤继续道:“小女选婿标准有二,一要才华出众非同凡响,二要小女能够看得中意,还要经过小女亲自出题考核,方才算得过关。至于小女的品貌如何,老朽也不用多说了,江南的父老乡亲皆可作证。” “大人,麻烦你快些出题考核吧,我有些饿了。”陈杉笑着打断了老赵的洋洋洒洒,引来众人的一片笑声。 “大哥从来都是这么坏。”赵心怡在帘子后面望着陈杉,羞红了脸颊道。 赵纤尴尬道:“好,既如此,老朽就不耽误大家的宝贵功夫,这便出题了。我这是接龙诗兼回文诗,叫做春夏秋冬。每一句吟一个季节。老朽念的是第一句。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请诸位才子接下去吧。” 众才子听了这句诗,皆是色变。原来这句不仅是吟春的回文诗,这十个字,更是包含了一首七言绝句,分开来念再加回文,即为:“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陈杉也暗自吐了下舌头,这个老赵,写一句诗,里面还搞这么多机关,靠,分明是不想让人答上来。老子偏不让你如愿。 接着赵纤的这句,下面一句就该是咏夏了。但这诗确实难度太大。王庆和李永安面面相觑,不敢答话,这个赵纤,果然不愧为状元之才啊。 节度使大人四周望了一眼,笑道:“四位公子,可曾接得上来?”见无人答话,他又问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更浓。 后台的赵舒远焦急道:“老爹出这么难的题目,难道不想为姐姐你招婿?” 赵心怡也是狠狠一跺脚道:“爹爹这是做什么?明明是我不愿意招婿。他却硬生生地让我来,如今好不容易大哥进了四强,他却又出这样的题目刁难大哥,真是恨死人了。” 赵心怡轻轻一叹道:“其实这事并非这么简单的。当日祖母大人寿诞之后,那宁小王爷,竟然托了人直接上门提亲来了。” “提亲?”赵舒远一惊道:“我怎么不知道,那姐姐你答应了没有?” 赵心怡苦笑着看她一眼道:“傻瓜,如果答应了,还有这招亲之事么?” 赵舒远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老爹是借着这赛诗会选婿,来拒绝小王爷的。” 赵心怡轻道:“这选婿只是一方面,背后还有许多的东西,那是爹爹去想的正中下怀,也非我们子女能管。爹爹将这选婿的消息宣扬出去之后,我却还蒙在鼓里,依着我的意思,我是绝不愿做这无聊之事的。但爹爹也有他的考虑,最终他也答应了我,这选婿一定是要我挑中之人方可。”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让大哥一定要来参加这赛诗会,有没有才学,中不中意,那都是你说了算。”赵舒远恍然大悟道。 赵心怡羞涩点点头,不敢再说下去了。 “可有哪位公子能够续上此句?”赵纤微笑着又问了一遍。 厅中之人面面相觑,原来还想着四进二能有一番激烈拼杀,哪里知道节度使大人这一题,便难住了所有才子,不仅是宁小王爷、王庆没了反应,就连那一鸣惊人的陈杉也沉默不语。如此一来,岂不是无人能再上一步了? “大哥,快呀!”薛凯看得急跺脚,忍不住地打着气。 看见赵纤腆着大肚子暗自得意的样子,陈杉忍不住的好笑,见大厅之中寂静之极,他站起身来,笑着道:“赵大人,在下要念一首诗。” 厅中众人一见有人站了起来,顿时哗然,而且是那一路闯关的黑马陈杉,更加地兴奋起来。但一听说他是要吟诗,却都有些失望,这是接龙诗,要你吟诗做什么?接不上赵大人的诗,那这比试便也不用进行了。 王庆上轮丢了丑,对陈杉已有积怨,闻听他此言,忍不住冷笑道:“此为接龙,要你吟诗何用?” 陈杉长笑三声道:“有没有用处,你听了便知道。” 赵纤看了陈杉一眼,笑道:“公子,是何好诗让你有如此雅兴?还请咏来一听。” 陈杉点点头,大声念道:“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日月长;长月日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厅中诸人还未明白,王庆却是脸色大变,李永安和公孙无敌旋即也明白过来,脸上一片不可置信的神色。 赵心怡默默吟念两遍,忽地大叫道:“大哥赢了。” “嘘。”赵舒远竖起食指,示意二人在偷听,可别让人知道了。赵舒远对陈杉的本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闻言也不多问,嘻嘻笑道:“姐姐,这下你放心了,我早说过,大哥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赵纤鼓掌笑道:“好,好,陈公子果然才学非凡。这一关,便只有你通过了。” 除了有限几人之外,其他人等皆是不明了这其中诀窍,一个台下的公子站起来道:“赵大人,这一阵为何是陈杉取胜?学生不太明白。” 赵纤微笑道:“那我便来为大家解释一番吧。老朽所出第一句为咏春,第二句理应为吟夏。陈公子所吟诗句,正是将原诗回文而成,他这咏夏之句乃是,香莲碧水动风凉日月长。” 众人细细思索一阵,这才明白过来,刹那间,掌声如潮,经久不息。赵纤出的这一题的难度是显而易见的,这个陈杉的能耐着实不小。 陈杉站起身来,环回打了个揖,笑着道:“误打误撞,承让承让。” 这春夏秋冬诗,本应是四句,眼下只有春夏无秋冬,其他三人却是接不上来,实在有些遗憾。陈杉见赵纤眼光打转,不断向自己身上飘来。莫非这老头想让我把秋冬都对上来,我靠啊,别玩我了。他急忙大声道:“赵大人,这一阵是谁赢了?” 接龙诗便只有他一人答了上来,谁输谁赢显而易见。本来是四进二的决赛,却只能进一,这大赛便提前结束了。竟让陈杉折了桂冠,自然有人不服。 赵纤刚要答话,却见那程迈远站起身来道:“且慢,赵大人,诸位大人,说好是四阵比试,如何才赛了三轮,便要结束了。依下官看来,为公平起见,还是再赛一轮为好。也好让我等与诸位才子一饱眼福,诸位说是不是?” 众人本不想见着如此精彩的斗诗会便匆忙结束,便都轰然应好,洛凝在台后急地直跺脚道:“这些人,怎可言而无信?” 赵纤看了陈杉一眼,似是征询他的意见。陈杉心里暗骂,你这老头,连你女儿的幸福都不要了?还来假惺惺问我干什么。 李永安对京中才子王庆打了个眼色,王庆即起身道:“谢大人给学生三人一个机会,学生便代表小王爷和侯兄,向陈公子请教一番了。” 公孙无敌刚要说话,李永安狠狠瞪他一眼,他惧怕小王爷权势,便不敢开口,自然而然的被代表了。 陈杉嘿嘿笑道;“公子都说了,这斗诗赛本身便是公平之极,眼下最后一轮诸位兄台谦让,让小可胜出,王公子已失去机会,却如何请教呢?” 他三人落败,是众人亲眼所见,陈杉如此一问,王庆顿时口哑。底下围观众人躁动起来,大叫道:“再赛一轮,再赛一轮。” 陈杉一笑道:“不过,大家声势既然这么热烈,吴兄又如此诚心,小可不许,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便规矩便是规矩,也坏不得,不如这样吧,在下想个折中之法。王兄你亲自斟杯茶,送至小可手上,叫声先生,咱们便再赛一轮亦无不可。” 第二百二十八章:在天愿做比翼鸟 这个法子,是要逼王庆认输拜师,就算最后一阵他扳转回来,但这尊师之礼已行过,便赢了也等于没赢。读书人清高之极,眼下又是二人斗诗,众目睽睽之下,王庆怎愿低人一头,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底下观众可不乐意了,薛凯带头呼道:“斟茶,斟茶!” 台下气氛一片热烈,赵纤抚须微笑,程迈远黑着脸不说话。李永安对王庆连打眼色,王庆无奈之下,一咬牙,起身斟茶,送至陈杉身前道:“先生,请用茶!” 陈杉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接过茶盏,似老学究般点头微笑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那师爷大声道:“此为是后一轮,二位才子竞逐,可自由选题。” 王庆愤愤咬牙,猛一挥手道:“不用了,我只出一诗,以盏茶为限。请陈先生对上一首。若他对上,便算我输。” 众人一看最关键的时候到来了,这位京中才子看来是彻底被激怒了,好戏便要上演了,早已按捺了呼吸,听他出题。 王庆在厅中缓缓走了几步,想起今日受辱的遭遇,心中愈发地愤慨,大声道:“有木也是棋,无木也是其,去掉棋边木,加欠便是欺,龙游潜水糟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便是他今日心情的真实写照。他是驰名京中的才子,受邀来参加这江南赛诗会,本以为会大大的风光一把,哪知先有读错诗,后有当众拜师。对他这样心高气傲,名声在外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 王庆话音一落,厅中便有人大声叫起好来,他这首诗虽是暗中骂人,却也大有机智,果然不愧为京中才子,的确有些学问。陈杉向厅中扫了一眼,见那些叫好的人眼神不断偷偷地打量李永安,显然都是这小王爷的眼线。妈的,跟我玩这一套,老子玩这个的时候,你还在黄泥巴和尿玩呢,陈杉冷冷一笑。 王庆受了众人鼓舞,自觉先前受的“侮辱”减少了几分,胆气立壮,大声道:“陈公子,盏茶时间要到了,你可能对得上来?” 陈杉呵呵笑道:“斗诗而已,纯属娱乐。王兄也不用太在意,这诗我便不对了吧。” 王庆欣喜道:“怎地?莫非陈兄你认输了不成?这却是稀奇了?” “认输?”陈杉冷哼一声:“不瞒你说,我的字典里,从没有认输这个词,我怕的是对上了这诗,叫你太过于难堪。” 李永安站起来道:“陈杉,休得说些废话,快些念出你做的诗来,若是对不上来,你便自动退到一边去。” 陈杉眼睛一瞪,怒喝道:“陈杉也是你叫得的?小王爷,莫非你忘了当日的承诺不成?” 李永安脸色刷地通红,恨恨咬牙道:“那便请先生,快些对诗吧。” 他们这一出,厅中有人知晓原委,大多数人却不知道为何,但见小王爷受了陈杉的叱责也不敢顶嘴,心里皆是奇异万分。 陈杉哈哈一笑:“既然王兄和小王爷如此盛情,那小可便试上一试。王兄那诗有趣之极,又是什么龙啊虎啊,又是什么虾啊狗的,实在威猛得很。倒像你们京中才子才是龙虎,我们江南士子在你眼里皆是不中用的什么小虾米。这却太小看了我江南才子们。” 王庆那诗本只是讽刺陈杉一人,哪知经他一无限扩大,却变成了攻击江南才子,厅中诸人江南士子占多,眼下陈杉俨然已经代表了江南才子,王庆这一暗骂,顿时黄泥巴落在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王庆放口作诗之时,根本未曾考虑过这些,不曾想这陈杉如此狡猾,转眼便将江南才子拉到了他的阵营里,自己实在是大大地失算了。王庆偷偷抹了下额头冷汗,再也不敢说话。 陈杉嘿嘿道:“既然王公子这般小看我江南才子,那我也说不上客气了。今日我们身处这贺江边上,在下便以流水入题:有水也是溪,无水也是奚,去掉溪边水,加鸟便是鸡,得意猫儿雄过虎,脱毛凤凰——不如鸡。” “好啊,好啊!”厅中掌声如雷鸣,传遍了贺江两岸,此皆是众人真心所发。这最后一轮争锋,陈杉从容大度,不仅不惧怕京中才子王庆,更是将他那辱骂,原封不动地学了回去,漂亮之极。 王庆面色发白,李永安脸色铁青,做声不得。 陈杉擦了下额头冷汗,妈的,做这些鸟诗,比打一场仗还要累。为了赵心怡这小妞,本才子这次可是花了大力气啊。 赵纤鼓掌笑道:“好,好,好,这赛诗会四轮圆满结束,陈公子才华非凡,荣登魁首,乃是众望所归。” 陈杉心里倒是平静,除了夺冠在意料之外外,其他的都在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可惊喜的。 薛凯正在为陈杉欢呼雀跃,却有一个薛府家丁急急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薛凯一惊,手中的茶盏便掉落在了地上。 “赵大人,请问大小姐对我们陈公子有什么看法呢?”厅中一人大喊了起来,众人哄堂大笑,厅内喧哗成一团,此乃是本次赛诗会的重头戏,又岂能不谈? “这个嘛。”赵纤抚须微笑道:“选亲之事,最终还要由小女决定,来人,快请小姐。” 赵纤话音方落,便见帘后走出个小丫鬟,手里持着一只芙蓉帐,一方绣了鸳鸯的锦帕,行至陈杉身前,福了一福,微笑道:“陈公子请了,此两样物事,乃是我家小姐赠与公子,并请公子以此赋诗一道。” 啥意思啊,陈杉看着这芙蓉帐和鸳鸯帕,仿佛看见赵心怡那小妞通红着小脸,躲在幕后偷偷向自己打量的样子。他骚骚一笑,心里也是噗通噗通乱跳,这小妞有意思啊,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明明是你对我表白了,怎么还要让我吟诗。唉,这女子,脸皮比我薄得多啊。 他此时骚兴正浓,淫两首小诗不在话下,取过纸笔刷刷刷刷写下几行,还未写完,便见薛凯满脸焦急地冲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什么?”陈杉一惊之下,丢了纸笔,便飞一般往舱外跑去。 “大哥,大哥!”赵舒远匆匆从帘子后面走出,大声呼喊道。但陈杉行色匆匆,早已带着薛凯行出舱门,连他的叫声都未听到。 “姐姐,这可怎么办?大哥也不知遇到了什么急事,便仓促出了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交代呢。”赵舒远走回房内,偷偷看了赵心怡一眼道。 赵心怡似是未听到他的话般,神情痴呆,脸色发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丫鬟急急走了回来,将陈杉临走前写那字幅交到赵心怡的手里道:“小姐,这是陈公子留下的。” 赵心怡急忙接过纸条一看,只见那字迹龙飞凤舞、道劲有力,一首小诗方才写完了两句:“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赵心怡紧紧咬牙,眼眶红了起来,提过小笔,在那两句后面加上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一首表白情爱的诗算是续的全了,赵心怡扔掉毛笔,望那诗句一眼,忽地伏在案几上,放声痛哭起来…… 正厅中众人,见赵小姐送了两样物事出来,皆已看出赵小姐对陈杉情有独钟,正想着要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美话,哪知那方才夺魁的陈杉,竟是舍掉了赵心怡小姐,风风火火的离去了,实在叫人好生惊诧。一时之间,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出了何种事情。 赵纤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诸位不必惊奇。小女对陈公子的态度,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陈公子家中临时有急事处理,才这般匆忙离去。亦无可厚非。来日老夫必将此事结果,报与诸位家乡父老知晓。眼下赛诗会诸事已毕,又适逢华灯初上,今日我等便在这贺江上痛饮美酒。不醉不归。小王爷,程大人,诸位大人,可要赏老夫一个面子哦。” 第二百二十九章:又被掳了 众人见节度使大人亲自出来解释,想来也的确如此,便都放开了心怀,反正今日热闹已经看完,剩下的便是享受美景了,一时之间,舱中地气氛又变得热烈了起来。李永安与程迈远打了个眼色。二人也坐了下来。 陈杉急匆匆行出舱外,薛凯跟在他后边,焦急的道:“大哥,雨馨妹妹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 陈杉道:“你先别急,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薛凯点点头道:“今日这赛诗会,洛大人和府尹大人专门发了请帖。城中的各名门望族都收到了请柬,我们薛家也不例外。我由于有些赛事,便早早的出了门。雨馨妹妹作为代表说是待到晚些时分才到。可是乘坐的马车,她人却是不见了踪影,看那样子,怕是被人掳去了。大哥,这可怎么办?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啊。” 陈杉听得心火大盛,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啊,我才几天不在家,这就被人劫了。 “雨馨出门的时候,难道就没带个下人?”陈杉问道。 “带着两个下人,但这二人被人打昏,醒来之后,便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大哥,你说这是谁与我们有仇啊?行事竟然这般毒辣?” 打昏?陈杉愣了一下,若是有人寻仇,例如天地教那次,定然是见人就杀,不会留下活口的,这歹人却打昏了二人,是何用意?他原本想着是不是李永安所为,但以李善长的为人,算计定然周全,程迈远等人必定早已被李善长暗中监视起来,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如此一来,这是哪里的贼人作恶? 两人在船头说了阵话,这画舫本来处于江中,周围花船早已走远,等了半天,连个摆渡的小船也没有见到。 陈杉想起日间遇到郑启明和鲁尽胡的事情,猛然醒悟,哎哟,李善长和赵纤这两个老狐狸,怕是要对程迈远动手了,而且就在今夜,眼下这水里怕是早就被封锁了。 如此一想,心里越发的焦急起来,妈的,出不了江,到哪里去找薛雨馨?一个弱女子,生地如花似玉,落到贼人手上,过了今夜若还找不到人,那就什么黄花菜都凉了。薛雨馨这小妞也是的,无端端的闹什么别扭,再见了面,老子定然好好揍她小屁股,让她长记性。 “船,船,大哥,有船来了。”薛凯忽然指着远处,大叫起来。 陈杉急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已是灯笼初上,水面雾蒙蒙的,远远划来一只小木船,船上二人正在对陈杉招手。 “鲁大哥?郑大哥?”陈杉一见那两个影子,便高兴地大叫了起来。 鲁尽胡二人加速了划船,不一会儿便到画舫脚下。不等那木船停稳,陈杉一纵身跳了下去,正落在小船中央。鲁尽胡、郑启明二人一人扶住他一只胳膊,大叫道:“将军,可想死我们了。” 陈杉激动道:“二位大哥,我也想你们啊。兄弟们呢,兄弟们可好?” 鲁尽胡哈哈笑道:“他们好的很,都在这周围隐藏着呢,今夜准备干些大事。” 果然不出所料,陈杉暗自点头,眼下他已不在军中,鲁尽胡连这等机密都直言相告,这生死之间的情谊与信任,绝非别人可比。 郑启明噙着泪花道:“陈将军,那日姓佐那王八蛋背后放炮,兄弟们都以为你……后来我右路军万余兄弟。去寻了那王八蛋拼命,若非大帅阻止,我们早将那姓佐地砍着喂王八了。” 鲁尽胡道:“没砍了他又怎样?莫侍卫埋伏在路上。只一箭就射穿了他头颅,也算便宜了这王八蛋。” 陈杉抱住二人胳膊,感激道:“谢谢两位大哥,陈某感激不尽。” “陈将军,那日万炮之中,你是怎样脱困的?我们见着那炮火猛烈,皆都以为你已经丧命了。”郑启明叹口气道。 “哎!”鲁尽胡截断他道:“将军福大命大,不会那么轻易为奸人所害,我早就知道,怎么样。没吹牛吧。” 陈杉叹口气道:“这中间经历复杂,一言难尽,等日后再与两位大哥好好说说吧。” 鲁尽胡点头道:“也是,日子长着呢。将军,大帅和兄弟们正等着你呢,我们快去见见他吧。” 陈杉点点头,带着薛凯一起上船,薛凯整个人都已经被吓傻了,一个千户大人亲自为大哥划桨,这是何等的待遇。小船直往前行去,到了岸边,却见岸上灯火通明,刀枪明亮。竟是徐渭带着数千人马亲自迎接。 “陈杉兄弟,可算又见到你了!”还未着岸,李善长地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薛凯是头一次见到这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李善长,手微微发抖,双腿直有些打哆嗦。 陈杉抱拳道:“叫先生担心了。” 船已行到岸边,几人跳下船,李善长拉住陈杉的手道:“非是担心,老朽是诚心诚意的向陈兄弟你致谢。这济南一役,陈杉兄弟居功至伟。乃是人所共知,你提拔地这几位千户,也是有功劳有本事的忠良之将,你立功又树人,老朽怎能不谢?” 陈杉打了个哈哈,这老头对我评价挺高的嘛,不过光说上几句好听地话有什么用,不如发点银子做奖励来的实在。 李善长上上下下打量他,久久才道:“陈杉小兄,那日万炮之中,你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若是因为老朽的过错,导致小兄弟有任何的损伤,老朽终生不得安宁啊。” “这个,我也没什么损伤,就是被大炮震得头晕眼花,晚上睡不着觉还做噩梦,有时候吐点血,其他的还算正常。大夫说,多用些上好的滋补品,将养个三十来年,也就差不多了。” 李善长听他胡扯,也不计较,微微一笑道:“陈杉兄弟为了我大梁社稷,鞠躬尽瘁,不惜以身涉险,力斗敌酋,并将其击毙于炮火之中,这等精神这等气概,实在是我三军将士之楷模。老朽一定报请皇上,再重重加赏。” 这老头故意挖苦我呢,还好陈杉脸皮厚实之极,也忍不住有些发热。不过李善长既然装作不知实情,他也乐得糊涂,哈哈干笑了两声道:“李大人,你准备今日便动手了么?” “不错。我在江南有些时日了,京中许多事务待办。这江南之事,乃是我江南之行的最后一役了,处置完了,我便回京向皇上交差去了。”李善长看了陈杉一眼:“兄弟,今晚之事,若是换成了你,该当如何处置为妥?” 靠,玩政治你是行家,还来问我,不是故意拿我开涮么。陈杉笑道:“这种事小弟也不擅长,应该是先生最拿手地吧,无非是明罪证,下狠手而已。先生定然早已安排好了,哪里还用的着我在旁边指手画脚?” 李善长点头叹道:“兄弟是天生的聪明之人。这明罪证、下狠手便是官场倾轧地要诀,许多人混迹一辈子却也未得其要领,小兄弟只一语道破,你若为了官,天下怕是无人是你的对手了。” 懒得听他忽悠,陈杉道:“今晚之事,小可便等着先生好消息了。哦,还有一事,先生既然要动手,定然早已开始监视程迈远等人,不知他们今日是否有异常,是否有掳过人?” 李善长缓缓摇头:“我的确是在暗中监视程迈远及其属下,不过今日尚未见他有何异动。怎地了?小兄问这个作何?” 陈杉将薛雨馨被人所掳的事情告诉了李善长,他大惊道:“竟有此等事,何人胆大包天?竟连薛家大小姐也敢劫走?不怕诛九族么?” 第二百三十章:无敌的李玉珠 掳了个人就要诛九族?说笑吧!陈杉摇摇头,掰指一算,与薛家有仇的,无非就是两派人马。一是屡次胁迫未遂的宁小王爷等人,另一派就是天地教了。李永安等人在李善长眼皮子底下,自然玩不出什么花样,而另一派,天地教早已灰飞烟灭,只剩下两个水灵灵的“余党”。 余党?陈杉愣了一下,旋即想起薛雨馨遭劫的种种,心里恍然明悟到了什么,大声道:“李先生,请给我备一匹快马。” 李善长见他神情焦急,似有所得,也不敢怠慢,急忙大声下令道:“为陈将军备一匹快马。鲁尽胡,着你再率一千精骑,听从陈将军指挥,一定要将薛大小姐完好无损地救出。” 陈杉早已听不得他那么多的安排了,快马一到,他连薛凯也顾不得管,翻身上马,驾的大喝一声,马鞭一催,便如离弦之箭般,向聚水湾直奔而去。 鲁尽胡率领一千精骑,紧紧跟随在他身后,阵阵马蹄声,打破了贺州城的沉寂。 到了湖边,陈杉翻身下马,只见湖上烟波茫茫,哪里能看到游船的踪影。 “玉珠,玉珠!”陈杉对着湖面大声喝道。 栖在丛中的水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湖面更显空旷寂静,玉珠的画舫也不知躲在了哪里。 “将军?”鲁尽胡率领着一千骑兵飞奔而到,急急下了马来,大声道:“末将听从将军调遣。” 陈杉挥手道:“鲁大哥,你带领弟兄们划着小船到这湖中去找一艘画舫,若是船上有人,就说……” 话音未落,就见鲁尽胡指着湖面道:“将军,是这一艘吗?” 陈杉抬头一看,就见湖面缓缓行来一艘巨大的画舫,船头站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正望着岸边微笑。 船到岸边,那女子望着陈杉微微一笑道:“小弟弟,是你在叫我么?” “师傅姐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小弟哪敢打扰您清修啊。我是叫玉珠来着,老公回来了,怎的不见她出来迎接啊。”陈杉恬不知耻的道。 杨紫琴咯咯娇笑,艳丽如花,妩媚瞥他一眼:“玉珠啊,她白日里说是要去寻她相公,我便跟她分开,独自回来了。怎么,你没见着她吗?小坏蛋,怕是你明知她不在,故意使了坏,回来寻姐姐的吧,咯咯。” 鲁尽胡率领的近千骑兵都是壮年男子,何曾见过如此动人的尤物,顿时双眼发直,被这女子迷惑了心神。 我日你这是调戏小弟弟我呢?陈杉鄙视的看了四周一眼,见自己所带兵丁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大为不满。 真他妈没定力,他将目光从师傅姐姐的美妙躯体上收了回来,对鲁尽胡打了个眼色,笑着说道:“姐姐不要开玩笑了。小弟弟没那心也没那胆。今夜月儿高高,适合做些开心的事情,我是要叫玉珠出去赏月的。” 他跨前一步准备上船,杨紫琴却一闪身正挡在他面前,二人行走过快,差点撞在了一起。 杨紫琴抬头挺胸,对他眨眨眼,轻笑道:“小弟弟,玉珠目前尚未回来,你还是去别处寻她吧。这船上只有我一人,你若上来,我们孤男寡女颇为不便,还是等玉珠回来之后再上船来吧。到时候姐姐非常欢迎你。” 顶我?胸大就了不起啊,陈杉恨恨的将目光自她身上收了回来,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有理,我们孤男寡女确实不太方便,不过呢,若是群男寡女,那就不成问题了。鲁将军,这位是我老婆的师傅,也是我地姐姐,你让兄弟们看住她,谁也不准伤害她。哦,普通刀剑伤不了我这师傅姐姐的。” 话音一落,他便闪过安逸杨紫琴直往船上走去。 杨紫琴急速移动几步,鲁尽胡及身后骑兵弓箭手,便把所有箭矢瞄准在了她的身上。 陈杉对身后挥挥手,示意众人放松下来,望着杨紫琴苦笑道:“师傅姐姐,这是何必呢?我们现在能够和谐相处。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可不要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事情坏了气氛。玉珠是你徒弟,更是我老婆。我疼她都来不及,又怎地会害她?你放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他话完,微微一叹,绕过杨紫琴,便往舱里走去。 杨紫琴身形动了几下,想要再阻拦,但见他眼神坚决,犹豫了一下,也无奈笑着摇头道:“罢了。你们夫妻俩玩游戏,我却掺和什么。不过李玉珠的性子你也知道的,莫要吓坏了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我吓坏她?拜托,你们师徒俩的功夫,三个我也打不赢,我怎么欺负她。不过打打她的小屁屁还是可以的。 他先往船舱正中行去,却没看见人影,顾盼间,见船舱底部隐隐有些灯光透了出来,他顺梯而下,便听到里面一个女子正在说话。 “怎么,嫌这饭菜不好么?从日间到夜里,竟是滴米未进滴水未沾?大小姐,你可是有名的美人,若是饿得消瘦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心疼啊,咯咯。” 听到这声音,陈杉心中一喜,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果然是李玉珠这小丫头干的好事。以前说李玉珠是妖女他还不信,过了今日,谁要说她不是妖女,他第一个不信。 陈杉探头往里面看去,只见薛雨馨被绳索反绑着,坐在一处矮塌上,神情有些萎顿,不过精神尚好,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非人折磨。李玉珠却是坐在一张椅子上,桌上还放着一杯清茶,呼呼冒着热气。那妮子鲜红的小口轻汲一口清茶,望着眼前二人,脸上一片笑意。 “妖女,你要杀便杀,我薛雨馨岂能怕你?”薛雨馨激火的声音传来道。 “杀你,你当我不敢么?本姑娘杀地人头,足够填满这湖泊了。”李玉珠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刷的一声插在薛雨馨耳边地木楔上,冷笑道:“要杀你又有何难?不过。” 她忽地妩媚一笑:“若这样轻易让你死了,那也太没趣味了,也太便宜你了。你薛大小姐不是清高的很,高傲的很么?今日我便脱光了你的衣服,看你如何高傲,咯咯。” 李玉珠说着便要动手起来,薛雨馨又羞又怒道:“妖女,你要干什么,啊!” 陈杉听得满脑门子的冷汗,果然不愧是我老婆啊,行事出其不意神鬼难测,有我之风。不过玉珠要脱薛雨馨的衣服,这可难为我了,是现在就跳出去解救,还是等脱光了再说呢?万一她脱光了薛雨馨再进去,反正也不是没看过,就是比较尴尬。 反正是两个女人打架,还是脱衣服的那种,他心里痒痒,反而不急了,就让她们闹闹吧,关键时刻老子再如天神般降临,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价值。 “且慢!”薛雨馨地声音急急响起道:“请听我一言。” 李玉珠嘻嘻一笑:“大小姐,你让我停我就停么?” 她刷的一声撕开薛雨馨的衣袖,露出那晶莹赛雪的皓白手腕,薛雨馨惊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李玉珠哼了一声道:“你叫什么?不就是撕了你一截袖子么?又没有男人在此?这船上唯一的男人便是我相公,你即便给他看了一眼,那也是你的荣幸,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丫头真无敌了,陈杉无奈苦笑,心里却有点感动,姑且不说李玉珠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她丝毫不带功利心地维护自己。这份深情便让人无法骂她。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动物,这样的女子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骂她一句。 “姑娘,我没有记错地话,我不认识你,我薛家与你也没有仇怨,不知你今日绑我来,到底是为何?若是为了钱财,我薛家也小有些财产。只要在我范围之内,我绝不吝惜。” “银钱?你薛家有很多银钱么?”李玉珠冷冷一笑,若要说银子。天地教剩余的银钱足够她与师傅享用十辈子。 “你薛家那些银钱,是你挣地么?若不是有人花费所有精力助你薛家,凭你一人,便是磕破了脑子,能赚到多少银子?你薛家恁地不识抬举。本姑娘今天绑你们家来。不为金银,不为房产,就只为争一口气。” “争一口气?”薛雨馨惊道:“这是从何说起?我薛家如何得罪你了?”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李玉珠娇笑道:“薛大小姐,那砍断的红线,你可绑上了?” “是你?”薛雨馨脸色一变,怒道:“你这妖女!” 第二百三十一章:熊掌与鱼不可兼得 李玉珠没有反驳,反倒是冷笑道:“是我又如何?妖女便妖女,总比你这忘恩负义的人要强上百倍。今日我便替我相公教训教训你。” “你相公?”薛雨馨回忆起青州之行在龙艺灵的船上,这妖女与陈杉眉目传情相携落水的情形,心里刺痛,恨道:“他是你相公么?叫的那般好听,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狐媚。勾引未遂便自称人家妻子,你这般无耻的女子,我却是头一次看见。” 李玉珠咯咯笑道:“要你这么气愤做什么?我与相公乃是师傅做媒,三拜大礼,成了夫妻的,我这做娘子地,勾引自己相公,有何不可?倒是不知谁家女子那般无耻,拿了红线想绑我相公,啧啧,我真佩服她的脸皮啊。” “你,你!”薛雨馨气道:“你这狐狸精,他有自己的娘子,哪里是你这般自称妻子的女人诬陷来?” 李玉珠冷冷一笑:“相公有别的的娘子不假,我是大,她是小。还有那个叫什么张嘉怡的那狐媚子算是什么东西,和你一样,给我相公提鞋都不配!” 汗啊,李玉珠这丫头,连大小都分好了,这点她倒是一直都未提过。不过要说大的,那也应该是嘉怡入门最早,薛雨馨次之,最后才是你啊,你倒好,也不知道谦虚,首先给自己安了个大的。 薛雨馨咬牙切齿道:“你这妖女,有种放开我,我们两单挑!” “怎么,想打架么?本姑娘奉陪。”李玉珠冷哼一声,匕首一闪,划开薛雨馨手上的绳索。她武功高强,自然不惧怕这么一个弱女子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薛雨馨早就被气昏了昏头,对着李玉珠道:“妖女,你昔日劫我薛家,纵火焚烧,害我薛家差点丧命,今日又这般侮辱于我!我,我跟你拼了。”她想起心中委屈,顿时泪珠盈满眼眶,抱起旁边一个花瓶,便往李玉珠身上砸去。 李玉珠一闪身跳开,卷起衣袖盘起长发道:“好,本姑娘今日就不用武艺,陪你玩玩,看是谁厉害!” 真要打啊,陈杉心里一阵惊诧,这年头流行野蛮女友么?动不动就要打架?李玉珠就不说了,一向温婉清高的薛雨馨也不惜拳脚相向,妈的,时代真的不一样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能力。 他偷偷向外看去,却见薛雨馨面红耳赤,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李玉珠小手叉在盈盈一握的腰间,美好的身材亭亭玉立,嘴角冷笑望着薛雨馨。两个女子皆是一般地美丽,白玉似地面颊上带着点点的红晕。站在一起,如并蒂莲花,分不出来谁更鲜艳。 陈杉长出了口气,这俩小妞,连打架都是如此地勾人啊,老子到底是继续偷看,还是跳出去英雄救二美呢? 正在说话间,却觉耳边一热,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传入鼻孔。一个狐媚的女子声音响起道:“小弟弟,你躲在这里看什么呢?”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巧船舱内所有人都能听到。陈杉吓了一跳,见躲不下去了,只得乖乖站起身,暗自恨得牙痒,这个狐狸精。专门害老子的吧。 “我什么也没看到,二位继续,打完了叫我。”他转身便要溜走。眼前这情形实在是尴尬。这姐姐是故意让老子出糗的,他心里想着往外退去。 李玉珠转身一看见陈杉,便如一阵风般扑过来,娇声道:“相公,你回来了?” 薛雨馨见着了他,眼圈一红,却坚强的忍住了,紧捏拳头,望着他道:“你。你,原来是你让她来掳我的,你个负心汉!”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泪花。 妈地,没人比老子冤了,不过李玉珠是我老婆,她做的事,我也一力担了。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相公,你看,那姓薛的大小姐被我请来了。这姓薛的小姐昨日那般待你,我今日定要为你报仇。”李玉珠抱住他胳膊哼道。 陈杉苦笑一声,还真是请来的!你这是为我报仇么?你这是让我为难吧。“玉珠,把她放了。”他无奈道。 “放了?为什么?相公,这女人那样对你,我不放。”李玉珠嘟着嘴道。 “放了!”陈杉心里烦,板起脸道。 “不放,要放你自己放!”李玉珠眼圈微红,刷的一声冲了出去,式子快的连杨紫琴都差点被她撞倒。 这丫头,真是要命啊。陈杉走过去道:“受惊了,今日之事是个意外,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薛雨馨冷笑道:“意外,真的很意外啊。这劫持我的,烧我薛家的妖女,却原来是你娘子,娘子,呵呵。” 薛雨馨泪珠儿滴落下来,哪里是笑。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尽干这些两面不讨好的事情,真他妈烦,烦透了地烦。陈杉挥挥手道:“随便你怎么想了,反正我从来就不是好人。” 薛雨馨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泪落如雨,猛地向外冲去道:“我恨你,恨你!” 陈杉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恨我,恨我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恨我什么?” “我就恨,恨死你!”薛雨馨在他胳膊上猛地深深一口咬下,撒着泪雨跑了出去。 望着那带血的牙印,陈杉苦笑道:“姐姐,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出去帮帮忙吧,我今天够烦的了。” 杨紫琴意味深长的望着他,叹道:“做男人,也挺难的!” 我日,认识你这么久,就这句话最动听。 鲁尽胡见陈杉下船,他急急过来禀报道:“将军,薛大小姐已经在轿里了。” 薛雨馨帘子低垂,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想来还在轿子里落泪。陈杉无奈的摇头,你哭什么?最该哭的人是我。一边是要命的妖女加一个女魔头,另一头是跟自己共患难过的真爱,两边都不能兼得。 陈杉对鲁尽胡道:“鲁大哥,你回去禀报丞相大人。今日之事,乃是误会。” 鲁尽胡抱拳行礼,招呼一众人马立刻退去。望着薛雨馨的软轿离去,陈杉一回头,差点撞到一个丰满的身躯身上。 “姐姐,你属猫,走路不带声的?”陈杉心里噗通噗通跳着道,身子往前贴了贴,与杨姐姐靠近了几分。 杨紫琴咯咯笑着退了几步道:“我来看看。你跟这个薛家大小姐是不是有一腿?” “姐姐不得说笑。”陈杉严肃道:“我是清白的,比雪花还要白。” 杨紫琴脸色一变,冷冷道:“清白?我看你为了这点清白,连自己的娘子也忘了吧?你说,玉珠哪里对不住你了?今日她为了你,拉着我一起将这大小姐绑来,又故意将她们安置在船上,让你轻易寻到,这是为何?” “为何?”陈杉不解道。 “你啊,枉你自诩聪明过人?”杨紫琴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前道:“玉珠见你昨夜那般苦闷,心里担忧。今日便是故意将这二人擒来,又让你看到她作弄她们,便是为了解开你的心结,让你不再为薛家而烦恼,你怎么就不懂呢!” 汗,这个法儿真是奇特。陈杉跨步上船,急寻了一圈,却见李玉珠坐在船头,两条修长的长腿悬在船身之外,正在用力敲打着,小嘴嘟的老高,正在哼哼着什么。 “咦,这是哪里地仙子下了凡尘?”陈杉惊道。 李玉珠面色一喜,却哼了一声,偏过头去。陈杉坐到她身边,笑着道:“美丽的仙子,说句话啊!” “不说!”李玉珠道。 “不说,那我就要强抱仙子了,来,乖乖,哥哥抱一个。” “讨厌,我强抱你。”李玉珠扭过身来,紧紧的抱住了他地腰,脸贴在他的胸膛,娇躯却急剧的颤 抖起来,泪花沾满了脸颊。“乖乖,不哭了,相公这是疼你呢!”陈杉轻拍着她肩膀道。 “那你还在那个女人面前骂我,相公,我心里难受,呜呜。” 陈杉轻轻拍着她的脸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道:“傻丫头,正是因为疼你才骂你啊,我们是夫妻嘛,越骂就表示越亲密越喜欢。你看,那薛大小姐,想要我骂,我还不骂呢!为什么呢?她资格不够啊,与我地宝贝差着好几个级别呢!” 第二百三十二章:问罪 也只有李玉珠这样痴痴的丫头才会相信他的话,李玉珠抬起沾满了泪珠地美丽脸颊,呆呆的道:“相公,你说的是真的么?” “真的。”陈杉正色道:“比黄金白银还要真。” 李玉珠破涕为笑,扑在他怀里道:“相公,你真好,那你以后就尽情的骂我吧,打我也可以的。” 汗啊,这个要求太特别了,陈杉轻佻的挑起她圆润的下巴,在她樱桃小嘴上啄了一下,笑道:“刚乖乖,我怎么舍得呢?每周打一次好了!” “讨厌!”李玉珠依偎在丈夫怀里撒娇,忽然又道:“相公,你有没有喜欢过那薛大小姐?” “没有,绝对没有!此乃真话,就像我方才对你说过地话一样真。”陈杉立即庄严道,要是实话实说,恐怕今天是哄不好了。 “嗯。”李玉珠轻轻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相公,你以后就把她娶了吧。” “什么?!”陈杉差点从船头栽了下去,莫非我真的老了,怎么现在这些女孩子的想法,老子完全摸不着头脑呢! “这个不太好吧,我是个很认真的人唉。没有感情的绝对不往家里带,要这样做了,怎么对的起你,怎么对的起嘉怡,怎么对的起那谁谁谁呢?” 李玉珠见他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在他怀里扭捏一阵道:“相公,我要你娶这大小姐,便是为了折磨她。你娶了她做妾,便把她指派到我房里,不要你跟她圆房。我便天天想着办法使唤她,咯咯,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真有趣。陈杉脸都白了。这丫头有如此想法,应该不止一天两天了吧,她该不会是准备对我其他的老婆皆依此办理吧,那还不要人命啊。 李玉珠瞧见他的脸色,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陈杉目光落到李玉珠的脸上,见这小妮子忍笑忍的好辛苦,这才恍然大悟,这妮子是故意拿我开涮呢。 “好啊,那我就先使唤使唤你,玉珠,快把衣裳都脱了。”李玉珠一阵娇笑,二人闹成一团,情火渐热。 “怎么,和好如初了?”杨紫琴从后面走过来,坐到陈杉身边,笑着问道。 “师傅。”李玉珠脸色一红,急忙自相公怀里坐起来。 “陈杉将军,小弟弟,你这张嘴,真是没话说了。天下女子,碰到了你,便是遇到了魔障,能够逃过你掌心的,找不出几个来。”杨紫琴叹道。 “姐姐,偷听不是好习惯呢。”陈杉骚骚一笑,心想这个师傅姐姐真的是顶尖杀手,走路都不带声的。 杨紫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陈杉打了个哈欠道:“老婆,我想抱抱你!” “嗯!” “姐姐,我想抱抱你!” “嗯!” 陈杉左手搂住李玉珠,右手方要环住杨紫琴的细腰,就见师父姐姐嘻嘻一笑,掌中现出一股冷冷的锋芒,作势欲刺。 陈杉脸色立变,收回手,一本正经的道:“该死,差点抱错了。姐姐,我这个只是习惯性语言和习惯性动作,并不代表我真的会抱你。你看我不是事先征求了你的意见么?” 杨紫琴给了他一个媚眼,陈杉心里却拔凉拔凉的。难怪李玉珠一点不怪我轻薄她师傅呢,原来这世界上能轻薄师傅姐姐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他正在想着,忽听远远传来一声锐利的呼啸,一只火箭冲天而起。陈杉脸色一变:“动手了,终于动手了……” 贺江花船上,参加赛诗会的才子们斗诗正酣,没有了功名与利禄的羁绊,他们显得格外的潇洒,众人杯来盏往之间,气氛甚是热烈。 赵纤笑着对程迈远和李永安道:“小王爷,程大人,这赛诗会已举办了数届,就数今年这届最是热闹。不仅招来了这么多才子,就连小王爷也大驾光临,实在是我的荣幸啊。” 李永安哼了一声道:“我看最热闹的,还要数赵大人你招到了贤婿啊!” “是吗?”赵纤哈哈一笑:“这事眼下还没有定论,老朽也不能打包票。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程迈远道:“下官行军多年,对这诗词之事不甚在行,今日只是来给小王爷和洛大人捧个场的。” 守在舱外的莫耀疆对着赵纤微微一点头,赵纤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对程迈远笑道:“程大人,说起行军,我倒记起来了。昨日从京中传来消息说,丞相大元帅率领十万大军亲征天地教,盘踞在山东济宁一线的匪患已经被全部剿灭,丞相大人活捉了匪首伍次郎父子,炮轰了那什么圣母,天地教已经灰飞烟灭了。多年的匪患一夕灭绝,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听说皇上龙颜大悦,着将这喜报送至各省官员参看,我估摸着,这庆祝大捷的旨意,马上就要传到了。” 程迈远和李永安互相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程迈远点头道:“是啊,这匪患为患多年早该剿灭了。可惜江南与山东近在咫尺,此次进剿。我的骑营步营竟是寸功未立,实在有些遗憾。” 赵纤摇头笑道:“程大人不用谦虚了。这剿灭匪患人人皆有功劳,若非你派人守住两省交界,那匪徒不是又窜入江南了么?说起来,你这功劳也不小。” 二人话里有话,别人皆是听不明白。坐在正中的赵康宁一笑道:“二位大人皆不用过谦了,这是诸省合力进剿的结果,要论功劳,两位大人都少不了的。就等皇上地旨意下来吧,想来各位都会有封赏的。”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各自的心思,便只有各人自己明了了。 “禀大人,皇上庆剿灭叛军大捷的喜报送到。”一个衙役走进来,急急向赵纤禀报道。 “哦?说来就来了。今日这赛诗会可真是惊喜不断那!”赵纤大喜,对程迈远道:“程大人,我们便一起去迎这喜报吧。” 程迈远微微点头。二人一起行出舱外。宁小王爷非是官场中人,这迎接喜报倒也不用亲去。望着赵纤身影,李永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赵纤带着程迈远走进一间厢房,只见这房内空空如也,哪里能见着送喜报的钦差的身影?程迈远疑惑道:“赵大人,钦差大人在哪里?” “钦差大人?哦,马上就到。”赵纤笑着说道,眼中的杀气再也隐藏不住。 程迈远敏感的直觉不对,大声道:“赵大人,钦差大人在哪里?你将下官引来这里,是欲何为?” “程迈远,你可知罪?”一声大喝传来,自帐后走出一人,头发花白,气势威严,正是山东剿匪的丞相李善长。 “丞相大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迈远大惊。急急退了几步,惊慌失措的道,一只手同时往腰间的佩刀摸去。 自他身后同时现出数名带刀护卫的身影,将程迈远夹在当中动弹不得。 程迈远惊火之下,手压佩刀,强自大了胆子道:“大人,你要做什么,下官犯了什么罪?” “你贪赃枉法,擅自用兵,勾结叛军意图谋反,难道这些罪名还不够么?”李善长冷笑道。 “胡说!我带兵多年,对朝廷之忠心可昭日月,怎么可能谋反?你们不要血口喷人!”程迈远壮大了胆子道:“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到兵部,到宁王爷,到皇上面前去告你们。” “休得狡辩。”李善长大喝道:“你做的那些事情,赵大人早已查证地一清二楚,铁证如山,如今都在老夫掌握之中。你勾结天地教匪人,派了你长子为天地教伍次郎送信,如今他已落到我手上,并搜出带有你亲笔签名的印信一封。你儿子已招供画押,是你派他送信,通知我大军进剿的日期。你还敢不承认?不仅如此,半个时辰之前,老夫亲率军士搜索你府宅,你后花圆中竟敢私藏金刀玉玺。程迈远,你真的要造反了?” “不可能!”程迈远大叫道:“这是你们诬陷我。我没有私藏什么金刀玉玺,那信也不是我写的,是……”他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不敢接着说下去了。 “是谁写的?”李善长冷冷一笑:“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来啊,带程泽豪!” 第二百三十三章:斩杀程迈远 两个兵士自里舱将程泽豪推了出来,程公子被反绑了双手,浑身青肿,脸色煞白,显然受过了酷刑,口里被塞着布条,一望见程迈远,便呜呜呜呜的大叫起来,却苦于难以开口,只得拼命挣扎着。 “程迈远,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善长厉声道,神情威严,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 程迈远惨叫道:“赵纤,你,你和他串通起来谋害我,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我要告你。” 赵纤哼道:“程迈远,你跟着你主子作恶多年,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自己清楚。你当真以为便没有人能治的了你么?今日之事,你主子也救不了你。” 李善长自袖里掏出一道密,念道:“查江南贺州知府程迈远贪赃枉法,勾结叛党,意欲谋反,着立即处死,钦此!” “不,这不可能。你这是矫旨,你大逆不道,我要告你,宁王爷不会放过你的!”程迈远发疯般地吼道,猛地拔出佩刀,不断挥舞着,脸上一片凄色。 李善长对侍卫使了个眼色,莫耀疆手执钢刀,缓缓向前逼去。 程迈远脸上满是恐惧,啊的一声向前冲了过来。他是一州知府,也是马上出身,这一刀倒有几分力气,但对于莫耀疆来说,却相差太远。 高酋轻轻一刀架住他来势,顺势一推,钢刀已架在他脖子上,正要顺手了结了他,忽听舱外传来一阵大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陈杉呆呆望着那腾空的火箭,轻啸,闪亮。燃尽,坠落,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地感觉。 李玉珠见他神色不妥,急忙道:“相公,你说什么?什么动手了?” 杨紫琴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道:“灭了我的天地教,李善长下一步就是要整饬这官场了,明年的今日,怕就是程迈远的祭日了。” 陈杉吃了一惊,这师傅姐姐可真不简单那,只凭一句话,就能猜出今夜要对程迈远动手,绝对不可小觑了她。他忍不住在杨紫琴身上仔细打量起来,以前只见着这姐姐风情万种的以一面,从没见到她如此透彻地分析形势,再想想当日济南城破之时,若非那什么天王不听她劝告,那济南又怎会轻易被攻破?这位师傅姐姐,看着风骚万分,实际却是个睿智之极的人物,这一句见解就足以胜过许多男子。 “看我做什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杨紫琴一笑,轻摸耳边秀发,万种风情便隐然而现,她偷偷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弟弟,想要抱我么,那便等徒儿不在的时候,让你抱一抱。咯咯,男人的怀抱,是个什么味道呢,很想知道哦!” 这妖精真是深谙男人心理啊,让你看得到摸不到,恨得牙痒痒,却又记挂着。陈杉暗自一咬牙,当作没看见她的样子,微微一叹道:“姐姐,我到现在才发现,当日我那般容易取下济南,实在是太幸运了。若那叛军全听你的,这仗就有的打了。” 杨紫琴想起前尘往事,苦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做一件事,到头来却是功败垂成。不过,你也不差啊,围而不打,虚虚假假,趁我军心不稳之际,便又变假为真,实在狡猾。小坏蛋,你坏了我的好事,我恨死你了,咯咯。” 陈杉打了个冷战,这狐狸精说话,不是故意在开我玩笑嘛。 李玉珠依偎在他身上道:“相公,你与师傅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三个人这样在一起,不也挺好的么?我和师傅,就由相公你照顾一辈子了。” 汗,李玉珠这丫头,不是故意挑逗我么,你不知道我和你师傅是互相觊觎么?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发生点超友谊地故事,到时候老公变师公,你哭都来不及。 “打盹的老虎也是老虎。小弟弟,看你信心满满,不用说,你们这次行事,定然是万无一失了。”杨紫琴笑道。 陈杉突然想起赵心怡还在船上,脸色一变,刷的立起,直往船下冲去。 “相公,你做什么?”李玉珠吓了一跳,急忙叫道。 “我到贺江上去一趟,玉珠,你和师傅姐姐在船上等我。”陈杉头也不回急急说道。 幸亏那快马被鲁尽胡留下,还在岸边拴着,陈杉解开马缰绳,方才骑上马背,便觉一个柔软地娇躯轻轻飘上马,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肢。 “相公,妾身跟你一起去,我要保护你。”李玉珠将脸颊贴在他宽广的背上,深情款款的道。 这丫头,陈杉忍不住一笑,也不赶她下去,直接策马崩腾。 杨紫琴望着这小夫妻二人离去的身影,轻轻摇头,心中微微一叹。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水面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飞奔到了江边,这里早已被李善长的军士封锁,只许进不许出。这些将士皆是李善长从当日陈杉的右路军中跳出来的精锐,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一见了陈杉顿时惊呼道:“将军,将军回来了。” 营中行出一个年轻的千户,惊喜异常的快步跑过来道:“将军,将军,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陈杉和李玉珠下了马,拍着年轻千户的肩膀道:“李圣,你小子行啊,几天不见。都是千户了,我看你和郑大哥他们一样,封万户也是指日可待了。” 当日他被奸人所害,部下们谋划为他报仇,鲁尽胡便是派了他偷偷潜入押解的营房,配合莫大哥要了姓佐的狗命,陈杉自然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李圣感激道:“将军,当日是你赏识我提拔我。我李圣能有今天,全靠您老人家,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李圣掉脑袋都不怕。” 昔日督军的时候,这李圣还稍显稚嫩,旬日过去,又经过战争的磨练,这孩子已经去除了稚气,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陈杉哈哈一笑道:“这些以后再说吧,你快派几个人划了小船,送我到河中大船上去。” 李圣急忙道:“将军,今日大帅下了令,这江面上许进不许出,怕是要出大事了。前面危险地很,您可不能亲身涉险。” “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仗都打了这么多了,还说什么涉险。”陈杉笑道:“快去准备小船,迟了,我担心发生事故。” 李圣不好意思的一笑,急忙下去安排了,李玉珠紧靠在他身边,嫣然一笑道:“相公,你手下这些兵士,对你倒是忠心的很。” 陈杉摇头轻叹,这都是用性命打拼出来的交情,能不忠心吗? 李圣负责封锁水面,手下快船自然多地很,他为陈杉找到一条结实的木船,又亲自摇浆,将陈杉夫妻二人向赵心怡花船送去。 方才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距离,李圣忽然惊道:“将军,你看,走水了!” “什么?”陈杉大惊,放眼望去,只见赵心怡所在的花船和旁边两条才子游船,皆都冒出浓浓黑烟,竟是同时着了火。三船一起着火,妈的,定然有人故意纵火,今夜注定不平静啊。 陈杉大吼一声道:“走,我们快走。” “哪里走水了?”李善长统领数十万大军,听说走水,心中微微一惊,却不慌乱,大声朝外面喝道。 “禀告两位大人,旁边两艘游船和本船顶上厢房,皆着火了。眼下众人慌成一团,形势杂乱,还请大人定夺。” 赵纤哼道:“程迈远,原来你早有安排。” 程迈远哈哈笑道:“赵大人,我程某人行伍出身,行事素来谨慎。你这般大张旗鼓的为令千金招亲,虽说是爱女心切,却也不能不让人生疑。下官防着一手,也是应该。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这大火,怕便是从令媛闺房着起来的。” 赵纤还未说话,便听哗啦一声轻响,窗户被人撞开,两个矫健的黑影破窗而入,钢刀闪亮,便往李善长跟赵纤二人而去。 “保护二位大人!”莫耀疆乃是宫中侍卫之首,处变不惊,将钢刀压在程迈远脖子上,大声叫道。手下众护卫急急护在两位大人身前,那两刺客虚晃一枪,便一起向莫耀疆攻去,目标自然是救程迈远。 “斩程迈远!”赵纤大声叫道。 “斩!”李善长大喝一声,钢刀哗啦直劈而下,程迈远的头颅与身体瞬间分家,脖子里鲜红的血液迸发几尺来高。 第二百三十四章:我居然被强吻了 那两个刺客想不到如此危险的时刻,赵纤竟然丝毫不顾自己安危,逾越职权,对程迈远说斩就斩。眼见程迈远尸首离异。两名刺客微微一愣。莫耀疆斩了一人,刀口染血,杀气腾腾,一晃而上。一刀斩杀一个刺客,一干护卫一拥而上,将另一个刺客重重包围起来。 “速速救火,护卫小姐周全,派人看住小王爷!”李善长急急吩咐道。 赵纤笑着道:“大人,小女那里,倒不用太过于担心,有莫侍卫在,出不了什么岔子。” 李善长点点头道:“这纵火之事,恐怕不是程迈远干的。你今日趁乱斩了程迈远,固然免除了后患,但兵部那里恐怕不好交代了。” 陈杉焦急瞅了一眼,见赵心怡花船上的大火。似乎是从主舱燃起,顿时想起赵心怡还正在厢房中,心里大急,红眼道:“快划!” 李玉珠见他如此焦急,拉住他手道:“相公别急,妾身助你。” 李玉珠立在船头,脚下用劲,浑身功力急转,那小船便如脱弦之箭往前射去。 日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师傅姐姐不就经常拿这一招划船吗,老子也有些功夫的啊。他心急火蟟,上前拉住李玉珠小手道:“老婆,我也来助你。” 李玉珠甜甜一笑,拉住相公大手,二人一起运功。陈杉这一身功力非同小可,夫妻合力。这小船瞬间又加速不少。几位军士在后面看的暗自吐舌,将军与夫人不用浆就可以划船,真乃神人也。 郑启明早已带领着数千兵丁乘坐小船,高举着火把,将水面照亮的如同白昼,三艘大船被团团围住。才子们乘坐的两艘船上早已乱成一锅粥,军士们迅速靠近大船,打水救火。 赵心怡乘坐的花船上,皆是城里的名门望族达官显贵,见了眼前又是刀枪又是明火的情形,也慌成一团。李永安坐在人群之中,岿然不动,嘴角闪过一丝得意地神情,眼光不时向楼上赵心怡的闺房打量一番。 待到小船靠近画舫,陈杉正要跨步而上,李玉珠却一下拉住他道:“相公,且慢。” 陈杉回头不解的望着她,李玉珠自衣衫里取出一方面巾,遮住花容,羞涩道:“妾身昔日在聚水湾时,为了教中大计,周旋于诸人之间,颇多人识得。今日我已与相公成亲,若叫他们认出我来,定然会为相公招惹麻烦。” 这丫头,想的倒周全,陈杉微微一笑,见她捂好面孔,便拉她小手跨步而上。 陈杉担心赵心怡的安危,才急匆匆赶来,他向人群望去,到处乱糟糟的一片嘈杂,眼光搜索了几遍,却没见着她的人影。 “相公,你看!”李玉珠纤手一指,急急叫道。 陈杉抬头望去,却见顶上厢房火势汹汹,纸包的窗户已经全部燃着,噼里啪啦地阵阵作响。两条黑影沿着厢房檐壁正偷偷向里摸去,这二人隐蔽的极好,若非李玉珠看到,别人很难发现。 妈的,果然有人搞鬼,陈杉大叫一声,带着玉珠便往楼上冲去。哗啦一声轻响,一块燃烧地木头落在身前,差点将他衣服点着。 李玉珠见相公如此拼命,急忙护在他身前,陈杉抬头看去,只见那两条黑影已经被一彪形大汉拦住,三人站在一起,陈杉看的真切,那拦住二贼的正是高手中的高手莫耀文。 “大哥,大哥!”厢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娇呼。 陈杉一扭头,就看见赵心怡趴在仍然完好的一扇窗前,正在挥舞着手娟,激动的向自己叫喊。 “别怕,等着我!”陈杉蹦起来大喊道,见到赵心怡无恙,他心里才安稳下来。 李玉珠与他二人正要继续上楼,却见赵纤与李善长二人从一扇厢房里出来,疾步行过来道:“小兄弟,不要着急,我早已派了护卫保护赵小姐,她不会有危险的,你千万不要亲身冒险,只安心等着便可。” 不急?我靠,那是我准老婆,你们当然不急了。鄙视你们两个老狐狸,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被你们演成了一锅粥,也好意思叫我不急。他眼睛一扫,只见李永安坐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盏茶,悠闲品味着,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自得之极。 我日你他妈还拽上了。陈杉对李玉珠耳边轻语了几句,李玉珠轻轻一笑,寻了根竹筷折成两截,纤手轻轻一弹,便听啪啦一声轻响,李永安那座椅散架,宁小王爷一屁股坐在地上,滚烫的热茶泼了他一身,李永安啊地一声惨叫了起来,倒把这一舱乱哄哄的人群给震住了。 陈杉嘿嘿一笑,趁着乱与李玉珠急急上楼,只见莫耀文率着十余个护卫,将四个刺客包围在中间。妈的,原来还潜藏了两个,幸亏老赵他们安排了,要不然今天这事可就没法善了了。这些刺客武艺不弱,虽是被团团围困,却依然斗志顽强,一望便知是死忠之辈。 陈杉哈哈一笑道:“你们这些顽冥不化的东西,你们主子已经被拿下了,还在这里负隅顽抗。” 那四个刺客虽是久经训练,但人的本能还是让他们的眼神不经意的往李永安望去。 果然是这个狗东西。陈杉心里怒火大烧,今日形势大乱,让李玉珠发根神针,趁他不备,干掉这个狗东西?这个疯狂的想法让他吓了一跳,不可否认,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但这样一来,李善长跟赵纤二人就麻烦大了。 他恨恨压下心中的想法,这边李玉珠却没闲着,曲指连点,那四名刺客便莫名其妙身形一顿,被莫耀文抓住机会,一举擒获了。 “心怡,心怡!”陈杉冲入赵心怡闺房,她目中带泪,脸上含笑道:“大哥,你可来了!” “我当然要来了。”陈杉轻声道,同时偷偷看了李玉珠一眼。只见那个最爱吃醋的小丫头,笑脸望着她,出奇的安静。喜欢吃飞醋的李玉珠,对赵心怡竟然这般平和,这还真是缘分那! “这楼上着了火,又这般危险,你怎么不下楼?”陈杉道。 “不是我不下去。”赵心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要等大哥你。” 陈杉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这小妞是怎么了,不会记仇找我拼命吧?我是真的有急事啊,这不又赶回来了么?他心里有些愧疚,强忍住心中的不安,蹲在她身前,轻声道:“心怡小姐,你,你没事吧?” 一阵软玉温香猛地扑进怀里,只见赵心怡紧闭双眼,不顾周围的高温,两人在这里擦出了爱的火花。 懵懵懂懂之间,陈杉脑中轰的一声轻响,我日啊,老子被这小妞强吻了? 你娘的,这事情实在太突然了,太糟糕了,旁边还站着我老婆呢,拜托小姐你斯文点嘛。 赵心怡非常残暴,一直在拼命索取着。吻就吻,谁怕谁来,陈杉反手一抱,将赵心怡的身躯搂进怀里,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捏,痛快品尝这妮子甜美的香津。 “大哥,你是我的人了。”赵心怡被他吻的几乎窒息,心里又惊又喜,好不容易挣扎几分,杏眼微睁,情绪迷离,莲口轻吐着说道。 “嗯?什么?”正沉浸在香甜里的陈杉愣了一下,脑里还没反应过来,直觉告诉他,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头。 赵心怡也想起自己这话儿不对,羞臊之下,在他身上打了几拳,轻声哼道:“都怪你,老是让我说错话。大哥,我是你的人了。” 这话听着才有那么些味道,陈杉嘿嘿笑了一下:“心怡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继续。” “相公~”李玉珠叫道,脸上有着几分委屈。 第二百三十五章:才女的心思 陈杉猛地想起这里还是燃烧着的秀船,这阁楼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老子这是精虫上脑了,赵心怡这小妞也够舍生忘死地。 “相公,这厢房都烧着了,还是早些离去为好,此处可不是缠绵之所。”李玉珠哼了一声,小嘴嘟的老高。 恋恋不舍的又在赵心怡唇上亲了一下。陈杉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道:“正是,正是。这个我方才与心怡小姐只是做了一个高温下口腔温度的测试实验,大家不要当真。我们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我们这就下去吧。” 二女子听他信口开河,皆都轻呸一声,脸蛋羞红。赵心怡最是不堪,方才那般主动情景乃是情不自禁之下宣泄地结果,早已突破了平日极限。听他胡乱调笑。嘤咛一声低下头去不敢看这几人。 陈杉抱起赵心怡便往楼下冲去,刚走了几步,赵心怡忽然抬起头来。看了陈杉一眼,轻声道:“大哥,我有话说。” “有话床上说……哦,不是,有话船下说。”陈杉心急火燎的道。 赵心怡坚决的停住了脚步,柔声道:“大哥,就要现在说,要不然,待会儿我怕自己改变了主意。” 才女就是有想法,在火船之上说心思,真他娘刺激,刺的老子心惊胆颤。陈杉苦笑道:“快说吧,不然待会我们就成了红烧鸳鸯了。” 赵心怡在他身边,竟似是丝毫不惧怕这熊熊烈火,望着他哼道:“大哥,那会儿我送芙蓉帐鸳鸯帕给你,你为何却要匆匆离去?” “忙——嘛——”看着火苗扑腾扑腾,陈杉心里焦急,口生莲花道:“方才那是有些急事要办,事关人命,不去不行。你瞧,我刚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这不是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吗?告诉你吧,我方才一路之上,就专门想着你了。” “我才不信。”赵心怡脸儿微红,也不知道是火烤的,还是害羞:“你今日在这许多人面前弃我于不顾,纵便有着急事,便连作一首诗的功夫也没有?人家一个女儿家,都那般勇气送你帐芙蓉帕鸳鸯,你却这般待我。试想你若是我,你气恼不气恼,冤枉不冤枉?” 这倒也是,陈杉心里答是,嘴上却打死也不能承认,急忙道:“当时太紧急,我也没办法,心怡小姐,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赵心怡摇头道:“你去救谁的人命?难到我在大哥心目中,便比不上这人吗?” 这话问的有趣之极,陈杉也是有些发愣,这个问题倒是没有仔细考虑过。 赵心怡哼了一声,委屈道:“不管如何,今日凝儿在众人面前丢了丑,大哥你一定要赔偿我。” “赔偿?如何赔偿?”陈杉奇道。 赵心怡羞道:“我与大哥交往以来,都是我主动示好,大哥却从未对我有所表示。我纵是知道大哥地情意,但那外人却以为是我不知羞耻的缠着大哥。今日你火船相救,我舍了羞涩与大哥恩爱,乃是情意所致,我心里自知,这一辈子,我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可大哥情债太多,中意你地女子个个貌美如花,我也不知道在你心里有无地位,心中着实苦恼。若是大哥心里无我,我宁愿穷此一生,孤独终老,也绝不招惹大哥与几位姐妹怨恨。若是大哥心里当真有我,我便等着大哥的音信,我要让人人都知道,我与大哥是郎有情,妾有意,天配鸳鸯。” 陈杉细细体会赵心怡话里的意思,大意是说,两个人恋爱至今,从来都是她主动,陈杉像个木头人般被动挨打,今次,要换他主动追求一番,给人家女儿家留几分面子。 才女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啊。不过你要我主动?小姐,我很忙地唉,等着嫁我的美女都排队呢,我要是个个主动,哪里忙地过来。再说了,明明是你追我,我要再一主动,那不成一燃就着了?把你吞了你都不知道,傻丫头,我这是爱护你,知道吗? 陈杉呵呵一笑,故意道:“心怡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唉。” “大哥。你讨厌,明明什么都清楚的很,却还来装聋作哑。”赵心怡娇羞无限看他一眼,嘟起小嘴哼道:“我不管,你若是不来。我便昭告天下,说你对我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将人家那个了,却不要我!” “那个?哪个了?”陈杉笑道。 “叫你坏,叫你坏!”赵心怡伏在他胸口,轻轻打了几下,忽地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道:“就这样说定了。大哥,我等你。”话完,赵心怡羞涩而又妩媚的一笑。美妙的身躯一扭,便咚咚咚的飞快下楼去了。 李玉珠望着赵心怡的身躯,娇哼道:“小狐狸精,趁我不注意。就会使些手段迷惑我相公。” 郑启明带领的兵丁早已登上了大船,正在接续水龙,忙着灭火,见他下来,急忙走了过来抱拳道:“将军,赵大人在那边等你。” 陈杉往那边看去,果然见赵纤坐在大椅上望着他微笑,方才下楼来的赵心怡,乖巧的站在赵纤身边,貌似目不斜视,但嘴角挂着的那丝笑容,每个人都能清楚看见。 赵纤左手边大椅上,坐着满面怒火的宁小王爷,方才茶水打湿的衣杉还里不及换,脸色扭曲,神情暴躁,与平时风流倜傥的形象大相径庭。 李永安的一个护卫走过来,对着他耳边说了两句,李永安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脸色气得苍白:“什么?他们竟敢如此大胆?放肆!太放肆了!” 赵纤面无表情,装作没听到他地话,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眼中闪过丝丝兴奋的光芒。 陈杉下了楼,就见薛凯一下子围了过来:“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不生。”陈杉笑道。李玉珠立他两边,娇艳如花,即便是看不见仙儿面容,但光凭她那美妙地身段,就可以想象她绝世的容颜。 赵舒远走过来道:“大哥,你与姐姐是怎么回事?我见着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送给你的丝帐和帕子,你可要收好了。” 这个三弟真是后知后觉啊,你姐姐的心被我俘虏了,你就没看出来?陈杉哈哈笑了两声:“放心,一定收好,还会天天拿出来观赏。” 李善长带着莫耀疆走了进来,莫耀疆远远的望见陈杉,心里大喜,自那日济南一别,他以为陈杉已经葬身炮火之中,今日再与他相见,自然亲切异常,也不顾了礼数,用力向他挥舞手臂,高叫道:“兄弟,陈杉兄弟!” 陈杉嘻嘻一笑,抱拳道:“莫大哥,我好着呢。” 李永安看见李善长进来,脸色一变,怒声道:“李大人,小王需要你一个解释。” 李善长望见李永安,脸上一阵惊喜,急忙走过来道:“这不是宁小王爷么,失敬失敬,没想到在这贺州城上还能见到您啊。” 李永安一摆手,冷笑道:“丞相大人,小王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实在是意外意外。” 李善长眯眼一笑道:“老朽刚剿匪完毕,又奉旨到江南行走。乃是领了皇上旨意办差,劳碌地命啊!倒不知小王爷到江南是为何事啊?莫非也是办公差来的?” 与李善长这天下第一学士斗智,李永安远远不如,讷讷道:“哦,我是奉父王之命。到这江南看望几位故人的。丞相大人,别的不说,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第二百三十六章:对酒当歌 此时大厅中诸人都已疏散完毕,江南名流皆已转移到另外的画舫上去。这大船上只剩下灭火的兵丁和寥寥数人。陈杉笑着搬了凳子坐在一边,看这几位大人打花腔。 李善长点头微笑道:“小王爷但讲无妨!” 李永安面色当场涨得通红道:“丞相大人,那江南贺州知府程迈远大人,犯了何种罪行,你们竟然要将他斩杀?他是朝廷大员,执掌一州兵丁,犯有任何罪行,皆要报兵部审理方可获罪。你们这样做。究竟是要干什么?” 李善长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永安一眼:“小王爷的信息倒是灵通的很。既然小王爷问到了,老朽也不敢欺瞒。这江南贺州太守程迈远父子,瞒上欺下贪赃枉法不说,擅自调兵,私通叛军,暗藏金刀玉玺,意图谋反,我已拿到他确凿罪证。我便是奉了旨意,专为整肃官场而来,办了程迈远,乃是顺应民意天意,有何不可。” 李永安在舱中急急走了几步,猛地一拍旁边桌子,厉声道:“丞相大人,程迈远乃是朝廷有数的大员,不是你说谋反就能谋反地,便是有了铁证,那也得先禀告兵部再行处治。你如此擅斩大员,草菅人命,如何向兵部交待,如何向朝廷和皇上交待。” 旁边赵纤哈哈大笑道:“小王爷勿要着急。这斩杀程迈远之事,乃是老朽下的令。当时事态紧急,程迈远拔了兵刃便要刺杀我与丞相大人,又有同伙突然闯入意于救人,这种情形之下,老朽只能下令就地斩杀,以防此贼逃脱。此事之后,老夫会亲自上折子向皇上和兵部各位大人禀明实情。这程迈远的样样罪行皆有铁证,他推脱不得。朝廷怪罪下来,老朽一力承担就是。若皇上和各位大人断定程迈远无罪,老夫愿意一命换一命。” 说到后来,赵纤脸上一片傲然之色,不见丝毫畏惧。赵心怡和赵舒远姐弟脸色一急,同时叫道:“爹!” 赵纤挥手一笑,止住她二人道:“心怡,远儿,爹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之一生,想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太难,今次爹爹却是做的痛快之极,能为我大梁铲除此贼,我便是送了性命也无所谓。你二人勿要为我担心” 赵心怡含泪拉住他衣袖,轻泣一声道:“爹爹——” 这个老赵,倒确实有几分气势啊,想起他为民征税,兴修水利地种种所作所为,陈杉心里一叹,这老头是个好官,江苏百姓能摊到这样一位总督大人,也算是福气了。 “好,好。”李永安气得说不出话,望着赵纤旁边梨花带雨的赵心怡,他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啪的一声,猛将茶盏摔在地上怒笑道:“赵大人,你好一张利嘴。但愿朝中诸位大人面前,你还能如此悠闲。李大人,你包庇赵纤,借公徇私,我定要如实向皇上,向父王,向朝中诸位大臣禀报。两为好自为之,告辞!” 李善长乃是皇帝登基的头号功臣,更是当朝第一名臣,当世第一名士,虽年纪大了,书生傲骨却是不改。见李永安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李善长哈哈大笑道:“小王爷,老臣说句托大地话,要在我面前发脾气,你还不够格,便是宁王爷亲来,也要好好斟酌斟酌才能与老臣说话。话说二十年前,你父亲可比你厉害多了,可如今落在小王爷身上,唉!走好,不送!” 李永安牙齿咬得吱吱响,浑身直打哆嗦,啪地一声踢断门楣,带着众护卫夺路而去。赵纤和李善长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快意的大笑起来。 陈杉轻拍了两下巴掌,走上前去。笑着道:“两位大人,骂的精彩啊,这什么小王爷此次没有被骂死也要被吓死了,小弟还要向两位好好学习啊。” 李善长拉住他手道:“小兄弟,你就不要耻笑我们两把老骨头了。若要论起这骂人整人地本事,当世之中,无人能出你右啊。” “过奖,过奖。”陈杉大言不惭道:“我也是向先生学习。” 李善长哈哈一笑,猛地拍掌道:“赵纤老弟,今日之事,做的痛快之极,老朽说不得要借你两杯水酒喝喝。快去快去,将你那上好地女儿红献上来,我们与陈杉小兄弟三人,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醉了也不归!”赵纤老怀大慰,放声大笑起来,引来一阵急剧的咳嗽。 赵心怡姐弟早已去将上好的女儿红抬来。李善长见那酒坛的封条上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红纸,上面题道一行小楷:“庆小女满月之喜!” 李善长大喜道:“果然是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陈杉兄弟,今日我等有口福了。” 赵纤豪爽道:“那是自然,这是心怡满月之时为她备下的,原本想等她嫁人之时再行开启。不过今日实在痛快,我们便放开胸怀,畅饮一番吧。” 李善长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心怡和陈杉一眼道:“今日乃是心怡小姐定情之时,这酒开启的也没错,喝的也舒爽,洛老弟,你有福了。” 赵纤开怀大笑,赵心怡偷偷望了陈杉一眼,羞得急急的低下了头去。 花船之上已无他人,火势被完全扑灭,门窗却烧了个精光。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照在二老一少三人身上。 老少三人席地而坐,舍了小盅,举起大碗,开怀畅饮。一轮弯月落在酒碗中,形成一个美丽地倒影,微微闪动着。 三人将大碗水酒一饮而尽,快意的擦擦嘴角,李善长大声道:“陈杉兄弟,你是我们的小朋友,年纪虽小,能耐却不小。老朽闯荡一生,所服不过两三人耳,你便是其中之一。” 赵纤哈哈一笑:“好一个小朋友,这称呼有意思,来,小朋友,为了这相遇相知之情,我们便浮上一大白!” 陈杉高举大碗道:“小弟祝两位老朋友每日都这般开心,干!” “日寻开心皆不易,未知身是梦中人。小朋友这话大有深意啊,佩服,佩服,干了!”赵纤朗声一笑,三人美酒下肚。 这赵纤和李善长虽是须发皆白,却皆是书生本色,大碗喝酒早已醉意朦胧。大笑声中,李善长将酒碗扑放在地,手执竹筷,缓缓敲击,豪迈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唱到尽情处,赵纤击节而知,两人一起唱道:“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这二人唱着和着,遍遍咏叹,已是满脸凄凉,眼闪泪光。他二人年少入仕,位极人臣,看似风光,只是这其中几多辛酸几多泪水,只有他们自己明了。 陈杉以前从未体会过这些有才能的读书人地心境,醉眼朦胧中,抬眼望去,只见月光洒在这须发皆白地两位老人身上,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目泛泪光,击节而唱,情景无比的悲伤和凄凉。 他心绪也受了些感染,想起自己地遭遇,心中泛起点点悲凉,猛地立起,大唱道:“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将那大碗一口饮尽,面色涨红,啪的一声,将酒碗重重摔在了地上,放声大笑着,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一时之间,老地哭,少的笑,或哭或笑,三人竟醉成了一团。 第二百三十七章:都走了 这一夜昏昏沉沉,和两个老头喝喝酒,说些笑话,听他二人讲些朝中的奇闻趣事,倒也逍遥自在。这三人皆是见识广博,相互之间吹牛皮也是栩栩如生,相互辩不出来哪是真哪是假,陈杉心里直觉得有意思,和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爽。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在熟悉的花船上,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人,便是那貌美如花的花魁李玉珠了。 李玉珠望着陈杉欣喜一笑:“相公,你可算醒了。昨日夜里,你醉的那般糊涂,可把我忙坏了,把你搬过来就不容易啊。呶,先喝碗醒酒汤。” 陈杉将药碗接过,咕噜一仰脖子,一股辛酸呛辣的味道呛得他连连咳嗽起来。李玉珠急忙轻拍在他背上,心疼道:“慢些喝,这是醒酒汤,不是女儿红,你昨夜那般喝法,怎能不醉。” 李玉珠给他弄的这醒酒汤与别的醒酒药剂不同,味道闻着甚是奇怪,效果却出奇的好。咳嗽了一阵,浑身的酒气似乎眨眼之间便无影无踪了。陈杉拿着那碗细细闻了一下,奇道:“玉珠,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灵验?” 李玉珠神秘一笑道:“这是师傅的独门秘笈,她说不能告诉你,否则你会连昨晚的宵夜都给吐出来。” 陈杉心里纳闷,悠悠说道:“这有什么吐不吐的,你相公我什么没吃过,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都吃过。” 李玉珠听他这样说,坏笑道:“具体是什么配方师傅也没跟我说,只是昨晚我叫她一个人跑到湖边挖蚯蚓。” 陈杉瞬间脸色煞白,寒冬腊月挖蚯蚓?那玩意儿能找到么?刚才说的话立马被啪啪打脸,陈杉是什么都吃过,唯独没吃过土里钻的。这个妖精,故意整我是吧。他强自忍住腹水往外吐的冲动,咬咬牙道:“玉珠,师傅姐姐呢?是不是又在练贱?我有些事要和她咨询一下。你别拦着我啊,你拦着我也要找她,蚯蚓那玩意儿是给人吃的吗?” 李玉珠脸上一阵黯然,微一摇头道:“相公,你今日要找师傅怕是不成了。她今日晨时。已经离开,快马往京城而去了。” 走了?跑得倒快啊!眼见着就要过年了。师傅姐姐这么心急火燎的跑京城干什么去了?陈杉愣了愣道:“玉珠,你师傅在京城是不是有什么老相好?召她去团聚了?” 李玉珠又好气又好笑道:“相公,你胡说些什么。师傅怎么会是那种人?她说有正事要办,我也不敢阻拦。” 陈杉站了起来叹口气道:“这倒是可惜了。原本想留她下来过年地,我见她吃的东西少,添双筷子想来也赔不了几个钱。” 因师傅离去,李玉珠眼中原本有些湿润,听了他这一番话却又噗嗤一声笑出来道:“相公,你真讨厌!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奉上万贯家财终生供养师傅。师傅都未正眼看上一下,怎的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陈杉呵呵一笑,他开这玩笑的本意,便是不想看见李玉珠悲伤。见她笑出声来,目的达到,便笑笑不答话。 李玉珠自袖中取出一封信道:“相公,这是师傅给你的书信。” “给我的?”陈杉心里奇怪,这个姐姐走就走,呗,无缘无故给我留书信干什么。 “小弟弟,听说我走了,是不是很开心?咯咯,姐姐在京城没什么老相好,要说相好,也只有你这个新结识的小相好了,其他人等还未入地我法眼,你可不要乱吃飞醋哦。” 汗,陈杉额头冷汗隐现,这妖女,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也能猜到。 “你这人,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处处精明,我昨夜告诉你那夫人,我要用蚯蚓做汤,想必她一定会告诉你的了,嘻嘻,很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哦。你灭我天地教,我整你这一回,也算扯平了,千万不要怪我,我怕你拿大炮轰我。”大炮倒是有,但绝不轻易发射,陈杉哈哈大笑,心中却有些冷汗,这杨姐姐的确是个人精,深谙他地心理。 “京城与江南相隔千里,这一去,也不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哦,快些来京城吧。大不了姐姐补偿你,让你抱一抱,不让你这小坏蛋占点便宜,你是不会出力地,消极怠工是你的强项。当然,如果干的好,还会有额外的奖励哦,咯咯,不知道我这傻徒儿看到这封信,会不会很高兴?保重!” 陈杉将那信笺看完,脸色一片肃穆,对李玉珠道:“玉珠,快取火烛来。” 李玉珠嗯了一声,取来明火,陈杉将那信笺付之一炬,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妖精,摆明了要害我,烧了这罪证,看你还玩什么花样。 李玉珠奇怪道:“相公,师傅说什么了?” “杨姐姐说,要让我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许诺对我重奖,但我是那种贪图便宜的人么?这信里有些秘密,不能让别人看到,你是我的娘子,我也不能能将它示于你们,否则,便是辜负了师傅姐姐,辜负了乡亲父老,辜负了我大梁民族。”陈杉满怀“悲怆”的道。 他将淫欲说成正道,义气凛然,李玉珠他神情坚定,轻轻依偎到他怀里道:“相公,你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 陈杉哈哈一笑,把李玉珠紧紧搂在怀里,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李善长结束了江南的事情,今日便要返回京城了。早上走了杨姐姐,眼下老李又要回京城,也不知怎的,陈杉心中有种感觉,他与这京城像是越来越有缘分了。 将李善长送至城外,老头笑着拱手道:“陈杉兄弟,这江南之行,能与你相识相知,实在是一大幸事。快慰之极。但千里搭长亭,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眼下我们就暂且别过,老朽在京中等着小兄驾临。” “大人,我做事很低调的,到了京中,可不要大肆宣扬我啊。我最怕这一套了。”陈杉嘻嘻哈哈道。 “了解,低调,一定要低调。”李善长哈哈一笑,却远元的望见薛府的一顶小轿急急而来。 小轿到二人跟前停下,薛渡从轿中行下道:“善长先生,你怎的走的这般匆忙,也不在这里多盘喧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李善长道:“薛兄太客气了。在下驻留江南已久,朝中诸事待定,实在耽搁不得。便请下次薛兄重回京城,老朽再与薛兄一叙友情吧。”他停了一下,犹豫道:“有一件事,老朽要转告薛兄。” “先生请讲。”薛渡正色道。 “薛兄,李先生他,这些年间一直念叨着你,盼薛兄得空回京城去看看。”李善长吞吞吐吐的道。 “李先生?”薛渡又点摸不着头脑,淡淡一笑:“世事如流水,善长先生不提,我倒还忘了。李先生如此怀念,实在是抬爱了,那便请善长先生代为转达我对李先生的感激之情吧。” 看来这个薛渡与李善长之间,还有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李先生是何方神圣,两人都不言而喻的在那里打哑谜。 李善长无话可说,长叹一声,抱拳上马,众人浩浩荡荡,直往京城行去。郑启明与鲁尽胡等人远远地向陈杉招手,他们也知将军年后即将赴京,反正到时候又要相聚,倒也不如何气馁。 陈杉望着众人远去,长长叹口气道:“走了,走了,都走了。昨日还一起饮酒高歌,今日却迅即分别,这人生之事还真是反复无常啊。” 薛渡望着陈杉笑道:“陈杉,勿要感叹了。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与我回家啊?” “回家?回去做什么?”陈杉苦叹道。 “回去成亲啊。”薛渡哈哈一笑,便似晴天霹雳,轰得陈杉一脸灰黑。 第二百三十八章:到底是谁劝谁 “成亲?”陈杉惊道:“老爷说笑了,我年纪还小,尚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过个十年八年来讨论一下,那还差不多。” 薛渡才不听他瞎掰,忍不住笑道:“陈杉,你勿要与我怄气了。以前我是担心妙华年纪还小,尚不懂这男女之情,担心她走错了路受了诱骗,才会那般对你说话。但这些时日以来,她对你情感非但未有减少,反而日渐热烈,你离去的这些日子,她每日都念叨你,为你祈福,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孩子乃是真心实意,不似懵懂之举,对你确实情意深重。而你又如此能干,不仅助我薛家走出困境,在李善长先生手下也是飞速发展。你与妙华之间,我再也寻不着干涉的理由,我是妙华的爹,自然希望看到她一生幸福,她既然中意于你,我也不想从中作梗,索性,不如把这事情挑明了,你看如何?” 这个薛渡还真是个人精啊,陈杉笑着道:“老爷,这件事情是你的意思,还是二小姐的意思?” 薛渡道:“是我的意思,不过妙华定然不会反对,这丫头的心思,我这当爹的了解得一清二楚。若是她听说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陈杉摇摇头,走了几步,从路边扯起一根野草道:“老爷,你看,这是什么?” 薛渡奇怪地看他一眼道:“这是野草啊,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陈杉道:“一棵残败的野草,要想恢复旺盛的生命力,不是光浇水就可以的。隆冬到来之时,他想偷懒。想休息一下,所以选择了残败下去。老爷是个聪明人,定然明白我的意思的,是不是?” 薛渡凝眉沉思了一阵,喟然叹道:“陈杉,你不是小草,你是一棵参天大树。虽是隆冬,但只要根须还在,到了春暖花开,就会有枝繁叶茂的一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累了,想要歇歇是不是?” 陈杉笑了笑,没有说话。 薛渡道:“陈杉,你累了可以歇歇,歇多久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丢弃我们薛家。” “老爷说笑了,薛家家大业大,应该是我恳求你们不要抛弃我才是。”陈杉嘻嘻笑道。 薛渡白他一眼:“你方才说那什么小草,倒还让人感慨,你也是个率性男子,处处与人不同。眼下却又怎的挖苦起我来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薛家若无你相助,早已沦为别人的玩物,遑论欣欣向荣了。陈杉,不瞒你说,我答应你和妙华的事情,便是希望能将你永远留在我们薛家。” 这才是实话嘛,陈杉看了薛渡一眼。 薛渡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望着远处的山水一色,微微叹道:“陈杉,你也看到了,我薛家十余年来,并无壮丁男子,全靠我与苦苦支撑。雨馨又是妇道人家,纵是有些业绩,但也有无数人在等着看我们笑话。我与雨馨都是好强之人,曾经发过誓言,绝不让任何人小看了我们薛家,所以才造就了雨馨那副执拗不肯低头的性子。她十三岁便跟我走南闯北,学习经营生计,性子里刚强多于温柔,爱好颜面,绝不允许别人小看了她,所以你觉得她过于霸道、从不认错,但我生的女儿我了解,这孩子内心脆弱,很多时候,都是有苦说不出来。我希望你能理解她,不与她计较,也多帮帮她。我们孤女寡父三人,要顶着别人耻笑的眼光经营这么一大家子,这里面的辛酸苦辣,作为一个男人,你是不会明了的。” 薛渡眼中隐隐泛起些泪光,柔声道:“十余年来,我薛家忍受别人的挖苦嘲笑,只是因为缺乏一个男人的支撑。不瞒你说,我单身多年,见过的事情不知凡几,更有人觊觎我财产与颜色,拼命地讨好于我,我若有这心思,便只需一句话,保教天下人再无人敢笑话我,但我薛渡,不是那般任人宰割的主,这薛家再苦再累,我也认了,绝不会为了荣华富贵,做那缺德之事。陈杉,我厚颜与你说这些,你想笑便笑吧,我受人耻笑惯了,早已不在意了。” 见薛渡脸上凄苦,老泪众横,却也不失王者之风。 “我薛家要想改变现状,需要一个男子支撑,而且不能是一般的男子,并且还要有勇有谋敢于担当,能为我那两个女儿扛起所有的风雨,这个人是谁呢?”薛渡望着他轻轻一笑。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有勇有谋,敢于担当,天下的大多数男子都有这些品德吧?老爷你就随便选上一个就是了。”陈杉卖乖道。 薛渡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若天下男子都有这般品性,那这世上便是人人饥有粮,寒有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与你这人说上几句话,你却处处装糊涂,想杀了你的心都有。” 陈杉哈哈干笑了两声:“老爷,你也知道,我是个谦虚的人,难道你一说这些优点,我就上来直接承认你说的是我么?拜托,谦虚难道也是我的错?” 薛渡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已是笑容道:“论起谦逊,便是说尽天底下所有人,却也轮不到你。说起来,我薛家上下,都应感谢妙华那丫头,若无她无意之中引荐了你,我薛家也不知此时沦落成什么样子了。” 想起与薛妙华初见,那丫头纵哈行凶的刁蛮模样,陈杉忍不住一笑,叹道:“薛家,最有眼光的,就数两位小姐了。老爷,不是我说你,你都要向她们学习才是。” 薛渡开怀大笑道:“你这人,说你几句,你果然‘谦逊’了。”他脸上笑容灿烂,望着林晚荣道:“陈杉,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十八啊,刚刚成年,怎么了?”陈杉腆起老脸道。 薛渡恨不得扒出那把不锈钢宝剑切了他丫的:“我呸,你若是十八,那我也才二十了。” 陈杉瞪起眼睛,正大光明的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连吞了几口口水,大声道:“怎么,老爷你难道你不是二十岁?天那,没天理了,你分明就是和大小姐一般岁数啊。” 薛渡望着他轻叹道:“你这张嘴啊,若是有一天说你迷倒了天下所有女子,我也不会奇怪。只是我却奇了,看你模样不过二十余岁,但我与你说话,却比任何老狐狸都难对付,也不知你哪里学来这样的性子。听说,你昨日还连闯四关,得了那赛诗会第一,连着赵大人的千金心怡小姐,也送你鸳鸯帕,要与你成双成对了,你怎的还这般没个正经?才华绝伦,却放荡不羁,这天下的男子,似你这般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低调低调。”陈杉靠近他身边正色道:“人生若是太正经,那便什么意思也没有。便像你这般,为了名节不找个老伴,看似正经了,却是人生最没趣味的事情。你是一个正常人,有着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为了那高高悬起丝毫不中用的名节,你舍弃了幸福,在我看来,你这是太正经了,正经的让人无法接受。” “你,你!”听到他惊世骇俗的言论,薛渡大吃了一惊,脸上惊怒交加,手直接就放在了腰间上的剑柄上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错了么?”陈杉双手一摊,无辜地道:“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有错么?如果追寻幸福也是一种错误,那我宁愿一错再错。” 听着他的奇言怪论,薛渡恼怒地看他一眼,匆匆回到轿里,怒喝道:“回府!” 陈杉看着薛渡远去的身影,无奈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很理论的和你探讨了一下幸福的定义而已,你若不想要幸福也就算了,有必要这样恼火吗? 薛渡刚走不远,猛地想起来,我此行不是要劝解陈杉回府的么,怎的与他说了两句话,我竟先敌不住他的话落荒而逃了?这人如此大的杀伤力,这一番话谈下来,也不知是我劝他还是他劝我了。 他苦笑了一下,叫停轿子,掀起帘子往外看去,只见陈杉骑了快马,走得比他还快,三两下之间,就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渐行渐远,片刻之后,便消失在眼帘里。 第二百三十九章:二小姐失踪了 程迈远的案子牵连极广,前些时日,江南织造张大人也被罢了乌纱,理由是结党营私,陈杉心里阵阵爽快。 擅斩程迈远的事情,朝中正闹得沸沸扬扬,估计过不了几日便会有圣旨下来,老赵吉凶难料。陈杉见他眉飞色舞,连眉间的皱纹都少了许多,知道这老头是真的洒脱,心里也有几分佩服。 “陈杉兄弟,我这薄礼,可不要给你惹来麻烦才是啊。”看着陈杉命人将那墨宝取走装裱,赵纤意味深长地道。 陈杉哈哈一笑:“赵大人,你也说过,祸福乃是天定,我们都是凡人,哪能事事照应周全。”他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别人不明白,金銮殿上的那位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何况还有丞相李善长从中斡旋,您这是一时搁浅,却能换来十年龙腾。赵大人,小弟该说恭喜才是。” 赵纤大笑:“小兄弟宽我胸怀,老朽感激不尽。你是有福之人,若我有了意外,我这一儿一女还请你多多照应才是。” 说起儿女,陈杉这才注意到,赵舒远正和薛凯闹成一团,却未见着赵心怡的影子。想起当日花船之上说过的话,他又忍不住一阵头疼,难道真要大张旗鼓去追赵心怡?那李玉珠还有薛雨馨,薛妙华怎么办?不能厚此薄彼啊! 赵纤见他眼光四处搜寻,忍不住笑道:“别找了,这是怡儿让我送你的书信。我老倒是老了,却没想到还要做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信使,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呵呵!” 让她爹帮忙送情书?打死我也不敢。这个才女,太有才了。不过也只有碰到赵纤这样开明的老爹,她才敢这样做啊。 “怎么,不敢当着我的面拆啊?这倒也是,你们小儿女的话,我这个做老人家的,怎好意思偷看呢。”赵纤笑着道,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 “哈哈,怎么会呢?”陈杉打了个花腔,拆开那信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言简意赅:“大哥,想你!想你!!想你!!!” 这丫头,有胆色啊,陈杉心里暖暖的,想我还躲着我?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我主动了。见了老赵玩味似的眼光,陈杉纵是久经沙场,也忍不住一阵脸红,正义凛然地道:“哦,内容过于惊骇,不方便与大人透露,只不过信中写到,心怡小姐准备了一份一千多两的利是钱,不知道大人有没有随身带在身上。” 李玉珠跟在他身旁,得知是赵心怡的信后格外地瞅了一眼,见相公对着赵大人打马虎眼,心里哼了一声。 赵纤对陈杉竖了竖大拇指,意思是,你小子,有种! 就在这时,薛家的家丁在外求见,由于陈杉现在是在赵纤的府上,薛家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能够轻易掌握陈杉的动向。 先是得罪了薛雨馨,相送李善长那日,薛渡也是大怒而归,想来,与薛家的缘份也该到此为止了吧。只是要怎样想办法,将二位小姐从她爹手下偷出来,才是正经。 薛家派来的,都是陈杉熟悉的二人。他们见了陈杉,心中大喜,急忙拥了过来道:“杉哥,杉哥。” “你们两个小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林晚荣笑着道。 二人一起叹了口气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回萧府?” “怎么了?”陈杉奇怪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按照道理说,天地教灭了,程迈远被砍了,李永安灰溜溜地逃回了京城,薛家所有的家业都顺风顺水,在江南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正该欣欣向荣才是。 “府里倒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情形有些不对头。老爷不管事,大小姐最近脾气特别不好,容不得别人办错一点事情。二小姐又深居简出,每日向佛。杉哥,我们都想你啊。”家丁红着眼睛道。 这个雨馨!陈杉心里忍不住一怒,创业容易守业难,你这样不能容忍,莫不是要把老子的产业败光了才是?他压住了怒气,现在和薛家处于分居状态,这些事情懒得去理了。 与李玉珠在花船里过着神仙般的生活,陈杉也该到岸上去活动活动了,不然的话,在水上老是觉得不踏实。 这艘画舫被陈杉命名为水中蛟龙号,反正是李玉珠的嫁妆,以后也姓了,他毫无一点吃软饭的自觉。 前几日嘱咐薛凯在城里选定了一处大宅子,是个大财主的故居,小桥流水,庭院楼阁,很有些味道。陈杉带着李玉珠去瞧了一眼,心里很是满意,便把它定了下来,反正现在有钱了,该花的就一定要花。有钱就是花,花了再赚,这是陈杉一贯坚持的信条。虽说还有数日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要进京,但这是他的第一个根据地,更是他的发迹之地,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不买个大宅子,实在对不住自己,对不住几个老婆。 定了这宅子之后,听赵舒远的小道消息说,赵心怡也偷偷摸摸地去看过宅子了,脸上是带着笑容的,看来也甚是满意。陈杉听得一身大汗,这小妞还没过门,就如此关怀以后的起居了,心急了点吧。 不过他还是喜欢在船上待着,这里清净,无人打扰,船上整个就他们两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想想与老婆耕田的时候,整个船都在抖动,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啊,那是男人的光荣啊。再说了,脱光了晒晒日光浴也是很惬意的。可惜李玉珠打死不肯,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干的。 “生活真美好啊!”陈杉对着水面大喝了一声,水面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带着些凉气。看不清远处的情形,他却光着膀子,感受这冬天的凉意,心里舒爽之极。 这样安逸的日子过不了几天了,马上就要入京了,那里会有什么事情等待着自己呢。他懒得想了,便开始锻炼起来。他不像扬紫琴那样会使剑术,锻炼方法难免就初级了一点,伸伸腿弯弯腰,做个第二套广播体操。 “陈杉!”一套操刚刚做完,便听湖面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呼喊道。 我不是听错了吧,这么早,有谁喊我?他摇了摇头,骚兴正高,做完广播体操准备做眼保健操。 “陈杉!陈杉!”声音越来越急切,里面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呼喊。这次没错了,他心里奇怪,还真是有人找我的。 那声音越来越近,陈杉凝目望去,只见水面上划来一只小船。薛渡带着几个下人,正在急匆匆行来。 “老爷,你是叫我么?”陈杉大声喊道。 薛渡听见他的声音,急忙看过来,见那画舫之上站着一个人,不是陈杉还有谁来,脸上顿时惊喜,对船夫道:“快划,快划!” 小船靠近画舫,陈杉笑道:“老爷,你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了?” 薛渡抹了一把额头的大汗,急急道:“找到你还真难啊,妙华在你这里么?” 薛妙华?我倒是想偷她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已经找上门来了。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啊,我这些时日一直没见过二小姐,二小姐她怎么了?” 薛渡叹口气道:“昨日有几个快嘴的丫鬟,私下谈起你,还说雨馨与你闹矛盾,你被雨馨气走了。却正巧被那丫头听见。你也知道,她还不知道你回来,这件事情我们一直瞒着她的。骤然听到这些,她哪里受得了,还跟她姐姐吵了一番,今日早晨,竟是离开府宅,不知道哪里去了。” “该死!”陈杉哼了一声,薛妙华对着自己虽然温柔,可她也是个有性子的女子,当日又是二哈又是金毛的,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这次薛雨馨欺瞒她,她不闹才怪呢。 “老爷,二小姐出门之前,府里难道就没有人看到吗?”陈杉急急道,却一下子跳下到了薛渡的小船之上。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薛渡满脸黑线的说道。 不就是没穿上衣吗,这也能大惊小怪的,陈杉无奈点头。 第二百四十章: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看着陈杉急忙穿衣服的样子,也能看出他非常关心薛妙华,薛渡心中升起一丝欣慰,感慨道:“妙华今日走的时候,门口看门的厮以为她要出去办事,哪里会提防她?我想着她定然是寻你来了,只是你行踪不定,她又不知道这许多事情,却到哪里去寻你来?这丫头,年纪小小,未曾经历过厉害之事,这一出走,万一要是碰到歹人怎么办?” 陈杉安慰道:“不要慌,二小姐聪明机智,又才走了几个时辰,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她得知我在贺州城,定然也会留在城中搜寻我,不会离开的。” 薛渡这是关心则乱,听他一番分析,顿时觉得大有道理,难得他在这般紧急时刻,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心里对他更加高看了几分:“陈杉,你分析的极是。我与雨馨分头,我来寻你,雨馨则带了家人四处找寻。” 两人说话间,小船已经靠岸,陈杉率先跳上去,薛渡也是一跃来到岸上,别看这薛渡年纪大了,依旧老当益壮。 陈杉冷静道:“老爷,二小姐平日里爱去的地方,你都派人去过了么?” 薛渡白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她点头道:“凡是她平日里喜欢的地方,我都派人寻过了,却依然一无所获。” 陈杉道:“既如此,我们便在这里别过,分头寻找吧。这里能有多大,就算把这贺州城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她。”他此时情急之下,也不称呼二小姐了,薛渡听了,反倒觉得他够实在。 与薛渡分别开来,他细细回想与二小姐相识以来的过程,两个人的定情是在薛府之内,谈恋爱摸摸抓抓也多是在薛府进行,若要说到城中二人的熟悉之地,也只有一个丹霞寺了。当日他被天地教所掳,薛妙华终日吃斋念佛为他祈福,那地方具有特别的纪念意义。 也不管有没有派人去找过,他便直往丹霞寺而去。眼下时辰尚早,丹霞寺内尚无几个香客,只有几个扫地僧在打扫着稀稀哗哗的落叶,显得甚是清净。 问了几个大和尚,有没有漂亮的女施主来到,众人皆是摇头,唯有一个小和尚说,有一位女施主往大雄宝殿方向而去,生得花容月貌,好看之极。 妈的,年纪这么小,就认得漂亮女施主了,长大了肯定是花和尚。陈杉又感激又鄙夷,急急往大雄宝殿而去。 这大雄宝殿一个正殿两个副殿,他直奔正殿之中,却是空无一人。菩萨宝相庄严,他行了个礼,从前殿寻到后殿,别说女施主,便连母耗子也没看见一个。 心中正在暗自恼火,却听前殿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声音听着细碎而又急切,似乎是个女子到来。 那女子进了殿来,在前面仔细搜寻一番,未有发现,忍不住轻轻一叹,跪倒在菩萨身前的蒲团上道:“救苦救难的观世间菩萨,求您老人家保佑妹妹平安无事,弟子愿以性命换她周全。只要她能平安回来,我就再也不去想念那个可恶的人。” “雨馨。”躲在后殿的陈杉一惊,轻呼出声道。 几日不见,薛雨馨似乎清减了许多,眼中有几分伤神,玉盘似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哀愁,身段依然挺拔玉立,少了几分高傲,却多了些幽怨,与青日相比,别有一番动人风韵。 薛雨馨方才拜菩萨,言语虽简单,寥寥几句话而已,只是听在陈杉耳里已觉大不寻常。她想念的那坏人,在薛雨馨口里的坏人,除了我这坏到家的陈杉,还有谁能获此殊荣?听她语气,似乎对我有那么点那啥,他心里顿时噗通噗通跳了起来,意外,实在太意外了,会要人命的。 “谁?”大殿里空旷,陈杉声音虽小,落在薛雨馨耳里却是格外清晰。她没想到后殿竟然有人,心里吃了一惊,急忙站了起来喝道。 陈杉暗自叫苦,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不是故意整人么?他讪讪笑着走出来,对薛雨馨招手道:“你好吗?” “是你?”见从后面走出来的,竟是自己在菩萨面前念叨的人,薛雨馨又惊又羞,想想方才说的话儿极有可能一丝不落的落进他耳里,她有种要昏倒的感觉,心里的慌乱自是难以言说。 “不是我,是菩萨,是菩萨在说话。”陈杉干笑了两声,补充道:“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是你,是你,就是你,你是故意的。”薛雨馨心里凄苦,望着这个讨厌的人,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五味杂陈。泪珠儿哗哗落了下来,泣声道:“你是故意躲在这里看我笑话的!” 这小妞太倔强了,我还没养成偷听别人的习惯呢。见她哭得凄惨,陈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像今天之前什么都不知道,那便还罢了。偏偏在不恰当的时候,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内容,又被她发现了,这事还真难办。一时之间,他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只得缓缓走上前去,轻声道:“你不要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地。是夫人早上来寻我。说薛妙华不见了,我焦急之下,才会到这里来看看的,哪知我在里面搜寻,你却在外面查看。这只是一个偶然之下的巧合,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至于你说的那些话,我一句也没听到!”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薛雨馨哼了一声。望着他,泪珠儿却滚滚滴落了下来,竟比刚才哭得还要厉害。似乎他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反而更委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杉急忙道:“即使听到了,我也肯定会全部忘记的,我以信誉担保。” 望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陈杉,薛雨馨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前去,扬起小拳头,恨恨的砸着他胸膛,大声哭道:“我叫你听不到,叫你听不到,叫你听不到,你这坏人,要欺负死我,你才甘心。” 无敌了,要我说听不见地是你,要我说听见的还是你,怎么回答都是错了。还要挨你这阵拳头,我容易吗我? 薛雨馨泪如雨下,那小拳头砸在他身上,和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丫头心里真的是爱我的,陈杉有些发愣,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细细回想和她交往以来地经历,还真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夹杂其中。只不过他给薛雨馨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卑鄙无耻,薛雨馨给他的第一印象也是高高在上不切实际,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就像是斗气的冤家,谁也不肯服了谁,不过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心终将是交汇在一起,虽然两人已经结合,但是对方的心声没有一次向对方真正透露过。若不是今日无心偷听到了,以自己与薛雨馨地状态,怕是一辈子也解不开了。所以说,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啊。 他轻叹了一声,颇有些幸福的烦恼地感觉。薛雨馨见他神情古怪,更是羞急,不知该怎地才好了。 陈杉想通了这些,再回想薛雨馨的所作所为,感觉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小妞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道理,而是过于讲“道理”了。 他充分的发扬了人贱人爱的犯贱精神,嘿嘿笑着道:“雨馨,我是真的没有听到啊!要不,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一个字不漏的记住。” 薛雨馨脸上一红,急急擦去眼角泪珠,哼道:“你做梦,没听见最好,鬼才希望你听见呢。”听他似乎话里有话,薛雨馨神情慌乱无比,眼光也不敢看他,心里噗噗直跳,脸上阵阵发烧。 想起与薛雨馨之间的种种,陈杉微微一叹,拉住她小手道:“好了,不要闹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够多地了,我们先好好说会话吧。”薛雨馨的小手温热,沁出点点汗珠,握在手里,就像一块温水里的暖玉,柔和无比,细腻无比。 被他拿住了小手,薛雨馨只觉自己的心似乎都要跳出来,身躯一阵轻轻颤动,想要挣脱他,却又使不出力气。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嗓音中带着丝丝颤抖,强自忍住羞涩,努力板起脸颊道:“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她的心里越跳越快,早已说不下去,敷粉似的脸颊上,染上一层浓浓的晕红,火烧般的感觉让她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句话结结巴巴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更无丝毫底气可言,她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火般滚烫的小脸。 “我不在家,你不要苛责手下的人,创业容易守业艰难,该当好些对待他们,人家才能全心全意为你出力,不要乱发脾气。”陈杉不经意道。 薛雨馨嘴唇张了张,想要反驳,望见他面容正经,却又开不了口了。她脸上红的像要滴出水来,轻咬红唇。鼻孔里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似乎又不服气似的抬起头道:“我哪里对他们不好了?是这段时间心里烦躁,才会过于严厉了些,我也没做错什么,这些人就会跑去向你告状!” 第二百四十一章:美丽的公子哥 她眉如春水,目似凝黛,说话间脸颊羞红,面如三月桃花般鲜艳,那委屈的神情不似一个叱咤商场地女强人。倒尽显羞涩女儿家的种种风情。 陈杉看的呆了一呆,她若是每日都是这般柔情似水,那会是怎样一种美景啊。 “看什么看!”陈杉心里娇羞不堪。想要做出尊严,使尽了力气,却再也板不起面孔,被拿住的小手,紧张地满是汗珠。“我,我要去寻找妙华了。”薛雨馨脸上一片鲜艳的红色,急急低下头去,以细如蚊蚋的声音说道。 “我们一起去吧。”陈杉道,想起妙华。他心里也是紧张起来,这里没有寻到那小妮子,莫不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见陈杉脸上担忧的表情,薛雨馨想起自己与他的关系,又想起妹妹与他的关系,她心里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要与你一起去,没羞没臊。”听他说话,薛雨馨心里微微一颤,一阵甜蜜滋味涌上心头,言不由衷的说道。 她用尽所有力气,将小手从他大掌中抽了回来,脸上灿烂一片,再无丝毫勇气去看他,轻声道:“我寻妙华去了,你,你不要跟着我,我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不讨厌才怪了。陈杉望着薛雨馨,呵呵一笑。 薛雨馨仿佛被他看穿了心事,心中一颤,脸上浮起一层鲜艳的粉色,娇躯轻扭,直往大殿之外奔去,步伐甚是急迫,似乎在这里多待一刻,便会危险加上一分。 这丫头,跑的倒快,陈杉无奈地摇摇头,望着薛雨馨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人生真是奇妙啊,昨天还在埋怨这丫头胡乱发脾气,今天却听到了她的真心话,虽没将他打懵,却也生出些不真实之感。 “走错方向啦!”见薛雨馨急急往寺庙里面奔去,显然是心情激动之下,根本就没有辨清方向,陈杉笑着喊道。 “要你管!”薛雨馨脸上发烧,停下脚来,见果然是慌乱之下走反了方向,恨恨地跺了下脚,脸色如夕阳般红艳,掉转方向又往寺外跑去。走到陈杉不远处时,她偷偷瞥他一眼,脸上鲜艳如桃花,娇哼一声:“你这讨厌的人!” 她似嗔似怨,脸上薄怒中带着三分羞红,陈杉看的发呆,心中一荡,这薛雨馨生起气来,比师傅姐姐还要胜上三分那! 薛雨馨见他目光如炬,哪里还敢多留,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只是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 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地巧啊,见薛雨馨出了庙门,陈杉无奈一笑,转过身来,捐了一锭银子做香火,对着菩萨前所未有的虔诚拜道:“感谢各位菩萨大仙慷慨相助,等我从京城回来,一定为各位重塑金身。” 他挂心薛妙华,又在丹霞寺内仔仔细细搜寻一番,逢人便问,却是依旧没有见着二小姐的影子。与薛雨馨那朦朦胧胧地滋味,本来甚是愉悦,但没寻着薛妙华,他心思却再也好不起来。 出了寺院,薛雨馨早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想想这丫头此时的心境,恐怕也是乱成一团麻,哪里能安下心来寻找妙华?倒也为难她了。 正在想着回去找薛凯,发动帮会中的兄弟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妙华,他信步便已来到了丹霞寺前的湖边。上次被掳归来,便是在这里正要与薛妙华亲热时,被薛雨馨抓了个现行,当时将薛雨馨恨的牙痒痒,现在想想,这里有颇多寻味,也颇多怀念之处。 湖面平静,清澈见底。他目光随意一扫,便见那湖边坐着个少年公子,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容貌。个子不高。身着一身淡蓝的袍子,双肩消瘦赢弱,发髻盘起,露出修长洁白的颈项和晶莹如玉的小耳朵。 这身影看着有些熟悉,是哪家地公子哥长得如此俊俏?陈杉细细瞅了一眼,心中顿时大喜,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轻轻道:“女施主,贫僧给你送茶来了。”” “不要,不要,哪里来的和尚,打扰本小……”那少年公子声音清脆,说了一半,忽觉有异。急急转过身来,望见眼前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孔,双眼立即蒙上一层薄薄地水雾:“坏人,真的是你么?” “女施主,正是贫僧。哎呀,女施主,你撞坏老衲了。” 薛妙华猛地扑进他怀抱,扬起小拳拳。拼命的打他胸膛,泪花落满脸颊道:“讨厌,讨厌。你这讨厌的坏蛋,呜呜,叫你不来找我,我打死你算了,然后再陪你一起死。” 他这前胸方才在庙中遭遇她姐姐暴揍,眼下又被她妹妹爆打,心里唯有哭笑不得:我与这姐妹二人,缘分实在奇妙了些。 将薛妙华紧紧抱在怀里,这丫头哭得稀里哗啦。泪水湿透了二人衣襟,薛妙华却是越哭越厉害,如同长江之水泄了闸门,抽泣着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何苦呢,陈杉心里叹了口气,老子这是自作自受啊,真为难了这个小妹妹了,他轻轻在妙华后胸上拍了几下,小声道:“我的小乖乖,不要哭了,你哭的我心里也不好受。” 薛妙华猛吸了一下鼻子道:“我就哭,就哭,难受死你这个没心肝的。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惬意的很,哪里还记得我,我哭死了你也不会管的。” “我怎么会不想你呢?我每日白天想,晚上想,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甜言蜜语不用细想,张嘴就来,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唉,小乖乖,你不知道,我这次出去,九死一生,差点就没有命活着回来了。” 薛妙华果然被他这一招转移了精力,吓得也不敢哭了,紧紧搂住他道:“坏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带镇远将军去收拾他,看谁还敢欺负你。” 陈杉哭笑不得,心里却更感动,抱住她道:“你不用担心,那些欺负我地人,早已被我干掉了。以后谁要敢欺负你,你也跟我说,我现在手上人多,打他个骨头稀烂是没有问题的。” “吹牛!”听他语气轻松,薛妙华也破涕为笑:“要说欺负我的,第一个就是你了,你自己与自己算账吧。” 陈杉哈哈笑了两声:“哪能呢,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二小姐呢。” “你自己说说,你回来多少时日了,却从不来看我。枉我每日为你留在房中祈祷求福,府里地人都说我改了性子。”薛妙华眼泛泪花,委屈的道。 想想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从前那般活泼,喜好恶作剧,自从遇到自己之后,却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算来算去,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了。想到这里,陈杉正色道:“妙华,你以后不要刻意的压抑自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是喜欢见到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薛妙华羞涩一笑,哼道:“只要你不欺负我,我就还是那个王。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没有欺负我?”见她目中含泪,脸上带笑,年纪虽是不大,却生地明目皓齿,艳丽非凡,神情一片殷切,与薛雨馨风味迥然不同,陈杉心中一颤,嘿嘿一笑:“那我就欺负你一辈子,你愿不愿意?” 薛妙华望着他,脸上惊喜万分,猛地勾住他脖子道:“这是你说的,以后我们就互相欺负,谁也不准离开谁。”她呆呆的望着他,突然开口道:“陈杉,你带我私奔吧?” 陈杉大汗,这丫头怎么又冒出了这种傻傻的念头,私奔难道很时尚吗?他笑着道:“私奔是一种很没有品味的行为,我们目前还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吧。”此话一点不假,薛渡早已经透露过这个意思,只不过是眼下正和薛家打冷战,所以才将这事推后再说了。 “谁说不到这一步了?”薛妙华嘟嘴道:“你都和姐姐吵成那样了。她连家门都不让你进,难道还会允许我们的事吗?” “你都知道了?咳,咳。其实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复杂的。” 薛妙华哼了声道:“听姐姐说,你是带了两个女人回来,姐姐担心我,才将你拒之门外,是也不是?” 第二百四十二章: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关于这件事,陈杉本也没打算瞒她,点点头道:“不瞒你说,眼下在江南我已经有了两个红颜知己,我是绝不会离开她们的,就像绝不会离开你一样。” 薛妙华紧咬嘴唇,轻泣道:“你这坏蛋处处留情,人家早就知道了,可恨我就是喜欢你。你要怎样,我还能拦住你不成?人家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你敢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哪里哪里,怎么会呢?”陈杉呵呵一笑,将她搂进怀里道:“对了,你怎么会这身装扮。又到了这里呢?你姐姐方才寻你来着,你见到了么?” 薛妙华在他手臂上咬了一下,哼道:“你现在才想起来问么,我生气了,不告诉你。” “那我要将你娶进家门,你愿不愿意?”陈杉嘿嘿笑道。 薛妙华脸上染起一抹红晕,低头道:“现在么?人家还要到京城求学呢,要不,我们成了亲再去好了。”她一抬头。便看见他脸上捉黠的笑容,顿时小脸通红道:“你个坏蛋,就会这般欺负我。我将来一定要将你欺负个够。” 与这天真无邪的丫头聊了两句,又放下了心里地担忧,陈杉着实开心。 薛妙华道:“昨日我从丫鬟那里得知了你回来的消息,恼恨姐姐一直瞒着我,还将你拒之门外,就去找她理论。姐姐心情似乎也很差,我和她说着,她也有些激动。人家一时委屈,就想出来寻你了。” 说起昨夜的情形,薛妙华脸上又泛起一阵委屈之色:“当时夜色深,我又不知道到哪里找你,只好等到今日天蒙蒙亮才出门。为了避人耳目,我出门之后就换了这身衣裳,到处寻你。可你这人也不知钻到哪里了,我寻你不着,又无处可去,便想到了这个地方。我就在想,本小姐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看你能不能寻到我。你三天不来,我就等三天,你三年不来,我就等三年。要是你个没良心的,永远想不起我,我活着也没意思,就算是冻死在这里也是活该。” 这丫头竟然和她姐姐一样执拗的性子,陈杉又好笑又感动,在她小脸蛋上拍了两下道:“什么冻死活该,以后可不准说这些话,你年纪还小,幸福滋味都没尝过呢,以后你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薛妙华在他腰肢上用力扭了一把,哼道:“你就会说好听的哄人,那两位姐姐,定然也是你这样骗来的。”她将头靠在陈杉的胸前,甜甜一笑,柔声道:“不过,总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到这里来寻我,还能认出我来。方才姐姐来时我看见了,我特意躲开她的。她出来的时候模样好生奇怪,就像我想你时候的样子,也不知怎么了。我当时心里不忍,差点就叫住了她,可再一想想她那般待你,我就忍住了。坏蛋,我知道姐姐那样对你,你受了委屈,心里肯定难受。但是我心里也不好受。姐姐她也是为我好,我代她向你赔罪,你就原谅她,好不好?” 原谅?现在的问题比这个复杂多了!他呵呵一笑:“我这个人一向记性不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又没和你睡过……讨厌!”薛妙华上了他的当,打他一拳,在他怀里一阵撒娇。 想想现在两个老婆都已经在家里了,这丫头过门也是迟早地事情,几个人见一下面开个联席会议是很有必要的。他拨拉一下小妮子光洁玉润的小耳朵,凑在她耳边道:“你那二位姐姐现在都在一个很好玩的的方,那里有一艘好大的船,就只有我们几个人在上面,谁也看不见我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与你两位姐姐,每天都会做一些很好玩地事情。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带你去好不好?” “不好!”小丫头先是心生向往,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羞红了小脸,急急否定道:“你又未明媒正娶,我去你那里干什么?是不是又想做坏事了?” 汗啊,我长得那么像大灰狼吗,陈杉哈哈笑了两声,竖起大拇指道:“你警惕性真高,今天不去,那就日后再去吧。” 薛妙华拉住他手道:“你从前对我说,要多学些本事,帮助姐姐,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已经开始很用功的学习了。不仅学些诗话,还学术数计算之法,到了京中,我还要拜请名师,本小姐就不相信了,别人能做地事情,我为何就做不得?” 她的神情决绝,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望着有些像薛渡,却也能看到薛雨馨的影子。陈杉心里暗叹,这丫头长大了,心里有主见了,但愿到了京中能遂她所愿吧。 “陈杉,到了京中,若是我忙于学习,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薛雨馨靠在他身上轻轻道。 这丫头,竟然给我打起了预防针,陈杉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你学的越认真,我就越高兴。你要是不好好学,我会打你小屁股的。” “坏蛋,妙华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想起了那些往事,只觉小臀上似乎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含羞依偎在他怀里。 搂着薛妙华,忽然想起今日与薛雨馨在殿中的种种纠葛,陈杉心里顿时升起丝丝旖旎,薛雨馨这边,要怎么跟她解释才好,这个大醋坛子,可酸了。 “陈杉,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薛妙华坐在马车里,靠在陈杉身上,好奇的道。 “去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陈杉哈哈一笑:“你今天瞒着家里人偷跑了出来,她们此时定然焦急不堪。我们去这个地方看完之后,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薛妙华嗯了一声道:“那你呢,你回不回去?” “我在外面再游逛些时日吧,前些日子太累了,这就算是放假吧。等过完年进京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赴京城好了。”陈杉答道。他现在与薛雨馨的关系,回不回去倒成了一个真的难题了。 薛妙华乖巧的应了一声,依偎在他怀里:“那我听你的,等去了那地方之后,你便送我回去。不过,你以后每天都要来看我,我还有好多问题要向你请教。要是敢再丢开我,我就,我就天天骂你,骂到你来看我为止。” 陈杉哑然失笑,这丫头的威胁太“吓人”了。 薛妙华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珍藏的小纸条,望了一眼,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她抬起小脸,似嗔似怪的看了陈杉一眼,目光迷离的轻吐小口道:“你这坏蛋,离家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写封家书回来,偏还只有这么几个字,连张纸都舍不得用,气死个人了。” 连张纸都舍不得用?我有这么吝啬吗,陈杉心里奇怪,拿过薛妙华手里的纸条一看。却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我想你!” 这是当日跟天地教激战一夜后,刚刚跟李善长汇合,收到薛雨馨的信后,他连夜炮制的一封书信,请了李善长专程送回来的。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到了薛妙华手里就只剩下这一句了? “这字条是谁给你的?”陈杉奇怪问道。 “当然是姐姐给我的,她说你给我写信了,我心里欢喜地要命,哪知拆了来看,却只有这么几个字,你这狠心的人。”薛妙华小脸通红,将那字条夺回贴在心口,又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只写这么几个字,偏还让人家做梦都要念着你,讨厌。” 第二百四十三章:以后都是一家人 陈杉明白了,定然是薛雨馨见了那书信觉得不雅,便将信纸裁成了两条,一人分发一条,虽是纸张外形差了点。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来的强。靠。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薛雨馨可太有才了。陈杉恨不得抱着她亲一口,她可太知心了。 马车进了城中,在一处大宅子面前停下,二小姐下了车打量了那朱漆的大门一眼,好奇地道:“陈杉,这是谁家的房子啊,怎么比我们家还大?” 陈杉嘿嘿笑道:“这是陈府,以后,你也会是这府里的一员了。” 陈府?薛妙华呆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惊喜道:“陈杉,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当然,以后这就是我在江南的家了。”陈杉笑道。 薛妙华早已咯咯娇笑着冲进府内,只见这宅子构造精美,地处广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规模比薛家还要宏伟许多。 薛妙华兴奋的拉住陈杉的手,脸色羞红道:“坏蛋,你便是要在这里与我成亲么?” “那是当然。”陈杉道:“这房子大,不用来娶老婆,实在太可惜了。到时候我专门给你建一座养狗场,让你养点什么狼狗藏獒,嘿嘿。” 薛妙华听得面露欣喜,躲进他怀里含羞带笑地道:“好,等我在京中求完学。我就做你的娘子。” 哇哈哈哈,这还用说,不仅是你,还有好几个老婆等着呢!陈杉仰天长笑,幸亏老子买的这房子够大,娶上十个八个老婆轻松之极。 与薛妙华在这新宅里好好徜徉一番。卿卿我我,占些小便宜,心情愉悦之极。她还有几分小孩子脾性,拉着他嚷着要分配房间,陈杉偷偷笑了几声。分配房间做什么,大家住一起不挺好么?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这才是亲密无间嘛。 好好陪了薛妙华一天,也算是这些日子怠慢了她的补偿。直到夜灯初上,才拉着恋恋不舍的薛妙华送她回去。 几日没回薛府,站在门口竟然有些不习惯了。望着薛府那朱漆的大门,陈杉无奈摇头。拐骗了二小姐,又偷了大小姐的身子。这世界上还有比老子更牛的吗?这薛家,莫非天生就是为我准备的? 薛渡得知下人们送来的消息,急急匆匆行出门外,一眼便看见女儿立在门前,当下惊呼一声道:“华儿,你可算回来了。” 薛妙华眼眶发红,扑到薛渡的怀里撒娇道:“我只是出去玩一玩,你不要着急。” “你这丫头。”薛渡怜爱的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薄怒道:“偷偷出去也不与家里人打声招呼,我与你姐姐都急死了。” 薛妙华秀脸一红,小舌头轻轻一吐,扑在娘亲肩头,对着陈杉做了个鬼脸。 薛凯薛渡也喜欢打薛妙华的小屁股?手感真地很好呢。陈杉嘿嘿傻笑两声,对着薛妙华眨眨眼,薛妙华羞得躲到薛渡身后,唔唔两声,轻道:“爹,他欺负我。” “陈杉,你过来!”听女儿在自己怀里撒娇,薛渡忍不住微微一笑,见陈杉站在门口发愣,便开口招呼道。 “老爷,有何吩咐?”陈杉走过去道。 薛渡怜爱的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眼中闪过一片柔和的光芒,点点头:“陈杉,华儿的事多亏了你了。她年纪小,性子还未定型,若出了什么岔子,你可要多担待着点。她从小就由我亲自照顾,现在她的心思全部在你身上,说不得,便只有请你好好照顾她了。” 薛渡说的这样明显,陈杉纵是再强悍,也只有唯唯诺诺的应了几声。与薛妙华这事已是板上钉钉,薛渡偏还当着妙华的面叮嘱,就是让他推辞不得。陈杉心里苦笑,薛渡最擅长地就是这袖里藏针了,这是硬着把我绑在薛家啊。 薛妙华也听出了薛渡话里的意思,心里怦怦直跳,却不敢说话,藏在薛渡身后,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妹妹!”一声惊呼中,薛雨馨从府里冲了出来,直往薛妙华行去,褶裙沾了地也顾不得了。 “姐姐……”薛妙华也一声呼唤,低下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薛雨馨紧紧抱住妹妹,擦了下眼角泪珠道:“好妹妹,昨日是姐姐不对,不该那般责怪你,我跟你道歉,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薛妙华噗嗤一声笑道:“姐姐,我哪里怪你了,我今日是偷偷跑出去玩的!” 薛雨馨嗯了一声,看到陈杉站在那里对自己微笑,脸上顿时羞涩,心里急促跳了起来,浑身发烫,拉着薛妙华的手道:“妹妹,你今天在哪里?怎的与陈杉遇上了?” 薛妙华害羞道:“我是与他在丹霞寺遇上的。姐姐,早上你到寺里去的时候,我也见着你了。” “什么?”薛雨馨大吃一惊,脸蛋腾地一下变得通红,心都要跳了出来,若是薛妙华也在那里,那自己与陈杉的一幕,岂不是都被她看见了?这样子的话,自己跟陈杉的事情岂不是很快就要暴露出来? “不过,那时候我想着要去见他,所以不敢出来与你说话。姐姐你不会怪我吧。”薛妙华接下来的一番话,让薛雨馨心里安生了许多,急忙道:“你这傻丫头,说的哪里话,你是我妹妹,不管做了什么事,姐姐都不会怪你地。” 说到这里,她又偷偷看了陈杉一眼,却见他正含笑打量着自己姐妹二人,目光火辣辣的,薛雨馨心惊胆颤,急急低下头。将薛妙华的小手捏的生疼。 陈杉望着眼前这娇艳如花的姐妹二人,一个娇憨纯洁,一个成熟羞涩,虽是一母同胞,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韵。 薛雨馨现在是越来越爱脸红了啊,他心里早乐开了花,老子这下人当的可真不冤枉,又是大小姐又是二小姐的,勾勾搭搭。摸摸抓抓。谁能比得过我? 正在得意间,却见薛妙华对着自己招招手。嗔道:“看些什么,你快过来。” 陈杉凛然的走过去道:“二小姐,有什么事情?” 薛妙华美目轻瞥他一下,眼中带着点点羞涩,对薛渡和薛雨馨道:“爹,姐姐,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都不要再见外了好不好?” 薛渡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连连笑道:“好,好,当然好了,你说的就是对。” 薛妙华嗯了一声,脸泛红晕,拉住薛雨馨的手道:“姐姐,他这个人就喜欢胡闹,那日是他故意气你来着,你也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相处,不要他再招惹你,好不好?” 薛雨馨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自己早就是陈杉这个种马的人了,哪里会跟他真的稚气。一时间她不敢说好,也不敢说不好,只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哪里还有平时雷厉风行女强人的样子。 薛渡和薛妙华见了薛雨馨此时的模样,心里都有些奇怪,萧夫人道:“馨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哦,我想雨馨可能是见着二小姐回来,心里高兴,才会这般模样的,是不是啊,大小姐?”陈杉“善解人意”地为薛雨馨开脱道。 薛雨馨又羞又恼的看他一眼,脸儿染上一层丹枫,见他目光明亮,急忙偏过头去低声道:“是啊,妹妹,你回来就好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永远不分开。” 薛妙华轻嗯一声,小声道:“姐姐,陈杉也是我们一家人,他也与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么?” 薛雨馨偷偷瞥他一眼,轻道:“他想留就留,谁还敢赶他走不成!” 薛妙华咯咯娇笑着与姐姐勾了勾手指道:“那就这样说定了。陈杉,你也与姐姐拉拉手指。” “好啊!”陈杉毫不犹豫的答应,脸色相当的正经。 “不要。”薛雨馨的话非常大声,脸泛桃花,心跳地像打鼓一般,转身便要离去。 薛妙华眼疾手快,一下拉住她,笑着道:“姐姐,你就原谅陈杉吧,与他勾一勾吧!” 是啊,勾一勾吧,多勾几下就好了,陈杉心里搔痒难耐,薛雨馨羞的不敢抬头。半推半就之下,薛妙华拉着她手指,与陈杉的大手触在了一起。 第二百四十四章:五画定情 薛雨馨急忙收回玉指,狠狠瞪他一眼,脸如火烧,拉住妹妹道:“妹妹,不要管他,我们快些进去。” “奇怪了,馨儿今天是怎么了,脸红地这么厉害?有些不对劲!”薛渡望着两个女儿的身影道。陈杉嘿嘿一笑,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真是奇怪了!还没见过馨儿这样呢。”薛渡自言自语的道,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薛渡见小女儿也回来了便道:“陈杉,你现在还不想回家来么?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大家都念着你呢。” 陈杉摇头笑道:“老爷,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小草的故事了?这段日子,就当作是放我的假吧。忙了一年了,也该歇歇了。等上京的时候,我再与雨馨她们同行。” 薛渡见他态度坚决,无奈点头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就不勉强了。雨馨这孩子性子急,约好了正月初三从家里出发,到时候你可一定不要忘记了。” 这个日子是薛雨馨早就商定了的,陈杉是知道那小妞的脾气的,为了事业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一个正月?他苦笑一声道:“初三就初三吧,一个女子都能舍得这么早出门,我还有什么难受的呢?” 薛渡含笑点头:“那就辛苦你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帮帮她,我们薛家,就都指望你了。” 这话说的,大有学问啊。陈杉嘿嘿一笑:“哪里的话,老爷,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怎么也得互相帮助,你说是不是?” 薛渡也知道他是报复自己在两个女儿面前硬拉他入伙,忍不住笑道:“你这人啊,叫你照顾妙华。明明是你占了便宜的事情,却做的这般委屈,莫非我薛家便是天生欠着你不成。” 陈杉笑了笑没有说话,告了个假便去去退去。 今日与薛雨馨勾搭一番,又与薛妙华卿卿我我,收获大的出乎意料,他心里骚骚,脸上挂满春风,暗哼着小曲回到了船上,画舫之上却甚是寂静。赵舒远和薛凯俩小子从船舱里窜出,望见他回来,嘻嘻笑着迎上来道:“大哥,你可回来了!” 陈杉寻了一周,没见着李玉珠,心里奇怪,对二人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在这里?花魁呢?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家睡觉了。” 薛凯跟赵舒远纵是天不怕地不怕,也被他一句话干败,齐齐竖起大拇指暗赞一声。 赵舒远挤眉弄眼道:“大哥,今儿个晚上恐怕只有你一人独守空房了,嫂夫人,已被我姐姐请去议事了。她们说好了今夜都歇在姐姐楼上,姐姐派我和二哥在这里守着,就是为了转告你一声,大哥莫要见怪哦!” 赵心怡请李玉珠去议事?她们两个女孩子能议什么事?难道是要集思广益讨论一下如何伺候相公?关于这个课题,说起来话长,有必要专门成立项目进行论证。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以李玉珠的性子,她怎么会安安稳稳的和赵心怡处在一起呢,这才是怪事了。 “啊,小赵啊,你姐姐有没有说请玉珠去有什么事啊?我们船上这么大,她们不在,我一个人睡有些害怕。”陈杉打了个哈哈,厚着脸皮道。 “我也不知道姐姐和嫂夫人说了什么。不过看嫂夫人那样子,好像对大哥意见也挺大呢。”赵舒远神秘说道。 李玉珠对我有意见?陈杉想了一下,一定是赵心怡那丫头对她讲了什么事情,她们才会如此“同仇敌忾”。看来,赵心怡丫头是真的等不及了,劫持了我老婆与她共进退来要挟我,这倒是为难了。 薛凯山见他眉头紧皱,便道:“大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们帮会几千兄弟,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程迈远倒了,其他的黑涩会散了,迷途已经是贺州城地第一帮派,说这话薛凯底气甚足。 陈杉摇摇头,对赵舒远道:“三弟,你父亲的事情怎么样了?圣旨什么时候下来?”赵纤这次的事件,朝廷里已闹得消沸沸扬扬,早有人叫嚣着要重办赵纤,严肃法纪。若非李善长从中斡旋,怕早就出了大事了。 赵舒远神色一黯道:“圣旨还没下来。从朝中的情形看来,罢官怕是最轻的了。” 陈杉拍拍他肩膀,正色道:“三弟,大哥不刻意做坏人,但也不愿意做滥好人。可你对于你父亲,我是有些佩服的,在这个时代,有理想有抱负而又善于保护自己地好官,不多了啊!” 赵舒远抹了把泪珠,笑道:“大哥,我明白的。不管怎样,我与姐姐,永远都要与父亲在一起。” 现在我暂时还帮不了老赵,等到了京城,再想办法吧。陈杉生性开朗,哈哈一笑道:“不说这些事了。说点有意思的。三弟,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你知道吗?” 赵心怡这丫头迟早是要拿下的,留着也是块心病,唉,总要逼我出绝招啊,陈杉无奈摇头微笑。 赵舒远听他谈起姐姐,竖起大拇指道:“大哥,说真的,我是真服了你。我姐姐以前那是什么眼光?见了谁都是爱理不理的,眼睛翘到天上去了,说什么选郎君要能文能武,把四方才子都吓跑了。可遇到大哥你,怎么三两下就被你折服了呢?大哥,你有空就多教教我和二哥吧,我们都羡慕地紧呢。” 薛凯双眼放光,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急切的点点头。望着这俩小子狼崽般的眼神,陈杉哈哈大笑,春天到了吗?老子怎么听到了动物世界说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他嘿嘿一笑:“你们是我兄弟,大哥教你们几招自然没得说。薛凯我就不说了,三弟,我要当你姐夫,你愿不愿意?” 赵舒远摇头道:“大哥,这事你应该问我姐姐才是,她才是拿主意的人啊,问我没什么用处吧。嘿嘿。” “叫你小子和我打花枪。”陈杉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这样说,那我就当你没意见了?” “我能有意见吗?你们郎情妾意、勾勾搭搭都不知道多少时日了,还拉了我爹做信使,我还能怎样?”赵舒远故作委屈道。 原来这小子什么都知道啊,陈杉长笑三声,大喝道:“取纸来。” 老婆不在,薛凯临时客串了书童,从舱中找来宣纸。陈杉细细思量一番,自怀中取出铅笔,回想与赵心怡那丫头相识以来的情形。点点滴滴记忆涌上心头,铅笔在纸上一划,下笔有如神助,不多时,便有一幅惟妙惟肖地画图现于纸上。 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立于楼中,望着悬挂在空中的四副对联,脸上含笑,凝神思索。旁边一个青年男子放荡不羁,正与两个少年猜拳取乐,不亦乐乎。那女子眉目清秀,脸上含晕,生地美丽异常。 薛凯仔细瞅了这画图几眼,顿时惊道:“大哥,这是我们酒楼啊,哦,我明白了,这是你与心怡小姐初次见面的场景,你出了四副绝对。” 赵舒远也是暗自点头,当日大哥写完这四副对联,便与自己两兄弟喝酒取乐,浑不把姐姐当回事情,哪知到了今日,大哥却真地要成为自己姐夫了,这缘分的事情还真是奇妙不堪。 陈杉也不答话,微微一笑,顺着那第一幅画图继续挥笔。 一个青年立在讲坛之上,虎目微扫,神情冷峻,台下才子才女皆是面容惊异。赵心怡站在中间,呆呆抬头,银牙轻咬,眉目微蹙,一副忧心模样。 赵舒远一拍掌道:“大哥,这一副,说的是你在书院与姐姐讲学的事情吧。我早已听人传的神乎其神了呢。想来定是那个时候开始,姐姐就被你吸引了,妙极,妙极,大哥,你一定要多教教我。” 第三幅画,却是堤坝之上,一个女子望着辛苦劳作的民夫,面含忧色,提笔疾挥,旁边一个粗布麻衣的小厮望着小姐微微摇头,满面惋惜。 这个场景不用说,就是在江南闹得沸沸扬扬的下人怒殴才子的典故了。陈杉想起那日堤上场景,也忍不住微笑起来,这个才女大概就是受了数次打击,才会对我记得如此深刻吧。 第四副画便是花船之上,一个青年面孔微醉一手提壶,笑对诗词,卓然不群。一位小姐站在帘子之后,手执丝帐锦帕,面色微红,局促不安。 薛凯大叫道:“这个我明白,是心怡小姐送大哥芙蓉帐的情形。大哥,你画这心怡小姐可画的太像了。” 陈杉略一沉吟,继续挥笔,第五幅画,前面是一个年青男子,手执一段红绫,身后牵着一女子,那女子身形曼妙,却只有一个轮廓,远望似是心怡小姐,近看却是红盖头半遮脸孔,那脸孔也未细细描绘,看不出是谁来。 一口气将这五幅画画完,陈杉长长的出了口气,又细细端详了一番,甚是满意。 赵舒远懊恼地一拍头道:“大哥,你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我平时怎么就没想到呢?有你这样地奇思妙想,哪家的女子见了能不心动?大哥,我是真的服你。” 陈杉微微一笑,点头道:“两位弟弟,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们的了。” “大哥,要我们做什么?”薛凯大声道:“几千号兄弟正等着你吩咐呢。” 陈杉哈哈一笑:“用不了那么多人,七八百号人就够了。” 他对二人嘱咐了几句,薛凯眼睛一亮,大声道:“高,实在是高,如此一来,那心怡小姐不表态也得表态了。喂。三弟,我可等着喝你姐姐的喜酒了。” 赵舒远苦笑道:“大哥,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些,太轰动了些?我怕姐姐她心里害羞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怎么突然就回去了 动静太大?你姐姐最担心地就是动静不大,害全世界都以为是她倒追我,眼下我这样做了,怕是她睡着了都会笑呢。 “不要担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陈杉神秘一笑,信心笃笃地道。 赵舒远只得点点头,笑着说道:“大哥,这些事情我们连夜去办,保证让你和姐姐都满意。不过我们不在这里。那你做些什么呢?” 陈杉耸耸肩道:“喝喝酒,睡睡觉。这些事情也很重要的,总要有人来做吧。唉,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只是分工不同而已。”薛凯哈哈一笑,取了五副画图,拉着赵舒远忙去了。 陈杉心情难以平静,想想李玉珠在赵心怡那里。不能只对赵心怡有这种待遇吧,必须雨露均沾才行。随即抓起笔杆子,刷刷地画起来。 …… 画面一转,来到了赵心怡的秀楼。 “玉珠姐姐,昨夜睡得好么?”方才梳洗过的赵心怡,拉住从里间走出来的李玉珠的小手,脸带红晕的说道。 李玉珠听到那声姐姐,心里受用,大方的点点头,道:“睡得甚好,心怡小姐,你这《沉鱼落雁》的残曲孤本是从哪里得来的?我昨夜瞧了一夜,都舍不得放手了。”她轻轻抚摸着手中一本有些残破地小册,眼光中透出浓浓的喜爱之情。 赵心怡见她爱不释手,心里欢喜,羞涩道:“玉珠姐姐,昨夜我们相谈那般愉快,还用地着这么见外么,你直接叫我怡儿就是了。” 赵心怡是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李玉珠出身却更是非凡,虽然命运多舛颠沛流离,但那学问见识却不输于赵心怡。昨夜赵心怡请了她来,二人相谈一番,倒也颇对胃口。 李玉珠见她这般讨好自己,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是总督大人的千金,寻常人家哪敢随便称呼你名字。”赵心怡神色一急,李玉珠傲然一笑道:“不过你既然有此诚心,于公于私,我这一声都可叫得。心怡妹妹,你这孤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古曲典籍早已失传,流传下来的都是孤本,价值连城。” 赵心怡点头道:“这孤本是我昔年在京中求学时,一位知交好友送与我的。姐姐是爱好乐曲之人,乃是妹妹的知音。此孤本留在妹妹身边已无多大用处,我便借花献佛,将这曲本送与姐姐,希望姐姐莫要嫌弃了。” 李玉珠心里明了的跟镜子似的,落落大方地望着她一笑:“心怡妹妹,你还真是个妙人。昨夜以这孤本引诱我,害我舍弃了相公,留下来与你促膝长谈。今日更是大方的要将这孤本送我,我说妹妹,你心里到底怎么个想法。” “这个,妹妹是真心与姐姐交好,见姐姐喜欢这曲谱,便将这物事相送,别无他意。”赵心怡玉脸红透。不敢把话挑明,彷徨着道,心里把大哥恨了个半死。 “真的别无他意?”李玉珠心里泛酸,故作不知的问道。 赵心怡脸儿通红,低头不敢去看这个女子。李玉珠望着赵心怡红透的脸颊,心中酸楚,忽然道:“心怡妹妹,你是真的喜欢相公么?” 这话问的,叫赵心怡好生难以回答,她脸上发烧,半天才咬牙,声音细如蚊虫的轻嗯了一声,却已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李玉珠眼中放出一阵奇异的光芒,拉住她手道:“那我们便做个好姐妹吧。你放心,相公一定会好好疼你地,只要你真心待相公,我永远不会害你的。” 赵心怡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李玉珠似乎解决了某个大问题,嫣然一笑道:“心怡妹妹,昨日在你这里叨扰了一天,今天姐姐做东,我们到湖上玩去。相公也在那里,相信他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赵心怡心里跳了两下,正要含羞答应,却有一个小丫鬟急急闯了进来,尖声叫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李玉珠出身非凡,自然知道回避,正要走开,赵心怡早已拉住她的手:“姐姐,从此我们便是一家人,你可莫要和我见外了。” 李玉珠知道这女子如此讨好自己,都是为了自己相公,便也不推辞,含笑点了点头。 赵心怡望着那丫头道:“出了什么事情,要你如此惊慌?” 那丫鬟道:“小姐,我们府门外,贴满了画像,其中有一人,便是小姐你。” “画像?”赵心怡奇怪道:“那画上还有谁?” 丫鬟轻声道:“画像上另一人,是陈杉陈公子!” “啊?”两个女子一起叫道。 赵心怡似乎想起了什么,心里一喜,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偷偷瞥了李玉珠一眼,忙压制住心情,轻道:“是谁这么无聊,将我与大哥画在一起?我们快出去看看吧。”她再也压抑不住心里地欢喜,连这李玉珠也顾不得招呼,提起长裙,踮起小脚,咚咚咚下楼直往大宅门口行去。 李玉珠皱了皱眉头,弄不明白这斯斯文文的大小姐为何会如此激动。 赵心怡开了大门,刚刚走出,便听外面一阵喧哗道:“心怡小姐出来了,心怡小姐出来了。” 她抬头望去,只见门口围着数百民众,正对她欢笑。放眼四周,却是张贴满了自己与陈杉的画像,来往人群正在围着那画像指指点点,隐隐约约还听到什么“赛诗会”“选婿”“天作之合”之类的议论。 “嗨,心怡小姐!”一声近乎轻佻的召唤从对面楼上传来。赵心怡抬头一看,却见对面茶楼顶上,笑嘻嘻地立着一人,嬉皮笑脸间,正在对她挥手打招呼。 “坏蛋大哥,笑的这么坏,讨厌死了!”赵心怡脸孔发热,急急扭过头去,心里又惊又喜。 我靠难道是我这身行头不够拉风,这小妞怎么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了?陈杉上上下下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没哪里有问题啊,这都是经过小弟他们仔细审阅地,出去砍人都没穿这么多过。用玉树临风四个字来形容,那都是委屈了老子。 “小姐,小姐,你快看。”跟在赵心怡身边的丫鬟忽地惊呼起来,赵心怡急忙又转过头来。只见那茶楼上忽然垂下一幅长长的画卷,从左往右竟然是五副图画组成。 待看清楚那画上的内容。赵心怡呆了一呆,接着又是满面地惊喜,脸上泛起阵阵的红晕。那画上的自己,或雍容,或骄傲,或羞涩,大哥却总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地样子。酒楼谈词联。诗社论大道,堤上说民生,诗会傲群雄。这便是自己与大哥相识的过程,也是倾心的过程。满幅地画卷,虽然空无一言,却胜过万语千言。 尤其是那最后一幅,红绫拉着的女子,似是自己,又故意没画面目,大哥肯定是故意地。赵心怡心里娇羞无限,她没想到陈杉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心愿,这下,贺州城肯定是人尽皆知了。 “姐姐,怎么样?遂了你的心愿吧?”赵舒远笑嘻嘻跑过来道。 赵心怡脸孔红了红,咬了咬牙,忽地转过身,急急往宅子里跑去,赵舒远急忙跟上,赵府大门瞬间便关闭了。 别啊,别跑啊,楼上站着的骚人心里一急,玩这手泡妞,我还没有过失手的记录呢,难道今天就是阴沟里翻了船? “心怡小姐,心怡小姐!”陈杉急忙大声喊道。本来想着只是满足一下赵心怡的远望,做一场秀就行了,哪知这小妞不给面子,竟然转身就跑了,实在失败。 “大哥,这一招行不行啊。”薛凯疑惑着说道,往他伤口上撒盐。 “这个,可能是三弟他姐姐太激动了。你想想,要是你骤然遇到这样地场景,你会怎样呢?”陈杉嘿嘿干笑两声,抹了抹额头汗珠。 薛凯想了想,道:“也许会想找个缝钻进去!” “就是嘛!”陈杉大手一拍,从薛凯身上找到了些安慰:“我估计心怡小姐是先冷静一下去了,平抑一下激动的心情。你等着吧,她马上就会出来,我保证!” 第二百四十六章:二女侍一夫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赵府大门紧闭,别说是人了,连只蟑螂也没跑出来,周围围观人群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大哥,怎么办?要不,召集弟兄们杀进去?”薛凯道。 陈杉差点从楼上摔了下去,这小子,砍人砍疯了。这是要拿来做老婆的人,能砍得么?他无奈苦笑,还没说话,便见赵府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冲出几个丫鬟下人,小心翼翼的将悬在酒楼上宽阔的画卷摘下,抬进门去了。 这是哪一出?陈杉不懂了,薛凯更是如坠云雾:“大哥,我下去寻三弟看看吧。” “要三弟看什么?太下作了!找两个灵活点的兄弟,翻墙进去看看就可以了!”陈杉肃容道。 薛凯呵呵笑着下楼去,那赵府的大门却再次打开了,赵舒远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排地家丁,将那画卷高高举起。 前四幅画皆无变化,唯独第五幅,看着大是不同了。那被红绫牵着的女子,面目原本不甚明朗,此时却被寥寥小楷勾勒了几笔,半遮半掩的红盖头掀起一角,丹凤大眼,樱桃小口,瓜子脸上还带着一抹嫣红,便是一个活生生的心怡小姐。 成了!陈杉心里大喜,急忙奔下楼去。围观的众人见了这,情形,哪里还不知道这出凤求凰是心怡小姐应允了,昔日赛诗会上的才子佳人,今日终于携了连理,也算是众望所归。围观民众便一起大声叫起好来。 “姐夫,恭喜,恭喜了!”赵舒远改口道。 “同喜,同喜!”陈杉厚脸皮笑道:“咦,怎么不见你姐姐?” 赵舒远无奈道:“姐姐画完了这画,哪里还好意思见你,眼下早躲到绣楼上去了。” “是嘛!”陈杉道:“害什么羞嘛,你看我就不害羞。”两个兄弟一起无语。 “哼,相公就会厚此薄彼!”李玉珠见了这出好戏,心里酸酸的。 “谁说老公厚此薄彼了。”陈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相公——”李玉珠心里一喜,急忙转过身来。 “背后说老公坏话,该打屁股。”陈杉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屁股。随即将自己画好的话递给了她。 李玉珠脸色通红,急急展开画卷,却见那卷上画地是自己二人在渔舟之上口喂鱼汤的羞涩情景,李玉珠“啊”了一声,浑身发热,急急将那画卷收了起来。心里突突乱跳,又是欣喜又是羞涩。只觉得自己受的委屈早已飞到了九天云外。 真是一技在手,走遍天下不用愁啊,陈杉恨不得放声大笑,以后每娶一个老婆,就亲自动手画这样一幅“好画”,留作珍藏。这可是艺术,比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自拍要有情趣多了! “咦,心怡小姐在哪里?”陈杉装作没看见李玉珠通红的脸颊,一本正经的道。 “她在楼上呢!”李玉珠急忙道。 “那我们上去看看她吧,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们开个会。” “开什么会?”李玉珠脸上还残留着红晕,抬起头道。 “开一个家庭会议啊,安排一下轮流值班或者联合值班的问题,顺便给你们姐妹讲讲故事!”陈杉严肃的道。 “讲故事?什么故事?”李玉珠被他拉住了手,直往赵心怡的楼上奔去,同时好奇地问道。 “关于庙里的和尚打鼓的故事!” “呸!”李玉珠脸色羞红,轻啐了一口,将他往前一推:“你自己去吧,我就不掺和了。” 这话说的,大家一起才方便嘛。陈杉爬上赵心怡的绣楼,虽是安静,却能听到一阵急促地呼吸。这丫头,怎么害羞起来了,往日的劲头哪里去了? “心怡小姐,心怡,女施主!” 赵心怡躲在闺房里,望着镜前羞红地容颜,心里噗噗乱跳,强撑着叫了声:“大哥——”便再也不敢说话了。 陈杉钻进赵心怡闺房,见这名震江南的才女,端坐在凳上,身形婀娜,一袭长裙自然垂下,脸上如扑了粉般鲜红一片。 “心怡小姐,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方设法,寻一个让全城皆知,却又不招惹你反感的方法,真可谓食无味,寝难安,为伊消的人憔悴。直到昨日,才想到了此法。你要是怪我来的晚,就狠狠揍我两下吧。我就是疼死了,也不会喊一声地。”陈杉厚着脸皮拉住才女小手,无比真诚的道。 赵心怡羞涩的应了一声,扑倒在他怀里:“大哥,谢谢你如此爱护心怡,心怡做牛做马,报答你一辈子!” 唉,这些个女子太痴情了,连我都被感动了。将才女抱在怀里,陈杉轻拍着她肩膀道:“可不要这么说话,以后我们互相关心,互相爱护,努力奋斗,共同进步,生儿育女,繁荣昌盛。” 赵心怡听他的话,心里急跳几下脸儿通红,羞涩道:“大哥,你坏死了。”怕他又说出什么更羞人的话,赵心怡赶紧道:“昨日留下玉珠姐姐住在这里,大哥你不怪我吧?我只是想与她好好说说话。” “就只有说话这么简单?”陈杉笑道:“看来是我想法太复杂了。” 赵心怡见他目光似笑非笑的注视自己,心里哪藏的住事,忍不住嘤咛一声,捂住脸颊道:“是心怡见大哥多日没有动静,心里着急,又不敢直接过去寻你,只好借着与玉珠姐姐叙话,让你先急上一急,也好让大哥记起我这事。不然,以你什么都不在乎的脾性,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丫头倒是了解我啊,陈杉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啊,了解!你昨夜与玉珠说了些什么?我见他们对你都不错呢。” 赵心怡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含晕嗔道:“你故意作弄我,我就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拿了什么东西贿赂她们,嗯,这个主意不错。”陈杉胡乱猜道。 赵心怡被他说中了心事,脸上发烧,在他背上用力抓了几下,哼道:“才没有呢,是玉珠姐姐她为人好,才与我好好相处的。” 陈杉知道这丫头脸皮薄,也不再与她开玩笑,两个人说些话,倒也快活的很。 赵心怡夙愿得偿。心里欣喜万分,接过陈杉递过来的五幅画的原图,又细细观赏,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 “大哥,这是心怡一生中。收到的最出乎意料,也是最珍贵的礼物。你是怎么想到要画这些画的?”赵心怡提起小笔,将那最后一幅细细描绘一番,望着那象征了自己二人相识经过地画幅,脸上满是追忆的神情。 “哦,我是苦思冥想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殚精竭虑,这才得了这个主意,总算没有辜负所托。这下全城都应该知道了,我与你之间,是本公子主动的。心怡小姐含羞答应,嘿嘿,明日酒楼里就会有说书人述评这段佳话,赛诗盛会鸳帕定情,五副画图缘定终身。”陈杉一本正经说道。 “大哥——”赵心怡听得又羞又喜。急急拉住他,将秀脸贴在他肩上,轻轻道:“谢谢你,心怡永远伺候你。” “嘻嘻。”一个女子的轻笑声从后面传来:“恭喜心怡妹妹心愿成真,看来昨夜我留得也值了。”李玉珠笑着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赵心怡也不知道怎的,有些惧怕李玉珠,望见她神秘的笑容,忍不住脸孔一红,急急迎上去道:“玉珠姐姐,你来了?” 李玉珠笑道:“心怡妹妹,莫要嫌弃我们打扰了你与相公才好。”她说的如此直白,赵心怡羞得急忙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李玉珠咯咯一笑,走上前去拉住她手:“妹妹不要羞臊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一起伺候相公,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相公最喜欢我们一起伺候他了。” 李玉珠泼辣大胆,说着还妩媚的瞥了陈杉一眼,眼中满是挑逗之意。想想从前与薛妙华在赵心怡闺房中上演过的好戏,陈杉嘿嘿一笑。 第二百四十七章:圣旨 今日这一番动静,闹得够大,说人尽皆知也不为过,想来赵纤和赵家老太太是肯定知晓了。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出来,自然是默许了。拐骗了人家闺女,怎么着也得去交代一声吧,有了这两个老人的恩准,才女才能真正算上自己的老婆。 赵心怡已自己下楼去,临走还羞涩的看了陈杉一眼,那期盼的眼神一览无余。 陈杉哈哈一笑,正要跟去,李玉珠却一把拉住了他,轻叫道:“相公。” 见李玉珠神情楚楚可怜,眼中藏着泪珠,陈杉惊道:“玉珠,你怎么了?” 李玉珠心里一阵酸楚,一下子扑到陈杉怀里,轻轻哭轻声道:“相公,你真地很喜欢心怡小姐么?” 陈杉深知李玉珠的小醋坛子性格,眼下先有了张嘉怡,又有了赵心怡,这丫头心里委屈是肯定的。他急忙握住李玉珠小手道:“玉珠,是不是心里难受?难受就哭出来,老公心疼你。” 李玉珠轻嗯了一声:“相公,你若真喜欢这心怡小姐,那便早日娶她过门。”她凑上小嘴,在陈杉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脸上羞红一片。 听她一句话,陈杉顿时呆住了,沉默良久才道:“玉珠,这如何使得?“ 李玉珠脸色一苦,急道:“相公,你莫非是信不过我么?玉珠说过,只要心怡小姐待你真心,我绝不会害她的。”她脸上染上一抹嫣红。害羞低头道:“相公,你难道不想与仙儿做真正的夫妻?我原本打算,等拿了张嘉怡那狐媚子,下毒给她,让她伺候我与相公二人。只是近些时日我与相公相处。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不能与你做成真的夫妻,我心里着急。这心怡小姐待你情真意切,我也不忍心拒绝她,待与她讲明了实情。我自有把握她会答应,反正我也不会害她。相公,你就应了我,好不好?” 陈杉冷汗涔涔,我还道李玉珠这丫头怎么如此好说话,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想想李玉珠跟张嘉怡关系,她是看在陈杉的面子上不下杀手,但是她也不想让张嘉怡好过。所以现在就要拉帮结派起来了?谁才能让这个李玉珠消停一下。 师傅姐姐?!陈杉脑海中中划过一道亮光,差点跳了起来,心里顿时像是几百头野牛在奔跑。我日啊,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这狐狸精的样貌身材,啧啧,没得话说。可再想想她与李玉珠的关系,顿时满腔的淫火又彻底熄灭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只是无意想起,绝无任何不良企图。各位菩萨了解我,我一向是个诚实的人。 丫鬟带着陈杉走进老太太房里时,只见赵心怡坐在老太太身边,正叙着闲话。非常羞涩,说不出的美丽。 出乎意料的是,赵纤竟然也坐在母亲身边,与老太太说着话。解决了天地教和程迈远,这江南再无别事,他这待罪之人最近也清闲的很。 陈杉知道心怡小姐心思,笑嘻嘻地朝老太太作揖道:“老太太,我给您问好来了,您身体好吗?吃饭香吗?赵大人,你也好啊。“ 老太太笑着点头道:“小哥,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和丫头正说起你呢。听说你做了几幅好画,送与我家心怡,是也不是?“ 陈杉假咳两声道:“画的不好,瞎画,老太太见笑了。“ 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桃红满腮的小孙女一眼,点头道:“当日寿筵之时,我就知道小哥儿你绝非常人,果不其然,这赛诗会你就夺了魁首,以后更是不可限量。我们家心怡也是好眼力,一眼就挑中了你,当真是了不得。” “奶奶~”赵心怡听祖母调笑自己,忍不住娇呼一声,又瞥了陈杉一眼,脸上带着羞涩地笑意,低下头去。 老夫人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害羞的,我们女人,一辈子遇到个知心的郎君可不容易,见着了就要抓紧,否则便要悔恨一生。想当年,我贵为封地郡主,身份何等的尊贵,你爷爷只是个一文不名地穷书生,见了我羞的躲躲闪闪。我一时恼怒。就直接拿竹球砸中了他,这才有了你爹和你们姐弟俩!” 听到老太太大摆龙门阵,李玉珠捂唇轻笑,赵心怡脸色尴尬,陈杉哑然失笑。赵心怡这丫头如此勇敢,原来是有遗传的啊。 老太太说起往事,老怀大乐,召唤陈杉过去道:“小哥,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从小就读书识字,知书达理。眼光比天还高。到了这般年岁,还没许到好人家,老身正发愁,没想到她早已选中了你。这鬼丫头,还瞒着我和她爹。”老夫人慈爱的摸了摸赵心怡的秀发。拉了她的小手儿交到陈杉手中:“女大不中留,陈小哥,我今天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些待她。莫要冻着她。饿着她,要宠着她,惯着她。” 听奶奶罗嗦,赵心怡心里急跳。偷偷瞥了陈杉一眼,小手却一紧,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这丫头,等不及了啊,可惜我现在还没功夫成亲。要不然也早些了了她的心愿。陈杉哈哈一笑:“谢奶奶赏识了,我必定善待凝儿,让她开心快活的过一辈子。” 赵纤站起来,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的道:“陈杉小兄弟,我把心怡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待她。” 老赵神情有些萧索,陈杉知道他心思,也不说话,只郑重点点头,两个人相对一笑。 “恭喜心怡妹妹了,相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相公。”李玉珠拉着赵心怡的手,在她耳边轻语道。 赵心怡羞涩的嗯了一声,还未说话,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唱喏道:“圣旨到!江南节度使赵纤接旨!” 赵纤身体一颤,双手有些发抖,他强自抑制了心中的激动,拉正官服正要出去,老太太正色道:“儿,便在这里摆香案接旨。” 赵纤看了母亲一眼,急急应是,陈杉拉了李玉珠避进屋里。 待摆好香炉文案,一个白面无须的内侍跨步走进,朗声道:“赵纤接旨。” “罪臣赵纤,恭迎圣旨!”赵纤跪下磕头,老太太在赵心怡的搀扶下,也要跪拜下去。 那宣旨的内侍急忙道:“老夫人不可。皇上特意嘱咐过,老夫人乃是开国功臣之后,又是御封的郡主,钦赐的一品诰命,功及三代,见旨勿用下跪。” “老身谢过皇上恩典!”老太太站直了身体,谢恩道。她身份尊贵,论起辈分来,当今皇帝还要叫她一声姑姑。 “查江南节度使赵纤,未请圣旨,擅自捉拿贺州城知府程迈远,又擅行斩刑致人于死,此为藐视朝廷,胆大妄为,罪大之极。其所提供程迈远之罪证,皆为确凿无误,程迈远贪赃枉法、祸害百姓已经查实。赵纤虽有微功,但功不抵过,扰乱法纪,擅用私刑,按例当发配充军。但念在赵纤知人善任,在任上亦未有重大过错,风评尚可,并有协助剿灭天地之功,着革去赵纤节度使之职,贬为金城知府,其家人随往,即刻赴任。” 那内侍停了停,又念道:“老夫人,一品诰命,忠贞孝忍,世之楷模。儿罪不及母身,着赐东珠三十颗,白银千两,由近侍接回京内,颐养天年。钦赐!” 陈杉在后面听得真切,这个皇帝,贬了赵纤,却赏了老夫人,当中甚是微妙啊。那济南本是天地教重镇,才攻下不久,皇帝贬了赵纤去做一个小小的知府,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苦差。把老夫人接回京中,尽显爱护之意。 赵纤跪伏在地,大声道:“罪臣赵纤谢皇上恩典!”抬起头来时,眼中已有些泪花,他站起身双手接了圣旨,又朝老夫人跪下泣道:“孩儿不孝,不能尽守娘亲身边,请娘亲责罚。” 老夫人一拍桌子,大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儿你莫跪在地上,快些起来。皇上赏罚分明,你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若你问心无愧,那便挺起胸膛,为皇上办好差事,对得起百姓,对的起朝廷。我赵家数代,不养无骨之男,为娘纵是老了,也不愿见你奴颜卑膝做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商谈 赵纤虽是一把年纪了,听了娘亲教训,却不敢吭声,急急站了起来,立在老夫人身边。赵心怡眼中含泪,也不敢滴落下来,只偷偷抹去了。 陈杉看的暗自点头,难怪赵家儿女个个有出息,有这老太太在,想要出个平庸之人也难。 得了这一通圣旨,赵纤便要奔赴那神秘的金城,陈杉心里感慨,老赵走了,我也要走了,贺州城中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老子心都要碎了。 “要下雪了。”赵纤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黯然一叹,轻轻向前迈去,苍老而凝重的脚步,踩到那早已枯萎的草叶上,一阵哗啦轻响。路边枯萎的树枝,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呜呜作响,便像是骷髅的手指,伸出在天际挥舞着,一片萧条景象。 从昨天赵纤接到贬至济楼金城的圣旨开始,赵府上下便开始收拾起行李,直到今早先送走了老夫人回京的马车,赵纤如同一个被丢弃了的孩子,一夜之间,似乎又老了几岁,神情无比的萧索。唯在老夫人临走前滴落的两滴老泪,才真真切切的显示了他落寞的心境。 皇帝的圣旨措辞严厉,着赵纤即刻赴金城上任,还指明了是举家迁往,连赵心怡与赵舒远姐弟也要随父亲迁到金城。对于对这片江南有着无比深厚敢情的姐弟俩而言,怎能不悲伤莫名。眼瞅着就要过年了,皇帝竟然不让他们过完春节,着实有些不近情面。 金城,顾名思义,是一座因地处矿脉,以出产高质量的金属得名,非常偏远。据说那里是一座非常小的城市,居民都以矿工居多,也是朝廷流放囚犯的去处,赵纤这一过去,铁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赵纤是谪迁,一切都尚未来得及安置。一个不足十万人的城市,条件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赵纤可不敢让老母亲跟着一起赴任。何况皇帝下了圣旨,专门派了近侍护卫老太太回京修养,这也正对了他心思。只是过年前夕,别人全家团圆,赵家却是骨肉分离,心中凄惨自是难免。老夫人倒是坚强的很,也不造作,临走对赵纤只说了三个字,勤、稳、忍。短短三个字,包含了无数的希望和期待,让陈杉心里也生敬佩。 赵纤纵是为官多年,早已习惯了伴君如伴虎,可面对着这个场景,心中的唏嘘凄凉不必言说,陈杉也能深切感觉到。见着老赵白发苍苍,神情悲凉。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唯有无奈摇头。吃皇帝这碗饭,你就得忍受他的喜怒无常,做好随时掉脑袋的准备。 “是啊,要下雪了。不下雪就不是冬天了,这是苍天定下的规律,谁也不能阻止。”陈杉道:“就像人一样,没有永远的相聚,却有无数的分离,你生在这世界上,便是为了受苦来地。人事沧桑,即便是皇帝老子。也无法改变。” 赵纤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小兄弟,听你说话,我似乎感觉不到我二人谁年纪更大些,而你又语出至诚。绝非造作,这倒叫我奇怪了。” 陈杉与赵心怡定了亲,按理说他与陈杉便是翁婿关系了。这一声“小兄弟”叫的不伦不类,只是听在二人心里却都觉得舒服。这是二人无间关系地明证。 陈杉呵呵一笑:“这些都是我瞎想的,和年纪大小没有关系。” 赵纤无奈摇头:“人事人事,没有人,哪有事?你也看的开些,莫要想的太多,还有大好地日子等着你去享受呢。” 看开?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看地开的吗?陈杉哈哈笑了几声,对赵纤抱抱拳,小子受教了。 马车滴滴嗒嗒,缓缓向前行去,赵纤与陈杉二人步行走在最前,赵舒远和赵心怡分别跟在二人身后。才女望着陈杉,凤目含泪,强自忍了没有落下来。 赵纤的家当不多,一辆马车载满了诗书,另外一辆则是几口装衣服的箱子和赵心怡的女儿家物事和一些字画,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称的上两袖清风四个字。 老赵是个清官啊,陈杉感叹一声,虽无百姓夹道相送,更无万民伞这样地噱头,但像老赵这种最会隐藏自己最会保护自己的清官,才是真正的人才,也是真正的聪明人。陈杉也不由暗中竖起了大拇指。 “赵大人,皇帝这圣旨来地急,而且过于的不通情理,似乎是要故意做给什么人看的。按理说,不管你犯了多大地过错,但对皇帝确实是忠心耿耿,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只要不是个糊涂透顶的昏庸皇帝,绝不会做出这种伤忠臣之心地事。更何况还有善长先生从中周旋,纵然免不了你的罪,也不至于让你春节之前迁徙,我看这中间,必然有些什么隐情。”陈杉与赵纤走了几步,见他神情依然郁郁,便开解道。 赵纤摇摇头,苦笑道:“天子之心,无人可以揣度。你这说法虽有些道理,却也只能是揣摩而已,外人永远不会知道皇帝在想什么,这便是王道御人之术。我原本以为自己境界高超,虽不能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也自觉能够平常待之。可到了今日受挫之时,老朽才知道,我赵纤也是个常人,也会心生愤懑埋怨,与那平和之道,相差甚远啊!” 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陈杉嗤之以鼻。人吃五谷杂粮,会高兴,会悲伤,会得意,会落寞。这都是人之常情,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情感,要连这些都丢弃了,那还是一个正常人么?是块石头还差不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就是常人意淫一下罢了。 陈杉点头道:“赵大人,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我们都是普通人,受了挫折,自然会有这种感受。不过呢,皇帝做事,从来都不会那么直白,正如你所说,他天生就应该是被人揣摩的。”陈杉取出铅笔,找来一张纸轻轻画道:“大人请看。这里是金城,这里呢是贺州,再往北方就是国都了。你说说,是贺州离着京城近,还是金城离着京城近?” 这话大有深意,赵纤听得放声长笑:“你倒是会安慰我,若真像你说的这般,我去金城做一个小小的知府倒也值了。” 陈杉陪着笑了几声,望着那纸条上的距离,也是无奈摇头,说别人意淫,老子更会意淫。 赵纤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叹道:“为了心怡着想,我从心底不希望你入京,那里王贵众多,荆棘遍地。一不小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远非江南可比。心怡待你真心一片。若你有个什么闪失,她只怕不会独自存活于世上。” 陈杉看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赵心怡一眼,她粉扑扑的小脸冻得通红,嘴唇轻咬。眼中浮起点点泪光。望着他一笑,紧紧依偎在他身边。 赵纤长出一口气,又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若你桎梏于江南,不仅可惜了一个人才,便连心怡也定然心有不甘。如此一来,倒叫人左右为难。幸好,你有贵人保佑,即便是到了京都,也应该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我心里也安稳些了。” 听他又说起什么贵人,陈杉再也忍不住道:“赵大人,眼下我们便要分别了,你便说说到底是什么贵人在保佑我吧?省得我疑神疑鬼的。如果那后台够大。我到了京中,就什么都不用怕,横着走就可以了。我最喜欢这样。” 赵纤哈哈一笑道:“贵人?李善长先生,还不算贵人么?这后台够大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我们京都见 陈杉苦笑,你这老头又开始忽悠我,当了我老丈人,也不跟我说实话。 赵纤知道他心思,拍拍他肩膀道:“不是我不告诉你,以你和心怡的这般关系,我要是能说,早就坦诚相告了。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有这几位贵人相佑,京中你就尽管闯去吧。话说回来,即便是没了贵人保佑,以你地性格,恐怕也老实不下来吧?” “别这样说,我一向很低调的。”陈杉正色道。以他独一无二地经历,叫他委屈自己绝不可能,死都死了好几道了,何必还要在别人面前装孙子呢! 赵纤点头大笑,又问道:“你是初三上京么?” “估摸着就是这个时候了,和薛家大小姐她们约好的。”陈杉答道 赵纤看了赵心怡一眼道:“过几日便过年了,离初三也没几天功夫了,如此倒也好。你到京中安顿下来之后,我就安排心怡和远儿他们去京中探望祖母,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俩。” 这还用说,一个是没有过门的老婆,一个是小舅子兼兄弟,自然要好好照顾了。 “新任的江南节度使,乃是我昔日同僚,与善长先生和我,都甚是交好。我走了之后,他会照顾着薛家和你名下产业地。想来丞相大人也定然对他有所吩咐,你大可放心。”赵纤又细细嘱咐道。 这个问题陈杉到没有担心过,皇帝贬了赵纤,但绝不会把江南交给别人,定然还是李善长圈里的人。有那老头在,新节度使对薛家和自己名下的产业肯定是照顾的。 赵纤变了老丈人,就是不一样了,这些小事都记挂在心上了。陈杉点点头,几片薄似绒毛的的雨点落在他脸上,冰凉冰凉地。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那绒毛便消失不见。 “这雪,终于还是下了。”赵纤叹道。飞舞的雪花落在花白的头发上、胡须上,他鬓角便似挂了几缕霜花。 赵心怡急忙为父亲披上了一件长袍,又温柔的拉平陈杉衣衫,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眼中笼起一层水雾。 “你们好好交待一番吧。”送别李善长的长亭边,赵纤望着一双儿女与陈杉几人,忍不住的黯然伤神。转身走了几步,跨上马车,没入帘子里。 那边赵舒远和薛凯说了几句话,两个年轻人哭成了一团。他们一起组建社团,历经生死,战斗中结成的友谊深厚无比,如今乍然面临分别,自然难舍难分。 陈杉过去拍住二人肩头道:“你们两个小子,哭个什么劲。贺州离着金城,快马也就一天地路程,薛凯你要是想二弟,就带领着兄弟们过去看看,顺便把社团办到金城那边去,办到全国去,这不就成了么?” 薛凯一拍脑袋,猛然醒悟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三弟,咱们不哭了,你去金城打基础,我带领兄弟们随后杀到。” 赵舒远哈哈一笑,心里感动,拉住衬衫道:“大哥,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我也没教你什么,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都是你自学的,与我无关。”陈杉正色道,三人一起大笑了起来。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落在几人身上头上。 赵舒远看了跟在陈杉身边的姐姐一眼。挤眉弄眼的道:“姐姐,姐夫,时辰宝贵,你们叙叙话吧,我就不打搅你们了。”话完,便与薛凯前行几步。避开二人,留给陈杉与赵心怡说话的功夫。 赵心怡脸儿一红,哼道:“这个小远,说话没大没小的。” “怎么?他说地不对么?”陈杉将她冰冷的小手儿拉进怀里,用力揉搓了几下道:“你不想与我说话么?” 赵心怡偷偷看了远远立在长亭中的李玉珠一眼,见她正在向自己二人挥手。她暗一咬牙,眼圈一红,再也忍耐不住的扑进他怀里。凄泣一声道:“大哥,心怡不想离开你。”赵心怡方才与他定下名分,正想着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那般甜蜜美景,怎知一道圣旨却击散了她的美梦,还未相聚便要分别,她怎能忍耐的住? 陈杉叹息了一声,他与赵心怡向来是聚少离多,好好相处地日子也没有几天,大部分时候还在欺负人家,想想心里也有些愧疚。轻轻拍着她肩膀,陈杉强笑道:“心怡娘子,快别哭了,要叫人家看见名震江南的才女哭成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呢?” 赵心怡嘤咛一声,轻打他胸膛道:“你就是欺负我了,就是欺负我了。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欺负我,害我茶饭不思,心神不宁,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物事。更可恨,我连正经话都没与你说上几句,却又要分别,大哥,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我也想像玉珠姐姐一样,每天都在大哥身边,听大哥说话,永远不要分开。” 这个要求很简单,可是也要等到我从京都回来才能实现了,这几个女孩子,离开了谁我也舍不得啊。妈的,我怎么就养成了博爱的恶习呢,真要命了。 见赵心怡哭得伤心,他在她耳边轻轻道:“心怡,你以前不是说过,你要找的夫君,文能入相,武能杀敌么?你看我怎么样,满足了你的要求么?” 赵心怡噗嗤一笑,梨花带雨,抬头看他一眼,又埋头他怀里道:“大哥,那是以前我不懂事,才会有些天真地想法。大哥你文采风流无人能比,便是听你说话,别人学上十年也未必能及得上你。纵是不会武艺又怎么了,心怡喜欢的是你的人,便是一无所有,我也要跟着你,跟你一辈子,无怨无悔。” 陈杉正经道:“心怡,其实你那文武双全的要求,我是完全满足地。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实话了,站在你面前的大哥,其实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曾经跟着李善长大元帅剿灭叛军,身居十万大军的右路元帅,统兵数万之众,与敌鏖战于济南前线。亲率手下弟兄,斩杀天地教第一勇士,活捉天王,轻取济南城,敌人听了我的名字,就会闻风丧胆,被我看上一眼,便只有望风而逃了。人都称我百胜将军,无敌一杆枪,可不是瞎吹来地。” 赵心怡呆呆望了他半天,忽地掩袖轻笑道:“大哥,你说的这话儿便像真的般,若非平日听多了你说笑话,我定然相信你了。大哥,我以前那些话儿,只是年少糊涂之言,心怡从前也以为自己追求的便是这些。直到遇到了大哥,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浅薄,像大哥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智慧,纵然不能上战场,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为什么我说谎话人人都信,说了实话,反而无人肯信呢?我的人品从来没有问题啊。陈杉无奈摇头,脸上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赵心怡咯咯一笑,四处瞅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自己,一踮脚,在他唇上如蜻蜓点水般,飞快的吻了一下,脸色顿时红如彩霞,转身便要离去。 陈杉想起那日花船之上这丫头的强吻,今日哪还能遂了她所愿,现在该我主动了吧。他嘿嘿一笑,反手一拉,便将赵心怡拥进怀里,找准她的双唇,狠狠吻了上去。 “大哥,一定要想着心怡。等爹爹安顿好了,我就来京都寻你,等着我!”赵纤父女三人乘坐的马车悠悠晃晃走远,赵心怡痴情的话语还在陈杉耳边回响。 “我们京都见!”他对着赵心怡的马车缓缓挥手,地上白茫茫的一片,飞舞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将他凝聚成一个白花花的雪人。 第二百五十章:声势浩大的拜年 春寒料峭,冷风凛冽,雪后干硬的冻土被冰凌结成一块一块的土疙瘩,马车行起来颠簸不平。空气中弥漫着爆竹散发的淡淡火药芳香。方才解冻的河水哗啦啦的流淌,声音清脆响亮,振人心扉。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灯笼,有大有小,花样各异,形状不同,灯火或明或暗,或远或近,从远方望去,便像是挂在天边的灯火,挨个点燃揉亮,甚是美丽。 路两旁行人甚多,丫鬟们手执灯笼,在微寒的春风里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小姐们含羞带笑,低头急行,深怕是被别人瞅着了自己面容。寻春的公子哥手执逍遥小扇,不时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女子,模样甚是潇洒。 陈杉与李玉珠在自家的院子里,还没有来得及买一些下人,偌大个院子,显得格外的空旷。 陈杉仰天长叹一声道:“过年了呀,回望今年发生的种种,仿佛昨日一般,娘子,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李玉珠在忙碌着今晚过子时时候需要用到的祭祀物,根本没空搭理他,头也没回道:“相公,你快到街上看一看,还有没有蜡烛卖,家里的蜡烛不够了。” 陈杉从身后一把将李玉珠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吹一口气道:“我们家就我们两个人,不需要这些繁琐的习俗。” 李玉珠被他这么一挑衅,顿时面红耳赤地一把将他推开道:“相公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当心惹怒了上天。” 陈杉笑了笑,这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绝对不是空虚来风,像陈杉这种无神论者也不敢怠慢。刚一打开门,就见自己家的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好家伙,这是仇家上门,大过年的来讨债了是吧?陈杉大喊一声:“玉珠,列阵!” 门口站满了一排排的痞流氓,稍有不慎就能被这群乌合之众把宅子给掀了。 李玉珠听到陈杉的呼喊声,二话不说提刀上阵,她当圣女那会杀人如麻,眼前这百来个地痞流氓还不够她杀的。 双方剑拔弩张,就在即将开战之际,一声惊呼从人群中传来:“大家听我指挥,大哥大!过年好!新年快乐!” 前一秒还松松垮垮的一群人,立马整齐划一地对着陈杉的方向,唰地一声统一鞠躬弯下腰去。 “大哥大,大姐大,过年好!” 李玉珠刀都拔出来了,就让她看这个,别提有多尴尬。 陈杉更加无语,恨不的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脑海一转,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这是谁的手笔。 陈杉直接对着人群喊道:“你们的大哥呢?让他出来见我!” 陈杉的声音很响亮,瞬间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但是这群人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杉一看这就急了,一把夺过李玉珠手上的宝剑,对着最近的两人就要挥刀砍去,嘴里还嘟囔着道:“大过年的玩这一出,那我就弄点彩头出来舔点喜气!” 陈杉没打算伤人,只是想把那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这不,看着陈杉挥刀就要砍的架势,人群里发出了一声惊呼。 “大哥,且慢!” 闻声望去,薛凯那贼眉鼠眼的在人群里对着陈杉傻笑。其实陈杉早就知道这是薛凯的手笔,只是这小子不露面,场面弄的非常尴尬。薛凯笑着跑到陈杉面前,一脸非常得意的模样。 陈杉将佩剑还给李玉珠,对着薛凯的胸口就是两拳,气道:“你小子要是再不出来,这群人还真没几个能活着回去的。” 薛凯知道陈杉不是那种弑杀成性的人,但他身边的嫂子了就不一定了,薛凯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抱歉道:“大哥,嫂子,吓坏你们了,这都是帮里兄弟们的一番心意,他们吵着闹着要来给大哥你拜年。” 原来如此,陈杉作为帮派背后的大哥大,小弟们能有这个心,实在是难得,陈杉莫名的有种被感动到了的感觉。就是这群小弟的画面,真的很难让人联想到拜年的画面上去。 陈杉拍拍薛凯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二弟啊,你带着兄弟们来拜年,这份心意我领了,就是你挑的这些兄弟们,能不能找点那些样貌好一点,特别是脸上不要有疤,浑身上下除了脸上没有纹身其他地方都是纹身的兄弟,这样很容易吓到你嫂子,也容易吓到我,我还以为谁大过年的来拆我家房子。” 薛凯抱拳对着李玉珠跟陈杉道歉道:“大哥,嫂子,是弟弟唐突了,这都是兄弟们的一番心意,还请大哥跟嫂子不要见怪。” 陈杉对薛凯的这一番作为十分无语,不过想来是薛凯的一份心意,在这大过年的日子里不至于让他在贺州城里显得这么孤单。想到这里,他也没有怪罪薛凯的心思了,挥了挥手道:“行了,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就请兄弟们回去吧,大过年的,大家也挺忙的。”说要陈杉就要回去,谁料薛凯以及一群“小弟”们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怎么还不走?还想留在我这里吃个年夜饭吗?” 薛凯不好意思地凑上前来,在陈杉的耳旁小声说道:“大哥,小弟们凑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大老远跑过来一趟不沾点喜气回去也不好,您说是吧?” 好家伙,敲竹杠敲到你大哥头上来了,但是想到大过年的,也不好发作,陈杉一脸强颜欢笑地说道:“你小子,敲竹杠敲到你大哥我头上来了,你带着这么多兄弟过来要红包,我上哪弄这么多碎银子去?” 薛凯似乎早就料到陈杉要用这个借口推脱,笑眯眯地说道:“没事的大哥,兄弟们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家伙,这样一个一个发的确也非常浪费时间。弟弟我就代表他们所有人,大哥你凑个整数给张银票就行了。” 原来你这家伙在这里等着呢?! 银票这东西刚出来没有多长时间,最先出现的时候正是陈杉开设的那个赌场的时候,由于数额较大,往往一个人无法携带大量又重又繁琐的金属在身上。为了方便计算数额,陈杉的赌场第一次推出了一个以票据代替现银的筹码。由于赌场的势力巨大,并且信誉好,人们也发现票据在手,不用再携带大量的金属货币在身上,不知道方便了多少,渐渐地就演变成了银票,进而慢慢在江南境内流通。 这一举动被赵纤看在眼里,减少了金属货币的流通,更加容易收集税收,所以他在江南最后的一道政令,就是让这个银票合法信。 陈杉一脸的黑线,从怀里掏出一搭银票,这都是最近收上来的,非常崭新,最小面额的都是一千两。 陈杉还在翻找一张最小面额的银票,却被薛凯随手拿了最上面的一张笑道:“我替小弟们恭祝大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薛凯身后的一群“小弟”们都整齐划一地双手抱拳,对着陈杉的方向笑嘻嘻道:“大哥大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陈杉完全没在意这群“小弟”在说什么,他的眼神只是盯着薛凯手中的银票,那可是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啊!李玉珠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捂着嘴笑嘻嘻的。没想到还能看到相公被人敲竹杠的一瞬间,这可是非常难见到的。 薛凯的目的达到了,大手一挥,“小弟”们井然有序地离开,走的时候更是把街道上的垃圾都给带走了,一点垃圾都没留下,陈杉这更加气氛,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薛凯看着“小弟”这么听话,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杉满脸黑线地对着薛凯道:“钱你也拿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这里可不管饭。” 薛凯笑嘻嘻道:“大哥你说的什么话,弟弟我特地来给您拜年,当然是来跟大哥您吃年夜饭了。” “好家伙,你这混蛋是准备要吃完然后打包带走对吧?你这身臭毛病都是跟谁学的。”陈杉道。 薛凯可不给陈杉赶客的机会,直接跳进院子里道:“还不是跟着大哥学的,近朱者赤嘛。” 李玉珠在一旁笑道:“都是自家人,来了就添一副碗筷。” 陈杉无奈道:“虽说人多热闹,但是恐怕不是只添一副碗筷这么简单了。” 这不,话音刚落,门口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第二百五十一章:新年热热闹闹 这大过年的,一点也不让人消停,陈杉无奈打开大门,心里却在想是不是时候弄点下人回来了,每天从里厅跑出来开门,起码都能练就一身的肌肉。 最可恶的是这座宅子的原主人,没事弄个屁的青铜大门,非常沉重不说,还特别不实用,城门都没它能防盗。 轰隆隆一声,大门被陈杉吃力地打开,映入眼帘的,又是一群声势浩大的人群。 这叫门者,还是陈杉认识的人,薛府上的一个下人,“小三子,你怎么来了?” 小三子笑嘻嘻地给陈杉抱拳行礼道:“当然是来给杉哥拜年呀,你看这些年货,都是老爷为你准备的。” 往小三子身后看去,整整齐齐的人群里三三两两抬着用红布遮挡住的箱子。陈杉这种来者不拒,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主,笑嘻嘻地招待着众人,让他们全部往里搬。 陈杉一边笑着一边跟小三子说道:“老爷就是太客气了,人没来,礼物就先到了,你回去记得帮我给他老人家磕两个。对了,吃了没?没吃的话,我让薛凯那小子给你准备两馒头。” 小三子一脸黑线,见过贪财的,没见过这么贪财的,大过年的请人家吃饭就吃两馒头?小三子客气回道:“杉哥客气了,老爷他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陈杉一听这话,立马朝着人群望去,哪里有薛渡的影子。正这么想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了过来。 “陈杉,你小子就是这样待客的么?年夜饭就吃两馒头?” 陈杉转过身看去,只见薛渡依旧气宇轩昂,霸气外露,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陈杉的目光根本没在他的身上,而是在薛渡身旁两侧,大小姐薛雨馨与二小姐薛妙华也身着华丽新衣,看样子是经过了细心的打扮,引人夺目。 薛雨馨与陈杉四目对视,却故意将目光转移,胸膛起伏变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薛妙华见到陈杉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顾及到薛渡就在身边,她也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偷偷伸出小手跟陈杉打了个招呼。 陈杉脸不红心不跳地笑道:“老爷小姐大驾光临,真是小人蓬荜生辉,祖坟冒青烟的幸事,祝老爷生意越做越大,仙福永享。” 薛渡哼道:“少在这里跟我扯开话题,你虽然是在外面买了大宅子,但是名分上还是我们薛家的人,你别以为能够跑得掉。我薛家不会丢下任何一个家人,今天就拖家带口的过来你这里吃年夜饭了。” 又是一帮人来蹭饭的,陈杉也不敢说不是,毕竟薛渡身边两个女儿都是自己未过门的老婆,吃个年夜饭也说得过去,就是带了一群下人过来是要闹哪样?薛府里的伙夫都带过来蹭饭啦? 来者是客,都要招待不是?一个两个还好,这一下子来了几十号人,这起码不得拜个十桌八桌的。 薛渡带着两个女儿往陈杉的大宅子里走去,刚踏进门薛渡就停了下来说道:“这门的质量非常不错,陈杉,改日你让人照着这个模版在府上也盖一个。” 我的老丈人啊,这门怎么说也是城门级别的,怎么从你嘴巴里出来就跟盖个茅厕这么简单。 正当陈杉还在头疼怎么解决这几十号人的吃饭问题时,门外响起一个司仪响亮的声音:“聚宝盆奉上金银共计一万两,祝掌柜的新年快乐!” 陈杉听完差点摔倒,这几十号人的温饱问题还没解决呢,又来几十号送银子的。虽说送银子的来者不拒,但是这并不能解燃眉之急啊。 陈杉一把将薛凯拽到一旁道:“凯子,你说这是不是你的安排?” 薛凯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大哥你误会我了,我能想到叫帮会的人来敲你一竹杠就已经是我本年度以来最灵光一闪的举动了。” 陈杉把薛凯夹在嘎吱窝下道:“你终于承认你是来敲我竹杠的了,现在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指挥这么多小弟来给我拜年?最好老实给我说实话,否则你将成为我嘎吱窝下的第一个亡魂。” 薛凯被吓的瑟瑟发抖,无可奈何道:“大哥我真的没有安排他们来给你拜年,不过好像三弟在离开之前好像召集了各个产业的管事,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三弟还说要给大哥一个惊喜,想必就是这个了。” 赵舒远那小子安排的?陈杉望着那密密麻麻的人,大箱小箱地往里搬,这热闹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赵纤的老母办大寿时候的规模。 赵舒远这家伙虽然有时候也喜欢乱来,但是他毕竟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不会这样做一些大张旗鼓的事情出来。如果这是赵舒远安排的,那么酒楼那里的负责人也一定会出面,只希望到时候不要也送一些金银珠宝才好。 正这么想着,门口的司仪响亮地喊了起来:“聚美食恭祝大掌柜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特奉上酒席一套!” 呼啦啦又冒出来一群人,敲锣打鼓,整条街上都是陈杉产业下的人。大过年的,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陈杉的这座宅子附近了。 陈杉莫名其妙地从司仪手中接过菜单,看到上面的山珍海味,顿时翻译一口凉气。虽然说年夜饭一定要吃好的,问题是这花的都是他自己的钱啊,望着这黑压压一片人,不知要损失多少银子才够。 赵舒远这家伙,真的是把我给害惨了。 薛渡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望着这些忙碌的人们,心生一片欣慰,对着陈杉说道:“陈杉,没想到你小子早就把这一切都算计好了,就连酒楼里的伙计都叫了过来,看来你真的是值得薛家托付的一个人啊。” 我说薛渡啊,你就别挖苦我了,就请大家吃这一顿,都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赚的回来。 陈杉的心里正在滴血,李玉珠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先是彬彬有礼地对着薛渡行了一个礼,随即对陈杉说道:“薛老爷别看他一天到晚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早就在背地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最喜欢在关键时刻给别人一个惊喜。” 你还真是抬举我了,我可没有准备这些东西,我才不舍得把银子花在这种地方。陈杉这么想着,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伙计们在宅子里忙上忙下,由于人数众多,酒席甚至都已经排到了街道上。 薛妙华拉着薛雨馨在宅子里四处摸索,妙华对着自己的姐姐说道:“姐姐,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你也快来挑一挑自己的房间吧。” 薛雨馨生日道:“谁会跟他住在一起,天天带着野女人往家里带,现在还在外面买了一座宅子把野女人养在了外面,真是气死我了。”薛雨馨嘴上虽然把陈杉恨死了,归根结底就是无法接受陈杉真的在外面有这么多相好,这个李玉珠还是花魁。 薛妙华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以为薛雨馨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她拉起薛雨馨的手来到后院的厢房处,指着一间采光特别好的房间说道:“姐姐,这间是我的房间,以后姐姐就住旁边这间好不好?” 薛雨馨被薛妙华带到房间前,这里东北通透,采光也不差,还有一个小小的后院,十分喜欢。 随即薛雨馨摇了摇头道:“谁说要跟他住在一起了?!” 薛雨馨这般失态,在薛妙华眼里,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对关系特别好的姐妹,在后院里打闹得不亦乐乎。 第二百五十二章:军队里来人了 薛渡坐在堂中,在这里他的辈分最大,自然地坐在上坐。陈杉虽然名义上是这座宅子的主人,薛渡说到底都是他两个老婆的爹,让岳父坐在高堂上一点毛病都没有。 薛凯坐在一旁,表情上特别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薛渡看着这位子侄,自从跟了陈杉,薛凯一扫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经过沉淀,现在从薛凯的身上看到的,更多是沉稳以及独当一面的气势。 看来是时候交给薛凯更多重任了,薛渡这么想着。 陈杉也注意到了薛凯一脸凝重的表情,他走到薛凯面前道:“大过年的,你在想什么?把那些不愉快的玩意抛到脑后,一切等过了年再说。过年就要开开心心的,你大哥我就很看得开,我今日大出血不也很开心么?” 薛凯摇了摇头:“大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觉得这里面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哪里不对劲了?”陈杉好奇道。 薛凯伸出手指数了数说道:“咱们的产业有赌场,有酒楼,还有日用品之类的,该来的都来了,但是我怎么觉得好像还差了一点什么。” 薛凯纠结的原来是这个,陈杉非常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生意做大了,自己都记不住自己有什么产业,陈杉笑了笑道:“你就不用纠结这个了,咱们产业涉及的领域特别宽广,要是跟咱们扯上关系的都来拜年,估计全城的百姓都的来一趟,来年庙会都可以在我这宅子里开了。老爷当太上老君,你来当童子如何?” 薛凯也认为是自己多虑了,笑道:“大哥你真会说笑,你看我这样子还像是童子吗?” 这时候李玉珠正好吩咐完伙计们的任务,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外面回来,脸上的香汗淋漓,别有一番惹人心动的滋味。看的陈杉小心脏乱跳,这小妞真的是不管做什么都能把人的魂给勾走。 “相公,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李玉珠道。 薛凯看到李玉珠进来的那一刻,猛地一拍大腿,那阵响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产业的代表没有到场!” 陈杉被他这一惊一乍的举动给逗笑了,他呵呵一笑:“哪里还有什么产业没到,都说了要是都来了,整座城的百姓都应该过来才对。” 话音刚落,门外一道响亮的口号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聚水湾花坊,携全体姐妹,来给陈杉陈公子拜年,聚水湾姐妹祝陈公子新年吉祥!” 薛渡一听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陈杉一个踉跄也差点没站稳。 我怎么把这条船上的人给忘了?聚水湾虽说是李玉珠的嫁妆,但是在名义上还是被陈杉给收购了,原因没他,纯粹是薛凯这王八蛋喜欢里面的姘头。 李玉珠听到司仪报出名号,满脸笑容地迎了出去,“姐妹们都来了,我还以为她们都不来了呢?相公,你想的可真周到,我去迎接姐妹们。” 陈杉尴尬地呵呵一笑,“去吧,好好招待你的姐妹们。” 薛凯走上前道:“大哥,这下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陈杉一脸热泪盈眶地苦笑道:“你们两个做弟弟的,真的是煞费苦心了,我真得好好谢谢你才行。” 薛凯才不会给陈杉报复的机会,随便找个借口就溜走了,丢下薛渡跟陈杉两个人在大堂里一度尴尬。 酒楼的伙计不愧是高价请来的大厨,上百人的宴会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这个规模不亚于皇宫里的国宴。 年夜饭上齐的时候,当家作主的就必须要祝词,这是一贯以来的作风。陈杉虽然是这座宅子的主人,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大掌柜,但是旁边还坐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薛渡,这种致词的事肯定是由他先说。 薛渡也不推迟,举起酒杯大声道:“缘分让我们相聚在一起,能够共坐一堂,是上天安排的。陈杉的功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能够在这里创下一番佳绩。新的一年,新的开始,让我们迎接新的一年中,再创新的篇章,举起手中的酒杯,敬今年劳作的自己,也敬美好的明天!干杯!” 不管是街道上的,还是宅子内的人们同时举起手中的酒杯,将这装满祝福的美酒一饮而尽。 薛渡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陈杉道:“陈杉,你才是主场,你也来说两句。” 陈杉忙碌了一天,一顿正经的饭都没能吃上,看着眼前的一桌子美食,注意力早就被吸引到饭菜上去了。他只希望薛渡不要长篇大论,快点宣布吃饭才行。 薛渡的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陈杉的身上。陈杉一看这骑虎难下的状况,索性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都准备听陈杉能够吐出一番豪言壮语,有的甚至已经抬起激动的双手准备鼓掌。要知道陈杉夺得赛诗会的冠军后,他的才子之名早已落实,能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陈杉一脸犀利,对着在座的各位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只听他道:“开饭!” “……” 看着所有人无动于衷,甚至有些呆滞的众人,陈杉奇怪道:“还等什么?开饭啦!” 一旁的李玉珠无奈地捂着眼睛摇了摇头,薛妙华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薛雨馨摇了摇头:“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不该正经的时候瞎正经,怎么就看上你这样一个家伙。”薛雨馨说这话的时候细如飞蚊,一旁的薛妙华都没有听清。 老大都来口动筷子了,饿了一天的众人,就跟饿狼扑食一样哐当吃起来。 酒足饭饱后,终于迎来新年倒计时。 这个时代没有时钟,报时还是需要人工来进行敲打的。但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久了,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时钟在时刻提醒自己。 李玉珠给陈杉拿来一套干净的新衣裳,让陈杉把那套穿了一年的灰色布衣给换下来,“相公,新年就要穿新衣裳,快把你身上这件衣裳换下来吧,一年都不带换的,快来试一试妾身给你做的。” 有新衣服穿,陈杉开心的像个孩子,“原来你还有这手艺呢,快帮我换上!” 李玉珠服侍陈杉换上新的衣服,对着铜镜照了照,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身衣服,更像是一个禽兽了。 “刚刚合适,你这手艺真棒!”陈杉夸赞道。 李玉珠顿时脸红到了耳根,“服侍相公是妾身的本分。” 这李玉珠的话中之意是,妾身就在这,任君取食啊。李玉珠本就长得迷人,这幅样子更加惹人爱怜,陈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正准备错失心中的防线,门外却传来薛凯的敲门声。 “大哥,你换好衣服没有?有人求见。” 都快到子时了,谁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拜年。外面的人们可不能怠慢,陈杉这样想着便推门出来,“是谁?有自报家门吗?” 薛凯摇了摇头道:“没有,是一群身穿甲胄的人,看起来像是军队,他们骑的还都是上好的军马。” 这是军营里来人了?陈杉转念一想,一定是鲁尽胡、郑启民他们,想不到他们还驻扎在附近,过年了也不忘来给他这个将军拜年。 自从李善长把军队带走后,跟郑大哥他们约好在京都见面的,谁知道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来了。都是一起在刀尖上舔过血的关系,陈杉自然激动万分,立马朝着门口跑去。 薛渡也已经知晓来者是军队中人,他望着门口的方向,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薛雨馨心思缜密,看出了薛渡的异样,“爹,你这是怎么了?” 薛渡眼神凝重道:“怕是今年要有大事发生。” 门口的街道上摆满了酒席,桌上三三两两早就喝多了的伙计。健壮的军马混在其中,鼻孔里窜出炙热的热气,看来刚刚经历了一场飞奔。 陈杉激动地来到门口,正准备张开双臂拥抱那长时间没见的郑、鲁二人,但是当他看到来者时,却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第二百五十三章:京都危机 “赵大哥,你不是陪伴在李大人身边么?你怎么来了?”陈杉对着马背上的银甲将军道。 “奉丞相口令,有紧急军情,特来召集右路将军陈杉回营!”银甲将军手持虎符,对着陈杉大声说道。 马背上银甲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陈杉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遇到以命相交的人,赵纤的弟弟,赵御。 伴随着子时打更声响起,天上飘下雪花,所有人裹上一层寒意。 赵御的到来,给原本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增添了一层紧张的气氛。 李玉珠从屋外归来,坐在陈杉的旁边说道:“相公,客人都已经送回去了,薛老爷也带着家人回到府邸。” 陈杉此时没有心情跟她打情骂俏,点了点头便让李玉珠下去了。 赵御见四下无人,也直接开门见山道:“陈老弟,这是丞相大人的虎符,我是特意奉命来带你去赴任的。” 陈杉看着手中的虎符,知道这不会有假。之前李善长邀请陈杉去围剿天地教的时候,不光用了软磨硬泡,还下套给他,从他身边人下手劝说。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是却没有使用强硬手段。 这一次,李善长连虎符都给用上了,可见事态已经达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甚至没有给陈杉考虑的时间。 陈杉把玩着手里的虎符道:“赵大哥,我只是一个退伍老兵,上战场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吧。” 赵御一件严肃,丝毫没有之前大大咧咧的模样,“丞相口令,陈杉即刻回营,统领右路大军,与丞相在济南汇合。若有怠慢,军法处置。” 陈杉摇了摇头道:“我不去,过完年我还要上京都找人,这对我非常重要,所以我不能复命。你回去转告丞相,陈杉有重任在身,实属无奈,请丞相大人收回成命。” 赵御没有生气,气息甚至还有一些平稳,一点也不像陈杉当初认识的那个赵大哥。赵御摇了摇头,叹气道:“丞相大人早就料到你会拒绝,所以特意让我拿了虎符过来。丞相大人也交代过我,如果虎符都不能调动你,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赵御说完就要起身,陈杉一看这还得了?急忙道:“赵大哥,且慢。你这样这么唐突地闯进来说要带我走,原因也没有,你好歹让我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我总有知情权吧?” 赵御见陈杉有所松动,松出一口气道:“也罢,丞相大人吩咐,你不愿前往就把缘由告诉你。你听着,接下来你听到的话,不是谣言,是事实。” 赵御的话让陈杉冷静下来,赵御从来不会在正事上开玩笑,更没有一次像这样如此严肃,这让陈杉非常担心,难道真的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额头上冒出了惊悚的冷汗。 赵御缓缓说道:“如果你不去,京都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特别巨大,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陈杉心中咯噔一下,“赵大哥,你说的消失,是指……” 赵御点了点头道:“北方胡人已经南下,绕过狼行谷,偷袭驻扎在北边的边军,与北方而来的胡人军队形成夹击之势,断绝了边军与京都的联系。在海洋的对岸,海洋王国的战舰在京都东岸登陆,与胡人大军形成夹击之势,京都危机迫在眉睫。倘若再不驰援,京都将陷入战火,甚至消失在版图之上。” “狼行谷?”陈杉震惊道。 大梁国在北方有边军陈杉是知道的,赵御就是从边军撤下来的一个千户。他不知道的是,在大梁的边境,还有一块能够绕后的路,竟然把边军给包围了。 “狼行谷原本是一个用狼作为图腾的部落栖息地,我们称之为狼部落,也不知道胡人用了什么手段,狼部落竟然让路给胡人南下,断了边军的后路。”赵御道,“现在京都腹背受敌,已经被他们形成夹击之势,形势非常紧急。” 陈杉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道:“狼部落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边军没有在那边安置哨兵,难道狼部落一直效忠我们大梁吗?” “恰恰相反。”赵御说道,“狼部落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相传他们天生与狼共生,与巨狼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不服从任何人,只相信狼神的旨意,一直以来保持着两边的平衡。” “说白了就是一群野蛮人罢了,为什么不直接征服他们,守住门户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将他们灭族……”陈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心惊了一下,为了自己一族的利益,将异族抹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谁让你落后呢。 赵御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不是常人,他们旗下的狼骑士,站立状态下,犹如象犊大小。战斗力极强,借助地形优势,胡人与我朝天军久攻不下,甚至损失惨重。渐渐的形成了一种默契,狼行谷是一片死亡之地,谁也不会去招惹他。我们跟胡人也坚信,狼行谷不可能由任何一方消灭。” 象犊大小的狼,这怕不是怪物吧。 把自己的后方交给一个中立势力把守,就会有很多的不确定因素在里面,这也不奇怪会被敌人掏了屁股。不过这不是陈杉应该关心的问题,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只关心过完年要到京都去找张嘉怡,然后回到江南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胡人应该无法威胁到京都才对,这个海洋王国又是怎么回事?”陈杉奇怪道,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光靠胡人肯定无法威胁到京都,危机就在这个海洋王国身上。”赵御无奈道,“这个海洋王国是一个远在海洋彼岸的国家,由于相隔着大海,咱们的商队都无法抵达他们国家,据来到我们大梁经商的洋人描述,他们就跟你上次在青州救下来的那个洋人长得一摸一样,他们有着庞大的船只,能够轻易地漂洋过海。” 青州救下的洋人?陈杉当然记得,送给赵心怡的那颗钻石还是从他手上忽悠过来的呢,好像是叫托尼来着。当初就让李善长派工匠去学习洋人的先进技术,没想到还是在这一片领域上吃了亏。 赵御看着陈杉沉默不语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些洋人似乎跟胡人有协议,洋人在东海岸登陆。他们手中的武器非常奇怪,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我军将士就毫无征兆地倒在血泊之中。从伤口上来看,一个个碗口大的伤口,很多将士都基本上活不过三天。这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武器,军中流言四起,传说是雷神的权杖。” 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随即就能在人体上打出一个大洞。陈杉思索一阵,开口问道:“那洋人手中的武器,是不是一根类似于棍子一样的武器,一声巨响过后,还会飘起阵阵烟雨?”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见过?”赵御惊讶道,“正如你所说,一切来的太突然,一缕白烟将他们隐藏起来,犹如天神下凡,直接将我军将士的士气击溃。” 听完赵御的描述,陈杉心中已经对这种武器有了初步的认识。一种类似于棍子长度的东西,会发出巨响,并伴随着一缕白烟,士兵身上莫名其妙地会被炸开一个大洞。 这不就是火枪嘛!陈杉震惊之余,更多的事无奈。大梁作为陈杉最亲切的国度,在热武器研发中还是慢了洋人一段时间。咱们还在冷兵器时代,别人的科技已经进步到热武器阶段了。要是再这样放纵下去,总会被洋人超越并远远将大梁甩在身后。 第二百五十四章:出发 陈杉喝了一口快要凉透的茶,缓缓说道:“狼子野心,这其中一定是有阴谋在里面,洋人与胡人同时向我国用兵,他们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赵御满意地点点头道:“丞相说的果然没错,陈杉小兄弟能够猜出来其中的道理,看来这件事非需要你不可。” 陈杉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虽说这次面临的挑战是空前绝后的,但是京都为我国首都,防御绝对不是这么简单才对,为什么会从南方凋兵,不直接从周边地区凋兵驰援不会更加快速吗?这是我弄不明白的地方。” 赵御道:“丞相没有向我明确说明原因,你如果想知道缘由的话,就亲自去问他吧。” “京都真的十万火急?”陈杉再次确认道。 赵御鉴定地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我们是唯一能够驰援京都,解京都之围的人。如果我们也不去,来年开春,京都将成为历史。” 陈杉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他不是不想去,而是这一次不是像之前围剿天地教这般碾压之局,而是要真刀真枪的与敌人拼命,更何况敌人还是拥有热武器的先进部队,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自己如果不去的话,李善长也会带着军队驰援京都,最终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偏差,自己去的话,顶多出一些馊主意罢了。 过了好一会,陈杉才缓缓开口道:“如果我不去的话,李大人打算怎么做?” “驻守济南,防止外敌南下。”赵御说道。 “皇帝陛下不顾了?”陈杉惊讶道,只听说过臣子去救驾的,没听说过丢下皇帝自己跑路的。 赵御摇了摇头,“丞相大人会带上自己的亲卫前去救驾,或者与蛮夷殉国。” 李善长这是要准备拼死一搏了,陈杉来回在客厅里走动,站在他所需要考虑的东西直接关乎到他的生死。 如果他不去,京都很大概率会被攻陷,以胡人的一贯作风,每夺下一座城就会把里面的百姓杀光,洗劫城中一切值钱的玩意。自己的大老婆张嘉怡还在京都等着他,现在情况一定非常焦急。以张嘉怡这种民族大义为上的性格,一定会坚守底线,与京都共存亡。自己要是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 回想起与张嘉怡那晚的种种,他实在是不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轻声念了一句道:“嘉怡啊,你可真是害惨了我,要是把你找到,你一定要为我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才行。” 赵御听陈杉这句话,疑问道:“陈杉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前往,把胡人打得屁滚尿流。”陈杉随口道。 赵御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我还以为要把你绑起来扛走呢!” 陈杉立马向后跳去,摆出一副准备招架的架势道:“我都已经答应出发了,你快打消这个念头。”他之所以会这么激动,那是因为他看到了赵御手上的绳索。 赵御随手把绳索一丢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快点出发,不能让丞相大人久等了。” 陈杉无奈道:“这么着急干什么,容我与娘子交代一声。” 赵御着急道:“战机稍纵即逝,晚去一刻钟,京都的危险就加剧一分,时间不等人啊。” “不会太久的,赵大哥你先到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陈杉照顾到。 赵御也没办法,这些儿女私情他没有经验,他的理念就是国事为先,儿女私情都可以放一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概念,说白了就是一名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军旅生涯的职业军人。 陈杉把赵御所告知的一切都说给了李玉珠听,李玉珠虽然是天地教反贼的圣女,但是她心中还是有着民族大义在里面的,她表示自己也要跟随陈杉前往。 陈杉摇头拒绝道:“玉珠,这不是去过家家,我这是去杀人的,你就在这里好看家里,帮我保护好薛家的人,这些上阵杀敌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吧。” 李玉珠嘟着嘴道:“玉珠不是单纯的想要保护相公,玉珠的师傅也在京都,师傅一个人在京都一定危险重重,玉珠一同过去助师傅一把,一起把师傅接回来。” 杨紫琴也在京都?陈杉想了想,师傅姐姐离开的时候的确说了要去京都办事,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李玉珠冒险,“玉珠,师傅姐姐武功高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去京都寻她,一起将她带回来。” 李玉珠心中担忧,但是她也不敢在陈杉的面前说什么,因为在江南,她还有很多需要帮助自己相公守护的东西。她点了点头道:“相公,你一定要把师傅接回来。” 陈杉欣慰地点了点头,抚摸着李玉珠的秀发。 “还有,在战场上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千万不可以带头冲锋,见势不妙你一定要先跑知道吗?”李玉珠再次嘱咐道。 听说过劝人保家卫国的,当年还有一位伟大的母亲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精忠报国,还特意在儿子的身后纹了一句话。本以为李玉珠也会说出来一些什么保家卫国的豪言壮语,谁知道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让陈杉保护自己,见势不妙先逃跑。 陈杉知道李玉珠这是真的在关心自己,还怕自己受到什么伤害,虽然不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但是他的心里非常暖和。 “玉珠,你放心,我是一定不会带头冲锋的。但是军中的监军也不是傻子,临阵脱逃可是重罪,这个可不好溜。”陈杉慢慢说道。 “谁敢阻拦你,我就把他家给抄了!”李玉珠捏着小拳拳道。 陈杉赶忙爱怜地安抚着这位小魔女,她说出来的话可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陈杉道:“我这貌美如花,美若天仙的玉珠老婆,才不会去做这些残杀无辜的事情的。” “谢谢相公为玉珠着想,玉珠这辈子都会一直服侍你。但是相公不用为玉珠说好话的,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妖女,手上沾满了鲜血,已经洗不干净了。”李玉珠说着说着,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陈杉为她擦拭掉眼角处的泪水道:“那是以前,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娘子,以后的路由我来保护你,你的手上绝对不能再沾染鲜血。” “相公~”李玉珠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一头栽倒在陈杉的怀里痛哭起来。 安抚好李玉珠的情绪,陈杉随意收拾了一下行李。换洗的衣服李玉珠准备了很多,起码得用马车才能拉走。 “娘子,我这是去行军打仗,不是去春游的。军中生活到处都是泥泞,时时刻刻甲不离身,哪有时间洗澡?换洗的衣服就不用准备了。”陈杉把那些衣物放一边,只带上那把匕首,以及自己做出来那把还待改进的火枪。 李玉珠陪着陈杉来到门口,犹如新婚燕尔的夫妻就要分开一般,恋恋不舍,时不时还叮嘱几句:“相公,天冷,记得多穿一些衣服。” “相公,此去京都,一定要注意安全,将师傅接回来。” “相公,玉珠在这里等着你,你要时时刻刻想着妾身。” 陈杉都一一应下,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好。 赵御看着两人不舍分开的情形,心中似乎有一种拆散鸳鸯的负罪感。 “玉珠,帮我照看好家里!” 陈杉翻身上马,不再做任何停留,一马鞭打在马屁股上。战马受惊过度,前脚高高扬起,陈杉死死坐立在背上,一声战马嘶吼声响彻整座贺洲城,少年带着报国梦,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二百五十五章:讲和 陈杉一行人从北门出发,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陈杉却不得不踏上了保家卫国的道路。 越过护城河,他一把拉住缰绳,把马停在了原地,回首望去,这座熟悉的城市。 赵御看出来他的不舍,走近前来安慰道:“我们付出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够让他们能够拥有更美好的明天。” “更美好的明天?”陈杉默念了一遍,随即开心笑了出来,“对啊,我们这么卖命都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他们拥有更美好的明天,如果说我们不去做,他们的明天那将会是多么的黑暗,这个买卖,值!” 赵御点了点头道:“兄弟,真的不再去看看薛家小姐了?” 陈杉伤感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贱内会去告诉她们的,我现在前去,最多只是徒增伤感罢了。再说了,我跟薛家大小姐还在冷战中,现在去找她我怕被她泼一身凉水,还是不要去自找麻烦了,先让大家冷静冷静再说吧。” 赵御拍了拍陈杉的肩膀感慨道:“女人就是麻烦,多愁善感,还特别矫情,兄弟你不去想也是对的。” 陈杉立马把赵御的大手拍掉反对道:“我的观点与你可不一样,女人也能撑起一片天,巾帼英雄也不少,不能把女人当成一种累赘。我们男人刚强,女人的柔情正好弥补了我们的不足,很多时候,女人是我们男人能够成就一番世界最大的助力。就好比……” “行了行了,你说的都对,我目光短浅,我自甘堕落,不应该跟你谈论这个话题。”赵御急忙打断陈杉这滔滔不绝的演讲,策马疾驰而去。 “赵大哥,你别跑,等我跟你慢慢分析,我觉得你说的不一定全对,你别跑啊,听我说!”陈杉在马背上一用力,追着赵御的方向奔去。 夜色中,城楼上,两名绝色美女望着一骑离开的方向眺望,个子娇小的女子一手牵住了个子较大女子的手。 “姐姐,他就这么去了,我好担心他。” 姐姐抚摸着妹妹的头发,一脸鉴定道:“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要相信他。” “姐姐,我怕。”妹妹伤心地扑倒在姐姐的怀里哭起来,心里不停地慌乱着。 姐姐的心情跟妹妹一样,她担心的跟妹妹相同,害怕这一别就是永远。但是这是他应该去做的事情,她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骑士消失在夜幕之中,两名美女也没有选择离去,冬天的寒风非常刺骨,但也不及心中的那份担忧。 “想来你们已经知道他离开了。”两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说话声。 姐姐急忙把妹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夜幕中的来着,严肃道:“你是谁?你想怎么样?趁他不在,想要杀人灭口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跟两位讲和的。”夜幕中的女子说道。 “讲和?你三番五次针对我们,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要与我们讲和?”姐姐道。 “咯咯,要不是为了一个傻瓜,我才不会跟你讲和。”那女子笑道,“你这样对待那个傻子,我有理由可以杀了你,但是念在你对他痴心一片,我决定于你暂时讲和,前提是你要归于我的麾下。” “痴人说梦。”姐姐反驳道,“那个傻瓜也不知道中了你什么魔咒,竟然会对你如此痴心。让我归于你的麾下,想都不要想,不过你所说的讲和,我可以暂时不与你为敌。” “如此甚好,我此次前来只是不想让那个傻瓜有后顾之忧,我不是打算与你平安无事,只是限于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等到他回来之后,我与你的立场,依然是相对的。”女子说道。 “正合我意!”姐姐不甘示弱回答道。 姐姐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感受到女子的气息,似乎对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行离去。 妹妹从姐姐的身后走出来,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道:“姐姐,刚才那个人,似乎就是之前火烧我们家库房的那个妖女。” 姐姐安抚着妹妹道:“妖女已经有了值得她守护的东西,这段时间不会再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妹妹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姐姐再一次望向骑士离开的方向,小声嘀咕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你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再与你质气了。” …… 陈杉与赵御一行人连夜赶路,马累了直接到中转站换上新的马匹继续飞驰,一夜时间就跑出了两天才能跑完的路程。 陈杉与赵御在途中休息,他们刚刚出了江南边界,再往前不远处就是目的地了。 “赵大哥,我们现在驻扎在济南的兵力有多少?”陈杉趁着休息的空档,多从赵御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赵御喝了一口水袋中水道:“此次集结的兵士足足有十五万之众,相当于把江南与山东两省的驻军都调了过来。丞相的意思是让你继续统领旧部,大概有五万人,作为右路先锋驰援京都。” 十五万人,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放在这个时代,差不多能比得上一个小国家的所有兵力总和。 “为什么丞相不直接带着这十五万人驰援京都,还要等我去统领五万人?这个时间上能节省不少,完全没必要为了等我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陈杉说道。 “你有所不知,这交给你统领的五万人是丞相大人从京都带过来的亲信,刚刚集结的十万人是临时调派过来的。你也知道,山东这个地界刚刚剿灭了天地教,很多牵扯在内的官员都还没来得及清除。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丞相大人也害怕其中有人会不服从命令,所以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力量,免得统领一盘散沙。”赵御分析道。 原来如此,除了李善长最开始带来围剿天地教的兵士,其他人都是从山东以及江南调派过来的士兵。由于战况紧急,也没时间去清除里面之前跟天地教有瓜葛的将领,万一他们从中作梗,这对于一个行军在外的军队而言,是一个永远说不准的定时炸弹。 李善长的做法陈杉非常认同,如果把五万人分发下去,战斗力有没有增强不说,令行禁止可能都要打个问号。所以把军队分成三份,一份绝对忠于国家,一份由赵御监督作战,给第三方营造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不得不说李善长在人性这一块把握得非常到位。 “据说驻守在北方的边军有三十万之众,他们难道就这样被胡人给全奸了?”陈杉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边军由郭大将军统领,一时半会不可能被胡人歼灭。其中有些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等你见到丞相大人的时候你再让他跟你细细道来吧。”赵御说道。 郭大将军,这个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能够统领边军的人物,一定不会简单。 陈杉喝了一口水,看向赵御,犹豫片刻还是把那件事说了出来,“赵大哥,对于赵纤赵大人的事,我已经尽力了,老夫人现在身处京都,还望你不要被干扰才好。” “兄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娘亲在京都有禁军保护着,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不会怪你的。”赵御说道,“娘亲从小就教育我们,我们一家三代忠烈,效忠于陛下,效忠于国家。国难当前,我赵家子弟,绝不做缩头乌龟。” 原来赵家能够如此爱国,跟老夫人的家教有关,可想而知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有着一段传奇的故事。 第二百五十六章:禁军黑骑 “大丈夫保家卫国,死而后已,精忠报国四个字,不单单只是一个口号而已。”赵御愤慨道。 “精忠报国?这四个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陈杉奇怪道。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没有向岳飞、项羽、朱元璋、郑成功这种人物,很多诗词歌赋都跟陈杉熟悉的地球不一样,根本找不到出处,但是却有时候流传于人们的口舌之中。 例如这句精忠报国,陈杉翻阅过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古籍,都没有找到这句话的出处。 “精忠报国这句话我也是从长辈口中听来的,应该是上古时期就有了吧,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赵御疑惑道。 这个奇怪的念头早就在陈杉的脑海里种下了,这个世界处处与陈杉原知的世界不同,却又处处映射出之前世界的影子。就好比地理不一样,历史不一样,很多名人的诗句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有的歇后语却又处处被人随口而出。 这让陈杉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不假,但是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相似处又有着不同之处,就连这里的人书写用的文字都还是自己熟知的中文。难道这个世界的演变,这么巧正好与自己熟知的地球一摸一样?这样的几率小到几乎是要在一个星系中寻找一粒沙。 “没什么,我不是江南才子嘛,我对这些文学之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特别喜欢查阅一些古籍。”陈杉笑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文人对那些诗词歌赋为什么这么着迷,在我看来,就跟鬼画符没啥区别。”赵御笑着说道。 陈杉被他的无知给逗笑了,两个不同领域的人凑在一起,就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赵大哥活的坦荡,自然不用纠结这些,与自己无用的东西,就不要浪费心思去纠结它,否则最终受伤的总是自己。”陈杉总结道。 “那可不是嘛,吃饱喝足,这一生无忧无虑就行了。我才不像我大哥那样,处处与人算计,还是跟你说话有意思。”赵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抓紧赶路吧,多耽误一刻,不知道就要丢掉多少条性命。” 陈杉翻上马背,仔细观察着赵御带来的亲卫,他们身上穿戴的盔甲与之前在军中见到的不一样。 全体以黑色为主,并且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训练有素,这引起了陈杉的警觉。 “赵大哥,这些兄弟是你麾下的亲信么?怎么他们看起来跟军中任何一个营的弟兄都有点不一样。”陈杉问道。 “他们是黑骑。”赵御走在前头,头也不回地说道,“他们隶属于禁军,皇帝陛下的直属单位,三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存在。黑骑是丞相大人的亲卫,这是皇帝陛下给予他的殊荣。” 禁军?李善长原来还藏着这么一手,收拾天地教的时候也不见他派黑骑出动,可想而知这群神秘的军事单位,在所有的军事单位中是多么的神秘,看他们军纪严明,战斗力应该不弱。 过了山东地界,就开始有遇上哨卡,陈杉一行人由于有黑骑的带领,以及赵御的虎符在身,一路上畅通无阻,又急行了一天便抵达了军营大帐。 刚一走进帅帐,李善长就已经在门口迎接,见到陈杉的第一眼,差一点就抱上去了,“陈杉小兄弟,你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陈杉抱拳行礼道:“李大人,我们分别还不足半个月,也不能算是久别重逢,那些接风宴啥的就免了吧,随便摆个二三十桌的就行了,我这个人不挑的。” 李善长尴尬地咳了两声,就连在场的将军们都对陈杉的这份厚脸皮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杉小哥说笑了,如今行军在即,哪里还有时间生火做饭。”李善长把陈杉拉到众人面前,“各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陈杉陈将军,在剿灭天地教叛军的时候,仅用一支押送粮草的人马,斩杀天地教第一勇士伍佰元,更是在后面的济南围城战中,活捉天地教天王,以及击杀天地教圣母的右路将军陈杉。” “久闻大名,陈将军真是年少有为!” “陈将军年纪轻轻就已经立下赫赫战功,让我等羡慕非凡。” “陈将军日后必定前途无量,我们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 在场的将军们对着陈杉拼命拍马屁,弄的陈杉一个劲地附和。 这些将军大多是在山东境内或多或少跟天地教有所接触,有不少人都有把柄在李善长手中。虽然表面上他们非常和善听话,背地里他们形成几个党派,从刚见面就开始拉拢陈杉这一方面就不难看出来。 “好了,既然陈将军已经回营,接下来开始正式进行战略部署。”李善长回到大帅主位上,对着台下一众乱糟糟的将军们喊道。 “赵御上前听令!” “末将在!”赵御的银甲非常显眼,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你领山东五万大军,作为左翼先锋,从陆路向京都前进,限你十日之内抵达京都城下!”李善长拿起一枚虎符对着台下的赵御说道。 “末将领命!”赵御上前接过虎符,退到一边。 “陈杉!” “小的在!”陈杉笑嘻嘻地从人群里走出来应道。 “你领江南兵马,作为我军右路先锋,从山东交界处出发,限你十日内抵达京都城下!”李善长拿起另外一枚虎符说道。 “小的领命!”陈杉上前接过虎符,回到了自己原来呆的角落。 十日之内抵达京都城,从济南城出发,如果按照平时坐马车的速度,起码还要半个月的时间。但是这是行军打仗,日行百里,七日内定可抵达,李善长给的时间还算是充沛的,就是不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接下来由本帅统领中军,做两位将军坚强的后盾,哪位将军先行抵达京都,我向皇上给他请头功,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帅帐中响起欢呼雀跃的声音。 众人离去后,陈杉被单独留了下来。李善长原有的威严,在众人离去之后立马变得萎靡了起来,在陈杉看来,他似乎在一瞬间衰老了十年。 “陈杉小兄弟,想必你已经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把你叫过来了。”李善长缓慢地说道。 陈杉点了点头,坐在李善长对面,看着他身后的地图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发生真大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李善长咳嗽了两声,“国难当前,我等做臣子的不能弃天子与不顾。只是这次事发突然,我们成为了陛下能够指望的最后希望。” 陈杉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那个猜想,“李善长先生,此次外敌入侵,似乎不像以往那样,这次胡人似乎倾巢出动,更是勾结了海上的洋人。而且他们挑选的时机,更是你离开京都的这段时间,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关联。” 李善长咳嗽了两声,气色也终于有了好转,“此事我早有猜想。以往胡人南下,也只是派小股部队到一些村落抢劫,并且时间往往是在秋收季节,这次的大举进攻,一定是对我朝内部了如指掌,勾结洋人前后夹击,十分歹毒。” “李先生,你的意思是说……”陈杉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没有敢继续说下去。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迟迟不去驰援京都,而是在这里等你?”李善长笑道,“看来天地教还只是这个国家中的一个病症,真真的肉瘤,还在朝中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背后的阴霾 原来李善长早有打算,陈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京都只围也不是十分着急。在目前的情况看来,大梁这一次的灾难,归根结底还是在内部。 “陈杉小哥,这座军营里,能够坦诚相待的也就只有你一人了。”李善长语重心长地说道,“实不相瞒,除去老夫麾下的黑骑,还有就是你之前一手带起来的旧部,其余的将领都是戴罪之身,让他们上阵杀敌,这背后还需要加多一个问号。” 陈杉并不反对地点了点头,“这个情况赵大哥已经跟我说过了,李大人现在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由我带领的五万精兵,现在李大人应该已经无人可用了吧?”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李善长笑了笑说道,“军中危机四伏,哪怕是昔日的战友也有可能在背后**两刀。不过陈杉小哥你可以放心,你统领的那五万兵马,都是信得过的勇士,我麾下的两万黑骑也直接交给你统领。” 陈杉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李大人,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李善长突然停住了手中的活,准备拿起桌上茶杯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随即缓缓说道:“皇上派我出来,主要是铲除天地教的威胁,第二是揪出背后势力的根基。背后那位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勾结外敌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真的是好手段。” “那么李大人,你心中已经有了那位人物的头绪了吗?”陈杉问道。 李善长摇了摇头,“能够牵扯到军队中的人,在朝中也就那几个,每一个都是权势滔天。虽然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但是手里缺乏证据,是我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能够不畏皇权,将边军战士的性命当草芥一般践踏,指使京都陷入危难之中,你觉得谁能有这样的权势?”陈杉继续问道,他知道李善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说出口罢了,所以要逼迫他说出名字,给这件事情画下一个句号。 李善长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这个人的名字,“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等有了充分证据,他想抵赖也不成。” 陈杉直接把刚拿到手的虎符拍在了李善长面前的桌子上道:“前线将士正在浴血奋战,这都是背后有人一手策划,为了让士兵们死得瞑目,也为了天下苍生能有个交代,所以我必须有权力知道这个人是谁!” 李善长听到陈杉把天下苍生都给搬了出来,他这种一向以正义感为人生格言的人来说是绝对不能拒绝的,否则就是妄读圣贤之书。 李善长起身来到烛台前,看着啪啪作响的烛火,他犹豫了一阵,一字一顿地说道:“证据不足,但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他就是……” “宁王,李宪成。” “宁王,李宪成。”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陈杉猜的果然没错,天地教的背后支持者,权势滔天。能够把手伸向军队中,程迈远都豁出性命保其存在,再根据程迈远以前是宁王的门生,单凭这一点,宁王的嫌疑就不能洗脱。 宁王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帮助过先帝治理过国家,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里担任户部侍郎,还做过几次的武状元主考官。可以说,他的门生遍布天下,六部之中都有他的学生,这样的人说他没有野心,没有人是不会相信的。 李善长满脸震惊地看着陈杉,随即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陈杉小哥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又来套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呢?” 陈杉笑道:“自己的猜想,跟局中人的结论是两码事,我只是想为了天下苍生寻求一个答案罢了。” “只怕这不是苍生所需要的答案吧?”李善长笑道。 “不管他的真相如何,苍生只是需要一个满意的答案罢了。不管是真是假,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答案,是苍生想要的答案,苍生说这个答案正确,这个答案就是正确的。”陈杉笑道。 “你不去做官,真的是可惜了。”李善长笑道。 “我就是把这一切看得太明白,所以才不想去当官,我这种人混迹官场,容易被人家架在火炉上烘烤。”陈杉把话说的非常明白,惹得两人哄堂大笑。 两人都是明白人,话说的太透明反而都不好,李善长感叹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伙子,我泱泱大国,除了我那小女以外,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 “总是听说李大人佩服你家小女,也从没听说过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陈杉埋冤道,这不就像是勾引一样嘛,嘴上一个劲地夸赞,又不多说一些其他信息,吊起别人的胃口,明摆着耍流氓。 李善长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笑道:“哈哈哈,等你抵达了京都,你们两会见面的。一个才女跟一个才子,说不定你们能够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老夫很是期待呢!” 见李善长这般开心,脸上的气色也恢复得不错了,陈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人被事情纠结,烦心事冲昏了头脑,就很容易伤身体,也很容易得甲亢,这个年代,甲亢可不好医治,最主要的还是心病。 见李善长恢复了往日的气色,陈杉也不再多做停留,抱拳道:“元帅,在下先回营了,我可是要做第一个抵达京都的男人。” “有这份心就好,我还是需要提醒你一句,军营中还有很多不是一条心的人,千万不要让自己涉身险地,把自己的背后留给自己信得过的人,你的命比所有人都重要!”李善长严肃道。 “难道皇帝陛下的安危不顾,也要护我周全吗?”陈杉好奇道。 李善长笑了笑,“你就不要取笑我这个老头子了。” 陈杉抱拳告退,李善长却又把他叫了回来,“莫耀疆,你负责保护陈杉的安全,要是他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一起随着去吧。” 莫耀疆?莫大哥?陈杉往屏风后望去,莫耀疆从屏风后闪身出来,对着陈杉挥了挥手笑道:“陈兄弟,咱们又见面啦!” “你们都是老朋友了,配合起来会比较默契。这是我在离京之前,皇上派来保护我安危的,现在我让他来保护你。”李善长说道。 居然肯把自己的贴身保镖让给其他人,可见陈杉的重要性。对陈杉来说,有没有保镖关系不大,主要是莫大哥能够提陈杉做很多他想做又做不了的事情。 莫耀疆来到陈杉身边,陈杉打了一声招呼道:“莫大哥,这一次你可要看好我了。” “陈兄弟,这次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莫耀疆笑着说道。 “好了,陈杉兄弟,京都之围,全靠你了。” 李善长把陈杉送了出去,陈杉问清楚右路军驻扎在什么地方,便与莫耀疆一同骑马前往。一路上两人边走边聊,互相问起了分别之后的事情。 “莫大哥,你们离开江南之后,就一直驻扎在济南城吗?”陈杉问道。 莫耀疆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刚在济南城住下,还没整顿完毕,四面八方的驻军就往济南城里涌。可把丞相给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山东的驻军要反水。” “你是说,这十五万大军不是李大人召集回来的,而是他们自己集结到济南城下的?”陈杉惊讶地说道。 “可不是嘛,这件事情没有兵部的调令,他们都属于擅自用兵,丞相大人又不想引起士兵们的哗变,所以一直都在安抚。这都把丞相大人给筹的头发都白了。”莫耀疆无奈地说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黑骑统领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原因,这些多出来的兵士,一定是背后那位权力通天的人安排的,为的就是让李善长不敢轻举妄动,并且不能第一时间驰援京都。 所以宁王能够有最大的嫌疑,这是有依据的。 来到军营,四周戒备森严,一看就知道是郑启明的手笔,陈杉有莫耀疆的陪同,一下子就来到了中军大帐。 郑启明、鲁尽胡等人听到陈杉的到来,盔甲都来不及脱就聚集在中军大帐中,来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几个面生的,身穿漆黑铠甲,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是黑骑的将领。 “末将,拜见将军!” 陈杉一屁股刚坐在主帅座椅上,台下的各部将领就单膝下跪对陈杉行礼道。这可把陈杉吓了一跳,长这么大都还没有过这种待遇。 “各位大哥请起,在我这里用不着这些俗套,都是自家兄弟,大家都平等。”陈杉急忙吩咐道。 众将面面相觑了一阵,郑启明与鲁尽胡率先站起身来。其余的将军见到他们两个如此随和,也跟着站了起来。 陈杉终于松了一口气,被人崇拜的感觉真的亚历山大。 “各位大哥也知道了,丞相大人让我来做右路将军,在场的各位有一些是我以前的兄弟,有的大哥应该是第一次见我这个人,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杉。在我这里,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我需要的是令行禁止的人,而不是那些为了胜利擅自行动的英雄。”陈杉大声说道,“在我心里,任何一名士兵都是平等的,不能出现无意义的牺牲,我让你们逃跑的时候,要是哪个狗娘养的跑慢了,别怪我的军法无情。” 此话一出,众人都发自内心笑了出来,这位看似年轻的将军还真的是和蔼可亲。 “笑归笑,现在来汇报一下军中的情况,因为战况紧急,我们需要立刻动身。”陈杉语气一转,严肃起来。 郑启明一步上前抱拳说道:“将军,我部神机营重炮二十门,神箭手一万之众,随时听令!” 鲁尽胡抱拳大声道:“将军,我部重装步兵,盾斧手,长枪兵,合计两万,随时接受将军检阅。” 陈杉点了点头,“有两位大哥在,我们的将士一定训练有素,战斗力位于三军前列。” 郑启明一听这话,立马否认起来道:“将军,此言差异,有黑骑统领布大人在此,我等不敢班门弄斧。” 一听这话,陈杉立马就来了兴趣。将视线看向一身黑甲搭配漆黑威武面具的众人,面具下尽显威严以及神秘。 见郑启明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黑骑统领抱拳行礼道:“末将布洛芬,统领两万黑骑,愿追随将军。” 这话像是效忠的意思,但是实际上,他们直属上司还是李善长,他们在这里听从陈杉的调遣,完全是由于李善长的命令。 陈杉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突然问道:“布洛芬?不知道布将军有没有一个外号人送布洛芬胶囊?” “胶囊?”布将军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末将并未有此外号,不知将军所说的胶囊是何物?” “没什么没什么,你就当我喝醉了说胡话。”陈杉挥了挥手道。 “这天还未黑,将军就已经饮酒至此,实属不该,军中严禁饮酒,请将军自爱!” 布洛芬的这一举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逗笑了,陈杉无语地捂着眼睛摇起头来,只有布洛芬自己觉得这件事他没有过错,反而是觉得他们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这是一个不会开玩笑,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战争机器。陈杉对他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如果换做普通人,没有感情这就是一个机器。如果他是一名士兵,那么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在战场上是很恐怖的。 “将军为何发笑?”布洛芬不解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美好的东西。”陈杉强忍笑意道。 布洛芬抱拳强调道:“将军,如今国难当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笑的更加大声了,就连见过大世面的莫耀疆都憋不住笑了出来。 “莫大哥,这个黑骑统领,一直都是这个性格的吗?”陈杉小声对莫耀疆说道。 莫耀疆点了点头说道:“你别看布统领是一个不会开玩笑,社交方面跟个木头一样的人,打起仗来他一个人可以顶得过一百人,麾下的黑骑更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陈杉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布洛芬一眼道:“他跟那个天地教第一勇士比起来,谁比较厉害?” “哼,那种无名之辈,怎么能跟我比?”布洛芬不屑道,“要不是丞相大人打算隐藏我们黑骑的实力,我手下的一个千户就能够把济南城给端了。” 这个布洛芬统领虽然不怎么善于社交,但是吹起牛逼来也是丝毫不慌张的模样。但是陈杉转头看向莫耀疆的时候,莫大哥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个黑骑战斗力真的这么猛?一千人就能打得1万人屁滚尿流?!看莫耀疆的模样不像是吹牛逼,难道这黑骑真的有这个实力? 李善长居然能把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交给陈杉,可见李善长面对的阴谋是多么的凶险,陈杉也暗叹一声,自己还没休息几天,又被卷进了一个更大的漩涡。 就在陈杉思考的时候,布洛芬上前一步进言道:“将军,丞相大人让我等十五日之内抵达京都,末将恳请将军下令,让我黑骑率先开拔,五日之内抵达京都城下。” “此事不急,还需要从长计议。”陈杉说道。 “将军,京都危在旦夕,皇上的安全是我们做臣子第一应该考量的因素,止步不前定会被冠上一个造反的罪名!请将军三思!” “请将军三思!” 黑骑部众跟着布洛芬的举动,一同单膝下跪。 陈杉玩弄了一下桌子上的案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一群身穿黑甲的统领们,“你以为丞相大人为什么要把你们归于我的麾下?难道我不知道你们战斗力非常强大么?” “这……”布洛芬停顿了一下,“请将军示下。” “虽说黑骑能够穿插到京都城下,一路上畅通无阻,但是你应该也知道,洋人从东海登陆,据线报,洋人不单单围住了京都东面,很可能在路上都设下了埋伏。黑骑战斗力很强,但是我不愿意用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陈杉一脸严肃地说道。 布洛芬起身喊道:“将军,洋人的洋术我也有耳闻,但是在我黑骑的铁骑之下,一切都是浮云!” “你说的没错,在跟胡人打仗的时候,黑骑的确是所向披靡。”陈杉道,“但是,你见过成排的将士倒下的场景吗?就像是割麦子一样。” 听陈杉说完,布洛芬的脑门上流下细细的汗珠。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诡异的法术!” 见布洛芬统领这么嘴硬,陈杉也只是笑了笑。一旁的郑启明与鲁尽胡听到陈杉的描述,也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鲁尽胡道:“将军,末将没有机会在战场上见到过洋人的法术,但是听将军所言,将军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对应之法?” 陈杉笑着看了一眼鲁尽胡,随即悠悠开口说道:“洋人的法术,也有他的弱点。我的确知道洋人的缺点,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下一条军令!” 所有人肃然起敬,只听陈杉开口说道:“军队立即开拔,步营神机营在前开路,黑骑殿后!日行三十里,向京都进发!” 第二百五十九章:突如其来的匪患 “日行三十里?黑骑还垫后?”布统领不可置信地说道,“将军,日行三十里,跟郊游有什么区别?”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将士的性命也是由爹妈养的,我不允许白白丢掉性命!” “将军!” 陈杉拍案叫道:“我意已决,不要再议,让将士们开拔吧。” 布洛芬见陈杉态度坚决,但是又碍于李善长的军令,他也只能抱拳接令,带着下属愤然离开。 郑启明与鲁尽胡也接下军令,离开了军帐,只留下陈杉与莫耀疆。 莫耀疆见四下无人,对陈杉说道:“陈杉兄弟,这个布统领怕是不会服从你的军令啊。” 陈杉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有几人的名字,他把纸条交给莫耀疆道:“莫大哥,你去把这几个人找来,不要惊动任何人,就靠你了。” 莫耀疆一眼看去,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点了点头道:“包在我身上!” …… 军队开拔,五万人的队伍拉的很长,由于陈杉的军令,队伍行进速度非常慢,前方部队已经走出了山东境界,最后的黑骑还只是刚刚离开济南的驻地没有五里距离。 刚离开山东境界,陈杉就下令道:“所有人原地驻扎,再往前就是湖南境界了,派个能说会道的过去,让当地官员出来汇报工作。” 天气看起来还不错,军队中简单的搭起帐篷就开始生火做饭。 “将军,藤县的知县秦大人到。” 陈杉正准备开饭,就听到此地知县前来汇报工作。按道理说,知县汇报工作是向上级直接对接,不会涉及到军队。但是大梁有一条律令,是在战事,各地方官员都要配合军队行事。一来是为军队提供当地的一些战略要地,二来是为军队提供军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像这种大规模行军,后勤保障肯定是无法做到同时供应的,为了保证前方部队能跟后方部队同时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当地的官员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个知县进到陈杉的军帐后,见到陈杉的第一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通一声就直接跪了下去,大声喊道:“下官拜见将军!” 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见到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腿脚早就不灵活了,以至于他见到陈杉的第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就给跪了。 “秦大人无需多礼,郑大哥,给秦大人搬一张椅子。”陈杉笑着说道。 秦知县胆战心惊地坐在小板凳上后,下意识地抹了把汗,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尿都快被吓出来了。 陈杉见状说道:“秦大人,这次请你过来,主要是想向你要一些东西,你无需过于紧张。” 听到这里,秦知县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不断地哀嚎道:“将军饶命啊,下官办事不力,无法凑齐军粮。” “大胆!”鲁尽胡一听这话大声喊道,“上缴军粮乃是你们知县的分内之事,从官仓之中开仓放粮,你说无法凑齐军粮,分明是在欺瞒将军,你可知道无法上缴军粮是一个什么罪?” “将军饶命啊!”秦知县一个劲地磕头,头皮都快被他磕破了。 陈杉看着眼前一幕有点莫名其妙,鲁尽胡是个大粗人先不说,这个秦知县怎么这么胆小,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 他随口问道:“鲁大哥,这事怎么回事?我只是问话,怎么就突然要问罪起来了?” “将军有所不知,军中所需要的粮草按照我国律法,都是由各地县从官仓中拨出给予路过军队。在外作战,也是由当地郡县凑齐粮草送达军营。方才藤县县令所说,凑不齐粮草,据属下所知,该县并无开仓放粮的命令,以及没有其他军队驻扎,官仓之中应该粮草充足才对,这分明是在欺瞒将军,请将军明鉴!”鲁尽胡抱拳说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自古以来众所周知的道理,这也体现了粮草对于作战部队的重要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要是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战斗力一定会大打折扣,甚至会丧失战斗力。 第一次在漠北遇见赵御,就是遇上了缺水断粮的场景,战斗力几乎为零。 陈杉不是非常了解大梁在政治上的措施,但是听到鲁尽胡的讲解,以及陈杉对古代的了解,官仓是政府用来囤积粮食的地方。 官仓没有皇帝的圣旨,或者是地方最高长官的命令,是绝对不能够私自开仓放粮的,一是为了防止有人监守自盗,二是为了各地闹饥荒或者是发生战争无法拥有足够的囤积粮食错失战机,所以各地方官仓都是作为第一保障存在。 藤县县令口口声声说无法凑齐军粮,除非此地饥荒严重,否则不可能无法交出够五万人食用的军粮。 陈杉思索片刻之后,问向秦县令道:“秦县令,你口口声声说无法凑齐军粮,但是据我所知,你未曾接到过开仓放粮的命令,官仓里的粮食哪里去了呢?” 秦县令被吓得头都不敢抬起来,“去年本县闹蝗灾,庄稼欠收,险些闹出饥荒。本县向附近购买大量粮食,要不是贺州薛家大力支持本县农户耕种新的作物,恐怕本县撑不过去年冬天,现在将军来到本县看到的将是一座座孤坟。” 薛家?新的作物?怎么又跟薛家扯上了关系。陈杉转念一想,似乎很久之前,自己好像还真的提议过薛渡做过一件事。 陈杉问道:“贺州薛家,让你们耕种的是不是一种叫花生的作物?” “正是!将军你如何得知?此事薛家让下官一定要保密,从未与人提及过啊。”秦县令抬头问道。 陈杉笑着说:“因为让你们耕种花生的背后之人,正是区区在下。” 秦县令一听立刻喜出望外,要知道这个社会上,几乎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县的人的死活。所以秦县令在外购买粮食的时候,都被商人抬高粮价,朝廷根本没空去搭理这一个县的几百户人家。 所以在薛家根据陈杉当时的建议,找一个地方大量耕种花生,薛渡二话不说就选择与藤县县令合作,以粮食换取大量种植花生,陈杉在莫名其妙中拯救了一个县的人。 秦县令知道眼前的年轻将军,正是当初选择拯救本县的人,他就知道这位将军爱民如子,这样一来军粮亏空的事情也能被原谅了。 “将军爱民如子,若没有将军当初的善意之举,本县恐怕已经被户部画掉了,下官替全县百姓叩谢将军的救命之恩。”秦县令似乎非常喜欢磕头,一句话还没说完又重重磕了下去。 陈杉挥了挥手笑道:“既然如此,你更没理由开仓放粮了,你这无法凑齐军粮之失就算是我,也无法救你,毕竟军令如山。” 郑启明与鲁尽胡听陈杉说完,大手一挥,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并排走了进来,挽住秦县令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去。 秦县令挣扎着喊道:“下官没有私自开仓放粮,毕竟事出有因啊将军!” 听秦县令这话,陈杉阻止了两名士兵的举动,“我也不想滥杀无辜,你且将因果细细道来,我自有判断。” 两名士兵手上一松,秦县令瞬间瘫软在地,喘了两口粗气缓缓说道:“将军,本县的官仓已经被土匪劫空了,就连临县的官仓也已经被土匪大火焚尽,偌大个省份,也就只剩下有城墙保护的州仓没有被洗劫,郡县的官仓,是真的一粒粮食都没有了啊!” 第二百六十章:剿匪的事就交给我了 土匪居然敢抢劫郡县的官仓,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虽然都是为了生活落草为寇的可怜人,但是他们还是懂得什么东西能拿什么东西不能拿的道理。 鲁尽胡轻蔑一笑道:“呵,我看你这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区区土匪就敢劫官仓,这么幼稚的借口亏你也想得出来,当本将军是这么好骗的吗?” “下官不敢欺瞒将军,官仓里真的是一粒粮食都没有了,此事千真万确,下官还带来了本县的主簿,他做的账本可以证明下官所说的一切。”秦县令跪下求饶道。 陈杉与鲁尽胡对视了一眼,互相交换了自己的想法,陈杉说道:“去把主簿带上来,秦大人,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是此地的土匪如此猖獗,为什么没有向州地的知府求援剿匪?而且根据大梁律令,当地的匪患也属于地方官的政绩,绝不可能出现土匪敢劫官仓的情况出现。” “将军有所不知,本县的土匪强盗与其他地方的不同。他们训练有素,并且神出鬼没,下官曾组织了两次剿匪行动都败兴而归,并且他们心狠手辣,把见过他们面容的人都赶尽杀绝。”秦县令颤抖着说道,“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心狠手辣起来,不去绑架勒索,所到之处烧光、杀光、抢光。” 居然还有不喜欢绑架索要赎金的土匪,现在的土匪都已经接近正规军的规模了?还如此残暴,看来这群土匪还真的有并不简单。 “你说的这群土匪头目叫什么名字?他们盘踞藤县境内多长时间了?”陈杉问道。 秦县令不敢懈怠,立马回答道:“这群土匪头目的名字叫盘山虎,在本县境内已经盘踞了有五个年头了。平时盘山虎他们也就是对过路的商队收取一些买路钱,从来没有做过打家劫舍的事情,甚至这次蝗灾的时候,据说他还带头劫富济贫,为许多吃不上饭的百姓们弄来一些吃的,更别提他们会对官仓心生歹意了。” 陈杉想了想笑着说道:“照你这么说,这个盘山虎还是一个热爱百姓的忠义之士。” 秦县令听陈杉的气氛有所缓和,瞬间松了一口气附和道:“将军说的即是,这个盘山虎虽说名为土匪,但是却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在本县五年以来一直相安无事。” 陈杉走下帅位,来到秦县令年轻哦了一声说道:“看来我们秦县令还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不滥杀无辜的好官啊。” “将军过奖了。”秦县令松了一口气说道。 “哼,勾结乱党,对乱党私下结识,秦大人,这个罪名也不小啊。”陈杉拍了一下秦县令的肩膀说道。 秦县令被陈杉拍了两下,膝盖上瞬间没了力气,扑通一声又瘫软在了地上。 陈杉背对着他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说不定罪名还能小一点。” 秦县令叹了一口气,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盘山虎在刚打出名气的时候,下官还刚刚上任没多久。本想着拿他来提高政绩,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曾经围剿过他。无奈当时没有银子,也只能动用衙门里的一些衙役,打算将他缉拿归案。我们就像是被他戏耍一般,被他玩的团团转,却又不打算伤我等性命。最后我消灭不了他,他也没有惹事,还从收取的过路费中拿出一部分来救济乡里,慢慢的我就默认了他的存在,并且保持着这一种奇妙的平衡。” 秦县令说的这一些,都是这个叫盘山虎的强盗与藤县的一些共存的事迹。大梁这个国家,类似于藤县这样与强盗共存的地方不在少数,只要保持着这一微妙的平衡,对地方的发展有利而无一害。 秦县令继续说道:“我们维持着这个关系持续了五年之久,也就是去年蝗灾之后,我们约好年底一起去为灾民重建家园,就那之后他们跟换了一群人似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连官仓都被他们烧了。” 秦县令说完,鲁尽胡冷笑了一声,“官匪勾结,强盗怎么会跟你讲信誉,一开始不贪财,不代表永远不贪财,归根到底,还是你的责任!” 秦县令一听这话,又使劲磕起头来,“将军饶命。” 陈杉仔细想了一想道:“秦大人,你说最后一次见到盘山虎是什么时候?” 秦县令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就在上个月初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他犯下打家劫舍的勾当之后,我立即向州府大人上奏,却以无兵可调为由拒绝了。” 上个月初,那时候正是在剿天地教的时候,那时候陈杉还在攻打济南城呢!州府肯定没有兵可以调给他,那会大家都在忙着攻打济南,谁有空会去给你剿山贼。 陈杉说道:“秦大人,你说的盘山虎看来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触犯了法律就要接受制裁,既然州府不愿意替你围剿土匪,那就由本将军代你替天行道吧。” 秦县令一听陈杉要替他铲除匪患,高兴地合不拢嘴,一个劲道:“下官替全替藤县百姓,叩谢将军大恩!” 正规军是不会管这些土匪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国难当头之际,陈杉愿意帮助他剿匪,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陈杉觉得,五万大军还灭不掉一个小小的土匪窝吗?随口问道:“对了,这个盘山虎的贼窝在哪里?都有多少人?” 藤县的主簿被带了上来,怀里还抱着几个厚厚的竹简。秦县令从主簿怀里拿出其中一个竹简翻开说道:“据下官的统计,盘山虎集团的山寨坐落在凌峰山上,山寨里的土匪强盗大概有一百人左右。要不是凌峰山地势险峻,山中岩洞众多,下官早就将他缉拿归案了。” 一百多个土匪,五万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一半。 陈杉点了点头说道:“剿匪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拖欠军粮一事本帅也不算你失职,我自会从土匪手中夺回来,将本地的地图留下,你就先回去吧。” 秦县令听到陈杉要放过自己,急忙放下皮制的地形图,一溜烟的跑了,身怕跑慢了被抓回来点天灯。 鲁尽胡看着跑得飞快的秦县令,对陈杉抱拳说道:“将军,这个县令明显是在诓骗你,不把他碎尸万段难解心头之恨啊!” 陈杉仔细端详着秦县令留下来的地图,头也不太抬地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县令是在骗我?他说的话里面有五分真五分假,官仓里没有粮我想他也不敢隐瞒。如果一再强调让他把军粮凑齐,最终被剥削的还是普通百姓。再说了,鲁大哥,你把他杀了,这一县的百姓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了吗?顶多又来一个剥削更厉害的,到时候是你来保护百姓们,还是我来?” 鲁尽胡被说的哑口无言,他是一个粗人,只知道正义,却不知道现实的残酷。人心就是如此,纸上谈兵谁都会,但是真正能将事情办好的人,真的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藤县的情况,难道朝廷上头不知道吗?只是不想引发更大的麻烦,选择继续维持现状罢了,秋后算账谁都会。 陈杉也没时间给他讲解大道理,他指着凌峰山说道:“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鲁大哥,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凌峰山的地理位置,是不是咱们前往京都的必经之地?” 鲁尽胡来到地图前,随便瞟了两眼,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将军说的没错,凌峰山是一座双峰结构,中间山沟是唯一通过的道路。若绕道而行,以现在的行军速度,别说十五天抵达京都,就算是再给上一个月也抵达不了京都城下。” 第二百六十一章:收了师傅姐姐做老婆? 鲁尽胡一语就点出了凌峰山的重要性,如果大军要抵达京都,凌峰山是一条必经之地。 郑启明也看出了凌峰山的重要性,但是他也发表了自己的疑问,“将军,凌峰山虽然地势险要,区区一百来人的土匪应该不敢与我五万大军为敌吧?” 陈杉笑了笑说道:“要是普普通通一百来号土匪我就放心了,我担心的是,这一百来号土匪,就是专门为了等我们到来的。” 郑启明与鲁尽胡对视一眼,惊奇道:“将军,这难道是……” 陈杉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只是这个时间上似乎非常凑巧,我不得不防。” 郑启明上前请命道:“将军,末将请将军给我一千军士,攻下凌峰山!” 一千打一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一场稳赢的战斗。陈杉没有立即回应,他只是望着地图渐渐发起了呆。 过了有十几分钟,陈杉终于从呆滞状态恢复过来,对郑启明说道:“郑大哥,我知道你的勇猛,但是这个盘山虎盘踞凌峰山多年,而且地势险要,我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不会这么简单,还是由我亲自去吧。” “将军,万万不可!”鲁尽胡上前阻止道,“将军作为三军之首,万不可以身涉险,由末将替将军前往。” 陈杉笑了笑说道:“军中还需要操练的新兵太多,郑大哥你不能前往。鲁大哥,你是我军中最勇猛的,我需要你镇守军营。我有大内侍卫莫大哥保护,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郑鲁两人见劝解无望,“将军,若您执意要前往,请带上一万多的兄弟,周身保护您的安全。” 带一万人去,这个山头都能被填满,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对方我来消灭你了吗?到时候对方跑了或者躲起来,会更加麻烦。 最终陈杉还是斗不过他们两的软磨硬泡,陈杉最终还是带了一千人前往凌峰山,不过在靠近凌峰山一里地的山林里,陈杉让他们停下了脚步,就地埋伏在树林里。 陈杉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带上莫耀疆就出发了。 一边走一边跟莫耀疆闲聊,“莫大哥,咱们乔装打扮成土匪的样子,一看你就是十恶不赦之人。” “陈杉兄弟,别看我长得一副杀人不眨眼的容貌,我的内心却是非常温柔。”莫耀疆笑道。 莫耀疆突然问道:“陈杉兄弟,咱们为啥不直接把兄弟们叫到山里来?区区一百多个土匪,都不够咱们一人一下的。” “我倒是想用人海战术,但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知道真相了,难道莫大哥你不想知道,一个劫富济贫的义士突然干起了杀人放火,这背后的原因么?”陈杉坏笑道。 莫耀疆摇了摇头道:“我可不想知道背后有什么原因,我只知道保护你的安全就行了。陈杉兄弟,咱们就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千万不要与人动手啊,知道不?” 看来上一次被炮弹炸过之后,莫耀疆被吓出了阴影。 陈杉点了点头答应道:“我们就远远的看一眼就行。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想找一个人而已。” 莫大哥一听陈杉只是来找人的,瞬间就松了一口气,“陈杉兄弟,你直接说是来找人的就行了,咱在江湖上还是有一些名气的,随便就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对了,你要找的是什么人啊?” 陈杉回答道:“莫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在济南的时候,被炮火轰成渣的那位……” 莫耀疆转念一想道:“当然记得了,陈杉兄弟一炮将那天地教圣母轰成渣,这段佳话早就在军营里唱开了!兄弟,你突然提这个做什么?”忽然瞪大眼睛盯着陈杉,“难道那个天地教圣母没死?” 陈杉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莫大哥千万不要声张,天地教圣母的确没有死,天地教的圣女也没死。” “所以陈杉兄弟你是怀疑,天地教的余孽在这个凌峰山里,把盘山虎取而代之了?” 陈杉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莫耀疆瞬间就来了气势,撸起袖子说道:“那就太好了,上次没来得及跟圣母比划比划,我还以为她被炸死了,让我可惜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陈杉急忙阻止道:“要是见到女的可千万不要把她杀了!” “为什么?天地教圣母,人人得而诛之。”莫耀疆奇怪地问道。 陈杉立马解释道:“那什么,这个圣母是我老婆的师傅,老婆特别交代了,千万不能伤害她,要把她安全的带回家去。” 莫耀疆听完这句话立刻就瞪大了眼睛,那个夸张程度,可以跟牛眼比个高低。 陈杉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这么瞪着我干嘛,这不是老婆下的死命令嘛,天地教圣母还是不能杀的,我们就当她已经被乱炮轰死了吧,见到就当她是长得漂亮一点的小妞。” “陈杉兄弟,我不是震惊你要故意救下天地教圣母,而是你居然连天地教圣母都给拿下了,兄弟我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莫耀疆抱拳说道。 把玉珠的师傅也收到房中?好像也不是不行,杨紫琴看起来也还非常年轻,有股成熟少妇的模样,陈杉一想到那个画面就直流口水。但是一想到师傅姐姐拿出银针的样子,屁股就传来一阵刺挠的感觉,弄的他浑身一激灵。 陈杉无奈笑了笑道:“这个师傅姐姐我可得罪不起,虽然她风韵犹存,迷失人不偿命的那种,但是小弟我了驾驭不了。” “哈哈哈,陈杉兄弟无需多虑,天底下的女人没有老哥我搞不定的。最近我又搞到一种绝世神药,采用最霸道的相思断肠草研制而成,只要指甲盖大小,只要是个哺乳动物都要湿身。遇上耐药性强一些的,就来两指甲盖,养猪的农户就是靠这个一年生了好几窝小猪崽。”莫耀疆拍了拍陈杉的肩膀笑道。 用给猪催情的来跟人比,也就只有莫大哥才有这种魄力了。不过莫耀疆说的方法陈杉也有幸体验过一两次,那个滋味真的非常好,但是考虑到杨紫琴可是一个苗女,用毒的高手,万一偷鸡不成了就不好玩了。 走着走着,莫耀疆也有点不耐烦起来,“我说陈杉兄弟,咱们这样漫无目的的乱跑,能不能找到盘山虎的山寨啊?” 陈杉看了一眼已经蒙上一层黑幕的天空说道:“秦县令当初来凌峰山的时候,只记得大概的一个方位,应该就是这附近了。盘山虎的山寨在山洞里,必须要天黑才能通过他们洞里的火光才能找到地方。” 莫耀疆听完陈杉的描述,指着山的另一头说道:“陈杉兄弟,你说会不会是那里?” 陈杉抬头望去,山的另一头天空上折射出一道黄色的光芒。明眼人就能看出那边有人活动的痕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边就是陈杉他需要寻找的目的地了。 好不容易来到火源的地方,陈杉居然神奇的发现,这个地方戒备森严,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要不是借着夜色的掩护,陈杉两人远远趴在的山头上都能被发现。 莫耀疆观察了一阵,轻声说道:“兄弟,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土匪强盗,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不是我老莫嘴瓢,老郑操练出来的那些老兵都不一定能有面前这帮土匪有纪律性。” 莫耀疆说的一点都没错,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山洞,洞口前三三两两为一组,十步之内一个哨岗。时不时还有两队十人为一队的人在交叉巡逻,一点也没有土匪强盗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 第二百六十二章:相思草之毒 别说吊儿郎当了,就连最常见的交头接耳都没有发生。郑启明要是在场,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调教出来的士兵,能够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如此严谨。 “兄弟,戒备如此森严,简直就是无懈可击啊。这附近还指不定有没有暗哨之类的,看来这个土匪强盗还真有点不简单,要不要通知山下的兄弟们冲上来?”莫耀疆说道。 陈杉摇了摇头道:“先别急,我还是需要进去看一看才行。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把山下的兄弟叫上来,估计什么都不会剩下。” 莫耀疆惊讶道:“兄弟,你还想进去?除非你能把他们悄无声息地全宰咯,否则你根本进不去。” 在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想潜入进去还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在陈杉犯难之际,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不得了的细节。 在洞口处,三三两两的摆着一两个巨大的水缸,看起来像是饮用水源,这山上没有溪流,他们的饮用水源应该就是从远处挑上来。就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水源有一处就可以了,为什么三三两两摆放这么多的水缸。 难道这些水缸的水,不是用来喝的?陈杉这么想着。 莫耀疆用手肘顶了一下陈杉,指着远处的一口井说道:“陈杉兄弟,看到那口井了吗?估计那里才是他们喝水的地方。” 借助月光的照耀,远处一片漆黑处,一口不怎么起眼的竖井映入眼帘。巡逻的强盗们时不时地去到井边打水,看样子那口井是所有土匪们的唯一水源。 陈杉喜出望外道:“莫大哥,咱们有办法进去了!” “什么办法?”莫耀疆奇怪道。 陈杉指着那口井说道:“咱们可以利用那口井,给他们下点料。” 莫耀疆瞬间恍然大悟,要是能在水里下点毒,这群罪大恶极的人没有人会觉得可怜他们。 “陈杉兄弟,我这里有上好的剧毒,丹顶红,只需要一滴,就能够让一个一万人的军队瞬间失去战斗力,并且还无色无味,杀人放火的必备良药。”莫耀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说道。 妈的,一滴就能弄死这么多人,***都得甘拜下风。陈杉仔细一想,虽然东西是好的,但是竖井联通的是地下水,万一通过地下水流到河里,估计方圆几十里都将变成无人区。 陈杉小心翼翼地说道:“莫大哥,有没有那种毒性比较小的,但是发作特别快的毒药?你这一瓶丹顶红下去,估计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活人了。” 莫耀疆一听此言有理,又在怀里扣扣搜搜地摸索了一阵,大包小包的都捣鼓了出来,愣是没有心仪的东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出门带的都是些杀人灭种的玩意,能符合兄弟你的要求的,也就只剩下这两斤相思草,可惜这玩意是准备留给兄弟你增添房事乐趣用的。” 望着莫耀疆摸索出来的各种毒药,合计一下也有十来斤的样子。特别是这个相思草就占了两斤,还冠冕堂皇地说为了给陈杉增添房事乐趣,陈杉好好地鄙视了他一眼。 陈杉抓起那包相思草,“莫大哥,这玩意的药效怎么样?” 莫耀疆眼前一亮介绍道:“兄弟小心点,这玩意药性特别霸道,无色无味,要是放进水里,喝下一滴在一刻钟内就会发作,除非是有进行房事,否则就会七窍流血,爆裂而亡。这个药不单止是入口才能中毒,就算是皮肤不小心沾到一点,也会通过皮肤渗透中毒,怎么样?这药是不是非常霸道?” 何止是霸道,简直就是变态好吧。虽然陈杉对莫耀疆的变态心理嗤之以鼻,不过这倒让陈杉眼前一亮。 “就是它了。”陈杉把相思草递给莫耀疆说道,“把它倒入井里,最好是在井口处也撒上一些,让他们好好享受一番。” 莫耀疆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药量,这附近有没有其他生物,兄弟这招,真的是阴损至极。对了,兄弟的师傅姐姐有可能也在里边,兄弟就不怕……” 陈杉邪媚一笑,莫耀疆识趣地点了点头,“那兄弟我就在这里先恭喜了,我去去就回。” 莫耀疆借助黑夜的掩护,轻点石头,展开双臂消失在夜色之中。陈杉心中一愣,他似乎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见到过莫耀疆出手,只知道这种高手飞来飞去的,非常了不起。 妈地,会飞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仙人啊,我最讨厌别人在我面前飞了,要是有导弹的话,老子早就一炮将你打下来了。陈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拣拾起落在一旁的碎石,便狠狠往那莫耀疆身上扔去,打不着也要吓吓你! 莫耀疆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扫了他一眼。只见陈杉在那里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向他挥了挥手。 没一会莫耀疆就神出鬼没般地出现在了陈杉身后,一脸坏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得手了。 “莫大哥,既然得手了,大概多久能够起到效果?”陈杉弱弱的问道。 莫耀疆望了一眼前去取水的人说道:“很快就能看到效果,你看,这不就来了?” 真的有这么神奇?陈杉半信半疑地往洞口看去,巡逻的人们也喝了一点水,不难看出他们的队形已经有点松散了。 原本站姿挺拔的哨兵也因为喝了水,脑门上开始流下细细的汗珠。春药这种东西,主要作用是激发人们体内的激素,让人体散发出兴奋作用的荷尔蒙,从而达到几乎忘我的地步。但是这种大多可以由强烈的心理作用就可以缓解,实在不行自己也能够解决,特别是男人在这方面更加简单。 所以之前张嘉怡为什么中毒之后,只能够通过房事解毒的原因。 其中一名土匪左右见无人关注他,他竟然偷偷地解开了衣领,并且又大口灌了两口凉水。 巡逻的人走路都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一样,双腿大走八字,难道是害怕扯到档? 陈杉看的两眼直冒光,这群大老爷们估计也撑不了多久,药效如此之好,回头一定要跟莫耀疆准备个十几斤备着。 “你有没有感觉有点热?”一名正在站岗放哨的人对着身旁的伙伴小声说道。 “热?”那名伙伴看了一眼白花花的雪,又奇怪地看了一眼同伴,“热就离火堆远一点,喝两口水就没事了。”说完他自己拿起刚从井里装满水的水袋,咕咕喝了起来。 这群挨千刀的,不知道水里有调料,喝了一口就开始发作。浑身发热,大汗淋漓,却又因为是自身荷尔蒙发作,完全没有忘中毒方面想。因为燥热,所以就要降温,需要降温就的喝水,喝水后中毒越深,一个死循环就这样诞生了。 终于有了第一个人忍受不住药性的发作,大喊一声,直接扑进了一旁的雪堆里。 其他人见状也没有上前阻止他,渐渐的一个接一个地在雪地里打滚,更有甚者居然开始相互拥抱起来。试想一下,两个大男人缠绵,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激情四射的同时,陈杉都忍不住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这个相思草的效果是真的牛逼,中毒太深会迷失自己,不知道武功高强的师傅姐姐杨紫琴中毒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陈杉满脑子邪恶的想到,不过随机跟眼前的场景一结合,浑身立马来了一个机灵。 莫耀疆见看守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对着陈杉招呼道:“陈杉兄弟,我看着差不多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第二百六十三章:满是火药的洞穴 陈杉两人路过守卫,居然都没有被阻拦,看来他们已经神智不清了。 一路捂着眼睛通过,这画面真的是太美丽,根本无法描述出来,否则就要被限制流量了。 山洞里的火把越来越少,光源也越来越暗。走了一百多米,就已经接近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这洞里怎么没有人?也没有光源,一点也不像是土匪窝的样子。难道这里不是土匪窝,而是他们赃物的藏匿处?虽然也有这种可能,但是就洞口的巡逻人数来看,这里似乎不会存放什么金银财宝。 莫耀疆也一脸的郁闷,本来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进了山洞黑漆漆的不说,居然连一个活人都没。 难道这是一个陷阱?陈杉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这黑灯瞎火的,弄点光源出来才行。”莫耀疆说了一句,随即便拿出了揣在兜里的火烛准备点燃。 这火烛就类似于咱们的打火机,在古代是保存火种的不二选择,只需要用嘴轻轻吹一吹,就能够生出火苗。 陈杉没有阻止他,相较于两眼一抹黑,还是有一点光源比较好,否则被偷袭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个洞穴没有光源,又有重兵把守,难不成这里面饲养着一只不能见光的怪物? 莫耀疆呼呼吹着火烛,吹了好一会都没有点着,气愤道:“这里都是一些什么味道啊,难闻死了。” 难闻的味道?陈杉经莫大哥这么一说,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山洞里的空气,有一种说不清楚,但是又非常熟悉的味道,他仔细嗅了嗅笑道:“哪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不就是过年的时候,烧鞭炮后的硫磺味嘛,这有什么奇怪的。” 说完这句话,陈杉自己都愣住了。 莫耀疆嘀咕了一句,“什么过年?什么放鞭炮?陈杉兄弟以前的家长在过年的时候会放鞭炮吗?鞭炮是何物?” 对啊,鞭炮在这个世界是还没有出现的。陈杉这才回想起来,就连火药都没有的世界,哪里知道鞭炮为何物。既然鞭炮都没有的世界,那么空气中的硫磺味是从哪里来的。 细思极恐的陈杉仔细地把这一连串的不规律连接了起来,首先是门口三步一口大水缸,洞窟里的黑灯瞎火,空气中的硫磺味,这一切连接起来只有一种可能。陈杉惊恐地看向莫耀疆的方向,只见莫耀疆吹出最后一口粗气,手中的火烛燃起了一缕火苗。 出言阻止已经为时已晚,难道自己就要命丧在此了吗?陈杉几乎绝望地闭上双眼,脑海中划过遇到过的人与事。 张嘉怡,我的老婆,我找不到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自己。 薛雨馨,虽然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知道你在乎我,对不起。 薛妙华,小妹妹,你还小,重新找个人嫁了吧,不要再等我了。 李玉珠,我辜负最重的人,希望你能够找到师傅姐姐,一起消失在江湖。 赵心怡,我未过门的妻子,对不起,我要与你失约了。 与所有老婆一一道别,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莫耀疆终于把火烛给吹出火焰,漆黑的洞窟内终于迎来一丝曙光。刚一能见到一些东西,就看到陈杉在一旁一脸祥和地闭着双双,似乎在享受着什么到来一样,看的他浑身竖起疙瘩。 “陈兄弟,你在期待着什么?”莫耀疆无奈地问道。 陈杉被莫耀疆这么一问,他也立马清醒过来,怎么没有发生轰隆隆的声音。正这么想着,他尝试着睁开了眼睛,只见两人还屹立在洞窟之中,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莫耀疆见他恢复正常,这才继续拿着手中的火烛小心翼翼地前进,刚走没两步就踢到了一个木制箱子。 莫耀疆立马大喜道:“还真的有东西,会不会是金银珠宝呢?” 陈杉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就看到莫耀疆一脚踢到木箱子的场景。大概是自己多虑了,这个洞窟可能就是硫磺组成部分比较多而已。借着烛火的灯光,陈杉也凑上前去看一看箱子的模样,咱们是来探宝的,发现点啥也都会好奇对吧? 箱子不是非常大,却是一个一个的被人堆积在一起。陈杉一眼望去,发现这些箱子的造型非常眼熟,甚至好像在哪里见过。 莫耀疆把火烛凑到箱子的封口处,指着一处标志说道:“陈兄弟,这是薛家镖局的标志!这些东西都是贺州薛家的,怎么流落到了这里?” 薛家镖局的箱子?薛家在转型之前,的确是做镖局的,在押运货物的时候,每一个称装货物的箱子,都是由薛家提供,所以每一个箱子上都会有一个薛家镖局独一无二的标志。 陈杉突然一把拉住莫耀疆的手臂,一口气把他手上的火烛吹灭,猛地把他拉出了洞窟。这一串操作行云流水,莫耀疆还一脸懵逼地,就被带了出来。 莫耀疆被带出洞窟的时候,被陈杉往地上一丢,一不小心吃了一口地上的雪,大声骂道:“你干嘛?呸,害我吃了一大口雪,真鸡儿难吃。” 陈杉没空跟他扯淡,望着门口的守卫们已经近乎平静,再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完全醒来,言简意赅地说道:“山洞里放的全都是火药,就是薛家在去年被天地教人劫走的那一批,你拿着火源,稍有不慎就天崩地裂,我们两就要被埋在碎石之下。” 陈杉说的一点也不夸张,莫耀疆没有见到过火药的威力,自然不知道陈杉说的天崩地裂的场景。他只是认为陈杉在小题大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就因为点了个火就这样了?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吧?” 陈杉望了一眼洞里的火药,再结合在军营里看到的地图,他立马就明白了土匪为什么把这么多的火药藏在山洞里。凌峰山是前往京都的必经之地,要是在大部队经过的途中引爆火药,已经能够引起山体滑坡,到时候必将损失惨重。 “莫大哥,你知不知道,薛家在去年的时候,被天地教的匪徒劫过一趟货物?”陈杉突然对莫耀疆说道。 莫耀疆点了点头道:“这个当然知道,丞相大人早些时候把你的身世来历都调查清楚了,你助薛家转型经商,漠北与赵御将军勇战胡人,这些我都知道。” 原来李善长这么相信自己,原来是已经把自己的底细都已经查清楚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一个浑身都在发光发亮的人,给予他强大的权利,必须要将他的底细查清楚,这也属于人之常情。 陈杉现在也没空跟他计较,“洞穴里堆放的箱子,正是当初我刚到薛家之时,天地教劫走的一批货物。这件事赵大人也知情,程迈远应该知道这批货的下落。可惜直到死都没有找到这批货,原来都被他们藏在这里,要是让他们的奸计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莫耀疆也不敢说话,毕竟陈杉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说过一句谎话,他说会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这也是为什么莫耀疆一直非常佩服他的地方。 “你打算怎么做?”莫耀疆问道。 陈杉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道:“他们不是想炸毁通道,把我们埋起来吗?我们将计就计,把他的老窝给炸了。” 莫耀疆一听立刻就来了兴趣,“好主意,兄弟你就说要我老莫怎么做吧。” 怎么做?当然是装作一副走火引发的事故咯,最好是让这群看守一起去西天取经。 陈杉微微一笑:“我来搅他个天翻地覆。” 第二百六十四章:天崩地裂 莫耀疆拍了拍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把看守全都杀了,全部堆在洞穴里,还特意留了几个在洞口,这样那些前来查看的同伙,也就会被一网打尽。 陈杉把火药沿途洒到洞口,拿起火把点燃了最近的火药。只见灰白色粉末瞬间被火把点燃,冒着大量的浓烟与强光,吱吱作响往洞里蔓延。 “莫大哥,快跑!”陈杉点燃火药,火把往洞里随手一扔,头也不回地快速跑去。 莫耀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陈杉已经跑出了十米开外。这家伙能跑这么快,一定是有什么危险,莫耀疆也不敢怠慢,撒丫子就奔跑起来。 跑出一百多米距离,陈杉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躲起来。莫耀疆紧随其后,“陈兄弟,你逃跑的样子看似轻描淡写,十分狼狈,跑的确是飞快,不知道兄弟脚下练的是什么功夫,如此了得。” 陈杉随手抱拳道:“无他,唯独脚快尔。” “佩服佩服。” 陈杉微微一笑,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对着莫耀疆道:“莫大哥,你一定要看好洞穴方向的位置,一会我给你表演一个地动山摇!” 莫耀疆一听陈杉又要表演神迹,兴奋地从石头后探出脑袋,只听寂静的夜晚,几只发情的蛐蛐发出求偶的歌声。随即一道亮光照亮夜空,仿佛白昼,洞穴的方向燃起一道白光,他两眼一摸黑啥也看不见了。 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山上的落石开始往下翻滚,犹如一条巨龙破土而出。 轰隆隆…… 仿佛一道天雷直接落在他的面前,莫耀疆的耳膜被这声巨响震地生疼。紧接着一股混杂着碎石与热浪的妖风扑面而来,莫耀疆猝不及防直接就被掀飞出去十几米。 一阵烟尘过后,莫耀疆几乎被碎石掩埋,呸呸两口黄土,呼地一声坐了起来。望着眼前的场景,他目几乎呆滞,原本在自己面前的一座山峰,顷刻间就被夷为平地,练武几十年,还不如吹一口火烛。 陈杉看着莫耀疆呆滞般的表情感觉好像,无知的人遇上无法用自身知识储备去理解的东西,就会有这种心情。 推了一把莫耀疆的肩膀,陈杉微笑道:“莫大哥,已经结束了,快醒醒。” 莫耀疆在一连串的震惊中久久不能自主,许久才悠悠从口中憋出一句话,“兄弟,这就是你说的表演?莫非兄弟你真的是神仙下凡?” 陈杉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笑道:“哪有什么真神,这都是科学的力量。” 莫耀疆目光呆滞地来到石头后,望着眼前场景,这原来还是一座山,轰的一声就啥都没有了,这哪能不让他震撼。 “兄弟,你说的科学,那是什么东西?” 陈杉来到前边,看着自己的的杰作,得意地微笑道:“科学嘛,就是前人智慧的结晶,所有的事物都能用科学来解释清楚,只要你能够明白万物之间的联系,知道他们的特性,利用这一点,就能将大自然的力量举为己用。” 莫耀疆兴奋地点了点头,一脸根本没听懂的样子,“陈杉兄弟,麻烦你说一点咱们这种粗人能听得懂的。” 陈杉愣了一下,笑着说道:“说白了,就是那些箱子里放的粉末,只要遇火就会爆炸。好在这些歹徒调制的火药纯度不是非常高,破坏力没有这么强,否则咱们跑这么远都会被波及。” 莫耀疆眼珠子一转,惊讶地问道:“陈杉兄弟,你说这山崩地裂,都是由山洞里堆放着的粉末点燃之后引发的?” 陈杉点了点头道:“堆放在山洞里一起点燃,开山裂石也只是他最普通的用法,如果稍加改造,也能在无形之中达到红衣大炮的破坏力。” 只见莫耀疆瞠目结舌的呆呆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等了他半天才悠悠道:“陈杉兄弟,你说的这个粉末,能不能伤到那些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陈杉微微一笑,“区区肉体凡胎怎能与天官地母的力量相抗衡?别说是武林高手,就连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也因为这东西的问世,被渐渐地淘汰。” 莫耀疆惊叹道:“原来这玩意这么厉害呢!陈杉兄弟,听你这话,你好像对这种粉末非常了解,你能帮我做个几斤出来?” 陈杉惊道:“你要这玩意干什么?又不能吃不能穿的,一不小心还会惹祸上身,东西是好东西,还得需要妥善的管理。” 莫耀疆说道:“这个我知道,我相信兄弟你一定会帮我处理好的。这玩意这么好,我只是想,有了这玩意,谁还去练武啊,你刚刚说的这个叫爆炸对吧?” 陈杉点了点头道:“爆炸,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出大量的能量,产生高温,并释放大量气体,在周围环境中制造成高温高压的化学反应或状态变化,使而向四周完成极大破坏。” “说一些我能听懂的。”莫耀疆无语道。 陈杉瞥了他一眼,“说白了就是,轰的一声,渣都不剩了。” 莫耀疆一听这话,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有了这玩意,我就可以报仇了,兄弟,你一定要帮我。” 莫耀疆跟人有仇?陈杉刚想问出口,就见莫耀疆激动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老莫认可的兄弟不多,你算一个,只要你肯帮我,我莫家以后将是你最强大的助力,只要你愿意帮我,我莫家兄弟二人,将唯你适从。” 陈杉看了看莫耀疆一眼,坚定地说道:“莫大哥,我陈杉别的本事没有,在江湖上混最讲究的就是义气,如果你不嫌弃兄弟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有兄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兄弟我报仇归来,就相伴兄弟左右,所有人想加害于你,就先踏过我老莫的尸体。”莫耀疆义正言辞道。 也不知道莫耀疆的这个仇人是谁,居然让莫耀疆如此耿耿于怀。莫大哥两兄弟的为人非常直爽,并且非常讲义气,如果能够收在麾下,对自己而言一定是左膀右臂。 陈杉下定决心要帮助莫耀疆,要杀谁,要去哪他一概不会问,对方准备好了,自然会告诉他。 陈杉微微一笑道:“莫大哥,兄弟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但是眼下咱们还没脱险,等诸事安定下来,我再给你配备一套装备。” 莫耀疆听到陈杉答应下来,恨不得在他脸上狠亲两口,“兄弟,你真的是我的亲兄弟,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招呼我一声,例如杀谁,杀多少的,都没问题。” “咱能不能不要打打杀杀的?咱们是文明人。”陈杉说道。 莫耀疆挠了挠头,“不杀人,我也不会干其他的事了呀,难不成要我卖身?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些出卖肉体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陈杉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少在这里恶心人,你愿意我都觉得恶心。” 莫耀疆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只要兄弟需要,咱们大梁的窑子随便你挑。” 三句不离窑子,这人真的是遇事不决去窑子,心事不决依旧逛窑子。要是长时间跟他混在一起,满脑子都会是灯红酒绿,陈杉可不敢往那方面想。李玉珠就是利用窑子来当情报网的,自己估摸着哪只脚踏进去的,当天晚上哪只脚就的废。 两人闲聊之际,远处山头上飘来几根火把。陈杉拉着莫耀疆急忙躲藏起来,看来他想的没错,这样的洞穴不止一个。 第二百六十五章:天地教神棍 远处山头来了十几个跟之前土匪穿着一样的人,他们远远交谈着什么,隔得有些距离,陈杉他们一时半会也听不见。 过了几个时辰后,天都快亮了,那伙人才姗姗离去。 陈杉望着那伙人离去的身影,轻声问了一句一旁的莫大哥,“莫大哥,你说这伙人来这里看了这么久,又不搜山的,他们究竟是来干了什么?” 莫耀疆啊了一声,“兄弟,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陈杉鄙视了他一眼,这家伙干活是真的靠谱,就是想跟他商量就免谈了。 “莫大哥,你去抓个舌头过来,咱们问一问就知道了。”陈杉说道。 莫耀疆一听有活干,立马就来了精神,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原地。十分验证了他的那句话,去哪杀,杀多少。 没几分钟,莫耀疆就拎着一个手脚反折,也就还剩个脑袋能自由活动的人形球体回来了。莫耀疆的这手段真的是心狠手辣,要是与他为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耀疆把这个还算能称得上算是个‘人’的物体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道:“兄弟,这人还活着,有什么想问的就快问吧,不然这口气溜走就没了。” 陈杉一脸嫌弃地靠近这个物体,见到它还扭动了一下,立马被吓得跳了回来,“莫大哥,这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还会动。” 莫耀疆来到那个物体前,轻车熟路地把那人的手脚掰直,这才慢慢显露出是一个人的形状,“你不是让我抓个舌头回来嘛,这不就是刚刚举着火把前来查看的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怕他伤到兄弟你,所以特意把他的手脚打折了。” 这人似乎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口角处还残留着血迹,脸色也因为钻心的疼痛越发惨白,正如莫耀疆所说,这人也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陈杉的鼻腔,他捏住鼻子说道:“莫大哥,你抓这人的时候,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没有啊,我把其他人都杀了,只留下一个,要不是兄弟你要问话,我早就不留活口了。”莫耀疆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在他看来,这件事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方才还活生生的一群人,一转眼功夫就死绝了,这些武功高强的人,难道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吗?不行,以后要好好跟他灌输一下以德服人的心理。 陈杉说道:“莫大哥,虽然这些人十恶不赦,但是也都是人,咱们没必要都赶尽杀绝,也算是给自己积德行善吧。” 莫耀疆非常同意陈杉的看法,点了点头回答道:“我老莫非常同意你的看法,所以我刚刚在虐杀他们的时候,心里还默念了一句‘善哉’,要知道以前我杀人的时候都是喊活该的。” 让你积德不是只限于心里喊一句“阿弥陀佛”的!陈杉心里痛骂了一句,想要摆正他的心态,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陈杉来到那人面前,那人目光呆滞,精神已经崩溃了,这是问话最好的状态。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在洞穴里塞满炸药?抢劫贺州薛家的是不是你们?” 陈杉一连串问出四个问题,那人清醒了一些,但是看到莫耀疆在一旁拿出皮鞭,他两眼一瞪差点又晕厥过去。 陈杉借势问道:“我不想再问一次。” 那人内心挣扎了一下,虚弱地说道:“我天地神教,法力无边,区区凡人怎能与我等比肩,你们侮辱神使,定会召来神罚,尸骨无存!” 哟,这家伙还挺嘴硬,这个人看起来还是一个神使,难怪嘴巴这么硬。对付这种神棍,肉体上的摧残很难对他完成实际性的伤害,还是以攻心为上。 陈杉道:“莫大哥,看起来你还抓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天地教的神使都被你抓来了,立了大功啊。” 莫耀疆来到这人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跟他废什么话,反正也是将死之人,死之前给我做一些实验,也不枉他在人间走一遭。” 那人手脚不能动,也就只剩下一张嘴巴还可以倔犟,“你侮辱神使,定会遭天谴,肉体上的折磨也无法消灭我!” 陈杉不跟他废话,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扎在他的小腿之上,那人啊地大叫一声传遍整个山谷。 陈杉左顾右盼一圈,微微笑道:“我的神使先生,你说的天谴也不见踪影,看来你被神抛弃了啊。” “天谴已经降临,只是你们这群凡人没办法看到了。”那神使说道。 莫耀疆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呼到他脸上骂道:“少在老子面前胡说八道,你说的天谴在哪?别以为老子好糊弄,你要是不说,我能让你跟母猪睡觉。” 这神使相信莫耀疆能做出这种龌龊之事,内心挣扎了一会,指着那堆被炸为废墟的洞穴道:“那就是天谴!常人怎么可能拥有这等破坏力,只有天谴才可以做到,一定是你们这群异教徒才引来了天谴,使我们这么多教徒一起埋葬。” 这个火药爆炸引起的灾难,居然被他们说成是天谴,这种未开化的人,没办法用常理去理解的都喜欢说成是天谴,这也没办法怪他。难怪他们一群人来到这里摸索了一晚上,也没有去搜山,原来他们也不知道这堆火药能引起山崩。 陈杉摇了摇头道:“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堆在山洞里的箱子是干什么用的了吗?” 神使愣了一愣道:“那是天神赐予我们神使在凡间使用的神器,只有我等神使可以使用,能够让我们神使拥有天神的力量。” 莫耀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简直是漏洞百出,如你所说,只有神使可以使用,那怎么自己就炸了?” 那神使想也没想道:“这是天神的旨意,他要降罪于世人,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揣测的。” 看来这个神使还真是被洗脑特别严重,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大神棍,跟他讲道理是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要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神,你说的那天谴,也是一些装神弄鬼的玩意。”陈杉笑着说道,“你们的天王已经被我们俘虏了,就连圣母也已经葬身炮火之中,天地教已经覆灭,你却还在这里坚持你的言论,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吗?” 天地教的老巢济南被攻破的消息,李善长早就已经昭告天下,不可能不知道,就连天王都被压在街上逛了几遍,这可做不得假。 “胡说,天王怎么可能会被俘,圣母更不可能陨落,都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异教徒编撰出来的谎言,为的就是让我们对神的信仰动摇!”那神使虽然手脚不能动,但是嘴巴却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莫耀疆的耐心早就没有了,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想再听这个神棍在这里废话,“兄弟,咱们也不要跟他浪费时间了,让我送他去跟他们的神汇合好了,我觉得他们的神正在向他招手。” “来吧!愚蠢的凡人!”那神使闭上眼睛等待着来自神灵的召唤。 陈杉伸出手拦住冲动的莫大哥,不经意间从怀里摸出一根银白色物品在那神使面前一晃,“你仔细看看,可曾见过这个玩意?” 本就抱着必死决心的神棍,听到陈杉这句话又重新睁开了眼。一开始他没打算看陈杉手中之物,只是想在临死前再认清楚这人的嘴脸。谁料他的余光被陈杉手中物吸引,随之便无法再移开视线。 第二百六十六章:狡诈二人组 神棍仔细揣摩了一阵,满脸惊恐地看着陈杉手中之物,方才还非常坚定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震惊半响后激动地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快说,你从哪里弄来的!” 莫耀疆都被吓了一跳,刚刚还满口不在乎的神棍,怎么突然就变得跟见到自己杀父仇人一样。 陈杉嘴角轻轻上扬,随即将物品握在手心,“你说我怎么得到的?当然,这是我的战利品,擒了敌酋当然要取一样东西作为我的战利品。” 那神棍脸色越发惨白,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都是天神地母对我的考验。” “要不是她被炮火炸得渣都不剩,像我们取战利品一般都是取鼻子耳朵之类的,像我这样只拿一根针做战利品的还是第一个。”陈杉笑道。 这根针正是陈杉受伤的时候,杨紫琴为陈杉扎针时候留下的。陈杉当时留意了一下这根银针的构造,很别致,还有一些细小的花纹。为了履行不放过一针一线的原则,陈杉特意偷偷留了下来,说不定以后能卖一个好价钱,谁料在这里拍上了用场。 杨紫琴当时来回收银针的时候,也发现了少了一根银针,李玉珠也一同帮忙寻找。从李玉珠的口中得知,师傅姐姐的银针是由寒铁打造,冬不结霜,夏不起露,丢一根就少一根,师傅姐姐非常爱惜。并且这是她们在天地教的时候,圣母的圣物,比金刀令牌好使多了。 但是当时考虑到大家都在船上,有可能不小心掉到了水里,杨紫琴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深究。 那神使一脸不敢相信,但看着陈杉手中的银针又不是假,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质疑,难道自己一直追捧的东西,都是假的吗? 陈杉收好自己的战利品,对莫耀疆说道:“莫大哥,这个神使与神有约会,咱们送他去与他的神汇合吧。对了,顺便帮我跟圣母问声好,这么个大美人就这么死了还挺可惜的。” 莫耀疆听罢说道:“既然他已经没用了,那就留给我做个实验吧。” “随你。”陈杉笑着说道,就像是在处理一件货物一般随意。 这神使回过神来道:“你要做什么?快给我个干脆的!” 莫耀疆道:“急什么,我一直有个疑问,把一个人的四肢砍了,埋在地里露出个死人头,然后在头顶开个洞,涂上蜂蜜,然后就会有一群蚂蚁去吃。这个人就会非常痒,但是有没有地方可以去,就会往头顶上的这个洞去钻,嗖的一声,丢下一层皮跑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一直想找个人验证一下。” 莫耀疆说的这个酷刑,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陈杉脑海里疯狂运转,这才想起来,这不正是自己给伍佰元量身定制的酷刑嘛,怎么莫耀疆也知道。 陈杉拍了拍莫耀疆的肩膀称赞道:“还是莫大哥懂行,小弟我也想看看是否如传闻般能够留下一张完整的人皮。” 莫耀疆笑道:“兄弟取笑我了,这套取皮大法还是兄弟首创,我老莫只是想验证一番罢了,完全是学术性的。” 原来莫耀疆知道这是陈杉说出来的,那么就说明当时审问伍佰元的时候,莫耀疆也是知情的。 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那神棍就差尿都吓出来了。 陈杉察觉到了这个神棍的动作,微微一笑道:“莫大哥,你说的这套已经过时了,我有个更加有趣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一听。” “哦?兄弟还有其他的玩法?”莫耀疆立马来了兴趣。 陈杉笑道:“莫大哥知道被蚊子咬上一口,一定会很痒对吧?那感受是真的非常讨厌,但是莫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一个人被活活的痒死,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活活痒死?莫耀疆脑海里脑补了一下,随即两眼一放光,对着陈杉笑道:“那得多么有趣啊,试想一下,手脚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蚊子吸食自己的血液,然后奇痒难耐,这荒山野岭的,蚊虫更是生猛,快,咱们赶紧张罗起来。” 陈杉摇了摇头道:“可惜现在是冬季,蚊虫都已经冬眠了,真是可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尝所愿。” 对啊,现在还是大雪封山之时,根本见不到蚊虫。这个神棍能躲过一劫,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莫耀疆可就没这么开心了,骂了一句该死的,“看来还是获得一张死人皮算了,蚊虫叮咬实在是有点便宜了他。” “非也,非也。”陈杉的笑容在神棍眼里,是一个来自地狱使者的微笑,“我这有一个更加适合他的去处。” 莫耀疆哦了一声,“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老莫我都心痒痒了。” 陈杉微微笑道:“莫大哥,他不是说他是来自天上,神灵的使者吗?那么他一定是想回归天神的怀抱。咱们当然不能让他得尝所愿了,就算是去也要让他去地狱。” “下地狱?有什么方法?”莫耀疆疑惑道。 陈杉来到那神使的面前,低下头凑到他的眼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咱们向下挖一个十八丈深的洞,把我们的神使放在里面,这个洞不能太大,只能让他半坐着或者站着,绝对不能让他躺着。然后填上土,每天一顿好酒好肉伺候着,让他跟地府里的小鬼们热闹热闹。” 那神使以为还是什么恐怖的刑法,原来只是把他关在一个洞里。看来自己是高估了这个年轻人,他想出来的法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神使心理产生了一丝不屑,平时在跟天神祈祷的时候,都能做到一天不吃不喝,更何况还有人送吃的喝的给他。 莫耀疆觉得这个也不是什么能吓唬人的刑法,满脸疑惑地说道:“这也太便宜他了,只是把他关起来而已,还要给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还是觉得头上开个洞,抹上蜂蜜比较好。” 陈杉没有理会他,坚定的眼神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缓缓说道:“在那个封闭的空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一丝阳光,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敢保证,你会觉得在你头上开个洞,然后抹上蜂蜜都是对你的仁慈。” 陈杉的话说的非常慢,却字字冲击着心灵。一开始还觉得小菜一碟,但是听到后面这句话之后,神使只觉得后背发凉,确定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个恶魔,人类绝对不可能会想到如此歹毒的刑法。 莫耀疆号称见多识广,在他手里被他弄死的人不在少数,千奇百怪都有。有一些生不如死的方法他也能略举一二,可是跟陈杉的这个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自己都是借用毒物让人生不如死,可是陈杉的这个方法,只需要一个封闭的空间即可。 莫耀疆稍稍仔细想象一番,就已经冷汗直流,折磨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将他的恐惧无限放大,真正的生不如死。 试想一下,在一个睁眼闭眼都是一样的环境里,只能站着跟半蹲着,周围没有任何的回音,有的只是无尽的虚无。陈杉在当时的世界里,有人做过类似的实验,没有一个人能够在里面待两个小时以上。据试验者亲身说,这是他这辈子距离地狱最近的一次,并且这一辈子都将生活在这份恐惧之下。 这也正好验证了陈杉的那一句话,让他下地狱,他的神都没有办法,因为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唤。 第二百六十七章:余孽之计 莫耀疆拍拍陈杉的肩膀道:“兄弟这招果然更有趣,我这就回去让兄弟们挖一个人不见底的坑。” 陈杉微笑着对那神棍说道:“我不会对你用刑,也不会让人去打扰你,因为我相信你会有很多话跟阎王爷说。你不会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因为你看不到太阳,一天的时间对你来说长如一年,你一定会知道什么叫千金难买寸光阴。” 听完陈杉的话,神棍已经不敢跟他对视了,额头上已经流下豆大的汗珠,浑身颤抖着,嘴巴微微张开。 陈杉见势差不多了,对莫耀疆说道:“莫大哥,把他带回去吧,记得让兄弟们多做一份口粮。” “包在我身上。”莫耀疆答应的非常爽快。 莫耀疆的大手即将触碰到他,神棍终于还是被陈杉吓破了胆,苦苦哀求道:“不要把我埋在地下,不要拿我去喂蚊子,不要在我的头顶上开个洞,我都说,我都说!” 陈杉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的心理防线总算是攻破了,刚才还想着这家伙要是死都不配合,难道真的要拿他去点天灯? 莫耀疆气愤地一脚踹在他身上骂道:“早他妈配合不就完了,我都觉得我是一个变态了,真他娘的恶心。” 陈杉笑道:“莫大哥用不着恶心,这些方法虽然听起来像是一个变态,但是却非常有实验价值,有机会我还真想找一个嘴巴特别硬的试一试。” 神使终于不再坚持,他只想面前这两个人能够给他一个痛快的,早点去跟自己的神专研神学。 陈杉重新审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盘踞在山上?像这样的洞穴有多少个?” 那神使望了一眼磨刀霍霍的莫耀疆,咽了一口唾沫道:“我们有一百多个神的仆人,像这样的洞穴我们一共有三个,这是其中一个。” “还在那里自称神的仆人,神的仆人怂成你这样,我真替他丢脸。”莫耀疆最瞧不起这种嘴硬又怕死的家伙,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陈杉没有阻止他,因为他也挺瞧不起这家伙的,“之前抢夺官仓的,也是你们吗?” 那神使愣了一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应声答道:“是……” 陈杉心中立马有了答案,看来这个秦县令并没有欺骗他,这群马匪真的抢劫了官仓,还是天地教的余孽,也不知道这个天底下有多少天地教的余孽。看来回去的时候,要跟李玉珠好好谈谈才行,别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陈杉奇怪道:“不对啊,之前你们行事风格不是这样的,还与当地官员打成一片,帮助村民度过灾荒,怎么突然就打起了官仓的主意?” 那神使回答道:“那是一个分会的头目干的,不服从神教的命令,肆意妄为,不为本教扩展教徒,还与当地的官员勾结,这等鼠辈,就应该架在炉子上烤。我们来就是要取代他,完成神教大业。” “你们把他杀了?”陈杉愤怒道。 看来这个盘山虎还算是一个义士,本以为他表面上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原因。看来自己对天地教还是太过仁慈,现在看来,他们就是地地道道的邪教。 那神使摇头摇的都快掉下来了,“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杀他!他不想对那些蝼蚁般的凡人下手,他就带着他的一些兄弟躲进了深山,我们也在找他呢。” 盘山虎居然还没死,陈杉心中有了招安的想法。这个盘山虎看来也已经看透了天地教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邪教,他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躲在深山里给他们找麻烦,尽自己的努力拯救更多的人。从他当时劫富济贫,为百姓做这些事就能看出来。 这个盘山虎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在哪,能去会会他是最好的选择,陈杉继续问道:“你们在洞穴里埋藏这么多火药,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神使回答的非常干脆,陈杉差一点就相信了。 莫耀疆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骂道:“看来你真的想进小黑屋了,我这就满足你!” 这神使被莫耀疆踹的在地上哀嚎,一个劲地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来到此地的时候,洞穴里早就已经堆满了那些箱子,我只接到教令,近期会有一批军队通过凌峰山,山神要他们做为祭品,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 这帮天地教的余孽居然连军队的动向他都知道,看来李善长担忧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恐怕在陈杉的军队里,也有不少的天地教余孽。天地教背后的这位支持者,不经让陈杉感到害怕,这人究竟是谁,看来只有师傅姐姐能给他这个答案。 陈杉拿出地图,“告诉我其他两个洞穴在哪里。” 神使不敢怠慢,在莫耀疆的帮助下标注了剩下两个洞穴的所在位置。这两个洞穴跟眼前的这一个洞穴成一条直线,并且都是分布在凌峰山道路的两旁。如果军队想翻越凌峰山,这群天地教余孽引爆山东,五万大军都不够埋的。可见这群天地教余孽是多么的歹毒,其中必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陈杉收起地图道:“莫大哥,把这个还能称得上算是个人的东西带回去,押送给丞相,他应该还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莫耀疆点了点头道:“那兄弟你呢?” 陈杉抬头望了一眼这个偌大的凌峰山说道:“我去找一下这个叫盘山虎的,他对凌峰山比较熟悉,凌峰山的栈道已经被摧毁了,我们需要另外一条能够翻越凌峰山的道路。”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莫耀疆急忙说道。 陈杉微微一笑道:“莫大哥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就是一条淤泥里的泥鳅,能够抓到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更何况你把他带下山,回来找我汇合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耀疆被陈杉这一点破,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起来。他有上百种办法找到陈杉的下落,陈杉在江南的一举一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人就此分开,莫耀疆带着那个手脚被折断的神棍下山寻找大部队去了,陈杉则留下来寻找盘山虎的踪迹。 秦县令曾经说过,凌峰山山脉巨大,连绵几十里,还有原始森林相依,铺个集团军进去一点问题都没有。中间有一条天然的道路,这是山东境界前往京都的唯一通道,如今前进的道路已经被毁,绕道绝无可能。 妈的,这个山脉这么大,上哪去找这个叫盘山虎的。陈杉望着这连绵的山脉,渐渐陷入了沉思,刚才忘记问那个神棍盘山虎的大概躲藏方位了。 就在他气馁的同时,余光处看到远处的山丘上似乎有人影在偷窥着什么,陈杉想都没想大喊道:“老乡!在这呢!我在这里!” 那几人听到陈杉的呼唤,头一扭灰溜溜的跑了,似乎见到了瘟神一样。这群人应该也是被洞穴剧烈的爆炸声吸引过来的,只不过来的比较慢了点。 天地教余孽知道洞穴的准确位置,所以能在爆炸后不就就能赶到,这群偷偷摸摸偷窥的人天放亮了才姗姗来迟,想来不是天地教一伙的。 能够在这荒山野岭中进退自如,除了经常上山打猎的猎人,也就只剩下山贼。如果是山贼的话,那就是盘山虎的可能性非常大,否则谁会这么无聊来看事发现场? “站住!别跑!等等我!”陈杉扯着嗓子喊道,那伙人早就溜的没影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我被审问了? 陈杉在后边紧追不舍,前面的人头也不回地跑着,这让陈杉更加坚信这伙人就是他要找的盘山虎。你想一想,要是一群猎人,会溜的这么干脆吗?必定是山贼,才会跑的这么快,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 一群山贼被一个人追,要是传出去,他能都不用在这行混了。 “别跑!我身上有钱,快来抢我啊!”陈杉大喊道。 这伙人直接无语了,居然还有人求着山贼打劫自己的。他们才不会上当呢,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 本以为这伙山贼把陈杉带到自己的地盘就会停下来,谁知道都追了几里地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一伙人借着下山的势头,直接一头扎进了树林中。 陈杉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就跟了上去,在进林子前,特意往地上丢了一件衣服,表示要跟他们耗到底。 来到树林中,四周都是一些陈杉叫都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但是看的非常眼熟,以前在农村的时候,这种植被满地都是。 向前摸索了一阵,也没有见到人影,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不管他怎么喊都没有人答应他。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陈杉又向前前进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了一个人造的陷阱。 陈杉蹲下身子,轻轻拨开覆盖在陷阱上的枯叶,赫然显现出一个抓捕野猪用的兽夹。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能够在被人追的同时布下陷阱,只能是久居山林的山贼才能做到,陈杉一边拆除陷阱一边自言自语道:“这种捕兽夹咬合力极强,能够瞬间夹断一头野猪的骨头,稍不注意,我这条腿就要废掉。”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到,陈杉这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一来是让他们解除顾虑,二来就是表达自己的善意,至于别人怎么想就不管他的事了。 陈杉将树叶清理干净,又弄来一块石头往捕兽夹丢去,咔嚓一声,捕兽夹猛地并拢起来,那块石头直接就被夹成碎块。 陷阱接触,自己也表达了善意,却没有人出来。陈杉失落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些人的戒备心还不是一般的地。 他刚一转身,一脚踩到一个用麻编织成的绳索,陈杉大喊一声不妙,刚想后退却已经全身进到了陷阱之中。陈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捕兽夹布置的这么明显,地都被他隆起三四公分高,原来是为了掩饰这第二道陷阱。 四个角同时收缩,一张大网直接将陈杉包裹在里面,一块巨石从树上落下,陈杉直接就被一张大网带到了半空中。 “抓到你了。”刚才还非常平静的草丛中悄咪咪走出来几个人,正是被陈杉追着跑的那伙人。 看起来像个农民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山贼。不过他们的伪装是真的好,近距离都没有被发现,陈杉最讨厌这种草丛剑圣了。 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小伙子用棍子捅了捅被挂在半空中的陈杉道:“你不是很牛吗?追了我们一座山。” 陈杉卖笑道:“这不是找你们大当家的有事嘛,还请好汉爷带路。” “嘿!找我们大当家的,地瓜哥,咱们哥正好不是在寨子里嘛。”一个看起来比较愣种的小伙子跟身旁的兄弟说道。 名叫地瓜的小伙一脚踹在他身上道:“你是不是傻,咱哥的下落哪里是随便可以告诉其他人的,他说认识咱哥就一定认识咱哥吗?万一是那群邪教徒怎么办?” “那地瓜哥你说怎么办?”愣货挠挠头说道。 “咚”的一声,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人拿着一根木棍敲在了陈杉的脑阔上。 地瓜见状立马把他手上的木棍给夺了过来道:“老七你做甚,万一他死了,他后边的人怎么会放过我们。我们发过誓的,不滥杀无辜。” 老七挠了挠头道:“我只是想把他打晕带回去,说不定他真的找当家的有事。” 陈杉被刚刚那一击直接击打在后脑勺上,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地瓜呼唤了陈杉两声,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立马就慌了神,“老七,你这一棍下去不知道轻重,你看都把人打成啥样了,快带他回去。” 老七急忙说道:“万一他是坏人咋办?” 地瓜一愣道:“这我就知不道了,要是坏人的话,咱哥会收拾他的,把他关起来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他们几人把陈杉手脚绑在一根木棍上,就像是抬一头野猪似的,朝着深山里走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杉在一处黑暗中醒来。 他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隐约记得有人用木棍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击,现在还用布包扎着呢。看来自己是被好心人给救了下来,也不知道那伙山贼跑去了哪里。 正这么想着,一人端着一盆水推门进来,就看到了已经坐在炕上的陈杉。四目对视,那人手上的水盆掀翻在地,大喊大叫地往屋外跑去,“醒啦!那人醒啦!” 陈杉刚想追出去,后脑勺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动弹,这家伙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啊。 心想着反正也是被人救下,索性躺平,莫耀疆这个顶级护卫,一定会找到自己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两个人拿着红缨枪来到了陈杉面前。 其中一人陈杉好像还见过,似乎是那个叫地瓜的人,只听他说道:“那个谁,咱哥要见你。” 陈杉一听这话就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是因祸得福了,想找盘山虎找不到,自己却被人送了过来。 陈杉装模作样艰难地抬了抬手道:“我现在非常虚弱,恐怕无法随各位好汉前往了。” 名叫地瓜的一听这话对身旁的老七说道:“都叫你不要下手这么重了,你看人都差点被你打傻了。” “打的时候也知不道他这么脆弱啊。”老七无辜地说道。 地瓜摇了摇头道:“当家的要审他,咱们抬也要把他抬过去,快去弄个担架过来。” 陈杉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厚着脸皮被两个看起来特别亲切的庄稼汉给抬出了屋外,刺眼的阳光洒在他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能够见到太阳,陈杉觉得非常舒服,不过还没等他享受,就进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破旧的瓦房中。 “威……武……” 嘈杂的仗棍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营造出一副生堂的场景。我这是被当山贼抓起来审问了?陈杉猛地做起来,却见到一个看起来破败不堪的山神庙里,两边各站着一排穿着朴素的庄稼汉,正中间蹲着一名腰间挂着一把镰刀的大汉。 原来这伙山贼在学着官府生堂审问犯人呢,陈杉差一点就相信自己是被当地官府给抓起来了。 “堂下何人啊?快快报上名来。”蹲坐在正中的人发话问到。 “冒充官府,私自生堂,滥用私刑,任何一条罪名都够抄家问斩的,看来你们的麻烦比我都大。”陈杉悠悠说道。 在大梁的国法中,政府的地位放的非常高,不允许平民百姓私下养兵,并且不允许模仿官府审问犯人,为的就是彰显朝廷神圣不可侵犯。 山神庙里的众人愣了一下,蹲坐在堂中的人说道:“二货在哪?二货!” 名叫二货的立马从两旁的“衙役”中跑出来道:“当家的,你找俺?” 蹲坐在中间的那名壮汉站起身来走到二货跟前,在他的脑袋瓜子上就来了两记西瓜,“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馊主意,我就说学官府生堂没用,没用,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我们变成了有罪之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又比武 二货被大当家的打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吞吞吐吐道:“俺这不是想体验一下生堂审犯人的感觉嘛,哥你别生气,俺把弟兄们叫下去就不像是生堂了。” 陈杉也被二货的这波操作给整迷糊了,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还想着掩盖过去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果不其然,二货的这番话又遭到当家的一个大西瓜,“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都被人家看到了,还死不承认,以后怎么让我在山东地界混?别人会怎么看我。” 这个教训二货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一定就是陈杉要找的盘山虎无疑了。 知道眼前人就是自己此行要找的人,陈杉心中一喜抱拳道:“久闻盘山虎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陈杉,前来拜访大当家的,诚谢大当家爱民如子。” 盘山虎一听这话,把二货推了上去道:“那个……么喝么喝?” 他说的好像是黑话吧,这个年代也已经有黑话了?虽然陈杉没有听过,但是以前电视剧啥的还是看过不少,也不知道对不对上,想也没想说道:“正午尚时说话,谁也没有家!” 陈杉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要跟负责人说话,无关人等速速退下。 二货自然知道这句话里面所包含的含义,立马回答道:“天王盖地虎!” 这句话就是想告诉陈杉,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是条龙也要低头,有一种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意思在里面。 陈杉接道:“宝塔镇河妖!” 这句黑话的意思更加清晰,说白了就是管你是神是妖,我都要闯一闯,你跟我拽,我比你更拽。 二货瞬间就被陈杉的这套黑话给震住了,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震的哑口无言。 陈杉见势继续说道:“东北连天一朵云,乌鸦落进了凤凰群,满屋尽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 这句话给足了在场所有人面子,先是把自己比作乌鸦,山寨比作凤凰窝,此话一出就不会再有人敢随意为难他。这句黑话还是陈杉从电影上学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反正也懒得去追述为啥山贼们都会前世的黑话。 陈杉表明的立场非常明确,大当家的盘山虎也不得不正视起来,“横在哪个山头啊?” 盘山虎的这句话,已经接纳了陈杉也是同行,便同样用黑话问他在哪里当土匪。 陈杉微微一笑道:“贺江边上,做着买卖。” 这话的意思是说,陈杉在贺江边上做一些皮肉生意,他也没有骗他,聚水湾就是很好的证明。 盘山虎大吼一声:“脸红什么?” 盘山虎这是在讽刺陈杉,孤身一人就敢闯山门,陈杉也不示弱道:“容光焕发。” “咋地又黄啦?” 陈杉低头微微一笑道:“防冷涂的蜡。” 这一套黑话都是翻照威虎山的对白,陈杉记得大概,却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盘山虎点了点头,确认陈杉不是天地教的余孽,这才放下了戒心,但是也不等于完全相信他,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外人。 盘山虎说道:“这么说,你是秦县令的人了?” 原来这个盘山虎还没有忘记秦县令,这样看来他还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 陈杉将计就计道:“秦县令派我来,想跟大当家的借个道,近期有官兵经过,特意前来邀请大当家的出手。” 盘山虎一听有人需要他,顿时就乐了起来,回到凳子上蹲着,接过手下刚刚端上来的青瓜。一口一个汁水道:“你们家的秦县令前几天还到处张贴告示,要缉拿我的人头,现在派你过来找我,怕不是有诈?” 陈杉笑道:“这是误会,秦县令已经调查清楚了,都是天地教的余孽借着掌柜的名声在烧杀抢掠,此次借道的官兵就是为了剿灭天地教余孽来的。” 盘山虎一听这话顿时喜开颜笑,能够为自己正名,他这段时间的隐忍果然没有白费。 盘山虎笑道:“还算秦县令有眼光,我们兄弟十几人虽说是落草为寇,但是乡亲们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会对乡亲们赶尽杀绝。借道一事好说,只要能为俺这帮兄弟正名,俺愿意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陈杉立刻抱拳道:“那就先谢过……” 还未等陈杉说完,一旁的地瓜快步跑到盘山虎面前小声嘀咕道:“当家的,不可以这么轻易相信外人啊,难道你忘了,天地教那帮杂碎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吗?最后把咱们山寨占据,昔日的弟兄都成为了仇人。” 地瓜兄弟的这番话提醒了盘山虎,当初就是因为听信了天地教余孽的谗言,一百多号人的山寨,最后就剩下这么十来号人。有了前车之鉴,陈杉说的话的确难以让人信服。 盘山虎心里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对陈杉说道:“那什么,空口无凭,我不能相信你。” 陈杉道:“我能保证,我绝对不是天地教那群混蛋的同伙,那被炸塌的山峰就是最好的证明。” 盘山虎不知道被炸塌的洞穴的事情,但是他是知道那晚一声巨响,还让地瓜二货几人去查看,谁知道带回来这么一个追了他们一路的人。 “地瓜,是不是有此事?”盘山虎问道。 地瓜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话说道:“是真的咧,俺们赶到的时候,一座山峰都被掀翻了,就看到一堆碎石在那里,老恐怖咧。” “哥,哥,俺也看到咧。”一旁的二货赶紧符合道。 盘山虎小声说道:“那这样的话,他说的都是真的了?” 地瓜也拿不定主意,吞吞吐吐说道:“俺也说不好,但是俺看他鬼精鬼精的,像极了林子里的狐狸。” “哥,哥,俺有办法。”二货在一旁吆喝道。 盘山虎就蹲在那里,二货离得他又近,对着他的耳朵就吼了两嗓子,把盘山虎给吓得一激灵,揉了揉刺痛的耳朵不耐烦道:“有屁你就发,别在我耳朵旁吓吵吵,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二货对自己的主意非常自信,还在捂着脸一个劲的傻笑,嘻嘻哈哈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哥,咱们可以跟他比试比试,如果咱们赢了,就把他丢出去喂豺狼,如果他赢了,咱们就相信他的话,你看怎么样?” 盘山虎眼前一亮道:“这主意不错,输赢对咱都没有损失,也不会得罪任何一方,想不到你还有聪明的时候。” 几人商量完毕,盘山虎又摆出一副山大王的架势道:“就凭你这几句话,就想让我的兄弟跟着你卖命,这也未免太便宜了。” 陈杉环顾了一下周围庄稼汉打扮的众人道:“那当家的打算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跟俺哥比试比试,你要是赢了,俺们就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你敢不敢?”二货笑嘻嘻道。 又比武?这江湖上的规律到底是谁定的,动不动就以武会友,刀剑相向,就不能好好坐下来喝两碗浆子,从此以后就是好兄弟了吗。 陈杉为了得到盘山虎的帮助,也只能答应下来,“比就比,说吧,比什么?喝酒、猜拳、推牌九、吟诗作对都放马过来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盘山虎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接,心想着这家伙脑子怕不是有病,江湖规矩怎么时候改成了喝酒吃肉推牌九了。 “别净扯些没用的,比试当然是搭起擂台比武,咱们来一场一对一,你赢了就听你的。”盘山虎叫道。 第二百七十章:头铁刘万勇 又要比武,必须很累的,一不小心伤到人怎么办?陈杉非常抗拒这种方式,比比谁的酒量大,谁吟的诗比较好不行么?非要用这种野兽的方式。 陈杉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但是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他现在身处他人地盘,有没有后援的。 见陈杉点头答应下来,众人便来到了屋外,一个木制的平台中堆放着十几个沙袋,看来这是盘山虎平时练武的地方。 二货跟在身后小声笑嘻嘻道:“这下有好戏看了,咱哥打架就没输过,看这个小白脸一会怎么挨揍。” 陈杉听了个明白,心中更加坚信这个盘山虎有些蛮力,打架非常在行。心里盘算起一会的阴谋,就算是输也不能输的太难看。 盘山虎不愧为好汉,尽显地主之宜,也绝对不做背后伤人的事情,指着一旁的武器架说道:“你看看你比较喜欢用什么武器,随便你挑。” 在别人看来,盘山虎是光明磊落的人,在陈杉看来,这家伙就是个愣种,能活到现在也算他命大。 陈杉笑了笑说道:“我平时不练武,还望当家的手下留情。”说完他随手挑了一把红缨枪,耍了两圈,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抱歉抱歉,有点手生。” 周围的人偷偷笑了起来,这家伙就这点水准也敢接,看当家的一会怎么收拾你。 盘山虎可没有笑话他,他随手操起一把红缨枪,不取笑对手,是对对手最大的尊敬。 “兄台,你有伤在身,让你先攻,请。” 陈杉虽然有些头脑,上过战场杀过胡人,但是跟有武艺的人比试还是第一次,他看着盘山虎衣服下展露出来的肌肉,就知道一定不是他这种练家子的对手。 摆开架势,红缨枪举过头顶,一招见招拆招立于面前,盘山虎不敢怠慢,立刻摆起架势准备迎敌。 陈杉眼神犀利,释放出当初在战场上斩杀胡人的杀气,盘山虎后背一凉,陈杉大吼一声,“接好了!” 只见陈杉步伐轻盈,如蛟龙出水,动如蛟龙吐火珠,盘山虎不动如山,准备接下陈杉的第一击。 “哎哟……” 就在两兵准备相接之际,陈杉突然停下脚步哎哟一声,收回攻势揉了揉后脑勺,看来是旧伤复发了。 盘山虎见状也没乘人之危,只是刚刚凝聚起来的气势瞬间就卸掉,他也不好受。看着陈杉不像是装的样子,光明磊落的性格让他脱口而出,“兄台,你没事吧?” 陈杉装模作样地痛苦哀嚎着,一扫之前的杀神气势,反倒像是一个重伤未愈的残疾人士,在场的人都一致认为他受的伤非常严重。 盘山虎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对手没有准备好之前是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的。 陈杉哀嚎了半天,这才缓过来一口气道:“也不知道怎么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现在好多了,咱们再来过。” 说完,陈杉重新摆出一副放马过来的架势,艰难地说道:“我的身体不适,还是你先攻吧。” 原来陈杉因为旧伤发作,不能进行大动作,特意把先攻的机会让给了盘山虎,其他人看来,陈杉真的伤得不轻,要是熟悉陈杉的在一旁,就知道陈杉的演技非常拙劣。 盘山虎道:“英雄,要是身体不适,我们可以改日再战。” 别啊,就今天把事情都给解决了,再拖下去京都可就成遗迹了。 陈杉摇头道:“无妨,大当家的,请!” 盘山虎见劝不动他,只好叹了一口气,摆好架势准备进攻。因为刚才他真正切切感觉到了陈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那种气势他非常熟悉,只有杀人无数,并且是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爬出来的人才能拥有的,那叫杀气。 他不敢轻敌,大吼一声:“看招!” 盘山虎迅捷如风,像一颗炮弹一样崩了出去,他已经使上了全部力气,就算是对方是一块铁板,也能给他撞出一个窟窿,这就是他十几年如一日的训练结果。 就在一招即将拿下眼前人时,陈杉又来哎哟一声,扶着腰难受起来。 盘山虎见状立刻刹车,他可不能趁人之危,这是他的底线。要怪就怪自己使出全力进攻,短距离内还真的停不下来。无奈之下红缨枪头插地,借助枪身增加抓地力,坚硬的枪头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鸿沟,并且折断了枪杆才勉强停下来。 在众人看来,盘山虎能够及时收起攻势显得非常狼狈,实际上也非常狼狈,甚至为此受了一些内伤。 这就是陈杉的阴谋,他早就看出盘山虎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好汉,绝对不会做背后伤人以及乘人之危的事情。从关心陈杉的伤势是否会关系到比武的公平性上就能看出来,借助这一点就能够先让他自废五成功力。 果不其然,就算盘山虎因为紧急刹车受了一些内伤,他也没有怪罪陈杉的意思,缓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兄台,你这伤真的不要紧吗?” 陈杉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杆道:“这后脑勺来一下,浑身都是毛病,让当家的见笑了,这次可以了,咱们来真的。” 盘山虎气喘吁吁点了点头,让手下重新拿了一杆新的红缨枪,握在手上,明显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时候那么稳健。 陈杉摆起架势,抬头往左边看了一眼已经过了正午的太阳道:“这次大家都别放水,武艺切磋,生死不论!” “好!”盘山虎一口答应下来。 陈杉一手握住枪杆末端举过头顶,在身旁来了一圈又一圈的大风车。盘山虎哪里见过这样的招式,漏洞百出,心想这个家伙又要准备一些什么幺儿子,尽管对方很多破绽显露出来,愣是把他给拿捏的死死的,迟迟不敢发起进攻。 在陈杉耍大风车的时候,脚下的步伐也在跟随着移动,视线死死盯在盘山虎身上,让对方不敢松懈。 不经意间,陈杉的身位已经来到了左侧,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太阳。心想今天的太阳真的非常大,未融化的积雪更是让它显得那么的耀眼。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陈杉手中的红缨枪脱手而出,歪歪扭扭地朝着盘山虎飞来。盘山虎以为陈杉又要喊停,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个忍耐上限,一把挑开飞过来的武器正要破口大骂,却发现陈杉已经消失在了原来的位置,剩下的只是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的阳光。 人呢?这是盘山虎当时的想法。也就是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强光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眼前。 “吃我一记祖传秘制红砖!” 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号,盘山虎只觉眼前一黑,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胜负已分,陈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倒地不起的盘山虎,以及他脑门上的大包。没想到正面一记板砖都没能把他的脑壳敲破,可见他的肌肉都已经长到了脑袋上。 一众小弟急忙围上去大呼小叫起来,没一会就见盘山虎被小弟们搀扶着站了起来。 不但头没破,人也没晕过去,这个人怕已经超出了人类极限吧?陈杉被盘山虎强大的肉体征服的死死的。 盘山虎步履阑珊地来到陈杉面前,抱拳道:“英雄技高一筹,刘万勇心服口服。” 原来盘山虎的真名叫刘万勇,他居然能够自曝姓名,看来他是真的被陈杉这一板砖拍老实了。 “刘兄承让,在下只是取巧罢了。”陈杉抱拳笑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出神入化的飞镖 刘万勇摇了摇头说道:“输就是输,没有怨言,只是不知道刚刚你那一招叫什么,从耀眼的阳光中窜出,根本防不胜防。” 陈杉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武功招式,只是我利用了一些技巧,才让刘兄措手不及吃了大亏。” 没有招式?我被一个临时想捡起来的板砖拍了一个正着?刘万勇可不会相信陈杉的这一番鬼话,肯定是他藏着不说。 刘万勇说道:“刚才英雄那一招从阳光中冲出,就像是神出鬼没一般,不知道英雄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这个刘万勇还是一个武痴,见他态度这么好,陈杉也没打算隐瞒。 “这其实是光晕现象。”陈杉直接了当地说道。 刘万勇兴致勃勃地听着陈杉解析,谁料第一句就是自己听不懂的词语,刘万勇嘴巴想跟着陈杉说出这个词语,却到嘴边忘的一干二净。 陈杉也看到了刘万勇一脸懵逼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家伙听不懂,随即解释道:“其实我就是利用了太阳光线照射,对眼睛造成眩目的同时,发起攻击。” 原来如此,很明显刘万勇还是没有听懂。 “说白了就是灯下黑,原理都一样。我们的眼睛其实是非常脆弱的,直视强光,会使眼睛刺痛,并且我们的眼睛只能接收到强光带来的效果。如果此时强光中出现一个物体,我们的眼睛是看不到它的,我就是利用这个原理,从强光中杀出,其实说透了一文不值罢了。”陈杉笑道。 刘万勇一拍脑门,他终于能够理解陈杉所说的话。 “学术不精,没想到俺们的身体还有这么多门道,英雄,是你赢了,还请留下名号。” 陈杉知道这事成了,没想到随手操起的一块板砖就解决问题,跟这种没什么心眼的人打交道就是简单,打服就行了。 刚想报上自己的名号,却听到那名叫地瓜的家伙跳出来说道:“趁机偷袭,太不光明磊落咧,赢也不赢的光彩。” 妈的,陈杉真想当场就把他给咔嚓咯,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又生幺蛾子,这傻小子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还希望刘万勇不要上当才好,陈杉这么想着。 刘万勇对陈杉非常满意,而且刚才的比试还没有尽兴,一下子心里也动摇起来。 那个二货一听,脑子又灵光起来,小跑到刘万勇的耳边说道:“哥,哥,刚刚这小子偷袭,咱们输了一阵,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啊。” 刘万勇虽然也想再比试一场,但是说出去的话出尔反尔,也太不英雄了,“俺们说话不算数,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二货笑道:“哥,自古以来,一分高下都有三局两胜之说,咱们可以说三局两胜的咧。” 二货说的没错,刘万勇明显心动了。 陈杉也看出刘万勇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古有田忌赛马,有七擒孟获,想要说服这种汉子,一场比试的确很难服众。 陈杉抢先道:“大当家的,如果你还未尽兴,咱们可以再来一场,我这伤残之驱就陪你到底好了。” 陈杉接连打出感情牌与大气牌,刘万勇这种光明磊落的人,一定不会趁人之危。 刘万勇一听陈杉同意再来一场,立马就来了兴趣,但是听到陈杉有伤在身,又犯难起来。 “那什么,刚才俺说的话,说话算话,你已经赢了。但是陈英雄如此有兴趣,咱们就再来一场好了。”刘万勇选了个折中的办法,答应帮助陈杉,却也不放过跟陈杉再来一场的比试。 陈杉心里早就骂了他几十遍,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让自己的计划落空,对这种武痴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 “既然大当家的这么好兴致,那就再来一场又何妨?当然不能再来一场比武,我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 我可不傻,投机打吧拍了你一板砖,再来一场必输无疑,只要不是比武,就都有周旋的余地。 刘万勇表示赞同,比武输便是输了,再来一场毫无意义,但是除了比武还有什么可以一较高下? 正在他犯难之际,二货笑嘻嘻地在刘万勇耳边小声说道:“哥,咱们可以跟他比飞镖,飞镖可是哥你的强项,跟他比。” 这个二货有时候挺烦人的,像极了小儿麻痹症后遗症患者,可是他的脑回路有时候却出奇的好使。 “陈英雄好魄力,那咱们第二场,就比一比飞镖吧。”刘万勇自信道。 飞镖?那不是山贼飞侠的拿手好戏吗?让我比丢飞镖?想当年在公园里套圈圈都没有中过,更何况丢飞镖了。陈杉心里十几个骂娘声传出,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行也得硬着头皮上,发不了陪他玩一玩。 陈杉微笑道:“那就请大当家的说一说怎么比?” 听到陈杉没有拒绝的意思,刘万勇顿时就上头了,从二货手中接过来二十支精工打造的飞镖道:“咱们一人十支飞镖,谁击中的树干最多,谁获胜,如何?” 这分明就是一场屠杀,自己对飞镖一窍不通,拿自己的弱项去碰他人的强项,分明就是与自杀无异。 陈杉转念一想,心生一计道:“大当家的,我从不使飞镖,对此一窍不通,但是如果是比击中树干,我可否选择另外一种武器?” 刘万勇好奇道:“陈英雄难道是一名神射手?” 陈杉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 刘万勇对自己的飞镖技术有绝对的自信,就算让他使用其他的武器又如何? “那好,咱们以寨门上的那牛头作为目标,谁的飞镖能够插在牛头骨上,多者胜利,如何?”刘万勇笑着说道。 陈杉目测了一眼寨门中间悬挂着的牛头骨,少说也有30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下,牛头也就只剩下蜘蛛般大小,看来挑战还真不小。 这个距离下,刘万勇可以说是有十足的把握,见陈杉没有说话,他脱掉上衣,露出他那双强有力的臂膀。 “陈英雄有伤在身,那俺就先来一步了,献丑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刘万勇从身后甩出两枚飞镖,不偏不倚地插在了牛头骨上。紧接着“砰砰”两声,又有两枚飞镖插在了牛头骨上。 陈杉看的眼都直了,刘万勇就像是变魔术一般把飞镖变出来,随手一挥就已经出现在牛头上。 魔术师变魔术都没他耍的六,陈杉已经有点怀疑,这个刘万勇的飞镖是从次元口袋里变出来的,否则怎么看不到他抓在手里的动作呢? 一愣神的功夫,十只飞镖已经全部插在了牛头骨上,全场传出了热烈的掌声。刘万勇拍了拍手掌,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瞥了一眼在一旁沉思的陈杉,心想这下自己终于可以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了。 陈杉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目测出自己与牛头骨之间的距离。要是一个经过军事训练的人就能一眼看出,他所使用的是标准的炮手目视目标距离的手势。 在计算出之间的距离之后,陈杉又计算了一遍风速与湿度的关系。 摆弄了好一阵之后,陈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当家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我需要我随身携带的武器,能否让兄弟们帮我寻来?” 刘万勇以为陈杉使用的是弓箭,却听到陈杉要使用自己的物品,心想每一个投手,都需要使用自己趁手的武器,就好比自己习惯使用自己打造的飞镖是一样的道理。 第二百七十二章:神仙烤肉 刘万勇命人将陈杉的随身物品找来,却得知已经被二货他们分赃分掉了,起得刘万勇在二货屁股上狠狠踢了两脚。 几经波折,陈杉的随身物品这才回到自己手中。检查发现,除了那些药粉火枪之外,稍微值点钱的玩意都不见了,好在火枪跟银针这些看起来比较像武器的东西一样没少。 刘万勇悄咪咪地来到陈杉跟前,像极了一个好奇的猫,时不时瞥一眼陈杉的百宝囊。 “陈英雄,你是准备用飞针代替飞镖吗?”因为在刘万勇的认知中,众多物品中也就只有那细小的银针能够当飞镖投掷出去。 陈杉摆弄起火枪,把调配好的火药倒入枪膛中,又塞了一颗大小正好合适的弹丸进去,一边弄一边回答道:“银针不是我的主武器,这个才是我自豪的武器。” “这是啥,做工非常精细,是俺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兵器。”刘万勇惊讶道,他被火枪上精密的设计给深深迷住了。 要直接跟他说这是火枪吗?估计能被当成傻子对待,陈杉灵机一动笑道:“这是我的闪雷镖,冬不结霜,夏不起露,动如雷快如电,一声巨响便带走一条性命。” 刘万勇对陈杉的话深信不疑,但是他还是有一个地方不懂道:“陈英雄所说我不敢否认,只是这个暗器如此巨大,如何才能出其不意?光是丢出去都非常费力吧。” 陈杉被刘万勇的话给雷到了,转念一想却非常理解刘万勇的疑惑,没有见识过火枪的威力,自然不知道火枪是怎么使用的。 陈杉装好弹药来到刘万勇的身前道:“我这闪雷镖,正是通过奇特的外表迷惑敌人,让对手放松警惕,大当家的不正式被它那奇特的外表所蒙蔽了吗?当他发动的那一瞬间,大意的对手便将陨落。” 原来如此,这看起来就非常难以理解的外表,是用来迷惑对手的,刘万勇深深感慨自己的阅历还不够丰富。 只见陈杉来到刘万勇之前发射飞镖的位置上,举起火枪对着山寨门上的牛头骨,这把火枪经过陈杉的改造,现在的精准度已经非常高,他有把握一击必中。 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陈杉,寒风中陈杉也紧张的冒出细汗,这么远的距离下击中目标,他还是第一次操作,所以需要酝酿一段时间。 刘万勇是十支飞镖命中,相对来说,陈杉也要开十枪才能比个平手,对他来说是绝对不能失误的。 刘万勇看陈杉比划了半天也没接下来的动作,心里简直乐开了花,“陈英雄,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 刘万勇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大的声响,“嘭”地一声,陈杉面前燃起一阵白烟,几乎同时,山寨门上的牛头骨也“嘭”的一声直接炸裂开来。 牛头骨爆裂的碎屑飞的老远,有的甚至飞到了刘万勇的脚下。 二货见状摇了摇头道:“毁咧,毁咧,这下毁咧。” 陈杉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连火药燃烧过后的黑烟都没有把他熏回现实,显然他自己都没想到一枪就把那牛头给打得希碎。 陈杉瞥了一眼一脸震惊的刘万勇,明显他也被火枪强有力的破坏力给吓得不轻。 “那什么,大当家的,我这直接就把牛头骨击碎了,这下连镖靶都没了,要不算平手吧。”陈杉顺势给了一个台阶,他知道刘万勇的性格,不比个高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给他个台阶,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局还是陈杉赢了。刘万勇十只飞镖都不能伤牛头骨分毫,陈杉一击就将它击碎,谁强谁弱一眼就能看出。 刘万勇顺势道:“陈英雄的闪雷镖果然名不虚传,如雷霆降临般,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暗器。” 那可不嘛,这把火枪可是崩碎过天地教第一勇士脑袋的,区区一个牛头骨又怎在话下? “大当家过奖了,既然咱们战个平手,接下来……” “当然是比个第三场啦!”刘万勇一把搂住陈杉的肩膀笑道。 去你丫的第三场,前两场就已经要了老命了,再来个第三场还有完没完了? 陈杉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一想到当年诸葛前辈收服孟获都来来回回七次。 陈杉无奈道:“小弟全听当家的,第三场比什么?” “陈英雄先到大堂稍等片刻,俺去准备准备。” 陈杉来到大堂里,只见小喽啰们准备好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碗筷,一共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上摆着三菜一汤用的碗,却不见碗里的饭菜。这个刘万勇是准备要请我吃顿饭,顺便拜个把子?陈杉心想,也不知道刘万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让陈杉等多久,刘万勇抱拳从门外进来,身后却见到两个小弟抬着一个火盆,看来刘万勇还真的是有跟自己拜把子的想法。 “陈英雄久等了,准备了一些东西,抬上来!”刘万勇大喝一声,两个小弟把烧的滚烫的火盆抬了上来,给这个寒冷的天气增添一丝温暖。 “大当家的客气,摆这么大排场,小弟担待不起啊。”陈杉客气道。 刘万勇挥了挥手道:“陈英雄恐怕是误会了,这其实就是第三场比试。” 这是第三场比试?摆几桌酒席,看谁吃的比较多?陈杉心里犯起嘀咕,哪个民族的风俗是以吃会友的? “大当家原谅我这些江南穷酸书生孤陋寡闻,这第三场比试是怎么个比法,还请大当家的指点一二。” 刘万勇简直笑开了花,哈哈一笑道:“陈英雄不必揪心,这第三场比试非常简单,名字叫做神仙烤肉,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这里摆放着三桌酒席,每桌酒席上有三菜一汤,俺们两个就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块肉给大伙们品尝,谁先喂饱了兄弟们,谁就赢。” 哦……原来就这么简单,说白了就是请客吃肉罢了。 不对,陈杉猛的一惊,割自己身上的肉喂饱在场的人?一扫周围,没有个十斤肉是喂不饱他们的,这不就是自残吗? 别说割肉了,平时就是流一滴血,陈杉都要痛的死去活来,神经病才会去跟他比谁更能自残。 这刘万勇估计是疯了,为了赢一场不惜两败俱伤。 刘万勇见陈杉露出了惧怕之色,递过来一把小刀道:“陈英雄,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兄弟们代劳?” 陈杉硬着头皮接过小刀,刘万勇一脸从容地撸起袖子,把小刀放在了手臂上,做出一副准备自残的样子。 “你要是想要认输,现在趁早。” “谁怕谁?”陈杉跟着刘万勇的动作,撸起袖子把小刀架在了手臂上。匕首的寒冷瞬间就传递到了皮肤上,吓得陈杉一激灵。 刘万勇欣赏道:“好!陈英雄英勇,俺就先来个二两,给兄弟们当下酒菜!” 刘万勇明显是在等陈杉一起动手,陈杉的字典里还没有认输两个字,他咬紧牙关,做好了不要一只手臂的觉悟,大喊一声:“啊……”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一声呐喊下一激灵,血溅三尺的场面没有紧接而来,只是看到陈杉高举小刀的手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刘万勇见自己胜券在握,正要准备嘲讽陈杉一番,就连胜利者的获奖感言都想好了,却听门外一个小喽啰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当家的,不好啦,有人打上山门来啦!” 陈杉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早不来晚不来,这下不用流血了,有借口开溜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天地教猎杀比赛 “竟敢有人闯山门,陈英雄,是不是你的人?”刘万勇问道。 这一点也不奇怪,陈杉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画风不一样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团队的,刘万勇怀疑来者拯救陈杉也在情理之中。 陈杉也不知道是不是莫大哥上门来救自己,“咱们出去看看便知。” 说完,陈杉就像是把山寨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刚到寨门,就看到几个刘万勇的手下在围攻一个人,陈杉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自己的贴身护卫,莫耀疆。 莫耀疆没有对刘万勇的手下下死手,只是将他们的武器卸掉,与他们形成对峙状态。 “莫大哥!”陈杉喜出望外地喊了一句,这家伙终于来了,看来自己不用割肉这种变态的比试了。 莫耀疆听到陈杉的呼喊,急忙回应道:“兄弟,别怕,我来救你了!” 紧跟其后的刘万勇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陈杉说道:“陈英雄,这是你的人?” 陈杉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 “此人武功高强,却不对我的兄弟们下死手,看来也是一位英雄。好了,都住手!”刘万勇喊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攻击。 莫耀疆见不再有人阻拦自己,小跑到陈杉面前笑道:“兄弟,我寻着你一路留下的记号找到这里,我没有来迟吧?” 一点也没来迟,你再来晚一步,我就要削肉还母了。 陈杉高兴的差点哭出来,拉着莫耀疆介绍道:“莫大哥,这位是盘山虎,刘万勇刘大当家的。大当家的,这位是大内第一高手莫耀疆。” 经过陈杉介绍,两人相互对彼此有了认识,相互抱拳道:“久仰久仰。” 有莫耀疆在这里撑腰,陈杉的底气都足了许多,对刘万勇说道:“大当家的,咱们不打不相识,还望大当家的履行诺言。” 谁料刘万勇已经比试比上瘾了,不赢一场浑身不自在那种,就差开口厚着脸皮说再来一局。 莫耀疆闻言在陈杉耳边嘀咕着什么,陈杉愣是没听清,大声道:“莫大哥有话直说,刘大当家的不是外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当面直言。” 莫耀疆也不惯着他,直接大声说道:“天地教余孽的藏身地已经摸清楚了,随时可以进行围剿!具可靠消息透露,他们一同有一百多人,分别藏匿在两座离这里不远的山头上。” 刘万勇听到这个消息明显一惊,陈杉也略显尴尬,这可是军事机密啊,莫耀疆就这样大声喊了出来。 陈杉瞥了一眼莫耀疆,只见他无辜地耸耸肩,像是在说,是你让我大声说的,不管我的事一样。 刘万勇听到天地教余孽还藏匿在凌峰山中,拳头忍不住地握紧起来,陈杉扑捉到了这一系列,脑海中顿时就有了计策。 “大当家的,好像跟这个天地教有仇?”陈杉问道。 刘万勇咬紧牙关说道:“这群败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打着俺们的旗号,人神共诛之。” “那太好了。”陈杉拍手叫绝,“大当家的,咱们不是还未分出胜负吗?咱们就用这个作为最后一场比试如何?” “哦?怎么比法?”刘万勇感兴趣道。 陈杉微笑道:“咱们比一比,谁杀的天地教余孽多,谁赢,如何?” 刘万勇明显犯了难,吞吞吐吐道:“这天地教,听说有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杀了他们还会受到老天爷的处罚,那他们做比试,恐怕不妥吧。” 一旁的莫耀疆看不下去道:“难道刘当家的怂了?谁要是不敢去,谁就是这个!”莫耀疆伸出一只手,比划出一个王八的造型。 刘万勇本来就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汉子,被莫耀疆这样鄙视,恨不得把他现场就给撕了。 “去就去,不去就是这个!”刘万勇也比划出一个乌龟的手势,“兄弟们,抄家伙,俺们去给乡亲们报仇!” 看着刘万勇一群人开始挑选锅碗瓢盆当武器,莫耀疆凑近陈杉小声说道:“兄弟,你能在这群神经病里玩这么久,老哥我还真的是佩服。不过刚刚你那一招板砖是拍的真好,不偏不倚,没有个十年的功底是绝对使不出来的。” “原来你早就找到我了,为什么不早一点出现?你知道我差一点就要削肉还母了吗?”陈杉气氛道,原来这个莫耀疆早就已经找到了陈杉,只是躲在一旁袖手旁观。 “我这不是不忍心打断你装逼嘛,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是真的一表人材。”莫耀疆急忙拍起陈杉的马屁。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山寨出发,他们的懒散样,像极了庄稼汉下田干活。 陈杉跟莫耀疆走在队伍后面,两人小声嘀咕着,“莫大哥,咱们的目标,是要捣毁天地教藏匿在洞穴里的火药,千万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点火,不然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个我晓得,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群土匪,会不会把天地教余孽逼急了,妨碍我们?”莫耀疆偷偷瞥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刘万勇。 陈杉差一点就把这个不确定因素给忘了,急忙说道:“这个交给我。” 陈杉小跑追上前头的刘万勇,只见刘万勇磨刀霍霍,巴不得生吞了天地教余孽的样子。看来莫耀疆的顾虑是正确的,要是刘万勇这家伙杀红了眼,几个人都拉不回来。 “刘大当家的,咱们商量一点事呗。”陈杉追上刘万勇说道。 “陈英雄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刘万勇笑道。 陈杉指了指身后的莫耀疆说道:“那位兄弟是皇宫里的大内侍卫,这次特意是奉了皇命来剿灭天地教余孽的。咱们这次比赛,可千万不能破坏了那位大人的事啊。” 刘万勇瞥了一眼在队伍后面的莫耀疆道:“咱们铲奸除恶也算帮他忙了,他还要感谢我才是。” 陈杉急忙说道:“不是的,他的任务可不是铲除天地教余孽这么简单,他还要捣毁天地教余孽在凌峰山里埋藏的阴谋,所以我建议,咱们一会遇到天地教余孽,能不能先放过他们,等咱们到了他们的藏身地,再开始大开杀戒?” 刘万勇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怂了?” “谁怂了?天地教乃是邪教,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怕坏了侍卫大人的好事。”陈杉愤然说道。 刘万勇又瞥了一眼凶神恶煞的莫耀疆,他虽然是山贼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公然跟朝廷对着干他还是要掂量掂量的。皇上可不像地方官员一样好说话,要是皇上下令株连九族,哪怕你是个孤儿,你的亲戚都能帮你找出来。 “那行,俺们可以放过那些巡逻的天地教余孽,但是一旦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你可不能再拦着我。”刘万勇说完亮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陈杉笑着回头,对着莫耀疆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反正眼神已经告诉他搞定了。 一行人一头扎进了深山,刚走没多久,就遇到了陈杉口中的天地教巡逻队。 众人立即就近埋伏,刘万勇还是在地瓜的强拉硬拽下才肯躲在石头后。他两眼冒光,手里不停把玩着自己的飞镖。 陈杉看到急忙跑过去叮嘱地瓜道:“地瓜兄弟,可要看好你哥了,千万别让他坏了侍卫大人的好事。” 地瓜也知道要是冒犯了大内侍卫,回去跟皇帝一说,自己这帮人估计就要灰飞烟灭,心里一惊立刻就跑到了刘万勇的身边。 第二百七十四章:冒充伍佰元 地瓜拉着二货守在刘万勇身旁,他们了都太了解自己这位大哥了。 地瓜一边拉住刘万勇的手,一边从他手上拿过飞镖道:“哥,咱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手上了,你这手里头的活先放一放,咱们先找到他们的老窝再说。” 刘万勇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看到天地教巡逻队的时候,好几次想要冲上去扭断他们的脖子。自己的兄弟把武器给卸了,可是他手里不拿点家伙就浑身不自在,随手捡起两块石头揣在手里,一副随时要飞出去的架势。 陈杉跟莫耀疆躲在草丛后面,看着眼前不远的巡逻队,密谋着怎么绕过去。其实只有他们两个很容易就能绕开他们,但是带上刘万勇一众弟兄,就显得比较困难。 “莫大哥,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一起上去会会他们,别忘了我还有天地教圣母的银针。”陈杉提议道。 莫耀疆点了点头,“有我在,我能保证你的安全。我唯一担心的是,盘山虎那群山贼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陈杉望了一眼手里拽着两块石头的刘万勇,心里难免咯噔一下,“他那边我去跟他说,莫大哥你稍等我一下。” 陈杉来到刘万勇身旁,刘万勇以为要进攻,差一点就冲了出去。要不是二货跟地瓜两个人机灵死劲拉着他,刘万勇说不准真就已经冲上去了。 陈杉让他稍安勿躁,轻声说道:“刘大当家的,咱们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等咱们到了他们的大本营,一锅端了他们岂不是更好?” “我一看到天地教的妖孽,我这手就不受控制,忍不住想拍碎他们的脑袋。”刘万勇恶狠狠地说道。 “你想啊,我们要是在这里动手了,那其余的妖孽们不就都跑了,到时候怎么把他们斩草除根?所以这次咱们先不动手,我跟大内侍卫前去探探路。”陈杉道。 刘万勇一百个不愿意,“你不能趁俺不在把他们杀了,别想着蒙混过关!” 陈杉无语了,原来刘万勇还记得比试这件事,这是得多想赢。“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这一次先放他们一马,后边到了他们的老巢,让你随便处置。” 听到陈杉的话,刘万勇憨憨地笑了出来,但是一想到要放走眼前的仇人,他又非常不舍地点了点头,“行,俺答应你,但是到了老巢你可不能再拦着我。” 陈杉走的时候,又叮嘱了地瓜跟二货一句:一定要看好你哥。 陈杉回到莫耀疆身边,“莫大哥,盘山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走。” 原本在山洞里呆的好好的,被分舵主派来巡山。一个分舵主就这么大官威,要是来个神使岂不是更加难过?自从参加了天地教就没有被人重视过,小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加入了一个邪教。 “听说昨天晚上那场火光,连去查看的神使都没回来。” “估计是带着咱们分舵的金银珠宝跑路了也不一定。” “听说济南城的总坛被朝廷消灭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说天王还被俘虏了,还斩首示众呢。” “也不知道圣母怎么样了。” 天地教巡逻队殊不知危险已经靠近,还在那里闲聊着不公。他们身穿布衣,也就腰间别着一把大刀,从行为看来,他们反倒更像是山贼。 “背后议论天王圣母,你们是想要受到天罚吗?” 巡逻人员听到说话声,立即抽出腰间的大刀摆开防御姿势,“什么人?胆敢议论天地教天王圣母?” 陈杉与莫耀疆从草丛中缓慢走出来,像极了在闲亭漫步。 “本座乃圣母坐下弟子,伍佰元,尔等信徒还不快快行礼!”陈杉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像极了一个神棍。 希望这能有用吧,陈杉其实心里也没有底,能不能唬住眼前这群人。因为伍佰元被抓的时候,也没有大肆宣扬,他也不是什么好鸟,李善长也就秘密把他处决掉了,现在借用他的名字招摇撞骗,也不为过。 巡逻队一听陈杉曝出伍佰元的名字,心里也惊恐起来。很明显听过这个名字,他们无法分辨真假,如果是真的,伍佰元的身份能够处死他们,如果是假的,岂不就是引狼入室。 为首的一个巡逻队员也不敢随便处置,因为天地教为了在凌峰山上布局,派下来很多只听过名号,没见过面的大人物。 “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圣母坐下弟子,伍大人?” 果然,空口无凭是很难让人信服了,陈杉把事情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一些。他从兜里翻出来那枚银针扔给对方,“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对方几人凑到一起,细细打量着陈杉丢过来的银针,轻声交谈了几句,几人两色大变,急忙单膝下跪双手将银针奉上道:“属下不知大人降临,属下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看来这个伍佰元在天地教里地位还是蛮高的,只要表明身份就能技压群雄,陈杉也忍不住称奇。 陈杉将银针收回怀中道:“不知者无罪,能有这番警惕也是好事,本座不会怪罪你们的。” 巡逻队人员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陈杉点头哈腰。 “大人,您怎么有兴趣到这里?这点小事让属下们处理就好,哪还劳驾您亲自出马。” 陈杉装模作样地摆起了架子,看来这群小喽啰平时都没机会见到伍佰元这种与天王圣母走得近的大人物。 “圣母非常关心这次行动的成败,颁下懿旨让本座亲自坐镇。”陈杉说道。 小喽啰们见这个假冒的伍佰元没有恶意,便开始询问道:“大人,小的听说,济南城中的总舵被朝廷摧毁了,天王也被擒住,圣母更是下落不明,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来济南城陷落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天地教的余孽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为了不露馅,陈杉决定说一个谎话。 “济南城的总舵已经陷落,这个不假,但是圣母她老人家并没有失踪,只是在天涯海角收集旧部准备东山再起。至于天王他……” 说到这里,巡逻队员们也已经知道了天王的下场。 “该死的,天王陨落,天不佑我教啊!” “哭什么?”陈杉呵斥道,“天王的陨落是上天的旨意,他已经回归天庭,这是乐事,不必哭泣。我们一定要奋战到底,把朝廷的走狗屠杀殆尽,天王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 “对,天王没有陨落,他只是回到了天上,他会在天庭助我们成事,一定要把朝廷推翻,把那个虚伪的皇帝送下地狱!” “没错!狗皇帝仗着势力,把百姓们推向深渊,我们是上天派来搭救他们的,把狗皇帝推下地狱!他欺男霸女,让那些狗官抢我们的粮食,不给我们活路,咱们天地教救苦救难,一定要推翻他!”陈杉喊道。 一旁的莫耀疆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陈杉小声道:“我咋听你骂皇上骂得那么解气呢?” “一边去,我怎么骂天地教,就怎么说,你反着听就好了,别打岔。”陈杉回道。 莫耀疆跟在皇帝身边,知道大梁皇帝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就连妃子都没有,只有一个皇后。每天勤于政事,是百年难遇的好皇帝。听陈杉这么骂他,他当然有点心里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这是陈杉的缓兵之计,也就没有说什么。 陈杉的话让他们放下了戒心,坚信眼前的人就是圣母座下弟子,伍佰元。 第二百七十五章:潜入 陈杉见已经没有人再怀疑他,顺藤摸瓜道:“本座身后还有一些部众,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让他们躲在一旁。” 巡逻队众人一听即可笑道:“能有更多的兄弟来帮忙,真的就是太好了,分舵主见到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陈杉与莫耀疆点头笑了笑,对着身后一挥,盘山虎一群人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们的穿着打扮毫无章法,不过天地教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所以他们的穿着并没有引起巡逻队的重视。 毕竟像天地教在济南城里的那些军队不是哪里都有,养一只军队要花不少钱,光是统一的服饰都能花掉一座城一整年的税收。 盘山虎的手下们都跟个二愣子一样,除了盘山虎一直像在看羔羊一样看着巡逻队,其他人都比较随和。 “别看这位兄弟傻里傻气的,在战场上可是一把好手,并且是一个非常诚恳的信徒。”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陈杉拍了拍刘万勇那傻里傻气的脸蛋。 刘万勇也深知不能暴露的事情,只能非常配合陈杉,咧嘴一笑,嘴角流下哈刷子,傻傻地望着众人。 刘万勇这堪称演帝级别的演技,没有意外的诓骗了巡逻队的人。因为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天地教发展需要人,所以什么牛鬼蛇神都接受,只要是能动的壮丁都能无条件的加入天地教。 陈杉顺势而道:“你们的大本营在哪里,快带本座过去。” 巡逻队瞬间就变成了引路人,带着陈杉一行人朝深山里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拍着陈杉的马屁,一边夸自己分舵有多么忠心,并且一个劲地向陈杉介绍自己,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想攀陈杉这么棵大树。 陈杉配合他道:“这次行动成功之后,本座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一定亲自上奏师傅大人,封你一个分舵主当当。” 反正师傅姐姐下落不明,自己的老婆是她的徒弟,师傅姐姐也算是自己半个娘,这种空头支票随便开,也不会有人察觉。 谁料那个巡逻队头头拍马屁拍上瘾了,对陈杉的许诺视而不见,只听他道:“上位真的是抬举属下了,属下不求高官厚禄,只求能够陪在上位身边就可以。” 原来这家伙想赖在陈杉身边不走,有他这么一个金主在,地位在天地教里可以算上是直线上升。 更何况,现在天地教的首领天王已经陨落,那么天地教最终掌握在圣母手里,那么圣母的徒弟伍百元就是名义上的太子。此时不抱住这根大腿,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杉当然看出了他那点小心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老子是来干掉你们的,你们却还在那里感恩戴德,真是离谱到家了。 陈杉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天地教余孽的藏身处,看起来也就一百多人,衣着不统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更大的土匪窝。 身后的刘万勇轻声嘀咕道:“早知道他们天地教是邪教,俺说什么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陈杉安慰道:“大当家的不必自责,迷途知返也是好事,为了铲除他们,天下人都在与他们争斗。” 带路的巡逻队无意中听到了陈杉与刘万勇的对话,也没有听全,只听清陈杉称呼刘万勇为大当家,于是奇怪地问道:“大当家?” 陈杉心中大喊不妙,急忙解释道:“这个大块头的法号大当家,本座相信,他的体魄能够胜任这个称呼。” 哪能不胜任嘛?这么大的块头,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别说大当家的,超大当家的都可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石巨人成精,下山学人走路。 没过多久,陈杉一行人的到来引起了天地教分舵主的关注。伍百元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亲自出来迎接,也不辨别真伪,直接就来了一场主仆之礼,弄的陈杉还有点不好意思。 “属下乃天王座下分舵主,恭迎大人亲临。” 刘万勇最看不惯这种阿谀奉承,在陈杉的耳边悄声说道:“咱们还在等什么?现在就让比试开始吧!” 这边还没摸清楚布局呢,现在动手立马就会处在包围之下。要是他们狗急跳墙,点燃火药,想跑都跑不了。 陈杉的话还没说出来,刘万勇率先一步向前,捏住那分舵主的脑袋,轻轻一扭便扭断了他的脖子。 刘万勇的突然发作,天地教的信徒们立马警觉起来,那个巡逻队的还没弄清情况就看到自己的老大被陈杉的手下秒杀,一脸意外地望向陈杉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陈杉也想说怎么回事,对着刘万勇吼道:“你干什么?说了还没到时候!” 刘万勇拍了拍手回答道:“对不住了,俺率先拿下一个,这个头目怎么样也得算三个数。一看到天地教的俺就手痒,收不住手!” 乱了,全都乱了。 刘万勇的带领下,手下的小弟们掏出武器就往最近的天地教信徒扑去。 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他们就是来搞偷袭的。陈杉身旁的巡逻队立马拔出武器道:“原来你们是假的,绞杀异教徒!” 话音刚落,莫耀疆就结果了他。 陈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莫大哥,你身影敏捷,抓紧时间去找到存放火药的地方,千万别让他们有机会引燃。” 莫耀疆迟疑道:“我走了,你的安危怎么办?” 陈杉微微一笑道:“有他在,我只要躲在他的身后,没有人能够近身。”说完他指了指那刘万勇,只见他一手掐着一个天地教信徒的脖子。 “陈兄弟,俺又解决了几个,你得抓紧了!” 莫耀疆见这个玩得正嗨的刘万勇摇头叹息道:“那你自己小心,我找到东西我立马就回来。” 陈杉随即躲在刘万勇的背后,用火枪偷偷摸摸地放冷箭。一个正准备偷袭刘万勇的信徒,被他一枪就崩掉了。 刘万勇见状冷汗直冒,“陈兄弟,你这暗器会不会有点太变态了?随随便便就能够把一个人的脑袋轰成渣。” 那可不是嘛,别说普通人,就连号称天地教第一勇士的牛人也被这火枪给结果了,刘万勇也不敢轻易招惹。 就这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说到底,这群天地教信徒也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头目被击杀之后,也就只剩下一些意志比较坚定的带领反抗。 随着伤亡不断上升,很快就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他们的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随着陈杉崩掉最后一个敢冲上来的信徒脑袋之后,剩下的信徒再也没有胆子冲上来。一是忌惮陈杉手上那威力巨大的武器,二是没有人再敢做出头鸟。 “我就说天地教是一个谎言,谁会为了他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神卖命啊!” 其中一个信徒丢下手中的武器,头也不回地跑了。有了逃兵,剩下的信徒也开始溃败起来。 “别跑啊,俺还没杀够呢!”刘万勇对着逃跑的信徒们喊道。 陈杉来到刘万勇身边说道:“大当家的,穷寇莫追,咱们已经胜利了。” 陈杉说完之后,刘万勇也放弃了追逐,反倒是掰起手指数道:“俺刚才拧断十个人的脖子,加上头目,还踢死三个,满打满算俺拿到二十个吧。” 真的是晕,刚才还在玩命,现在还记得比试呢。 陈杉也不与他争,索性直接认输,“我没你多,这一次算你赢了。” 刘万勇听到陈杉认输,高兴的像一个孩子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瑟的,正在郁闷的时候,莫耀疆从远处跑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汇合 莫耀疆小跑过来,满脸的笑容道:“陈杉兄弟,贼人都被我赶跑了,那个神使说的不错,剩下的火药都存放在这里。不过他们没有放到洞窟里,只是随意地摆放在路边,估计他们也不知道这堆东西的用途,应该在等那个神使回来指挥他们摆放的地方。”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一鼓作气就把事情全给办好了。 “干得漂亮,莫大哥,你带上我的军令,让兄弟们立即出发!翻过凌峰山,尽快赶往京都!” “遵命!”莫耀疆接到军令,一路小跑往远处遁去。 一旁的刘万勇原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听到陈杉的话语,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原来陈英雄是大将军,难怪一表人材,不与我等马匪一般见识。”刘万勇忍不住称赞道。 陈杉微微一笑道:“如今天下大乱,北方胡人趁机南下,京都危在旦夕,百姓即将生灵涂炭。途经凌峰山受到天地教余孽阻拦,多亏了大当家的侠义出手。如今困难已经解决,大军需要继续前进。” 随后陈杉瞥了一眼刘万勇道:“大当家的与兄弟都有正义之心,为何不与小弟一起随军出发,救民于水火,大丈夫就甘于在这山中躲藏一辈子,做他人唾弃的勾当吗?” 面对陈杉的盛情邀请,刘万勇一时间愣住了。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弟们,慢慢说道:“俺何尝不愿投身报国呢?只是俺的身上背有人命,到哪里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但是陈英雄的话,的确激起俺们的内心。只要陈兄弟愿意善待兄弟们,俺立马到衙门投案自首。” 你把一众小弟丢给我,自己跑了,你觉得这群已经野惯的小子能受的了军营里的种种规矩吗?陈杉才不只限于要他这么点人,都是好汉,当然要把头目给招安过来。 陈杉装作一副特别失望的模样说道:“大当家的是否有什么往事?不妨与在下说一说,说不定我能帮你一马。” 刘万勇摆了摆手笑道:“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我有酒,你有故事,咱们等大军通过还需要很长时间,我们慢慢等。”陈杉笑着说道,因为他看到二货地瓜几人在天地教余孽的藏身处里找到了几坛美酒,正在那里偷偷摸摸地喝着正香。 刘万勇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下那无规无矩的样子,最终还是拉下老脸坐了下来。 酒过三巡,两人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陈杉把自己穿越过来之后的种种事迹都说了出来,把刘万勇惊为天人。 刘万勇腼腆一笑道:“俺的往事与陈英雄比起来,真的是星星比皓月,微不足道啊。” “我瞧大当家的不是本地人,为何远离家乡,到凌峰山中落草为寇?”陈杉问道。 刘万勇灌了一口酒道:“在外面千好万好,哪有家里好呢?家里再怎么破,那也是家啊。在外面再怎么困难,也只能牙掉了往肚子里咽,怕让家里的人担心。” 刘万勇的话让陈杉触景生情,他何尝不是一个背井离乡的人呢?在这里千好万好,也不及家里的粗茶淡饭。也不知道父母的身体好不好,家里有没有为了自己的失踪奔走。 “那大当家的为什么远离家乡,在此处落草为寇呢?”陈杉再次问道。 “年少无知。”刘万勇自嘲笑道,“俺出生便有一身神力,附近十里八乡是有名的俊后生,俺与翠花情投意合,正准备用八抬大轿把她娶过门。谁料知府的少爷知道俺们家翠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俏佳人,要把她抢过去当四房姨太太。俺看不惯,就给他来了一拳,谁知道那少爷娇生惯养,一拳就被俺打死了。村里的老人们怕知府大人上门找麻烦,让我连夜出逃。虽然俺活了下来,却是苦了翠花,她现在估计还在等着俺。” 原来是强抢民女的桥段,这个知府少爷也是太没用了一点,一拳就饮恨西北。不过是他强抢在先,刘万勇也算正当防卫,只可惜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刘万勇出逃也是情理之中。 陈杉借着酒意道:“刘大哥,你打死的是哪个知府大人的少爷,我在军中还有一点威望,说不定能够帮助到你。” “此话当真?”刘万勇仿佛抓到了一丝希望,眼前这个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青年,居然能够与一州知府抗衡。“如果你能帮俺回到故里,与翠花再次见面,俺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俺啥本事没有,护你周全还是可以办到的。” 刘万勇决定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陈杉的身上,因为他在陈杉的身上看到了太多他从来没能理解的权威。就陈杉身边的那个莫耀疆侍卫,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陈杉笑道:“不需要大当家的上刀山下火海,只需要大当家的不计前嫌,与在下一起报效国家就行。” 得到陈杉的首肯,刘万勇乐开了花,“不要再叫俺大当家的,俺现在已经是陈兄弟的手下了,你才是大当家的。” 陈杉也不蹬鼻子上脸道:“辈分不能乱,我叫你刘大哥吧。” 两人畅聊的时间,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莫耀疆带着鲁尽胡、郑启民将军匆匆赶来,鲁尽胡跟郑启民也不废话,见到陈杉的第一眼立马单膝下跪道:“末将来迟,请将军恕罪!” 陈杉急忙扶起两人笑道:“前方的阻碍已经解决了,多亏了这位刘万勇壮士出手相助。两位大哥也是听命行事,不论罪。鲁大哥,现在将士们到哪里了?” 郑启民回道:“将军,将士们已经开拔,我等担心将军安危,带近卫先行一步,现在应该已经准备开始过关了。” 陈杉点了点头,看来一起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中进行着。 刘万勇看着金甲银甲的将士们把自己团团包围,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正规军的刘万勇等人,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在一旁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鲁尽胡来到陈杉身边,望着刘万勇等人小声说道:“将军,那群山贼是不是在凌峰山一带名声显赫的盘山虎等人?将军怎么跟他们走到一块去了?” 陈杉指着一地天地教余孽的尸体说道:“还真是多亏了他们,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冰凉的尸体了。” 鲁尽胡点了点头道:“虽然能够悬崖勒马,但是他们屠杀百姓,劫官仓是事实,此等十恶不赦之人,不能轻饶。” 看来刘万勇的身世背景需要澄清一下,鲁尽胡这种正义感满满的人,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陈杉笑道:“鲁大哥别急,这其中都是误会。刘万勇屠戮百姓,抢劫官仓,都是天地教余孽他们打着盘山虎旗号去干的。你看一下他们从官仓里搬出来的官粮就知道,这起码能够还他们一个清白。” 鲁尽胡对陈杉的话是十分信任的,所以他也没有去查看,反而再次进言道:“尽管如此,这种行为不正之人,还是小心为妙,他们是山贼,背信弃义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陈杉笑了笑说道:“你看到的这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是实打实的硬汉,爱护百姓,不比咱们差。劫富济贫先不说,就单单在农忙时节,帮助百姓抢收稻谷来说就非常难能可贵。鲁大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正所谓用人不疑,我们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