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种田：文明新纪元》 第一章 废土 “哥们！我舅姥爷抽个带人离开的名额，我这就跟他走了！” “走……走了？那你自己不抽了？” “不抽了！这都排了半个月了，站的我腿肚子直抽抽。” “好吧。祝你一路顺风。” 宋扬和排在前面的一个叫叶辰的家伙道了别。 那小子兴高采烈的脱离队伍，直接往前面一路小跑。 “他就这么走了？真不抽了？” “废话！他舅姥爷可是抽了个穿越成天道！” “哇靠！这个比是去当主角去了啊！” 听了周围人的议论，宋扬一阵无语。 这回可不就是天道老爷的亲外甥孙子了！ 其实，宋扬是穿越了。 准确的说是正在穿越中。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穿越者管理局。 来自诸天万界的穿越者，都集中在这里排队抽取金手指。 运起好的直接抽成天道，运起不好的只能抽张白纸。 宋扬自认不是欧皇体质，但也绝对不是非酋。 叶辰走了之后又是半个月。 宋扬终于看清抽奖台上的情况。 远处台子上那个抽奖箱简单到爆炸。 方方正正的白色纸壳子，上面有个手工掏出来的窟窿。 抽奖人自己上去端着纸箱子摇几下，然后伸手进去随便一抽。 是死是活就这么一下子。 抽完没有更改的机会。 抽完了就要去旁边的白光圈继续后面的穿越步骤。 又过了一天，终于轮到宋扬了。 “天道！系统！天道！系统！” 宋扬抱着箱子，嘴里念叨着摇了九下。 放下箱子，闭着眼睛伸手往箱子里一抓。 抓出一个白色的纸团。 展开一看。 世界大百科全书（管理局内部特供版）…… 这尼玛…… 算了，比白纸强不少！ 宋扬很无语的走到抽奖台旁边的白光圈。 转身对着后面排队的待穿越者抱了抱拳道： “兄弟们我先走一步！祝你们好……” “嗖~” 光圈发出耀眼的光芒。 “哼！” 一声冷哼传来，宋扬直接被吸进了白光圈。 “穿越就穿越，哪来这么多废话！” “唉？卧槽？坏了！使劲使大了……” 叫骂一声，愣了半晌。 随后淡淡的一道金光突兀的出现，又快速的钻入光圈消失不见。 …… 一场灭世大劫。 摧毁了无尽财富。 夺走了数不清的生命。 留下的是满目疮痍。 城市废墟前，立着百十来号衣衫褴褛的幸存者。 幸存者中，为首的竟是一个少年，只有十七八岁。 他身后绝大多数幸存者都是面露悲戚。 只有这少年，他的眼神极为复杂。 “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散开吧。去废墟里找找还有没有幸存者。找到的粮食也都集中起来存放。” “是！王爷！” 少年愣了愣神，看着废墟吩咐下去。 别看他是少年。 身后这一百多幸存者竟然都听他的吩咐。 因为他是王爷！ 人们散开后，三三两两的往废墟深处走去。 三天前，宋扬是在疼痛中苏醒的。 他是被幸存者们从废墟里扒出来的。 当时的样子着实是凄惨无比。 你能想象，一个人被压在建筑废墟里，四肢都扭曲了的样子吗？ 宋扬当时就是那样。 但是，他活了下来！ 并且三天时间就已经能勉强下床活动了！ 奇迹！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与原身的记忆融合后他才知道。 自从先秦时代，这里的历史就与记忆中有所不同。 之后连秦皇汉武也没有出现。 世界的发展，并没有因为缺少某些关键人物而停滞不前。 分分合合一千两百多年，就到了现在所处的时代。 大乾朝。 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 按照原身的所知推断，这个大乾朝应该正处于盛世时期。 其国土面积之广古今未有。 北至北冰洋，南至越南半岛。 东边连倭国都征服，西边更是直达里海的边缘。 这样一个强大的帝国，皇帝又是春秋正盛。 如果没有这场灾难。 他宋扬！ 作为一地藩王，皇帝的亲儿子。 这会儿正该悠闲的享受幸福生活。 但是现在…… 生活像是跟他开了个玩笑。 不！ 是整个世界跟他开了个玩笑！ 那天。 宋扬刚从穿越者管理局出来，还是个阿飘的状态。 他正无聊的飘在天上等着和宿主融合的时候。 “哼！” 一声响彻世界的闷雷炸裂，随之而来的便是让他永生难忘的灾难景象。 他亲眼看到了整个世界的毁灭。 那一声巨响之后，大地上出现了无数道青蓝色的光芒！ 紧接着，超强的地震波自地心深处涌来。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剧烈的声响，整个世界都在抖动。 无论是巍峨的高山还是坚固的城墙。 没有什么能抵挡住这么强大的震波。 而且不止地覆，竟还有天劫。 滚滚天火雨点般落下，烧毁了草木，焚断了屋梁。 也断送了人们生的希望。 渺小的人类面对这样的灭世天灾，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管你是什么帝王将相，亦或者什么王孙贵族。 天叫你亡，你不得不亡。 只有少数上天眷顾的幸存者们。 他们逃到了开阔的地方，躲开了漫天的火雨。 他们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大地上。 他们不断的祈求，不断的哭喊，希望这场灭世浩劫能够手下留情。 终于，这场灾劫在持续了一天一夜后逐渐的好转。 天火不再降临，地覆渐渐停息。 上苍降下瓢泼的大雨，世间的火，灭了。 世界归于宁静的时候，天空中出现一道金光。 金光裹挟着身为阿飘的宋扬，将他送入了现在这具身躯。 此地的幸存者们看到天降金光。 便顺着光芒找寻。 终于，人们在废墟中找到了身形扭曲奄奄一息的宋扬。 但大伙并没有放弃他。 他身上裹着的那道朦胧金光，吸引着人们把他从废墟里面托了出来。 那之后的第一天。 身形扭去，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宋扬真的想死。 何必呢！ 穿越了，还领了金手指。 结果到了这里还要遭这个罪！ 直接下地狱不香吗…… 身上的疼痛最起码十二级起步！ 四肢百骸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特别是一个郎中，战战兢兢的把他弯了的四肢给掰正了位置…… 光是咯嘣咯嘣的声音，就听的他想立刻马上再死一次。 最要命的是，都疼成这个吊样了，他竟然想晕都晕不了。 真·痛苦折磨。 【作者题外话】：新书启航，欢迎之至。 求收藏，银票，各种支援都需要吧。 感谢！ 第二章 物资匮乏 宋扬被扒出来的第二天。 熬过了一个晚上，身上的疼痛就减轻了大半。 总算到了能够忍受的地步。 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正守着一个半大的小子。 这小子脸上脏兮兮的，手却洗的十分干净。 他手里还有一块刚刚浆洗过，缺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帕子。 帕子上擎着一个破旧却干净的瓷碗。 “王爷您醒了！猪肉汤刚刚好，您快喝点吧。” 也是这个举动，让宋扬有了些活下去的冲动。 喝了粥，宋扬感觉身上的力量缓过来不少。 能够勉强靠在床边坐坐了。 小孩儿出去不多一会儿，进来一个身穿破烂官袍的男子。 “王爷！您醒了！” “太好了！下官真怕您出什么意外！谢天谢地！” 方哲是王府长史。 灾难那天，他代表王府在城外视察今年的春耕工作。 临行前王爷千叮万嘱让他亲力亲为勤政爱民。 于是这位长史大人亲自跑去田间，仔细查看出苗的情况。 这也让他逃过了一劫。 在田埂上站着的知府、同知等各级官员都被天火砸了个瓷实。 一衙门的人走的整整齐齐。 黄泉路上好作伴，携手共踏鬼门关。 方哲身上的官袍已经破破烂烂了，还有好几个被火烧出的窟窿。 他这两天忙着救人找物资，差不多是连轴转的状态。 “方长史。辛苦你了。” “王爷谬赞……” 融合了前身记忆，宋扬自然认识他。 而且在记忆中，这位方长史的工作能力是不错的。 “外面怎么样了？” “王爷……”方哲面露难色。 “说吧。我挺得住！” 宋扬看看方长史道。 他一个外来者，并且亲眼见证了世界末日。 这还有什么噩耗挺不住的？ “娘娘她……她……薨了……” “王爷！您节哀啊！保重身体……” 方哲小心翼翼的说道。 然而宋扬却屁事儿没有，娘娘只存在于记忆中。 虽然有些悲伤，却并不会太过影响他的情绪。 不过方哲看着呢，总要掉几滴眼泪。 …… 汇报了家事，方哲又说了一下城里的情况。 反正就是惨不忍睹吧。 所有的房屋都毁了，人员伤亡不计其数。 “方大人。这两天辛苦你了。” “不敢，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我……本王现在行动不便，外面的救灾工作暂时还要靠你们。” “眼下这种情况必须施行紧急状态，所有的物资都要统一管理集中分配。” “将民壮也集中起来，尽量抢救人员和物资！” 昨天一夜就没睡踏实，后半夜疼痛劲儿过去以后，宋扬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作为穿越者，既然到了废土。 想要过得舒坦，必须得挑起领头的大旗。 何况还是此地藩王，有守土赈灾、扶助百姓的义务。 苏醒后的第三天。 宋扬竟然能够站起来缓慢的活动了。 就在前天他的脖子都被砸变形了，浑身筋骨断了九成九。 现在竟然能站起来了！ 神迹！ 宋扬走出了茅草屋，拖着病体前往城市废墟查看现在的情况。 周围的幸存者也越聚越多，甚至多了些记忆中的熟人。 其实从醒来那一刻，他就成了这幸存者们的主心骨。 在那样扭曲痛苦的状态中都能活下来。 这难道不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吗？ 更何况这个少年还是王爷的身份，是大乾皇帝陛下的亲子！ 这种绝境之中，人们更愿意跟随一个身份高贵的人。 大乾盛世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年。 丰衣足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生活，已经深深刻在百姓心中。 大家都期盼着宋扬能带领他们重回盛世。 最重要的是，幸存者们也都盼着朝廷能尽快派人来赈济灾民。 有王爷在身边，赈灾的物资是不是也能更快的到来？ 幸存者们不是宋扬。 他们根本不知道整个世界已经沦为焦土。 单纯的以为只是他们这一州一地遭了灾，朝廷很快就会来管他们。 “唉！算了！反正都穿越了，就好好的活下去吧……” 看着幸存者们期盼的眼神，宋扬最终决定好好活着。 无论怎样。 这些百姓需要他，这些百姓感动他。 …… “王爷，这一片都搜过了，找到一些食物。” 方长史的声音打断了宋扬飘飞的思绪。 下午的时候，人们陆续回来了。 天火之后绝大多数粮食都被焚毁，能在废墟里刨出一些，已是万幸。 “有发现幸存者吗？” “只有十七个……” 今天已经是灾难发生的第四天，废墟里找到的幸存者越来越少了。 而且这所谓的十七个，只是身体健全或者还能自由活动的。 废墟里其实还有些奄奄一息的。 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已经不复存在。 宋扬不敢提起这些人，这种时候必须有所取舍。 只能狠下心往前走，他的眼角有泪水划过，但脚下却是不见停歇。 幸存者小队跟着他缓缓离开了城市废墟。 江州城南，一片还算开口平坦的地带。 临时搭建起了几百个窝棚。 这些窝棚的材料不一造型各异。 有的是从城市废墟中找来的残破木料。 有的是就地取材，用茅草和竹子临时拼凑。 这些四处漏风的窝棚，也就能勉强挡挡头顶的雨水。 好在现在已经春季过半，温度逐渐升高，住在里面倒也暂时合适。 这片尚算平整的空地，暂时就是幸存者们的汇聚地。 至于城里…… 即使灾难过去，他们也不想再回城里居住。 当然，主要也是回不去了。 地震加天火，城里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建筑。 而且到处都是焦糊的味道和泥泞的污浊。 大雨虽然浇灭了天火，但也使得城市里的情况愈发糜烂。 “王爷回来了。” 营地的百姓听到动静纷纷迎出门和他见礼。 “各忙各的吧。”宋扬对大伙笑笑。 早上出门前，他给留在营地的人安排了任务，挑拣粮食。 废墟里抢出来的粮食大多掺杂了泥土灰烬等杂质，这得人工挑出来。 简单吃过一些烤肉，宋扬回自己的住处。 “王爷，现在剩下的食物最多够吃……十天。” 方长史有些担忧的和宋扬汇报起了营地的食物状况。 第三章 基本盘 “粮库那里彻底搜过了吗？” “还有城中大户的地窖也要搜查。” 宋扬问起了食物的情况，方哲点点头道： “大体搜过了，粮库那里还有两处地窖暂时没有掘开。” “那里靠着墙边，上面压了太多杂物，清理出来至少还要七八天时间。” “王爷。根据府衙的文书记载，这两个地库里，应该……也没有粮食……” 方哲从府衙存放文书的地方，抢救出了残存的各类文件。 其中就有粮库这边的存储情况。 方哲也以为只是一地遭灾。 所以才想着把官府文书救出来，好歹也算一份功劳。 “至于城中大户……已经搜的差不多了。” “只有赵员外家的地窖找到了些食物。” “其他那几家的地窖都毁了，粮食大部分都被天火烧掉了。” 方哲有些痛心疾首。 出了事以后，他第一个想到有粮食的就是粮库，结果粮库那有点儿粮食也都烧了。 现在离着秋粮收获远着呢。 粮库的粮仓也多数都是空的。 至于大户人家，他也想到了，不过收获也不怎么样。 “粮库那里不要放弃，有没有粮食也要挖出来看看，能捡点杂粮粗粮也不算白忙活。”宋扬眉头紧皱道。 “是，王爷说的在理。” “其实……王府的地窖里应该还有一些存粮……” “我带人去看了一下，外面看起来应该是完好的。” 方哲小心的说道。 灾难面前，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 作为王府幕僚，他是更希望等到朝廷的救济粮，而不是动用王府的私人存货。 他现在提出来只是告诉宋扬，还有条后路。 昨天他就带人去王府看过了，地窖周围没有发现坍塌。 不过那地窖有铁门，方哲没有钥匙进不去。 “王府还有粮食？那还不拿出……算了，再等等吧。” 宋扬本想说把粮食拿出来。 但是转念一想，这临时营地连个存粮的地方都没有。 万一这时候再下一场雨，粮食挨了浇可就毁了。 这种情形下，还不如暂时放在王府的地窖里安全。 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去拿。 王府的地窖他是有印象的。 那里地形也比较开阔，主要是周围没有建筑物。 而且王府地窖是按粮库那种建造标准修的，抗灾能力相当出色。 只要内部结构完好，存储的东西就不会损毁。 听了宋扬的话，方哲有些想差了，以为王爷是不舍得用自家的东西。 “王爷说的是。咱们还能支撑十天，求援的信使也派出去了，相信朝廷的赈济很快就能到了。”方哲点点头道。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宋扬沉声道。 “即便朝廷还……有能力顾及我们。恐怕撑不到朝廷来，我们就饿死了！” 宋扬并没有把话说死，也算给大家一个生的希望。 方哲心里一颤，明白了宋扬的话。 是啊！ 如此惊天的地震，再加上无尽的天火。 恐怕最少也是附近十几个州县遭灾。 朝廷要顾及这么多地方，而且还要筹集赈灾物资…… 按照往年灾荒年景的情况看，朝廷的赈济最少也要一个月才能到。 现在……没有三五个月别想见到赈灾的物资。 古时可没有火车，全靠马车和水运。 即便朝廷物资充沛，也会在运输上耗费大量的时间。 “不要等赈济，要学会自救，自力更生才是王道！”宋扬摇摇头道。 “自力更生……王爷英明。” 听了宋扬的话，方哲心中赞叹，还是王爷看的透彻。 “王爷。按您的吩咐，卑职已经统计好了。” 正和方哲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身形健壮的男子。 这人叫于明，是江州卫的一个总旗。 天灾过后，整个江州卫就剩下八十六个大头兵，外加他这一个总旗…… 于是乎，他这个总旗就成了整个江州最大的武官。 大乾朝有明文规定，战时或其他紧急状态，王府有总制地方一切军政的权利。 这场天灾可比战时紧张多了。 剩下的八十七个卫军自然唯宋扬马首是瞻。 时值盛世，大乾朝军容鼎盛。 各地卫所与边军是轮换驻守的。 即便是地方卫所的将士，也有极强的军事素养。 看到这八十七名卫军将士，宋扬心中有了底气。 果然，任何时候将士们都是值得依靠的存在。 宋扬目前行动不是很方便。 今日能勉强出去活动已是消耗了太多力气。 按照这几日的恢复速度，想彻底自由活动还需要两天左右。 所以他现在需要一些帮手。 还好，这两日陆陆续续汇合了一些可用之人。 比如方哲和于明，以及那些卫军士兵。 方哲是文官，于明是武官。 当然眼下这情形也不必分什么文武。 宋扬直接让方哲管城内废墟，于明管城外探索。 于明按照宋扬的吩咐，已经统计好了幸存者营地的人员情况。 今天于明大范围的在府城周边搜了一圈，又陆陆续续找到两千多人。 整个营地的幸存者现有五千四百多人。 即便宋扬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被这个数字震惊了。 从原身的记忆中他知道，整个江州府城有二十几万民众。 一场灾难过去，竟然只剩了五千四！ 减员百分之九十七以上！ 当然，肯定还有一些幸存者四散逃开了。 但整个府城周围剩下的幸存者应该不到一万人了。 之后于明汇报了更详细的情况。 五千四百人里大多是青壮年，有四千四百多人。 至于老幼……只有九百多。 那种大灾突然降临的情况下，腿脚不便的只能原地等死。 这是无可避免的现实。 倒也是因为这点，现在活下来的大部分是青壮。 整体行动能力增加了不少。 幸存者之中，男女比例较为接近相近。 女性要稍微多了百十来个。 听完于明的回报，宋扬点点头： “于大人做的不错，一天不到就能统计出这些。” “不过后面你还要再辛苦一下，调查所有人的基本情况。” “比如擅长什么，有没有木工、铁匠，或者是农人还是士绅。” 于明有些为难道：“王爷，这可能需要些日子。” “无妨，你想着这事儿，有空就做一下。”宋扬点点头道。 “是。卑职明白。” 第四章 重生 宋扬三个对人员分配进行了商议。 宋扬决定把身强力壮的组织起来，凑出八队百人的临时搜寻力量。 八支队伍分别在府城、码头以及附近的乡野、江边搜寻幸存者和各类物资。 府城、码头等方向让方哲总管。 乡野、江河这边，则是于明负责。 剩下的四千多人，由宋扬亲自管着。 宋扬给他们安排了临时任务，搭建庇护所和挑拣粮食。 这两天陆续过来的幸存者还没有住的地方。 既然施行统一管理，宋扬就要给他们分配一个临时住所。 江州城周围树木、竹子多的是。 这些都是他们能够轻易得到的建筑材料。 说起来经过一场地震，树木和竹子都震倒了不少，倒也省了些伐木的力气。 经过宋扬的安排，五千四百人分工也算明确。 至于物资，实在不算多。 粮食方面还好些，除了刚才方哲所说的王府存粮。 临时营地这边，还有这几天搜集来的各类粮食、蔬菜。 甚至还在废墟中找到了二十几头活猪和一些鸡鸭。 提到肉食，这几日的口粮除了杂粮米粥，人们的主食都是肉类。 灾难过后，牲畜死伤殆尽。 为了不浪费食物，这些意外死去的牲畜，就成了第一消耗梯队。 可是即便如此，能够食用的数量也并不多。 天火过后，大多成了焦炭。 按照方哲所说，王府地窟里的粮食有四千石左右，能维持将近四个月。 这样一来就有四个月不用为粮食犯愁。 再加上后续的搜寻，以及畜牧、野菜、渔猎的补充，多半能撑个五个月。 到时候地里的粮食也就差不多能收了。 实在不行，半熟的粮食也能采了充饥。 不幸中的万幸，田地里的粮食受到天火的影响并不算大。 天火来的时候，种子刚种下去不久，农作物只是芽苗的状态。 不会引起大面积燃烧，也避免了粮食的绝产。 等到这一季粮食收了，幸存者们将有足够的粮食活下去。 现在地里的农作物，可是灾难前整个江州种下的！ 除了粮食，其他物资诸如布匹、工具、兵器、建材等杂七杂八的，这几天虽然也捡了一些。 却并不是主要收集的目标。 后期粮食稳定了，才会将搜集重点转向粮食之外的物资。 有这些东西，也能让后续的重建工作轻松不少。 “行了。今天就先商议到这吧。明天出发之前，把人集中一下，我要和大家说说话。” 宋扬要给幸存者们打打气，生的希望总要有的。 即使是有些善意的谎言。 …… 宋扬醒过来的第四天一早。 搜寻物资的八个小队已经集合完毕，剩下的一千多百姓也在空旷的地方聚集。 “子民们！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生存挑战。” “天灾摧毁了我们家园，但不能摧毁我们活下去的意志。” “本王知道你们的亲人在这场灾难中丧生，本王也有！” “本王的王府被毁了！” “本王的母妃也……唉！” 宋扬表情悲伤，百姓们也都低低的抽泣起来。 亲人们的丧生让大家悲痛，渐渐地人群中有了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 宋扬没等百姓们哭喊起来，立刻大声吼道： “本王失去了母妃！但是！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本王好好的活下去！” “你们的亲人也一定希望你们好好的替他们活下！” “所以你们要活下去，为丧生的亲人奋力的活下去！” “时局虽然艰难，食物虽然短缺，但这都是暂时的。” “朝廷的赈灾粮会来的！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宋扬引导着百姓们抒发了一丢丢情感，立刻转移了目标。 并且定了调子。 赈济，一定会有。 朝廷没有放弃你们。 这样才能充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幸存者们听了，果然脸上多了些神采。 “在此之前，本王宣布：整个江州府进入紧急状态。” “所有物资都由王府集中调配！” “本王保证，每个人都有饭吃，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饿死！” 这一点是宋扬今天要提出的最重要的一点。 前几天只有方长史口头传达一些要求。 今天宋扬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施行紧急状态。 “还有一点值得大家高兴的是，今年的春耕已经结束！田里种下的粮食有多少？” “这可是整个江州的粮食！” “而我们现在剩下多少人？” “只有几千！” “粮食一旦收获，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若是只将紧急状态说出来，幸存者们肯定心有怨言。 所以宋扬先是肯定了朝廷的赈济会有，现在又抛出了秋粮无数的重大利好。 立刻就冲淡了那些不情不愿。 秋粮的确会很多。 先不管有多少田地遭灾。 也不管这五千多人能收割多少粮食。 有利的方面必须摆出来，这样才能充分提升幸存者们的信心。 而且将秋粮的利好放在后面说。 也能让百姓们觉得即便朝廷的赈济不来。 只要撑到粮食成熟，一切问题也都能迎刃而解。 让大家觉得，紧急状态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等到时局稳定了，剩下的百姓们还有希望过好日子。 “这场灾劫你们都是亲身经历者，知道那天是怎样的地狱惨景。” “相信周围的州县也都遭了灾劫。” “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不能干等着朝廷的赈济！” “想要活着，就要拿出自力更生的勇气，靠自己努力活下去。” “废墟里有粮食！山林里有猎物！” “这些食物都要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去取得！” “跟着我！跟着本王！” “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有了前面的铺垫。 宋扬这番话，便能让幸存者们升起靠着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 “我相信，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一定会重新建起家园！” “我将带领你们重回大乾盛世！” “你们将在灰烬中涅槃重生！” 宋扬激情洋溢的演讲感染了所有幸存者。 此刻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无人察觉的金色光辉。 这光辉让幸存者们对他所说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这一刻，代表着幸存者们重生的开始。 第五章 举人三策 开完了动员会，八支小队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身穿绸缎袍子的青年找到了宋扬。 “学生赵文斌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文斌一本正经的跪地扣头。 这一出把宋扬整的一愣，昨天他就说了，见到他不用这么行此大礼。 主要是耽误时间。 有事儿说事儿不好吗！ 不过赵文斌都跪下去了，宋扬也没跟他客气，受了一礼才道： “你叫赵文斌？找本王何事？” 这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官身的，估计是乡绅地主之类的。 “回禀王爷。学生是去年乡试举人，名列甲榜第七名。” 赵文斌一脸自信的说道。 原来是个新晋的举人。 大乾朝正值鼎盛时期，即便举人要排队排个官儿，没有三年五载也是不会有空缺。 所以这人去年中了举就一直在家等着朝廷安排工作。 “王爷。学生是来给王爷建言献策的。” “建言献策？嗯嗯，那你说说对于当今的局势有什么好想法？” 宋扬来了兴趣，微笑着看向赵文斌问道。 他现在身边就缺人才，方哲和于明俩人还是太少了。 卫所那八十来个官兵虽然战斗力不错，但是文治方面多少有些欠缺。 要是这赵文斌有真才实学，对他倒是可以委以重任。 赵文斌得了宋扬首肯，开始侃侃而谈道： “王爷。天灾之下城毁人失，实是人心惶惶。” “若不尽快安定民心处置民事，怕会有大乱之像。” “所以草民想了上中下三策，献于王爷。” 宋扬一听，竟然有三个对策，这小子看起来不错。 “那你说说哪三个对策？” 赵文斌继续说道： “所谓上策。以土地为先，江州之内，所有无主之地，全部收归国有。” 听到这里，宋扬忍不住点头。 他就是这么想的，而且他想的更夸张…… 目前看来，看来这个赵文斌还不错。 “拿出一部分耕地，分给生活困难的读书人。” 赵文斌第二句话让宋扬一愣，为啥是读书人，其他人就不给了？ “读书人乃是天下的根本，他们掌握着舆论的喉舌。” “乱世之下笼络读书人，可以让他们帮王爷笼络人心。” 宋扬很无语，这是什么鬼主意？ 愚民吗？ 不过好歹这也算一个想法，宋扬便让赵文斌继续说下去。 “对外。王爷应立刻派出多组求援信使，江宁府和京城都要去报信。” 这一条方哲之前就做了，可惜宋扬知道，出去多少信使都是徒劳。 “对内。筑造土楼，请王爷和几位大人搬入土楼之内。” “土楼有很强的防御能力，一旦流民生变，也可保王爷无忧。” 提到这一点，赵文斌算是为了宋扬人身安全着想。 宋扬虽然不以为也，但也示意他继续说。 之后赵文斌提出了祭天、祭祖，就是做给百姓们看。 然后搞点事情，让百姓们相信神会救她们的。 说到底还是愚民政策。 这一条宋扬就必须坚决反对了。 现在能救百姓们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不自救想着靠天？ 而之后，赵文斌竟然提出了一个宋扬无语的建议。 后面如果还有流民过来，只接受青年男子…… 因为他觉得老人、女人和孩子的劳动力不如男子…… 当然，这些宋扬都忍了。 但赵文斌的最后一条，宋扬有些忍不了。 他竟然想取消紧急状态！ 还说什么紧急状态是与天下士绅和读书人作对！ “是啊王爷！紧急状态下所有物资都被集中收走，一定会影响您在士绅心中的口碑啊。” 赵文斌继续说道。 “你也觉得本王施行紧急状态不对？”宋扬看向赵文斌问道。 “学生自然是支持王爷的，只不过学生听说百姓们那里已经有了诸多抱怨。” 赵文斌这家伙精明的很，当着宋扬的面表示支持，实际上他才是最反对的那个。 宋扬明白了，这家伙前面说的那些都是废话。 最重要的就一条，解除紧急状态。 把他们士绅和读书人的物资还给他们，然后在给他们一些无主之地…… 宋扬点点头默不作声，让他把中策和下策也都说了。 结果，赵文斌的中策是将王府清理出来，并围住。 然后士绅官吏搬入其中，依靠王府内的粮食，等着朝廷援救。 至于其他百姓，为了节省粮食，就暂时不要管了。 用他的话说，反正贫民们以前的灾荒年也会去逃荒。 最后，他下策更简单。 王爷弃土，带着官吏和读书人先走，去江宁或者干脆过江去京都。 之所以把这一套方案放在下策。 是因为大乾有一条规定，王爷没有皇帝的诏令，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得离开封地。 就算贼寇打过来，死也得死在封地…… 这种给了战时自治权，又强制王爷守土的政策，其实也不失为一种稳定乱局的手段。 当然，这也证明了大乾朝廷有自己的底气，根本不怕地方的藩王做大做强。 “就这些？” 宋扬面无表情的看向赵文斌问道。 “王爷。学生这三条方略是民心所向，若王爷能按学生所说，学生保证，百姓们再无反对之言。”赵文斌信誓旦旦的说道。 宋扬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心中的百姓，肯定就是士绅地主吧。 真要是解除紧急状态，百姓们手里没有一点食物，那还不彻底投靠了掌握物资的地主乡绅。 “本王明白了。你的建议不错。本王会斟酌的！” “文斌啊，你回去以后就负责统计全营地的人员基本情况。” “全都要登记造册写清楚。去吧。” 宋扬面无表情的说道，还给赵文斌安排了一个任务。 赵文斌脸色一变，知道宋扬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 宋扬也的确不会理睬他的建议，要这么瞎搞，那这世道就更加崩溃了。 不过宋扬也给了他机会，只要把交代的工作干好，也不会少他的吃喝。 读书人嘛，识文断字。 统计数据这种工作，做的肯定比大头兵好一些。 赵文斌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跪下磕了个头道：“学生谨遵王爷御令！” 说完便扭头走了。 第二天一早，方哲匆匆忙忙的来找宋扬。 “王爷！出事了！那个赵文斌带着几家乡绅士人连夜逃走了！” “他们还带走了几箱黄金！” 昨天方哲回来，宋扬就让方哲注意一下赵文斌。 结果昨天半夜，赵文斌就带人逃跑了。 不光偷了些黄金，走之前还大肆在营地里说王爷不似仁主…… 听了方哲的禀报，宋扬颇为轻松的笑道： “呵呵！老子是不是仁主跟他有啥关系。老百姓自然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们走了倒也好，正好带走了营地里不服管束的因素。” “至于黄金……呵呵！看他能花出去多少。” “对了。你多写几个牌子，去各个交通要道立着！” “让那些读书人知道，江州是本王说的算！” “紧急状态必须执行！不愿来的……都给老子绕道滚！” 第六章 饮水危机 昨天希望的火种刚刚撒下去，就险些被无情的现实剿灭。 方哲这边和宋扬汇报了赵文斌的事儿，刚带着搜寻队离开，大本营就出现了问题。 “王爷！不好了，井水也变浑浊了！” 负责护卫宋扬的王大彪匆忙来报。 这家伙是八十七个卫军之一。 因为卫军的人数太少了，而且又是紧急时刻。 所以这些卫军现在都成了王爷的亲兵卫队。 “走！咱们去看看！” 宋扬正在门口做身在运动，以期更快些恢复。 听了消息，立刻带着王大彪往水井过去。 营地这里原来是城外的一个小集市。 有一口不算深的井给大家提供日常用水。 江州这个位置是宋扬那个时代的九江。 北靠长江，东临鄱阳湖，水源本是不缺的。 但是灾难降临，地震过后，江水和湖水变得污浊不堪。 加上之前一场大雨，将水源附近的污物冲进河流湖泊。 导致水源情况更加糟糕。 最重要的是，水中带着一股苦涩腥臭的味道。 尝上一口，味道堪比海水。 明显是溶解了盐碱类的矿物质。 再加上水面漂浮着大量的死鱼，这一切都说明，地表水已经无法饮用了。 第一天的时候，有人不信邪，把湖水烧开了喝下。 结果当天晚上就腹痛难忍，一连拉了两天才缓过来。 也不知道水里到底有什么重金属还是其他什么污染物。 地下水的情况也不怎样。 城里的水井打出的水与地表径流相同，白色的漂浮物清晰可见。 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根本没办法引用，烧开了都不行。 幸运的是，营地这里的一口小井水质要好很多。 这也是此地能成为营地的重要原因。 来到井边，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王爷千岁！” 看到宋扬过来，百姓纷纷见礼。 宋扬已是免了跪拜之礼，但百姓们依旧对他十分尊敬。 “王爷。您看这井水！” 王大彪将水桶提到宋扬面前。 这桶水看着就十分污浊。 灰白中带着清晰可见的泥沙。 宋扬捧了一捧水仔细看了看，白色的悬浮物有些像石灰。 “钙镁离子浓度竟然这么高！”宋扬皱眉说道。 “盖……盖美？梨子？啥是盖美梨子？”王大彪一愣。 周围的人自然也是不明所以。 宋扬摇摇头没有解释，这玩意暂时解释不清。 初步分析应该是地震导致的地下岩层碎裂，污染了地下水源。 其实钙镁离子超标并不是水源污染的主因。 自来水中也有钙镁离子存在，烧开了一样能喝。 这个浓度虽然超标，沉淀烧开后，也不会致人拉肚子。 这水里一定还有其他肉眼看不到的污染。 “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剩下的饮水根本就不够喝了。” “是啊王爷！您快想想办法吧！” “要不咱们逃荒去吧，逃去洪州！或者再往南去抚州去！” “是啊。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寻找出路！” “王爷！您拿个主意啊！” 一时间百姓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想要逃难。 食物没了，吃草根树皮也能坚持十天八天。 饮水断了，三天就死。 “哪也不能去！”宋扬看向大家说道。 “这里的水不能喝，难道洪州就能喝？鄱阳湖也是通着洪州的！” “至于抚州……没有水我们根本走不到那里！” 宋扬的话让大家没了声息 “大家不必绝望，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现在，所有人听我的命令！” “把所有锅碗瓢盆都拿过来！我有办法让大家喝上水！” 宋扬大声吩咐道。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王大彪！” “标……啊切！” “标下在！” 王大彪大了喷嚏，忙的揉了揉鼻子喊了一声。 “带人去多砍些柱子回来！”宋扬吩咐道。 “得令！” 王大彪这种行伍之人，只要你给他下了命令，他是不会问缘由的。 执行命令就是他们的天职。 王大彪带着一百人的队伍出了营地往竹林而去。 江州附近竹子多的是，基本是个用之不竭的状态。 不多时，营地的百姓们也把现有的锅碗瓢盆都端了过来。 “有多少会干泥瓦匠活的！” “我会！” “草民也会！” …… 宋扬一问，竟然有三十七个人开口。 其实不是泥瓦匠多，而是这个时代的人多多少少都会那么点手工活。 这三十来个人只能说是脸面大些敢于开口的，并不一定比其他人精通多少。 “你们三十七个上前来！” “其他人也都看着点！” 带着大伙来到营地西边的空地，再往西不远处就是一个湖泊。 让人将附近的杂物清理了一下，又挖了一些泥土。 泥土兑水和匀方便塑形。 最后让人将营地力剩下的竹子抬过来。 宋扬费力的蹲了下去，打算实际操作。 “王爷！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们来做就好！” “是啊！是啊！您的伤还没好，保重贵体啊！” “王爷，您说怎么干，我按您说的来。” 工匠们看王爷上手了，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让王爷干。 一个个围着劝说起来。 宋扬抬头看了一圈众人笑道： “我要做个简易的蒸馏器，你们谁知道？” “蒸……蒸留器？” 三十七个工匠均是挠头。 并不是古人无知，简易蒸馏器在这个时代也有人会弄。 但术业有专攻，那些人基本都集中在酿酒行业。 可惜的是，他们这五千四百人里，没人懂这个。 “呵呵，大家放心，你们都给我打下手就好。” “这东西很简单的，我只做一遍，你们看了就能明白。” “一会儿传授下去，所有人都要动起来。” 宋扬笑着说道。 先是指挥人挖了简易灶坑，将煮水的陶罐装了湖水放上。 陶罐的盖子开了两个圆口，分别插上竹筒。 其中一根竹筒接出一节，向下倾斜到一边。 另一根竹筒加了塞子，留做注水口。 然后在倾斜出这一节下方，用和好的泥土筑起一个小水池。 水池里加上湖水没过这一节竹筒。 之后便是将整个装置的链接部分，用泥土封住以防止漏气。 最后，将一个洁净的瓷碗放在竹筒的另一端作为接水的容器。 弄完这些，宋扬捂着老腰站了起来吩咐道： “点火吧。” 第七章 砍竹子 “王爷，您没事儿吧。” “快去找陆郎中回来给王爷看看！” “王爷！您喝碗羊奶歇会儿吧。”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宋扬一脸便秘的表情。 大家脸上露出了佩服又关心的表情。 有的还端了一碗羊奶过来。 之前牵回来的羊有一头下崽了，这几天有些羊奶。 不过这种奢侈品都是给王爷准备的。 宋扬也没拒绝，忙了一会儿的确是有些难受了。 接了羊奶擦了一下满头的汗珠，摆摆手说道： “无妨无妨！我喝点东西休息休息就好，暂时还撑得住！” “你们去点火吧，一会儿应该就有水出来了。” 两个匠人先扶着宋扬在一边找了个靠背椅座下。 另一头闲着的人点燃火种生了火。 火焰越来越旺，烧水陶罐慢慢沸腾了起来。 整个装置看起来平稳运行。 泥土的密封做的也很细致，没有漏气的地方。 不多时水沸腾了，蒸气通过竹筒，经过水池被冷却。 这样蒸馏水便顺着竹筒流到了最后的那个瓷碗中。 …… 宋扬这边等着蒸馏水出来的时候。 另一头王大彪带了一百个壮丁，一路出了营地向东北方向的竹林走去。 “唉？怎么这么热，这才走了几步就出汗了。” 王大彪感觉有些气虚，脑门上渗出微微的汗珠。 “热？怎么热？我感觉挺凉快啊！” “我也没觉得热。四月份的天儿，哪有你这么热？你看你都出这么多汗了！” “是啊是啊！我也没觉得热。” “王头儿，你是不是没吃饱饭啊！我看你早上少吃了一根猪排……” “我说王头儿，一会儿没力气干活王爷可得训斥你嘞！” 壮丁们听了王大彪的话纷纷说道。 “切！你们懂啥？老子这是年轻火力旺，不像你们一个个气虚体弱的。” 王大彪抹了把老脸，撇着嘴道。 “去你个鳖孙王大彪！你是不是想打架！老子昨天才找陆郎中看过，他说我身体好着呢，一点也不虚！” 扛着斧头的卫军同袍骂骂咧咧的叫道。 “就是！你看老子这腱子肉，不比你结实多了！”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朝着王大彪亮了亮肱二头肌。 “我看王大彪肯定是晚上又去偷看刘大姐擦洗了！看多了可不就是虚了！” “哈哈！是啊是啊！我昨天早上看到王大彪偷偷摸摸洗裤子了！” 后头追过来一个卫军袍泽，大笑着把手搭在王大彪肩膀说道。 壮丁们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王大彪是王爷的亲卫军。 但同是卫军出来的同袍们可不惯着他。 该鄙视鄙视，嘴下丝毫不留情。 “滚滚滚！莫挨老子！” 王大彪气的要命，打开了同袍的手叫道。 洗裤子这事儿的确是偷偷摸摸。 但是和看刘大姐擦洗没有关系。 王大彪这几天总觉得肚子不适，一天到头屎尿比平时多好几倍。 蹲坑的多了腿脚自然容易麻痹，腿麻了就容易出问题。 主要是现在这临时营地只有一男一女两个集中排泄处。 环境着实脏乱差。 于是，昨天腿一麻，倒了…… 这下可好，蹭一裤子黄白之物。 这事儿也不好意思对别人提起，只能偷偷摸摸洗裤子。 被同袍看到了，以为他又去偷看刘大姐擦洗了。 主要是王大彪之前的确干过。 昨天也的确想干来着，只是感觉手脚发虚，就没成行…… 所以同袍们提到此事，他就觉得理亏。 自然也不好多狡辩什么。 “嘿！你看大彪不好意思了！” “是啊，脸都红了！” “废什么话！赶紧给老子快点！一会儿耽误了王爷的事儿，于大人饶不了咱们！”王大彪沉着脸吼道。 一路上说说笑笑打屁扯淡，很快就到了江口竹林。 这地儿竹子最是粗壮，而且离着营地也不算远。 前头已经有二十个幸存者在砍竹子了。 这些人是于明派来的，营地要建设，每天都要需要消耗大量的材料。 竹子砍伐简单，用起来方便。 还能拆城竹篾编竹筐竹篓之类的器具。 所以于明特意安排了人在这边专业砍竹子。 “陆郎中。快歇会儿，给大彪看看，这家伙虚了。” 才到了竹林，又有人起哄。 “去去去！赶紧干活！王爷等着呢！我给你们说！每人最少砍三根，砍完咱就走，别耽搁！” 王大彪招呼一声。 “嘿嘿！老子这不是关心你来着！不识好人心啊！” 那个袍泽嘴里叨叨叨，手上却不慢，三两下就放倒一根竹子。 “王头儿啊。你要是哪不舒服就跟在下说说。在下虽然不善大方脉，却也能看点儿小病。” 前头砍竹子的一个中年人看向王大彪说道。 “屁！听他们扯王八犊子！老子没病！” 王大彪脸红的要命，扯着脖子狂喊！ “哈哈哈哈！” 袍泽们看他急了，纷纷大笑起来。 行伍大老粗平日里也没啥乐趣。 今儿逮着王大彪的“丑事”自然得乐呵一番。 陆郎中只当他们这些大头兵闲着开玩笑，也是摇摇头没当个事儿。 转过身去吭哧吭哧继续砍竹子。 “吁！还有四十根竹子！加油，干完了咱们就下工了！” 驻地专业砍竹子这二十个人里，陆郎中算是票选头目。 主要是这年头做郎中的有技术，自然受人尊重。 幸存者大营就这么五千来人，而且是草创阶段。 大伙也别提什么分工不分工。 基本都是，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工作状态。 再说，陆郎中是得罪了人的，被分配过来砍竹子也是理所应当嘛。 …… 营地。 “滴答！” 水烧开了，很快蒸馏水滴出。 不多时，碗里积攒了浅浅的一洼清水。 宋扬端起来给大伙传看了一圈。 此刻他心中也有不少小傲娇。 这套设备是他在脑子里那本大百科全书里找到的。 以往从来没有实践过，能一次成功，心里也是有些高兴。 “清水！真的是清水！” “王爷造出清水了！” 幸存者热泪盈眶，清水代表着生存的希望。 在他们看来，看得见的白色杂质才是污染源。 现在王爷通过这么个东西竟然弄出了清水！ 虽然只是一小碗蒸馏水，宋扬形象也更加光辉。 “王爷贵体抱恙还亲自给咱们造出了清水，太感人了！” “王爷实是天仙下凡，普济我等黎民百姓啊！” “王爷万福金安！” “王爷高义！” 宋扬撇撇嘴，万福金安什么的还好。 高义……就算了吧。 那人……不咋地啊…… 第八章 暂时解决 确认能够制造出蒸馏水。 宋扬立刻让匠人们把蒸馏器的做法扩散出去。 这种简易的蒸馏器出水很慢，却胜在制作简单。 一台蒸馏器工作一天，只能人勉强够两个使用。 营地里五千来人，至少需要两千五百台蒸馏器。 这么一来制作蒸馏器的材料就少了。 整个营地现在找到的各种材料，只能拼凑出一千七八百台简易蒸馏器。 王大彪那一百人扛着竹子回来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去外面通知八个搜寻物资的小队，全力搜寻锅碗瓢盆。 下午，带着一大堆锅碗瓢盆回来的小队，又立刻投入到了制作蒸馏水的工作中。 一时间，整个营地都是蒸馏器灶坑的火光。 “王爷！这东西出水太慢了，也就勉强吊着命。” 方哲嘴唇发干，回来以后只喝了一碗水。 白天在废墟里倒腾东西已经很消耗水分了。 身上的水袋早就喝光了，本想着回来再补充。 结果王大彪就带人通知他们搞锅碗瓢盆造水…… “坚持一段时间就好。江河湖泊是流动的，地下水也不是静止的。要不了多久咱们的水源就能恢复了。” 宋扬也有些口干。 但他知道这种缺水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就好。 “明天我再制作几个简单的过滤装置，兴许半个月之内，水源问题就能解决了。” 听了宋扬的话，方哲和于明都有些愧疚。 “属下等无能，事事都要劳烦王爷费心。” 两人一起抱拳说道。 “你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你们今天及时送回来那二百几十口锅，现在咱们都要渴冒烟了。” 宋扬拍了拍两人肩膀笑着说道。 …… 第二天一早，宋扬是渴醒的。 刚出门找水，就遇到了坐那挠痒痒的方哲。 方大人早就醒了，是被蚊子亲醒的。 方哲问了安，就给宋扬端了壶凉开水。 还好昨夜值班的百姓蒸馏了不少水出来。 宋扬喝了几大口才缓解了不适。 “今天搜集队先不出门了，都在家造水。” 出去搜集物资，那水量消耗简直惊人。 现在营地里除了做饭用的锅，其他的所有锅具都拿去煮蒸馏水了。 当然了，做饭用的锅，在不做饭的时候也没闲着…… 即便这样，现在也只有两千三百多个简易蒸馏器。 勉勉强强够大家吊着命。 宋扬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必须找一些净化水源的方法。 上午做蒸馏水的同时，他已经让人把木桶集中起来，专门用来沉淀井水。 这样后面再做过滤水也更快一些。 经过亲口尝试。 宋扬确认了井水中只是浑浊物较多。 水溶性的盐碱物质含量教低，只要经过沉淀过滤，就可以烧开饮用。 “方大人，准备一些棉布或者棉质的衣服来。” 宋扬吩咐下去。 方哲立刻去找东西。 棉线的衣服其实不用特别吩咐。 大乾朝的棉花产量很高，百姓们的衣服材质基本都是棉质。 “王爷。这些够了吗？” “呃。足够了，根本用不上这么多……” 宋扬一阵无语，方哲带着他的小弟，抱过来几十捆棉布。 这些都是他们收集到的物资。 布匹可是这个时代硬通货的一种。 宋扬扯了一匹布出来，大致比量一下，拿匕首划了个口。 “刺啦”撕下来一尺左右的布条。 “来！我教你们怎么过滤，一会儿去营地里宣传一下。 先把之前沉淀好的木桶水倒在一个干净的木桶。 木桶稍微垫高一些。 然后旁边再放一个空桶。 把布条拧了拧，一头放在水桶里，一头放在空桶里。 宋扬拍拍手笑道。 “搞定，完活！” 看着宋扬的操作，方哲、于明、王大彪集体懵逼。 “王爷……这就完事儿了？” “嗯。等着就行。”宋扬笑道。 王大彪趴在空桶边左看右看也没看到水，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他甚至还去闻了闻空桶。 “啊切！” 王大彪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另一边，方哲作为除了王爷外，最有学问的长史大人，也趴在空桶边研究了一阵。 结果还是不明所以。 “你不奇怪？”宋扬看向于明。 “王爷所做必然非我等俗人能明白，卑职觉得只需等着即可！”于明一抱拳道。 宋扬对他竖了个拇指：“好样的！” 不理会于明这家伙，宋扬蹲下去指着棉布靠近水桶一头，对方哲说道： “你看这里，水正在流向空桶。” “流向空桶？这不是向上流吗？”方哲一愣。 水桶里的这一段的确是向上流的。 或者叫向上渗透。 “唉？真的啊！这一段的水是向上的！” 王大彪凑过去仔细看了半天，发现问题之后立刻叫道。 “这……水竟然向上流动了！” “是啊！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今日王爷竟然能让水往上流了！” 宋扬看着大惊小怪的三人笑道：“这是毛细现象。” “还有那些蒸馏器，用的是蒸馏的方法。” “这些都是科学。” “科学……”三人不明所以。 “是啊！科学。等咱们稳定下来，本王就教你们什么是科学。” 布条在水中吸水也是常见自然现象。 只不过方哲是官老爷，王大彪是大头兵，从来没注意过这一点。 一会儿后，当棉布条全部湿润，开始不断的有水滴慢慢滴下来。 虽然缓慢，但的确比直接打上来的井水清澈多了。 方哲和王大彪围着毛细桶打转的时候。 一边的于明发出了灵魂拷问： “那个……卑职插一句嘴哈。咱们咋不直接用布过滤井水？” 宋扬还没说话，那边王大彪已经站起来回答道： “于大人，这个标下知道。昨天上午百姓们就试了，过滤出来的水也很浑浊，比王爷这个差远了。” 宋扬看向于明笑道： “你倒是提醒了我！打出来的井水沉淀完了先过滤一遍。然后再用这种方法，得到的水应该会更清澈，速度也会快一些。” 大乾朝的纺织工艺实属一般，织出来的棉布孔隙较大。 这种布用来过滤水中的杂质并不实用，叠个两三层也不过是过滤掉水中大颗粒而已。 但是这法子作为前置过滤工序也不错。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一个上午，毛细空桶中积攒了小半桶水。 比蒸馏慢了不少，好在不用生火，而且木桶也能操作。 这样一来营地里的木桶也都利用上了。 下午的时候，幸存者营地就多了六百多个毛细过滤水的装置…… 有了这些过滤水的补充。 饮用水问题，总算暂时解决了。 第九章 空仓 水源危机基本解决，然而新的问题马上就来了。 下午的时候，城南方向来了两个差役。 这俩人一个是德安县来的，一个是柴桑县来的。 俩人在江州城南遇见的。 “小的拜见王爷……” 俩人见了礼，匆忙和宋扬汇报了当地的情况。 柴桑县城剩个主簿，幸存者两千多。 柴桑原本也就三万多人，活下来两千多，幸存比例还高于江州。 德安那边县令和县丞都在。 百姓活下来三千多，不过他们原本有五万多人，幸存比例高于江州低于柴桑。 德安那里运气不错，县里的粮库保住三个仓，粮食多的是。 饮水方面也有一口井能用。 柴桑就惨了，水脉全毁了，存粮也几乎烧没了。 柴桑本就是江州府城的附属城郭，根本就没有像样的粮仓。 天灾火一来，全部烧光光。 现在柴桑的幸存者喝的就是那天下的雨水。 吃的也是县城废墟里巴拉出来的一点儿焦了吧唧的食物。 “本王这里你们也看到了，食物不多了，饮水更是少的可怜。” “德安那里你们先自己管着自己，有吃有喝的希望总是有的。” “柴桑……这样吧，本王安排几个会造水的工匠跟你们回去。” “食物你们自己想办法，县城怎么也能找出一些吃的。” “等我这里水源危机解了，你们就迁过来吧。” 宋扬很无语，重建确实需要人口，可是现在人多了又没办法接收。 主要是水的问题刚刚解决，再来几千人，立马又得断水。 打发走了两个差役，宋扬最后叮嘱他们全江州紧急状态。 回去以后也要马上执行。 接受不了紧急状态的，发点儿粮食让他们自己走人！ …… 打发了德安和柴桑的差役，营地的饮水问题也勉强解决。 探索小队可以小面积继续展开搜寻了。 城外的搜索工作暂时停了，水源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只能先在城内探索。 “王大彪！领两组人跟方长史走。” “王爷。王大彪拉肚子请假了。” 于明走进来说道。 “这家伙！肯定又偷嘴了！”方哲撇嘴道。 “王爷，卑职给您安排人，马上好。” 于明笑了笑，转身出去安排好了人手。 今天宋扬是亲自带了二百人的队伍出来。 上次他是想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过那天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没有深入废墟。 今天已经彻底恢复，要去废墟里看看。 “王爷小心，这里的路很难走。” 方哲走在宋扬前面领路。 其实这边还好，一些大的障碍前几天都清理好了。 清理不开的也都饶了过去。 经过清理，城市废墟中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可以通行。 这些小路有个共同特点，路边竖着很多写着字的牌子。 “前方民居有桌子一张，板凳两只。” “前方衙门有破床一张，木柜两个。” 这是宋扬让方哲弄得标记。 这也是没让于明那个大老粗负责城市搜寻的关键。 这种标记工作属于细致活，方哲干的很好。 “老方啊！弄得不错啊！就是这个意思。” “以后咱们新城建起来，这些能利用上的东西直接搬过去就好。” 宋扬拍拍方哲的肩膀十分满意的说道。 “王爷谬赞，这都是遵照王爷您的意思办的。”方哲带着笑容道。 “不用跟我推功让劳了。以后需要你办的事情可多着呢。” “王爷吩咐便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效力！” 方哲忙的拱手保证道。 “错了！不是为我效力！是为你自己效力！” “重建的也是你的家园。” 宋扬看看方哲，又看看跟在自己身边的众人朗声道： “你们也是！重建家园是所有人的事！只有大家一起努力，咱们才能恢复我大乾的繁华！” “本王有信心能做到！也相信你们能做到！” “本王要让咱们的文明超越往昔！” 宋扬时不时会给幸存者们灌输一些心灵鸡汤。 先不管能不能实现，干劲儿必须攒的十足。 心理建设做到位了，干起活来也是事半功倍。 两百人的队伍听了宋扬的话，又是一阵热血沸腾。 搜寻队伍散开以后，宋扬带了二十个人直奔城北粮仓。 大灾之后搜寻队来过很多次了，有方哲领着可以说轻车熟路。 “王爷。就剩最前头两座地窖了没检查了。”方哲一边引导介绍着。 “今天能打开吗？” “这座可以，里面那个还要几天。” 宋扬往里望去，里面那个地窖上压了很多碎石。 这一排地窖靠近粮库边缘，院墙倒了，压住了地窖入口。 “先开这个，看过就了心事儿。” “王爷说的是，下官这就吩咐人开窖。” 方哲点点头吩咐了下去。 安排好工作，宋扬也没在一边傻等。 带着方哲走上旁边一处院墙倒塌堆起来的碎石坡。 “整个粮仓都要清理出来，看看还有多少能够利用或者修复的储存仓。” “粮食采收上来，这些粮仓都能填满，说不定还要重新建仓。” 宋扬想的明白，城外那个营地暂时无法囤积粮草。 这个粮仓还有利用的价值。 “王爷。下官之前就大致看过，应该能清理出二十多个地窖，不过只有大窖两个。” 方哲这人办事还是很牢靠的，宋扬还没吩咐的事情，他已经想到了。 “二十多个？多半不够用。” “后面稍微安定了下来后，想想办法把那些坏了的修缮一下，能有一半存量也好过重新开挖。” 宋扬走了两步，搭手看了看这一片粮仓说道。 粮食储备上，方哲没有宋扬考虑的长远。 宋扬不光要考虑他们这五千多人。 他想到了未来将会出现的流民潮。 江州地处长江要道。 南边的洪州、抚州、袁州甚至再远的岭南道一定会有很多北向的流民。 柴桑和德安那边的消息已经送来了，其他的地方也差不多了。 到时候如果有充足的准备，宋扬会将他们留住。 废土世界，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资源！ 世界末日的消息没有完全爆发出来之前，身为亲王的宋扬可以召集到无数流民。 当他的实力强大了，即便大家都知道世界末日又如何。 跟着我宋扬，你们就能活的神采飞扬！ “王爷！打开了！打开了！” 宋扬思绪乱飘的时候，呼喊声把他拉了回来。 回头一看，地窖上的杂物已经清理干净。 宋扬忙的跑过来看开窖。 “吱吱吱～”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地震导致地窖口有些变形，木质的盖板与洞口卡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才拉起来。 “好像有粮！快看！” 掀开仓盖，眼尖的立刻看到了地窖底部的粮食。 “不对！下去看看，小心点！”方哲皱眉道。 顺着粮道下去，谷仓底部只有薄薄一层粮食。 多说二百斤。 “果然是空仓。” “唉！白忙活一场！” “是啊！这点儿粮食不够出力的。” 小队成员心有不甘，清理了好几天，开了个空仓。 宋扬却笑道： “不算白忙活，一百多斤粮呢。” “都出来吧，本就是看个安心。” “仓门小心关上，秋收时候还要用的。” 第十章 不待见的郎中 从粮仓出来，又带人在附近转了转。 最后一座仓要慢慢清理，五六天内能打开就行。 今天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水袋也快喝光了，不太适合继续从事重体力劳动。 顺着小路向北一会儿就到了江边。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凝目望去，江边的沙滩上倒伏这七八具尸体。 这些人已经泡在水里好几天了，天气渐渐炎热，尸体腐烂严重。 “这可不行，以后码头这里还要利用起来。不能让这些尸体污染了环境。”宋扬皱着眉说道。 “王爷放心，之前您提过这事儿的。码头这边只要过来，就会把一些冲过来的尸体拉倒那边去埋了。” “这几具尸体应该是昨夜或者今天才冲上来的。” 方哲指了指码头西边的荒地说道。 说完，方哲立刻喊来人去处理尸体。 四个壮丁先掏出了蒙面巾带上，然后又带了手套。 装备妥当才去把那几具腐尸搬走埋了。 戴口罩和手套处理尸体的事儿并不是宋扬吩咐的。 古人只是古，不是傻。 …… 上了码头倒还有一小半能落脚能停船的地方。 之前的天灾虽然摧毁了大半个码头，总算留下了一些东西。 搜寻队在这里找到了三十多个幸存者，并且还找到了十三艘没有被烧毁的船只。 其中最大的一艘船竟然是个四层的楼船。 这也是宋扬要来码头这里看看的主要原因。 当宋扬看到这艘楼船时，表现出了异常的激动。 “这……原来大乾朝的造船工艺竟然如此精妙！” 宋扬有些激动的自语。 这艘楼船是单帆内河船。 有四层空间，每一层都刻有精妙的装饰。 连廊与船舱的设计也非常美观巧妙。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最起码在造船方面的审美观上是相当有品位的。 宋扬保证，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船。 “王爷，这艘船是咱们江州造船厂上个月才下水的官船，刘知府是打算把这艘船献给陛下的。”方哲上前小声的说道。 “咱们江州这么富裕呢？刘知府在这条船上没少下本钱啊！”宋扬撇撇嘴道。 江州府的税收余额，攒个十年都未必造的起这艘船。 “这船刘知府是没机会看看了，不如就由王爷试用几年，若是觉得的确适合陛下，再进与陛下不迟。” 方哲的眼珠子绝对好用，一眼就看出宋扬非常喜欢这船。 作为臣下的，当然要想办法帮宋扬把这船留下。 实际上根本不用他想什么办法，宋扬亲眼看到一个巨大的火球席卷了皇城，那种大火下，没人能活下来。 现在整个大乾朝，可能就属他的身份地位最高贵。 对于便宜老爹的死，他没有丝毫心里波动。 甚至于原身，对那个便宜老爹也不是很感冒。 毕竟真要对他好，怎么会不把太子之位给他…… “也罢。本王就帮陛下试几年船，若是这船不好，进给陛下也会降罪我江州百姓。” 宋扬顺着方哲的话说道。 现在还不是告诉他们世界崩溃的时候。 暂时让人知道那个便宜老爹还活着，对他收拢人心有很大帮助。 “船停这本王不太放心啊。咱们营地那边的水道能不能建码头？” 宋扬实在舍不得这漂亮的大楼船。 方哲一脸无奈的道： “王爷，这个下官就不知道。咱们码头上收拢的那些人大多是脚夫力工，对于修建码头这事儿……恐怕并不了解。” “行吧。这船暂时放这里，可得锁好了，别让浪头给我冲跑了。” 宋扬不舍的说道。 其实他是真想现在就上船开出去溜达一圈。 奈何所有幸存者里，一个会开大船的都没有。 划小船和开大船可不一样。 他自己倒是会，关键一个人也没法把船开出去。 而且脑子里的都是理论知识，实操行不行他也没把握。 “等到局势稳定了，找到会操船的水手，一定要坐着艘楼船出去浪一圈。”宋扬心中暗自决定。 看过大楼船，宋扬又查看了其余十二艘各色船只。 五艘漕运船，三艘两桅快船，还有四艘小渔船。 漕运船用处不小，以后可以用来搜寻江北的幸存者和物资。 两桅快船个头不大，装不了多少人货，但是用来送信什么的还是不错的。 至于四艘渔船，以后找到会打渔的渔夫，也能为营地补充一些水产蛋白质。 船也看了，总体收获不错，宋扬非常满意。 楼船现在又开不出去，他只能恋恋不舍的转身。 下了码头，宋扬对方哲说道： “码头的事儿，你不用操心，等本王回去亲自去考察一下。” “呃。王爷还会修码头呢？” 方哲愕然，脱口问道。 “你家王爷我啥不会？哈哈！我可是天上神仙下凡呢！”宋扬笑着开玩笑道。 “王爷！您终于承认了！” …… 从城市废墟回去，一路上宋扬都是眉头紧皱。 到了营地依旧如此，吃饭都少吃了一根肋排。 方哲以为他还在想着楼船的事儿，还凑上来开导： “王爷，明儿下官陪您去水边走走，说不定有天然港口来着。” 宋扬摇摇头看向方哲道：“我想的不是这事儿。” “之前搜集的牲畜肉没多少了吧。” 宋扬突然问道。 “今天就是最后一顿了。”一旁的于明说道。 说起来卫军们当了好几年兵，伙食最好的竟然就是这几天。 天天吃肉！敞开了吃那种！ 可是肉吃多了谁受得了。 王大彪这体格子都吃的有点消化不良拉肚子了。 方哲对于王爷这种跳跃思维不明所以。 “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儿？” “是因为粮食苦恼吗？下官这儿刚好有个事正要跟您说来着。” “今儿在齐员外家的地窖里又找到了几百石粮食，咱们能撑一段时间了。” 方哲有些开心的说道。 “不是说这个。回来的路上我一直能闻道一些腐臭的气味。” “最近这几天气温回升，城里没有清理出来的尸体腐烂的越来越快了。” “那些死了的牲畜最好不要再吃了。” “大家一定要认真起来，如果不小心对待，很可能会爆发瘟疫！” 宋扬这一路回来心不在焉，他一直再想瘟疫的事情。 都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可不是说笑的。 污染源增多，的确会提升瘟疫爆发的可能性。 “现在营地里有几个郎中。”宋扬问道。 “就一个陆郎中。”方哲有些无奈的说道。 “让他来见我。” 一旁于明挠挠头道：“您之前不太待见他，他现在被派到江口竹林去砍竹子去了……” 宋扬：他特么…… 这个比掰我掰的那么痛快，让我怎么待见他？ 第十一章 急救 “王……王爷……您找草民？” “咳咳！不要拘谨。本王只是想和你聊一聊卫生防疫的事情。” 晚上收工以后，陆济民被于明找了过来。 一路带到了宋扬这里。 陆郎中心中有些忐忑。 前几天他给宋扬正骨，那胳膊肘掰的咔咔响。 宋扬当时疼的嗷嗷嚎叫，并且声称要宰了他这个下死手的。 今儿王爷突然召见，陆济民本来觉得真正的报复可能要来了。 等到见了宋扬，陆郎中却觉得王爷不是想象中那么凶神恶煞。 “卫生防疫？” 大乾盛世皇朝，有自己的防疫措施。 但是卫生防疫这个词倒是让陆济民觉得新鲜。 从这两个组合词语中就能看出王爷的意思。 “陆大夫。你座下说话。” 宋扬脸上带着微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 他伸手指了指方哲旁边的竹凳。 方哲正在那挠痒痒，也没工夫招呼陆郎中。 “草民站着说话就好。” 陆济民觉得他一介草民怎么好和王爷平起平坐。 “王爷让你坐你就坐，咱们王爷平易近人呢！” 于明一把拉过陆济民，把他按在凳子上。 陆济民只好挨了半边屁股座下。 “常言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前几天本王身体抱恙，能想到的事情并不全面，卫生防疫方面做的有所疏漏。” “这几日气温逐渐回升，要是城里头和湖水边的腐败物处理不及时，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本王担心营地里爆发疫病，所以打算请陆大夫主持一下防疫方面的工作。” 宋扬开门见山，把他的打算说了出来。 脑子里虽然有大百科全书。 但是医学方面的能力，并不是看过几本书，掌握几个方子就可以治病救人的。 这种事情还得让专业人士去搞。 “这个……王爷。草民所学乃是……正骨。对伤寒科和大方脉并不拿手啊。”陆济民有些为难的说道。 宋扬：我特么知道你学的正骨！不用强调！ …… 大乾将大多数疫病归为伤寒科，而大方脉类似于现代中医的内科。 防治疫病，这两个中医分科比较拿手。 陆济民一个学正骨的，掰掰宋扬的骨头倒是很在行。 “陆大夫不必谦虚。本王说你行，你就行！咱们这五千来人就你一个大夫。” “你要不牵头，难道让于大人和方大人顶上去？” 宋扬摆摆手打断陆济民的话道。 “别介！我俩会啥啊！还得陆大夫牵头做这事儿！”方哲赶紧说道。 于明也是点点头，表示同意陆济民牵头。 “那……那好吧。草民就试试……”陆济民勉强的说道。 “嗯！你要有信心！本王相信你能做好！而且本王也会给你提供帮助。” “这样吧。我给你写一份防疫手册，你按照我写的东西，根据咱们营地的情况做调整。” 宋扬补充道。 脑子里的百科全书，有防疫方面的记录。 宋扬打算整理整理晚上写出来，明天给陆济民用。 “那就多谢王爷指点了。”陆济民忙的拱手道谢。 陆大夫暗想：这年轻的小王爷懂个屁的防疫之法。 但人家贵人赏脸了，自己必须接着。 至于方哲和于明，压根没觉得宋扬会这些东西有什么不对的。 他就是现在拉个意大利炮出来，这俩可能都未必会觉得奇怪。 “王爷！不好了，王爷！” 宋扬这边刚把陆济民牵头防疫的事情定下来，就有亲卫匆忙来报。 “咋了！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惊扰王爷！” 于明忙的起身问道。 宋扬也看向那个亲卫。 “王爷！王大彪！这家伙怕是……怕是不行了！” 那亲卫慌慌张张的说道。 “王大彪？他怎么了！走！去看看！” 宋扬一愣，眉头紧皱站起身就往外走。 王大彪跟在他身边这几天很是尽职尽责。 算是个得力助手。 而且他那个体格还算不错，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宋扬一出来，于明、方哲、陆济民也都呼啦啦跟上来。 一路到了王大彪的茅屋，宋扬在门外便闻道一股酸臭味儿。 “王爷！里面污秽，您还是……” “无妨！” 门口的亲卫话还没说完，宋扬已经进去了。 后面几个人也要跟着进去。 “呵！好家伙，这个味啊！太上头了！” 前脚进来，那味道扑面而来。 茅屋里，王大彪则趴在床头。 床边放了一个木桶，桶里面尽是呕吐物。 那股酸味就是呕吐物的味道。 他的脸上已经呈现猪肝色，一手捏着嗓子，表情极其难受。 显然是呼吸困难导致的。 “大彪！大彪！” 床边坐着一个卫军，用力的拍打王大彪后背。 “王爷！刚才王大彪吃了饭就吐得厉害，结果吐着吐着就这样了！” 那个给王大彪拍背的卫军看到宋扬过来，忙的说道。 王大彪今儿请了假，他是给王大彪送晚餐来的。 “不好！快出去！都出去！” 宋扬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陆济民抢步进屋，一脸焦急的叫道。 不过宋扬这会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王大彪这显然是呕吐物卡住了喉咙，不弄出来的话眼瞅着就得卡死。 宋扬当机立断，一把将王大彪从床上扶起来。 这家伙现在已经浑身瘫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你先出去！陆大夫留下帮忙！” “陆大夫，你帮忙拖着他！” 宋扬招呼那个卫军一声，说完便将王大彪背对着自己抱了起来。 两指并拢，肚脐以上剪刀石头布准备，双臂用力向上一阵拖动。 海姆立克急救法施展的还算得心应手。 上辈子公司又急救演练，宋扬是实操过的。 “王爷！您快出去吧！王大彪这是得了瘟疫了！” 陆济民也看不懂宋扬在干什么。 这会儿王大彪已经有些瘫软了，陆济民觉得王大彪多半是没救了。 不过王爷吩咐他帮忙拖着点王大彪，陆济民也只能迎着头皮帮忙。 宋扬向后上方又猛地冲击了几下。 王大彪一阵颤抖。 “咳咳！” 随着剧烈的咳嗽。 王大彪吐出了一坨污物。 “呼呼！” 呼吸畅通，王大彪翻着白眼死命的呼吸。 “这……王爷好手段！” 陆济民发自肺腑的赞叹道。 王大彪那个状态瞅着就没救了，被王爷哐哐怼了两下竟然气息通畅了！ 将王大彪放回床上，宋扬拍拍手显得颇为轻松。 王大彪这块头少说一百七八十斤，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轻松给他来个海姆立克法。 咱啥时候这么大劲儿了？ “王爷。您快出去吧！王大彪多半是得了瘟疫！切莫传染了您的贵体啊！” 这边刚放王大彪躺下，陆济民又急急的劝说道。 第十二章 瘟疫来了 宋扬刚才一进来心里就已经有些猜测。 联想王大彪这几天的情况，再对应大百科全书里的内容。 基本确认王大彪是感染伤寒的症状了。 但是刚才的情况紧急，根本顾不上多想。 救完人，宋扬面色阴沉，感觉这是要出事儿了！ “走！咱们先出去！都出去！” 宋扬拉着陆济民急急出了茅屋。 王大彪已经吐出了污物，一时半会儿没啥大事儿了。 已经确认了这是伤寒，必须马上做出应对措施。 王大彪前几天就已经有症状了，恐怕现在营地里被传染的人不会少了！ “陆郎中！大彪他真的是得了瘟疫？” 俩人一出来，外面的人已经焦急万分。 他们在屋外听了宋扬和陆济民的对话，神色都有些慌张。 历朝历代，瘟疫是导致百姓大规模死亡的最大因素之一。 甚至有学者认为瘟疫造成的死亡比战争还要多。 “不要慌！现在立刻采取措施还来得及！” 宋扬倒还保持着一份沉稳。 毕竟前世经历过两次传染病大流行。 “来人！马上给陆大夫安排人手，陆大夫立刻去配置治疗伤寒的方子！” “草民领命！” 陆济民也知道事态紧急，作为医者，心中自有一份责任。 “先去洗手洗脸，刚才你进了大彪屋里还碰过他。要格外小心必须带好面巾手套！带两层！记住！有任何身体不适立刻说出来！” 陆济民刚抬步子，宋扬立刻强调道。 陆济民重重点头，这些基础的东西宋扬不吩咐，他也知道怎么办。 刚才其实只有宋扬和陆济民进屋了。 于明和方哲他俩还没进屋，就被陆济民的喊叫吓得没敢往屋里走。 至于卫军，只有三个人进过王大彪的屋子。 “于明！马上带人排查全营地！所有疑似伤寒症状的人都给本王找出来。暂时不要让他们离开住所！你自己注意防护。” “卑职领命！”于明抱拳离去。 “你们仨！” 宋扬转过头看向刚才经过王大彪屋里的卫军。 这仨人已经吓得有些脸色苍白了。 “马上给我回家去自我隔离！暂时不准出来！” “是……标下……领命。” 三个家伙垂头丧气的抱抱拳。 “放心！伤寒而已！死不了！”沉声说道。 他脑中有几个治疗伤寒的方子，况且这几个卫军体格很好，也未必就染上伤寒了。 至于里面那个王大彪，实是之前病情轻的时候没注意，不然嗑上一副药应该就能康复。 宋扬面有不善，有些恼火或者说自责。 作为一个现代人，竟然忘了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档子事儿。 “王爷不必如此，您做的已经很好了！要是没有您的带领，现在咱们还是一盘散沙呢。”方哲劝慰道。 “我知道！现在做好防疫工作才是重中之重！” 宋扬点点头。 “老方！准备纸笔，我说你记！” 宋扬一边往回走，一边跟方哲说道。 这家伙随身就带着纸笔，好随时记录王爷的教诲。 回了住处的路上，宋扬便将自己的袍子扯碎，撕下来一块面巾将自己围起来。 并且让方哲跟在自己身后两米的位置不准靠近。 刚才他也接近过王大彪，这会儿属于危险人物。 “我在屋里说，你在外面石桌上记录。” 宋扬自己进了屋，招呼了两个卫军给方哲打着火把。 “王爷您吩咐！” 方哲坐好，又抓了抓后背。 “你怎么了？”宋扬皱眉问道。 方哲这两天一直在抓抓抓的，他觉得不大对劲。 “王爷，下官无事。最近蚊子越来越多了，叮的下官浑身是包。”方哲摆摆手道。 宋扬盯着方哲看了看，见他的脸色也有点不对。 “你把衣服掀起来！” 宋扬命令道。 方哲一个读书人，当众脱衣服有些羞赧。 “把他衣服掀起来！” 宋扬一声令下，卫军立马就要动手。 方哲忙的自己动手掀开衣服，胸前和背后已经是鲜红的一片。 “这……” 看这情况，方哲自己都下了一跳，本来他还以为单纯的是被蚊子叮了。 “你也多半是感染了伤寒，现在马上给我回去隔离！”宋扬沉声说道。 方哲一听自己感染了，吓得腿肚子都软了，险些没站稳摔那。 “放心，你这应该不算严重！死不了！正好明天你跟我到隔离区里去当管事！” “隔……隔离区！” 方哲一听这仨字，立刻面如死灰。 历朝历代爆发瘟疫也都会设置隔离区。 只不过这种隔离区和等死没有什么区别。 基本上进了隔离区就是被放弃的意思。 “放心吧！本王不会放弃任何人！而且本王也会去隔离区！” 宋扬走向方哲说道。 “王爷不要过来！下官这就回去隔离！下官自己去隔离区就行！” 方哲一看宋扬出来，吓得慌忙退后两步，他可不敢传染了王爷。 方哲走了，记录的事情只能换人。 还好卫军中有几个能写字的。 接替方哲执笔的是两个卫军，崔强、崔山这俩人是堂兄弟。 再三确认了身边这几个卫军没有任何症状，宋扬才回到屋里继续刚才的工作。 坐了一会儿，宋扬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缓缓道来。 第一、从现在开始宵禁，除防疫卫队和医疗小组外不准任何人进出屋舍。 防疫卫队由于明带领卫军和壮丁组成。 医疗小组由陆济民负责组建。 第二、连夜排查所有百姓，对有症状的患者进行记录。 这件事情刚才已经吩咐于明去做了，现在要扩大防疫卫队的人手，今夜晚上务必将所有人初步排查一遍。 第三、确保所有百姓都有面巾使用。 同时给排查过没有症状的人发放布匹，并且连夜赶制口罩和五指手套。 面巾效果不如口罩，好歹简单易行。 今夜可以先拿来应应急。 口罩和手套要做什么样的，一会儿宋扬会亲自画出来。 第四、让陆大夫连夜配置抗伤寒药物。 这一点刚才也吩咐了陆济民。 明天一早，再组织人去废墟重点搜寻药材。 另外组建采药小队，上山采集草药。 “事有轻重缓急。这几条今夜马上去执行！其他的明天早上再商议！” 宋扬吩咐过后，立刻打发崔强崔山兄弟俩去办。 事态紧急，有些事必须连夜处理。 每拖延一天，疫情就会多扩散一天。 第十三章 疫情 宋扬一声令下，营地立刻动了起来。 于明直接拉出来两支探索小队。 大体筛查一遍，没有发现问题。 这些人便扯了双层面巾和手套出发了。 陆济民那边也选了一个小队的人手，立刻将能用的上的药材集中到一起。 他要连夜配置抗伤寒的药物。 按照宋扬的要求，预防药物必须充分准备。 最好是营地所有人都要提前喝药预防，无论有没有感染。 陆济民虽然主修正骨，但扶阳气、保胃气、助气化的道理还是懂得。 而且跟师父学艺期间，《伤寒杂病论》也是看过的。 这个时空虽然没有秦皇汉武，张仲景却是存在过，并且顺利的传世了医学巨作《伤寒杂病论》。 陆济民读过，能写得出桂枝汤与四逆汤。 桂枝汤治表，四逆汤治疗里。 王大彪那种内外兼有的，必须马上用四逆汤补内气。 “小张！去支几口大锅！先把四逆汤熬起来！” 陆济民在组建医疗小组的时候，于明那边就发现了十好几个重症患者。 其中和王大彪情况相同的就有七个。 前几天因为食物和饮水的问题忙碌。 一时间没人注意到多了这么多病患。 现在一查，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陆济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王大彪那种内外症状兼有，且脱水比较严重的，必须立刻用药。 剩下的只能等到，明天在做处理。 “大壮，我刚才说桂枝汤方子的记住没有？”陆济民回头看了一眼。 “记住了！”徐大壮点点头应了。 “这里你来负责！按照我说的捡方子！捡好了一份包起来一份！” “你们这些人听他指挥，跟他一起做！” “小心一点，不要搞错了！” 这种时候陆济民只能先照顾重症病号，因为王爷特意派人来强调过，能救的一定要尽力救。 所以陆济民把治疗外症的桂枝方，教会了一个尚算机灵的徐大壮，由他负责分拣药材。 他自己则全副武装，去探望那些重症病人。 除了与王大彪情况相同的七个人，还有几个症状不同的，必须挨个检查调整方剂。 …… “于大人！这里家又发现一个重症！” 另一头，于明这边的排查已经到了尾声。 剩下的十几户人家又发现了一家重症。 于明声音有些嘶哑的喊道： “把门打开通风，做好标记，马上远离！” 防疫队成员立刻撕了红布条，在这户人家门口打个死结。 于明走到这户人家门口朝里面喊道： “牛老三！你安心在里面待着，已经让人去通知陆大夫了！” “记住！不准出来！” 牛老三也是卫军出来的。 “是……大……大人，标下……绝不出门！” 屋子里传来牛老三的声音，虚弱却坚决。 到底是卫军出身，意志力极其坚强。 “坚持住，王爷不会放弃你们！” 于明哑着嗓子说了一声，红着眼睛转身离去。 最后的十几户检查完毕，还好只有牛老三一个重症。 排查任务完成，已经是黎明时分。 太阳未升，月亮西沉。 世间的光源只有一支支燃烧的火把。 “一队换了衣服回去休息，二队接替巡逻！没有王爷命令宵禁不得解除。” 于明吩咐一声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掉。 路过自己的窝棚已经光了膀子，钻进去直接套了一身衣服便又出来。 匆忙洗了洗头面手肘，立刻往营地中央而去。 “于大人辛苦！” “陆大夫辛苦！” 才出门，正好遇到要去给牛老三看诊的陆济民。 陆济民也是一夜未睡。 于明一直不停的给他送重症患者。 忙的他脚打后脑勺了。 简单打过招呼，于明一路来到宋扬的茅屋门口。 “王爷，于大人来了。” 门口的亲卫拦住了于明，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宋扬昨天接触过王大彪以后已经是密切接触者，他也不敢与别人接触。 昨天身上的衣服都是直接给塞灶坑里烧了。 晚上喝水也是让亲卫放到院子里那个石桌上，自己出去拿进来。 “王爷！” 于明站在门口有些感动，王爷为了不把疫病传给别人，竟然把自己隔离了。 “于大人，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宋扬坐在门口面色凝重，他也是一夜未眠，今日的防疫方法已经整理出来了。 一会儿让人带去执行。 “王爷放心，情况没有想象中糟糕。” 于明将他的排查情况汇报给了宋扬。 经过一夜的排查，一共查出重症患者三十一人。 其中与王大彪情况相同的十四个，其余的症状主要是高热、咳嗽。 另外还有轻症患者八十六个。 有些是头晕乏力，有些是轻度腹泻，还有些是胸闷气短。 还有几个比较特殊的，身上起了红疙瘩的瘙痒难耐。 典型代表长史方哲。 最后，还有八百一十九名百姓与患者密切接触的幸存者，包括宋扬在内。 至于于明，天天忙着出门搞物资，竟然没接触过患者。 王大彪他也只属于二级接触者。 听了于明的话，宋扬总算松了口气。 五千多人里，只有一百来个疫病感染者。 但这已经是非常低的比率了。 不过仔细一想，又开始有些担心。 还有八百多密接，这都是潜在病患。 之前几天基本上大伙都被派出去收集物资了，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 前天开始，因为水源问题，才开始聚在一起造水。 如果是这两天染了病，病情表现可能并不凸显。 当然，这种极轻患者，也更容易通过药物清楚疫病。 这就需要大量的使用抗伤寒的药物了。 “于大人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宋扬对于明的工作非常满意，经过这次排查之后，他已经对营地的患者情况有了基本了解。 后面在开展针对性的措施就方便多了。 “卑职还挺得住，王爷您也熬了一夜，早些休息吧。” 于明站直腰板说道。 “让你休息就去休息，哪来那么多废话！听命行事！” 宋扬虎着脸对于明说道。 于明咽了口吐沫点点头道：“卑职领命！” 说完便转身缓缓离开。 今天的防疫工作，宋扬会安排昨夜轮休过的卫军将士们去执行。 于明先去休息一下在过来总指挥也来得及。 于明走了没一会儿，陆济民就来了。 忙活了一晚上，所有重症患者都照顾到位。 该灌四逆汤的灌四逆汤，该喝桂枝汤的喝桂枝汤。 还有些特殊的，也按个体情况调整了方剂。 所有重症患者病情尚算平稳，没有出现王大彪那种突**况。 （文中涉及方剂内容均为剧情需要，身体不适请及时去正规医院就医。） 第十四章 抗疫 现在患者之所以这么少，主要是因为宋扬这边反应够快。 从灾变到现在也不过七八天。 患者们感染伤寒病毒的时间更短，这点儿时间病毒可能还没有开始发作。 病毒潜伏期的预防治疗，比发病期要好治一些。 提早察觉出来，立刻辅以药物。 应该可以很快将疫情控制下去。 陆济民汇报完了工作，宋扬再次松了口气。 宋扬让陆大夫回去休息一下。 但是陆大夫摇摇头，他还要带人上山采药。 江州城往南不远就是庐山，山里有一些能利用的药材。 “陆大夫辛苦，多带些机灵的去，教会他们认药你就抓紧去休息。” “咱们可就你一个大夫，你要是垮了那就真的完了！” 宋扬还是很关系陆大夫安危的。 “王爷放心，草民还扛得住。” 陆济民挤出些笑容说完便转身离开。 …… 陆济民离开宋扬立刻安排身边的亲卫队员，分头去执行防御政策。 他现在自己不便出门，亲卫军们就成了他的命令执行者。 昨夜执勤的卫军已经去睡觉了。 有八个与牛老三、王大彪一样感染了伤寒的。 宋扬现在还有十九个可用的卫军。 其中十个正在带领防疫小队巡逻，剩下的九个都在房门外听命。 “给你们分派的任务记住没有！” “记住了！” “现在马上分头去执行！有突**况立刻回来向我报告！” 宋扬在屋里给外面的九人各自分派了工作。 也不怕他们识不识字，都是口头传达。 每人就干一两件事儿，也不担心记不住。 九个人得了吩咐各自去散开。 打发人离开，宋扬总算能松口气儿，躺在床上感慨一声： “幸亏了有这些卫军将士！” 百姓们执行命令的坚决性和效率，比卫军还是差了一些。 这种关键的时刻就得卫军上。 …… 坚守一夜的宋扬睡了，九名卫军士兵带着命令四散执行。 首先是解除禁令，允许未感染的百姓以及非亲密接触者出门活动。 但必须佩戴口罩，并且营地内人与人相隔必须保持两步以上的距离。 正在巡查的防疫巡逻队全都去砍柴造水。 水源问题现在还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煮药需要大量的水，造水不能停。 之后，三名卫军领出三个小队，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搜索药材。 好在都是江州城逃出来的，大伙也知道哪里有药铺。 三支搜索队离开后。 两名卫军士兵带着四百人的队伍，开始清理营地南边的空地。 并且以最快速度搭建好茅草屋一千个。 务必要在今天下午，完成隔离区的建设工作。 入夜之前，所有患者和密接人员，必须搬入隔离区居住。 这项政策得到了绝大多数幸存者的支持。 因为隔离区的政策，历朝历代都有先例。 在百姓们看来，把病患扔到隔离区自生自灭，也是一种保护大多数人的举措。 当然，感染者们是绝对不想搬进去的，只不过现在他们别无选择。 天灾之后他们这个身体状况普遍很差。 想跑都跑不了，只能乖乖等着搬到隔离区去。 患者们都在祈求老天保佑，能让他们挺过这一关。 第六名士兵带着一支青壮小队，带着镰刀、斧头之类的工具出发。 他们的任务是要将营地附近的所有杂草清除。 特别是湖边的芦苇荡，要全部清理掉。 同时，还要将营地内外所有水坑水洼填平。 之所以这么做，是方哲的情况提醒了宋扬。 蚊虫也是传播疫病的重要途径。 清理掉水坑和杂草，可以有效地减少蚊虫滋生。 这事儿宋扬还纳闷，他问过卫军们，大伙都说现在蚊子多。 可是宋扬自己苏醒七八天了，一直蚊子都没有过来骚扰过他…… 第七名士兵负责带一支小队烧制草木灰。 宋扬要求，在整个营地及隔离区内铺撒足够多的草木灰或者石灰。 同时，这一队人还负责起锅烧水，确保所有人患者有充足的水分补充。 当然，也辅助其他人，进行污染水的蒸馏及毛细水的过滤工作。 第八名士兵则带领五十民壮出发，负责将牲口棚搬迁到距离营地北边一百步的地方。 牲口棚也是蚊虫滋生的一个重要地点。 现在暂时没精力做牲口的洁净饲养，只能先把牲口棚迁出去。 说起牲口棚，经过这些日子的搜寻，牲口棚几经扩建。 里面的物种也非常丰富。 三十多头猪，十多只羊，四头黄牛、六头水牛，七头骡子两头毛驴，鸡鸭鹅狗猫若干。 另外还有九十三匹马！ 这些马都是江州卫的战马。 之前江州卫可是有战马五百匹。 可惜天灾来的时候，战马都被困在了马棚里。 连烧带震，最后就剩下这九十三匹了。 这一队迁牲口的人马，还要负责公共厕所的搭建。 之前虽然宋扬禁止在营地内大小便，人们也有大致固定的地方。 但是因为营地草创，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有。 等到今日公测搞好，就要禁制露天随地大小便。 第九名士兵，专门带人负责备品消毒工作。 包括衣物、口罩、手套、餐具等各种东西。 能放锅里的全都煮一遍。 现在消毒手段较为单一，只能通过高温方式杀灭病毒。 这些事情一动起来，营地里基本上就没有闲人了。 实在没活干的，宋扬也没让他们闲着。 每家发了布匹，都给我回去做口罩。 口罩的图样已经传阅过了，这年月老百姓大多会点儿手工活。 按照样子缝制起来不算困难。 两层棉布夹一层丝绸，叠在一起效果总比直接蒙面巾好很多。 这下，整个幸存者营地在王爷的指引下动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为抗击疫情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宋扬只睡了一个上午。 刚到中午的时候，一个好消息传了回来。 城市废墟搜寻药材的一个小队，在城中的一家药铺后院，发现了一口可以饮用的水井！ 这对于幸存者们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了。 昨夜宋扬还在为一边抗疫一边造水而苦恼，今日竟然就解决了。 虽然来回运水比较麻烦，但总比蒸馏和毛细来的快多了。 水有了，解放出来的人力，就可以投入到抗疫之中。 宋扬立刻安排了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推了两台平板车专门负责运水。 若是单纯的运水，其实用不上五十个人。 但是城里那段路都是杂物，平板车根本推进不去。 只能靠人一桶一桶的往外提，需要的人也就多一些。 第十五章 财帛动人心 “王爷！还有什么事儿吩咐卑职的？” 运水队刚出发，于明就起来了。 他也就睡了差不多五个小时，刚一睡醒就匆匆跑来找宋扬报到。 只是睡了个觉的功夫，于明觉得营地已经大变样。 他甚至感觉自己要是睡到天黑在起来，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迷路了。 “还真有个事情，你带一队人。准备十个板车，都套上牛跟我去趟王府。” 宋扬带好口罩手套，换了身衣服，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并且吩咐所有人不得靠近他五步之内。 营地的粮食快要耗尽了。 现在必须回趟王府，把地窖里的三千石粮食弄出来。 于明是知道王府有粮，但是地窖入口在哪他可不知道。 现在到处都是废墟，连个地标都没有，就算宋扬给他画个地图他都未必能找到。 本来这事儿应该方哲去的。 他是长史，王府里收放粮食也是他管。 但是他现在已经趴窝了，只能身为密接的宋扬亲自出马。 说来也是惨，整个王府好几百号人，竟然只有宋扬和方哲俩人活下来了。 看着眼前已经是一片废墟的王府，宋扬摇摇头很无奈。 天灾之后，他就没回来过。 作为穿越者宋扬，他压根就没来过这个地方。 所有的记忆都继承自原身。 王府前院到处是残垣断壁，几乎无处落脚。 废墟里还有些焦尸，有的发出腐臭的味道，有的完全烧成了木炭。 这些人应该都是前身认识的人，甚至可能还有他的至亲。 可惜，他们都随着天灾化成了焦土。 宋扬略略有些感慨。 按照记忆来到后院。 好在现在也根本不需要走门。 绕到后面找个好走一些的地方直接越过废墟。 王府的后院这里空旷了不少，之前是个花园，还有个不小的荷花池。 宋扬记得荷花池里有不少鲤鱼，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存活的。 “于大人，一会儿去那边池子找找看有没有活鱼带回去。” 宋扬是想熬点鱼汤，给大伙改善改善伙食补充补充营养。 江里和湖里不知道受了什么污染，鱼都死差不多了。 自家院子里这个人工湖未必受到影响，说不定真有幸存的鱼。 交代完了找鱼的事儿，宋扬就按照记忆来到一片焦黑的土地前。 “应该是这里，把这里清理一下。” 宋扬吩咐下去，自己便让出了位置。 他现在可是密接，得随时与人保持距离。 于明带着几个壮丁扫开一层草木灰和碎石，看到了一块石板。 “就是这了，下去吧，粮食应该在里面。”宋扬示意道。 撬开石板，里面有个向下的石阶，走下去没几步就看到一个铁门。 铁门上挂了把大锁挡住了于明的去路。 宋扬在后面的废料堆上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看见石门他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一道防盗措施。 “砸开吧，钥匙早就丢了……”宋扬摊摊手道。 他是真的没有钥匙，记忆中这里的钥匙只有两把。 一把在他那个母妃手里，一把在自己手里。 当时他被埋在废墟里，身上衣服都烧光了。 原本那系个红绳的钥匙，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于明点点头，有了宋扬的同意，他就好操作了。 让人拿了铁棒过来，插到锁头缝里一别。 “滋滋滋！” 一阵摩擦生，铁棒滑了出来，锁头竟然没事！ 不得不说，王府的防盗做的是真好…… 就这么一下一下的别着，于明累了就换别人。 就这么吭哧吭哧的搞了半个时辰。 “咯嘣！” 一声脆响过后，大锁头终于别开了！ “王爷稍待，卑职带人下去看看。” 于明看到铁门开了，抹了把汗站起来对宋扬说道。 宋扬点点头，于明便带人走了进去。 “都别动！去请王爷！” 于明才进去一分钟，就听到地窖里传来他的声音。 宋扬一愣，这是咋了。 没一会儿一个壮丁跑出来指着里面叫道：“王爷！于大人请您进去。” 宋扬很无语，真的！ 当他看到满满十箱子黄金的时候真的很无语！ 地窖里不仅有不少粮食，还有十箱黄金和一大堆古玩字画。 当宋扬进入地窖的时候，里面的火把映照这黄金灿灿生辉。 那金光简直闪瞎人眼。 壮丁们一个个看着黄金直流口水。 怪不得于明着急忙慌喊他进来，他是怕这些黄金和古董字画被壮丁们抢了。 毕竟财帛动人心嘛！ “你们想要这些黄金？都拿走好了。” “看看能不能换来吃的！” 宋扬虽然眼馋，但是他却明白，这些东西短时间内没啥用处。 “呃……”于明一愣，也明白过来。 “还是王爷看的通透！卑职佩服！”于明抱了抱拳。 “黄金虽然耀眼，但是现在饭都没得吃！这一场灾难也不知道影响了多大地方，有钱你都没放花去。” 宋扬摇摇头说道。 民壮中刚才有些不明白的，现在听了宋扬的话，也知道还是粮食重要了。 宋扬扫视众人一眼，郑重的说道： “诸位。你们跟随本王在废墟中重生，本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们承诺。” “只要以后秩序恢复了，每人赏金百两！” “现在！这些黄金就仍在这里，本王不会拿出去，这大铁门也不会上锁！等到世道好了，本王就会按照承诺给你们分钱！” “若是世道不好……那还要这些钱有个屁用！” 壮丁们一听，立刻欢呼起来。 “王爷千岁！” “王爷万福金安！” “多谢王爷赏赐！” 先不管以后到底如何，最起码得了王爷的承诺。 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呢？ 王爷当着这么多人面，总不会食言吧！ 百两金子可是一千两银子呢！ 够买多少地！ 于明看了看宋扬，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王爷果然是智计百出啊！” 他看的明白，这些人不管以后能不能拿到一百两黄金。 最起码现在开始这些人的干劲儿将会更加十足。 王爷只用口头上的承诺，就让这一百壮丁感恩戴德。 “别愣着了！搬粮食吧！” “这些粮食瞅着可不少！” “今天拉不走可以先放这里，营地里吃光了再来取。这事儿于明你负责！” “本王先出去了，别传染你们。” 宋扬看看大伙，交待了一句便转身出了地窖。 第十六章 冰窖幸存者 从地窟里搬了粮食出去，在一路扛到城门口的牛车上。 这活可不好干。 所以宋扬一边让人往外抬粮食。 另一边还要让人从城外往王府后院这里，清理一条可以让牛车通行的路。 但这个活也不好干，很快就被大量的房屋倒塌废墟挡住了去路。 牛车只是往前进了一百米。 “好歹省了一百米的力气。” 宋扬有些无奈，但实际情况就是这么艰苦。 足足一个下午的功夫，十辆牛车才装满。 牛在前头拉，人在后面推。 一辆牛车差不多能拉六千斤左右的粮食，十辆牛车就是六万斤。 这些可是四百石粮。 混着野菜和狩猎所得，足够他们吃上半个月了。 “王爷。卑职看着地窖里剩下的粮食还有不少啊。” “估摸着不止四千石。” 回到地窖口，封闭了铁门，又用大石头堵上。 于明和宋扬汇报了里面的情况。 “草民之前和里长交过几次粮，里头这些粮食……草民觉得应该有五六千石。” 这个民壮叫魏胜，是他们这支民壮小队的副队长。 民壮小队的队长全部由卫军充任。 另外还会选两个精明的做副队长。 每十人还会票选一个小队长。 这几天来，民壮小队已经算是固定了建制。 是幸存者基地的中坚力量。 “五六千石？那不是够吃小半年了！”宋扬一喜道。 于明想了想道： “王爷。若是人员不增加，收粮之前咱们这五千来人肯定是够吃了！” 存粮竟然多了一千多石，简直是解了燃眉之急。 当然，后面陆陆续续肯定还有人过来。 江州府下面可是有五个县城。 说不定那些县城的幸存者已经往这边来了。 不过暂时不是考虑这些是时候，首要的是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着人先行押着粮食回去，宋扬带着于明和二十个民壮来到了湖水边。 “王爷，刚才卑职看了看，好像真的有鱼啊！” 于明搓着手，有些小兴奋。 外面的水里基本都被污染，连鱼虾都死差不多了。 王府后院这人工湖却没受什么影响。 “那还等什么，捞吧！” 宋扬也挺高兴，吃了好几天肉，又喝了几天咒，今天可算有鱼吃了。 “好嘞！您请好吧。” 于明带着壮丁就要脱了衣服下水。 这水池其实并不深。 可是大伙的衣服也着实不多。 很多人就身上穿的这么一件，要是下水湿了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救命……” “有没有人……救救我……” “呜呜呜……” 上衣刚脱了一半，于明突然一个哆嗦，立马停了动作。 “你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大人！” “于大人，您说这是不是鬼夜哭啊！” “鬼夜哭？这也不是黑天啊！” “满城的死人！怨气太重了！还管什么黑不黑天？再说这会儿都快黄昏了！” 要是在外面的废墟，这些人也不会又什么害怕的感觉。 外面废墟里埋着幸存者也是正常的。 但是王府的后院…… 一眼就能望到老远，方圆一百米都是平地，连根草都烧的差不多，别说人了。 四下里看看并没有发现埋人的废墟，于明和壮丁们着实有些慌了。 “干啥呢老于！” 站在后面的宋扬看他们都愣在那里交头接耳，便喊了一声。 “有鬼！” “王爷！那边有鬼啊！” 于明带着壮丁们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放屁！” 宋扬怒道。 他可是当过鬼的！ 要真有鬼他也不害怕。 主要是你们二十个大老爷们还怕鬼不成！ 宋扬撇着嘴朝着人工湖走了过去。 “王爷小心！” 于明迎着头皮跟在后面，还抽出了钢刀小心翼翼的戒备。 壮丁们虽然害怕，但王爷的安危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好好活下来，所以也都紧紧握着探路棍跟了过来。 “救救我……有没有人……救命啊……” “呜呜呜……” 快到湖边，宋扬也听到了隐隐约约传来的呼救声和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有幸存者！” 宋扬快步往前走了到了湖边。 到了湖边，仔细聆听一番确认了声音的来处。 那声音自人工湖东边传来。 宋扬往那边一看，是一个烧塌了的凉亭。 看到凉亭，宋扬顿时惊呼： “我靠！忘了！那边还有个冰窖！” “快过来，这里边应该有幸存者！” 宋扬领头跑了过去，于明一听这边还有个冰窖，也知道多半是有人被困在里面了。 壮丁们自然也不怕了，确定了是活人还有啥可怕的。 来到凉亭废墟，能够看到凉亭的废墟压在了一个地下通道口。 这里的确是王府的冰窖，里面很大，分了好几个区域。 这个冰窖里存放了大量的冰块，还有一些反季的水果蔬菜，还有不少腊肉腊肠之类的肉类食品。 冰窖的入口就在凉亭里。 凉亭塌了正好将入口堵死了。 “里面有人吗？”宋扬朝里面喊了一声。 “有人……有人……救救我……” 里面传来低低的呼救，是个女子的声影。 “挖吧。把这里清理出来！”宋扬立刻招呼于明动手救人。 其实不用宋扬吩咐，于明已经带着壮丁们开始挖了。 这里面既然是冰窖，不说别的，水肯定多的是。 再说，前面那个地窖都开出粮食了，这个里面可定还有别的物资。 凉亭废墟的杂物倒是不多。 二十来个人不到半个时辰就给清理出来了。 又是一道铁门挡在那里，不过这次没有上锁。 “咣当~咣当~” 铁门已经被天火烧的变形了，于明拿撬棍翘撬了两三下才弄开。 “呜呜呜……呜呜呜……” 里面的声音清晰了起来，幸存者哭的厉害。 “喂！里面有几个人？你们能自己出来吗？” 于明没有贸然下去，而是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这里是王府，里面的还是女眷，指不定和王爷有点儿啥关系，他个大男人也不好直接往里闯。 “这里就我一个人，我的脚崴了，自己出不去。” 于明犯难了，扭头看看宋扬。 宋扬摸了把脸道：“我可是密接啊！” 不过于明和壮丁们都不准备下去，他们都是一脸为难的表情。 “王爷，这里面万一是您的亲眷……卑职等人实在不好下去。” 第十七章 丫鬟童倩 大乾朝法理上虽然不至于看了妹子就必须得娶。 但是王府的女眷地位不同，平头百姓必须得避讳着一些。 “行吧！大不了一起隔离。你们闪开，本王下去。” 宋扬无奈的点点头道。 一靠近地道，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气。 也不知道里面那个妹子咋撑过这八天的。 顺着地道下去，里面还有一道门，不过是开着一条十公分左右缝隙的。 宋扬拉了一下门，没有拉开。 这们应该是因为地震的挤压变形了。 “给我开吧！”宋扬用处了全力，猛地一拉。 “哐当！” 铁门被他直接扯断了门轴。 醒来以后，宋扬发现自己力大无穷，单手抬个百十来斤和玩一样。 他把这个归结于穿越者的隐藏福利。 门一打开，宋扬就看到门口的台阶转弯处，斜靠着一个妹子。 妹子身上裹着好几层棉被，应该就是这些棉被帮她撑过了冰窖的寒冷。 “王……王爷！真的是你！王爷！您没事就好！呜呜呜……” 妹子抬起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宋扬。 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就是一阵哭泣。 “是小倩啊！走走走，本王先带你出去。” 宋扬走上前，直接横抱起了妹子，转身便出了冰窖。 公主抱杀乘一！ …… “啊！疼疼疼！不要啊！好疼啊王爷！” “轻点！轻点！啊！救命！” 妹子惨叫连连，于明和壮丁门听得一个哆嗦。 出了冰窖，宋扬找了个地方把童倩放下。 立刻查看了她的脚伤。 不是脚崴了，是脚踝脱臼！ 已经脱臼三天了，必须立刻正骨。 宋扬扶着童倩的小腿，先是按摩了一阵，血流渐渐畅通。 在妹子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发力。 “咯嘣！” 脱臼接回去了。 但是毕竟已经脱臼了三天，妹子脚踝已经肿起来了。 这一下把她疼的嗷嗷直叫唤。 “行了！别叫了！接回去了，过几天消了肿就能自由活动了！” 宋扬揉了揉耳朵，略微有些耳鸣。 刚才受到了一百点声音穿刺伤害…… “呜呜呜……王爷！奴婢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奴婢被困在里面七天了！吓死奴婢了！” “呜呜呜！” 脚踝疼过劲儿稍微过去一点，童倩又想起了地窖里的苦难经历。 趴在宋扬身上就是一阵痛哭。 童倩是静妃娘娘身边的侍女。 和宋扬班大班，就比宋扬小了几个月。 静妃就是宋扬的母亲。 宋扬前几年出来就藩，按理说不能带着母妃的。 但是静妃体弱多病，在北地常年病歪歪的。 皇帝便特许她跟着儿子来江南养病。 童倩是从小就在静妃身边伺候，静妃出京也把她带着。 天灾那日，童倩带着几个下人来地窖给静妃拿水果。 结果刚进去没一会儿地震就来了。 吓得大家疯狂的往外跑。 结果童倩是在最里面挑选东西，所以就落在了最后一个。 等她跑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的凉亭就塌了，直接把她困在了地窖里。 万万没想到，逃出去的那些下人全都被天火烧死了。 被困在冰窖里的童倩却活了下来。 地窖里有的是瓜果蔬菜，冰块也可以当水喝，所以她也不缺吃喝。 至于身上的棉被，是盖着蔬果和冰块的。 冰块与空气接触容易化冻。 所及，即便是在冰窖里，也会覆盖一层棉被保持低温。 至于童倩的脚踝，是大前天才脱臼的。 那天方哲带着队伍搜寻到了王府这边。 童倩听到了声响，急急忙忙跑到门口呼救。 结果一不小心从台阶通道摔了下去。 脚踝就这么脱臼了。 最后的三天，童倩都是靠一条腿蹦跳着取食物来着。 那叫一个凄惨。 “好了好了！这不是得救了嘛！以后好好活着就是了。” 宋扬拍了拍童倩的后背劝说道。 童倩又哭了一阵才渐渐收了哭泣。 “嗯！奴婢一定好好活下去，奴婢还要伺候静妃娘娘呢。” “对了王爷，娘娘在哪里，奴婢要去和娘娘请安。” 宋扬：你还是接着哭吧…… “呜呜呜……娘娘啊！您怎么就去了呢！奴婢心痛啊！” “呜呜呜！” 童倩也没让宋扬失望，一听娘娘薨了，这家伙哭的一个惨烈。 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劝说了好一会儿，童倩才收了眼泪。 至此，宋扬身边多了肤白貌美小娇婢一枚。 …… 于明这边带着民壮搜索了冰窖。 里面的瓜果蔬菜保存的还算完好。 数量也不少。 而且还有几百条腊肉香肠。 这些食物丰富了营地的食材。 “先带一些回去给病号们均衡一下营养吧。” “多吃蔬菜，疫病也好得快。” 均衡营养什么的于明和壮丁们是听不懂的。 但是疫病好得快，他们是听清了。 于是这些人回去的时候，都带了大包小包的蔬菜瓜果。 回到营地已经过了黄昏了。 这时候陆济民和托着病体的冯哲。 已经把所有的感染者和密接者全都转移到隔离区了。 中午的时候陆济民就睡醒了。 他亲自带着防疫小队在隔离区布置了一番。 整个隔离区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住感染者，一部分住密接者。 这样一来可以更好避免疫病的扩散。 感染者那边由冯哲管理，密接者这边则是陆济民看着。 虽然这些人大多不大愿意被隔离，但这个政策是强制性的。 也是大多数幸存者们一致通过的。 不由他们不搬过去。 而且有方哲、王大彪、牛老三等以身作则第一波搬家。 也让感染者们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密接者这边情况好了不少。 毕竟连陆大夫都搬过来了，他们也没啥说的。 所有搬入隔离区的人，由防疫小队统一输送食物和水源。 将物资放在固定的地点，里面的人再自己过去拿回住处。 其实所谓的隔离区也并没有完全封死。 只不过与大本营隔着几十步而已。 但是大家的自觉性还是不错的，又没有断食断水，换个地方住而已。 也没有出现偷跑或者过于抗拒的事情。 “陆大夫，隔离的事情你们办的不错。” “这说明即使本王不在，你们也能把事情办好。” 宋扬在此表扬了陆济民和方哲的工作。 他原本打算下午捞点鱼就回来给感染者们搬家。 结果鱼没捞到，却捞出个妹子。 当然，主要是时间都耽误在了整理冰窖物资上了。 本来以为家里还没搬迁，打算明天再搬。 结果回来一看，陆大夫和方哲这些人的工作效率是真高啊。 才一下午时间竟然全都处理利索了。 第十八章 王爷的自我隔离 “王爷！您不能过去啊！”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怎么能去隔离区啊！” “是啊王爷！万一您感染了疫病，咱们的就没了主心骨了！” 宋扬身边围了这一大群百姓。 因为他们听说宋扬要去隔离区。 宋扬也不敢让他们靠太近，时刻和他们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诸位乡亲父老！你们听本王说！” “本王只是密切接触者，又不是已经感染了。” “大家放心吧，本王去的是密切接触者的隔离区。” 宋扬高声对大家说道。 “那也很危险啊，王爷你还是别去了吧。” “在咱们这边隔离不也是一样的？” “王爷怎么能和咱们百姓相提并论。” 老百姓们依旧纷纷劝说。 “乡亲们，你们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但是！疫情面前，人人平等。” “并不会因为本王是皇亲贵胄就不感染疫病了。本王若是感染了，那就成了传染源。” “所以本王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 宋扬让于明分开众人，他便抱着童倩走向了隔离区。 刚才回来的路上，宋扬已经和于明说得清楚了。 自己必须去隔离区。 一方面自己的确与王大彪近距离接触过。 另一方面，隔离区那边必须有个主心骨。 陆大夫和方哲的分量不够，而且方哲现在自己还病着。 为了不出乱子，宋扬必须搬过去。 于明虽然坚决反对这个事儿，但是宋扬态度无法转变。 左后于明表示，宋扬只能住在密接区，并且还得是密接区的最边缘。 否则的话，于明就去和王大彪来个熊抱…… 宋扬自然答应于明的要求。 本身也是住在边缘方便后续工作。 他不止要管着隔离区，这边正常的区域有事情，也是要和他通禀的。 住在边缘于明来往办事也方便些。 “王爷。您放奴婢下来吧。奴婢能自己蹦的。” 童倩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抱了这么久了，不差这几步。本王直接抱你上床。”宋扬无所谓的说道。 童倩这妹子七天没有好好吃饭，饿的就剩七八十斤。 这点重量对宋扬来说，毛毛雨啦。 不过童倩听了宋扬的话，脸已经红到脖子了。 啥就抱上床！ 上床像话吗！ 虽然王爷这么英俊潇洒，奴婢也是愿意的。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总是不好意思的！ 当然，宋扬这人一向说到做到。 他把童倩抱进了临时的窝棚，往床上一丢，然后拍拍手说道： “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多吃点东西，太瘦了硌手。” 说完便扭头走了。 童倩：…… 妹子应该是不懂钢铁直男的含义。 “王爷。您的住处安排好了。时间太紧，实在有些简陋了。” 从童倩的茅草棚出来，陆济民便迎上来指着童倩旁边的草棚子说道。 “无妨，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挺好。大家不都是这么住的，我这个还算好的呢，咋说还有个门不是。” 宋扬笑笑说道。 即便如此，却让陆济民和周围看热闹的密接群众们一阵感动。 王爷多金贵的人儿啊，竟然和他们一起隔离，一起住草棚！ 这种王爷，怎么能不跟随呢！ 给童倩安排了一个姑娘照顾饮食起居，宋扬便和陆济民来到了隔离区另一边。 这里有一道象征性的竹篱笆，那边就是病患的住处。 “王爷来了！” “真的是王爷！” “哎呀！您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啊！” 病号们看到宋扬过来，立刻激动了起来。 王爷竟然能到这种地方看他们，怎能不让人感动。 “诸位。本王之前与大彪接触过，所以现在也是密接。” “从现在开始，本王也会住在隔离区！” “本王将于你们一起战胜瘟疫！” 宋扬的话，让病号们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王爷能做到这种地步，让他们着实没有想到。 “王爷！标下对不起您啊……” 人群后面，方哲扶着王大彪出来了。 王大彪看到宋扬，噗通一下就跪在那里了。 “王爷！如果不是标下，您也不会来隔离区！标下该死啊！” 王大彪跪在那里哭喊着。 他今天喝了药，补充了体力缓过来一点。 “王大彪听令！” 宋扬也不想听他的哭诉，突然大声喝道。 “标下在！” 王大彪下意识的就想起来，不过腿肚子有些软，还好方哲扶了他一把。 “本王命令你马上给我会去养病！本王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宋扬厉声说道。 “得令！标下谨遵王爷号令！” 王大彪面容肃正，郑重的朝宋扬行了一礼。 礼罢，转过身躯，朝着自己的茅草棚走去。 也不用方哲扶着，步履蹒跚却十分坚决。 …… 隔离区边缘，交待了方哲一番，宋扬便回到住处。 方哲现在是一病区的主要负责人。 他的病情虽然特殊，却属于轻症。 宋扬无法过去的情况下，那边的工作还要方哲来开展。 具体的事情宋扬要和陆济民商量之后明天才能告诉方哲。 今天方哲的主要任务就是安抚人心，让隔离区的人安安稳稳的留下养病。 其实也不用方哲多说什么，宋扬自己都以身作则了，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密接区这边的门口，于明储存好了搬回来的粮食和蔬菜，正等着跟他汇报工作。 宋扬带着陆济民来到门口，两边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开会。 “王爷。粮食都放好了您放心吧。” “疫病区那边也安排了人每日去送物资。” 于明大致汇报了一下情况，营地运行总体平稳。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下午，看到十车粮食运过来，百姓们也都放下心来。 可以说，现在宋扬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一定会干什么。 听话的很。 “粮食存放的地点一定要注意防潮，这几天看着可能还要下雨。” “另外蛇虫鼠蚁的防护也要加强，粮库周边的石灰粉要用多一些。” 宋扬不放心的说道。 其实这些工作于明已经办的很好了，他只是单纯的看不见就担心。 于明也没有多说什么，宋扬说啥，他就点点头答应。 “对了。从明天开始，除了搜寻废墟，你再组织一些人去城西开一块地。” “王爷要种菜？” 宋扬一提开地，于明立刻就明白了。 今天从冰窖里拿出来不少蔬菜。 这也让宋扬意识到，目前营地的饮食结构太单一了，基本上天天都是喝粥。 即便找到这点儿蔬菜，也根本吃不了多久。 要解决这食物多元化，只能自己动手了。 第十九章 三人防疫会 “王爷咱们手里的菜籽不多，可能种不了多大地方。” 于明有些担心，这几天搜寻到的蔬菜全都做了口粮。 菜籽什么的只找到了一点儿，可能两三亩地都未必能够种。 主要是幸存者们太忙了。 食物、水源、疫情，一大堆事儿叠在一起，谁还管什么种菜啊。 也是今天该隔离的隔离了，食物也找到了。 宋扬才得空提起这个事情。 “有多少种多少吧，城里搜寻的重点，也往菜籽上靠靠。” “还有府城周边有些农户家的地里应该也有蔬菜，还有那些发芽出苗的全都挖回来。” 宋扬建议道。 于明点点头，之前在府城周边，的确看到一些出苗的蔬菜。 苗芽太小，也没当个事儿。 宋扬一说，于明就想起几个地方。 “城外的采集队也该动起来了，能抓到一些猎物，也能补充一些肉食。” 前几天因为水源问题，城外的采集队已经停了。 现在城内发现了一口水井，城外的采集队就可以出洞了。 “卫所的兵器都发下去，外巡的队伍不要空着手去。有件兵器防身是必要的。” 宋扬提了一句。 卫所的兵器着实剩下不少，兵器库里本来也没啥易燃物，天火下来也烧不了多少东西。 于明他们从废墟里淘腾出了几千件刀兵，甚至还有三百多付铠甲和两百多把弓弩。 “卑职明白，王爷放心咱们江州这边没啥猛兽。”于明笑笑说道。 “我说的不是猛兽！是人！”宋扬皱眉道。 如今这世道可没有什么法律，万一遇到换心思的流民，搜寻队手里有个兵器，交涉起来也轻松一些。 于明一听，立刻正色起来。 “王爷放心，卑职会告诫下面的人小心应对。” 宋扬笑笑道示意他不必太过紧张。 “只是个防备，遇到的流民还是要收过来的，小心些就好。” “卑职明白了，王爷深谋远虑，卑职佩服。” 于明点点头顺道还拍了个马匹。 …… 聊完了营地和巡逻的事情，陆济民才有机会开口。 陆大夫可是个十足的大忙人。 防疫方面，下午按照他的指示，防疫小队已经补充了一些防疫措施。 比如用醋熏，洒驱蚊虫的中药粉之类的。 这会儿陆济民又跟于明说了一下后面几天的注意事项。 嘱咐于明去多搜集一些艾草，说是用艾草来驱虫效果明显。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避障的方子。” 陆济民说是方子，其实是个驱虫避瘟的香囊制作方法。 羌活、白芷、苍术、大黄、苏叶、藿香、升麻、枳壳、陈皮、艾叶、细辛、吴茱萸混合在一起磨成粉。 包在香囊里随身携带就有一定的避瘟效果。 于明应了一声，将需要的材料写了下来，说是明天早上给就王爷送个避瘟香囊来。 之后陆济民又巴拉巴拉和于明说了一堆。 于明也都一一记录，并且保证自己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陆大夫也住到隔离区，之后的工作中心都会放到隔离区这边。 主营地大小事务都要暂时交给于明来办。 药材方面今天有个好消息，搜寻小队一下子带回来不少。 城里的一家药铺，有个半地下的库房逃过了一劫。 里面的药材基本够现在所有患者使用了。 陆大夫已经把桂枝汤的方子告诉了负责熬药的徐大壮。 今天中午开始，营地里所有的人都开始服药了。 有病没病也要预防起来。 隔离区这边的药是陆济民又教会了一个姑娘来管理的。 他自己则是负责疫病区的重症患者。 重症患者的方子与大众方子不同，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斟酌加减。 另外，密接者这边，也得每日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发病的迹象。 说来也是无奈。 就这么一个大夫，只能两头跑，忙的原地打转。 至于可能因此发生的传染，现在也已经顾不上了。 陆济民只能绕着密接者居住区外围走，并且尽量不与别人近距离接触。 看诊的时候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心翼翼。 “陆大夫辛苦了。” 看着忙碌的陆济民，宋扬实在过意不去。 “王爷客气了，草民身为医者，只是尽我所能罢了。” 陆济民拱拱手感慨道： “说起来也是这一天来，草民才真正明白了当年师父的教诲。医者仁心并不是一句口号……” 这一日虽然忙碌，却让他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特别重症患者，他们行动不便。 陆济民不光要帮他们看诊，还要照顾他们饮食饮水。 只要看到陆大夫，病患的眼中就充满了活着的渴望。 他们把陆济民当成了救星，陆济民一来就会露出坚强的笑容。 所以这才一天，陆济民感慨良多。 “这不行啊！” 陆济民说着他在疫病区的工作。 宋扬听着听着，突然皱眉说道。 “现在营地里就你一个大夫，又要看病，又要照顾人，这怎么忙的过来？” “王爷，草民……” 陆济民是想说他还能坚持下去。 宋扬却打断了他的话道： “明天告诉方哲，疫病区必须采取互帮互助的管理方式。” “轻重患者都在其中，他们闲着干什么？让轻症去照看一下重症。” “凡是照看重症的轻症患者，每天补贴一两肉食！” “这个事儿交给方哲来安排。” 与重症接触的确是有些危险。 不过轻症若是做好了防疫措施，也能有效的避免加重病情。 况且，轻症体内已经有了一定的抗体。 在与重症接触的过程中，加重病情的概率，可能比陆济民直接接触重症患者感染的概率还低。 最最主要的是陆济民如果累到了，那就真的完蛋大吉…… “这……” 陆济民听了宋扬的话一时没有想的通透。 “陆大夫。我觉得王爷说的在理。那些轻症总不至于事事要人伺候着。” “危难时刻所有人都该出一份力才对。” 于明不会想着轻症加剧感染的问题，他想的是既然能动，你就得找活干。 不然难道白养着你？ 这要搁在天灾之前，疫病来了能活下来全靠天！ 哪有这么好的王爷，还想着百姓的安危。 “陆大夫放心吧。现在口罩手套已经缝制出了不少。都拿过来做好防御措施，不会有问题的。”宋扬对陆济民说道。 “也罢。就按王爷的意思办吧，兴许这样还能让病患们的心里好过一些。”陆济民点点头道。 第二十章 向好 第二天一早。 陆大夫来看重症病号的时候，带来了昨天商量的互助计划。 方哲干了自己那碗药就投入了工作当中。 成立疫病区互助小队。 原本方哲还以为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加入。 打算多磨磨嘴皮子来着。 结果他一说加入互助小队的，每天多给一两肉。 那家伙！ 躺床上的重症患者，都恨不得爬起来自己照顾自己。 最终，方哲选了二十个症状最轻的成立了互助小队。 他自己担任队长。 昨天喝过药，方哲的身上已经不是那么痒了。 今天早上陆大夫又给他投喂了一碗。 现在方哲觉得自己的战斗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而且他原本也几乎没有疫病的其他病症。 若是没看身上，甚至看不出他感染过疫病。 “现在本官来分配一下之后的工作。” “咱们这里重症患者一共是三十八个。” “每人要照顾两个人。我和……” 说到这里，方哲看向身旁的一个卫军士兵，这人也是轻症患者。 “方大人！标下徐林。”徐林腰板挺得板正大声回道。 “对！徐林。咱俩负责统管。” “那个，她们也归咱统管啊？”徐林凑过来小声的问方哲。 他指的是互助小队里的八个女子。 重症患者中有十来个女患者，总不能让男的去伺候。 “废话！”方哲白了一眼徐林道。 “可是……可是……要不然方大人管她们，标下管男人。” 徐林挠挠头，让他管女人，他可不想。 主要是不好意思。 十七岁的小伙子，除了老娘，这辈子没和女人说过十句话。 哪好意思管人家。 而且方哲挑的八个女子都是年轻力壮的小媳妇，徐林更不敢管着人家。 “废物！那你就去管男人！”方哲鄙视了一眼徐林道。 “大人威武！大人英明！” 徐林拍了一记马屁，立刻带着十个男成员去忙了。 那动作麻利的，生怕方哲反悔一样。 “咳咳！嗯！那个……这个……” 徐林走了，方哲独自面对八个年轻女人。 这时他的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大人！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们都听您安排！” 倒是女子这边敞亮，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对方哲说道。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出身，没有什么深宅大院的小姐。 对于不能抛头露面这方面，也是没啥穷讲究。 “那行吧。女子这边就交给你负责了！你叫啥？” “回禀大人，草民何三丫！”答话的女子说道。 “嗯。就你了何三丫，你就负责分配你们这八个人。” “每人照顾两个重症，记得做好防护措施。” “还有，出入重症患者的草屋记得洗手……” “嗯……行吧，就这些！” “好好干！本官看好你！” “加油！何三丫！” 冯哲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并且鼓励了何三丫一声，一转身追着徐林他们走了。 “这个废物！怪不得二十九了还特么单身。” 远处篱笆隔离墙这里，宋扬看着刚才的情形。 对于徐林和方哲的表现极为不满。 作为一个爷们，就得有直面老娘们的勇气…… “王爷~” 互助小队刚离去，宋扬身后传来了糯糯的声音。 “呃。你怎么出来了？” 童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不远。 “奴婢已经好多了！”童倩郑重的说道。 “倒是王爷你！以后不要往这边跑！万一感染了可怎么好！” “还有，王爷有什么事儿不能告诉下面的人去做吗？” “何必事事亲为呢？” “事情都被您做了，那还要下面那些家伙干什么！” “王爷您以后一定要……唉？您别走啊！” “王爷，您等等奴婢！” 宋扬没想到童倩现在变得这么能叨叨。 原身记忆里，童倩可是母妃身边顶乖巧的婢女。 算了，先走为上！ 宋扬可不想听她唠叨，抬腿就走。 “王爷，等……哎呦！” 童倩忙的就要跟上去。 可是她的脚还没好利索，紧着走两步，一下没站稳滑倒在地。 “呜呜呜……” 童倩趴在地上，胳膊肘磕的有些红了，顿时一股委屈升起。 好吧，她又哭了。 宋扬站住脚步，扶额无语。 “让你好好休息偏要出来！怎么样，摔了吧！” 宋扬走到童倩身边，也不待童倩说话，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公主抱杀乘二…… 路上，童倩也不敢挣扎。 主要是不想，王爷的怀抱太温暖了。 回到茅草屋，童倩立刻老实了。 也不比比宋扬了。 就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温婉的小丫鬟。 主要是宋扬就在门口。 能听到王爷的声音，童倩心里就安稳了不少。 之前七天的惨痛经历深深烙印在了童倩心中。 黑暗、寒冷、孤寂的遭遇，让本就胆子不大的童倩，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获救以后，娘娘没了，之前的好姐妹们也没有活下来的，甚至连王府都没了。 整个幸存者营地就俩认识的，一个王爷，一个方哲。 方哲那家伙还只是曾经打过两次照面。 所以现在宋扬就成了童倩心灵上的救命稻草。 她感觉自己一秒也离不开王爷。 听着王爷的声音，童倩就能安安静静的睡去。 话说这种连门都没有的破茅屋，昨天整个晚上童倩都是战战兢兢，根本也没睡踏实。 …… 经过一天的实践，互助小队的工作开展的极为顺利。 一边宣传自救自助的方针政策，一边给重症患者们送去了柴米油盐。 有两个危重的实在不能自己开伙做饭，互助小队会把食物做好直接送到患者家中。 食物的充足，再加上汤药的足量供应。 患者们的体力得到了补充，身体也在逐渐向好。 特别是一些轻症患者，喝了汤药发了一身汗。 这才一天，已经在自我感觉上好了。 “这都是多亏了咱们王爷颁行的防疫政策！” “要是没有王爷，咱们这些人谁管？死到哪里连个挖坑的都没有！” “是啊！王爷就是咱们的老天爷！以后咱们就跟着王爷混了！” “唉！就是咱们被关在这里，不能自由活动实在有些憋得慌。” “那有啥的，有吃有喝还想要啥？” “倒也不是想要啥。你看啊！咱们啥也不干，还白吃白喝，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唉！那就好好养病，早日康复了出去帮王爷做事！” “对！好好养病！养好病了以后出去给王爷做事！” 隔离区内，群众的心情好转，各部门工作顺利。 虽然有些抱怨的声音，却也多集中在无聊的层面上。 总体上看，一切都在向好。 第二十一章 文工队计划 今天童倩是被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吵醒的。 “谁这么烦！大早上的不怕吵到王爷吗！” 童倩忙的起身，一瘸一拐的出来查看。 “唉？王爷？” 童倩心中有些难过。 因为他看到王爷和陆大夫正在看四个女人唱曲儿！ 王爷想听曲儿为啥不跟自己说！ “有一说一！她们唱的可不如自己唱得好！” 童倩有些气鼓鼓的走了过来。 “起来了？早饭给你放门口桌上了看到没有？”宋扬看到童倩过来，笑着说道。 宋扬这么大个王爷，自然不用自己准备早餐。 陆大夫那边安排了老妈子专门照看。 “王爷，您这是……听曲儿呢？” 童倩还没吃东西，王爷不让她唱曲儿，她怎么吃的下。 “工作啊！”宋扬摇摇头道。 “工……工作？” 童倩有点傻眼，抽抽鼻子瞪着大眼睛看着宋扬，她不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 原来，昨天宋扬听说了隔离营地的一些议论。 都说大家闲的没事做。 于是灵机一动，宋扬便打算搞点节目啥的。 而且以后疫情过去了，这样的节目也可以在整个营地推广嘛。 等到物质生活稍微稳定点儿了，不是得照顾照顾精神生活嘛。 “王爷您这是要组戏班子？”童倩明白了。 “呃。没那么高级。” “昨儿问过于明，咱这些人里头一个专业唱戏的都没有。” “拢了一大圈，就这么几个唱曲儿的爱好者，我和陆大夫先听听行不行。” 宋扬挠挠头道。 在他想来，戏班子那种组织，可是生旦净末丑俱全，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就他这点儿人能搞个慰问演出队就烧高香了。 “王爷！那您咋不问问奴婢？”童倩有些幽怨的看向宋扬道。 “你的腿脚不是不利索，好好养伤就行。”宋扬笑了笑说道。 “王爷！奴婢是腿脚伤了，不是嘴巴伤了！”童倩不满的纠正道。 “那你会唱曲儿？”宋扬一愣。 昨天下午于明和陆大夫问了一圈，唯独没问童倩。 童倩是王爷的婢女，陆大夫可不好直接问人家。 而宋扬自己，压根没想到童倩会唱戏的事儿。 “王爷！三年前娘娘在御花园赏花的时候让奴婢唱过，当时您还在呢！”童倩一脸幽怨的说道。 “呃！对！是有这么个事儿！忘记了！忙的忘记了！” 宋扬搜肠刮肚的想了一阵，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当年的一些景象。 但是当时他才十五岁，而且是别人的记忆，现在让他想哪那么容易记得唱曲儿这么一出。 “要不你……唱两句听听？”宋扬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奴婢就献丑了。” 童倩是王府的奴婢，从小就把宋扬当主子。 宋扬让她唱两句，童倩自然要听命行事。 而且，她也的确是想表现表现。 “必须得让咱们王爷知道咱也是有优点的！” “咳咳！” 童倩清了清嗓子，摆了个起式的姿势。 宋扬带着微笑鼓励的点点头。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 童倩开了腔，婉转美妙，完全不是那四个戏曲爱好者姑娘能比的。 “这……童倩姑娘唱的也太好了！” 一边的陆大夫听得由衷赞叹道。 “啪啪啪！”宋扬也是啪啪的鼓掌。 “不错！小倩你唱的太棒了！” “童姑娘唱的太棒了！” “咱们真的是自愧不如啊！” “童姑娘这嗓子可不比小百合差呢！” “可不是嘛！要说还得是王府出来的贵人有这个水平！” 四个唱曲儿的姑娘也是一阵叫好。 她们仅仅就是爱好者，自认比童倩差了好多水准。 “再来一个！” “来一个！” “姑娘唱的太好了！” 不远处围观群众们也发出了叫好的声音。 童倩总算在王爷面前找回点儿存在感，不由得笑道： “奴婢还会很多曲子，王爷想听什么，奴婢唱给您听啊。” 宋扬笑道： “本王现在不着急听曲儿了，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由你来组建演出的文工团……队！” 本想说文工团的。 可是一琢磨，就这么三五个人，哪来的脸称团…… “王爷！这事儿奴婢不想干！” 宋扬刚说完话，童倩眼睛突然有些红了，撂下一句话就一瘸一拐往那个茅屋里走了过去。 “这……咋的了？” 宋扬一脸懵逼：“我也没说错啥话吧？咋惹她生气了？” 陆济民摇摇头道：“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草民也不明，王爷还是自己去问问吧。” 王爷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怎么好掺和。 宋扬挠挠头，跟在童倩后面进了茅草屋。 童倩一进屋就跑到床上低低的抽泣起来。 “小倩啊……跟本王说说，你这是怎么了？” 宋扬很无奈的做到床边问道。 “王爷！您是不是不想要奴婢了！”童倩红着眼睛抬起头问道。 “呃！哪有的事儿。”宋扬依旧不明所以。 “那您怎么让奴婢去抛头露面。还让奴婢给那些不认识的男人唱戏，不是作践奴婢吗！” “呜呜呜！” 童倩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搞得宋扬一脸无奈。 “哎呀呀！小倩啊！你误会本王了！” “本王哪有你想的那种意思！” “那王爷是什么意思？”童倩哄着眼睛问道。 “我……嗯……” 宋扬略一犹豫，便有了主意道：“本王是说让你组建文工……队！” “又没有让你亲自表演！” “你可以教她们嘛！教会了她们你当队长，不用你去表演的！” 说完，宋扬指了指门外的四个姑娘说道。 这破草屋，连个门都没有。 宋扬一指那边，童倩就看到她们四个正往这边张望呢。 “真的？” “嗯！真的！本王还能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成！”宋扬撇撇嘴保证道。 “那……王爷以后要听奴婢唱戏吗？奴婢以后只给王爷唱戏行吗？” 童倩表情正常了，心情也似乎好了很多。 “行啊！以后你就专门给本王唱！” “表演的事情交给她们四个，但是你得把她们教会了！” “嗯！王爷放心。小倩明白了！”童倩终于破涕为笑。 宋扬却板起脸道：“哼！本王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实在太不像话了！” “我……”童倩一噘嘴又要哭。 宋扬一巴掌拍在了童倩的臀部严肃的说道： “闭嘴！再敢哭本王抽你！” “呀！疼！” 童倩红着脸，闭了嘴丝毫不敢再哭了。 这一巴掌，力量不大，触感满分…… 第二十二章 山有虎 童倩虽然不是大家闺秀的小姐，但也是宫里出来的丫鬟。 更是静妃娘娘的贴身侍女。 法理方面的观念自不是乡野妇人们能比。 现在幸存者当中，大家闺秀还真就一个都没有。 藏在深闺中的小姐们，天灾的时候根本没地方跑。 况且，弱不禁风的体质也根本跑不动。 宋扬刚才倒也没想到这些，他本质上还是个现代人。 童倩说了心中委屈，宋扬才想起来现在事实上他已经是个古代人了。 和童倩谈妥了，还占了点儿便宜。 宋扬满意的离开了。 文工队就交给童倩了。 至于成员…… 一个师父四个徒弟，没别人了。 人才太少了啊。 童倩脚伤了还没好利索，宋扬让她就在小茅草屋里教。 这样也不用她抛头露面。 等到那四个女子学的差不多了，怎么也得四五天。 这还是她们本就有些底子，调整调整能勉强登台就行。 …… “强哥，咱们啥时候回去啊，我都饿了。” 庐山北麓，山边的林子里。 崔强带了五十人的小队负责采集草药的工作。 陆大夫自疫情清查第二天来过一趟以后，这个事儿就交给了崔强。 崔强不光识字，竟然还能认药。 说来他的父亲崔猛，其实是他们老家村子里的赤脚医生。 崔强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山上采药，便能分辨一些基本的药材。 可惜，崔强父亲死的早，还没把医术传给他，就撒手人寰了。 所以这家伙只是认药，却不懂医术。 采药的工作交给他正合适，倒是把陆大夫解放了出来。 民壮们走了一上午大多累了。 崔强抬头看看太阳，估摸着有巳时三刻，这会儿回去到营地也要一个半时辰。 “差不多了，让兄弟们集合吧。看看采了多少东西。” “虽然城里找到了一些药材，但是咱们也不能偷懒。” “万一疫病散出来，没有药难受的可是咱们自己。” “你这个荨麻都快烂掉了，采来干什么！” “还有你，这个是啥？这是草药？这特么是草！” 崔强一边等着队员们集合，一遍絮絮叨叨的查看这大伙采的草药。 这些民壮大多是不认识草药的，这一两天的紧急培训就直接上岗了。 为了能让他们认清草药。 崔强把自己采的都分给了大家，让他们照着样子采。 即便如此，还是经常会采到没用的野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终归比他一个人采药来的快多了。 “刘大头他们呢？跑哪去了！” 人都凑过来差不多了，崔强发现少了五个人。 打眼一看是少了刘大头他们那个小组。 “刘队长刚才往东边去了。”张土站出来回答道。 他的小队刚才在刘大头小队附近。 崔强把他的采药小分队分了十个五人组，分开采山效果好一些。 “特么的！还让老子等他！赶紧去给我找回来！” 张土往东边找了找却没找到人。 崔强有些生气，刚才都吹了集合的哨子，这五个家伙还不过来。 他身上带着一种竹子做的哨子，吹响了能传的很远。 这是卫所用的一种联络工具。 “哔哔~”崔强又吹了一遍哨子。 然后干脆自己领着几个人去找。 他要亲自把刘大头找出来踢两脚！ “强哥，他们就是往这边走了。” 张土是看着刘大头那五个人往这个方向走的，刚才往这里走了一阵没看到人就回去了。 “哼！一会儿看我踢死这个刘大头！”崔强狠狠的说道。 几个人继续往东走了两刻，崔强突然眉头一皱，鼻子抽了抽凝重的道： “不好！有血腥气！抄家伙！” 崔强一把抽了钢刀出来，朝着前方快步而去。 后面九个民壮也把钢刀拔了出来，神色紧张的跟在崔强后面。 崔强是个大头兵，而且在边军轮换过两年，是真正上过战场的。 这些民壮就老实的庄稼汉，听说可能出了事儿。 虽然强打精神跟着崔强走，但腿肚子还是直打颤。 “吼吼~” 又往前走了半刻，便听到隐隐的吼声。 “是老虎！”崔强立刻听出了那声音。 这时林间小路边已经能看到点点血迹了。 “哔哔~” 崔强一边赶路，一边吹响了哨子。 “这边！这边！” 前头传来了呼喊。 “快点！”崔强催促一声，猛然加速。 跑出不过百步，终于看到了刘大头那五个人。 其中四个还好，但是另一个正倒在地上呻吟。 他的腿上全是血，估计是被老虎伤了。 “老虎呢！” 崔强四下里看看，这边杂草混乱，显然刚才发生过人虎争斗。 “跑了。应该是发现你们过来了。”刘大头心有余悸的说道。 “幸亏咱们是五个人出来啊！这要是一个出来，还不得被老虎吃了！”刘大头的队员吞了口吐沫说道。 “给他包扎伤口，马上背他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崔强皱着眉，山虎野性十足，即便被暂时惊走应该也不会走远。 说不定躲在哪里看着他们呢。 众人手忙脚乱给那个伤了的包扎伤口，是爪子抓伤的。 伤口虽然看着深，还好只是伤了皮肉。 回到集合地跟大伙汇合了，崔强才带着人一边往回走，一边问起了情况。 原来是刚才刘大头的队伍发现了一窝野兔，他们便追着野兔一路往东。 结果跑了没多久，就被路边草丛里的猛虎给扑倒一个。 崔强听着有些生气指着刘大头腰间的钢刀问道：“你们手里拿得是啥？” “刀……刀……”刘大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实际上，外出探索队今天还是第一天佩戴武器。 刘大头他们拿着钢刀根本也用不明白。 更何况还是面对本就有心里畏惧的猛虎。 钢刀看着没啥技术含量，但是想用好也着实不容易。 真的不是说拿起来砍人，就拿起来砍人的。 当然，这要是五个卫军将士碰到老虎。 不说无伤吧，只要老虎不跑，这会儿多半是能给王爷送根虎鞭去了。 “哼！欠练！”崔强撇撇嘴很是不屑。 回到营地于明立刻把这事儿禀报给了宋扬。 那个伤员也送到了陆大夫这里。 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密接不密接了。 反正陆大夫治疗完了，直接扔隔离营养伤就好了。 “怎么会有老虎伤人？庐山上还有老虎？”宋扬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原身记忆中是去过很多次庐山的，从未听说过庐山有老虎。 后世就更不用说了，庐山上可能连野兔都快打绝了…… “这个……卑职也不知道。”于明摇摇头道。 陆大夫给伤员处理好伤口走过来说道： “王爷，庐山上的确有老虎。” 第二十三章 信使 陆大夫处理好了伤员，走过来解释道： “以前老虎怕人，它们只是在深山里活动，人多的地方它们是不去的。” “所以王爷和于大人当然没见过老虎。” “估计是天火烧了树林，也烧死了不少小动物。” “老虎没了吃食，才会下山了。” 陆大夫曾经上山采药亲眼见过老虎。 不过那时候老虎并没有伤人，看到他就跑了。 也可能是山上的食物很多，老虎吃饱了…… 现在老虎的栖息地被破坏了，活动范围也自然就大了。 “这山上除了老虎还有什么猛兽？”宋扬皱眉问起来。 “应该还有豹子和狼吧。这两种草民倒是没见过，是听山里遇到的猎户说的。”陆大夫想了想说道。 宋扬点点头，又看向于明问道： “不是让你把武器发下去了？怎么还被老虎伤了？” 于明忙道：“王爷，卑职的确给他们发了武器，而且要求不能少于五人出行。” “可是……这些民壮从来没拿过刀。那老虎还是偷袭，民壮们也没个警惕性。所以……” 于明也没办法，指望这些老百姓提刀就敢砍老虎也不现实。 宋扬想了想，知道主要问题还是警惕性不够，才被老虎有机可乘。 “这样吧。明天开始把所有民壮组织起来统一操练。” “最起码练出个自保的能力。” “隔离营这边也要操练，锻炼身体提高免疫力，疫病也好得快些！” 宋扬想了一下，便决定提升全民的身体素质。 今天这事儿，据说五个人拿着钢刀，连老虎的毛都没碰到，战斗力也太差了。 “是。王爷。卑职一会儿就去办。”于明抱拳领命。 “还有。问问营地里有没有会打猎的。带人上山把猛兽清理一下，免得以后再伤人。” 于明苦着脸道：“王爷，咱们早就盘过人了，没有会打猎的。” “不过王爷放心！明天卑职多安排几个卫队兄弟去。” “这次咱们带着弓弩和锣鼓，就算找不到老虎也要把它吓走！” 卫军的军械库中弓弩一共找到二百来把合用的。 箭矢倒是有几大箱子。 当然，除了卫军，普通民壮也大多不会用弓箭。 宋扬摇摇头道：“算了。它看到你们人多自然就躲了。还等着你去赶他？以后上山采药小心些吧，每组留一个放哨的！” “这几天把主要精力用在训练上，弓箭也要练。”宋扬强调道。 “是！王爷英明。” 于明领了王命，立刻就回去准备练兵的事儿了。 他是非常支持王爷练兵的。 今天早上，于明又带着壮丁们去了趟王府。 这次还带了一个账房。 经过盘查，王府地窖里的粮食竟然有六千五百！ 这么多粮食足够他们吃小半年了。 这也是于明支持开展训练的经济原因。 练兵可是个大消耗项目。 粮食充足了，才练得起兵。 其实宋扬和于明迫切要练兵，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之前方长史派出去报信求援的信使回来了！ 信使是今天中午到的。 这人一脸疲惫，来回奔了九天，餐风露宿心惊胆战。 三天前他随身带得干粮就耗尽了，靠着吃草根树皮熬了三天！ 最重要的是他都两天没喝水了。 前几天水袋用完了，他就煮了一锅江水，结果差点拉死。 之后的几天，就靠路边水洼里积攒的雨水解渴。 两天前，路边的雨水都干了，实在没得喝。 幸亏已经离家不远了。 硬是扛了两天，在马背上坚持回来了。 下了马，都没顾上和于明打招呼。 猛地灌了两大碗水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这马跟着他出去送信也是倒了血霉，来回一趟瘦了十多斤。 真是个人困马乏。 信使领了方哲的命令，本是去江宁城求援。 原本走官道快马加鞭两天就能到。 结果用了三天半时间，好不容易才到了江宁府边缘。 连府城都没去他就直接回来了。 不回来不行啊！ 刚入江宁府，信使就从难民那里知道江宁城也没了。 当时就吓得他心里直突突。 其实这一路废墟千里，信使已经有所猜测了。 只是还不死心，想确定江宁的情况。 结果…… “江……江宁也没了？这……这怎么可能啊！” 于明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颤声惊道。 从江州到江宁足足六百里地。 连江宁都没了，那…… 于明得了信儿，已经基本确定整个大乾不剩啥了。 最起码江南是毁了。 “这事儿暂时不要外泄。”宋扬眉头紧皱叮嘱道。 “对对对！把你的嘴关严实点儿！要是有人问，就说信儿已经送到了，等着大人们决定！” “是！标下明白！” 信使是衙门的差役，不过也是卫军退下来的兵。 “你先下去休息。崔山，给这位兄弟安排好住处。” 打发了信使，于明一脸担忧的问道：“王爷，咱们现在咋办啊！” 大乾朝的首都在京城，但是江南的政务机要，是统一通过江宁转运的。 而且江宁也有一套领导班子负责江南的运转。 先不说江北，江宁城毁了，整个江南也就瘫痪了。 “天塌了咱们都活下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过好咱们以后的日子！”宋扬沉声说道。 世界末日的事情迟早要彻底传开。 他要在这个消息传开前，将自己手底下的人心稳定。 就算大家知道了噩耗，也可以奋力的活下去。 于明神色几经变换，脸上渐渐露出的坚毅的表情，看向宋扬道： “王爷说的是！卑职一定协助王爷重振大乾盛世！” 大灾之后世界崩坏。 相对于明这种行伍之人来说，现在不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根据信使所说，他在路上看到了很多流民。 有的已经为了口吃食，开始抢劫其他流民了。 作为一个当了十几年兵的人，于明觉得乱世将至。 要是能辅佐宋扬重立山河，那他可不就是正经的开国功臣了！ 宋扬摇摇头，明白他的小心思。 又安抚了他一番，才打发于明回去。 结果才过了晌午，采药小队就带着伤员回来了。 民壮们缺乏锻炼的弊端立刻暴露的出来。 宋扬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提起了练兵的事情。 于明也下定决心，要给王爷训练一支合用的队伍。 以应对以后可能出现的危机。 第二十四章 政策预期 百姓们的训练，第二天就早早开始了。 昨天下午于明刚通知要集训的时候，百姓们积极性其实并不高。 甚至还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不过现在所有的物资都是由王爷和亲卫队集中管理。 反对的人也只能无奈听从王爷的命令。 可是到了晚上，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因为营地里多了一则流言。 “什么！猛虎伤人？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啊！刘大头他们不是上山采药了？我听说他队里那个赵四儿被老虎咬了！” “呀！赵四儿啊？我知道他来着，挺憨厚个人儿，那赵四儿死了？” “不知道！不过多半儿是死了！我看刘大头他们队里就四个人回来了！” “老虎这么厉害？” “那可不！我听说有两只老虎呢！” “我怎么听说好几只老虎！”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几只老虎，追着崔强他们回来的！幸好崔强跑得快，不然也得喂老虎了！” “崔强队长不是会武艺？他能被老虎追？” “双拳难敌四只爪！更何况还有十多只老虎！听说个个都比大水牛还大！” “十多只老虎！比大水牛还大！这也太吓人了！” “对啊！十多只！听说山上没得吃了，都跑下山吃人来了！” “所以王爷才让所有人参加训练，万一老虎来了，大家一起打老虎！” “怪不得！那得练啊！必须得练！好好练！” 晚上睡觉前，于明听了崔强汇报这些流言。 他却是嘿嘿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没错，流言是他悄悄散布出去的。 效果出奇的好，瞬间就将百姓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大乾朝盛世多年，豺狼虎豹都被猎人撵的退居深山。 江州城多年不曾听闻老虎的事情了。 有的人可能都不知道老虎是啥。 听人说老虎竟然这么危险，一个个精神头就提了起来。 …… 最终的每日训练日程只规定了一上午。 下午大家还要干活。 找食物的找食物，修房子的修房子。 营地里的活一大堆。 前天夜里下了小雨，有些茅草棚直接漏雨了。 对此，宋扬干脆宣布： 营地所在的位置就是未来的江州新城，以后不会另迁他处。 让百姓们自己动手把房子好好修一修！ 另外，说完这个事儿，宋扬又想到了土地。 城外有的是无主的土地，现在所有土地的都已经全部收归国有。 但以后肯定是要分下去一部分的。 按照宋扬的初步想法，紧急状态最少持续到今年秋粮采收以后。 预计明年开始，所有施行土地重新分配。 按人头算，每人五十亩地！ 今年紧急状态下有立功表现得的，再多奖励二十亩地！ 一旦施行分地政策，宋扬将立刻获得所有人的死忠。 之前让于明统计人员情况的时候，已经摸清了所有百姓的家庭情况。 这里倒是有几家小地主家庭，不过小地主家里的地也不多，他们之中最多的一家也才一百五十亩地。 其他的百姓大多一家只有十几二十亩，平均到每个家庭成员身上也就三五亩。 甚至还有不少是连地都没有的佃户包身工。 现在宋扬给他们每人五十亩！ 干好了还多给二十亩奖励田。 家里要是有三口人，即便不算奖励田也有一百五十亩了！ 这事儿虽然还没有最后确定。 不过宋扬已经让于明悄悄的开始散布消息了。 百姓们听了消息立刻欢欣鼓舞。 更加积极踊跃的投入到训练和建设上来。 “王爷这招着实厉害，现在百姓们的干劲儿可足了！” 中午闲下来的时候，于明又来给宋扬汇报工作了。 “现在一共就这么点儿人，江州城有多少地？” “每人一千亩都分不完！” “与其放那撂荒，倒不如拿出来凝聚人心。” 宋扬看的很透着，空有资源利用不上，那就是废物资源。 无主的地多的是，拿来送人不是很好？ “王爷，以后再有流民过来，也要给地吗？”方哲问道。 这次开会也带上了方哲。 他们三个是在隔离营地之间的空地会面的。 方哲已经好多了，按陆大夫的话，再有两三天可以康复了。 “给！不给怎么吸引人。” 宋扬先是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但不能多给！” “咱们这六千人来现在就是核心！” “我的意见是，再来的流民只承诺给二十亩地！” 这两天陆陆续续又有几百个来投靠的百姓。 现在江州这边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六千三百多。 昨天，宋扬让于明在密接者营地的另一头，又修了个流民营盘安置后来的人。 并且要求，以后所有新来的流民，必须在流民营盘隔离十五天。 这十五天只提供吊命的稀粥。 等到隔离期结束了，才能迁到主营那里安置并分配工作。 “这……那他们会不会就此离开？”方哲有些担心。 现在到处都是荒地，流民们上哪还不找出一块地来。 江州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要是留不住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哼！想走的随时可以走，以后再回来，待遇会更低！” 宋扬轻哼一声道。 也不是他非要搞阶级划分。 现在百姓们就是这个心里。 第一批跟着宋扬建设营地的，肯定自认是建设的奠基者核心群。 后来的流民可以直接享用前人的建设成果，这让之前的人怎么想。 所以目前来说，差异还是要有的。 这也是调动幸存者工作积极性的必要手段。 后来的幸存者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就要更加努力的干活，而不是人浮于事。 于明赞同宋扬的理念说道： “王爷说的在理。裴林可是说了，现在江宁城都没了，外头乱着呢！” “想活命，咱们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说的裴林就是那个去江宁求援的信使。 “也对！别处未必有王爷这种身份的贵人坐镇，咱们这江州可是王爷说了算来着。” 方哲也琢磨明白一些。 对于百姓们来说他们大部分更倾向于往秩序靠近。 而不是往无秩序的方向走。 江州有宋扬这么个亲王，在百姓眼中，他代表的还是皇帝，还是大乾朝廷。 跟着宋扬混，就是跟着大乾朝廷混。 “这事儿我也就是个初步的考量，后面具体事情等到稳定一些，咱们正式开个会讨论一下。” “于大人、方大人……” 宋扬总是忍不住给人家灌心灵鸡汤。 张了张嘴才想到，这俩人是自己的心腹。 脑子聪明还拎的明白，根本不用灌鸡汤了。 于是左右看看道：“各自努力！加油！” 第二十五章 文工队首演 之后的两天，营地的各项事务进展顺利。 感染伤寒疫病的患者，也大多有些好转，特别是轻症患者。 已经有十几人被陆大夫宣布康复，从病患隔离区转移到了密接隔离区。 他们还要经过七天的观察，若无事便可以回主营去了。 让宋扬感到惋惜的是，疫病隔离区的重症患者，昨天晚上有了第一个死亡病例。 另外还有七名重症患者出现了昏迷、吐血等严重的症状。 并且有十三名轻症患者转成了重症患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陆大夫的不善此门，宋扬更是个二把刀，只是会些理论知识。 能将疫情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就非常不错了。 主营的百姓们听说疫病区有人病死了，虽然有些悲伤，但心底里也都感到庆幸。 多亏了王爷及时发现疫情，并且建立起了隔离区。 要不然瘟疫一旦大规模扩散，也不知道这次瘟疫会死多少人。 远远的看着被送去火化的逝者，宋扬神情低落。 也并不是自责吧，主要是不希望因为疫情有太多人逝去。 今天有了第一个病逝，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一旁的陆大夫开口劝道： “王爷不必难过。张老伯年纪大了些，而且他本来就有些心疾。” 现在重症患者中情况糟糕的，也大多是身体孱弱之人。 这种人本来免疫力就弱，一旦感染伤寒疫病，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是很难抗过去的。 “躲过了天灾，却没有躲过疫病……百姓们何其辛苦。”宋扬叹了口气道。 “他们是幸运的，能遇到王爷您这样的明主。”方哲悄无声的马匹拍的极为顺手。 宋扬没有说话，强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疫病互助小队的成员，妥善处理了病亡者。 宋扬才回到密接者营地这边的住处。 隔着老远就听到童倩的茅草棚那里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响。 “怎么样了，进展如何？” 宋扬心情总算好了一些，来到童倩的小草棚外问道。 “王爷千岁！” 童倩带着四个女子规规矩矩的见礼。 自从这四个女子跟了童倩学习唱腔，礼数上也多了起来。 “王爷放心，她们学的很快。现在已经能唱几首小曲儿了。”童倩有些自豪的说道。 这些都是她的小功劳。 “这就会了？才三四天。厉害啊！”宋扬给了她们一个赞道。 “是她们的底子好，这些曲子原本就是会的，奴婢只是给了她们一些指点。” 童倩乖巧的很不居功不自傲。 她知道王爷就喜欢这样的…… “嗯嗯！不错！不错！小倩表现的不错！” 小倩妹子果然得到了王爷的夸奖。 “既然如此，那你们四个就明天唱一场吧。” 宋扬看了看那四个学曲儿女子说道。 “明天？这……不妥吧……” “王爷，民女也感觉还有些不足之处……” “民女也觉得自己唱不好呢！” “要不再练几天吧？” 四名学曲儿的女子一听明天要当众演出，顿时有些怯场了。 倒也不是不好意思。 这四个都是平民妇女，平日里大街上扯老婆舌，当着更多人的面也能巴巴两句。 只是这会儿感觉像是正式场合的表演。 怯场的情绪就不知不觉的升了起来。 “不要妄自菲薄嘛！” “本王刚才在门口听你们唱了几句，比之前是有很大进步！上台唱两句是没有问题的。” “就这样吧！就明天，在密接营地和感染营地之间那个空地唱一回。” “唱完了每人发一两猪肉的奖励。” 宋扬抛出了诱惑，一两猪肉呢！ 现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能吃上肉就很幸福。 “唱戏还能给肉？” 一个叫白小花的女子大着胆子问道。 “那当然！之前你们去戏园子听戏不给戏票吗？” “现在等于是你们给大伙儿唱戏，本王帮大伙儿买戏票嘛！” 宋扬点点头笑着说道。 “那……那好吧。咱们试试？”白小花看看其他三个问道。 另一个妇人想了想道： “试试就试试！我家老爷们还在主营呢！这几天老娘不在家，也不知道憨货有没有勾搭邻居那个寡妇！” “现在老娘会唱戏了！他还不得舔着老……” 这妇人定了唱戏，便又有些兴奋，说着说着就说起别的来。 “咳咳！”童倩轻咳一声白了她一眼。 “哦。呵呵。王爷恕罪，民妇胡说的。呵呵呵呵……” 妇人尴尬的笑了笑道。 …… 文工小队明天酉时初刻，在隔离营地那边的空地唱曲儿的消息不胫而走。 日常娱乐匮乏的百姓们一听有热闹看，立刻来了兴趣。 不只是隔离营这边，连主营的人也听说了消息。 一个个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白天的工作训练正常进行。 下午刚收了工，有的百姓连饭都没顾上吃，早早的跑到空地这边来等着了。 这里已经搭了一个不算高的戏台子。 也没多大，就随十个平米。 宋扬让于明安排了一组民壮小队维持秩序，并且在十步之外设置了安全线。 毕竟这四个唱戏的可都是密接。 而且她们身边不远就是隔离者营地。 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摩拳擦掌，到了申时末便开始碎碎念起来。 “哎？表演呢？咋还不来？” “来的来的！我婆娘说酉时初刻，刚才我看见她在准备了。” “哦？你家婆娘还会唱戏？” “那是！她这几天跟童倩姑娘学的！” “童倩姑娘是谁？” “童倩姑娘你都不知道？人家可是王府大丫鬟！静妃娘娘身边的！” “那嗓音，那身段！绝！” “那童倩姑娘要上台吗？” “屁话！人家是王爷的贴身侍婢！哪能给你唱曲儿！有她教出来的四个徒弟还不够？” “那倒也是……” “哎！来了！你们看！那个是我家婆娘！漂亮吧！” 不得不说，大乾朝的封建礼法还是相对宽松的。 特别是民间，对于女子抛头露面并没有什么约束。 这与大唐时期倒是有些像。 四个姑娘依次登台，唱了四首不同的曲子。 之后又合在一起唱了一出比较接地气的黄梅戏。 惹来了台下阵阵掌声和叫好声。 当然也不是说唱的多好。 甚至有后面的隔着远的群众根本就听不清唱的什么。 但是凑热闹的心思人人都有。 大伙借着这个机会唠唠嗑也是挺好的。 第二十六章 好消息 “笃！” 宋扬张弓搭箭，弓弦一松箭矢激射而出，正中靶心。 “啪啪啪！” “王爷好棒！射的真准！” 童倩站在一旁欢快的鼓掌。 全营地集训已经开始，宋扬自己自然也不能闲着。 每天早上带着童倩来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然后就开始练习刀枪和箭术。 “王爷这健身操却是精妙，草民只做了一圈就有些微汗了。” 陆济民那边带着几个徒弟在做体操。 宋扬昨天把体操传下去，陆大夫和徒弟们还在学习适应中。 他们这几人身份特殊，不必跟着大家集训。 “陆大夫做的很标准嘛。我都没你那么动作到位。” 宋扬笑了笑又发一箭，还是正中靶心。 “王爷箭术超凡！草民佩服！” “王爷厉害啊！才学了三天射箭就能射这么准！” “那还用说？咱王爷可是神仙下凡，天赋好得很！” 陆大夫和徒弟们疯狂的捧哏。 最近陆大夫收了七个手脚麻利头脑精明的小子做徒弟。 有人给他打下手，他也不至于那么累。 宋扬的确是天赋超然，刚开始学的时候因为没有掌握好力度和角度射偏了几箭。 之后基本上箭箭中红心。 到现在偶尔还能叠上一两只箭。 穿越以后，宋扬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发生了变化。 从必死的状态快速恢复，他已有所怀疑。 之后又发现有力大无穷的潜质。 现在更是连射箭都极好。 而且和崔山学了几手功夫以后，宋扬就能轻松击败崔山。 无论是眼力、反应能力或者力量，全方位的碾压。 要不是宋扬无比确认这个世界没有高来高去的修仙者，他可能都会以为自己到了仙侠世界。 看来穿越福利不只百科全书，还把他的身体强化了一遍。 童倩端了碗凉白开，宋扬大口大口的造了，又接过妹子递来的毛巾擦了把汗。 练了一早上，运动效果不错。 “小倩辛苦了，去休息吧。”宋扬笑着对童倩说道。 “奴婢不累，奴婢要陪着王爷。”童倩固执的说道。 “行吧。今天左右也没啥事，咱们去流民营那边看看。” 宋扬点点头，妹子想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挺养眼的。 话说自从童倩脚上好差不多以后，宋扬的个人生活质量有了显著提高。 同样食材，童倩就能做出更好的味道。 而且生活上的琐事有人处理了，宋扬也能更好的投入工作。 流民营一直在持续扩建。 各地来的流民一直在慢慢增多。 现在流民营里已经住了六百多人了。 宋扬自己是密接，隔离的日子还没到，他也没进流民营地，就在外围转圈看看。 “王爷来了！” “王爷千岁！” “王爷好！” 流民们看到宋扬过来，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和他打招呼。 宋扬与大伙说说笑笑了一番，又安抚他们安心住下去。 流民们暂时不用干什么活，除了给自己盖临时的安置点，就是造水。 虽然有从城里运送的补给水，但是那口井着实不大。 供不起所有人用水，剩下三成的缺口，还得靠蒸馏来造水。 流民们没有什么重体力活，所以他们的食物配给只有粥喝。 但好在不会饿死，并且在隔离结束以后，就能享受和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王爷！王爷！好消息！” “好消息啊！” 身后，于明喘着气跑了过来。 他刚才去密接营地没看到宋扬，就找到了这边。 看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看来这好消息不一般啊。 “哈哈！本王最爱听好消息。于大人快说说。”宋扬大笑道。 “王爷！有水了！营地里那口井的水能喝了！” “而且水量还很充沛！咱们终于不用造水了！” 于明兴奋的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造水造的蒸汽缭绕。 回南天还没完全过去，再加上造水的蒸汽，简直苦不堪言。 营地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没有一块儿干燥的地方。 水井的水能喝了，终于不用费火费力的蒸馏水了。 “不错！不错！果然是好消息！哈哈！”宋扬也是大笑。 不用造水，劳动力又解放出来不少。 无论是废墟的探索，还是野外的食物搜集都能加快一些进度。 “江水怎么样了？”宋扬往东边看去。 那边是鄱阳湖的方向。 “暂时还不能饮用，还是比较浑浊，而且还有股怪味儿。” “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卑职看到水里已经有鱼了。” “王爷，咱们要不要组织人去抓鱼？” 于明这几天吃鱼吃的很嗨森。 王府后院那个池子里的鱼被他捞出来不少。 营地里的伙食也改善了一些，虽然鱼肉不咋够分，多少能熬点鱼汤喝喝。 “暂时最好不要，水还有污染，鱼就算活着也未必就吃了没事儿，最好不要冒险。” “等过几天江水清澈了，看看情况再说。” 宋扬觉得还是保守一些，不吃鱼他们现在也饿不死。 何必冒险。 于明挠挠头想了一下，觉得宋扬说的有道理，便应了声是。 “对了。” “既然水源彻底解决了，就让柴桑和彭泽的百姓迁过来吧。” 宋扬提起柴桑和彭泽幸存者的事情。 德安和柴桑的差役走了之后，宋扬与这两个地方一直有联系。 德安那里情况不错，食物和水源都有保障。 县令乔景龙和县丞王然都在，衙门的差役也活下来十几个。 在他们带领下，德安的百姓们已经逐渐安定下来。 柴桑就惨了，废墟里刨的食物不够，宋扬还得接济一部分。 水更是全都靠造。 而彭泽，根据信使裴林的说法，有几百人流离失所。 所以宋扬早就想把柴桑和彭泽的百姓迁过来。 可是因为饮水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始终没有成行。 “柴桑这边倒是方便，两个时辰就能通知过去。” “彭泽那里……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联络上。” 于明有些担心的说道。 彭泽剩下的人实在太少了，而且一个领导也没有。 当时裴林让他们找个地势高点又有水源的地方坚持坚持。 也不知道他们那里有没有坚持下来。 宋扬无奈的摇摇头道： “派人去看看吧，有幸存的百姓就带回来。” “唉……” 第二十七章 柴桑人民大搬迁 去柴桑报信的人是崔强，跨上战马一路飞奔，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到地方。 彭泽那边还是由裴林去。 就是上次去哪个倒霉的信使。 没办法，往彭泽走要过鄱阳湖口。 营地里虽然有几个会划小船的，却都没有他划得溜。 于明给他安排了俩助手和四匹马。 专门一匹马来拉补给物资，这次带足了粮食和饮水。 如果不是准备充分，裴林肯定是不会走着一趟的。 之前还跟于明说，他宁可跳鄱阳湖里喂鱼也不想再遭那个罪了…… 好在这次有了帮手，还多给了一匹马。 这样，裴林总算不情不愿的上了小船出发了。 “希望一路顺利吧。”看着远去的小船，于明默默祈祷。 送走了两拨信使，于明和宋扬汇报了情况。 “找陆大夫来。还有方大人也招来。” 宋扬立刻让童倩去找陆大夫和方长史。 陆大夫这会儿正在给病患营的感染者调整方剂。 方大人也在指挥互助小队照顾重症患者。 这俩人匆匆忙忙被宋扬找了过来。 也不敢靠近宋扬，离着十步的距离参加会议…… “陆大夫。咱们密接人员这边今天有多少可以解除隔离的。”宋扬问道。 柴桑那些百姓今天接了信儿，估计明天就得过来。 这几天一直是灰蒙蒙的天，晚上有时候还会下点小雨。 今儿早上看着云层又厚了一些，眼瞅着未来几天肯定还有大雨。 现建茅草棚肯定是来不及的。 要是能把密接营腾出来一部分，倒是正好隔出来当流民临时安置点。 “回王爷。密接营这边已经隔离了十天，按理说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不过小心起见，还应该观察五天。” 陆大夫作为一个医者，谨慎的说道。 这十天来已经有一些密接者出现了症状被转移到了病患区。 剩下的可以说，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王爷。下官倒是有个建议。”方哲举手说道。 宋扬点点头，方哲继续道：“既然密接营的人大概率没事儿了，不如直接搬回去。” “于大人，你先让人把营地那里归拢一下，把密接营的人单独搬到一片区域。” “这样既能腾出位置，又能有效防止疫情扩散。” “等个五天之后，把划定区域撤了，密接者不就可以直接参加劳动了。” 方哲的提议可谓完美，比那个跑路的赵文斌提的什么上中下三策好的多。 这才是有能力的官员！ “陆大夫以为如何？” 宋扬看向陆济民，陆济民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又看向于明，于明自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毕竟防疫的事情是陆济民牵头，他就是个跑腿儿打辅助的。 “那就按方大人说的办。今天就把地方准备好，明儿一早就搬家。” 宋扬当机立断拍板道。 这个消息已公布出去，密接营里顿时沸腾。 隔离了十天，终于可以回去了。 虽然王爷说了，回了主营仍然要居家隔离五天。 但是主营那边的住宿和饮食条件可比这边好多了。 特别是住宿条件。 宋扬将说固定新城的消息传下去以后，已经有动作麻利技术娴熟的百姓盖起了的土胚房。 土胚房对茅草棚，完胜！ 即便现在搬过暂时还得住茅草棚，但是等到隔离结束，就可以动手盖土胚房了。 别看只是土胚房，但这些百姓原本住的可能就是土胚房。 只有少数家庭条件不错的才是青砖房。 住上土胚房，在百姓们看来，已经算是恢复了灾难前的生活水准！ 百姓们的要求，的确是不高。 于明的办事效率却很高，黄昏的时候就把主营地的划片工作做好了。 第二天一早，密接营的百姓顺利搬回了。 说来也是巧。 密接营这边的地方刚空出来，崔强就回来。 “王爷！柴桑的百姓一个时辰之内就到。一共来了三千一百七十六个人！” “之前不是说两千多点？这就多了一千多？”宋扬一愣。 “是啊，王爷。他们那里也是陆陆续续汇集一些流民。”崔强说道。 “行吧。又多了一千多劳动力。”宋扬点点头。 “王爷。多了一千多人，住的地方又不够了！”于明忙的提醒道。 “呵！忘了这茬了。” 方哲远远的打岔道： “王爷。其实也不一定不够。咱们这密接隔离营当初是为了防止瘟疫扩散才一个人一间窝棚。” “现在来的是流民，让他们两人或三人一间，也能挤挤住下。” “况且也就是临时挤挤，他们来了自己再建设一些庇护所就是了。” 这家伙经过陆济民的诊治其实已经是痊愈了。 只不过他自己还会代表宋扬，出入疫病隔离营慰问照顾患者，所以索性还在隔离区里住着。 方哲说完，宋扬和于明都看向陆济民。 陆济民想了想说道： “让流民隔离也是怕他们携带疫病，人多了挤在一起还有扩散的风险。” 说道这里，陆济民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草民赞成方大人的提议。” 要不说宋扬这边办起事儿来省力气。 他手底下虽然人少，但是每一个都很有能力。 包括陆济民都是个能立得住，敢担当的主儿。 宋扬又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大家既然没意见，各种政策就能马上落实下去。 “就这么办！这个事儿崔强你去和陈主簿对接，注意安全距离。” “还有等他们进了隔离营之后，让陈主簿负责统计清楚他这三千多人的基本情况和特长。” “王爷放心，这个事儿陈主簿那里早几日就在做了。现在说不定已经统计好了。”崔强说道。 “呦呵？这个陈主簿也不错啊！”宋扬笑道。 最近这段时间，江州这边一直与柴桑县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那个陈主簿名叫陈福，三天两头的过来请示啥时候可以搬迁过来。 虽然主要是为了能在宋扬这里混口饭吃。 这期间陈主簿问过于明，王爷这边还有啥要求没有。 统计流民情况的事情，于明和他提过几句，这家伙就真的当个事儿在办了。 柴桑的三千多百姓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 其中一千人安置在了原来的流民营那里，剩下的两千多都留在了密接者空出来的营地。 现在密接者营地和原来的流民营地合并成了统一的流民安置点。 只是根据先来后到，划分了一定的区域。 对于宋扬这样的安置方案，陈主簿和三千流民一点意见也没有。 他们在柴桑这几日艰苦的一批。 啃树皮吃草根，要不是宋扬隔几天送些粮食接济一下，就真的要饿死一些人了。 现在到了江州府城，最起码宋扬跟他们保证，每天都有吊命的稀粥喝。 好歹饿不死渴不死，还有啥好奢求的。 “王爷啊！下官谢谢您了！” 陈主簿一来就是一通大礼。 宋扬点点头受了，又好生安慰一顿。 并且任命他做了流民总管，让他好好在临时安置点里管着流民个各项事务。 这样一来，流民安置点的秩序也就建立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都昌之议 柴桑的百姓搬来之后，江州营地这里一共汇集了九千人。 单从人口数量上看，已经差不多算是一个小县城的规模了。 江州本就不是人口大州，全州上下不过六十几万人。 城市人口只有四十万左右，其中一半以上在府城。 剩下的柴桑、彭泽、都昌、德安、瑞昌五县。 现在宋扬这边能联系上德安，上次禀报说是还剩三千多人。 按照柴桑的情况，现在估计也能收拢到五千多了。 等到府城这边情况好点，或者秋收以后粮食充足了。 就直接把德安的人口全都迁过来。 宋扬觉得，没有万把口，根本玩不转府城这么大的地方。 柴桑已经迁过来了，德安还要再等等，彭泽那的信已经送出去了。 至于都昌和瑞昌，消息一直没有传过来。 以至于现在也不知道这两边是什么情况了。 宋扬他们仨干部商量过。 等到时局再稍微稳定稳定，最起码疫情过去以后。 就派人往都昌和瑞昌去看看情况。 …… “大人。德安那边的信使到了。” 柴桑搬迁的第二天，德安的人到了。 还是之前那个信使，不过这次来了两个人。 跟着过来的，还有个德安县丞，叫王然。 “下官德安县丞王然，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王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也没穿官服，穿着打扮有点像个学究。 据说逃出火场的时候穿的就是这身常衣，官服早就烧没了。 王然虽然看起来是个文人，不过身子骨应该很硬朗。 一路骑着马过来也不见什么疲态。 “王爷。这是都昌县令刘怀仁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都昌？刘怀仁？” 王然并没有直接汇报他们德安的事儿，反倒是先拿出了一封都昌县令的书信。 昨天宋扬还和于明、方哲提起都昌的事儿来着，没想到今天就有消息来了。 宋扬接过信件，火漆还在，但是信封上有一大片血迹。 信封正面写的“江州王殿下、江州府诸位大人亲启。” 落款有刘怀仁的名字。 都昌在鄱阳湖以东，要到江州府城有两条路。 一条是直接从都昌渡口乘船到德安，然后再转道向北。 这种走法水路略远一些，时间要至少两天半。 另一条是先向北到鄱阳湖口，再坐船到江州府城。 这样走法近一些，两天就能从都昌到府城。 “王爷，都昌县也是灾情严重。据泅水而来的难民说，都昌以北鄱阳湖泛滥，几乎所有道路已经不通了。” “想来也是因为这样，他们的信才送到了德安这边。” 王然解释汇报道。 “信使人呢？”宋扬看向王然问道。 王然摇摇头道： “那位信使……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且应该有一段日子了……我们是从他遗体不远处的包裹里找到这封信的。” 宋扬眉头紧皱道：“送信人怎么死的？” “应该是被猛虎或者豹子咬死，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尸身已经……” 王然没有继续说，宋扬也知道，肯定是被吃的差不多了。 “刺啦~” 撕开火漆取出了一封信。 展开以后，果然是都昌县令刘怀仁的手书。 宋扬脑海里浮现出刘怀仁的笔迹，这家伙仗着字写得不错，每年都给宋扬写几封问安的书信。 宋扬经过穿越的洗礼，记忆力变得很强，一看就能认出他的笔迹。 书信内容简明扼要，主要就是诉说一下都昌的情况。 顺便请求府城给予一些支援和帮助。 从信上看，都昌的情况算是江州四县里最好的。 幸存者竟然有九千八百人。 粮食和饮水应该也是不缺。 不过刘怀仁以为只有自己那里遭了灾，所以想请求府城帮忙赈灾。 看到最后，书信的落款竟然是四月十七！ 天灾之后的第二天。 看来刘怀仁是第一时间派人来送信了。 可惜的是他那个信使实在倒霉，刚过了鄱阳湖就被猛兽袭击了。 以至于这消息今天才送过来。 宋扬看完书信，又把信给了方哲和于明传阅一番。 “怎么样？说说看都昌那里应该怎么处理？” 按照宋扬原来的打算，德安是要迁过来的。 但是都昌却一直没有定论。 一来没有那边的消息。 二来都昌在湖东，迁徙也不大方便。 “卑职觉得应该把他们迁过来。天灾之后人心不稳，若是让他们留在湖东难免不出问题。”于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下官觉得应该把他们留在湖东，刘怀仁这人，下官知道一些，对王爷是忠心的。” “而且这人能力也不错，若能保住都昌，对咱们以后恢复湖东稳定，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方哲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这是自天灾之后，第一次在重大决议上，方哲和于明出现不同意见。 “可是，万一刘怀仁生了二心，或者都昌再出变故，咱们就损失了近万有生力量。”于明摇摇头有些不放心的道。 宋扬也是举棋不定，原身记忆中对刘怀仁的印象不错。 但他又舍不得那一万百姓，总觉得收到自己手下才能充分利用。 “王爷。下官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一旁的王然插口道。 “说！” 文人就是这样的毛病，什么当讲不当讲。 开会嘛，畅所欲言就好了！ “下官觉得方长史和这位……”王然看向于明。 方哲他自然认识，于明却没见过。 “江州卫于明。”于明冲他抱了抱拳。 “于大人有礼。” 王然也抱抱拳继续道： “方大人和于大人两位的意见都在理。” 他们这种文官在两方意见相左的时候，基本上开头第一句都是和稀泥。 宋扬撇着嘴继续听他发言。 “不过……下官觉得，都昌是否要搬迁” “还是取决与他们在哪里能够产生的利益更大。” 说道这里王然顿了顿看向宋扬。 宋扬点点头道：“继续说。” 王然知道自己的大方向应该对了。 于是接着说道： “刘怀仁这一万多人若是留在湖东，那湖东的局势应该能很快稳定下来。” “若是迁徙过来，湖东可能要暂时放弃一部分地方了！” 德安这几日接收了不少流民，各处传来的消息几乎全是因灾崩毁。 王然为官多年，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乱局将至。 这种情况下，如果过分的收拢地盘。 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损失。 但时间一长，再想回原来的地盘去可就困难了。 第二十九章 这雷太响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都昌一共才一万多人，如何顾得上湖东那么大一片地方？”于明皱眉道。 “于大人想差了。都昌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其他地方的人也多不到哪里去啊！”王然笑道。 宋扬恍然。 的确，都昌这一万人迁徙过来费时费力费粮草。 但是留在湖东，就能利用这一万人的吸力，广泛吸收湖东流民。 这样就可以把湖东牢牢地拿在自己手里。 当然，这个前提是刘怀仁不会背叛，并且有一定的能力。 “王爷放心，下官觉得刘怀仁没问题，能力也是有些的。”方哲力荐道。 “只要刘怀仁没问题，卑职倒也没啥意见。” 于明也是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王然的看法。 宋扬沉思了半晌最终决定道： “既然如此，都昌就留在湖东。” “不过那里也要施行紧急状态！并且每半个月给本王送一次消息过来。” “还有！关于瘟疫的和流民的应对以及安置，必须参照府城的方式。” 宋扬说道这里，又看向王然道：“德安迁徙之前也要参照府城执行。” 王然忙的点点头道：“王爷放心，德安已经效仿王爷这边的方法收整流民了。” 都昌的事情定了，王然又汇报了一下德安的情况。 果然，他们那里也汇集到了五千多人。 县令乔景龙已经参照江州的隔离营，在那边也建立起了临时安置点儿。 “王大人，德安办的不错。帮本王转告乔县令，他做的很好，本王记他一功。” “王大人也很不错，世道稳定后，尽数有赏！” 总体来说，宋扬对手下各县的官员都是比较满意的。 大乾朝的官场风气较为清廉。 时值明主盛世，尸位素餐人浮于事的为官者也不算很多。 当然，也可能是宋扬的运气好。 天灾之后，留下的竟然都是比较有能力的官员。 当天晚上，宋扬亲自给刘怀仁回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安排了崔强百户亲自跑一趟都昌。 一来了解当地的情况，二来也是指导那边的隔离营建设和疫病防治工作。 至于崔强什么时候成了百户，实际上是前几天的事儿了。 紧急状态下，藩王有直接任命人事的权利。 于是八十多个卫军将士全都提了职。 最低的也是个小旗。 崔强这种识文断字还能认识草药的，直接升到了百户的位置。 至于原本就是总旗的于明，现在已经是千户大人了…… 说起来于明现在帮宋扬管着近万的百姓，千户之职也是名副其实。 “小强啊。到了都昌多走走看看，早点儿让人把那里的消息传过来。” “还有隔离区的建设要抓紧办起来。” 临行时，宋扬又拉着崔强嘱咐了一番。 之后于明和方哲也是嘱咐了几句。 崔强一一应了，才带着四个卫军官兵，跟着王然一起往德安去了。 他要从德安渡口乘船去都昌去，至于水陆的事情，王然说他们那里会给安排。 德安那里有十几个渔夫幸免于难。 这次派崔强过去，宋扬是想在都昌留个完全信任的人。 没错，崔强是去常驻的。 一方面协助都昌建设，同时也是监视刘怀仁的举动。 倒不是宋扬多小心眼。 实在是适逢乱世，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 “轰轰轰~” 崔强出发的当天夜里，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天灾之后又一场大暴雨来了。 宋扬心中有些焦虑，崔强早上才走，这儿估计还在半路上。 “千万别出意外才好！” “王爷放心，跟小强一起去的四个兄弟都是好手，他们还都带着弩，即便有猛兽也是不惧。” 戌时末，因为暴雨，于明来和宋扬汇报营地的排水情况。 与之前几日的绵绵细雨不同，这一次的雷电极为密集。 百姓们躲在茅草棚和土培房里瑟瑟发抖。 有的人甚至以为天灾又来了，被天雷吓得哭喊着在雨中奔逃。 “于明！马上组织人手挨家挨户的查看！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外面闲逛！” “告诉他们灾难过去了！这只是普通的雷雨！” 宋扬隐隐听到哭喊声，立刻对于明说道。 于明也知道事情紧急，马上带着卫军官兵和民壮小队挨家挨户的查看。 于明带人走了，宋扬这边却是不放心。 干脆自己也披上了蓑衣，带着一些壮丁和于明分头去通知百姓。 “王爷！您怎么来了！” 宋扬带着人通知完了主营这边已经是深夜，他打算去流民那里看看。 “咔嚓！咔嚓！” 拇指粗的闪电划过天际，借着亮光方哲看到了宋扬。 “你这里怎么样！”宋扬大声喊着。 雨声雷声交织，声音小了方哲那边根本听不到。 “王爷，病区一切安好，我已经挨家挨户通知完了！您快回去吧，外面雨太大了！” 方哲也是扯着嗓子朝宋扬摆手。 “没事就好，本王就是来看看。你照看好疫病隔离营，本王去那边看看！” 刚才一到雷声隆隆，宋扬没听全方哲说啥，只听到他已经挨家挨户的通知完了。 当然，就算听全了，他也不打算回去。 转了个弯又奔流民临时安置点去了。 “王爷怎么来了！刚才于大人已经让人过来通知了，我也让人安抚了百姓们。” 电光闪烁照耀天际，离着挺远，陈福就看到宋扬他们来了。 “你这里怎么样？”宋扬站在安置点儿外面大声的问道。 “还好。王爷放心。”陈福大声的回答。 “那边在干什么！” 宋扬指了指安置点里面，那里有些人影幢幢。 “那边临时搭建的茅草屋漏雨了，下官让里面的人先撤出来。” “王爷放心吧。我让他们去没漏雨的棚子里暂时避避雨。”陈福大声解释道。 宋扬点点头道：“我去那边看看！” 说完便往那边走了走，隔着竹篱笆看了看。 陈福努力的点点头，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听见。 不过看到宋扬往那边走，陈福立刻跑去和流民们说道： “看！王爷刚才来看你们了！王爷冒着雨来看你们转移！” 流民们一个个从漏雨茅草屋里出来，顶着衣服斗篷之类的遮蔽物就近寻找没有漏雨的窝棚。 总体上虽然有些手忙脚乱，却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他们听到陈主簿的话，借着雷光往陈福所指方向一看，果然王爷就在那里看着他们。 “王爷体恤百姓！实在是上天的恩赐啊！” “王爷！您快回去吧！外面雨太大了！” 宋扬看到这边还算井然有序，便朝着流民们挥挥手 又对陈福喊道：“这里交给你了，本王先回去了！” 说完带着人离开。 流民们喊得什么，他也是一句没听清。 他喊得什么陈福也一个字没明白…… 这雷太响了！ 第三十章 禽兽 “王爷！” “王爷！” 从流民安置点离开，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于明带着人过来了。 刚才他在主营这边挨家挨户的查看，查了一大半发现另一半查完了。 一问才知道王爷也出来了，忙的四下里寻找。 “走走走。雨太大了！去那边说！” 宋扬指了指最近的一个棚子，是给搜寻队做饭的大灶棚…… 宋扬和于明挤过去好歹能挡雨遮风。 挤不下那么多人，其他的壮丁和军士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这回儿应该有亥时末了，也就是差不多夜里十一点。 “王爷！您怎么出来了。淋了雨害了病卑职可担待不起啊！” “您快回去吧。” “不急。我这蓑衣好几层呢，没事！”宋扬摆摆手说道。 “明天你再去流民营那里看看。好些个简陋的棚子漏雨严重，督促他们尽快修好。” “陈福一个人未必忙得过来。” “还有。我刚才发现咱们主营这边排水设施太少了。” “这雨一大，到处都在积水，你看看这边，水都过脚脖子了！” “还有这边，泥泞的要命，鞋差点陷里面！” “明天让人挖几条排水沟，覆上青石盖板，青石不够去城里找。” “泥泞的地方去湖边搞点沙子垫一下。” 宋扬这一路出来，发下了很多问题。 现在就要和于明交代下去，明天一早就开始整改。 现在进入了雨季，指不定什么时候还得再来场大雨。 营地的情况是，没下雨和下小雨的时候，看起来还算整洁。 雨一大了，积水现象立刻严重了起来。 “卑职也发现这些问题了，明天一早就去处理。”于明抱拳应了。 “主营那里怎么样了？”宋扬关心的问道。 “有几个妇人情绪失控，劝说了好一阵。” “还有几个小子怕雷怕的跑出来乱窜，也都让卑职给抓回去了。” “现在没问题了，王爷您放心。” 于明处理这些事情很拿手，久在行伍，最忌讳的就是炸营。 宋扬沉思片刻道： “强制弹压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吧，明天让文工队去走一走，做做心理疏导。” 文工队那四位姑娘，现在已经是营地红人。 主要是她们不怯场了，走哪都能和人家叭叭叭的唠上半天。 宋扬突然想到，这四位或许可以再发展发展下线。 搞个社区居委会之类的。 专门负责开导劝说百姓中的鸡毛碎皮…… 和于明又说了些紧要的事，这会儿雨也小了一点。 “王爷！回吧。这些事明天卑职一定办利索。” 碰到这种工作狂领导，于明也只能尽力劝说。 “行吧。本王这就走了。不用送，你也回去。没几步道。” 说着，宋扬便戴好斗笠匆匆往自己住的土胚房跑去。 于明哪里放心，远远的跟在后面，看宋扬到家门口，他才拐了弯离开。 宋扬从隔离区回来了，于明征用了一个土胚房给他住。 连童倩也直接住上了土胚房，就在宋扬旁边。 “呜呜呜……” “咔嚓！” “呜呜呜……” “咔嚓！” 宋扬这边才到门口，伴随着轰雷炸响间隙。 隐约听到了一些哭泣声从屋里传出来。 “我去！闹鬼？” 宋扬小心的到了门口，确定声音从屋里发出来的。 屋里一点火光也没有，不像有人的样子啊。 悄悄推开门，借着闪电，宋扬看到床角蹲着一个人影！ 蓬头散发，目露青光，青面獠牙…… 行吧，编不下去了，就是一个人蓬头散发的人蹲在那里。 闪电一闪，吓得宋扬一个激灵。 “谁！谁在那！”宋扬凝声喝道。 “是奴婢……王爷……呜呜呜……” “奴婢好怕……” 那人影抬起头，借着雷光宋扬看清，原来是童倩。 “呃！小倩啊。你怎么跑我屋里了，吓我一跳。” 宋扬很无语的走进来说道。 “王爷！奴婢好怕！”童倩扑过来抱住了宋扬。 “哎哎哎！我身上都是水，快起来！” 宋扬这会儿还穿着蓑衣呢。 “呜呜呜！奴婢好怕！” 童倩也不撒手，抱着宋扬就在那哭。 “哦哦哦……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家王爷在这你怕啥！” “奴婢怕……王爷不要奴婢了！呜呜呜！”童倩哭的很委屈。 “怎么会，小倩这么可爱，本王怎么会不要小倩了。快，松手，身上都湿了！” 宋扬连说带劝再手拉，好不容易把童倩弄开。 脱了蓑衣摘了斗笠，又从桌边地上捡了蜡烛点上。 烛火亮起来，宋扬才看清屋里的情况。 童倩脸色有些苍白，头发身上也是湿漉漉的。 身上不用说，是刚才抱着自己的时候沾上的水，这会儿都快往下淌了。 “你啊你！来了怎么不知道点个蜡烛！”宋扬很无语的问道。 童倩摇摇头很委屈的说道：“没找到哦……” 宋扬走的匆忙，蜡烛吹灭不小心掉地上了，他也没来得及捡起来就出去了。 “行吧。本王也回来了，没事儿了。你快回去吧，就穿本王的蓑衣回去。这块毛巾拿着回去擦擦。” 宋扬递给童倩一块干燥的毛巾说道。 “咔嚓！” 突然一个炸雷，吓得童倩一个哆嗦，又抱上了宋扬。 “奴婢害怕，奴婢不想一个人住！” “王爷。奴婢刚才怕急了……雷好响，奴婢想在王爷身边。” “王爷又不在屋里……” “奴婢以为王爷不要奴婢了……呜呜呜……” 童倩说着说着越来越伤心，又哭了起来。 “哦哦哦……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咱不哭了。王爷不是在这吗？没事儿了不哭了！”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快点把头上擦擦干净，别感了风寒。” 宋扬拿着毛巾帮童倩擦着头发。 “王爷，您去那边坐着，奴婢帮你擦擦。” 童倩收了哭，也不好意思让宋扬帮她擦头发。 接过毛巾帮宋扬擦了起来。 蓑衣斗笠再挡雨，也做不到完全不漏雨，何况还是这么大的雨。 宋扬的头发也湿了不少。 坐在床边，童倩站在身前给他擦着头发。 宋扬的脸正好对着童倩的胸口，雨水打湿的衣襟有些透明，看的宋扬心猿意马。 “算了。小倩别擦了！运动运动发发汗就好了！” 宋扬也没压着邪火，一把搂过童倩，把头埋了过去。 “王爷……” ……【收费内容】 这一夜，宋扬做出了无耻的禽兽行径！ 直到天明，雨过天晴。 灿烂的小红花随之绽放。 第三十一章 猛虎噬人 第二天，营地的生活又恢复了训练、搜寻、采集的日子。 禽兽宋扬也越发的龙精虎猛。 至于童倩搬到宋扬屋里这件事儿，没有任何波澜。 之前要不是宋扬说给童倩单独准备一个屋子，于明也不可能多给童倩安排一个土胚房。 王府的奴婢和王爷住一起怎么了！ 这不是正好伺候王爷起居嘛！ 没有波折，生活平静。 三天后密接者们半个月的隔离期到了，隔离彻底解除了。 为此，文工队又开了一场表演。 这一次演出持续了两个时辰。 因为文工队的规模也扩大了，从原来的四个人扩大到了十三个！ 新增的九个全都是科班出身。 他们是柴桑那边来的流民。 原本就在街上卖艺杂耍，陈福统计过所有人的特长和职业。 宋扬看过之后，当即决定扩大文工队的规模。 于是，营地的业余生活又丰富了一些。 密接者的隔离解除了，确诊患者那边的情况有好有坏。 截至昨日，重症患者已经有九人死亡。 而轻症患者，已经有十多人彻底康复。 剩下的患者也基本都在向好。 王大彪和牛老总算是挺过来了，当兵的身体素质就是好。 他俩现在也加入了互助小队，依旧留在患者营帮忙照看重症患者。 互助小队已经有二十个人了，重症患者却只有十个。 互助小队已经从单纯的照看重症患者，升级到了管理病患隔离营一切事务的功能。 “王爷。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应该不会有太多死亡病例了。” 陆大夫心情轻松的跟宋扬汇报病患营的情况。 “轻症患者多久能清零？”宋扬问道。 “其实很多患者已经好了，只是为了稳妥起见，还要在观察观察。” “另外还有些情况中等的，恐怕有些日子。” “按照现在的进度，半个月吧，轻症患者应该可以清零了。” “至于重症……这个不好早下定论。有几位较为严重的病患，可能还要月余。” 陆大夫对于病患营的情况了如指掌。 恢复的过程慢，宋扬是可以理解的。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是这个道理。 “好！已经非常不错了！” 宋扬先是点点头赞许了一番，然后才说道： “陆大夫。病患营那里您还要继续上上心，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对待，务必防止疫情反弹。” 陆济民拱拱手应道：“王爷**远瞩，草民一定小心谨慎。” 对于陆济民的能力，宋扬是相信的。 这么短时间能将疫情基本控制，这里面陆济民的贡献毋庸置疑。 “王爷，疫病虽然基本控制住了。但是咱们现在的药材已经快要耗尽了。” 陆济民提起药材的事情，宋扬看向于明。 “王爷，卑职已经将城内所有的药铺搜索过。没有存货了。”于明摇头道。 “柴桑那边呢？陈福有没有带药过来？”宋扬想了想问道。 “前几日他们喝水吃饭都成问题，哪顾得上药材。估计现在还在废墟里埋着呢！”方哲说道。 方哲也完全康复了。 疫病互助小队交给了徐林、王大彪、牛老三管着，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这样吧，明天派人去一趟柴桑，专门搜寻一下药材。”宋扬提议道。 “王爷说的在理。左右不过二十几里地，早上去下午就回来了。明天卑职让陈福派两个认识路的人跟着。”于明点点头道。 “陆大夫，之前说的疫病源头调查有眉目了吗？”宋扬看向陆济民问道。 前几日宋扬让陆济民闲着的时候，让他四下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疫病的源头。 最好是能发现源头，从源头彻底控制疫病。 “回王爷。基本查清了。按照百姓的们说法，第一个上吐下泻的应该是已经病逝的老刘头。” “应该是他们生饮了江水。” “江水？”宋扬皱眉嘀咕一句。 “应该是当时江水受到了污染。现在已经没事了，江水清澈多了。”陆大夫说道。 前天那场暴雨之后，江水变得清澈了很多。 而且也没有怪异的味道，基本恢复了灾变前的状态。 “那就好，最近几天统计统计有多少会打渔的，过些日子可以去湖里捞点鱼了。”宋扬笑道。 “王爷说的是，已经统计过了，有六个人。”于明对人员情况掌握的很清晰。 “对了王爷。昨天采集队又看到老虎了。可惜放了两箭没有射到。”于明提起昨天采集队的禀报。 “多多小心吧。以后外出小队给他们多配几把弓箭！” 宋扬听了老虎的消息，立刻给外出采集小队加码了武器装备。 不过这样的效果并不明显，老虎的警惕性极高。 而且壮丁们的训练的时日短了些，箭术并不足以命中敏捷的猛虎。 “这些老虎太烦了，要是能把他们消灭就好了。”宋扬皱眉道。 每天出去采集都提心吊胆，也不是个事儿。 “王爷。这次可能有办法了。”于明开口道。 “哦？什么办法？”宋扬来了兴趣。 “柴桑来的人里有一个老猎户，做了半辈子猎人！” “有猎人？好啊！给他配人，让他想办法解决虎患！” 宋扬当机立断道。 “王爷！王爷！不好了！” 这边开着会呢，陈福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 大伙集体看向他。 “王爷！有人被老虎咬死了！”陈福慌慌张张的说道。 “嗯？” 宋扬一愣，他们这边正说着老虎的事儿，老虎就咬死一个人。 这不是啪啪打脸来着！ “走！去看看！” …… 流民安置点以南五里的草丛中，一个残破的躯体倒在血泊中。 “怎么回事儿？不是不准单独离营吗？” “这人是柴桑来的流民吧！不知道流民不能擅自离开安置点吗？” 宋扬眉头紧皱看向陈福。 “王爷息怒，是下官失察。” 陈福认错态度良好。 “王爷，这人叫王三，他是自己跑出来的。” “下官早上巡查的时候就发现他不在，有人说他昨天就鬼鬼祟祟的偷吃野菜。” “下官推测他应该是偷跑出来挖野菜的。” 虽然失察，但是这也没法怪罪陈福。 流民安置点儿三千多人呢，指着陈福一个也管不过来。 估计偷跑出来挖野菜的也不止王三一个，只是他倒霉，碰到了老虎。 “王爷，虎患已经到了营地五里范围内了！”方哲直指事情严重性。 “是啊！不得不除了！马上让老猎人来见本王！”宋扬回头看向陈福道。 第三十二章 布置陷阱 营地五里范围内竟然发生了猛虎噬人事件。 一时间人心惶惶。 老猎户被陈福带来的路上已经和他说了猎虎的事情。 “草民何大有见过王爷。” “何大有，猛虎伤人的事情陈主簿和你说了吧。本王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虎患。” 宋扬开门见山，人命关天，早一天解决虎患早一天大家安心。 “王爷。若是您你能给草民七八个帮手，草民有把握追到老虎。”何大有想了想说道。 “本王给你一百人！多久可以平息虎患！”宋扬豪气的开口说道。 “呃……王爷。若是一百人出动，可能根本找不到老虎的……” 随着老猎户的解释，大伙才明白，之前出动百人队打虎是多么傻的举动。 “老虎的警惕性极高，而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人味儿。” “甚至还能从味道中分辨出有多少人。” “人多了，老虎就跑远，哪还抓得到它！” 于明不明所以的问道：“我听曹老二的队伍说他们看到过老虎来着？” “那时老虎在戏弄人，他故意出来让人看到的。”老猎户摇摇头说道。 “嘿！老虎成精了！奶奶的把咱们耍的团团转。”于明瞪着眼珠子气道。 “王爷。老虎毕竟只是禽兽，要抓他不难。” “只要掌握了方法，布置合适的陷阱，找对老虎的踪迹，它兴不起什么风浪！” 提到专业知识，老猎人自信满满。 “好！那本王给你安排……十个人吧。马上就动身！” “王爷。草民还得准备准备，而且今天是找不到那家伙的。他吃了人肯定要躲开一阵。” “不过王爷放心，今天咱也不闲着。现在附近转转，多少布置一些陷阱。” “那行，这事儿本王就交给你了。于明你给他找十个好手。” …… 半个时辰后，营地南门十个帮手已经集合完毕。 里面还包括了宋扬和于明…… “王爷也去？” 老猎人下了一跳。 这是去布置陷阱，万一王爷伤了，他可担待不起。 于明苦着脸道：“走吧。本官会保护王爷的。” 实际上他是劝说过宋扬的，可宋扬那里听他的。 “今天不是布置陷阱吗？又不是直接找老虎拼命！慌什么！走吧。出发！” 宋扬无所谓的说道。 他是想来看看老猎人的陷阱如何布置的。 上辈子就是个户外生存爱好者。 虽然始终没有实践经验，但是在网络上也学了不少布置陷阱的知识。 这次正好来看看老猎人这个实操专家是如何布置捉老虎的陷阱。 跟着老猎人在老虎伤人的那地方附近转了起来。 老猎人手里拿着竹棍，一边走一边往地上插竹棍做标记。 转了一个时辰，老猎人找了一块空地停了下来。 只见他拿了竹子在那里削了起来。 不多时，削出了好多根竹篾。 在宋扬等人迷惑的眼神中，老猎人开始了竹篾的编织。 “王爷，您先稍坐。于大人，带人去把草民做过标记的几个位置附近的草清理清理。” 老猎人招呼宋扬坐在一边，然后对于明说道。 于明点点头也不矫情，分了六个人拎着铁锹离开了。 老猎人选的这些地方离着不算太远，眼睛就能看到。 而且这次出来的十个人，除了宋扬都是行伍出身。 于明当然得留下来保护宋扬。 宋扬撇撇嘴，想让他去忙自己的，可是于明说啥都不理。 宋扬摇摇头继续看老猎人编制竹篾。 “这是尖刺陷阱？” 老猎人手脚麻利，很快就编制出一个圆锥形的竹器。 这东西上头阔下头窄，而且下头开口的竹子削的尖尖的。 野兽一旦踩进去就别想拔出来。 老猎人用绳子将竹陷阱拴了个圈，这样即便将陷阱挣脱了也会被绳子拴住。 将这东西埋在土坑里就算安排上了。 “这个……就完事儿了？”宋扬很是不解。 就那么大模大样的按在地上，老虎不是傻子，怎么能踩上？ “王爷，其实这东西并不是用来抓老虎的。” 老猎人摇摇头道。 “咱们布置的陷阱，其实很难不被老虎发现。” “所以这陷阱就是让老虎发现的，他知道我们有了准备，这边便不会轻易踏足。” 不等宋扬发问，老猎人便解释道。 “那怎么才能抓到老虎？”于明问道。 “追踪！”老猎人皱眉道。 “现在山上的食物短缺，豺狼虎豹这些猛兽已然下山。” “他们没有充足的食物，不会离开太远。” “只要我们按着老虎的踪迹追下去，一定能找到他们！” 老猎人笃定的说道。 追踪这方面的事情于明倒也懂些，但是追踪老虎，他是真的不擅长。 “那咱们什么是时候动身？”宋扬问道。 显然，他也是想去了。 “王爷！您不能以身犯险！”于明立刻阻止。 “本王一定要去！再说本王现在武艺高强，不需要你保护！” “于大人！本王命令你回营地去！营地更需要你！” 宋扬立刻给于明下了命令。 打虎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能不去？ “卑职要跟着王爷！”于明梗着脖子道。 “屁话！跟着我干什么，我又不用你保护！”宋扬撇撇嘴道。 “要不这样，咱俩比划比划，你要赢了，本王就不去。” “你要输了，痛快儿给本王滚回营地去！” 宋扬提议道。 “也罢。那卑职就得罪了。”于明自信满满道。 “那个……王爷，于大人。草民说去追踪老虎，不是现在啊。”旁边老猎人插口道。 “啥时候去？”宋扬和于明异口同声。 “明天！今天晚上应该是要下雨，下了雨地面湿了更容易留下老虎的踪迹。”老猎人说道。 “呵，那不是今天正好比试一下。” 宋扬笑道，还要跟于明比划比划。 “王爷，您赢不了。还是回去吧。”于明劝解道。 “别废话，现在就来！” 宋扬拍拍屁股站起身，走到旁边的空地招呼于明道。 “你们猜王爷能打的过于大人？” “当然不能，于大人可是咱们卫军中的高手！” “我怎么觉得王爷自信满满？或者于大人会让着王爷？” “不会不会。为了让王爷回去，于大人怎么会让着王爷。” 于明和宋扬对面而立，军士们为了一圈，不过大家都不看好宋扬。 第三十三章 王爷开挂了 在众人不看好的情况下。 一场王爷与千户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正式拉开了序幕。 “王爷！卑职得罪了！”于明抱了抱拳。 “啪！” “哎呦！” 于明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宋扬一个鞭腿踢了出去。 “王爷胜了！” “是于大人没准备好吧……” “这叫兵不厌诈！” …… “打就打！不要废话！贼子死于话多！”宋扬撇撇嘴道。 “呃……王爷你这偷袭不算哈。卑职大意了没有闪。”于明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说道。 “卑职要来真的了，要是伤了王爷，卑职稍后跟王爷赔……” “啪！” 二连鞭腿，于明再次倒地。 “呵！王爷这腿法好凌厉，我感觉我接不住！” “我也有这个感觉……好像于大人要输啊！” “不会吧……” …… “能不能打，不能打赶紧认输哪来那么多废话！” 宋扬很无语，这家伙怎么临到开打还这么墨迹。 “好吧！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武学了！” 于明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顺势扎好了马步。 “哈！黑虎掏心！”于明一个勾拳打了过来。 宋扬都不带闪的，抬腿就是一脚。 三连鞭腿，于明倒地。 “王爷好眼力啊！” “是啊，我都差点没看出来于大人的虚招。” “我倒是看出来了，不过我避不过去。” …… “哎？王爷！您是不是蒙的！您怎么知道我刚才是晃了一拳？” 于明爬起来很郁闷的说道。 连倒两次，他也看出来了，王爷真的是会点儿啥。 于是打算出个虚招，晃点一下宋扬。 可宋扬一眼看穿，抬腿一脚扫中于明弱点再次将他踢翻。 “你这小伎俩如何骗得了本王。”宋扬脸上带着些小得意道。 “本王……” 宋扬正自得意，于明突然一个近身，朝着宋扬就扑了过来，意欲将他摔倒。 “啪！” 四连鞭腿，于明再次倒飞。 “这……你们还觉得于大人能赢？” “我觉得很定是王爷胜了，到现在于大人都没碰到王爷的衣角。” “我怎么觉得王爷根本没出全力？” “王爷这么厉害的？” …… “哎呦！王爷！这您都看出来了？” 于明捂着老腰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他就是想趁着宋扬麻痹大意，来个近身抱摔。 结果没想到宋扬早有准备，他才过去，对面大脚丫子就踹过来了。 “切！小小伎俩如何能瞒过本王的慧眼。” “怎么样？还打不打？” 于明摆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王爷您厉害！” “啪！” 闪电五连鞭，于明再次飞出。 “哎呦！不好意思，习惯了！看到你过来就想踢你……” 宋扬脸一抽抽，忙的上前查看于明情况。 “呃。不行了。卑职服了！真的服了！”于明苦着脸无奈的叫道。 “那本王可以跟何大有找老虎去了吧。”宋扬看向于明笑道。 “这个……老虎可不是人，要不咱们再比比射箭？”于明犹豫了一下说道。 连着被王爷踹了五脚，大伙可都看着呢。 作为千户大人，怎么也得找回点儿面子。 于明在卫所里不但武艺高，箭术也很超群。 这方面他还是很有自信能胜得过刚练箭不到半个月的王爷的。 “你确定要比射箭？”宋扬玩味的看向于明。 “这个……确定！” 于明略一犹豫，便点头道。 “难道王爷射箭也很厉害？不能够啊！”于明暗想。 他是没看过宋扬练习射箭。 宋扬之前都是在隔离营里，这两天才搬出来。 “要不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你们几个一起上！” “本王，要打十个！” 宋扬看向其他的卫军官兵和老猎人何大有，一仰头说道。 “呃。也就他是王爷。不然非得打一顿不可……” 官兵们心中暗暗发誓，不能对王爷动手啊…… 很快，在宋扬的强烈要求下，远处的箭靶立起来了。 一共十一个箭靶，每人射一个。 有一个成绩超过宋扬，宋扬就认输。 根据装逼贩子必须死定律，将士们和老猎人决定教王爷做人。 “王爷！您可得说话算话。您要是输了就不准去了。” 于明最后和宋扬确认道。 “本王一向说到做到！快点儿的，还射不射了！小心老子踢你啊！”宋扬威胁道。 “射射射，马上！”于明一缩脖子道。 “笃！”一箭出去，命中目标。 于明一脸得意看向宋扬。 宋扬也不着急，一个个让其他人开弓。 “笃笃笃……” 一轮之后大家都看向了宋扬。 “王爷。该您了！要是您认输，咱们就当打个平手怎么样？但是您不能再去抓老虎。” 于明凑过来说道。 “滚滚滚！不是还没比完。你们继续，说好了一人五支箭，你们都射完了，最后再看本王表演！”宋扬摆摆手打发了于明。 “好吧。王爷，既然您这么坚决，那卑职就不留手了。” 于明继续张弓搭箭，嗖嗖嗖一阵猛射。 其他九个也是很快完成了五支箭的射击。 结果出乎意料，于明的成绩竟然不是最好的。 成绩最好的是何大有！ “哎呦呦！你这老猎户有两下子啊！比本官还准！” 看着全都命中靶心的五支箭，于明拍拍何大有的肩膀赞扬道。 “大人谬赞，你们用的都是卫所的弓，草民用的是自己家的弓箭。” “论对弓的熟悉度，草民自然更胜一筹。” “况且，咱这是吃饭的手艺……” 老猎人微笑着解释道。 于明点点头，转而看向宋扬嘿嘿笑道： “嘿嘿。王爷？怎么样，您还比吗？” 何大有还有其他八个卫军都朝宋扬看了过来。 “废话！这不是正等着装……展示呢！” “看好靶子！” 宋扬将弓拉满，也不见怎么瞄。 “笃！噗！” 一箭正中靶心不说，竟然将竹子和茅草编的靶子直接射穿了一个窟窿。 “嘣嘣嘣！” 弓弦一阵连闪，五箭连发。 却只有第一箭有声音。 但是于明和其他九人都傻眼了。 “王……王爷！您这是……神射手啊！” 于明磕磕巴巴的说道。 他被震惊了。 宋扬后面四箭，竟然全都直接从哪个窟窿里穿了过去。 这怎么能说准，这特么是开挂了啊！ 【作者题外话】：一轮了，求各种票。 第三十四章 出行的任务 宋扬每日练箭用的就是现在带的这把弓，连磨合都不需要。 抬手就是一阵连射。 五连发震惊了众人，于明屁都放得不利索了，更别说再阻止宋扬去抓老虎了。 “王爷这手段……这箭术……” “打个老虎不跟打兔子一样……”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将士们不由自主的高喊。 行伍之人本就崇尚强者。 宋扬这种近战吊打于明，远程秒杀一切的高手竟然是他们的王爷。 一时间卫军士兵们对宋扬的佩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忠诚度更是直接爆表。 别说朝廷都崩了，就算朝廷还在。 估计这会儿就算宋扬要造反，他们都能真心实意的跟着。 其实宋扬要跟着去找老虎，也不是完全为了好奇好玩。 首先，他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认识。 王府冰窖里的大铁门都能一下拽开。 力量方面已经不是普通人类能拥有了。 再说技巧，这段日子的苦练，宋扬自认已经粗通拳脚略会箭术。 最起码不会给别人添乱。 当然，经过实战比试，不光是不添乱的问题。 自己这手段简直一个顶仨。 他想借着这次出去的机会，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 当然也是抱着为民除害的打算。 其次，想顺路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和地质地貌。 大地震之后，很多地貌遭到了破坏，根据搜查小队所说，庐山都塌了半边。 所以宋扬想看看江州还有什么重大变化。 他要搞废土振兴，自己必须对所处的环境有一个充分的认知。 这种认知不能来源于别人的眼睛。 必须自己亲身实地的考察过，才能有更好的发展规划。 所以，在没有危险且需要他走一趟的情况下。 宋扬才强烈要求自己也要去一趟。 “王爷。卑职这里没啥说的了，方长史那……” 于明被他收拾服了，于是搬出了方哲。 “方哲？我得带着他。”宋扬说道。 “啊？那卑职……” “你不能走，营地必须留个主心骨。” “方哲虽然不会武艺，但是留在营地的作用，也的确不如你大。” 宋扬打断于明的话头说道。 于明和方哲要带一个人的话，他只会选择方哲。 方哲做记录工作做的不错，这次不光是打虎，还有考察的任务。 所以带着方哲更合适。 而且疫情这段时间，营地里的大小事务都是于明在管。 如果于明走了，营地里肯定会出岔子。 另一方面，方哲绝对不会让宋扬出来冒险的。 这人又不能像于明一样打一顿就能打服。 所以在无法说服对方的情况下，宋扬选择放弃说服，带着他就好了…… “那个卑职还有一个疑问。您这次出去还要带着童倩姑娘？” “她能让您走？” 于明又搬出了童倩。 宋扬一仰头面色肃穆说道： “哼！本王是王爷！本王要走谁能拦得住！” “她敢阻止本王，本王一定会棒杀她！” 于明撇撇嘴嘀咕道：“切！王爷怎么舍得！” …… 回到大营，方哲果然誓死劝谏。 说啥也不让宋扬冒险打虎。 “带着你一起去啊！这一次还有其他特别重要任务！” 宋扬直说了这一句话就把方哲怼灭火了。 “王爷。咱们啥时候去？有什么重要任务，您尽管吩咐。” 方哲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宋扬把勘探地形地貌的事情一说。 方哲立刻点点头道：“王爷想的周到，却是提醒了下官。” “对了王爷，咱们这次最好还要看看各地农田的生长情况。” 天火虽然不会造成绝产，但一定会影响产量。 虽然今年地多人少，多半不会粮荒，但心里最好也得有个数。 方哲一提这事儿，宋扬立刻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原本计划的带十个帮手，变成了带十五个帮手。 方哲是想派二十个人的。 但是老猎户坚决反对，说人再多了根本找不到老虎。 十五个人中除了宋扬、方哲、何大有，其余十二个都是卫军官兵。 其中十个的人主要任务是帮何大有打老虎，另外两个的任务是保护方哲。 至于宋扬……纯属自由人，不需要刻意保护！ 保护方哲那两个也都是识字的。 他们也会带着笔墨，沿途辅助方哲记录重要的考察记录。 为了这次猎虎、考察效率最大化，宋扬还从衙门废墟里找了半张地图。 他要把江州府城附近的地图修复下。 “王爷！您这是……” 看着宋扬提笔在空白的羊皮上写写画画。 方哲一阵迷惑。 宋扬画的这个，像是江州的地图，但是又与官府出品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似乎更细致一些。 “这是地图啊！官府那个不准。本王书房里有父皇前一阵送来的更加精准的地图。” “啊？那太好了！” “可惜……烧了。” “唉！可惜了” “还好本王能够凭借记忆画出来。” “这……王爷好记性！” 宋扬张嘴就来，方哲心如过山车起伏…… 方哲是不知道宋扬还得了一副地图。 不过皇帝送来的东西直接给到王爷，他这个长史不知道也是常有的。 实际上，这特么是宋扬脑子里的大百科全书的功劳。 百科全书上的地图虽然全面，但却是现代的地图。 所以他需要对比着官府的地府，标注一些地方。 而且在大灾之后，地图就该升级了。 所以这次还有个任务就是完善地图。 到黄昏时分，宋扬的草图已经画好。 还让方哲誊抄了一份。 这样他俩一人拿一份，不至于丢了或者损毁。 这次出门的任务已经有四个了。 第一，扫除虎患保卫家园。 第二，勘察江州府城及周围的地质地貌。 第三，调查今年农作物的生长情况。 第四，更新地图。 “哎？这么一来咱们还挺忙叨啊！要不要多派一组人去干别的活？”方哲挠挠头问道。 “无人可用啊！”宋扬有些无奈。 会写字的人本就不多，勘察地貌又必须他亲自去看。 唯一能把农作物生长情况调查交给别人，这事儿也没啥单独出来的必要，直接顺手就做了。 于是乎，事情和人员都拍了板。 散会之前，于明献给宋扬一把匕首。 这匕首极其锋利，是他自己近身防身用的。 明天宋扬要出去，于明便将匕首送给宋扬防身。 宋扬也不推辞，往小腿上绑了试试，还挺合适的。 现在，宋扬就差最后一个要处理的事情了。 回了住处，把要出门的事情和童倩一说。 妹子立刻反对起来，还说要跟着一起去。 “小倩你乖乖在家等本王回来，这次都是大老爷们。” “你去可不合适。” 宋扬摇摇头拒绝道。 “王爷难道不要小倩了吗？”童倩小嘴一撇又要掉泪。 “不准哭！本王是去办正事儿！”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反对本王办正事儿？” “看本王棒杀你！” 哼哼哈嘿！ …… 第三十五章 两只豹子 经过两个时辰的棒杀，童倩终于服了。 直说： “王爷，奴婢服了。” “您爱去哪去哪儿，这几天不要回来了！” “奴婢要休息几天！” 于是，第二天宋扬就被童倩赶出了家门。 最后，宋扬一行人在于明千户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渐渐的远去。 老猎人判断的不错，昨天夜里果然下了雨。 虽然不大，但是土地已经湿润。 野生动物的足迹更容易察觉到。 老猎人带着大家在营地附近看了看，没有发现新来的老虎脚印。 便带着队伍，一路朝着庐山方向去了。 “这……真特么是地质灾难啊！” 来到庐山脚下，到处都是滚落的碎石，远处的山头直接从中间裂开了。 就像被沉香劈了一斧子。 至于什么庐山瀑布，早就震没影子了。 宋扬前世是来过的，而且不光前世，记忆中原身也来过很多次。 可眼前的景象竟然与记忆中完全不同。 “唉！没想到庐山美景也尽数毁了。” 一边的方哲也是连连感叹。 作为江州府的文人墨客，他们最爱出来开诗会的地方就是庐山。 没事儿约个三五好友就跑来喝喝酒做做诗。 现在好了，庐山的上的美景毁了，他们休闲的地方也少了。 倒不是说现在的景色无法恢复，只是目前看来太乱了。 要等到草木再生景色重铸，怎么也得几年光景。 “有发现！” 宋扬和方哲俩人对着庐山残景一阵长吁短叹的时候。 那边老猎人何大有发现了猛兽的踪迹。 “怎么样？是老虎吗？”宋扬立刻凑了过去。 “老……老虎在哪里？” 方哲紧握双拳有些紧张的挤到宋扬身边。 老猎人蹲在那里，他身前有几枚脚印，看起来应该是今天早上留下的。 老猎人看了半晌皱眉道。 “不是老虎。这是豹子的脚印，看着个头不小。” “这个位置只是庐山入口，往年豺狼虎豹是不来这边活动的。” “看来山上的食物真的不多了。” 众人一听不是老虎，都有些泄气。 老猎人却说：“豹子也是猛兽！饿了也吃人！都打起精神！” “老何说的是，不准放松心态，小心戒备。” 宋扬点点头支持了何大有的说法。 到了这地方，是人家的主场。 作为非专业人士，宋扬绝对不会瞎指挥。 队伍打起精神，又往庐山深处走了半个时辰。 老猎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小心点，应该有两头豹子。就在这附近！”老猎人指了指地上的脚印小声的说道。 宋扬打眼一看，地上的脚印是新的，最多一刻钟。 “嘘！”来猎人打了个手势，将弓提了起来。 然后示意一组和二组左右包抄。 宋扬把这负责作战的十人组分成了两个小组。 一组是宋扬带着五个军士。 二组是何大有带着五个军士。 老猎人发号施令，两支小组便一左一右朝着前面悄悄的摸了过去。 “哇哦~” “哇哦~” 走了没几步远，豹子的叫声传了过来。 没错，就是哇哦……比较萌的声音。 但这真的不是萌兽，而是猛兽！ 随着渐渐靠近。 “哇哦！”声音越来越大。 宋扬已经清楚的看到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趴着一头豹子。 树下还有一头在绕着树转圈，不是的朝上面吼叫。 这俩豹子应该是在对峙，树上可能有什么食物。 离着老远，所有成员全都抬起的弓箭。 这个距离不好射，但是宋扬有把握命中。 所以他瞄准的是树上那只。 老猎人看宋扬的手势，便把准星对准了树下那只。 “嘣！” 一声弓弦炸响，箭矢激射而出。 “噗！” 树上那只豹子应声掉落。 “噗噗！” 树下的豹子一个愣神的功夫，两支箭命中了他的身体。 “走！” 弓箭发出的同时，宋扬已经动了。 他知道自己必然命中。 到了近前，树上掉下来那个豹子已经死了。 宋扬的一箭正中豹子的脖子。 而树下那只，却还想挣扎的起身。 他被射中两箭，都在躯干。 箭孔流出的血液有不少泡沫，应该是射中了肺部。 “砰！” 老猎人丝毫没有手软，跑过来一棒子结果了豹子。 众人这才有空抬头看向树顶。 “杀得好！” 宋扬皱眉看向两头豹子。 这树顶竟然挂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瘦弱的躯干，耷拉着脑袋。 大伙合力把人放下来。 不过这孩子早已断气儿，他的脖子有一处伤口，应该是被豹子咬断了脖子。 幸运的是豹子还没有享用午餐，宋扬他们就到了。 总算是还了这孩子一个全尸。 将这尸体焚化之后，宋扬心情不佳。 这是一个野兽吃人的时代。 如果不让世道尽快安定下来，还会不断的有人丧生猛兽之口。 “王爷。打到……” “哎？真的打到了！太好了！” 看到他们回来，方哲正要问一下狩猎的成果。 伸头一看，两个卫军将士一人扛着一头豹子。 “王爷怎么心情不好。” 方哲悄悄的问何大有。 何大有把刚才豹子杀人的事情说了。 方哲也是摇摇头一阵叹息。 之后的一下午，众人在庐山上转了一大圈。 又打到一只兔子和两只山鸡，成了宋扬他们的午餐。 至于猛兽则是没有发现。 老虎的踪迹更是没有找到。 “王爷，老何。天快黑了，咱们去哪里落脚？”方哲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问道。 “往前走二里地有个村子，草民以前行猎的时候经常在那里落脚。” “也不知道现在那里还有没有人。” 何大有指了指南边说道。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庐山的西南。 根据何大有的说法，往南走有个山坳，里面有个村子。 “走吧，去看看。”宋扬点点头道。 经过一个下午，他已经一扫失落，决定彻底解决猛兽的侵扰。 顺着崎岖的山路走了没一会儿，大家就看到前面的山坳里传来的几缕青烟。 “真的有人！是炊烟！”方哲有些兴奋道。 这说明天灾没有将那个村子彻底摧毁。 再走一刻钟，前面果然出现一个山坳，山坳里有个村子。 虽然也是四处废墟，却有十几户人家冒着炊烟。 路上，何大有说这个村子原本有四十户人家，人口在百人左右。 到了村口，方哲终于想起来了。 几年前他来过这里，当时是跟着官府下乡视察的。 “王爷，本官想起来了。这地方叫豆坪村！” 第三十六章 豆坪村 一行人在老猎人何大有的带领下找到了豆坪村。 下了山坡就被村里玩耍的孩子看到。 “来人了！山上来人了！” 孩子跑跑跳跳的回家去找大人。 看到这一幕，宋扬有种灾难尚未发生的错觉。 可是前面那些烧成焦炭的房屋，还有路边一堆堆新坟又是那么醒目。 “你是……老何啊！一年没见你了！” 村子里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老丈。 这人看到何大有才挤出一丝笑容。 “韩村长。快来拜见王爷！这位就是咱们江州王。” 何大有忙的招呼村长韩大石来给宋扬见礼。 乡野之人也没啥文化，能起个大石大树啥的名字也算不错了。 有的直接就叫王一，赵二…… “王……王爷！真的是王爷吗？” “您终于来救我们了！” “王爷啊！我们村死了七十多人啊！好多家都绝了户！太惨了啊！” 韩大石颤颤巍巍的走到宋扬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了。 哇哇的一顿哭诉。 “老丈快请起！” 宋扬忙的亲自把韩村长扶了起来。 这老头还在那不停的絮叨。 这都半个月了也不见官府的人来，他以为只有他们村子遭了灾，外面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韩村子也想过去外面求援，可是一来山石阻挡了道路，二来村里的破事儿太多了。 光是清理道路和安葬那些丧生的百姓就好几天。 之后还得给幸存者弄住处，以及在废墟里扒拉吃的。 两天前才算收拾利索。 方哲费了半天口舌才跟韩大石解释清楚整个江州全都遭了灾的情况。 韩老头又是一阵悲悲切切直呼天要亡他…… 宋扬又劝说了好一阵，韩大石的心情才好了一点儿。 “老韩啊。你们这里还剩下多少人？” “回王爷。村里现在就剩三十九个人了。咱们村原来可是有三十六户一百一十二人的！” “这天灾太可怕了，一下就烧死了咱们七十三个乡亲啊！” 韩大石回想那天的场景，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村里还有三十九个村民？”宋扬一愣。 这幸存比例……比城里高多了。 江州城的幸存者连百分之五都没到，豆坪村却存活了超过百分之三十！ “王爷。应该是这里地势比较开阔，百姓们在地震的第一时间就逃出了家门。” “所以天火来时，也有更多的腾挪空间，因此幸存比例要大很多。” 方哲悄声解释道。 方哲自己说完，便与宋扬对视一眼。 显然，都有一丝开心和兴奋。 原本他们都以为各地的幸存者情况差不多。 却忽略了城市人口和农村人口的幸存比例对比。 这次到了豆坪村，才确定了农村人口幸存比例是远超城市人口的。 这就说明江州那些没有消息的乡村，可能存活了更多的幸存者。 看来这次回去就要找机会派人展开深入村屯的调查了。 最好是能将乡间的百姓全都带去城里。 宋扬和方哲嘀嘀咕咕一阵，韩大石在一旁也不敢插嘴。 直到宋扬和方哲结束了讨论，韩大石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王爷。草民等人不想离开豆坪村。” 刚才他听到了宋扬俩人的讨论。 “为何？”宋扬一愣。 这村子里就这么几户人家，生活清苦还缺乏生气，有啥可留恋的。 “王爷恕罪。草民打小在村子里长大，从来没去城里生活过。” “一来过不惯城市里的生活，二来草民不知礼数也恐冲撞了贵人。” “豆坪村虽然土地贫瘠了些，地里的产出却也勉强糊口。” “而且村子里虽然清贫，却也过得轻松一些。” 韩大石犹犹豫豫的说了不想离开的想法。 宋扬点点头并没有立刻说什么。 如果强制这些人离开，他们也会跟着走，只是宋扬不想逼迫他们。 这天夜里，韩村长给宋扬这一行十五人腾出了七间茅屋。 这已经是韩村长最大的诚意了。 村里的房子本来就不太够住，就算腾出七间茅屋，农人们也有好几个是睡在外间的草堆上的。 宋扬很是过意不去，想让外头的几个村民过来挤挤。 可是他们死活也不肯进屋。 最后宋扬便把上午打的两头豹子给了村民们。 村民们这次没有拒绝，他们这段时间都是靠米粥度日。 偶尔抓个兔子也不够村里这么多人开荤的。 两只豹子，算让大家吃上了一顿好的。 “老韩啊。村里的食物还够吗？若是不够的话，不如跟着王爷回江州去吧。” 何大有找到了韩大石，他是来帮这宋扬劝说村民离开的。 “粮食还有一些，勉强能挺到秋收。你也看到了，村里就这么点儿人。等到秋粮收了，大伙就都能吃饱了。” 韩大石也提起了秋粮的事情。 实际上，这也是他们不想离开豆坪村的原因。 一百多人的土地，现在养活三十九个。 虽然天火地震造成了一些减产。 但秋收以后，人均粮食产量肯定还是提高了很多。 “老韩啊。咱们王爷在江州城建立了大营。那里的百姓日子过得可比你这里好很多。” “而且江州的秋粮收了，岂不是更不缺粮？” “我看你们还是跟着王爷走吧。” 何大有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韩大石犹豫了起来。 他们在这里就是吊着命，每天也就半斤粮食兑点野菜。 “这样吧。我一会儿去挨家挨户的问问大伙的态度。” “要是都想走，咱们就跟着王爷走。” “要是不想走……” 韩大石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 …… 韩大石倒也果断，确定了要去问问村民便立刻动身。 还邀请了何大有和他一起去。 韩大石也知道，何大有是王爷派来的说客。 若是只自己一人去找村民商议，王爷恐怕认为自己不尽心尽力。 何大有也没有推辞，跟着韩村长挨家挨户的去敲门。 二十来户人家，戌时三刻不到就走完了。 结果还真如韩大石所说，一个都不想走。 村民们主要是放不下自己的土地。 况且，村长说了会把那些无主的土地分给村民们。 这样村民们更加充满了撑到秋收的信念。 走了一圈村民，何大有看到宋扬屋里还亮着烛光，知道宋扬那里也在等结果。 他便带着韩大石直接过来汇报。 “也罢。既然不想走，那就不走吧。” “不过江州随时欢迎你们。” “你说的土地分配政策本王也准了。” 宋扬摇摇头，人各有志，他也不勉强村民们。 村里土地不多，他们就算平均分也分不了多少。 不过因为豆坪村的事情。 宋扬想到了德安那边，对于到底要不要搬迁也不是很确定了。 柴桑本就在府城旁边，又缺水缺食，百姓们巴不得早点搬到府城去。 德安则不同，他们粮草还算充裕，也没有水源危机。 到底百姓们愿不愿意搬迁呢？ “要不……过几天去德安一趟？” 【作者题外话】：求各种票 第三十七章 打虎猛士 第二日早上，在豆坪村三十九名村民的集体送别下，宋扬带着人离开了村子。 走之前嘱咐村民们小心山上的猛兽，要多在山边布置陷阱，防止虎豹豺狼伤人。 发现猛兽无法解决的话，就去府城求援。 村民们多多少少有些打猎的经验，虽然不如何大有，倒也不惧猛兽的侵袭。 顺着庐山山坳一路往西边便出了庐山，在走个几里地就上了官道。 官道上陆陆续续的碰到了两三波逃难的百姓，他们都是往江州方向去的。 宋扬给百姓们指明了道路，便继续顺着官道向南，寻找起了老虎的踪迹。 昨天在豆坪村，还真的找到了线索。 豆坪村的农民，曾在西边的田地看到了老虎的踪迹。 何大有顺着踪迹才追到官道这里。 看来老虎也把目标打向了官道上逃难的百姓。 一旦有落单的百姓，就会成为老虎的袭击对象。 “这脚印是昨天的！” 才向南走了三五里，何大有就发现了老虎的踪迹，脚印程度看是昨天留下的。 方向是西边的农田和树林，看来老虎应该在这附近流连。 正要往西找找，南边又看到四个百姓过来。 而且他们一个个神色慌张，时不时扭头往后看看，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 “去接应一下！”宋扬招呼卫军将士们上前。 “你……你们是什么人！” 那四个百姓一看就是流民，身上破破烂烂，一脸的风霜。 宋扬这边人人带着面巾，腰间挂着钢刀背后还背着弓箭。 乍一看他们这装束，还以为是剪径的匪徒。 “我等是江州王爷侍卫，王爷就在那边。” 侍卫们挑明了身份。 四个百姓一听，竟然是王爷来了。 一个个老远就跪下叩拜。 “王爷万岁！” “王爷好！” “王爷吉祥！” “王爷……吃了没……” 百姓们没见过王爷这么大的人物，一共就四个人，喊出四个口号。 “王爷啊！快走吧，前面有老虎伤人了！” 百姓们见了礼，爬起来就对宋扬说道。 “老虎！在哪！” 宋扬听了老虎，不惊反喜。 这趟出来就是找老虎的，找了两天终于有准信儿了。 “就在那边！老虎刚刚把一个汉子拖走了！” 百姓们指着身后慌张的说道。 “刚刚？” “快！去支援！” 宋扬一听立刻让人过去，说着自己也忙的往那边赶去。 他们这次是出来找老虎的，为了尽量不被老虎察觉，连马都没骑。 现在可好，突然要赶路，只能靠双脚跑过去。 当然，大家也不敢放松，去的及时说不定还能救人一命。 四个百姓看着王爷的侍卫们都带着武器便也没有过多规劝。 方哲略略安抚了几句，给百姓们指了指江州的位置便让他们先行离开了。 宋扬后来居上，很快就跑在了前面。 顺着官道往前跑了二百米左右，在地上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血迹往西边延伸。 宋扬心中一凛，估计那个被老虎拖走的凶多吉少了。 反手将钢刀提在手里，便往西边的草丛里追了过去。 “王爷小心！”护卫们也跟了过来。 进了草丛，立刻能看到一片被压倒的乱草。 继续往前找，地上的血迹多了，草丛也越来越乱。 “这边！” 何大有最先发现了情况。 穿过一片齐腰高的蒿草地，终于在前面一片较为宽敞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男子。 “兄弟！你怎么样？” 何大有最先一个跑过去，宋扬和侍卫们一个个拎着武器警戒这周围。 “咳咳！老先生快走，有老虎！” 这人看到何大有，立刻强打着精神说道。 宋扬放下武器上前查看了一下男子身上的伤。 一处在肩膀，应该是咬伤，另一处在胸口，是抓伤。 伤口不算多深，但是血流不止。 男子身下一大摊血也看得出来，这人现在的虚弱也是流血所致。 “搭把手，先给他包一下伤口！” 宋扬让何大有将男子扶了起来。 给这男的扯了衣服包扎，就看到这家伙一身腱子肉。 其强壮程度比于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他手上全是老茧，显然是个练家子。 怪不得能在猛虎口下留条性命。 很快，处理了伤口，宋扬又给这人喂了点食水。 他的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兄弟。老虎呢？”宋扬问道。 “被我伤了，应该是逃走了……” 这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宋扬一愣，这人把老虎打跑了？ 他都失血过多了，老虎都没回来找他，看来老虎伤的也不轻啊！ “王爷！您先带他回去。我带人去追老虎！” 何大有也明白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老虎伤了肯定是走不太远，现在追过正是时候。 正说着，两个侍卫架着方哲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你们带他上官道，我们去追老虎！” 宋扬也不等方哲答话，立刻跟着何大有追了过去。 “这边！” 一路过来都有血迹，看来老虎的确伤的不轻！ “嗷嗷！” 又往西边追了不到一里地，就听到了前面的小树林传来了老虎的低吼。 “这……” 何大有听了老虎的声音，顿时一愣。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宋扬皱着眉，将弓箭搭好，处于随时能发射的状态。 “这老虎……好像快死了！”何大有眼神怪异的说道。 “嗯？快死了？” “被那小子打死了？” 宋扬不可思议道。 他刚才检查男子伤势的时候，可是看到他是赤手空拳来着。 赤手空拳锤死老虎…… 这得啥水平！ “嗷嗷~” 老虎还在前面低低的呻吟。 何大有带着大家悄悄的摸了过去。 果然，前面树下趴着一头老虎，这老虎头上身上都是血迹。 宋扬也看清了，这是一头华南虎，以前在动物园见过。 看到宋扬几人过来，老虎想站起来，却挣扎了一下没成功。 反倒是因为挣扎，又吐了口血出来。 “真让他给锤废了啊！人才！人才啊！” 宋扬看着奄奄一息的老虎，对那个打虎猛士又是一阵赞叹。 病歪歪的老虎自然不是老猎人的对手。 一箭过去，毫不犹豫的结果了受伤的老虎。 “王爷。这老虎之前就受过伤！” 何大有放倒了老虎，凑过去一检查立刻发现了异常。 这头老虎的后腿，有明显的伤口，看起来是被利爪抓伤的。 “是其他老虎干的！”何大有确定道。 果然，江州府附近不止一头老虎。 之前就有好几起流民在不同地方发现老虎的消息。 现在看来，江州府这边最少有两头老虎。 而且它们自己也为食物发生了争抢。 第三十八章 公孙奇 “怪不得那小子能锤死老虎，原来这老虎也受伤了。” “不过他也是够勇猛的，受伤的老虎也不是赤手空拳的普通人能对付的。” “我肯定不是对手，不知道于大人能不能打过他。” “我看够呛。咱们王爷倒是一定能胜他！” “那是！王爷打于大人都不用两只手……” “嗯嗯！闪电五连鞭中之必死！” 卫军将士看着老虎的尸身议论纷纷，老猎人也是有些感叹道： “草民行猎三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人能空手把老虎打成这样的。” 老猎人查看了老虎身上的伤，主要致命伤在头部。 明显是大力重击造成的颅骨损伤。 这应该就是那个汉子捶打造成的吧。 “这人不错，一定刚要医好了，以后让他跟着本王混了。” 这老虎最少也得有二百斤，这个头的老虎就算受了伤也极难对付。 所以宋扬对能够打残老虎的汉子颇为满意。 带着老虎尸身回了官道，那个打虎的汉子缓了半天，现在已经能够勉强站起来了。 “草民公孙奇，拜见王爷！” 他已经从方哲口中知道了宋扬的身份。 看到宋扬回来，忙的就要叩拜。 宋扬几步上前将他搀住道： “你有伤在身，无需多礼。” “小子！你很不错啊！竟然徒手打虎！堪称猛士！” 宋扬拍着公孙奇肩膀赞叹道。 “王爷谬赞。那头老虎本来就伤了。若他无伤，死的一定是草民。”公孙奇摇摇头道。 与老虎搏斗的时候，他就发现老虎行动不便。 这也给了他可乘之机。 “那也够厉害了！” “本王让人送你回江州养伤，养好了以后就跟本王混了。” 宋扬拉着公孙奇说道。 “王爷，草民没事了。草民不用去养伤了，您救了草民，草民要保护您！” 公孙奇抱抱拳说道。 刚才他听方哲说宋扬一行人是出来追踪老虎的，立刻请缨出战。 公孙奇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不过身体素质是真好，恢复的也足够快。 宋扬围着他看了看，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 既然他不想回江州，宋扬便让他留在身边。 经过一番询问，公孙奇也道出了身世来历。 他本就是江州人士，做的却是镖师的行当。 一个月前，镖局接了一趟送镖去岭南的买卖。 完成了买卖，公孙奇便带着镖师们往回赶路。 结果刚到了虔州境内就遭了天灾。 镖师队伍六个人，就他自己活着。 因为担心家人的安危，他也没在虔州停留。 一路向北风餐露宿，赶了半个月的路。 好不容易回到了江州境内。 不想，今日却又遇到了老虎偷袭。 结果就是伤虎遇到了饿汉子，两个都不是最佳状态。 肉搏了一阵，拼了个两败俱伤。 宋扬要是不来，公孙奇肯定是失血过多而死。 那老虎也伤了根本，活不过今天。 “王爷……江州那边……” 公孙奇就是为了江州的父母才跋山涉水的往回赶。 他心里是真怕将江州也出事。 可是这半个月来，所过之处简直是处处炼狱地地遭灾。 “你父亲是公孙默？”方哲这时开口问道。 “正是家父！方大人您认识家父？家里……还好？” 之前公孙奇并没有说他的镖师身份，方哲也没有提起认识他爹公孙默的事。 “你父亲尚在，不过你母亲和你妹妹……唉！” 方哲的确是认识公孙奇的父亲公孙默。 公孙默之前也感染了疫病，而且还是重症患者。 方哲作为互助小队的成员，帮助过公孙默。 在和公孙默聊天的时候，知道他有个儿子去岭南送镖了。 是死是活也没个消息，公孙老头念叨过几次。 他们家只活下一个公孙默，他老娘和妹妹都丧生在天灾之下。 公孙奇一听母亲和妹妹去世。 历时急火攻心，哭都没哭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宋扬忙的掐了一阵人中，总算是把人给救醒了。 “母亲啊！孩儿不孝啊！” 公孙奇一醒过来就开始大声哭嚎。 宋扬等人也没阻止，让他发泄发泄胸中郁气也是好的。 好一阵过后，公孙奇才渐渐收了哭声。 “小兄弟啊。不要过度悲伤了，你父亲还等你回去呢！” “他若知道你回去，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不定疫病也能更快的好起来！” 方哲上前劝说起了公孙奇。 “什么！家父得了瘟疫！” 公孙奇极度震惊的看着方哲。 母亲刚死，父亲又得了重疾。 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方哲怕他再伤心昏厥，忙的说道： “放心吧。公孙先生已经重症转轻症了，再有七八日便能康复。” 对于病患们的情况，方哲还是很了解的。 虽然将病患营交给了王大彪和牛老三管理。 但他每日都会听一下王大彪的工作汇报。 昨天出来之前，方哲也了解过患者隔离营的情况。 “草民多谢王爷！多谢方大人！” “你们不仅救了草民，还救了家父！” “草民这条命以后就是王爷您的了！” 公孙奇恭敬的跪下给宋扬和方哲磕头行礼。 方哲拉都拉不动他。 “唉！生活要向前看！好好活下去吧。为了你父亲，也为了你自己。” 宋扬上前，轻松将公孙奇拉了起来。 这人力气果然大，这种气虚体弱的状态，都差不多有于明那般力道。 若是完全恢复健康，估计也能达到自己的一半力气了。 宋扬是个非正常人体质，能达到他的一半已经非常牛批了。 “王爷……好大的力气！” 公孙奇露出了佩服的目光。 宋扬扶他那一下，他就感受出来宋扬的力气极大。 再一回想宋扬刚才追老虎时候，身上是背着刀枪弓箭身先士卒。 公孙奇立刻明白，这位江州王爷原来也是个练家子。 而且手段绝对比自己还要高明。 “就算师父……恐怕也未必是王爷的对手吧！” 看来以后跟着王爷混，绝对是一条正确的选择。 折腾了一阵又是救人又是追虎，这会儿已经过了晌午。 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好在江州与德安之间。 两边都有四十多里地，今日去哪都不赶趟了。 “王爷，往南五里有个马岭村，不如去那里暂时落脚。” 方哲看了看地图提议道。 “马岭村已经没有人了，不过倒是有几处民宅可以勉强落脚。”公孙奇说道。 他今天上午路过了马岭，知道哪里的大体情况。 宋扬看向何大有，何大有立刻会意。 宋扬是问他另一头老虎是否有线索。 “这边的脚印和其他痕迹太过混乱，暂时无法分辨。” “不过草民也觉得，去马岭休整一夜养精蓄锐更好。” 何大有赞同方哲的提议。 宋扬点点头，带着队伍往南边的马岭村走去。 此时，南边不远的马岭村后山。 一头老虎正在打盹，它的体型比宋扬他们打到那只还要大了一圈。 这体格快赶上东北虎了。 老虎身边不远处，有一具残破的尸体。 能看出那是一个人类的残骸…… 第三十九章 马岭村 很快，一行人顺利到了马岭村。 何大有手脚麻利的扒了老虎皮。 虎肉大伙就给烤了。 宋扬吃着虎肉也没觉得有啥不同，感觉和猪肉差不多，都挺膻的。 现在还没有阉猪一说猪肉味道确实一般。 宋扬这边刚开饭，村里又来了二十二个过路的流民。 他们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看着烤老虎肉直流口水。 不过宋扬这些人的装束一看就不好惹，流民们也只敢远远的看着。 宋扬这边才十六个人，本也吃不完这一头老虎。 “你们过来。”宋扬朝他们招招手。 流民们小心翼翼的过来。 “贵人有何吩咐……” 宋扬摇摇头，直接把剩下的虎肉都给了流民们。 流民们感恩戴德，对着宋扬一阵拜谢。 宋扬问他们从哪来的，流民们说是从建昌来的。 建昌县是洪州的属地。 不过建昌到德安，比到洪州府城还近。 所以流民们遭了灾，干脆就近往德安方向过来。 不过流民们可能走岔了道，直接从德安饶过来了。 宋扬安抚两句，又跟他们说如何往江州去。 流民们自是感恩戴德。 吃了虎肉已经是下午，流民们路不熟，也就干脆留在马岭休整一晚。 打算明天一早再往江州去。 这么一来马岭的住处又有些不足了。 本来这小村子被天火烧了大半，剩下堪住的也就九间小屋。 原本宋扬他们十六个人倒也住得宽松。 现在多了二十二个流民，居住条件一下就紧张了。 这个季节晚上指不定就得下雨。 也不能让人家睡荒野不是。 “王爷宽心。我们这些人挤挤就好。” 这伙流民是一个村子出来的，领头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这人是他们的族长。 刚才盘问流民来历时，宋扬这边也表明了身份。 堂堂一个王爷，能分他们流民片瓦遮风挡雨，已经是莫大的仁义，流民们哪敢过多要求。 宋扬是想平均分配房间，不过流民们说什么也不敢平均分。 最后推推辞辞的好不容易让他们要了四间房，一个房间要挤了五六个人。 宋扬这边还剩了五个房间。 分配了四个身形较小的侍卫挤一间。 其他人都是三人一间。 宋扬和方哲一个屋，另外还带了个伤员公孙奇。 因为只有宋扬略通医术方便照顾。 这家伙下午的时候就开始没精打采，才过黄昏就睡了过去。 方哲过去一摸，原来是发烧。 “王爷。这小子发热了。” “烧的不是很厉害，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找个湿毛巾给他冷敷吧。” 宋扬摇摇头，铁打的人流了那么多血也不可能啥事儿没有。 撑到现在才倒已经不错了。 又看了看公孙奇的伤口，还好没有感染的迹象。 方哲给公孙奇敷了毛巾又去烧了壶开水以备不时之需。 “王爷。您是打算去德安吧。” 伺候好了公孙奇，这会儿也才刚日落。 俩人便搬了几块石头当凳子坐在门口聊天。 方哲似乎看出了宋扬的想法，才有此一问。 “嗯，的确是想去趟德安。等咱们找到另一只老虎，就去趟德安。” “主要是想看看德安要不要迁走。” 宋扬仰头望天道。 方哲陈思半晌问道：“要是德安百姓不想搬呢？” “那就让他们留下。”宋扬回答的很快。 经过豆坪村的事儿，宋扬对于强制人口迁移有了新的想法。 “王爷，其实德安留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德安是江州的南大门，无论洪州、抚州亦或者其他州郡的人要来江州府城都要经过德安。” “留下德安可以将流民筛选一遍，当然，也可以作为前置接待站。” “甚至可以将流民临时安置点放在德安，等到隔离期结束再让他们继续到江州去。” 昨天在豆坪村，方哲就看出宋扬心思有了变化，所以他也想了一晚上。 今天说起这个事儿，俩人便讨论了起来。 “你的想法不错，本王昨天只是想到德安留下更方便接收流民。” “你倒是想到了临时安置点，这个法子不错。”宋扬笑道。 德安的粮食状况要是足够好，完全可以把前置隔离点放在德安。 这样的好处是一来府城能省下不少粮食，二来也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从德安隔离过的灾民也基本上恢复了心态，到江州去可以直接用起来。 “王爷。其实若是按豆坪村的生存概率，咱们江州的乡野说不定也能有个几万百姓。” 方哲提起了豆坪村的幸存概率，宋扬点点头。 “或许会有吧，但是本王现在不想强制他们搬迁。” “况且把他们留在原地，也算是对疆域的一种开发手段。” “等咱们去过德安，找几匹马，争取把附近的一些村子都转一转。” “想去府城的就带去府城，不想去的咱也不勉强人家。” “不过……” “最好还是能合并一下，现在一个村子就几十个人，也根本发展不起来。” 宋扬说着说着，想到了合村。 人口少的村子若是不想搬迁，不如把附近几个村子合到一起。 “王爷说的是，三两个村子合在一起，也有百多人了。”方哲点点头道。 他也是赞成合村的，人口多一些，发展也快一些。 不过这些事情还得走一步看一部，地理条件人文条件都要符合才行。 俩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亥时初刻，侍卫们过来问过安也都回去休息了。 宋扬俩人对于人口迁移和农村合并的事情又聊了一会儿，便打算回物睡觉。 “哎！王爷，您先回去吧。下官有些腹痛……” 方哲刚一站起来，就听到肚子里咕咕的响，估计是老虎肉吃多了不好消化。 “呵呵。你去吧，本王也没啥事儿就在这看看星星，顺便给你放哨。” “不敢不敢，下官自去，自去。”方哲连忙摆摆手道。 “费什么话，赶紧去吧，一会儿出来了！” 宋扬笑道，顺手递给他一个火把，让他拿着照亮。 “咕咕！” 方哲肚子里叫的厉害，现下也顾不上礼数。 拿着火把一溜烟跑到对面的草垛后面放大去了。 至于火把，就插在身旁不远。 第四十章 不堪一击 叮咣！ 叮铃咣当！ 砰砰噗噗！ 宋扬不由自主捏起了鼻子。 方哲这一招大放得太过凶猛。 “王爷。您快回屋去吧，下官……下官这……咳咳！” “憋说话！呛嗓子！”宋扬忙的阻止方哲道。 …… 方哲也不敢张口了，老老实实在那继续施展。 宋扬倒也没回屋，他这里是上风向，其实是闻不到味道的。 “呜呜~” 风声？ 宋扬眉头突然一皱，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自从穿越后身体被改造强化，宋扬的视力与听力也有很大提升。 刚才的确是听到了呜呜的声音，好像是野兽的低吟。 宋扬皱着眉站起身四下里张望起来。 看了一圈终于在方哲放大那个位置的前方二十步左右，发现了草丛上下起伏。 估计是有什么野兽在靠近。 “噜噜~噜噜~”又传来一些声响。 宋扬皱眉，这是啥玩意，噜噜的叫，野猪吗？ 要是真是野猪，明天伙食又解决了。 宋扬小心点往方哲这边走了过来。 “王爷，别过……” “嘘！” 宋扬打断方哲的话，小心的到了草垛后面。 “那边好像有头野猪，别出声给吓跑了。” “呃。要不要去找何大有……” 方哲小声的说道。 “不必，一头野猪还搞不定，本王多没有面子！” 宋扬撇着嘴说道。 其实江南的野猪个头并不大，这要是东北那种野猪，宋扬可能就要想着去找人帮手。 “嘘！你蹲你的。本王……咳咳！” “你这真够猛的！” 宋扬踩向前一步，立刻上头，忙的扯了口罩面巾带上。 “呃……下官……” 砰砰乓乓叮叮咣咣…… 宋扬也不敢在这闻味儿了，忙的从小腿绑带上抽了匕首出来，悄悄的往草丛里摸了过去。 “尼玛！这也太臭了，这都走十来步了还这么味儿！”宋扬很无语。 方哲这一套大招太过凶猛。 “噜噜~”对面草丛里又传来声响，听着也就十步左右。 宋扬猫着身子又往前探了几步。 “我擦！” 顺着草丛的缝隙，已经能看到对面的“野猪”了。 黄底儿黑花，尖牙利齿，脑门还顶个王字。 这尼玛是老虎啊！ 此时老虎正和宋扬四目相对。 它也是很郁闷的。 本来是想出来找点吃的，下了山就发现马岭村有人居住。 老虎便打算过来碰碰运气。 然后就看到一个落单的人蹲在草丛后面。 老虎本打算偷袭的，却正好躲在了下风向的草丛里。 方哲一套毒气弹威力大的出奇。 熏得老虎直呕，这就发出了噜噜的声音…… “嗷！” 老虎看到宋扬，也不躲了，低吟一声猛地发力就扑了过来。 就这么七八步的距离，老虎有把握一个扑击搞定眼前这个人类。 “我丢！”宋扬那反应速度多快啊。 老虎动了他也动了，并且还判断出了老虎的攻击轨迹。 一个闪身就到了一边。 老虎扑了个空，不过它一落地，立刻转身再扑宋扬。 “尼玛！没完了！”宋扬又一次躲开。 不过却抽冷子给了老虎一脚。 “砰！” 老虎直接被踢了个跟头。 “呦呵？你不行事儿啊！” 宋扬一击得手，便觉得老虎也不过如此，立刻开始嘲讽老虎。 这老虎比下午烤了的那个还大了一圈，快赶上中大型东北虎了。 宋扬倒也不惧，手持匕首就等着老虎进攻。 “来啊！小猫，让老子见识见识你的本事！”宋扬不停得嘲讽，企图激怒对方。 然而老虎根本就特么听不懂…… 但是刚才它被踢了一脚，也的确踢出了凶性。 “嗷！” 老虎低吼一声，又立刻闭了嘴。 方哲那边还不断喷洒生化武器，老虎这嗅觉可是灵敏的很，刚才一张嘴，好悬被熏出个好歹。 呜！ 老虎又一次扑击，宋扬这次不慌不忙，轻轻闪过的同时伸手就是一刀。 “噗嗤！” 匕首刺穿了老虎的肩头。 “嗷嗷嗷~” 老虎挨了一下凶性大发，大声的咆哮起来。 “啊！老……老虎！”方哲吓得大叫。 “哎呦！” “噗！噗噗！” 声音不咋好听，好像某处出气口被某些非牛顿流体堵住了。 “救命啊！有老虎！”方哲也顾不上那些，扯着脖子喊叫起来。 “嗷嗷！” 老虎被方哲惊动，猛地对宋扬发动了攻击。 宋扬看着扑过来的老虎，瞬间后退了一步。 “撕拉！” 虎爪贴着宋扬胸膛划过，撕裂他的衣服。 “噗嗤！” 这一次宋扬一刀出手，正中虎眼！ “嗷嗷！” 老虎痛苦的咆哮起来。 “去吧！再见！” “砰！” 宋扬猛地拍了一掌出去，直接打在了匕首柄上。 “噗嗤！” 又是一声闷响，匕首直接被拍进了老虎的脑袋里。 “呜呜~” 老虎直接翻倒在地。 生命的最后时光，目光却看向了方哲的方向。 “yue！” 吐了一口污物血沫混杂之后，一命呜呼了。 “我草！这也太臭了！” 宋扬也是脸色扭曲，直接跑出了下风向。 “王爷！您没事儿吧！” “老虎呢？” 从方哲喊叫到现在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老虎一个正面扑击就饮恨西北。 侍卫和何大有才刚跑到草垛这里。 “王爷！刚才有人喊老虎？” 流民那边的人也跑出来了。 “王爷！您受伤了！” 侍卫们看向宋扬的胸口慌张的问道。 宋扬胸口的衣衫撕裂，还有不少血迹。 “没事没事！这是老虎的血迹，我啥事儿没有。” 宋扬忙的摆摆手，顺便把衣服扯开，露出健壮的胸肌，的确没有受伤。 “王爷没事就好！老虎跑掉了？”何大有问道。 “没跑！死了，在那边草丛里。”宋扬指了指那边草丛说道。 “死……死了？” 何大有一愣，咋又死一个？ “这老虎也不行事儿啊，三两下就弄死了！”宋扬脸上露出不屑的说道。 何大有一脸懵逼就往草丛那边走去。 “唉？方大人怎么坐在这里？” “咳咳！什么味儿？” 何大有看向方哲，结果被熏了个跟头。 “没事儿！别过来。本官没事儿了！” 方哲一个鲤鱼打挺，提着裤子就跑。 “方大人这是咋了？吓尿了？” “我看是下拉了吧，这也太臭了……” 卫士们一阵无语的看着跑掉的方哲。 他的后屁股那里明显都湿了。 而且好像还有些其他不明物质…… 第四十一章 粮满仓 “这！真的死了！” “王爷！您……神威无敌啊！”何大有一脸震惊的看着方哲。 老虎身上的伤他看过了，腰间有些淤青不算严重，肩头有处刀伤也不算严重。 致命伤在眼睛，一把匕首收直接整个插了进去！ 这就说明老虎和王爷也就交手了三个回合。 三回合命中老虎的眼睛，这得啥身手。 不说别的，光是反应速度就要异于凡人。 反正何大有是想象不到，有什么人能这么快搞定老虎，并且自己毫发无损…… “王爷威武！” “王爷天下无敌啊！” 流民百姓和卫士们都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这么牛批的王爷怎么能不跟随。 “行了行了，都是小角色。赶紧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宋扬凡尔赛道。 “是是是！咱们搭把手拖走它，这地方味儿太大了！” 何大有招呼了侍卫帮手，抬着老虎回到了草堆另一边。 过了下风向，空气终于清新了…… 老虎是搞定了，何大有也没法睡了。 他得连夜把老虎处理好，这么大一头老虎，直接弄了大半晚上。 宋扬回屋的时候，方哲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似乎还在水沟里洗了澡…… 至于原来那身衣服，宋扬发现外面的土地有掩埋过得痕迹…… 第二天一早，何大有又架上了火开始烤老虎肉。 不过方哲是一口没吃，独自一人在旁边啃大饼喝凉水。 昨天的经历太过惨痛。 如果有的选择，方哲宁愿面对老虎，还能痛快一点儿。 “王爷。草民初步判断，江州这边的虎患应该是除了。” 吃过早餐，何大有找到方哲说道。 通过之前脚印判断老虎应该有两只以上。 昨天宋杀的这只老虎，脚印与之前发现的也对上了。 又在仔细周围仔细找了一番，应该不会有第三只了。 老虎的活动范围很大，一般情况下，一个老虎的领地范围不会出现两头老虎。 江州这两头也是因为食物匮乏，才混到了一起。 “行。咱们现在的工作主要转移到粮食产量考察和地形勘探上。” “猛兽的踪迹还要找，有就顺带手打了。” 宋扬点点头，定了之后几天的工作重点。 “王爷，咱们这就去德安？”方哲问道。 “你怎么样了？”宋扬转头看向公孙奇。 这小子早上就醒了，也不烧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王爷，草民没事儿。草民愿意跟着王爷。”公孙奇抱拳道。 “也罢。那就准备走吧。你们几个帮老何把老虎拆了，全都分给流民们吧。” 宋扬指了指昨天的老虎。 现在他已经有两套虎皮，两套豹子皮了。 何大有带人去分虎肉，宋扬这边拿着纸笔出来，就铺在地上写了起来。 这是给于明的书信，一方面告诉他虎患基本解决。 同时也跟他说一声，自己要去一趟德安，让他不要担心。 宋扬这边的信还没写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王爷。于明差人来了。” “哦？正好把这封信带过去。”宋扬笑道。 “标下参见王爷！” 来的是王大彪和牛老三，他们早上带着信出来便直奔马岭而来。 昨天晚上有一波流民到了江州，说是路上碰到了王爷。 这倒也省了他们找人的功夫。 “王爷。咱们有粮食了！”王大彪一脸兴奋的小声说道。 病患营那里就剩七八个重症和十几个轻症了，其他的都已病愈回家了。 所以只留了几个人照看，王大彪他们也就回去当差了。 “粮食？”宋扬一愣，哪来的粮食。 王大彪递过于明的书信，宋扬拆开一看，立刻明白了粮食的来源。 府城粮库的最后一个地窖打开了！ 满满的一仓库粮食！ 最后一仓还是大仓，装满了有一万石粮食！ 这么多粮食，别说秋收了，足够他们那五千人活一年了！ “哈哈！太棒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宋扬哈哈一笑道。 “这……怎么会这么多粮食？府衙的文书上……明明记录着那个仓库是空的啊！” 方哲看着于明的书信一脸懵逼。 府衙的文书是他抢救出来的，的确记录了粮仓那里的存储情况。 最后两个仓应该都是空的。 之前开的那个也验证了文书的记载。 “方大人。于大人已经查过，应该知府大人做了假账！”王大彪说道。 原来昨天早上，最后那个仓打开了，满满的粮食也吓了于明一跳。 文书的事情他也知道的，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粮食也是一脑门雾水。 最后还是之前从码头带回去的力工幸存者们给出了答案。 知府大人每半年都会偷偷运走一船粮食。 他们码头上的脚夫力工都知道这事儿，不过知府大人给了封嘴的银子，所以他们也从来没有多说过。 当然也是不敢说，乱说话的人多半活不过一天…… “他妈的！这个死蛀虫！”宋扬皱着眉骂道。 倒卖粮草，这可是大罪！ 怪不得一个知府能造的起那么豪华的楼船送礼。 原来是他贪墨了这么多粮草搞来的赃款。 “幸亏他被天火砸死了！不然本王让他知道什么叫剥皮实草！”宋扬恨恨的说道。 前几天他为了食物愁的觉都睡不好，要是早知道粮库里有这么一大仓粮食，那还愁个屁了！ “行了！正好咱们要去德安，现在手里有粮，收起人来也不慌了！” 宋扬看向方哲道。 “王爷说的是，有这么多存粮，足够最少一万两三千人支撑到秋收了。” 方哲脸上带着笑意，这知府好歹也偷摸存了一库粮食。 算是给天灾重建做贡献了吧。 “王爷要去德安？标下也想跟着去！”王大彪一脸期望的看向宋扬。 “不行！你俩还得回去给本王送信给于明。”宋扬摇摇头。 “让他们去。”王大彪看向其他卫军。 “那你们自己商量。”宋扬无所谓的说道。 “哼！滚犊子！” 大家统一给了王大彪白眼儿，让他死一边去。 跟着王爷出来混多轻松，王爷连猛虎都轻松搞定。 这一趟简直是和出来公费旅游差不多…… 最后，还是王大彪和牛老三带着信郁闷的走了。 因为实在没人愿意和他们换岗。 打发了俩人，宋扬这边也把虎肉分好了。 流民们又是千恩万谢的和宋扬道别。 “王爷大德！草民等感激不尽啊！” “王爷千岁！” “去吧去吧。到江州好好工作，跟着本王混保证饿不死。” 第四十二章 真命天子 宋扬踏上前往德安的路途时。 江州府最西边的瑞昌县，正发生着一件大事！ 泼天大事！ 有人要称帝建国了！ 瑞昌县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便与这件事有关。 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江州举人赵文斌。 当初赵文斌献出三条计策，宋扬没有采纳，他便连夜出逃。 他的逃跑方向便是往西。 于是，从西边瑞昌县来的流民，都被他给劝了回去…… 因为赵文斌跟流民们说，江州王宋扬失德，被上天惩罚。 现在整个江州府已经化为废墟。 这一切都是宋扬造成的，以此劝百姓们不要去江州了。 这个时候，文人的话语权终于体现了出来。 百姓们真的信了赵文斌所说，纷纷跟着他退回瑞昌。 到了瑞昌，赵文斌本以为能过上一段时间好日子。 因为瑞昌县的衙门几乎全军覆没，从上到下就剩了几个衙差。 赵文斌便以举人身份自领县令之职。 刚当上县令第二天，赵文斌就带人在县城粮仓开出了一仓粮食。 一时间赵县令也算人气高涨。 瑞昌幸存人口只有两千出头。 这一仓粮食怎么也能吃上两三个月了。 可是好日子刚过了几天，西边就来了一伙儿山贼。 足足三百多人！ 这伙山贼是瑞昌西边的一个叫北架山上下来的。 头目是个叫王能的，肥头大耳一脸横肉。 其实北架山的山贼拢共二十多人。 天灾之后又死了一半。 贼头王能倒是侥幸活了下来。 于是贼头便带着十来个小弟，下山打探情况。 下了山，看到山下好些四散逃命的流民。 逮着一两个问了现在的情况，得知整个瑞昌都毁了。 王能立刻来了小心思。 他先招呼手下们将流民都召集了起来，然后给他们发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并且告诉流民，跟着他有饭吃。 流民们也不管你是谁，给口吃的就是老铁。 王能计划就这么初步成功了，他汇聚了三百多人的队伍。 现在他要攻打瑞昌县城了！ …… 赵文斌这边当县令的第五天。 正在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差人们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山贼来了。 好几百号人！ 赵文斌一听来了这么多山贼，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诸……诸位……好汉……有话……好好说，憋动刀！憋动刀！” 王能带着北架山三百勇士，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瑞昌县城。 并且直接在县衙门口，堵住了身穿官府的自领县令赵文斌。 赵文斌看着一脸横肉手提带血钢刀的王能，吓得脸色煞白，说话都不利索了。 王能看着赵文斌这怂样，心里一阵窃喜。 看来刚才在路边着灾的尸体上蹭了点儿血，现在的确起到了很大作用…… “你就是瑞昌县令？”王能斜眼看着赵文斌。 “对对对！他就是县令！英雄有事儿跟他说就行！” 赵文斌都没来得及开口，衙役们就出卖了赵文斌。 “嗯！既然如此，老子告诉你，老子要占领瑞昌县了！你要是跟着老子混，老子可以考虑饶……” “大王您请！以后瑞昌就是您说的算了！” 赵文斌一听，这家伙不是来杀人的。 他知道自己没啥生命危险了，立刻就不怕了，说话也利索了。 “咦！上道！” 王能拿刀背拍了拍赵文斌的肩膀，吓得赵文斌又是一哆嗦。 就这么着，北架山三百勇士成了瑞昌县的主人。 至于赵文斌这个自领县令…… 现在是北架山集团军的参谋长了，俗称狗头军师。 “老赵啊！咱们这瑞昌的粮食还够吃几天的？” 王能当了几天瑞昌之主，对于十分配合的赵文斌倒也挺客气。 只是他一个山贼，既不识字也不懂算数，看着仓里的粮食都不知道能够他们吃多久。 三百勇士跟着王能进了瑞昌县，立刻就开启了胡吃海喝的生活。 为了笼络人心，王能也不阻止。 于是，原本的流民跟着山贼，也渐渐变成了山贼。 这才三四天，他们已经把粮库里的粮食造的差不多一半下去。 赵文斌苦着脸道：“大王啊。这点儿粮食也就能吃一个月了。” “一个月啊……那瑞昌的粮食吃光了，咱们之后要去哪？” 王能看向赵文斌问道。 对于山贼来说，抢了一个地方，吃光了换下一个地方就好了。 赵文斌是个读书人，王能觉得读书人鬼点子多，便把他留在身边做参谋。 “大王。现在天灾之下要去外面也不容易。不如咱们就去江州府城？” 赵文斌是想带着山贼打到江州去。 他已经铁了心要造反。 因为前几天他还是县令的时候，就派人去江北看过。 一片焦土。 不用多说了，这情形大乾多半是灭了。 既然大乾没了，他也不用顾及宋扬的身份。 江州那么多人口，赵文斌也想吞并了。 现在整个瑞昌的幸存者基本都投靠了王能。 两千多人拿起武器，说不定真能打得下江州。 毕竟王能三百人就搞定了他两千人的县城…… “江州？不去！不去！老子不去那里，那里不是有个王爷来着？” “王爷都死了！”赵文斌开始忽悠了起来。 “死了？那也不去，咱啥出身，怎么敢去王爷的地方。” 王能摇头拒绝，他虽然是山贼，面对官方但其实没啥胆子。 对于大乾朝他是从心底里惧怕的。 “大王！说来您可能不信！学生其实还会一些观星之术！您现在可是真命天子啊！”赵文斌表情夸张的说道。 “真命……真命天子？” 王能一愣，对于这种命数的说法他是信的。 “你说说，怎个天命所归？” 赵文斌略微组织语言便接着忽悠道：“真命天子嘛，便是以后能做皇帝的！” “其实您本来就有真命天子的命数，只不过被大乾朝压制了。” “现在他们的王爷失德，被天灾砸死了！” “只要大王您占领了江州龙窟，以后您就是天下之主了！” 赵文斌忽悠人不打草稿，张嘴就来。 他是看出来了，王能这憨批也就有点武力，其他的啥也不是。 跟着他混迟早饿死。 所以赵文斌又打算跑路了。 可是山贼们手里有马，他就是跑也跑不过人家。 骑马他又不会，马车也被王能控制了。 思想向后，赵文斌决定坐船逃到江北去。 山贼们占领瑞昌后，已经把所有的船都收缴了。 所以赵文斌打算把山贼们支走在想法逃走。 当然了，要是王能真的打下来江州府城，他也会考虑留下来继续当军师。 毕竟王能好忽悠…… 第四十三章 开国功臣 “我……我……真能做皇帝？” 王能一听自己能做皇帝，立刻就激动了。 当了一辈子山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当皇帝。 赵文斌心里一阵鄙视：你这沙雕样儿还当皇帝？老子我当皇帝还差不多！ 心里虽然鄙视，嘴上却依旧忽悠不停： “那可不是！人会骗人，星象可不会！” “不信的话晚上您自己看啊！”赵文斌胸有成竹道。 晚上，王能真的拉着赵文斌看星星了。 “大王！您看，那颗星星就是您！您看多亮！” “真的是我？哈哈！竟然如此明亮！难道老子真的能做皇帝？” “哈哈！” “哈哈哈！” 赵文斌：煞笔！ 宋扬：那特么是启明星！ …… 王能知道自己能做皇帝，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觉。 第二天睡了一上午，王能兴奋劲儿过去了一大半。 对于昨天赵文斌提议攻打江州府城的事情，也深思熟虑了起来。 他是憨批了点儿，但他不傻啊。 万一王爷没死，他跑过去不是上赶着被人砍。 于是王能派了两个心腹小弟去江州打探消息。 若是江州王宋扬真的挂了，他就去江州搞事情。 要是宋扬没挂，王能觉得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两个探子前脚才走，赵文斌这边后脚就知道了。 这几天他和山贼们混的不错，有啥事儿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妈的！这个怂比！”赵文斌暗暗叫骂。 “看来得提前跑路了！” 赵文斌知道宋扬没死，要是王能得了消息，一定不敢再去江州府城。 王能不打江州府城，他在这混着也没意义了，不如早点跑路来的好。 于是赵文斌立刻招呼家人暗戳戳的搞起了事情。 “大王！” “大喜！” “大喜啊！” 第二天一早，赵文斌大呼小叫的跑了半条街，一路跑到了王能的住处。 “咋了老赵？啥好消息？” 王能睡得迷迷瞪瞪的，被赵文斌吵醒其实很不开心。 赵文斌大喊着好消息，身后已经吸引了百十来号人了。 “大王！江边挖出了一尊青铜狮子！吉兆！大吉兆啊！” 赵文斌十分夸张的叫道。 早上他带着人在江边“视察”，“不小心”挖到了一个青铜狮子。 于是立刻跑来找王能禀报。 王能一愣，挖出个青铜狮子？ 这是啥吉兆？ 赵文斌也没给他解释，催促了一阵便领着王能往江边去。 这一路上百姓们都知道了江边挖出个宝贝，说是天降祥瑞。 于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大王您看！这就是从江边挖出来的！” 赵文斌捧着一个青铜狮子过来，表情夸张的献给王能。 这玩意就是他写字用的镇纸…… “这个……大吉？”王能接过青铜狮子，没看出有啥不同。 “没错！大吉！寓意天下共主啊！” “当年轩辕皇帝讨伐商纣王的时候，就挖出过一样的东西！” “说明您就是轩辕皇帝转世啊！” 赵文斌**赖赖的一顿瞎扯。 “啊！我竟然是轩辕皇帝转世！” 宋扬：这傻批，但凡有点幼儿班文化也不至于相信。 轩辕皇帝讨伐商纣王！ 脑子进水了才信。 可惜王能没读过书，他真的信了！ 现场倒是有些读书人，不过他们昨天都和赵文斌通过气儿了。 赵文斌答应带他们一起逃走！ 于是助攻来了，一个老秀才两步站了出来，比赵文斌还夸张的叫道： “哎呀呀！果然是轩辕皇帝的青铜狮子！” “大王……不对！草民说错话了该掌嘴！” “啪！” 说到这，老秀才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噗通就跪了。 “学生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秀才一番表演抢白，其他几个读书人也都冲了出来对着王能一阵叩拜。 百姓们不明所以，一看这些最有学问的读书人都拜了。 大伙也都凑个热闹，对着王能一顿喊万岁。 “这……这这这……” 王能慌了，睡了一觉自己就成皇帝了？ 这么草率吗？ “老子是皇帝了？”王能看向赵文斌。 赵文斌忙的摆摆手道：“陛下！错了！您得自称朕了！” “对对对！朕！” “哈哈！朕！” 王能仰天狂笑，不得不说，被两千多人叩拜的感觉。 飘飘欲仙啊！ “陛下！既然天命所归，不如择日举行登基大典吧！” 赵文斌跪在地上一脸诚恳的说道。 “请陛下择日登基称帝！” 几个书生也都大声的劝说起来。 “登基大典？对对！要搞，要搞！”王能激动的说道。 “陛下，臣等几人已经盘算过日子，七日后的五月十五正是最好的日子！” “五月十五？嗯！好日子！好日子！” 王能十分满意。 七天，他能等的。 “陛下。既然要搞登基大典，咱们也得祭祀水伯啊。”赵文斌立刻又说道。 “祭祀水伯？”王能一愣。 为啥登基大典要祭祀水伯，不是春耕种田的时候祭祀水伯吗？ “陛下您看啊，您这狮子不是从水边的沙滩发现的？” “说明水伯是支持您的！是他给您送来的石狮子啊！” “咱们登基称帝了，不得谢谢人家？” 赵文斌循循善诱道。 “嗯……好主意！那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吧。” “一定要多带些贡品！咱……朕不能小气！” 王能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 赵文斌眼神一亮，一脸欣喜道：“陛下**远瞩思虑周全，臣等自然妥善处理！” 江边一阵闹腾，王能感觉走路都像在踩棉花，脑子里也是空空荡荡的。 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 至于赵文斌后来又跟他说的，弄一条小船多带粮食去江中心，再把读书人都拉过去念祭文什么的。 王能压根就没听清就答应了。 之后的几天，王能忙的要死。 根本没功夫想祭祀水伯的事情。 第二天赵文斌就撺掇北架山原版山贼十几号人跑去找王能。 开国功臣啊！ 谁不想当个王侯将相！ “有有有！都有，大家都是国公爷！” “老赵啊！快想想怎么封赏！” 王能看着面前乱哄哄的众人一阵头大，忙的拉过赵文斌让他想名号。 赵文斌想都没想，张口就来： “张麻子！安国公！” “刘老二！李国公！” …… “哈哈！老子是国公了！” “老子也是国公了！” 山贼们得了爵位，乐的屁颠屁颠。 一时间满屋子“老子”“老子”的。 “老赵啊！你的功劳最大！开国功臣！” “老……呸呸呸！朕！朕不会亏待你的！” “朕现在就封你做丞相！对！你就做丞相！” 赵文斌夸张的一抖衣袍跪了下去，扯着脖子喊道：“多谢陛下！” 一众“开国功臣”们也都兴奋的跟着咋呼起来。 “对对对！多谢老大！” “不是老大！是陛下！” “多谢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 第四十四章 走访德安 瑞昌挖了个青铜狮子的时候，宋扬这边已经带着人到了德安。 他也没有通知乔景龙和王然。 好不容易出来一躺，宋扬决定暗访。 “唉？您几位是哪里来的贵人？” 宋扬把十六个人分了两队，八个人一队。 他带一队，方哲带一队。 俩人散开分头行动。 德安这边的安置点，也分了两大片营地。 东边是流民安置点，西边是原来德安那些百姓的聚集地。 巡逻的差役看到宋扬这八个人过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宋扬这八人脸上一个个油光水滑的，虽然衣着有些灰尘，但也不向普通流民那样破破烂烂的样子。 “我们是建昌来的。可以去那边看看吗？”宋扬对差役说道。 “这个……怕是不行。这位官人，我们县太爷吩咐了。为了防止流民带来瘟疫，所有外来的流民都要先去流民营那边安置隔离。” 差役看他举止不凡，态度倒是挺好。 “嗯。明白了。在下自行过去。” 宋扬点点头，对德安防疫政策执行力度比较满意。 差役并没有因为他们穿的好，看起来像贵人就让他们随便乱走。 宋扬带着人又往那边的流民营走了过去。 到了流民营，又有带着面巾差役负责接待。 直接在门口对他们进行了登记。 登记信息很全面，姓名、年龄、原籍、身份、职业、特长等等。 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甚至还会问道什么时候从家里出来的，路上经过了哪些地方。 “乔县令倒是很有工作能力。”宋扬忍不住夸赞道。 “这位公子认识县令大人？”差役听了宋扬的话看向他问道。 宋扬点点头道：“多年前见过一面。” “不知有这层关系，能否不在此地隔离？” 宋扬笑着看向差役问道。 差役摇摇头道：“怕是不行。大老爷下了严令，无论是谁都不能有特例。” “昨天建昌的一位大人来了，他和乔县令可是同窗。这会儿还不是在隔离营里？” “不过您要是与县令大人熟识，小的可以帮您带个话过去。” 宋扬摇摇头道：“不熟，就是见过。” 差役便也没有追问。 “王爷。这乔景龙的确是个能人。”魏南小声对宋扬说道。 魏南也是卫军出身，现在是总旗之职兼任第一小队的队长。 这小子也是识文断字的。 所以宋扬特意选他们出来，跟着自己考察农业产量，记录地形地貌。 “嗯。能把政策贯彻下去，而且做的也很细致。这乔景龙不错。”宋扬点点头。 带着第一小队，在差役的引领下，分配到了四个草棚子。 两人一个，倒是不算拥挤。 宋扬这边安顿好了，差役便离去了。 只是告诉他们不要离开隔离营，营地走动是不限制的。 而且说了每日早晚各放一次粥，让他们自己去排队领取。 差役一走，宋扬便带着侍卫们在隔离营里转了起来。 “大娘。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宋扬凑到一个老妇人身边问道。 “建昌啊。咱们这边不都是建昌来的？”老妇人看向宋扬一脸奇怪的问道。 “哦？这片都是建昌来的？晚生今日才来，却是不知。” “原来是新来的啊。小公子我看您也不是一般人吧。唉！这遭了灾啊，无论贫富贵贱，都是一个样……” 老妇人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宋扬听了一会儿，多是没营养的抱怨，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侍卫们刚才也分开打听询问了起来。 流民们也没啥藏着掖着，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他们。 “建昌来了九百多人啊！” 宋扬这边一汇总，立刻有些小吃惊。 德安毕竟不是江州的府城，不往洪州府城跑，却往他这江州来了。 “建昌还是离咱们近一些，百姓们哪管归属，有口饭吃当然就近来了。” “听说还有不少建昌的百姓往咱们这边来呢。” 魏南说起了他打听到的消息。 宋扬点点头道：“来吧。都是劳动力，都来了才好。咱们现在有粮了！” 今儿一早，得了那一仓库粮食的消息，宋扬对于人口的渴望瞬间飙升。 现在听说建昌还有流民要来，立刻欣喜万分。 又在流民营里转了半个时辰，宋扬和方哲碰头了。 方哲进来的时候说自己的本地村子的村民，所以分到了流民安置营的另一边。 “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见面，宋扬立刻问道。 “一千两百多，都是附近村子的流民，村子里没了吃的才到县城来看看有没有生计。” 方哲也调查清楚了那边的情况说道。 “的确是比洪州那边来的人多。”宋扬点点头道。 根据方哲打探到的信息，德安附近的村子里应该还有不少百姓。 这也与宋扬他们之前在豆坪村的推测差不多。 村子里有粮食的，基本都会留在老家。 出来的这些百姓，属于实在没饭辙的。 “这边事儿完了，咱们就去乡下走走。” “另外这次回去以后马上安排人，江州境内的村子要尽快摸一遍。” “是。下官明白。” 宋扬和方哲俩人交换信息的时候，营地外面一阵嘈杂。 “县令大人来了……” 有百姓们议论道。 宋扬和方哲顺着声音往那边一看。 果然，乔景龙和王然都来了。 “下官乔景龙。” “下官王然。” “拜见王爷！” 俩人直奔宋扬而来，到了跟前撩袍便拜。 “两位大人快快请起。”宋扬笑着道了一声。 原来刚才招呼宋扬一行人的差役，看他举止不凡还带着随从。 于是送他们进了营地，立刻就跑去找了乔景龙汇报。 乔景龙整跟王然开会呢，一听差役形容宋岩的长相就知道应该是王爷来了。 俩人立刻一路小跑着来了流民营这边。 既然身份暴露了，宋扬也必要隐藏下去。 与乔景龙打了招呼，便跟着他出了流民营。 宋扬这一行，都是带着口罩手套的。 只是刚刚登记的时候，在营门口摘下来过一次。 隔着三五步让差役们看了一眼，是不是朝廷通缉的盗匪。 从流民安置点出来，宋扬等人将口罩手套摘了。 甚至身上的罩衣也当即脱掉，又换了一套新的防疫装备。 “王爷……您这……这也太周到了！” 乔景龙他俩看的一阵惊叹，原来王爷准备的这么充分。 第四十五章 德安模式 疫情还没有完全过去，此时还不能掉以轻心。 到处都是流民，指不定又带出来点儿啥病毒来。 出门在外他们一行人当然要保护好自己。 为此每人都带了好几身衣服。 不过换完这次以后，方哲的备用衣服已经用完了。 毕竟那天晚上放大的时候损失不小。 …… “王爷……您真是……思虑周全啊！” 县令乔景龙发出由衷的赞叹。 “特殊时期嘛！” “怎么样？我看发展的还不错？” 宋扬笑看乔景龙和王然。 这俩人都是干吏能臣。 “托王爷的福，百姓安置尚算顺利。” 乔县令引着宋扬一行进入德安百姓这边的居住区。 这片地方的南边就挨着德安县城的原址。 因为德安本就没有城墙，外围的有几栋民居竟然幸免。 所以乔景龙便把这几栋民居租用了。 原住户已经搬去了茅草屋。 倒不是乔景龙威逼赶人。 租用嘛，当然是有偿的。 一个月一百斤粮食！ 困难时期，一百斤粮食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过得不错了。 所以乔景龙只是主动找了一户人家，其他几栋屋子的百姓是自己找过来，希望把房子租给乔县令的。 乔县令也没有拒绝，把这几栋民居都租了下来。 一来放粮食、蔬菜、布匹等战略物资。 二来也是当做办公使用，重要的资料有个妥善的地方保管。 他自己和王然是住在外面简易草棚的，这样能多腾出一些屋子做仓库。 到了地方，宋扬也没进屋，就让乔景龙把椅子搬出来在外面说话。 “风和日丽的进屋干什么。再说咱们刚进过流民营，最好保持一些距离。”宋扬笑道。 乔王俩人又赞叹宋扬一番。 让人抬了板凳出来，就坐在农户小院里开会。 周围百姓已经聚了许多，他们都听说王爷来了。 想来看看天潢贵胄长啥样。 乔景龙让人驱赶，宋扬却制止了。 “百姓们想看就看嘛，看看又少不了根头发。”宋扬看着百姓们笑道。 “哈哈！王爷真风趣。” “王爷这么年轻啊！” “年少有为嘛！” “王爷好英俊啊！” 百姓们第一次见到王爷这么大的人物，一时间议论纷纷。 等到乔景龙这边约束好了百姓，又过去半个时辰。 这个会好不容易开起来了。 “王爷，下官这就给您介绍一下咱们这的情况。” 维持了半天秩序，乔景龙终于可以发言。 德安，灾难刚过去那几天曾与江州府联系过一次，并且后来县丞王然也去过一趟江州。 那时德安百姓有三千余人。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收与搜救，本地幸存者已经增加到了五千七百七十三人。 之所以增加了这么多，是乔景龙将附近的一些村落直接迁徙到了县城。 县城这边粮食充足，附近村落的百姓们到县城来有吃的，离家又不算远。 所以大多愿意跟着乔景龙来县城。 这一点，乔景龙做的比宋扬、方哲都好。 毕竟是一地主管，在治理民政方面的经验要多不少。 宋扬当初听了豆坪村百姓们的话，便打算把他们留在原地。 可是乔景龙则是要求他们必须到县城居住，当然这是紧急状态下的特殊举措。 等到灾情过去，世道稳定了，百姓们想回去随时可以走嘛。 而且他们的村子本来就离着府城不远，百姓们自然也没有怨言。 并且更愿意来县城挣钱饭吃。 因为府城这边，乔景龙给百姓们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 修房子！ 没错，就是修房子，修土胚房。 乔景龙在城北的空地重新规划了街区。 百姓们平日除了搜寻物资，剩下的时间就是按照规划修房子。 修好的房子所有权归县衙，居住权归建设的百姓。 官府方面按照房屋建造进度给予报仇，全部用粮食支付。 成年百姓，每天能获得一斤半的粮食。 七岁以上的孩子也给算半个工。 因此百姓们对乔景龙这一项举措十分支持。 截止目前，德安新县这边已经修好了四百八十多栋土胚房。 “王爷恕罪，下官私自开发新城实属罪过。” 乔景龙汇报完了这些情况，立刻跪地请罪。 宋扬摆摆手让他起来。 “你这里的做法很好，以工代赈，既重建了城市，又安抚了百姓，值得推广学习。很好啊。”宋扬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以工代赈？这……王爷总结十分贴切啊！” 乔县令一愣，对宋扬又是一阵佩服。 随即面色惭愧的说道： “王爷，下官私自开发新城，其实也有另一件事情想和王爷商量。” “是德安迁徙的事情吧。呵呵。本王这几天想过了，德安还留在这里，不迁了。”宋扬笑道。 乔县令心里是有小算盘的，他不想让德安全县迁到江州府城去。 在外面做一县主管，当然比去王爷眼皮子地下做打工人强。 所以上次王然去过江州城回来，乔县令为了不搬迁立刻实施了重建政策。 到时候房子都建好了，王爷总不能还让咱搬家吧。 这也是他没有主动报告的原因。 可是没想到，王爷竟然自己想开了。 “德安地处江州南大门，将你们放在这里，一来接收流民方便，二来也起到卫星城的作用。”宋扬解释道。 卫星城一词，乔景龙和王然这种知识面极广的人理解起来不算难。 宋扬略微一点便明白了。 又对宋扬的深谋远虑，表示了充分的赞赏和支持。 主要是不用他们搬迁了，马屁自然不能少了…… “老方啊。这德安模式的以工代赈却是不错，学着点儿，过几天回去咱们也要搞。”宋扬看向一旁的方哲。 方哲今天还没有发言，一直提笔刷刷的记录会意重要内容。 “王爷说的是，乔县令和王县丞将德安治理的很好，值得下官学习。” 乔景龙俩人又是抱拳道不敢，王然表示愿意和方哲交流百姓管理经验。 方哲这边和王然学习以工代赈模式的时候。 乔景龙又跟宋扬继续介绍了其他的情况。 比如流民营这边已经有两千三百多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特别是建昌那边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之后，乔县令又汇报了德安这边的粮食储备。 这方面即使江州府城那边找到了一个大仓，也没有德安的粮食多。 这边粮库可是保住了三个仓，粮食储量超过两万石！ 够一万多人吃一年的！ 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人口太少了，劳动力缺乏，灾后重建工作开展缓慢。 而且乔县令担心劳动力太少了，会影响秋粮的收割。 听了乔县令的汇报，宋扬满意的点点头道： “总体形势还算不错。有这么多粮食百姓们的生存便有了保障。” “大家不饿肚子，也就有力气干活。那么灾后重建也能提升速度。” “劳动力缺少的确是个问题，不过本王这里有个主意，倒是能给咱们江州解决不少劳力缺口。” 第四十六章 德安会议 了解清楚德安这边的基本情况。 宋扬便将前置流民安置点的想法跟乔景龙说了。 乔景龙想了想便同意了。 虽然将流民隔离点放在德安，会增加德安的粮食消耗量。 但是流民安置点放在这里，也能让德安更快的发展恢复起来。 等到建昌的百姓知道德安这里有个流民安置点，那还不蜂拥而来啊。 而且宋扬可是说了，允许乔景龙这边先挑选百分之二十的流民作为常驻民。 这样一来，德安的恢复发展人口不就有了。 “乔大人，你肩上的担子很重。以后南方来的所有流民，都要由德安先行安置隔离。” “德安就是江州的南天门，你要替本王守好啊。” 宋扬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乔景龙忙的抱拳道。 他能看出宋扬这位王爷是有魄力、有能力且有思想的。 跟着宋扬混，说不定真有恢复往昔的可能。 “乔大人。关于如何吸引流民，给他们怎样的政策，这事儿你要考虑一下。” “这几日本王要调研江州府的粮食产量和地形地貌变化。” “等本王回了江州你和王县丞也来一趟，咱们好好开个会探讨一下当前的城市重建和未来发展举措。” “以后江州要吸引更多的流民来安家，人口越多，咱们的复兴速度就会越快。” “生产生活恢复了，百姓们也能过上之前的好生活。” 宋扬看的很远，并且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了乔景龙。 乔景龙当然对宋扬十分支持，若是真能复兴德安，以后他乔县令也必然青史留名。 这是每一个干吏能臣的崇高梦想。 “王爷一心为民，实在是咱们的福分啊！” “是啊！在王爷的带领下，咱们一定能重建家园。” 这个小会说的都是常规的工作，并没有避讳百姓。 百姓们听了宋扬和乔县令的对话，心中对宋扬的好感提升了数倍。 宋扬也通过这个小会，在百姓心中，树立了勤政爱民的好形象。 …… 会开完了，乔景龙便带着宋扬在德安新区里视察了一番。 在城市布局上，宋扬给了乔景龙不少建议。 术业有专攻，乔景龙治理民生不在话下。 但是对于城市规划上的见解还是稍显不足。 这属于时代局限性，乔景龙自身无法避免。 有了宋扬的指导，新城建设也更加科学合理。 晚上吃过东西，宋扬、方哲、乔景龙、王然四位又聚在了一起。 下午的时候是在院子里开会的，周围有许多百姓做看客，有些话不方便说。 现在他们的四人小会说的都属于较为机密的事情。 “乔大人、王大人。刚才方大人已经说了一些基本想法。这也是本王的意思，你这边看看有什么改进补充的地方。” 宋扬看向两人。 刚才方哲陈述了关于土地改革的一些想法。 这个时代，土地是百姓们最关心的问题。 天灾之后，人口减员九成以上，土地资源便要重新洗牌。 按照宋扬的意见，拿出一部分土地分配给百姓，一来可以吸引流民，二来也是对剩余土地开发利用。 “王爷，此事太过重大，朝廷那里……” 新城规划什么的，乔县令是敢自己做的。 土地改革这么大的事他却不敢。 而且即便有宋扬这个王爷提出，乔县令也觉得心里没底。 土地改革事情太过重大。 “两位大人放心，朝廷那里你们不用担心。” “本王保证，朝廷绝对不会来管本王这里。” 宋扬说的不算直接，但是乔景龙和王然都是心思通透之人。 宋扬这么说，他俩已经有了猜测。 “王……王爷……您……派人去那边看了？”乔景龙小心的问道。 “算是看了。放心吧。江州本王就是最大的。” 宋扬看向乔景龙和王然，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道。 他是亲眼看到皇城毁了，别说皇帝、朝廷啥的了，老鼠估计都活不下来几只。 再说这是灭世大劫，就算皇帝活着也改变不了什么。 乔景龙和王然俩人对视一眼，立刻对宋扬抱拳道： “我等今后定为王爷马首是瞻！” 他俩已经相信了宋扬，最近周围几个州县的情况都从流民嘴里知道了。 他们也确认江南是废了，现在按照王爷的说法，朝廷应该也是崩了。 那他们这位王爷就成了大乾身份最高的人。 俩人当机立断，彻底投靠了宋扬本人。 对于朝廷覆灭的事情，方哲其实心里也早有猜测了。 这么长时间，江北竟然没人过来，除了大量的浮尸没有一个活口。 但凡朝廷还在，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就算赈济不到，朝廷的快船一定早就到了江州。 然而现在什么也没有。 大乾的境况不言而喻。 将乔景龙和王然扶起，宋扬继续说道： “两位大人，时局紧张，当以恢复民生为首要任务。” “土地改革的事情，事关人口的引进和未来的发展，这一点你们好生斟酌。” “本王经验不足，还要二两大人多多提点帮衬。” 乔景龙忙的摆摆手道不敢当，都是本职工作。 宋扬笑笑说道： “不必如此客气，特殊时局，一切礼仪从简即可。” “今儿先这样，你们也不必马上给本王意见。” “过几日咱们在府城碰头开个会，把初步的方案定下来。” “哦，对了。这几日你们也要派下去一些人，大体估算一下今年的粮食生长情况。” “还有，要把你们县境内重要的山川水纹情况摸清。因地震发生改变的地形地貌变动，要做好标记。” 说到这里，宋扬让方哲把地图拿出来给乔景龙和王然看了看。 乔王俩人接过地图，又是一阵感叹。 他们俩身为德安父母官，都不知道德安的地图能做到如此详细。 “王爷，您是要回府城了吗？”乔景龙问道。 宋扬摇摇头道： “去瑞昌，这都半个月了，瑞昌那里一点儿消息没有传过来。” “派人去本王也不放心，本王要亲自往瑞昌去看看。” “所以你们德安这边的情况就自己去查看吧。” “有个大概数就行，今年的粮食注定收不完了。” 来到德安，宋扬对乔景龙和王然两人的能力非常满意。 在民治方面，这俩人的经验远超方哲。 毕竟在地方为官多年。 所以宋扬决定把调研的事情，交给乔景龙他们自己做了。 “王爷要去瑞昌，下官这便安排一支人马护送王爷去。”乔景龙说道。 宋扬本想推辞。 但转念一想，瑞昌始终没信儿，估计是管事儿的都死光了。 无政府状态下，指不定乱成啥样了。 所以多带一些人去，整顿秩序也方便一些。 想到这里，便没有拒绝乔景龙的好意。 第四十七章 预估产量 当天晚上，宋扬一行总算住的舒坦了。 两人一间的土胚房，睡得比茅草棚子香多了。 第二天一早，王然和方哲在那边复制地图。 乔景龙则把德安的人员情况表给了宋扬查阅。 不得不说，德安这边的人员成分比江州府要好的多。 特别是建昌来的流民，一共才几百人，竟然有俩郎中。 于是，宋扬要了一个郎中，又挑选了一些诸如木工、铁匠、石匠之类的手工艺者。 让乔景龙安排一下送去江州府城。 这些人本就是流民，混口饭吃罢了，去哪都一样。 “王爷放心，等他们隔离期结束，下官就把他们送去江州。” 宋扬选好了人，乔景龙立刻表态。 这一次宋扬只从建昌来的流民中挑选了五百人。 除了工匠，其他的大多是成年劳动力。 这样一来，还给德安这边留下了几百流民的劳力。 “乔大人，隔离营地那里还要扩建一下。” “建昌的流民们都在说，后面还有不少人要过来，咱们这边要提前准备好。”宋扬嘱咐道。 “王爷放心，已经在城南那里又开辟了一片地方。正在逐步搭建庇护所。” “哦？城南，怪不得这边没有看到。” 宋扬他们是从城北来的，只看到了城北的两处营地，原来乔县令已经在城南未雨绸缪了。 “前几天刚开出来，现在只是雏形，所以下官也没有和王爷细说。” “行吧。你办事我放心。流民的安置工作就交给你了。” 宋扬对乔景龙的工作态度，满意到无话可说。 想的周到，办事能力还强。 “我看他俩也搞得差不多了，本王这就出发了。” 这边流民工作处理完，王然也拷贝好了地图。 宋扬便提出了告辞。 “王爷现在走？这会儿都快中午了。” 乔景龙有些不放心。 从德安到瑞昌有南北两条路。 北道是先去柴桑，再往西走。 宋扬他们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 南道是先往西到义南集，然后再向北。 集就是比较大的村子，大乾朝没有镇这个概念。 因为集的位置通常在多个村子中间，时不时会举办一些赶集之类的活动。 所以大一些的村子便称之为集。 宋扬打算走南道。 不过义南集有八十里地，一下午肯定是到不了。 所以宋扬第一站是要去地处路途中段的吴山集。 他在流民营打听过吴山集的消息，那边留下了一些住处，晚上去了那里正好落脚。 听到宋扬有了详细的计划，乔县令也不再劝说。 他给宋扬派了一只百人的民壮队伍保护。 最后又给他们准备五匹马。 德安可没有军马，民间搜罗上来的马一共只有十匹，其中还有两匹不怎么堪用老马。 能骑乘的就八匹，给了宋扬五匹，已经是能拿出来的最大的诚意了。 毕竟还要留三匹紧急状态下通信用。 宋扬笑了笑，答应乔景龙回去以后，给他送十匹马来。 中午随便对付了一口吃的，宋扬便带着人出发了。 从德安出来刚好正午。 到吴山集的路也就四十里左右，二个时辰就能到。 宋扬这次也不是为了赶路。 沿途时时深入田地，查看粮食的生长情况和地形地貌的变化情况。 江州主要作物是稻子，另外有些山坡地形种的是小麦，还有极少数的豆类。 小麦和豆类还好，种下去了不太需要操心。 稻子却因为没有人照看，很多都处于缺水、却肥的状态。 “王爷。情况不算好啊。”方哲有些担忧。 “的确不好，作物如果按照目前这个情况自然生长……恐怕今年亩产也就在百斤左右。” “即便是麦豆产量……每亩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斤。” 乔景龙给宋扬派的百人队领头是个衙门的农政小吏。 这人名为楚方，四十多岁，农业经验非常丰富。 宋扬这趟出来，本是打算调研粮食生长情况的。 结果出来才想起来，没带懂行的农人。 何大有只是猎户，对农业不算太熟，大头兵们就更白扯了。 幸好来了德安，不然这趟出来等于少干一个活。 “一百多斤……” 宋扬眉头紧锁，这个产量实在够低。 大乾朝已经实行了精耕细作，牛耕和铁器普遍运用。 往年的农田亩产，平均值在二百六七十斤。 好的地块甚至能达到三百三十斤左右。 今年竟然要减产一半以上。 “如果现在补救，粮食产粮会有提升吗？”宋扬看向楚方问道。 “提升倒是会有提升。不过实在是人手不足啊！唉。”楚方摇摇头叹息道。 宋扬想了想道： “这样吧。回去以后你和乔县令说一声，县城周边的农田要抓紧管一管。” “虽然今年人口骤减，即便产量减半也足够食用。” “但也同样因为劳动力不足，咱们能够收上来的田地也是有限的。” “所以有限的收割土地内，要尽量保证粮食的产量。” 楚方点点头道：“王爷说的是。这一点乔大人也提到了，只不过前段时间一直在为基本的生计谋划，田间地头的事情就放下了。” “想着点吧，安顿好以后，农业生产就抓起来。除除草捉捉虫不也是好的？” “是，小的明白，一定转告乔大人。”楚方点头应了。 队伍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宋扬看到前面路边的地里，有四五头野猪在啃稻子。 “呵呵。晚上伙食有着落了，老何动手吧。” 宋扬指了指野猪，对何大有笑道。 何大有也看到了那些野猪，脸上已经乐开花了。 往年间野猪就是他最喜欢打的猎物，不光好打数量也挺多。 何老大立刻安排了人手出去围追堵截，很快就把野猪包围了起来。 他们这次可是一百多人，大伙一围，野猪跑都没地儿跑。 于是乎，宋扬一队人马收获了四头成年野猪。 还有七头小野猪的意外收获。 成年野猪自然是晚上的盘中餐了。 小野猪宋扬交给了魏南，让他明天一早安排人送回江州去养着。 “世道变了，不光有猛虎伤人，连野猪都光明正大的出来糟蹋粮食了。” “看来除了田间管理，还得组织组织护粮的巡逻队。” “要不然等不到秋收，粮食就得被鸟兽糟蹋光了。” 到了吴山集，宋扬一边吃着烤野猪，一边想着粮食的保护工作。 第四十八章 瑞昌的消息 在吴山集休整了一晚，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整个村子的人都已经去了德安。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向西。 才走了半个时辰就看到几个村民扶持着迎面过来。 着人上前询问，是前面不远的徐村村民。 他们之前因为村里有些粮食，所以一直在村里守着。 结果前天一个疏忽，屯粮的仓库失火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村民们没办法了，只能扶老携幼的去德安避难。 和他们询问了沿途村落的情况，宋扬便带人继续出发。 路途中又遇到了三个村子，都有居民暂留。 宋扬和他们说可以先去江州府城或者德安县城讨生活，等到秋收以后再回来。 三个村子一百五十多个百姓，倒是因此离开了七十多。 他们说要去德安看看。 毕竟村子里的粮食也不多了。 之后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着，不时还停下来记录一下重大地形地貌的变化。 就这么走了一天也没到义南集，只能找了个村子临时安顿。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出发。 “王爷，前面就义南集了。” 走在最前的探马和队伍拉开了两三里的路程，探到初步消息就会回来禀报。 “有多少百姓？”宋扬问道。 他坐在马上已经能看到前面隐隐约约出现的建筑。 “人数不少，看着得有几百人。不过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领头的。”探马如实禀报道。 很快，义南集到了。 的确看到很多百姓，宋扬一队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诸位乡亲，你们都是义南集的人吗？”方哲带人上前询问。 百姓们没人回答，只是看着他们，眼神中有不少惧怕。 “可有族老村长上前答话！”方哲对着人群喊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都是哑巴不成？” 方哲皱着眉有些气恼询问一番。 过了半晌，才有个看起来年纪不小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出来。 “这位大老爷。我等只是瑞昌周围村落的百姓，天灾过后无处落脚只能在此地盘踞苟活。” 老人家说话也是战战兢兢，生怕方哲恼怒伤人。 宋扬这一队人都是带着武器的，除了钢刀长矛还有二三十个背着弓箭。 这火力绝对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能抗拒。 “老人家放心，我等不是恶人。”方哲挤出些笑容说道。 “本官是江州王府长史，这次是替王爷巡查灾情的。” 方哲亮明身份对百姓们说道。 “江州的官儿？” “王府的人？” “替王爷巡查灾情？” 百姓们听了方哲的话立刻骚动起来，私底下嗡嗡的议论个不停。 “老人家。怎么提起江州府城和王府，百姓们这么大的反应？” 这时宋扬走了过来。 刚才他看方哲这边半天没动静，便自己过来悄悄。 正好看到方哲自报家门和百姓们的反应。 “这位公子。我们是瑞昌逃难来的百姓，之前在瑞昌的时候，听人说……说……” 老人家犹犹豫豫的没有开口。 “老伯。你们在瑞昌听到了什么流言是吗？”宋扬问道。 老伯看看方哲却没说话。 宋扬则哈哈一笑道： “老伯放心吧。他不是王府的人，他是我的管家。” “我们是德安宋家庄的，我爹庄主，家里遭了灾才带着家仆们出来逃难。” 宋扬的话让百姓们一愣，刚才这人还说是王府的官儿，怎么换了一个人又说不是了。 “呵呵。那个……鄙人也是因为时局动荡，所以想顶个官身好办事。”方哲尴尬的笑道。 “哦哦，我说呢。之前在瑞昌明明听说江州府城化为废墟鬼蜮，王爷也死了的。”老人家捋着白胡子说道。 “哦？是听谁说的。” 宋扬拉过老人家到一边，手里还递过去一条肉干，是昨天晚上熏制的 老人家显然好久没有吃肉了，接过肉干就开始啃。 他牙口不好，啃了半天也没吃到嘴里，只能一点点磨。 “就是江州府城逃出来举人老爷嘛。他们从江州出来，说是江州城已经化为虚无，什么都没有了，所有人都死了。” 老人家一边吃肉干一边说道。 “举人老爷？”宋扬一愣，感觉似乎想起来一些什么。 “对。后来成了我们瑞昌的县令，听说姓赵。” 老人家收了宋扬的肉干，倒是知无不言。 宋扬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原来赵文斌跑到瑞昌了，还在瑞昌散步谣言说江州毁了。 怪不得一个瑞昌逃难的百姓都没看到，竟然是被他给拦住了。 至于他怎么做了瑞昌县令，老人家也不明白。 “嘿！这位赵大人也没过几天舒服日子。” “好像才三五天吧，就来了一伙儿贼寇，把整个县衙都占领了。” “那位赵大人也被贼人给抓了。” 老人家提起这事儿，也是他们出走的原因。 本来瑞昌有了县令，百姓们以为能有人带领重建家园。 结果贼寇来了，县令投降了。 那些贼人刚来，到处抢东西。 百姓们当然不能任由他们打劫。 便有数百人连夜逃了出来，一路向南就到了这义南集。 至于义南集原来的百姓，他们都去德安了。 空下来的房子倒也能让瑞昌逃出来的百姓有个容身之所。 “老人家知道这些贼寇是哪里来的？有多少人？” 宋扬有些奇怪，根据官府的记载，江州境内只有几股特别小的贼匪。 他们那十几号人能占领县城？ 随便拉个民壮队伍也能赶走他们吧？ “几百号人？又或者上千号人？” 老人家有些不确定，反正抢东西的是不少。 “王爷，可能是流民百姓组成的流寇。”方哲小声的说道。 流民一多就很容易产生流寇。 宋扬又问了一些，老人家也讲不清楚。 贼寇们到了瑞昌第二天他们就出来了。 来到义南集他们也是没有目的地，就只能暂时留在这里。 “老先生，你们去德安吧。那边建立流民安置点儿，去了就有饭吃。” “德安？往东走吗？去那里真有饭吃？”老人家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他们这些人只听说过德安的大致方向。 并没有人去过。 这个时代的农人大多一辈子没出过门，能去趟县城就算出远门了。 更别说还是另一县。 宋扬点点头道：“往东走，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德安县城。” “去了就给吊命的粥，还给安排做工，可以自己赚口粮。” 安排做工什么的老人家是没听见，吊命粥是听清了。 他们已经啃了几天的树皮草根，没有什么比吊命粥更有吸引力的了。 老人家回到百姓堆里一说，人群立刻暴发出了欢呼。 “去德安！走走走！马上就去！” “对，咱们去德安喝粥。” 第四十九章 都昌来人 百姓们迫不及待的要往瑞昌走，甚至于宋扬他们还没进义南集。 这些人就出来了。 宋扬大致看看，的确有四五百人。 这些都是江州本地的百姓，也是以后江州复兴的重要人力资源。 百姓们来的意外走的匆忙，反正不是自己家，没有什么比吃饱肚子更重要了。 “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回府城或者德安调动人马？”方哲神情紧张的问道。 “不必，先去探探。流寇说到底也不过是饿肚子的百姓。” “只要能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本王相信没人愿意造反。” 宋扬目光如炬，按照刚才那位老人家的说法。 流寇应该是好几天前就占据了瑞昌县。 若是没有恶人撺掇，流民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成流寇了。 看来有人在乱局中搅风搅雨。 “王爷。咱们只有一百人，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很危险？”方哲有些不放心道。 “王爷。不如让草民先去打探一下消息，若是有机会草民可以直接绑个贼头回来！”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公孙奇开口道。 这家伙现在已经恢复了伤势，整个人看起来龙精虎猛。 不过他属于人狠话不多的存在。 每日就跟在宋扬身边当保镖。 宋扬没让他发言，他从来不主动发言。 “放心吧。一群乌合之众！咱们一百多人都带着兵器还有二十多把弓，难道还怕一群饥饿百姓组成的流寇？” “本王要亲自去会会这伙贼人！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煽动百姓作乱！” 宋扬面露不屑，对这些流寇的确没放在眼里。 “王爷！怎能让您身陷险境……” 方哲还要再劝，宋扬摆摆手道：“无需多言。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日埋锅造饭，明日黎明出发！” 宋扬拍板的事情方哲无法改变，只能期望流寇的确不是很强。 “明日一定要保护好王爷，若是贼军势大，就把王爷绑了放马上带走！” 下午，方哲偷偷找到公孙奇，跟他嘱咐道。 公孙奇：……我虽然人狠话不多，但是我觉得我可能打不过王爷…… 方哲怕被宋扬发现，交待一声就跑了。 只留下一脸无奈的公孙奇。 下午，宋扬让队伍好生休整，明天说不定有仗要打。 十二个卫军官兵一听要打仗，激动地摩拳擦掌。 恨不得现在就跟流寇们干上一场。 民壮们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宋扬承诺，打完仗每人带薪休假三天，还能发五十斤粮食。 粮食可是硬通货，民壮们也想为了吃的拼一拼。 更何况刚才王爷已经跟大家分析过了，流寇的战力不强，而且可能连饭都吃不饱。 因此民壮们心里也对流寇们升起了一些鄙视。 战前动员工作刚做好，东边来了两骑快马。 一骑是魏南，一骑是胡海。 魏南昨天早上从吴山出发，带着野猪幼崽去了德安。 宋扬让他把小猪带回江州，要回江州只能先走德安。 结果到了德安，就碰到了来送信的胡海。 胡海也是卫军出身，前段时间跟着崔强去都昌的两名卫军之一。 他这次回来是带着都昌那边消息的。 于是魏南便把猪仔交给了乔景龙，让他安排人送回江州去，自己则带着胡海调头来找王爷送信。 “标下胡海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胡海翻身下马，拜倒身前。 “快快请起。本王可是一直在等你们的消息啊。”宋扬笑道。 胡海脸色轻松，宋扬就知道都昌那边应该是没出什么事情。 果然，随着胡海的介绍，都昌那边的情况也展露开来。 总体情况一切顺利。 都昌县令刘怀仁也是一个不错的官儿。 前几日，崔强带着王爷手令安全抵达都昌。 县令刘怀仁看了宋扬的手书，立刻跟崔强交待了都昌的情形。 之后又把都昌的部分工作交给了崔强。 崔强这几天一直在整理基本强况，直到这次让胡海回来报信。 现在都昌的幸存百姓竟然已经有一万八千多了！ 江州府城和都昌加起来都多。 这一万八百姓中，有六千多是都昌本地陆陆续续汇集的百姓。 还有一小半是彭泽方向的难民。 剩下的一万人，全是饶州和新昌方向过来的。 按照崔强的说法，现在难民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幸运的是都昌的粮食储备也足够，半个粮库都保住了。 而且都昌附近鄱阳湖的水域水质也未受到污染。 这段时间因为其他水域的水质污染，都昌水域汇聚了大量鱼虾，也为都昌提供了足够的肉类保障。 这段时间，崔强已经大致把百姓的成分统计完了。 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其中还有十几个船夫，都是开过漕运大船的！ 当时宋扬得到十几艘船，根本没有船夫可用。 崔强知道这事儿，特意给宋扬留意着。 “很好！哈哈！终于有船夫了！” “王爷！还有好消息。都昌那边也搞到不少船，其中还有几条大漕船！” 胡海咧着嘴笑道。 卫军门当初跟在宋扬身边半个多月，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 “很好！太棒了！让人把大船都开到江州府城。再挑一些有专业知识的流民一起带过去！” 走陆路从都昌到江州是很麻烦的，但若走水路，简直不要太好走。 直接在都昌上船上就能到江州渡口。 都昌方向可谓好消息不断。 在民政方面，刘怀仁充分执行了崔强带过去的各项规章制度。 而且也采用了乔景龙这种以工代赈的方式，开始重建都昌县城了。 不得不说，大乾的这些县官们还是相当有能力的。 疫病防疫方面，都昌暂时没有发现传染病的痕迹。 不过即使如此，刘怀仁还是按照宋扬的要求，建立的流民临时隔离点。 还有各项消毒防疫的手段也都有力的推行了下去。 可以说都昌现在各项情况都已经趋于平稳。 “干的不错。过几天让刘怀仁也跟着漕船来一趟府城，改革的会议他也要参加。” 宋扬对刘怀仁的表现十分满意，要拉他进新体系的核心。 汇报好了工作，胡海是想留下来帮宋扬解决瑞昌的流寇的。 结果宋扬命令他立刻就走。 “你小子！重点工作是去都昌协助刘怀仁和崔强，不是跟我去剿匪！” 胡海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了。 魏南却是留了下来，宋扬让他送胡海回去德安。 这家伙梗着脖子叫道： “一路快马回德安，天都没黑，我送他干啥？又不是娘们！” “放屁！你才是娘们，老子要你送？” 胡海翻身上马一溜烟跑了。 第五十章 昌隆国的登基 宋扬这边真是越到战前事儿就越多。 临到天黑，都昌又来一骑快马。 这次是乔景龙派来的信使。 “王爷。建昌那边来了六千多流民！” “乔大人那边的隔离营实在安置不下了，想请您给江州下个手令，分一部分先去江州安置。” 乔景龙也有棋差一招的时候，本来以为大批流民过几天才能到。 结果宋扬这边才走了两天，南边流民就一下来了六千多。 城南的流民安置点刚修了五百多间毛坯草棚，根本塞不下这么多人。 如果不能尽快妥善处理，六千多人很容易发生民变。 倒也不是流民们不能自己建立安置点。 只是最近建材消耗极大，德安附近的竹子、树木都砍差不多了。 到远处去搞建材的话，一下就得乱起来。 所以乔县令只给流民们放了粥，让他们幕天席地先对付对付。 这会儿已经入夏，指不定啥时候又得下雨。 一旦下雨，没地方安置的流民，又成了不稳定因素。 所以乔景龙急的立刻让人来找宋扬汇报。 “这家伙是不是死脑筋！直接把人送去江州就好了，跟我汇报个屁！”宋扬叫骂道。 “王爷息怒，乔大人和江州的于大人不熟，而且府城那边是什么情况大人也不清楚。所以……”信使慌忙解释道。 “去去去！马上给乔景龙送信，让他把人分一半出来送去府城。”宋扬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信使应了一声，立刻转身离开。 大晚上的，宋扬也不能让他自己赶路。 又给他派了两名民壮骑着马护送他一起离开。 “这事儿闹得！应该早点开会好了。” 宋扬撇撇嘴道。 “王爷。此事主要是事发突然，各地沟通欠缺也是情有可原。”方哲在一旁劝说道。 乔景龙虽然能力是有，但是毕竟是大乾的官员。 心里还有一份大乾官员的法则。 灾难之前，要往一地大量发送流民，必须要经过当地主管官员的同意。 在乔景龙心里，宋扬才是主管的官员。 宋扬要搞一个改革会，也是想着重新确定一下江州的办事制度。 但是这会因为基本生存问题一拖再拖。 搞得今天出了这么一个小麻烦。 事儿不大，但是由小见大，改革会该开了。 …… 德安的信使走了，这一夜总算无事。 第二天刚刚黎明，宋扬带着队伍往北进发了。 两地间距六十里左右，现在出发，正午之前就能赶到瑞昌。 宋扬这边踏上行程的时候，瑞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丞相，仪式都安排好了吗？” “陛下放心，都准备好了。午时三刻就是您登基的吉时。” “水伯祭祀那里怎么样了？” “臣已经让儒生们准备好了，午时三刻与大典同时开始。这样才能显出陛下的诚意。” “嗯……不错不错！朕有丞相辅佐，以后必成大业啊！” “都是陛下圣明！” 经过修缮的瑞昌县衙门，看起来……勉强像个府邸吧。 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地上铺设了鲜红的地毯。 门外还临时拼凑了七八个手拿各式乐器负责吹吹打打的乐师。 乍一看还以为县衙娶媳妇呢。 实际上这是一场登基大典！ 昌隆国皇帝王能的登基大典。 赵文斌忽悠了王能，搞出这么一个昌隆国。 说是国运昌隆的意思。 王能对这个名字欣然接受，梦想着自己创建的国家可以国运昌隆。 今天就是登基的日子里。 “从今天起我……朕将君临天下！哈哈哈！”王能哈哈大笑。 从一个山贼到皇帝，只用了十几天的时间。 “爱妃！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一会儿登基大典上，朕就正式册封你为皇后！哈哈！” 王能看向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大笑道。 这女子挤出一些笑容，勉强的点点头。 她就是本地的农家之女。 被王能强行霸占，现在莫名其妙做了皇后。 皇不皇后她是不想的。 她只知道京城有一个皇帝，现在王能自己做了皇帝。 那就是造反啊！ 要杀头的！ 可是被贼人霸占，作为柔弱的女子最终只能屈服。 “陛……陛下……我有些头晕，典礼可不可以不去？”女子苦着脸问道。 “哦？爱妃不舒服？那好吧。你就在家等朕登基。” 王能咧着嘴笑了笑道。 女子心情总算勉强好了一些，她可不想抛头露面跑去搞什么典礼。 王能看到女子脸色好了一些，顿时又起了色心。 登基大典之前又来了个最后的放纵。 快到巳时三刻的时候，门外的赵文斌又来催促。 “陛下，时候差不多了。您该出发了。” “知道了！知道了！” 王能扫兴的叫道。 “爱妃，朕去去就来。嘿嘿！嘿嘿！” 王能不舍的从女子身上下来，随便穿了衣服便出了门。 王能一走，这女子便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陛下。一会儿别忘了封咱做大将军的事儿！” “还有我！安国公！” “我我我！成国公！” “还有我……我做啥来着？” 县衙前堂，十几门贼寇看到王能出来，立刻吵吵嚷嚷的。 “都有封！抢什么！老子……咳咳！朕还能亏待大伙不成！走走走！去登基了！”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大家都有！嘿嘿！” “那个陛下。我……臣昨天吃坏了肚子，能不能不去大典啊。” 一个山贼头目凑上来说道。 这人是最早跟着王能混的山贼名叫陆冒旺。 因为是老山贼的班底，获封镇国公的名号。 “切！不去拉倒，这么大的荣耀都不在场享受朝拜？懒驴上磨屎尿多！”王能白了陆冒旺一眼道。 “不管他！咱们去便是。陛下啊！快点吧！一会儿时辰到了！” 山贼们呜呜渣渣的叫了起来。 “走走走！这就走！催个屁，赶着投胎啊！” 王能吆五喝六骂骂咧咧的带着众贼人往外走去。 “陛下。臣这就去祭祀水伯了，大典那边臣已经安排妥当了，陛下自去便可。” 刚出县衙门口，赵文斌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拦住王能说道。 “去去去！老子们要做当大官儿了，赶紧滚去祭祀水伯，惹了神明不高兴老子可不饶你！” 贼人头目们忙的扒拉开了赵文斌。 “怎么和丞相说话呢！” 王能装模作样的教训一声，笑着对赵文斌说道： “去吧去吧。不要误了时辰，晚上咱们喝庆功酒！” “是！臣这就去！”赵文斌拱手低头道。 第五十一章 登基大典 此刻王能是看不到赵文斌的面容。 不然就能发现，这家伙已经是一脸的不屑与鄙视了。 打发了赵文斌去祭祀水伯。 王能带着一伙儿贼人来到了县城的广场。 此时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前面的是山贼们最先吸收的流民，现在已经是团伙的核心成员。 后面的大多是围观的百姓，当皇帝谁都没见过，都想来凑个热闹。 一时间，几乎整个瑞昌的百姓和贼人都聚集在了县城的广场上。 连个放哨的都没留。 …… 广场前面临时搭建了一个“登基台”，也就两米来高，竹木结构绳索捆扎。 上面盖着红布，两边搭着台阶。 看起来有点儿像戏台。 王能领着人到了“登基台”旁边。 众位公侯伯子男们摩拳擦掌的等在那里。 王能自己走上高台，上面是一个龙椅，龙椅上有套龙袍。 龙椅就不说了，看着太假，就是盖了红布的竹藤椅。 龙袍就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黄底金丝线，上有龙腾云。 这套龙袍是赵文斌从戏班子废墟里找出来的。 本来是让王能穿好了出来。 但是也不知道这贼头咋想的，非得当着百姓的面亲自把龙袍换上…… 龙椅前面有个香案，上面摆着香炉和祭祀果品，旁边还有个老农做司仪。 要是不说这是“登基”，寻常人看了绝对以为这是搞婚庆…… 旁边的老农原本就是主持农村红白喜事的大嗓门。 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这辈子能主持一回登基大典。 “一拜……咳咳……” “一鞠……呃……” “那个……敬天地，上高香！” 老农有些激动，喊了两三嗓子才喊明白点儿。 王能这会儿已经当着两千百姓的面换好了衣服，虽然穿的有些随意，而且连个王冠都只是员外帽。 但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嘛，穿了龙袍的贼头还真有点儿那个劲儿了。 “承天命，普黎民……” 大嗓门还在那扯着脖子喊。 这几句都是赵文斌教他的。 老农也是上心，背了好几天，总算磕磕巴巴的能背出来了。 百姓们在下面看的手舞足蹈，“勋贵”们在前面看的也挺有意思。 “嘿！你别说，这比唱戏有意思啊！” “你看那贼……陛下，龙袍都穿歪了。” “歪了咋了？人家有的穿，咱们还没有呢！” “我听说皇帝可以后宫佳丽三千！你说咱们一共就这两千来人，那以后有了闺女难道都给他送去？” “估计是！你看老李家那姑娘，不就被他抢去了？” 下头的百姓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前头的贼人们也不管，反正平时在山上他们也是随意惯了，只要别拿着刀出来“造反”就行。 王能是听不见下头百姓们说啥的，但是看到百姓们对自己指指点点，还颇有一些自得。 觉得自己露了把脸，大家都在羡慕自己…… “这会儿估摸着丞相他们应该也快完事儿了吧。” “等丞相回来，我……朕就往龙椅上一坐，咱就是皇帝了！嘿嘿！” 王能心里开心的不行。 而他派去祭祀水伯的丞相赵文斌，此时已经到了大江中心。 瑞昌是有几条船渔船的，而且还有几个渔民能开小船。 这次出来祭祀水伯的一共五条船。 船上都装了粮食和财宝，原本是打算投入江中祭水伯。 可是到了江中间，赵文斌却拿了个匕首出来，直接干掉了监视他的贼匪喽啰。 其他五艘船的读书人也是同时发难。 偷袭之下，五个监视的喽啰直接被干掉沉了江。 “往对岸划！”赵文斌拿着匕首顶着船夫。 船夫也不是贼寇，就是老老实实的当地渔民。 赵文斌刚才杀了人，他们早就吓破了胆。 现在别说是往对岸划，就算划太平洋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唉？丞相他们有人落水了？”站在岸边的贼人看着船上掉下去几个人，都是一愣。 “不对！是杀人了！” “怎么回事儿！” “快看，船往江北去了！” “这……丞相都不做了？” “快！快去禀报当家的！” “那不去追他们吗？” 一时间贼人们手忙脚乱。 可是转了一圈才发现，岸边停着的几艘船全都进了水！ 是被人给凿穿了！ “哼！沙比山贼，就这脑子还想当皇帝。别说丞相，给老子当太上皇老子也不干啊！” 赵文斌看着岸边乱哄哄的贼人，不屑的骂了一句。 回头看了看船夫，船夫又加快了几分力气，小船渐渐的朝江北靠了过去。 …… 要说这昌隆国皇帝搞他的登基仪式的时。 瑞昌境内和王能不是一路人的有两一拨。 一拨在北，一拨在南。 北边当然是赵文斌带着去祭祀水伯的。 南边的却是及时赶到的宋扬。 “王爷，所有百姓都去了县城的广场。听说是贼寇登基！” 宋扬他们到了有一会儿了，公孙奇刚才伪装成百姓潜入县城打探消息。 结果百姓们都往县城中间汇聚了过去。 “登基？呵呵！这伙贼子这么迫不及待吗？他们懂怎么登基？”宋扬一脸不屑的冷笑。 “王爷。贼人们因为不懂，才会搞这么一出。” 方哲摇摇头笑道，显然也对贼人们的举动很是不屑。 “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带人进去……”魏南比了个斩杀的手势。 “哎！急什么。这么好的热闹怎么能不看？走，咱们一起进去，看看这个登基大典怎么搞的！”宋扬摆摆手笑道。 “这……恐有危险啊！”方哲有些担心。 “有什么危险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们是谁！”宋扬抿了抿嘴道。 “王爷说的是，里面乱哄哄的，刚才草民进去走了一圈，根本没人注意到咱。”公孙奇抱拳道。 “行了。进去吧。把马留外面，再留一个小队看马。其他人跟咱进去。先把兵器收衣服里。” 宋扬吩咐完，当先下马，将钢刀和弓箭用路边的破衣服一缠，大摇大摆的进了县城。 看起来就像夹了个行囊包裹。 路上的逃难的百姓，有不少都是这个打扮。 民壮们也是有样学样，没找到破布的，干脆用自己的罩衣裹上。 然后便在卫军门的带领下分成十个小组进了县城。 第五十二章 灭国之战 “就这？这能叫登基？这不是唱戏？”宋扬感觉有些辣眼。 刚才他几乎是看了全程的。 这传说中的昌隆国登基大典搞得也太随意了吧。 按理说赵文斌好歹也是举人出身。 就算没见过大世面，也不至于搞出个红白喜事儿的既视感啊！ “王爷。这个……的确是没眼看啊。” 方哲也很无语，这登基大典搞得简直有辱斯文啊。 宋扬本来是打算让方哲留在外面照看马匹物资的。 结果这货非要进来看看。 宋扬便嘱咐公孙奇保护一下方哲。 “行了！咱也看差不多了，是时候收场了。告诉他们，看我这边的讯号准备动手吧。” “出手要干净利索，先把那些个匪首干掉。” “这些百姓们都是被胁迫的，最好不要伤了他们。” 宋扬悄声对公孙奇说道。 公孙奇点点头钻进人群去通知其他人。 其实就来了半个时辰不到，宋扬已经摸清了贼人们的情况。 原来正经的山贼就十来个，其余都是从众。 看热闹的百姓们压根没把他们当官府中人，有啥都和他们说了。 甚至上头那个“陛下”抢了个女子当皇后的事儿，都一口气儿说给了宋扬等人。 当然，就算百姓们不说，宋扬这边的人也不是傻子。 前头一共十几个“勋贵”这国公那侯爷的聚在了一起，明显这些人就是山贼的核心人员。 都不用宋扬他们一会儿再费力去找了。 “老方。你往后头躲躲，别一会儿乱起来发生踩踏。”宋扬悄悄的对方哲说道。 方哲一脸坚毅，誓死也不离开王爷。 宋扬无法，撇撇嘴让他跟紧自己。 这会儿台上那个大嗓门已经喊得差不多了。 昌隆国的皇帝也上好了三柱香。 下一步就该坐龙椅当皇帝了。 只是从始至终宋扬也没看到赵文斌。 问了百姓们，只知道他是丞相，至于现在为何没在就不知道了。 宋扬也不打算等了，简直越看越辣眼。 悄悄来到人后，宋扬解开了包裹。 一把弓箭拿在手中。 张弓搭箭，对准匪首王能。 “嘣！” “中！” 一声弓响，箭矢电射而出，直奔走向龙椅的王能。 昌隆国皇帝陛下王能先生，此时已经有些心烦意乱。 赵丞相本来说好了，是要回来看自己登基的。 结果这边该干的事儿都干完了，他那个好丞相还是没有回来。 王能决定不等了，转过身看到龙椅就静静的在那里等着他。 “呵呵！朕！终于当上皇帝了！” 王能咽了口吐沫，有些急切的走向龙椅。 然而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声弓弦的响声。 王能一愣，也不知道为啥这个时候，能在台下乱哄哄的人群中听见弓弦的声音。 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琢磨这个问题了。 “噗！” 听见弓弦的同一时间，一根箭矢穿透了他的后心。 “噗通！” 巨大的惯性，带着王能扑倒在地。 “我……朕！朕是皇帝！朕不会有事！” 王能撑着最后一口气儿奋力的爬向龙椅。 此时他的脑中只有面前这把龙椅。 台下的混乱声、喊杀声、嘈杂声，已经完全不能影响他。 他只想爬到龙椅上，去做他这皇帝最后的一步。 这家伙体格倒是够强，一箭命中要害还能挣扎这么久。 终于，王能挣扎着爬上了龙椅。 往龙椅上那么一瘫，目光开始渐渐涣散。 最后的时刻，王能看到了自己的皇后出现在不远处。 她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装满了财宝和粮食。 驾车的竟然是他的好臣子镇国公陆冒旺！ 怪不得他的皇后头疼，镇国公肚子疼。 原来这俩人早就准备私奔了！ “你……你们……狗……男……” “噗！” 最后一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昌隆国皇帝殒命当场。 “我擦？这贼子！还敢骂我是狗？” 宋扬这会儿已经杀光了台下的贼人。 刚上了高台，就看到贼头指着他的方向骂出个狗啥的。 “特么的！太嚣张了让你骂我！” “砰！” 宋扬一脚过去，王能被踢下了“龙椅”，一代帝王凄惨一批。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负隅顽抗，立斩不赦！” “原地蹲下，乱动者死！” 一百民壮队伍手持钢刀四下合围逃散的百姓。 十几名卫军则是将聚拢在一起的贼众尽数斩杀。 百姓们听了喊声，便老老实实的原地蹲下。 他们以为又来了一伙流寇。 倒是对宋扬他们这些人没有任何反抗。 宋扬环顾一周，看到远处一两马车快速驶离。 他们把马都留在外面了，也没法去追，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离开。 他以为那里面是赵文斌来着。 “乡亲们！” “本王江州王宋扬！” 宋扬的开场白绝对够直够白。 就一句话，立刻又让下头的百姓们慌乱了起来。 “原来是王爷来了！” “不是说王爷死了？” “是啊！都说王爷失德被天劫砸死了啊！” “这不会也是假冒的吧？” “不像，你看他的气度，比咱们陛下……那个王能贼头更像皇帝。” 百姓们议论纷纷，宋扬耳聪目明，听了百姓们的一轮，压了压手。 民壮们手持武器维持秩序，好半晌百姓们才安静下来。 “本王的确是江州王。之前有关本王的事情都是赵文斌告诉你们的吧。” “好像是，前段时间我家打算逃去江州府城来着。” “半路上遇到了赵丞……文斌，他跟我们说王爷失……咳咳。他说江州城毁了。” “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是啊！是啊！他也是这么跟我家说的。” “对对对！是这么说的。” “赵文斌狼子野心，灾劫当前却偷走了王爷万两黄金，这等贼子说的话怎么能信！” 方哲走上台愤慨的说道。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看到他家的马车上卸下来好几口箱子，看起来都很重，原来是金子！” “对了！我早上看到赵文斌把金子装车送到江边去了！” “他不是去祭祀水伯了？” 百姓们有人知道赵文斌的去处了。 宋扬一听，原来刚才马车里走的不是赵文斌啊。 “公孙奇！速速带人去江边看看！” “是！” 公孙奇提着刀带着人忙往江边而去。 有几个认路的百姓自告奋勇的出来带路。 当然，最后依旧扑了个空。 宋扬这边也没费什么力气，随便说了说，百姓们就知道他们是被赵文斌骗了。 其实宋扬不说，也有好多百姓知道赵文斌在胡扯了。 因为他们之中已经有一些人是从西边的鄂州过来的流民了。 江州王失德还特么能影响到鄂州去？ 至此，瑞昌闹剧告一段段落。 就这么着，宋扬带领十三卫所官兵和一百民壮，高效、快捷的打了一场灭国之战。 击毙皇帝一名，侯爵以上勋贵十四名…… 第五十三章 探阳新 下午，宋扬接管了县衙、粮仓等重要场所。 经过盘点，县城的粮仓只剩下三百石左右的粮食。 也就只够他们这两千人吃上半个月。 按照百姓们的说法，原来粮库是有不少粮食的。 贼匪们来了胡吃海喝一通，造的差不多了。 赵文斌跑路的时候又拉走一些。 所以就剩这么点儿了。 这样一来，摆在宋扬面前的问题，就成了瑞昌这里是否保留。 如果保留，就要运粮过来。 如果不保留，那就得把这里的百姓都迁走。 “王爷。下官的意见是留着瑞昌。” “刚才下官在百姓之中打听过了，鄂州那边也有一些难民过来。” “把瑞昌留下，可以作为接收西边各州难民的临时安置地。” 方哲的打算是参照德安，把这里也变成难民的临时安置点。 这样一来江州城南边和西边都有了卫星城。 宋扬有些犯愁，主要是瑞昌这边粮食太少。 或者说整个江州的粮食太少了。 西边的流民他是想要，但是人来多了又没有那么多粮食养活啊。 德安那里已经接收了建昌的近万流民，粮食方面已经算是捉襟见肘了。 如果瑞昌这里也大面积接收流民，恐怕立刻就会造成江州的粮荒。 “王爷，现在的问题主要是出在粮食上。” “咱们应该派人去周边各地看看，如果能找到一些粮食，就能放心的收拢灾民了。” 方哲是把主意打到了周边的其他州府的城镇。 “现在应该是晚了，其他州府若是还有粮食，他们一定会自己控制起来。即便官方没有能力，也会出现瑞昌这种情况。” 宋扬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说道。 “王爷，若是有贼人占了城镇，咱们不是正好杀一波贼人还得了粮草？”一旁的公孙奇突然开口说道。 “这……有道理！”宋扬扭头看了一眼公孙奇表扬道。 他受原身记忆影响，多少有些藩王的固有思维。 觉得自己的地盘就在江州。 可是刚才公孙奇的话却提醒了他。 现在这世道，肯定有地方有粮无官。 他要是能去接收了这些地方，粮食不就有了？ “王爷。咱们现在没多少堪用的人啊。”方哲有些担心道。 出去找粮食他是赞成的，但是出去征讨嘛，他觉得实力还不够。 宋扬又看向了公孙奇道：“你小子走南闯北这些年，道上的事儿知道不少。” “要是本王给你一些人手，能不能把阳新的情况先查探清楚。” 宋扬已经打起这方面主意，现在就差情报上的工作了。 而阳新，是西边鄂州的一个县城，比瑞昌大了不少，人口也多。 主要是阳新是鄂州重镇，富水边缘。 那边的存粮本就比江州各县多，说不定能有更多的剩余。 “王爷放心，草民一定能办妥此事！” 公孙奇抱拳说道。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百户了！” “现在本王命令你，带着十个卫军官兵一同出发。” “先去把阳新的情况查明白！” “尽快办妥，最好明天就给我带消息回来！” “魏南你也去，配合公孙奇办好此事！” “带着弓弩！” 宋扬这边真的是想到做到雷厉风行。 刚动了心思，立刻就让公孙奇和魏南带人出发。 还给他们配齐了马匹。 本来出来从德安出来的时候，宋扬只有五匹马。 到了瑞昌，却找到了十多匹马。 一个骑兵小队就搭配出来了。 得了宋扬的命令，十二名骑士装备齐全，踏着夕阳的余晖一路向西驰去。 从瑞昌到阳新，快马加鞭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 当然，考虑到现在路途不畅的问题，就算两个时辰。 现在出发，夜深之前也可到达阳新。 夜晚探查，正好得时。 …… 将卫军派出去了，方哲有些担心瑞昌的安危。 不过宋扬却是无所谓。 下午他就看出来了，百姓们丝毫没有反抗挣扎的意思。 当然，也是因为饥饿让他们没什么力气搞事情了。 更何况他才是江州的王，那什么昌隆皇帝王能，只不过是个贼寇而已。 “可惜了。让赵文斌那家伙逃了。” 和方哲聊了一会儿今天的各项事情，宋扬又想起那个赵文斌。 “他倒是能折腾，这什么昌隆国能出来与他的关系可不小。” “王爷。我始终觉得让他跑了，以后是个麻烦事儿。这人心术不正，而且头脑也不笨。” 方哲有些担心，赵文斌能搞出一个昌隆国，以后说不定能搞出第二个第三个。 万一让他做大，可能会不太好办。 “呵呵！放心吧。这人没那么大本事。” 宋扬笑了笑继续道： “就算他再搞出一个昌隆国，不也是王能这种笑柄。” “可是……” 方哲叹了口气还是有些担心。 “好了好了。都已经跑了，咱们现在又没办法去追。”宋扬拍了拍方哲肩膀劝了句。 他也想搞死赵文斌，可是人都已经跑了还能怎样。 先把自己发展起来，等到自己强大了，又有什么问题不能搞定呢？ 宋扬这边又和方哲聊了许久，戌时三刻方哲才告辞离开。 他还要带着民壮小队去巡个夜。 …… 也是方哲离开瑞昌县衙的时候，魏南和公孙奇这边十二骑已经顺利抵达了阳新县。 “小心些。马留下，咱们摸进去。” 快到县城，寻了个小树林将马匹拴好，十二人改了步行悄悄往前探了过去。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也没个阻挡，很容就到了这边的难民聚集地。 公孙奇把兵器扔给魏南，孤身一人朝聚集地走了过去。 他要去问问情况。 公孙奇常年走镖，应对这些事情要比魏南他们这些当兵的拿手一些。 魏南也不和他争，带着兄弟们悄悄躲在暗处等着公孙奇回来。 公孙奇来到前头这片聚集地，百姓们大多席地而眠，连个草窝棚都没有。 “老伯。我是瑞昌逃难来的，咱们这边是谁管事儿？” 公孙奇轻轻推醒睡在最外面的一个老头问道。 老头刚睡着就被人推醒有些不情愿，公孙奇笑着抵了半块儿饼子。 借着月光老头看到饼子，立刻眼神放光。 四下里看看没人注意，立刻拿了饼子塞到怀里藏起来。 “你是瑞昌来的？”老头收好了饼子看向公孙奇问道。 “是啊。那边毁了就来这边讨生活，结果这边也是这样。唉！” “老人家，阳新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瑞昌那边好歹还有草棚子住，你们怎么睡外面？” 老头又往难民聚集地的最里面看了看，才小心的爬起来拉着公孙奇来到一旁。 到了没人的地方，老头才重重叹了口气对公孙奇说道： “小伙子，你还是快走吧！” “阳新这地方……哎！一言难尽啊！” 第五十四章 夜袭计划 听完了老人家诉苦，公孙奇又给老人家塞了半个饼才悄悄离开。 绕过百姓们幕天席地的聚集地，穿过废墟就到了现在阳新县的核心地区。 粮库。 没错，现在阳新县的核心就是粮库。 阳新县令孟月纠集了一批幸存的地痞流氓将整个粮仓占领。 并且在粮仓周围修了一圈竹墙，禁制百姓们靠近。 每日只给一些稀粥吊着命。 公孙奇小心的翻墙潜入粮仓。 阳新的粮仓很大，借着月光能看到有十几个完好的谷仓。 至于有没有粮食还不清楚。 粮库的中心区域，点着几处火把，那里似乎有几间土胚房。 小心的摸过去，公孙奇发现这些土胚房的墙面还没有完全干燥。 土胚房后面有一些帐篷，帐篷里亮着灯火。 帐篷外面走过四五个拿刀的人在来回巡逻。 帐篷门口也留了几个人影。 公孙奇没敢贸然靠近，猫着腰远远的围着帐篷查看。 “嘘嘘嘘~” 刚转过一个粮仓，吹哨的声音响起。 公孙奇立刻摸了过去。 “啪！”一声轻响，公孙奇拍倒了一个正在嘘嘘的男子。 这人瘦了吧唧身材矮小，公孙奇一把就将他扛起来，趁着没人发现悄悄出了粮库。 “弄了个舌头！” 回到魏南他们这边，公孙奇把人放下道。 “怎么回事儿？” 魏南小声的问道。 公孙奇把刚才从老人家那里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又说自己进过粮仓，但具体情况没探出来。 这小子是凑巧碰到抓出来的。 “弄醒吧。” 魏南听完公孙奇的话，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个，示意身边的卫军道。 过去一个卫军，一只手捂着瘦子，一只手双指并拢，往瘦子脖颈处穴道一点。 “呜呜呜！” 瘦子猛然醒来，疼的直叫唤。 不过他被卫军捂住了最，只能呜呜呜的发不出声音。 “不想死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魏南拔出匕首往这小子脖子上一抵。 瞬间瘦子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 “现在怎么着？” 情况问完了，瘦子被堵了嘴捆在一旁。 魏南和公孙奇商量了起来。 首先，阳新这趟是真的来对了。 粮库里具体有多少粮食瘦子也不知道，他只是个地痞喽啰。 但是他知道有七个仓库的粮食保住了。 就算一仓五千石。 七仓可就是三万五千石！ 足够一万人吃一年半，就算三万人都够吃到秋收了！ 阳新不愧为鄂州重镇。 除了屯粮以外，阳新这里的百姓大概有五千。 也是一笔不小的人力资源。 虽然阳新的县令孟月虽然在，但是这家伙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 纠集了一百多地痞流氓将粮库据为己有。 根据瘦子的说法，孟月的手下还有二十个鄂州卫军的官兵。 所以在他们的带领下，这一百多人才能管得住五千百姓。 当然，也是因为这里好歹有个粥喝，百姓们没有被推上绝路，一般情况也不会造反。 魏南看向粮库的方向沉声说道： “现在咱们就两条路可走。” “要么马上动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么暂时撤退，回去调动人手再来。” 公孙奇略略有些兴奋道：“我觉得最好是马上动手。” “这瘦子被我捉了，最迟明天肯定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等咱们回去调动人手来，他们也就有了准备。” 魏南看看公孙奇，有看看身后十名卫军将士。 心中开始细细盘算。 敌人有一百多人，他们这边只有十二个。 但是他们这边个个身手不凡，再加上手里都带着弓箭。 更是趁夜偷袭。 若是先拔了守卫，完全有可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事儿我觉得能干！大伙什么意见。”魏南看看众人说道。 “干了！” “没问题啊。这小子不说只有二十来个鄂州卫吗？咱们有备打无备胜算很大啊！” 魏南看了一圈，十个卫军意见非常统一，干就完了。 当然，他们根本没把那些地痞流氓当成对手。 在卫军们看来他们的对手只是那二十个鄂州卫。 “既然这样，咱们现在就出发。把这瘦子带上，给咱们指路。”魏南磨了磨拳头沉声说道。 “嘿嘿。两年多没打过打仗！终于又可以上手了！” 卫军门嘿嘿的笑着。 他们是两年前才从边军换防回来的，两年没打仗一时还有些手痒。 还是刚才那个点醒瘦子的卫军，把他往肩上一抗，跟着魏南公孙奇悄悄摸向了粮库。 很快，一行人就摸进了粮库。 这边虽然筑了墙，但是里面只有一百来个人，根本看守不过来这么大地方。 他们只是守着粮仓那里。 “那些鄂州卫住在西边的帐篷里，孟县令在中间那个蓝色的帐篷里。” 瘦子被卫军压着，他的喉咙被抵住，根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魏南听完往前看了看。 前头帐篷那里插着火把和火盆，照的倒是明亮。 这些人的警惕性并不高。 想想也是，现在虽然天灾。 但是他们不会想到，江州卫已经把主意打到他们这里了。 不过瘦子的话他也没有全信，安排了两个卫军绕着帐篷营地悄悄观察了一会儿。 又通过帐篷的人员进出情况，基本上判断出瘦子的话没错。 现在已经是子时，帐篷里还传出一些唱曲儿声和吆喝声，看来里面的人在喝酒。 这时候动手虽然不是最佳的时辰。 但是瘦子被他们抓了有一会儿了。 万一瘦子失踪被人发现，他们起了警惕也会增加偷袭的风险性。 “刚才看了一共十个守卫，咱们分一下工。” 观察了一会儿基本摸清了守卫情况。 十个卫军一分，每人解决一个。 魏南和公孙奇则在解决守卫后，先去解决帐篷里的卫军。 只要将那二十来个卫军搞定，剩下的地痞流氓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决定了行动计划，瘦子又被五花大绑捆了一圈，往角落里一丢。 “就这么定了。马上行动！速战速决！” 魏南抽了弓弩出来，上好了箭矢，带着人悄悄的摸了过去。 公孙奇没用过弓弩，这种偷袭行动，射不准还不如不用。 提着钢刀猫着腰跟在卫军们身后，朝帐篷营地靠了过去。 第五十五章 夜袭 “刘大哥，这都子时了，咱还不回去？” “回去了谁看粮食！外头那些刁民们可都想着偷粮食呢！”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把粮食给看好了！” “大人们在里头花天酒地，咱们……” “小声点儿！让那些丘八听到又要打人了！” “哼！小爷原来在这阳新也是有一号的，现在竟然要给这些丘八站岗放哨！” “妈的！他们在里头喝花酒玩女人！老子……” 四个巡逻的喽啰突然没了动静。 “噗噗噗噗！” 四声闷响。 直接被人捂着嘴摸了脖子。 魏南和兄弟们的身手，完全不是这些放松了警惕的地痞喽啰们能比的。 即便四个人在一起，也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解决了四个来回巡视的喽啰，那边还有六个固定站岗的。 这会儿公孙奇已经摸到帐篷后头了。 “县太爷，您在喝一杯啊。小娥敬您一杯。” “哎哎哎！不喝了不喝了。该干正事儿了！” “哎哟！县太爷您可真坏！这还有两位军爷呢！咯咯咯~” “刘百户、王总旗。本官不管你们了啊！你们自行方便！自行方便。嘿嘿！嘿嘿！” “孟大人。咱们不用你招呼了，你可得努力努力，你这文人身子骨可不如咱们啊……” “哈哈哈！” 帐篷里传来靡靡之音，果然是孟县令的帐篷。 而且里面应该还有两个卫军军官。 “邦邦~” 前头传来两声梆子声，公孙奇眼神一凛，知道魏南那里得手了。 立刻挥刀往前一劈。 “撕拉！” 帐篷直接被划了一道口子。 “啊！” 一声尖叫传来。 公孙奇已经一步当先，一脚踹翻了正在运动的县令孟月。 另一边两个鄂州卫军还想找武器，却被跟着公孙奇进来的江州卫直接打翻在地。 “咔咔！” 两个鄂州卫将官直接被卸了胳膊。 “不想死就别乱动！” 公孙奇一把钢刀抵着孟县令冷声道。 “不动！不动！好汉饶命！” 孟县令已经吓破了胆，别看他平日里吆五喝六，实际上这种人胆子最小。 “你们是哪里来的？也是当兵的吧。兄弟，有事儿好商量！何必动刀动枪！” 刘百户看向两个江州卫说道。 他能看出这两人身手不凡，而且身上带着行伍之中的杀气。 于是便猜测，他们也卫所来的官军。 既然是官军那就有的谈，自己也是官军嘛。 “闭嘴！” 两个江州卫冷眼扫了刘百户王总旗两人。 公孙奇这边已经把孟县令捆了。 又立刻把那两人也捆上。 “你们看好他们，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公孙奇交代一声，自己提着钢刀从帐篷前面出去。 “砰！” 才出来就撞上一个身形健硕的汉子，这人手里提着刀，衣衫不整的要往县令这帐篷里进。 “你是何人，敢闯我营地！”壮汉被公孙奇撞得后退两步，提着钢刀问道。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都别动！擅动者死！” 那边已经听到了魏南的声音。 听起来应该是初步控制了情况。 “受死！”壮汉听了声音，面色有些焦急。 提着刀就看向公孙奇。 公孙奇驾刀一档，两人斗在了一起。 这壮汉的手段一看就是出自卫军。 看来他也是鄂州卫的人。 “你不是我对手！放下武器投降！” 公孙奇两下架开壮汉攻势，开始反守为攻。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杀官造反！” 壮汉面色阴沉，但他没却没有退缩。 “造反？放屁！老子才是官！你们这些人站着粮仓不管百姓死活，躲在这里醉生梦死实属罪大恶极！” “铛铛！” “噗噗噗！” 这会儿壮汉身后传来砍杀声。 魏南已经捆好了鄂州卫，带着江州卫兄弟们杀了过来。 路上还有几个反抗的地痞喽啰，一概被他砍翻在地。 “王爷诏令！阳新县令孟月罔顾百姓安危，罪大恶极。” “从者同罪！降者免死！” 魏南的高喊声传来。 “王……王爷！” “王爷不是死了吗！” 与公孙奇打斗的壮汉一听魏南的呼喊，立刻就愣了。 公孙奇也没有乘势进攻，只是提着刀等这魏南他们过来。 果然，一听魏南的呼声，抵抗的喽啰们立刻四散跑开。 王爷若是还活着，他们定然也不敢与王爷作对。 更何况大黑天的，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大家也不知道突然出来的人到底有多少。 很快，魏南便带着四个人和公孙奇汇合了。 “孟县令抓到了吗？” 魏南看了一眼那壮汉，他已经被跟着自己过来的两名卫军控制住了。 “在里面，还有个百户和总旗。” “走，进去看看。” 留下两人在外面看着壮汉，自己和公孙奇又回了帐篷。 帐篷里，三个女子已经穿了衣服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两个卫军将士把孟县令那三人打包捆在了一起。 “你是阳新县令孟月？” “是是是。我是孟月，你们是哪里来的？王爷不是死了吗？” 孟月看向魏南一脸疑惑的问道。 他刚才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你们不是鄂州卫！”刘百户看了看魏南等人开口道。 他确定在卫所没见过这些人。 公孙奇的身手不错，在鄂州卫应该也不算无名之辈。 所以刘百户判断，这些人不是鄂州卫的。 “哼！你倒是聪明。老子的确不是鄂州卫的！老子们是江州卫！”魏南冷笑道。 “江……江州卫？那怎么管到我们鄂州来了……”孟月一脸懵逼。 鄂州王惨死当场，他是亲眼看到的。 天灾那天，这家伙正在鄂州城里汇报工作。 鄂州官员死了九成，他侥幸活下来，立刻带人逃回了阳新。 刘百户他们这些卫军也是知道王爷死了，鄂州那边情况太糟糕了，也辗转到了阳新。 阳新这里粮食充足，孟月又是个善于交际的。 几个人一合计，干脆暂时守着阳新。 若是朝廷有人来了，他们还是大乾的官儿。 要是朝廷没了……他们也是一方军阀了。 可是好日在才过了几天，精神头刚刚放松，江州的人就到了。 孟县令刘百户做梦都没想到，朝廷没来，江州卫来了。 还突然袭击了他们。 大意之下，被人家一锅端了。 到现在他们没整明白江州卫来了多少人。 第五十六章 入主阳新 第二天黎明之前。 当县令孟月和刘百户看到江州卫只有十个人的时候，他们真的想死。 人家十个人就搞定了自己这边一百多人！ 简直太丢人了。 “妈的！老子大意了！大意了啊！”刘百户悔恨万分。 奈何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昨天晚上，魏南这边刚控制住了粮库，立刻就放了一笔粮食给外面的百姓。 并且对所有百姓宣布，以后每人每天一斤粮食！ 百姓们一听，一天一斤，这已经能勉强吃饱了。 顿时欢呼了起来。 江州这十二个人立刻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 大伙自告奋勇的当起了民兵，帮魏南看押鄂州卫和没跑的地痞流氓。 经过一夜的折腾，原本有一百多人的孟月势力。 现在就剩五十多个了。 其中三十多个地痞流氓，十七个鄂州卫官兵。 鄂州卫之前是有二十三个，昨天晚上被魏南宰了六个负隅顽抗的。 至于那些地痞流氓，一乱起来抵抗的根本就没多少，大多数是趁乱跑路了。 “魏百户，你在这守着。我这就去跟王爷禀报。” 黎明时分，公孙奇备好了马，准备去瑞昌报信。 “速去速回！迟则生变！”魏南小声的嘱咐道。 他们毕竟只有十一个人，还不是本地人。 要看着那些俘虏，还得维持五千多人的秩序。 实在撑不了太久。 公孙奇点头应了，立刻快马加鞭往瑞昌飞驰。 …… 卯时三刻红日升起。 宋扬这边起的很早，他在等公孙奇的消息。 一夜过去，也不知道查探的怎么样了。 “王爷！回来了！公孙奇回了！” 方哲刚才带人清早巡逻，远远的接到了公孙奇，立刻领着他来见宋扬。 “王爷！幸不辱命！”公孙奇见到宋扬当即拜倒。 “起来说话！怎么回事儿！” 宋扬一愣，听到幸不辱命，就知道多半是好事儿了。 而且看到只有公孙奇回来，估计阳新那边多半是有什么大变故了。 可是当他听完公孙奇和魏南，带着十个卫军就把阳新给拿下了！ 即便身为穿越者，宋扬也被震惊的站了起来。 “你们这波夜袭干的太漂亮了！” “走！马上带人去阳新！” 宋扬这边听了汇报，立刻着手去阳新支援。 不多时，民壮集结完毕。 宋扬一点儿也没耽搁，立刻带队出发。 带的是德安来的那一百人的民壮队伍。 这次没有带方哲，他还得留在瑞昌主持局面。 “马上给于明和乔景龙报信，让陈福和王然各带二百人来支援！” 宋扬临行前，急急交待了方哲一声。 公孙奇折腾了一夜，又骑马跑了个来回。 这会儿虽然精疲力尽，但是依旧咬牙坚持带着宋扬往阳新赶去。 魏南他们此刻也在坚持，宋扬带人过去之前，他们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即便得到那些百姓的支持，他也不敢完全信任。 宋扬这边辰时初刻从瑞昌出来。 一路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在午时三刻到了阳新。 “王爷！您终于来了！” 魏南看到宋扬，顿时放松了下来。 “辛苦你们了！受伤的兄弟怎么样了？”宋扬见到魏南立刻问道。 昨天因为鄂州卫军有人负隅顽抗，江州这边有三人受伤。 “王爷放心。伤势不重，已经安排他们去休息了。”魏南抱拳道。 “好好好！去吧，都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本王会处理！”宋扬拍拍魏南的肩膀道。 “卑职告退！”魏南和卫军将士们终于松了口气。 忙活到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幸亏宋扬及时赶到。 “你也去休息吧。”宋扬拍拍公孙奇的肩膀道。 公孙奇这一个来回已经跑的昏昏欲睡了。 得了宋扬吩咐，立刻跟着魏南他们跑去休息了。 宋扬这边带着的，都是经历过昌隆灭国的“精锐”。 混乱的场面前几天才见识过，有着充足的实践经验。 因此，很快就将阳新的局面彻底接管了过来。 一切安置妥当，确保不会再出大乱子，宋扬才招呼了民壮将昨天俘虏的一干人逐一带来。 “您……您是江州王？”县令孟月第一个被押着过来了。 “哼！你看看你是怎么做县令的！” “百姓们都快饿死了，竟然握着粮食不放。” “还有！这都快一个月了，百姓们竟然没有片瓦遮风挡雨。” “你这县令就是这么当的？你对得起大乾朝的俸禄吗！” 宋扬冷冷的看向孟月。 “这……鄂州也不归您管吧……” 孟月虽然有些害怕宋扬，却还是小声的说道。 “放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七王叔薨了，鄂州就得归朝廷管！” “老子身为皇子亲王，自然有权利过问鄂州的事情！” 宋扬说完，又摸了摸腰间的钢刀。 “怎么，你小子还想质疑本王不成？” 孟月：并没有！您说啥是啥！ 最终，孟月毫无疑问的被辞官了。 这家伙虽然过于苛刻，但好歹也给百姓们放粥来着。 而且别看他在帐篷里荒淫，实际上他找的那些个妹子，都是相关行业的从业人员。 倒也不算他强抢民女…… 主要是这会儿消息闭塞。 孟月也不敢肯定朝廷还在不在了，因此他现在还是很收敛的。 至于那些个鄂州卫的官兵。 他们也没有犯什么作奸犯科的罪过。 不过是不作为罢了。 宋扬干脆把他们也全都开了军籍，变成了平民。 这么一来这些鄂州卫的士兵们还以为他们赚了。 从往年的情况看，大乾朝军籍的好处是要低于民籍的。 民籍有分地的权利，军籍却没有。 当然，这些在宋扬这里是不作数的。 可是鄂州卫的这些家伙并不知道，他们被还了民籍，也就没了什么反抗的小心思。 “以后你就做个民壮督头如何？”宋扬看向林百户。 这林百户名为林永，就是昨天和公孙奇交手的那个壮汉。 他也是鄂州卫的百户，不过手底下的兵一个也没留下。 光杆司令一个跟着刘百户到了阳新。 这家伙从来没参与过孟月他们这些人的龌龊事儿。 而且他的也有扶危济困的抱负。 只不过手里没人，又指挥不动孟月和刘百户这些人。 所以他在阳新也是被排挤的，且不住在粮库里。 昨天听到粮库里的喊杀声，以为来了贼人，才从外面过来，与公孙奇撞个正着。 宋扬看他还有几分担当，便打算用他一用。 “王爷。卑职想问，以后这鄂州是大乾的还是您的。”林永看着宋扬问道。 宋扬看了看林永，倒是觉得这人有几分忠义，最起码对大乾是忠心耿耿的。 便开口对林永说道： “大乾若在，这鄂州便是大乾的。” “若大乾不在，本王将重建大乾！” 第五十七章 鄂州知府 宋扬入主阳新之后，阳新的局面迅速稳定。 通过紧急状态的推行，秩序开始恢复。 百姓们遵循新的秩序，修房子的修房子，探索废墟的探索废墟。 等到王然第三天的早上过来的时候，阳新的五千百姓基本都住进了简易窝棚。 宋扬接管当日，就将鄂州百姓们整体搬迁到了阳新废墟北边的空地。 这里在废墟之外，同时离着粮库也比较近。 而且不必受到城内废墟环境的干扰。 宋扬经常会想，这么简单的事情，动动手就能建好，为啥孟月会毫无作为。 为此他还特意跑去问了孟月。 这家伙的回答也是角度刁钻。 他觉得不能让百姓们吃饱，吃不饱就没力气，没力气就不会搞事情…… 至于房子的问题，对于孟月来说，只需要管住百姓们的肚子，他们住哪和自己没有关系。 百姓们饿的走不动道儿了，哪有力气盖房子。 “唉！庸才！无能！”宋扬摇摇头鄙视了孟月一番。 这会儿他才明白，大乾的官员也不都是方哲、乔景龙等有能力的。 “王大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阳新县令了。” “阳新的恢复和稳定工作交给你来办。” 王然一来，就被宋扬任命为阳新县令。 王然是县丞到县令，升了一级。 “王爷。下官对阳新并不熟悉，能否请王爷特事特办？”王然对宋扬抱了抱拳道。 他倒不是想推脱这伙儿，而是想和宋扬要点儿权利。 “你说说看，如何特事特办？”宋扬饶有兴致的问道。 王然也是能力出众思想先进的干吏，宋扬和他们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王爷。下官想要一份自主权，包括自下官以下所有官员的任免权和调动，还有所有治下壮丁的指挥权。” 王然神情肃然，颇有些决绝的说道。 他这话搁天灾以前，绝对要拉下去凌迟处死的。 这番言论已经与造反无异了。 宋扬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佩服的表情。 “呵呵！王大人！你这不是特殊时期自治权？”宋扬笑道。 大乾朝就赋予了各地藩王特殊时期的自治权。 有了这个权利，宋扬才能立刻掌控整个江州废土。 “是！的确是自治权！”王然正色道。 “好！本王就给你自治权！”宋扬也正色道。 “不光如此！本王现在提升你为鄂州知府！权鄂州上下诸事！”宋扬盯着王然说道。 “这……王爷！下官……下官……” 这回轮到王然惊讶了。 本来他就是想要个阳新的自治权，这样他工作起来得心应手。 主要是宋扬不能在此久留，一定会回江州去。 万一有个突发情况，他没权利处置，让人去江州请命就来不及了。 可是没想到，刚一提这事儿，宋扬竟然直接给了他整个鄂州府的自治权。 鄂州的面积比江州还大，这要是自治起来那还了得！ 王然想推脱的，但是宋扬可不给他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有个人来收拾鄂州残局，必须把他留在这里。 “王大人！王知府！本王相信你能做好鄂州知府！” “而且本王也没让你现在就把整个鄂州管起来嘛！” “等到你稳定了阳新，然后在逐步往大冶、黄石、鄂州慢慢推进。” “另外通山、崇阳、通城方向也要尽快派人探查清楚情况。” “王大人，本王给你三个任务。” “第一，今年秋收之前只要能探查清楚整个鄂州的情况即可。” “第二，尽可能多的收拢难民，防止出现流寇聚集的情况。” “第三，无论能否控制，大冶都不能落到心怀不轨之人手中。” 宋扬说完这些，便静静的看着王然，让他慢慢消化。 前两个要求是常规操作，第三个才是宋扬把王然留下并给了自治权的主要原因。 大冶铁矿！ 王然思索了半晌，目光再次坚定道：“下官明白了！定然不辱使命！” 王然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任命了一个鄂州卫百户。 这人竟然是林永。 原本宋扬是让林永做阳新的民壮督头。 现在王然升官了，他需要一个能帮他整合鄂州的人。 与鄂州的幸存者们谈过之后，发现林永这人还是有些民声的。 于是他便与林永深聊了一番，林永被王然说服。 最后这林永又回到了百户的职位。 有了统兵的人，王然便将带来的五百壮丁交给了林永统领。 他也不怕林永搞事情，这五百壮丁全部都是德安带来的。 要是林永想搞事情，这些壮丁第一个不干。 原本宋扬是让王然和陈福各带二百人来。 但是乔景龙和于明竟然不约而同的都派出了五百人的队伍。 王然做了鄂州知府两个时辰后，陈福带着的五百人到了。 “陈大人啊。以后你就做瑞昌县令吧。” “这五百民壮暂时交由你来带领，先帮王知府稳定阳新这边。” 宋扬拍了拍陈福的肩膀说道。 陈福原来是柴桑主簿，现在做了县令，算是升了两级。 但是这家伙知道王然已经是知府，肠子都悔青了。 “唉！早点来好了！” 他以为自己比王然来的早也能混上鄂州知府。 实际上他想多了。 在为官的能力上，陈福的确是不如王然。 虽然比孟月要好不少，但却不足以担任鄂州知府一职。 大乾朝实际上的地方官就是三阶制，只有道、州、县。 江州和鄂州所在的道为江南道。 道一级最高行政长官是总督，总督衙门设在洪州的府城豫章。 而州一级知府就是最大的主官。 大乾的地方体制中，道这一级别的权利其实并不大。 因为各州还受到六部的管理，江南各州都是江宁六部的管辖范围。 所以论实际权利，县官不如现管的局面的出现了。 也就是说，在地方层面，知府比总督还好使一些。 “陈大人啊！不要灰心，瑞昌治理好了功劳也不小嘛。” “现在这世道，无主的州县可不止鄂州啊！” 宋扬最擅长的就是画饼和灌鸡汤，上辈子在公司就是做人力资源的…… “是是是！下官孟浪。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做好瑞昌县令！” 听了宋扬的话，陈福立刻来了精神。 他现在巴不得立刻回瑞昌去搞出一些成绩，以后有机会也能做一方大员。 宋扬没有急着离开。 他虽然给了王然充分自治权，但还是不放心阳新的治理。 主要是这边不属于江州，怕王然遇到什么阻力。 然而他却是想多了。 先不说他在此坐镇，光是王然和陈福带过来的一千壮丁，就足以镇压一切不稳定因素。 王然现在要人有人，要刀有刀。 紧急状态一推行，又得到了百姓们的拥戴。 只用了三天，王然就彻底坐稳了鄂州知府（阳新办事处）。 第五十八章 瑞昌重建 王然主政阳新以后，很快就将阳新的基本情况统计了出来。 五千多幸存者，四万三千石粮食！ 幸存者数量倒不是特别多，男多女少六比四的比例。 这粮食方面真的是震惊到了宋扬。 当他听说竟然有四万三千石粮草的时候，立刻就亲自跑去粮库查看。 亲眼看了才知道，这阳新的粮库规模比江州还大。 而且为了供给大冶铁矿，规模是以战备标准修建的。 所以坚固度上要更好一些。 怪不得剩下的粮食有这么多。 这些粮食足够宋扬现阶段掌控的所有人吃到明年去了，甚至绰绰有余。 最后宋扬决定，先让陈福运一万石粮食去瑞昌。 一来保证瑞昌粮食供应，二来也可以作为中转调派到江州和德安。 然后他又让人给乔景龙送去消息，有接待不下的难民，往瑞昌送一些过来。 宋扬的初步打算是所辖各县，每县人口最少保持在五千人以上。 这样有利于城市重建与稳定。 消息送了出去，在阳新又停留了三天。 这边已经彻底稳定下来，新的营盘建设完毕，并且也划分出了流民前置安置区域。 各项工作稳定推进，也不需要宋扬的指导。 他便带着陈福和五百民壮，拉着五千石粮食回了瑞昌。 因为运力有限，剩下的五千石，等到下一次运输才能运完。 才到了瑞昌，正好遇到楚方带着三千名建昌的流民过来。 楚方是一直跟着宋扬从德安出来的领队。 宋扬在瑞昌消灭昌隆国之后，便将他派了回去。 现在乔景龙那里又让他出来带队。 时局紧张，可用之人实在太少了，恨不得一个人掰开两半用。 至于这次又送来这么多人，是因为德安那里实在安置不下了。 前段时间建昌那边一下来了六千难民，乔景龙火急火燎的给宋扬捎信儿。 得了宋扬的话，乔景龙立马送了两千流民去江州府城。 之后又是紧急扩建流民营地，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 这才没过去几天，建昌那边又来一大群人。 他都没来得及统计具体有多少人，因为实在忙不过来了。 乔景龙这头已经打算直接往江州送人了。 宋扬这边的快马正好到了，让他往瑞昌送三千人。 好家伙，乔景龙看了宋扬的信，乐的手舞足蹈。 “王爷真是及时雨啊！” 他现在恨不得把新来的所有难民全都送去瑞昌。 于是连夜开始了统计工作。 最后统计下来，新来的难民只有两千五。 乔景龙又笑了，这不等于多给他解决了五百流民。 于是他又从上一波来的流民里挑了五百出来，直接打包送到了瑞昌来。 “老陈啊。这些人可就交给你了。” “江州那边如何安置难民的，如何建设营地的，你都亲眼看到了。” “瑞昌就走江州的路子。” “本王相信你能做好的。” 宋扬对陈福说完。 又当众宣布陈福现在是瑞昌县令了。 “恭喜陈大人。”方哲总算松了口气。 相比于管理瑞昌，他还是更想回宋扬身边。 陈福来之前，方哲还真怕宋扬让他就地做县令。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不负王爷所托！”陈福郑重的保证道。 之前虽然宋扬就让他做了瑞昌县令的，但他一直带着人在阳新帮忙稳定局势。 现在回了瑞昌，总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 而且当着所有人的面，成了一县父母官。 对于陈福这人，宋扬还是放心的。 大能力没有，稳定一县一城还是能胜任的。 当然，宋扬也给了陈福足够的信任和实际支持。 他给了陈福瑞昌的有限自治权。 所谓有限自治权，就是陈福可以举荐官员由江州府城来任命。 而且仅限于县衙，无法举荐军队系统。 这与王然那里差了很远。 但瑞昌毕竟是江州直辖，江州这个府城还在呢。 能有举荐官员的权利，已经是很大的自由了。 陈福也明白这点，对于王爷的信任，又是感恩戴德的叩谢。 并且保证一定会物色能力出众的官员，为瑞昌的重建做贡献。 让陈福做了瑞昌县令，宋扬也暂时留在瑞昌。 一方面帮陈福安置德安过来的三千流民。 另一反面也是要看看陈福到底能不能独挡一面。 陈福上任后，立刻在原本的聚居地旁边划定了一片空地作为流民的安置地。 搭建住所的事情由流民们自行完成，陈福只负责提供基本的生存食物保障。 流民中也有那偷奸耍滑的懒人，只想着蹭别人的劳动成果。 陈福立刻将那些人拉出来当众鞭笞了一顿。 流民们才老实下来。 陈福的做法得到了宋扬的肯定，一味迁就肯定不是办法。 建立起一定的惩罚和强制机制，才能让紧急状态下的各项政策推行下去。 安置流民的同时，陈福又在原有的两千本地幸存者中挑选了五百壮丁。 将他们编制成了五个百人队，负责维稳和辅助重建的工作。 瑞昌的武装民壮退伍扩张到了一千人。 有这一千武装民壮，陈福才算是彻底站住脚跟。 三天后，宋扬也彻底放心了。 从各项工作的推动上看，陈福做的中规中矩。 没有创新，也没有失误。 而且还从建昌的流民中找到一个做过衙门吏员的人。 让他做了民治小吏，负责流民安置营的事务。 这么一来，瑞昌也是稳定了下来。 “老方啊。这都五月底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几天后，宋扬找了方哲来说道。 “王爷说的是，和诸位大人们约定的日子快到了。”方哲笑笑说道。 他说的是六月初的江州大会。 宋扬这几天已经通知了王然、陈福、乔景龙、刘怀仁这四位县令在六月初去江州开会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江州府内已经基本安定。 同时，宋扬的势力范围还向鄂州辐射了过去。 这个时候，有必要将各地的主事人召集到一起开个大会了。 江州时局区域稳定。 后续的势力发展，城市的重建，文明的复兴，军队的改革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要大家坐在一起详细聊一聊。 宋扬不想搞一言堂，他也不认为自己是穿越者就比这些古人想的全面。 第五十九章 新的生力军 宋扬回到江州已经是五月二十五号。 他已经离开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趟出巡可谓事情不断。 最主要的是，还顺手灭了一个国家…… “王爷啊！卑职想死您了！” 于明看到宋扬，一路小跑着过来请安。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王爷怎么会死！”方哲一脸鄙视的看向于明道。 “咳咳！”于明战略咳嗽。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你的心意，起来吧。”宋扬撇着嘴笑了笑，没有跟于明这家伙计较。 “嘿嘿！王爷懂我！”于明笑了笑道。 “走！带本王去看看营地。本王走了这一个月，你把江州折腾啥样了！”宋扬拍拍于明的后背，推着他往营地走去。 于明嘿嘿笑道：“王爷您可是冤枉卑职了。咱们现在就去看，保证您大吃一惊！” 于明笑了起来，似乎信心十足。 宋扬前几天就说过要回来。 所以于明特意隐瞒了一件事情，打算给他已经惊喜。 现在宋扬回来了，于明立刻谄媚似的带着宋扬走向了营地。 “王爷回来了！” “果然是王爷回来了！太好了！” “王爷千岁！” “王爷百姓们都想着您呢！” 宋扬才出现在营地，百姓们就欢呼了起来。 走了这段日子，百姓们虽然生活在逐渐便好。 但心里却觉得少了王爷的领导，日子过得不踏实。 宋扬一边朝百姓们挥手致意，一边笑着对百姓们说道： “大伙儿都去忙自己的吧。本王这次回来暂时不走了，有的是机会和大家叙旧。” “去吧，都别围着了。大家这么围着，搞得本王像个耍猴的一样。” 宋扬的亲和让百姓们笑了起来。 “哈哈哈！王爷能太幽默了。” “走了走了！王爷可是说这次不走了，咱们先去干自己的活！” “是了是了，不要耽误王爷的正事儿。” 好一会儿百姓们才散去。 宋扬终于看到了营地的变化。 原本的主营地已经翻天覆地。 一排排整齐的土胚房井然有序。 所有的土胚房都带着一个小院，有的小院里已经长出了嫩绿的菜苗。 再看疫病隔离营，这边只有十几栋草棚还在使用。 里面的病患人数也不多了，而且他们状态都不错，看到宋扬回来，都在远远的和他打招呼。 宋扬看向于明。 于明忙的介绍道：“王爷放心，现在只有十三个轻症患者了，而且陆大夫说，这些轻症患者也就这两天就能康复。” 这十三个轻症患者实际上是重症转的轻症。 他们恢复的比较慢，所以托了一个月才差不多好利索。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重症患者。 过了隔离营又往流民营地走去。 宋扬一愣：“这流民营地规模这么大？” 在他的算计中，德安前前后后送来的流民也就两三千，加上都昌送来的有千八百人，最后还有些本地零星冒出一些。 总计应该三四千人。 这还不算陆陆续续隔离期到了，离开流民营的。 结果看现在的流民营地规模最少也得有六七千人！ “王爷！七天前裴林回来了！而且带回来四千五百多人！”于明笑着说道。 原来是派去彭泽接收难民的信使裴林回来了。 裴林出去的时间比宋扬还早，也是一个月才回来。 搞得于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结果裴林却带着一大票人回来。 幸亏前阵子都昌那边送来几艘大型的漕船，不然这么多人过湖口都是个问题。 裴林若是只带了四千多人回来，于明立马就得和宋扬求援。 毕竟江州的粮食也不多了。 可是这小子不仅带了人回来，竟然还带了粮草！ 足足两千五百石粮食，足够他们这四千人吃仨月了！ 原来裴林到了彭泽以后，的确是没有找到之前那一千多流民。 因为带的补给够多，他也没急着回去。 带着两个助手在彭泽附近转悠了起来。 最后在彭泽南边十几里一个叫东升集的村子找到了那一千流民。 当然，现在那一千流民已经扩张到了四千多人。 而且流民们已经有了领头人。 这人是东升集的张家家主张恒。 张恒的老爹是前任淮南道寿州知府。 他也是三年前考取了进士功名，结果官员的任免令还没到，他老爹先一步病逝了。 于是张恒便只能先行回家丁忧。 大乾朝的丁忧制度和明朝差不多，都是三年。 这是承袭前朝的旧制，当今陛下是想改革这条制度的。 只是没来得及…… 张恒丁忧日子到了，本来是满心报复的准备投身工作之中。 但是突如其来的天灾又打破了他原有的计划。 张恒将张家庄园的幸存者组织了起来，主动吸收路过的难民，同时派人前往江州和江宁报信求援。 结果他派去江州的人，走到半路上就出了意外。 以至于张恒得到江宁探马的消息后，一度以为江州也彻底毁灭了。 所以张恒便立刻拿出家里储藏的粮食赈济灾民。 他的想法是和孟月倒是有点像，只不过做法却完全不同。 张恒觉得如果大乾朝廷还在，他这么主动站出来赈济灾民，一定会让以后做官的道路更加顺畅。 而且大乾朝廷若是不在了，他也可以依靠收拢来的流民自成一方势力。 不得不说，在目光的长远性上，张恒是远超孟月之流的。 当裴林找到东升集以后，张恒第一反应是犹豫。 主要是他不能确定大乾是不是还存在。 大乾要是还存在，那没的说。 作为江州治下子民，张恒肯定立马去投靠宋扬。 若是大乾不在了，他就面临两个选择。 一是投靠江州王宋扬，二是自己出去单飞搞事情。 这两个选择让他难以很快拿定主意。 于是张恒一方面稳住裴林三人，另一方面派出心腹前往江南各地，甚至还往江北派了两只探马。 于是这一托就是将近一个月。 最后张恒得到的消息是，大乾八成是没了。 在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后，张恒决定还是投靠宋扬。 这便有了裴林带回四千多人和两千五百石粮食的事情。 当然，裴林自己是不知道内中缘由的。 他只知道张恒让他在东升集等一等，说是想看看附近还有没有流民，走之前顺路一起带走。 当然，无论过程怎样。 最终结果都是宋扬又得到了四千五百名生力军，继续壮大了自己的实力。 宋扬听了于明的禀报，立刻带着笑容说道： “这个张恒不错，让他来见我。” 第六十章 张恒 “学生张恒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张恒来了，竟然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矮胖子。 他的丁忧期过了，却还没到江宁授职，所以只能自称学生。 不过他这个学生俩字，可比赵文斌那举人高一个大档次。 中了进士是可以直接做官的，赵文斌却还要等好几年。 “张恒啊，你坐。”宋扬指了指对面道。 他们是在宋扬那个土胚房外面的小院见面的。 张恒来的时候，宋扬正在石凳上坐着喝茶。 小倩刚才已经热烈的拥抱过了宋扬，这会儿欢天喜地的去准备晚餐了。 说是晚上吃韭菜鸡蛋、爆炒腰花和酱驴肉。 宋扬叫了坐，张恒也很放得开。 先是帮宋扬沏了杯茶，然后轻松的坐在宋扬对面。 “不知，王爷叫学生来是……” 张恒面带自信的微笑问道。 作为一个进士，他自认自己有两把刷子。 最起码在学问上比宋扬这个王爷出众，所以虽然敬礼颇恭却也有一分自视甚高。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文人风骨。 “你在彭泽做的事情本王听说了一些，扶危济困赈济百姓，做的非常不错。” “彭泽这四千多百姓能活命，你有大功劳。” 宋扬肯定了张恒的做法，对他提出了表扬。 张恒站起身抱拳道： “王爷过誉了。学生所学乃圣贤之术，辅助君王怜惜百姓是我等分内之事。” 宋扬看看他，又示意他坐下。 “江州这里的恢复建设你看如何？” “王爷勤政爱民，扶助百姓重建家园，学生佩服。” “流民营可住的习惯？” “与百姓同住，学生未觉不惯。” 你问我答，两人不咸不淡的又聊了两句。 宋扬能感觉出，张恒对自己有一些防备。 这人有些城府，不似赵文斌那么沉不住气。 这么聊下去，怕是聊不出什么有营养的。 从裴林那里看到的消息，张恒救济百姓扶助灾民，的确能看出一些果断。 而根据于明所说，这几日张恒在流民营的工作也是兢兢业业。 他现在接替了陈福担任流民营总管，负责流民营的整体管理。 工作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么看来，张恒也属于有能力的一类人。 那么他对自己的防备，可能来自于不熟或者来自于某些理念。 宋扬也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你可愿再回彭泽？” 张恒过来之前，宋扬想过很多。 原本彭泽的地理位置就与江州府城呼应，一左一右将鄱阳湖口封住。 再加上东南方向的都昌，西南方向的德安。 四面合围之势下，整个鄱阳湖就是江州之物。 现在彭泽毁了，只留江州、都昌和德安，湖口东边就出现了缺口。 原本宋扬以为彭泽没剩多少百姓，而且也没个领头羊，他这边又实在派不出合适的人选。 所以不如将彭泽放弃。 可是现在有了张恒，而且还有四千多彭泽百姓。 那彭泽就有存在的必要了。 “回彭泽？” 张恒听了宋扬的话，显然是愣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宋扬会这么直接。 其实张恒已有预感，宋扬可能会让他回彭泽去。 这几天从于明那里打探的消息。 这位江州王爷已经建立了江州府城、德安、瑞昌、都昌四座江州据点。 甚至还把手伸向了鄂州，在阳新埋了钉子。 显然他是要趁乱扩大势力范围。 既然如此，这位王爷势必不会放弃彭泽。 只是没想到今儿才第一次见王爷，就这么直接的问了出来。 张恒犹豫了半晌，反问道：“王爷。彭泽是否也施行紧急状态？” “当然。”宋扬点点头道。 “那……彭泽的土地是否全部收归国有？”张恒又问。 宋扬笑了。 原来他防着自己是因为土地分配的事情。 张恒是彭泽大地主，大半个东升集上千亩地都是他家的。 要是全部收归国有，再按照江州这边流行的每人五十亩重新分配下来，那他就亏大了。 他们家一共就跑出来仨人，也就是能分一百五十亩地。 原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怎么会甘心。 宋扬之前为了稳定民心，让于明散布过关于分地的消息。 每人五十亩地，这对张恒这种大地主来说的确很难接受的。 虽然天灾之后，地主阶级也受到严重打击。 但是他们也肯定会有幸存者。 比如张恒这种人，他是有能力、有野心、有实力的地主阶级。 如果宋扬的分地政策推行下去，一定会被这些人反对。 他们会在各地纠集起一定的力量，对宋扬今后的文明复兴大业带来不少阻碍。 宋扬不怕赵文斌那种人，他属于又菜又爱玩，纯属给宋扬送人头的存在。 但是他不得不重视张恒这种真正有能力的地主阶级。 特别是在废土之下，这种势力不能忽略。 他们的存在代表着人口的存在。 对于张恒的问题，宋扬其实已有腹稿。 可以肯定的是，宋扬会拉拢残余的地主阶级。 但拉拢的目标，只会限定在明确的个体。 比如张恒。 首先你要做到扶危济困，而不是趁火打劫。 同样是地主阶级，张恒就是可拉拢的，而赵文斌之流则必须打倒。 “张恒啊。紧急状态是必须施行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土地改革也必须推行到每一个百姓头上，虽然具体怎么分还没有定论，但这也是确定要做的。” “你的诉求本王明白。但这世间的百姓始终是多于贵族。” “只要本王能给出足够的好处，任何守旧势力和守旧集团必将土崩瓦解。” 宋扬说到这里，张恒的神情已经有些紧张，不复刚才的自信与淡定。 他知道宋扬说的对，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只要宋扬的分地政策拿出来，任何地主阶级都不堪一击。 无论你纠集了多少人，只要不分地，你就不是宋扬的对手。 可要是你也分地的话…… 那为什么百姓们不跟着宋扬这位正统的大乾皇室贵胄？ 百姓们心中对大乾的认同还是非常强烈的。 一个地主阶级能比得上身为亲王的宋扬？ “难道就甘心沦落为普通百姓？”张恒心中有些挣扎。 张恒心有不甘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向宋扬问道：“难道王爷您也要参与分地吗？” 如果宋扬也按照这种分地的方法，那他无话可说。 可是宋扬若是搞特殊，地主阶级也会站出来反对。 “当然。”宋扬微微点头抿着嘴笑道。 “张恒啊。你坐下听本王说。”宋扬语重心长的压了压手道。 张恒不情不愿的坐下，却听宋扬说道： “现在这世道，给你一万亩地，你能种的过来？” 第六十一章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听了宋扬的话张恒皱了皱眉道：“难道您不为子孙后代着想？” 大乾朝虽然立国不足百年，可是王孙贵族已有数千人。 若是时日一长，人数还要暴涨。 等到土地不足的时候，分无可分的时候。 难道王孙贵族们也要守着五十亩薄田过日子？ 在地主阶级的固有思想中，土地当然是越多越好。 即便现没人种，不代表以后儿孙多了没人种。 宋扬摇摇头，给张恒算了笔账。 “你可知道，世间之人十不存一？” “大乾朝原有百姓一万万五千万。” “如果是按照十存一来算，现在仅剩一千五百万。” “人数剩下一千五百万人！耕地面积变化却并不大！” “这说明大片的土地会变得荒芜！” “与其让这些土地荒芜，倒不如用最简单的办法，分给每一个人。” “让大家都有地种，都有粮吃。这样人口才能快速恢复。” “至于你所考虑的问题……呵呵！” “先不提具体的分地方法和亩数没定。” “你可知大乾有多大？你觉得这世界有多大？你又知道大乾在这个世界上占有多大的比例？” 前面的话让张恒若有所思，最后的三问让张恒无从回答。 大乾有多大，张恒大概知道，毕竟是考了进士的。 可是世界有多大，他却蒙了，更别说大乾占世界的比例。 不过作为进士出身，张恒还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学识。 “大乾……十一道，六十四州。” “若算西域诸国，大乾应该占据天下……五成吧……” 说到后面，张恒已经完全没底了。 “哈哈！五成！你怕不是在说笑吧！”宋扬哈哈大笑道。 五成就是百分之五十！ 大乾虽然足够大，但距离百分之五十，可是差的相当远了。 “王爷，难道您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张恒梗着脖子问道。 在他看来，自己堂堂一个进士都不知道。 难道一个从小在宫里长大的王爷会知道。 “本王当然知道！” “你给本王听好了！大乾的国土面积，只占全世界土地面积的一成不到！” 宋扬双目有神的盯着张恒一字一句的说道。 “啊！一……一成！还不到！这！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张恒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叫道。 宋扬的话简直颠覆了他的固有认知。 他的印象里，这世界除了大乾仅有西域诸国。 根据史料记载，西域诸国以西，似乎还有一些小国。 可是那些小国加在一起可能都没有大乾几个道大。 另外算上南部一些小国，诸如暹罗、吕宋等，一样是不大的。 大乾的认知中，可能就天竺那边地方大点儿，但也仅限于是点儿。 而且隔着青藏高原，过去也不方便。 所以，综合计算，这大乾可不是至少占到世界的五成。 现在宋扬跟他说只占了一成不到，怎么能让他不感到震惊。 “张恒啊……坐，坐下说话。”宋扬又换了笑脸说道。 “这世界与你们想象的并不相同，不要把目光局限在眼前这点儿土地上。” “你要把目光撒出去，这样你就能发现这世间的美好。” “在更加遥远的地方，有着无数肥沃的土地。那里的粮食多种多样，很多品种的主粮，随随便便亩产就有上千斤，根本吃都吃不完。” “亩产上千斤的主粮作物！”张恒为之震惊。 “张恒啊。你要记住，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宋扬说的很平静、很缓慢，似乎是在给张恒思考的时间。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张恒咀嚼了一番宋扬的话。 他抬起头看向宋扬，眼中有些迷茫的问道： “王爷……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宋扬笑了笑不再看他，而是仰头望天四十五度说道： “如果本王和你说本王在天上见过，你信吗？” 张恒目光呆了呆，咽了口吐沫艰难的说道：“原来坊间传言的是真的！” “学生……信了！” 江州府城流传着一则传言。 本地的百姓们都说王爷是天神下凡。 所以当初被埋在废墟里，即便压断四肢百骸也能安然无恙。 王爷下凡的目的，就是带领幸存者们重建家园。 恢复望日大乾盛世。 对于神鬼之说，大乾的百姓普遍是相信的。 即便张恒这种读过书的人，本质上也是地主阶级。 他们偶尔也会通过神鬼之说控制百姓，所以对神鬼之说的崇信，还要甚于普通百姓。 “那么，你想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吗？” “你还会为子孙后代的生计而焦虑吗？” 宋扬回过头看向张恒问道。 听了宋扬的话，张恒神色渐渐沉稳下来。 他又一次站起身，抱拳对宋扬说道： “学生悟了。学生愿意陪着王爷去广阔的天地看看！” 天地这么大，还考虑什么子孙后代。 土地多的是，大乾分完了，就出去分嘛。 才一成不到！ 就算一百辈子以后，能不能将全世界分完还不一定呢！ 说到这里，宋扬还要感谢一下这个世界的历史。 历史上少了秦皇汉武，春秋战国时期最后也是完成了大一统。 没了大汉朝，也就没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那场变革。 虽然最后儒家思想依旧占据了世间主流。 但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竞争的对手。 统治者们经常会利用这些竞争，让儒家学者时刻保持这一份警惕。 这个时代的儒家学者，与先秦时代有五分相像。 为了压制其他流派，儒家的君子六艺可没有落下。 因此，在开拓性上，不是宋扬原本那个时代同时期能比拟的。 任何保守，都源于认知的不足。 当眼界开阔的，想法自然也就开阔了。 “张恒啊。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本王的话。” “过几天江州各县的主要行政长官会来府城开会。” “你心中所想的关于土地的政策，本王会拿到明面上来讨论。” “到时候你也来参会，大家各抒己见嘛。” “你若是想通了，本王就让你做彭泽县令。” 宋扬开诚布公的说道。 和张恒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尝试着拉拢一部分开明地主阶级。 这样也能为他以后扩大势力范围，遇到这些地主时阶级减轻阻力。 宋扬的话让张恒心中感慨良多，他的确需要一些时间细细思考。 刚才所说，也不过是一时上头罢了。 这会儿平静了下来，张恒又恢复了最开始的从容神态。 “那学生就告退了。王爷之言，学生定会细细考虑。” “至于那个会，既然王爷让学生参会，学生一定会到。” 第六十二章 面对疾风吧 张恒与宋扬的谈话，使他眼界得到了开阔。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宋扬的话他是信了八分的。 张恒相信，宋扬不至于因为土地的事情欺骗自己。 因为即便自己不同意土地分派方案，若是宋扬强制推行。 自己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只能任命。 所以回到住处以后，深深的思虑一方，确定了宋扬是想用他的想法。 至于是不是重用，这就要看自己的能力了。 当然，也要看今后自己的表现。 而这些的前提就是能顺利坐上彭泽县令。 “呼！” 张恒重重呼了口气，躺在床上陷入了陈思。 …… 王爷的小院，张恒虽然离开。 宋扬却也因为这次谈话，心态上有了一些改变。 在他原本的想法里，对于地主阶级，是要彻底消灭的。 之前的分地的政策也只与于明、方哲浅浅的聊过。 这俩人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因为他们跟们就没有地，不是地主阶级。 方哲是王府的长史，品级相当于知府，但是实际权力是一点儿没有。 而于明也差不多一个情况，他原本只是个总旗，家里也就五六十亩地的家底儿。 宋扬的分地政策可是按人头算的，以后他成了亲，那还不是直接破百亩了。 可是经过张恒这件事，宋扬才醒悟过来。 他的治下，并不全是方哲、于明这种特殊的官员。 也不都是平头百姓。 甚至于现在整个江州的管理阶级，还大多都是旧官僚体系的人。 比如乔景龙、刘怀仁等。 他们虽然是县令，但自家也是有大量土地的地主阶级。 宋扬的分地政策是不是能推行下去，靠的还是这些人。 难道也要用应付张恒的办法应付他们。 他们已经是一地行政长官，这法子怕是未必行的通吧。 而且这些人的野心也未必就有张恒大。 外面的世界再大，与他们也没有一毛钱关系。 宋扬想了想：“土地的改革方案，看来还要想一个更加贴合这个时代的啊！” 固有体制的打破，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因为没有新的更合适时代的制度接替，也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镇压一切。 盲目变革，只会造成局面更加混乱。 渐渐醒悟的宋扬，开始闭目沉思。 同时他也在翻看百科全书，希望从中寻找一些历史的记载，启发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王爷。该用膳了。” 不知不觉，宋扬在院子里又坐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就到了黄昏。 小倩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吃饭了啊。你不说我还不饿，你一说我真的饿了。”宋扬捂着肚子笑道。 从瑞昌回来就是中午，午饭都是在马上对付了两口。 回来之后，先和于明聊了不少，又看了营地的发展状态，最后又见了张恒。 这一天可谓忙忙碌碌。 今天的晚餐，还是回来之后的第一顿。 于明和方哲，也没有想着占用宋扬的私人时间。 人家童倩可是等了王爷一个月呢！ 没看王爷一回来，童倩那边韭菜、腰子啥的就安排上了。 方哲于明俩人可不敢耽搁王爷的正事儿。 所以他俩各自告了罪早早就走了。 宋扬带着童倩进了屋，话说这还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进来。 之前一下午都在院子里和方哲、于明、张恒说话。 忙的都没功夫进来看看。 进得屋中，宋扬便觉得眼前一亮。 “屋里的布置倒是雅致，小倩有心了。”宋扬笑道。 他这破土胚房里，之前只有一张破木头临时拼凑板床，以及一掌破桌子和一个竹凳子。 现在虽然外面看着还是土胚房，内里却已经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一进门口，门边摆着一张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书桌。 书桌上放了一套文房四宝。 里面的床边摆了个雕花的衣柜，衣柜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梳妆台。 另外原本那个临时拼凑的木板床，也换了四柱漆雕的大床。 而小屋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和两个小凳子。 此刻桌子上是三菜一汤。 美味佳肴正冒着腾腾热气。 宋扬看看这些家具，床角有火烧的痕迹，衣柜有碰擦的痕迹。 显然都是城内废墟里淘腾出来的。 但它们经过小倩的布置，这破土胚房倒也有些家的样子了。 宋扬很是开心，从天灾到现在，终于不用再住破烂屋了。 之前在营地，不是建房就是隔离。 后来这一个月更是东奔西跑，有时候恨不得幕天席地。 现在看到温馨的小屋，宋扬真有些小激动。 “王爷。这些都是于大人送来的，城里找出了不少还合用的家具，百姓们大多分到一些。” 小倩甜甜的笑着对宋扬说道。 她是怕宋扬说她搞特殊化。 但宋扬压根也没有这个想法，这点儿家具显示不出什么特殊的。 有些心灵手巧的百姓家里，甚至早就用上了类似的家具。 “小倩。谢谢你了！有你帮我处理家事，倒是省了我好多精力。”宋扬真心的拉过童倩的小手说道。 “王爷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奴婢分内的事！” “王爷你喜欢就好！” 童倩小脸红红。 从来没想到王爷会这么郑重的谢她。 “喜欢！当然喜欢！而且比起这些家具，本王更喜欢你这小丫头！” 宋扬说着便横抱童倩往床边走去。 “哎呀！王爷快放我下来，饭菜要凉了。” 鉴于童倩的挣扎，宋扬只能暂时放她下来。 毕竟韭菜鸡蛋、爆炒腰花、酱焖驴肉是不能辜负的能量美食。 最后，宋扬也让这些能量美食充分的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作用。 …… “王爷。您下次出去可以带着小倩吗？” “这一个月来，小倩很孤独，很害怕。” 夜深人静，童倩趴在宋扬的胸口幽幽的说道。 “放心吧。短时间内不会出去了。” “而且本王向你保证，以后再出去，一定带着你。” 宋扬抚摸这童倩的秀发说道。 “拉钩！” 童倩伸出玉手在宋扬面前。 “拉什么钩！本王堂堂大乾亲王还能骗这小丫头不成！” 宋扬臭脸一板，大男子主义又有点上头。 “看来刚才你是没有领教到本王的厉害啊！” 宋扬一个翻身，姿势变换间宋扬低声怒吼： “面对疾风吧！” 第六十三章 刘怀仁 六月初一，都昌县令刘怀仁第一个到了。 原定的会议日期是六月初六，这家伙提早了五天过来。 “下官都昌县令刘怀仁，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宋扬原身是见过刘怀仁的。 可是记忆中却没有他的形象。 宋扬一直纳闷，为啥自己记得刘怀仁的字迹，却不记得他的长相。 这次见到刘怀仁，宋扬终于明白了。 这尼玛是李逵吗！ 只见刘怀仁身高一米九以上，膀大腰圆大黑脸。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机灵。 呲呲个大嘴，还特么长了一脸蓬蓬松松的络腮胡子。 这形象，不是李逵盛是张飞啊！ 怪不得原身记不住，估计是害怕这人的长相。 “刘大人啊！快请起吧。” “来坐下说话。” 宋扬对他笑脸相迎，并没有因为长相有什么歧视。 主要是他身为现代人，什么奇形怪状的艺术行为没见过？ 况且刚才见到刘怀仁的瞬间，又解锁了一段记忆。 原来这货虽然形象不怎么样，但却是正经的文人。 当年是以乡试解元的身份晋级的。 可是因为长相问题止步会试，没机会入宫殿试。 “王爷。几年不见，您越发的龙精虎猛啊！” 刘怀仁老实座下，此时才敢看一眼宋扬，之后便是一阵赞叹。 宋扬歪歪嘴，深受网络荼毒，龙精虎猛被他当成某些方面的词汇。 “刘大人是走水路来的？” 宋扬不想讨论是不是龙精虎猛的问题，便岔开话题问道。 “回王爷，下官是走的水路。” “前几日波阳的难民驶了几艘快船来，下官这次便是坐他们的快船来的。” “波阳？那边的情况如何？” 波阳是饶州府城，也在鄱阳湖边不远。 “情况糟糕，可能比我们江州还难。鄱阳湖、乐水、安江、昌江等境内各条河流湖泊都发了水。” “幸存的百姓大多逃到了万年和德兴。” “只有少数渔民船家从水路到了咱们江州和洪州方向。” “不过，流民们说饶州王应该还在，但听说他受了很重的伤。” 刘怀仁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尽数告知了宋扬。 宋扬只能叹息一声，现在实在没有余力久远饶州百姓。 “若有逃难百姓过来尽量安置吧。” 这是宋扬唯一能做的。 从水路聊到了饶州，之后才谈起了都昌的发展。 崔强到了以后，已经帮刘怀仁建立了分片安置和隔离区。 幸运的是，都昌并没有爆发疫病。 目前都昌已有一万两千多人口，食物和水源维持到秋收不成问题。 加之鄱阳湖的水产补给，按照刘怀仁的说法，还能再接收个两三千人。 “城市重建工作开始了吗？” “回王爷，已经部分开始了。” 都昌新城在旧址东北二里的地方。 这边地势稍高，北部的洪水并未对此地造成威胁。 都昌新城的重建，正在有序的开展。 按照刘怀仁的计划，现阶段只进行初步安置工作。 以维护社会稳定和百姓基本生活为主要任务。 等到百姓生活彻底安定了，再进行大规模的城市重建工作。 都昌与江州府城不同。 这边有宋扬坐镇，百姓们可以说人心凝聚。 而都昌是江州府湖东唯一幸存的县城，百姓们在安全感上要差很多。 所以刘怀仁并没有着急搞重建工作。 “老刘啊！你做的很不错啊！” 宋扬感觉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真是有两把刷子。 能够因地制宜的开展都昌的灾后生产生活。 “王爷谬赞，下官只是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大胡子县令站起身恭敬的说道。 刘怀仁这家伙因为长相问题，向来不受上司待见。 但他又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 所以平日里没事儿就给宋扬这位王爷写封信。 希望走王爷的路子发展发展。 宋扬的原身对刘怀仁的信每次都会收，这让刘怀仁以为王爷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欣赏的。 实际上原身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想记起来，完全是因为字写得好看，把他的信当收藏品收了起来…… 当然，现在的宋扬对他是真的很欣赏。 “老刘啊。坐，快坐下说话。非常时期，不必多礼。”宋扬笑着压压手道。 “老刘啊，本王问你，你可知这次让你们来开会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刘怀仁摇摇头表示不知。 他知道王爷这么问肯定是要自己说的，无论自己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各县重建和流民安置，还有粮食管控等紧急状态下的措施是必须要讨论的事情。” “但更重要的是本王想进行土地改革。” 宋扬说道这里，刘怀仁明显深情郑重了一些。 “本王的想法是……” 宋扬把自己原来分地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看向刘怀仁问道： “老刘啊，你觉得本王这么做对吗？” 刘怀仁半晌没说话，宋扬也没催他。 直到小倩端来了一壶新茶，刘怀仁才开口道： “王爷这般做法……对也不对。” 宋扬一愣道：“这是何意？” 他的第一反应刘怀仁是要和稀泥，可是看他想了这么就也不像。 刘怀仁整理了一下言语，继续说道：“王爷。当下这般局势，分地比必然之举。” “每人五十亩虽然不少，但也并不算过分。” “可是王爷，这种分地的方法不能长久。” “不然整个江州分出去也不够。” “而且江州在王爷的带领下一定会发展的很快，日后必然会成为江南百姓趋之若鹜的汇集地。” “到时候难道所有百姓都要分地吗？” “况且，如此轻易的得到土地，只会让百姓们失去动力。” “久而久之甚至产生不劳而获的想法。” 刘怀仁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宋扬也不插嘴，就静静的听着。 “所以王爷，地咱们要分，但要换一个分法。” 刘怀仁说道这里终于停顿了下来。 宋扬饶有兴致的问道：“换个什么分法细细说来。” “奖励耕织！” 刘怀仁重重的说了四个字。 之后便是一番解释。 按照刘怀仁的想法，土地是要分给百姓们的。 但是必须是以奖励的形式分下去。 简单来说，就是你在灾后重建工作中出多大力，就得多少土地。 这出力的方面包括重建、耕种、纺织等各种工作。 百姓们得到了土地，但却不会失去主观能动性。 同时，因为这次分地是奖励性质的。 也就说这次分地以后，不会在对所有人进行大规模分地。 所以，日后百姓们若是想要更多的土地，就需要更加努力的劳动。 积极性这便调动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会议开场 刘怀仁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宋扬听得仔细。 直到他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宋扬才点点头道： “本王会认真考虑你的意见。” 刘怀仁也不打扰宋扬，表达完了心中想法便主动告退。 有了和刘怀仁的这番谈话，宋扬原本的思路被进一步完善。 他原本的打算是施行阶梯式的分地方法。 比如，江州本地的幸存者分五十亩，外面逃难来的分十亩。 或者现在已经在江州的分五十亩，以后陆陆续续来的分地也陆陆续续减少。 直到一段时间以后不再分地。 宋扬的这种分法简单易行，不需要很大的前期工作。 直接按照之前让人统计人员情况表分地就行。 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分地这项工作，进而快速稳定民情民意。 虽然这样多少会存在一些偏颇，但胜在效率高行动快且手续简单易行。 而刘怀仁的办法，在公平性上显而易见。 功劳越大，分地越多。 并且尽量多的覆盖了各个行业，可以为今后的细化社会分工做好铺垫。 可以充分调动百姓生产生活积极性。 但这种分地方法也存在很大的弊端。 首先就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用以统计百姓们的劳动情况。 例如，通过记录考勤表、记录功劳簿等方式来决定分地的多少。 这就需要安排相应的统计人员。 其次就是衍生出来的一些贪腐问题。 比如有可能会涉及到一些私相授受、徇私舞弊之类的勾当。 什么是功劳？ 做出多大的贡献算功劳？ 这些都是靠记录人员的一张嘴。 如果负责记录功绩的人搞外门邪道，那分出去的地也就必然不公正。 再加上各行各业的贡献方式肯定也不尽相同，统计工作也会增加不少难度。 如果不能行之有效的统计百姓们的贡献，久而久之这种分地的方式可能会成为新的社会矛盾。 打发走了刘怀仁，宋扬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断的思考这更加适合现阶段的改革方式。 在宋扬斟酌着如何调整土地改革策略时。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很快六月初六到了。 这几天各县的主官也陆陆续续的到齐。 “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这次江州会议的参会人有九位，分别是： 第一位：江州王，宋扬。 第二位：王府长史，方哲。 第三位：江州卫千户，于明。 第四位：都昌县令，刘怀仁。 第五位：德安县令，乔景龙。 第六位：瑞昌县令，陈福。 第七位：阳新县令，王然。 第八位：代理彭泽县令，张恒。 第九位：会议书记员，童倩。 前面七个不用说，是宋扬之前就定好的与会人员。 张恒是六月初三找的宋扬。 他已经想通了，要彻底投靠宋扬，无论如何分地。 所以宋扬让他做了代理彭泽县令，试用期三个月。 如果他能完成彭泽百姓的初步安置工作，就可以去掉代理俩字。 至于童倩，纯属是因为她识文断字，所以才让她做个书记员。 童倩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却是个全能多面手。 当年在宫里成长，静妃就让她学了识文断字和琴棋书画。 另外她还自学了厨艺、织布等各种小知识。 为的就是能在残酷的婢女竞争中脱颖而出。 最后她也做到了，成了静妃的贴身掌事。 所以书记员的人选，让她来做还是很合适的。 江州营地的东边新开辟的空地上，新建了一栋二层的木质小楼。 实际上小楼的一层是悬空的结构，只有二层有一间屋子。 站在二层可以隐约的看到东边几里外的鄱阳湖水面。 此刻，木楼的二层内，九个人围坐一张大圆桌。 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本册子和一支炭笔。 宋扬没给大家准备毛笔。 这么多人开会，光是研磨墨水就得废不少功夫。 况且在工作效率上，毛笔是赶不上炭笔的。 索性不如直接用炭笔记录，方便快捷。 大乾朝已经有了炭笔的诞生。 所谓的炭笔，并不是简单的把木棍烧成炭。 而是将炭磨成粉末，再用松脂搅拌塑形，凝固之后包上一层牛皮纸而成。 这种笔更像铅笔，可以用较长的时间。 而且更为方便的是炭笔是不用削铅笔的，笔芯用完就将牛皮纸撕开一些即可。 这种笔是在军队中诞生，主要目的是为了适应各种野外环境的信息传递。 宋扬将炭笔用在了正式会议上，这还是头一次。 在座这些人都是大乾的官吏文人，他们虽然常用毛笔，但这种炭笔他们是见过的。 不一定用的多好，用来记录写字是没问题。 “诸位大人。本王这次让大家来，为的就是讨论一下未来一段时期内的发展方向。” “稍后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有什么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 “咱们要问题共同解决，策略一起推行。” “争取同心协力，把江州建设成繁荣富强的新江州。” 宋扬的会前动员讲话很简单随意，并没有长篇大论。 “下面，咱们正式开会。” 宋扬发表完讲话看向众人。 结果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也不知道谁该第一个发言。 他们虽然大都是官吏出身，但官职都不高。 以前所谓的开会，只是在大人们面前听命行事。 偶尔要讨论一些问题，也不可能和大人们平起平坐的正面议论。 即使要表达自己的意见，也只能旁敲侧击，循序渐进的说出来。 或者干脆只能通过上表、文书等方式，才能阐明自己的意见。 这种围坐在一起开会形势，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宋扬看了看众人，想了想道： “这样吧……” “本王先说说前一阵出巡江州的所见所闻吧。” “说到哪里，发现什么问题就拿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宋扬以前参加的这种正是会议，通常是有一个会议主持人的。 他没做过这种会议主持人，会议的步骤也并不是很懂。 所以干脆从自己开始，一点儿点儿的把问题铺开。 “本王上次出去，是带着几个任务目标的。” “第一个就是虎患……” 第六十五章 江州会议（一） 宋扬从虎患开始说起。 第一个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不只江州府城。 都昌、瑞昌、德安、阳新也都有猛兽伤人的事件发生。 江州府城附近的猛虎伤人记录多是宋扬他们出手之前。 在那之后偶尔有些花豹伤人的事件，但并未在闹出人命。 说明宋扬他们猎杀的两只老虎，应该就是江州猛虎噬人事件的元凶。 阳新那边则有不同，在宋扬从阳新离开之前，也发生了猛虎伤人的事件。 有一名出门采药的郎中被猛虎咬伤，幸亏附近的采集队及时赶到才救了郎中一命。 “让何大有去一趟阳新，成立一支固定的狩猎队伍，专门对付这些乱世行凶的猛兽。” 问题的提出与解决非常迅速，宋扬当机立断成立了以何大有为队长的狩猎小队。 对此大家都表示赞同。 而且刘怀仁还说，都昌也有几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可以也成立一个固定的狩猎小队，负责湖东地区的猛兽清理工作。 对此宋扬自无不允。 虎患聊完了，宋扬又提到了今年的农业产量上。 这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保障并且尽量提高粮食产量，是关系到今后废土文明能否快速恢复的关键因素。 “诸位，情况不算乐观。按照这次本王出行的路线周边来看，江州诸地的亩产预估也就在百斤左右。” “这段日子我也让你们重点关注了农业生产之事，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情况吧。” 宋扬看向大家，将话题转移到了粮食上。 他这一趟出行，本来是带着查看粮食产量的任务。 可是到了瑞昌就一直忙着灭国和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 后面一段时间，对粮食产量的勘察并不是重点。 宋扬左右看了看，便示意右边的方哲先说。 他左边是童倩…… “王爷。咱们江州府城的情况下官已经摸清。” 回来已经有十几天了，方哲这段日子一直带着经验丰富的农人在田间地头转悠。 根据他的测算，江州府城附近的田地的平均产量，能达到一百五十斤左右。 一方面是因为府城附近的土地耕种更加精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府城附近挨着长江、鄱阳湖和镜湖，有充沛的水源。 当然，天火不算特别密集，毁伤的土地相对较少，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大体有多少农田可收统计过了吗？”宋扬看向方哲问道。 实际上方哲早就和他汇报过了，江州府周边大约还有四十万亩左右的可收获土地。 现在方哲只是当着大家的面公开的在说一遍罢了。 四十万亩土地这可是相当多了，如果全都收获上来，可以收到四十万石粮食！ 可惜，这只是理论数据。 远离府城这种幸存者聚集点的田地产出，注定无法被收回。 如果按照府城现有的一万人来计算秋收时的收获量。 即便收获期为一个月，也只能收获三十万亩左右的田地。 可是收获期拖得太长，会影响秋粮晾晒、入库以及春耕的备产工作。 特别是一些旱田，若是秋粮收获不及时，冬小麦也就根本无法种下去。 “诸位大人。都说说你们的情况吧。问题集中一下，一会儿统一讨论。” 方哲说完府城的基本情况，宋扬看向众人说道。 之后的发言干脆从方哲开始往右轮流。 当然，于明是要跳过去的…… 最后，经过大家的轮流陈述。 宋扬在纸上算了算，整个江州的现存作物耕地面积，大概在两百二十万亩上下。 这个数字包括了阳新那边的三十万亩。 “看来天火造成的损失，并不是之前想象的不大啊！” 听完汇报，宋扬眉头紧皱。 江州总耕地面积在四百万亩左右，阳新一县更是有一百万亩的耕地。 宋扬掌握的总耕地面积就达到了五百万亩。 其中城市周边步行一日可达的土地，有一百八十万亩左右，其余三百二十万亩在农村。 而实际保留下来的农作物只有二百二十万亩，不到原有耕地的一半。 城市周边能收获的农田可能只有一百万亩。 土地损失方面，彭泽、都昌两地，是因为洪水泛滥，造成了农田大面积损毁。 阳新、瑞昌则是因为天火较为密集，不少农田连种子一起化为焦土。 至于都昌，两者皆有吧，靠近湖边的，因为泛滥的湖水导致绝产。 另一边则是受到天火的影响，产量减半。 最后，秋粮收获总数按秋收期一个月来计算。 预计可收获耕地面积，能达到一百二十万亩左右。 仅仅是看这个数字，倒是可以乐观的估计，收粮收获以后，可以进入粮食无忧的状态。 但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是预估亩产，还是预估作物收获面积，都是不准确的。 这其中不包括未来三四个月内出现的各种灾害天气，或者农作物的病虫害，亦或者鸟类、野猪等禽畜破坏造成的减产。 “王爷。若是保守估计，即便只能收获一百万亩，每亩收获粮食能有八十斤。” “那今年也能收获到五十万石粮食，咱们就按每人每天消耗两斤粮食，也足够咱们轻轻松松倒明年秋收。” 这是陈福的看法。 他的目标并不长远，只看到眼前的这些事情。 说起粮食消耗，就要提一下目前宋扬掌握的人口总量。 现在宋扬治下，算上所有流民总人数有将近五万人。 这五万人只包括了目前统计在册的，也就是城镇人口，不包括暂时没有详细统计完的乡村人口。 具体人口分布是： 江州府城一万八千人，其中原有的五千和后来陆陆续续来到府城的流民。 当然，这里面还要分出后面重建彭泽五千人。 之后是都昌一万两千人，半数都昌本地百姓，半数各地逃难来的流民。 德安八千人，五千本地幸存者，三千建昌方向来的流民。 最后是瑞昌与阳新，各有五千多人。 其中阳新多是本地幸存者，瑞昌则大部分是从德安迁过去的建昌流民。 总数近四万八千多，这是宋扬目前能够完全掌握的人口。 而乡野之中最少也有几万人，但还没有调查完。 “按照目前的人口情况看，今年的秋粮是完全足够的。” “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各地的流民还在不断的汇聚过来。” “而且这个数量越来越多，来人的方向也越来越远。” “如果咱们的人口达到了二十万、五十万甚至更多！” “那现在手里的粮食是否还能支持的住？” “所以，无论情况是否发生，咱们都要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万一人口数量激增的局面出现，我们如何应对。” “当然，首先本王要强调的是，一切方案都要建立在尽量多的吸收人口这一目标基础上。” “好了，大家各自说说看法吧。” 第六十六章 江州会议（二） 宋扬让大家谈谈看法。 这里面主要涉及到的问题就是收获与秋耕，也就是尽量多的收获粮食和种植冬小麦的矛盾。 之前的天火几乎毁灭了所有的冬小麦。 所以若要继续种冬小麦，今年九月份秋收完就要种植了。 “王爷。诸位大人。”第一个开口的是陈福。 “瑞昌的情况有些特殊，冬小麦的种植面积较大，所以这次损失也是最大。” “我的提议是我们瑞昌尽快收割完水稻，为种植冬小麦做准备。” 宋扬点点头看向其他人。 “这个……下官认为，都昌这边应该放弃今年的冬小麦种植，全力秋收，争取将地里的稻子都收上来。” 大胡子刘怀仁发表了他的看法。 都昌的情况与瑞昌相反，冬小麦种植面积最小，倒不如把精力放在稻子收获上。 延长收获期，将所有稻子收获完，放弃冬小麦种植。 “下官赞同刘大人观点。” “学生赞同刘大人观点。” 乔景龙和张恒异口同声道。 张恒对乔景龙笑了笑，示意他先发言。 乔景龙也不矫情，对张恒点点头便开口说道： “德安冬小麦也是有一些的，但下官还是觉得应该把精力放在稻子的收获上。” “目前最紧要的是保证应急储备粮的充足，全力收获水稻才是第一要务。” “要是能将全域内的水稻收完，即便再多二三十万人也够吃到明年秋粮下来。” 乔景龙说完便看向张恒。 张恒接过话来说道：“学生也是这个意思。” “而且学生觉得，咱们收完了江州府的稻子，还可以在周围看看嘛。” “我之前让人过江了一趟，江北也是一片荒无人烟，这就意味着已经种下去的稻子谁都可以收啊。” 张恒的话算是拓展了大家的思路。 他一说江北，刘怀仁便说道： “我那里有一些新昌的流民，他们说新昌的人也快死绝了。” “如果能去新昌收一批稻子，一定能收回来不少。” “武宁方向也是这样。”乔景龙说道。 宋扬看向王然，他一直没有开口。 王然想了想说道：“秋收之事下官想来，的确应该以收获稻田为主。” “至于向外扩展，黄石和鄂州县方向应该可以去看看。” “不过……下官觉得冬小麦不能完全丢下。” “因为有些旱田靠近城市，如果放弃耕种确实可惜。但旱改水又需要不少人力物力。” “所以不如就以收获稻子为主，让老弱妇孺来种冬小麦。” 王然顿了顿补充说道： “天火烧了田地，却也等于给田地施了肥，今年的冬小麦即便漫撒也不会收成太差。” 众人听了王然的话，都是微微点头。 他说的没错，这一把火下来，灰烬便成了肥田的养分。 让老弱妇孺去漫撒种子，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诸位的意见呢？”宋扬看向众人。 “我等赞同王大人的意见。”众人皆是点头说道。 这一瞬间，与会众人除了宋扬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么开会似乎效率比站着开会高多了…… 难道咱们以前开的都是假会？ 宋扬对秋收问题的讨论也十分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手底下的人会思考能思考，才能帮他解决问题。 他要的不是提线木偶。 宋扬看了看大家，做出了总结发言： “既然如此，今年就以水稻收获为主要任务，延长收获期。” “冬小麦的插空种植事宜，各位大人自行决定。” “至于去域外……最近一段时间多放探马，探知周边的情况再议。” 最后宋扬看向众人说道： “让百姓们赶赶工，秋收期间粮食管饱！” 现在的情况是紧急状态，每人每天一斤粮食。 很多人食量大的，也就是吃个七分饱。 等秋粮收获以后，粮食供给才会再次调整。 说完了秋收，又把话题引到流民上。 对于流民的吸引大家各自聊了几句。 其实流民吸引，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政策。 只要流民们知道这里有吊命粥，他们就会朝这里汇集。 这个是时间问题，大家略微讨论了一下便算聊完。 “诸位大人，觉得这种开会方式如何？” “效率奇高！” “沟通方便且能畅所欲言。” “主要是王爷平易近人，才能让下官等人各抒己见啊！” 大家都对宋扬搞出来这种圆桌会议赞不绝口。 “既然如此，咱们会还要继续开！哈哈！”宋扬笑道。 “继续，继续！呵呵！” 众人也跟着笑道，心情愉快。 一旁的书记员小倩，已经将今年秋收工作的重点记录完成，朝着宋扬点点头。 宋扬压压手说道：“本王刚才说前阵子出行有四个任务。” “虎患与秋粮咱们算是议好了。” “第三个便是地图的完善。这一点本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大彪啊，给大人发一发地图。” 宋扬朝门外说道。 “是！王爷！” 门外守着的王大彪端着一个木匣子进来。 匣子里装了八卷地图。 王大彪给出了童倩以外的八个人每人发了一份。 方哲和于明是已经看过这份新地图的，其他人却被这份地图震惊。 “这……似乎……更加精准了！”王然对此赞叹不已。 乔景龙仔细的看了看地图，又在小本本上计算了一番，感叹道： “此地图精准度无需怀疑，按照此比例，府城与德安的确是一百零三里，丝毫不差！” “而且沿途的村集、山川、河流均有详细记载。” 乔景龙和王然还是看过没有完善的地图的，但现在看到修改后的，依旧震惊不已。 “天啊！这是王爷您测绘出来的？简直不敢置信！”张恒目瞪口呆道。 他发誓这辈子没见过如此精准的地图。 陈福看了半晌才欲言又止说道：“王爷。这……” “畅所欲言。”宋扬冲他点点头。 “镜湖这里为何感觉比原来大了许多？”陈福是提一个提出质疑的。 他不说，其他人根本没看出来什么异常。 他一说，其他人也看到了些许与记忆中不同的地方。 “这庐山似乎小了些？”刘怀仁道。 “义南集这里怎么多了条河流？”乔景龙道。 宋扬还没开口解释，王然便开口说道： “诸位大人，这正是王爷的高明之处啊！” 第六十七章 江州会议（三） “诸位大人，这正是王爷的高明之处啊！” 王然的话立刻让他加把注意力都投向了他。 连宋扬也看向他，希望他真的看出了问题所在。 王然笑道：“诸位，你们看阳新以东的富水这里。” 大伙都看向了王然所说的位置，而宋扬也知道王然多半是看出来了。 果然，王然继续说道：“此地的富水原本是蜿蜒流淌，形成了一个弧形的平原。” “但是王爷这份地图上所显示的则是一条较为笔直的河流。” “是王爷错了吗？” 王然摇摇头道：“王爷没错，因为地震使富水改道了！” “现在的实际情况正是如王爷这张地图上所标注的这样！” 王然的话让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的大地震改变了很多地形地貌。 “原来如此！王爷竟然做到如此精细的地步！” 醒悟过后，众人再次对宋扬这张精准至极的地图佩服无比。 “诸位大人。因为地震导致了地形的变动，原本记录的一些重要地形地势已经不准确。” “所以本王上次出去，除了绘制地图，另一个任务就是勘探地形地势。” “就好比陈大人提到镜湖这一点，经过本王的实地勘探，现在的镜湖就是这样。” “那么本王为什么要如此细致的勘探地形地势呢？” “我打个比方，还是说镜湖这里。” “现在咱们已经知道镜湖的面积大了一些，那是不是可以利用多出的部分开发一些渔业养殖？” “还有富水的改道，这样不是离阳新居住点儿更近了？”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富水制造一些水锤、水车之类的水力机械？” “所以这就是本王的目的，详细地形地貌，从而做到因地制宜的恢复和发展。” 宋扬说完，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 半晌后，王然摇着头道：“不如啊！下官不如王爷多矣！” “佩服！佩服啊！王爷实在是**远瞩！高屋建甄！高深莫测啊！”刘怀仁惊道。 夸张的是他的震惊，导致了一脸的大胡子忽闪忽闪的，像是要起飞了一样！ “学生能跟随王爷，实在是荣幸之至啊！”张恒咽了口吐沫说道。 这王爷心思细腻至极，幸亏自己没有出去放单搞事情，不然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说别的，只要有这份精准的地图在手，打起仗来事半功倍！ 张恒刚想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于明开口了。 只见于明站起身，大家抱了抱拳郑重的说道： “诸位大人。这份地图是王爷呕心沥血的杰作，希望诸位大人妥善保管。” “这地图涉及诸多机密，切勿流落于心术不正的人手中。” 众人听他一说，也都反应过来，这种详图在乱世可是属于战略级别的资源。 绝对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王爷放心，下官保证此图只有下官能看到！”刘怀仁拍拍健壮的的胸膛道。 没啥声音，可能是护心毛太重…… 乔景龙郑重的点头道：“王爷放心，于大人所说，下官省的，此图一定妥善保管！” “下官回去就誊抄一份，底图用衙门里那个，这样平时就用衙门里的原图。”陈福倒是精明，这样就不怕详图泄露。 “人在图在！”王然表达言简意赅。 宋扬看到众人表态才笑了笑道： “诸位大人，此图虽然重要，但也不必过分看管，该用的时候也要拿出来用。” “只要别让这图流到市面上便好。” 地图这种东西，这个时代还是不宜公开。 特别是详图，会被机会分子利用。 众人都是点头应了。 宋扬便将地图的事情揭过。 当然，在此之前，宋扬又给众人布置了任务。 因为他上次的出行去到的地方不多，所以这图虽然详细，但也还有不少需要更新的内容。 将此图每人一份，也是让他们回去以后，将自己所辖之地的内容逐一更新。 “本王上次出行的任务就这么四个，这会儿已经说完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 宋扬微笑这看向众人。 “下……” “那个……” 乔景龙与陈福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呵呵。这样吧，举手发言。”宋扬笑道。 俩人又谦让一番，最终乔景龙先开口道：“王爷刚才提到水力设施，下官觉得应该大力发展。” “最好在秋收之前，尽量多的建造一些水力的舂米臼。” “呵呵。乔大人说的正是下官之想。”陈福笑笑说道。 众人都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之前咱们统计过人员情况，看看有多少工匠，都是哪个行业的，这几天做个汇总。” “这事儿方大人负责。” “人员情况统计好以后，要采取集中调配的方式。组建好工匠队伍，尽量做到每个县城一支工匠队伍。” “另外，取消匠户，统一编为民户！” 前面说的那些众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只有最后一条，取消匠户，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小看法。 “王爷，若是取消匠户，以后恐怕无匠人可用啊！”陈福道。 “是啊是啊！下官也觉得匠户最好不要取消。”乔景龙道。 “匠人世代从工，若是取消匠户不是等于抛弃主业？”刘怀仁道。 王然和张恒没有说话。 宋扬看向他俩。 王然依旧是斟酌了半晌才道： “王爷。下官觉得匠户可以取消……但要有相应的措施，保证匠人的技艺可以传承下去。” “学生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大乾朝的户籍制度的确可以改一改，特殊时期嘛，一切为了复兴。”张恒也点头说道。 “如果提升匠人的待遇，让匠人能凭借手艺生活，甚至凭借手艺活的比其他人还好一些，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匠人的手艺就能主动传承下去？”张恒补充说道。 “那岂不是百姓们都跑去做工匠，没人种地了，土地岂不是荒废了？”陈福反问道。 乔景龙点点头深以为然，刘怀仁没有说话低头沉思。 “王爷、诸位大人。” 张恒朝众人抱抱拳继续道： “实不相瞒，学生家中有一房亲戚，他家是农户，但却凭着一手打铁的手艺，在彭泽县里生活的很好。” “但是，他家里的土地，也并没有荒废。” 第六十八章 江州会议（四） 随着张恒的解释，大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那个铁匠亲戚是将土地租赁了出去。 之所以他那个亲戚能以农户身份从事铁匠的生意，也是因为他的暗中操作。 张恒为了说明情况，也是自爆了一些小龌龊。 宋扬笑笑说道：“户籍对百姓们的限制确实是大了些。” “即便是匠户人家，也不是每一代都是和做匠人。” “若是遇到个笨手笨脚的后辈，那技艺不是要失传了。” “即便不失传，也定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可是百姓逐利，若匠人利大，则恐趋之若鹜。”陈福摇摇头道。 宋扬知道，他们的思想还不能完全转变过来。 当然，陈福提到的这一点也的确是一个小问题。 “所以我们要适当的引导百姓。” “比如今年的秋收，官府出面让给予充足的报酬，引导百姓将精力放在秋收上。” “工匠的培养与引导上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当百姓们趋之若鹜时，咱们便可以通过宏观方面的调整，来降低一些工匠的收益，比如减少一些工程的投入。” “这样一来匠人利薄，自然无人问津。” “这种方式可以称之为宏观调控。” 宋扬抛出了一个新的概念。 宏观调控这个词汇虽然是第一次出现，但实际上历朝历代都会进行一些宏观调控的事情。 “可是王爷。这个……宏观调控，从历代的经验上看，效果并不显著……”乔景龙皱眉道。 “那时因为他们不懂市场、不懂国情！”宋扬强调道。 “所谓的调控并不是一刀切，而是缓慢的、适当的对某些政策做出变革。” “纵观历代的宏观调控政策，大多是在变法中体现。” “当国家需要用到变法来解决问题，说明问题已经极其深刻。” “如果我们在形势的发展过程中，不断通过适当的调控来合理规避风险，那就不会出现矛盾堆积的问题。” “这……” 陈福和乔景龙不说话了，他们先入了沉思，在琢磨宋扬的话。 “王爷。下官似乎明白了。”琢磨了半天的刘怀仁突然开口说道。 “诸位大人。王爷说的没错，户籍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取消户籍制度，通过宏观调控引导百姓们的生活方向，应该是不会出现荒地或者荒工的现象。”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制定政策的人必须时刻保持着……嗯……精明。” 说到这里，刘怀仁略微顿了顿继续道： “这个……就像行船。舵手负责方向，船员负责划桨。” “无论船员划桨多卖力，行船的方向始终都是由舵手来控制的。” 刘怀仁说完，众人都有些恍然。 张恒笑道：“刘大人所言甚是，王爷就是这艘船的掌舵人。” 众人听了，皆是点点头。 宋扬却摇头笑道：“本王只是掌舵人之一！” “你们。都是掌舵人！”宋扬看了看大家说道。 “我们……也是掌舵人？”大家互相看了看，随后都笑了起来。 可不是，他们在这里制定政策，那不就是掌舵人。 “好了好了。户籍制度这个事可以暂时先不讨论了。即便要施行，也要等到世道彻底安定下来。” “这次就当是提前把问题拿出来，大伙回去以后好好想一想。” “等明年会议的时候咱们再谈这个事儿。” 通过刚才的一些交谈，宋扬也知道现在的确不是改革户籍的最好时候。 主要问题还是掌控力不足，衙门缺额严重。 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以现在的官府能力未必能做到宏观调控。 听了宋扬的话，大伙也都宋了口气，突然突出改革户籍制度，这样他们一时没有准备。 众人闲聊了几句，会议回到正题。 宋扬想了想说道：“咱们刚才讨论了这么多，无非是解决了几件小事儿。” “真正的大事儿现在才要开始说。” “这样吧，还是由本王来主持后面要讨论的事情。” 经过了前面的讨论发言，宋扬渐渐进入了状态。 “这次的会议，主要讨论的就是咱们江州近期的重建形势和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发展方向。” “为了方便起见，咱们现在就把要讨论的问题，分成几个方面。” “第一方面，就讨论经济和农业问题吧。” “秋粮收获的事情刚才已经讨论过了。” “现在说说城市重建和物资生产与搜索。” 到了此刻，会议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宋扬抛砖引玉的从出行谈起，勾起了参会众人的思考能力和发言能力。 现在将问题分类细化讨论，便能更好的畅所欲言。 当然，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 宋扬说完，大家立刻各抒己见。 发言依旧是采取轮流的方法，有话说话，没话表态度。 很快就将有关经济的方面讨论完了。 总体可以归结为五点。 第一，秋粮收获，以现有的农作物收割为主。 冬小麦种植交由老弱负责。 最大限度的保证粮食储量。 第二，继续施行以工代赈。 紧急状态下，所有物资归官府统一调动。 那么百姓们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给官府打工。 由官府引导重建工作，并发给百姓们粮食。 这种方式还要继续下去。 最少秋收之前不会有变化。 第三，大力发展水力机械，特别是农业水力机械。 为秋收之后的脱骨打粮提前做好准备。 第四，搜寻小队扩大搜寻面积。 一方面尽快摸清江州全域内的人口、经济情况。 另一方面也要对周边的州县情况有所掌握。 搜寻的重点，从粮食转移到其他物资。 比如布匹、铜铁、药材等实用生活物资和生产资料。 同时要格外注意各类资源矿场的留存情况。 这是未来城市复兴的物质基础。 第五点是其他补充经济类的发展。 比如狩猎、捕鱼、采集、农副产品加工以及蔬菜的种植。 随着社会的逐渐稳定，经济种类也会逐渐增加。 特别人百姓们对于饮食的多样性追求也会越来越显著。 所以需要发展一些辅助的饮食，来满足百姓们的需求。 最后，关于货币。 宋扬独断专行，宣布继续暂停货币交易。 金银铜只作为物资由官方统一收集。 经济方面的讨论效率非常高，大家对于这一方面有一定的经验。 通过建议与补充，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事情讨论完毕。 宋扬看了看累的满头喊的童倩，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这边讨论的嗨森，却忽略了书记员童倩妹子的巨量工作。 “那个……暂且休息，下午继续。” “还有啊。下午你们把自己的想法也都写下来！” “都让小倩一个人记录算什么！” 宋扬板着脸说道。 “对对对！王爷说的对！”众人忙的点头。 第六十九章 江州会议（五） 中午安排了简单的饭食，下午的会议照常举行。 上午已经基本议完了经济方面的问题。 下午一开始，宋扬便提到了军事。 瑞昌自立的事件大家都知道了。 自立称帝国中之国，这种属于极其恶劣的反叛事件。 无论生么朝代，无论多大规模。 只要发现了，都会全力剿灭。 “多亏王爷及时剿灭贼子，不然一旦他们做大，收拾起来肯定会费不少手脚。” “是啊！万一让他们坚持到了秋收，粮食足了就可以收买民心了。” “那个赵文斌实在可恶！真应该把他捉回来碎尸万段！” 说起昌隆国的事情，大家都是表示庆幸。 宋扬也是，他之前压根没想过瑞昌会闹出这么一把自立建国的事儿。 虽然这里面赵文斌的阴谋诡计占了主要成分，且王能这些山贼也没什么雄心壮志。 但警钟却是敲响了。 “这回算是一个警醒吧。” 宋扬看看众人继续道： “时局特殊，既然能有一个昌隆国，就可能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虽然这种小势力不足为据，但不能让他们发展起来。” “所以必须早发现早解决！” “今后一段时间，我们要加大对附近州府的探知力度。” “将有官府管理的州府和无官府管理的州府，分别统计清楚登记在册。” “对于有官府管理的，能够拉拢的就用本王的名义收编。暂时不能拉拢的，也要始终保持信路畅通。” “对于无官府管理的，要派遣适当的吏员前去维持社会稳定。” “如发现有贼子劫掠、叛逆自立者立刻剿灭。” 宋扬说道这里，已经算是完全说明了现在的发展形势。 地盘要不断扩大，要尽量多的拿到各地的控制权。 至于朝廷，现在所有人的都知道朝廷没了。 不然不可能一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 所以在座的众人，也将所有希望寄托到了宋扬这位大乾嫡亲藩王身上。 宋扬看了看于明对他说道：“这件事由于大人总领，现在本王提升你为江州守备！” 守备就是州府最大的武官，江州卫的将领就是守备。 于明一喜，忙的要抱拳称谢，却被宋扬阻止。 宋扬压压手继续说道： “另外，为了保证各地社会秩序的安定。” “所有府县都要保有一支常备的武装力量，就叫复兴军。” “按人口比例，抽一成壮丁开展专业化的军事训练。” “于大人，这件事也交给你。务必挑选经验丰富的卫军将士派出去做军官。” “各地武官给予百户之职。” “要确保常备武装队伍的伙食供应，粮草不足的跟本王打报告，由阳新粮仓调运。” 宋扬又看向王然说道： “王大人。你那边的重点要放在大冶，尽快摸清大冶矿场的情况，矿场绝对不能给心术不正之辈。” 这一番发言，宋扬都没给大家讨论的余地。 军事方面的事情，全部自己独断专行。 几位县令和于明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武装力量这种比较敏感的话题，他们不适合提。 最后，宋扬说完基本的安排，大家才开始补充起了意见。 刘怀仁说最好增加一支水军，或者叫水上运输队。 现在宋扬控制的所有县城都有水路运输条件。 以后人员、粮草、物资等诸多调度，都可以通过水运来完成。 尤其是刚才宋扬说的粮草调运问题，现在阳新那边还有三万石粮草，足够供应各县消耗。 但若用陆路运输，耗时耗力。 走水运就轻松了许多。 从富水上船，入长江到鄱阳，便是瑞昌、都昌、德安也能用船运输。 “这个注意不错，诸位可有适合的负责人推荐。” 宋扬肯定了刘怀仁的意见，又看向众人问道。 于明是个旱鸭子，水师肯定是管不了的。 当然就算能管，他也不想管，避嫌他还是明白的。 “王爷，下官这边有一人推荐。”说话的是乔景龙。 原来他说的是他的一个同窗。 宋扬还听说过这人。 当时宋扬一行人到了德安，在流民营的时候听说过一个建昌来的乔县令同窗。 这人是洪州府衙吏员，之前在漕运衙门任职过。 “马成此人的确合适，当年他在江宁漕运衙门专司船运，还是有不少经验的。” 说话的是王然，他也认识乔景龙这位同窗。 “好。那就这个马成了，让他做水运总管。” “先把咱们所有的中大型船只情况统计出来。” “尽快组建水运船队，要保证一定的战斗能力。” “除了水运，还要负责水路沿线的探索和开拓。”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有人提出来，宋扬立刻就给了任命。 这会儿条件不允许，漕运衙门这种机构根本组不起来。 所以给了马成一个新的职位，水运总管。 之后众人又补充了一些有关军事的建议。 诸如马匹的分配、武器的打造搜寻、矿场的重开之类。 最后除了矿场重开，其他的宋扬都给予了支持。 “现阶段暂不考虑开矿，开矿耗费人力物力太大，此事等到秋收以后在探讨。” “城内的各种金属器、矿石还要仔细搜罗。” “即使天火，也不会把这些东西少了吧？” “现在咱们手里存着的金属，根本不是原来城里应该有的数量。” “找吧，先找，开矿的事儿先放放。” …… 军事任务之后，便是这次会议的另一个重要内容。 政务改革！ 首先是彭泽重建的事宜。 这一点毫无疑义，这是既定方针。 重立彭泽可以加强对鄱阳湖的掌控。 张恒做了彭泽代理县令，七日后带着百姓们返回彭泽。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百姓们倒也没有怨言。 毕竟有饭吃，在哪都一样。 为了资源彭泽的建设，宋扬从阳新那里调拨了五千石粮草。 足够彭泽这五千人吃到秋收了。 而粮草调运的事情，就交给了还没见过的那位水运总管马成…… “回去以后第一要务就是让百姓们安顿住处。”宋扬叮嘱道。 “王爷放心，下官明白。”张恒自信的点点头道。 他在彭泽百姓心中还是有很高声望的，自信能够管理好彭泽百姓。 彭泽幸存者有四千五百人。 宋扬又从建昌来的流民中拨了五百人过去，给他们凑足了五千人。 这样，彭泽县重建的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搞定了彭泽的事儿，就该说吏治了。 现在各县都有这方面的问题。 衙门口实在太缺人，用普通百姓充数吧，干个跑腿活还行，但是细致活没有文化可做不了。 大家商量了半天，宋扬最后拍板，吏员的事情各地自己解决。 给你们充分自治权，要用什么人，自己发现好苗子就直接用。 每个月送一份报备来就行！ 另外各地要抽空把县学搞起来。 没有人才咱们就自己培养！ 第七十章 分地计划 宋扬下了大决心，给了大权力。 各位大人也都保证自己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吏治方面的主要讨论就此结束。 关于吏治改革，宋扬是有一些想法的。 但是现在的工作重点仍旧要放在社会稳定上。 所以，之后讨论的事情就是这次会议的重中之重，土地改革。 关于土地改革的事情，宋扬之前和张恒谈过，也让方哲给其他几位透过消息。 现在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也不算唐突。 “人口骤减，土地荒芜。土地改革势在必行。” 宋扬定下调子，改是一定要改的。 “具体的土改措施，需要大家集思广益。” “这样吧，还是轮流发言。” 这次宋扬没有先表达意见。 他要听听大家的想法。 第一个发言的还是方哲。 不过这小子没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长篇大论说了不少，但多数是空话。 他的任务只是抛砖引玉。 接过话茬的是乔景龙，他整理了一些思绪说道： “王爷。下官愚见。” “首先，百姓们的基础生活田是必要的，所以无论之前是否有田，都应该给予定量的生活田。” “以目前的土地形势看，五十亩也算比较合适。” “而原来就有土地的百姓……下官觉得应该保留其原本土地。” 他的发言短暂却态度鲜明。 分地的前提下保留原有私人土地。 之后，陈福意见也与乔景龙基本一致。 再下一位是王然，到他这里，出现了不同意见。 “下官认为，既然重新分配土地，那原本的土地制度就应该推翻。” “所有百姓，按人头算，每人五十亩。” “一家三口就有一百五十亩地，这么大面积的土地只能漫撒粗耕。” “所以无论保不保留原本的土地，百姓们都种不过来。” “而且百姓们原有的土地肯定不会超过五十亩，他们现在得了五十亩地，必然是民心所向。” “原有土地是否保留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王然的态度明确，全部打翻了重来。 他自己其实也是地主阶级，家里的土地足有几百亩。 如果重新分地，他家里的土地数量也是会直线下降。 但王然就是这么个纯粹的人，在国事上不会考虑个人利益。 对于大家的发言，宋扬没有任何表态，示意下一位继续。 张恒之前已经更宋扬讨论过土地改革的事情。 那天，他已经站在地主阶级的角度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现在轮到他发言了，张恒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王爷。诸位大人。” “改革土地制度为的是什么？” 张恒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看向众人问道。 众人互相看看，王然第一个说道： “第一，通过土地改革聚拢人心。” “第二，充分合理的分配利用现有的土地。” 王然说完，除了宋扬，其他几位大人都是点点头。 张恒看向宋扬笑了笑接着王然的话说道： “王大人说的没错，但我想还应该有一条。” 这次张恒没有问大家，而是直接说道： “拉拢各方势力，让天下迅速归心！” 这话放在天灾之前绝对算是大逆不道了，一个王爷让天下归心不是造反吗？ 当然，现在说出来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天下已经乱了。 “若是完全彻底的重新分配土地，那地多者如何归心？”乔景龙疑惑的问道。 “这就要在重新分配土地的基础上，做出一定的附加条件。” “比如奖励功绩。” “以诸位大人为例，基础分地数目为五十亩地。但诸位大人因为恢复民生扶助百姓功劳甚大，可以提高一定的分地数目。” “再比如那位猎户何大有，因为猎户有功，另外给他五十亩立功田也未尝不可。” “这种分地方式，学生称之为奖励耕织。” 张恒说道这里边暂时的停了停。 “那若是他处的县令、地主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势力，我们如何界定他们的功绩？”陈福问道。 宋扬要扩大势力范围，必然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事情。 在不动用武力的前提下，只能通过利益链条拉拢他们。 张恒笑着说道： “既然已经建立起了势力，那不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在扶保百姓？” “建立秩序，安抚百姓，搜寻物资这些都可以作为奖励的标准嘛。” 这样一来单纯对于分地来说，众人已经没有什么异议了。 张恒的这个想法和留大胡子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了。 如果是按照奖励来分，他们都有保境安民的功绩。 分到的土地不会比原有的土地少。 但是这里面又出现了公平公正的问题。 就如宋扬之前所想，没有一套完成的监督体系，统计功绩的人员很难做到公平公正。 对于这一点，大家又讨论了一会儿，不过没有实质性的突破。 宋扬看着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才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刚才说了这么多，问题多是集中在公平公正上。” “既然这样，不如各退一步。” “原有土地面积超过五十亩的，保留原有土地。” “原有土地面积不足五十亩的，补充到五十亩。” “但是所有田地的位置有官府方面统一调配。” 宋扬这话，让众人一愣。 原来这么简单吗？ 张恒也是一愣，这明显与宋扬之前的想法不同啊。 其实宋扬原本想的也是奖励耕织的方式分地。 他甚至想照搬商鞅变法。 但现在的情况是缺人，而不是却田。 既然地主阶级将田地看的很重，那就暂时不动他们的原有田地数量，只根据现实情况调整耕地位置。 这样百姓们高兴，地主阶级也不会反对。 这也是宋扬刚才听了他们热烈讨论后突然的灵光一闪。 既然人地矛盾并不是主要矛盾，那就将这个矛盾放到一边。 宋扬是受后世影响，觉得地主阶级一定要推翻。 但实际上现在这种情况下，地主阶级剩下的人数极少。 根本不用刻意去推翻，他们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这样一来，倒不如将他们团结起来。 对于宋扬的态度变化，众人也没有什么多说的。 毕竟这样一来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利益。 原本还以为要吵上几天才能解决的土地改革方案，就这么顺顺利利的落实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五十亩的分田。 这五十亩的待遇，只给第一批跟随宋扬的人。 包括江州府城的五千幸存者，以及都昌、德安、瑞昌的原住民。 这个数量大概是两万三千人左右。 这也就需要一百一十多万亩的土地。 几个县城一分，这些土地还是能拿出来的。 毕竟现在宋扬控制的城市周边土地，也达到了一百八十万亩。 第七十一章 崇高理想 除去这两万多人之外，其他的百姓大多是后来的流民。 人数有两万五千。 其中包括阳新的五千多人，另外那两万人七成是洪州等方向来的。 他们要不要分地呢？ 要分！ 不分地留不住人。 但是分地的数目必须减少。 经过大家的一番讨论，最终定下一套外来百姓的分地方案。 首先是阳新那五千原住民，他们是阳新的百姓，分的是阳新的地。 所以五十亩是要的。 而且阳新本就有八十万亩土地，每人五十亩，也才分出去二十五万亩。 至于其他的流民，每人可以分到二十亩。 二十亩虽然听着不多，但是对于流民们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 他们在原本的老家，也不能有这么多土地。 按人头每人二十亩，就算一家三口就是六十亩，相当于一户小地主了。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家五六口的，一下就能得到一百多亩地，瞬间就能跻身小地主行列。 而江州这边，需要再拿出四十万亩土地。 这样算来，一共分出去了一百五十万亩左右。 宋扬手里还能剩余二三十万亩的公田。 “行了。土地改革方案就这么定了。” “告诉百姓们，尽量精耕细作，耕种不过来可以将土地一分为二，撂荒一年种一年，还可以避免重茬的问题。” 宋扬最后交代了一句道。 这些其实不用宋扬特别交代。 几位大人也都是懂农事的。 况且百姓们也不傻，一个人就算漫撒也种不上五十亩地。 撂荒一半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咱们手里的地不多了。所以农村的土地情况调查要抓紧” 从回来到现在，宋扬已经派出去好几支工作小组。 主要目的就是调查农村人口的留存情况。 目前消息还没有汇总上来。 根据目前已知的消息推算，乡村人口应该在六到十万之间。 但是他们大部分不愿意到城市里来。 宋扬的打算等到人员情况统计完，再考虑乡村农田分配情况。 乡村的百姓不愿意来城市生活可以，但必须让他们合并村镇。 不然东一块西一块也不利于管理。 况且农村土地也要重新分配，将百姓们合并起来也更容易分配。 对于农村耕地的分配，最终大家的意见是每人只给十五亩。 这样即便农村人口有十万人，也只需要分出去一百五十万亩土地。 还能剩下五十万亩左右的土地用于吸收流民。 每人十五亩也是经过几位大人的考量。 乔景龙对江州农村的人均耕地情况是比较了解的。 即便是德安较为富裕的人家，人均土地面积也只有八亩左右。 现在每人给他们十五亩地，相当于原有土地数量翻倍了。 这样一来也能冲淡因为迁村并集带来的怨念。 宋扬不是没想过强制所有百姓到城市生活。 但随着对时代认识不断加深，宋扬的思想也渐渐发生了改变。 乡村不能没有人，不然远离城市的土地都被会荒废。 最后土地改革的事情全部敲定，宋扬手里的理论土地剩余，还有七八十万亩。 这七八十万亩土地用来吸收流民稍显不足。 所以宋扬的打算是，后面再来的每人只给五亩。 分完为止！ 这样就能吸收十几万流民。 之后再来的，那就只能通过手工业、租赁土地等方式自谋职业了。 如果计划能够实现，那么宋扬将直接掌握有土地的人口将达到四五十万。 这就是他的基本盘。 通过土地来绑住人口，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这样一来江州便能迅速恢复发展。 通过江州的繁荣，之后吸收的流民将从事土地之外的其他行业。 有了基本盘的支撑，其他行业也能快速发展起来。 毕竟农民也是要消费的嘛。 …… 土地改革的事情说完了，政治方面的议题只剩下一个。 关于自治权的给予。 刚才讨论过了吏治，提过一些关于自治权的问题。 现在要详细谈一下了。 这件事是从阳新那里产生的。 阳新毕竟是在鄂州境内，为了更快的扩张，宋扬给了他足够的自治权。 吏治的缺乏，其他各县也给了有限自治权。 现在宋扬给出了一条加码条件。 “你们若是能掌握江州府以外的行政区域，那就如同王然一样，给予知府级自治权！” 他说到这里，就等于是鼓励大家走出去了。 毕竟能占据其他县城，就能得到更大的自治权。 看看人家王然，现在已经是鄂州知府了。 他们要是想做知府，就要走出去！ 宋扬的这个规定，点燃了几人的进取精神。 乔景龙抬头看向宋扬问道：“王爷。您的意思，下官如果能将建昌收为之下，也能获得知府级自治权？” 德安南边不远就建昌，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对！”宋扬点点头道。 “那……洪州王过问呢？”乔景龙追问道。 天下已经乱了，朝廷肯定是没了。 但是各地的藩王可能还有幸存。 根据建昌来的百姓所说，洪州王八成也是活着。 宋扬眉目一凛冷声说道： “他有问题让他来找我谈！” “自己治下的百姓都不能安抚，还做什么洪州王！” 此话一出，便是正式开启了争霸的序幕。 也表达了宋扬的野心。 身处乱世，大人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竟然有些热血沸腾。 “还是王大人轻松啊！听说鄂州王薨了，王大人应该很快就能将鄂州收拢了吧。”陈福有些酸酸的说道。 他比王然晚到阳新半日，所以对此事耿耿于怀。 当然他不知道即使自己先到，宋扬也不会给他知府自治权。 王然笑笑说道：“几位大人。王某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探明情况。至于今后如何发展，还要看练兵练得如何！” 王然的话让众人醒悟，的确，地盘不是说抢就能抢的。 手里没人万一那边再出个王能一样的贼子，他们根本就搞不定人家。 这一刻他们对宋扬遍练常备部队的决定，感到无比佩服。 一个个也下定决心，给予常备部队最大的便利。 等队伍练好了，就可以带着小弟们抢地盘去了！ 当然，宋扬必须纠正他们这种抢地盘的想法。 宋扬是有崇高理想的！ 恢复大乾盛世，重建文明新纪元，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第七十二章 车轮舟船 第一次江州会议圆满落幕。 除了讨论了一些关于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发展方向，还确立了以宋扬为核心江州小集团。 虽然大家都没挑明了说，但却清楚地知道，江州小集团成立了。 要单干了。 同时，之后一段时间内的目标除了本区域内的重建恢复，也多了对外扩张的任务。 要完成这个任务，首要任务是有一个可用之兵。 散会后，大人们又等了一天。 因为童倩妹子要整理会议纪要。 中午休会的时候说的好好地，让大人们自己也记录起来。 但是会上说的兴起，便忘了记录的事情。 累的童倩妹子又忙忙碌碌了一天来整理内容。 她虽然识字，但并不会此类工作。 之所以用了一天，是因为宋扬从旁指点。 “王爷懂得真多！” “这份会……会议什么来着？” “会议纪要！” “对对对。会议纪要！按照王爷的方法整理完，看起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爷，您是什么地方学到的这些方法？” 童倩很好奇，王府的私塾并不教授这些，宫里也没听说哪个先生会这种整理文书的方式。 童倩是读过书的，甚至还陪着宋扬在宫里当了几天书童。 他知道，宫里的先生们教点东西，恨不得一句话拆成一百句。 先子曰一个时辰，再聊一句话的实质内容…… “本王这叫无师自通！” “那……奴婢为啥没有无师自通？” “这个……每个人领悟的方向不同嘛！” “比如小倩，你的琴瑟笙箫就很好嘛。” “来，正好整理完了，快给本王演奏一曲。” “我不！” “哎呀！” “呜呃呜……” …… 第二日一早，大人们带着一份会议纪要和一份新版地图相继离去。 最后只有乔景龙暂时留下。 他在等马成。 就是那个曾经在漕运衙门任职过的同窗，现在临危受命的水运总管。 昨天一散会乔景龙就派人去给马成送信儿，让他今天来见一下王爷。 总不能都做了水运总管了，连老板都没见过。 快到中午的时候马成终于到了。 这人看着四十来岁，据说是与乔景龙同年。 虽然名字里带个马字，却是个不会骑马的。 他是坐了马车过来，但官道因为地震导致坑坑洼洼实在不好走。 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中午头才堪堪赶到。 “呦呵，老马啊！你来的倒是及时，正好赶着饭口啊！” 乔景龙去营地外接的马成，两人一见面就开了玩笑。 “唉！这破路，快把我颠散了！”马成一脸苦笑。 “走吧走吧，快带我去见王爷。”马成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催着乔景龙带路。 上午宋扬在办公桌上忙着写写画画，转头就到了中午。 正想问问童倩搞点儿什么午餐，乔景龙就带着马成来了。 宋扬这才想起来，昨天封了个水运总管。 “下官马成，参见王爷！王爷千岁！”马成规规矩矩行了礼。 “快起来吧，以后不用搞这么多繁琐的东西，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宋扬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组建水运船队的事情，乔大人和你说了吧。” 招呼了马成和乔景龙坐下，宋扬便开口问道。 马成是第一次见宋扬，还不习惯和王爷平起平坐。 才坐下就要站起来答话。 “老马，坐下吧。私下里不必拘礼。”乔景龙拉了拉他小声说道。 马成看看宋扬沉这个脸，便老实坐回去。 “谈事情的时候，直接说事，不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宋扬强调道。 “是。下官明白。”马成点点头。 “王爷。昨天乔大人的书信里提到了一些，刚才又跟下官聊了几句。” 宋扬点点头，继续说道：“那说说你对于水运船队的看法吧。本王的要求是，要能运货，还要有一定的战斗能力。” 马成胸有成竹道：“王爷的要求下官一定能办到。” “王爷，按照现在咱们所掌握的船只情况，组成一直船队绰绰有余。” 昨天散了会乔景龙就跟方哲和各位大人，打听过现在各地的船只情况。 刚才提前去接马成，也是和他交个底，怕宋扬问起来马成什么也说不出来。 马成听了现有的资料，立刻胸有成竹起来。 现在江州府各县大小船只近百艘。 除去小渔船外，中大型船只就有四十一艘。 包括运输船类三十四艘，其中漕船二十一艘、沙船四艘、楼船六艘、马船三艘。 还有七艘战船！ 其中艨艟三艘，两艘乌艚船，两艘车轮舟船。 马成说起这些船只如数家珍，乔景龙只和他说了一遍他就全都记住了。 “王爷，咱们有这么多船，完全可以组成一支强大的水军啊！” “咱们……” 马成正兴高采烈的说着，宋扬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等会！你刚才说有种什么船来着？” “车轮舟船？” “轮船？” 宋扬盯着马成道。 “呃，对啊。不是说刘怀仁刘大人那里有两艘十五轮的车轮船？”马成转头看向乔景龙。 宋扬也立刻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对……对吧，刘大人是这么说的，车轮舟船，两艘。王爷，有什么不妥吗？” 乔景龙挠挠头，不知道宋扬为啥问起这个。 “来人！马上让刘怀仁把那两艘车轮舟船给我开回来！”宋扬扯着脖子朝门外喊道，表情有些激动。 “王爷？啥船？开回来？”王大彪探个脑袋进来问道。 “放快船去都昌，让他把车轮舟船开过来。”宋扬严肃的强调道。 “是！标下领命！”王大彪一抱拳，立刻转身去安排了。 刘怀仁早上做漕船走的，府城运了一批粮草去德安，正好拐个弯去趟都昌送他回去。 现在让快船去追，应该半路上就能追上漕船。 “老马啊！你说的车轮舟船，是不是用轮子驱动的？” “这是这样转，轮子推着水走？” “船里面有人在转动传动轴？” 宋扬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连说带比划的形容着。 马成倒是看明白了宋扬的意思，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道： “是啊。就是这种轮船，王爷，您这是咋了？” “这船……很普通啊！” 第七十三章 水运船队 在马成嘴里很普通的船，已经让宋扬兴奋不已。 轮船啊！ 只要装上蒸汽机还不立刻起飞了！ 华夏的唐宋时期就已经有轮船存在，有关岳飞和刘裕的史书记载中都有提到过轮船的记录。 可惜宋代以后，轮船消失不见了。 没想到大乾朝竟然也有轮船存在！ 这就让宋扬实现蒸汽轮船省了很多麻烦。 宋扬的脑中的大百科全书里是有关于轮船的记载和图纸。 但有图纸也不代表就能造出来。 所以宋扬压根就没想过现在造轮船的事情，毕竟还是以稳定社会为主。 可马成竟然说他们已经有轮船了，那蒸汽轮船似乎也就看到曙光了。 宋扬飞速的盘算了半晌，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马成和乔景龙俩人也不敢说话，就在那大眼瞪小眼的等着宋扬。 “唉。时候不到啊！”宋扬谈了口气。 原本升起的一些念头又暂时按住。 要造蒸汽机，还是得等到彻底解决吃饭问题以后。 “王爷……您……”乔景龙关心到，他怕王爷失心疯…… “没事儿了，刚才想到一种行船的好方法，可以改进轮船。”宋扬摆摆手道。 “啊？改进轮船？”一听这个，马成又来兴趣了。 “王爷，轮船虽然无风也能行使，但所需人力太大，相较于桨船更加费力。” “若是不是轮船作为战船，隐蔽水手的效果更为出众，咱们也不会生产轮船。” “王爷若是有办法改进轮船的行使效率，那轮船便有可能取代桨船啊！” 马成想到的更多，虽然不知道宋扬有什么办法。 但只要能让轮船比桨船省力，那轮船的就更大的优势。 “只是一个想法，还不成熟。最近本王会让人一点点开始摸索实验。”宋扬想了想说道。 “王爷！此事无比让下官参与进来！”马成站起身抱拳恳求道。 宋扬倒是很好奇，马成虽然在漕运衙门任职过。 但他对船只的热情却似乎超出了他的职务。 经过询问，宋扬才明白。 原来马成的父亲竟然是上一任的江宁船厂都司！ 马成小时候是跟着父亲在江宁长生活的。 那时候他经常跟着父亲去江宁船厂玩，他是亲眼看到过各类船只生产过程的。 而且他与造船师傅们很熟悉，经常帮师傅们打打下手，对于船舶制造是有一定经验的。 因此对于船只，他从小就有先天的亲近感。 “原来如此！马大人放心，等本王这里开始搞实验一定会带着你。”宋扬笑了笑。 有个懂行的帮忙，宋扬求之不得。 俩人约定好了实验的事情，宋扬才把话题引回了关于船队的建设上来。 “王爷，刚才说了船只的情况。这么多船其实可以分成两只水军，以二十条船为一队。” “以运输船十七艘，搭配三艘三艘战船。” “这样一来，运力有了，护航也有了。” 马成的想法很好，以目前的情况看，二十条船的运力完全满足需求。 “三艘战船会不会有些少了？”宋扬有些担心的问道。 “王爷放心，三艘战船足矣，以艨艟为例，咱们的三艘艨艟都是大船，装个百十来水兵轻轻松松。” “水战与陆战不同，三船水兵三百人，足以应付一般的突发情况。” 说到这里，马成又聊起了水战。 一些战法听起来比较有意思，让宋扬也感到很新奇。 之后便说起了水军训练的事情。 “以现有的船只规模，需要水兵五百人，船工二百人。” 宋扬皱了皱眉，一次性出七百人，对于现在的江州府来说有点困难了。 各县已经要求了一成人口来做常备军训练，这一下就拿出来四千人。 若是再出七百给水运船队，却显得捉襟见肘了。 “王爷，既然现在人手不足，咱们也可以适当的缩减船队的规模。”马成想了想说道。 “现在面临的水运要求多集中在粮草转运上，只需要五艘漕船就能完成转运任务。每船五人负责运输，到了码头在临时调人做运输工作。” “战舰方面可以暂时只用三艘战船，每船五十人，也可以应付现在的局面。” “这样一来，总人数只需要一百七十五人左右。” 水运船队的人数从七百一下砍到了一百七十五。 去除了固定搬运货物的力工，运输人员和水兵也是砍掉了一半以上。 宋扬略略盘算了一番说道： “这样吧，本王先给你两百人，你自行分配。” “先把草台班子搭起来，训练也要尽快开始。” “后面等再有流民过来，会尽快给您安排齐人员。” 这两百人倒是不多，两只民壮小队他还出得起。 “马大人的能力非常不错，本王这回放心了，以后船队的事情就交给马大人全权负责了。” 经过一番交谈，宋扬满意的点点头。 马成又诚恳的谢了恩，觉得遇到宋扬，简直是遇到了知己。 之后的三天，府城的船队组建完毕，需要运往彭泽的物资也打包好了。 但唯一让宋扬郁闷的是，轮船暂时开不过来。 这两艘车轮舟船是在岸边抛锚的，虽然问题不算大，但也要重新修缮才能下水。 刘怀仁送了信儿回来，他会尽快找人把船修好。 …… 六月十三号，水运船队迎来了他们的第一项运输任务。 运送彭泽百姓过过湖口。 对于又一次要迁移的事情，彭泽的百姓其实内心里是带着喜悦的。 都是彭泽人，回到家乡去自然会不有什么抱怨。 况且每人能分五十亩地的消息已经散布了下去，现在彭泽的百姓们巴不得早点儿回去把地分了。 当然，就算现在回去也暂时不能分。 虽然确定了分地的方式，但分地的时间却定在了秋收以后。 也就是说，今年土地里的粮食，依旧全部归公。 有地的百姓们对此是有一定怨言的，毕竟是自己的劳动产出。 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能分到五十亩地，一切怨言自然烟消云散。 况且粮食虽然归公，但官府也没让百姓们饿肚子。 在王爷的带领下，自己给自己建房子，还能得到粮食补助。 百姓们也是心甘情愿的服从宋扬的决定。 “果然还是漕运大船运的快。” 宋扬看着一船船的百姓坐着漕运船到对岸去，脸上挂满了笑意。 于明也是很开心，之前彭泽百姓来的时候就是做漕船来的。 但那时他是用渔民拼凑的临时船夫，漕船运行的不算快。 现在组建起来的船队，是马成从都昌找来的专业漕运船夫。 漕船在人家手里就像战马一样行动自如。 五千彭泽百姓，一个上午不到就全都运了过去。 百姓们将自己步行回彭泽。 漕船则负责明天一早将粮草运到彭泽码头。 第七十四章 练兵 五艘漕船五千石粮草，从江州府城的码头装运完毕。 在马成的亲自带领下，缓缓的顺着长江驶向了彭泽。 一艘漕船实际上能装两千石粮草，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要装，比如一些器具、木材、竹子等。 各种东西一起，刚好装了五条船。 这次只有五条漕船出去，没有带护航的战舰。 一来到彭泽没有多远顺流而下一百里水路两个时辰都用不上。 另外，主要也是根本还没有展开水兵的训练。 不过那二百人划拨给了马成。 马成也没让他们闲着，其中一百人分到五条船，跟着去彭泽了。 还有一百人则留在府城码头修建水运衙门。 码头这里之前近乎被放弃，只是经常有人来巡视一下拴在码头的船只。 现在水运船队组织起来，码头就可以重新用起来了。 且码头这边的空地颇多，清理出来做仓库、训练场、办公室都不错。 “老三啊。这边就交给你了，以后好好跟着马总管做事。”宋扬下了码头，对牛老三说道。 牛老三是卫军之中水性最好的一个。 所以他被宋扬安排过来做了水兵队长。 也是协助马成管理一下水军军务。 “王爷放心，标下一定不负王爷嘱托！”牛老三一脸郑重的说道。 “呵呵。” 宋扬看他一脸郑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好好。你们忙吧，先把训练场地和仓库清理出来。过几天还要去阳新运粮回来。” “是！标下领命！” 牛老三应了一声，又带着人吭哧吭哧的去干活了。 这次运走的五千石粮全部出自府城粮仓。 等到船队回来，还要去阳新运一些粮草回来补仓。 …… 宋扬交待了几句便往营地回去。 “嘿！” “哈！” “杀！杀！杀！” 从码头回来，营地北边、城市废墟东边的空地上，于明组织了一千人开始了正规的军事训练。 这一千人中五百人是江州本地人，还有五百人则是刚刚解除隔离的洪州流民。 三天前所有流民安置营的百姓都解除了隔离，连疫病营的病号也彻底清空。 府城的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从疫病营回归主营的百姓们，已经开始慢慢建设起了自己的新家。 而流民百姓们也分各自到了宅基地，其实就在流民安置营那个位置。 经过主营的不断扩建，已经快与流民安置点连在一起了。 于是流民营的百姓干脆不用搬了，就地分配宅基地将安置营拆了，流民营地便成了新区。 洪州来的百姓以后会在德安先行隔离，江州府城这边需要的隔离区不大。 偶尔有些流民过来，用疫病隔离区那片地方就能放下。 那边清理出来稍加扩建，住个七八百人轻轻松松。 现在流民们的伙食供给，也从每天半斤粮的吊命粥，升级到了每天一斤主粮。 吃的东西多了，便有了力气，流民们也开始建设起了新房。 他们根本没想过离开江州，因为没有谁能抵挡每人二十亩土地的诱惑。 虽然现在没有公布具体的分地措施，但知道消息的百姓们也是干劲儿十足。 劲头最足的要数一千复兴军。 凡是被选为复兴军的，还没建好土胚房的，直接奖励土胚房一栋！ 前段时间百姓们建好自己家以后，也会继续建房，反正只要建设，宋扬就给他们发粮。 大伙巴不得一直干下去。 所以现在已经空出来一千多栋土胚房，正好分给了一千复兴军。 作为复兴军，除了得到住所，从军期间伙食也是管饱。 最重要的是每天都有肉吃！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以至于前几天于明说要招人的时候。 百姓们恨不能踩他脑门上跟他说：“老子要参军！” 经过三天的筛选，于明好不容易选出了一千名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壮丁。 训练便从今天正式开始了。 一千战士手拿竹枪，正在对面前的稻草人疯狂输出。 稻草人头顶、胸口、小腹各有一个红色标记。 这三个位置就是竹枪要击中的位置。 “你！让你突刺！不是让你打枣！往前怼不会吗！你这是横扫！” “还有你！枪都握不住吗！中午的肉白吃了？快给我捡起来继续！” “笨蛋！够不着会不会往前迈一步！往前迈一步再突刺！” 宋扬只是站在一旁看了一小会儿。 于明的咆哮声连绵不绝。 怎么说呢。 这一千刚参加训练的战士简直是错处百出。 虽然热情极高，但实力着实不怎么样。 这还是前段时间开展过一些基础训练的。 正经的军事训练一开展，立刻又看出了不足。 宋扬把练兵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于明。 他没有盲目的引入他所知的那种军训。 列队军训并不是万能的。 宋扬需要尽快练出一支能打仗的队伍，而不是横平竖直的队列。 并不是说那种军训不好，只是实际收效慢了一些。 于明的练兵方法，是从行伍中带出来的，具有相当的实用性。 “魏南！” “标下在！” “你来带他们练！老子嗓子都冒烟了！” 于明换了下来，魏南又开始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王爷，您来了。” 于明看到宋扬在一边看着，小跑着过来打招呼。 “老于啊，其实他们练得还不错。第一天嘛，不必着急。”宋扬取了水袋递给于明笑道。 “多谢王爷。”接了水袋于明灌了一大口。 喝完水，于明舒了口气儿道： “王爷，卑职也知道。” “所以今天也就是骂骂他们。这要是在卫所里还能出现这些错误，军棍早就打上去了。” “今天是第一天，卑职亲自带一会儿。” “以后就交给魏南了，过几天卑职打算去各县看看练兵的情况。” “王爷既然将练兵的事情交给卑职总领，卑职总要尽心竭力不是？” 宋扬笑了笑道：“等马总管回来，你可以跟他的漕船先去阳新。” “不不不！” 于明忙的摆手道：“卑职还是习惯骑马，坐船去非得晕死！” “哈哈！旱鸭子！”宋扬摇摇头笑道。 于明虽然不愿意坐船，但现在坐船才是最方便的。 等到要出行的时候，坐船也就是必要的了。 又看了一会儿军训，宋扬便一路回了家。 “成年以后在练兵，总觉得差了一些。” “就算练出来，也只是堪用，军事知识上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要不……搞个军校？” 宋扬拄着手在小院的石凳上琢磨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 农村分田与教育计划 看新兵训练看的宋扬蛋疼。 坐那思想向后又想到了军校。 接着又从军校想到了教育。 “王爷。府内各村集的情况统计汇总出来了。” 方哲的声音打断了宋扬的思绪。 宋扬抬头看看，方哲手里拿了一叠资料。 结果资料一看，宋扬面上露出了喜色。 “竟然这么多！” 宋扬都没想到，江州府的乡村人口真的达到了六万！ 之前只是估算个六到十万，但现在是确定了有这多人。 这可比现在宋扬所掌控的城市人口还多！ “果然是古代啊！乡下人竟然这么多！”宋扬不禁感慨。 方哲一头雾水，古代？ 古代人咋了？ 和古代人啥关系？ “怎么样，百姓们愿意来城镇吗？” 放下材料，宋扬问道。 “大多是不愿意来的，特别是偏远地方的百姓，一辈子没有走出过村子。”方哲摇摇头道。 “不愿意来城里……那迁村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宋扬看来，农人们不愿意来城里，那迁村可能也就成了问题。 宋扬已经打算强制迁移了。 但方哲却说道：“王爷，迁村的阻力不大。” “咱们江州的各个村落实际上离得也不算远，很多村子与周边村子是相互认识的，还有很多是联姻的村子。” “现在各村的人都减少，如果把就近的村子迁到一起，乡民们的反应不会太激烈。” “而且就近迁移，也不会离自己的土地太远，咱们在适当的做一下土地规划，就能让百姓们顺利迁移。” 宋扬听了方哲的话，满意的点点头嘱咐道： “那尽快组织就迁村吧。这个事儿你来总负责，各县的乡民也让几位县令自己纳一份计划出来。” “等到新的村子迁好，要把地图及时更新好。” “对了，迁村的时候要做好区位交通方面的考虑。” 宋扬的心态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变化。 刚刚天灾的时候，希望把所有人迁到府城。 到了豆坪村又不打算迁移百姓。 看过德安了，便彻底放弃迁移县城的打算。 这种思想变化，可能也算是一种与时俱进吧。 “王爷。迁村的事情下官一定会办妥。” “这里面还有件事需要王爷的支持。” “说吧，啥事？” “王爷，有几户村子的粮食不足以支撑到秋收，他们又不想到城里来……” 方哲又提出了一个难题。 乡民如果来城里，官府会安排大家从事重建工作，也会得到相应的口粮。 最次最次也有个吊命粥喝喝。 可是即不来城里，又没有粮食，这种就比较难搞。 难道想啥也不干混吃混喝？ 还得城里的官府给你送到村子里去？ 哪有这好事儿！ 宋扬想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吧。通知所有的乡民，粮食不够的朝廷可以借粮给他们！” “借一斤还两斤。” 方哲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宋扬这招太妙了。 现在江州府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秋收人力短缺。 地里的粮食根本不可能完全收回来。 农村人口现在借了粮，可以等到秋收的时候去收割田地。 反正现在无主的农田多的是，尽管去收好了。 粮食多了，今年年底说不定就能解除紧急状态了。 …… 现在农村人口已经调查出来了，那剩余的农村土地也就出来了。 二百多万亩土地，六万人！ 按照上次会议的讨论，每人十五亩，才九十万亩。 又多出了一百多万亩公田。 “有幸存的地主不必管他们，强推分地政策即可！” 宋扬想到一个问题，补充说道。 乡下地主就算有一些，也根本挡不住分地的热情。 况且乡下地主家里也未必就能人均十五亩地。 百亩土地的地主，一家子十几号人，平均不到十亩。 “是。下官一定办妥。”方哲点头应了，这事儿不算难办。 “对了，还得流出一些地方，以后流民来的多了说不定还要分一些下去的。”宋扬突然想到这点。 乡村人口迁移合并后，会空出大片的土地。 以后肯定还要往这些空着的土地上迁人。 “下官明白。” 这一点方哲其实也想到了，不过宋扬的嘱咐他自然要应了。 “乡村工作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另外新城这边的工作你也要渐渐抓起来。” “于明那里以后的中心会转向行伍，政务这边就由你来负责。” 聊完了乡村工作，宋扬又说起政务的事情。 之前因为方哲得了伤寒瘟疫，新城营地的所有事务都由于明管着。 但于明始终是个武将，他的特长并不是治理民生。 能将新城管理到现在的程度，已经让他费劲心力。 宋扬出巡回来后，于明不止一次和他提起要把民治交给方哲。 “下官明白。但是下官就怕事情多了……”方哲有些犹豫。 他毕竟没有主政经验，不像其他几个县令，都是老油条。 就连张恒都是当地有名望的地主豪绅。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管所有事情！” “那些县令知府们不也有县丞主簿之类的佐官帮衬。” “这样吧。你挑几个不错的人来帮你。” 关于人才的短缺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宋扬。 不然他也不用揪着于明方哲俩人使劲用。 “百姓们大多不识字，实在是不堪用啊。”方哲有些为难道。 大乾朝的平民识字率着实太低了。 当个打杂小吏还行，管政务终究差了些。 宋扬一听识字，立刻说道： “说到识字，本王刚才就在想这个事儿。” “这几天你把所有六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孩子情况统计一下。” “现在世道基本稳定下来，学堂要办起来了。” “另外，对于那些成年人，想要学认字的也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本王打算办个夜校，百姓们下工以后可以到夜校认字。” “也不求他们做文章，只要能识文断字即可。” “既然百姓们不识字，咱们就要培养他们识字嘛。” 关于开始学校和夜校，方哲也没啥意见。 之前赵文斌的出逃，将府城的读书人全都带走了。 剩下的人即便认字，也不是正路子教出来的，大多是一知半解。 为了以后的发展，是该重新培养一批读书人了。 宋扬又和方哲讨论了一番关于学校的事情。 最终定下由宋扬、方哲以及魏南领衔，其他识字的成人轮流授课。 说到魏南，他算是卫军之中最有学问的一个。 虽然仅限于卫军之中，但识文断字不在话下。 聊完了教育，宋扬突然说道： “唉？对了，让魏南去帮你吧，这小子不是正好也识字来着？” 第七十六章 选址 魏南耷拉个脑袋坐那聆听宋扬的教诲。 刚才宋扬说让魏南去帮方哲。 魏南可是老大的不情愿。 “本王知道你一心从军。可以现在时局如此，必须识文断字的人站出来从政。” “方大人那里一个人也确实是忙不过来。” “再说，你看崔强，现在不是在都昌做的很好？” “你也要向他学习嘛！” 宋扬虽然给魏南下了命令，但还是苦口婆心的做心里疏导。 “王爷。标下知道了。标下会帮方大人的。” 魏南认命了，反正王爷下了旨他肯定是要听命行事的。 而且王爷说的没错，现在崔强都做了百户了。 魏南自问学问不必崔强差。 后面宋扬又跟魏南说了让他做教书先生的事儿。 魏南心里也是拒绝的。 他小时候识字也是在老父亲棍棒威逼下。 让他教别人，他也是不知道怎么教。 “这你就想不明白了吧。你不是想回行伍中去吗？” “那你就更要认真教书啊！” “等到你把学生们教出来，不就可以接替你的工作？” “到时候方大人有人可用，你想去哪本王也不拦你。” 魏南一听，顿时觉得宋扬说的有道理。 “标下明白了！王爷放心，标下一定尽心教！”魏南燃起了信心道。 这么一来，方哲的助手找到了。 于明那边又缺人了。 魏南才在新兵营上了一天班就被宋扬调给了方哲。 “大彪！” “标下在！” 于是，接替魏南训练新兵的人变成了王大彪。 当然也不止他一个。 于明将一千新兵分了十组，挑了是个卫军去当教官。 王大彪本来是不想去的，跟在宋扬身边当护卫队长就挺好。 不过宋扬现在这实力也不太需要卫队。 而且他就在江州府城，更没什么可保护的。 所以八十七个卫军大多领了自己的工作。 下面五县，每县十个，一下就分出去五十个。 水军那边又分走了十五个。 府城新兵营只留了二十二个卫军将士。 宋扬身边已经有个人狠话不多的公孙奇。 另外府城的卫军也会和公孙奇打个替班，每天最少保证宋扬身边有一个人当值。 眼下的主要工作就是上传下达…… 忙了一整天，最近几天比较棘手的事情都商量妥当了。 晚上童倩妹子给安排了两菜一汤。 吃饱喝足打了把扑克就美美的睡去。 …… 第二天一早，宋扬被门外的吆喝声吵醒了。 出门一看，魏南正在整理民壮队伍。 “这是咋了？”宋扬问道。 “王爷，早上在城外发现了好几只野猪糟蹋庄稼。” “标下让护田队去看着。”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积，宋扬他们就忘了护田队的事儿了。 上次出巡，在吴山集那边就遇到过野猪偷粮的事情。 宋扬还说组建护田队来着。 但是转了一圈回来就忘了。 今一早外出采集的百姓看到地里的野猪，忙的来找方哲汇报。 方哲才想起来要组个护田队。 于是便把这事儿交给了魏南。 “带着弓去，打到野猪还能改善改善伙食。” …… 宋扬今天的任务是选址建校。 昨天商量好了教育问题，宋扬决定孩童的学堂先办起来。 府城这边的孩子足有六百多，适龄的也有三百多个。 这么多孩子每日在新城乱跑，没人管束乱糟糟的也有安全隐患。 把他们拘起来该学知识学知识，父母操心少干劲儿也就足了。 “王爷。卑职有个好地方。” 公孙奇听说宋扬要找建学校的地方，便主动建议。 “哦？”宋扬转头看向他。 这小子向来不怎么说话，没想到他还知道哪里适合建学堂。 “王爷。卑职父亲正在建棚子，那里或许正合用。”公孙奇说道。 “建棚子？走，去看看。” 宋扬有些奇怪，现在人家都在建土胚房，公孙奇的父亲建棚子做什么？ 跟着公孙奇一路往东走，才出了新城，便看到新城边缘建起了两排茅草棚。 这草棚子四面通透，也就能挡一下头顶的雨水。 不过工人们正在建设，看着圈起来的地方，也是不小。 “草民公孙默拜见王爷！” 公孙奇的老爹公孙默看到宋扬过来，立刻跑来见礼。 他爷俩的命都等于是宋扬救下的，心中对宋扬感激无比。 “老默啊，辛苦了。”宋扬扶起公孙默笑道。 公孙默年轻的时候做过木工，而且手艺不错，所以现在被方哲任命做了木工总管。 “王爷来了。” 方哲也在工地指挥建设，看到宋扬来了也忙的过来打招呼。 “这边在规划什么？”宋扬好奇的问道。 “王爷。您忘了？这边是仓库啊！” “不是您说要在这边也建一个渡口吗？” 方哲一愣看向宋扬问道。 “呃！对了！” 宋扬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这事儿。 那个四层楼船被宋扬据为己有后，一直放在旧码头那边。 为了楼船的安全，三天两头就要让人去看看。 当时宋扬就说要在这边也建一个码头。 前段时间新城规划的时候。 宋扬就把这边划做了码头区，结果转过头来自己就忘了。 不过这事儿方哲记着呢。 而且最主要的是，旧码头是在废墟北边的长江江畔，离着新城还有些距离。 装卸货物以后，还要用牛车绕过废墟才能运来新城。 所以在鄱阳湖方向建一座渡口是非常有必要的。 渡口的选址已经选好，就在东边一里的地方。 水深不大，战船未必停得下，但平底沙船，漕船停下不是问题。 现在新城与渡口之间这片区域，方哲正在带人平整土地建设仓库。 方哲的执行能力不错，码头可仓库都已经开始修建了。 “王爷，这边的建设进度不快，今年年底之前码头和仓库才能勉强使用。” 方哲介绍了一下码头片区的情况，又提了一下工程进度。 主要是百姓们之前是建设住宅区，住宅建好的又被安排去护田增产和一些工坊建设。 码头片区能投入的人力太少。 “慢慢建，饭要一口口吃，事儿要一件件做嘛。” “正好这几个快弄好的棚子先拿来做学堂。” 宋扬看向那边已经搭起框架的六个棚子说道。 现在又没有教材，教学也不是说教就教的。 所以暂时的任务就是先把孩子们管起来，让孩子逐渐的收收心。 “这几个棚子抓抓紧，弄好以后把这片围一下就暂时当学堂了。” “老默啊，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宋扬看向公孙默道。 “老朽马上就带人去弄。王爷放心，最多三天这六个棚子就能修建好。” 第七十七章 分科的想法 把学校放在码头工地这里当然是权宜之计。 但是先把孩子们圈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以后闲下来，再另选他处重建学校。 反正今年码头这边还用不上，地方建好了也是空着，这会儿正好利用起来。 当天晚上宋扬就通知了下去，让孩子们三天后到码头区的新学堂报道。 一时间新城百姓喜大普奔…… 熊孩子终于有人管了！ 而且更让父母们开心的是学堂还管饭，这下可让父母们省了不少麻烦。 学校的事情弄好了，宋扬便在新城里四处走走看看。 住宅区总体工期不错，已经有大半百姓住上了土胚房。 行政区还空着，只留出了各个衙门的位置，却还没有开始营建。 主要也是没有人才，建起来都没有官员可以任命。 之后是工业区。 这边已经有些小作坊开始建设了。 其中数量最多的是木作和泥瓦工坊。 工业区在新城东北，靠近江口竹林的位置。 南边不远就是新城码头，西边挨着新兵训练营。 现在是城市重建恢复时期，木材、竹子、砖瓦有很大的消耗量。 所以此类作坊的建设优先级更高。 这些作坊都是由官方直接管控，要生产什么都是官府说的算。 但作坊的所有权是属于作坊主的。 等到紧急状态解除，便会归还他们的经营权。 其他行业也是如此。 这些百姓们也都能理解，毕竟时局如此。 统一调配也能更快的恢复生产生活。 最重要的是宋扬个人的威望极高，几乎他说什么百姓就信什么。 工业区以西，旧城废墟以东，包括旧码头那里，现在都成了新兵营地。 码头那边的空地用于训练水兵，这边的空地则是陆军的训练场。 以后新城码头建好，旧码头就作为军港使用，正好将军用和民用码头分开。 视察完了老巢，宋扬正要回家琢磨教材。 回了主营便看陆济民在他自己家的小院里和徒弟们说话。 瘟疫基本结束后，陆大夫的生活也步入正轨。 私人小药铺在宋扬的支持下营业了，而且看病是免费的。 陆济民主要业余工作就是带徒弟，培养更多的医务人员。 这会儿就是在给徒弟们讲药理药效。 “草民见过王爷！” “王爷好！” “王爷千岁！” 宋扬走到他家门口，陆大夫和徒弟们都跑出来见礼。 “不必多礼，你们忙着，本王就是随便看看。”宋扬笑笑说道。 打了招呼，陆大夫让小徒弟给宋扬看座看茶，自己便又接着去教徒弟。 他教完了，又有一个中年人出来补充了一些。 这人也是大夫，叫李锐。 是宋扬从德安带回来的建昌流民。 现在做了陆济民的助手。 陆济民其实已经被宋扬封了医官儿，但这家伙草民草民的叫习惯了，见了宋扬总是自称草民。 对于称号的事儿，宋扬也不打算强迫百姓们马上就改。 这东西是潜移默化的，没那么容易就改过来。 等到陆济民教完了的徒弟们，才过来和宋扬叙话。 “王爷是有什么事吩咐在下吗？”陆大夫问道。 一般情况下，宋扬路过他这里也就打个招呼。 这次却在等着他下课，显然是有话要说。 宋扬也的确是有事儿，而且是刚才临时起意。 “陆大夫，的确是有事儿。” “本王要办学堂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宋扬问道。 “当然听说了。百姓们都说王爷帮他们解决了看孩子的大难题呢！”陆济民笑着说道。 “其实本王是想找你说一下孩子们的教育问题。” “本王就再想啊，咱们现在这个时局，估计科举考试什么的是暂时不用想了。” “那不如让孩子们多个一技之长你说是不是？” “所以本王就琢磨着多开几门课程。” “也包括了医学，所以想请陆大夫去授课。” 宋扬说明了来历，关于专业教育的事情，宋扬之前就想过了。 但是医学却是临时起意加的。 上午在营地里溜达，也是再想有什么可以增加的课程。 看到陆大夫，便想到了医学。 “这个……” 陆大夫犹豫了一下说道： “王爷。不是草民不想教，实在是怕教不好。” “医术需要一定的天赋，可能天赋差的一辈子也学不到入门。” 陆济民是实话实说，他现在选的徒弟都是精明的人。 但真正学到东西的也没几个，主要是中医这东西没个十几年，根本拿不出手。 “老陆啊，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咱们这个学堂是因材施教。有天赋的就学，没天赋的可以换别的学嘛。” “除了读书识字，其他的都算专业课，或者说兴趣课。” “根据孩子们的喜好和接受程度来分科。” “这样有天赋的孩子就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实在没天赋的，能学个读书识字不也挺好。” 宋扬可以不想在搞什么死板的教育。 八股文更是不可能让它再出现。 所以现在的教学模式就以专业教育为主。 这样就可以快速提升孩子们的专业知识，为以后各行各业的复兴打基础。 当然，夜校的普通百姓也是这种分科教育的模式。 但不会强制推行，想来就来，不想来也无所谓。 “王爷思虑周全！这事儿在下应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陆济民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况且他也的确想去挑几个好苗子传授衣钵。 “那医科方面的教学就交给陆大夫主管了，你和李大夫如何分配课业本王就不管了哈。” “王爷放心，该如何教，从哪教，我与李大夫好好协商一下。”陆济民点点头道。 “草民一定协助陆大夫教好医科。”李锐也忙的表态道。 李锐擅长的是大小方脉，与陆济民刚好形成互补。 敲定医科的事情，宋扬便回了家。 他要将课程分科的事情好好想一下。 回到家，童倩妹子已经贴心的准备好了纸笔。 宋扬拿起笔刚写下医科两个字，门外就传来公孙默的声音。 “王爷。草民有事求见。” “老默啊，怎么了？”宋扬走了出来，门外果然是公孙默。 讲了宋扬公孙默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草民等人想请王爷吃个饭……” 第七十八章 新城百事通 公孙默要请宋扬吃饭…… 宋扬也是一愣。 这时方哲也来了，帮着公孙默一解释宋扬才明白。 原来是为了报答宋扬救了他儿子公孙奇的恩德。 “王爷。草民昨天在山里逮了只兔子，自家的青菜也成熟了。” “所以才想着报答王爷对小儿的救命之恩。” “还有前些日子草民在患了瘟疫，要不是王爷领导咱们对抗瘟疫，草民可能早就死了。” “这大恩大德，草民铭记于心啊。” 公孙默诚恳的说道。 一旁的公孙奇也说道：“王爷，我们父子是真心想报答王爷。” 宋扬笑了笑对他们父子道：“你们也好不容易得了点儿肉食，请客就不必了，等到时日好了，本王请你们。” “不可不可，王爷。草民家里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移步吧。” “其实也不止我们一家，老白他们也都凑了份子。” 公孙默再三邀请道。 原来不止他们一家邀请，前段时间患了风寒的患者，康复以后一直想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所以大伙凑了份子，每家出一些食材安排了几桌席面。 公孙默这老头一开始直说自己家请客，其实也是动了小心思，想突出一下自己家的带头作用…… 这小老头，贼！ 当然，这样一来，宋扬倒也不好拒绝。 毕竟人家都安排完了，自己不去显得有些孤傲清高。 应了这事儿，公孙默脸上笑得起了褶子。 拜别了宋扬说是去请陆大夫了。 …… 晚上，宋扬带着童倩来到东边码头的工棚。 这边已经摆了九张大桌。 于明、方哲、陆济民以及互助小队和文工队都在受邀之列。 伤寒患者逃得余生，打心眼里感谢帮助过他们的人。 这段时间大家就一直在准备这一餐。 这两天自己家菜园子里一些速成的小菜成熟了，山里的猎物也攒了一些。 这答谢宴便张罗起来了。 现在是施行紧急状态，但除了主粮，宋扬不限制私有肉食和菜品。 只是要求百姓们上山打猎或者挖野菜，必须五人以上组团。 而且自从生活稍微是稳定一些后，宋扬把找到的菜种分给了百姓们。 这一个多月过去，家家户户都能有点儿青菜吃了。 恢复重建到现在，只有肉食供应较为短缺。 所以养殖场里的所有牲畜家禽还是属于公有，每个一段时间会以工分的形式给百姓们发放一些肉食。 除此之外，百姓们想吃肉，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还好江州三面环水，鱼肉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恭迎王爷。” “王爷千岁。” 看到宋扬来了，大伙都来见礼。 和大家客气了一番，才各自入座。 康复的重症患者坐了六桌，文工小队和互助小队还有徐林、王大彪、牛老三这些参与救治百姓的卫军官兵坐了两桌。 主桌是宋扬、方哲、于明、陆济民四个，还有童倩、公孙默、白富贵、张米。 白富贵和张米是俩老头，因为有些声望，所以算是患者中的代表。 “王爷。草民三人代表感染瘟疫的百姓们，感谢您和几位大人的救命之恩。” 公孙默、白富贵、张米仨老头恭敬的谢了宋扬和方哲等人。 又端了酒杯邀请大家共同给宋扬敬酒。 当然，酒是没有的，大伙喝的都是水。 天灾之后，废墟里找出来的酒还不到二十坛。 这点东西也就都归了公家，不到重大事件是不会拿出来的。 “王爷。草民父子也敬王爷一杯。要不是王爷，我儿早已殒命虎口啊！” 公孙默说道这里有些激动，拉着公孙奇过来就给宋扬倒满酒杯。 “老默啊。不必如此客气，公孙奇这小子不错，身手不凡又有忠孝之义。本王能得这么个属下，也很欣慰啊。”宋扬干了杯中水笑道。 公孙默喜道：“我儿能的王爷赏识是他的荣幸啊！” “卑职定当尽心竭力辅佐王爷重建江州。”公孙奇抱拳道。 众人敬酒的敬酒，致谢的致谢。 没一会儿宋扬就喝了一肚子水。 要不是身体被改造强化过，现在可能不知道跑了几趟厕所了。 大伙聊着天吃着饭，诉说着这一个多月来的生活。 宋扬看着现场气氛很开心，文明重建终于初见成效。 “王爷，您吃点东西啊。刚才喝了一肚子水。”童倩小声的对宋扬说道。 宋扬呵呵笑了笑，随便吃了两口。 “吃。你也吃，不用给我夹菜。” “哎？小倩啊，你看那边。” 宋扬给童倩示意了一下，眼神飘向互助小队和卫军官兵桌。 童倩往那边看了过去，发现宋扬看的是王大彪。 王大彪旁边坐了一个大姐，看着三十岁来岁，颇有些风韵犹存的赶脚。 王大彪则是一脸殷勤的倒水夹菜。 那大姐也没拒绝。 傻子都看的出来这俩人有点猫腻。 “那位大姐叫刘红彩，听说也是互助小队的成员。” “她家男人和孩子都死了，就她自己一个活着。” “听说王大彪对刘大姐有意思呢。” 童倩悄声的对宋扬说道。 宋扬转头看向童倩奇道：“你咋这么清楚？没看你和他们有啥接触啊？” “我听张大婶和王大姐说的，她们是新城百事通，什么都知道。”童倩嘿嘿笑着说道。 宋扬撇撇嘴，看来新城百事通应该有仨人…… 那张大婶和王大姐是专门给民壮小队做饭的厨娘。 童倩与她们熟得很，平时不用照顾宋扬的时候，就跟她们坐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 原本宋扬还以为三个女人说什么私房话。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搞新城情报工作的…… “王爷。不止王大彪呢。你看那边。”童倩小眼神提溜的往公孙奇那里瞄。 “他咋了？” 宋扬有些不明所以。 公孙奇已经吃好了，但却没有离席，正襟危坐的杵在那里。 他左边是魏南，在那跟徐林巴巴的吹牛。 他右边是个妹子。 妹子还在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也没有与公孙奇有啥交流。 宋扬感觉见过那个妹子，但忘了叫啥了。 童倩凑到宋扬耳边小声说道： “王爷。那个姑娘叫白小花，女子互助小队的队长。” “也是白富贵的侄女。” “她和公孙奇有点儿意思呢！” 第七十九章 妇联 公孙奇和白小花之间有点意思…… 宋扬反正是没看出来。 这俩人，一个杵在那一个低头吃饭。 搞得好像不认识似的。 “是真的！王爷，前天下工的时候王七的老婆看到白小花给了公孙奇一个荷包呢！” “对了，好像昨天晚上公孙奇还给白小花住处送了捆青菜。” 童倩贼兮兮的，似乎对自己掌握的情报工作十分得意。 宋扬很无语，这都怎么搞来的消息。 村口情报处！ 果然名不虚传啊！ 话说送香包什么的，的确是搞对象的表现。 但晚上送青菜…… 这算是暗送秋波？ “哎？对了。既然现在单身男女这么多，不如搞个联谊怎么样？”宋扬突然反应过来，小声对童倩说道。 “啥是联谊？”童倩不解的问道。 “王爷。您可吃好了？”方哲招呼好了大伙，便过来和宋扬请示散场。 “回去说。”宋扬对童倩使了个眼色。 百姓们都吃差不多了，宋扬便吩咐一声，吃饱的就可以撤退了。 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宋扬便带着童倩也走了。 他也不用人送，新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溜达回去也就一刻钟。 回了家，童倩立刻急吼吼的追问起联谊的事情。 “就是把年轻的单身男女凑一起，见见面，认识认识，了解了解。” “看对眼了就搞搞对象，谈谈朋友。” “若能成婚，那不也是为咱们江州人口复兴做贡献了。” 宋扬笑着解释起来。 “这个……能行吗？”童倩有些为难道。 主要是世俗的眼光不能允许少男少女大张旗鼓的搞相亲活动。 “不应该有这方面顾及。” “咱们现在讨论的不是相亲的事情。” “咱们讨论的是人口复兴的大业啊！” 宋扬郑重其事的说道。 童倩挠挠头看了看宋扬，觉得宋扬说的好像没错。 “那百姓们会不会说三道四？年轻人会不会积极参与？或者干脆我们强制他们参与？”童倩连发三问。 宋扬想了想道：“说三道四可定会有的，不过愿意说就说呗，又不会少根头发。” “现在没有那些士绅顽固，阻力肯定不大。” “所以本王对大家晓以大义之下，年轻人们应该会积极参与其中。” “说到底咱也是帮他们找媳妇找相公嘛！” “至于是否强制……大可不必。这种好事儿还用强制，那就注孤生吧！” 有了这方面想法，宋扬很快便打算将这个计划推行下去。 新城建设趋于稳定，百姓生活愈加安稳。 这时候，是该把人口振兴工作搞起来了。 原本那个时代的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现在整个新城找不出一个正经儿媒婆，没了父母的年轻人更是大把大把。 他这个做王爷的当然要给大家操持家业啊！ 宋扬越想越觉得这事儿能做。 “小倩啊。主要还是女子这边的思想工作，她们脸皮薄积极性可能不高。” “你有啥办法没有？” 自从知道童倩也是新城情报机构三巨头之一，宋扬就打算把这事交给童倩来做。 原本童倩还带着文工队，后来找到一些戏班子的成员，童倩便把差使交出来了。 她现在就是专职伺候宋扬的饮食起居。 可是宋扬不想让她闲着，年轻人嘛，找点事情做做，也是证实自己价值的体现。 “这个……要不我明天找张大婶和王大姐，然后去城里和妇人们说说？”童倩想了一下说道。 “嗯……” 宋扬思考了一阵说道： “就你们三个少了点儿。” “要不这样吧，这事儿小倩你牵头，就像文工队那时候似的，组织一个工作队，全都由女子组成。” “你们就负责做女子的思想工作。” “你们这个队伍就叫……妇女联合会！对，简称妇联。” “以后不光是牵红线，其他的女子工作都可以管。” “头疼脑热、家长里短、接生助产、月经不……咳咳。总之就是和妇人有关的事情，你们都可以管嘛。” 童倩抿着嘴道：“王爷懂得真多！” “妇女联合会，简称妇联？嗯，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但终究是有些抛头露面……” 经过一个多月的新城生活，童倩其实已经适应了抛头露面的日子。 但是心理上还是有些别扭，觉得大家闺秀应该在家里做贤妻良母。 虽然她实际上已经潜移默化的成了新城情报三巨头…… “小倩啊。本王不是经常和你说要做新时代女性吗？” “世道破败，人口锐减。” “无论男女都要把振兴大乾的任务担起来。” “俗话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宋扬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是哪里的俗话？” “嗯……几千年以后的！” “呸！王爷还知道几千年以后的事情？” “你家王爷我知道的多着呢！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 “不！你要！” …… 第二天早晨，大太阳天响晴薄日。 童倩穿戴整齐便出门去了村口情报站。 她今天是带着任务去的。 关于组建妇女联合会的事情，搞年轻男女联谊的事情。 她要先跟另外两位情报巨头商量商量。 昨天宋扬已经睡服了童倩，童倩也想通了。 这种人力资源匮乏的时代，女人是应该出出力的。 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指着男人吧。 其实百姓们并没有童倩想的那般，民间百姓们的无论男女，都在为生活奔波。 很快，童倩就和张大婶、王大姐说好了这事情。 另外还多了两位特约妇联成员。 刘红彩和白小花。 刘大姐早上偷摸给王大彪送了倆包子，提着空篮子回家就路过了村口情报站。 然后张大婶就热情的邀请了刘大姐加入她们的组织。 刘大姐本来就和王大彪眉来眼去的，俩人私底下就已经处上了。 所以听说妇联的工作有撮合男女的任务，便兴高采烈的加入进来。 至于白小花，是童倩提的。 公孙奇天天跟在王爷身后当保镖，也算熟人。 她自然得帮公孙奇搞定家庭问题。 于是白小花就被她拉了过来。 白小花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但也毕竟是年轻姑娘，不会像刘大姐似的立马答应入会。 “小花啊。公孙奇可是个少有的好男子！人家是王爷的亲卫，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点紧了。” “我看城北的老丁家姑娘就经常跟公孙奇抛媚眼来着！” “是啊是啊！得抓紧，万一让人家抢了，你甘心？” 三巨头和刘大姐立刻出马劝说，白小花也很快就动摇了。 第八十章 棍棒底下出人才 很快，江州妇联正式成立了。 六月二十五日，宋扬公开宣布，妇联归属江州王府统属。 以后会在区内府县推行妇联分会，负责管理一切女性事务。 至此妇联便成为江州的正式行政单位。 而第一届妇联主席，便是由童倩妹子担任。 “恭喜你童倩姑娘！本王相信，以后妇联在你在带领下一定可以将妇女工作做好。” 公共场合，宋扬正式任命童倩公职。 童倩也是郑重结果委任状，当众宣布妇联会成为王爷的好帮手。 并且喊出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 一时间江州府城，女同志们欢天喜地。 同时，宋扬宣布以后每年的七月初七为妇女节。 下面有人还问，为啥是七月七号，今天明明是六月二十五。 宋扬笑道：“这是本王特意测算的黄道吉日啊！而且七月七本来就有女子节、乞巧节之意。” “哦哦！原来如此！王爷为咱们女子如此用心啊！” 妇联成立后，第一条工作就是举行青年男女联谊会。 具体日期也是七月初七。 七夕这个日子也是大乾朝的传统节日。 往年七夕官府也会组织也会游园灯会之类的活动。 今年宋扬把有缘等会改成了相亲会。 主题更加鲜明，内容更加突出。 并且说明了，举办这次活动就是为了撮合年轻男女。 促成婚姻，为人口振兴做贡献。 这不是普通的游园会或者相亲会。 这次活动是正经的国家大政方针！ 有了官方的背书，再加上七夕本就是传统节日。 联谊会的推行，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特别是以王大彪为首的年轻男子团伙，恨不得今年就搞起来这什么联谊。 王爷可是承诺了，联谊会上促成的婚姻，都有王爷亲自赐婚！ 王大彪还私下里跑来问宋扬，他和刘大姐是不是可以谈一下。 毕竟刘大姐曾为人妇，寡妇在这个时代还是会有一些异样眼光的。 所以这也是王大彪和刘大姐始终在搞地下工作的主因。 “咋不行！寡妇算单身！” “原本的束缚妇女的枷锁必须破除！” “现在一切目标都要放在人口复兴上！” 宋扬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解决了，没有什么比人口复兴大业更重要的了。 于是乎，妇联和积极主动的年轻男女们，立刻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要搞联谊，不是简简单单的把大家凑到一起就得了。 所有参会人员都要记录一份资料。 包括兴趣爱好，家庭情况，以及择偶标准都要统计。 不认字的可以让妇联帮忙。 对此童倩又把所有识字的女子挑了出来，全都收编进了妇联。 虽然不多，只有十多个。 情况就是如此，大家只能辛苦辛苦，一起把准备工作做好。 当然，男子这边的信息统计也好到哪去。 识字的也就不到三十人，而且大多是只能认识一些简单的数字和名字这种…… 这也让宋扬更加期望把学堂办好。 …… 这几天学堂已经开课了。 没搞什么虚头巴脑的开学仪式，通知到位学生们就来了。 开课也是自然而然。 宋扬设置了两个主科和四个副科。 主科是读书识字和体育。 读书识字包括识字和算数，这两个是学习的基础。 体育则是为了孩子们的身体素质着想。 同时也是为了后面开办军校做准备。 除了主科之外，副科包括医学、农耕、匠作、自然。 医学的教师是陆济民和李锐。 学的是一些基础的认药知识，有天赋的孩子明年会转入专业班级学习。 农耕是由白富贵和另外几个老农教，就是传授一些种植经验，还会开设一些现场教学。 民以食为天，农耕文明时代，种植经验是十分宝贵的。 至于匠作课，会教木工、泥瓦匠、铁匠等各种手艺活。 城市重建少不了各方面人才。 匠作课的主任是公孙默，教学组成员都是他找来的经验法丰富的老师傅。 最后的自然课只有一个老师，就是宋扬啦。 自然课的教学内容，是让孩子们接触一些基础的物理、化学。 主要是开阔视野，也可以从基础的自然课挑选出天赋卓越的孩子，以后重点传授更高深的知识。 宋扬不是没想着现代教学模式和学科。 但是除了他自己，别人只能教语文，甚至魏南这种大老粗语文都未必能教明白。 宋扬自己一个人也教不过来这么多学生。 他只能通过这种基础肤浅的教学模式将好苗子筛选出来。 明年在根据学生们的知识接受程度将班组分为基础班和中高级班。 今年先这么教着，孩子们也就这么对付学着。 学会多少就看孩子们的天赋了。 宋扬不奢求急速扫盲，能做到上课的孩子识字率达到八成左右就行。 毕竟这里面已经有好多十三岁的孩子，他们现在才开始接受知识实在是晚了些，学起来也未必能学会多少。 结束了一天的教学，宋扬有些疲惫的宣布了下课。 孩子们疯跑着离开教棚，上课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枯燥。 宋扬有些心力交瘁。 太难教了，因为缺少教师，除了自然，他还兼着读书识字。 教了好几天，一共才教了五十个字。 然而能记住三十个字的不超过二十人。 宋扬他们班可是有五十个学生的。 新城的适龄儿童一共三百三十六人。 宋扬把这些人按年龄阶段分成了七个班。 他自己带的是七岁到十岁的孩子。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分了两个班。 另一个班是魏南在带。 令人惊讶的是，同样的教学进度，魏南班级的孩子掌握的认字数量，竟然比宋扬他们的班级多。 “你小子是怎么教的？”宋扬郁闷的拉着魏南问道。 “打啊！记不住就打手板，写错字也打手板，总之犯错就打。”魏南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学的，悲惨的童年阴影转移给了现在的学生们。 “别把孩子打坏了！”宋扬强调道。 “王爷！您放心吧，这些孩子皮实得很，打他们都不会哭叫的。”魏南无所谓的说道。 “嗯。学不会是该打，王爷您看草民这个戒尺做的多好。” 另一头公孙默拎着戒尺凑过来说道。 这老头不光会木作，也是识字的，所以也担任了一个班的班主任。 他教的是大班，十到十四岁的。 宋扬一问他们班孩子的识字程度。 好吧，再次自卑了。 人家老默半晌的识字率比魏南还高。 “王爷，棍棒底下出人才。老朽这戒尺都打断两根了。”公孙默说道。 “这个……难道本王也要体罚学生……” “这怎么是体罚？这是教育啊！” 于是乎，第二天开始，宋扬的班级也掀起了腥风血雨。 然而让宋扬欣慰的是，孩子们的知识掌握程度也的确是加快了很多…… 第八十一章 自然科学 经过十天的课堂教学，学堂的学生们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堂大课。 所谓的大课，就是一百多名学生凑一起上的课。 没办法，自然课只有宋扬能教。 所以他只能采用这种大课的形式来上。 当然，一共三百多学生，都凑一起的话太费嗓子。 最后还是分了两个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 在教师前面的小广场，搭好了一个一米多高的讲台。 一百多名学生聚拢在台下。 不远处是在建码头的工地，正在施工的百姓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新奇的看着宋扬这边。 大家都不知道所谓的自然是啥。 而且也从没听说一次可以给一百多个学生上课。 这次大课除了学生们，还有两个助教，魏南和公孙奇。 魏南的学生现在就在台下，他一方面是帮着宋扬维护秩序，另一方面也是好奇自然到底是个啥。 “同学们。咱们这节课叫自然。” “那么自然是什么呢？自然课学什么呢？” “自然就是世间万物的道理。” “学习自然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了解世间万物，认识大自然的本质。” “自然里面包罗万象，有天文、地里、生物、物理、化学等诸多内容。” “学习自然，是我们认识自然、了解自然、运用自然的重要手段。” “我的话大家可能暂时还不明白，但是不要紧，通过咱们的不断学习。” “你们就会明白什么是自然，自然对咱们又有什么用处！” 宋扬发表了开课的演讲，然而学生们反应并不强烈。 大多数都是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宋扬在说什么。 就连魏南和公孙奇这种认字的都不知道宋扬说的是啥。 宋扬看了看台下懵逼的孩子们，笑着说道： “你们知道天上为什么会下雨吗？” 宋扬这个问题立刻让孩子们有了兴致。 “是龙王爷打喷嚏！” “不对！是雨师大人施法！” “我听我爹说雨是水女的眼泪。” …… 一个小问题，得到了千奇百怪的答案。 等到学生们声音小了一些，宋扬才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 “你们说的全错了！” “下雨，其实就是一种自然现象。” “当云层达到一定厚度的时候，构成云朵的水滴便自然降落形成下雨。” “雨水是地上的水受到太阳光的照射后形成水蒸汽，水蒸汽蒸发上升到空中，在空中遇到冷空气，水蒸气凝结成水滴。” 宋扬一番话，地下的学生再次懵逼。 不光学生们，魏南和公孙奇也是处于懵逼状态。 这都什么玩意，云朵、水底、水蒸气凝结？ 都没听过！ “是不是很纳闷？是不是很神奇？” “但这就是自然科学中的一部分。” “经过咱们的学习，以后你们就会逐渐的明白其中的道理。” 宋扬抛出一个小问题就镇住了众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王爷。您是怎么知道下雨的原因？”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难道您亲眼见过？” 台下，一个半大小子突然发问。 宋扬一看，这小子是他们班里比较淘气的家伙，叫楚子安。 他爹楚翔是江州学政衙门的官员。 不过天灾的时候死了。 现在楚子安跟他娘生活。 楚子安也算书香世家的孩子，从小就学习读书识字。 今年八岁，三百千已经学完了。 虽然性子有些调皮，但成绩却是班里最好的。 而且宋扬和他很熟，这小子是宋扬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他还给宋扬送过一碗粥来着。 宋扬勾勾手，让楚子安到讲台上来。 “子安啊。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好。” “本王能知道下雨的原因，是因为本王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这个道理对于你们来说，还比较高深。” “只要你慢慢学，就能明白。” “而且等你们都掌握了道理，本王会带门做实验，通过实验来证明道理的正确性。” 宋扬摸摸楚子安的脑瓜说道。 楚子安似懂非懂，显然对于宋扬的说法并不满意。 宋扬也想现在就证明他的说法，但工具有限。 这会儿突然又觉得，拿下雨来说事儿，似乎不是很明智。 毕竟没办法验证…… “同学们。你们知道下雨之后为什么有彩虹吗？” 宋扬灵机一动，突然从下雨想到了彩虹。 “是神仙的彩虹桥？” “肯定不是！王爷一定会说这是自然！” 这一次孩子们不在表达原有的看法。 楚子安也不说话，就看着宋扬。 宋扬笑了笑说道：“彩虹是一种自然现象，他属于自然科学中光学的部分。” “当太阳光照射到半空中的水滴，光线被折射及反射，在天空上形成拱形的七彩光谱，由外圈至内圈呈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 宋扬又抛出一个理论。 学生们依旧茫然，魏南和公孙奇依旧不懂。 楚子安皱着眉看向宋扬，感觉他就是个骗小孩的坏人。 空气中的水滴？ 哪有水滴？ 这次宋扬倒是胸有成竹，拍拍楚子安笑道：“这回本王可以通过实验证明给你们看。” “啊？怎么证明？”楚子安一脸好奇的问道。 宋扬看看天色，巳时三刻，太阳已经高高的了。 现在做实验正好。 于是宋扬走回讲桌前，端起一杯水。 “都看好了，别眨眼哦。” 宋扬笑着，喝了一大口水。 然后…… “噗！” 只见宋扬对着天上一喷。 顿时水雾飞溅。 “这！” “是彩虹！” “我看到了！是彩虹！” “王爷你变出彩虹了！” 楚子安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宋扬“喷出”的彩虹。 这小子兴奋的手舞足蹈。 “刚才我喷出来的水雾在空气中变成了细小的水滴，阳光照在水滴上，反射出了太阳的色彩。” “怎么样？这就是彩虹。这就是自然科学。是不是很有意思？” 宋扬端着水杯看向楚子安和台下的孩子们。 一旁的魏南和公孙奇一脸的恍然。 原来自然就是这种小把戏啊！ 他们以前看街头杂耍的时候好像看过…… 但是孩子们却不这么认为，都觉得王爷变出了彩虹。 那七彩的颜色的确是出现了。 一时间议论声不断。 孩子们对于自然科学的好奇程度立刻就提了起来。 当然，宋扬的这个小实验，也给新城未来一段时间的淡水资源，造成了一定的浪费。 以至于很多父母。因为倒霉孩子喷湿了晾在院子里的干衣服而大打出手…… 第八十二章 更高级的格物知识 通过彩虹的“制造”，宋扬初步奠定了自然课的地位。 之后，他便开始了正式教学。 首先就是让学生们了解自然科学在生活中的应用。 这样也可以使学生们的学习热情提高。 宋扬先是从物理学开始。 他拿了一杆秤作为教具，给学生们讲述了什么是杠杆原理。 然后又就地取材，让码头工地的施工队拿了一组定滑轮过来。 大乾朝民间已经用到了定滑轮这种装置，在装卸货物、施工建造等方面的应用最为普遍。 通过定滑轮组的讲解，让孩子们了解了杠杆原理的另一种应用。 带着滑轮组过来的工人也被上了一课。 以前他们只是会用，却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经过宋扬的讲述，有些头脑聪明的百姓，竟然真的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 于是乎，宋扬直接将定滑轮加以改装，组成了一个滑轮组。 “老徐。你来试试。”宋扬将滑轮组一头递给老徐。 滑轮组固定在工棚的屋梁上，另一头拴在地上的一快石头上。 这石头是用来做仓库基石的，一块有百斤左右。 老徐就是给宋扬安装定滑轮的师傅。 结果宋扬的绳子，老徐带着疑惑拉紧了绳子。 王爷这种滑轮他是从来没见过，为啥顶上固定了一个滑轮，下面还要吊着一个滑轮？ 这样不会增加重量吗？ 随着绳子的拉紧，老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怎么会这样！” 老徐经验的看向宋扬。 他一直在工地干活，这种基石的重量他是了若指掌。 通过定滑轮拉动基石的操作，他几乎是天天在做。 但现在宋扬把滑轮这么一改，老徐立刻就感受到了明显的效果。 基石比以前轻了！ “王爷！您是如何做到的？” 定滑轮只是让基石改变了力的方向，却并不省力。 但经过宋扬的改装，真的能感觉石头变轻了！ “这个吊着的滑轮叫做动滑轮，这个固定的滑轮叫做定滑轮。” “他们组合在一起就是滑轮组。” “定滑轮改变的是力的方向，动滑轮则是省力的关键。” “理论上说，动滑轮越多，就越省力。” 宋扬说着将滑轮组再次改进。 很快，增加了一个动滑轮的滑轮组出现了。 老徐再次尝试一番，果然更加省力了！ “王爷！那是不是说增加十个八个滑轮，咱们就可以轻松提起更重的东西了？” 老徐兴奋的问道。 本来是给学生们讲课的，现在成了给工人们讲课。 宋扬摇摇头道：“这只存在于理论中。” “你看到没有，每增加一个滑轮，绳子就要增长一些。” “所以滑轮的增加也是有限度的。” “而且整个滑轮组是要固定在屋梁这个点上的，增加滑轮也是增加了总的重量。” “如果重量超过支点的承受力，这根梁就会断掉。” 宋扬指了指房梁，老徐抬头看看，果然，房梁上被绳索压出了一道痕迹。 “原理知道了，滑轮组也会弄了。回去吧，滑轮组怎么应用你们自行摸索。” 宋扬拍拍老徐肩膀说道。 经过这么一件事儿，学生么对于自然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因为宋扬说了，如果学好自然，他们可以轻松的抬起基石。 甚至一只手也能做到！ 这就是自然的魅力。 从杠杆原理，宋扬便正是开启了自然课的教学。 之后他又讲述了一些浅显的化学知识。 比如煽风点火为什么火会越烧越旺。 比如蔗糖放在锅里加热之后会越来越黑。 还有铁钉为什么会生锈。 这一大串生活中常见的问题抛出来，孩子们各个为之震惊。 虽然宋扬说的东西他们大多理解不了，但是对于自然课的热情却越来越高涨。 就这么上了一天的课。 快到黄昏的时候，方哲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来了学堂。 正好听了一个自然课的末尾。 “王爷竟然懂格物啊！” 方哲钦佩的看向宋扬。 在大乾和大乾之前的朝代，也存在这一种做学问的方式。 格物。 《礼记·大学》中有记载：“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这是儒家体系用一个比较特殊的派别，研究的东西类似于自然科学。 是人类探究自然科学一种态度和方法。 不过这种学派并不是学派主流，已经渐渐没落。 方哲没想到宋扬竟然会格物。 宋扬却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格物，是自然科学。比格物的境界要高了很多。” 方哲挠挠头道：“自然科学比格物的境界高？这个……下官的确是不明白。” “以后你若有空也可以过来听听课，有些东西学学没有坏处。” “等到一些理论知识铺垫下去以后，本王还会推行另一种更先进的改革。” 宋扬面露期待的说道。 他期盼着在大乾搞工业革命。 但这个前提，必须得有一些具备常识和初级理论知识的人。 不然指着宋扬自己，累死他也搞不出来工业革命来。 “王爷说的是那个什么鸡？蒸汽鸡？”方哲问道。 之前宋扬和他提过一嘴。 “对就是那种东西。” “咱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人力不足，如果能搞出蒸汽机，可以替代大部分人工作业。” 宋扬要搞工业革命，和现在人口锐减也有关系。 既然人口不够，那就科技来凑啊。 有了蒸汽机就可以用有限的人口来完成更多的生产目标。 甚至于以后有了机械动力，那炼铁炼钢的效率会提高很多。 等到时机成熟，还可以将内燃机搬出来。 内燃机一旦出来，就离脱离畜力耕种不远了。 “这个鸡这么厉害吗？”方哲有些质疑道。 “是一种机器，不是一只鸡！”宋扬强调道。 “这种机器可以极大的提高生产力，纺线、织布等工作的效率可以提升十倍甚至更多！” 宋扬没敢直接说以后还会有提升几百倍的极其，他怕把老方吓死。 古代人的认知，实在想不到什么东西能把工作效率提升几百倍…… “走吧。先去吃饭。晚上还有夜校的课，今天夜校课也是自然。” “一会儿你也来听听课。” 第八十三章 夜校的物理课 吃过晚饭，于明也来了。 他是来和宋扬道别的，今天的训练任务结束后，江州府城的训练工作就全都移交给了王大彪。 于明要去下面各县查看复兴军的训练情况了。 从开会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 根据各地的书信汇报，复兴军的建立基本都圆满完成了。 于明这次下去算是检查成果。 说起来这一个月来，于明有半个月都是在彭泽。 彭泽重立，张恒忙的焦头烂额。 给宋扬求援的信儿送了好几拨。 考虑到张恒的确有苦楚，宋扬便让于明和马成俩人去彭泽帮张恒稳定局面。 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彭泽终于算是彻底立住了。 而且彭泽的人口也从原本的五千，直接增长到了八千五。 因为宣州那边的东至、石台等地的流民听说彭这里放粥，便开始不断的涌入。 经过打听，东至和石台这俩地方算是毁了，一个撑场面的人物都没有。 原本石台粮仓还有点粮食，不过没有人领导，局面直接乱套，抢劫的抢劫，打砸的打砸。 才一个月，所有的粮食都消耗殆尽。 于是百姓们便放弃了石台四散逃荒。 宣州府城在东北方向的宣城，也称宣州城。 但东至和石台的百姓要去宣城，需要渡过贵池、翻过九华山。 路途崎岖艰难，加上贵池泛滥，实在难走。 所以大多往西边的江州和南边的歙州逃难。 这样一来，彭泽便接收了很多宣州方向的难民。 为了保证粮食供给，宋扬又让马成从阳新调拨了两千石粮草过去。 顺便还给彭泽增加了五百复兴军的名额。 原先的打算是每县按人口比例的一成组织复兴军。 彭泽现在五千原住三千流民，宋扬让他们保持一千的复兴军，也是起到稳定局面的作用。 当然，各地的武装力量也不止是复兴军，还有民壮小队可用。 民壮小队相当于预备役，所有适龄青年都被编入民壮小队。 只不过他们不参与全日制的训练，工作重点还是重建家园和农业生产上。 “你们这次的重点是去大冶矿山看看，如果适合安排驻守，就与王然商量一下，最好留一支队伍先把矿山站住。” 吃过晚饭，还没到夜校开课的点儿，宋扬和于明交代起了任务。 “王爷放心，卑职一定安排妥当。” 王然早就探查请了大冶的情况，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去巡逻一次。 这回宋扬是打算让人在那里常驻。 “大冶的事情处理完，让马成带你去趟江夏。王然说梁子湖泛滥，要去江夏只能走水路，你跟着去看看情况。” “另外黄石、鄂州、还有江北各州县，你们也可以去看看，有幸存者和物资正好带回来。” “黄石、鄂州两地，王然已经打算往这两个地方发展了。” “你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他的。” 一个月的时间，王然在鄂州的发展进度很快。 人口从五千发展到了一万三。 黄石和鄂州两县都已经查过，并且还派人暂住了黄石稳定局面。 鄂州县的县令还在，据说局势比较稳定，王然正在和他们接触，准备收编鄂州。 于明这次去也可以帮王然完成收编工作。 “王爷，这次的事情不少，所以卑职这次想带五个队伍去。” 于明请示道。 实际上这也是宋扬的想法。 让于明一个光杆司令跑去帮人扩张地盘也没啥意义。 带着五百新兵去，正好就当练兵了。 “去吧。检验检验这一个月来的练兵成果。”宋扬笑道。 “王爷放心吧，咱们这一千人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于明自信的说道。 “嗯。本王相信你们的训练成果。” “对了，收编鄂州不一定要动刀动枪，记住以德服人。” “本王的大旗，该举就举，让他们知道，他们效忠的还是大乾的朝廷！” …… 和于明谈了一会儿工作，夜校上课的时间也到了。 于明一个大老粗也没兴致听课，而且他还要准备一些东西，便匆匆告辞走了。 晚上要上自然课。 宋扬要求自然课时，所有专业工匠必须到场。 所谓的专业工匠，就是得到官府认可的专业技术人员。 比如公孙默这种木工。 这种人不拘泥于匠户还是农户，只要专业知识达标，方哲这边的人员情况表就会记录为专业技术人员。 成为专业技术人员，每个月可以享受五斤肉食，五斤鸡蛋的补贴。 当然，这个待遇也是有一定门槛的，并不是所有匠户或者有点手艺的人就能获得。 手艺的认证，是由大家推举出来的各行业主任来认定。 还是拿公孙默说事儿，他就是木工行业的主任。 来到夜校课堂，实际上还是码头这里的学堂，晚上就叫做夜校。 来参加学习的人不算多，就四十八个人，比孩子学堂的一个班级人还少。 而且这里面还有三十五个专业技术人员。 真正自愿来上课的百姓只有十三个！ 宋扬不强求百姓们上夜校，所以夜校的热情注定不会高。 学堂的四个角落点了四个火把，室内的亮度还是有保证的。 “咱们之前已经讲过了一些基础知识，今天咱们就来上一堂实践课。” 宋扬走上台笑道。 台下公孙奇和魏南搬了一个小火炉来，火炉上坐着一个水壶。 生火添柴。 火炉便燃烧了起来。 “同学们。上次咱们说过水的蒸发，当水被加热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被烧开。” “那么这个一定程度是多少呢？”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概念，水的沸点。” “当水达到沸点时的温度，我们可以称之为一百度。” 宋扬拿着教鞭指了指正在跳动的壶盖，水开了壶盖开始跳动，并且从缝隙里冒出白色的蒸汽。 “为什么是一百度？”有个年轻的铁匠问道。 “这是为了方便记录。” “当水开始结冰时，这个结冰的临界点我们可以认为零度。” “这样一来，零度结冰，一百度沸腾，是不是感觉更加清晰明了？” 具体的分度划分，单位的规定，宋扬现在没法和大家讲太多。 只能用他们能够听懂的话说出来。 果然，大家听了宋扬的讲述都表示赞同。 结冰与沸腾这两个临界点还是非常清晰可见的。 “咱们今天主要说的就是水的沸腾。” “水沸腾以后会产生蒸汽。” “大家看到没有，蒸汽将壶盖顶了起来。” “这就是一种力量！如果加以改造，就能让这股力量为我们所用！” 第八十四章 共同劳动 宋扬通过水的沸腾，给工匠们灌输起了蒸汽的原理。 当然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原理的启蒙。 至于蒸汽机，现在造不出来，所以他也没有详细讲解。 铁匠技术跟不上，造蒸汽机的材料也很欠缺。 这东西最少也得用铁来造，总不能弄个石头的气缸吧。 而现在江州的炼铁能力非常差，顶多能打个刀枪兵器之类的。 造铁锅的水平都非常有限。 水平高的铁匠实在太少。 现在方哲登记的铁匠专业人员就一老一少俩人。 那个年轻的铁匠，父亲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铁匠。 造个锅碗瓢盆，打个铁圈铁桶都不在话下。 可惜死于天灾，小铁匠学到的东西不算太多。 至于另一个老大爷，这老爷子天灾时右臂残疾，根本抡不了铁锤。 现在的工作就是给小铁匠和其他业余铁匠传授理论知识。 所以宋扬让于明去鄂州，也是想让他找找有没有炼铁锻造方面的人才。 大冶是大乾朝重要的铁器生产基地，应该有不少优秀的铁匠。 如果能给江州找几个回来。 宋扬的蒸汽机可就有盼头了。 第二天，于明顺利启程。 这次是走水路直奔阳新。 水运总管马成也跟着一起去了。 这次出门的船队，算是水运船队组成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 漕船五艘，战船三艘。 二百水兵全体出动，还带了三百名水兵预备役。 这三百水兵预备役是这一个月来接收的流民中挑出来的。 马成刚要组建水运船队的时候，提出过七百人的构想。 现在已经逐渐达到了规模。 整个船队一千人，浩浩荡荡的开赴阳新。 有了这一千强力援手，王然便可以放开手脚在鄂州进行扩张和收编工作了。 相信很快整个鄂州都能落到宋扬的手中。 送别的于明，宋扬回到了教师。 教学，现在是宋扬的主要工作。 新城的政务方面已经全都交给了方哲。 魏南没有工作的时候，也会帮来学堂教课。 虽然是担任了一个班主任。 但他的主要工作还是在辅助方哲政务管理上。 至于方哲，一天都不一定能来学堂教一次课。 新城的事情太忙了。 让方哲庆幸的是，德安那边给他送来了两个帮手，都是建昌逃难来的。 这两个人在建昌那边的衙门做过小吏。 再加上一个多月的培养，方哲也培养出了好几个本地的百姓做帮手。 这样一来，方哲的工作压力便减轻了许多。 对于这些事情，宋扬是十分满意的。 生活向好，百姓上进。 连老天爷都给面子，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地里的庄稼经过护田队的照看，已经再次精力旺盛了起来。 根据最新的亩产预估，城市周边，经过照看的田地，平均亩产应该能达到一百八十斤了！ 为此，宋扬还特意公开表扬了护田队的付出与辛劳。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初七。 联谊会的日子到了！ 七月初的几天，主场地参会的年轻男女信息已经统计好了。 有看对眼的，也提前查阅过对方的喜好和家庭成分。 七月六日晚上，会场搭建完毕。 一共两块，一块是主会场，主要是十四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 另一块是分会场，主要参会人员就是中老年人和儿童。 这样分类主要是给年轻人们创造接触的空间，避免长辈们的干涉。 当然，也避免孩子们捣乱…… 主会场在王大彪他们那个训练场，分会场在码头这边的空地。 虽然没有明确禁制两边不能互相走，但是宋扬已经说不建议乱窜。 百姓们对于宋扬的信仰和崇拜，让他们一定会遵守宋扬的建议。 为了人口复兴大业，年轻男女七月初七的早上就陆陆续续的进了主场地。 为此，今天全城放假一天。 今天的活动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共同劳作、共同吃饭、共同娱乐。 上午的活动是共同劳作。 主办方妇联给大家分发了竹篾，一男一女或者两男两女搭配干活。 编制竹器…… 一开始宋扬是拒绝这个活动的，人家小年轻过个节，还让人家干活？ 但是转念一想，在劳动中建立的友谊，可能会更加让双方看出对方的人品。 所以这活动就定了下来。 辰时二刻，人基本上到齐了，一共三千六百多年轻人。 府城的年轻人实际上有八千多，终究是有大半的人抹不开面子和世俗礼教没有报名。 但宋扬也很开心了，第一次举办这种活动就能有三千多人参与。 这已经是将近一半人了。 不过让他比较难受的是，这三千多人里面，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男的有两千多，女的只有八百多…… 等到辰时末分好劳动小组的时候，宋扬才发现原本想好的计划直接打乱。 因为性别比例不协调，导致大部分小组都是两男一女，甚至于三男一女。 巳时正式开始编制竹器以后，这样的组合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女同志根本没有上手的机会！ “小花啊！你歇着！我来做就好了！” “小花啊！我做的比他做的好！你看我做就行！” “小丽啊！你看我这个竹子编的怎么样？” “小丽啊！怎么能让你上手呢？快，在这坐一下，一会儿我就弄好了。” 这一刻，女同志的待遇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能主动来参与活动的老爷们多多少少有点儿社牛。 所以抢起女同志手里的活也是十分积极。 宋扬在场地走了一大圈，九成九的女同志是没有机会动手的。 剩下那些能动手参与的，也就是递个篾条什么的简单活。 “王爷。其实这样不也挺好？谁干的好，谁偷奸耍滑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倩看着这番场景笑道。 她从来没想过，女同志地位会以这种方式凸显出来。 场地里将近一千组劳动小队编竹器，还真如王爷说的。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你看那些男同志，挥汗如雨不知疲倦，手下翻飞干净利索…… 宋扬也比较满意的点点头道：“是啊！这样挺好。” “以后这活动，可以推广，争取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从今年开始，每年……唉？” 宋扬突然看向前面一个小组。 童倩顺着宋扬的目光看过去，是公孙奇那组。 第八十五章 小骚乱 只见公孙奇那组的三个人…… 公孙奇、白小花、裴林仨人。 “裴林？他咋报名了？这是准备纳妾来的？” 宋扬疑惑的看向童倩。 童倩挠挠头表示不知道。 新城的联谊会并没有要求必须是单身男女，大乾朝是允许男人三妻四妾的。 宋扬虽然不打算推行这种婚姻形势，但时代局限性摆在这里。 而且暂时也没有倒出空管这种事儿。 所以开展这个联谊会的时候就没有规定必须单身。 裴林是有家室的，他原本就有一妻一妾，还有三个孩子。 别看他只是衙门的小吏，但父辈留下的田产还有些，家里的日子算是不错。 天灾之后，他的妾室和两个孩子没了，但正妻却是在的。 所以宋扬看到裴林，还以为他是跑来想纳妾的。 一时间宋扬还对裴林这家伙的感观降低了一些。 这时裴林也看到宋扬的目光看向了他们那边。 于是他探头和公孙奇、白小花说了什么，就站起身往宋扬这边小跑过来。 一百走还一边说：“王爷，您找我？” 宋扬有些不明所以，没找他啊？ 只见裴林一阵挤眉弄眼，宋扬便点点头道：“嗯。你跟我来。” 说完便转身走远。 裴林马上跟着过去。 “我靠！这孙子挺阴啊！” 片刻后，宋扬叫骂道。 “是啊是啊！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鬼主意还不少。” 童倩也是随声附和。 工作人员休息区，宋扬和童倩听了裴林的一番话，立刻发出了以上批判性言论。 同时，宋扬还打心眼里对裴林表示了歉意。 原来，裴林并不是自己要来的。 他是被公孙奇硬拉来的。 并且还强行塞给他一只野兔当做报酬，不容拒绝那种…… 公孙奇让裴林一只跟着自己，俩人报一组。 然后就出现了公孙奇、白小花、裴林一组的情况。 裴林这妥妥的灯泡站位选手啊！ 所以，对于公孙奇的阴险做法，宋扬和童倩分别给予鄙视。 当然，这也不算违规，人家也是泡妹子正常操作嘛。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一向人狠话不多的公孙奇，还有心思细腻这一面。 公孙奇：老子走镖七八年，没点儿小头脑早死道上了！ 于是宋扬和童倩又探出个脑袋，悄悄的观察着公孙奇和白小花。 这俩人交流并不算多，但宋扬那眼力多好。 离着挺远，他也能看清白小花的眼神一直是在公孙奇身上的。 看来这一对算是郎情妾意了。 “不错不错！总不算白忙活。” 收回目光，宋扬笑呵呵的说道。 童倩抿着嘴笃定道：“咱们这次最少成十几对！” “这么多？” “那可不？之前来查阅信息的就好几十人，其中男女互查的有二十对呢！” 童倩颇为自豪的说道，这也算是妇联为江州人口振兴做出的贡献。 “嗯嗯。好好好！”宋扬满意的点点头。 “哼！老子不参加了！太欺负人了！” 突然远处传来的一声叫骂。 “唉？出啥事了？去看看！” 宋扬立刻带着童倩往声音那边赶了过去了。 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群众。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看热闹的群众呼啦一下散开了一条通道。 宋扬带着童倩走到跟前，就见“肇事者”竟然是王大彪这组！ “你们在干什么！”宋扬板着脸看向王大彪。 王大彪挠挠头道：“没……没干啥啊。” 宋扬又看向另一男子，这人竟然也是个卫军将士。 宋扬知道这小子，他叫冯月，是幸存江州卫里年龄最小的一个。 几年只有十六岁，是去年才入伍的新兵蛋子。 “王……王爷。我，我们没事儿。”冯月低着头不敢看宋扬。 “哼！你们三跟本王走！”宋扬严肃的说道。 然后看向周围的年轻男女道：“不准闹事！” 说完便带着王大彪小组走了。 他这组的女同志当然就是刘红彩了。 宋扬也没立刻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把他们全都带回了工作人员区域。 “说说吧！咋回事儿！” 宋扬严肃的看向他们仨。 刘大姐红着脸也不好意思开口，宋扬便瞪了一眼王大彪。 王大彪苦着脸道：“也……也没啥嘛。标下就是让小冯帮我占个名额。” “我看公孙奇不就是拉裴林来帮忙的嘛！” “是冯月这小子太小气了！” 说完，王大彪还白了一眼冯月，把责任推给了冯月。 冯月梗着脖子看向王大彪也不说话，但他脸红脖子粗的感觉快要炸了。 “小冯啊。你说说，为啥刚才要叫唤？没事儿，王大彪要是欺负你本王给你做主！” 宋扬拍拍冯月的肩膀说道。 这个十六岁的兵宋扬还是挺喜欢的，虽然岁数小，但是无论训练还是执行任务都挺勤快。 冯月还是红着脸没开口。 宋扬转头看向王大彪冷声问道：“是不是你打人了？” 卫所里老兵欺负新兵的事情时有发生。 宋扬知道这个臭毛病，所以跟于明说了，以后江州治下必须杜绝这种霸凌事件。 “没没没！标下没欺负他。”王大彪忙的摆摆手。 “小林子！你赶紧说话啊！老……我是不是没欺负你！” “我还给你两只野兔呢！” 王大彪扯着冯月叫道。 “我不要野兔！我也要搞对象！” 冯月小脸憋得通红，被王大彪一拉，终于说话了。 “噗！” 一边看热闹的童倩直接喷了。 什么鬼？ 搞对象是什么？ 这个词儿是宋扬传出来的，他和公孙奇说年轻人嘛，恋爱自由。 哪个年轻人还不搞对象了？ 于是这个词儿就通过公孙奇传了出去…… 事件的起因也随着冯月开口渐渐明朗。 王大彪跟公孙奇学，找了冯月来当站位灯泡。 但其中的问题是，公孙奇找的是裴林，人家是有媳妇的。 但冯月可是单身小老弟啊！ 冯月本来就是气血旺盛的小伙子，来到联谊会，看着满园的小姐姐本来就有点上头了。 你王大彪还让人家给你凑数站位。 要是你老老实实的倒也罢了。 结果王大彪这货挨着刘大姐狗狗嗦嗦的，时不时还整点儿骚话。 这冯月能受得了？ 于是！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小骚乱就出现了。 第八十六章 张灯结彩 “你这个蠢货！” “砰！” 宋扬踢了王大彪一脚。 “人家裴林成了婚的人，过来做灯泡当然没什么！你找冯月这么个光棍来还不知道收敛？” 宋扬气的叫骂道。 “标下也不知道啊。”王大彪也不敢躲，只是委屈的说道。 “哼！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宋扬指着王大彪的脑门叫道。 “滚滚，滚回去活动去吧。冯月你就别去了。” 数落了一阵王大彪，宋扬便把他撵走了。 “王大彪！冯月找对象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三个月找不到对象本王打你五十军棍！” 宋扬恶狠狠的威胁道。 “王爷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保证不会亏了冯月小弟！” 王大彪还没答话，一边的刘红彩立刻大包大揽。 “去吧去吧！”宋扬摆摆手道。 至此，一场小骚乱解决，王大彪被踹了一脚骂了一顿。 冯月的单身问题由刘红彩同志负责解决…… “标下谢过王爷！”王大彪一走，冯月才来了精神头对宋扬行礼。 “哼！你也滚吧。爱去哪去哪！不准惹事！”宋扬派了一下冯月的后脑勺骂道。 “嘿嘿。标下领命！”冯月嘿嘿一下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又回头对宋扬道：“王爷，刘大姐可以是说我的事儿她应了，要是不成，您可得打王大彪军棍啊！” “滚！” 宋扬板着脸作势要打人，冯月缩着脖子一溜烟跑了。 …… 上午的小骚乱结束以后，宋扬公开、严厉的谴责了王大彪冯月等人。 之后的活动便没再出乱子。 下午的活动叫共同吃饭，实际上也包括做饭。 同样是男女搭配，各小组自己做饭自己吃。 愿意做啥随意。 家里有啥吃啥。 食材是小组成员自己带的，组委会不负责食材。 下午活动一开始，会场形势大逆转。 原本男同志动手，女同志指挥的形势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以公孙奇为首的动手党，沦为了打杂党。 女同志则挑起了做饭的大梁。 倒也不是说男同志都不会做饭，只是比例上少一些吧。 虽说不是君子远庖厨的理念盛行时代，但男人下厨在百姓眼中，还是觉得略有不妥。 当然，这样一来女同志也有了表现机会。 也给了男同志们一些观察选择的机会。 就这么着，顺利而忙碌的下午过去了。 吃过共同烹饪的晚饭，很多小组已经出现了确定的情侣。 譬如王大彪和公孙奇这两组。 特别是王大彪和刘大姐。 这俩人恨不得原地结婚了！ 到了黄昏之后，场地内的彩灯挂了出来，王大彪和刘大姐已经是形影不离。 彩灯挂了出来，灯谜也就出来了。 除了赏灯、放灯，还有猜灯谜的活动。 这项活动一出，原本默默无闻的魏南宛如天神附体。 灯谜猜的又快又准，立刻就成了场上新星。 择偶优先度，提升了！ 到了这个环节，主场地和分场地便不在有什么阻隔，两边已经连在一起了。 花灯从主场地一直搭到了分场地。 无论是不是报名联谊会的百姓，都过来凑了热闹。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方哲方大人亲自出得灯谜，猜中就能拿走花灯。” “投壶！投壶！投中有奖，免费鸡蛋拿回家啦！” “糖人，糖人。卖糖人。一两肉换一个糖人啦。” 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七夕会越来越热闹。 精明的百姓甚至跑来做起了生意。 一时间吆喝声不绝于耳。 宋扬带着童倩妹子穿行与热闹的人群中，不是与大家互动一番。 猜猜灯谜，玩玩投壶，在去码头的湖边放盏河灯。 似乎回到了灾难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个夜晚，整个江州新城，一万多人全都沉浸在了开心幸福的气氛中。 看着百姓们开心的笑容，宋扬颇感欣慰。 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是在他的带领下，百姓们才能有现在的安居乐业。 张灯结彩的同时，也展现出了江州府城振兴的火苗。 …… 与江州城的热闹相反，远在几百里外的鄂州县。 虽然才日落不久，但也是一片黑灯瞎火，颇为寂静清冷。 鄂州县城并不是鄂州府城所在，鄂州府城在江夏。 此时，长江上来了一只船队，船队上的船员打着火把，照耀着漆黑的江面。 也算给这个黑暗的鄂州县城带了一些光明。 “大人！大人！江面上来了一只船队！” 鄂州县城外的一片营内，中心的土胚房里，亮着一支灰暗的烛火。 门外传来了急匆匆的声音。 “船队？来了多少船多少人？是朝廷的船队吗？” “小的也不知道，很多人很多船。他们一下船就占了码头，小的慌了神立刻就来报了老爷。” 房门打开，出来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这人身上穿着破旧的县令官袍。 他就是鄂州县令薛敬。 鄂州遭灾后，薛敬立刻派人前往府城江夏求援。 但是很快就传回消息，鄂州王薨了，王府上下几乎死绝。 薛敬又遣人去了江宁，可是派出两艘小船都没了音信。 之后他便带着幸存百姓在鄂州县城外修了庇护所，利用城里剩下的粮草维持度日。 前段时间阳新方向来了探马，说是阳新已经归顺了江州王。 鄂州王薨了，理应由江州王代领鄂州，所以让薛敬前去商议归附之事。 不过薛敬对于归顺宋扬，一直也没有给个准信，拖拖拉拉就一个多月过去。 他是不想投靠江州王宋扬的，因为他还抱有一丝鄂州王室尚有人在的幻想。 因为他除了是鄂州县令以外，还是鄂州王妃的侄子。 对于他来说，即便大乾没了，第一效忠序列也是鄂州王一系。 这年头世道乱的很，谁是知道鄂州王一系还有没有幸存者，万一有呢？ 于是抱有侥幸心理的薛敬，一边敷衍王然，一边不断派人去江夏方向寻找鄂州王血脉。 直到今天，长江下游来了一只船队。 跟着报信儿的人到了码头，果然看到江边停了八艘船。 其中五艘漕船，三艘战船。 码头已经被这些人占领，他们打着火把影影绰绰。 借着火光能看到这些人的腰间都挂着钢刀。 还有不少人是背着弓箭的。 薛敬眉头紧皱，八船人，少说也得五百。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就是受过训练的战士，根本不是他手下的民壮能对付的。 作为父母官，薛敬也不想跑，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迎过去。 第八十七章 薛敬同知 “下官薛敬，不知几位大人是从何而来？” 薛敬硬着头皮来到码头，也看清了来人的衣着。 其中一人身上的官服是五品正职的补子。 比他这个七品县令还高了两级。 “你是薛敬？本官江州水运总管马成。这两位鄂州知府王然王大人和江州卫守备于明于大人。” 这仨人是一起来的。 前几天马成和于明带着船队到了阳新，阳新一切工作稳中有进。 检查了一番复兴军的训练，于明十分满意。 毕竟各地的复兴军都是卫所官兵冲任教官。 阳新百户还是有多年百户经验的鄂州卫林永。 在阳新呆了两天，马成和于明便重新上船去了一趟大冶。 大冶铁矿现在已经被王然站住，并且在这里留了一支百人民壮队，还迁了五百流民过来常驻。 铁矿现在暂时没法开采，等到以后人多了才会考虑，就是将这里站住。 看完了大冶，船队再次启航，又去了黄石。 黄石原本县治崩毁，一个有名望的都没留下。 百姓们乱作一团，盗匪横行，流民四散。 直到王然带着复兴军和民壮来了一趟才将黄石祸乱平息。 并且最终将黄石县治恢复。 同时，王然又把新任的阳新主簿调到黄石做了县令。 这位主簿是阳新本地人，叫魏观。 原本只是个农人。 因为家中殷实上过私塾，而且为人颇为精明能干，才被王然赏识提拔。 不过他这官运不错，才当了一个月的阳新主簿，就升任了黄石县令。 最近这几天，魏观刚刚在阳新复兴军的帮助下稳定了黄石的局面。 现在已经开始逐步恢复重建黄石县。 看过大冶、黄石，马成便又带着船队继续出发了。 这一次王然也跟着一起来了，他要去见见薛敬，和他好好谈一谈。 马成这边自曝了身份，薛敬脸上神情古怪。 按理说鄂州知府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但这个鄂州知府是江州王任命的。 所以他觉得很别扭。 “几位大人来我这鄂州县有何贵干？” “可是朝廷有了旨意？” 薛敬硬着头皮问道，他现在只能尽量往朝廷那边扯。 听了薛敬的话，马成似笑非笑道：“朝廷不会有旨意了。大乾没了天下乱了。这都一个多月了薛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他们这次来就是摊牌来的，要是薛敬识相，那就还让他继续做县令。 要是不识相，鄂州县城也必须强制拿下。 甚至整个鄂州府，都必须归属到江州王之下！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江北探查。 马成已经完全确定，整个大乾都崩毁了。 江北各州县的情况可能比江南还惨。 沿江各州府幸存的百姓简直屈指可数。 马成带着船队跑了大半个月，也才从江北接了两千多百姓。 这数字简直害人听闻。 当然，宋扬也是在没心情管江北的情况了，他现在只能把重心放在江南。 江北那边就让马成经常去看看，有幸存百姓就带过来。 这是他唯一能帮助江北流民做的一些事了。 薛敬脸色数变，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直接。 王然走出两步对薛敬抱了抱拳说道： “薛大人。您的能力与为人本官早有耳闻。” “鄂州能恢复如今尚算安宁的局面，薛大人功不可没。” “但是鄂州王已经薨了。鄂州也乱了。” “如果没有明主担当，鄂州只会越来越乱，百姓们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时日一久盗匪横行，乱民四起，那时再想拨乱反正难上加难啊！” 王然的话语很诚恳，摆事实讲道理的将当前的局势分析了出来。 薛敬不是不懂，所以他才收拢约束鄂州的百姓。 并且在鄂州县城实行了严格的宵禁政策。 又组建了一千人的民壮队伍维护鄂州县的治安。 只不过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姐夫家里还有人活着。 “薛大人，江夏那里的情况相信你应该比本官更清楚！” “流民们说江堤溃塌，整个江夏已经没有活口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 王然的话深深的刺痛这薛敬。 的确，根据他的查探，江夏已经被洪水淹没。 直到现在，整个江夏都被泡在水里。 所有幸存的百姓早就逃了出来。 那里已经没人了。 “唉！” 薛敬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薛大人，县里的百姓还需要你，鄂州的百姓也要咱们共同拯救。” “要是你还有一丝为官的志向，就应该投靠咱们江州王殿下！” “你可知现在江州已经重建了各县秩序，幸存百姓也达到了十几万人！” 王然将薛敬扶起来继续言语输出。 薛敬缓了好一会儿，看了看王然，又看了看马成和于明。 以及他们身后码头上那近千军容鼎盛的战士。 薛敬知道他毫无挣扎的希望。 “本官还有选择吗？呵呵。也罢，本官就去见见江州王殿下吧。”薛敬苦笑一声说道。 王然脸上露出了笑容，鄂州这就算拿下了。 “薛大人。倒是不急着见王爷。” “鄂州这里还离不开你，鄂州府的百姓需要你帮忙安抚。” “等咱们将鄂州稳定下来，本官亲自带你去江州见王爷。” 王然说的很诚恳，他的确需要薛敬的帮助。 薛家是鄂州大族，又是鄂州王的姻亲。 薛敬在鄂州各地的名望颇大。 这也是王然始终没有对鄂州县硬来的原因。 薛敬看看王然道：“本官只是鄂州县令，恐怕帮不了王大人什么。” 王然嘿嘿一笑道：“哎！薛大人！你现在已经不是鄂州县令了！” 薛敬脸色一暗，终究是要把他拿下吗？ 只是他才有这念头，就听王然继续说道：“你现在是鄂州同知了！” “同……同知？”薛敬愣了。 同知是从五品，州府衙门里仅次于知府的官儿。 他这是直接从正七品跳到从五品了？ “这个……你们怎们可以越俎代庖？这是违制了啊！”薛敬瞪着眼睛看向王然道。 即便特殊时期，要任命一个五品通知，最少也得经过王爷或者道台巡抚吧。 这家伙，刚一见面就任命同知？ “嘿嘿。薛大人有所不知啊！” “王爷为了尽快恢复鄂州秩序，已经给了本官州府自治权。” “自本官以下，所有大小官员，皆可就地任免。” 王然说完，薛敬一脸的震惊。 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江州王宋扬佩服的五体投地。 竟然在州府，搞出一个自治权力，这得多大的气魄啊。 难道自己投靠了江州王，这是投靠对了？ 第八十八章 通山流寇 薛敬投靠宋扬是不是对了，他还暂时没办法证实。 但是王然主张不用武力解决鄂州县的主张，已经被证实是对的了。 薛敬上任鄂州同知后，立刻投身到了帮助宋扬收服鄂州各县的工作中来。 鄂州县是本就还算稳定，粮食自给自足不成问题。 薛敬举荐了县学教谕接人县令之职，王然也没有犹豫，立刻给予任命。 鄂州县也是就俩官活着。 县令薛敬，县学教谕刘博阳。 这一个月来，刘博阳算是兼职的县城和主簿。 由他来接任县令最为合适。 在鄂州县转了一圈，确定百姓们没有什么生活困难，生活还算勉强有序。 王然便带着薛敬回了阳新。 地里位置上来说，阳新比鄂州县更适合治理鄂州。 阳新倚靠富水，东可出长江，西可上通山。 由通山又可到咸宁、崇阳、通城、蒲圻四县。 从鄂州离开，这次走的是陆路。 马成和于明要去江夏看看。 那地方已经是一片**，只能走水陆。 而王然要着力往鄂州他地扩张，两边即分头行动。 船队临行前，薛敬手书一封交给马成和于明。 这封书信是交给嘉鱼薛家的。 嘉鱼薛家是当地最大宗族，是薛敬的本家，他大伯是薛家家主，也是嘉鱼县丞。 有他这封书信，嘉鱼便可收入囊中。 当然，得是他大伯还活着的情况下。 水陆分开，王然带着二百复兴军一路南下，先经黄石又过大冶，最后在两天后到达了阳新。 到了阳新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带着薛敬乘船向西，直奔通山。 通山的主簿是薛敬的堂兄薛礼，根据现在的探报，现在通山的主事便是他这位堂兄。 知道消息的薛敬自告奋勇前去劝说薛礼归顺宋扬。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王然也给他配备了二百人的复兴军，并由百户林永亲自带队。 船行一日，便至通山城南，早有河边的百姓报告了薛礼。 薛礼一听有五艘船从富水逆流而来，立刻带人前去查看。 当他看到站在船头的薛敬，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六弟啊！你可算来了！” 薛敬一下船，立刻得到了薛礼的热情拥抱。 这家伙激动的不行。 “兄长，事情紧急，故此小弟未做书信亲自前来。” 薛敬想和薛礼说关于投靠宋扬的事情。 薛礼却拉着薛敬道：“贤弟竟然知我难处！速速跟我回城！” “难处？” 薛敬一头雾水，我是来劝你投靠江州王的，你跟我提难处？ “贤弟没接到我的传讯？那怎么突然带兵来了？”薛礼也是一愣。 他是派人去找过薛敬的，结果送信的人还没回来，薛敬就到了。 俩人一合计。 好吧，薛礼的确是遇到了麻烦。 崇阳被流寇占了。 不止如此，流寇吸收了大量流民百姓，现在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 三天前，崇阳的流寇带着人马前来攻打通山。 幸亏薛礼这边发现及时，并且他也组织了民壮队伍，才勉强守住了攻势。 不过根据探马回报，崇阳的流民团伙并没有走远，他们还在不断吸收周围的流民百姓，打算再攻通山。 所以薛礼才派人去各地求援。 结果第一个到的是薛敬。 薛礼也是倒霉，从掌管通山开始，没有一日消停。 今日来点儿山贼，明日来伙流寇。 简直不厌其烦，疲于应付。 前段时间王然派人来送信邀请他归顺江州王。 这家伙断然拒绝，因为鄂州薛家一向团结于鄂州王之下。 而且他也不知道鄂州王挂了，当然不能因为一纸书信就投靠了宋扬。 今天薛敬来了，还带了二百训练有素的军队，薛礼总算放下一些担忧。 “兄长，鄂州王薨了。小弟自作主张，替薛家转投了江州王。” 薛礼说清楚局势，薛敬也摆明了态度。 薛礼一愣，对于鄂州王的死也是心有猜测，不然也不会俩月毫无消息。 “贤弟啊。投靠江州王的事就听你的了。现在你得帮为兄解决流寇的袭扰啊！”薛礼恳求道。 就算薛敬不赖，王然现在给他来封书信，他也会毫不犹豫投靠宋扬。 再不找靠山小命都快没了。 “流寇有多少人？”林永听了半天，他只对流寇感兴趣。 “总数应该有三千多！” “听百姓们说流寇的核心有二三百人。” 流寇虽然看着声势浩大，但其实大多是裹挟了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流民百姓。 只有起核心人员属于真正的流寇。 “县里有多少民壮？” “训练了五百人。” “民壮在手，你还怕这点流寇？” 林永鄙视的看了一眼薛礼。 薛礼也是无语，他这是民壮，又不是卫军。 而且他这五百民壮也没法做到专业化的训练。 流寇来的勉强冲冲门面还好，和流寇硬拼，多半也是不敌的。 “林大人。您看……”薛敬看向林永，他不太懂兵事。 “放心，这点流寇不足为惧。”林永自信的说道。 “流寇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核心那点儿人，你说有二三百，我却觉得根本没有这么多。” “往年流寇核心若有二三百人，那规模少说也要两三万了。” 林永在卫所多年，打过的流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薛大人，当务之急是立刻将通山掌控起来，不要让流寇知道我们来了。” “届时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林永的话给了薛敬信心，立刻全权委托林永负责通山防务。 二百阳新复兴军下了船，顺利接管了通山。 同时本地的五百民壮也全部拿起了武器。 所有百姓都被要求不得出城。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流寇前来。 第二天黎明时分，哨探回报流寇果然来了。 上次流寇退走后，又收拢了几百流民。 这次重来，流寇们对通山志在必得。 “杀进通山，放抢三日！”流寇首领大喝一声，催促队伍前进。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通山多了二百精锐复兴军。 看着冲过来的流寇，林永笑了。 这比他曾经打过的流寇可差远了。 前面跑着的流民枯瘦如柴，看着是在冲锋，但那速度着实慢的可以。 再看他们的衣着和手中挥舞的棍棒、锄头、镰刀，就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强不到哪去。 第八十九章 嘉鱼归附 流寇们越来越近，林永神态自若。 五百民壮站在前面手握各式兵器，紧张的要命。 他们虽然打退过一次流寇，但这次流寇的数量显然比上次要多了不少。 他们被推到前面，那二百复兴军在后。 这种阵型让民壮心中也有一些怨言。 但林永可不管这些，这么排列，就是不让流寇知道多了二百正规军。 “准备！” 流寇冲到五十步的时候，二百复兴军将弓箭驾了起来。 流寇越来越近，民壮振兴中似乎有些躁动。 有的人已经想逃了。 “放！” 流寇跑到二十步的时，二百把弓箭齐发，瞬间就扎倒了冲在前头的流寇。 还没照面就损失十几人，流寇们立刻就减缓了前进速度。 “官军已至，投降不杀！”二百复兴军气盛高呼。 同时又是一轮箭雨。 二百把弓箭造成的伤害有限，但其震慑效果极为明显。 这时代，弓弩是严格管控的武器。 通山这五百民壮拢共不到二十把弓。 林永带来这二百把，还是阳新那边最新生产出来了。 “杀！” 两轮齐射，林永便带着二百复兴军插空冲到了前面。 这些流寇根本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分分钟被砍翻几十人。 “流寇撤了！撤了！” 两边刚一交战，流寇就开始溃逃。 他们已经知道官军到了，胆子再大也不敢招惹官军。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林永带着二百人在后面狂追。 越来越多的流寇放下武器，他们也不逃了。 根本逃不动，饿的没力气。 二百复兴军杀退了流寇，五百通山民壮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也咋咋呼呼，挥舞着兵器撒丫子追了过去。 顺风猛如虎，逆风抖如土。 这一番追逐持续了半个时辰。 彻底击溃了这股流寇。 活捉俘虏两千三百人！击杀贼寇核心三十七人。 逃跑的流寇核心不足二十。 而二百复兴军这边只是伤了十七个…… 大胜！ 复兴军设立以来的第一场大胜。 就连新兵们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 实际上只有林永知道，是流寇太弱了，根本不堪一击。 他也不打击士气，当众表扬了有战功的将士，便收兵回去了。 收拾残局这种事儿全都甩给了薛礼和他那五百民壮。 中午的时候，战场打扫完毕。 几位大人凑一起讨论善后。 “这些流寇都是没了饭辙的百姓，也不必苛责他们。好生安抚就收在你的管辖即可。”薛敬对薛礼说道。 “贤弟所言甚是，这些人也都是大乾的百姓。”薛礼点点头。 他对堂弟投靠江州王的明智举动佩服至极。 没看江州这些复兴军有多猛了吗？ “薛大人，按照王爷的指示，各县都要设立复兴军。” “通山现在人口七千三，可设复兴军七百人。” “这事儿还要劳烦林大人帮忙练兵。” 林永抱抱拳道：“分内之事，薛大人不必客气。” 转过天来，通山的五百壮丁又吸纳了二百人，直接转化成了复兴军的新兵。 林永暂时留在了通山做练兵都统。 薛敬则带着堂兄薛礼乘船前往阳新去见王然。 至此，宋扬的地盘便算扩张到了通山、崇阳一带。 …… 这日，水运总管马成的船队到了江夏。 伏尸数十万，水淹江夏城。 整个江夏宛如地狱一般，根本连一个活人也看不到。 半座城都泡在水里，船队甚至可以直接开到城里去。 “太惨了！幸亏江州那边溃堤不在府城！” 看着眼前的惨景，于明一阵庆幸。 江州也有溃堤，不过缺口在镜湖那边，且缺口不算大。 江水进入镜湖，镜湖水面扩大了不少。 但对府城和各县的影响却不大。 “走吧。这里到处都是腐尸，恐有瘟疫，不可久留。” 马成四下里看看，也不敢多呆，立刻操船调头重回长江航道。 离开江夏，继续逆流而上，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嘉鱼。 从江夏去嘉鱼有二百里水路，逆流而上要走两三天。 不过船队带了足够的粮草倒是不用为补给犯愁。 又过四天，嘉鱼终于到了。 因为洪水泛滥，嘉鱼县城被洪水四面围困了起来。 县城里又找不到船只，所以两个月了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幸运的是县城本身地势较高，城里还算干燥。 若是城里也泡了水，那恐怕要瘟疫横行了。 “两位大人来自鄂州县？” 嘉鱼巡检薛元山，现在成了县城里最大的官儿。 县令往下，就他自己幸存。 薛家那个县丞家主也早就挂了。 薛元山也是薛家的人，他是县丞家主的堂弟，也是薛敬的叔叔。 “薛大人。鄂州王薨了，现在整个鄂州已由江州王代领。” “这封信是新任鄂州同知薛敬写给薛家主的。”于明拿了书信出来。 薛元山接过书信，立刻拆了封印。 现在薛家除了几个老长辈，他就是最大的。 说是代理家主也不为过。 薛元山看了薛敬的书信，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我薛家愿意投靠江州王。” “这是嘉鱼县令的印信。” 合上书信，薛元山从腰间摘下了一个锦囊。 这里面是原嘉鱼县令的印信。 于明没有收，而是对薛元山说道： “这印信你留下。从现在起你就是嘉鱼县令了。” “薛同知交代过，现任薛家家主可任嘉鱼县令。” 薛元山也没拒绝，没有谁比他更合适管理嘉鱼县了。 嘉鱼县城保留相对完好，天灾造成的破坏虽大，但城中的居住环境是要好于城外的。 现在嘉鱼县城只剩一千多百姓，存粮倒是不少，足足五千石。 有了这些粮食足够所有人撑到洪水退去。 并且还能支援一下鄂州他处。 以嘉鱼这个情况看，秋收基本是没指望了。 整个县治内，农田被淹没超过七成。 县城要不要保留还要再研究。 不过这事儿不归马成和于明管。 “薛大人，你这边的情况我们会尽快通知王爷。洪水退后，是走是留都有王爷定夺。” “嘉鱼这一千多百姓就交给薛大人照看了。” 搞定了嘉鱼，补充了一些粮草，船队便要回程了。 马成不打算再往上游走。 上游还有个洪湖归鄂州境内。 不过洪湖的流民已经到了嘉鱼，百姓们说整个洪湖都被水泡了。 这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薛大人！薛大人！江边又来了一只船队！有十几艘船！” 第九十章 灃州世子 江面上又来了十几条船！ 这可是大事！ 薛元山立刻带着马成、于明等一众人快速赶往码头。 到了码头，便看到江面上两支船队正在对峙。 马成这边带来的三艘战船已经成品字形摆开。 那五艘漕船上也列在两边，上面满是张弓搭箭的复兴军。 再看对面船队，十三只船，四大九小。 看起来毫无阵列章法可言。 能看到船上有百十个弓手持着弓箭，正与马成的水军对峙。 “大人们来了！大人们来了。”码头上的小吏呼喊道。 两只船队的人都看向了岸边。 薛元山和马成、于明联袂而来。 很快，外来船队派了一只小船靠向了岸边。 “哪位是嘉鱼主事大人？” 小船靠岸，船上探出一人问道。 “本官是新任嘉鱼县令。你们是哪里来的船队？” 薛元山皱眉看向那小船，船上的人看着像个半大孩子，也不知为何让他来搭话。 “你是县令？速速接驾。大船上是灃州王世子！” 那小子趾高气昂的叫道。 “灃州王世子？”薛元山一愣。 灃州到鄂州，中间还隔着一个岳州，这家伙在封地待不住跑出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人收了刀兵，伤了世子你们担待的起吗！” 那小子尖声质问。 岸上仨人也听出来了，这家伙应该是灃州王府的太监。 薛元山看看马成和于明，小声道：“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码头上这些兵丁根本不归薛元山管。 再说他现在投靠了江州王，你灃州一个世子算啥！ 马成和于明正琢磨如何应对这什么世子的时候，大船那边又放下一条小船划了过来。 小船划了过来，跳上岸一名武官。 这人一上岸，看到岸边三人，抱了抱拳道： “卑职灃州卫百户王永宁，见过三位大人。” “灃州王世子代问诸位安好！” “世子安好！” 几人对王永宁抱了抱拳，这是基本的礼仪。 “本官江州守备于明，这位是江州水运总管马成，这位是嘉鱼县令薛元山。” 于明走上前对王永宁说道： “敢问世子要去哪里？” 王永宁一愣，没想到江州的人竟然跑这里来了。 “世子是想去江宁，劳烦诸位放行。”王永宁也没来得及多想，开口说道。 “江宁已毁。”于明沉声道。 “什么！江宁也毁了！”这回轮到王永宁大惊。 他们还准备去投靠江宁来着。 结果现在跟他说江宁也毁了！ 从灃州到江宁一千多里。 这么远的距离竟然也遭了灾。 灃州相对闭塞，直到现在，灃州这些人都不知道整个大乾已经崩了。 “那……那这天下可有安处？难道要去京都？”王永宁愣愣的说道。 他们是逃难来的，本想着道江宁寻个庇护，没想到去处都没了。 “京都也没了！整个大乾都没了！”于明彻底剿灭了王永宁的希望。 “这……”王永宁不知道该说啥了。 他们的粮食的不算多了，这特么该往哪跑。 “你们这一行有多少人？”于明问道。 “六百多。”王永宁下意识的回答道。 “可有卫军将士？”于明又问。 “一百零七人。”王永宁又答。 于明和马成对视一眼，都有些喜色。 正经的卫军可是经过多年训练的精锐。 有这一百来人，折算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这位王大人，你们不如跟我们回江州如何？”于明抛出了橄榄枝。 “江州？江州没遭灾？”王永宁等着眼睛问道。 “世间皆遭天灾。”于明摇摇头道。 在王永宁即将失望的时候，于明继续说道： “不过江州已经在王爷的带领下恢复了基本的秩序，百姓生活安定，生产生活有序。” 王永宁一喜，拉着于明臂膀问道：“江州真的恢复了？” “那是当然，不然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 “鄂州王薨了。我主江州王殿下已经代领鄂州之事。” “现在整个鄂州都已投靠我主。” “阳新、黄石、鄂州县已经恢复了基础秩序。” 于明说起此事极为自豪。 没看到人家连世子都跑了，他们江州却在王爷的带领下安稳了下来。 “几位大人，卑职这就去和世子禀报此事。相信世子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王永宁抱了抱拳，一个翻身上了小船。 看着小船远去，于明笑道：“这个王百户伸手不错啊。” “嗯，的确不错，应该是灃州卫中有数的高手。”马成也笑道。 他虽武艺不高，但眼光不低，也看得出王永宁的实力。 因此这俩人对于收编这一队灃州人马，有了更浓厚的兴趣。 王永宁的小船很快就回了大船上。 不多时小船又开了回来。 “世子怎么说？” 那个小太监也在急吼吼的等着，看到王永宁过来，连忙问道。 “世子让你回去，咱们要去江州了！”王永宁对太监说道。 说完便跳下船对于明他们抱了抱拳道：“诸位大人，世子同意去江州了。” “好！好！好！咱们这就出发！” 于明马成俩人相视而笑。 “那个……能否调拨一些粮草，我们已经断粮一日了。” 王永兴不好意思的问道。 于明撇撇嘴，都特么断粮了还想去江宁？ 原来灃州府城灃阳的粮仓毁了大半，王府里的人也差不多死绝了。 之后残余的卫军便保着世子出来，本想着在周边县城看看。 可是越看情况越遭。 世子又是个没主见的，坚持了两个月，情况丝毫不见起色。 于是干脆把找到的船收拢一番，带着一些精壮百姓直接跑路了。 这一路过来已经三天，上船的时候，粮食带的少了，昨天就断了供给。 “薛县令，劳烦召集民壮，给世子他们送些粮食。”于明回头对薛元山说道。 薛元山立刻去安排人了人手。 他也不小气，直接给了灃州船队五天的口粮，确保他们能够顺利抵达江州。 世子得了粮食，总算回了口血。 还亲自接见了于明和马成。 得知江州已经安定，立刻下定决心往江州蹭吃蹭喝。 当然，于明和马成也知道为啥世子急于逃走了。 这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难道让他挑起重建灃州的大梁？ 第九十一章 大练兵 去程的时候八条船，回程的时候十五条船。 码头告别了薛元山，马成和于明带着水陆两军上了回程的船队。 灃州世子的船队本来十三条船。 马成看他有几艘快船，便让他留给了薛元山，这样嘉鱼和江州便能有个快速通信的工具。 嘱咐好了薛元山，又让他给薛敬写了封信，船队这就启程了。 路过江夏的时候，世子殿下脸色发白。 江夏比他的灃阳惨多了。 好歹灃阳没有发水，还有个立足之地。 “世子殿下不必悲伤，咱们就快到江州了。” “江州那里太平了，江州王爷一定会收留咱们的。” 太监小福贵劝说着世子殿下。 灃州世子名宋承旺，算起来是宋扬的侄子。 从小在王府生长，娇生惯养年纪又不大，实在没什么主见。 “你说江州王叔会不会很凶？” “万一他不管我了……咱们可还有别的去处？” 世子有些担心的看向小福贵问道。 小福贵忙的又是一阵安慰。 虽然是宗亲，但世子的确没见过宋扬。 就连他爹也是只是宋扬就藩的时候，来参加过一次就藩礼。 大乾藩王和世子不能离开封地，同在一个道府，能参加就藩礼也不容易。 如果不是宋扬身份特殊，是亲王就藩，周围的藩王也不会冒着被皇帝惩罚的风险，跑去参加他的就藩礼。 船行一日，便到了鄂州县。 顺流而下速度快的多。 在鄂州县停船靠岸休整一夜。 第二日马成又给鄂州县留了一艘快船。 又到黄石却补充了一艘漕船。 黄石这两日间又发现被搁浅的几艘船。 都拖到了水中，修补修补倒也能用。 马成也没动其他的船，留给黄石自管。 船队便又再出发。 倒了富水江口，正碰见王然派往江州报信的快船。 拦下一问才知道，通山已经在昨日彻底收入囊中。 并且蒲圻、咸宁以及通城今天上午有了消息。 在薛敬的斡旋下，这蒲圻、通城两个县也基本确定投靠宋扬。 咸宁却是完全回了，百姓们都出逃了。 至此鄂州全境，所有现存的行政单位，便算全部纳入宋扬掌控之中。 这也可见，薛家在鄂州的影响力有多大。 大乾虽然是战乱统一的国家，世家大族因战火受到波及不小。 再加上天灾降临，更是受到毁灭性打击。 但世家关系网仍在，特别是鄂州古地，世家关系盘根错节。 不过这也给宋扬收服鄂州提供了便利条件。 所谓抽丝剥茧，抓出了线头鄂州也就理顺了。 再行半日。 船队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回到了江州城。 …… “灃州王世子？” 刚过晌午，宋扬收到了马成派出的快船报信。 得了信儿，宋扬点点头颇为满意。 六百多人不算多，但十几条船和一百多卫军官兵却是非常宝贵的资源。 况且这位世子不还是他侄子来着？ 这大侄子，他宋扬接收了！ “安排下去，所有复兴军及民壮队伍，整装预备。” “咱们下午去码头接一下我的好大侄，也让他见识见识咱们江州的军容！” 宋扬吩咐下去，公孙奇立刻去安排整队。 很快，五百复兴军和一千民壮便集合了起来。 宋扬看看时候，船队回来估计还要一个时辰左右。 不过队伍已经集合起来，宋扬干脆让王大彪带着队伍去码头的水兵校场搞一次练兵。 正好看看这段时间来复兴军、水兵、民壮队的训练成果。 很快，人员安排妥当。 一千六百人的队伍在水兵校场分了三个队伍摆好了阵型。 一千人的是民壮队伍。 五百人的是复兴军队伍。 一百人的是水兵队伍。 “回禀王爷！众将士已就位！”王大彪前来报告。 宋扬站在指挥台上大手一挥：“开始！” “得令！” 王大彪冲着宋扬一抱拳，便转身回了队列。 “王爷有令，练兵开始！” “得令！” “得令！” “得令！” 众将士齐声高呼。 先不说练得如何，这气势上是着实不输什么的。 “咚咚咚！” 令旗一下，鼓声大作，大练兵正式开始。 第一波开始的是复兴军的五百将士。 王大彪作为总指挥，通过令旗做出各种指令。 “前进！” 令旗所指，军阵缓缓向前。 前排是刀盾兵，中间是竹枪长矛，后面是弓手压阵。 “杀！杀！” 刀盾兵举盾，枪矛兵突刺，弓箭手张弓。 这种正统阵型，可以应对大部分战场形势。 刀盾兵将大盾高高举起，可防御敌方首轮箭雨，手中提着钢刀，也能防止有突进的敌人袭击。 枪矛兵长枪突刺可将三米外的敌人击杀，若敌方有骑兵，则可将枪矛尾部杵地，便是拒马枪可抵御起兵冲击。 后排的弓箭手采用的是抛射，箭矢射的远，主要作用是压制敌方军阵。 最后还有两翼的小队弩手，他们每人携带五支弩箭，快速装填射击。 打完就收了弩摘下后背的盾刀防御两侧攻击。 队伍向前五十步后，王大彪这边令旗一转。 “变阵！” 将士们按照令旗的指挥，将开始有序的变换振兴。 弓手刀盾兵在前，枪矛兵则到了后列。 “杀！杀！” 弓手再次张弓，三次之后，刀盾兵举刀前冲。 宋扬也看明白了，这是从军阵战，调整为追击战。 又行五十步，阵型再变。 随着阵型变换，将士们也根据位置变换，做出了各种进攻防守的动作。 虽然不说整齐划一，但远远看去也是有模有样。 宋扬这边大练兵的时候，长江上游驶来了一队舰船。 宋扬站在高台上，远远就看到了船队。 他知道是马成带着灃州世子回来了。 不过他也没有叫停大练兵。 毕竟这种练兵的机会还是第一次。 而且这么好的装逼机会又怎么能错过呢？ 于是乎，灃州世子在船舱里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 一度以为出了流寇，慌忙叫小福贵给他准备快船跑路。 “世子殿下莫慌！是江州府城到了！” “王爷正在岸边校场练兵！” 于明笑着走进船舱对世子说道。 “练……练兵？王叔竟然亲自练兵？” 世子一脸不敢置信。 他这辈子都没进过军营，他老爹从小给他的教育就是当兵没发展，让他少跟大头兵打交道。 要不是时局所迫，他也不会跟卫军们混在一起。 现在听说宋扬这位王叔亲自练兵，一时也是颇为好奇。 “那个……我可以去看看王叔练兵吗？” 于明当然知道宋扬的打算，这种装逼的机会，怎么能不让主要受众观摩？ 便对世子笑道： “自无不可，校场就在江边，咱们的船很快就到码头了。” “在船上就能看到校场全貌，世子若是有兴趣，便往船头观看即可。” 第九十二章 王百户的心思 “杀！杀杀！” “咚咚咚！” 喊杀声、战鼓声充斥码头，世子才出了船舱，差点儿又被吓回去。 “世子放心！是练兵！的确是练兵！” 小富贵忙的扶助世子，他已经看清岸边的情况。 “真是练兵？”世子将信将疑的往岸边看去。 只见一队官兵手持格式兵器，进退有序令行禁止。 “王叔之兵竟然……竟然如此军容鼎盛！” “怪不的能这么快稳住江州局面！” 装着胆子看了一会儿，世子一脸感慨道。 “这些都是新兵，咱们王爷两个月前手里只有八十三个卫所将士。”于明走过来说道。 “啊？都是新兵？” “新兵就这么……这么威武？” 世子不可置信的说道。 另一边百户王永宁走过来说道： “世子殿下。江州王这些人马的确是新兵，卑职能看得出来，他们操练上有许多不足。” “不过江州王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拉起这么一支队伍，也是非常难得。” “尤其前阵那五百人，训练水平与卫所士兵应该不差多少了。” 王永宁转头看向于明问道： “于大人，前面那五百人……应该与咱们船队的五百人同为新练的兵，后面那个千人队应该是江州民壮吧。” “第三队只有百人，军阵方式不常见，或是水兵？” 于明对这王永宁更加欣赏，不光身手好，眼力也是不错。 “没错。王百户眼光独到，王爷一定会赏识你的才能。” 于明这么说，等于是当着灃州王世子的面挖墙脚。 世子压根没听出来于明的意思。 当然，就算明白，他也不在意。 管你挖谁，你能收留咱就行！ 大练兵还在继续，世子对此颇为无感。 船上的一百灃州卫军却有些心驰神往。 久在行伍，这样的生活才是他们向往的。 另外一个被吸引的是小富贵。 别看他是个太监。 但对于行伍之事也是懂得不少。 而且他也学了些拳脚，不说多厉害自保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呜呜呜！” “铛铛铛！” 又是小半个时辰，世子腿都站麻了，岸边校场终于响起了一阵号角声。 随后不久便是鸣金收兵之音。 “世子殿下，收兵了，请随卑职下船吧。” 一听收兵俩字，世子差点儿一个趔趄。 总算完事儿了，腿都不会打弯了。 小富贵又赶忙上去扶着，缓了一会儿才算站稳。 世子下了船来，宋扬已经带着方哲、王大彪等人等在码头了。 “有劳王叔来接，实在罪过。” 世子低着头下了船，立刻给宋扬行了大礼。 这家伙姿态放得很低，本来身份地位、辈分都低人家一头，而且这次又是来投奔的。 “贤侄不必多礼，快请起吧。”宋扬笑着将他搀扶起来。 世子才敢抬头看宋扬。 “王叔好生英俊啊！”世子不禁感叹。 宋扬虽然天天练习武艺，但却一点儿也没有晒黑。 可能是特殊体质的关系，不仅没有晒黑，反而越来越朝小白脸的样子发展。 而且穿越以来，连个青春痘也没起过。 整个人越发英俊潇洒。 帅不帅宋扬根本不在乎，事实存在的事情不用总是强调…… “贤侄。你看我江州军容如何？”宋扬拉着世子问道。 世子忙的陪笑道：“王叔治军有方，江州军容鼎盛！” 这小子活了十二年，正经儿本事没多大，恭维人的话说的倒是挺顺溜。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又对世子说道： “走走。咱们先回城叙话，本王给你安排了接风宴。” 带走了世子宋承旺，码头这边的卸船和交接工作就交给了方哲处理。 于明和马成帮着安排好了灃州这六百人，他们又开始往自己的船上搬运补给。 于明是要巡视各县练兵情况的，如今才走了阳新、瑞昌二地。 今天休整一宿，明天就要往都昌、德安和彭泽去了。 方哲这边查点了人数，六百三十三个。 这点儿人好安置的很。 “全带去隔离营地！” 方哲大手一挥，六百多灃州来人，全都被带去了隔离营。 疫病清空以后，病患营经过升级改造，已经成了府城安置流民的前置安置点儿。 容纳一千人不成问题。 “咱家要去伺候世子殿下，你们带我来这干啥？”小富贵颇为不慢的叫道。 然而跟们没人搭理他。 民壮们把人安排好了住处，便拿了本子过来统计他们的情况。 “小公公。你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切记这里不是灃州，咱们现在可是在江州啊。”王永宁对小富贵说道。 小富贵撇撇嘴别过头去生闷气。 王永宁摇摇头也不理他了，带着几个卫军亲信在隔离营地转了转。 “大人。江州这隔离营做的不错啊。干净整洁而且还有人统计人员情况。” “大人你看那边，他们城里现在可都是土胚房啊。” 两个卫军对江州这边的各项事情都很赞叹。 王永宁往新城方向看了看，能看到进进出出的百姓，脸上没有看到一点儿沮丧。 还有码头工地方向也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而且似乎还能听到一些隐约的读书声。 王永宁不禁感慨道： “看来江州王爷的确是位明主啊！” “咱们一路行来，无论是灃州、岳州还是鄂州，甚至江北淮南道各州县，就没有一处和江州府城一样井然有序。” “江州王爷做事调理清晰，治军严谨，治民宽厚。” “日后江州必是重振大乾的关键。” 王永宁笃定江州的发展，同时对之前于明抛出的橄榄枝也颇为感兴趣。 若有机会跟随江州王，说不定真的做一番事业出来。 “三位兄弟，该你们记录信息了。” 这时，带着口罩的民壮来了。 这几日行来，至于有命和马成与他们近距离接触过。 通过初步检查，并未发现这六百人有什么疫病的苗头。 而且灃州王世子也没有经过隔离就被宋扬拉去吃饭了。 但一切为了安全起见，必要的隔离程序还是要走的。 王永宁也非常配合，人家问啥他就答啥。 既然有了投靠江州王的心思，就要按照人家的规矩办事。 另一头小富贵也没有闷声多久。 负责统计人员情况的民壮来了。 不开口都不行！ 不想吃饭了不成？ 第九十三章 灃州情报 宋承旺内心是激动地，嘴上是不停的。 什么贵族吃饭素养，去他娘的！ 两个月了，没吃过一顿饱饭的他，已经彻底抛弃了所谓的体统。 宋扬给他安排的接风宴不算丰盛。 六菜一汤的标准，三荤三素。 这要放在灾难前，宋承旺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现在，这些吃的对他来说就是龙肝凤髓。 “王叔啊！小侄苦啊！呜呜呜！” 吃饱喝足宋承旺突然哭了出来。 十二岁的孩子，没经过什么风雨，却突然遭逢巨变。 能撑过来已经算一个幸运至极的小子了。 现在看到亲人，宋承旺忍不住痛哭出声。 “哭吧。发泄一下就好了。”宋扬轻声说道。 听宋扬这么说，宋承旺顿时嚎啕起来。 “呜呜呜！王叔啊！小侄这两个月来夜不能寐食不果腹！那日子……嗝~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啊……嗝！” 宋扬忙的给他拍拍背，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见到个大侄子吃个饭在噎死。 “嗝！” “呜呜呜！” “小侄……嗝！” “呜呜呜！” 这小子一边痛哭一边打嗝，宋扬真怕他嗝过去。 过了好半晌这家伙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哭到后面，呜噜呜噜的，宋扬都不知道他他在说啥！ 而且你说你一个十二岁的大小伙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怎么回事！ 哎哎哎！ 别特么往老子身上蹭！ “闭嘴！不准哭！” 宋扬忍无可忍大声训斥。 “呃！不……不哭了！” 宋承旺吓得一哆嗦，眼泪直接下回去了。 该说不说，这嗝也是不打了…… “哼！你这家伙，哭两下得了，这特么还没够是不是！” 宋扬站起来，指着宋承旺教训道。 这小子吓得要命，也不敢还口，畏畏缩缩的蜷在那里。 “给我好好坐好！坐正！” 宋扬叫道。 他是怕宋承旺摔地上去…… “王兄薨了，你就是灃州的继承人！” “灃州还有那么多受灾的百姓等着你救助！” “你跑到本王这里来干什么？” “难道不知道藩王和世子未经批准不得离开封地吗！” 宋扬一连串的喝问把宋承旺问的哑口无言。 这小子都不明白，为啥刚才还好好的王叔突然翻脸了。 宋扬叫骂了好一阵，拿这抹布嫌弃的擦了擦宋承旺给他摸的鼻涕，才撇着嘴座下。 “行了！不准哭了啊。” “你跟本王说说，灃州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宋扬揪着宋承旺的衣袖问道。 “不……不知道啊！”宋承旺瞪着大眼睛看向宋扬。 他再想为啥你问我灃州的情况？ 我哪知道灃州啥情况…… 宋扬很无语，这小子简直不知所谓。 你好歹还是个世子吧，治下子民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逃出来了？ “那个……小富贵可能知道吧。之前都是他在打理这些事。” 看着宋扬不善的目光，宋承旺小心翼翼的补充道。 “哼！废物！”宋扬白了他一眼。 宋承旺委屈的不敢说话。 这辈子没人敢骂他废物。 他可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 灃州谁不夸他一声才子！ 不过灃州才子的名声在江州彻底失灵了。 宋扬不耐烦的把这货赶了出去。 公孙奇便直接把他带回了隔离安置营地。 …… “世子殿下！您怎么也被送到这里了！”小富贵不可思议道。 他还以为宋承旺怎么也能去新城里混个好住处，没想到也被安置到了隔离营地。 “这里……这里不错了啊！” 宋承旺看了看隔离营地说道： “王叔那边也是这种土胚房来着。” 经过改造升级的安置营也全都建成了土胚房。 与新城建筑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边土胚房略小一些。 小福贵挠挠头，有些不可思议。 他以为流民安置点儿都住上土胚房了，江州王少说不得住个青砖房啊。 没成想整个江州竟然一视同仁。 难道江州王真是以为明主贤王？ 小富贵才接了世子，公孙奇便朝他招呼一声道： “你是小富贵？王爷召你。” 公孙奇话音刚落，王大彪又来了。 “叫着王永宁一起来见王爷。” 刚才宋承旺一走，宋扬就见了于明和马成。 俩人简略汇报了一行的成果，又和宋扬举荐了王永宁这人。 所以宋扬才会派人王大彪去把王永宁招来。 没多一会儿王永宁和小富贵一起到了。 行了大礼，宋扬才隔着五步远让他们赐了坐。 王永宁倒是小心的搭了半边屁股坐下。 小富贵是说啥也不敢和王爷平起平坐的。 宋扬也不强求，看向小富贵问道：“灃州民事你可知道？” “回王爷。奴婢略知一些。”小富贵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跟本王说说那边的具体情况。” “是，王爷。” 小富贵的确是了解一些灃州的情况。 府城灃阳其实现在还有两千多百姓。 他们出来的时候，家里剩了一个月的粮草，还留了个通判大人带着吏房经承坚守在那里。 原本宋承旺是想带人跑路去江宁，然后在让江宁发粮去救灃州。 之前他们可不知道大乾崩了。 所以这次出来一来逃难，二来也是求援。 跟着他这六百人，全是通判给他挑的民壮。 “灃州其他府县可有消息？”宋扬追问道。 “具体事宜是通判大人负责，奴婢只知道个大概。” “石门、临灃、慈利、安乡四县是有消息的，或有衙门官员管事,或有乡绅族老幸存，局面勉强维持。” “灃县出了贼寇，县治毁了，流民四散逃离。” “大庸、桑植两县则是至今没有消息。” 小富贵头脑清晰，口齿流利的讲述了灃州的情况。 宋扬倒是对这个小太监颇为满意。 “王爷。灃县那边的贼寇之患其实已经解了。”一旁小坐的王永宁站起身来说道。 “说说看。”宋扬看向他道。 王永宁便一五一十的道来。 原来是灃县那边的贼寇本来就分了三伙人。 他们占了县城之后无恶不作，搞得原本就食不果腹的百姓们四散逃走。 最后只剩下三伙贼人。 他们为了去处起了争执。 最后发展成了火拼。 结果打了个三败俱伤，让灃州卫的一个小队捡了便宜。 这一队灃州卫本来是去江陵送公文的。 在江陵城外侥幸逃了性命，回程时路过灃县，顺手剿灭了残余的贼寇。 到了灃阳正赶上宋承旺跑路，宋承旺一看又多几个卫军，立刻便命令他们上船。 卫军小队也不敢违抗世子的命令，老老实实的上了船。 至于灃县的事儿，都没来得及和通判大人汇报。 上船以后才知道，卫所里没了长官，王永宁是唯一的百户。 于是这一小队卫军，便归了王永宁麾下。 第九十四章 王爷既大乾 掌握了灃州情况，宋扬已经有了谋取灃州的想法。 他手里有个世子，要拿灃州问题不大。 拿了灃州，岳州也就手拿把掐了。 这事儿还得和手底下的人商量商量。 主要问题还是缺人，实在派不出人去灃州。 宋扬看看于明，不合适。 又看看方哲，也不能走。 算了，这事儿回头再议。 宋扬把目光看向了王永宁。 “王百户啊，刚才于大人跟本王举荐你。” “本王也能看出你心思沉稳颇有能力。” “你可愿投靠本王？” 王永宁一愣，这位江州王也太直接了吧。 这种事儿咱好歹私下里说啊。 没看世子身边的太监小富贵还在呢？ 小富贵一脸便秘的表情道：“王爷。王百户可是我们灃州的人啊。” 宋扬一开始也没觉得小富贵有啥特殊。 没想到他竟然敢开口顶撞自己。 太监与别人不同，他们是皇家奴仆。 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顶撞皇室之人。 倒不是宋扬瞧不起太监，只是原身的固有思维对他产生了影响。 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太监的想法。 “王爷恕罪，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小富贵低着头往地上一跪，硬着头皮说道。 宋扬看了看小富贵，笑道：“你这家伙倒是忠心，还想着给你们家世子留人。” “不过你们家世子还要回灃州吗？” 宋扬饶有兴致的问道。 小富贵点点头道：“世道太平了自然要回去。” “世道何时能太平？”宋扬站了起来问道。 “这……”小富贵不说话了。 “你们家世子不在封地主持大局，竟然只顾自己性命不顾百姓死活。” “这是一个世子该做的事儿？” “衙门官员死伤殆尽，黎民百姓流离失所。” “若无人主持大局，何时能太平？” “就这么干等着就能太平？” 宋扬一步步走到小富贵面前。 小富贵把头埋的很低，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旁的王永宁也早就跪下了。 刚才宋扬一起身，他就发现宋扬脸色变化，于是也悄悄跪在了一边。 “你们俩告诉本王！” “何时能世道太平！” 宋扬厉声问道。 “奴婢该死！”小富贵一头触地，颤颤巍巍的说道。 王永宁也是俯下去说道：“卑职愿意辅佐王爷，保境安民复天下太平。” 这家伙是识时务的。 宋扬已经挑明了要收编他，现在又看到宋扬的气势非凡。 立刻就表明了心迹。 “王百户起来吧。”宋扬沉声说了一句。 万永宁站起来，却不敢再坐，只是小心的束手立在一旁。 宋扬走到小富贵面前，看了看小富贵又看了看王永宁。 “这天下已经乱了，这世道已经毁了。” “若要世道尽快安宁，若要百姓少受苦难，就必须有人站出来收拾残局。” “本王站出来了，所以江州稳定了，鄂州稳定了！” “以后在本王的带领下，还会有更多州府安稳下来。” “你们世子呢？为什么不站出来做他该做的事？” “他现在应该回他的灃州去！” 宋扬狠狠的说道。 小富贵始终不敢抬头，也无话可说。 他知道宋承旺根本不会回去。 前几天宋承旺要跑路的时候，小富贵就劝说过他。 可惜宋承旺铁了心要走，而且表示不会再回灃州受苦了。 现在到了江州，这地方安安稳稳，有吃有喝。 你让他回去保境安民扶助百姓？ 就算把他捆回去，他也得再跑出来吧。 屋里安静的可怕，宋扬凝目望向门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富贵不敢抬头，王永宁只看着自己的鼻尖胡思乱想。 于明和方哲俩人眼神不断交流。 好半晌过后，宋扬终于说话了。 “小富贵。本王问你，如果你们家世子不想回灃州，你可愿意替他回去？” 宋扬这话把在场的人都搞的一愣。 让太监回去能干啥？ 大乾以前的也存在过宦官乱政的事情。 但那仅限于内宫。 太监们从来没有脱离过皇室单独存在的先例。 现在如果小富贵回了灃州，世子却留在了江州，那小富贵到底算是太监还是官员？ 当然，不管有没有先例。 宋扬问了，小富贵必须答话。 小富贵微微抬起头说道： “奴婢愿意替世子回去！” “你可知回去以后应该做什么？”宋扬又问。 这次小富贵没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说道：“保境安民，重建灃州。” 宋扬听了，也不说话，转身回去坐下。 “你们都下去吧。”宋扬摆了摆手。 小福贵和王永宁俩人有些不明所以。 但宋扬赶人了，他俩只能告退离开。 门外公孙奇和王大彪接了俩人，又把他们送回了隔离营。 俩人一走，宋扬看向于明和方哲问道：“若是将小富贵和王永宁派去灃州是否可行？” 他刚才就在想这个事儿，但还没有拿定主意。 方哲眉头紧锁道：“王永宁做个灃州千户甚至守备，也不是不可以。但小富贵……历来没有太监任命地方官的先例。” 于明思虑了半晌才道：“卑职觉得，此事的关键是他们两人能否效忠王爷。” 于明考虑问题始终都是在忠心上。 比如前段时间关于是否保留都昌，他也是首先考虑到刘怀仁是否忠心于宋扬。 “现在王永宁虽然口头上效忠王爷，但难保他不会做大以后尾大不掉。” “而小富贵，他只忠心他的主子灃州世子。” “何况据他二人所说，灃州还有个通判活着。” 于明说完，方哲也有些担心。 的确，灃州的情况实在没办法保证他们能有什么忠心可言。 但宋扬这边又实在派不出合适的人去接管灃州。 宋扬敲着桌子沉默不语。 就这么僵着到了戌时二刻，马成忙忘了码头上的事情，过来给宋扬请安。 于明方哲俩人把现在的情况和马成一说。 马成却笑了。 “王爷和两位大人怕是多虑了。” “哦？此话怎讲？”宋扬立刻来了兴趣。 马成组织了一下言语道：“假设王永宁和小富贵回了灃州，那灃州现在就有三位主事。” “这三人可敢造反自立？”马成问道。 “定是不敢。”于明摇摇头道。 灃州本就不是什么富裕州府，别看县城比江州多一个。 但实际上人口和耕地比江州还少了一些。 马成笑道： “既然他们不敢自立，敢就必须效忠大乾朝廷。” “大乾朝廷在哪里？” “王爷在哪，那就是大乾！” 第九十五章 镇守太监 马成的一番话，让于明和方哲俩人茅塞顿开。 只要你不敢造反自立，那就必须效忠大乾朝廷。 可是大乾朝廷没了，那你们就得效忠宋扬。 至于你们那个世子？ 一不是皇子亲王，二没有正位王爷。 名不正言不顺，没人会支持他做皇帝。 可以说，除了宋扬再无与皇位更近之人。 况且就算支持宋承旺，他敢回灃州？ 这小子虽然才到了江州一顿饭的功夫。 就已经进入了“此间乐，不思蜀”的精神状态。 宋扬也明白马成的意思。 而且他又多想到了一些。 马成说的没错，只要你不自立造反，那就一切好说。 现阶段的主要社会矛盾是恢复与发展，而不是政治斗争。 不过，王永宁和小富贵回去以后，便会和那位灃州通判互为制约。 三方谁也不可能做大。 有宋扬在后面支持，这三人只要搞好民生工作，灃州就可以很快安定下来。 到时候稍加手段，灃州即可收入囊中。 况且宋扬有绝对的自信，给他一个五年计划，这天下再无任何一个对手。 “那就这么定了，让他们在江州休整几日，就送他们回去。” “于明，灃州带来的六百人全部编为复兴军，由王永宁负责遍练新军。” “这几日就把台子给他们搭起来，这戏如何唱，就看他们自己的手段了。” 宋扬下定决定用王永宁和小富贵。 给他们训练一支六百人的复兴军，足够回去稳住局面。 第二天一早，宋扬便给小富贵和王永宁搬了一道令旨。 擢升小富贵为灃州镇守太监，而王永宁则提拔为灃州卫千户。 这道令旨是当着世子宋承旺的面送来的。 宋承旺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作为世子，正位王爷之前，没有任何涉政权利。 宋扬可是江州王，而且是亲王。 在他看来，亲王封个千户和镇守太监，还不是理所当然的。 “贤侄啊。昨夜睡得可好？” 小富贵和王永宁懵逼的接完了令旨，宋扬就来看宋承旺了。 宋承旺有些激动的说道： “好啊！当然好啊！王叔啊！您是不知道啊！我这俩月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昨天可是两个月一来睡得最舒坦的一夜啊！” 宋承旺精神头足了起来，昨天好吃好喝又好睡。 似乎这两个月的阴霾一扫而空。 “嗯嗯。那就好。” 宋扬点点头，走到宋承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贤侄啊。既然休息的差不多了，那就回灃州去吧。那里的百姓需要你啊！” “啊！不要啊！王叔，您要赶我走？”宋承旺大惊。 好不容易过了一宿安稳日子，现在让他回去？ “王叔！求求您了，您别赶我走啊！” 宋承旺拉着宋扬衣袖告求道。 “可是你不回去，灃州就没人主持大局，那百姓们怎么办？”宋扬脸上露出意思无奈道。 “这个……那个……” 宋承旺死死抓着宋扬的衣袖，脑子里飞快的想着留下来的办法。 “对了！王叔，刚才您不是让他小富贵和王永宁做什么灃州的官儿吗？” “让他俩回去！对！让小富贵和王永宁代表本世子回去！” 宋承旺回头看见小富贵和王永宁，立刻想到了办法。 “你真不想回去？”宋扬又问。 “真的不想啊！王叔啊！求求您了，别让我回去啊！”宋承旺都快哭出来了。 昨晚上那顿肉吃的满嘴油香，早上一起床还吃了一顿美美的早餐。 这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让他回灃州受苦？ 做梦啊！ 小侄可是赖上你了啊，王叔！ “那好吧。那过几日就让小富贵和王永宁回去吧。”宋扬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宋承旺乐得大鼻涕冒泡，就要往宋扬身上蹭。 宋扬忙的抽身躲开，这小子太恶心！ 宋扬打发了宋承旺，才有空招呼小富贵和王永宁过来。 “卑职多谢王爷提拔，今后定当尽心竭力辅佐王爷。”王永宁兴奋的答谢见礼。 “嗯，好好练兵，你那六百民壮就是你的班底。” 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成了千户，而且还负责编练新军！ “看来王爷是让咱回灃州统兵了！” 王永宁对宋扬感恩戴德，郑重磕头表了忠心。 而小富贵则一脸为难的跪下道：“王爷。镇守太监是个啥啊？” 没办法，没听过这个词儿。 史上第一个镇守太监诞生了。 “你可以理解为和御史差不多的官员。” “直属于朝廷，负责监督当地军政要务。” 宋扬笑着解释道。 “官儿？奴婢也能做官儿？”小富贵有些不可思议。 太监是没有正式品级的，历史上权势滔天的大太监不是没有。 但他们都不是官。 “是官。”宋扬点点头。 小富贵浑身一哆嗦，没想到江州王竟然能给他个官儿做。 他还以为被赶回灃州也是做他的小太监呢。 想到自己可以做官了，一个残缺之人竟然有官可做。 小富贵流下了眼泪，这事儿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无异于光宗耀祖。 “砰砰砰！” 俯身行礼三个响头，小富贵激动的说道： “王爷知遇之恩，奴婢铭记于心！” “奴婢定会替王爷和世子看好灃州诸事！”小富贵郑重的保证道。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灃州的事儿，这就差不多算是定下了。 他是当着王永宁的面给了小富贵一个镇守太监的司职。 而且还说了让他监督军政诸事。 那就是告诉王永宁，小富贵可以监督你和那个通判的。 你们不要搞事情！ 当然，这两位都是宋扬封的。 他们也会站在一条战线上与那个通判大人打擂台，不会让他一个人做大。 “你二人要记得。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恢复民生和社会秩序。” “若是那个通判大人能做得好，你们要尽力辅佐。” “绝对不准因私废公排挤干吏能臣！” 宋扬郑重其事的叮嘱两人。 “王爷教诲，绝不敢忘！”两人又是重重扣头。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换上微笑说道： “都起来吧，要助你们回去，还要准备一些物资。你们还可以在江州休整几日。” “王大人，新军遍练的事情去和于明请教。” “小富贵，这几日你就暂时跟着方哲学学政务处理。” 第九十六章 才子育人 于明只教了王永宁一上午练兵经验。 因为用的就是卫军的练兵之法。 于明只把有变动的一些地方告诉了王永宁。 中午的时候于明就和马成启程去都昌、德安以及彭泽巡视军务了。 这一去来回要七八天，这几天正好给王永宁练兵的时间。 当然也趁这个时间让方哲给他们安排一些物资带回去。 两个月来，新城的土胚房建设的差不多了。 闲下来的百姓们被安排从其起了其他工作。 比如兵器作坊制造箭矢，裁缝作坊缝制衣物。 还有江边工棚建起的水锤、水车、舂米臼。 会打木器的做木器，会编竹筐的变竹筐。 啥也不会的可以去采山、护田、修水利。 反正总能给人找到些事情做。 百姓们有了事情做，就有了公粮拿。 吃喝不愁，民心安定，各种物资也就逐渐开始积累。 所以现在也能拿出一些支援灃州重建。 诸事议定，王永宁开始练兵，小富贵则跟着方哲学习政务。 最后世子却没事可做。 “你也别闲着，跟我去学校。”宋扬拉着要去闲逛的宋承旺。 现在他们还应该在隔离营呆着。 但是宋扬给了宋承旺和小富贵特例。 让他俩可以戴着口罩出来。 王永宁的练兵地点就在流民隔离营地那边，不涉及到与江州百姓接触的问题。 “那个……王叔啊。去学堂可以，但是小侄说好，小侄不会回灃州的啊！” 宋承旺贼兮兮的说道。 这个家伙怕宋扬让他去学治国大道理，然后把他赶回灃州。 在江州新城转了一上午，宋承旺彻底对灃州失望了。 他表示这辈子就落在王叔这里了！ 打死也不走！ “不回就不回！我让你跟我去上课！” “堂堂一个世子，整天游手好闲的成什么样体统！” 宋扬严肃的说道。 宋承旺一听，不让他回灃州。 那上课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反正天灾之前，他父王也给他安排了每日两个时辰的文化课。 说起来宋承旺也不是一无是处。 最起码还顶着个灃州小才子的名头。 这种人才宋扬怎么会错过。 让他去学校当老师教书不是正好物尽其用！ 到了学校，宋承旺一愣。 原来不是让他上课，而是让他给别人上课！ “这……我也能当先生？”宋承旺一愣。 他才十二岁，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为人师表的时候。 “你不是号称才子吗？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不是正好？”宋扬笑道。 宋承旺感觉自己的才华应该用来吟诗作赋，而不是教百姓家的孩子读书。 可是他又有些纠结，怕不答应的话，宋扬会赶他回灃州。 “贤侄啊。你想想，你的学生以后要是也能吟诗作赋，那他们是不是都要感谢你？” “而且他们做的诗越好，就证明你教的越好。” “那不是说明你的能力更高？” “到时候你的学生们名满天下，你的才子之名不也能被他们传扬出去？” 宋承旺眼中渐渐闪光。 王叔说的对啊！ 到时候自己不就是桃李满天下了？ “教了！小侄愿意做他们的先生！” 宋承旺下定决定，要让自己才子的美名通过学生们传递出去。 宋扬嘿嘿一笑，老师这不就多了一位。 虽然才十二岁，但好歹也是个能吟诗作赋的才子不是？ 给宋承旺安排了工作，这小子兴高采烈的接手了读书识字的教学。 也就是宋扬教的那个小班。 这样便把宋扬解放了出来。 宋扬把自己的教学进度和教材转交给了宋承旺。 宋承旺郑重的收下了。 手持戒尺的宋承旺走进了教师。 他的教学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 “同学们。今天本王给你们找来了一位新的先生。”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灃州才子宋承旺。” “当然，他也是本王的侄儿，灃州的世子。” “以后就由他来教导你们的学业。” “大家起立，鼓掌！” 宋扬带着宋承旺来到班级，正式将他介绍给了孩子们。 孩子们听说他是才子，一个个眼中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老师好！”学生们整齐的站起来。 “啪啪啪啪！” 热烈的鼓掌声让宋承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这就是当先生的感觉？” “这也太爽了！” “世子都不如啊！” 宋承旺心中发出了感慨。 宋扬在一边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宋承旺偷笑，这小子太没见过世面了。 宋承旺回忆了一下当年启蒙时老师的教导。 然后便拿着教鞭开始教孩子们三字经。 孩子们之前已经有一个月的学习基础进城，宋承旺再教起来也方便了许多。 三字经本来就背的熟了，宋承旺的教学进度也就快了。 “嗯！很好啊！学的不错！看来本世子……本才子教的你们都懂了。” “那现在教你们生字吧。” “这个字念茴，茴香豆的茴。那么他有几种写法呢？” …… 一个下午两节课，宋承旺越教越来劲。 要是不宋扬来叫他下课吃饭，他还想压堂个一时半刻，真是个精神头十足好先生啊。 下课之前，宋承旺收了学生们一些课堂作业。 看着自己的教学成果，一度以为自己是个教育小天才。 “嗯！好好干！王叔看好你哦！以后咱们大乾第一才子的名号一定是你了！”宋扬鼓励的排着宋承旺肩头。 听到大乾第一才子的名号，宋承旺干劲儿更足了…… “王叔放心！小侄一定好好教，把他们都培养成小才子！”宋承旺信心十足。 “走吧。吃饭去了，晚上还有夜校。” 宋扬拉着还要留下研究教案的宋承旺走了。 “夜校？晚上还要上课？”宋承旺一喜，难道又能让他展示教育能力了？ 宋扬撇撇嘴道：“晚上是给成年百姓上课。你要想来可以来听听，晚上是自然课。” “自然？这是什么？”宋承旺好奇的问道。 “格物。世子可以理解为格物。” 方哲也下了职，听到宋承旺的好奇，所以出言解释。 “格物？格物致知？原来王叔还会格物之学！听说格物致知已经失传了，没想到王叔竟然会这个！”宋承旺一脸崇拜的看向宋扬。 格物也是儒家学问之一，宋承旺作为才子当然听过。 而且他还挺向往的，毕竟是正统学问的一种。 身为大乾第一才子，怎么能不知道格物之学？ 于是宋承旺转头看向宋扬诚恳的说道： “王叔！小侄去听课，小侄要和您学格物之学！” 第九十七章 落体实验 今日夜校的开课时间是酉时二刻，大概是下午五点半六点的样子。 七月中旬的江州，这个时间太阳还没有落山。 “知了~知了~” 酷热的天气没有一丝凉风，树上的虫儿不停的吵闹。 一个半月前，是听不到这种虫鸣的。 那时候知了也是一种口粮…… “王叔，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快下来啊！” 宋承旺仰着头，脚手架上的宋扬还在往上爬。 这脚手架是码头工地上搭仓库用的，有四五米高。 宋扬身手极好，手脚并用几下就爬上去了。 旁边公孙奇和宋扬同时攀爬，却晚了宋扬一步登顶。 “你们往后退一些，退出圈外。”宋扬到了上面对底下的人说道。 下面地上已经画好了一个半圆，方哲将夜校学生们拦在那条线外。 “王爷装好了。”魏南在脚手架下面摆弄一个竹筐。 “拉上来吧。”宋扬点点头。 旁边公孙奇便拉动绳子把魏南那个竹筐拉了上来。 只看竹筐一点也不晃，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不轻。 竹筐提了上去，宋扬从竹筐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两个铜锭。”宋扬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一大一小两个铜锭，是从城市废墟里找到的。 这种铜锭大乾朝标准铜锭，属于一种半成品，可以用来冶炼各种金属器。 “你们猜猜，我同时松手哪个先落地。”宋扬一手一个伸出手将铜锭拿在空中问下面的人。 “当然是大的那个了！” 不出意外，所有人都认为是大的先落地。 当所有人都认为不会有意外的时候，意外也就出现了。 宋扬也不废话，直接松手。 “砰！” 就一声，根本没有先后，或者说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两块铜锭同时落地了。 “这……” “怎么会这样？” “不是应该更重的先落地吗？” 夜校的学生们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能发生这种情况。 一时间议论纷纷。 连方哲和魏南都蒙了，他们也是认为两块铜锭会重的先落地。 魏南先一步上前，把两个铜锭捡起来颠了颠。 “重量差了好多呢！”魏南脸上充满了疑惑。 方哲也去接了铜锭。 小块那个还好，大块那个直接脱手没拿住。 砰一下，差点儿砸脚面上。 “呃，这么重啊。”方哲心有余悸。 他一个文弱书生，突然接了个重物当然拿不住。 之后夜校的学生们也都纷纷上前去查看铜锭。 最后的结果无疑让所有人懵逼，铜锭没有问题，的确是差了巨大的重量。 宋承旺皱着眉看看脚手架上的宋扬，又看看两个铜锭。 琢磨了好半天才问道：“王叔，您不是同一时间扔下来的？” “哦！原来如此。王爷肯定不是同一时间扔下来的。” 话说刚才还真有一部分人根本没注意宋扬的手。 所以现在宋承旺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不然重的东西为啥会和轻的东西一起落下来？ “来，这次仔细看好了！” 宋扬抿嘴一笑，他可是准备了好多实验材料的。 于是，他又从竹筐里拿个两个铜锭出来。 还是一大一小。 这一次连公孙奇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宋扬的双手。 他和宋扬都在脚手架上面，刚才也没看清是不是一起落地的。 “看好了。走你！” 宋扬在此同时松手。 映照这背后的余晖，这次所有人都看清宋扬是同时松手的了。 “唰！” 看到宋扬松手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两个铜锭下移。 “砰！” 同时落地！ “啊！竟然真的是同时松手同时落地！” “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是王爷给铜锭施了魔法！” “是啊是啊！王爷应该是向咱们展示魔法了！” 地下的人说什么都有。 听着他们的议论宋扬一阵无语。 “公孙奇，你来扔！”宋扬看了公孙奇道。 “嗖！” “砰！” 公孙奇两块铜锭下去，同学们便无话可说了。 现实真的打破了固有认知。 宋承旺傻傻的半天才说道：“王叔！您这个就是格物？” 他知道宋扬是给夜校学生们上格物课的。 现在上来就扔东西，这难道就是格物？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宋扬笑着说道。 为了让科学更容易被人接受，宋扬愿意暂时给科学套上格物的帽子。 “原来这就是格物！很有意思啊！”宋承旺笑着捡起铜锭。 掂量掂量，又把铜锭抛了起来。 这么抛的话，使得力量不同，当然落地的速度不同。 试了两次没成功。 宋承旺又把铜锭拿在手里在同时松手。 这一次的确是同时落地。 不得不说，宋承旺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先天底子不错，营养跟得上。 他现在的身高已经有一米五左右的了。 而且力量也不弱，方哲拿着铜锭都费劲，宋承旺却能扔起来。 看来他们老宋家得天下不是没道理，最起码身体素质跟得上啊…… “都注意了。看我手里拿得东西。” 底下的人议论了一阵，宋扬又高声道。 这次他手里拿得是一个大铜锭和一块同样大小同样形状的木头。 “两个同时落地！” 宋扬还没问话，宋承旺大声喊道。 “这怎么可能，一块是铜锭，一块是木头！” “可定铜锭比木块快的多！” “是啊！我也觉得铜锭先落地。” 宋扬没管别人而是看向宋承旺。 “贤侄啊，说说你的想法。” “小侄就是有这么感觉，为什么小侄也说不上来。” 宋承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宋扬笑了笑，两手同时松开。 “砰！” 两个物体几乎同时落地！ “怎么会这样！”学生们傻眼了。 今天的实验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宋扬看效果差不多了，便下了脚手架，带着大伙回到班级。 “刚才的实验就自由落体实验。” “你们也看到了，不同物体不同质量的东西在同一高度会同时落地。” …… 宋扬开始给学生么教授物理学知识。 这期间，有学生提出雨夹雪的时候，雨点明明是先落下来的，难道雨和雪不是在同一高度落下来的。 “这是因为空气阻力产生的作用。以后咱们会说道。” 宋扬没有细说，空气阻力所产生的作用，这一点需要放到后面在说。 知识要一点一点儿的学嘛。 宋扬这个实验的主要目的就是打破人们的固有思想。 让大家学会从实验中探究问题的本质。 这为他以后提出其他超前的知识，提供了认知程度上的便利。 第九十八章 纺织业的危机 除了自有落体，宋扬又讲到万有引力、惯性等一些知识点。 这次灌输的知识点比较多，宋扬也没急着让大家领悟。 而是让同学们平时在日常生活中多多观察与思考。 下课后，宋承旺跟在宋扬后面，走到回流民营的岔路，他都没有说话。 “贤侄啊。回去吧。不要想太多。” “明天王叔带你去玩水。” 宋扬拍拍宋承旺的肩膀说道。 宋承旺抬头看看宋扬，眼中有些坚定的说道：“王叔。小侄一定要学会格物！” 身为大乾第一才子，怎么能不懂格物？ 怎么能有大乾第一才子不懂的学问？ 不能够啊！ 宋承旺下定决心，要彻底掌握格物的知识，做一个博闻广记的才子。 宋扬摇摇头，这家伙治民从政不咋样，做学问搞研究倒是把好手。 若是没有这场天灾，说不定他以后真能成为大乾第一才子来着。 打发了宋承旺，宋扬带着方哲回到小院，在门口的石凳座下。 小倩还没回来，刚才宋扬路过村口情报站，看到小倩还在那和情报三巨头的王大姐比比划划的说啥…… “王爷，给灃州的物资准备好了。” “第一批粮草两千石。还有箭矢一万支。还有些其他生活物资。” 这才一天时间，方哲就安排好了要运往灃州的东西。 粮草是从粮库调拨的，箭矢是最近刚做出来的。 其实都是竹箭，威力比铁箭小了很多。 但是没办法，铁器现在可是战略物资。 用竹箭对付对付打个流寇蟊贼也不在话下。 何况一万支可不是小数目。 没有哪支蟊贼流寇能扛得住一万支竹箭吧。 “倒是不急，我看灃州那些兵练得着实不怎么样。八月份再让他们回去。” 方哲点点头，灃州那些并才练了两三天，成果确实不怎么样。 “王爷，还有一事。咱们城里的布匹不多了。” 天火来临，损失最大的就是布匹和棉花。 本来府库有粮仓棉花，可是天火一来，烧了一仓半。 剩下的也泡了水。 幸好仓库棉是去了籽的精棉，拿出来晒一晒都也勉强堪用。 “剩下的棉花够纺多少布？”宋扬看向方哲。 方哲微微摇头道：“最多一千匹。” “王爷，省着些用其实也够了，主要是以后不好过。” 原来方哲担心的是以后没有棉花用。 江南不是棉花主产区。 整个江州附近就只有江州的都昌、饶州的波阳、以及洪州的建昌有少量棉花种植。 都昌那边彻底崩了，所有棉田都泡了水。 波阳和洪州情况不明。 当然就算棉花还有，但也就今年一季，明年肯定是要种粮食作物的。 那也就是说明年开始将没有棉花可用。 宋扬皱着眉沉思了半晌说道： “各地的搜索不要停，城市废墟里的布匹和棉花应该不少。” “咱们大乾的棉花主产区在河南道，但咱们离得实在太远。” “所以棉花种植的事情只能暂时押后。” “这件事不用太忧心，粮食问题解决了，总能找到地方种棉花。” 宋扬拍拍方哲的肩头宽慰道。 江南虽然不是棉花主产区，但是等到粮食危机过去，空地多的是。 自给自足不是问题。 船队组建以后，马成已经让人在江北开始了探索。 这半个月拉回来的布有一百多匹了。 宋扬估计，把周遭各府县废墟的布匹棉花翻出来，撑个两三年都不是问题。 “府库里的棉花都拿出来织成布吧，布匹好歹比棉花好存放一些。” “王爷，下官已经让人做了，只是纺织机就剩两台，效率不算高。” 大乾朝的纺织业并不发达。 通常一个人生产一匹布需要一天的时间。 “现在的效率是低了，不过本王有办法改进纺织机。” 宋扬胸有成竹，他打算改良纺织机了。 当然，现在只是做两个样品出来，毕竟没有棉花机器再牛逼也没用。 方哲对于王爷能改纺织机没有什么激动，只是对棉花的供应产生了担忧。 “走一步是一步，棉花紧缺的问题也就是眼前这两年。挺过去就好了。”宋扬依旧是宽慰的态度。 填饱了肚子，衣服穿的旧一些也没什么。 打发走了方哲，戌时末童倩才回来。 “情报员同志，今天又有啥大新闻？”宋扬喝着茶打趣儿的笑道。 “王爷。我跟你说啊。”童倩贼兮兮的凑到宋扬耳边说道。 “我听王大姐说……王大彪和刘大姐偷偷住一起了！”说到这里童倩红了脸。 宋扬一时没反应过来，同居而已，这不是很正常吗？ 结果突然一愣，我擦！ 这是大乾，不是二十一世纪！ 话说王大彪这小子这么前卫吗！ “王爷。他们这样也太不成体统了吧。”童倩小声的说道。 宋扬想了想说道：“这事儿吧，也不怪他们。是本王的失误。” 之前七夕的时候，宋扬就说给成双入对的赐婚。 结果这都七八天了，也没个动静。 胆大妄为的王大彪和干柴烈火的刘大姐就搞到了一起。 宋扬额首道：“明天你提醒本王一下。之前承诺赐婚的，明天咱就给他们办了！” “嗯嗯。王爷且得记着，这事儿知道的人还不多。” “万一传开了，不是让人说闲话？” “这要是那些族老还在，他们这样的都得浸猪笼。” 童倩小心翼翼的说道。 “浸什么猪笼！没多大屁事儿。本王明天就给他们做主了！” 宋扬打手一挥，对于封建礼教的破除，必须尽一份力啊。 “是是是。王爷开明。那明天一早奴婢就提醒您。” “咱们有多少对儿成了的？” “截止今天在妇联等级的有四十七对呢！” 说起这个，童倩又来了兴趣，巴拉巴拉和宋扬说了一堆。 妇联成立以后，有结婚意向的年轻男女可以直接去妇联登记。 现在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大多数百姓根本就没有父母幸存。 而且媒婆这种特殊职业，府城也没个活的。 于是宋扬便把婚姻登记的工作交给了妇联。 “这么多人呢？看来真是本王疏忽了。”宋扬扶额道。 你搞个活动让人家感情迅速升温。 结果活动完了就晾在那里了。 这玩意搁谁谁受得了…… 第九十九章 原地结婚 第二天一早，宋扬刚睡醒就被小倩提示了。 “王爷，今天别忘了给他们赐婚啊。” “对对对。办了。上午就办了！” 宋扬点点头道。 吃了早饭，宋扬让童倩去妇联召集工作人员，然后把在妇联登记过的那些有意向的都集合起来。 然后又让方哲通知所有人放假一天。 “听说了没有，王爷又给人赐婚了！” “给谁赐婚？” “就是前阵子七夕搞得联谊活动，凑成对儿的年轻人啊。” “不对不对。我怎么听说早就赐婚了，今天是让他们举行婚礼来着？” “废话！婚礼不是下午举行的？怎么放到上午了？” “也对。那可能是赐婚？” 百姓们得了放假的消息，一个个议论纷纷。 有听说了这事儿的，有没听说的。 最后一传十十传百，新城的百姓但凡手里没有急事儿的，都去了复兴军校场的空地。 经过一早上的布置，校场这里已经张灯结彩。 宋扬的要求就一个，要喜庆。 前几日布置过七夕会场的妇联同志们经验丰富，手脚麻利的把场地又搭了起来。 巳时初刻，五十二对儿情侣到齐了。 多出来的是今天早上报名的。 他们都穿了家里有的最干净的衣服，脸上也露出了羞赧的笑容。 刚才妇联去通知，让他们换最好的衣服去办婚礼。 这些男男女女多少有些羞涩。 毕竟谁也没见过这么办婚礼的。 不用接亲，不用盖头，就这么露着脸面的去结婚。 “诸位乡亲父老！” “诸位准新人！” “刚才妇联的工作人员已经通知过了吧。” “没错！本王就是要给你们赐婚！并且，今天就给你们办婚礼。” 宋扬站在检阅台上高声说道。 围观的百姓们立刻发出了一阵议论。 今日赐婚，今日成婚。 而且是上午成婚。 这也太草率了吧。 其实这事儿是宋扬又一个疏忽。 他也忘了大乾的人结婚是在下午了。 当然，刚才有人提醒他的时候，宋扬又觉得现在办正好。 五十二对，一百零四人呢！ 这要放下午，时间可就不够了。 至于今日赐婚今日成婚是否仓促。 这个问题昨天宋扬就想过了。 从在妇联登记到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来，该了解的也差不多了解了。 没有去撤销登记，说明双方还是满意的。 宋扬没有当时赐婚这个疏忽，没想到还给了年轻男女们一个考察期。 这个时代的婚姻，结婚前双方可能都不认识。 现在宋扬给了他们一个考察期，已经算是巨大突破了。 早上宋扬反应过来这事儿的时候，甚至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欣喜。 万一七夕那日就给他们赐婚了，有些临时上头决定结婚的年轻男女说不定会有矛盾。 现在嘛，时候正好。 “在这个动荡艰难的时局，咱们就不必拘泥于繁琐的礼仪。” “问名、订盟、纳彩、纳币能在妇联做的，已经在妇联做好了，不能的咱们就暂时省去。” “请期、亲迎嘛，能省则省一切从简。本王就给他们定的今日，就在这里！” 宋扬给百姓们解释道。 这么搞虽然却是不合礼法，不成体统。 但情况就这个情况，条件就这个条件。 可以说要啥啥没有。 宋扬说的也不错，一切从简。 况且，有王爷的赐婚，这也能算最大的礼法了。 这事儿不是没有先例。 前几年就有个状元被皇帝赐婚，当日就把婚给成了。 什么问名、订盟的，直接走最后一步。 百姓们崇拜宋扬，宋扬的话也就是至理名言。 他一说，百姓们就给予了充分的支持。 很快。 议论声就变成了祝福声。 “你们看。那时我侄女小花，他找的可是王爷的侍卫头领公孙奇呢！” 白富贵老头拉着左右之人兴高采烈的说道。 “恭喜恭喜！” 人们纷纷表达了祝贺。 “那个刘大姐不是个寡妇？怎么也找了王百户？” 有人看到王大彪和刘大姐，便提出了疑问。 “寡妇咋了？寡妇不是女人？王爷可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这家伙才问出口，立刻早到了女同志的声讨。 妇联的发展极快，可以用声势浩大来形容。 被舆论导向压制了千百年的妇女同志们，终于在宋扬的大力支持下站起来了。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妇联已然成为江州最大的机构。 光是会员就有五千多人。 而且妇联已经在下属各县派驻了办事机构。 相信用不了多久，妇女的权益就能得到极大提升。 被声讨的男子和看热闹的人顿时没了话。 这些娘们惹不起啊！ “本王现在问你们一句，是否愿意与你们身边的人成亲。” “现在是最后一次问你们，如果有不愿意的，可以退出队伍。” “如果现在没有选择，那就代表你们双方都同意成婚了！” 宋扬大声的对在场的一百零四人问道。 年轻人们没有一个退出的。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道：“好！那么本王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大乾朝的合法夫妻了！” “你们在官府的等级将变更为夫妻，你们将组建家庭。” “同时。你们还将享受一项权利！” “你们住所可以统一调整为相邻的房子。” 宋扬此话一出，年轻那男女暴发出了欢呼声。 新城的建设本就是按家庭为规划。 但是很多年轻男女一家就一个人。 他们的土胚房建起来之后，住的也是自己。 现在结了婚，就出现了一人一间房的情况。 所以宋扬给了特权，由官府出面协调，给他们调整到相邻的房子。 可以把多出来的房子卖给官方。 这个事儿他已经和方哲交代过了。 围观的百姓们听了这个措施，也都觉得理所当然。 总不能让人家成了亲还分开住。 至于可能自己要搬家，对百姓们来说也没什么。 新城土胚房的规格都是一摸一样的。 百姓们的家具也没有多少。 不存在谁的房子比谁好多少的问题。 不过是费点儿功夫搬家罢了。 王爷都发话了，又有官府协调，这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儿。 甚至很多百姓应积极主动的为新人们腾地方了。 就这样，一百零四人的婚礼正式开始。 宋扬找了两个略懂的大姐，尽量把气氛搞起来。 时间一晃，还真就忙到了下午。 晚饭宋扬给全城百姓多发了半天的工分，算是大伙一起沾沾喜气了。 休息一天，还得了一天半的工分。 百姓们各个美滋滋。 至于那五十二对原地结婚的。 宋扬每家给发了一只兔子当程颐！ 寓意：多生！ 第一百章 纺织机 第二天，有些脚软的公孙奇从业以来第一次请假了。 作为领导，宋扬很大方的给他放了七天婚假。 身边值班的换成了徐林。 之前在疫病隔离区做过互助小队成员那个卫军。 他也是个识字的，但是为人比较死板，脑子不太灵光。 所以从疫病营出来后，只能帮方哲做一些小吏的活。 后来新兵训练开始，他便回去带新兵了。 今天公孙奇休假，才窜班儿过来。 “走。咱们去工坊那边。” 吃过早饭，宋扬带着徐林出了门。 先绕道去了趟东边的新码头，扒门缝看了看教学激情澎湃的宋承旺。 然后叫上了公孙默和他们一起走。 公孙默脸上挂着笑容，儿子结婚了他很高兴啊。 “老默啊。你家公孙奇也是完成了终身大事。恭喜，恭喜啊！” 一见到公孙默便抱拳恭喜。 公孙默忙的见礼道：“草民多谢王爷给犬子主持婚礼。” “这小子是个榆木脑袋，自己不会和姑娘说话，王爷您要是不帮忙，他可能一辈子找不到媳妇。” 宋扬撇撇嘴，真要是榆木脑袋能在七夕联谊上搞事情？ 他倒也没揭穿公孙奇的作为，客气几句便带着公孙默往工坊区走。 “王爷，咱们这是有什么东西做？” 路上，公孙默问道。 他一个老头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木工活。 宋扬点点头道：“咱们去看看纺织机，老方说效率太低了，本王打算改进改进。” 公孙默挠挠头道：“王爷，草民虽然木工活还算拿得出手，可是咱对纺织机也不懂啊？” 的确，这东西不是说你会木工就能造一切。 当然，宋扬要的不是他懂，只要他能造就行。 理论知识宋扬有啊。 “本王知道如何改，你来帮我做工。” “哦哦。那草民定当尽心竭力。” 新码头北边的空地就是工坊区。 这边靠近江口竹林，取用竹子方便。 经过这段时间的建设，工坊区已经颇为热闹。 大大小小各种作坊林立。 公孙默和几个木工师傅在这边也有个作坊，不在码头上工的时候，他就会来作坊里做一些木工活。 纺织厂，也不对，现在只能叫纺织作坊。 就在木工作坊不远。 只有一个木屋，为了采光连个门也没有。 屋里面两台纺织机，两个纺织女工。 其中一个管事的女工是裴林的媳妇顾芳。 裴林现在也升官了，原本只是信使小吏，现在做了经历司从八品经承。 其实原本府衙里是有很多部门的，除了经历司还有府堂、照磨所和司狱司等。 每个部门都有经承、典吏这种小官儿。 不过现在人手不足，一个人通常要负责好几个部门的事务。 裴林名义上是经历司经承，实际上也管着其他部门。 相当于衙门小吏总管了。 “王爷千岁！王爷为何来此？” 顾芳现在算是纺织厂领导，手下管理着一个人…… “本王听方哲说起纺织效率太低，本王过来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 “王爷还懂这个？”顾芳和另一个女工都很好奇。 “略懂略懂。你们从头操作一下本王看看。”宋扬笑了笑道。 王爷要看纺织，顾芳当然要亲自操作。 宋扬今日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纺织的过程。 基本操作是： 先用棉花滚成指头粗的长条。 然后把棉条上抽一小头捻成线挂纺车上。 接着右手摇纺车，左手拿棉条。 通过转动纺车，将线头拉起绕转在转盘上。 左手随着纺车转动时摆棉条，使棉花条上的棉花连连不断拉成线绕在纺车上。 到这里便算是棉线了，棉线通过织布机，横竖交错织成了布。 宋扬看了一会儿，基本明白了纺织的全过程。 脑中搜寻一番。 目前比较合适改造的应该是珍妮机。 “以你们目前这个效率，一日能出一匹布？” 宋扬看着纺织机上的大纺锤问道。 “回禀王爷，前几日的确是一日一匹，手熟以后，能稍微快一些。” “民妇的婆婆当年纺织技艺颇为高超，每日可纺将近两匹。” 顾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这纺织机只有一个纺锤，一次出一根线，确实是慢了。” “而且还要不停的手摇，时间一长，人累了速度也就慢了。” 宋扬一边查看纺织机一边说道。 “王爷慧眼，的确如此。但纺织机历来如此，只有一个纺锤。” “至于手摇纺车，习惯了倒也能做上半天在休息一会儿。” 顾芳跟在宋扬旁边解说道。 宋扬出了屋子，直接在门外的地上蹲下。 捡起根小木棍就在地上画了起来。 “老默啊。你来看。” 宋扬刷刷点点，画了个大概的样子出来。 “这是……”公孙默一头雾水。 “王爷，您这个是纺织机？”站在一旁的顾芳看出来了。 “纺织机？” 公孙默一愣，从顾芳的角度一看，的确和里面那两台纺织机有点像。 “老默你原来这个角度才对。”宋扬笑道。 “王爷是把纺织机立起来了？嗯，也不是，这应该是把纺锤立起来了？”一直没说话的徐林开口道。 “咦？有眼光，你懂这个？”宋扬赞许的点点头道。 “标下老娘和姐姐善纺织，所以自小耳濡目染也懂一些。”徐林抱拳道。 宋扬画的这个便是珍妮机的大概样子。 原本的纺织机机身是竖着的，纺锤是横着的。 一个大纺锤转动，只能纺一根线。 宋扬画的这个则是把机器横过去，把纺锤竖起来。 这样一来就能放好几个纺锤。 还有移动杆和滚筒之类的零件不方便画出来，只能用文字表示一下。 宋扬又口头讲解给了众人。 “王爷，这……能行？” 顾芳表示不太明白宋扬这纺织机的工作原理。 宋扬又费力的解释了一番，顾芳似懂非懂的挠挠头。 公孙默则无所谓，他也不管什么工作原理，王爷让他做，他就能做。 主要是宋扬介绍的这太纺织机结构和制作工艺不算复杂，公孙默有信心能做出来。 徐林则是很快get到了宋扬讲解的点。 “王爷的意思是一次性纺织多股棉线？这样效率也就大大提高了。” 徐林观摩了一下地上的纺织机转头看向宋扬问道。 “聪明！小子有前途啊！这几天先不要回军营了，你就跟着老默把新机器造出来。”宋扬拍了拍徐林的肩膀。 这小子竟然懂珍妮机的大概原理，这不就多了一个帮手。 顾芳和另一个女工也被编入了机器改良小组。 他们将一起合作，把新型纺织机弄出来。 至于宋扬，他只负责提供图纸。 第一百零一章 轮船来了 即使有图纸，想要造出合用的纺织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不过宋扬也不着急，吩咐他们每日闲下来的时候搞一搞就行。 另外在动力方面，宋扬让他们朝着水力或者脚踩的方向努力。 江州临江临湖，水利条件较为优越。 宋扬这个建议得到了机器改良小组的一致认可。 动力这块宋扬也仅能提个建议，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图纸。 …… 第二天，马成和于明回来了。 “王爷！刘怀仁找到六个铁匠！” 于明一回来就跑来宋扬禀报。 “六个？这么多？”宋扬一喜，这家伙竟然一下找了六个铁匠。 现在江州城就缺铁匠，学校那边想教一下冶炼专业课，但因为师资力量短缺，教学进度慢的要命。 而且宋扬还有一些东西要做，比如蒸汽机这种神器。 没个好的铁匠根本造不出来。 “王爷。这六个铁匠都是饶州过来的，都昌那边留了两个，剩下的四个都带回来了。” “好好好！快去看看。”宋扬带着笑容就要出门。 “人已经带过来了。”于明嘿嘿一笑。 他知道宋扬找铁匠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回来马上把人带了过来。 宋扬在门口见到了四位铁匠。 两个中年，两个青年。 这四人都姓王，两个中年是兄弟俩，两个青年是那个当哥哥的中年的儿子。 都昌留下的两个也是他们家亲戚。 这是正经的匠户人家，一家子都是匠人。 “草民拜见王爷。” 四个铁匠看到宋扬出来，立刻叩拜。 宋扬一个个将他们扶了起来笑道：“本王等你们等了好久啊！” 他是真的高兴，一下多了四个铁匠，那他的蒸汽时代梦想就又进了一步。 前段时间他就吩咐了王然在大冶和黄石那边找铁匠。 大冶可是矿业重镇，宋扬想着怎么也能找到一些铁匠旷工。 结果这都一个多月了，一个相关从业人员都没找到。 还好东边不亮西边亮。 大冶黄石没找到的匠人，都昌却找到了几个。 “几位安心在江州住下，到了本王这里保证你们不饿肚子。” 宋扬对铁匠们很客气，大概问了情况，便让方哲带他们去安排工作。 这些人能不能用还要通过一段时间的测试。 主要是看看工艺水平，要是技艺没问题，宋扬才会正经用他们。 马成和于明这一去正好五天，这次回来除了铁匠，还给宋扬带回了另外的惊喜。 那两艘轮船回来了。 之前因为要修缮，所以一直停在都昌。 半个月前轮船就修好了，但是没人会驾驶这东西。 刘怀仁给宋扬送了信儿过来，宋扬虽然也着急看看。 不过那时候马成他们要去鄂州办差，只能暂时放下这事儿。 直到这次他们去都昌，宋扬才让马成想着把轮船弄回来。 “还真是轮船啊！” 宋扬登上了心心念念的车轮舟船。 在轮船的动力室，看到了轮船的传动装置。 七根二十公分粗的木质传动轴连着船身两侧的水轮。 还有一根传动轴在船尾，连着船尾的水轮。 船员在动力仓内推动杠杆，杠杆连着传动轴带动水轮转动。 两侧的水轮提供向前的动力，船尾的水轮提供转向力。 动力舱的入仓口是个转角楼梯，中间的平台有个传达指令的区域。 甲板上有两层阁楼，顶层是船长指挥室。 轮船开动的时候，动力舱的水手们会分成几组。 船长在上面发出旗语指令，传达区域的人根据旗语对动力舱的水手发号施令。 “这船的优点在于水手可以藏身船舱，而且没有动力帆也能前进，作为战船可以提供相对稳定的动力和隐蔽性。”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船舱空间狭小，人一多这里面热得要死。” “而且毕竟是人力推动水轮，消耗太大了。” “作战时间一久，船速必然下降。” 宋扬在动力舱参观了一圈，立刻就明白了轮船的优劣。 也明白这船为什么没有流传下去。 人力消耗太大了，很多时候不实用。 特别是只能作为战船，日常运输却无法使用。 这样的船注定会走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王爷慧眼。轮船的优劣的确是如此。” “这轮船在作战的时候可以不用风帆，同为无帆的情况，轮船比其他船只快的多。” “就是需要的船员太多，这船要全速前进的话，最少要八十个以上的水手。” “若要持久作战，船员人数就要翻倍，互相替换着做工。” 马成跟在宋扬后面说道。 光是单次驱动就要八十个人以上，这还不算替换的和作战人员。 要知道其他的帆船只需要七八个操帆手足以。 “缺点的确明显，不过本王已经有了改良的方略。” 出了船舱宋扬脸上带着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王爷睿智。此船若能保持原有动力，即便水手人数减少一半，便也可以作为主要常备战船了。” 马成之前就听过宋扬提起改良轮船。 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宋扬要把水手直接换成蒸汽机！ 宋扬笑了笑道：“这事儿到时候你也得跟着一起参谋。” “你们这次带回来的四个铁匠才是关键，他们的炼铁技艺达标了，才有改良船舶动力的可能。” 马成想了想问道：“王爷是想把传动木换成铁的？” 这个想法早就有了，但是一直没有投入使用。 当年江宁造船厂就有人提出将木传动换成铁传动。 铁的表面更加光滑摩擦力小很多，推动起来省力。 不过用铁轴太容易生锈了，船舶常年泡在水里，环境湿润，生锈速度更快。 所以这事儿就一直没有实现。 宋扬摇摇头，指了指动力舱道：“动力舱里面要大改。” “这些传动轴都要去掉，咱们给它换上其他的动力源。” “具体怎么改，等到铁匠们通过考验咱们再说这个。” “再说还有个新的动力装置要搞，这事儿也不能急。” 宋扬的话让马成心中想法万千，他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代替人力在船舱里提动力。 但宋扬没有继续说，他也不好追问。 跟着宋扬走到了船头。 背着手站在轮船的船头，抬头远望看向滚滚长江之水。 宋扬已经开始畅享未来的某一天，驾驶着蒸汽轮船航行在江河大海。 第一百零二章 复兴军难扩 在船上吹了会儿江风，宋扬觉得脑瓜子被吹得有些发木。 刚才的雄心壮志也随之消散，灰溜溜的回到了码头上。 视察了一下码头上的工作，便往水运衙门走去。 水运船队这次回来休息不了多久，过一阵就要安排人送灃州的那六百新兵回去。 为了稳定灃州局势，宋扬决定留三艘战船在那应对突发情况。 “王爷放心。这事儿下官会安排妥当。” “下官推荐牛老三做领队。” 宋扬一说，马成立刻就有了打算。 没有人比牛老三更合适了。 这家伙算是水陆两栖的人才，能操船能陆战。 由他带领水兵驻守灃州刚刚好。 “牛老三？嗯，不错。那就让他去吧，带一队老兵和两百新兵去，正好是个历练。” 马成举荐的牛老三，宋扬非常满意。 并且答应给牛老三准备三百水兵。 这段时间，随着流民不断涌入，宋扬又给水运衙门增拨了三百水兵。 这次正好让牛老三带走三百去搞实训。 一百老兵带二百新兵，这个组合足以应对一些小问题。 当然，除了三艘战船，马成肯定也会给他们派一些通信快船、平底沙船之类的辅助船只。 这个宋扬就不管了。 他一向只是把握重要的决策，其他事情，下面的人会办好。 聊了一下灃州派驻船队的事儿，方哲便找了过来。 四个铁匠已经安排到了工坊打铁，过几日再看成效。 现在水运衙门的办公室里，宋扬、马成、于明、方哲四个人围坐一圈。 于明和马成要汇报这次出行巡查的结果了。 这事儿是于明牵头，江州守备嘛，军务有他管着，自然由他先汇报。 “王爷。各地新兵训练开展的都非常不错。其中最值得表扬的是阳新和彭泽。” “彭泽？”宋扬一愣。 阳新那边不用说，王然的能力不俗。 阳新早已练好了五百复兴军，这五百复兴军直接被派往通山驻守。 他又在阳新继续操练了五百新兵，并且黄石、鄂州县，都已经在王然的领导下开展练兵工作了。 蒲圻通城两县的官员代表去了通山和王然会面。 看着军容正盛的复兴军，这两县毫无疑问的正式宣誓效忠了宋扬。 前几天王然送了消息过来，以薛敬为首的鄂州官员都想请见宋扬。 不过现在事务繁多，宋扬让他们把稳定工作先做好。 接收了蒲圻和通城两县的效忠，王然把练兵的工作交给了林永。 他自己带着薛敬和五百复兴军，前往两县改组当地县治去了。 说完了阳新，彭泽方向是让宋扬没想到的。 张恒这小矮胖子给他的惊喜却不小。 很快稳定了民生不说，复兴军也搞得不错？ 于明解释道：“张恒做的确实不错，彭泽的五百复兴军在士气上可以说是各县最高。” “张恒对这事儿非常重视，各项资源都在优先给付。” “负责练兵的周明可以放手去做，所以成果也比较突出。” 周明是派去彭泽的卫军，现任百户，专门负责训练彭泽复兴军。 于明说了彭泽兵事，又说了此行所见的民事。 彭泽五千百姓已经建好了简易住所，现在正在建土胚房。 城市规划方面，各项功能区规划得体。 并且预留了不少余地。 张恒说为了以后接收流民准备。 宣州那边的流民来的越来越多，彭泽已经接收了两千多人。 全都在隔离营里暂时隔离。 “做的不错。明天给张恒去个信儿，他那个代理俩字可以去掉了。”宋扬笑着点点头道。 他对于张恒的工作很满意，实质性的帮助提供不了多少。 虚头巴脑的头衔得给到位不是。 之后于明又挨个汇报了瑞昌、都昌、德安的复兴军练兵情况。 总体来说，都算可用之兵。 毕竟教官是江州卫出来的，练出来的新兵也肯定弱不了。 而且有了复兴军的帮助，各地的流民安置工作更加顺利。 之前可能还有些不服管教的流民扎刺。 现在复兴军往那一摆，已经无人敢造次了。 流民们老实好管了，几位县令大人工作也越发顺利。 “复兴军要保持在总人口的百分之十，随着咱们这流民越来越多，复兴军的扩张也要继续。” “流民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必须有一支相应的军队控制局面。” 宋扬做出了指示，并且让于明继续负责。 “王爷，粮草方面……可能会有些问题。” 方哲有些担心的说道： “随着咱们现在控制的人口增加，阳新那里的粮草已经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练兵又是极费粮食的事情，若是复兴军人数太多，可能粮食不够支撑到秋收。” 方哲现在主管政务。 每半个月各县都会给方哲送一份报表过来。 各地的粮食保有情况，他是了如指掌。 而粮食，成了扩大复兴军最大的难处。 听了方哲的话，宋扬默不作声，思虑半晌才看向马成道： “加大对江北的探查，能拉回来的粮食和物资都拉回来。” “是！下官明白。”马成忙的抱拳。 最近这段时间随着水运船队的扩大，江北的探索也渐渐展开。 除了江北流民，探索船队还能经常找到一些粮食、布匹、铁器等物资。 宋扬让他扩大搜寻范围，也是一种应急的措施。 随后，宋扬又看向方哲说道： “快速生长的蔬菜种植和鸡鸭养殖要重点发展。” “家禽繁殖的快，给各家各户分一些。百姓们家里的菜园子不要闲着，也要养鸡种菜。” 新城住宅区的规划，居住空间很大，每家都带个小院子。 有些百姓已经开始养鸡种菜，有些却荒着。 宋扬这次要加强推进农家小院的生产力度。 “还有渔业方面，增加渔船数量，这个你和老马沟通。” “没用的船只别闲在码头，全都放出捕鱼。” 马成忙的应承。 方哲也刷刷点点的记录。 现在开会的时候大家都会带着炭笔，宋扬说的工作要点，他们会马上记录下来。 安排完这些工作，其实对于食物的补充，也只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 但今年的情况注定了只能过紧吧日子。 一切都要秋收以后才能彻底解决。 第一百零三章 畜牧区的困境 水运衙门开会开了一下午，晚饭跟着衙门伙食随便吃了点。 交待了马成准备好灃州船队事宜，趁着黄昏未至，宋扬带着于明和方哲去了畜牧区。 畜牧区在工坊区北边。 几经扩建后的畜牧区分成了好几个片区。 其中最大的是养鸡场，上个月孵化的小鸡已经有三千多只。 第二大的是兔子饲养基地，目前有兔子四百多只。 这地方算是江州府城最大的肉类供应基地。 “王爷千岁！” 看到宋扬过来，正在干活的百姓纷纷见礼。 他们正在扩建羊圈。 江北搜索小队的船队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二十多只羊。 这些羊是在江北的龙感湖边找到了的，因为发水了它们被困在一处孤岛足足两个月。 岛上的草皮都啃光了。 羊羊们一个个都饿脱相了。 把羊运了回来，羊圈就要扩建了。 加上原本羊圈里的，现在已经有八十多只羊了。 羊圈旁边是牛圈，目前江州的更牛一共才四十多头。 这点牛太少了，根本不够耕地用的。 明年春耕畜力又是一个大问题。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牛羊的繁殖速度可比不上鸡鸭。 宋扬只能吩咐船队尽量找牲口回来。 再往北走是猪圈，里面有六十多头猪。 不过猪肉腥臊，百姓们不怎么爱吃。 阉猪这事儿还没开始推行，这次过来宋扬便打算推下去。 最后过了猪圈就是鸭子和鹅场，从江边引水过来修了个水池，鸭子和鹅便在水池里戏水。 鸭子有四百多只，大鹅有一百多只。 另外还有些驴骡等牲口数量不多，便放在东边一个场地集中圈养。 马匹作为交通工具被单独划分到了新城西边的镜湖旁养着。 这段时间马匹已经发展到了一百一十匹，还不包括给各县了十匹。 大致看了一圈，宋扬与工人们闲聊起来。 “畜牧方面有什么难处吗？” “你们这里可是江州的肉食保证，有什么难处提出来，大家想办法解决。” 工人们互相看看，工头老包说道： “王爷，现在畜牧厂这边牲口着实不少，咱们这点儿人照顾不过来了。” “是啊是啊。每天要去打猪草割饲料，起早贪黑也喂不过来。”有人应和。 宋扬看看方哲，方哲苦着脸道：“王爷。新城人手不足，现在主要人力投入到了护田队里。” 护田队成立以来，已经组成了四十多只队伍。 另外还有从事拔草、浇水、补肥等农事的工作队。 江州府为了护田保产投入了大量人力。 畜牧厂这边其实人不少，已经有二十个人了。 可是牲口繁殖越来越多，人手也就越来越显得不足。 “王爷，您看那边。” 工头老包指了指牛圈旁边的草垛。 那里堆了三垛草料。 “牲口喂养不是单纯的投喂草料，按咱们老师傅的说法，草料最好铡碎再喂。” “剁碎以后牛羊吃的多，长得就快。” “咱们这边主要是缺人铡草料，这工作做起来比较费时。” 工头老包跟宋扬介绍起了铡草料的难处。 他说的老师傅是一个姓李的老头，这人原本就是官府衙门里的牛倌儿。 没有名字，人都叫他李老牛或者李牛倌儿。 李老牛饲养经验非常丰富，给畜牧厂的工人们提供了很多养殖方法。 其实宋扬也知道草料要铡碎了再喂更好，却没想到人力不足导致工作开展颇为艰难。 “咔咔咔！” 宋扬走到草垛旁，十名工人正在铡草。 畜牧厂一共二十个人，其中一半人都忙在了铡草这项工作上。 他们用的铡草工具是铡刀，规格大小上看起来不太一样。 这玩意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宋扬可能都以为是用来铡脑袋的…… “这么一下一下的铡，速度太慢了。” 宋扬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 “王爷，咱们这速度已经算不错了。”工头老包苦着脸说道。 “这几位都是熟手，一天能铡一百多斤呢。” “前阵子本是更慢的，咱们去废墟里翻了好几天才又找了三把铡刀。” “您看那边的三把铡刀，都是衙门里杀人用的，咱们从废墟里翻了出来，拿来铡草倒也合适。” 宋扬：这尼玛真是铡脑袋的啊！我说怎么看着这么像…… “这样吧。你们在坚持几天，本王去趟工坊给你们搞台铡草机。”宋扬拍拍工头老包的肩膀说道。 “铡草机？” 没人听过这东西，他们以前都是这么铡草的。 “等本王弄出来你们就知道了，比这种铡刀快多了。” 宋扬面带笑容道。 工头老包一听比铡刀快，便也笑了： “王爷。铡草这活是最累人耗人的。若是能把铡草这活轻省下来，咱们这二十个人也就够了。” 宋扬点点头，立刻带着于明和方哲去了铁匠工坊。 “铛铛铛！” “铛铛铛！” 离着老远就听到铁匠工坊传来金属敲击的声音。 四个铁匠在加班。 走到铁匠工坊门口，里面冒出阵阵蒸汽，宋扬和大家也没往里走。 不进去都知道里面热的一批。 方哲在门外喊了两声。 “王金石！” “王金玉！” 四个铁匠两个中年兄弟老大叫王金石，老二叫王金玉。 老大的两个儿子叫王木星、王木月。 方哲说他们进是金木水火土排辈分的。 又叫了两声，里面的打铁声才停下。 “啊！王爷来了！草民该死！冲撞了王爷。” 王金石一出来就看到宋扬也来了，慌忙跪地请罪。 他是光着膀子出来的。 搁在以前，在王爷面前光膀子可是大罪。 “无妨无妨，快起来吧。” “不必多心，工坊里惹得要命，光膀子也是正常的。” 宋扬笑着劝慰道。 王金石慌忙起身，又道了句罪过。 这时他弟弟王金玉也出来了，不过他听见了哥哥的声音。 出来的时候穿了罩衣，还把哥哥的罩衣也拿了出来。 王金石马上穿好衣服才有些局促的看着宋扬。 “怎么样？这里工作可还习惯？” “回王爷的话，此地工具齐全，草民等人非常习惯。” 王金石恭敬的答话，他们刚来，还不知道宋扬的脾气秉性。 宋扬点点头，又和他们闲聊两句。 等了一会儿工坊里面的蒸汽散的差不多了，才往工坊里走了进去。 第一百零四章 王家四铁匠 进入铁匠工坊，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虽然没了水蒸气，但里面的温度比外头最少要高十度。 “这里头太热了，人在里面干活哪受得了。” “方哲，明天让人在后面空地搭个工棚。” 宋扬皱着眉说道。 他是第一次进铁匠工坊。 以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把炼铁工坊放在屋里温度太高了。 新城的房子无论是住宅区还是工坊区建设的都是统一的土胚房。 当时为了建造方便，也忘了考虑热不热的问题。 宋扬这次进来，才切身感受到这个温度。 也想到了特种作业，应该放到通风阴凉的地方。 “是，下官明日就让人弄好。”方哲忙的应了。 他也跟着进来了，里面这温度，简直不是常人受的。 四个铁匠都是面露喜色。 没想到王爷一来，就给他们解决了小问题。 他们是新来的，也不好跟宋扬提什么条件。 原本在饶州连饭都吃不上，到了江州能吃饱饭，哪好意思再提这提那的要求。 宋扬在熔炉旁看了看，他们正在造镰刀。 从第一次江州会议之后，铁匠和木作工坊的主要生产任务就是镰刀。 没有足够的镰刀拿什么收割？ 捡了旁边刚造好的刀锋看了看，宋扬满意的点点头。 先不说能不能造更高级的。 最起码基础技艺是有的。 而且宋扬现在要他们造的铡草机，这刀锋就是最重要的零部件之一。 宋扬拿了三片刀锋转身出了门。 方哲和于明如蒙大赦，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出了一头汗。 四个铁匠也都跟了出来，不知道宋扬拿了镰刀刀锋干啥。 “本王知道焊接有三种技法，你们可会？”宋扬回头看看四个铁匠问道。 “回王爷，三种都会的。”王金石点点头道。 焊接技术早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存在。 经过多年的发展，大乾朝的焊接技术分为三种： 熔焊、钎焊和压焊。 新城的那个小铁匠只会钎焊，老铁匠倒是三种都会，但是手残了根本用不了，小铁匠现学的手艺也是一般。 没想到这四个新来的铁匠竟然是三种都会的。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道：“本王要做一件东西，你们来看看能不能做。” 宋扬跟方哲要了纸笔，又让那两个小铁匠搬了桌子出来。 铺上草纸刷刷点点，一会儿就画一个东西出来。 “王爷，这是三个镰刀焊接在一起的？” “外面还要焊一个铁圈？” 王金石看了看宋扬画的东西问道。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他还没说话，王金石就能看出一个大概，说明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没错。这东西用来铡草料。” “你们看着三片镰刀刀锋，要把锋刃开到反面。” “三片刀锋焊接在一起，再用铁圈固定。” “做一个架子把这个三头刀锋架起来。” “刀锋铁圈上做一个手柄，通过摇动可以使刀锋转动。” “这边让木匠做一个槽子出来，用来送草。” 随着宋扬的解释，王金石频频点头，每一句话都能盖到其中的要点。 宋扬说完，王金石直接复述了一遍。 并且还提出为了稳定性和铡刀的力度，要把铡刀加厚加宽。 宋扬刚才还想着这事儿，他还没说出来，王金石就自己找到了升级点。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能做吗？”宋扬笑着问道。 “能的，王爷放心，明天下午就能弄出来。”王金石保证道。 “这么快啊。好好好！”宋扬赞许的点点头。 其实铡草机非常简单，工艺上不复杂，铁料又是现成的。 只不过把之前造镰刀的铁片，造的大一些就好了。 王金石甚至表示都不用去找木匠帮忙，他们自己就能全部搞定。 作为一个铁匠，不会点儿木工活，怎们能是一个合格的铁匠…… 离开了铁匠工坊，宋扬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消散。 通过刚才的一阵交流，宋扬已经基本确认这铁匠的工艺水平已经足够制造出蒸汽机了。 如果不是现在所有的生产目标都放在了秋收的镰刀上，而且铁矿稍显不足，宋扬恨不得立马让他们把蒸汽机搞出来。 “明天别忘了把他们的工棚搞好，这四个铁匠不错，工作上有什么需要你这边尽量配合一下。” 路上，宋扬又吩咐了一遍方哲，这种技术工种必须得留住。 回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走过去一看，是宋承旺。 “贤侄啊，放学了？” 宋扬笑着走过去，拉着宋承旺进院子里的石桌座下。 “王叔，您回来了。学堂刚放了学。” 宋承旺接替了宋扬的教学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教育事业。 这才几天，每日都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 “怎么？来找王叔有什么事儿吗？” 宋扬看这小子欲言又止，便问道。 “王叔。我听说船队回来了？”宋承旺问道。 宋扬点点头。 “他们要去灃州？”宋承旺又问。 “嗯。你要一起回去吗？”宋扬看向宋承旺。 “不不不！” 宋承旺慌忙摇头，开什么玩笑，老子才不回去！ “王叔。其实小侄是想求王叔一件事。” 宋承旺搓着手扭捏了一会儿才说道。 “你说吧啥事儿？王叔能办的就帮你办了。”宋扬好奇的看向宋承旺问道。 宋承旺先是提了船队，又说有事相求，看来是和灃州那边有关。 “那个……那个……” 宋承旺那个了半天才说道：“王叔，您能让船队帮我找个人吗？” “找人？”宋扬一愣，找小子要找谁？ 宋承旺又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说明白。 听得宋扬一阵无语。 你小子才十二岁啊！ 他竟然让宋扬给他找个妹子回来。 灃州同知刘明辉的女儿刘玉华…… 宋承旺说这个妹子是他小时候定的娃娃亲。 俩人也算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前阵子天灾来之前他们还一起游湖赏花来着。 “王叔可得给你说清楚啊！天灾之下活着的人可没多少，十不存一都算多的。” “你要找那个刘玉华可未必活着。” 宋扬很无语，但是大侄子提了，他自然要顺手帮忙打听。 宋承旺抬头看向宋扬说道： “王叔。我听王永宁说他看到过同知府上的马车，我知道那马车是玉华的。” “她一定没事的！”宋承旺目光坚信。 宋扬看看他这样子，便点头应承了。 末世的爱情诚可贵，宋扬如何能不成全呢？ 第一百零五章 铡草机的升级 答应了宋承旺找他的小未婚妻，宋承旺一脸欣喜。 “王叔。这个给你。”宋承旺递过来一个锦囊。 宋扬下意识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像是石头。 “这是什么？”宋扬说着便打开锦囊。 “嗯？王兄的宝玺？”锦囊打开，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竟然是一方小印章，这是灃州王的玉玺。 两寸见方的玉玺是由碧玉雕琢，印章上的内容不用看宋扬也知道。 内容是：灃州之王。 他自己就有一块一毛一样的，内容是江州之王。 当然，他的宝玺比灃州王的还要更精致，而且还有镶金的装饰。 那是亲王的标记。 “王叔。小侄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这东西我拿着也起不到作用。” “王叔拿去吧，以后灃州就是您的了。” “小侄只愿做复兴大乾的第一才子。” 宋承旺目露真诚的说道。 他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宋扬要有谋天下的意图。 自己几斤几两他是清楚地，与其最后被宋扬吞掉，不如早点拿出诚意主动合并。 这样好歹还能混个闲散王爷做做。 “贤侄啊。宝玺王叔就收下了，你放心在江州住下。” “除了教学，也要多看看多学学，以后还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宋扬也没和他客气，收了宝玺拍了拍宋承旺肩膀说道。 “王叔，小侄只愿教书育人。”宋承旺强调道。 宋扬知道这小子心里还是有一丝提防，怕露出野心被自己针对。 宋扬笑了笑也不提这事儿，以后宋承旺要是堪用，宋扬不介意用他。 他的用人方针一向是人尽其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又聊了一会儿学堂的教学进度，宋承旺便打算要告辞。 宋扬没让他走，刚才小倩看到宋承旺过来，已经准备了夜宵。 原本宋扬是在水运衙门里对付过一些吃的。 结果畜牧区和铁匠工坊走了一大圈，又感觉消化的差不多了。 童倩煮了面条，叔侄俩就着大蒜吃了起来。 宋扬这种生蒜就面条的吃法，宋承旺一开始还不能接受。 结果试了两口，便呼噜呼噜的造了起来。 娘的！ 真香！ 又辣又香！ …… 第二天下午，宋扬这边正在学堂给孩子们上自然课。 王木星找了过来。 “王爷。铡草机弄好了，家父请您去看看。” 王木星站在门口一直等着宋扬下课才恭敬的和他汇报。 “这么快？走！去看看！”宋扬一乐，立刻跟着王木星往铁匠工坊去。 到了铁匠工坊，屋子后面的工棚铁匠们都等在那里。 另外还有畜牧场的工头老包也被找了过来。 “王爷！您这东西简直堪称神器啊！” 工头老包一看到宋扬过来立刻眉开眼笑的说着。 显然，刚才他们已经试过机器了。 “来来来，试试看。本王瞧瞧效率如何。” 宋扬看到工棚外摆着一台初代铡草机，地上还有一堆碎草。 工头老包自告奋勇亲自试机器。 放上草捆，往前一推。 另一边王金石摇动手柄。 “咔嚓咔嚓！” 铡草机转了起来。 锋利的刀片轻松将草料铡碎。 很快一捆草就铡完了。 “王爷。您这个铡草机简直太厉害了，一台顶咱们原来那种铡刀三四台呢！”工头老包兴奋的说道。 宋扬也颇为满意的看了看铡草机，自己还上去转了两圈。 “金石啊。你看看这里，是不是加宽一些更好？”宋扬看看王金石，又指了指刀锋。 刀片还是薄了些，如果再宽一点，肯定会更省力。 这个就像杠杆，杠杆越长自然就越省力。 “王爷，草民也发现了，后面的再生产的会加以改进。” 之后几个人又对初代割草机研讨了一番。 虽然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但经过一番讨论，发现可以升级改进的地方还挺多的。 “金石啊，你看着中间这里，如果可以接上水车可不可行？”宋扬指了指刀锋中间。 王金石皱眉想了想道：“问题不大，不过水车对场地要求比较严格。” “着啊！咱们可以把铡草房放到水车那边，然后扎好了再运回畜牧场嘛。”宋扬笑道。 工头老包立刻赞同道： “王爷说的是，两地不算远，铡好以后运过来也方便。” “而且这么一来，只需要两三个工人就能铡出足够的草料。” 王金石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草民当尽快研究出水力铡草机。” “再做一台手摇的升级款，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宋扬吩咐道。 铁匠们应了，立刻开始着手制造升级款的铡草机。 这个初代机就暂时放在铁匠工坊这当模具。 明天造好了一起运送到畜牧场去。 商量好了铡草机的事儿，方哲也下值过来看了手摇式铡草机的效率。 又对宋扬一阵连环马屁。 刚才说起水力铡草机，宋扬出来便去了水车工坊那里。 水力工坊在码头南边，这里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处山泉。 泉水从高处流下来，形成了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溪。 水力工坊就建在这里。 一排的工棚沿着小溪搭建，五台水车带动着水锤日夜不停的工作。 现在水车的主要工作是舂米和研磨。 效率上比人工高了无数倍。 一台水车可以带五个舂米臼，四台水车一共二十个舂米臼，足以保证新城的米粮供应。 “挨着这里可以再建一座水车，带两台水力铡草机应该问题不大。” 路过码头，把公孙默也找了过来，他是建水车的高手。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道：“可以，就弄两台水里铡草机。两台铡草机配四个工人，这样工作上还能轻松不少。” 老包也是心满意足，解决了铡草问题，他们养殖工能轻松许多。 况且就算水力机械无法实现，光是手摇的铡草机就已经给他们解决问题了。 王金石王金玉两兄弟也跟着一起过来，他们看了现有的水车，对动力方面十分满意。 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把水力铡草机搞出来。 之后他们又和宋扬申请把冶铁工坊也搬到这边来。 冶铁也是要用水的，而且水锤打铁也更省力一些。 对于提高生产力的事情，宋扬当然要鼎力支持。 立刻点点头道：“准了！就搬最下游去吧。” 第一百零六章 阉猪之法 “老方啊，水力机械还要大力发展。” “短时间内，水力是解决人力不足的主要方法。” “这条小溪可以修整一下，让水流更加集中一些。” “对了，下面各县有条件的也要推行水力设施。” 视察完了水力工坊，回去的路上，宋扬对方哲说道。 “是，最近下官一定重点开发水利设施。” “前几天已经让人勘探过，镜湖那边筑一条短坝，也可以建一个小型的水力工坊。” “如果小溪这边空间耗尽，咱们就去那边再建一处。” “容纳五台水车问题不大。” 方哲汇报道，他心中已有腹稿。 按照目前小溪那边的情况，最多也就能再装三台水车。 就算修整水道集中水流，也至多只能再加两台水车。 以后要用到水力的地方不少，五台水车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方哲早早想好了应对方案。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经过一个月的锻炼，方哲的工作能力也有了显著提高。 而且这一个月来，江州府城培养出了不少人才。 方哲从识文断字的人里挑了十个帮他打理各种政务。 磨合了一个月，府城各项工作都能顺利开展了。 …… 七月十九号，王金石又来请宋扬了。 新版升级的铡草机完成了。 宋扬立刻跟着去看了看，刀锋加宽了，铁圈加大了。 摇起来与现代手摇铡草机基本一样了。 这东西即便他穿越那个时期，巴铁那里也在广泛使用。 不得不说，有了先进机械，畜牧工人的工作效率确实提升了很多。 原本需要十个人铡草，现在只需要四个。 就这么两台机器，每台机器两个工人操作，效率比十台铡刀还快了一些。 这还是一个初代机，一个改款机。 若是两台改款机，那铡草速度还能提升不少。 “王爷，咱们有了这两台机器，一下就能省出六个工人。” “这样照顾牲口也就轻松了，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牲口繁殖上。” 工头老包脸上挂着笑意。 李老牛年纪大了，腿上又有伤，一天来不上牲口棚一次。 今天新铡草机第一次投产，老头拄着拐也来了。 “王爷啊！这铡草机简直太好用了。” “以前咱们衙门里喂牛，铡草料真的是从黎明忙到黄昏，每天都是累的直不起腰。” “现在可好了，有了这东西，四个人干十个人的活，还不是那么累。” 李老牛摸着花白的胡子一阵感慨。 宋扬笑道：“王铁匠他们正在研究水力机械，如果成功了，咱们就把这铡草机往水车上一装，转上一天也不费劲！” “王爷心系民生实在是百姓之福啊！”老包和李老牛皆是感慨。 “行了，这回人手有了。畜牧这块你们要抓好，尽量多的繁殖牲口。” “这里可是保障咱们江州肉食供应的重中之重。” 又看了一会儿铡草，宋扬郑重的做出了指示。 畜牧工人们纷纷应了，并保证完成王爷的交代。 “对了。猪圈那边要换个养殖方法。” “你们尽快把猪栏里的公猪和母猪分开。” “再把除了留种以外的公猪都阉了。” 宋扬打算将阉猪的事推下来。 这事儿上次来就想推，结果工人们忙的要命，根本没功夫搞阉猪。 现在铡草问题解决了，一下空下来六个工人，阉猪的活就能操作起来了。 “阉猪？咋阉？” 李老牛和老包对视一眼，没明白宋扬的意思。 阉人听说过，阉猪是什么。 最近天天跟着方大人混那个小富贵就是阉人…… 至于阉猪，他们也没阉过，根本不知道咋操作啊！ “照本王的意思做，阉过以后的猪肉不腥臊，而且生长速度会快上很多，管理又方便，实在是好处多多。” “至于具体怎么阉猪，如何保证猪的成活率，这个本王就不懂了，你们自己研究。” “需要草药的话，可以跟方大夫要。” 宋扬摆摆手，把这活交给了畜牧工人。 主要是大百科全书里只写了古人养猪要阉猪，没告诉他咋阉的…… 宋扬走后，老包立刻去找了陆济民。 陆济民一听要阉猪，也是懵逼了。 “这个……或许要用到止血药物？”陆大夫也不确定到底怎么用药。 “陆大夫，王爷说这么阉猪可以提高猪肉产量，而且猪肉不腥臊生长快，还易于管理。” “这个事儿咱们只能求您给帮帮忙啊。” 老包算是赖上陆济民了。 让他杀牛宰羊没问题，但阉猪，说啥也是做不来的。 毕竟那一刀下去，自己也会觉得菊花一紧。 想想就是一个激灵。 太刺激了，心脏可能受不了。 陆济民很无语，这事儿他也不懂啊。 看看一旁的李锐，更白扯。 这家伙学的是大小方脉，还不如他这个玩正骨的。 “那好吧。要不咱们就试试看看，若是不行再另想办法？” 陆济民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好好好！陆大夫，咱们现在就去试试！”老包猛地点点头道。 为了做好这项工作，陆济民特意准备齐了止血药物。 而且几乎现有的止血药都带了一些。 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些药对猪有没有效果…… 准备齐了家伙，背着药箱才出门，正好看到前面方哲带着小富贵中午下值。 “方大人。” “富贵公公。” 几人照面打了个招呼。 “陆大夫，你们这是去哪？畜牧场那边工人生病了吗？” 方哲看到老包和陆济民在一起，还以为老包是来找陆济民去给畜牧工人看病。 老包拱拱手道：“方大人放心，咱们没人生病。咱们现在去阉猪。” 原本正在望风景的小富贵一听阉猪，立刻脸色变了变。 这俩字让他回忆起了悲惨的往事。 老包还没有察觉，甚至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只见他探头看向小富贵问道： “富贵公公，您知道怎么阉猪吗？” 小富贵脸色一白，尖声叫道： “老子知道个屁！滚！你这个混蛋！滚开啊！” “无耻！流氓！” “呜呜呜！” 老包一头雾水，他也没滚，不过小富贵却哭着跑了。 方哲脸色古怪，陆济民苦着脸，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看向老包。 “你这个夯货！” 第一百零七章 江北流寇 小富贵这一声尖叫传出去几百米，连正要去学堂给学生们上自然课的宋扬都听见了。 忙的过来一看，竟然是阉猪闹出的事情。 宋扬无语的摇摇头。 跟着老包、陆济民这一伙阉猪小队去了猪圈。 方哲也是好奇的跟了过来，要看个热闹。 到了猪圈，畜牧工人挑了一头猪出来，五花大绑捆了在那。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陆济民。 陆济民手里拿着刀子，一脸无语。 “陆大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动手吧！”老包斜眼看着陆济民道。 “放屁，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又不是老子挨刀！”陆济民罕见粗口。 “呵呵……” “戏文里是这么说的……” 老包挠挠头笑道。 宋扬仔细查看脑中大百科全书，相关内容不多。 可能这种事儿入不了管理局的法眼。 最后只能给陆济民提供了一些消毒的方法。 比如蒸煮消毒，戴手套口罩，之类的防疫杀菌手段。 “那……我动手了？”陆济民擎着刀子四下看看。 大家一致点头。 “噗嗤！” “嗷嗷嗷！” 陆济民一刀下去，猪哥疯狂的嚎叫。 不出意外，崩了陆济民一身血。 幸亏带了口罩手套还穿了罩衣。 不然非搞一脸不可…… 一旁的方哲，这不自觉的捂着某处，别过头去不敢看了。 老包刚才离得最近。 方大夫一刀下去，老包就是浑身一哆嗦。 宋扬还好，只是皱着眉觉得好像不是这么个阉法。 这出血也太多了。 “王爷……死了……” 忙活了好一阵，陆济民给猪哥上了不少药。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宋扬撇撇嘴道：“加餐吧……” 于是第一头被阉的猪，就成了当日新城餐桌上的肉食供应。 “方法可能错了，大方向肯定没有问题，具体怎么操作，你们自己尝试。” 宋扬坚称阉猪是必须的。 老包和陆大夫解释面露难色。 这么个试法，几天圈里的猪就杀光了…… 最后还是方哲给了办法。 “以后需要杀猪的时候，你们就阉一头。成功了最好，失败了正好就当杀猪了。” “方大人这法子好，省猪……”老包赞同道。 陆济民只为自己刚才弄死一头猪而失落。 “陆大夫啊，失败是正常的事情。” “哪有一上来就成功的？” “本王相信你能做好！” “对了，这头猪反正已经死了，你不如把他解刨了研究研究。” 宋扬指了指死猪说道。 陆济民挠挠头道：“王爷，草民也不是屠户，这事儿不擅长啊。” “对了。屠户！”老包一愣道。 “咱们可以找找屠户，说不定有人会阉猪呢？” 老包这个提议得到了宋扬的赞许。 现在畜牧厂这些工人除了李老牛，其他人都是农民转业，真正的屠户，江州城就仨人。 不过全是杀羊屠狗的，杀猪的一个也没有。 但是他们可以在各县找找嘛，说不定有专门杀猪的。 于是，这事儿就落到了方哲的头上。 不过今天这头猪，畜牧工人们拆了以后，关键部位还是给了陆济民。 陆济民好歹为难的接了，没找到专业人员之前，这事儿还得他来干。 …… 下午宋扬给孩子民上完课，还没出教室。 于明和马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王爷，江北发现流寇！”马成皱着眉禀报道。 “流寇？有多少人？哪里发现的？”宋扬三连问。 三人一路往方哲的办公室赶，一路讨论这事情。 原来是今天下午，江北搜索船队在龙感湖附近搜寻的时候，找到了一伙几十人的流民。 流民们好几个带着刀伤的。 一问才知道，是被流寇所伤。 据说他们是从北边的光州逃过来的。 到了方哲的办公室，王大彪已经带着两个江北流民已经等在门口了。 “说说看流寇到底是个啥情况。” 不等二人见礼，宋扬单刀直入，看向两个流民。 “回王爷。我们是光州新县的百姓。” “遭了灾以后，县令大人组织了咱们灾民自救。” “而且县里粮仓里还有不少粮食，本来大伙都以为日子还有些盼头。” “结果半个月前北方来了一群流寇，他们杀了县令大人，强占了粮仓。” “百姓们被欺压的厉害，只能四散逃走。” “可是这些流寇根本没打算放咱们离开，他们说要不就加入他们做流寇，要不就得死。” “原本我们这些人还有二百多百姓，可是路上被他们杀的杀降的降，到了靳州就剩这六十多人了。” 随着两个流民的诉说，江北流寇的情况基本浮现。 流寇的数量比王能和鄂州的小股流寇要多得多。 按照这两个流民的说法，这伙流寇少说也有两三万人。 而且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与民壮们正面对敌，也能碾压民壮。 两个流民都说看到流寇中有穿着卫所官兵衣着的人。 “看来江北情况糟糕的很，幸存的卫军已经沦为流寇了。” 问完了该问的，打发了两个流民下去等着，宋扬皱眉说道。 “王爷，江北贼人势大，咱们现在实在不宜过江作战。”方哲担心道。 于明也点点头道：“咱们现在自保尚有实力，若主动出击，未必是流寇的对手。” 流寇中有卫军掺杂，实力比王能那种不入流的肯定厉害多了。 而且现在根本不知道流寇的具体情况，若是卫军人数很多。 他们劳师远征，根本没有赢面。 宋扬摇摇头道：“本王知道，本王没想和他们正面硬钢。” 现在的情况无论从粮草数量还是兵员数量看，劳师远征都不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江北本就不在宋扬的势力范围内。 现在交通不便，发展江北不如经营江南。 “咱们现在的目标是经营江南，要安心经营江南，必须阻止流寇过江。”宋扬看看众人说道。 “王爷。下官觉得咱们应该吸引他们过来！”马成突然开口道。 心思电转间，马成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若说陆战，我相信咱们复兴军一定比流寇厉害。” “但是复兴军若出战，损失也一定会不小。” “现在咱们的目标是江南，所以复兴军最好是不动。” “而复兴军若是不动，那就水军动！” “所以，咱们要和流寇打水战！” 第一百零八章 贼王罗信 流寇与宋扬的不同在于流寇的发展模式是粗放型。 他们通过不断吸收流民，不断四处抢劫来扩大实力。 这种发展模式注定要比宋扬稳扎稳打的模式快得多。 但流寇的根基不稳，人多粮少，必须一路抢劫一路游荡，注定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 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南下，但却不一定有过江的打算。 可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既然不能主动出击，就要引他们过来。 流寇船少，又都是北方人。 水战必然不是江州水军的对手。 只要能挫其兵峰，流寇短时间内一定不敢再轻易南下。 马成分析的很有道理。 宋扬等人一商量，便觉得此事可行。 “如何能把流寇引过来？或者说把流寇引到水上？”宋扬看向马成问道。 马成想了想说道：“不如以利诱之！” 宋扬和于明对视一眼，皆是点头。 马成悄悄离开，调走了水运船队的所有大船。 只留了三支小队，这种小队都是三艘漕船和十几艘渔船。 江北搜寻小队的船就是这种组合。 那几十个流民除了两个被叫来问话的，之前其他人根本没让下船。 而且他们是停在新城码头，根本没去旧码头的军港。 直到宋扬这边布置完了，这些流民才被允许下船。 很快，流民们就看到繁荣的江州新城。 城市建设井井有条，百姓生活安居乐业。 而且他们还看到畜牧区里有大量的牲口，菜地里有绿油油的蔬菜。 最重要的是听说废城粮仓里的粮食有几千上万石。 流民们羡慕的口水直流。 晚餐流民们吃的也是有肉有菜加白米饭。 饿了许久的流民们吃的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第二天一早，流民们被送到了流民安置点。 登记的时候，有五十九个人。 昨天下船的时候可是有六十一个。 “王爷，那两人已经走了。” 流民登记完，马成带着笑容过来和宋扬禀报。 昨天夜里，两个流民驾着一艘渔船离开了。 走的两个人正是和宋扬打过照面的两个流民。 这俩人竟然是流寇的探子！ 不过他们昨天与宋扬的见面就让宋扬发现了端倪。 首先是这两人太过镇定。 即使宋扬免了他们的大礼，若是寻常百姓，他们也一定会恭敬的补上。 在看这两人的行事做派与说话条理，也不像饥饿流民该有的样子。 后来马成悄悄问过其他流民，说这俩人是半路遇到的。 马成便断定他们很可能是流寇奸细。 昨天晚饭的时候，马成说今天一早要进行人员信息登记，并且会把他们集中隔离半个月。 这俩探子怎么可能甘心被隔离半个月。 于是便趁着夜色驾着小船跑路了。 “行了，就看鱼上不上钩了。”宋扬轻松的说道。 “王爷，卑职认为他们一定回来的。”于明信心满满道。 “既然是流寇，他们就一定会来。”马成也是胸有成竹。 按照马成和于明的推断，这两个奸细回去以后，一定会大肆渲染江州的富有和繁华。 与江北废墟各县相比，江州绝对是富得流油。 流寇们如果知道这些，他们一定回来。 财富会冲昏他们的头脑。 况且既然是流寇，知道江州这么富裕不来抢一把，他们自己的队伍也不好带了。 万事俱备，只等贼人自投罗网。 …… 宋扬几人的猜测没错，第三天的早上，两个奸细带回江州消息以后。 流寇们立刻做出了过江劫掠江州的决定。 他们在新县已经停了半个月，粮食马上就耗尽了。 所以才派了多路探子打探周边各州县的情况。 结果两个探子就混在流民队伍中到了江州。 江州富有的消息一带回去，流寇们怎么忍得住。 虽然有两个尚算理智的卫军百户，想要再探探江州的虚实。 却被其他流寇坚决反对了。 “你们可探查清楚了江州底细？” 流寇首领罗信是京都道悍匪，原本也是边军出身，犯了事儿被朝廷通缉。 一直在京都道的山区东躲西藏。 直到天灾降临，世道乱了他才敢出来。 结果发现整个京城都毁了，朝廷根本就不复存在了。 于是罗信纠集了一些幸存的卫军和各路贼寇，形成他们这个小集体。 这才两个月已经发展到了五万多人。 从京都道一路劫掠南下，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一个地方能挡住他们的兵锋。 一连串的胜利已经让罗信的头脑不太冷静。 特别是上个月，击溃了另一伙一万多人的流寇以后。 罗信更加自信起来，他甚至觉得觉得自己的队伍，就是现在大乾境内最强的。 甚至已经动了称王的念头。 罗信不是王能那种傻货，自立为帝的事儿暂时还不到时机。 称王也是稳扎稳打不急于一时。 现在听说江州还有个活的王爷，罗信立刻动了心思。 要是能把这个王爷抓了，最少他也能挟持王爷做个天下兵马大元帅。 当然要是干掉江州王，他自己也更有信心称王了。 多种因素的集合下，罗信对于江州充满了渴望。 两个探子互相看看，立刻对着江州一阵鼓吹。 吃得好，住得好。 只有五百民壮在操练，看起来练的也“不怎么样”。 这种情况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接你们过江的船是什么船，他们有多少船？”罗信带着最后意思理智问道。 “接我们过江的是三艘漕船，和咱们手里的漕船一般大。” “他们的码头也停着些漕船，还有二十几艘小渔船。” “别的船咱们没看到。” “不过他们的码头不大，应该停不下多少船。” 两个探子昨天下午在新城转了一圈，又在码头上观望了一阵。 甚至连旧码头都去过了，那边也只有几艘小船和漕船。 码头旁边的水兵训练场，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看到。 若是还有时间，他们也能多打探一些消息。 可是马成说了第二天就要关起来隔离十五天，还要登记信息。 这俩探子哪敢多呆，当晚就跑了。 当然，打探消息不全面的事儿，他们是不敢和罗信说的。 “老大您放心。我们看的真真的，他们没有大船。” “而且我们也问了他们的百姓，都说现在江州剩下的老卫军就十来个人。” 兄弟俩信誓旦旦。 却不知道江州百姓只是实话实话，老卫军都被放到下面各县练兵去了。 江州的主要战力不是老卫军，而是复兴军和水运船队！ 第一百零九章 借刀 马成把所有大船和战船全都藏到了鄱阳湖。 只有小船在江北游荡充当物资搜寻小队。 三天后，江北又出现了一些流民。 不过他们没有靠近江边。 只是远远的看着物资搜寻小队。 “王爷，鱼快上钩了。”马成带回了船队的消息。 “这条鱼还有些警惕，不是那种莽夫。”宋扬笑了笑说道。 于明撇撇嘴道：“不管什么鱼，咱都给他网上来！” 江北的流民肯定是流寇的探子。 他们没有贸然前来，而是派了零星的小队过来查看。 宋扬让船队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沿着江边搜寻物资。 发现流寇探子还会热情的邀请他们上船。 不过那些流民却少有上船的，偶尔几个上船的，宋扬也是和头一批一样。 先带着在城里转一圈，然后告诉他们第二天要隔离起来。 这些人可能是流寇派过来的探子或者内应。 他们以为在流民隔离点儿可以搞点儿事情。 然而他们不知道，流民隔离点那可是有六百多灃州复兴军…… 只要进了隔离因，王永宁保证给你看的死死地，别说逃跑，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灃州并虽然新成，但是六百人看几十号还是轻轻松松的。 就这么过了三天，一共接过来二十七个流民，都是精壮汉子。 于明甚至看出来有两个人是卫军出身。 这二十七个人只有两个卫军当天晚上就跑路了，剩下的全都被塞到了隔离营。 “那两个卫军跑了会不会坏事！”方哲有些担心。 宋扬摇摇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让他们走，可能他们也会放弃进攻。” “若是来了，咱们就消灭他们。若是不来，那也是天意注定。” 宋扬看的开，现在的情形就这样。 江州没有城墙围着，四面漏风，流寇们就算自己偷偷坐小船过来也发现不了。 根本没办法做到完全没有破绽的布局。 …… “王爷，乔景龙来了。” 第四天早上，乔景龙带着五百复兴军来了府城。 前天马成征调船只的时候，乔景龙知道江北可能有流寇来犯。 立刻将复兴军组织组织带了过来。 德安那边是楚方留守。 这小子从农政小吏提升到了德安主簿。 “你怎么来了？”宋扬看着带兵过来的乔景龙。 “王爷恕罪，下官听说有流寇袭扰，特地带人过来增援。”乔景龙抱拳道。 宋扬撇撇嘴，没有调令擅自调动大军，这是违规的。 不过转念一想，德安这五百复兴军还没上阵实战过，这次正好当练兵了。 “既然来了，那就准备准备吧。” “于明，你来统一调度。” 宋扬也没有责备乔景龙，毕竟是关心则乱。 调兵的事情以后让于明告诫一下就行。 七月二十八日夜，快船来报，江北出现了大批流寇。 他们在龙感湖集结了几十条船，其中漕船十几艘，小船三十余艘，疑似今夜要渡江。 折腾了好几天，流寇终于确定了江州没有大船战舰，决定渡江了。 他们要是知道派过来的二十几个内应，现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定不会贸然动手…… “老大。今夜月色暗淡，正好是偷袭的好时候！” “是啊老大，咱们动手吧！” 流寇喽啰们习惯了搞偷袭，一个个撺掇罗信动手。 罗信皱着眉，他在想渡江的事情。 长江可不是北方那些小河，这么宽的江面，对岸的人看起来就像小蚂蚁。 小船没有个把时辰都到不了对岸。 这大晚上的过江会不会有危险？ “老大。动手吧！咱们廖家兄弟愿意打头阵！”一个流寇头目主动请缨。 “是啊！动手吧。这些日子送过去二十多个内应，到时候咱们这边一动，他们就放火策应，必然一举拿下江州！” 廖家兄弟是黄河水贼，平日里干的是杀人越货打劫货船的勾当。 他们常年在水上生活，是操船的好手。 而且流寇团队这一路南下，经过的江河湖泊，廖家兄弟又勾结了不少水边的贼人。 他们的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近百人。 流寇团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里面的势力错综复杂，如果不是罗信还有点威望，根本都组织不起来这些人。 以廖家兄弟为首的水贼团伙，主张今夜行动偷袭江州，从者甚多。 罗信虽然有所顾虑，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廖家兄弟的打算。 “亥时三刻渡江！” …… “大人。江州的情况有点儿奇怪啊。” 流寇军营一个暗处，几个彪悍的男子凑在一起。 为首的两人是辽东道，安东都护府的卫军百户。 他们两个百户是奉命南下运送军需物资的，结果走到路上遇到天灾。 到了京城一看京城崩了，于是两个百户起了心思，打算搞点事情。 但是没几日他们就遇到了罗信带领的流寇军团。 经过一些小摩擦，剩余的几十个幸存的卫军不是数千流寇的对手，便和流寇暂时同流合污到了一起。 身为卫军，他们始终是看不起流寇的。 所以前几日他们单独派了人去江州探查。 结果探查到的东西果然与流寇探子看到的不一样。 “大人。江州城的确是富庶至极，从他们的百姓衣着、饮食和精神状态看，他们一定是不愁吃喝的。” “而且江州人不少，只看房屋数量推测，最少有一万人。” “这么多人会只有几百民壮？” “江州王可是还活着呢！” “他能将府城治理的井井有条，说不定江州各县都已经被他整合了。” “这种人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儿兵？” 辽东道少数民族众多，经常会发生小规模的矛盾冲突。 那边的卫军常年在战斗和阴谋中成长，敏感性上比流寇强的多。 探子说完，两位百户相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本官曾在江宁府任职过一年。” “江南各地船只无数，若论水上功夫，北地之人差之远矣！” “可是这几天咱们在江边看到的是什么？” “漕船七八艘，小船十几只。江州这么个水路四通八达之地，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儿船？” 这人越说眉头皱的越紧。 另一名百户也沉声说道：“听说鄱阳湖原本可是有一个水军都督府的！难道所有的船都毁了？” “不可能的，船只在水上，怎么可能全毁了！” 说到这里，几个卫军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一定是藏起来了！” “他们在钓鱼！” 得出这个结论，卫军门相互看看，其中一人小心的问道： “咱们要告诉罗统领吗？” 一名百户面色一冷道： “告诉他？” “呵呵！你现在去告诉他，他也一定会当听不见看不见！” “对于罗信来说，江州若能拿了最好，但即便失手也无所谓。” “那廖家兄弟越来越不服管束了。” “如果借着江州王之手，能把廖家兄弟除了……” “罗信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第一百一十章 杀贼 察觉到一些问题的流寇卫军，选择了沉默。 当然，即便他们告诉了罗信，并且罗信重视了这事儿。 顶多就是放弃这次偷袭，转而向别处劫掠。 但卫军们没有说话，罗信也不知道心里如何想的。 反正这次偷袭是开始了。 亥时末，宋扬得到准确消息，流寇们渡江了。 “走！去江边看看马总管怎么痛打落水狗！” 宋扬兴致高昂，带着宋承旺、方哲一路往江边而去。 其实宋承旺心里是拒绝的，在家睡觉不香吗？ 为啥要去打仗？ 万一有流矢会不会很危险？ 不过宋扬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拉着他就去了江边。 用宋扬的话说，好歹也是老宋家的人，你叔叔我都亲临战场了。 你这个当侄子的，不得过来观摩学习啊！ 子时初刻。 宋扬已经能看到江面上有一些黑点儿正在靠近了。 夜黑风高，水流湍急。 即便廖家兄弟也无法和往常一样自如操船。 他们从来没想到过长江之水竟然这般难以驾驭。 这比黄河浩荡的多啊！ “大哥，将江边似乎有人影！” 打头的漕船上，有人看到了南岸的江边似乎有些人影。 “加快速度冲过去！” “咱们是夜袭，只要登岸，他们就是待宰羔羊！” 廖家老大恶狠狠的说道。 实际上他也是给自己打气。 已经接了大头镇的活，根本就不能退缩。 罗信和正在北岸等着他们这边去接人呢。 要是还没到岸就退回去，非得让罗信嘲笑死不可。 “快！再快点！”廖家老大催促着船夫。 南岸越来越近了。 “咚咚咚！” 忽然，江面上传来声响。 “战鼓！是战鼓的声音！”有水贼惊声高呼。 他们常年在水上混饭吃，官府的战船出击，就有这种战鼓。 这声音太熟悉了。 廖家老大搭眼往东边看去，长江的下游出现了两艘大船。 “这……这是什么东西！逆流无帆无桨还能跑这么快！” 廖家老大慌了。 东边的江面上驶来一艘大船，黑影越来越大，廖家老大凭借多年行船经验，判断出这船极大。 比他们的漕船大出一倍。 最让他震惊的是这两艘船竟然没有船帆，而且穿两边看不到伸出来的船桨！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近，廖家水贼已经慌了神。 “快！快到对岸去！”廖家老大抱着最后一丝清醒。 现在返回北岸已经来不及了，不如冲一下到对岸去。 大船再厉害也总不会追到岸上。 “咚咚咚！” 又是一阵鼓声，上游也来了几艘大船。 廖家老大抬眼一看，只是通过影子就判断出来，这是官府的三层战船。 是正经的水军战船！ “快快快！到对岸去！” “只要靠岸咱们就能占领江州！”廖家老大发出咆哮声。 岸边的宋扬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 “朋友来了有酒菜，水贼来了吃箭矢。” “好好招呼招呼他们吧。” 宋扬背着手看着那些靠近的黑影。 “呼呼呼！” 江边火把亮起，上下游的大船也是亮起了气死风灯。 紧接着，一阵阵流星火雨划过天际，朝着水贼们坠落而去。 火箭，箭矢前头绑着引火之物。 火箭铺天盖地的落下。 水贼们的小船很快被点燃了。 燃烧的小船更加清晰的显示出了位置。 更多的流星火雨轰了下来。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大哥！怎么办！”廖家兄弟心慌意乱。 “妈的！是罗信出卖了咱们！” 到了这时候廖家兄弟才反应过来，这次打头阵的都是廖家亲近之人。 罗信的亲信一个都没来。 但是此时想到这里为时已晚。 “走！快逃！” 四下里的箭雨停歇，廖家老大不在犹豫，立刻纵身跳入水中。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砰！” “咔嚓！” 就在廖家人刚跳入水中半刻不到。 巨大的战船直接冲了过来。 漕船就像纸糊的一样，直接被撞角分成了两半。 没来得及跳船的水贼，被直接掀入水中。 巨大的惯性压着漕船快速下沉。 涡流搅动，这时候想游都游不起来。 廖家兄弟听着声音就知道不好，头也不回的往江北游了过去。 …… 此时的江北已经是一片混乱。 罗信之前心中有些猜测，却没有完全确定这是一场骗局。 没想到现在真的应验了，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而且他的手下已经发生了一些骚乱。 “马上给老子稳定军心！” “敢四处生事的就地正法！” 罗信皱着眉发号施令。 虽然水贼们败了，但也让他清理了廖家那些不稳定的因素。 “呜呜呜！” 罗信刚刚整顿秩序，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号角声。 “不好！是卫军的号角！” 罗信原来也是卫军，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这声音竟然自身边不远处传来。 说明卫军已经发起进攻了。 “噗噗噗！” 一阵箭雨落下。 罗信这边点着火把，箭雨却来自暗处。 这一下他们成了活靶子一样。 “快撤！快撤！”罗信慌忙指挥流寇败退。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敌人有多少。 而且心理上对于卫军的畏惧，也让罗信不敢与卫军交战。 那几十个卫军官兵更是没有交战的意思。 他们还不想暴露自己加入流寇的事情。 世道混乱，跟着混吃混喝没问题，可是若是秩序建立了。 他们可是卫军，只要身上没有污点，随时都能反正。 两个百户早就商量的明明白白，出工不出力，跟着流寇混吃喝。 而且他们已经发现了江州的不同，现在又知道江州水军强大，还能搞跨江作战。 这就更不能和江州为敌了。 最起码不能暴露自己。 于是两个百户带着手下的卫军，在号角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跑路了。 罗信他们的主力部队实际上还是第二波跑路的。 “骂的！跑的这么快吗？战都不战！” 于明手里提着大刀，带着乔景龙和五百德安复兴军追到罗信刚才的聚集地。 结果地上只有几十具被前面箭雨放倒的尸体。 还有几个哀嚎的伤兵。 能站着的竟然一个都没有。 “走！往前追追看！队伍不要散了。小心警惕！” 于明四下里看看北边和东边都有流寇的影子。 想了一下决定往北边追一阵看看。 这么一追就是一夜。 追到百十号残兵败将顺手就给捆了。 “你们贼头罗信呢！” 一夜的瞬间，于明已经知道这伙流寇的贼头叫罗信。 “不……不知道啊！可能是往东跑了吧。” 被俘的流寇小心的回答。 “往东？妈的！倒是会跑！”于明撇着嘴骂骂咧咧的叫道。 乔景龙擦了把脸上的汗道：“他们也是想到咱们会往北追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胜与败 原本的钓鱼计划中，根本没有过江进攻的打算。 宋扬他们只是想击溃水上来敌。 让江北流寇以后不敢轻易南下。 结果乔景龙不请自来了。 这样一来人手就充足了。 于是宋扬让马成调了漕船，从上游运悄悄送了于明和乔景龙的五百人过江了。 只要江面上的贼人溃败，北岸的贼人必然骚乱，这时候偷袭正好。 果然，情况如预料的一样。 水贼被击溃以后，江北的流寇发生了骚乱。 甚至于出现了内卷的情况。 于明当机立断发动偷袭。 几轮箭雨就把一两万贼人给射走了。 于明又带着人在附近转了转，确认没什么大鱼，只能带人撤退了。 “可惜没有追到贼王。”于明有些扫兴的回了岸边。 虽然带回了五六百俘虏，但没有大鱼依旧提不起兴趣。 这时牛老三正带着水兵守在岸边。 船头还捆了一百多个四散的流寇。 是牛老三昨天晚上在岸边逮到的流寇溃兵。 就这么着，于明过江的时候六百人，回来的时候竟然有一千五百多…… 另一边，昨天马成带着战船清理掉了江面上的水贼，又痛打了一番落水狗。 黎明时分，战船沿着水路一路追杀进了龙感湖。 在龙感湖和流寇剩余水贼打了一波遭遇战。 结果毫无疑问，水贼们根本不是江州水兵的对手。 而且那些小船、漕船一撞就翻，根本毫无可比性。 龙感湖一战，又俘虏了六百多流寇散兵，还缴获了中小船只三十多艘。 不过马成他们也没有遇到流寇主力。 询问了被抓的俘虏才知道，罗信可能往东北方向跑了。 最后搜了一遍龙感湖，没有什么新发现，马成便带着水兵收队了。 “谢天谢地，老子竟然活下来了！” “狗日的罗信，你给老子等着！” 马成的船队刚走，龙感湖便的一处芦苇荡里冒出了两个人影。 竟然是廖家老大和廖家老三兄弟两个。 这俩人游了大半宿好不容易回到北岸，还没出芦苇荡就被马成的船队堵在了里头。 他们也不敢冒头，一直躲到马成他们离开才出来。 不过昨天失败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算到了罗信身上。 “大哥，这儿可不安生，说不定江州的船队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咱们快走吧。” “嗯。走！马上走！咱们先去楚州二舅家看看！” 廖家两兄弟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托着疲惫的身子一刻也不敢停留的走了。 …… 快到中午的时候，马成和于明几乎前后脚回来了。 看着船上捆着的一大堆俘虏，宋扬笑得脸上起褶子了。 “这可都是上好的劳动力啊！”宋扬感慨的笑道。 “王爷。咱们这趟一共抓了一千五百多个俘虏！” 马成下了船，汇总好了于明那边的数据。 “嗯！好好好！干的非常不错！” “咱们这一仗可是大获全胜啊！” 的确是大获全胜，除了江北俘虏的一千五。 再加上击毙的几百人。 这一下就让流寇直接少了两千人。 而且根据于明抓来的俘虏所说，昨天流寇被打散了，他们逃走的方向都不同。 跟着贼王罗信的可能也就一半人。 贼寇原本可是有四五万人的。 经此一役，就剩下二万多了。 而且打击了流寇的气焰，短时间内，他们肯定是不敢过江了。 “王爷这些俘虏怎么处理？”方哲跑过来问道。 “先按流民处理，隔离起来。” “隔离完了都是劳力，秋收能用得上他们。” “秋收以后，全都发配到大冶去，挖几年矿再说！” 宋扬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圣母。 既然从贼，不管有心无意，都得做好被改造惩罚的准备。 正好现在缺人干活。 这些俘虏可是必须用起来的。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安排好。”方哲点点头，也是很开心。 一下一千五百的劳动力，能帮他解决不少问题。 俘虏们被送去了流民隔离点。 王永宁他们那六百人则搬了出来。 昨天的战斗没有他们什么事儿。 但王永宁被允许跟着到江边看看。 看了战斗全程的王永宁更加坚定了跟随宋扬的决心。 江州的确很强大，无论水兵还是复兴军。 王永宁渴望加入江州集团。 回到营地，立刻整队新兵，开始了训练。 …… 江州这边庆祝胜利的时候，江北流寇们正灰头土脸的躲在山里休息。 经过一夜的奔逃，罗信也是筋疲力尽。 “大哥。咱们现在去哪里？”罗信的亲信问道。 罗信深吸一口气道：“回去吧。回河南道去。” “江北大片的地盘，咱们纵横来去无人能敌。” “本就不善水战，何必与江南水军纠缠。” 众人听了都是叫好。 又有人提起了廖家兄弟。 “妈的！就怪廖家那些人，非得说什么江南富庶。” “他们也不想想，咱们都是旱鸭子，去江南不是找死！” “对对对！江北这么大地方不够他们活的？” “这回好了，直接全死江里了！” 廖家亲信被清理以后，流寇团队剩下的都是坚定的北方派。 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想着南下了。 “两位兄弟。你们有什么看法？” 罗信看向角落里的两个百户。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俩百户叫啥。 罗信也明白人家俩人和自己不过是互相利用，根本不会交心。 但是他们终究都在卫军待过，现在征求一下他俩的意见也好过一些流寇。 两个百户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罗大哥刚才说的不错，咱们却该回北方去了。” “北方城池那么多，何必为了江南的一点钱财就劳师远征。” “只要在北方站住几个城池，咱们以后说不定也能就此立足。” 两人说道这里便闭了嘴。 从加入流寇队伍，他们就是只提意见，但从来不会反对流寇们的决定。 罗信听完他们的话，略微沉思一声，便点点头道：“两位兄弟说的没错。” “是该寻一处落脚点了。” 罗信看了看身边的一个壮汉问道： “阿旺。上次咱们遇到那个赵举人说他要去哪里来着？” 壮汉想了想道：“大哥，他好像说是要去颍州府。” “颍州……”罗信沉吟半晌。 “走吧。咱们先去趟颍州，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位赵举人。” “那日他提的乱世三策，却是有几分道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岳州兄妹 江州的复兴军押着俘虏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登记基本信息时。 西边五百里外的岳州，正发酝酿着一场变故。 八百里洞庭湖，宋扬穿越前那个时代有没有八百里，宋扬也不清楚。 但是现在多半是有的。 这个时代的洞庭湖水面至少是那时的两倍！ 巴陵以西、武陵以东、华容以南、湘阴以北。 这一大片地方都是洞庭湖的范围。 云梦大泽虽然已经开始缩减，但依旧保留着大片的水域。 巴陵城南门五里外，洞庭湖东岸。 一艘乌篷船上，船头立着男女两人。 男的一表人才，看面相二十三四岁。 女的英姿飒爽，只有双十年华。 单从长相看，这两人有三分相像。 “二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只一句交流，兄妹两人便不在多说。 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到悲愤与怒意，还有浓烈的杀意。 这二人是兄妹。 男的叫刘晋鹏，家中排行老二。 女子名刘曼青，上有两个哥哥。 两人的父亲是前韶州守备刘安，三年前因事做罪革职在家赋闲。 刘安去官后便回到岳州老家生活。 刘家是岳州大族，宗族上下近千人，刘安这一系是刘家嫡传。 刘安的父亲是宗族族长。 去年刘父病故，刘安便成了刘家族长。 天灾来时，刘家也遭了灭顶之灾，好在刘家粮仓保住了，日后的生计倒也有些盼头。 刘安有两子一女，都随他从小习武。 长子武艺最好，运起却最差，天灾那日这小子正巧喝多了。 结果一家四口就长子没逃出来。 剩下的刘安与次子三女，灾后一月不到便撑起了刘氏宗族。 刘家最后剩了三百人，被刘安组织起来，投入到救灾救人的工作中。 上月，岳州知府繆济找到了刘安，希望能从刘氏借粮安顿百姓。 刘家作为乡绅氏族，知府大人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繆济开了口，刘安便让人给了繆济五百石粮食。 结果繆济发现了刘家粮仓保存完好，便三不五日前来借粮。 为了州府重建，刘家倒也没有吝啬。 总能拿出一些赈济灾民。 可是八月初，繆济从江北得到消息京都覆灭，大乾亡了。 就那一瞬间，繆济便暴露了本性。 他开始欺压百姓，不管百姓的死活。 先是将所有粮食藏在府衙，又组织民壮和剩余的卫军，将粮食看管起来。 百姓们连口吊命粥都喝不上。 刘安作为乡绅代表，与繆济谈过此事。 但是繆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又和刘安提出借粮的事情。 刘安发现，繆济在难民中挑选精壮的男子收编到手中，老弱妇孺则弃如敝履。 这等于是拿着廖家的粮食培植他自己的势力。 若是繆济安民救世，刘安等乡绅大族可能还会鼎力支持，毕竟人口也是乡绅们复兴的关键。 但繆济的做法，已经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乡绅们一合计，决定不再搭理繆济。 现在时局未明，乡绅们不可能冒着杀头的危险跟着繆济造反。 况且，繆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就算得了天下，也是个贪得无厌的主。 被拒绝了借粮请求的繆济表面上没有什么怒色。 还放了乡绅们离开。 结果当天晚上繆济的兵马就袭击了刘家庄园。 刘安与繆济的人交手鏖战，终因寡不敌众命丧当场。 而刘家上下三百口也被杀了个鸡犬不宁，最后逃走活下来的不足二十。 那日他的一双儿女恰巧不在家中，他们去乡下老宅囤放物资了。 那天下午，刘安心神不宁，担心繆济惦记他家的粮食。 于是让儿子刘晋鹏和女儿刘曼青，押着五千石粮食和一些物资，连夜赶往乡下老宅藏起来。 结果因此躲过一劫。 第二天，知道噩耗的兄妹俩悲愤欲绝，发誓要给父亲刘安报仇。 于是他们用老宅存放的粮草招募了二百名精壮的流民。 又训练了半月有余，今日便打算潜入府城巴陵杀了繆济报仇。 兄妹两已经将二百死士散开派入城中，繆济府上的情况基本摸清。 只等今日天黑以后取那繆济的首级。 “二哥，军营里的事儿已经安排好了。” 岸边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是刘家旁支刘默。 是那日跟随兄妹俩去乡下送粮的族人之一。 繆济手下有数千人马，硬拼肯定不是办法。 所以刘晋鹏安排了人手在繆济的军营里捣乱吸引注意力。 他在与妹妹刘曼青和手下的部分精英去刺杀繆济。 刘家是武将世家，刘晋鹏兄妹俩都是自幼习武，对于报仇之事，他俩当然要亲力亲为。 “小默你带着人去军营等着，按照约定时间举火，不要与他们硬砰，放完火就去粮仓放粮！”刘晋鹏吩咐一声道。 今夜不光要杀掉繆济还要把他从刘家拿走的粮食放给百姓们。 刘家今日杀官，便是造反行径。 无论大乾在与不在，只要动手了，这造反的路就要一直走下去。 等到他们兄妹杀了繆济，也取得了百姓们的支持。 繆济残余与的几千人马群龙无首之际，有很大概率招降。 刘家是岳州本地大族，还是有一定声望的。 只要没有繆济压着，那几千兵丁也不过是壮实点儿的岳州百姓。 事情安排好了，兄妹俩便在小船上等日落。 洞庭湖水烟波浩渺，但景色却并不怎么美好。 西边的湖面正缓缓的飘来一具身穿鹅黄小衣的浮尸。 天灾之后，常有浮尸漂于水面。 繆济最开始几日还装装样子，让人打捞一下浮尸，现在根本就不管了。 兄妹俩看着湖面上飘过来的浮尸，都是叹了口气。 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 只有努力改变现状，或许才能让百姓们活下去。 “嗯？不对！那人还活着！” 正要收回目光，刘曼青突然凝眉仔细看去，发现那局“浮尸”似乎还动了一下。 仔细一瞧，那是一个女子。 仰面朝天的飘在水面上，手臂的确是微微的滑动，似乎正在泅水。 只不过她前面就是一道暗流，那漂浮的身影根本没办法靠近岸边。 “噗通！” 刘曼青救人心切，发现那人活着便跳入水中朝那人游了过去。 “噗通！” “曼青小心！”刘晋鹏也跟着跳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刺杀 “妹子！” “妹子！” 乌篷船内，只有刘曼青和一个少女。 刚才刘家兄妹俩把水上那人救了起来，发现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这少女昏昏沉沉，看到他们兄妹就直接晕了过去。 看来之前在水上飘着已经用尽的全力，此时已经虚脱。 刘曼青拿了自己的一套衣物给少女换上，才轻轻的呼唤少女。 可是这少女呼吸沉重，根本就叫不醒，应该是实在太困了吧。 刘曼青摇摇头给少女盖了层薄毯子便起身出了乌篷船。 “人怎么样了？”刘晋鹏看到妹妹出来，抬头问道。 “唉！” “应该是虚脱了，也不知道在水上飘了几天，让她睡吧。”刘曼青叹了口气说道。 “曼青，晚上你留下照顾她吧。”刘晋鹏突然说道。 刚才他在想着晚上的事儿，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就上来个少女，正好让妹妹留下。 刘曼青却坚决的摇摇头沉声说道： “二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父亲的仇我一定要报。” 说完话，刘曼青回头看看乌篷船，又朝不远处的芦苇荡说了声：“阿耀，回去把小翠接过来。” “是，三小姐。”芦苇荡里传来应和的声音。 刘家虽然死差不多了，但那日跟随他们兄妹去乡下的十几个人却保留了下来。 阿耀是刘家家仆，忠心耿耿颇有武力。 快到黄昏的时候，南边的芦苇荡开出一直小船，船上是阿耀和婢女小翠。 这次刘家兄妹要去报仇杀人，武功低微的婢女小翠当然不能带着。 不过现在捡了个昏睡少女，刘曼青只能让人把小翠接过来照顾。 吩咐好了小翠，已经日薄西山。 又给乌篷船这留了两个家仆，李家兄妹才带着阿耀往往城里去和死侍们汇合。 刘家的人是被繆济通缉的，所以他们只能分批偷偷溜进巴陵。 巴陵城在天灾之下保留的面积比江州大得多，所以繆济并没有搬到城外另辟新城。 而是将城中一处保留较为完整的富户大宅做了新的府衙。 至于府衙里的主家，已经被他赶到贫民窟去了。 “刘家那些漏网之鱼还没有找到吗？” 此时，繆济的书房内，一个身穿将军服的人正跟繆济汇报工作。 这人背后竟然背着两把刀鞘。 繆济对于刘家余孽很是上心。 刘家是本地望族，颇受百姓推崇，而且刘家还是武将世家，这种人繆济想要斩草除根。 “回大人，日前捉了几个刘家人，根据他们交代，刘安家那个两个余孽应该是往潭州逃了。” “哼！晦气，跑了两个小鱼，就怕他们死灰复燃。” “大人放心，只要咱们将整个岳州控制住，就不怕刘家还能翻出什么水花。” 繆济皱着眉看了看那名军官，又问道：“兵丁训练的如何了？” “战力已有显著提升，咱们手上这三千人，稳住岳州南下潭州肯定不成问题！” 那将军信心十足的说道。 “八月份雨季一过，咱们就突击洪州和潭州，这乱世只有打下更多地盘才能立足。”繆济阴沉沉的说道。 “唉！可惜鄂州已经被江州王捷足先登，不然咱们顺江而下直驱岳州更加方便！”那将军皱眉道。 “江州王已经将鄂州各县整合，咱们没必要去和他掰腕子。” 繆济说着，便展开一张地图，看了看鄂州和江州眯着眼继续说道： “若是强攻鄂州，就算最后咱们胜了，也一样会有损失。” “倒不如南下潭州或者东下洪州，这两地的王爷无能的很，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武装力量。” 那将军凑了过来，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按照探子的回报，潭州和洪州的确比鄂州好拿。” 说着他又鄙视的口气道： “同样是天王贵胄，潭州王和洪州王这俩废物的紧。” 繆济愣了半晌说道：“或许这就是亲王的不同吧。” 想到鄂州来的探马，繆济有些心慌。 鄂州平稳的速度太快，而且据说百姓已经朝着安居乐业发展了。 如果他提前得知江州王有这种作为，繆济一定不会暴露本性，一定会坚持做一个“好官”。 投靠江州王也不失为一条好路。 可惜一切都晚了。 “嗯？” 繆济正看着地图上的江州走神，突然表情一变，猛地抬头看向了那名将军。 将军眉头紧皱，手按刀锋凝声喝问：“谁！” “繆济！纳命来吧！” “砰砰！” 房门被大力踢开，刘家兄妹手提钢刀杀了进来。 他们兄妹刚才悄悄解决了府上的几个守卫，然后逼问出了繆济所在，提着钢刀便来杀人。 “是你们！哼哼！老子找你们呢！”那将军一看刘家兄妹，立刻露出了冷笑。 “曼青！我拖住他，你去杀繆济！”刘晋鹏盯着那将军说道。 “你们两个一起来吧！” 那将军手反手抽出两把弯刀，直接扑向了刘家兄妹。 将两人逼出了房门。 “杀！杀贪官！繆济受死！” 兄妹俩同时出手，那将军却左支右挡，与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 院子里，巡逻的兵丁听到声响都来支援，不过却被刘家的死士拦截。 一时间杀声四起。 此时屋内的繆济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只见他从腰间摘下一个小号角。 “呜呜呜~”号角响起，军营的援军很快就能来。 “哼哼！繆济，别妄想有人来救你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刘晋鹏冷笑道。 随着他的话，不远处的军营传来得了阵阵火光和喊杀声，刘家的人已经在那边搞破坏了。 而繆济，看到那火光只是皱了皱眉头。 “大人快走！”那将军模样的人以一敌二，渐渐落了下风。 “去死！” 刘曼青架开一刀，左手手臂一抬，嗖嗖两支袖箭射出。 “噗噗！” 那将军左肩头连中两箭。 刘晋鹏趁这空当直接一刀上去结果结果那人。 “繆济！该你了！” 刘晋鹏杀了繆济，兄妹俩提着刀逼近了繆济。 繆济看看刘家兄妹，突然冷笑了起来。 “本来不想暴露的，看来今日非得我出手了！” 繆济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隐藏高手 “受死！”刘家兄妹已经到了跟前，两人同时出刀砍向繆济。 “铛！” 原本想象的身首异处并没有发生，繆济抬起双手接住了两把钢刀。 兄妹俩不由自主的看向繆济的双手，原来他带着一副精铁手套！ “砰砰！” 繆济架住两把钢刀的瞬间，突然跳了起来猛地向前一踢。 两兄妹完全没反应过来便被踢出去三五米远。 “你！你竟然会武艺！”刘晋鹏翻身爬起来，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奸诈！” 刘曼青也挤出两个字来。 她嘴角挂着一丝血，就这一脚竟然让她受伤。 “这回该你们死了！”繆济冷笑着杀了过来。 刘晋鹏忙的挥刀抵挡。 “铛铛铛。”三五个回合他便落了下风。 繆济的路数阴的很，专打人的弱点。 “二哥，我来助你！”刘曼青也提刀来攻。 但那繆济武功奇高，兄妹俩竟然被他一人压制的只能被动防守。 “嘿嘿！小娃娃，想杀老子？” “你们还嫩得很啊！” “刘家女儿倒是俊俏，一会儿我杀了你哥哥，再和你亲热亲热！” 繆济露出猥琐的阴笑，眼神看向刘曼青也越发下流。 “恶贼！姑奶奶和你拼了！”刘曼青被他言语调戏便要发怒。 一边的刘晋鹏看妹妹失了方寸，便觉得要坏事。 果然，心神失守破绽更大，那繆济一招黑虎掏心，锋利的铁爪抓向了刘曼青心口。 “曼青小心！” 刘晋鹏猛地一撞，将刘曼青撞开一旁。 “噗嗤！” 刘曼青被撞开了，那一抓却插入了刘晋鹏的胸膛。 “二哥！”刘曼青睚眦欲裂。 “噗！” 繆济一抓扣住了刘晋鹏，刘晋鹏也是够狠，一把抓着繆济手臂将往前一冲，铁爪陷入更深，却也陷住了繆济的动作。 “噗！” 刘晋鹏发了狠，一刀扫来斩中了繆济大腿。 “砰！”繆济吃痛，一脚踢飞了刘晋鹏。 飞出去的刘晋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刘曼青此时已经站起，繆济已经受伤这时候是杀他的最好时刻。 她也暂时顾不上查看二哥生死，提着钢刀便杀向繆济。 “哼哼！” 繆济冷笑一声，回身边架住了刘曼青的攻击。 虽然繆济受了伤，但依旧不是刘曼青能抵挡的。 没多一会儿刘曼青被胳膊上便被抓了一道伤口。 兄妹俩招募了死士，扰乱了军队，击杀了繆济的护卫。 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繆济本身也会武功！ 而且还这么高！ 看起来只是个文人的繆济，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嗖嗖！” 刘曼青靠着袖箭偷袭，勉强抵挡了几下。 袖箭耗尽，她就只剩死路一条。 “嘿嘿！小娘子，你若从了老子，老子可以考虑给你个全尸！” 繆济冷笑着抓向刘曼青，刘曼青用刀去挡，却被击飞了钢刀。 “哼！你休想！老娘死也不让你砰！” 刘曼青猛地后退几步，从腰间又抽了把匕首出来，对着自己的心口就要扎下去。 “噗嗤！” 刘曼青还没动手，突然一把长矛扎穿了繆济的胸口。 繆济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透出的长矛，猛然转身，身后偷袭的竟然是阿耀。 “受死！” 繆济一甩手，铁拳套飞了出去。 “噗嗤！”铁拳套直接插入了阿耀的喉咙。 “阿耀！”刘曼青惊呼一声。 但阿耀被击中了要害，显然是活不成了。 刘曼青皱着眉猛地冲上前，一刀插在了繆济的后心。 即便插中要害，繆济竟然还没气绝。 “砰！” 他又是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拍在了刘曼青肩头。 刘曼青被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咳咳！” “呵呵！” “呵呵呵！” “老子竟然死在你们三个小杂碎手里！” “呵呵！呵呵！” “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 “啊！” “噗！” 繆济猛地喷了口血，仰面倒在了地上，终于死了。 “二哥！二哥！” 刘曼青挣扎着起身跑向刘晋鹏，刘晋鹏竟然没死。 他被抓中了心口，却只是打断了肋骨，没有伤到要害。 被刘曼青一摇晃就醒了过来。 “咳咳！” “曼青！你没事吧！”刘晋鹏还要挣扎起来。 “二哥！你没事就好！繆济死了！”刘曼青欣喜的说道。 “死了？你杀了他？”刘晋鹏松了口气，看向妹妹问道。 “是阿耀！对了！阿耀！”刘曼青这才想起还有个忠仆。 转过身去查看阿耀。 只见阿耀脖颈不断的喷血，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出。 “阿耀！阿耀你怎么样！” 刘曼青扶起阿耀，阿耀打起最后一丝力气看向刘曼青，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着。 “咳咳！” “咳咳！” 最后只是咳嗽了两声。 阿耀轻轻的抓住了刘曼青的手，不舍的看了她最后一眼，最终死在了刘曼青怀中。 “阿耀！” “呜呜呜！” 阿耀是刘家忠仆，从小在刘家长大，是刘家三兄弟的玩伴。 他虽然是仆人，却对刘曼青心有好感，只是地位悬殊，从来没有表白。 直到临死时，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了。 刚才前院的激战中，阿耀击杀了几个繆府兵丁。 本来还要抵挡那些兵丁，但心中却有不详的预感升起。 忙的翻入繆济的院落，发现二少爷已经生死不明，三小姐也危在旦夕。 繆济从小偏爱轻功，身轻如燕的他悄悄接近了繆济，繆济果然没有发现。 便有了刚才偷袭的一幕。 可惜，他只擅轻功，长枪又扎在繆济身上。 近身之下根本招架不了繆济的飞爪，被一下击中了要害。 杀一个繆济，刘家一死两伤。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刘晋鹏命大捡回一条命，但受了重伤。 杀完繆济的善后工作，只能让受伤轻一些的妹妹刘曼青主持。 也正是因此，对于繆济党羽的招降耽误了功夫。 军营里的人听说繆济死了，一下逃走了一千多。 剩下的一千多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了下去。 刘家通过放粮的手段招揽人心，到了第二天黄昏才算初步稳定了局面。 “二哥。你好生养伤，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经过这次的事情，刘曼青似乎突然成长了起来。 她替刘晋鹏打理起了整个刘家，很快就稳定了巴陵的乱象。 那个被刘氏兄妹救起的少女，在睡了三天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只不过她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从里来的。 只记得一个姓氏，刘。 刘曼青看她是本家，便将她收做了义妹，取名刘曼颖。 之后的日子，刘家在巴陵越做越大。 渐渐的将巴陵整合，又开始向周边的县城发出了招降。 岳州各县的官员原本都是繆济的人，他们担心被刘家清算。 只有少部分留下，大多数人拖家带口的四散逃开。 从此，岳州附近流传了一条流言： 一伙贼寇攻占了巴陵，杀死了知府繆济。 岳州要被流寇占领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鄂州考察团（一） 无论岳州如何乱，消息都暂时没有传到鄂州。 当然就算传到鄂州，宋扬也暂时不可能知道。 因为王然带着鄂州领导团队离开了鄂州。 他们要到江州见宋扬。 没成想正好赶上江州府的一场大捷。 距离于明马成俩人去鄂州差不多二十天。 鄂州的局面已经基本稳定了。 前阵子王然给宋扬送信来，说是最近想带着众位官员来拜见。 宋扬自然也是准了。 从他掌握鄂州，还没见过鄂州的各级官员。 只是没想到今天他们正好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王然疑惑看着复兴军押解着俘虏登记。 他还不知道流寇袭扰江州，正好碰上纯属巧合。 方哲把事情一说，王然又是一阵感慨，还说羡慕乔景龙能带兵去和流寇作战。 同样是文官，德安出来这俩人都不是纯粹的文人。 乔景龙和王然都会点儿拳脚，带兵出征不在话下。 “江州竟然如此军容鼎盛！” 王然身后几人发出了感慨。 他这才反应过来，往跟方哲介绍了。 原来这次和王然一起来的还有鄂州通知薛敬、通山县令薛礼、蒲圻县令周坤、通城县令张高远、黄石县令魏观、鄂州县令刘博阳、嘉鱼县令薛元山。 说起嘉鱼，于明回来的时候和宋扬提了嘉鱼的情况。 宋扬当即就决定保留嘉鱼。 嘉鱼作为扼守长江的鄂州门户必须保留。 现在江夏泡在水里，嘉鱼就是上游的重要据点。 所以宋扬让人给嘉鱼送去了一些他们短缺的物资，并且还给他们派了一千多精壮流民。 …… 这次鄂州各县主管一起来了，就是要见见他们的新主子。 “下官薛敬、薛……拜见王爷！” 方哲引这众人见到了宋扬。 宋扬这会儿正在陆济民的医馆看望伤兵。 虽然这次剿灭流寇大获全胜，但也有三名复兴军阵亡，二十几人受伤。 阵亡的三人中，有一人是不小心落水淹死的，还有两个是追击流寇时被流寇暴起伤人击中了要害。 那二十几个受伤的也是因此受伤。 不过伤势都不算太重，经过陆济民的治疗，都是已无大碍。 在医馆外面接见了众人，宋扬笑着对大家说道： “都起来吧。” “你们来的倒是快，上次收到王大人的信件，本王还以为要八月中旬你们才能到。” 王然抱了抱拳道：“鄂州诸位大人都急着来聆听王爷教诲，所以上次送信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走吧。去会议室谈。” 宋扬带着大伙穿街过巷，一路往东到了那个开江州会议的二层竹楼。 竹楼在是新码头的施工区，以后将作为新码头的办公室。 不过现在却是综合会议室。 众人坐定，鄂州诸位官员都是第一次这么开会。 和王爷平起平坐，大伙还有点如坐针毡。 王然跟他们解释了半天，他们才明白。 原来这种开会方法是江州特色。 “下官薛敬，鄂州本地人……” 落座之后，从薛敬开始，鄂州诸官开始做自我介绍。 和之前开会一样，打圈说，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机会。 宋扬这才醒悟鄂州官场，薛家人是真多。 一共七个本地官儿，三个薛家人。 蒲圻、通城两个县令是当地官员提拔的，一个是主簿上任，一个是县丞上任。 对于鄂州的官场成分，宋扬也没太在意。 只要心向大乾就是好同志嘛。 介绍完了自己，各县又开始做情况汇报。 阳新不必说，鄂州县、黄石两县是第二批稳定局面的。 现在这两县的重建工作已经步入正轨。 其中鄂州县粮食储备颇为丰厚，还能供应黄石消耗。 嘉鱼现有人口三千多，绝大部分都是青壮。 宋扬也没让他们搞重建。 他们就收缩在城内，将嘉鱼打造成鄂州和江州的长江要塞桥头堡。 当然，也是作为今后联通灃州的中转站。 通山是薛礼主事，原本就比较安定。 而且粮草还算充足，清除了流寇祸患，算是彻底稳定了下来。 被杀散的流寇一半被俘，一半逃走，已经形成不了什么危害。 至于通城和蒲圻两县，各有七八千人，但粮草不算多。 需要从阳新、通山、嘉鱼调运。 而现在的情况是地震之后，陆路运输补偿，粮草补给困难。 所以王然将通城、蒲圻两县人口各迁出了两千人，全都安置在了已经毁掉的崇阳。 这样崇阳也就算了重建成功了。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是崇阳到通山的陆路还算好走。 阳新和通山的粮草可以陆路运输道崇阳，再从崇阳走水路运送到通城和蒲圻。 说完了基本情况，各县又拿出一些比较难以抉择的问题。 比如嘉鱼如果按卫星城建设，那是不是可以多给一下兵器，特别是弓箭。 这一点宋扬立刻批准。 同时干脆的决定将嘉鱼更加彻底的军事城堡化，让老弱妇孺全部撤出，只留五百复兴军和两千民壮。 将嘉鱼撤出的百姓安置在鄂州县，每隔一月嘉鱼驻守轮换一次。 而崇阳县的难题是县治初立，现在还不算稳定，需要大量的物资供应。 最后解决办法是除了粮食以外，其他物资由蒲圻和通城水运支援。 崇阳现在的代理县令是薛礼，县治初立暂时施行军管。 等到时局稳定，再从本地选一个县令出来。 这些事情不算大事，有王然在，办理的都很顺利。 总体来说，经过调整，鄂州各县已经趋于稳定。 “诸位大人做的非常不错，鄂州有你们在，本王非常放心。” “重建与紧急状态下的各项措施，这里本王不再强调，有不明白的会后和方大人探讨。” “复兴军练兵要抓紧开始，于大人会给各县调度教官，希望各位积极配合。” “今年注定是艰苦的一年，诸位还需同舟共济带领百姓渡过难关。” 勉励的话没有说太多，经过一个月的磨合，鄂州各级官员已经渐入状态。 有王然看着，鄂州乱不了。 “下官等当竭尽全力为王爷尽忠，为百姓谋福。”王然当先表率。 众人也都学着表了决心。 这么开会效率奇高，谁有啥说啥，能决定的当即就可以决定。 决定不了的大伙商量着来。 一场会议，基本解决了所有难题。 第一百一十六章 鄂州考察团（二） 开完了会，宋扬今天还有课，便把陪同鄂州考察团参观的事情交给了方哲和于明。 带着鄂州考察团在新城各个片区一转，方哲于明俩人自豪感油然而生。 “江州新城竟然建设的这么快！” “学堂已经恢复了！王爷竟然亲自教课！果然重视教育！” “城市功能区划分明确，各类工坊齐全完备！” “百姓生活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王爷和江州大人实在能力卓越！” “江州水军竟然如此强大！之前只是听闻江州有三艘战船，原来去鄂州的只是一半！” “你们看复兴军训练煞气凛然，果然是精锐之士！” “怪不得王爷能渡江作战，还能轻松击溃几万流寇！” 鄂州团队的震惊从头到尾就没有停过。 听得方哲于明俩人自信感爆棚。 “哎？怎么这边还有一队复兴军？” 走到隔离营附近，看着前面空地正在操练的复兴军，薛敬等人发出感慨。 “这些是灃州复兴军，是王爷把他们组建起来的。” “过一阵他们就要会灃州去。” 于明解释道。 “灃州？”薛敬等人又是一惊。 这说明宋扬的手已经往灃州伸了，看来要不了多久江南各州县都江北纳入江州王势力范围。 “老方、老于，这些人是谁啊？” 这时，宋承旺走了过来。 今天是宋扬的自然课，他便是休息日。 对于宋扬，那是他王叔，这小子时刻陪着小心。 但是对于方哲、于明，他就不用装孙子了。 当然，他也不敢拿大，就是当朋友平辈论交。 “回世子，这几位是鄂州来的大人们。”方哲答话道。 “世子？”薛敬等人又是一愣。 宋扬才多大，没到二十，怎么搞出个十二三岁的世子…… “诸位大人，这位是灃州王世子。”方哲看他们面色古怪，忙的解释道。 “呃。灃州王世子。世子好！世子好！” 大家又是见礼一番。 宋承旺的出现，让他们知道，原来是灃州世子投靠了江州王。 怪不得江州势力扩张的这么快。 这么说来灃州和鄂州都拿下了。 夹在中间的岳州还远吗？ 听岳州的流民说岳州王爷崩了，现在岳州主事是岳州知府繆济。 没了王室，收编岳州也不过是手到擒来。 一时间诸位鄂州官员对于投靠宋扬的选择更加觉得明智。 一番考察下来，鄂州官员进一步归心。 最后方哲带着大家回了他的办公室，又开了一次茶话会。 这次没有宋扬在场，大家便没那么拘谨。 说话交流也更加随意。 方哲给他们传授了江州经验，于明给他们说了练兵要义。 最后鄂州团队纷纷表示，将团结在以宋扬为首的势力范围内，将鄂州复兴重建工作做好…… “方大人，您刚才提到工匠，我那里有一些。” 散了会，自有交流的时候，通城县令张高远找到了方哲。 方才方哲说了江州这边需要大量的工匠，各地如有富裕可以送过来一些。 于是张高远便找到了方哲。 刚才在会上没说，他是想私底下聊，顺便拉进与方哲的关系。 既然投靠了宋扬，那就要知道，以后方哲一定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些人精看的可透彻着呢。 “有多少？有铁匠吗？” 一听有匠人，方哲立刻来了兴趣。 宋扬那什么鸡可是正缺人呢。 “二十个总能富裕出来，多是木匠、石匠、泥瓦匠，但是没有铁匠……”张高远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好，这么多匠人也能帮王爷解决不少问题。”方哲点点头道。 这个时代最缺的就是铁匠。 大乾民间禁制开设铁矿，各地的铁匠都是官府等级造册的。 他们使用的铁锭也是由官府统一定价配给。 所以铁匠人数本就稀少，更别说还遭了一次大灾。 但好歹也有其他匠人二十多，方哲也笑呵呵的谢了张高远好意。 张高远一走，薛礼又来了，贼兮兮的说他那里也有工匠。 方哲心想：“你们这些人怎们这么鸡贼，有工匠还不早点拿出来，非得过来卖个好……” 当然，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询问了一番。 通山有两个铁匠，这俩人薛礼都想江州来，不过方哲摇头拒绝了。 总得给他们留下来点儿，城市要重建，自用的东西能自己造还是更好一些。 自有讨论了一阵，眼瞅着就到饭点儿了。 方哲招呼大家去食堂吃饭。 所谓的食堂，就是给复兴军准备伙食的大灶。 方哲每天都在这混吃混喝。 还别说，这大灶真就是整个府城吃的最好的地方。 毕竟复兴军操练强度大，所以隔三差五能吃上点儿肉蛋。 几位鄂州的大人对于这顿便饭也是非常满意。 他们本地的伙食还比不上江州城，特别是蒲圻和通山，这俩地方天天就只能喝点儿稠粥。 即便是两位县令，伙食也没好到哪去。 看着狼吞虎咽的张高远和周坤，方哲笑道：“慢慢吃，不限量供应。” “诸位大人，正如王爷所说，今年的日子是最难过的。” “只要坚持到秋收，一切就会好起来。” “各位大人，各县物资、粮草之事你们还要自己上心。” “周边各府县废墟多的是，总能搞出一些粮食，不要拘泥于自己那点儿地方。” 方哲这话是劝大家走出去，这一点王然早就和他们说过了。 沿江的嘉鱼、鄂州、黄石都各自开展了江北探索，多多少少能解决一些补给问题。 通城和蒲圻却是交通不便，而且局势刚稳定下来，要走出去，还需要点儿时间。 不过有了方哲和王然的提点，他们已经打算回去就重点组织民壮扩大搜寻范围了。 吃过了饭，下午鄂州考察团又参观了畜牧饲养基地和水力工坊。 一行人对于宋扬改良的铡草机又是一阵赞叹，并且跟方哲要了铡草机和水力机械的图纸。 方哲这几日正在江州各县推广水力机械，本打算过些日子就给王然送一些图纸去。 这回他们自己来，正好给他们人手一份。 最后他们又在江州府城周边看了看农业生产工作，对于护田队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到这时，鄂州考察团已经把江州的工农军政全都看了一遍。 除了羡慕就是感慨，也让众人生出了比试的心思。 各位大人们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以后也要把自己的地盘，发展的和江州一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江北据点计划 鄂州考察团就停留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由水运船队负责运送他们回了鄂州。 鄂州各县包括通城、蒲圻、崇阳，都有水路通往长江。 水运船队这次派了五条漕船。 除了送人，还给他们运送了不少物资。 江州城最近生产的竹器、木器、瓷器有多余的就给他们运走。 算是无偿支援建设。 “王爷，人都送走了。” 送走了鄂州的人，方哲才来和宋扬回报这次接触的各种事情。 王然昨天夜里已经来见过宋扬，方哲也是大概说了说，和王然汇报并无二致。 鄂州的事儿就算暂时定了。 江州府城这边还有战事后续没处理完。 俘虏人数众多，还要今天一天才能登记出来。 缴获的物资也不少，于明那边刚统计出来，足有十几艘漕船。 流寇们的粮食和各类物资都不少，特别江州急缺的布匹竟然装了整整两船。 当然还有三船是金银，但是这玩意对于宋扬来说可有可无。 现在他还不准备推行货币交易，最起码秋收以前不准备推行。 俘虏还在登记，宋扬、方哲、于明、马成四个人坐到了一起。 他们要开一次战后总结会。 这会应该昨天开的，不过被鄂州考察团耽搁了一天。 今天倒也不算晚，而且俘虏们也没登记完不是？ “王爷。咱们这次战斗总体上非常成功，水军、复兴军都发挥出了不错的战斗力。” “但是，复兴军的训练也明显有些不足，如果这一丈由卫军来打，可能效果会更好。” 于明首先总结发言。 “已经很好了，复兴军训练时日尚短，不用过于苛求。” “咱们一切按部就班即可。” 宋扬点点头对众人说道。 “俘虏的安置与缴获物资的都交给方哲来管。” “你们俩的任务是将江北建立一处据点。” 宋扬看向马成和于明说道。 对于建立江北据点的事儿，宋扬考虑了两天。 与流寇一战，便看出了江北据点的重要性。 那日亥时初刻流寇便发动了渡江作战。 但宋扬这边到了亥时三刻才发现端倪。 如果不是贼寇操船水平不行，说不定他们早就登陆了。 这就是一个信息差的问题。 没有江北据点，只靠江南岸边望风，对于江北情形的掌控始终差了些。 所以宋扬才想到了建立江北据点。 他打算效仿嘉鱼，在江北建立一个只有复兴军或者民壮驻守的据点。 然后留几艘通信快船在那，有什么突发事件，立刻就能得到消息。 宋扬说了自己的想法，立刻得到全员一致认可。 “王爷，其实江洲岛上也可以建一处据点，这样南北交通也更方便。”马成提议道。 他说的江洲岛，是鄱阳湖口的一个小道，在江州东北方不远的长江中心。 说是小岛，其实也不算特别小，东西将近十五里。 岛上有四个村庄，天灾之后，岛民都被接回了江州城。 现在据点问题拿了出来，江洲岛便有重新利用的可能。 拿出地图，宋扬看了看，位置却是不错。 江洲岛往南就是鄱阳湖出口，往北则扼守龙感湖出口。 若是在北岸的龙感湖便建立一处据点，立刻就能将龙感湖、江洲岛、江州府城连成一线。 四个人围着地图研究了片刻，便确定了方案。 “王爷，江北暂时不便修大型防御工事，但龙感湖出口最好疏通一下。”马成再次建议道。 龙感湖与长江的通道原本是走不了大船的。 天灾之后，因为地震使得水道拓宽，这才能勉强行船。 而且现在是丰水期，水位较高。 等到枯水期，水位回落，龙感湖水道便无法行使大船。 听了水道疏通计划，方哲立刻表示赞同并提出了实施措施。 “王爷。马总管这事儿可以做，咱们可是有一千多俘虏呢！” “那水道本就能行船，这次不过是疏通，一千多人有一两个月肯定能干完。” 这些俘虏本就是流民，只不过他们倒霉从了流寇。 但本质上他们还是大乾的百姓。 再说要是不给他们找点事儿做，光是圈起来给吊命粥也是浪费人力。 倒不如直接供饭食，让他们去干活。 就当以工代赈了。 而且干活期间，也算是一种隔离。 等到活玩干完了，隔离也就过了。 宋扬一想，这事儿的确可行。 “就这么办，这事儿你俩协调。” “据点儿的事儿于明主管，马成协助。” “再把江洲岛上的情况摸清，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迁一部分人上岛生活。” “那岛不小，既然要占住，光指着一个据点肯定不够。” “岛上本就有岛民，他们是避灾下岛的，现在让他们回去，也算是回家了。” “这事儿方哲主抓，尽快拿出方案。” 通过据点一件事儿，又想到了疏通水道和江洲岛开发。 也不需要什么讨论，宋扬直接拍板拿主意就完事儿。 商量完了这些，宋扬又想到一件事。 转头看向马成说道： “马总管，水运船队还要辛苦辛苦，沿着各处水道走走，特别是长江一线。” “把所有能用的船全都拖回来。” “这次和流寇打一丈你们发现没有，流寇竟然有这么多船。” “虽然没有大船，但小船多了也会给咱们带来不少的困扰。” “所以沿江所有船只都要尽量收起来！” “不要再给别有用心的人可乘之机。” 宋扬这一招属于坚壁清野。 把所有船都拖走，江北的贼人再来，也没有船可用。 马成立刻抱了抱拳道：“王爷放心。下官明日就吩咐下去。” “王爷。下官打算过一阵去江宁看看，那边说不定还有大船。” 提起江宁，宋扬点点头道： “去吧。多带些人，走一趟远的，看看江南各州府的情况。” “江宁好歹是南都，应该不会彻底毁了。” “特别是江宁造船厂，如果能找到些船工就都带回来。” “看看江宁有没有人管着，有就报本王的名号，让他们派个人过来见本王。” 宋扬已经决定往江宁伸手了。 江宁实际上并不算太远，陆路上算就隔着一个宣州。 之前一直无暇顾及，现在算是初步稳定下来。 该让人去看看那个江南的政治中心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火枪的想法 晚上，宋扬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第一次与成规模的流寇作战，虽然取得了较大的胜利。 但复兴军也却是出现了伤亡。 特别是还有三个阵亡的。 这可是偷袭战加保卫战。 而且是在水面上有绝对优势，敌人毫无作战气势的情况下。 如果是大白天的正面对垒，就算能赢，也绝对会有较大的伤亡。 “王爷在想什么？” 小倩看到宋扬翻来覆去的不睡觉，便搂着宋扬悄声问道。 “战场上的事，这次与流寇的战斗，咱们有三个阵亡和二十多人受伤。”宋扬解释道。 “不是说抓了几千俘虏？伤亡才二十三个，这不是大胜？” 小倩有些不明白，在她看来打仗嘛，死人是正常的。 “我在想啊，以后如果再有这种战斗，或者碰到更强的敌人，我们是否还能用较少的损伤取得较大的战果。”宋扬枕着手说道。 “更强的敌人？咱们不是也越来越强，以后人多了，可以扩大复兴军啊。”小倩翻个身趴在宋扬胸口说道。 “靠人数取胜始终不是上策，若能造出神兵利器或许可以彻底扭转局面。”宋扬想到了火枪火炮。 大乾朝已经有火药诞生，但是火药作为武器，仅仅限于竹制突火枪这种简单的装备。 宋扬需要的是火枪，正经的火枪。 他没想过造现代枪械。 铁器钢材缺陷，根本造不出来。 但火枪以现在的工艺，是有可能造出来的。 那四个铁匠的手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造个蒸汽机或者火枪问题不大。 蒸汽机现在看倒是急不来了，但是火枪却可以先造个三五百把。 “王爷想到什么神兵利器了？”小倩好奇的问道。 “火枪，一种威力很大的兵器，可以远距离击杀敌人。使用简单，不需要像弓箭那种还要求臂力。”宋扬随口说道。 “火枪……奴婢没听过，这东西好造吗？”小倩好奇道。 “枪管难造，以现在的锻造技术，要造枪管可能会很麻烦。嗯，枪管是火枪的一个部件。” 宋扬随口解释，心里又犯愁了。 四个铁匠从来没造过类似的管状物。 之前宋扬问过他们蒸汽机的事情，说是想造个气缸。 形容了半天，铁匠们虽然明白了，但却不保证能搞出来。 最主要的是气密性根本无法保证。 在压力的冲击下，可能会导致变形或者炸缸。 蒸汽机尚且如此，火铳的要求更高。 铸造出来的枪管很可能无法满足压力。 火炮用炮管箍可能还好点，火枪总不能用炮管箍把。 闭着眼睛仔细的查阅百科全书。 内中关于火枪的记载只有组成的部件，各部件的样子。 但是怎么将各部件加工出来却没有介绍。 工艺上的事情需要宋扬自己摸索。 小倩看着宋扬陷入沉思，也不打扰他。 主动帮他按按太阳穴，揉揉肩膀。 “枪管……到底该怎么造呢……” 宋扬努力的回想，他记得曾经在某视频网站上看到一些火枪生产视频。 但那时根本没有需求，基本都是看一会儿就划走了。 就是那一会儿，似乎也没什么印象。 “王爷，这都子时末了，要不明天咱再想？”又过了半晌小倩才打断嘀嘀咕咕的宋扬。 宋扬挠挠头却是有点困了。 翻了个身，搂着小倩妹子又有了邪火。 “王爷，这都子时了……” “不晚，不晚。嘿嘿嘿！” 半个时辰后。 刚躺平的宋扬，突然猛地睁开眼睛。 “对了，钻枪管！” 他想到了！ 想到怎么造枪管了！ …… 第二天一早，宋扬匆匆忙忙穿戴好了，直奔铁器工坊而去。 四个铁匠已经上工了。 哥哥王金石正在研究水力铡草机。 弟弟王金玉带着两个小的正在打造镰刀。 另外还有四个年轻的学徒在烧火、熔炼递工具、磨刀。 现阶段主要生产目标仍然是镰刀。 按照人手一把来算，现在还缺六七百把。 三个铁匠每人每天能造三把，到秋收造个七八百把不是问题，所以老大王金石便将精力放在了研究水力铡草机上。 “怎么样，可有进展。” 宋扬看到王金石在那倒腾铡草机和一些零件，便山前问道。 “王爷吉祥。这几天已经有些成果了。” “按照您上次的指点，传动轴和水车的接驳问题不大。” “主要是齿轮贴合度和铡刀的动力，还要再改进改进，不过草民有信心三五天内就能搞出第一版水力铡草机。” 王金石信心满满，这东西技术性不算高。 而且又有水锤、水磨等水力机械作为参考。 水力铡刀要搞出来也不难。 “好好。水力铡刀出来，咱们畜牧工人又能轻省一些。” 宋扬褒奖的点点头道： “王师傅，本王这里还有个东西要造。咱们参详参详，你也正好换换脑子。” 王金石忙道：“王爷要造什么尽管吩咐。” 宋扬拉着王金石回了屋里。 现在打造间搬到了后院的工棚，前屋成了办公室和库房。 就这桌子上的纸笔，宋扬刷刷点点，画出了一把火枪。 而且还是燧发火枪！ 虽然不能一步到位造出ak之类的神器。 但火枪的工艺，宋扬觉得王铁匠他们使使劲是能够达到的。 “这东西叫火枪，是一种兵器，本王要造的就是这个。” 宋扬指着火枪说道。 王金石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火枪？这东西草民没听过啊。” “无妨，你先按本王说的做，做出试验品，有了参照就好了。”宋扬笑着说道。 “那好。王爷您说，咱们怎么造这东西。” 王金石点点头，甚至也有些跃跃欲试，对于没有见过的东西，他也有不小的探索之心。 “嗯……”这回轮到宋扬了。 这玩意怎么搞，从哪开始造？ “王爷，要不咱们找个木匠，先造个木质的样品出来？”王金石小声建议道。 “嗯？好主意！”宋扬一愣，立刻点点头。 通过木质火枪，最起码可以把尺寸和造型定下来。 于是宋扬拿着草图带着王金石又跑去找了公孙默。 但公孙默不善于造这种小件。 主要是他岁数大了，眼睛有点儿花。 于是他推荐了一个年轻的木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枪制造 刘保，小木匠，木匠世家。 祖辈就是木匠，一直传到他这里。 天灾之后家里人死的就剩他自己了。 这小子只有十六岁，但木匠天赋惊人。 用公孙默的话，刘保在造精细小件领域的水平，绝对是现阶段江州第一名。 宋扬其实也见过刘保。 因为这小子是登记的专业技术人员，自然课是必须要参加的。 他给宋扬的印象就是默默无闻。 从来没有主动提问过，就是闷头学习。 测试成绩能拿个中上，算是个不错的学生。 却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才。 宋扬把图纸给刘保看了看，然后连说带比划的解释了一下。 刘保认真的听送样说完，才点点头道：“王爷，您说的这东西草民应该能造。” 宋扬满意的拍拍刘保的肩膀道：“不错。先把这个整体的模型搞出来，然后咱们再分开了做零件。” 刘保应了一声，表示一两天就能搞定。 宋扬又介绍了王金石和刘保认识，让他俩以后配合造枪。 交代完了这事儿，宋扬就回学校去了。 结果下午放学的时候，就看到刘保端着一把火枪等在学校门口。 “这么快！”宋扬一愣，这小子动作也太迅速了。 “王爷，工坊里正好有一块形状很像的木料，所以省了不少时间。”刘保解释道。 宋扬结果火枪看了看，长度一米五左右，刚好何时。 造型上基本按照图纸的样子雕刻了出来。 “走。咱们去工坊，再调整调整。” 带着刘保回了工坊，宋扬开始对火枪模型进行修改。 尺寸、造型、比例等各种数据，基本上到了深夜才算确定了第一版火枪的整体模型。 之后的几天，在宋扬的指点下，刘保陆陆续续造出了燧发火枪的各部位零件。 宋扬对着这脑子里的百科全书插图，确认这些零件大小形状无误。 于是他便把王金石找了过来。 “这些就是火枪的零件，你看一下制造起来有没有难度。”宋扬指着桌上一堆“奇形怪状”的木头模型说道。 王金石逐个拿起来看了看，最后拿着枪管端详了半天。 “王爷，这这个铁管最难铸造。”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细小的铁管，不知道从何操作。 “王爷，王师傅。这个铁管其实可以造，咱们先造铁片，然后圈起来。再用钢条钻孔使其内部光滑即可。”刘保指着枪管说道。 他的木质模具就是中空的，他是用木工手钻钻出的木管。 王金石也有钻铁用的钻头，不过通常都是给铁片打孔，却没有想到给铁管钻孔。 宋扬满意的给刘保竖了个大拇指，他那天想到了钻枪管，所以起确认要造燧发枪。 结果他还没说，刘保就提了出来。 看来劳动人民的智慧的确是不可小视的。 宋扬肯定了刘保的办法道：“王师傅，刘保说的没错。枪管应该就是钻出来的。” 王金石拿着铁管有些为难道：“钻铁不像钻木头，这么长一根铁管要钻通，可能要一个月的时间。” 的确，生产一支火枪是很慢的，一个熟练工恐怕都要一个月的时间。 主要的时间都会浪费在钻枪管上。 宋扬笑道：“王师傅，咱们不是在研究水力机械呢？” “如果给水车装上钻头，那钻枪管的速度会不会快上很多？” 宋扬想到了水力车床，如果能造出水力车床，那枪管的制作就能省不少力气。 王金石想了想道：“水力钻孔应该是可行，不过机械毕竟不是人力，钻出来的铁管可能不如人工操作精细光滑。” 不愧是老匠人，一下就能想到其中的关键。 水力机械由于水力的不稳定性和机械的精密程度，导致钻管时可能出现一定的偏差，或者内壁不均匀的情况。 “咱们可以用水力粗镗一遍，然后在用手工精修一下，这样又省力，又能达到要求。”刘保建议道。 宋扬对这小子越来越满意，简直是举一反三，一点就通。 王金石也点点头，觉得这事儿可行。 “王爷，草民会尽快将水力钻孔设备弄出来。” 其实这几日的功夫，第一台水力铡草机试验品已经诞生了，目前看来运转良好。 有了水力铡草机的经验，制作水力钻孔机也更加轻松。 宋扬便将水力钻孔机的制作交给了王金石和刘保。 同时让王金石闲下来的时候把火枪零件做一下。 对此，刘保表示自己也可以帮忙。 没想到刘保出了木匠，竟然也会点儿铁匠活。 堪称全能小工匠。 王金石也很喜欢刘保这个年轻人，甚至决定收他为徒，传授自己的打铁手艺。 交代好了火枪的事情，现在就等着王金石和刘保把各种零件打造出来，然后组成成品实验了。 宋扬也没想着一把成功，现在只是研发阶段。 有图纸的指导加持，半年内能把成品燧发火枪搞出来就行。 “这是火枪？” 回到家，宋扬又开始写写画画。 童倩送了杯茶过来，看了半天宋扬的化作才好奇的问道。 “这不是火枪，这是火炮！威力比火枪大得多！”宋扬指着图纸说道。 “那咱们为什么不现在火炮？”童倩挠挠头问道。 “没有材料啊。这东西太大了，需要的材料极多。”宋扬摇摇头道。 他也想造一大堆火炮出来，到时候管他什么流寇，大炮一架分分钟照面成盒。 可惜大炮需要的材料可比火枪多了太多。 江州现存的铜铁全都被工坊拿去做镰刀去了，根本没有多余的材料来铸炮。 江州附近各府都不是防御重镇，除了大冶，根本没有大规模存储铁锭的可能。 大冶那里也是倒霉，天灾前刚运走了一批铁锭，新冶炼的根本没多少。 现在都要为秋收做准备，铁锭往各府县一分，能分到的着实不多。 现在大冶那边的铁矿又暂时没有精力去开采。 所以原材料依旧是限制宋扬各种发明的主要因素。 “或许明年吧，等到咱们彻底解决了粮食危机，就能腾出精力来做些想做的事情了。” 宋扬看着跃然纸上的火炮，颇为期待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章 灃州返航 火枪的制造进入了试制的阶段，短时间内看不到成绩。 火炮又因材料不足只能暂时搁置。 这样一来，宋扬便暂时没了紧要的事情。 八月十号，魏南找到宋扬，说灃州新兵们训练的差不多了。 宋扬便前往训练场观摩。 “杀杀杀！” “前进！” “后退！” “变阵！” 校场上，随着王永宁的指令，六百多灃州新兵不断做出各种动作。 基本上能做到令行禁止。 之前江州复兴军与江北流寇的战斗刺激了灃州新兵们。 大家对复兴军有了更深的认识和崇拜。 因此训练起来也更加卖力认真。 灃州这六百复兴军，大多是那个灃州通判抽调的壮丁。 他们在灃州还有亲人，所以相对来说，他们更想回灃州去。 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王永宁给他们灌输的想法就是灃州现在很乱，必须练好本事才能回去。 这也是灃州兵进步迅速的一大主因。 “不错，应该能回去了。” 看了一会儿新兵训练，宋扬满意的说道。 “王爷，您看他们什么时候回去？”魏南问道。 这段时间，灃州兵的饮食起居以及装备和物资的被配给，都是魏南在管。 这小子巴不得今天就把灃州兵踢走，好给他减轻点儿工作量。 宋扬想了想说道：“去叫马成回来，水路的事情还得听听他的意见。” 急吼吼的魏南下午就把马成找回来了。 马成这几天在江北忙着搞据点规划和水道勘察，连江宁都没空去。 “王爷。这几日水纹情况就不错，随时可以启程。” “水兵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王爷放心，早就准备好了。牛老三和三百水兵随时待命。” “那好，那就后天吧。明天把物资装上，后天一早就出发。魏南你去通知一下王永宁。” 和马成一商量，宋扬便决定让灃州兵后天就回去。 魏南一听，后天就走了，乐的屁颠屁颠就跑去告诉王永宁了。 不多时，方哲带着小富贵先来了。 “怎么样啊？这些日子学到多少东西？” 宋扬看向小富贵笑道。 小富贵拱手道：“回禀王爷，奴婢这些日子跟着方大人学习理政之法，实在收获良多。” “嗯。不错。想必你已经知道后天要启程的消息了。明天收拾收拾，有什么不明白的，抓紧问老方。” “是！奴婢明白。” “回去以后好好配合其他两位大人的工作，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就去找牛老三，让他用快船捎信儿回来。” “王爷放心，奴婢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小富贵这些日子的表现确实不错。 方哲说他勤学好问，工作努力认真。 原本还带着些对太监的轻视，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 方哲已经很看好小富贵的工作能力了。 正说着话，魏南和王永宁也来了。 刚才通知了王永宁后天能走，王永宁也有些激动。 回了灃州就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王大人啊。本王刚才看了你们的训练。不错，挺有气势。”宋扬看了看王永宁称赞道。 “王爷谬赞，卑职只是尽我所能，为王爷练就新兵。”王永宁抱拳道。 这家伙态度摆的很正啊。 把灃州兵说成是为宋扬练兵。 “灃州复兴军一共多少人？”宋扬问道。 “回王爷，灃州复兴军共六百三十一人。” 灃州这次一共来了六百三十三人，除了世子宋承旺和太监小富贵，剩下的全都编入了复兴军。 “这样。你拨三十个人给小富贵。作为镇守太监，身边走得有点儿能使唤的人。”宋扬想了想说道。 “是，卑职回去就办。”王永宁点头领命。 “多谢王爷！”小富贵欣喜的跪地谢恩。 他一个太监，即便是有些权利，但是手底下没人的话，谁听你的？ 光指着打小报告，一来一回儿也得好几天不是。 所以宋扬也给小富贵安排了三十个复兴军。 “你们回去以后，与那位通判大人好好配合。” “跟他说，世道稳定了可以来江州看看。” 宋扬丝毫不担心一个通判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们的世子都在江州呢，你一个通判难道敢自立不成？ 想到宋承旺，宋扬又让人去找了这小子过来。 “王叔，您找我？”宋承旺屁颠屁颠的跑来。 进屋一看，王永宁和小富贵在，一股不祥的感觉升起。 “王叔。事先说好，小侄可不回灃州啊！”宋承旺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让你回！”宋扬撇撇嘴道。 “让你过来，是要你写封信给那个灃州通判，让他配合王大人和小富贵的工作。” “通判让他管政务，王千户管兵事，小富贵管监察和兼管商业。” 宋承旺点点头，忙的找了纸笔刷刷点点的开始写。 很快就写了一封信出来，便递给宋扬过目。 宋扬也没看，直接把印章给了宋承旺。 宋承旺盖上印章，又把印章还给了宋扬。 王永宁和小富贵一看，灃州王的印章已经到了宋扬手里。 果然，世子已经彻底投靠宋扬了啊。 第二天，装船工作顺利进行。 宋扬又跟牛老三嘱咐了一番。 和家伙办事稳妥，为人又沉稳。 让他去灃州管水务正合适。 “老三啊。尽快探明灃州各地水情。这《大乾江南水运图》你拿好，灃州水系有变动的做好记录。” 嘱咐完了公事，宋扬拿出一副图卷给了牛老三。 《大乾江南水运图》其实就是江南水网图，哪里能走船，哪里水多少都有记载。 “王爷放心，卑职一定完成任务。” 牛老三郑重的结果地图好生的收藏起来。 又一天，出发的日子到了。 六百灃州兵相继登船。 宋扬和宋承旺两人并立码头。 “王爷、世子！奴婢回去了！” 小富贵在叔侄俩身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走吧走吧。别忘了帮我找玉华！”宋承旺小声的嘱咐。 宋扬歪歪嘴，这小子！ “王爷、世子。卑职这就启程了。”王永宁也敬了军礼道。 “去吧。灃州就交给你们了，本王相信灃州一定会在你们的努力下尽快安定下来。”宋扬拍拍二人的肩膀鼓励道。 “去吧去吧。好好打理灃州。”宋承旺朝众人挥挥手道。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船队缓缓逆流而上。 从此灃州正式开始成为宋扬的势力范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浪费粮食 新城依旧在不断的复兴发展。 江北据点也随着马成和于明的考察完毕，开始落实了建设任务。 江洲岛上回迁了两千人，其中三百多是岛上原住民。 内中还有五百水军新兵和一千二百流民。 江州岛足够大，即便现在是丰水期，也有十几里旱地。 在小岛东南西北三面，各建了一个村子。 以后这小岛便会成为江州控制长江水道的闸门。 江北的据点选址以后，宋扬跟着去看了一下，地方不错。 就在龙感湖边，东边挨着龙感湖水道，南边七八里地就是长江江北岸。 这边的据点要塞，宋扬是打算留下五百人的，然后给予充足的船只，作为控制整个龙感湖的保障。 有了龙感湖作为屏障，又有足够的船只，这五百人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据点的规划，宋扬全权委托给了于明，这种东西他毫无经验，所以只是看看，却不会提出什么意见。 看完了江北据点，生活便的平静下来。 宋扬恢复了上课、下课、工坊看枪的日子。 随着八月中旬的到来，天气变得越来越热。 宋扬把学堂的上课时间缩短到了一个时辰。 每天就早上暑热起来之前上一早上的可就放学。 学生们没精打采，宋扬也热得要命。 看完了火枪的进度，宋扬便坐到了水力工坊的背阴面乘凉。 这边有水车工作，水汽比较足，背阴面要凉爽很多。 “嘎吱~嘎吱~”水车不停的转动，发出一些摩擦声。 虽然经常上油，但也无法完全避免这种声音。 “王爷，二代水力铡草机的效果非常不错，畜牧场那边已经完全不用手工铡草机了。” 方哲今天的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随着盛夏的到来，为了避免中暑所有人的午休时间延长一个时辰。 午时到未时两个时辰都可以自由活动。 “王师傅的手艺还是很好地。”宋扬笑道。 这四位王铁匠着实帮宋扬解决了不少难题。 这段时间最辛苦的也是他们，顶着高温，唯一得不到休息的就是铁匠了。 因为镰刀的缺口很大，他们根本停不下来。 “铁匠工坊那里的冰块供应尽量不要停，王府冰窖里的冰用过这个夏天不成问题。”宋扬吩咐道。 从七月分开始，铁匠工坊就开始供应冰块了。 特别是宋扬第一次去铁匠工坊以后，那时候铁匠工坊还再室内。 那个温度简直要命。 现在虽然搬到室外了，但大热天的让铁匠们在这种情况下劳作，也是非常难过的。 王府冰窖里的蔬菜和肉干早就耗尽了。 就剩下一些冰块，现在每日方哲都让人去取几桶过来给铁匠工坊送过去。 “王爷说的是，若是这天再热些，下官也会给王师傅他们增加一些冰块。” 冰窖里的冰块用一块少一块，为了把冰块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宋扬自己都不用冰块。 百姓们知道宋扬把冰块都给了铁匠工坊，对于宋扬的品德没有不称赞的。 铁匠们享受着冰块的凉爽心中对宋扬充满了感激。 特别是王金石，恨不得一天工作十二个时辰。 就盼着早点把火枪造出来好报答王爷的知遇之恩。 “你这个混小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呢！” “站住！你是谁家的！还想跑！” 宋扬和方哲乘着凉唠着嗑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呵斥声。 “魏南？” 宋扬和方哲对视一眼，听出来是魏南的声音。 “走，去看看发生啥事儿了。” 宋扬和方哲俩人好奇的往声音来处走去。 “对不起魏老师，我错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 “放屁！还有下次，老子打死你！” 伴随着吵闹声，宋扬和方哲找了过来。 学校大门不远处，魏南正揪着一个半大小子的衣领就要抽他。 “怎么回事儿？”宋扬走上前拦住方哲问道。 “王爷！这小子浪费粮食。”魏南指了指旁边地上的半个饼子说道。 宋扬皱着眉看看地上的饼子，好好的饼子吃了一半，剩下的就这么扔在那里。 “王爷恕罪，学生再也不敢了！”那半大小子一看宋扬来了，立刻跪地求饶。 这小子是小班的学生，名叫秦明，宋扬还教过他两天。 现在是宋承旺的学生。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浪费粮食？”宋扬沉声问道。 禁止铺张浪费，特别是粮食。 这是宋扬下达的最严厉的施政举措。 粮食短缺的情况下，这是十分必要的。 无论是课堂，还是重要的场合，宋扬总是会强调一下禁止铺张浪费的重要性。 原本以为百姓们都认识上来了，没想到今天被魏南发现了浪费粮食的行为。 而且还是宋扬教过的学生。 秦明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学生今日没什么胃口早上带的饼子只吃了半个就吃不下了，拿在手里又太油，所以……所以……” 宋扬当面秦明不敢有丝毫隐瞒，把他为什么浪费粮食的经过讲了出来。 宋扬黑着脸没有说话，看着秦明半晌才严肃的道：“你家里的粮食多到出不完了吗！” “没……没有……”秦明怯怯的回答。 方哲走上前凑到宋扬耳边说道： “王爷，秦明家里条件不错，有两个登记的专业技术工人。而且他父亲又学了打猎，偶尔能猎到一些食物。” “他父亲经常会拿猎物和别人家里交换一些粮食，所以他们家算是城里的富裕家庭。” 江州府城现在的粮食采用的是配给制，所有人都能分到每天一斤粮食。 百姓们自己打到的猎物和采集到的野菜也不用交公。 所以动手能力强的百姓家里渐渐有了余粮。 剩余的物资也会在市面上渐渐流通起来。 有些是通过以物易物，有些则是通过私底下的金银交易。 经过百姓们的交易，粮食开始向部分百姓倾斜。 粮食有了剩余，自然而然就会产生浪费。 特别是秦明这种七八岁的孩子。 他们的心智还不算成熟，意识不到粮食的重要性和江州粮食短缺的危机性。 所以才会发生浪费粮食的事情。 “浪费了粮食就要受到惩罚，这样吧，发你回去抄一百遍今天的课堂作业！” 宋扬沉着脸看向秦明，秦明一听要抄一百遍课堂作业，那他两三天都没有闲着的时间了。 不过宋扬发话了，这小子也不敢不停，忙的答应了下来，灰溜溜的跑了。 临了还被魏南补了一脚：“再让我抓到你非打你一顿不可！” 第一百二十二章 粮票 “随着交易的越来越多，有手艺有技术的人会越来越吃香。” “而真正的农民，没有手艺加持，他们获得物资的途径就很少。” “在秋粮收获之前，这种不平均就会慢慢凸显。” 秦明走了，宋扬和方哲讨论起了这件事儿反映出来的现状。 “要不禁制私下里交易？”方哲提议道。 “不行，管不过来。禁制私下交易就要严抓，这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 宋扬摇摇头，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完全避免。 “而且现阶段注定物资短缺，即便秋收以后，也只是解决了粮食危机一向，其他物资依旧十分匮乏。” “诸如布匹、匠作工艺品、工具都是稀缺物，要恢复物资充沛供应，恐怕最少也要三五年以后了。” 宋扬对形势的分析很准确，现实情况就是如此。 现在只是配给发放粮食，想吃肉食又没有捕猎手段的百姓，只能通过粮食去交换肉食。 等到秋收以后粮食虽然解决了，但是蔬菜、禽、蛋、各种工具、木作，一切需要的东西还是要通过粮食去交换。 在各种物资不能充分供给，且土地没有正式分配的情况下。 就会出现农人渐贫工匠愈富的情况。 因为农人手中的资源太单一了，他们只有每天一斤的主粮，顶多自己种点蔬菜。 这种时候引入货币，再有官府倾斜管控，让农民以土地预产出作为抵押，其实也可以让这种事情略微的平衡一些。 但是铜钱铁钱都拿去当材料造工具了，推行金币银币根本不够。 “要不推行粮票制度吧！” 宋扬灵机一动，想到了粮票这种东西。 “粮票？” 方哲一脸懵逼，完全没听过这个词。 “就是一种替代金银货币的购物凭证。” “打个比方，咱们发一斤的粮票，就相当于粮食。百姓们需要粮食的就到官府指定的地方购买，不需要粮食的，可以用粮票和别人换东西。” “粮票交易，比直接用粮食交易要易于管理。” “而且咱们可以通过发放粮票的多少，来管控市场上粮食的流通量。” “除了粮票，还有肉票、布票等等，把各种物资都以票的形势发放。” 宋扬费了半天口舌，和方哲解释明白什么是粮票。 方哲眯着眼睛沉思了半晌，才缓缓点头道：“王爷。下官觉得此事可行。” “如今咱们江州物资短缺，用这种票的交易形式就可以让暂时不需要物品的百姓持票等待。” “而且票的发放是咱们官方说的算，对于市场交易的管控也可提升力度。” 跟着宋扬混久了，方哲口中也会出现一些时髦的词汇。 “是这意思。要发型各种票的话，就要将所有物资集中到官方的售卖机构。” “所以咱们应该开设一家供销社。呃，就是百货、南北货这种，把所有的物资都放到供销社统一售卖。” “这样也便与物资管理和物资流通。” 宋扬又抛出了供销社这个时代超前的东西。 方哲立刻表示了支持。 其实现在官方也担着供销社的活。 各工坊生产的物资都是由方哲这边统一分配。 也就是说，工坊的所有工时产出都是公有的，只有下工以后工人们自己做的东西才是私有的。 建立一个供销社，将所有公有的东西集中起来售卖，只是将这个工作从官府里单独分立出来。 “王爷。推行票以后，交易如果完全放开，恐怕也会有些麻烦。”方哲想到这个问题。 当物资紧缺时，部分人掌握了优质资源后，会产生一定的吸引力。 这时候如果不加管控还是容易出现资源倾斜的情况。 宋扬想了想道：“这种事情无法完全避免。” “这样吧，官方把精力放在大宗商品交易上，不准商人投机倒把。” “小商小贩之间的买卖，只要价格不超出太多就不必管。” 现在新城的所有产出都是官方管控，宋扬暂时不打算开放私有制经济。 特别是和物资有关的各种交易行。 只要没有大商户哄抬物价，粮票的作用就能最大化的体现出来。 “王爷说的在理，下官这几日就准备起来。” 方哲点点头，要推行票证制度，物资、工坊、粮仓等级也要做好协调工作。 “供销社的事情单独列出来，你选个人来管。”宋扬说道。 供销社单列出来，可以奸情一些方哲的负担。 “这事儿让魏南来主抓吧。这小子脑子挺灵活，数算也不错。”方哲建议道。 宋扬一想，立刻点头。 于是第二天一早，宋扬就给魏南安排了新活，筹建供销社，时间两天…… “王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魏南抱拳领命。 宋扬是以军令形式交代魏南的。 “那个……王爷，标下去搞供销社，学堂那里……” 魏南还兼这一个班主任，虽然可也不算多，但一天也能去一节课。 “这你放心，我让宋承旺去管！”宋扬摆摆手道。 于是，灃州王世子、灃州才子、未来大乾才子、学堂小班班主任，又多兼职了一个学堂大班班主任…… “王叔您放心，小侄一定教好这些学生。” 宋承旺一听让他多带一个班，顿时激情满满。 这小子现在的教学热情极其高涨。 每天给学生们备课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宋承旺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己的学生都成了才子，自己的大乾第一才子名号流芳百世了，所以他才这么积极。 “嗯！有理想！有目标！加油！” 宋扬拍拍宋承旺肩膀鼓励道。 …… 确定了要推行粮票，宋扬立刻让人跟他找字模去。 大乾已经有了活字印刷术，江州城原来就有几家搞印刷的书馆。 而且官方也有文书局负责印制公文。 昨天宋扬提起这事儿，方哲就说官方的文书局印刷设备全都烧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民间那个几个书馆。 前段时间，书馆不是重点搜寻的目标，所以到现在它们还安静的躺在废墟里。 第二天一早方哲给宋扬安排了一支民壮小队，宋扬亲自带着跑去废墟里翻印刷工具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找字模 江州城内有印制书册能力的书馆有三家。 宋扬正带着人一家一家的翻找。 两个月过去，废墟其实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要找东西也不算难。 “王爷，这里找到一些字模！”民壮们兴奋的高呼。 宋扬跑过去一看，只有几十个字，里面还有一些重复的常用字。 要印制各种票据，需要的字模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十个八个能解决的。 总不能粮票上只有粮票俩字吧。 斤两、发行机构、发型年份、水印、花纹甚至防伪码，这些东西不是都得有？ 看了看找到的几个字模，宋扬摇摇头道：“继续找吧。” 几十个字模只有一个“二”字能用…… 忙活了一上午，字模没找到多少，却在一家书馆地下室里找到了半仓库的纸张！ 这也是宋扬为什么要优先来找字模，而不是让人现雕版的原因。 纸张这东西制造不易，虽然一个月前已经让方哲准备了。 但是才一个月的时间，第一批纸都没造出来。 主要是材料浸泡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所以要印制粮票，就需要大量现成的纸张。 书馆这半仓纸，立刻就解了宋扬的燃眉之急。 “王爷，东四巷的书馆找到一整套完整的黄铜字模！” 正在仓库里指挥着搬运纸张，外面一个民壮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宋扬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往东四巷去了。 “呵呵！太好了！这下工具算是齐活了！” 看着一整套黄铜字模，宋扬开心至极。 这套字模非常完成，常用字俱全，还有一些花纹图样。 用来印制粮票在合适不过。 “既然来了，就彻底翻找翻找，把这片清理出来，看看还有没有纸张、油墨之类的东西。” 宋扬让人收了印刷工具又指挥民壮们继续翻找。 很快，三个书馆全部清理完毕，纸张足够多。 字模足够用。 唯一缺的就是油墨。 还好这东西不算难搞，回头让匠人们现做一些就行。 也不要求什么松香云墨，能用就好。 将东西交给了民壮带回去给方哲。 宋扬也没着急离开废墟，他又带着人在废城里四处转了起来。 废城南边，与新城接近的区域，几乎全都清理干净了。 甚至有部分还可以利用的房屋，也被裴林带人围起来做了仓库存放杂物。 方哲主管政务以后，废墟搜索的事情就交给了裴林。 裴林的办事效率也是挺高，两个月时间，城南清理了五十米左右。 再各种建筑材料，堆了好几个大堆。 “王爷，您来了。”裴林看到宋扬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过来找找印刷字模，顺路看看你们的工作。”宋扬随意的说道。 的确是顺路，来的时候看到城南这边工作开展的很好。 所以找完了模具，便来瞧瞧。 裴林便汇报了起来最近的工作进度以及未来的工作目标。 大体就是如何如何清理，清理速度多快，哪堆放物料这些，条理清晰工作严谨。 同时，裴林又带宋扬参观了一下清理出来的废墟。 裴林干活很细致。 废墟中能利用的工具、器皿、家具等人造物资，就地存放在没有完全毁掉的房屋内。 而碎石、青砖、瓦片、断木这种建筑废料，有些也是能利用起来的。 所以也做了分类，按照材质不同，分别堆放了起来。 宋扬来参观的时候正看到两个民壮小队，赶着牛车将一些能用的建筑材料运回新城。 “很好，就这么慢慢清理，早晚有一天能把旧城废墟完全清理出来。” “另外，要注意防护，带好口罩手套。” “万一有划伤刮伤的立刻去找陆大夫处理。” “废墟里如果发现了腐尸更要严肃对待，接触过腐尸的民壮也严格执行消毒程序。” 宋扬一边参观，一边给出工作指示。 裴林也都一一记录。 虽然他事实就是这么做的，但宋扬强调了，他只会更加上心。 考察完了废墟，宋扬便要回新城去研究粮票印制。 裴林也正好要回去，俩人便一起往回走了。 裴林现在可是经承，管的事儿不止一摊。 算是方哲、于明、魏南之外的第四忙人。 从一个小邮差做到经承，除了运气，能力也是有一些的。 最起码现在手里的工作做的都很到位。 一路上，宋扬和裴林聊了一些关于他手上的各项工作，也给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 宋扬发现这家伙倒是挺健谈的。 而且他和公孙奇的关系不错，俩人时不时交头接耳两句。 宋扬笑笑，这或许就是公孙奇七夕节会找裴林当灯泡的缘故吧。 回到新城，方哲已经让人归拢了两个土胚房小院，又安排了十名小工。 这地方就是印制各种票的工坊了。 宋扬又找了刘保过来，字模虽然齐了，但是要排版，要做一下花纹防伪，还得刘保来做。 “嗯。粮票上就做个稻穗雕花吧。” “肉票就雕个猪；布票就一匹布就好；工具票就锤子吧。” “先这四种，以后要增加种类，另行发行。” “对了，小刘啊。以后依旧做印刷房的管事吧。” 宋扬对着刘保交代了一番，最后拍拍刘保的肩膀把他任命为印刷房管事。 “王爷，火枪那边……” “那边王师傅主管，需要你帮忙你也可以去帮忙嘛。”宋扬笑道。 这小子，一个管事不当，还想着给人家打下手。 管事相当于高级工人。 粮食和肉品的供应是有提高的。 江州现在虽然是集中配给制，但是也有分等级。 比如管事、专业技术人员都属于待遇优厚的。 另外各行各业表现突出的百姓，也会给予调高工资级别的待遇。 因此新城百姓们的工作热情还是很高涨的。 宋扬的确是打算以这种方式促进生产。 只要你不是纯打酱油，所有人都有提升工资等级的机会。 “那好吧。只是草民担心管不好工坊。” 刘保才十六岁，又不是宋扬这种奇葩，不可能信心满满。 宋扬笑道：“放心做，只要用心就没有做不好的事。” “是，小的明白了。小的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刘保总算燃起了一些信心，恭敬的对宋扬谢了一礼。 第一百二十四章 粮票推行 印刷房的事情交给了刘保。 宋扬便带着公孙奇往水车工坊那边去了。 他不是去看水车工坊，而是去看造纸厂。 小溪的最下游，鄱阳湖出水口附近。 之前方哲让人在这边挖了两个大池子，还圈了一圈空地。 这就是造纸厂的用地。 已经注满水的两个池子都泡着东西，一个池子里是树皮，另一个池子里是竹片。 旁边还有个工棚，正有几个工人在忙着制造石灰。 工棚的旁边还有两个刚挖出来的池子，现在正通过小溪往里注水。 之前泡过的竹椅子已经用石灰沤了一个多月了，但还没到可以用的时候。 通常沤竹这个过程要三到四个月。 现在宋扬要印制粮票，以后纸张的用量可能不小。 所以今天方哲又让工人过来扩大一下备料池子，于是上午工人们又挖了两个池子。 池子已经挖好了，工人们正在泡石灰。 就是把石灰石桥敲成小块，然后加上水自然水解。 “王爷千岁。” 四个工人看到宋扬过来，忙的过来见礼。 宋扬笑着摆摆手道：“你们忙着，我就看看怎么造纸的。” 大乾的造纸术还是比较成熟的。 用竹子或者树皮都能作为造纸的原料。 江州附近竹子极多，所以大多是竹浆纸。 一个老匠人一边指挥着工人干活，一边给宋扬说着造纸的工序。 这门技艺不是什么秘法，会的人不少。 这个老匠人虽然只是个木匠，却也会造纸之法。 经过老匠人的讲解，宋扬又与脑中百科全书的古法造纸方子一对。 几乎一模一样。 本来宋扬还想过来秀一下技术，指点一下匠人们造纸。 结果听完了老匠人的话，他就知道不用多此一举了。 宋扬笑道：“很好！很好！造纸坊就交给你们了。” 他手里有现代造纸的方法，但是需要机器配合。 现阶段只能用古法造纸。 造纸厂看了一圈，宋扬满意的走了。 虽然没装上比，但是也没操心不是。 以后城里的储备纸用完了，造纸坊的纸也就差不多生产出来了。 这倒也保证了粮票纸张的供应。 转道水车工坊看了看，水力机械运转流畅。 水锤舂米、抹面和割草都大大调高了效率。 新建的水力镗床还在调试，因为水车的抖动，镗床比较难做到稳定输出功率。 这一点王铁匠正在研究改良。 …… 第二天，宋扬让刘保雕刻的字模搞定了。 “老方，来看看本王设计的粮票。” 宋扬用字模组了一个张粮票。 总尺寸大小有两寸见方。 正中间写着：粮食一斤。 旁边印制着一株饱满的稻穗，充分照顾到了不识字群众的使用体验。 顶上是一排小字：“江州府发行印制。” 下面是年份：“太和三年” 左下角有一枚小印章：“江州府衙” 右下角是王府的小印：“江州王府监制” 整个两寸的空间，布置的满满当当。 粗看还有点杂乱无章的感觉。 “王爷，这会不会太乱了？”方哲看了看粮票挠挠头道。 “乱吗？这不是挺好，又明确又防伪……”宋扬撇撇嘴道。 “那好吧。就按王爷这个来！”方哲点点头。 你是王爷你说的算！ 其实宋扬这个只是第一版印刷，他只做了一张样票。 用的都是黑色的油墨。 整体版型全用黑字，看的就显得很拥挤了。 于是他打算在粮票上添加一些颜色。 就这样，很快第二张更加花里胡哨的粮票诞生了。 “看！多好看，花花绿绿的！”宋扬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红色的印章，蓝色的字样，青色的麦穗…… “这东西以后说不定还能有收藏价值呢！” 宋扬拿着粮票左看右看。 方哲很无语，算了，能用就行。 就这样，按照粮票的套路。 又印制出了五彩斑斓的肉票、姹紫嫣红的工具票…… “王爷，这么印的话，可能……彩色颜料不太够了。” 印刷房负责人刘保小声的提醒道。 “哦。”宋扬点点头，然后说道：“那就多造一些彩色颜料嘛！” 之所以这么制作与彩色，实在是他看单一颜色的东西看太多了。 现在物资短缺，整个新城的房子都是土黄色。 偶尔有点绿的也是院子里的蔬菜。 至于公文，清一色黑白。 不对，是黑黄，这时候的白纸是泛黄的。 看多了感觉自己都快成色盲了。 所以能够使用有颜色的粮票，宋扬立刻不遗余力的推行。 大乾的印染技术足够先进，染料的配置也很成熟。 而且矿石染料也不是可燃物，天灾对染料的破坏并不大，废墟里找出来不少存货。 这也给了宋扬彩色粮票的充足染色物质条件。 七天后，第一批粮票随着旬日结算工分发放下去。 百姓们早就知道要发放一种票据代替粮食。 今日看了这种花花绿绿的票据，一个个都很新鲜。 他们从来没见过五彩的印刷品。 单从创意上来说，宋扬这种五彩的粮票是非常受欢迎的。 当然，领到粮票的百姓，很多人立刻拿着粮票去了供销社。 对于很多百姓来说，还是拿到粮食更安心。 毕竟粮票刚刚推行，信用上还没有得到实践。 这些天来，供销社已经正式准备好了。 粮票发放的同时，供销社也开业了。 主营是粮食，也包括一些肉类和工具。 不但卖东西，百姓们手里有多余的物资还能拿来换各种票据。 百姓们拿着粮票，很容易就在供销社买到了粮食。 这样一来，粮票的信用体系就算初步建立了起来。 “倒是挺热闹。” 宋扬看着排队买粮的百姓对方哲说道。 实际上如果百姓们把手里的票据全换了粮食，那和直接发粮食也没啥区别了。 “王爷放心，票证制度本义是好的，只不过是刚刚发行，百姓们的信任度不是很足。” “嗯。本王也明白，这事儿急不来，以后咱们的票证能慢慢站住脚就行了。” 果然下午换米的人明显少了。 百姓们都知道粮票却是有用，有的不缺粮食的人家，便没有着急过来换粮。 效果比之前预期的还好一些。 “王爷，今天换出去的粮食有三万斤。” 下午魏南过来报告第一天的营业额。 宋扬和方哲这才彻底放心，今天可是发了十万多斤粮票的！ 效果很好，过程很顺利！ 这粮票，初步算是成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泥厂 粮票发行的第二天，马成的船队回来了。 最近他们一直在江北搞开发，这次回来是领取旬月的补给。 马成之前提起过去一趟江宁，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江北据点和江洲岛的前期开发工作。 江宁之行要八月底才能成行。 “粮票？这东西是王爷想出来了？” “不错不错！挺方便的，比直接拿粮食方便多了。” 马成看着花里胡哨的粮票夸赞道。 “你看看，还是有眼光好的人的！”宋扬看看方哲笑道。 方哲撇撇嘴“对！你是王爷你说的对！” 马成的船队正在装船，他装完之后，下午他就要回去。 于明还在江北监工，马成也要在江洲岛和江北之间往来。 “大半个月了，工程进展如何？” 趁着等装船的空挡，宋扬问起了江北龙感湖据点建设和龙感湖水道的疏通情况。 马成苦着脸摇摇头道： “王爷。最近一段时间雨水太多，进度实在比较缓慢。” 八月以来，雨水越来越多，几乎每隔一天就要下一场雨。 昨天晚上雨水颇大，导致水流加大，之前修好的一段堤坝还溃了不少。 龙感湖水道已经疏通完了，正在水道沿线筑堤阶段。 可是暴雨导致筑堤工作紧张十分缓慢。 主要也是因为龙感湖附近没有石料采集地，修河堤的石头还要从江南这边水运过去。 “空着的漕船都去云石料，不要闲着，早点修完还有别的事情安排他们。”宋扬想了想建议道。 马成摇摇头道：“王爷，石料供应还能勉强跟上。就是现在雨水太大，三合土的水分太大，碎石也不太好固定。” 大乾普遍修筑河堤的方法是用三合土、砂石与石头混合。 今日降雨太大，三合土很难干燥。 “王爷，下官和于大人的意思是让他们暂缓修堤，先把龙感湖营地建好。” “等到雨水小了，在考虑加固水道沿线的堤坝。” 宋扬想了想道：“也罢。这事儿你和于明看着来就好。” “是。王爷。” “营地那边进度还算不错。大部分土胚房已经建好，也是因为雨水过大干燥的慢，暂时没有搬进去。” “另外，营地周围也修了木围栏，还有一些简单的工事。” 马成介绍起了龙感湖据点的情况。 说完了江北，又说起了江洲岛，经过半个月的初步发开，东西南北四个村落已经安定下来。 岛上的码头也修缮好了，停靠战船漕船没有问题。 “很好。你们做的不错。” 听完了汇报，宋扬表扬了马成和于明两人。 马成忙道：“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下午，物资装完了，马成立刻带着物资告别宋扬又往江北去了。 马成一走，宋扬便对方哲说道：“给我准备十个工人。” “王爷想到什么了？”方哲好奇的问道。 宋扬每次这么说，就证明他要搞一些新东西出来了。 “刚才马成不是说最近雨水大，堤坝修筑有困难吗？” “本王突然想到一种雨天也能用的材料。” 宋扬想到了水泥，其实他早就想把水泥拿出来了。 可是现阶段的土胚房不耽误住人，就没必要急着把水泥弄出来。 直到刚才马成的诉苦，让宋扬有了制作水泥的想法。 除了龙感湖水道河堤，江北据点也能用得上水泥。 江北据点面积不大，如果用混凝土来修正合适。 想到做到，方哲分分钟找了十个民壮过来。 宋扬带着十个民壮到了镜湖这边的一片空地。 先让民壮们建起一个窑炉，又搭了几个临时的工棚。 大乾第一个水泥厂就这么诞生了。 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镜湖水力工坊就在旁边。 可以借用一些水力机械。 南边消息那个水力工坊因为负载太大，方哲已经让人在镜湖这边新建了水力工坊，前几天才有一台新的水车投入使用。 “庞丘，去把看看方哲那边拆料准备齐了没有。” “你们先把窑炉搭起来，争取今天咱们就开始烘窑。” 宋扬指挥着是个民壮干活。 十人小队的队长庞丘被他任命为第一任水泥厂厂长…… “王叔，你们在弄什么？” 工棚和窑炉搭好，窑炉正在烘窑的时候，宋承旺来了。 这里离着流民营不算远，烘窑冒出的黑烟吸引了宋承旺。 “造水泥。” “水泥是什么？” “一种新的建筑材料，以后可以用在很多方面。” “小侄可以看看吗？” “当然。” 到了江州府城以后，特别是进入了学堂，宋承旺的求知欲变得越来越高。 宋扬教授的自然课，让宋承旺的眼前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庞丘啊，把石头搬过来，先敲成小块。” “这个不行。太大了，再接着敲。” “最少要五公分以下。嗯，就是这么大。” 宋扬比比划划的指挥着民壮们干活。 宋承旺看的兴致勃勃，而且还亲自上手，拿了个铁锤邦邦的敲石灰石。 敲到黄昏以后才算完工。 对付吃了点儿晚饭，宋扬又带着人加班赶工。 他是个急性子，恨不得今天就把水泥烧出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窑炉还没烘好。 “邦邦邦！” 水泥工棚这边，敲击声不断。 下午敲完了石灰石，现在开始敲粘土、铁渣和煤。 江州南边不远就有粘土，随便挖。 挖回来烧干再敲成粉。 铁渣是铁匠工坊剩下的，有些不好熔炼的铁渣都被堆在一起，这回正好用上。 煤是最难找的，下午宋扬让方哲去找，费了半天劲也没找到。 最后还是裴林说在城市废墟里发现一个人家有一些煤。 这个时代，因为煤里面的硫含量过高，燃烧后会产生大量有毒的二氧化硫，所以不被作为主要家用燃料。 还好宋扬想在要求的数量也不多，城里翻出来这些足够他用了。 不断的敲击到了戌时二刻，总算各种材料都敲的差不多。 虽然宋扬对于现在的生料颗粒大小还是很不满意，但没有机器加持下，也只能达到现在这种状态。 最后将各种材料按照石灰75%、粘土15%、铁渣1%、煤9%的比例混合搅拌。 搅拌均匀生料就算完成了。 找了个干燥的地方保存好了生料，就等明天窑炉烘好了，就可以煅烧生料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泥实验 第二天一大早，宋扬就早早的来了水泥厂。 不过宋承旺这小子竟然比宋扬还早。 “王叔！早啊！”宋承旺脸上挂着笑打招呼。 “今天没课吗！”宋扬配撇嘴问道。 “嘿嘿，让魏南给我代一节课，今儿不是烧水泥熟料嘛！小侄也想过来看看。”宋承旺嘿嘿笑着。 在江州一段时间了，宋承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拘谨胆小的世子了。 和魏南、方哲还有一堆孩子混在一起，这小子渐渐摒弃了社恐，开始朝社牛发展了…… “行吧，看看就看看吧。”宋扬撇撇嘴。 “庞丘啊。开始吧。把生料拿出来，准备烧料了。” 宋扬没有回转窑，只能用立窑煅烧。 立窑煅烧的水泥熟料质量略差，但现阶段只能用这种立窑来烧。 不过宋扬的生料中加了煤粉，立窑煅烧正好合适。 按照百科全书的记录，宋扬指导了庞丘如何操作。 在生料中加入了一些水，混合制成直径为1到3公分的生料球。 宋承旺这家伙又急吼吼的上手去抢着干活。 “去去去，你去摇风箱。” 宋扬扒拉开了宋承旺，认为他太碍事了。 窑炉的温度要达到煅烧指标，必须得用风箱鼓风。 大乾的传统风箱是用木头和羊皮制成。 有手摇和推拉两种。 宋扬用的这种是手摇的。 宋承旺被赶开，便又跑到一边抢了摇风箱的活，还说是宋扬让他来的。 “呼呼呼！” 随着宋承旺的不断摇动，风箱的加持下，窑炉的温度快速上升。 窑炉的燃料用的是上好的木炭加少量的煤炭。 虽然煤炭才是最好的燃料。 但那点儿煤炭，宋扬还想着用来做水泥的原材料。 只能用木炭掺和着煤炭对付用用。 很快宋承旺就摇不动了，这玩意是个力气活。 而且窑炉边可是热得很呢。 换了民壮过来接班，宋承旺跑到正在边上凉棚喝茶的宋扬旁边蹭了一碗凉茶。 “咋不摇了？”宋扬似笑非笑的看向宋承旺。 “呃。累了累了！”宋承旺抹了把汗道。 宋扬撇撇嘴没理这家伙。 一边等着熟料烧好，一边捉摸着煤矿的事儿。 无论是蒸汽机还是水泥窑，亦或者炼铁锻钢，煤炭都是必须的燃料。 可是江州没有大煤矿，萍乡倒是有煤，不过路途有些远了。 萍乡在洪州南边的袁州境内。 走旱路运输肯定是运不起的。 但水陆运输倒是有可能。 这个时代的江南水网比后世更加通畅。 大乾是有自己的地图《大乾江南寰宇图》。 虽然记录的尺寸不算准确，但是航运和交通的内容记录的倒是比较清晰。 按照《大乾江南寰宇图》的记载，萍乡那里有一条叫做萍水河的水道可以勾连渌水，而渌水连着湘江。 到了湘江便能顺流而下直接到大冶和江州。 不过萍乡那边的萍水河只能走中小船舶，需要在湘江倒腾一下大船。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拿下袁州的情况下。 目前看来还是比较任重而道远的。 另外黄石附近有两个小煤矿，找出来应应急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事儿回头让王然去办一下。 思想前后的三十分钟过去了，熟料差不多烧好了。 宋扬收了思绪，让人将熟料取出来。 用铁棍扒拉这熟料看了看，觉得还不错。 “还不错。等凉一凉就加入少量的石膏粉，然后混在一起磨细。” 水力石磨、水锤今天上午已经准备好了。 将熟料中较大的熟料块敲碎，然后放在石磨里不停的研磨。 “王叔，这东西要磨多久？”宋承旺好奇的问道。 “这可是个精细活，磨得越细水泥的品质越好。” 宋扬看着不断转动的石磨说道。 就这样，敲碎的熟料经过了将近两天的磨制，终于勉强的达到了宋扬要求的精细度。 这一次，一共造了五十斤左右的试验品。 将成品水泥装好，宋扬取了一些出来，又让人找了河沙、碎石，混合着水泥搅拌成了混凝土。 然后在水泥厂的工棚里用混凝土抹了一个水泥地面。 就一个工棚大小的地方，用不了多少水泥。 “这玩意真的能变硬？”宋承旺看着抹平的水泥地面疑惑道。 “应该能吧，你看城里盖房子用的黄土，干了之后不也挺结实。”方哲伸手戳了戳水泥地面说道。 忙完了政务，方哲也跑来看宋扬搞发明。 他来的时候正在给水泥厂打水泥地面。 “放心吧。咱这个混凝土保证结实！”宋扬胸有成竹道。 “混凝土？不是叫水泥？”方哲疑惑的问道。 “水泥就是这个，把他们混在一起才叫混凝土。”宋承旺捏了一撮水泥粉末给方哲解释道。 这小子刚才亲自动手抹水泥，已经搞的浑身都是灰。 可是把世子童年没有和过的稀泥玩了个痛快…… “哦哦。下官明白了，这玩意就是一种新型的三合土？”方哲点点头恍然道。 “行吧，你可以这么理解。” 宋扬倒是很佩服方哲，总能将新发明找到对应的老款类似品。 自然课是这样，水泥也是这样。 “这个要多久能干？”方哲又问道。 “初凝怎么也要一个时辰，凝固好要明天了。” 宋扬说完又让庞丘看着点儿水泥院，别让疯跑的孩子踩了。 然后还跟他说，时不时给水泥地面洒点水。 “王爷放心。小的一定看好这水泥地。”庞丘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可是第一任水泥厂厂长，水泥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他能不能坐稳厂长这个位置。 “老方啊。明年粮食不缺了，可以多抽一些人手来搞水泥。” “这样以后无论搞什么工程够能用得上。” 从水泥厂回来，现在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 打发了宋承旺回去擦洗，宋扬便和方哲聊起了水泥的应用。 方哲根本就不知道水泥的效果，只能听着宋扬不断的说着。 当然，宋扬也不管你懂不懂，反正是不停叭叭叭的介绍着水泥的好处。 “老方啊。明天你就知道这东西的神奇了。” “堤坝、建筑、工事、修路，几乎所有和建设有关的，他都能用上。” “而且这东西使用起来比三合土要方便多了，还不惧雨水。” “等明年局势彻底稳定了，可以直接用将城内所有道路修一遍。” “到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一下雨就泥泞不堪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水泥诞生 又是一天过去，宋承旺和方哲第一批到了水泥厂。 宋承旺是纯属好奇混凝土到底是什么效果，而且昨天他就是第一个来的。 方哲是迫切要证实混凝土的效果，因为他昨天被宋扬灌了一脑子水泥是好东西的话。 以至于晚上睡觉还不断回荡着起宋扬跟他说的话： “咱们修路啊！” “咱们造桥啊！” “水泥防水性能特别好！” …… 于是，不厌其烦的方哲老早就跑来看水泥的效果了。 “方大人好！世子好！” 庞丘和两人打了招呼，他的脸上笑容很胜，显然是有什么好事儿。 “水泥怎么样了？混凝土怎么样了？” 方哲急吼吼的问道。 “成了！两位自己去看效果吧。”庞丘指了指工棚。 “真的成了！”方哲一惊一乍的跑了过去。 宋承旺紧随其后。 片刻后，这俩人的欢呼声从水泥厂传了出来。 “真的成了！王叔好厉害啊！这才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混凝土地面竟然这么坚固了！”宋承旺如是说。 “终于成了！本官也知道水泥是啥了！王爷不用再给我讲了吧！”方哲如是说。 俩人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时候，宋扬带着小倩一起来了。 童倩早几天就知道宋扬在搞水泥实验。 她本就想来看看的，不过宋扬说水泥厂灰尘太大，没让她过来。 今天是检验成果，不用搞得灰头土脸，宋扬便把童倩也带过来看看新鲜。 “哇！这地面好平整啊！” 童倩走到水泥地面上仔细看了看，又在上面来回走了两步感受了一下。 脚下传来的平整触感，让人非常舒适。 宋扬也来到水泥地旁，这是大乾的第一块水泥混凝土地面，宋扬当然要亲自看看他自己的试制成果。 敲了敲，跺了跺。 硬度非常不错，而且随着继续凝固还有提升的空间。 跟着来的公孙奇也见证了水泥地的坚固程度，他甚至还用拳头锤了几下。 “砰砰砰！” “嘶~” 地面没啥事儿，反正他是挺疼的。 这几天他就一直是旁观者，水泥的生产加工到地面的抹平可都看在眼里。 这才一天，稀泥般的水泥已经不是他能靠拳头撼动的硬度了。 “这地面还有个天大的好处就是防水。” 宋扬提过来一桶水笑了笑道。 赶开了众人，宋扬把一整桶水泼在了水泥地面上。 大部分水顺了轻微的坡面留到了一旁的排水沟，水泥地上积水不多。 “你们试试看，这水对地面有没有影响。”宋扬指了指剩余的积水说道。 “嘎吱嘎吱！” 宋承旺拿着木棍在积水的地方杵了杵，发出摩擦声，水泥上只有一道浅浅的印记。 接着方哲也在另一块地方这么试了试，同样如此。 宋扬拿抹布往木棍杵的印记一抹，水泥地面上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竟然如此神奇！真的防水！” 方哲惊叹不已。 说着还用手去出没了一下刚才那个印记。 然后惊讶的看看自己的手。 “竟然一点儿也不掉灰！这也太干净了！” 昨天宋扬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没有如此直观的概念。 他本以为这东西和三合土差不多。 没想到防水效果简直逆天了，而且丝毫没有掉渣落灰的迹象。 真如宋扬所说，这东西如果铺满新城的道路。 那整个新城不就彻底摆脱了下雨泥泞干燥起尘的局面？ “王爷，这东西是不是可以铺在屋里？” 童倩蹲那摸了摸水泥地面，转头看向宋扬问道。 “聪明！完全可以！”宋扬给童倩竖了个大拇指笑道。 童倩不愧是内务管家，一下就想到水泥地面也可以在屋里用上。 现在的新城到处都是沙土路，一下雨就很泥泞，易干燥就扬灰尘。 特别是雨天，雨水带到屋里，屋里的地面也是脏兮兮的。 连续几天下雨的话，屋里的地面可能都会沾鞋底。 每次下雨，光是收拾屋子，童倩就难受的要命。 现在看到水泥地面超强的防水防尘能力，童倩立刻就想到在家里也铺上一层水泥地面。 “那咱们今天就给家里铺上水泥吧！”童倩迫不及待的说道。 宋扬摇头指了指剩下的水泥说道：“今天可不行，水泥不够了。” “王爷放心，小的上午已经让人备料了。咱们下午就能烧上熟料。” 一边的庞丘立刻表态，要让王爷家里尽快用上水泥。 “老方啊。效果你也看到了，增加人手稍微扩大一下生产吧。” “最起码供应一个江北营地和龙感湖水道修缮。” 宋扬看看方哲提议道。 “王爷放心，一会儿下官就给水泥厂增加四十个人。” 见识过了水泥的性能，方哲也没话说了。 这种好东西应该造起来，于是立刻答应给庞丘增拨人手。 “王爷，要供应江北工程使用的话，咱们的煤可能不够了。”庞丘出言提醒道。 已经掌握了水泥的配方，庞丘有些担心。 宋扬想了想说道：“那就不用煤了，先这么烧着，不添加煤也一样能烧出水泥。” 说完，宋扬又跟身后的公孙奇说道： “一会儿给马成稍个信儿去，让他派快船去给王然捎信儿，叫他准备一些人把那两个小煤矿开采一下。” “对了，说不定大冶那边有点存煤，找到的话正好去拉一些回来。” 公孙奇立刻抱拳领命，通知马成去了。 …… 水泥厂的工作顺利开展，下午就增加的人手扩大了厂区。 还重新起了一个大窑窑炉。 宋扬说，两个窑炉现在就够了，将水泥厂建在这里完全是应急。 以后还要迁的远一些。 那两个窑炉的大烟筒实在污染环境，而且还有粉尘、矿渣之类的污染。 现在的位置离新城太近了。 这些方哲倒是不怎么在意，但宋扬说了，他也只会照办。 新厂的地址已经开始慢慢寻摸了。 第二轮水泥烧好，开始研磨的时候。 徐林带着一脸的笑意跑来和宋扬报喜来了。 “王爷！好消息！纺织机改良成功了！” “搞成了？走！快去看看！” 宋扬一听，纺织机搞出来了立刻来了兴致，跟着徐林便去了纺织工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织布机成功 历时一个月的时间，新款纺织机终于成功了。 这期间宋扬倒是关注过几次进度。 主要难点是机械传动和纺锤的大小比例。 几经调整，总算完成了。 而且是一步到位，直接研制出了水力纺织机。 “吱嘎~吱嘎~” 原来的水力工坊，小溪边原来那个铡草工厂。 铡草机搬到镜湖那边去了，因为铡草灰尘有点大，会影响旁边舂米工厂和磨面的工作…… 走进工棚，一台水车伸过来一个传动轴，但却并未与纺织机链接。 伴随着摩擦声，传动轴不断的空转。 公孙默设置了一个小卡扣开关，纺织机不工作的时候，只要卡扣拿掉，水车就是空转的状态。 宋扬先是看了新款纺织机，与百科全书里面的珍妮机对比了一下，不是完全一模一样。 这台机器的部分零件更为合理，而且看起来也要更美观一些。 五个纺锤并列一排，五根细线同时拉出来，效果提升五倍。 宋扬手动推了推滑轮和纺锤，很顺滑，没有丝毫阻滞感。 看来机械零部件打磨的非常光滑，往机械连接部位看，还能看到一些油渍。 “已经测试过了吗？”宋扬看看众人问道。 这会儿纺织工棚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了。 两个纺织女工、徐林、公孙默、公孙奇，还有闻讯而来的宋承旺。 宋承旺这家伙消息越来越灵通，哪里有新玩意他都能知道。 “昨天晚上试过一次，今天又做了一些调整。调整之后还没试过。”顾芳面带激动的说道。 昨天晚上第一版机器出来，试着一用，那效率简直吓人。 同时五根线，原本一天织一匹布，现在一天能织五匹布！ 效率简直炸裂！ 当然，初代机的毛病也是有的。 一次五根，拉出来的棉线有些偏细了，而且五根线粗细略有不同。 织成的布匹不如原来单线纺织精细。 偶尔还会有断线的情况。 不过现在这个时局下，能有布用就不错了，谁还看什么精细不精细。 而且这一点是可以改良升级的。 所以昨天发现了问题，徐林就和公孙默顾芳研究起了改良方案。 经过天的忙活，调整了部分零件。 效果却还没有实验。 “来来来，试一下看看。”宋扬招呼顾芳。 顾芳将芳纶摆好，扯了棉线头出来。 基本工作做好以后，脚下一踩。 “咯嘣！” 一声脆响，水车传动轴和纺织机传动轴就连在了一起。 宋扬低头看了看才发现，纺织机下面有两个脚踏板。 两个脚踏板连着传动轴那边的机关。 左边的是链接开启，右边的是链接断开。 这东西设计颇为精妙，宋扬在百科全书上都没找到相应的记载。 公孙默看宋扬好奇，便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种工艺是公孙默年轻时，跟一个老木匠学的。 伴随着传动转转起来，纺织机也跟着动了起来。 “嘎吱~” “嘎吱~” 摩擦声不算刺耳。 虽然已经上了油，但无可避免会有声音，这个时代根本做不出无声的机器。 “嗯！不错！这个速度才像点样子嘛！” 宋扬看着棉线刷刷的纺织成布，布匹的制成速度肉眼可见。 比原来那种机器效率最少提高了五倍。 这还是顾芳第二次使用，略有些手忙脚乱的情况下。 如果是用的熟练了，提升六七倍效率不在话下。 “原来织布是这么织的。”宋承旺嘀嘀咕咕的说道。 在他看来可能织布机原本就这个速度，因为他本就没见过织布。 众人也不搭理他，徐林拿起织出来的一段布匹说道： “王爷。这款机器的断线毛病算是解决了，但是粗细线的问题还存在。” 宋扬也看了看，却是有的线能看出粗细不同。 放下布匹，宋扬笑道： “无妨。这些都是小问题，以后慢慢改就是了。” “现阶段有个新衣服穿穿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谁还盯着布匹的精细。” “这种机器已经可以用了，你们再造一台出来，两台机器暂时足够了。” “改良机器的事情你们自己记着点，等到以后棉花产量有保障了再改也不迟。” 宋扬说的没错，现在两台机器完全够用。 一天五六匹布，一个月就能搞出三百匹布。 这种速度，完全能供应整个江州府使用了。 现在主要矛盾，直接转移成了原材料不足上。 “是，王爷。卑职明白，这事儿卑职记着。”徐林点点头道。 “王爷，民妇两个纺织完了现有的棉花，其实可以研究改良纺织机。” 顾芳松开了传动轴，停下了织布机，对宋扬说道。 另一名女工也是眼中带着期盼。 宋扬明白，顾芳她们俩是想一直管着纺织厂。 现在有棉花可用，她还能在这纺织。 等到棉花用光了，如果没事可做，她就要去干别的活了。 相对来说，顾芳和另一个女工还是希望留在纺织厂工作。 宋扬点点头道：“可以啊。棉花用完你们就把精力放在纺织机改良上。” “机器模子在这，只是改良的话，你们应该能做到。” 宋扬欣然同意，活总要有人干。 徐林虽然说他记着这事儿，但等到一两年以后棉花充足了，还能不能记住就不好说了。 顾芳两人既然想做纺织工，那就让她们做。 反正物资搜寻小队时不时能找回来一些棉花、棉线。 这样她俩的手艺落不下，以后棉花供给跟上了，还能有两个熟手当师父教别人。 而且纺织机的确还有升级的空间。 “多谢王爷！” “民妇两个一定把纺织机改好。” 顾芳和另一个织女都露出了笑容，纺织厂的工作比外面盖房子种地的活可轻松多了。 新型纺织机完成了，现在就等原材料了。 徐林干完了升级换代的活便回了复兴军。 纺织厂的事情告一段段落。 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时间，因为物料短缺，纺织业将陷入沉寂。 纺织业虽然沉寂，却有其他东西火热了起来。 或者说好消息是接二连三的来。 纺织机改良好的第二天，王金石来了。 火枪样品做好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火枪试验 这两天真是接连的好事，粮票发行成功，水泥顺利问世，纺织机升级换代。 今天火枪这边也有了好消息。 宋扬来到铁匠工坊一看，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的零件。 虽然有一支木质的样品，但大家伙都没有贸然拼凑火枪。 因为宋扬说这东西威力很大…… 虽然大家也想不明白这东西威力怎么就大了。 “难道用来砸人？”大明白宋承旺又来了。 早上他在宋扬那里蹭饭，正好碰上这事儿，一溜烟便跟了过来，赶都赶不走。 还叫着说自己要学格物…… 还别说，桌上一堆铁疙瘩看起来还真像暗器。 宋扬无语的笑笑道：“这玩意要搭配火药使用的，火药还没搞，现在没啥危险，组装起来也就是个烧火棍。” 火药简单的很，所有材料他都有，配方百科全书里记录得也清楚。 火枪成了再弄火药不迟。 众人虽然听宋扬这么说了，但也没有上手组装。 毕竟是第一套零件，这玩意又不是木头，拼不上拿刀刮两下就行。 于是，宋扬亲自上手了。 回忆着书里的介绍，将零件逐一组装。 到了扳机这里果然出了意外。 扳机做的大了一点，安不上了。 王金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表示马上就可以改造。 于是把扳机拿到锻造炉边，烧红了叮叮铛铛一敲。 再拿出来淬火，过了凉水便给宋扬拿过来。 “咯嘣！” 这次扳机顺利安装，并且能够激发。 从兜里拿了火石出来，拿锤子敲了敲，选了块大小何时的往撞针上一卡。 “咯嘣！” 不错，能用！ 之后是枪管，拿起枪管，宋扬往里看了看，通透且内壁光滑。 没有膛线，宋扬也没要求弄膛线。 先能激发，膛线后面在慢慢研究。 枪管往火枪护木上一卡，旋紧螺纹。 一把火枪就算完成了。 不激发的话，看起来还真像点样子。 “看起来不错，咱们把火药搞出来就可以试试威力了。”宋扬掂量掂量火枪说道。 “火药……这火枪也要吃药吗？”宋承旺摸着冰冷的枪管问道。 其他人也是一脸疑惑。 火药虽然早就已经诞生，但眼前这几位不是铁匠就是木匠，还真就没听过。 连走南闯北的表示公孙奇也不知道火药是啥。 大乾朝的火药主要集中在炼丹术士手里，虽然有突火枪在行伍应用。 但这玩意威力着实不咋地，而且还没有准头。 所以应用不算广泛，只在北地某些部队装配了一些。 招呼了方哲过来，直接取了材料，开始现场攒火药。 主要成分硝，占比75%。 这东西王府库存多的是，原本是用来制冰。 不过宋扬已经吩咐过来，暂停制冰，硝石保留有大用。 所谓的大用，就是现在了。 之后是木炭占比15%，硫磺占比10%。 这两样东西也不难找到，木炭更是可以自己烧，要多少有多少。 硫磺城里翻药铺的时候就找到了很多。 这东西有驱蚊除虫的效果，瘟疫的时候用掉了一些。 不过剩下的也足够用一阵子了。 将三种材料仔细的研磨成粉末，然后按照比例调配好。 一份黑火药就完成了。 “这玩意才是真正的危险化学品！” “以后你们制作黑火药的时候要极为小心，千万不能沾火星。” 宋扬将黑火药装在陶罐里，郑重的嘱咐他俩。 看到火药制作的只有王金石、宋承旺俩人，宋扬叮嘱他们要暂时保密，这东西属于现阶段战略级武器…… 随后他又看看陶罐，一抹头，这玩意不是个炸弹？ 还好，他还知道自己是在造火枪，脑中甩开了炸弹的想法。 取了一勺火药加到了药室。 拿着通条将弹丸推进了枪管。 这火枪就差激发实验了。 当然，宋扬也没有虎逼到自己拿着枪实验的地步。 让王金石找了个木架子，然后看着木架子拿着火枪，众人到了训练场。 让正在训练的徐林腾出地方，方哲木架子，把火枪绑上。 火枪正面二十步再放一张木板用木头支上，这木板就是靶子。 最后再扳机上栓了跟绳子，绳子一头握在宋扬手中。 “王爷？您这是？”徐林和几个卫军教官好奇的跑过来查看。 “试试火枪。”宋扬指了指绑在架子上的火枪说道。 “火枪？是突火枪吗？这东西是铁的？”徐林看了看火枪问道。 他还真的见过突火枪，不过大乾的突火枪是竹子做的。 “那玩意不行事儿，咱这个叫火枪，做好了威力很大。” “这是第一次实验，所以谨慎一些。” “大伙躲远点啊，小心炸膛！” 宋扬摆摆手让正在研究火枪的徐林和几个卫军闪开。 远处，正在训练的五百复兴军也都在看着宋扬实验火枪。 听着宋扬的话，大家对于这玩意还都挺期待的。 “我要放枪了！” 宋扬拉着绳子对众人说道。 众人解释仔细的看着火枪，想看看有什么奇迹。 宋扬使劲一拉绳子。 “啪！” 扳机扣动，撞锤落下，建起了一些火星。 然后…… 然后没了…… 火药竟然没有被引燃！ 众人投眼看来，宋扬一脸尴尬。 走上前看了看，应该是火药加的少了。 补充了一勺火药，然后把再把撞锤抬起来。 “这回来真的了！”宋扬回到原位。 绳子一拉。 “砰！” 火枪药室冒出一阵一阵火光，接着一声枪响传来。 最后就是四散的浓烟。 “妖怪！有妖怪！” 不知道谁在身后喊了一句，连胆子颇大的复兴军也后退了好几步。 “瞎喊什么！”宋扬踹了一脚刚才大喊大叫的宋承旺。 但凡有新东西肯定少不了这小子。 不过他从来没见过火药，以为是妖怪来了，吓得叫了起来。 “这是本王的火枪！怎么样？最起码气势上不错吧！”宋扬看看众人问道。 “敌人若是初见，或许会吓走……”徐林点评道。 宋扬撇撇嘴，走上前去查看。 火枪成功激发，药室熏的漆黑。 弹丸应该是打出去了。 走到木板那里一瞧。 果然，木板上镶嵌了一颗弹丸。 “这是火枪打出来的？”宋承旺看着弹丸好奇的说道。 说完伸手去一碰。 弹丸直接掉了下去。 木板上只留了一个小坑…… 徐林凑上前看了看弹坑，挠挠头看向宋扬道： “王爷，这玩意威力……似乎……可能……不太大吧。” 第一百三十章 枪管改进 宋扬也很无语，火枪的威力竟然这么小。 虽然没有膛线，但应该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才是。 回到木架子旁边，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火枪。 枪管尾部应该是缝隙过大导致的漏气。 发射药应该也装的少了点。 药室里的火药可能也少了。 重新那弹丸放到枪管里仔细观察，发现弹丸与枪管只见的确是有缝隙。 “王爷……都怪小的做工……” 王金石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不过火枪的威力明显是达不到宋扬的要求，所以他是急着出来承认错误。 宋扬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摇摇头道：“无妨，不必认错，没人错了。” “第一次尝试，不成功也是正常的。” “这东西相对来说，还属于精密装备，能一次就造完美了才是奇迹。” 宋扬一边重新装弹，一边给王金石解释失败在了哪里，哪里需要改进。 这次宋扬用油麻布把弹丸给包住了。 这样一来气密性能提升不少。 充填的火药又增加了一些，通条使劲的压实称。 药室里直接加了翻倍。 一切准备好，宋扬又扯着绳子退开。 训练的复兴军们已经对火枪没什么兴趣了。 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在那等着实验。 “砰！” 宋扬一拉绳子，火枪发出了比上一次还响的声音。 “咔嚓~” 炸响过后，火枪直接掉了下来。 宋扬忙的过去查看。 “我擦……炸膛了！” 宋扬很无语，可能是火药塞多了，也可能是弹丸怼的太紧了，亦或者是枪管质量不行。 “这……竟然将枪管撑开了！” 王金石看到炸膛了，一时有些震惊。 这枪管可是他一锤一锤敲出来的，坚固度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老王啊。有可能是枪管薄了。” 宋扬指着裂开的枪管横截面说道。 “王爷，小的回去就做个加厚的。”王金石忙的保证。 “王叔，要是怕这个管子裂开，就在外面另套一层如何？” 宋承旺也是跟着过来看试验火枪的，这会儿竟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宋扬一听，想了想道：“这个办法应该可行！” “老王啊。这样，你把每层枪管造的稍微再薄一点，然后用两层包裹。” “还有，另外再造一个铁皮厚一点儿的枪管。” “咱们两种方法都试试看，最后那种效果好就用那种。” 百科全书上只有火枪各部件的功能介绍，却没有明确的制造方法和尺寸。 一切都要宋扬自己摸索。 王金石想加厚枪管，宋承旺说用两层铁皮。 宋扬感觉俩人说的都有道理，便让王金石按两种方法试试。 之后宋扬又把其他几个需要微调零部件一一查看记录，今天的火枪试验才以失败告终。 回到铁匠工坊，王金石立刻拿了材料操起锤子就开锤。 因为这次的试验失败，王金石感觉对不起宋扬的支持。 宋扬看他这么努力，也没说什么。 干脆就在一边看着他干活，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铛铛铛！” 王金石带着两个学徒开始敲敲敲打打。 宋扬则是和宋承旺在旁边看着。 “王叔啊，这打铁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就是太热了……” 宋承旺脑门上全是汗。 冶炼炉虽然搬到户外的棚子里，但八月的天，加上冶炼炉的烘烤，那温度能敌了才怪。 宋扬也热，但他没感觉想宋承旺那种满头大汗。 再看看王铁匠和他的徒弟们，一样是满头大汗。 看来自己的身体对于冷热的抵抗力也提升了一些。 “铛铛铛！” 铁片被敲到一定的薄厚，然后拿到一个凹槽上。 锤子一敲，铁片开始凹陷弯折。 渐渐打出一个环形后，用一根铁棍垫着继续打。 当铁片两边贴合在一起成为铁管时，将铁管回炉。 然后在贴合的缝隙上撒上一层铁粉作为焊接材料。 通体烧红以后，用铁棍挑出来继续锻打。 最后整个铁片全部折弯，变成了一整根铁管。 将铁管回火后，修正好管形，最后埋入保温沙退火。 宋扬还是第一次见到打铁的全过程，对于回火退火的意义他是不懂的。 翻了翻百科全书才明白，这是为了增加钢铁的韧性，减少硬度。 王铁匠刚才研究了一会儿炸膛的那只枪管，觉得是枪管的硬度太大了，所以才有了退火这步。 枪管开始退火后，王铁匠又拿了铁锭过来，开始造第二把枪管。 刚才那个是加厚了铁皮的。 这把则是薄铁皮，双层枪管。 “铛铛铛！” 一顿操作猛如虎，薄铁皮的弯折比后铁皮容易多了。 虽然捶打废了点时间，但是弯折的事前完全追了回来。 两层铁皮下来还比加厚枪管快了一会儿。 两个枪管退火完事儿，一起拿到了水力工坊。 将枪管卡在木槽里固定，再把钻头安好。 水车传动轴的楔子一插，钻头开始对枪管实施暴力挺进…… “王爷，小的有信心这次的枪管一定不会出问题。” 王金石看着正在打磨的枪管说道。 通过这次打造枪管，王金石总结出了之前的一些错漏。 通过一些工艺上的调整，王金石觉得这次的枪管肯定没问题。 而且他觉得，无论是加厚的还是双层的，都要比之前那个试验品好上不少。 “嗯嗯。我也相信你。” “放心，咱们不着急，慢慢尝试就好了。”宋扬宽慰道。 就算这次还是失败，宋扬也不会多说什么。 研发新东西嘛，失败才是成功之母。 枪管最少要钻个五六天，而且之后还要手工修整一下。 另外，这次宋扬还准备让王金石刻上膛线。 把刻膛线的事情和王金石一说。 王金石想了一会儿说道：“水力钻头应该不好刻膛线。” “手工操作的话，估计要大半个月。” 对于时间上的事情，宋扬抓的还不是很紧的。 只是告诉王金石慢慢做，不着急。 从水力工坊出来，已经是黄昏日落。 众人往饭堂去的路上宋承旺突然问道： “王叔。你说火药如果装在更大的铁管子里，是不是可以发射更大的弹丸？” 宋扬看看他摇摇头道：“你先不要考虑这个问题。虽然能发射，但是咱们目前根本没有材料做火炮。” “火炮？小的叫火枪？大的叫火炮？” 宋承旺立刻get到了宋扬的话中要点。 “那咱们造火炮的时候王叔别忘叫我来看哈。” 宋承旺兴致勃勃的说道。 宋扬白了这小子一样，没好气的说道： “还用我叫你？这几次搞实验哪次我叫你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舰队南下 第二天，王金石又按照宋扬给出的建议，将火枪的其他部件做了调整。 另外还根据枪管的尺寸，调整了弹丸的大小。 剩下的过程就比较漫长了。 宋扬也就没有天天过来查看进度。 八月下旬第一批水泥生产出来了。 宋扬的小家第一个打造了水泥地面。 对此小倩妹子十分满意，平整坚固干净的地面，再也不用担心下雨天屋内泥泞了。 除了小倩妹子，于明对于水泥也是十分满意。 水泥运到江北的同时，庞丘也作为技术指导去了江北。 水泥的效果显而易见，大大的提升了江北驻防工程的进度。 为此于明还特意跑回来，和宋扬回报了一下水泥的使用体验。 “用的好就行，庞丘他们后续的生产，先可着你们江北供应。” 宋扬听了于明对于水泥的赞美，笑着说道。 “王爷，最近几天江北营地和水道疏通工程进展很顺利，估计最多再有半个月就能彻底完工了。” “江北弄好以后，卑职打算到江洲岛上去把岛上的复兴军营地修一修。” 于明已经快一个月没回来了，他肩上的任务很多，江北防护体系包括了江北营地和江洲岛营地。 两边都搞好估计要到秋收了。 “行。这些事儿你自己决定就行。” “马成这几天就要去江宁了，工程方面的事儿就交给你来抓。” 于明抱拳道：“王爷放心，卑职一定把江北驻防工程弄好。” 宋扬抿了口茶，又看看于明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一阵忙完也就秋收了。” “秋收以后大伙就好好休息休息，你和老方最好是年底之前能把个人问题解决。” “王爷，卑职一个大老粗……”于明不好意思的说道。 实际上他今年才二十六，还没有方哲大呢。 不过从小就在行伍长大，又是卫所的精英，心思都在卫所。 连搞对象的时间都没有。 “什么大老粗！王大彪那家伙都能找到婆娘，你咋不行？” “我看你是不努力！” 俩人正说这话，方哲和马成一起进来了。 刚才他俩去准备物资。 最近几天马成就要出发去江宁了。 “什么不努力？于大人怎么惹王爷生气了？”方哲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于明白了他一眼，随即嘿嘿笑道：“嘿嘿，不是我，王爷说咱俩不努力！” “我也有份？”方哲一脸懵逼。 “让你们找老婆！”宋扬强调一声。 “咳咳！” 方哲猛地磕了两下，才缓缓说道：“王爷，下官……下官觉得当以国事为重啊！” “结婚生孩就不是国事吗？”宋扬反问道。 “你们看看，江州就这点儿人口！” “本王前些日子还说要以人口复兴为首要任务！” “你们两个身为江州领导层，怎么这点儿大义也看不清？” …… 宋扬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方哲和于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找！” “闲下来咱就找！” “对！找对象！” 宋扬撇撇嘴，看向马成道：“你们得跟马总管学，你人孩子都生两个了！” 马成脸皮抽了抽，无语的说道：“王爷，我孩子是早就有了的……” 马成家孩子天灾之前就生了的，他是拖家带口的逃到江州。 “都一样！”宋扬强调道。 能给江州增添人口就是有功嘛。 宋扬还想说啥，方哲忙的给马成使了眼色，马成才先一步开口汇报起了船队准备的情况。 初步决定是八月三十号出发，也就是后天。 物资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足够五百人用一个月。 这次出行一共是十条船。 四艘战船，四艘物资漕船，两艘快船。 这种规模的船队，已经算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了。 天灾之前，鄱阳水师一支舰队也就这个规模。 有强力的军事护卫，一来调查长江下游沿线的情况。 二来也是彰显江州的强大，对宋扬收编江南州府做准备。 这段时间从鄂州的一条废弃水道里找到两艘洪水冲跑的战船。 现在江州战船总数已经有八条了。 “去吧。有什么急事着快船来报。” “咱们家里留着的船要随时待命，确保如有突发情况，可以马上增援。” 宋扬对于这次出行还是比较看重的，特别是派出去四艘主力战船，这要是有什么损失那就太可惜了。 要不是家里还要人主持大局，宋扬都打算亲自跑一趟了。 “王爷放心吧。下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两百水军和一百船夫会时刻待命。” “如果真出了事情，他们可以随时前往支援。”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水军的规模已经到了一千二百。 最开始的时候，马成只要求五百人，现在直接翻了一倍还多。 不过虽然人数有一千多，但实际上可用人数却还是觉得不足。 只因牛老三带走了三百去驻防灃州。 这次马成再带走五百，家里也就只剩下四百了。 好在还有复兴军可用。 虽然主训陆上战斗，但江南的兵，大多还是能行舟坐船的。 聊完了巡江的事情，宋扬最后给了马成一卷令旨。 是用正经的黄绸子写的令旨。 大致意思就是宋扬作为亲王和江州王，在这个危机的时期自领江南道总督。 江南各州府无论有无政府管理的，都应该听从江州王的统一安排。 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用还得看自己的实力。 令旨搭配上一直强大的舰队，这效果应该也会提升不少。 八月三十，舰队整备完毕。 城北军港，五百水军三百民夫水手有序登船。 最后检查了一遍各项物资。 在宋扬的祝福下，船队开始启航。 “他们这一去恐怕少说要月余了，不知道回来会不会带些惊喜。”宋扬看着渐渐远去的船队说道。 方哲和于明并立左右，两人都是面带轻松。 “王爷放心，江南各州府看到咱们江州如此强大的舰队，哪还有不归顺的道理！”于明自信满满。 “王爷是仁德之主，江州复兴已成事实。各州府一旦听闻王爷的种种功业，必会人心所向。”方哲拍马屁的功夫也很不错。 宋扬笑着摇摇头道：“希望吧。” “只要别带回来惊吓就行了！” 说完这话，宋扬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船队，转身下了码头。 “走了，回去上课了，今天又是自然课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岳州贼情 船队走了，江州的日子渐渐平淡了下来。 平淡中却不失变化。 新城的建设越发完善，不仅土胚房已经完全够用，连街道两边的排水沟都挖的通畅无比。 主路上打了一层碎石垫层，为了以后铺水泥路面做了基础。 进入九月，雨水少了一些。 新城的景象也越发干净整洁。 江州各项工作都顺顺利开展。 田间农作物经过保产护田的不懈努力，最新的测算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斤左右的亩产。 眼看着秋粮丰收，江州百姓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畜牧业方面，有了铡草机的加持，牲口生长速度加快，家禽繁殖也越来越多。 唯一有些失望的是阉猪这事儿还是没有搞明白，因为猪的数量稀少，没法大规模试验。 只能在杀猪的时候，试一头。 结果成年猪的阉割，可能需要的手段更高深，导致已经尝试过的四次，全都失败了。 宋扬知道这事儿也是随意笑笑，劝说陆大夫和工头老包不要气馁。 方向是对的，总能摸索出正确的路。 工业方面，各作坊不断发展生产，新城物资也越来越丰富。 随着物资的丰富，供销社的生意也是越来越火爆。 在粮食暂时不足的情况下，宋扬增加了其他物资方面的票证发放。 在物质生活方面，百姓们有了相对的提高。 提到粮票，上个月已经将足够的粮票发放给了下面的各县。 几位县令大人对于票证制度也是相当支持，都派遣了专人前来学习。 到现在已经推行了半个多月了。 根据书信的反应，各县的票证推行都是比较顺利的。 将近一个月的票证使用，百姓们对于这种新的交易方式越来越接受。 私底下的交易也逐渐的减少。 主要是供销社的东西物美价廉，而且部分供应量大的商品还能一件一件挑…… 宋扬把供销社发展成了超市的模式，在逛超市这一情节上，百姓们还是相当热衷的。 另外新兴的建筑材料水泥也得到了百姓们的追捧。 几经扩建后，水泥厂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了一百人！ 庞丘现在可是正经的百人厂领导了。 当然，鉴于水泥厂的大烟筒实在太污染环境。 宋扬挥挥手，把水泥厂赶到了南边二里地以外去了。 随着人手的增加，水泥的产量也越来越多。 除了供应江北据点建设，还能剩下一半在新城使用。 不过这玩意现在还是稀缺品，用上水泥的家庭不是很多。 但所有用了水泥的百姓，就没有不夸赞的。 …… 最后是军备上，新造的两个枪管正在王金石和王金玉兄弟俩的手工下开膛线。 宋扬看了看，这俩人手工开出来的膛线竟然相当的精致。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工匠吧，手艺没的说啊。 不过进度上也的确不怎么快。 眼瞅着这速度，最少还得半个月能把膛线开好。 而江北据点方面，据点已经完全建好，水道也基本疏通。 也就这几日，于明就打算把那一千五百苦力送到江洲岛干活了。 一切的一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宋扬对这一切很是满意。 九月初五，几条小船缓缓停靠在新港码头。 各县的使者到了。 宋扬给各县送去消息，让各县九月初来江州府汇报一下各地的发展和粮票推行情况。 另外也可以互通有无，保证各种先进发明可以最快速度投放下去。 这次来的府城官员的只有张恒一个县令，其他各县来的都是主簿县丞之类的佐官。 倒也不是各位大人不重视，而是宋扬让他们以县内事务为重。 进入九月田地里的农作物到了最后的生长阶段，再有个把月就秋收了。 农业工作还是比较繁重，为了确保秋收没有不出问题，各位县令却是不宜离开。 至于张恒，完全是因为县内农业受了太大打击。 之前鄱阳湖泛滥淹了一大半，后来江水又泛滥，又淹了一小半。 现在彭泽幸存的农田少的可怜，根本不用投入多少精力去管。 所以相对来说，张恒倒是县令里面最现阶段最清闲的。 当然，他这次来江州，也是来求计的。 粮食几乎绝产，那就得找别的出路。 …… 各县的官员到齐后，宋扬带着大伙开了一个会。 大家各自汇报各县的发展情况。 总体上来看，都非常不错。 粮食产量与上次开会的时候都有一定的提升。 城市重建方面阳新后来居上。 现在已经完成了全城入住土胚房的任务。 不过其他各县进度也都不算慢。 除新归附的鄂西三县，本月也都能实现全民入住土胚房。 其他物资生产上，各县都在努力恢复。 其中都昌的铁质工具数量打造最多。 德安的木质工具制造数量最多。 瑞昌的瓷器、陶器领先一些。 彭泽则是畜牧和渔业发展迅速。 最后汇报到军事方面的情况，第一个报告的是林永。 他现在已经是鄂州千户。 所以这趟过来既代表阳新，也代表鄂州各县的军务。 “王爷，蒲圻和通城接受到了不少岳州方向过来的难民。” “他们说整个岳州都已经被流寇控制了！” “听说流寇从巴陵过来仅是一只队伍，竟然摩天蔽日有几万之多。” “临湘、昌江等地也相继被流寇侵占，鄂州各县已经加紧戒备以防流寇进犯。” 此消息一出宋扬眉头紧皱。 整个岳州沦陷？看来这伙贼人的数量的确很多啊！ 而且此番岳州贼众势大，几万的流寇，起核心也差不多有几千人。 这么多流寇硬拼起来消耗损失绝对小不了。 “消息可靠吗？什么时候听说？”宋扬皱着眉看向林永。 林永现在所掌握的情况，完全是岳州流民带来的。 “王爷。卑职问过那些临湘流民，可是流民们也只是听说贼势甚众，却都没见过贼人就望风而逃了。” “有个消息灵通的小子说，那些贼人杀了巴陵知府之后，便将巴陵占为己有。后来又开始向周围各县进犯。” “卑职已经派人潜入岳州打探消息了，很快就能有准确消息传回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布防 “各地练兵要加紧，特别是岳州各地。” “从现在起，不限制扩充复兴军数量。各地按照本地粮食供给量自行调整复兴军数量，最后报备给于明即可。” 说到这里宋扬看了看于明，于明点点头表示明白。 “箭矢刀枪你们能自己打造的就自己打造。特别是箭矢，要多造多备，甭管什么材质，各县最少要准备十万支！” “铁器用完了用铜器，把手里的钱币都融了造武器！” “实在没有金属就造竹枪、竹箭！” “贼寇敢来进犯，只要冒头就给我射他！” “另外阳新、黄石、鄂州、瑞昌、通山五县，保留维持秩序的复兴军，其余全部调往鄂岳边境驻守！” “鄂州综合防务由王然全权负责！具体作战事宜林永你来负责。” “告诉王然，咱们现在实力不足，不求进军岳州驱除流寇。但有一点，流寇绝对不能踏入鄂州境内！” 林永带来了岳州贼寇的情报，宋扬对此十分重视。 立刻做出了战略部署。 贼众能占一州，的确是不容小视。 虽然没有准确的消息，但宋扬不想等。 能提早准备一分就提早准备一分。 宋扬手里的复兴军实在不太够，鄂州各地能腾出来的也就两三千人。 若是凭着两三千复兴军，进军岳州是不太可能，防守倒是问题不大。 “于明。江洲岛上的苦力全都扯下来，安排船队送到大冶去！” “马上开始开矿！” “告诉那些苦力，挖五年矿，待遇和平民百姓们相同！” 军事部署完毕后，宋扬给于明下了任务。 原本宋扬是打算秋收以后在开矿的，开矿是个力气活，消耗的粮食极多。 不过眼下鄂州军情紧急，要造兵器，钢铁需求量极大。 铁矿开采日程只能立刻提升起来。 宋扬给了苦力们足够的好处。 挖矿是艰难的，但有好处那摆着，生活就有盼头。 这样他们的干劲儿也能提升起来。 “王爷放心。卑职明日就带他们去大冶！” 宋扬看看于明，眼神凝重道：“带五百复兴军去驻守大冶，无论如何，大冶不能出事！” “是！卑职一定守住大冶！” 于明郑重应了，他一个江州守备，宋扬不让他主持军务，而是让他守住大冶。 也可见得，宋扬对大冶是极为重视的。 安排好了诸事，宋扬挤出一些笑容道： “大伙各安其位，各谋其政。岳州贼寇之事，自有本王与各位将军应对。” 宋扬勉励了大伙一番便叫散会，让使者们在新城里转转看看。 若无岳州贼事，使者们其实主要目的就是来交流学习的。 交流嘛不能光开会，还得自己去实际看看。 于是除了于明、林永、张恒，其他人都去城里考察了。 各县虽然推行了粮票，但因为物资较为短缺，供销社还处在初建的规模。 瑞昌、黄石、彭泽连供销社都没有开设，所有物资还是由官府在直接管理。 使者们到了江州府城，基本上第一个去看的都是供销社的运营。 “王爷。下官想借一些鸡鸭。” 使者们走差不多了，张恒找到宋扬借鸡鸭。 “王爷，彭泽今年的农事毁了，若是全靠您拨粮救济，负担也是不小。” “所以下官想搞搞畜牧养殖。” 张恒已经在彭泽搞起了养殖业，他们的牲口和鸡鸭数量在各县中排第一，仅次于江州府城。 不过江州府城发展的早，特别是鸡鸭数量极多。 宋扬很满意张恒的态度，有困难就要想办法解决嘛。 最怕的就是什么都不做等着要吃的。 既然张恒有想法宋扬就一定会支持。 宋扬看看方哲。 方哲想了想道：“一千只鸡，一百只鸭子，一百只兔子。” 这是方哲能拿出的最多的帮助。 再多了可能就会影响江州的畜牧业发展了。 张恒一听，能给这么多，立刻笑着对道谢。 “多谢王爷、多谢方大人。” “下官只要一千只鸡和一百只鸭子，兔子彭泽是够的。” “你们有多少兔子？”方哲问道。 “呃……七八百只吧。”张恒想了想说道。 “我擦！比我这里还多！给我拿一百只来！”方哲气道。 …… 彭泽的畜牧业发展的不错，宋扬也不介意借给他们一些鸡鸭扩大养殖。 打发了张恒，宋扬又和于明、林永商量了一下鄂州防务的细节。 “放心回去。过一阵本王给你们送一批神器过去，保证贼寇来多少死多少！” 商量好了兵事，宋扬拍怕林永的肩膀道。 宋扬要大力发展热武器了。 火枪还在刻膛线，而且生产速度比较慢，但是轰天雷之类的东西可以搞起来了。 拿陶罐装上火药碎石就是个大地雷，这玩意进攻效果可能不行。 防守还是能用用的。 特别是对付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流寇，说不定会有奇效。 林永没有留下来参观，道别了宋扬便乘快船离开了。 于明也是下午就准备好船只，带着一千五百苦力登船。 “安排完苦力的工作你就回来，我这几天会研制一种开矿用的工具。” 临行前，宋扬嘱咐道。 他要搞炸药了。 没有什么比这东西开矿更快。 当然，炸药也不能完全代替人工，只能尽量减少一些苦力的负担。 “王爷放心，最多三天，卑职安排好以后马上回来。”于明抱拳领命，转身上船离去。 这次他是带着两千人出行，虽然没有战船跟着，却用了十五条漕船。 十条拉人，五条是工具和粮食。 苦力们原本听说要去挖矿，一个个都没精打采。 不过于明宣布，挖五年的矿就可以享受平民百姓的待遇。 苦力们立刻又精神了起来。 江州的平民百姓可比他们原本的日子过得还好。 虽然没在江州呆多久，但是那种安逸幸福的生活，还是每一个苦力向往的生活。 “大彪，安排五十个人给我。本王要造炸药了！” 送走了于明，宋扬转头对王大彪说道。 于明离开，江州军务暂时交给了王大彪。 王大彪一抱拳道：“王爷稍待，卑职马上安排人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炸药 宋扬要造的是火药，这东西现在属于机密。 那天搞火枪试验用的火药都是宋扬亲手配的。 王金石等人虽然知道有什么，但是比例的事儿只有宋扬自己知道。 很快，王大彪找了五十个复兴军将士过来。 这些人都是江州本地的青壮。 王大彪也知道宋扬让他找人，而不是让方哲找人，那肯定要做的事情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所以他找来的也都是知根知底，身世清白的复兴军。 “你们几个记住，本王现在要教你们的东西，绝对不能跟外人提起！”宋扬郑重的看向眼前的五十名战士。 “王爷放心，标下等人一定守口如瓶！” 众人齐声回答。 宋扬点点头，带着他们来到江州废城。 城南已经清理出了一些区域。 宋扬让裴林在西边靠近镜湖的地方，给他们找了几栋堪用的小院。 这里就暂时作为火药加工厂。 很快地方清理出来，用在周围为上一圈栅栏，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这也不光事为了保密，火药这东西毕竟是危险品，万一爆了那个不是闹着玩的。 “火药的配比要尽快背下来，这个配方是最优配方，不要擅自改动。” “以后你们五个就负责配火药。” 宋扬将五十个复兴军战士分成了两个小组，一组五个人，剩下一组四十五个。 五人组传授了火药配方，专门管配伍火药。 给了他们一些材料以后，立刻让他们上手实验配伍。 又固定的比例火药不难配伍。 操作了一次后，确定他们能配出火药，宋扬便将配出的火药带去了隔壁的小院。 这边的四十五名战士，是负责制作炸药和轰天雷的。 人不算太多，但现阶段原材料也不足，只能这样分着。 如果只用来供应火枪，硝石库存还勉强跟得上。 现在又要造轰天雷，又要造炸药炸矿山，硝石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江州倒是不缺硝石矿，不过府城附近的矿洞在那边二十多里的乡下。 而且没有水路，陆路运输的话，实在不保证运输量。 吩咐了方哲安排人去开硝石矿，在运力有限产量不多的情况下。 炸药厂的工人有五十个就够了。 用纸将火药包裹，期间涂上树脂粘合，一层一层的卷起来。 卷了五层纸后，宋扬手里拿着的东西已经长得很像炸药了。 将浸了火油的线条塞入炮心做引信，这就算完工了。 “走吧，咱们去试试效果。” 宋扬拿着刚出锅的炸药带着五十名工人来到了镜湖边。 将炸药插到湖边的土里，拿着火石点燃了棉线，宋扬迅速后退。 众人离着二十步以外看着那条火捻慢慢的燃烧。 “看来火油火捻不太行，这烧的也太慢了。” 宋扬都站那半天了，火捻还没烧到炸药。 又等了一会儿，火捻终于烧完了。 “轰！” 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炸响，五十个复兴军全都吓了一跳。 他们那天是见识过火枪试验的，但是习惯了也没觉得这爆炸声有多响。 甚至刚才还有不少人觉得王爷是在搞无用功。 那火枪威力太小了。 “好……好响啊！” “你看那浓烟，像着火了一样！” 公孙奇和王大彪也是一阵惊讶。 王大彪找了五十个人来，他自己也没走，想留下来看看宋扬搞得是啥东西。 结果就被震撼到了。 “走走走！去看看效果！”宋扬挥挥手带着众人上前。 才到了炸弹跟前，王大彪就惊呼了起来：“哎呀！有个坑！” “你们看着里竟然有个坑！” 士兵们也都为了过来，眼前这个坑半径有五十公分了。 拿锹挖都得三五下才能挖出来，这什么炸药竟然一下就能炸出这么大一个坑。 “是啊是啊！这东西威力比火枪大多了！要是用来炸人还不是一下炸死啊！” “而且这声音也是够响，就跟打雷了一样，敌人若是没见识过，还不得以为咱们请了天雷下来！” “王爷，这东西是用来抵御流寇的吧。” 众人议论起来，公孙奇看向宋扬问道。 宋扬摇摇头道：“这东西是开矿用的，抵御流寇这个威力可是还不够。” “这个是炸药，是爆炸伤害。” “抵御流寇要用轰天雷，那个是破片伤害。” 宋扬蹲下去查看弹坑，最后板着脸摇摇头，火药放少了。 爆炸伤害也是不足。 “爆炸伤害、破片伤害？” 公孙奇和王大彪还在那琢磨着两个名册，宋扬已经先一步回了工坊。 很快，他又卷了一根炸药出来，这一次火药填的更多。 引信上也沾了一层火药。 “搬块石头来。” 宋扬拿着炸药回来了，来到湖边吩咐王大彪搬块石头过来。 王大彪立刻屁颠屁颠的搬了一块足有七八十斤的石头。 宋扬把炸药塞到石头底下，然后吩咐所有人退到五十步以外去。 自己小心的点着炸药，然后一溜小跑的躲开。 这次药捻燃烧的极快，宋扬刚跑到三四十步，后面就传来一声巨响。 “轰！” “咔嚓！” 伴随着火药炸响，那石头被炸的四分五裂。 有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竟然直奔宋扬而来。 “王爷小心！” 公孙奇看到飞来的石头，吓得惊呼起来。 可是他与宋扬还是十步距离，那石头飞的极快，眼瞅着就要砸到宋扬了。 “呼！” 宋扬也感应到了飞来的石头，只见他一个转身，挥手就是一巴掌。 “砰砰！” 宋扬一巴掌打到一块石头，那石头被打的倒飞直接与另一块撞到了一起。 两块石头碎成了齑粉，落了宋扬一头的土渣子。 “呸呸呸！” “这回特么的火药捻弄短了！” 宋扬歪歪嘴呸掉嘴里的土渣叫骂道。 “王爷您没事吧！” 卫军门围了过来，王大彪更是拉起宋扬的手去检查。 可是宋扬能有什么事儿？ 改造过的身体已经近乎超人，一巴掌拍碎石头什么的都是常规操作。 “放心吧。本王天生神力，这点小石头怎么伤的了我。” 宋扬抬起手正反面的展示了一番笑道。 “王爷功力深厚！世所罕见！世所罕见啊！”公孙奇再一次被宋扬震惊。 他就是练得硬气功的法门，但自认刚才接不住那两个飞快的石头。 原本对自己武艺十分自信的公孙奇，见到宋扬以后，就从来都是被打击的对象。 “走走走，别围着本王了，去看看这次的效果！” 宋扬扒拉开了众人，一步当先，回头朝炸药点走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轰天雷 “这就是炸药吗？” “竟然有开山裂石的能力！” “这玩意要是搁咱身边爆炸……” “别说了！腿抖！” “怪不得王爷说是用来开矿的，这玩意炸山裂石比拿火烧斧凿可轻松多了！” 围着碎成五块的石头，战士们议论纷纷。 宋扬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碎石。 这种石头质地本身就不算坚硬，所以压着炸药也能被炸开。 若是坚硬矿石，肯定达不到这种效果。 不过问题不大，继续加大药量就行。 而且炸矿是要先打炮眼在按炸药的，那种爆炸方式产生的威力比压块石头也大一些。 “你们也看到这东西的威力了吧。” “都安下心来把炸药造好，以后这东西就是咱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宋扬看向众将士郑重的说道。 “王爷放心，我等定会努力生产，不负王爷所托。” 王大彪带头保证道。 宋扬点点头，带着众人回到了工坊。 又试了几版炸药，最终确定了药量和药捻的工艺。 之后宋扬又让人找了陶罐过来，将碎石填进去，中心加好炸药，搞了个轰天雷出来。 为了轰天雷实验，宋扬还让王大彪和公孙奇找了十个稻草人，分别在五步、十步、十五布……每五步一个放一个标靶。 布置标靶的时候，方哲和宋承旺来了。 这俩人听见了镜湖方向传来轰轰的声响，原本以为是打雷。 刚才碰到裴林一问才知道是宋扬在这边搞试验。 这种事儿怎么能少的了宋承旺，于是这小子又来了。 而方哲，当然也是想来看看宋扬这次搞出来的是什么发明。 “来了就看看吧。不过要躲好。” 宋扬看他们俩过来，倒也没多少说啥，只是嘱咐他们和其他工人一起躲在工事后面。 “咱们躲这么远的吗？” 宋承旺看着前头正在安放稻草人的士兵们，很无语的看向宋扬。 宋扬撇撇嘴恐吓道：“这玩意威力大得很！一会儿你给我猫好了！炸成傻子本王可不养你！” “呃！小侄一定躲好！”宋承旺忙的一缩脖子道。 方哲倒是没说啥，他始终是相信宋扬能创造奇迹的，既然让他们躲好，那就躲好呗。 很快稻草人布置完了，所有人都退到了五十步外的掩体后面。 掩体也是宋扬让工人们搞的沙袋。 以后这片区域就是专用的试验场地，这些东西搞一下是有必要的。 这一次可没人敢不小心了。 炸药都那么大威力了，更何况这陶罐比炸药大了十几倍呢！ 这次火药捻也弄得足够长。 依旧是宋扬亲自点火。 “王爷，我来点吧！” “卑职来！卑职来！” 王大彪和公孙奇都想替宋扬点火。 但宋扬说，大乾的第一个轰天雷，必须由自己点燃。 “滋滋滋~” 擦了两下火石，火药捻开始燃烧。 燃烧的速度依旧很快，但留出了足够的长度。 宋扬三步并两步，轻松的跑回了掩体。 又是三五个呼吸以后。 火捻耗尽，宋承旺还伸个脖子在那瞎看。 宋扬一把按住他的脑袋，把他给按了下来。 与此同时。 “轰！” 一声巨响，大乾首个轰天雷炸响。 “噗噗噗~” 稻草人被碎石打的草屑翻飞。 等了十个呼吸硝烟才散去了一些。 “咳咳！” 顶着刺鼻的味道，宋扬带人挨个查看起了稻草人的受伤程度。 “这……竟然五十步这个稻草人身上也有碎石土屑！” 一出掩体，王大彪就看到了离掩体最近的稻草人身上落了一些土屑碎石。 “咳咳！” “幸亏刚才王叔把我按下来了，不然这土石不得落我脑袋上了！”宋承旺心有余悸的说道。 宋扬白了他一眼，走过去看了一下，摇摇头道：“这是飞落来的，没什么杀伤力。” 接着便一个一个检查了起稻草人的伤势来。 越往前走，稻草人身上的碎石越多，代表着它们受到的伤害越重。 到三十步的时候，稻草人已经出现了碎石嵌入的情况。 再往前走，二十五步碎石深深没入稻草人中。 二十步，稻草人出现了贯穿伤。 考虑到生物与稻草人的不同，而且人类还有衣物保护，但基本可以判断有效杀伤距离在二十步以内。 到十五步时，稻草人已经千疮百孔，这种情况下不穿甲的应该没人能活下来。 最前面两个稻草人已经倒下，十步那个头都炸掉了。 五步那个更是惨不忍睹，直接摔到十步稻草人旁边了。 你要不说它曾经是个稻草人，大伙指定以为他是一堆烂草甸呢。 “王爷！这轰天雷果然威力惊人，这种程度的伤害只需一颗就能让敌人心惊胆寒！”王大彪扒拉着碎掉的稻草人震惊的说道。 作为在边防驻守过的卫军，王大彪不怕死，更不怕杀人。 但是能把人杀的稀碎的轰天雷，还是让王大彪心声敬畏。 “咱们有了这东西是不是就不怕岳州贼人了？”方哲等着大眼睛，被轰天雷的威力震惊。 宋扬微微摇头道：“这东西实用性其实不算太强，主要就是个出其不意。” “药捻点燃以后有太长时间给敌人反应，他们第一次会中招，后面就难了。” 轰天雷的弱点就在这里，如果敌人发线火捻，无论是后退还是斩断，都是有充足的时间。 宋扬看看众人，指了指地上的破烂稻草人说道： “这就是轰天雷的威力，你们都看到了。” “这种武器本王称之为热武器，用火药来驱使的武器！” “那天正在研制的火枪，也是热武器的一种。” “虽然威力比轰天雷小，但是可以拿在手里对敌人使用。方便高效，是未来战场上的主要武器之一。” 那天的火枪试验以失败告终，复兴军战士们对于火枪的威力的实用性颇有微词。 直到现在，宋扬用轰天雷和雷管，证实了热武器的威力。 也让所有人坚定的看好火枪的未来。 相对来说，火枪的对敌应用领域，比这种固定使用的轰天雷大的多。 未来的重点还是在发展枪炮上，轰天雷纯属是为了应对岳州流寇的一个暂时手段。 从火药厂回来，宋扬把火药厂厂长的职务给了王大彪。 他对火药的热情还是相当高涨的。 而且由王大彪来管理火药厂，宋扬也放心一些。 至于复兴军的训练管理，则被移交给了徐林。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通判陈临 九月初六，牛老三终于带着船队到了灃阳。 这一路过来，牛老三还给沿途的黄石、鄂州县以及嘉鱼带了些紧缺的东西。 装船卸船的每个港口都要停一停，这就耽搁了几天时间。 “通判大人来了。” 这边刚停好了船，就有岸上的小吏去通报了通判陈临。 牛老三正在安排复兴军下船，陈临就来了。 “这位大人，敢问来自何方？”陈临对牛老三抱了抱拳问道。 牛老三已经是千户，虽然没穿千户袍子（找不到官服了），但腰间却挂了千户印信。 “本官牛……牛均，见过这位大人。”牛老三抱抱拳道。 牛均是他的新名字，马成说作为一个千户，叫牛老三像什么。 于是就帮他改了个名字…… 大乾的千户是五品，通判是六品，所以他也不从在通判面前称下官。 当然，大乾也是有些重文轻武，陈临虽然低了一级，却也不用自称下官。 俩人算是大体平级吧。 “老王！小富贵！赶紧下来！”牛老三做了个自我介绍，便朝船上喊了一声。 他只是水军军官，陆地上的事不想管，也不在他的职权范围。 当然，也是不太会和当官的打交道。 “小富贵？世子回来了！” 一听这个，陈临马上就想到了，他以为是世子找了救援回来。 “陈大人，许久不见啊！” 说着话，王永宁从那头抬着兵器箱子从船舱里出来了。 虽然已经做了千户，但王永宁还是几乎与士兵同吃同住同劳作。 于明还和宋扬说过，听佩服王永宁这种带兵的作风。 “王大人好！” 小富贵也出来了，他刚才船舱里指挥三十个手下给他搬自己的东西。 宋扬让王永宁给他拨三十个人，小富贵也是手下有人的了。 “真是你们！世子可在，本官去拜见！”陈临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看向两人。 世子是去求援的，现在他俩回来了，最起码说明求援是求来了。 “陈大人，世子没回来，他留在江州了。”小富贵小心的踩着搭板下了船。 “江州？不是去江宁了吗？”陈临一脸懵逼，怎么到江州去了。 “大人，大乾已毁，江州已毁！”小富贵小声的说道。 “啊！”陈临虽然是个通判，但也只是个守成的官儿。 压根没想着去管周边州府的事情。 更别说朝外探索大乾现状了。 他一个管刑狱的，临危受命能把民生维持住已经算不错了。 现在突然听说，朝廷崩了国家没了。 陈临怎能不激动呢。 “陈大人，王爷和世子让咱们回来帮你重建灃州，具体的事情，咱们回去再聊？”王永宁也下了船，凑过来对陈临提醒道。 陈临看了看王永宁，这家伙腰间也挂着千户印信呢！ “王爷？”陈临疑惑了一声。 “江州亲王！”王永宁强调一声。 陈临又是一阵蒙，这是什么情况。 搞不清楚状况的陈临，把安置复兴军和水兵的事情交给了手下，自己带着俩千户、一个镇守太监回了府衙。 灃阳城西边一半尽毁，烧的连点残余的木渣都找不到。 东边一半却好了很多，还保留了不少住宅。 所以陈临也没把人迁出去，就在东边这半安置了起来。 前段时间粮食已经告罄，陈临只能让百姓们靠野菜、捕鱼、狩猎果腹。 后来安乡县那边传来消息，粮库里找到一些粮食。 陈临立刻安排船队去拉了一些回来。 总算有了吊命粥喝。 之后这段时间，也几乎都在为口食奔波。 至于下面各县，情况比府城稍好，除了安乡有富裕，基本也都只能各顾各的。 石门的县还缺了主官，陈临前几日才找到合适的人选派过去。 总之就是他一个人收拾一州的残局，忙的要命。 “陈大人，朝廷没了，大乾坏了。世子已经投了江州王爷。” 王永宁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临又皱着眉消化了一阵才问道：“世子可安好？” “自然安好。世子现在吃喝不愁笑口常开，而且还在学堂教书育人，过得很快乐。”小富贵带着笑容说道。 世子的开心是脸上就表现出来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过得比在灃州快乐。 “教书？嗯，倒也算不错，还能做做学问。世子才华不错，若能坚持不辍……唉，乱世已至文采何用啊！” 说到这里陈临叹息一声。 他也是个文绉绉的读书人，虽然为官多年，但通判只管刑狱且灃州向来平安。 再加上主要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他这个当领导的平日了也就是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原本也觉得自己文采不错才华横溢。 直到天灾以后，陈临切身感受到这种乱世还得靠实际能力啊！ “陈大人，江州世道已经太平，世子的文采尚有用武之地。” “王爷可是说了，以后咱们世子可以做大乾第一才子呢！” 小富贵带着笑意说道。 “江州太平？难道没有遭灾？”陈临一惊，忙的问道。 之后便是三人轮流言语输出。 江州的情况逐渐的在陈临眼前铺开。 足足听了一个时辰，才听完江州的大事小情。 陈临不由得感慨一声：“江州王爷竟然有如此能力！” 宋扬所做，表面上看没什么出彩，不过是乱局之中稳定民生。 但实际上，这是极其困难的一点。 世道乱了，人心思变。 想让百姓们安心听你的指挥，想推行公有制的紧急状态。 没点手段没点人望是完全不能做到的。 特别是人心不齐，上下给你使绊子。 啥事儿也办不成。 就像灃州，最开始陈临还觉得终于到了自己展示的时候。 结果现实的大嘴巴子抽的他生不如死。 从来没想过当个官竟然能累到这个地步。 有那么几个瞬间，陈临都打算放弃了。 当个贪官污吏不香吗？ 但是看着残垣断壁中苦苦挣扎的百姓。 陈临总算还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坚持了下来。 当然，他的坚持也得到了收获。 也幸亏他坚持做了一个好官，一个能让宋扬接纳的官。 江州的资源到了！ 江州的兵也来了！ 若是德不配位，甚至欺压百姓。 现在坐在屋里开会的就只会是船上下来的这三个……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找人 通判陈临坚守本心，为官清廉。 虽然建树不深，但灃州局面也算勉强维持。 牛老三观察了三日，得出了这个结论。 于是陈临的乌纱帽和小命才算彻底保住。 出发之前，方哲暗中交代牛老三，让他观察一下陈临。 如果陈临是个昏庸之人，就夺了他的官帽。 若他是个鱼肉百姓之人，就直接取其性命。 陈临是不知道这些的。 这几日看着兵强马壮的江州水兵和六百个新训练出来的灃州复兴军。 他的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最主要的是漕船上卸下来的三千石粮草！ 有这些粮食，足够灃州支撑到秋收了！ 这时的陈临，也算心里面倒向了宋扬。 不过对于管理灃州的权力上。 陈临也没有完全撒手。 甚至于不想过多的分给王永宁和小富贵。 在他看来，王永宁就是个大头兵，之前才是百户，攀上宋扬才做了千户。 小富贵更别提了，一个太监而已，镇守太监是什么鬼，听都没听过。 最后还是两人强硬的摆出了军事实力，陈临才勉强妥协。 将人口和商业方面的事情交给了小富贵，又把工业和防务完全托付给了王永宁。 至此，灃州算是渐渐稳定了下来。 社会秩序随着复兴军的到来，也渐渐的和平。 官方开始组织起了护田保产的队伍，采集和渔猎也有组织的开展了起来。 生活开始渐渐好了起来。 “牛大人。咱家想托您办件事儿。”这天，小富贵找到了牛老三。 “啥事？送信回去？”牛老三看向小富贵问道。 “不不，送信是公事。”小富贵摇摇头道。 “那个……是世子。他想咱家帮他找人，可是你也看到了，咋家现在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空给世子寻人。所以……” 小富贵不好意思的说道。 宋承旺让他找刘玉华，这属于私事了。 这个事儿麻烦人家牛老三，小富贵也不好意思。 但他是真的没时间，虽然只管人口和商业，但人员基本情况统计的事情，就够他忙了。 本身陈临是没统计过人口情况的，所以这个新的工作他也没法插手，只能小富贵自己做。 小富贵最近就是在忙这个。 灃阳城两万多人，要统计清楚人员情况得挨家挨户的走，实在没空去给世子找人。 “你说的是刘玉华吧。出来之前王爷吩咐过了，我前天就开始打听了。” 听了小富贵的话，牛老三恍然道。 “对对对！刘同知的女儿刘玉华，可是打听到消息了？” 小富贵喜道，没成想宋扬还真的当个事儿办了。 “昨天回来消息说是找到了一个见过刘府马成的人，今儿早上我让人去找那人来问话了。”牛老三答道。 “千户大人，林水带来了。” 正说这话，去找人的水军战士回来了。 “快快过来！”牛老三还没发话，小富贵急吼吼的叫道。 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水军营地。 小富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讪笑了一声。 牛老三也没在意，摆摆手示意带人上来。 没一会儿，跟着水军战士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 “草民林水，见过将军，见过大人。” 中年人战战兢兢的给牛老三和小富贵见了礼。 “你见过刘府的马车？他们去了哪里？”小富贵忙的问道。 “回这位大人。草民却是见过刘府的马车，而且还见过刘家小姐刘玉华。”那中年人小心的回答。 “哦？她在哪？”小富贵急问。 “你如何认识刘家小姐？”牛老三皱眉道。 “回将军。小的在刘府做过几年花匠，所以见过刘家小姐。”林水忙的回答。 然后才对小富贵说道： “七日前，就是暴雨那天。那天早上小的在城南的五里桥见到了刘家的马车，当时刘家小姐掀开了一下马车帘子。” “暴雨？”牛老三追问。 “对对对，那天中午下了暴雨！好大的雨！听说下午的时候五里桥都冲毁了！”林水忙的解释道。 牛老三那眼神，好像林水干了坏事一样。 “奇怪，刘府的马车怎么会往城南走？”小富贵嘀嘀咕咕的说道。 刘府在城外并无庄园，城内的府邸也毁掉了。 最开始几日倒是在陈临的安置下有个小院容身。 听陈临说，他们刘府只剩一个小姐和两个下人。 小富贵下船那天就去那个小院找过，不过早就人去楼空了。 听周围的邻居说好几天没看到他们家有人了。 “可还看到什么其他的？”牛老三看向林水追问。 林水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说道：“只就一辆刘府马车，没有别人了。” “但是马车里应该是两个人，我看刘小姐掀开车帘，马上有个仆妇把帘子又放了回去。” 牛老三眉头皱了皱，小富贵也是撇撇嘴。 按照大乾的规矩，大户人家的下人，除了贴身丫鬟是不能进车厢的。 那个仆妇只是个普通下人，为何会坐到车厢里。 不过现在是乱世，一切也不能以常理揣度。 “牛大人，您看这事儿……”小富贵看林水再说不出什么，便看向牛老三。 “放心吧。王爷既然交待了，我肯定会尽心去找。”牛老三点点头道。 …… 当天下午，牛老三带着十几名水兵，在林水的带领下乘坐小船到了五里桥。 这里是灃水的支流，水流很小。 即便现在是丰水期，也只能走小船。 五里桥那日被洪水冲垮了，现在只是搭了几条粗木做了独木桥。 在岸边找了个地方上岸。 林水说起了那日的情形。 牛老三让人在四处找了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大人，这有个牌子。” 不多时，一个水军战士在路边的草丛里翻出一块牌子。 牛老三捡起来看了看。 “是刘府的牌子。”林水一看那牌子就认了出来。 果然，牌子上写了“刘府”二字。 “这牌子是下人的还是主人的？”牛老三将牌子递给林水问道。 林水仔细瞧了一会儿说道： “回牛大人，这牌子应该是……主家的，刘府下人的牌子比这个小一些。” 牛老三拿回牌子，叹了口气道：“看来那个刘小姐应该是出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报信 刘玉华孤苦一人，怎么可能突然离开城府庇护。 如今主家牌子又落在此地。 加上林水说看到过刘玉华掀开车帘。 富家小姐怎么可能在路上掀开帘子。 所以牛老三猜测刘玉华可能是想求救。 这才带人来五里桥附近查找。 结果真的找到了刘府牌子。 “走吧，顺着五里桥往东找找看！船上留两个人，跟着在水边找找。” 牛老三四下里看看，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便吩咐了下去。 跨过这条小支流，就又到了官道，一直往东就是安乡。 官道北边紧挨着就是灃水。 向东走了将近十里地，船上的战士突然有了发现。 “三哥，岸边有异常！”船上的水军战士朝牛老三喊道。 私下里他们经常喊牛老三为三哥。 官道地势略高，有个陡坡才看到灃水。 船上的人一喊，牛老三往岸边一看，果然看到一辆翻倒的马车。 “走！快去看看！” 下了陡坡，来到泥泞的河边。 便看到了深陷淤泥的马车。 马绳断了，马早就没了影子。 林水凑上前敲了敲道：“好像是刘府的马车，不过这车被埋了一半看不真切。” 牛老三围着马车转了一圈，车厢正面朝下埋了下去。 要开打车厢，要不就把车厢拉出来，要不就把箱体掀开。 “撬开吧！”牛老三指了指车厢。 几个水军立刻拿着钢刀上去。 “咔咔！” 一番折腾，马车车厢被掀了起来。 “呕~” 一股恶臭传来，熏得掀板子的水军差点儿晕过去。 牛老三捏着鼻子往里探头一看，是一具腐败的尸身。 “看看认不认识！”牛老三一把扯过林水。 林水哭丧着脸捂着嘴小心的往里面看了看。 “呕！” 林水看了两眼，实在没忍住，扭过头就是一阵啊喔额。 牛老三歪歪嘴，等着林水吐完。 “大人，不是小姐，是刘府下人。” “你认识？” “不认识，但那天刘小姐上衫应该是鹅黄色的。” 马车里的尸体一半泡在水里，早就看不出样貌了。 不过衣着上能看出是下人的服侍。 牛老三让人在周围搜寻了一番，没找到什么有用的。 车厢里的腐尸也捞了出来，里面没有其他信息。 回到岸边倒是在不远处找到一具尸体。 林水说是那天赶车的马夫。 牛老三检查了马夫的尸身，脖颈处有明显骨折。 看起来是摔下马车摔断了脖子。 “两个仆人都死了，刘家小姐失踪了？”牛老三左思右想不明所以。 “继续向前一里，若无新发现就回去！” 等牛老三回到灃阳的时候，王永宁、小富贵、陈临都在等着了。 王永宁和小富贵都是得到宋承旺嘱托找人的。 陈临和同知刘明辉好歹是老同事了，之前刘玉华安置的小院还是他给找的。 “马车找到了，两个仆从都死了！” 大家还没问，牛老三先开口道。 接着就是一阵七嘴八舌的询问。 牛老三将下午的事儿一说，大伙都闭了嘴。 怎么看都像是仆从劫持了主人。 可是为什么仆从死了小姐跑了？ 难道一个十二岁的深宅小姐还能逃得了两个健仆的手心儿？ “现在怎么办？事儿我可是办过了，怎么汇报你们拿主意。”牛老三往椅子上一座，便不在说话。 剩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陈临马上说道：“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啊，我给她找的小院可是好心。” 王永宁和小富贵齐齐白了他一眼。 “要不还是富贵公公和世子说这事儿？”王永宁最后也妥协了。 小富贵一脸为难，人没找到，线索彻底断了。 怎么说？ 报失踪还是报死了？ “要不咱们先报知王爷？”小富贵看看大伙。 “嗯！好主意！”众人一致同意。 于是当天晚上。 小富贵奋笔疾书。 王永宁奋笔疾书。 陈临奋笔疾书。 牛老三奋笔慢慢书…… 总之就是第二天小富贵将书信交给牛老三的时候，同时还有另外三封信叠在一起。 既然要送信儿，送不能只送一个事儿。 这几天的事儿都要汇报一下。 于是就有了大家一起写信的事情。 至于陈临，纯属是跟宋扬报个码头。 要不是现在灃州忙碌实在走不开，他都想亲自去拜访一下宋扬，看看这人到底值不值得投靠了。 历朝历代遇到朝廷崩盘的情况，大臣们往往会推立一位新主。 可是大乾朝崩的厉害，台面上的高官的没了，知府啥的推个新主都不够分量。 所以到现在江州这边的几个州府都没有人站出来挑大乾的梁子。 但陈临有了这个想法。 他和宋扬不是一派的，能力又不怎么样。 这种情况想要在江州阵营站住脚，只能另辟蹊径。 所以他琢磨了两天，才想到两个字。 拥立！ 当然，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的。 最起码得混到宋扬身边做个脸熟。 要说这官场上混久了，就没有新手菜鸟。 陈临看准了风向，立刻就调整了路数，顺着宋扬才是前程似锦。 “出发吧。路上不要耽搁，早点把消息送回去。” 那头，牛老三交代了一声，便放快船离去。 看着快船顺流而下，岸边的几位大人都有些开心。 这几日灃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定下来，这番表现一定会得到宋扬的褒奖。 这儿是他们一个个积极写信邀功的根本原因。 …… 快船行舟还有两日水陆。 而东边的鄂州千户林永，这时刚好得到了两份截然不同的岳州情报。 前几日去江州汇报情况，林永走的匆忙，还没有打探到具体情报。 这才匆匆回来，派出去的探子也回来了。 结果两份情报有很大的不同。 第一份情报显示： 岳州的确有贼寇作乱，这一伙贼寇势力颇大，足有七八万之多。 贼寇是由当地大族刘家带领，据说头领是个女贼。 他们杀死了县令繆济和县衙诸位大人，攻占了岳州府城巴陵。 而且贼寇纠集了不少青壮，正在练兵，似有图谋周边的打算。 第二份情报显示： 岳州知府繆济贪得无厌欺压百姓。 最终导致官逼民反，以当地刘氏宗族为首领的农民起义杀死了县令繆济，收编了州府武装。 现在已经彻底控制了岳州全境。 这两份情报相同点是都有人作乱，只不过起因却不同。 当然，时间上是差不多，那些人已经搞了半个月事情了。 岳州全境也的确是被他们占领了。 “将两份情报送去阳新和江州！” “马上加紧工事建设！” “调通山民壮来通城！” 身在通城指挥防务的林永当即下了三条指令。 于是乎，隽水之上，也开出一条快船，出了长江口，正碰到上游灃阳来的报信船。 两家报了名号，原来是自己人。 于是两船结了个伴一同往江州使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回信 报信船到江州的时候，宋扬和方哲刚好都没在。 他们去城市周边考察护田队工作去了。 经过护田队的努力，府城周边的田地长势良好。 部分优质地块产量甚至可能达到两百斤！ 几乎可以确认，秋收以后宋扬辖区内所有府县不再有任何饥饿事件发生。 带着愉悦的心情回了府城，两个信使已经等了半个下午。 宋扬第一个见的是林永派来的信使。 岳州贼事重大，军情紧急，自然要先见。 “嗯？两个说法？” 看着利用送来的情报，宋扬皱皱眉。 “揭竿起义？还是流寇造反……” “可派人去巴陵打探过详细消息？” “去了，但百姓们也是这两个说辞。”信使老实回答。 原始鄂州探子到巴陵的时候，刘曼青正在整肃繆济残余党羽。 之前经过小半个月的收拢，岳州基本都在刘家兄妹的掌控之中。 局势稍微稳定，才开始清算繆济党羽。 毕竟他们的父亲是这些人杀死的，那日参与屠杀刘家人的繆济党羽都要找出来干掉。 有些不明真相百姓以为刘家也是残暴的贼人，于是才有了这种说法。 至于直接探入府衙或者军营，探子也没这个本事。 刘家是武将世家，治军颇为严谨。 在刘曼青的治理下，岳州军纪严明，训练有素。 很难从外面渗透进去。 为了尽快将消息送回去，探子也没敢在岳州多留，打探了两个消息便匆匆回了鄂州报信。 “打探不到消息……”宋扬嘀咕一句。 “那就干脆正式派人与他们接触一下。万一这女贼头是揭竿而起的义民，说不定还能招降了他们！” 宋扬拿定主意，给林永回了一份信，让他一边做好防御，一边试着与刘氏兄妹接触一下。 具体防务的事情，宋扬不在现场，不会给出具体意见，他让王然和林永商量着来。 打发了鄂州的信使，又换上了灃州来的。 “呃……四封信啊！”宋扬很无语，怎么搞了这么多出来。 随便拿起一封看了看，是牛老三写的。 展开信件，一股崎岖不平的气息传来。 没办法，字写的比较丑。 看完了牛老三的回报，对于灃州的情况已经有了大概了解。 至于心中提到的刘玉华，宋扬也是摇头叹息。 乱世之中能活着就是奇迹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十二岁小姑娘。 继续打开第二封信，是灃州通判陈临写的。 大半篇恭维，小半篇自荐。 这家伙还算识相，知道无法与江州抗衡，干脆就打算融入。 陈临信中中提到希望来江州拜见宋扬，同时也希望宋扬能站出来登高一呼带领整个大乾崛起。 “能力一般水平有限，但文采是有的，而且眼色也不错。” 这是宋扬给陈临的评价。 至于登高一呼，作为一个现代人，宋扬总觉得应该先稳定国计民生。 之后又看到王永宁的书信。 这才三五日，灃州已经安定下来，同时王永宁已经开始扩充复兴军并操练民壮了。 灃阳有幸存着两万八千多，其中包括灃县毁灭之后逃过来的三千人。 当然，灃阳本身城东区域受损较轻，也使得灃阳幸存人数多了不少。 按照宋扬给出的复兴军标准，灃州可以拥有一支两千八百人的复兴军。 现阶段因为粮草问题，顶多能支撑八百人的队伍。 所以这次扩充复兴军只有二百人，规模很小。 在其他军备方面，灃阳竟然有战马三百匹，是灃阳卫所的马匹。 还有弓弩刀枪等各式武器一大堆，兵器方面是绝对不缺的。 信息不多，但也透出王永宁的治军有方和练兵能力。 最后一封就是小富贵的了。 这小子的信分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给宋扬的，第二部分是给宋承旺的。 给宋阳的部分，主要是将灃州的人员的社会经济情况汇报了一下。 人员基本情况统计工作进行了三天，统计的人连一小半都没搞完。 社会经济方面，除了一些简单的手工业，基本全都崩盘的。 在没有食物保障的基础上，根本谈不上经济。 大家都在为了生计奔波。 小富贵的建议是等到紧急状态推行下去后，再慢慢发展。 这一点当然宋扬不会干涉，做什么事都不能一口吃个胖子。 小富贵有按部就班的计算，宋扬肯定不会催他多久多久完成某项目标。 给宋阳的汇报内容最后，就是关于刘玉华的事情。 小富贵只是把这事儿和宋扬详细说了，给宋承旺的书信内容里都没提过刘玉华这三字。 宋扬无语的笑笑，他们这是把难题丢给了自己。 不过转念一项，刘玉华是失踪了，只有没找到尸体，那就不算死了。 既然如此就直接告诉宋承旺，人还没找到就好了。 这样也算给大侄子留个念想。 小富贵写给宋承旺的书信，多是请安的话语。 实质内容没有多少，将两封信写在一起，也是自证清白，怕宋扬误会。 四封信都看完了，宋扬提笔做书，四个人挨个回了一封。 先是告诉牛老三，让他抽人沿着灃水往上游走走看看，打探清楚灃州水纹情况。 又让他将灃州的大小船只收拢，做好统一管理。 江南州府，水运发达，坐船是主要出行方式。 水运衙门作为这方面的主管，以后无论民用船还是军用船，都要由水运衙门统一管理。 然后还让牛老三走水路去探探岳州的情况。 从灃阳到巴陵，只需从灃水入洞庭。 湖口便是巴陵府城。 实际上巴陵算是灃州与江州交通的一个重要通道。 幸亏这个时代湖口广阔江面无垠。 不然在巴陵城用弓箭可能都要射到来往的通信船了。 换过纸张，第二份给王永宁回信，出了做好常规工作，还有个任务是让他送一些军备去鄂州。 鄂州与岳州是陆地接壤，万一贼人发动，那鄂州便首当其冲。 灃州既然又多余的军备，当然调拨一些去鄂州最方便。 那些战马送一些来江州，送一些去鄂州，正好能用。 之后是给小富贵的回信，告诉他刘玉华还要慢慢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是时间上不做限制，慢慢来。 其实就是窜个口信，和宋承旺也是这么说。 至于工作上的事儿，小富贵自己想的就不错，宋扬也没给他什么其他安排。 最后是陈临，这家伙的回信最简单。 就一句话： “孤王安好，卿勿挂念。保境安民，全赖汝等。” 第一百四十章 自己做主人 “贤侄啊。今日灃州来信了。” 晚间，宋扬把宋承旺叫了过来。 “哦？可有玉华的消息？”宋承旺急吼吼的问道。 宋扬很无语，你才十二岁啊！ 古人果然是早熟吗！ 宋扬将小富贵的书信交给了宋承旺。 宋承旺抓过书信一看，脸色又垮了下来。 没有提到刘玉华的事情。 “贤侄啊，也许找不到也是一种好消息。” “毕竟没有找到尸体不是。” 宋扬拍拍宋承旺的肩膀说道。 宋城往苦涩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娇生惯养的公子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心智渐渐的成熟。 特别是在江州的生活，除了教书，宋扬也教了宋承旺很多东西。 若说上月来时宋承旺还是毛头小子，现在已经是有为少年了。 为了强健体魄，学堂不止教文化课，还有体育课。 体育课不止孩子们上，老师们也要上。 特别是宋承旺这种重点培养对象，宋扬命令他必须参与。 老宋家的人，必须得练起来啊！ 体育课里面也包括了军训的内容。 宋扬抽空将一些军事理念灌输给孩子们，还让卫军士兵们闲下来去教一些作战经验。 可以说，这些孩子们已经具备相当的军事理论和不错的身体素质了。 “王叔啊。小侄也知道玉华生死难料，但心里中总是觉得她还活着。” “你放心，我已经吩咐过了，他们还会继续找下去。” “多谢王叔。” 有希望，就有动力。 宋承旺和快就坚定了信念，心中树立起了玉华还活着，等着他去找的信心。 …… 远在岳州的巴陵。 刘曼颖呆呆的坐在洞庭湖边，她在想自己是谁。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大半个月了。 “妹子。夜深了，回去吧。”刘曼青从后面走了过来。 “姐姐。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起来。” 刘曼颖有些苦恼，这些日子她尝尝会梦到一些模糊的身形。 有一对中年男女，那应该是他的父母。 他们在呼唤自己。 听不清叫什么，看不清长什么样。 她试图靠近那两个身影，却始终无法接近。 另外还有一个翩翩少年，似乎与自己关系密切。 他们一起看过花海，一起游过江河。 但那男子长得什么样，她也仍然是看不真切。 只记得一个宋字，也不知道是姓氏还是名字。 单这一个字根本无法推算出什么。 这天下姓宋或者叫宋的人成千上万，查都没地方查。 “妹子，想不起来就不要多想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想起来了。” “再说，以后跟着姐姐生活不也挺好。”刘曼青抚摸着女孩的秀发。 “嗯嗯。姐姐说的是。不想了，以后也不想了。想了半个月，想的脑袋疼。” 女孩揉着太阳穴笑道。 “走吧回去了，晚上湖边寒气大。” “妹子，你这身子骨羸弱的很，早些和姐姐学些功夫吧。” “学功夫？我……能行吗？” “能啊！怎么不能，妹妹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学的。” “那好！我学！” 姐妹两个手挽着手一路回了巴陵城内。 经过半个月的稳固，岳州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刘家兄妹手中。 刘晋鹏的伤势好了大半，可以下地走动了。 虽然不方便抛头露面，但与妹妹参详政事是可以的。 “回来了，又去湖边了？” 看着两个妹妹回来，刘晋鹏面带微笑说道。 “二哥。”刘曼颖脆生生的叫了一句。 “二哥，以后妹子要跟我学武了！”刘曼青笑道。 “学武？嗯，也不错，生逢乱世，有些武艺护身也是好的。”刘晋鹏点头说道。 “曼青啊。今天临湘那边的消息回来了吧。”刘晋鹏看向妹妹问道。 “回了。鄂州的确是投向了江州王，他们正在练兵和修筑工事，看来是对我们有了防备。”刘曼青皱眉说道。 他们本来是打了鄂州的注意，不过始终未见鄂州流民的消息，就没有轻举妄动。 前几天让人去鄂州看了看，发现与岳州交界的蒲圻和通城都在修工事。 明显是得到他们这边的消息，在做提防。 “那咱们怎么办？难道还要守在岳州？” “要不南下吧，潭州和洪州好走一些。” 刘晋鹏思虑了一阵建议道。 岳州本地是不用指着秋收了。 之前繆济折腾了一大顿，粮食被他完全掌控。 百姓们食不果腹，只能去城外田地里吃还未完全成熟的粮食。 现在城外的农田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秋收也根本打不上粮食来。 而岳州原本的粮食库存，在那次的夺权**中被烧毁了大半。 剩下的粮食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刘曼青铺了张地图出来，看了看潭州和洪州的方向。 “这两地的王爷听说都在，不过他们的实力不足为据。” “若要南下，这两地都可以走。” “咱们手上有三千精锐，南方各府县都不是咱们的对手。” 刘曼青有些兴奋的说道。 手里有兵，即便身为一个女子，心中也有些小小的野望。 “二哥，三姐。咱们为什么不能投靠江州王？” 一旁的刘曼颖突然开口问道。 刘晋鹏兄妹俩对视一眼，刘曼青笑道：“妹妹。咱们杀了岳州知府，已经相当于造反了。” “再说大乾的官儿有什么可做的！当年父亲也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夺了前程！” 父亲刘安的经历让他们对大乾的朝廷印象并不怎么好。 又经历了繆济的剥削和压榨，他们已经不相信官府。 现在手里有刀有兵，兄妹俩动了心思，想建设一个自己的地盘。 “哦……” 刘曼颖心中觉得不妥，她隐隐觉得朝廷两个字也在她的记忆深处。 可能她和大乾的朝廷，有这一些特殊的联系。 “妹子放心吧。等咱们找到合适的地盘，就安心停下发展。” “咱们一定能建设一个人人有地种，人人有饭吃的美好家园。” 刘曼青面带自信，她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刘晋鹏也有很大的野心，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地图上广大的江南州府说道：“这天下乱了，大乾可能也没了。” “那我们又何必拘泥于做一辈子别人的奴仆，为什么不自己做主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去楼空 刘家兄妹确定要离开岳州。 第二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城中百姓。 去留自愿觉不强求。 百姓们之前过得水深火热，这几天刘家兄妹当政，总算勉强能吃饱了。 可是现在刘家兄妹竟然要走了，他们又怎么可能留在巴陵等死。 巴陵周围的田地啥样，大伙都知道，别说吃的，能找到草根都算你厉害。 这种情况下全城的百姓都决定跟着刘家兄妹离去。 至于周围几个县城，能跑的早就跑了，不能跑的，也基本都选择跟随刘家兄妹南下。 昨天夜里，刘家兄妹商量的主要目标是潭州。 潭州比洪州更大一些，而且就交通而言，南下潭州更加方便。 岳州到潭州的水路可以走湘水直接到达。 而洪州去却没有水路便利。 大规模人员流动，不光是人要走，牲口、物资、兵器，各种东西一大堆，能用上的都要带走。 有水运便利的潭州，就成了刘家兄妹的主要目标。 收拾行囊只用了一天，因为实在没有多少要带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刘家兄妹带了三千兵丁和六万多百姓南下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洞庭东岸排起长长的队伍。 百姓们扶老携幼，踏上了逃荒的道路。 水面上的渔船和漕船装满了各种物资。 刘家兄妹甚至还找到了一艘战船，这成了他们的主力战舰。 船行人走，一天时间半时间才过了湘阴。 而在这时，林永也接到了宋扬的回信。 和回信一起到蒲圻的还有王然。 宋扬的回信先是送到了阳新的王然手里。 王然一看，宋扬有招降岳州乱军的打算，便亲自到了前线蒲圻，准备招降事宜。 “招降？倒不失为一个办法，若是成了能减少一些损失。” 林永看过书信，也表示明白宋扬的心意。 “派人和他们接触一下吧，既然有这个打算，咱们就先谈起来。” “这接触的空挡，正好可以把工事再修整。” …… 鄂州的使者这次是光明正大出行，三匹快马自蒲圻向西疾驰。 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 巴陵城的百姓几乎都跟着刘家兄妹走了。 但临湘、昌江这两个靠近东边的县城，却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百姓。 岳州没得吃了，刘家人又走了，他们也没法子在岳州坚持下去。 “大人，怎么多了这么多流民？” “怕是出事了吧。找个人问问！” 使者表情凝重，之前虽然也有岳州流民往江州鄂州逃难。 但人数不过几十上百。 眼前这些，看着最少三五百人，而且远处还有零零散散的难民。 要不是这些人老弱皆有，使者都得以为是岳州贼人打过来了。 很快，手下人就回来报告了消息。 “岳州贼首刘家兄妹南下了！” “你！马上回去和王、林二位大人通个气儿！” “咱们加快速度去巴陵！” 使者当机立断，着人回去报信，自己则带着另一个助手快马加鞭往巴陵赶去。 跑了两个时辰后，使者和助手懵逼了。 巴陵就在脚下。 他们站在巴陵的街头傻傻的看着巴陵城。 空无一人，一地狼藉。 没错，连个鸟毛都没留下。 刘家兄妹是个狼人，决定要走，便将城里能拿走的全都打包带走了。 “这……大人，咱们怎么办？”助手迷茫的看向使者。 使者是卫军出身，现任的蒲圻百户，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 “喊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 使者四处转了转，便吩咐助手呼喊。 “有没有人！” “有没有人啊！” 俩人傻呵呵的喊了半天，没有半点儿回应。 “妈的！竟然来晚了！”使者报了粗口。 王爷让他们和贼人谈判，结果贼人都不知道哪去了，谈个毛线啊！ “走吧，回了！” 使者撇撇嘴就要上马离开。 “唉？大人，你看那边！”助手指着西边的洞庭湖面。 使者往那边一看，湖面上驶来两艘快船。 两人马上来到岸边等着。 不多一会儿，快船靠岸了。 “我靠！王振啊！” “唉？宋田？” 好嘛，这俩人认识。 来的两艘快船是牛老三派出来的。 宋扬让他谈谈岳州虚实，牛老三立刻派了快船出来。 带队的王振是水军小队副使，也是百户之职。 同时也是江州卫军出身，和谈判使者宋田俩人是战友。 “巴陵这是咋了？你们已经占领巴陵了？”王振一脸懵逼的看着宋田。 宋田把贼人走了一说，王振更是惊讶。 “我靠！这算是白跑一趟吗？” “呵！我不是吗？走了！赶紧去回去个老三说说这事儿，我也走了，王大人他们还等着呢！” 宋田歪歪嘴，也不搭理王振，翻身上马就跑了。 “靠！咱们也走！” 王振回了船上，也驾着船回灃州去了。 此时王然和林永已经知道了灃州贼人走了的消息。 林永马上派出了多路探马，让他们摸清贼人动向。 又让蒲圻、通城二地，进入战备状态，以防贼人突然来袭。 “蒲圻这里问题不大，主要是看通城方向。如果通城也没事儿，他们可能就真的南下了。”林永皱着眉说道。 “要不……亲自去巴陵看看？”王然看看林永说道。 “去巴陵？也好，巴陵是水路交通要道，既然他们走了，咱们正好将巴陵占下！”林永当即表示赞同。 探马派出去多路，即便贼人突然杀个回马枪，他们也有时间反应。 况且巴陵通水路，走水路撤退更加方便。 于是王然和林永一合计，立刻将蒲圻守军抽出了一千复兴军和五百民壮，立刻启程往巴陵而去。 才到县域边缘，就见到了大批了流民。 给流民们留了向导，王、林二人继续西进。 到了临湘时，遇到了折返的宋田。 “两位大人，巴陵空了！一个人都没有了！” “真的走了？”王然林永异口同声。 “真真的，我们在城里找了一大圈，确定他们走了！”宋田点点头道。 “好！咱们火速赶往巴陵！”王然一拍大腿，带着队伍继续向前。 第二天中午，一千五百蒲圻军到了巴陵。 派出去的探马也送回了消息。 岳州南边发现了贼人踪迹。 他们的前队已经过了湘阴，进入了潭州境内。 后对暂时驻守在湘阴县城。 “呵！招降没谈成，倒是平白得了一座城！”王然自嘲的笑笑。 林永也是摇摇头道：“赶紧报了王爷吧，这巴陵城多半是要留下的。” 来的路上，岳州农业情况他们已经看到了，可以用寸草不生百里荒芜来形容。 要重建岳州是不可能了。 只能挑选交通方便的地方，建立几个据点。 岳州这鬼样子，没个十几年，甭想有起色。 两人正给宋扬写信的时候。 牛老三亲自来了，还有带了五百灃州军。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乡村重建成果 “王爷。怎么样？这里搞得还算不错吧。” 走在宽阔的吴山集的路中间，看着道路两边的土胚房，方哲面带笑容对宋扬说道。 “王爷。您累不累，要不到咱家歇会儿啊？” “王爷。草民给您倒杯水。” “王爷。咱家还有刚出锅的饼子，还有半只兔子，您来吃点儿啊。” 百姓们围在周围脸上充满了崇敬和喜悦。 他们拿出所有东西，希望跟宋扬分享。 吴山集，之前已经荒废的集镇，在方哲的统筹下，重新建设了起来。 “乡亲们都去忙自己的吧，本王就是随便看看。”宋扬和热情的百姓们打着招呼。 “王爷，咱们往前走走，那边人少一些。”前面引路的乔景龙扒拉开了众人。 吴山集是归德安管理的，所以乔景龙也在。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宋扬也缓了口气儿，乡亲们太热情了…… “王爷，吴山集现在有两千人，附近的田地也都操持了起来。” “虽然晚了些，但也能保个亩产一百二三十斤。” “其他各村集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总体上看，乡村重建进行的还是不错的。” 江州的乡村计划是将剩下的村子就近迁移到一起。 像吴山、义南这种原本就比较大的集，合并人口就比较多。 吴山这边是两千人，而最大的义南集这次重建规模为三千五百人。 这种大型的集，全江州一共十五个，共计三万三千人。 是乡村改革的重点区域。 宋扬今天就是来考察吴山集的情况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吴山集的民居已经建设完。 经过统一的规划，比原来更显整齐划一。 而且排水、废物收集、绿化，甚至公共休息区域都有规划。 俨然一幅当代新农村的形象。 他是来过一次吴山集的，当初为了去瑞昌，就是从德安走的吴山小路。 “各村集的发展，你们各地主官要抓好平衡。” “特别是这种大型的集，以后要按照小型县城的标准发展。” “农民不是固定职业，不要把他们完全拴在土地上。” “以后的户籍制度肯定是要改革的，所以现在你们要做好掀起准备。” “比如铁匠、木匠等工匠，各村都要配备齐全。” “可以让乡民去县城或者府城参与培训，确保每个集都有一定的自主生产能力。” 宋扬带着一群人坐在田埂的大树下乘凉，顺便将一些是想说给方哲和乔景龙。 江州府城只有两个集，一个是在柴桑旧址不远，另一个在新城码头往南大约二十里庐山北麓的白鹿集。 其他的集都是各县管辖。 像德安，下面就管着四个集，算是比较多的。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将村集振兴工作抓好。”乔景龙抱拳道。 “现在可有什么难题？”宋扬看向乔景龙。 “主要是粮食，现在各地缺粮，阳新也调不出多余的粮食了。” “县城存粮只能勉强支撑到秋收，村集这边也要补贴一些。” “之前是采取了借一还二的借粮方式，现在却是很难再借出粮食了。” “下官想着过几天粮食再成熟一些，能不能……先采收一部分？” 乔景龙有些为难的说道。 粮食不够了，秋粮收获还要一个左右。 实在没得吃，只能先吃地里半熟的粮食。 宋扬沉默不语，半晌后才说道：“实在饿的没辙就收一批！” “要以人为本，绝对不要饿死人。” “如果采收的话，先从难收的，离定居点儿远的地方开始。” 宋扬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人饿死吧。 “王爷，其实现在的存粮坚持的一旬不是问题。”方哲宽慰道。 “畜牧、狩猎和打渔也能一些食物，说不能到月底，早熟地块的秋粮也就可以采收了。”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通常九月末十月初就可以逐渐按地块开始秋收了。 这么说来，粮食危机的解决也就在眼前了。 最后这一个月属于黎明前的黑暗。 “何时收、如何收、怎么收、从哪收。这些个秋收具体问题，本王不懂，你们和当地农人商量。” “只要确保百姓不会挨饿，同时要尽量保证粮食的最优产量。” 宋扬站起身，看着眼前的稻田。 稻谷已经比较饱满，现在就采收上来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产量会低很多，但都快饿死了总不能不收吧。 你看看岳州，连草根都啃完了，哪还有站着的稻谷！ …… 黄昏以后，众人离开了吴山集，他们没有在吴山集过夜。 今天的住宿点是吴山集路口的马岭。 上次在马岭住宿，宋扬打了老虎，公孙奇发烧昏迷。 方哲有了极其痛苦的回忆。 这次还在马岭住宿，方哲是想战胜自己的心理阴影…… 马岭也被重建了起来，作为德安和江州的交通中转，这里有存在的必要。 说起来两地只有八十里左右，骑马和马车是不用中转休息的。 不过步行到了马岭，通常要一个白天。 在这个交通不畅的年代，十一路才是yyds。 “要是能修一条高速公路就好了。” 晚饭以后，大伙坐在篝火旁闲聊，宋扬有些畅享的说道。 “高速公路？那是什么路？”小倩好奇的问道。 这次出来是带着小倩的。 反正来回就两天，而且马岭和吴山都是重建的聚居地，居住条件要好的多。 所以宋扬便把妹子也带了出来。 “一定是平坦、宽阔的路吧。”方哲笑着说道。 从字面意思理解，这没毛病。 “水泥的功效你们都看到了。如果用水泥修一条从江州到各县的道路，那各地联通就方便多了。”宋扬看着众人说道。 “水泥？这修这么远的路全用水泥，这得多少水泥啊！”方哲不可思议道。 他们那个小水泥厂，一天十二个时辰不休息的生产一年，都肯定不够修路用的。 宋扬仰头望天，星空皎洁明月当空。 “畅享嘛！要敢想才敢做。” “以后咱们生活安定了，水泥厂肯定是要扩建的。” “到时候无论是盖砖瓦房还是修路都能用得上。” “水泥多了，这路不也就能修起来了。” 宋扬心心念念的东西很多，水泥路只是其中之一。 他经常会带着属下们坐在一起畅享美好明天。 这种洗脑式的灌输，一来增添了大家的视野，二来也扩展了思维方式。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江宁战事 “马总管。快请！快请！” 岳州的形式在变化，江州的城市再发展。 马成的船队则在顺流而下。 他们的第一站是铜陵。 中午在彭泽张恒那里混了顿午餐，晚上日落时便到了铜陵。 铜陵县令郭启是张恒的朋友，前段时间俩人就联系上了。 在投靠宋扬这件事上，郭启也是有想法的。 不过他上面还有个宣州知府刘敏压着，所以这事儿他也在努力活动。 宣州王一系也是挂的溜干净，一个也没剩。 但知府流民好歹还在，不过他被房梁砸断了腿。 将养了两个半月，才勉强下地行走。 宣州基本上处在各地自治的状态，但刘敏在宣州颇有人望，各县官员对他都很尊敬，所以宣州也没有起乱像。 而且知府刘敏是郭启的老师，若没这层关系，郭启可能也就投了宋扬了。 这事儿他和刘敏提过，不过刘敏始终举棋不定。 因为江宁出现了几次大的变故，刘敏也不确定未来的局势。 具体什么变故，郭启都不知道，只有刘敏一个人清楚。 所以这这事儿就一直这么托了下来。 今天马成来了，还带着张恒的书信。 所以郭启非常热情的接待了马成。 铜陵百姓只存了三千多，但粮食却有一万石。 可以说富得流油了。 所以郭启出手也是大方，不但赞助了马成一百石粮草，还请了整个船队吃饭。 “郭大人太客气了，本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马成笑着回礼。 郭启忙道：“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下官早就听闻江州王爷已经把江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已经恢复了灾前的秩序。今日马总管前来，更加彰显了江州威武。” “下官佩服王爷久已，可惜一直未能亲自拜谒。” 今日马成来，郭启立刻遥赞宋扬，说的恨不得立刻跑去投诚。 马成也明白，他这算是为以后留一条出路。 俩人又客气了一番，郭启才问起马成来意。 马成一说要去江宁。 郭启便皱着眉说道：“马总管，此去当小心谨慎，江宁那边可能出了些变故。” “变故？什么变故？”马成疑惑的问道。 郭启摇摇头道：“此事颇为机密，本官也不得而知。” “宣州知府刘敏是我老师，江宁信件都在他手，只是他从未将这些告知。” “下官从些许迹象看，江宁可能出现过多次战乱。” 郭启能给出的信息有限，江宁到底怎么了，谁也没个信儿。 “刘知府在哪里？收了江宁信件可有举动？”马成问道。 现在不知道江宁所在润州的那位润州王是否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江宁可能已经被他掌控。 江州没有润州的流民，润州流民到宣州的都少。 按郭启的说法，润州流民只有天灾之后的半个月有一些，之后就几乎没有流民过来了。 这说明润州那边已经将流民约束了起来。 如果润州有统一的管理，那对于宋扬的江洲集团扩张，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毕竟江宁是大乾江南的政治中心，各地百姓和官员都非常重视江宁的变动。 郭启回答道：“老师在宣州府城，宣州自九华山以东的几个县都已经安定了下来。”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军政方面，是老师一人做主。” 对于刘敏这种比较独断的做法，马成倒是没觉得什么。 乱世之下，或许只有这种独断专行，才能让世道尽快安稳。 宣州限于九华山和贵池水的阻隔，东西交通本就不便。 刘敏整顿完了东边的各县，派人来西边的时候，西边几个县已经跑的人去楼空了。 这刘敏倒也果断，直接放弃了西边的经营。 将重心放在了东边几县上。 经过三个多月的努力，宣州总算稳定了下来，百姓们也开始有序的开展生产生活。 相较于鄂州和岳州还有江北各地，宣州也是幸运的，没有经过流寇的袭扰，得到了一个充分的恢复时间。 “宣城……” 马成嘀咕一句，要去宣城打听情况就得从水阳江过去。 这样又饶了一圈。 “马总管，老师的意思应该是局势明朗前，不做出任何决定。” “如果马总管着急的话，最好还是自己去江宁看看。” “老师那里应该不会问出什么。” 郭启似乎明白马成的想法便劝说道。 他一个学生都问不出东西，别说马成这个外人了。 刘敏这家伙深沉的很，江宁那边无论如何变化，他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不仅如此，还在两州交界的当涂，集结了重兵。 防止宣州其他官员私下里与江宁有联系。 马成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我便自己去江宁看看。” “马总管，船队到了当涂，只需报了身份，便没人拦截。” “当涂守将许高山是我表弟，他们只拦宣州和润州的人马。” …… 在铜陵休整一夜，第二天船队再次启航。 铜陵到当涂，八十里水路，因为水纹不熟，又走了一白天时间。 本想着加紧赶到江宁，但这天色暗淡，明日肯定有暴雨来袭。 所以快到当涂的时候，马成便决定在当涂休整一下。 黄昏时候，下游江面驶来了两艘战船，规格与马成船队的战船一般大。 这是天灾之后，马成第一次遇到同量级的战船。 “这位大人从哪里来的？” 两边相遇，倒也没有剑拔弩张。 马成的船上用的是大乾通用的旗语，看着就很官方。 “本官江州水运总管奉江州王爷之命前往江宁。” “江州王？下官失礼了。” “下官当涂守将许高山。遥祝王爷万福！” 许高山冲着江州方向抱了抱拳，马成也是抱拳还礼。 “这位马大人，江宁可能正在打仗，若无急事可不必前往。” “打仗？谁和谁打？有流寇吗？”马成一愣。 江宁在打仗，若是真有流寇你们不去支援，还要阻隔江面？ 不怪马成想到流寇，这年月流寇是最多的，也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这三个多月，江州已经和流寇打了两三次了。 岳州那边如果也算流寇，那几乎等于每个月都要和流寇打上一场。 “并非流寇，具体情况下官也不明白。不过刘知府只让我等守在这里，不准宣州参与战事。” 许高山收到郭启的信件，对马成倒是挺客气的。 “这……”到底谁跟谁打起来了？ 而且最让马成无语的是，身为当涂守将，许高山竟然都不知道谁和谁在打架。 看来刘敏这人管束部下的手段，是真的厉害。 社会上事儿能不打听的，就绝对不让打听……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锡激战 “杀！” “后退者死！给我冲上去！占领无锡全军有赏！” “杀杀杀！” 常州重镇无锡，正在经历一场战乱。 箭雨纷飞，杀声四起。 废墟里只有极少的幸存百姓，躲在角落里被喊杀声吓得瑟瑟发抖。 参战双方已经激战半个月了。 经过几次惨烈的拉锯战，无锡比天灾刚来时还破败。 城外到处都是死尸，城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守军勉强防守，进攻方也没有多大余力。 防守方躲在残垣断壁中发射弓箭，投掷石块阻挡敌人进攻。 几名军官模样的人凑在一个还算完整的房间里，商量着作战计划。 “将军！江宁救援怎么还不来啊！”一个年轻的小将焦急的问道。 “是啊！这都半个月了，爬也爬过来了吧！”众人附和着。 主位是个发髻斑白的中年人，他的面色凝重，看着桌上的地图指着江宁的位置说道： “江宁也在打仗，反贼组织了船队去偷袭江宁了！现在陛下根本管不了咱们这里！” 小将们一个个沮丧了起来。 “那怎么办？在这么打下去就真的撑不住了！” “而且咱们的粮草也不多了啊！” “是啊！咱们兵员也快跟不上了！听说湖州已经被反贼彻底攻占了！如果反贼北上，那咱们不是被包围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中年将领压了压手沉声说道： “诸位。坚持！坚持下去！江宁那边还有一万兵马，他们一定可以击退反贼袭扰。不出半个月，咱们一定能等到支援！” “将军啊！咱们根本坚持不了半个月了！” “要不……撤退吧。撤去晋陵！晋陵还有些存粮，而且还有一千多守军！” “对啊！咱们撤吧，就这一千多兄弟，难道真要全都死在这里？” “是啊是啊！咱们这一千多人可都是江南大营的兄弟啊！” 大乾在江宁附近设立了江南大营，长期驻扎着十万精兵。 天灾之后，江南大营还剩了四万多人。 这些卫军如果能保留住，是完全有可能让大乾东山再起的。 当然，这些卫军也就成了某些人盯上的焦点。 以至于剩下这四万多卫军分裂成了两份，而且现在已经有两万多死于战乱了。 “晋陵……” 中年将领有些犹豫，没有陛下的命令，擅自撤军，这是死罪啊。 “将军。撤吧。真的快守不住了。咱们到了晋陵还能重整旗鼓，若是不走那就全军覆没了！” 众将士再劝。 坚持了半个月，死伤三千多。 士气低落、后勤补给严重不足、实在是没办法再坚持了。 “好吧。撤！打退反贼这波进攻，咱们马上就走！” 终于，将军决定了撤退。 众将士立刻欣喜起来。 小将们散去，中年将领重重叹息一声道：“要是大乾真的还在就好了！” …… “妈的！薛文成这个狗日的！到这时候了还能坚持的住！” “五千人打不下一千人的阵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废物！都是饭桶！” 进攻方的营盘内，传来愤怒的咆哮声。 就在刚刚，又一次进攻被打退了。 无锡那一千守军爆发了极强的战斗意志，他们根本就无法向前一步。 “将军息怒，薛文成老贼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现在不过是做无谓的挣扎！” “是啊是啊！城里的粮食肯定没多少了！咱们再攻两天保证拿下无锡！” 一众将领纷纷劝说。 发怒的是一个四十上下的消瘦男子，此时他正一脸怒色，冲着众人咆哮。 “哼！打个无锡都死了两千多兄弟！后面还有晋陵！还有句容还！还有江宁！” “这要死多少人！” “乾广志这个废物，打了半个月江宁，硬生生把个偷袭打成了消耗战！” 薛文成是防守方的主将，乾广志是带着船队进攻江宁的将领，而发怒的这位叫方元亮。 “将军，要不跟陛下说说给咱们增兵吧！” 有人小声的建议道。 “屁的增兵！陛下正带着主力攻打义兴，哪有功夫管咱们！” “再说了！一个无锡都拿不下，怎么好意思要增兵！” “都给老子听着，再给你们最后一天时间，如果明天这个时候还拿不下无锡。自我开始，所有人自裁谢罪！” 方元亮发了狠，地下的小将军们一个个面色凛然。 “听没听到我说的话！”方元亮大吼一声。 “得令！” 众将士决绝的抱拳领命。 “将军！将军！”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两个传令兵。 “出了什么事！”方元亮皱着眉头。 “将军！薛文成撤了！”传令兵跑到跟前抱拳说道。 “撤了？撤了！” “哈哈！这个老不死的终于滚蛋了！” “传令全军马上进入无锡！” “给陛下送信报捷！” 方元亮一听守军撤了，立刻收了怒容转而开心了起来。 “将军，不用再探探？”有小将谨慎的建议道。 “探的屁，薛文成那老家伙既然决定要走，就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走！进城看看老家伙给咱们留下什么烂摊子！” 方元亮大步当先，带着众将官直奔无锡废墟。 虽然早有准备，但破败的无锡依旧让方元亮皱眉。 “就这破地方攻了半个月？” “哼！废物！” 方元亮又骂了一顿部将。 不过无锡总算拿下来了，大家不用自裁了，将军骂两句便骂了…… “将军，捷报写好了，您过目。”这时，一个文官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 “直接送去就好了！你们写的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才不想看！”方元亮撇撇嘴道。 文官讪讪的笑了笑，收了书信吩咐人送去义兴给皇帝去了。 “整顿一下，看看无锡还有多少民壮，能收编的都给老子收编了。” “清点物资，能拉走的都拉走，这地方没法呆人了，以后就做个据点兵营算了！” 方元亮指挥着兵丁开始盘无锡的人、物资源。 “咱们要去追……” 小将还要建议一二，却被方元亮叫骂这打断： “追个屁！那老不死的要走你们去追只能吃灰！他现在可能都快特么到晋陵了！” “老老实实养精蓄锐！等陛下拿了义兴，咱们会师以后一起进攻晋陵！” 第一百四十五章 倒霉的廖家兄弟 “轰隆隆~轰隆隆~” 几声惊雷之后，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江宁的战斗也被迫停止。 “铛铛铛~” 鸣金过后攻守双方各自收兵回营。 江面上六艘战船、十二艘漕船、三十余艘其他各式船只，紧急靠向北岸临时停靠点。 北岸一片地势较高之地，围出了一块营地。 营地里面驻扎了一些帐篷。 水兵们撤到了北岸，下了船便钻回自己的帐篷躲雨。 至于船只，自有今日留在临时水寨值班的兵丁看守。 一个帐篷里几位将军正在商议作战的事情。 “乾都督，咱们已经耗了半个月了，粮草不多了。” “是啊。多日未有战果，底下的人都不太想打了。” 帐篷里七嘴八舌的说着。 坐在首位的乾广志看向众人，缓缓说道：“咱们的任务就是拖住江宁，让他们没有余地去救援东线。” “虽然没什么战果，可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副将叹了口气道：“东线推进速度也太慢了，这都半个月了还没拿下常州！” “是啊。陛下绕到义兴不见战果，方元亮主攻无锡也久战不克。” “这么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众人皆是附和。 丈打到这时候大家都有了抵触心里。 若是往年的征战也就罢了，毕竟背后有大乾支撑补给。 现在这世道，补给都不好找。 “催粮的快船已经派出去了，补给应该很快就到。” “扬州那边不是占下了？让人去翻翻，说不定也能找到一些粮草。” “诸位，世道艰难，让兄弟们多多坚持。” 乾广志凝眉道说着，他也知道现在部将们都有抵制心里。 但是陛下给了他任务，作为主将，必须得执行到底。 所以他只能尽量安抚手下将士。 副将又说道：“将军，这几日探马回报，北岸这边有不少流民鬼鬼祟祟。咱们抓了两个舌头，说是靳州那边过来的流寇。” “江宁没拿下，流寇又来捣乱。万一遭了流寇袭扰，咱们这北地据点就站不住了。” 乾广志皱着眉看看副将道：“一伙流寇而已，他们敢来，咱们不过是多了些苦力罢了！” “就怕润州王南北夹击啊！”副将有些担心道。 乾广志想了想道：“这样吧。明天你带五百弟兄去搜搜，先把流寇解决掉。” “至于江宁，先放放，趁着雨色咱们也休息两天，做好防备即可。” 众人一听，不用再打江宁，都是面露喜色。 副将立刻抱拳领命。 打江宁面对的可是卫军，打流寇那就是虐菜。 这位副将一直在强调流寇，其实就是不想在去江宁打生打死。 这回去打流寇，这就可以偷懒几天了。 而且说不定还能抢一些流寇的补给。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功劳和物资啊！ 营地不远的清流、全椒等地，的确是多了一股流寇。 这些人多操着小船，顺着水网沿途劫掠府县和流民。 淮南道各县幸存者被他们搅的不厌其烦。 很多州县刚刚有点起色，却因此破灭，百姓们又一次背井离乡。 流寇数量又似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大哥，咱们现在该往哪边走？” 三个贼头凑到了一起，他们在商量往哪个方向劫掠。 流寇数量从几百人已经增长到五千多，这么多张嘴要喂，停在一地可吃不饱。 没有统一管理和规划，粮食糟蹋起来没数，偶尔找到一些吃的，也留不了几日。 这伙流寇就像蝗虫一样一路吃过来，没成熟的粮食也都直接采了吃掉。 “二舅，您说呢？” “现在就两条路，要不往南到苏州去，那边是鱼米之乡粮食应该不少。” “要不就往北去河南道州府看看，那边人口多，存粮可能会多一些。” 一个中年人被两个贼头叫做舅舅。 这俩贼头便是廖老大和廖老三，他们本是打算去楚州投靠二舅褚大海的。 结果才到滁州，两边碰上了。 原来楚州灾祸弥天根本活不下去，于是水贼出身的褚大海就纠集了一伙儿贼人，一路往西劫掠。 两拨人碰到一起，连忽悠带裹挟，便凑了五千流寇出来。 “大哥，二舅，听说江宁那边在打仗来着，咱们要过去？”廖老三犹豫道。 要去苏州就要路过润州，也就是江宁所在的州。 “去看看吧，又没多远，不行咱们再往北走。”二舅褚大海道。 廖老大想了想说道：“看看也好，说不定能从中搞点好……” “好处”俩字尚未说出口，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蟊贼匆忙跑了进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廖老三扯着蟊贼问道。 “呼哧~呼哧~” 小毛贼喘了半天气儿才说道：“老大！官军打过来了！” “官……官军？” 三个贼头都是一阵蒙。 那里来的官军，江宁那边？ 不是说在打仗吗？ 还能腾出手来找他们麻烦？ 然而，事实上就是交战的官军，他们不想打江宁了，专挑软柿子，过来捏他们。 “走走走！快随我迎敌！” 廖老大忙的招呼贼众。 “老大！来不及了！兄弟们被杀散了！”小毛贼一脸惧色道。 这是，不远处传来了喊杀声：“杀贼寇！” “抓住匪首，官升一级！”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抓个头目才升一级官儿…… 可见他们是多被看不起。 廖老大往前面看了看，乱糟糟的手下跑的到处都是，后面追着的是手提兵器的卫军。 “妈的！又是卫军！”廖老大恨恨的抱怨。 他们从靳州过来差不多走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没有看到一个官军的影子。 偶尔有几个县城汇聚了幸存者，战斗力也不高，被他们抢了一波也没什么压力。 现如今又看到了卫军的身影。 这让廖家兄弟想起了江州那一夜的悲惨。 说来他们也挺倒霉，上个月才被江州复兴军摩擦过一次。 本想着逃离江州能过几天舒坦日子，结果这才一个月，又碰到一伙卫军。 而且昨天下了一天的暴雨，今天贼寇们还没开始活动就被卫军给偷袭了。 根本组织不起来什么像样的反击，单纯的一边倒的被屠。 “算了！撤吧！”二舅拉了一下廖老大道。 他也是水贼出身，碰到官军根本不想抵抗。 “唉！扯！快撤！咱们去河南道！” 廖老大重重叹息一声，看着快冲过来的卫军，一跺脚扭头就跑。 “大哥！等等我和二舅啊！” “哎？大外甥，别跑那么快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文武斗，二帝并立 副将追着廖家流寇砍的时候，江北据点的哨探快船发现了一支大江上游来了船队。 哨探忙的回到据点报信。 “船队？有战船？” “是的将军，三艘战船！都是水师都督府的制式战船！”哨探忙的禀报。 “走！去看看，上游来的，说不定是刘敏那老贼！不知道他选择了哪边！” 乾广志忙的披上铠甲，带着诸将出门。 他们才上了战船，就看到上游江面缓缓驶来一支船队。 开路的是三艘战舰，和他们的一般大，都是江南水师都督府的统一战船样式。 战舰后面还跟了一些漕船，上面肯定是不少物资。 看着那些漕船，一时间乾广志还有些意动。 “呜呜~”号角声响起。 上游那只船队没有靠过来，而是停在了稍微靠近江宁方向的江中。 船上下了锚索，整个船队就停在那里。 “派小船去问问，刘敏那老贼投靠谁了！” 乾广志看着停下的船队，眉头皱了皱。 船队停靠的方向靠近江宁，让他有些不安。 宣州的实力不小，而且刘敏本身声望极强，能拉拢到刘敏便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将军你看！”有人指着江宁方向。 江宁也放了小船出来。 “快点！愣着干什么！赶紧派船！”乾广志怒喝道。 很快，两艘小船各由南北而来，逐渐靠近了那只船队。 船队上，马成眉头紧皱。 江北的据点，看着行军布局很像卫军或者大乾水师。 码头那里还停着一大堆船，其中还有战舰六艘。 不管是哪路人马，多半都是正规军。 而江南的江宁城头插着的明明是大乾的王旗。 城投的守军身上的穿着，一看就是卫军官兵。 “卫军和水师叛乱了？”马成越看越迷糊。 “江北那些人的确是卫军！”一旁的崔山凝望了一阵北岸说道。 崔家兄弟崔强去了都昌，崔山留在江州。 崔山现在是江州衙门的督头，大概就是民兵头领，负责民壮的训练。 这次出来那三百民壮就是他的手下。 崔山本身是卫军出身，江州的民壮训练也都是参照复兴军来练的。 实际上战斗力也不小。 “等等吧，两边都派了小船过来。咱们一会儿先看看再说。”马成眉头皱了皱，看看江北又看看江宁。 没多一会儿，江宁方向的小船先来了。 放了绳梯，拉上来一个身穿文官服饰的中年和一个小年轻跟班。 中年整理了一下衣冠，才看向马成崔山两人道： “本官江宁礼部右侍郎陈轩，二位将军……大人可是刘敏的部下？” 陈轩还以为来的都是当兵的，结果看到马成身上穿的却是五品文官的官服。 他是礼部右侍郎，正三品的大员。 对于一个小小的五品文官和一个看不出品级的武将，心中还是有些端着架子的。 当然，要不是实在没什么好人选，也不用让他这么个大官过来。 “陈轩？你是……礼部员外郎陈轩？”马成仔细看了看这人开口问道。 本来还端着点儿架子的陈轩一听马成的话，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他的确原本是礼部员外郎，正五品，前阵子才火线提拔，成了礼部侍郎。 “你是？” 陈轩看看马成，这人能一语叫破他的跟脚，肯定是个认识的熟人。 “小弟马成啊！家父前江宁船厂都司马原。”马成自报家门。 陈轩一愣，旋即喜道：“呃！原来是贤弟啊！” 陈轩的父亲是前江宁工部员外郎，工部下辖江宁船厂，他俩人的父辈是熟人。 “贤弟啊！多年不见为兄都没认出你啊！对了，你不是在洪州为官？怎么到了宣州？” 陈轩高兴了，马成是熟人，他今儿的任务可就好办多了。 忙的拉着马成问东问西。 “陈兄，小弟不在宣州，小弟现在是江州水运总管。”马成笑道。 “江……江州？不是宣州？水运总管……”陈轩一愣看向马成问道。 他还以为这只船队是从宣州来的，结果人家是来自江州。 而且马成这水运总管的官职，他也没听过。 “小弟现在效命于江州王殿下，江州如今是紧急状态，这水运总管也是江州王殿下任命的。”马成解释道。 “哦？江州王殿下还在？”陈轩追问道。 “当然！江州如今在王爷的带领下已经安定下来，府城重建都快建完了！”马成带着崇敬说道。 “这……”陈轩不知道说啥了。 他们这边打生打死的，人家江州已经安定了？ 最重要的是人家宋扬可是亲王！ 亲王！ 皇帝亲子才能叫亲王，是大乾的嫡系继承人。 太子要是挂了，理应由三皇子宋扬继位啊！ 江宁的探马北探过，京城崩了，太子和皇帝肯定是崩了。 大皇子早逝，太子本就是二子，现在太子也崩了。 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是江州王宋扬啊！ 可是…… 陈轩一跺脚摇摇头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陈兄这是怎么了？”马成疑惑的看向捶胸顿足的陈轩。 陈轩正要说话，江北小船上的人也上来了。 “叛贼陈轩！还不速速投降！” 江北来的这位也是个文官打扮的人，看着岁数有五十上下。 这人一看到陈轩，立刻指着陈轩叫道。 “放屁！你王本怀才是逆贼！” 陈轩本要跟马成说话，一听有人叫他逆贼。 回头一看，来的人是王本怀，立刻跳脚叫骂。 “狗贼！你们害死了先帝，还敢拥立逆贼！看我打你！”王本怀说着就从陈轩冲了过来。 陈轩也不甘示弱，露胳膊挽袖子就和王本怀扭打在了一起。 一边动手，还一边叫骂道：“你等贼子从反王造反才是罪无可恕！” “狗贼！” “反贼！” “叛逆！” 俩人叫的越来越大声，打的越来越激烈，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 马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示意了一下崔山。 崔山爆喝一声“够了！住手！” 前两步一扒拉将两人分开。 “哼！本官看你狗贼何时归西！” “今日且饶你反贼狗命！” 俩人被扒拉开了，嘴上还在那骂着。 马成阴沉个脸看看两人。 “谁在吵一句，都给老子丢江里喂鱼去！” “得令！” 周围看热闹的复兴军水军立刻正色抱拳道。 看他们的眼神也知道，只要马成下令，他们一定会把这两伙人扔江里去。 “贤弟！他是反王走狗，快让人把他抓了！” 听了马成开口陈轩忙指着王本怀叫道。 马成阴沉个脸瞪了一眼陈轩。 陈轩心头一惊，忙的老实闭了嘴。 “你是户部员外郎王本怀？我听过你。”马成看向王本怀开口道。 “这位大人是？”王本怀抱了抱拳，他不认识马成。 “本官江州水运总管，家父马原。”马成在此自报家门。 “哦哦。原来是马都司之子。”王本怀再次抱拳道。 马成的老爹虽然只是五品官，但是他的人脉很广，船厂又是个肥的掉渣的衙门。 所以江宁的很多官员都认识他。 水运总管是个啥官儿，王本怀也不知道，不过能管着这么一只船队。 他才不管你是什么官儿，只要能拉拢过来才是正事儿。 而且马成说了，他是江州的官儿，不是宣州的儿。 这说明这只船队是远来的，能拉拢最好，实在不能的话也无所谓。 又不是临近的宣州。 你们江州总不会劳师远征乘船过来打仗吧。 “两位。本官这次是奉王爷之命来江宁看看，但江宁这局势……本官着实不明白。” “是他们造反！” 马成一问这事儿，俩人又要吵。 但看马成严厉的脸色，俩人又各自白了一眼。 将这俩家伙带到船舱座下，马成让他俩轮流说话。 总算，这才把江宁的事情弄清楚了。 原来，天灾来的以后，江宁破败百姓流离。 剩下的几位官员在润州王的带领下开展了救灾工作。 同时也派了快马快船往京城报信。 可是很快信使回来了，也带回了京都崩毁的消息。 说是整个皇城都化成火海了，皇帝的太子应该是都挂了。 于是乎江宁的诸位大人觉得国不可一日无主。 他们应该另立新君，好尽快整合天下重振大乾。 这想法倒是没毛病，所以他们选择了较为正统的常州王。 常州王是宋扬的同父异母亲弟弟，也是亲王。 不过他生母出身低微不是嫡出，在继承人排位上可不如宋扬，所以才十岁就被赶出京城就藩了。 在法理上讲，他虽然不如宋扬，但好歹也是亲王。 相较于江宁周围的几位王爷，常州王已经是上选。 于是几位大臣便迎了常州王到江宁继位称帝。 结果悲剧的是，常州王才干了半个月皇帝，连名号都没起好竟然就暴毙了。 对于新帝的死，大臣们分了两拨，都觉得是对方搞的鬼。 争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个所以然。 于是，其中一波提议立润州王为帝。 另一波则提议立苏州王为帝。 又吵了半个月，最后润州王站着地利，顺利继位。 但是支持苏州王的大臣明显不甘心，于是他们带着人离开江宁，直接去了苏州拥立苏州王为帝。 这些离开江宁的人里有不少是江南大营的军官，他们走的时候也带走了一半江南大营将士。 于是，两边各自立了皇帝，然后各自宣称自己是正统。 之后就开始了讨伐叛逆的战争。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打了个一个月了。 双方阵亡踪迹超过了两万人。 江南大营剩下的四万多精锐，也打的只剩两万了。 最近半个月，润州王一直处于劣势，苏州王的兵马已经进入了常州境内。 这俩人称帝以后，江南东道各州府态度不一。 其中润州、常州、杭州是支持润州王的。 苏州、湖州、越州、明州则是支持苏州王的。 至于其他临近的州府，天贼人祸已经乱作一团，连像样的政府组织可能都没有了。 再远一些的，天天忙着打仗，这俩皇帝也都没空去顾及了。 所以到现在宋扬也不知道大乾已经有两个皇帝了…… 如果不是他派了马成出来看看，那就只能等到这俩人分出胜负，胜的那个还有余力照管江南诸地之时…… 听完了这俩人的话，马成很无语。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生意 “你说你们不好好搞重建，竟然内讧起来了？” “我们江州王爷连流寇都打跑三波了！” 马成无语的说道。 “流寇我们也打了啊！”王本怀忙道。 “我们也打了！”陈轩立刻说道。 俩人忙的争辩起来，好像不打流寇就不是正统一样。 “呵呵！民生搞得怎样了？百姓可有包饭吃？可以遮风挡雨的居所？可有稳定的食物来源？” 马成冷笑这看向两人。 两人立刻不说话了。 打了一个月丈了，搞个屁的民生啊。 “平叛以后，陛下一定会重振民生的。”陈轩梗着脖子说道。 “放屁！你们才是叛军，陛下肃清叛军，一定可以重振大乾！”王本怀指着陈轩骂道。 “哼！不准骂街！”马成冷着脸又扫了一下俩人。 “你们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拥立着什么急，先把世道稳定下来在拥立不行吗？” “大乾已经支离破碎，到处都是民不聊生流离失所，不让百姓们过得好些，百姓们能支持你们？” 马成这些理念都是宋扬灌输的。 曾经他们私底下旁敲侧击的和宋扬说过继位的问题。 不过宋扬一点儿也不急。 还劝说众将士先搞好民生搞好重建。 “再说了！江州王才是大乾亲王！皇帝和太子没了，理应由江州王继承皇位！你们两边凑什么热闹！”马成眼睛一瞪看向两人。 他当然是心向宋扬的，如果润州王和苏州王成了大乾正主，那他们江州系的人怎么办？ 听马成这么说，陈轩和王本怀都是撇撇嘴。 当初拥立常州王也完全是为了图个方便。 但现在马成把法理抬出来，他们也没啥好说的。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宋扬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哼！算了，你们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吧。本官只是奉命来找人的，其他的事本官不管。” 马成看他们二人不说话了，便又开口道。 “找人？找谁？”陈轩好奇道。 “船厂的工匠还有多少，本官要带走。” 马成直截了当的说道。 王本怀倒是无所谓，他们苏州没有像样的船厂，马成说的船厂肯定是江宁船厂。 “这……”陈轩皱了眉头。 江宁的确剩了一些造船工，现在都忙着修工事呢。 因为世道艰难，船厂毁了大半。 造好的船也被苏州王的支持者抢走了。 所以江宁才没有大船可用。 至于现场造船，现在连材料都没有，怎么造？ “贤弟啊。工匠的确是有一些的，不过这事儿咱做不了主。” “要不你跟我去见见陛下？” 陈轩想把马成拉倒自己这边，说以提出要带马成回江宁。 “马总管切勿听信陈贼之言！先帝……常州王就是他们害死的！” “放屁！明明是你们！” …… 王本怀和陈轩俩个货被马成赶下了战船，丝毫不想听他们乱叫。 这俩人时不时吵一下，搞得马成脑瓜子嗡嗡的。 该知道的都知道完了，打发他俩离开，自己这里才算清净。 陈轩临走的时候让还邀请马成去江宁城呢。 当然王本怀也不忘拉他去江北营地参观。 不过马成哪边也没去。 只说在船上等着陈轩给他把造船的工匠找来。 当然马成也给了他一封江州王宋扬的敕令，是宋扬之前写给马成的，自领江南道总督那个…… 同时里面也提了，让江宁官员派个代表去面见宋扬。 两个小船刚走，第三艘小船也马上离开。 不过是朝上游去的快船。 马成打发了两人，立刻派人给宋扬通报消息。 同时请示如何应对当前这个怪异的局面。 之后便是无聊的等待。 王本怀到了到了岸边，乾广志马上过来询问。 “老王啊！船上是刘敏的人？我看江宁也派人上船了，还担心你会出事呢！” 王本怀撇撇嘴心道：“说挺会说，担心我怎么不派人去接应我！” 王本怀在小船上已经整理好了装扮，看不出刚才在船上发生了全武行。 “乾将军。来的不是宣州刘敏！”王本怀摇摇头道。 “不……不是刘敏？那是哪里来的人马？我看他们军容颇为鼎盛，衣着装扮又很整齐，难道上游还有地方没有遭灾？” 乾广志面带疑惑，天灾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沿着长江上下查探过，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没看到。 江州当然也是去了，那时候宋扬正带着百姓们在废墟里刨食儿，也没注意到江面上有船经过。 当然，江面上的船只看到江州崩了，也就没有下船仔细搜寻。 后来涉及到拥立的问题，江宁各位大人还真有想到宋扬的。 只不过哨探船之前就说江州也崩了，而且看着崩的厉害，估计江州王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大人们也没费工夫去江州找找看。 当然，如果宋扬不是穿越的话，那他真的就死了。 被砸城那个鸟样，身体都扭曲了。 如果不是奇遇没有人能活下来。 “江州！来的是江州王钦命的水运总管。”王本怀看向乾广志说道。 “江州王？他还活着？”乾广志一愣，不是说死了吗？ “应该是活着，而且听说活的还挺好。他们船上的那些水兵一个个精神饱满衣着整齐，最起码不愁吃穿是真的！” “那他们这次来是？” “单纯的想看看江宁啥样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江宁这边已经拥立过三个皇帝了……” “这……老王啊。你看他们会支持哪边？” “我怎么知道！要是我的话谁都不带支持的！你别忘了，江州王是亲王！是太和陛下亲子！他才是大乾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王本怀说到这脸，脸上露出颇为担忧的神色。 江宁这边已经有俩皇帝打生打死了。 要是江州再来一位，而且还是嫡亲…… 那这江南非得分成好几块不可。 至于振兴大乾的事儿，这辈子是别想了，不把脑瓜子打出翔来都算好的…… “他们可说了船上来了多少人？”乾广志眼睛滴流转了转问道。 王本怀黑着脸喝道： “哼！别打什么鬼主意了。人家来了八百多人，全都是精锐！” “又有战船和快船跟着！” “没看到刚才他们也放了一艘快船回去了。” “你要是得罪了江州王，咱们可就又树一强敌！” 他跟着军队出来偷袭江宁，不负责打仗，只负责监军。 而且王本怀是直接对那位苏州王负责的，所以地位上还要高过乾广志一丝。 乾广志讪讪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咱就是问问。” 刚才他的确有了点儿坏心思。 主要是江北营地的粮草几乎告罄了，要是马成带来的人不多，他肯定会抢上一票。 不过一听马成船队有八百精锐，乾广志也就放弃了硬抢的打算。 他们虽然有三千人，但水面作战不是人多你就有优势的。 更何况马成的船队还靠着江宁，万一他们投靠了江宁，乾广志更是别提拿下江宁了。 有马成的牵制，江宁可以从容派兵增援前线的。 “哗啦~”乾广志一甩铠甲转身离开。 “你干啥去？本官警告你不要搞事情！”王本怀在后面叫道。 “王大人放心吧。咱们不会硬抢的！”乾广志摆摆手就此离去。 硬抢是行不通了，但是做买卖总行的吧！ 他们主要的问题是缺粮，但是别的不缺啊。 兵器、箭矢、铠甲都有多的，如果马成想要，说不定可以换点儿粮草。 乾广志虽然派了人去找苏州王求粮，但是他也知道，能求到粮草就算奇迹。 与其等着奇迹饿死，不如自己想办法搞一些应急。 于是乾广志立刻去仓库盘了一下，查查自己这边多出来的东西。 “你，在去趟江州船队。跟他们那位马总管说，本将军想和他做笔买卖。想做的话，让他们派个能管事儿的人过来面谈。” 乾广志拉过一个小校尉嘱咐道。 小校领命离开，上了小船直奔江州船队。 马成这边正等着江宁回话来着，江北的小船倒是先来了。 “做生意？” 马成一愣，做什么生意？ 王本怀他是听说过的，但乾广志这人他不认识。 “这位大人，我家将军是想拿兵器铠甲和您换些粮草……” 报信儿的小校诚实的说道。 他只是下级军官，平时吃的和士兵们差不多。 这几天几乎到了啃树皮的地步，如果不是上午抢了一把流寇。 可能今天就得喝西北风了。 所以他们这种江北营地的卫军，几乎人人都盼着和马成做粮草买卖。 马成想了想道：“生意可以做，这样吧，我们这边商量一下派个人去和你们将军谈。” 马成回头看看崔山，崔山点点头道：“卑职可以去谈。” “好。一切小心，以全身而退为准，黄昏之前若是没见你回来，我们就……”马成比了个进攻的手势。 崔强笑着点点头道：“放心吧马总管，他们应该是真心要换粮食的。” 同为卫军，崔强对江北的人还是有一定的好感的。 当然，他也是对自己这边的实力很有信心。 身为交战一方的江北卫军，肯定不会再得罪一个强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卖粮 “问王爷安！” 见到崔山，乾广志第一句便是问候宋扬。 崔山抱拳还礼，才自我介绍一番。 “哦哦。原来是江州卫的兄弟。”乾广志脸上露出了笑容。 也更确定不会动粗了。 他以为船上那八百人全是江州卫的。 八百卫所将士，这战斗力可不弱了。 当然，现在的复兴军水军也是不弱的。 “崔百户，这边请。”乾广志很客气的带着崔山往仓库走去。 进了仓库，崔山就看到一大堆兵器、铠甲，还有好几箱箭矢。 这些东西倒不是说江州急缺，但有了这些东西，江州自己造兵器的功夫就省下来了。 宋扬一直想着造火枪，造蒸汽机。 如果能解决兵器问题，便能腾出一些匠人搞发明了。 “怎么样崔百户，咱们这都是上好的兵器，都是咱江南大营的存货。” 乾广志颇为得意的炫耀道。 这可能是他们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崔山挑拣了几件看了看，确实是上等的装备。 特别是铠甲，比江州卫所的好了太多。 而且还有十几副重铠。 大乾的军用铠甲分为轻重两种。 轻甲只护前胸后背，有点像板甲。 重甲则是锁子甲，铁叶子一片一片的连起来，而且还有头盔的褡裢。 能护住整个身躯。 这东西和步人甲极为相似，防御力相当强悍。 穿上这种重甲，弓箭只要不是贴脸射，基本可以忽略伤害了。 “乾将军，东西很好。你能拿出多少东西，想换多少粮草？” 崔山看完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乾广志问道。 “重甲十套、轻甲五十套、一百把弓、两万支箭、刀枪各二百把！”乾广志看着崔山说道。 “换两船粮草！” 乾广志开口就要两船粮草，马成他们现在只剩下三船半。 “少了！装备少了。”崔山认真的摇摇头。 “兄弟，咱们都是卫所的人，若是往日，倒卖卫所装备可是死罪啊！”乾广志指着重甲说道。 崔山摇摇头丝毫不让道：“乾将军也说是往日了！现在这年月，粮食比装备值钱！” “况且我们船队的粮食也不多了，你这些东西换两船粮草，着实有些少了。”崔山补充道。 “嗯……”乾广志捋着胡子琢磨了起来。 现在他拿出来这些，回去以后随便报个战损就好了，可是再多拿出来一些，运作起来就要费力了。 可是粮草的确是他们急缺的东西，江州船队明显不能久留。 若是这次不能多换一些，船队万一走了，苏州王的粮草支援又来不了。 那他们早晚还得断粮。 乾广志思前想后到：“装备顶多再给你加刀枪各一百把。” 崔山皱皱眉刚要说话，却听乾广志继续道：“铜钱和铁钱你们要不要？” 乾广志带着队伍出征，除了粮草还带了不少铜钱铁钱。 大乾铜钱消耗量极大，铜的开采量跟不上，所以经常铸一些铁钱凑数。 虽然铁钱容易生锈用不长久，但为了应急也铸造了一些。 乾广志带着钱出来是给将士们发军饷的。 可是这年头有钱你都没处买东西去。 所以乾广志打算用铜钱铁钱跟崔山做交易。 崔山心想，江州的铜钱铁钱全都融了做工具了，如果能带一些回去，说不定还真有用处。 而且就算没有，拿回去当材料直接融了也挺好。 不过他面上仍旧表现出了一丝不快道：“乾将军，这世道什么样您也看到了。钱财的用处的确不大。” 乾广志趁这个脸刚要再想说辞，便听崔山道： “不过……大家都是卫军出身，下官就擅自做个主，收你们一些铜钱铁钱也不是不可以。” “哦？那就多谢崔兄弟了！您看你要多少大钱？”乾广志一听有门，立刻挂着笑意说道。 “当然是越多越好，本来就不是要紧的东西，如果再要的少了，咱们回去也不好交代不是？”崔山笑道。 乾广志一想也是，钱币现在的作用的确是不大。 “这样吧，崔百户你稍等，我去收一下大钱，能收上来都给你。” “只是粮草方面……” 崔强摆摆手道：“将军且去收来，若干是数量够多，下官会跟马总管商量多给你们一些粮草。” 乾广志一走，崔山便打发了随从回去和马成报信。 现在已经快到黄昏了。 马成可是说了，黄昏崔山还不出来就打过去。 “铜钱铁钱？也不错，若是够多咱们也不算白出来一趟了。” “你回去告诉崔百户，若是大钱够多，咱们可以多给他们半船粮食！” 马成听了报告，立刻点头应了。 他们的还剩三船半粮食，拿出去两船半，剩下一船也足够回江州了。 一船二百石左右的粮草，两船半够乾广志那三千人坚持一个月了。 小船回到北岸，崔山心里有了底，就等着乾广志那边搞钱了。 结果这事儿也挺顺利，日落后不久，乾广志就回来了。 “崔百户，一万贯大钱只多不少，您看这些能换多少粮食？” 乾广志姿态放得很低，有求于人不得不如此。 “一万贯？嗯，的确是不少！有多少铁钱，多少铜钱？”崔山十分满意。 一贯钱可是五万斤了。 大乾的铜钱一贯差不多是五斤，铁钱还要稍微重一些。 “具体数量没法统计清楚，大约铁钱四成，铜钱六成。”乾广志估算道。 崔山盘算了半天，按照这个比例，那就是两万斤铁，铜三万斤。 这可不少了。 乾广志也没催他，就等着崔山盘算完。 半晌后崔山说道：“也罢，大钱的确不少。这样吧，我擅自做主，再给乾将军多加半船粮草！” “多给半船！哈哈！兄弟情义老乾记下了！”乾广志哈哈大笑。 能多换半船粮，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唉？乾大人，你还要再多给我加一万支箭！”崔山补充道。 “这个……好！一万就一万！”乾广志略略一想便同意了。 其他装备不好解释，但箭矢好说啊。 射出去多少还不是他随便说说。 “成交！未免夜长梦多，乾将军还要抓紧时间交付！”崔山拍板道。 乾广志急吼吼的保证道：“交！马上交货！崔兄弟放心，马上我就给你安排妥当！” 第一百四十九章 纠结的润州王 乾广志的队伍已经在断粮的边缘了，现在肚子里都咕咕直叫唤。 这家伙恨不得马上把粮食拉回来煮了吃。 之后的事情就好说了，崔山派人去告诉了马成，马成立刻安排了三艘漕船过去。 又带了五百水军去押东西。 乾广志看着船上的五百水军，一个个精神面貌极好，且各个身形健硕站的笔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所以更是息了搞事情的念头。 他们这边搬上搬下，营地另一头的营帐里，王本怀一声不吭的眯着眼坐在那里。 他身为监军，倒卖兵器的事儿就归他管。 但是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看不见听不见。 不然当兵的没饭吃，他们这些文官可能会沦为两脚羊…… 而且王本怀自己也是饿啊，他都喝了三天稀粥了。 “唉……本官愧对陛下啊！”王本怀幽幽叹息一声道。 “大人，要不……” 侍从指了指外面，他想说要不就过问一下？ 王本怀摇摇头道：“本官乏了，只想休息。外面一切安好，本官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说完，王本怀便抱着胳膊靠在座椅上微微打鼾起来。 交货事宜打着火把连夜开干，搞到亥时三刻才搬弄利索。 “崔兄弟，要不请兄弟们上岸休息休息吧。”乾广志热情的邀请。 崔山笑着抱拳道：“多谢乾将军好意，我等已经习惯在船上休息了。” 虽然做了生意，但是崔山怎么可能完全信得过他们。 在水面上什么都好说，上了陆地他们的劣势就显现了，毕竟人少了一些。 乾广志也没再说什么，到底还不是很熟。 两人又客气了一番，婉拒了乾广志留夜宵的邀请，崔山上了漕船缓缓离开。 “快！烧火做饭！奶奶的，饿死老子了！今天老子要干三大碗！” 崔山一走，乾广志急吼吼的让人去做饭了。 当然，他还不忘了嘱咐一句： “哎！别忘了给王大人送点吃的去！这老小子肯定是没睡呢！” …… 第二天一早，看着明晃晃的刀枪铠甲，还有好几大箱子钱币。 马成也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 光是这些钱币拿回去融了，就能给江州提供大量的铜铁原料。 最起码镰刀不缺材料了。 而且宋扬天天说的火枪也够造出一大堆。 “马总管，咱们什么时候走？”崔强问道。 他们这次出来本来是打算好好在江宁附近转转，所以带的粮草也是好几个月的。 结果现在这情况，江宁这边根本就没法转了。 再说粮食都换了东西，手里的一船粮食也只够一个多月的消耗。 既然没地方去，不如早点儿把兵器和大钱带回去给宋扬。 “这样吧，今天再等一上午，要是江宁没有动静，咱们下午便走！” 站在船头，马成看了看南岸的江宁成说道。 “哼！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不打算给人也不放个屁。”崔山骂骂咧咧的说道。 “或许有什么顾虑吧。”马成摇摇头说道。 顾虑的确是有的。 昨天陈轩回到江宁城直接一路到了皇宫。 江宁皇宫是大乾南都行宫，皇帝到江南的时候驻跸的地方。 现如今行宫被大致整理了一下。 有两间幸存的偏殿，挂上了宣政殿的牌子。 润州王，嗯，现在江宁的大臣们称他为陛下了。 他正端坐龙椅之上，听着陈轩的回报。 原本江宁城头的守军发现上游来了船队，也都以为是宣州刘敏的人来了。 之前常州王继位的时候就派人去给刘敏送过信，招他来江宁面圣。 结果刘敏腿折了，一直也没有启程。 常州王崩了，润州王即位后，又给刘敏去了信儿，让他派兵来支援。 结果刘敏屁都没回一个，打发去的信使直说刘敏伤重不便见客，被收了信去，信使根本就没见着人。 润州王为了对付苏州王实在没空搭理刘敏，派人催了一次发兵刘敏始终没动静，这事儿就放下了。 没想到今日来了一支船队，润州王以为刘敏想开了来支援自己。 于是立刻派出了新任礼部侍郎陈轩去接人。 结果陈轩回来却说不是刘敏，而是宋扬的人马。 “江州王……还活着？”润州王脸色变了变。 前头那个常州王都比不上宋扬正统，别说他了。 润州王是太祖皇帝五子的后裔。 也就是说，除了开国的太祖皇帝，他这一脉没出过一个皇帝。 论起来，润州王和宋扬倒是平辈，但人家宋扬的老爹就是当朝的陛下，这哪有可比性！ 听说是宋扬的人，润州王心里犯了嘀咕。 如果宋扬来了江宁，那他怎么办？ 难道要让位不成？ 可是已经做了几天皇帝，虽然是这种鬼世道，但皇帝就是皇帝。 坐上这个位置，哪有那么容易就放弃的。 “他们是来……争皇位的？”润州王皱着眉问道。 陈轩忙的摇摇头道：“陛下，那位马总管说江州王并无此意，他们此来是想要江宁船厂的造船工匠。” “要工匠？他们要打造战船？不行！不能给！”润州王立刻摆手说道。 一个苏州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要是再来个江州王，他这皇位也就不用做了。 所以猜到宋扬要打造战船，润州王立刻拒绝了这事儿。 “陛下。微臣在那船队上看到江州王兵锋正盛，他船上怕不是有千人，将士们神采饱满，战力不弱啊！”陈轩忙的叩首道。 “陛下，咱们现在正与苏州反贼交战，若是惹怒了江州王，他这只人马投了江北贼人……后果不堪设想啊！”陈轩补充道。 润州王一听，立刻醒悟。 现在大敌不是江州王，而是苏州王啊！ 可让他交出船工，他又不太舍得。 又看了看手里宋扬的令旨，江南道总督…… 要是给了船工，那不就等于默认了他自领的江南道总督？ 而且咱现在是皇帝啊，为啥要听一个王爷的话？ “陛下。” 正为难之际，出班一位老大臣。 “太师请讲！”润州王忙道。 显然他对这老人的意见很重视。 老大人拱了拱手道：“老臣看来，既然江州王只想要工匠，那不如就把工匠给他吧。” 这老大臣便是当朝太师、前尚书省宰相高良平。 润州王能坐上这个王位，高良平起了重要作用。 当然，前头那个死了的常州王也是高良平一系推上来的。 高良平年已七旬，前年才退休回江宁养老。 皇帝给了他太师的虚衔供奉，着实位极人臣。 老大人躲过天灾，也是他提出国不可一日无主。 便推了常州王出来，常州王死后，又拥立润州王上台。 “陛下。江州王要工匠给他便是，江州不产船木，要造大船便要去蜀地寻找大木。” “蜀地之路早已不通，江州必然造不出大船。” “至于小船，造出来也对陛下没什么威胁。” “与其交恶，不如交好。” “若江州王能支持陛下，则陛下位置便能彻底稳固！” 高良平说完，便又退回班中。 但此时原本鸦雀无声的朝堂情况立刻反转。 高良平之后，大臣们一个个的站出来，同意与宋扬交好。 有的甚至说不光要给工匠，还要给粮草和其他物资，以示陛下仁德…… 润州王深吸一口气，知道该下决定了。 高良平在江宁的话语权甚至高于自己，既然老头子都赞同了，自己也只能答应。 更何况他说的也没错，江州那位亲王如果支持自己，那自己的地位才算彻底稳固。 不过大臣们胡扯的什么给粮草的屁话，他是不打算听得。 天灾之下，粮草比什么都珍贵，虽然他不怎么缺，但也不想平白给了别人。 “那就……” 润州王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外面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黄门官。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大惊小怪！”陈轩一把拉住黄门官喝问道。 “陛下！各位大人！无锡和义兴皆被反王攻陷了！”黄门官慌慌张张的说道。 “什么！” “啪啦！” 润州王猛地起身，茶盏打翻摔了一地狼藉。 “无锡、义兴都沦陷了？那反王到江宁了？”润州王颤颤巍巍的问道。 “陛下，薛文成将军已经退守晋陵了。刚刚送来的急报，反王在城外集结了队伍，应该这两日就要攻城了！”黄门官跪在地上，手里擎着一封书信。 高良平走上前，将书信接过，自己先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才递给润州王道：“陛下。必须马上增援常州，江州王那边须得早做决断！” 润州王接了书信，内容尽是求援求助、兵器不足，粮草不足，人员不足。 反正就是啥都不足。 按照薛文成的话，他们现在那些人，顶多守三天！ 这下润州王可是真急了。 要是苏州王到了江宁城下，那也就意味着他被包围了。 江北还横着一只水军呢。 这要是被围了，估计守不了半个月就得投降。 所以常州绝对不能丢。 正朝野慌张呢，又有收成官兵前来禀报。 说江州船队向北岸靠近！ 北岸灯火通明！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慌了。 将这只船队要是投靠了苏州王，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啊！ 第一百五十章 倒手交易 润州王将告急信往桌上一扔，指着陈轩道： “陈轩！” “你马上去把所有工匠找齐，送他们去江州王船队那里！” “对了！在给江州王拨付五百石粮草！” “其他东西多余的你看着给一些！” “与江州王交涉全都交给你了！能拉拢就拉拢，若不能拉拢，也绝对不能交恶！” “马上去办！” 他是真的急了，皇帝都快没得做了，还管什么工匠不工匠的。 刚才还想着不给江州其他物资，结果苏州王已经到眼皮子地下了。 为了不再得罪一个江州王，润州王已经豁出去了，有啥给啥。 陈轩也知道事情紧急，忙的应了差事，一溜烟跑了。 “太师，常州那边……” “此事最好马上……” …… 江宁皇宫商量应对苏州王之事时，陈轩已经将工匠们集合到了一起。 除了十七个造船的，还有十个铁匠，十个木匠。 匠户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修城墙。 江宁成不愧为大城。 那种灭世天灾，城墙竟然还保留下来六七成。 常州王登基后就开始着实清理城墙废墟了。 现在润州王上来，因为战事，城墙缺口修补成了最重要的工作。 几乎发动了城里所有的劳力，全民修城墙。 好在江宁的粮库存了足够多的粮草，不然现在润州王政权早就崩盘了。 工匠们累的灰头土脸，突然被陈轩集合了起来，一个个心中忐忑。 他们担心被送到前线去参加战斗。 “你们现在回家去收拾东西，明日卯时带着家小在此集合！”陈轩吩咐一声道。 “陈大人。咱们是要去哪？” “不会是上战场吧！” “陈大人，咱们都是手艺人，不善征战啊！” “是啊！陈大人，您和陛下说说，咱们一定努力干活绝不偷懒！” 陈临摆摆手道：“赶紧回去收拾！不是去战场！陛下让你们去江州！” “江州……江州没打仗吗？” “快去，明日卯时不到的打五十大板！”陈轩板着脸叫道。 工匠们忙的各自散开。 打发了工匠们，陈轩又带人去了仓库。 润州王说多的东西可以给江州送一些过去，送啥呢？ 这箱翻翻，那边看看。 布匹棉花倒是不少，还有堆积如山的铜钱铁钱。 其他东西诸如瓷器、工具、建材也是不少。 “大人，要不咱们直接问问江州王缺啥？”身边小吏建议道。 他跟着去过马成的船上，觉得江州那些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嗯。好主意，你跑一趟，去问问吧。”陈轩点点头道。 “大人，这都亥时了，他们船队已经到了江北。不如明日一早再看，万一他们已经投了苏州王，现在过去可是死路一条啊！”小吏慌忙道。 “嗯嗯，有道理。明日再看！明日再看！”陈轩深以为然道。 就这么着，江宁城这一夜过得人心惶惶。 城头望风的将士到了后半夜看到江州船队开回江面南近，众人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小吏乘了小船直奔江州船队而去。 江州船队上，马成和崔山已经准备让船队调头了。 结果还没动作就看到江宁那边一艘小船过来。 “哦？同意给工匠了？”马成疑惑。 “还要给粮草和其他物资？”崔山疑惑。 俩人接了报信的小吏上来，小吏把事儿一说。 两人便是欣喜中带着疑惑。 原本都要走了，结果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并且小吏还问他们有啥想要的…… 显然是态度出现了大反转。 马成一想，觉得跟昨天晚上和江北的交易有关。 他们不知道常州的战事，只猜测江宁可能怕他们投靠了苏州王。 有了这个猜测，生意就好谈了，马成开口说道： “若有粮草自然最好不过。” “陛下拨了粮草五百石。”小吏说道。 他说的陛下，马成和崔山根本就不认，什么鬼陛下，那是你们的陛下！ 马成想了想道：“咱们也不好白拿你们东西。” “这样吧，咱们给你们一些装备好了。” 平白得人恩惠，显得宋扬接了润州王的旨意一样。 现在你给我粮草，我给你东西，咱们算是交易。 你也别想着指挥咱们江州，咱们江州也不想听你指挥。 小吏有些为难道：“这事儿小的做不得主，小的要回去请示一下。” 打发走了小吏，马成和崔山商量了起来。 最后决定可以拿出一些装备来给江宁。 以换取更多的粮食。 “交易？呵呵，江州王，想的倒是不错。” “不过他们没有投靠苏州王这就是好消息。” “行吧。这事儿本官就能做主，跟他们交易吧。咱们给他们五百石粮食，再给点其他的东西。至于他们的东西……记住，只要弓箭！”陈轩点点头，同意了这事儿。 现在江宁打的是守城战，刀枪剑戟作用比弓箭差了不少。 最后，奇葩的事情发生了。 马成用五百石粮食跟乾广志换了一堆兵器和大钱。 现在只拿出一百把弓加三万支箭，竟然换了五百石粮草回来！ 这还没算三百匹布和一百石棉花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买卖做的，简直不要太赚了！ 最重要的是，江宁还出了三十七个工匠！ 这波生意午后就交割完毕，交易双方在南岸江宁码头友好的互致谢意。 江宁粮草多的是，这次换了弓箭回来，润州王知道以后还特意表扬了陈轩。 只有高良平不太高兴，他的意思是不要江州的东西，这样还能彰显一下主仆地位。 但是润州王可不管这些，有了这些弓箭，防守的实力也能提升不少。 东西交割好了，江州船队正要启程，城中又来了一人。 到了近前，看到是一名翩翩公子，器宇轩昂，腰间挎着一柄宝剑。 这公子对马成抱拳道： “在下司勋郎中高俊岩，要前往江州拜见王爷，还请马总管行个方便。” “哦哦。原来是高大人！久仰久仰！”马成抱拳还礼道。 高俊岩是高良平次子，天灾之前就是江宁吏部司勋郎中。 为人颇有文采，且据说武艺也是不凡。 当年在江宁就算有名的公子，马成自然也听过他的名号。 “既然高大人想去江州，本官自然方便。” 宋扬的令旨就说让江宁派个人与去江州联络。 结果江宁这边已经有皇帝了，所以马成也没想着他们还会派人。 没想到临行之前，江宁还真派了人过来。 而且还是高良平的儿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占巴陵 船队缓缓启航，逆流速度缓慢，回到江州最少也要五六天。 船头，高俊岩笑着对马成和崔山说道：“江州之兵，军容鼎盛，且人人精神饱满。果然是精兵！” “都是王爷带领的好。”马成朝江州方向抱拳道。 高俊岩点点头，问道：“江州情形能否告知大概？在下也好有个心里准备面见王爷。” 高俊岩是奉命去江州打探情况。 但他不是奉润州王的命，而是奉他爹高良平的命。 高良平知道宋扬还活着，心中已经有了小心思。 如果润州王最后没能守住江宁，他不介意跑路到江州继续做他的太师。 马成想了想，反正他也是要去江州的，现在说一些不重要的倒也没什么。 于是就给高俊岩讲了起来。 船队走了，江宁城内的润州王着实松了口气。 因为他得到了足够多的弓箭，有了这些装备，最起码不太担心江北的水兵骚扰了。 这样一来，也能腾出不少人去支援常州。 常州的薛文成得了支援，城防变得牢不可破。 而江北的乾广志也压根就没想再来进攻。 弓箭都给了马成他们，拿什么进攻？ 驻扎在这起个威慑作用得了。 于是乎，两边竟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一路高歌猛进的苏州王也因为拿不下常州，不得不停下脚步。 攻防战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持久战。 船队缓缓前行的时候，江州上游一艘快船顺流而下，带来了岳州的最新消息。 “什么？跑了？”宋扬懵逼的看着书信。 本来已经做好和贼人干上一场的准备，轰天雷都造了几十个了。 现在你跟我说贼人跑了！ 而且跑的溜干净，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呵呵！跑了就跑了吧！”宋扬无语的撇了撇嘴。 好歹省了一番战损。 继续往下看，信中还说了巴陵空虚，王然已经带人到了巴陵。 “既然如此那就站住巴陵城，这样江州到灃州的水路就彻底打通了。” “让灃州送一批流民过去，从水路走迁移比鄂州迁移方便很多。” 王然建议占领巴陵，宋扬当即同意并且提出从灃州迁人。 灃阳城本来就人满为患，粮食消耗太大，不如迁走一些。 好歹巴陵离着江州还近半日水路，运起粮食也方便一点儿。 “岳州短时间内怕是不能恢复了。”方哲看了报信，叹息一声。 “是啊。人口都没了，何谈复兴。”宋扬也是摇头。 不过能将巴陵占住，对于宋扬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让王然尽快查清那些流寇去了哪里，如果流寇去了潭州，就将湘阴占了，掐住湘江水陆。” “他们想走可以，但是想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 很快，宋扬的回信送到了巴陵。 接了信王然和林永便打算给灃州送信。 结果船还没准备好，牛老三就带着人来了。 他前几天派人来过一趟。 发现巴陵空了。 立刻就对巴陵打起了心思。 和王永宁、小富贵还有通判陈临一商量。 立刻决定先下手为强，直接送人去占了巴陵…… “呵呵！你们倒是动作快！”王然鄙视的看了看牛老三。 牛老三嘿嘿一笑道：“王大人，咱们不也是为了尽快巩固巴陵嘛。” “哼！不用你们抢了，王爷已经发了信过来，本来就是让你们占了巴陵的。”王然没好气的把宋扬的信给了牛老三。 牛老三接了信，立刻一脸喜色的说道：“还是王爷想着咱们灃州啊！” “呸！才几天啊就咱们灃州了！”林永鄙视道。 “嘿嘿！”牛老三只是干笑。 最后巴陵就这么被宋扬纳入了势力范围。 王然、牛老三、林永三人坐在了一起，商量后面的事情。 探马已经查明，流寇的确是往潭州走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湘阴的打算。 湘阴是控制湘江的战略要地，拿住湘阴，就能等于拿住了湘江。 流寇们想回来，随时都能顺流而下。 “王爷的意思是占领湘阴，但现在已经看出湘阴那些贼人没有撤走的意思。”王然说道。 “王爷之前不说与他们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招降吗？你们说，咱们要不要试试？”林永建议道。 “要我说，咱们直接强攻，占了湘阴就等于把岳州完全拿住了！”牛老三道。 王然闭目琢磨了一会儿说道： “嗯。我看啊，还是接触一下试试，王爷那边说是有一种叫轰天雷的新武器还没运过来。” “正好趁着这个空儿和他们谈谈，能谈拢呢，咱们就能少点损失。” “谈不了的话，咱们也是师出有名不是？到时候让王爷把轰天雷拿来打他们！” 林永点点头表示同意，牛老三无所谓的一摊手道：“随便吧。要打的话咱就带人上！” 确定了要接触，几个人立刻开始商量谁去湘阴。 而这边还没有起行，在南边的潭州府城长沙，此刻正爆发这一场战乱。 前几天刘氏兄妹带着人逆流而上直奔潭州府城长沙。 潭州王听了消息，立刻组织人员抵抗。 于是在长沙城就爆发了攻防保卫战。 只不过潭州王组织起来的抵抗力度实在不怎么样。 民壮们的战斗力根本不是那些受过训练的岳州精锐的对手。 再加上长沙的城墙垮了七成，岳州军轻轻松松的进了长沙城内。 战斗只打了两天，所有的反抗力量都被彻底消灭了。 好在刘氏兄妹走的并不是完全的贼寇路子。 不允许部下烧杀抢掠。 相反，还让人安抚百姓，说自己是义军，是来解救百姓与水火的。 潭州王原来的治理其实也不错，对百姓们也挺好的。 还带领百姓克服了瘟疫。 只是现在稍微有些缺粮，每天只能喝吊命粥。 但地里的粮食却是都在的。 所有潭州只要坚持秋收，便能缓口气儿来。 结果刘氏兄妹到了，百姓们虽然心向王爷，但战斗力却不怎么样。 而且贼寇人数又多，一时间也没办法反抗。 刘氏翻看了长沙府库，粮食虽然不多，但勉强够到秋收了。 而且潭州田间地头的农作物可是还在呢！ 现在都九月份了，马上就可以收获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冷箭 “兄长，以后咱们就在这潭州发展了！” 刘曼青很满意潭州的情况，比岳州好了十倍！ 刘晋鹏的点点头道：“这里的确不错，粮草比较充足，人口也很兴旺。” “有个三五年时间，咱们练出一支精兵，这江南就是咱们的了。” 拿了长沙，刘晋鹏心中越发膨胀，已经把眼光看向了整个江州。 刘曼青心中倒是没有多少争霸天下的想法，她只想将潭州经营好，最起码打造一个废墟中的乐园。 让百姓们过上天灾之前的生活。 “兄长，潭州王如何处置？” 长沙之战，他们竟然活捉了倒霉的潭州王。 刘晋鹏目光一凝道：“杀了祭旗了事！” 刘曼青有些犹豫道：“潭州王虽然建树不高，但好歹没让百姓们饿死。而且听说他曾带百姓们克服了瘟疫，城中还有不少百姓是支持他的，咱们贸然杀人不妥吧。” “正因为城中还有不少人支持他，所以咱们必须杀了他！不然万一让他逃了，城中那些支持他的人便是咱们的敌人啊！”刘晋鹏皱着眉说道。 刘曼青不明白这些门道，她只是觉得潭州王不该死。 可是兄长这么说了，她也无话可说。 “二位将军！潭州王跑了！”就在这是，外面跑来一个报信小兵。 刘氏兄妹给自己起了个平乱将军的名号，现在部将们都叫他们将军。 “什么！跑了！”刘晋鹏一愣，忙的带着刘曼青前往监牢。 “妹子！是你放了那潭州王？” 监牢内，原本管着潭州王的地方，里面蹲着一个小姑娘，正是刘曼颖。 刘曼颖小声说道：“城里的很多百姓都说他是好人。所以我……” “哎！糊涂啊！你怎么能放了他啊！”刘晋鹏捶胸顿足。 “兄长，既然人已经走了，就不要责怪曼颖了。”刘曼青劝说道。 “哼！”刘晋鹏气的一跺脚，立刻让人去追潭州王了。 奈何一路追到江边，潭州王早就在支持他的百姓帮助下乘坐快船顺流而下跑路了。 “马上给把所有的船收缴上来，民间不许任何百姓有船！”刘晋鹏气的跳脚。 同时他又派人快马前往湘阴，想让湘阴的驻兵截住潭州王。 快马到了湘阴，事儿还没说清楚，就听到兵丁汇报，城北来了一队官兵，看着军容鼎盛。 贼寇们虽然占了湘阴，但是对官军开始有些惧怕的。 一听官军来了，立刻紧张起来。 “大人！将军说让你派人截住湘江，别让潭州王跑了！” “放屁！怎么截？没听说北边来了官兵吗？现在出城不是找死！”湘阴守将骂骂咧咧的说道。 “可是……”信使还要再劝。 守将不耐烦的摆摆手道： “妈的！吵什么吵！不就是一个丧家之犬吗！跑了就跑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先把这波官军打退，老子自然会去追击！” 这守将原本是繆济的党羽，虽然是第一个反水，但他仍旧不是刘氏兄妹力量核心，所以才被派来殿后守着湘阴。 本来心中就有怨言，现在信使还在那指手画脚，他能给好脸色才怪。 要与湘阴谈判，首先得展示出强大的军事实力，有实力才有主动权。 所以决定要尝试着接触，牛老三和林永便一同请缨，带队前来查看。 当然，牛老三走的是水路，林永走的是旱路。 两只人马齐头并进直奔湘阴而来。 才到湘阴以北二里，牛老三就看到上游冲过来一条快船。 “拦住！拦住！”牛老三指着那快船叫道。 从上游来的，那肯定是潭州跑出来的，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 “停船！再不停下就放箭了！” 船上的水兵们将战船横了过来，弓箭架起来统统瞄准那快船。 “哗啦~” 快船终于是没敢冲卡，快到跟前，就扔了船锚下来。 “都别动！擅动者死！”水军们也驾着小船过去，长矛弓箭怼着快船叫道。 “别别！别放箭！我们不动！” 船上出来两个老大爷，一看这面向就是常年在水边谋生的渔人。 “上船！检查！” 水军们跳上快船，掀了帘子发现里面还蹲了十一个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一人脸上有两条鲜红的血印，像是刚被抽过，而且他的嘴唇发白，感觉失血过多。 虽然穿着百姓的衣服和大家堆在一起，可是感觉他身上的气势不太一样。 “三哥，船上有十三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士兵们朝牛老三禀报。 “全都带回来，小心点，别让他们跑了。”牛老三招招手道。 生怕船上又贼寇的间隙。 船就近靠岸，水兵们把快船上的人一个个揪了出来。 岸边林永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十三个人全都带了下来，牛老三也下了战船。 “你们是哪里来的？要去那里？”林永皱眉看着这些人问道。 “我们是长沙城来的，那边正在打仗，草民怕被乱军伤了，便乘船逃了出来。打算去下游看看哪里能讨个生活。” 驾船的老渔民小心的说道。 “长沙那边是谁和谁在打仗？”牛老三问道。 “是岳州这边过去的……是什么人老头子也不知道了，反正是打了起来。”渔民谨慎的说道。 复兴军的衣着并没有统一的样式，看着就像一伙流寇，老渔民也怕说错了话得罪人。 “长沙现在怎么样了？”牛老三追问。 “这个……岳州去的人，占领了长沙……”老渔民交代道。 牛老三和林永相互看了一眼，皆是有些惋惜。 这长沙也太不经打了，这才几天啊，竟然这么快就沦陷了。 那不是意味着岳州贼人已经占领潭州了？ 牛老三和林永走开几步，牛老三指着湘阴方向问道：“咋办？还谈吗？” “嘶~”林永抽了口气琢磨了一下道：“既然来了总要试试。万一成了呢？” “那行吧，那就试试。”牛老三也是点点头，反正都到这里。 “先把他们看起来。一会儿带回巴陵再说。” 牛老三嘱咐了水兵，又对那十三个人说道： “你们放心，若是证明你们不是探子，到了巴陵便放你们自由。” 说完便和林永带着一些人往湘阴走去。 湘阴城头，一段尚未坍塌的城墙上。 守将侯景清楚的看到了牛老三他们从江里截住了那艘小船。 刚才长沙的信使可是说了，那小船上行极有可能是潭州王。 看着正在逐渐靠近的复兴军，侯景眉头紧皱。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湘阴何事！”侯景倒也没有贸然动作，只是高声喝问。 “我们是江州王麾下，想与你们当家的谈谈。王爷听说你们是义民，若是你们愿意归降，王爷一定既往不咎。”林永高声喊道。 “江州王？怎么管到岳州来了？”侯景一愣，喝问道。 “我主江州王已经收编了鄂州、灃州等地！兵强马壮武器精良，若你们肯归降，一切条件都有的谈！”林永答道。 说有的谈，能不能答应你那就先谈了再说。 侯景皱了皱眉，一时间有些心动。 他原本就是跟着繆济混的，属于官方的人。 虽说现在也是个小将军，但是日子过得可比之前跟繆济的时候差远了。 若是江州王真的兵强马壮，都打到岳州了，那投靠江州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铮！” 侯景正在那犹豫呢，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弓弦之音。 “嗖！”一支羽箭从侯景身边飞了出去。 “小心！”牛老三猛然看到城头射下一直冷箭，便拉着林永躲闪。 但那箭速度很快，即便牛老三反应迅速去拉林永。 但依旧没有完全躲开。 “噗！” 那冷箭直接射穿了林永左胸。 “老林！老林！”牛老三惊呼。 忙的托着林永往后藏身。 “反击！妈的！狗日的贼子！老子还不用你们投降了呢！”牛老三一边拉着林永后退，一边指挥着复兴军还击。 “嗖嗖嗖！” 一时间箭矢乱飞。 城头的贼人也有好几个被射中的。 城头中了一波箭，也是手忙脚乱的还击。 两边攒射了几轮，牛老三也不敢久留，带着中箭的林永撤了回去。 “妈的！刚才谁放的见！给老子滚出来！” 湘阴城，侯景快气疯了。 他都打算接受谈判了，结果城头一支冷箭把人家那个将军给放倒了。 惹得两边一阵乱箭，谈判也特么不用谈了。 “将军。箭是在下放的！”长沙来的特使站了出来。 “你！你为何要放箭！”侯景咬牙切齿的喝问。 “将军。小的是为你着想。江州王若真是兵强马壮还犯得着和咱们谈判？咱们可是杀官造反的！” “而且刚才您也看到了，他们救了潭州王上岸，这会儿一定是要偷着接近咱们搞偷袭啊！” 信使从容不迫的说着。 这人是刘晋鹏的亲信，刘晋鹏的心思他当然知道。 不可能放任侯景和人家谈判。 所以看到侯景似乎有意谈了，立刻放箭偷袭加以破坏。 “你！” 侯景指着信使，气的说不出话，拳头握的紧紧地，恨不得锤死那信使。 “将军，事已至此，不如死守。咱们湘阴好歹还有废城依赖，他们那点人攻不进来的！” 那信使梗着脖子继续说道。 侯景脸色几经变化，最终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 “哼！都给老子滚出去！马上整顿防务！” 第一百五十三章 潭州王宋同 “老林啊！你怎么样了！喂！你别死啊！” 牛老三把林永抬回了营地，在这守着小船上十三人的复兴军也是乱作一团。 林永此刻已经昏迷，那箭矢插中心脏的位置，任谁看了都觉得没救了。 牛老三已经自责一路了。 要是刚才他不去拉林永，这一下顶多扎右胸，现在可好了，直接怼心脏了。 “老林啊！你要是挂了，老三我咋和王爷交代啊！”牛老三焦急的拉着林永，想唤醒他。 “那个……我略懂些医术……” 快船上的十三人中，那个脸上有伤的中年人，突然举了下手说道。 “快！来给他看看！先生，若林大人无事，你可是立了大功啊！”牛老三忙的拉着他过来。 那中年人给林永一搭脉，脸色便有些古怪。 又用手在林永前胸按了按，还附身听了听。 “先生，怎么样。林大人可有救？”牛老三慌忙问道。 中年人皱了皱眉道：“你们是官军？” “废话！我们是江州王麾下复兴军。这位是鄂州千户林永林大人！”牛老三一撩袍子，千户印章挂在那里。 牛老三也不知道他为啥这么问，这都火烧眉毛了，不说救人的事儿，反倒问起他们身份。 中年人似乎松了口气，然后指着指林永身上扎着的箭道：“暂时死不了，他和常人不同，心脏长在右边了！” “啊？心脏在右边？”牛老三一愣个，随即便是一喜，说着又要去推林永。 “你可别动他了，他这一箭虽然没中心脏，但也是够严重了，赶紧找地方给他治伤才是真的！” 这临时驻扎点，缺医少药的，根本没办法拔箭。 牛老三醒悟，忙的让人抬着林永上船，众人都跟着上船，一路水流而下直奔巴陵。 上船之前，那中年人又拿刀子截断了箭头，这样可以避免不小心碰到箭矢牵动伤口。 顺流而下船速很快很快，船到巴陵，王然一看林永受伤也是一阵惊慌。 可惜巴陵没有药材，他们出来的急了，只带了复兴军，大夫还在后面。 王然马上派快马去接人拿药。 快到黄昏的时候，大夫总算来了。 “林大人真是命大，要是常人，这一下必死无疑啊！” 大夫看着林永的伤势，检查检查也确认了他心脏在右边。 之后便是消毒拔箭一阵操作。 “噗！”箭拔了出来，一股鲜血跟着喷涌。 “啊！我靠！疼！”林永也疼的醒了过来。 “林大人，咬着这个！老夫给你上药！”老大夫递给林永一块毛巾。 林永强忍着疼痛咬伤毛巾。 止血药往伤口上一洒，疼的林永直哆嗦。 头上那汗珠刷刷的就下来了。 好不容易弄好了，大夫又给他缠了一圈纱布。 “大夫，怎么样？”老大夫出来，林永没了动静，瞅着就是又昏迷了。 “唉！不好说，虽然暂时性命保住了，但能不能撑下来还得看林大人的造化。”老大夫摇摇头叹息道。 “要不你们派快船去趟江州，请陆大夫来一趟。他的医术比老夫高，且又善外伤和正骨，说不定他能有点办法。”老大夫推荐道。 “对对对！请陆大夫来！”牛老三忙道。 陆济民在江州府城开了医学讲堂，附近各县有时候也会派人去听课。 这位老大夫就去过江州，与陆济民认识看，讨论过医学，知道陆济民更善正骨与外伤。 “那就马上派船，连夜去江州请人！让陆大夫多准备一些伤药。”王然也建议道。 牛老三立刻出门去安排快船。 巴陵码头小营地，长沙来的快船上，那十三个人被暂时看在这边。 为了救治林永，一时间也没顾得上他们。 牛老三跑来安排船去江州，那中年人跳出来要见牛老三。 “你找我何事？” 快船正在准备启航，牛老三让人把那中年人带了过来。 要不是看他刚才还救过林永，牛老三这时候也没工夫搭理他。 “我要去江州！”中年人说道。 “你要去江州？”牛老三一愣。 “本王潭州王宋同！”中年正色道。 “啊？潭州王？”这回轮到牛老三懵逼了。 他们知道长沙沦陷了，却没想到在这遇到了潭州王。 “三哥，船备好了。”快船上的人喊道。 牛老三看看快船，又看看潭州王，摆摆手道：“王爷，上船吧。” 他不认识潭州王，也没办法确定潭州王的身份。 但是现在快船要起航了，没工夫耽搁下去。 反正就一个人，送去江州也没什么。 吩咐好水兵照看一下潭州王，便送快船离去了。 快船一走，牛老三便带着其他十二个和潭州王一同下船的人回来了营地。 “船派出去了？唉？这些人是？”王然看牛老三带着一群百姓回来，也是一愣。 “他们是长沙逃出来的，贼寇攻陷了长沙城。刚才里面还有一个人，说是潭州王，他要去江州，我已经给他送上船了。” 牛老三和王然解释一句，然后指着这群人问道：“你们说说吧，那人怎的是潭州王吗？” 王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十二个百姓。 “回大人。刚才那位的确是潭州王。” “贼人攻陷长沙后，曾将他囚禁了起来，幸好得人相助才逃了出来。” “潭州王为人和善，对百姓宽仁。天灾以后，长沙城中多亏有潭州王也带领，百姓们才没有饿死。” “而且王爷带领大家抵抗瘟疫，王爷亲自配药救了咱们好多百姓啊！” “唉！天杀的贼人，攻占了长沙城，咱们没法在那呆了。” “幸好碰到逃出来的王爷，咱们便带着王爷一起顺着湘水逃了出来。”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半晌后，王然和牛老三才明白，那位多半真的是潭州王了。 “长沙怎么这么快就沦陷了？有个王爷领着，怎么也能抵挡一阵吧！”牛老三皱眉道。 要是潭州王能在长沙拦住贼人，他们得了消息来个内外夹击，贼人必败。 “这个……”百姓们答不上来，也不敢乱说。 王然却摇摇头苦笑道：“你当谁都和咱们王爷一样呢？” 牛老三撇撇嘴道：“也对！还是咱们王爷厉害。” “王大人。老林就劳烦你照顾一下，我现在就回灃州调兵！来日踏平了湘阴给林大人报仇！”牛老三说着就要出门。 王然拉住他说道：“你明天在去不迟。要攻打湘阴，也要等王爷那边的信儿回来。” “当务之急是救治林大人！” “那……好吧。今晚我守着！”牛老三想了想，点点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岳州行 说起来潭州王也不是没有担当。 最起码天灾来了，他第一时间组织救灾。 潭州王除了搞民政，在医学上也有些造诣，特别是伤寒科。 长沙城天灾之后爆发了非常厉害的瘟疫。 剩下的百姓八成都被感染了。 甚至连潭州王自己也染了瘟疫。 为了抵抗瘟疫，潭州王亲身试药，死去活来好几次，总算配伍出了针对瘟疫的特效药。 就这么百姓们才算得救。 可是折腾到瘟疫结束，就已经八月中旬了。 这时候为了抗疫，粮草已经消耗殆尽，之前瘟疫闹得，百姓们也没有力气去废墟里面刨吃的。 结果原本埋在废墟里的食物大多都腐败了。 要练兵，一来要粮食供应保障，二来还得兵员体魄强健。 等到百姓们恢复差不多了，潭州王准备组织民壮的时候，刘氏兄妹的人马就到了。 于是还没准备的潭州王匆忙御敌，能打得过才叫怪了。 快船上这一夜，是宋同天灾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夜。 之前的三个多月，不是遭灾就是抗疫。 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今天虽然是睡在船舱里，但依旧不影响他的好睡眠。 第二天，船身轻轻晃动，感觉是靠岸了。 宋同忙的起身查看，原来是到黄石了。 夜晚走水路还是全速前进，水兵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精神高度集中的熬了一夜，人都已经累坏了。 在黄石停船靠岸，和码头的管事一说，管事立刻派人上船替班。 没多一会儿，快船再次升帆启航。 宋同和昨天开船的水兵们一起对付着吃了点东西。 水兵们便去睡觉了。 宋同站在甲板上，看着黄石码头渐渐远去。 心中升起一些对江州的向往。 昨天和水兵们攀谈，他已经知道江州基本恢复了民生。 今天看到黄石码头上行人头涌动，便知道水兵们说的应该是真的了。 他印象中，江州那个大侄子没什么出众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能力在乱世中带领江州崛起。 没错，宋同是宋扬的七叔。 亲的七叔， 亲缘关系上比宋承旺还近多了。 他是大乾皇帝的七弟，先帝封的潭州王。 也是一位亲王。 宋扬就藩的时候，他也来过江州观礼。 而且当年宋扬还是孩童的时候，宋同在京城也是见过宋扬很多次的。 再宋同的印象中，宋扬就是个孩子。 即便现在，他也觉得宋扬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一个少年能有这番成就，他这个当叔叔的，还是很好奇的。 伸了个懒腰。 “嘶！”疼痛传来，疼的宋同呲牙咧嘴。 他被关押那一天多时间内，遭遇了贼人的严刑拷打。 幸好他自身体质还不错，而且自己又懂医理。 不然可能当时就死牢里了。 大致活动活动筋骨，宋同也没有回船舱，就坐在船舱边的马扎上看着两岸景色。 今日风向正好适合行船，船速快到飞起。 申时初刻，江州北岸码头已经渐渐浮现。 “报信！”船上瞭望的水兵说了一句。 船头水兵立刻掏了号角出来。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江州码头那边的人立刻有了动作。 这种号角是报急号角，听到号角声后，码头的人会马上做好接船的报信的准备工作。 快船靠岸，船上睡着的水兵已经起来。 船还没扎稳，便跳下船来。 “王爷在何处？要事急报！” “王爷在学堂。” “陆大夫在何处？” “陆大夫在药铺。” 一问一答间，两个水兵已经分头行动。 宋扬正在授课，外面突然冲过来一个水军兵丁。 “王爷！林永林大人重伤！” “什么？” 宋扬吓了一跳，这是和贼人打上了？ “走走走！林永在哪！”宋扬说着就要去看看林永。 “王爷，林大人行动不便，暂留巴陵。几位大人想请陆大夫去给看看。” “行啊！去人找陆大夫了吗？” “已经去了。” “林永伤哪了？” “什么？箭矢贯穿伤？” 宋扬为林永赶到担忧。 箭矢贯穿伤可不好治。 跟着水兵直奔药铺，陆大夫已经在准备要带着出发的药材了。 “王爷。我这准备一下东西就动身！”陆大夫知道事情严重也顾不上行礼。 “嗯，需要谁做帮手？”宋扬问道。 “我带两个徒弟去。”陆大夫一边装东西一边说道。 “好。你先收拾着，收拾好就走。本王去准备点别的东西。”宋扬说着就往外走。 “王大彪！” 走到炸药厂门口，宋扬朝里面喊道。 “王爷！标下在！” 王大彪匆匆出来，刚才他在那攒炸药呢。 第一批炸药经送去大冶给于明了，这是第二批。 “有多少了？”宋扬皱眉问道。 “一百五十根炸药，四十个轰天雷。” “都搬出来，马上装船，本王要去趟岳州！材料也都带着，你们炸药厂的都跟我一起去！”宋扬命令道。 “啊？岳州有变？”王大彪急问道。 “林永被贼人重伤凶多吉少，本王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宋扬阴沉这脸说道。 “是！标下马上去准备！”王大彪应了一声，马上叫了牛车过来拉东西。 夜里子时。 东西收拾妥当了，宋扬带着牛老三和五十个兵丁到了码头。 码头这边已经集结了五百复兴军，要一起去岳州。 家里只留五百个看家的。 一起在那等着的还有童倩，她担心宋扬有事，想一起跟着去看看。 “算了，来都来了，就上船吧。”宋扬看了童倩一眼也没赶人。 “老方，家里的事情交给你了。宋承旺！你也帮老方忙活忙活，老宋家人必须支棱起来！”宋扬指着宋承旺叫道。 “王叔放心。”宋承旺点点头保证道。 “上船！出发！” 东西运送的差不多了，宋扬一声令下，复兴军开始登船。 这次去的是五艘漕船和一艘轮船。 战舰都跟着马成去江宁了，家里就两艘轮船了。 留一艘守家，带一艘去岳州。 早点时候，陆大夫已经跟着快船先走一步了。 现在这是第二批出发的船队。 “贤侄！贤侄！阿扬贤侄！”宋扬这边刚上船，岸边一个人朝他喊道。 “唉？七叔公？”宋扬还没回话，宋承旺先看到了那人。 显然他和潭州王是认识的。 “嗯。是我！你好啊，小承旺。”潭州王宋同笑着点点头。 “呃！七叔？你怎么跑江州来了？” 宋扬刚才纳闷这人是谁呢，结果宋承旺一叫七叔公他就想起来了。 是他七叔潭州王宋同。 “一言难尽啊！我还是上船再说吧！” 苦逼的宋同刚下了船，还想着等宋扬来接他，结果等到了却是宋扬要去岳州。 于是这货只能又上了船跟着宋扬一起走。 这一来一回的，何必呢！ “七叔啊！您怎么……怎么这般凄惨啊！” “唉！都是那岳州来的贼寇！他们把我关在地牢里盘问财宝的下落。天灾时候财宝都烧了，哪有什么财宝了！” 叔侄两人在船舱里相见，潭州王宋同哀怨的诉苦。 刘氏兄妹的手下，不光是穷苦人家，还有收编的繆济部下。 这些人专门干拷饷、打劫、欺压良善的买卖。 潭州王让他们逮了能好过才叫怪了。 拿不出财宝的宋同被他们打了个半死，脸上抽的都是鞭子印。 宋扬找了李锐给宋同上了伤药，疼得他龇牙咧嘴。 衣着掀开，宋同身上全是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除了鞭子和拳打脚踢的淤青，竟然还有一处烙铁的烫伤！ 可见这位七叔遭遇了什么样的虐待。 当然，也能看出他的身体却是不错，都伤这样了，也没疼死。 还能跟着快船跑一路跑到江州来。 陆济民已经先走一步，宋扬便将李锐也带上了。 江州府城的医者已经有几位了，再加上陆济民他们教出来的小徒弟。 应对个痛疼闹热问题不大。 所以宋扬把两个资历最老的大夫全都带上了，就怕岳州战事大伤员多，陆大夫一个人忙不过来。 “阿扬贤侄啊。王叔这次成了丧家之犬，以后只能投靠你了啊！” 上好了药李锐离去，宋同哭丧着脸坐在那说道。 虽然已经是半夜三更，可是刚上完药，伤口疼的要命，宋同也根本没法入睡。 宋扬自然也要陪着亲七叔。 两人聊起了家人。 宋扬先说了自己，王府就他和方哲活着。 宋同听得也是一阵摇头，然后又说起了自己的境遇。 天灾之后本来他家里人还剩两个侧妃和一儿一女。 说起来运起不错，还算挺幸福了。 结果日子刚刚见点儿起色，乱兵就突然冒出来了。 仓促之间准备不足，很快就战事失利，长沙沦陷。 最后关头，宋同那两个侧妃被他亲手杀了。 至于一儿一女，实在没忍心下手，找了个跟随多年忠心耿耿的老太监带着，混在流民队伍里跑了。 他自己倒是有几分担当，也不逃走。 就在王宫里守着，打算和贼人同归于尽。 用他的话说，他是天命的潭州之王，不会向任何贼人屈服，也不会离开。 贼人来时，他还宰了两个。 当然，最后仍然是寡不敌众。 最后要抹脖子的时候，被人夺了兵器抓了起来。 他的这番经历，让宋扬对他高看很多。 能与国同休，战斗到最后，也是很爷们的一位了。 当然，经过了一番折磨，宋同也改变了想法，他不想死了。 他想活下来。 逃出大牢以后，宋同求生欲望爆棚，顶着伤一路逃到江边。 他在长沙还算得民心，特别是抵抗瘟疫的功劳，百姓们都记着。 于是江边的渔民百姓，也拖家带口的带着他一路跑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何谓名正言顺 “王叔放心吧，有小侄一口吃的就不会让王叔饿着。”宋扬安慰道。 “贼人势大，我江州兵受限于粮草暂时规模发展不起来。” “等等吧，咱们先站住岳州，慢慢壮大。等到积攒够了实力，就以岳州为跳板，帮王叔重新夺回潭州。” 宋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这天下大得很，想要快速恢复，必须有更多人一起努力。 潭州王宋同，本身颇有担当，虽然治理打仗方面可能差点，但是好歹也算可用之人。 刚才宋同都没提他们长沙瘟疫的事情。 不然宋扬更得对他刮目相看。 “夺回潭州？”宋同愣了愣。 “若有那一天，王叔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宋同感慨一声。 江州虽然挺强的，但是贼人实在太多了。 宋同在城楼上看过，岳州贼众少说五六万。 他不知道这些流寇中只有三四千精锐。 不过宋扬能这说，他还是很欣慰的。 “王叔啊。你要打起信心来嘛。” “天灾咱们都活下来了，还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您看宋承旺，他父亲灃州王兄都薨了，他不是一样振作起来？” 宋扬提起宋承旺。 宋同又问了灃州的事。 听说灃州也投靠了宋扬，而且在宋扬的带领下渐渐稳定下来。 一时间宋同对自己的民治手段自惭形秽。 “王叔不如你多矣！你一少年能治三州之地，还可井井有条，而我……唉！” “呼哧呼哧！” 说到这里，宋同大口喘了几下。 “王叔这是怎么了？”宋扬以为他得了哮喘，忙的关心问道。 “唉！无甚大碍，之前的瘟疫上了心肺，没个一年半载养不好的！” 宋同摆摆手道。 “王叔那边也爆发瘟疫了？”宋扬奇道。 “是啊！长沙附近各县全都爆发了瘟疫。死伤数千人，惨啊！” 叔侄俩聊起了瘟疫，宋扬才知道这位七叔竟然还是医学方面的高手。 而且他能将长沙疫情压住，这也算非常有能力了。 怪不的没法腾出手来练兵。 “七叔，好生养伤，等你伤好了，小侄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七叔相助啊。” 俩人聊到即将天明，宋同身上的伤不算疼了，宋扬才起身离开。 “嗯嗯。阿扬放心，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七叔定当全力相助！” 潭州王宋同，实际上也就四十多岁，却是正值壮年。 有这自家人帮忙，宋扬等于又多了一个帮手。 天明后，江面上起了风雨，风向上对行船倒无太大阻力。 不过浪涌强烈，摇的宋扬这个本身不晕船的人，也晕的要命。 本来还想睡觉来着，这么个摇法也睡不实沉。 半睡半醒的熬到晌午，船队后面又追过来一条快船。 那船连帆带桨的追过来，一看就是有急事。 原来这船便是马成派回来的报信船。 当时马成知道了江宁情况，便立刻让人来报与宋扬。 今天黎明到了江州，不过宋扬已经走了。 方哲一听江宁打乱套了，知道这事儿也很严重。 于是又给他们换了船员，一路追着宋扬而来。 快船追上，使者面见宋扬，把江宁的事儿一说。 宋扬俩眼睛瞪得溜圆，诧异的叫道：“这世道都破城这样了，还有心思争权夺利呢？” “阿扬啊。润州王和苏州王争得其实是名正言顺。” “有了皇帝之名，才好对天下发号施令。让百姓们知道大乾还在，百姓们才有信心活下去。” 宋同也没睡踏实，中午就起了。 宋扬得了马成的报信，立刻就找到七叔和他商讨。 说到底，这也是他们老宋家的人自己打自己。 “名正言顺？”宋扬咀嚼着这四个字。 他是个现代人的思维，所以从来没觉得要赶紧正名。 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并没有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做事受到阻碍。 相反，他甚至很少以王爷的身份来命令强制百姓们该做什么。 更多的是引导和教化。 就像办学堂和夜校。 宋扬是在引导百姓们朝正确的方向走，而不是作为一个领导，强制百姓们往哪走。 …… “七叔啊。所谓的名正言顺，也不过是建立在有一定的太平基础上的。” “现在满天下都是饭都吃不饱的穷苦百姓，即便名正言顺，管不过来百姓们的肚子，谁又能听咱们的？” 宋同被他一说，也默默思考了起来。 “确实，当下还是民生更重要些。”宋同琢磨了半晌，被宋扬的理论说服。 他亲自治理潭州三月，对民生颇有感悟。 若不是瘟疫波及太广，只要再多给他一个月时间，一定可以将长沙城巩固起来，不会让岳州贼人轻易得手。 “七叔。您说咱们该如何应对江宁那俩货色？”宋扬语气中充满不屑。 对于这种内斗内行治民外行的选手，他是很看不上的。 信使可是说了，江宁那边百姓流离失所，因战乱死伤无数。 “不理他们就好了，润州王宋启然这小子我听过他，听说为人颇为奸猾。苏州王宋漠……呵呵，残暴不仁之辈，不足为惧！” 宋漠与宋同是一个辈分，宋漠小一些，是宋同的堂弟。 离京就藩之前，宋同就很看不上宋漠。 宋漠为人太重杀伐，动辄打杀仆人。 如果不是有皇族王爷的身份，早就被官府拿办了。 也正因为他太嗜杀，所以皇帝才特意把他圈在眼皮子低下。 前几年宋漠表面上改好了很多，才骗过皇帝让他出来就藩。 宋漠就藩以后，又在苏州掀起杀伐，甚至动不动就杀人全家。 搞得苏州人心惶惶。 这事儿都传到潭州的宋同那里了。 乱世之后，宋漠之所以能得到一部分卫军的支持，完全是因为他爹当年在西北征战时战功卓越，江南大营有不少他家旧部。 这种人也就是一时得势，没有什么后劲儿。 “那咱们用不用支持一下江宁？”宋扬询问道。 仅从现有的信息，宋同就能判断出苏州王强势。 若要拌住他的动作，还不让江宁被他占了。 宋同却摇摇头道：“无妨，暂时先不必管他。江宁也不是软柿子，润州王虽然武力不怎样么，但是这人阴的狠。而且江宁毕竟是南都，说不定还有什么重臣幸存。” “若有一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江宁民心所向，没那么容易被攻破。” 听了宋同的话，宋扬才明白其中关键，忙道： “多谢七叔指点，有七叔从旁协助，小侄有信心，更快恢复江南民生！” 潭州王不愧是叔叔辈的王，对于江南各地的局势，比宋扬这个初来江南三四年的小辈看的透彻多了。 “阿扬啊。当务之急还是要进一步打探一下江宁的消息，咱们虽然不必管他们，但也要时刻掌控那边的情况。” “万一他俩分出生死，咱们也好早做准备。” 宋同建议的说道。 对此宋扬当然点头答应。 当下就写了回信给马成。 主要内容就是让他暂时不要管二王争位的事儿，两不相帮从中牟利才是正理。 宋扬不知道的是，马成已经这么做了。 而且交易做的飞起，赚的盆满钵满。 另外，为了保持对江宁消息的掌握，宋扬建议马成在江宁附近找一个港口，留下一支驻军。 这样一方面可以提前探听江宁动向。 另一方面也能通过这支驻军扩大势力范围。 宋扬的意思是考虑一下铜陵，郭启是张恒的朋友。 两边早有暗地里的往来。 宋扬跟张恒说，让他尽量争取铜陵过来。 不过郭启一直忠于他的老师刘敏。 虽然心中有些意动，却一直没有明确表示。 如果能在铜陵驻军，说不定可以加快郭启的转变。 “阿扬啊。我觉得你应该和刘敏联系一下。” 宋扬写完信，拿给七叔宋同商议。 宋同给他的建议是直接联系刘敏。 “宣州知府？小侄只是听过此人是当朝大儒，从未有过接触。不知他是不是个顽固之人？”宋扬问道。 在他印象中，凡是挂上大儒俩字的，基本都是迂腐不化的酸儒。 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直接联系刘敏。 “刘敏此人可不是酸儒，他能力不错，治理宣州期间能把宣州管的井井有条。” “而且他对他的学生们颇有恩惠，他那些学生对他也是视若父母。” “所以那铜陵郭启才没有投靠你的意思。” 七叔一番点拨，宋扬一想，也觉得这位刘敏是个有手段的。 不然那郭启也不会丝毫不松口了。 “王叔与他相熟吗？不如替小侄写封信过去？”宋扬看看七叔。 宋同点点头道：“相熟谈不上，倒是见过几面有些了解。这信我帮你写，你与他未曾谋面，贸然写信也的确不合适。” 说罢，宋同便提笔落子，刷刷点点一封写写好。 宋扬一看，心中之意清晰明了，是劝刘敏向宋扬靠拢的。 并且信中把江中夸奖了一顿，宋扬如何建设废城，如何爱戴百姓。 不得不说，宋同连江州府城都没去过，单凭听说到的东西就能把宋扬在江州的施政猜测出个大概。 宋扬看了这信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这么优秀的吗？嗯，好像是挺优秀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巴陵集结 加急信封好，交给信使顺流而下送给马成。 宋扬的船队却是逆流而上继续往岳州赶路。 下午，总算风平浪静，宋扬才好睡上一觉。 这一觉，宋扬梦到自己回到了大学时代。 天天和室友通宵打刀塔玩的不亦乐乎。 这一局正在关键时刻，却听到耳边响起了童倩的声音。 “王爷，到巴陵了。” “什么巴陵？一会儿再说，我这马上推了！网管，加十块钱的……”宋扬迷迷糊糊的说着。 “啊？王管是谁？要给他发十个大钱？”童倩不明所以的琢磨起来。 没想到哪个叫王管的…… “咳咳！”宋扬终于清醒了，甩了甩脑袋才发现自己还在大乾。 没有网吧，也没有推塔，只有个娇俏的童倩小老妹。 “到巴陵了？几时了？” 宋扬睡眼朦胧，看着船舱外好像有些昏暗。 他还以为快天黑了。 “嗯嗯。王爷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呢！” 童倩将他扶起，整理好了衣物。 “呃，我还以为是黄昏，原来都到黎明了！”宋扬灌了口水走出船舱。 此时东方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船队已经开始靠岸，最多半刻就能到码头。 码头上正点着火把，牛老三、王然、王永宁都在。 唯独缺了林永，陆大夫应该是昨天中午就到了，也不知道林永现在怎么样了。 林永从阳新之变就跟着宋扬了，鄂州复兴军在他的带领下训练成果不错。 若是折损在这这里，却是损失不小。 想到这里，宋扬又对刘氏兄妹那伙贼寇更恨了几分。 很快，船靠岸了。 “王爷！一路辛苦！”王然上前接了宋扬下来。 “诸位辛苦。林永怎么样了？”宋扬下了船随便打了个招呼，便问起林永。 “王爷，陆大夫给看过了，做了调理，老林已经醒了。”王然答道。 “刚才他还想来接您呢，被我按住了。”牛老三接话道。 “走，去看看他。”宋扬摆摆手叫人领路。 一行人到了行营，宋扬见到了敞着绷带的林永。 拔箭的时候留了不少血，现在他还有些面无血色。 陆大夫正在一旁给他做推拿。 等了一会儿才完事儿。 “王爷千岁，卑职行动……”林永挣扎着要起来。 宋扬上前两步将他按在床上道：“好好休息。伤这么重就不要起来了。” 一接触林永的身体，宋扬便是一愣，这也太烫了吧。 感觉得有四十度了！ “唉！惭愧！惭愧啊！当了一辈子兵，竟然在湘阴翻了船，差点儿就见不到王爷了！”林永虚弱的说道。 “好好修养，不要说这些。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他们太狡猾。” “放心，本王给你报仇。” 宋扬安抚了一会儿林永让他好好休息才离开。 “他到底咋样了？”出了帐篷，宋扬拉过陆济民问道。 陆济民面色有些凝重道：“伤很重，又失血过多。要不是他身体强健，现在已经死了。” “刚才昨天给他换过药，又喂了汤药，总算是醒了。能醒过来就是见好。” “但要想完全脱离危险，恐怕还得观察观察，最起码要等热症退了。” 陆济民如实汇报林永的伤情，宋扬听了眉头紧皱。 “几位大夫尽心救治，需要什么药材就和王然说。”宋扬有些叹息道。 治病救人的事儿，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百科全书倒是有记载青霉素之类的大致做法。 但现在要搞青霉素显然是不现实。 而且还要先有相应的玻璃器皿，这就更来不及了。 “王爷，灃阳有些药品，卑职已经让人去取了，兴许能有些帮助。”王永宁在一旁说道。 “你怎么也来了？”宋扬看看王永宁道。 “王爷您不是让咱们占了巴陵嘛，卑职这次带了一千民壮和两千百姓迁到巴陵。”王永宁答道。 宋扬才想到这事儿。 “走，去看看百姓安置。” 林永那边帮不上忙，他只能先去忙正事儿。 巴陵城之前繆济在的时候就收拾过一次。 后来刘氏兄妹当政又收拾过一次。 废墟之中清理出了好几块比较宽敞的地方，倒也没有去城外另寻地方驻扎。 宋扬过来的时候，大家正在倒腾东西。 灃州这三千人是常驻，鄂州还有一千五百人跟着王然来的。 他们不用常驻，但也没闲着，都在帮灃州军民忙活安家。 看着忙忙碌碌的百姓们，宋扬满意的点头。 “巴陵现在有多少复兴军？”宋扬回头问道。 “王爷，现在只有下官带过来的一千人和牛千户带了的五百。下官已经发了凋令回去，今天能调过来一千五百人。”王然回答道。 “卑职也发了调令，今天能到五百人。”王永宁也说道。 王永宁来之前都不知道林永重伤，本来就是送百姓们过来，顺路看看巴陵这边的情况。 结果看到林永重伤，王永宁就觉得可能要打仗，于是立刻让人回去叫人。 最近灃州又增练不少新兵和预备役壮丁。 “王爷，除了复兴军，岳州还有民壮一千五百可用。”王然补充道。 除了守家必备的，能腾出一千五百来。 宋扬琢磨了一下道：“本王这次也带了五百过来，这就是四千复兴军和一千五百民壮。这么多人，应该够拿下湘阴了吧。” 巴陵集结的这些人人，算是宋扬手上半数能用的兵了。 “定是够了，听流民百姓说，湘阴不过才三千多贼寇，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核心贼人可能五百都不到。”牛老三说道。 林永受伤以后，他就想着报仇了。 经过两天的打探，湘阴的情况已经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三千流寇，五百核心？呵呵！好！就那他们试试咱们的新武器！”宋扬回头看看王大彪道。 “王爷放心！一定叫他们好看！”王大彪拍着胸脯保证道。 说起新武器，牛老三和王永宁几个都是懵逼，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炸药和轰天雷的事儿。 王然从阳新过来，倒是听说了于明在大冶用了一种王爷新做的神器开矿。 至于轰天雷，他们是都是没听过的。 “这回正好拿炸药和轰天雷试试施展效果！” “妈的！敢伤老子的人！炸死你们这帮龟孙！” 想起林永的惨样，宋扬爆了粗口。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准备作战 “给刘敏的信？” 马成的船队在芜湖江面碰到了宋扬传回来的书信。 据点什么的好办的很，江北废弃的城镇多的是。 特别是前段时间，江北普遍遭了流寇，仅剩的几个演讲府县都被流寇破坏了。 随便找一个落脚点就行。 至于刘敏，他在宣城。 要去宣城，可以走芜湖水道，或者回头走当涂水道。 但是无论怎么走，不认识路的情况下，都不好走。 “俊岩兄可知去宣城了水路？”马成找来高俊岩。 高俊岩摇摇头，他倒是去过宣城，可那时候有船夫开船，跟他这种官家少爷认不认识路没啥关系。 船队缓缓停在芜湖，这里已经荒废，前段时间发了大水，整个城都淹了。 刘敏干脆撤了芜湖县治，百姓们全都迁去了宣城。 “要不回当涂吧，去找许高山，让他派个引路的。”崔山建议道。 马成一想，还是当涂近，要是去铜陵找郭启，那就得半夜了。 于是船队又调了头往当涂走。 黄昏时分，到了当涂。 说明了来意，许高山看看马成的船队说道：“水阳江因为地震的缘故有几处河道改了流向，大船是不能通行了，最多只能过空载的漕船。” “这个……” 马成再想，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宣城，或者是把信交给许高山。 最后决定还是自己跑一趟，刘敏应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这样吧。崔百户，我带一艘漕船去宣城，其他人你带回江州。” 漕船上拉了从乾广志那里换来的装备，还有四船半江宁换来的粮食，还有好些个工匠。 这些人和物去宣城也不方便，最好还是先送回江州去。 崔山点点头，这些也是不容有失的。 “马总管，等我这边送他们回去，再回头来接你。” “也好，你先送他们回去，然后再回来琢磨据点儿的事。” 俩人都有事儿忙，据点的事儿要往后放一放。 第二天一早，马成带了一条漕船和三十名水兵，在许高山派的乌篷船引路下往宣州而去。 崔山则带着大部队往江州回程。 高俊岩没有跟着马成，他要去江州见宋扬，所以跟着崔山一起走。 第二天下午，船队回到江州。 方哲得了快船报信儿，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工匠下船，粮草留下两船。其他装备和粮草人马都不用下船了。” “王爷去岳州了，你们把物资送到哪里去吧。” 崔上和方哲见了面，还没等招呼搬东西，方哲便如是说道。 “王爷去了岳州？可有战事？” “嗯，前天才走，那边闹了贼寇。” 崔山他们走的时候，还没到往岳州发展的地步。 方哲解释了一番，崔山立刻明白了。 “马总管去了宣城送信，王爷也吩咐了据点的事儿。” 崔山倒是想去打仗，可是他手里的确是有别的事情。 最后俩人一合计，把队伍分开。 一百人压着粮草和装备去巴陵，剩下的跟着崔山回当涂。 “那我跟着去巴陵吧，总得有个押船的。”魏南主动请缨。 现在家里就剩四五个老卫军了，各自有各自的活。 魏南现在帮方哲管政务，最近几天倒是没什么大事儿，他去也挺合适。 “那行吧。你就跑一趟巴陵。”方哲想了想点头道。 魏南舒了口气，天天坐办公室已经快烦死了，终于可以出去放风了。 “这位是？”正事儿谈完了才看到多了个生面孔。 “江宁吏部司勋郎中高俊岩，见过长史大人。”高俊岩抱拳道。 “高俊岩？哦哦，久仰久仰。”方哲也抱抱拳。 高俊岩的名号他也是听过的。 “那高大人你看……你是在江州等王爷，还是去巴陵？” “我也去巴陵吧。” 高俊岩一琢磨，早点见了宋扬才是正事儿，于是决定去趟巴陵。 在江州休息了一夜，船队又继续往巴陵开进。 …… 巴陵。 宋扬等了一天，鄂州和灃州的援兵到了。 一合计四千复兴军，一千五壮丁，总体上看精神面貌非常不错。 “去探湘阴的近况。” 宋扬吩咐下去，牛老三立刻安排人去办。 宋扬也没急着进攻。 巴陵这边民众还没安置妥当。 现在集结了这么多精锐，正好帮百姓们安顿下来。 顺便还能建一下营寨，把巴陵城修补修补。 好歹做个简易的要塞。 于是，在宋扬的带领下，将士们又暂时操起了斧子到处砍树砍竹子。 定居点建立在废城中，有些废墟正好可以当城墙利用起来。 在缺口处扎上大木围栏，修修补补的营寨的样子就有了。 只要加上巡逻的壮丁，贼人也不容拿下巴陵。 这地方就是一个中转站的缓冲站，修成这种规模的营寨已经堪用了。 这个工作忙活了两天半，探马的详细情报送了回来。 湘阴现在有贼寇三千，其中精锐大约只有三百。 这些人依托废墟建立了据点，倒是和巴陵这边有些像。 只不过湘阴那地方四面漏风，他们可没有宋扬这么强的执行力度。 两天半把废城围城营寨。 探马轻松的就查探出了贼人的基本情况。 “贼寇不强，这次全当练兵。而且这次的助力是轰天雷的炸药，这东西第一次投入实战使用，要让手下的将士们看看效果见识见识。” 不过战前，宋扬依然给将士们做了动员会。 不过本身大家的士气都很高涨，干了两天建筑工，已经憋了一肚子激情需要释放了。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大致意思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让大家准备好和敌人拼命。 顺便见识见识新武器的威力…… “大彪，东西都装上，咱们这次要试试炸药和轰天雷的实战效果。” 宋扬看看王大彪。 “王爷放心，已经准备妥了，这两天还新造了一百多根炸药。” “好！准备出发！” 宋扬一会挥手，将士们正要出征，码头奔来一匹快马。 “报！江州有船队来了！” “船队？方哲又派人来增援了？” 宋扬一愣，看看众人，大家都表示不知道。 也没人让方哲来增援。 “出征的事儿先放放，咱们去看看老方派谁来的。” 宋扬让牛老三整队，自己则带着王然去了码头。 “哎？这不是之前走了的船队？马成回来了啊！” 宋扬远远的就看到熟悉的战船，立刻明白是马成船队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征 “高俊岩拜见二位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高俊岩没看到宋扬给马成的具体内容，他以为那信是宋扬些的。 自然也不知道潭州王也和宋扬在一起了。 结果下了船就看到俩王爷站在一起。 潭州王是江南的老王爷了，高俊岩肯定是认识的。 瞅这架势潭州王已经彻底投靠了江州王。 怪不得江州王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岳州。 “江宁那里还在打生打死，这江州王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了！” 这是宋扬给高俊岩的第一印象。 而对宋扬来说，高俊岩外表上看还是很一表人才的。 至于内里如何，还得接触接触。 “高太师一向可好？” “家父安好，劳烦王爷挂念。家父让下官来此，便是想看看王爷这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帮助倒是不需要，左右也是来了，那就暂时在这做个幕僚如何？” “能为王爷效力是下官的荣幸。” 俩人客气一番，宋扬给了他一个幕僚做做。 这人好歹是高太师的儿子，高家在江宁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刚才宋扬和七叔宋同眼神一交流，便知道应该把高俊岩留下。 他们不是正好要打探江州时情吗？ 有高俊岩在这不就方便了许多。 至于高俊岩，他也乐的跟在宋扬身边。 本来高良平让他来的这里的目的，一来是看看宋扬的虚实。 二来是本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打算。 如果宋扬有点实力，就让高俊岩留下，万一江宁崩盘了，老太师还有个退路。 于是，宋扬橄榄枝一抛，高俊岩立马接住。 宋扬能把势力发展到岳州，已经足见起实力了。 这种人还是值得跟随的。 至于以后如何发展，就看事态变化。 两边见礼完毕，魏南那边的东西也卸的差不多了。 马成和崔山都没在，只有个水军总旗秦炳强过来报信。 这人也是**州人，是第一批民壮小队队长，第一批水兵小队成员。 能力比较出众，混到了水军总旗的位置。 秦炳强把江宁交易事件的具体情况一讲，宋扬听得直想笑。 马成这买卖做的，简直溜到飞起。 交战双方两头赚钱，简直不要太爽。 怪不得说打仗最赚钱，这种情况不两头吃都对不起天地了…… “老马做的不错，这次回来要好好奖励他！”宋扬笑道。 “魏南啊，这些装备拉去校场直接分了。”宋扬指了指船上卸下来的装备说道。 校场那边刚好在集结，这些东西算是一个补充。 “王然，这两船粮食你这边收好，就留在巴陵做储备吧。” “是，王爷。” 安排妥了，宋扬便让跟来的水兵去休息。 他们从江宁折腾回来，已经在水上飘了六七天了。 看他们走路都直打晃，宋扬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们去参战。 “王爷，我们可以走水路去湘阴的！” 水兵们不打算休息，人人都想参战。 宋扬撇撇嘴道：“那就过去看看吧，反正也有水师运送物资过去。” 这次是攻城战，水军也就搞搞运输。 既然他们想去，就让他们去看看，见识见识炸药也好。 回到校场，魏南这边的装备已经发完了。 几百件装备，对于四千人的队伍根本就不够分的。 按小队分成几分，一队一份。 各小队拿回去，先把装备最破的换掉。 多少能提升点儿战力。 “装备也换了，粮草也有了。下面就该看你们的表演了！出发！” 宋扬也没废话，刚才鼓舞的话都讲完了，这会儿直接出发就好。 “王爷之兵竟然如此精锐！”刚来的高俊岩看着四千复兴军出征，心中感慨至极。 他可是亲眼看到宋扬一到场就直接让出发，连鼓舞士气都不用做。 而这些复兴军一个个摩拳擦掌，一听出发立刻气势高昂的行进。 他不知道的是，之前的动员工作早就做好了…… 从巴陵到湘阴有一百六七十里路。 大队人马行军要走两三天。 这还是有水陆便利，粮草和辎重走水运，步兵们轻装上阵。 至于骑兵，巴陵就二十匹马，陈远都没骑。 马匹全都给了侦查兵用作探马了。 从巴陵出来已经快到晌午了，黄时分到了岳阳县。 这地方已经废弃了，本来也没多少人口。 两把战事折腾下来也不可能有人了。 当然，整个岳州可能就一些乡村还有点人，几个县城几乎都是人去楼空。 “阿扬啊，其实岳阳这里可以留一个据点。以后占了巴陵和湘阴，岳阳便可以做桥头堡。万一南边有紧急情况，可以作为消息中转。” 晚上埋锅造饭的时候，七叔宋同找了过来。 自从他被刘氏兄妹“闪击”过后，痛定思痛苦学兵法。 这些日子着实进步不小。 而且对于预警、侦查等事情的重视，这些方面比宋扬还强了几分。 “七叔说的有理，王然啊，这边就按七叔说的，留一个据点。人不用太多，一二百人就行。” 宋扬一想，也觉得这里留一个据点比较合适，万一贼人从水路来，偷摸过了湘阴，岳阳这里还能是个看守。 于是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就留了两百人在这里驻扎。 县城江边的码头就有县城的地方，他们两百人自己收拾就行。 还给他们留了一条快船当通信工具。 大队人马踏上征程，又是一天，到晚上的时候已经到了湘阴的附近。 “王爷。贼人们大部分都睡了，您看咱们要不要身要不要……”牛老三比了个斩杀手势。 若是正常情况，贼人没有防备的话，打个夜袭是非常明智的。 可是宋扬琢磨了一下决定放弃夜袭。 “晚上视野不好，咱们要测试轰天雷和炸药，最好还是白天测试。” 牛老三也不知道啥是轰天雷和炸药，只是觉得浪费了夜袭的机会有些可惜。 “放心吧。本王相信轰天雷和炸药的效果。” “老三啊，晚上也不能让你们闲着。” 宋扬拍拍牛老三的肩膀，然后回头对王大彪说道：“大彪，你带几个人跟老三他们去布置一下。” “是！王爷！保证送他们上天！”王大彪兴奋的说道。 轰天雷和炸药已经试验过几次了，王大彪那五十个炸药厂的战士对炸药的威力深信不疑。 而但从轰天雷使用的角度来说，作为进攻武器还是比较不方便的。 所以王大彪他们要去提前布置一下。 也就是挖坑埋雷，搞个雷区出来。 得了命令，王大彪让炸药厂的战士们抱了四十个轰天雷出去。 又让牛老三带人拿着铁锹带着人跟着。 “拿铁锹干啥？挖战壕？” “挖个屁战壕，挖坑埋雷！布置陷阱！” “哼！咱现在是千户了，一个百户最好给老子客气点！” “放屁，老子还是王爷身边的百户呢！你都被下放到灃州这鸟地方了！” 这俩货又开始斗嘴，一边哔哔哔的，一边带着家伙出了营地。 宋扬很无语，应该让魏南去好了。 魏南笑道：“王爷放心，他俩虽然爱斗嘴，但是正事儿保证耽误不了。” “阿扬带兵平易近人，将士们对你都非常忠心，而且七叔也看出他们都是有正事儿的。”宋同也挂着笑说道。 “呵呵。我就是随便一说。来，咱们也别闲着，他们去布置了，咱们也商量商量明天的打法。”宋扬招招手，让大家过来。 实际上昨天晚上就商量过了。 只不过多数时候是挺宋扬在说。 因为轰天雷和炸药的实际效果，只有宋扬和那五十个炸药厂的人知道。 在以轰天雷这种热武器为主要实验的进攻方式上，将领们也提不出什么好意见。 只能在宋扬描述的轰天雷效果基础上，做出一些部署。 甚至于可能都没什么要干的，因为宋扬猜测，这么一场爆炸下来，没有见过的贼人应该是直接吓跑了。 子时以后，王大彪他们回来了。 “王爷，埋好了。只要他们明天敢出来，保证让他们人仰马翻。”王大彪信心满满的说道。 “那诱敌的事情就叫给你……”宋扬正要把这事儿给王大彪。 “王爷，标下想去！”牛老三主动说道。 上一次过来，他们着了道，导致林永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所以这次牛老三主动请缨，想报一箭之仇。 宋扬想了想道：“也好，那就你去吧。小心点儿，特别是要选腿脚快的，千万别被误伤了！一会儿你去跟大彪学学怎么卧倒。” “王爷！标下不怕死！”牛老三正色道。 “放屁！我说让你们别被误伤了！被轰天雷炸死就白死了！”宋扬没好气的摆了牛老三一眼。 牛老三被骂了一句，才悻悻的点头表示一定会按王大彪说的来。 王大彪偷偷在一边抹嘴偷着乐：“嘿嘿。刚才还笑老子卧倒，现在你不是一样得学！” 第二天一早，牛老三便带着二百人做先锋，出发了。 而宋扬则让王然带着大队人马在后面压阵，他自己带着宋同上了大船到江边去观看。 江边离战场还要近一些，看的能仔细点儿。 早上在王大彪的指点下，先头部队已经学会了卧倒躲雷。 但是大家对此事都不是很重视。 就当学着玩来了。 但一会儿的经历会让他们知道，卧倒也是一门非常重要的保命学问。 第一百五十九章 引爆 “狗日的乱臣贼子，速速出来投降留你全尸！” “敢伤老子兄弟，有种出来和老子单挑啊！” “没种的狗贼，躲好了别露头，小心爷爷取你狗命！” “操……恁……” 牛老三本来嗓门就大，带着一百弟兄在湘阴废墟外就是一顿疯狂言语输出。 这辈子的所有侮辱性词汇基本上都用上了。 而且牛老三在卫军混了这些年，兵痞们啥话没说过。 叫骂这事儿上，已经形成了一门战争学问。 总之就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要是面对卫军防守的要塞，别说你就是骂骂人。 就算你一天来一次，一次骂一天，只要守军是防守主旨就绝对不会出门一步的。 但是湘阴这伙人不是卫军。 守将侯景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出身，好勇斗狠是他的拿手。 二十岁的时候当街杀人，被判了秋后问斩，结果使了钱财改判十年徒刑。 只关了三年，天灾就来了。 这家伙命大没死成，从监狱废墟出来，乱世就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正好繆济是用人的时候。 侯景这种颇有点武力的恶贼就成了他的招募对象。 那日繆济带人杀刘家兄妹全家的时候，侯景正好不在家，他带着手下小弟出门去抢劫百姓去了。 要不然与刘家兄妹结仇了的，都没跑得了后来的清算。 所以他在繆济倒了以后又跟了刘家兄妹。 侯景的人品着实不怎么样，刘家兄妹完全是因为他手下还有几百壮丁才拉拢收编了他。 就这种货色，能忍牛老三这么叫骂？ “妈的！狗日的！叫了一个时辰了！” 侯景倒是想还口，但是他们这边的人就没一个嗓门比牛老三大的。 你还口，人家可能都听不到…… “将军息怒啊。他们明显是想引咱们出去来着。”长沙来的特使刘河在一旁劝谏道。 “大哥。特使说的倒也没错，要不咱们往后躲躲？”侯景的小弟也谏言道。 侯景已经憋了一肚子火，要不是周围人劝着，早就杀出去了。 “狗日的侯景，恁娘了个鸡大腿@#￥%……&*” 牛老三的叫骂声隐约传来，侯景再也忍耐不住，猛地站起来叫道： “我日恁妹的！老子要砍死这个鳖孙！” 侯景叫骂一声，提着大刀就开始点兵。 手下们看他暴怒，也都不敢吭声再劝。 这家伙发怒起来，自己人都杀。 好在牛老三他们虽然叫的厉害，但一共就一二百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查出来。 而且城外光秃秃一片，连个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湘江上倒是有几条船，但是那上面的人下来也得小半个时辰，足够撤兵了。 在城楼上往远处看，一个黄土堆上，好像有些守军，那距离有将近二里地了。 所以即便出去杀一阵也不担心被埋伏。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特使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他敢偷袭林永，那是因为牛老三没有激怒侯景。 不在愤怒状态下的侯景，多少也会给刘氏兄妹点面子。 “兄弟们！跟老子出去宰了那帮狗日子！回来咱们杀羊摆酒！”侯景到了城门口，集结了三百精锐和二百壮丁。 城里一共就五百多精锐，留下二百个守家，多少还有点余地。 这些精锐都是之前繆济训练的人，装备也相当正规，用的都是制式兵器。 战斗力不弱。 三百人精锐搭配二百壮丁，在侯景看来对付那一百来个叫阵的轻轻松松。 “杀过去！宰了他们！” 侯景带着亲信杀了出门。 特使站在半边的城楼上，看着侯景出发，心中有些不安。 他也不明白，为啥对方会派这么点儿人来叫阵。 城外没有地方可以藏人，难道就这一百人就能攻下湘阴？ 转头看看江边的船上，上面倒是有不少人马。 但是下船到支援，的确需要时间，足够侯景撤回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的就是来恶心人的？”特使皱着眉头左思右想。 “咚咚咚！” 城头的鼓声响起，侯景留下来的亲信从府库里找到的。 刚才侯景要出去交战，让手下们给他敲鼓打气。 “杀！杀！杀！冲啊！杀光他们！” 侯景这五百人听了鼓声，果然士气上足了很多。 仿佛很快就能砍瓜切菜一般，弄死牛老三他们这些讨厌的大嘴蛤蟆。 “受死！” 侯景一步当先，朝着牛老三就杀了过来。 他自恃有几分本事，也没把牛老三放在眼力。 牛老三眼中闪这厉色，抽了钢刀就与侯景战在了一起。 “乒乒乓乓！” 俩人打了三五回合，牛老三知道侯景不是自己对手，但是他的任务不是一战斩杀侯景的。 杀了侯景，贼兵可能会退守城池。 城头站着那个人说不定会接管这些贼人。 牛老三看到城墙上的特使，知道他也是有些地位的。 这种时候不出战还留在那里，说明杀了侯景也未必能轻松夺取湘阴。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这时候更不可能杀侯景了。 “哼！算你厉害！改日再战！”牛老三架开一刀，转头就跑。 一百卫军也是如此，无论是不是占了上风。 反正牛老三跑了，他们也跟着跑。 “别跑！狗贼！看老子砍死你！” “放你妈的屁！有本事你追上来砍我啊！是爷们就砍我一百刀！” “你别跑！有种别跑！” 俩边一追一跑。 才跑出去一百米，侯景的人明显体力不支。 流寇们的体系就是如此，只有上层的贼头能胡吃海喝，下层的兵丁也就对付个半饱。 而卫军们好吃好喝，大家都能吃饱饭。 体力上甩流寇九条街。 就这么一会儿，跑出一百米，流寇落下三十米。 牛老三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了看侯景嘿嘿笑了起来。 侯景一看牛老三突然停下，心中便觉得不妙，也是马上停下。 现在只有他和十来个当官的追在最前面，大部队已经被落在身后了。 侯景不敢轻举妄动，停下脚步等着小弟们过来。 他先是四下里看看，江边船上的人没有下来的意思。 远处的黄土堆上，只有十来个人在那观望。 周围没有杂草树丛，根本藏不了人。 只有脚下的地面有些异常。 感觉好像被挖起来过，还有些乌漆嘛黑不知道是什么粉末。 可是这个饥荒时代，土地被挖过简直太正常了。 百姓们饿的没辙了，挖草根树根是常见的事情。 “狗日的，有种你站那等着！一会儿老子就砍死你！” 侯景基本确定没有危险后，又开始指着牛老三叫骂。 这回牛老三没有还口。 只见他从怀中去了火折子出来，吹了吹火折子，上面冒出一团火光。 紧接着，牛老三又把背上的弓拿来，直接点了支火箭。 “小心躲避！他们人不多，躲开这波箭雨咱们就冲过去砍死他们！” 侯景招呼身边的人说道。 隔着二三十步，身后灵敏又有准备的情况下，弓箭也不容易射到人。 所以看到牛老三张弓搭箭，他也没多少紧张。 “狗日的！以为带了弓箭就了不起了？等老子兄弟到了！看老子将你碎尸万段！”侯景鄙视的叫道。 回头看了一眼，小弟们马上就跟上了。 “铮！” 弓弦声炸响，侯景忙的凝神抵挡。 “这……”侯景一愣，随即脸上鄙视的笑容浮现。 牛老三那一百人虽然放了火箭，但是那准头…… 竟然没有一支是朝着他们人来的。 也就是说，即便侯景站着不动也射不到他。 “哈哈！狗日的，就这水平还学人家玩弓箭！你们怕不是哪里来的贼寇野路子吧！” “乖乖给老子跪下磕几个响的，老子考虑收编你们给你们条活路！” 侯景肆意的叫骂嘲笑。 “滋滋~” 耳边突然传来奇怪的声响。 “哎？老大，你看地上是什么？怎么冒烟了！” 侯景的小弟们四下看看，那些火箭竟然点燃了地上的黑色粉末。 粉末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并且还有黑烟冒出来。 “妈的！什么鬼东西！”侯景皱眉叫道。 “老大！”这时，后面的小弟们也跟上来了。 “给我上！砍死他们！”侯景也顾不得多想了，带着小弟们就要冲锋。 “卧倒！”忽然，前面的牛老三突然大喊一声。 侯景往那一看，牛老三竟然带着一百人齐齐趴在了地上。 “嘿！投降了？兄弟们给我上，先把那个领头的砍死！其他的都给我抓……！” 侯景叫嚣着才一抬脚，身后就传来的巨大的响声。 “轰轰轰~” 那声音震耳欲聋，让侯景瞬间耳鸣。 “噗噗噗！” “啊！” “疼！什么东西！” “打雷了！雷公天罚来了！” 身后传来了小弟们的惨叫和呼喊。 “轰轰轰！” 还没反应过来，更为密集的爆炸声接连响了起来。 茫然的回过神，身边的小弟都已经扑街。 侯景的胸膛也躺着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击穿了。 “真的是天罚吗？”侯景的最后一个念头升起。 “滋滋~” 脚下的黑色粉末燃尽。 侯景低头看看，视线却越拉越高。 一团火光从脚下升起。 半截身躯被炸的支离破碎。 而他的目光却不断翻转。 还没落地，侯景的思维已经彻底消散了。 第一百六十章 湘阴到手 “不对劲儿啊！快派个人去把将军追回来！别让他追了！” 城头上，特使看着刚一交战就跑的牛老三，心中升起警觉。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特使看的清楚，刚才那几下，是牛老三占了上风的。 可是他却依旧逃了，这明明是有诈啊。 派了人去追侯景，他皱着眉查看。 可是侯景已经跑出去了，想追他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追上的。 侯景追着那些人跑了一段，被甩开距离以后，那些人突然停下，紧接着就是一阵点火操作。 特使右眼角疯狂的跳动，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操作，却知道侯景一定是中计了。 正四下里寻找伏兵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一百人整齐的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侯景的小弟那边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 特使看的清楚，那巨响来处地下冒出冲天金光，紧接着地埋难上的小弟们就被掀翻了了一大片。 甭管你是不是着了甲的，那一声声炸响之后，剩下的只有伏尸和碎肉。 “轰轰轰！” 爆炸声不断传来，城头上的人都吓傻了。 特使也只能扶着墙垛才勉强站立。 他的腿肚子已经开始不停的打颤了。 五百人对一百人。 一个人都没砍死，就被人家用“天罚”炸了精光。 刚才还叫嚣的侯景，现在都已经支离破碎了。 特使刘河可是看着侯景脑袋高高飞起重重落下的。 “撤！快撤！湘阴不要了！快撤！” 好半晌，终于不再有爆炸声了，特使突然扯着脖子尖叫道。 那嗓子已经破音了，可见其有多害怕。 喽啰们也反应过来，一个个哭爹喊娘的跑下城头。 …… “呸呸呸！” 牛老三趴在地上等到爆炸声没了才敢起身。 刚才那轰隆隆的声响，把他都给吓蒙了。 从来没见识过轰天雷威力的牛老三，这辈子也没想过那小坛子竟然这么厉害。 怪不得起了个轰天雷的名号，这声响和比打雷还响，叫轰天雷名如其实。 “牛……牛大人……这……” “太狠了啊！三哥啊！这就是轰天雷的威力吗？” “我靠！一个站着的都没有了！” 二百名先锋个个心惊。 对面的贼人全都中了招，最好的下场也是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至于还有大半被炸的当场归西。 倒霉的如侯景这样，直接站在轰天雷正上方的，更是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咱们现在怎么办？”手下人看向牛老三。 牛老三咽了口吐沫，往江边看了看，大船上已经开始下人了。 “打扫战场！准备进攻湘阴！” 牛老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说道。 另一边，大船上的人开始下来，是宋扬带着的主力部队。 七叔宋同都被刚才的震撼一幕搞得傻掉了。 他想过侄子的实力应该不错。 但怎么也没想到强成这样，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神器。 “有这东西，何愁天下不平啊！”宋同感慨万分。 “七叔，这轰天雷不过是防守用的，若是敌人不进阵，或者提前发现及时躲开，其实也没这么好的效果。”宋扬笑笑说道。 “那也很厉害了。”宋同坚定的说道。 “呵呵。咱们还有更厉害的，等小侄这边造好了就带七叔见识见识。” “还有更厉害的？那七叔得好好看看啊！” …… 牛老三后面那个土堆上，是王然带着的后备部队。 王然也被这场面搞得半天说不出话，要不是王永宁勉强还算振作，现在他们还在那傻愣愣的站着呢。 大队人马不断靠近，牛老三他们战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 受伤的都拖到一边看守，轻伤的捆着，重伤的干脆补一刀。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可怜悯的，重伤员带回去只会给自己增加负担。 不如直接了结了他们，也算是另一种解脱。 宋扬来到近前的时候，牛老三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王爷！轰天雷简直是神器啊！” 说起这个，牛老三看向王大彪的眼神中充满了向往，能管着炸药工厂，那可是造轰天雷的地方！ “老三啊。干的不错，即使没见过轰天雷，也能彻底的执行既定战略。很好，很好啊！” 宋扬拍拍牛老三的肩膀。 刚才双方交战，宋扬还担心牛老三投入太深，不容易抽身退出。 还好牛老三执行命令执行的很彻底。 虽然不太懂，但是却能顺利贯彻下去。 这也为一招全歼贼寇奠定了基础。 看了看轻伤的几十个贼寇，宋扬挥挥手示意全都押上船。 至于满地的尸体，宋扬看都没看。 在末世呆了这么久，什么惨景都见过，这些死尸已经完全不能引起宋扬的心理不波动了。 “走吧，准备攻城。” 宋扬招呼了众人一路到了湘阴城下。 “王爷，他们好像撤走了？是被咱们的轰天雷吓到了吧。”王大彪王城城头一个人都没有。 零零散散的几根旗帜插在那里歪歪扭扭，看着就很萧条。 “也许是吧。先不管那个，扔几个炸弹看看。” 宋扬摆摆手。 王大彪嘴角一弯道：“王爷您稍待，看我去炸城楼！” 说着，王大彪便带着五十名炸药厂的将士，带着炸药到了城寨跟前。 只见他们拿出炸药，点燃了便往城投扔了上去。 湘阴本来不是什么大城，残留的城墙也就三米多高。 轻轻松松就能把炸药扔进去。 扔完炸药，牛老三便带人跑了回来。 “轰轰轰！” 城头传来炸响，碎石飞溅，火光炸现。 原本剩下的旗帜也被这一波轰击直接炸倒了。 可是即便如此，城头也是一点喊叫声都没有。 “看来他们是真的跑了，派人进城！”宋扬一会挥手道。 “卑职愿亲自探路！”王永宁第一个跳了出来。 刚才轰天雷的威力他看在眼中，心中对于跟着宋扬，更加坚定。 看他第一个出来，众人也没跟他抢。 反正城里多半是没人了，功劳自然也是没的。 王永宁带着灃州兵一路进城，半晌又小跑回来。 “王爷，城里一个贼人都没有了。” 果然，跑了个干净。 “要追吗？”宋扬看看大伙。 “他们既然是逃命，咱们未必能追上。”王然说道。 “的确未必能追上，马匹带的不多。”牛老三也摇头。 “行！那就不追了。全军入城，把城里打扫打扫，以后湘阴就是咱们的了！”宋扬一挥手，昂首阔步的走进湘阴。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举人作死 这湘阴等于是热武器打下的第一座城，让宋扬很开心。 带着一路人马趾高气昂的入城。 走在队伍最后的，是高俊岩。 他的腿肚子到现在还在哆嗦。 要不是有两个民壮扶着他，他现在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死人他不怕，打仗他也不怕。 但是像这么打仗的，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 五百多人啊。 就那么轰轰轰的一刻钟都不到，竟然全军覆没，几乎死绝了。 一百杀五百，就算侯景那些人躺着让人杀也得砍一会儿吧。 而结果呢？ 就是一阵巨响，战斗结束了。 黑烟散去，贼寇死光。 这轰天雷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真的是江州王做法了吗？ 这种人……润州王和苏州王能抗衡？ 高俊岩心中思虑万千，腿脚却不受控制，慢慢吞吞好半晌才挪进湘阴城。 …… “老爷，您还不见客吗？” “不见，再晾他一天，他们这是走投无路才会回来。” “那他们会不会……” “放心吧，他们要是真敢硬来，还能跟咱们客客气气的？” “哦，也对！呵呵……” 宋扬进驻湘阴时。 北方，河南道，颍州，沈丘县城一处大宅的门外。 “大哥，这孙子太嚣张了，咱们都这都是第二次来了，竟然还不露面” “就是，刚才兄弟偷偷摸进去看了，他哪是不在家，分明就是在那喝茶！” 兄弟们围着罗信七嘴八舌。 罗信眉头紧皱，看着大门上挂着的“赵府”牌子，缓缓说道：“兴许是赵举人真的忙吧，想事情不也是一种忙？” “走吧，明日再来。” 罗信说完，便转身离开。 大队人马直接去城外的营地，营门口沈丘县令邱健已经等候多时了。 “将军，您回来了。您让下官办的事儿，下官已经办妥了。您过目？” “进来吧。”罗信翻身下马，直入中帐。 罗信的队伍经过整顿筛选，剩下的两万人都是他的亲信。 其中精锐之士已经有五千多，这股势力着实不小。 罗信也不想当一辈子流寇，他打算找个根据地发展了。 之前确定了要来找赵文兵，结果到了颍州，却不知道赵文在哪里。 于是罗信直接占了颍州，自称颍州将军，并且开始派人寻找赵举人。 当他的势力范围将整个颍州纳入掌控时，也知道赵文斌就在沈丘。 于是他便来了一趟沈丘。 颍州都已经投靠了罗信，县令当然成了他的下属。 昨天他们到了沈丘，便让县令邱健去准备沈丘的花名册。 这东西原本县里就应该有的。 不过天灾之后，花名册一直没有更新，昨天邱健忙了一天，总算搞好了。 “四千七百人？还不错！沈丘的人口倒是各县最多。”罗信看了看花名册说道。 “邱县令啊，沈丘要组织一千人的壮丁，不用你们打仗，管好自己的秩序……” 罗信教说一大顿，邱健一直唯唯诺诺的点头。 这段时间罗信终于体会到了当官的快乐，不管你说的对不对，小弟们的马屁总是会拍的你很舒适。 打发了邱健，罗信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今天又没见到赵文斌，这人太不给他面子了。 在部下面前，罗信要保持一些宽容的样子，所以在忍了赵文斌的怠慢。 可是私下里，罗信已经很不耐了。 “要是明天他还不主动出来，就把他绑出来！”罗信暗自下定决心。 第二日一早，罗信又带着部将们去了赵府。 “邦邦邦”敲了一阵门。 门房开门一看，又是这些贼寇，脸上便露出了轻视的目光。 第一天的时候他是很害怕的，可是贼寇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 第二天同样，吃了老爷的闭门羹，屁都没放一个就走了。 今天门房已经彻底不怕这些贼人了。 “找老爷啊？等着，我去后面看看老爷在不在家。”门房阴阳怪气的说道。 说完便砰的一声把门关死了。 落下一众贼人大眼瞪小眼。 “妈的！太气人了！一个门房下人也敢怠慢咱们！大哥！兄弟们可受不了这鸟气！” 落下手下亲信将领们恨恨的说道。 罗信皱着眉没说话，这次他也很恼火了。 “老子去教训教训他们！” 罗信身边走出一个黑壮汉，提着一双铁锤便走向赵府大门。 若是昨天，罗信一定会阻止黑子闹事。 但是今天被赵府下人轻视，罗信也起了杀心。 “砰！”黑子上前一脚直接踹开了赵府大门。 “啊！你是什么人！”府内传来一声惊呼，是个女子的声音。 “兄弟们也去看看！” 听到女子的声音，罗信身边的几个将领也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个跳下马跟着黑子进了赵府。 后院，赵文斌正在书房吃着冰镇水果消暑。 “老爷，他们又来了。” “嗯。这么热的天，让他们等着吧，晚点太阳落山了我就出去。”赵文斌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 这里是赵家一处别院，主宅完全毁了，根本没有修缮的必要。 赵文斌便带着家人来到了破坏相对较小的别院。 收拾了一番，倒也算能住。 这段时间沈丘算是颇为稳定，几个大家族支持的县令邱健，将沈丘管理的还算不错，最起码不会有人饿死。 沈丘的粮仓里存了不少粮食，大半被大家族瓜分，剩下的倒也勉强够百姓们吊命。 前段时间听说府城汝阴来了一伙贼寇，并且占据了主城向周边扩张。 赵文斌已经猜测是罗信他们来了。 赵文斌断定，罗信到颍川来，绝对是为了找自己的。 所以这家伙开始装13了，开始拿大了。 开始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他甚至认为罗信有求于自己，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自己装的越清高，越难请，罗信就会越重视自己。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罗信团伙始终是贼人！ 是贼人就没有不杀人的！ “砰！” 门房刚要离去，前院门被踢开，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赵文斌听了前院隐约传来的叫喊便觉得不好。 不一会儿，匆匆忙忙来报告的下人说贼人们闯进来了。 而且已经杀了好几个下人，还抢走了好几个丫鬟。 直到这时，赵文斌才有些慌了神。 “老……老爷，咱们怎么办？快逃吧！”门房战战兢兢的说道。 他可是得罪那些人最深的，被抓到一定要死。 赵文斌正自害怕，听到门房的建议，立刻看了门房一眼。 “对！逃吧。”赵文斌嘴角微微颤了一下，对门房说道。 门房一喜，能逃走了，赵家在颍川还有些营生，跟着老爷混，还能吃饱饭。 “噗嗤！” 门房还在畅享以后继续当门房，调戏丫鬟的美好生活，就被赵文斌一刀插中了后心。 “老……老爷……你……” 门房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文斌。 “哼！都怪你！擅自做主怠慢贵客！贵客上门为什么不早点通报！” 贼人们冲进后院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哎呀呀，原来是罗将军到了！” “晚生有失远迎啊！” 罗信是最后进来的，小弟们抢了什么杀了谁他是不关心的，只要赵文斌没死就行。 当他来到后院，赵文斌已经等他了。 用赵文斌的话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罗信前两天来过。 一切都是门房擅自做主，没有禀报他知道。 现在门房罪大恶极已经被他手刃了。 罗信撇撇嘴，不屑揭穿赵文斌的嘴脸。 要不是的确还有求于赵文斌，罗信非得呼他俩**兜不可。 “原来是误会。我说赵举人也不会不见本将军的啊。”罗信这么说算是揭过了这事儿。 “对对对，是误会！”赵文斌肯定的说道。 “哼！”罗信冷哼一声，吓得赵文斌腿肚子一哆嗦直接跪了。 “你们这些家伙也不问清就乱杀人！回去都给我自领二十军棍去！” 罗信白了一眼赵文斌，冷冷的对身边的亲信门说道。 “将军息怒，众将士也是不知就里。所谓不知者不罪，实在不该惩罚啊。左右不过是死了些下人。不当事！不当事！”赵文斌忙的摆摆手劝说道。 这要是让贼人们挨了打，那还不得算到他头上，以后注定没好果子吃！ “嗯。既然如此，那边记下这次。”罗信装模作样的说道。 “还是读书人会办事！”身边小将们嬉皮笑脸的说道。 “赵举人，既然本将军找到你了，那你就跟本将军回营吧？” “上次你说的三策，本将军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请先生帮忙解惑。” 罗信说的还算客气，但言语动作上没有多少客气的成分。 你赵文斌要是不装13，罗信说不定还以礼相待。 结果你认不清形势，非要强行装13，还指望着贼头给你好脸色？ 有苦难言的赵文斌这会真的老实了，他是自己作死作到这份上的。 现在已经从拿大到了保命的地步。 “晚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文斌恭敬的拱手弯腰道。 “嗯。那就回去吧。”罗信点点头直接扭头就走。 赵文斌忙的屁颠屁颠的跟上。 到了门口，罗信突然停了。 “妈的！黑子滚哪去了？”罗信左右看看。 黑子是他的左膀右臂，得力打手。 武力上黑子比罗信还高明一些。 “刚才我好想看到他去那边了。” 一个部将指了指后院的另一边，那里是赵文斌女眷们的居所。 “那还不给老子找回来，到处乱跑个屁！”罗信翻了个白眼。 小弟们正要去找人，就见黑子从后院钻出来了。 “嘿嘿嘿。大哥，刚才耽误了点儿功夫。”黑子讪笑道。 “哼！再耽误正事儿小心老子抽你！走了！” 罗信骂了一句也没多说，便翻身上马离开了。 赵文斌看看黑子出来的方向，那里是他最宠爱的小妾王氏的小院…… 第一百六十二章 铜鼓陷落 “将军，这边是晚生为将军献上的定乱三策。” 回到营地，赵文斌彻底老实了，所谓的定乱三策也是倾囊相告。 听完赵文斌的话，罗信才算脸上有了些笑容。 “先生之策听来却是高明。不知先生可愿留在我身边辅助我成就一番大业？”罗信看着赵文斌问道。 赵文斌知道他现在只要说一个不字，就可以享受vip轮回通道了。 “晚生愿意辅佐将军成就霸业！”赵文斌将大业升级为了霸业。 罗信满意的点点头道：“那以后先生就是本将军的军师了。” “你们也都听见了吧，以后赵军师就是自己人了！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罗信示意手下的人说道。 众贼人一个个报了名字，只有罗信身边的那个黑大汉最是热情。 “赵军师！刚才多有得罪，府上两个小厮……”黑子端了杯酒来到赵文斌身边。 “不敢！不敢！那两个小厮得罪将军，死有余辜啊！”赵文斌忙的摆手道。 实际上他连哪两个是被黑子杀了的都不知道。 “哈哈！赵军师果然大度啊！咱们以后处着久呢，我黑子最是仗义。”黑子笑着敬了酒道。 “是是是！”赵文斌接过酒杯喝了，才说道： “将军英武不凡，以后当多多接触。” “嗯。好好好！那以后本将得空就去你府上喝酒啊。”黑子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 赵文斌微微一愣，却不敢多说，只能点点头道：“随时欢迎，呵呵。” 从此，多年没有子嗣诞生的赵府，开始孕育起了崭新的生命。 …… 远在潭州的刘氏兄妹这时也收到了特使的报信。 “天罚？” “炸响？” “五百人顷刻间全军覆没？” 兄妹俩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相信特使的说辞。 要不是刘河本就是刘家人，刘晋鹏非得以为他是胡诌八扯不可。 “那些人真的是江州的人马？他们南下了？”刘曼青皱着眉问道。 她已经不纠结那天罚不天罚的了，反正没看到也无法妄加猜测。 但如果他们轻松击溃了侯景，下一步可能就要来攻打潭州了。 “应该是江州王的人马。不过他们没有南下的意思，只是占据了湘阴就没有其他动作。” “他们是从巴陵方向来的，估计是之前已经占据了巴陵。” 刘河没有派人出去打听情报，只能通过现有的事情观察。 不过他回来之前还特意在潭州岳州交界的地方观察了一阵，发现的确没有追兵跟来。 “二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南下？”刘曼青有些担心。 “说不好啊！岳州到潭州太方便了，若是他们有实力，很有可能南下。”刘晋鹏阴沉着脸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走是留？”刘曼青举棋不定。 刘晋鹏看上桌上的地图说道： “往南可以走横州和邵州，往东则是袁州和洪州。” “横州和邵州物产丰富鱼米之乡，的确是应该占下。” “洪州靠近江州，若能拿了，对江州也是一种牵制，不过那边的路不是很好走。” “咱们派一队人马去试试，主力还是放在横州和邵州。” “至于袁州，那地方穷山恶水，就不做考虑了。” 刘晋鹏分析了一番，宋扬最想要的袁州，成了他眼中的弃地。 当然，这时代袁州的确不怎么富有，而且和周围几个州府相比，面积也是最小的。 “那咱们就早点走吧，万一他们追过来，阿河说那个天罚，怪吓人的。”刘曼青有些紧张的说道。 刘晋鹏想了想说道：“横州和邵州要拿，但是潭州也不能放弃。” “若是得了横州和邵州，这一片就连起来了。” “到时候南取岭南，东到江南去哪都行。” “有这么大的地盘最多两三年，说不定就有能力反攻岳州，甚至打到江州去！” “那时整个江南咱们已经占据了一半了！” 刘晋鹏野心勃勃的说道。 刘曼青听得皱眉，她没那么大志向，只想让百姓们能过点儿好日子。 “曼青，咱们若是真能得了天下，那百姓们才是真正的有好日子。” “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咱们想让百姓们过什么好日子不行？” “免了苛捐杂税，免了徭役苦力，世间不再有不公事，不再有冤假错案……” 刘晋鹏开始给刘曼青灌输起了美好远景。 刘曼青听得心驰神往。 “那一切就听二哥的！”刘曼青坚定了信念。 “好！咱们先佯攻一下洪州，试试江州的反应。主力调到南边，随时准备夺取横州和邵州。” “至于潭州，多修堡寨，就地坚守！我就不信他们的天罚还能把咱的堡寨拆了！” 刘晋鹏一拍桌子，将未来一段时间的事情敲定。 “咳咳！”犹豫过于激动，牵动了伤口，刘晋鹏一阵猛咳。 上次的伤太重了，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好利索。 “二哥！你怎么样，快去休息吧！”刘曼青忙的过来扶着哥哥。 “唉！妹妹辛苦了，二哥这身子骨要完全恢复还得一段时间。这期间还要妹妹一个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刘晋鹏叹息一声。 “亲兄妹说什么外家话！咱们武将世家哪讲究这些！” 刘曼青不在乎的说道，说完便扶着刘晋鹏回去休息了。 …… 第二天开始，长沙盘踞的贼寇开始调动了。 他们开始征调民壮在长沙以北的桥口、益阳等地修建堡寨，防御江州可能的攻击。 而刘曼青则带着主力两万南下，前往潭州边界，随时可能进攻南边的州府。 最后由刘河带领了一支五千人的杂牌军前往了洪州边境，准备试着攻击一下洪州。 洪州，豫章。 城内一片破败，城外四处荒凉。 王府内也未见好到哪里去。 残垣断壁堆得到处都是。 只清理出了极小的一部分勉强能住人。 “王爷！急报！” “铜鼓陷落！” 洪州王宋营没有死，不过他的两子一女却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好不容易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才想到要振作起来恢复洪州乱世。 结果都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 无政府状态下，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豫章城里也没剩几个人了。 组织起官员们好不容易将没走的百姓留住。 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总算将洪州各县重新管了起来。 他已经得到消息，百姓们大多逃往了江州方向，听说江州王早就开始重整旗鼓了。 宋营也没有主动联络宋扬，毕竟是他的侄子，咱当叔叔的总不能找侄子求救吧。 于是宋营便强撑着，想要将洪州发展起来。 结果刚刚有点起色，铜鼓就传来了急报。 铜鼓陷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增援铜鼓 “你说什么！铜鼓陷落？潭州那些贼人来了？” 洪州王震惊了，没想到贼人这么快就来了。 “确是潭州贼人，铜鼓逃出来的将士们也说贼兵从潭州方向来。” “沈郸呢？” “生死不明！”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洪州王大惊。 铜鼓丢了就丢了，但是沈郸要是挂了，他怎么跟王妃交代啊！ 这个沈郸是洪州王妃沈玲珑的侄子，沈家就剩这么一个男丁，要是挂了，王妃又得悲痛欲绝。 前段时间因为丧子之事洪州王夫妻俩险些一起过去。 好不容易才走出阴霾，要是大侄子再挂了，那就没法活了。 “快！马上起兵去铜鼓！”洪州王慌张的叫道。 他要去看看沈郸到底死没死。 “王爷，敌方情况未明，贸然动兵恐怕不妥啊！” 有幕僚劝说道。 可惜洪州王已经不听了。 吩咐手下整顿兵马就要出发。 晌午的时候兵马整顿好了，还未出征，王妃便来问安。 “王爷这是要去哪？” 沈玲珑年约四十，虽然是半老徐娘，但也能看出年轻时是极美的。 她身边跟着一个与她有些像的少女，亭亭玉立明眸皓齿。 今日沈玲珑在后宫等了一天，也没见洪州王来，往日里就算不来用膳，也都会来看看。 她有些担心，就来前院看看。 “哦哦。爱妃来了。那个……奉新闹了流寇，本王去平乱。”洪州王没敢实话实说。 “奉新？”王妃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对！奉新！爱妃且回去吧，就是小乱子，本王出马历时可平！”洪州王挤出一些笑容安慰了几句。 总算安抚了王妃沈玲珑，洪州王宋营才带了人马离开豫章往西去了。 “唉！希望别是铜鼓出事啊！” 看着洪州王的人马往西出行，王妃沈玲珑幽幽叹息。 “姑母，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一旁的少女搀扶这沈玲珑轻声劝慰。 她的名字叫沈小婉，是沈玲珑的侄女，也是沈郸的亲妹妹。 沈家老太爷一个两儿两女，大儿子早年在塞外经商被马贼杀害了。 小儿子是家中老小，也就是沈郸和沈小婉的父亲。 不过也是死于这场天灾。 沈郸是一直在铜鼓卫所做百户，天灾之后来豫章探望之后就又回铜鼓主持大局去了。 而沈玲珑则把侄女接到身边，亲自照顾。 沈家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洪州王做王妃，还有一个嫁给了江南道都御史范兴。 不过江南道御史衙门在江宁，那边早就断了联系。 …… “妈的！这宋老七真是不顶事儿！被流寇占了长沙，自己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流寇这都跑到本王的地盘了！都怪宋老七没抗住事儿！” “哼！混账！无能的家伙！” 江州王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叨咕的不停。 把潭州王宋同从头到脚数落一遍。 在他看来，要不是潭州陷落，贼人们也不会跑到他这洪州来。 “这伙贼子也是，怎么不去鄂州、邵州？反倒跑到我这远些的洪州来了！该死！该死！” “唉！也不知道郸儿怎么样了！” “王爷放心吧，郸公子有些武艺，应该能逃出铜鼓的。” 部将和幕僚们实在不想听王爷念叨了，忙的出言劝说。 “唉！但愿吧。” 洪州王重重叹了口气。 从豫章出来，一路往铜鼓赶路，路上收留了大几百的铜鼓败军。 铜鼓是洪州西边的门户，西北就是岳州的昌江，西南是潭州的浏阳。 原本这里驻扎这一支五百人的防御力量。 百户就是沈郸。 自从知道潭州陷落，洪州王便增加了铜鼓的防御力量。 又给沈郸派了五百壮丁过来。 洪州王想让沈郸回豫章的，可是这小子说啥也不走。 沈郸这人吧，其实也是有一些领兵能力的。 可是他的能力再强，也根本抵不过人家五千人的敌兵啊。 五千打一千，更何况还是突然偷袭。 刘河带着五千杂兵化整为零，假扮难民潜入了铜鼓。 进了铜鼓县，趁着夜色突然放火搞事。 沈郸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铜鼓这些守军没什么实际作战能力。 比不上已经打过两三场大战的潭州贼兵，所以根本没撑多久就全线溃败了。 …… 豫章到铜鼓足有三百里路，洪州王宋同收到铜鼓陷落消息的时候，其实铜鼓已经陷落了三四天了。 他又带着大队人马出来，没个五六天根本到不了铜鼓。 此时的铜鼓县东边的天柱峰下，三百多名壮丁正聚在一起。 “大人，咱们就这三百多兄弟了。难道还想着收回铜鼓？要我说咱们就往豫章逃命吧！” “是啊！咱们人也太少了，那些贼人少说也有三五千呢，怎么打啊。” 壮丁们一个个持有悲观的态度。 他们就是铜鼓逃出来的败兵。 为首的一名年轻将领便是沈郸，这家伙的确是有些武力，被贼人围困后，带着一百多亲兵杀了出来。 又在路上聚集了二百逃散的壮丁。 “豫章那里很快就能收到消息，相信王爷一定回来救援铜鼓的！”沈郸肯定的说道。 “王爷会来？” 将士们是不怎么相信的，豫章来铜鼓要五六天时间。 “一定会来！只要我不回豫章，王爷就会来铜鼓！” 沈郸知道洪州王一定会来找他，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逃回豫章。 铜鼓是洪州西大门，如果铜鼓丢了，以后贼人无论是东进豫章还是固守铜鼓已是进退自如。 而洪州则要彻底暴露在潭州贼人眼皮子低下。 沈郸颇有些战略眼光，知道铜鼓绝对不能丢，所以才坚持留下来做准备。 “既然大人肯定王爷能来，咱们就相信大人。” “好吧。咱们在等几天！” 大家伙被贼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吃了百丈，但心中也有些不服。 现在听说王爷的增援会来，便也没了逃跑的念想。 “咱们也不闲着，趁着王爷没来这几天空当，咱们也不能让贼寇们闲着！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尝尝！”沈郸看着铜鼓方向说道。 “行！百户大人您说怎们办吧！咱们听您的！” 沈郸略一琢磨，便拿着一个小木棍，在地上布局了起来： “今天晚上开始，咱们分成三个小队，每个小队一百人。咱们去偷袭他们的粮库、营帐、库房。” “不要与他们照面，以惊扰、放火为主，也让他们尝尝被夜袭的滋味！” 第一百六十四章 视察灃州 潭州兵刚打算东进洪州时，宋扬就已经安排好了岳州的工作。 岳州没什么百姓了，所以只设四处大营，分别在巴陵、湘阴、昌江、临湘。 另外在岳阳、平江等水运便利之地再设四五处小型中转兵站。 大营之中，只有巴陵正式经营，迁灃州居民五千来此常驻。 另外三处只留壮丁一千人以为驻守防御。 收服潭州之事，宋扬必须暂时放弃，因为他们现在剩下的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劳师远征。 即便江宁运了五百石过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潭州王宋同当然也明白这些，所以他非但没有催促宋扬帮他收付潭州，反而劝宋扬暂时以防守的态势应对当前的局面。 宋扬对这位颇有大局观的七叔很是欣赏，甚至想让他留在岳州主持四处营寨的事务。 但是宋同说啥也不答应。 潭州就没过上好日子，现在投靠了大侄子，总不能还留在岳州这不毛之地吃土。 当然，毕竟叔侄有别，贸然掌管大几千精锐，宋同也怕宋扬不放心。 再说他自己谋划个布局还凑合，让他指挥具体战斗，也确实不怎么样，不然长沙也不会那么快陷落。 “那好吧，既然七叔不想留在岳州，那就跟我回江州帮忙。秋收以后粮食危机解除，咱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最后留下照管岳州的是薛敬，他被从鄂州调了过来，直接担任了岳州知府。 才干了一个月鄂州同知，立马又升了一级，成了岳州知府。 “薛大人，岳州就交给你了，过一阵林大人恢复了，你二人要同心合力，守卫岳州。” 临行前，宋扬勉励一番。 薛敬忙的应了。 宋扬能放心让他照管整个岳州，薛敬自然会尽心竭力。 岳州现在虽然没多少民政，但是四座兵营大寨，这可是股不小的力量。 对于宋扬的用人不疑，薛敬打心里佩服，对宋扬的忠心又提升了几分。 “老林啊，你好好休修养，不要急着回工作岗位。” “王爷，卑职一定……” “哎！别动，好好躺着！” 经过陆济民几天的悉心照料，林永的伤势终于见好。 陆济民说林永现在宜静养，所以宋扬也没有打算把他弄回江州去养伤。 不过却也把陆济民留在这里继续照料。 用陆济民的话，林永这伤要恢复到不影响行动，还要最少一个月。 再加上岳州初建，医疗体系也需要相应的配套，陆济民留下是很有必要的。 “老王啊，鄂州的戒备不能放松，别让这些贼人钻了空子。” “王爷放心，下官明白，通城留了一百探马，最近会留意可以的情况。” “老王，过几天回程的时候，本王要去趟大冶，若是你也回去了，就到大冶等着本王。” “是！王爷！” “嗯嗯。你们都是有能力的官员，本王就放心了。都回吧，本王这就启航了。” …… 告别了送行的官员将领，宋扬上了牛老三的船。 他要去灃州看看民情。 灃州到手以后，连灃州的官员都没见过宋扬，这次宋扬到了岳州，陈临便邀请宋扬去灃州看看。 宋扬一想，去一趟灃州也可以，反正没多远，于是便有了灃州之行。 到了灃州已是黄昏，逆流而上，船行不快。 陈临和小富贵已经带着灃州的官员们在码头等着了。 说是灃州官员，实际上只有灃阳的一些官员和最近的安乡官吏。 “王爷千岁！” 宋扬一下船，陈临是喊得最响的那个。 众官员们也早就知道换了新主子，一个个对宋扬那叫一个热情。 特别是岳州之行，消灭了湘阴贼寇，将灃州与江州彻底打通连成一片。 官员们对宋扬更是倍感钦佩。 “都起来吧，本王就是来看看你们，听说灃州这段时间发展的还不错啊！”宋扬招呼大家起来，开口就是表扬。 “都是王爷的支持啊！没有王爷的支持，哪有咱灃州的发展。”小富贵挂着笑脸说道。 这才半个月不到，小富贵充分体验到了当官的快感和权利的美味。 不是说他要搞什么事情，而是那种充实的感觉，身为太监的小富贵原本这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的。 宋扬给了他机会，他就要全力做好。 也对宋扬更加死心塌地。 “富贵公公说的没错，咱们灃州能这么快稳定下来，全靠王爷在背后撑着。” “咱们这些人不过是帮王爷抛头露面做点小事儿罢了。” 陈临忙的跟着表态。 “你就是陈临陈大人吧？很不错！有能力，字写得也漂亮。”宋扬笑了笑说道。 “王爷过奖了！”陈临欣喜的拱手道。 能得宋扬的点名夸奖，陈临当然是很高兴的。 他是最后一个投靠宋扬的，算不得亲信，要建立好感，必须一步步的来。 今天得了宋扬的一个口头表扬，这对陈临来说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从码头下来，陈临引路到了下榻之地，是灃阳城能找到的最好的住所。 原本这里是留给宋承旺的，不过那小子不想回来了。 现在就成了贵客接待中心。 吃过一顿晚餐，宋扬连夜召见了陈临、小富贵二人。 灃州军务方面的事情，牛老三和王永宁已经和他汇报过了。 民政诸事就要陈临和小富贵来说。 “王爷，灃州人员登记表已经统计好了，多是百姓农人，工匠和商户不算多。”小富贵的任务的统计人员情况。 他是内管，与宋扬关系更好，所以当然第一个发言。 陈临撇撇嘴也不好多说什么。 “有特殊人才吗？”宋扬问道。 “工匠中有十几个矿工，这算比较特殊的吗？”小富贵想了想说道。 “矿工？”宋扬立刻坐直了身板。 这是第一次听说矿工这种专业人才。 原本大冶倒是应该有很多矿工，可是王然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全都死于天灾了。 小富贵一看宋扬的表现，就知道提矿工提对了，忙的解释道： “王爷，咱们灃阳西边有一座锡矿和两座煤矿，所以有一些矿工。” “哦？有矿？”宋扬当即转头看向小富贵。 “都是小矿，比不得大冶那边。”小富贵忙道。 宋扬皱着眉思索一阵，实际上是在查看百科全书。 果然，灃阳这边是有煤矿记载的。 这边的煤矿应该属于桑石煤田系统中的石门煤系。 锡矿书上没写，应该是储量感人，不值得一提。 不过有就总比没有强。 特别是煤矿，这边两个小煤矿若是能开采一下，煤炭用船运送到大冶，便可以在大冶就地冶炼钢铁了。 “明天让人带本王去煤矿看看！”宋扬当机立断道。 马上就秋收了，秋收之后粮食不缺，缺的就是其他能源了。 只要掌握了煤铁，以后的发展更能迈上一个新台阶。 大冶那边原本是有个小煤矿的，可惜地震垮了，现在连入口都没找到。 而且那边的煤层较深，挖起来也不容易。 若是灃州这边合适，倒是可以将大冶的人工空出来专门开铁矿。 “王爷。万万不可去煤矿啊！” 小富贵还没说话，一旁的陈临忙的摆手说道。 “哦？为何？”宋扬好奇的看向陈临。 “王爷，那黑煤是有毒的。虽然能燃烧，百姓们却很少使用。就是因为有毒，曾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百姓中毒的事情。” “你说的是一氧化碳中毒。因为煤燃烧不充分，产生了有毒气体一氧化碳，再加上相对密闭的环境，人体吸收了一氧化碳就会中毒。”宋扬平静的说道。 陈临一脸懵逼，什么是一氧化碳？ 完全不知道啊！ “这叫格物！王爷是此中高手！”小富贵在一旁说道。 他可是听过几堂自然课的，虽然还没有讲到一氧化碳方面的知识。 但是小富贵对于这些奇怪的知识，并不会和陈临一样感到吃惊。 “格物？哦，原来王爷还懂这个。” “不过那煤矿也的确是有毒，常有矿工在矿井里中毒。” 陈临还是有些不放心。 “把多半是煤中含硫量较大了，本王不下矿井，没什么事情。”宋扬笑笑说道。 “那……就多找几个经验老道的矿工跟着。”陈临建议道。 “那是自然，咱自会安排妥当。”小富贵忙的表示。 说完了煤矿的事情。 终于轮到陈临发言了，他将最近自己在灃州干的事情一一汇报一番。 从民政到农政，各方面说的都很细致。 “灃州这边的秋粮生长如何？亩产能达到多少？有多少可收之地？”宋扬连问三题。 陈临早就做好了准备，立刻回答道： “回王爷。灃州这边秋粮照顾的晚了些，特别是临灃和灃县二地，农作物留存不到三成。” “过过长势还算不错，亩产能达到一百斤左右。总采收面积差不多二百六十万亩。” 灃州的地盘虽然比江州大不少，但地形地貌却以山川为主。 已开发的耕地数的确是不多。 宋扬看向陈临问道：“二百六十万亩，就按亩产一百斤算，全收了就是一百七八十万石粮食。” “只看数字倒是足够灃州用度了，但是都能收上来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煤场 陈临苦着脸道：“能收七八成吧。” 现在的主要问题与其他州府相同，主要是人手不足。 空下的耕地太大了，一个秋收季根本收不完，甚至能收七八成都算多的。 宋扬点点头道：“七八成……咱们保守估计，便按五成估算，这样也有八十万石粮食。” “灃州全境六七万人，一年消耗不过二十万石粮，总体情况还是十分不错的。” “马上秋收了，要尽量多收，能收多少收多少，岳州那边的消耗还要你们这里担着。” “粮食是民之根本，尽量掌握更多粮食，以后才能吸收流民百姓。” “秋收工作是重中之重，还望陈大人多多重视。” 陈临站起身正色道：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加紧督促，这几日就开始将先熟地块收了。” 粮食还是发展的最根本因素，不由宋扬不重视。 灃州距离江州太远，不可能事事顾及。 只能让陈临等人自行管理。 下面各县的情况都是由陈临汇报的。 连小富贵来的时日短了，所知也是不多。 大庸、慈利、石门、临灃、安乡，沿着灃水这五县加上府城灃阳，便是灃州百姓目前主要汇集地。 之前最西边还有个桑植，不过桑植几乎被天火摧毁，啥也没剩下。 百姓们死的死走的走，整个县几乎都废弃了。 听完了汇报，已经是深夜了。 送走了陈临和小富贵，宋扬靠在椅上沉思起来。 “王爷在想什么？” 童倩这一路跟来，原本是担心宋扬上战场，不过宋扬根本不需要亲自冲锋，妹子就成了后勤人员。 “我在想，现在手底下还是缺人，灃州这么大的地方，就一个陈临，以后若是还有更远的地方投奔又该怎么管？” “王爷，咱们没来之前灃州不是也渐渐稳定？” “呃……倒是你看得透彻，本王刚才陷入了误区，觉得事事都要过问了。呵呵……” …… 第二天一早，小富贵已经找了三名资历最深的矿工出来。 煤矿就在灃阳西边二三里的地方。 顺着灃水边的小路走上小半个时辰就看到前面出现一座小山坡。 “王爷，煤矿就在那小山坡后面。”小富贵殷勤的指点。 宋扬往那边望了望，能看到站在山头的王永宁。 这家伙早就跑来了打前站了。 又走了一会儿绕过小山，就看到了一个矿坑。 矿坑不大，坑里也没人干活。 煤本来就不是主要燃料，甚至开这个煤矿更多的是为了其中的硫酸铁。 当然，这矿的铁含量也不高，官府方面也根本没有重视。 “王爷，这边灰尘大了些……”小富贵不好意思的说道。 宋扬看到地面已经洒扫过了，不过依旧有些煤灰。 “无妨，本王就是随便看看。”宋扬摆摆手道。 “张师傅，这煤矿往日有多少人干活？每日能产多少煤出来？”宋扬看向三个中年男子。 这三人都是旷工，其中领头的那个叫张真。 “王爷，往日里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二十多人干活，一日产煤三四车，约有千斤。” “咱们这矿主要是采黄铁矿，不过产量太低了，一天能挖个一辆车铁矿石，最后出来的铁锭可能几十斤都没有。” 张真据实回答，他们没有意识到煤炭的重要性。 焦煤炼铁在大乾还没有应用，对于煤炭的利用还处于初级探索阶段。 “以后给矿上配五十个人，主要精力放在挖煤上。”宋扬转头看向小富贵道。 “是王爷。”小富贵应了。 张真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爷，这东西虽然能烧，但是产生的烟气有毒啊，实在不宜当燃料用。” “煤的热值远高于木柴，将煤制成焦炭，可以用来冶炼钢铁，效果比木炭好的多。”宋扬解释道。 说着，宋扬走向了矿坑。 “王爷小心，里面可能有毒啊。”陈临忙的要劝阻。 宋扬摆摆手道：“有什么毒，这露天的矿坑毒素可以忽略不计了，以前出现中毒事件应该都是在矿井里吧。” 说着他看了看张真，张真点点头道：“是的，之前那边是有一个矿井的，不过出现过好几次中毒的事，矿井就废弃了。” 这个时代送风条件缺乏，矿井里的硫化气体会很难派出，容易产生硫化物中毒。 宋让嘱咐张真他们以后就在矿坑里开采就好，反正暂时条件不具备开矿井，而且用量也不算特别大。 “这煤质量倒是还算不错。” 宋扬走到煤层，不过地下三五米，藏得不算深，开采起来也容易不少。 捻了一些煤查看，煤质晶莹，最少也是中煤的等级。 “要是能加上洗煤的工艺，这煤得质量还能提升，说不定能到精煤的等级。”宋扬捡了几块矿石又看了看，最后得出了结论。 “洗煤？”张真听得蒙圈，从来没听说矿石也要洗的。 “这是一种筛选精煤的过程，你看这种煤和这种煤可有不同？他们哪种更好？”宋扬指了指地上的两块煤矿石问道。 张真低头一看，一眼就看出不同，指着其中一块说道：“这种乌黑油亮的更好点燃。” 宋扬微笑道：“是吧，这煤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最好的就像这样的，可以称之为精煤，而这种叫中煤，最后这块其实只能称之为煤矸石。” “越精纯的煤热值越高，冶炼的效果就越好。”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多开采这种煤，除了手选之外，还可以进行洗煤。” 宋扬开始现场科普，给工人们讲起了洗煤的建议过程。 现阶段无法使用机器洗煤，人工洗煤也就能祛除一些煤中的灰分。 不过加上洗煤这步，多少也能让煤再精纯一些。 “这洗煤池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开出来之后，用水车从灃水里抽水上来洗煤。” “洗煤的水不要排放到灃水里，挖一条小渠，暂时先排到后山那片谷底去吧。” 宋扬知道，洗煤一定会有污染，废水在后来那个时代处理起来都麻烦，别说是现在了。 但是现阶段最重要的目标是发展，环境有必要稍作牺牲。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冶人事调动 “小富贵啊，开煤的事情你来负责，开出来的精煤和中煤运到大冶去给于明，煤矸石运去江州给水泥厂的庞丘。” 说完了洗煤，宋扬便将任务交给了小富贵。 “具体事宜，还是张师傅管，你主要是管运输。”宋扬强调道。 小富贵忙的应了，表示一定会做好采煤和运煤的事情。 从灃水顺流而下一路就能到大冶和江州，简直不要太方便。 他们这里只负责开采，冶炼则交给大冶。 这样一来宋扬手底下就有了一支完整的钢铁冶炼流程。 …… 从煤矿回来的路上，宋扬极其期盼能将蒸汽机搞出来。 有了机器，钢铁产量也能增加。 到时候又能造更多机器出来，甚至条件稍微成熟一些就能把内燃机搞出来。 内燃机、水泥马路，在找到石油炼出汽油和柴油，小汽车就可能诞生了。 带着美好的畅享，宋扬美滋滋的回了县城。 “王爷怎么什么都懂？” 高俊岩全城跟在宋扬身边，从岳州到灃阳，今天还跟着去了煤矿。 对于宋扬提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理论，高俊岩听得一头雾水。 他可是江宁城有名的才子，但对宋扬说的那些依旧完全听不懂。 “王爷这学问叫格物，懂得多着呢。”小富贵颇为自豪的说道。 “格物致知？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高俊岩恍然。 大乾是一个开放包容的王朝，对于新知识的认知程度远超以往。 所以，他们不会觉得宋扬是个异类。 这种比较奇怪的知识通常都会被归类为格物。 高俊岩有了精神上的认可，更加觉得宋扬是个不错的主子。 在见识过轰天雷，并且在岳州和灃州看到官员们对宋扬的尊敬，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给高太师写信告诉这些了。 甚至于高俊岩还在想，是不是应该把江宁城里做龙椅那个换一下人？ 宋扬不知道这些，若是知道，他只会不屑的说一声“老子不稀罕！” 江宁那地方已经被破烂不堪了，哪比得上他的江州府城…… 在灃州的视察进行了三天，第一天看了煤矿，第二天看了农业生产。 第三天，宋扬视察了复兴军和民壮们的训练。 在王永宁的努力下，灃州复兴军的战斗力方面有了显著提升。 之前派去巴陵驻守的民壮空余出了一些位置，现在王永宁已经把空位补上了，最近正在搞民壮训练。 宋扬勉励了一下大伙，并且保证以后人人能吃饱饭。 于是立刻得到了将士们的支持。 为了实现这个保证，第三天下午，宋扬就给正在训练的复兴军将士们放了假。 因为陈临已经准备秋收了，每天就要在较远的一些地块逐渐开始收割。 第四天一早，宋扬带着灃州复兴军和壮丁们参与了开镰的仪式。 第一批收割的任务就交给了复兴军和壮丁，收割到的粮食也将用于改善将士们的伙食。 “这边的事情稳中有进的开展，本王今日便要回去了，鄂州和江州的秋收工作也要陆陆续续的开始了。” 开镰活动结束，宋扬便决定要走了。 江州和鄂州的秋收也很重要，也就最近这十天八天的就可以陆续开始了。 陈临忙道：“王爷放心回去，灃州交给下官，一定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 下午，宋扬便在牛老三的护送下，踏上了回江州的船。 顺水行舟，黄昏之前就回到了巴陵。 在巴陵看了看正在康复的林永，第二天又继续顺流向东。 又是顺风顺水的一天，只用了一白天，船队抵达了大冶。 于明和王然早就等在码头了。 “回去吧，帮着陈临做好秋收工作。” 下了船，宋扬先是嘱咐牛老三。 “嗯，王爷放心，标下这就回去。”牛老三忙的抱拳领命。 牛老三走了，这边王然和于明才接着宋扬等人来到住处。 经过一段时间的建设，大冶已经建成了采矿区和居住区两个部分。 虽然离着不远，但依旧是划分了区域，这样一来显得大冶矿区整齐划一。 于明有建设江州府城和江北防御体系的经验，搞建设方面还是很在行的。 “搞得不错嘛，井井有条。”宋扬赞扬道。 “都是王爷指点的好。嘿嘿。”于明笑道。 “你这边的工作准备交接一下，这次根本王回江州。”宋扬拍拍于明的肩膀。 “好嘞！卑职明天就安排。”于明开心的说道。 岳州战事已了，贼人们没有反攻湘阴的意思。 大冶这里也就不需要于明亲自坐镇了。 留下一些卫军，在留个得力的人看着采矿炼钢就行。 而且江州马上就要秋收了，也需要有人跟方哲配合督促秋收工作。 第二天一早，于明举荐了江州卫出身的宋田做大冶铁矿的都督。 宋田原本是蒲圻百户，前几天王然回到通城，做了人事调整。 除了警戒以外的人员，各地调来的防卫人马都撤了回去。 集中在通城会影响其他地方的秋收工作，毕竟复兴军和壮丁都是秋收的主要劳动力。 而因为林永暂时留在巴陵，所以需要一个人接替林永的位置。 王然本来是打算提升宋田暂代鄂州千户的。 结果昨天于明又跟他要了人。 王然知道大冶铁矿对宋扬很重要，所以这个位置让宋田来也无不可。 至于空缺的鄂州千户，则是另选了原来的通山百户范宇。 他也是江州卫军出身，之前被于明分配到鄂州训练复兴军。 后来担任了通山百户一职，这次提了副千户，暂代林永的工作。 “小田啊。以后铁矿这里交给你了，主要任务就是督促工人冶炼钢铁。” “燃料就用煤炭，我让小富贵那边开采了给你们送过来。用煤炭做燃料，效率更好。” 宋扬拍拍宋田的肩膀，宋田是本家，对宋扬更加敬重。 “是！保证完成任务！”宋田站的笔直的回答。 其实具体的工作都是工人们在做，宋田和卫军们就是监工。 大冶这边有一千五百名工人，都是江北流寇集团抓来的俘虏。 宋扬承诺让他们挖几年煤就给普通百姓的待遇，所以工人们也没多少怨言。 这世道有活干，有饭吃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错了。 最起码比跟着流寇饥一顿饱一顿的好一些。 更何况还有宋扬的承诺。 这段时间于明把一千五百人分成了五个组，每组三百人。 各自的工作不同。 其中负责采矿的是三个小组九百人，轮流上工。 剩下的两个小组负责冶炼、烧炭。 现在燃料问题解决了，不用专门烧炭，而且宋扬这次来带了足够多的炸药。 开矿的人也要做调整。 为此，抽调了一组原来开矿的工人做了运输工作。 “王爷，炸药这东西开矿简直是神器啊！打个洞埋进去轰轰轰立刻就炸开一大片！” 于明这边其实已经用上了炸药，只不过用量一直不大。 这次带过来的量足够他们用三个月了。 “是啊。这东西开矿的确能提升很大的效率。”宋扬点点头。 “那个……王爷啊，这东西可得看好了，千万别有心人偷了。”一旁的高俊岩建议道。 对于轰天雷的炸药的威力，他可是亲眼看到了的，这玩意不光开矿猛，炸人也是猛的一批。 于明正色道：“王爷放心，炸药的管控完全在咱们复兴军的手中，绝对不会外流。” “卑职一定看好炸药！”即将接受的宋田也郑重的保证。 “看管是一方面，保存也要小心。记住！严禁烟火。”宋扬叮嘱道。 说道这里，宋扬又看看那边正在工作的采矿工人。 “对了，你们想一个安全生产工作指南出来，以后要重视起来。” “安全生产？”于明和宋田互相看看都不是很明白。 “王爷是担心发生矿难吧。”高俊岩说道。 “是啊。咱们开矿用上了炸药，这东西威力可是大的很。而且用上炸药以后，可能会出现塌方、炸伤、烧伤等情况，都要注意起来。” “现在虽然暂时没有发生，但是平时也不要大意。” “要做到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 通过炸药的保存和使用，宋扬想到了安全生产。 本来人力资源就急缺的，万一在出点儿意外死一些，那就太不值当了。 强调之后，于明和宋田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为了人口发展，安全生产必须抓起来。 “这事儿卑职会尽快落实。”宋田承诺道。 “这两天不走，你和于明商量着来。” “哦，对了！小富贵那边还有一些矿工来着。走的时候急了，忘了带几个过来。” “明天给小富贵送信去，让他送几个矿工过来，毕竟有一些经验。” “找到矿工了？”于明也是一喜。 宋扬微笑这点点头。 大冶这边整个工作都是从摸索中来的，要是找到矿工了就能少走一些弯路。 “王爷！炸药装好了！”王大彪过来报告。 刚才他们去安装了炸药，这次带来的炸药不仅数量多，而起质量也有了提升，装药量更大了。 “走！去看看炸山！”宋扬一会儿说道。 “王爷，太危险了，咱们就在这边看吧。” 高俊岩可不敢去，上次再湘阴见识过轰天雷之后，他现在已经有阴影了。 “高大人放心吧，炸矿在另一边，咱们远远的看着就行。呵呵。”于明撇嘴笑了笑。 “呃……那……那好吧……” 高俊岩勉强的点点头，宋扬那边已经走远了。 “哎？王爷！等等下官啊！” 高俊岩叫道，奈何腿软走的快不起来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刘敏 “砰！” “嗡嗡嗡~” 一声炸响，矿场发出了一阵回声。 以炸点为中心，地面掀动，落下一些煤矿。 宋扬看的直皱眉：“这就是你们的炸矿？就炸出这点玩意？” “呃。王爷，咱们就是这么炸的，打个洞，然后把炸药藏进去……”于明不好意思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但是宋扬的语气明显就是炸药用错了。 宋扬干脆到了跟前，看了看炸出的矿坑，又看看于明问道：“你们是把十几根炸药捆一起了？” “是啊。就一根的话威力太小了。”于明理所当然的说道。 “呃……”宋扬无言以对。 “来人，就在这打个洞，能装一个炸药就行！” 宋扬也不废话，开始指挥工人们打炮眼。 “这里也来一个！” “还有这里！” “这里！” 一连打了十个炮眼，都是只能装一个炸药的小眼。 然后每个炸眼装上炸药，用引信连出来，引信长度都是一样长的，这样燃烧的速度也差不多。 “离远点！”安装好以后，众人开始后退。 这一退都差点儿退到居住区去了…… “点火！”这回不用宋扬点火，一个苦力接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滋滋滋~” 点燃引信，苦力拔腿就跑，恨不得再长两条腿不可。 “砰！” “砰砰砰！” 爆炸一连串的开始了。 十响过后，甚至能看到地面掀起一层浪，就像之前那天灾时的地震一样。 “哗啦！” “轰隆隆！” 矿石开始大面积坍塌，原本下面开出的矿坑直接被填满了一大半。 落石掀起的滚滚烟尘将宋扬这些人直接覆盖了。 “咳咳！” “我擦！还是站的近了！”宋扬骂骂咧咧的从烟尘里跑出来。 其他人也都跑了出来，直接到了居住区。 今天是个无风天，烟尘落尽用了整整一刻钟。 “王爷！炸出来这么多矿！” 回到矿坑边，于明惊呼。 “这……这还用开山取矿吗？”七叔宋同目瞪口呆。 高俊岩战战兢兢说不出话，刚才的爆炸声差点让他归了西。 没错，这人怕巨响…… “怎么样，这样多方便，省的天天炸。炸这一次，够你们干一段时间了吧。”宋扬很满意这次爆炸的成果。 “何止一段时间……王爷，这一次爆炸，够咱们干两三个月了！”于明震惊道。 不用费力开采，直接炸下来，就地取材，碎石。 最耗人力的开山取石省去了，这样炼铁容易了许多。 “王爷！卑职一定把铁的产量搞上来！” 宋田看着这么多矿石，立刻和宋扬打了包票。 “嗯嗯。这边就交给你们了。秋收以后要适时的扩大生产，炼铁窑炉就用之前的，按照那个标准再造几座。”宋扬嘱咐一声。 大乾的炼铁炉已经比较成熟了，工人们操作这种窑炉也顺手，宋扬暂时不打算改进太多。 先用这种窑炉炼铁，以后钢铁产量上来，机器研发出来再考虑升级采矿和炼铁的设备。 而且现在煤炭供应只能靠灃州那边，那个小煤矿供应量有限，也注定了这边钢铁产量有限。 还要尽快把萍乡煤矿找出来拿到手。 大冶停留了两天，已经到了九月中旬，又去了一趟阳新，帮王然安排好了秋收的工作。 之后便是弃船走旱路，从阳新到瑞昌，视察了一下陈福这边的秋收安排情况。 等回到江州，已经是九月二十号。 三天前，方哲开始在距离府城较远一些的地块开始了秋收工作。 “王爷！您回来了！” 方哲穿着短打，这几日天天在田里跑，长跑穿着太热了。 “走。商量一下秋收的事儿。” 宋扬一刻不停，立刻带着江州官员开了一场秋收工作会，将后面的工作安排细致化。 …… 话说回几天前的宣城。 马成坐着小船一路赶往宣城去见刘敏。 到了宣城之后，终于见到了“断腿”的刘敏。 这家伙好好地，跟没事儿人一样，丝毫看不出之前断过腿的样子。 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半白面带皱纹，眼中的神采透着精明。 刘敏是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腰板挺得笔直，走路昂首阔步。 “呵呵。马总管吧，快请坐，本官已经听下面的人说过了，您是从江州来的。王爷一向可好？” 流民热情的接待了马成，走起路来顺畅流利。 “王爷安好。刘大人，您这腿……”马成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哦，我这腿啊。装的！”刘敏很光棍的说道。 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的江宁那位“皇帝”。 “本官只是不想掺和润州王和苏州王的破事儿罢了。” “为了那么一个位置打的头破血流，百姓们得到啥了？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刘敏不无抱怨的说着，他对马成倒是坦诚，有什么说什么。 “马总管啊。江州的事情，我已经听郭启说过了，王爷做的非常不错，下官着实佩服。” “生逢乱世，民心才是根本，江州王得了民心，日后这天下，必然是江州王的。” 马成都没怎么说话，刘敏已经表明了立场，痛快的要命。 “刘大人，恕我直言。既然您是心向王爷的，为何不派人去与王爷接触？” 刘敏笑了笑道：“下官其实是一直在……观察着江州，至于联系……” “本官将宣州治理好，不就是对王爷最大的支持？” “再说这宣州选在乱的很，江宁那边可是时刻盯着这里的。本官是一刻也不敢离开，只要本官一走，江宁那边立马就得派人过来接收。” “本官对他们说腿坏了哪也去不了，他们就只能干等着。” 原来刘敏是留下来顶着江宁的压力。 毕竟润州王已经登基称帝，若刘敏还是忠于大乾就得听陛下的调遣。 所以他开始称病，谁都不见，任何江宁来的命令，干脆就当有心无力了。 江宁也猜到刘敏的非暴力不合作，但是一直忙着征战的润州王也顾不上刘敏，宣州便处于暂时的稳定之中。 “原来如此。”马成明白了。 “刘大人，可有话要带给王爷？大人这处境，王爷应该能帮上忙。” 话已经说开了，没什么久留的必要，马成想尽快把消息带给宋扬。 “这封信已经写好四天了，之前你们道铜陵的时候，老夫就做了准备。”刘敏笑着拿出一封信交给马成。 马成小心的收好，这趟宣城来的，太值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铜鼓之战 “王爷，这是刘敏的信。” 秋收工作开完会，马成送上了刘敏的书信。 他已经回来好几天了，找据点的事儿直接省下了。 崔山的队伍直接驻扎在了当涂水寨，和许高山俩人暂时搭班子去了。 有这俩山守在当涂，长江下游水道便算彻底掐死，江宁的任何消息都能以最快速度送回来给宋扬。 而且有了姜山带领水军战士的驻扎，江宁那边想直接控制宣州也增加了难度。 刚才已经和宋扬聊过了江宁的事情，宋扬听得直撇嘴，心中深恨那两个搞事情的王爷。 宋扬接过刘敏的信看了起来，没有恭维之言。 开头一句问好，便是介绍宣州现在的情况。 宣州现在还有五县，人口十三万，兵员和壮丁七千六。 百姓们已经开始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并且在刘敏的坚持下，也实行了暂时的特殊时期政策。 官员官吏方面，刘敏已经自领自治了，辖区内的各县都安排了主官和佐官，还将官员情况表给了宋扬一份。 这算是将人事大全也交了出来。 储粮方面，自给自足不是问题。 秋粮则富裕不少，预计能收个七八十万石。 另外其他各项物资，如布匹、工具、大钱都有不少储备。 这次跟着马成的船回来的就有五千贯铁钱和二百匹布。 “这刘敏果然务实，是个不错的人。” 看完了信，宋扬非赞同的点点头。 刘敏这信，通篇没有歌功颂德，直接明了的说了宣州的基本情况。 与之前陈临送来那信可以说完全相反。 但宋扬喜欢刘敏这样的，这种人才是重建废土的重要主力。 宋扬提起笔，刷刷点点给刘敏去了封回信。 话不多，让他做好秋收工作，安心经营宣州。 同时，要防止江宁那边有溃兵败兵骚扰百姓。 如果需要军事支援，可以立刻来求援。 这封信充满了对刘敏的信任，并且给了他足够的自治权力。 刘敏是个聪明人，一定不会倒向江宁两方的任何一方。 只要宣州稳住，一切等明年形势好转，宋扬便能抽出手来把江宁那两个胡乱搞事情的王爷收拾了。 信写好了，马成立刻安排人去送信。 至此，宣州便算归了宋扬的管理。 而江州势力范围也从宣州到灃州的广大区域。 江州开始忙着秋收，实力越发的稳固。 势力范围以南的洪州，正开始着一场战乱。 经过几天的行军，洪州王终于带着兵马到了铜鼓。 铜鼓城内的贼军最近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沈郸那几百人没日没夜的骚扰，搞得刘河这边苦不堪言。 几次派兵围剿都没抓到这些捣乱的人，现在甚至有手下的小弟打算撤退了。 “将军那边的消息还没有送回来吗？”刘河皱眉。 “信使已经派出去两拨了，想来有信儿也就是这两三天了。” 要不要放弃铜鼓，刘河也不敢擅自决定，他必须请示刘氏兄妹的意见。 现在铜鼓的贼人们分成了两个派别。 一方想继续深入洪州，去抢劫一番。 洪州地里的农作物可都站着呢，现在马上就到了收割季节，干一票大的，管一年吃饭。 而另一方人则是想退回潭州。 这几天吃不香，睡不实，生怕被人偷袭了，所以不想待下去。 刘河好不容易压住两边的意见，现在就等刘氏兄妹拿主意呢。 “将军！将军！”卫兵突然来报。 贼寇的各等级小贼都叫将军，可能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哪个将军是什么级别的将军…… “怎么了？” “将军，洪州援兵来了！说是豫章来的！” 刘河早就散出去了好几拨探子，他们装成难民在附近活动，本来是想找沈郸的下落。 结果提前发现了洪州王的兵马。 “有多少人！”刘河有些紧张的问道。 “近万，刀枪齐全，看着装备还不错。” 卫兵这么一说，刘河这边又炸了锅，有说逃跑的，有说拼命的，竟然还有说投降官军的。 “兄弟们！咱们虽然是义军，但是义军就该怕官军吗？” “咱们就是为了百姓而战的！怎么能怕官军？” “他们一万人又如何，咱们五千人也不算少！而且还是经历过好几次大战的精锐！” “他们那一万人都是卫军吗？不可能的！别看他们人多，一定都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壮，或者干脆就是乌合之众！” “这种人我们根本不用惧怕他们，只要守住铜鼓，等刘将军的消息，到时即便想走，他们也拦不住咱们。” 刘河这人倒是有几分担当，不然也不会被刘氏兄妹委派为一路头领。 众贼头听了刘河的话，略为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这一万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围了，那还不是想走就走。 “将军，那你说咱们现在咋办？”众人看向刘河。 刘河想了想道：“既然遇见了，总要战上一场试试他们的手段！” 一场不打也不知对方底细，谈不上撤退问题。 所以刘河是想和洪州兵过过手。 “诸位，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这第一仗该怎么打！” 刘河这边聚众商议的时候，天柱峰下的洪州王营盘内也在商议着。 不过商议的却是退不退兵的问题。 洪州王此来完全就是为了沈郸。 现在沈郸就在面前，那还和贼人们打个什么劲儿。 至于铜鼓，丢了就丢了吧，豫章不丢就好了。 洪州王可没什么雄心壮志，他就像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铜鼓距离豫章太远了，留下也管不过来。 “姑父！不能撤啊！铜鼓一丢，咱们洪州可就门户大开了！”沈郸面色严峻的劝说道。 “不撤？不撤怎么打？他们躲在城里，难道要攻城？别看是个废墟，要打下来咱们这一万人可未必够啊！” 洪州王宋营苦着脸说道。 “姑父。铜鼓虽然有贼人五千，但是他们一定不敢贸然出来和咱们决战。” “城里的粮食不算多，撑不了多久。只要咱们阻止他们秋收，粮食吃光了，他们一定会走！” “怎么阻止？围城？怕是不行吧，人手太少了。” “姑父，现在秋粮已经差不多成熟，咱们先下手，将铜鼓周边的粮食全都收了，到时候看他们不饿死！” “这个……倒不失为一个办法。那咱们就先等等看，阿郸啊，你去安排人抢粮，本王给你坐镇。” 洪州王终于是被沈郸说动，决定试试这个办法。 于是当天晚上沈郸便带着两千壮丁，开始收割粮草。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已经收了一大片了。 “将军！不好了！洪州兵在城外收粮呢！” “啊？哼！这是短咱们后路啊！” “兄弟们，谁敢出去和他们一战！” 刘河一听官军抢粮，顿时气急。 本来打算和他们打一仗，结果官军没来进攻，反倒来了个釜底抽薪。 “老子去试试他们手段！”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走了出来。 这人也是跟着繆济混的，原本就是个江湖人物，后来做了繆济手下的小头目。 现在是刘河手下一路人马的督头。 刘河手下一共五路人马，五个头领，各带一千人。 这邵悍就是其中之人。 “邵兄且去，若能战胜，本将敬你一坛酒！”刘河抱了抱拳道。 邵悍也不多说，抱了抱拳冷着脸便起身离开。 不多时，邵悍组织起了一千名手下。 一路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大人！城里出人了！” 邵悍手下一出城，沈郸这边望风的就看到了情况。 “他们不出来才叫怪！”沈郸皱眉道。 他抢粮的目的之一也是逼迫城中之人出来。 沈郸断定，城中贼人一定不会全体出动，只要不他们不全体出动，洪州兵就可以以多打少逐渐吃到这些贼人。 另一头洪州王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五千人，就等着城中贼人出来好消灭他们。 沈郸招呼人手暂时停下收割，早期武器准备打个配合帮洪州王下歼灭一部分贼寇。 “悍哥，他们好像有准备啊！”邵悍手下的小弟发现了前面等着的洪州兵。 邵悍看看田地里收割的沈郸，有看看准备好的洪州兵。 最后回头看看城上的刘河。 刘河站得高看得远，当然也看出洪州兵的计策，但他却没有让邵悍撤回来的打算。 这一战必须得打。 打赢了，可以阻止洪州兵偷粮，打输了也能看出洪州兵的实力，从而决定要不要撤退。 邵悍回过头，眼中也闪出一些狠辣，冷笑一声道： “呵呵，原来是想引诱咱们出来！” “哼！那就让老子看看他们的手段！” 说着便带领一千小弟前进，去和洪州兵较量一番。 “开始了！走！准备去支援！” 地里收粮的沈郸带着壮丁们提着兵器就要去支援洪州王。 而洪州王这边，很快就和邵悍的人马对上了。 “杀！” 邵悍提刀当先，一刀斩下去，直接劈翻了一个洪州兵。 邵悍手下的人都是岳州亡命徒，几乎各个都是带着人命的。 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即便被洪州兵砍上两刀，只要不死，竟然还能爆发雄性，跃起伤人。 光是气势上，洪州这些壮丁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着节节败退的壮丁，洪州王有些慌张的看向手下。 他身边站着的是洪州卫千户李玉江。 天灾之后洪州卫胜了一百七十多人，不过前段时间的瘟疫又死了六十多人。 最后只有一百零三个幸存将士。 这次几乎全都跟着出来了，不过他们都护卫在洪州王身边。 洪州王可不敢让这些卫军远离自己。 李玉江是想让洪州兵上前杀敌的，可是看洪州王这架势，定然是不会同意的。 只能另寻他法刺激战力。 于是李玉江忙的朝前大喊： “不准后退！后退者斩！” “杀贼一人，赏粮十斤！” 第一百六十九章 秋收 李玉江自己没法上前参战，但是他也有自己鼓舞士气的办法。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十斤粮食可真的是不少了。 洪州兵们一听杀人给粮，一个个也开始奋力反击。 虽然因为战斗技巧上的生疏，仍然处于下风，但已经不会被一边倒的碾压了。 李玉江看看远处正在过来支援的沈郸，更加松了口气，他们那边可是还有两千人的。 而正在与洪州兵交战的邵悍，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虽然他没能去的什么实质性战果，但这一战以一千对五千，轻松打压，已经就是最大战果了。 他也不等那沈郸那两千人靠近，直接抽身后退。 “撤！”邵悍大喝一声，贼人们纷纷丢下对手后撤。 至于洪州兵这边，根本就不敢追击。 城头上，刘河看看身边其他三位头领笑道：“如何？还用撤走吗？” “呵呵。自然是不用了。没想到灃州兵实力这么差，甚至还不如长沙的守军。” “只要将军肯出手，一定可以轻松拿下洪州！” “是啊。要不给将军去信问问？” 三个头领统一了一件，撤是不打算撤了，甚至想让刘氏兄妹带主力过来搞定洪州。 刘河琢磨了一会儿道：“也好，那我就去信一封，至于将军如何定夺……咱们等消息就好。” 刘河这边报信的刚送出去，邵悍就带着人回来了。 “恭喜邵头领大获全胜啊！” 刘河手中端着酒杯大笑着敬酒。 “哈哈！这些洪州官兵简直不堪一击！你们也看到了，我以一敌五竟然游刃有余！咱们要是全杀出去，必然击溃这些鸟人！” 邵悍哈哈大笑道。 刘河与三位头领也跟着大笑，但谁也没有应和邵悍直接全体梭哈的打算。 毕竟现在手下的兵差不多都算私兵，死一个少一个。 就算歼灭了洪州兵，他们也一定会元气大伤。 与其如此，不如老老实实等着刘氏兄妹的意见再做打算。 铜鼓使者快马加鞭一天就回了长沙。 此时刘氏兄妹也回到了长沙。 与邵州的第一次接触交战以失败告终。 这是他们从岳州出来以后的第一次战败。 虽然只是惜败，但也的确是败了。 邵州那边的卫军剩下不少，而且民壮练得也有声有色。 最主要的是那些卫军和民壮对地形地貌的熟悉，有主场作战优势。 三不五时给刘氏兄妹的队伍来一波偷袭。 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在骚扰的刘氏兄妹疲惫不堪时，又发动了两次正面交锋。 邵州兵极为勇悍，刘氏兄妹进兵不顺，只能先收兵回长沙。 幸好邵州兵人少，自保有余进攻不足，才让刘氏兄妹从容撤退。 “二哥，幸亏衡州那边还有些进展，不然咱们可能真要被困在潭州了。”刘曼青苦着脸说道。 “有进展便好，若能拿了衡州，两面包夹之下，邵州也能攻克。” “也只能这样了，我休息一天，明日便去支援衡州。” 兄妹俩正说着话，铜鼓特使到了。 “洪州兵势弱？被一千打五千？”刘晋鹏神色有些古怪道。 “妹子，你说江州兵会不会也是徒有其表？”刘晋鹏看向妹妹问道。 刘曼青摇摇头道：“不会吧。湘阴一战不是说有什么古怪的武器？” 刘晋鹏实际上是打起了洪州的注意。 原本不想主攻洪州，是因为江州兵锋就在北边。 他们不想与江州强兵直面。 可是洪州兵竟然如此弱鸡，要拿洪州便是易如反掌。 而起洪州兵竟然这么弱，那他们的邻居江州兵会不会也这么弱？ 刘晋鹏有了想法，想试试江州实力。 毕竟之前湘阴一战，江州兵全凭那什么巨响，两边实际上是没有照面的。 刘晋鹏可不相信在没有照面的情况下就能打赢一场战争。 “妹子，咱们去洪州看看，先不说拿不拿洪州，最起码打退洪州兵，彻底站住铜鼓。” “铜鼓是洪州西边的门户，站住铜鼓，进可攻退可守。” 刘晋鹏指着地图说道。 刘曼青看了看地图，从战略位置的角度上说，铜鼓是十分有必要拿的。 拿了铜鼓，以后洪州方向的威胁就算解除了。 现在潭州已经开始了秋收工作，刘曼青可不希望洪州那边会来破坏秋收。 “好！明天就不去衡州了，我先去铜鼓打退洪州兵！” 为了稳定潭州局面，刘曼青也同意去增援铜鼓。 实际上洪州王宋营压根就没想过要来潭州，更别提骚扰刘氏兄妹的秋收大业了。 …… 同样是秋收江州、鄂州也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九月二十五号，宋扬掌握的势力范围全境，几乎都开始了秋收工作。 特别是江州各县已经开展了一段时间，二十号前后，就进入了全面秋收攻坚战阶段。 为了秋收顺利进行，宋扬下令，除了必要的侦查力量，所有复兴军和民壮都要转入秋收工作。 而城市中的所有行业也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全体投入到秋收工作上。 田地里，宋扬光着膀子，疯狂的挥动镰刀。 他的工作效率比普通人高出两三倍不止。 看着王爷都这么热情投入的工作，百姓们也暴发出了空前的工作热情。 田地里掀起了一股镰刀挥舞的热潮。 整个江州城，除了田地里工作的人以外，只有一些负责后勤保障的人还在城里。 不过他们也很忙碌，要城里田地两头跑，运输食物和饮用水。 王铁匠一家就是负责后勤工作的。 在维修农用工具之余，他们还得负责给田间地头送水。 王金石兄弟俩推着水车到了地头。 “王爷，水来了。您休息一会儿吧。” “嗯。是有些渴了。” 宋扬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大口大口的灌了一通清澈凉爽的井水。 “王爷，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倩也来了，她负责带着妇联给田里的劳动力做饭。 “倒是不饿，一会儿再吃，先看看大家需要啥。”宋扬笑道。 所有人都在努力工作，他的心情很好。 “王爷。昨天晚上新版火枪造好了！” 很快，王金石给他送上了另一份喜事。 新版火枪就是根据之前的实验结果进行改良的两只火枪。 一个是加厚了枪管，一个是双层的枪管。 两个火枪昨天晚上同时组装完成了。 “呦？好事儿啊！晚上收工了咱们去试试枪！” 第一百七十章 大功告成 靶场。 黄昏以后，宋扬就带人过来了。 现在大部分百姓的每日的劳作，就到黄昏收工。 留下一些人打捆运输收割好的粮食，其他人就都可以下班了。 匆匆吃了点儿东西，宋扬迫不及待的找了王金石来靶场。 王金石当然带来了两把二代火枪。 新制造的两把火枪拿在手里便能感觉出不凡。 做工方面比之前第一代试验品更加精致。 基本摸不出毛糙的感觉，相反各个棱角都打磨的比较光滑。 架起来比量了一下，端着就比一代更加顺手。 吩咐人摆好标靶，火枪绑上木架，还是由宋扬负责拉线发枪。 “砰砰！” 两声枪响，黑烟冒起弹丸射出，两支火枪的第一枪均是成功发射。 “王爷！打穿了！打穿了！” “这个也打穿了！都打穿了！” 于明和宋承旺最先跑到标靶那里查看。 宋扬也忙的过来看看了看。 果然，两个单孔贯穿了木板。 二十步击穿板寸的木板，这个威力已经不小了。 最起码这个距离杀人是没有问题的。 回到木架，两个火枪枪声完好无损，除了药室有些火药灰烬。 “来！再试一枪！”宋扬面带笑容道。 “王叔！我也想试试！”宋承旺挫折手说道。 “就是拉根绳子而已，你想玩就玩吧。”宋扬将绳子递给宋承旺。 “嘿嘿！看我发枪！”宋承旺一拉绳子。 “砰砰！”又是两枪，毫无阻滞顺利激发。 众人又去查看。 “成了！这是成了！”宋扬兴奋的看着标靶到。 此时的标靶上已经有四个弹孔了。 “王爷。这东西却是比弓箭方便，即便小儿也能轻松使用。”于明赞叹道。 宋扬笑笑，指了指火枪：“这东西正确用法是拿在手里的。” 说着便将火枪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两把火枪毫无问题，两个枪管都没有出现裂缝的情况。 “王爷，这东西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危险吧……”看宋扬拿着火枪，于明忙的说道。 “是啊是啊！王爷，您快放下吧，万一伤着您可怎么办啊！”方哲等人也是开口劝说。 “王爷，草民愿意手拿试枪！”王金石拿起另一把火枪说道。 他对自己的的作品有充分的信心。 宋扬对众人摆摆手道： “这东西虽然有炸膛的风险，但不能因噎废食。” “之前的两枪大家也看到了，只要质量过硬就不会有什么风险。” “以后要组建火枪营，到时候人手一把火枪，难道大家都不敢使用吗？” 也不理大家的劝阻，宋扬执意将火枪装药上弹。 “阿扬啊，要不还是王叔来吧。”潭州王宋同还是有些担心宋扬受伤。 这东西砰砰的还冒黑烟，看着就挺吓人的。 宋扬笑着摇摇头，将火枪端了起来。 不过瞄了一下便又放下。 大家以为宋扬放弃试枪了，宋扬却说道：“把标靶在往后挪十步，换上箭靶。” 原来是他是嫌标靶太近太大了…… 很快，标靶重新立好，三十步，箭靶。 宋扬将枪端了起来，瞄准箭靶红心。 “砰！”扣动扳机，火药点燃。 宋扬感觉到这火枪的后坐力还是不小的。 火枪成功激发，宋扬啥事儿没有，众人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过宋扬此时去查看标靶了。 “这……没打中？” 宋扬很无语，第一枪脱靶了…… “应该是准星的问题。”宋扬嘀咕一句道。 “砰！” 重新校正了准心，又来一枪。 众人又来查看，击中标靶了，但是勉强在边缘。 不过威力还是不错的，三十步竟然也能击穿标靶。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又回到激发位置，宋扬再次校正准星，这次胸有成竹的说道。 “砰！” 又是一枪发射，宋扬越来越有心得。 果然如他所说，这次正中靶心。 “王叔好厉害！”宋承旺一如既往的捧场。 “王爷，这火枪却是不凡！”于明对着宋扬竖起大拇指。 “那个……卑职也想试试火枪。”于明说完，便指着火枪说道。 刚才宋扬放了好几枪，于明看的手痒难耐。 “呵呵。也罢，给你试试。不过你得试另一把，这把已经挺热了。” “火枪连续射击几次以后会枪管会过热，就要停止射击。” “所以火枪的应用需要多把枪配合，轮流使用。” 宋扬熟练的将另一把火枪装好药，拿通条怼上弹丸递给了于明。 于明结果火枪在那瞄了半天，才苦着脸看向宋扬道：“王爷，这玩意咋用啊……” 好吧，合着他根本不会用准星瞄准。 “我会！我来教你！”宋承旺自告奋勇。 宋扬之前在物理课讲过点线瞄准的方法。 宋承旺化身零经验射击教官开始对于明传授瞄准知识。 好在于明好歹是军官出身，学习这种东西还是很在行的。 很快就明白了如何瞄准了。 “王爷，您瞧好吧！” “砰！” 一枪放出，于明被后坐力冲了个趔趄。 “哈哈！却是忘了告诉你要小心了！火枪射击会产生后坐立，所以你的站姿就有问题。”宋扬笑着扶住于明说道。 至于打出去那个弹丸，宋扬都懒得去查看结果，因为他的眼神特别好好使，已经看到那脱靶了。 于明动作这么大，子弹早就不知道甩哪去了。 “咳咳。这玩意还挺呛人啊。呵呵，呵呵。”于明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吧！”一旁的马成指着火枪说道。 “咋不行！必须行啊，刚才是没准备好！我再来一枪试试！” 于明梗着脖子叫道。 这次宋扬没有给他装弹，而是指点他让他自己操作。 这方面于明倒是有点天赋，虽然有点生疏，但也完成了装药装弹的步骤。 又一次把枪端起来，小心的站好姿势。 秒了三五个呼吸。 “砰！” “噗！” 听声音就是击中了。 众人跑过去一看，果然，中靶。 虽然不是正中红心，但是也能有个七八环的成绩。 于明自得的笑道：“王爷，您看我的手法不错吧！” “不错！不错！第二枪有这个成绩的确是不错了！”宋扬不吝赞赏道。 “下官也想试试！”马成举手示意。 “卑职也是试试！”魏南和王大彪同时开口。 “那个……不是说孩童都能用吗？下官也想试试……”方哲最后开口了。 “去去去！你一个文官，等我们试过了才到你！”宋承旺扒拉开了方哲说道。 “嘿！我好歹还是文官，你一个教书先生掺和什么！”方哲撇撇嘴道。 “我可是世子！我王叔都能试枪！我也当然能！”宋承旺叫道。 一时间众人开始争抢试枪的权力了。 宋扬无奈的看看大家，就连七叔的眼中也充满了期待。 “那行吧，每人放一枪。”宋扬打手一挥，让大家都参与参与。 火气是今后发展重点，在场的都是江州栋梁，都又必要自动火枪的威力。 “砰砰砰！” “砰砰砰！” 一时间靶场上此起彼伏的枪响持续了一个时辰。 两把火枪的枪管都打到烫手了才被迫停下。 “王师傅啊！你是大功啊！”众人意犹未尽的散去，宋扬拉住王金石说道。 今天这一通设计，枪管都过热了也没有出现炸膛的情况，说明火枪的质量是完全又保证的。 以后按照这个质量水平生产火枪，那就能拥有一支稳定的火枪队伍。 火器营的畅享也将很快成为现实。 “王爷过奖了，这都是王爷提供了图纸，草民才能这么快造出火枪来。”王金石忙的拱手说道。 没有宋扬的图纸，他连火枪是啥都不知道，别说制造了。 “哈哈！” 宋扬哈哈一笑道：“都有功，都有功。本王空有图纸没有技术，难道让我亲手做啊。” “老方啊。给两位王师傅升一级工资！”宋扬招呼方哲道。 “嗯嗯。理当奖励，理当奖励啊！” 方哲带着笑意答道。 刚才他也放了两枪。 还别说，这火枪是真好玩。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放枪的梦想。 甭管你是文官还是武将，只要试过放枪，就一定会喜欢。 王金石得了赏赐，忙的谢过恩赐，同时保证秋收以后就开始带着徒弟们赶制火枪。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江州城的铁匠学徒已经有五十多人了。 都是王铁匠的徒弟，宋扬让他广招门徒，为以后发展做准备。 王金石兄弟俩也没有藏私，挑了一些悟性不错的苗子，将手艺传授了下去。 用宋扬的话说，即便现在把手里所有的本事都教了，也不会出现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情。 这世道，手艺人是绝对不够用的。 从靶场回来，小倩已经准备了丰盛的夜宵。 “王爷，今天的火枪试验很定很成功吧。” 小倩在家里就听见靶场那边砰砰砰的响，随便猜猜就知道肯定是男人们玩的高兴了，不停的放枪。 她的胆子小可不敢去现场听响，便在家等宋扬回来。 “是啊！火枪终于是大功告成了。有了这种神器，咱们江州可就不惧任何敌人了。”宋扬开心的说道。 为了庆祝火枪的诞生，宋扬特意拿出了珍藏的一坛老酒。 并且又连夜放了几枪以示庆祝。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丢车弃马 秋收的工作经历了之前几天的稍显混乱，到了九月底终于有条不紊了起来。 看着满仓满谷的粮食，宋扬乐的合不拢嘴。 百姓们也没有不高兴的。 这么多粮食收上来，再也不用担心饥饿问题了。 “对了。马成送回来那些工匠呢？” 忙活了七八天秋收，宋扬才想起来那些工匠。 “都分了工具搞秋收呢。正好人手不足，让他们先收粮食。” 宋扬没给他们安排具体的工作，方哲便让他们先搞秋收。 “也好，等到秋收结束再搞其他的不迟。”宋扬听了这安排也是点点头说道。 “呼哧呼哧！”高俊岩喘着粗气坐在田埂上。 宋扬看看他，笑道：“你这身子骨不行啊。你看人家方哲，同样是文人，也没向你这么累。” “王爷啊。下官发现收粮食比练功累啊，下官多少会点儿武艺，但是这收粮食……”高俊岩喘着气道。 “嘿嘿！那是你发力方式不对，你看我！”方哲显摆起来。 镰刀挥舞，刷刷刷的开始干活。 “这……举重若轻啊！我得跟你学学！”高俊岩可不想被方哲一个纯纯的文人比下去。 在宋扬的带领下江州大小官员全都参与了秋收。 连高俊岩也不例外。 他是江宁来的，要得到宋扬的看中，就更要努力做宋扬希望的样子。 不然一辈子也混不到江州集团的核心。 所以高俊岩才如此努力。 他是真正的官二代富二代，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 这种人能吃得了苦受得了累，还能玩得了脑筋！ 所以他们家才会经久不衰。 宋扬也挺欣赏这种人的，最起码肯务实，不是夸夸其谈的人。 …… 江州集团的秋收工作进行到九月底的时候。 铜鼓的增援到了。 增援的不是洪州王宋营，而是刘曼青带人大队人马来了。 “小姐。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们过来，明天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嗯。好主意，咱们开个会研究一下。一切小心，别人他们发现了端倪。” “放心吧，洪州王是个不顶事儿的。” 最近几天，沈郸只有在晚上才会偷偷的采收一些粮食。 白天贼寇们看的很紧，你们要采收，他们就出城。 几次拉锯战都是洪州兵走了下风。 以至于他们不敢逃跑，怕贼人在后面追击。 也不敢进攻，怕敌人全军出击。 一时间就这么耗了下来。 宋营是想把城里的粮食耗尽逼贼人逃走的。 沈郸则是想尽量把这边的粮食采收完，然后在城外搞一场埋伏作战。 打击一波敌人的士气，就算实在无法消灭这些贼人，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舒坦了。 九月底，铜鼓县城附近的粮食终于收的差不多了。 沈郸找到洪州王，说起了打埋伏的事情。 “阿郸啊，要不咱们就撤了吧。铜鼓给他们好了。”宋营是不想要这里的。 这几天的作战，他也发现了，自己这边不是对手。 万一贼人全军出洞，恐怕会有大损失。 “姑父。铜鼓不能丢啊！铜鼓丢了洪州就完了！” “姑父！让李玉江他们做前锋，咱们还有的打！” 这几天沈郸看的清楚，李玉江他们那些卫军被约束在洪州王身边，一个个急吼吼的要去前面杀敌，去始终没有得到允许。 而定在前面的民壮根本就不是贼人的对手。 最起码士气上差的太多了。 被杀一两个人，立刻就被吓得不断后退不敢上前。 这么打下去别说还比敌人多一些，就算比敌人多十倍也未必能打的过啊！ “不不不！不行！他们不能过去！他们过去了谁保护本王！” 洪州王忙的摆摆手拒绝。 “姑父！要不您先回豫章？这里交给我和李玉江如何？” 沈郸很无语，他想把洪州王赶走。 “那不行啊！你不走的话你姑母该担心了！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洪州王可是早就不想打了，现在巴不得立刻撤退。 “那姑父，咱们把李玉江留下指挥战斗？”沈郸再次提议。 “咱们都撤了还指挥什么！当然是全走了！”宋营摇摇头说道。 沈郸听得傻眼，这是说啥也卫军官兵上前。 这还怎么打？ 难道真要放弃铜鼓？ 那时贼人要打豫章随时都可以，简直危如累卵啊！ 他的心里是不想放弃铜鼓的，但洪州王实在太不给力了。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算了。既然姑父要走，那咱们明日便走。”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沈郸终于放弃了。 回去好好经营豫章，还有防守的余地。 铜鼓这么耗下去贼寇要是增援来了都得折在这里。 “要走了？好好好！明日便走！明日便走！”洪州王兴高采烈的说道。 第二天一早，已经收拾妥当的洪州兵们，就等着还在做梦的洪州王宋营起床拔营呢。 “呜呜！” 突然，北西南三个反向传来的号角声。 “不好！贼人来了！”沈郸眉头一皱看向远方。 这三个方向黑压压的冲过来无数贼人，看着也不像五千人。 肯定是贼人的援兵到了。 昨天晚上刘曼青与刘河商量了一招围三缺一的包抄。 他们的目标是彻底击溃洪州兵，将铜鼓占领。 并不是将这些洪州兵全歼，困兽犹斗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 能击溃大部分就已经是很大的战果了。 况且义军精锐的人数也不多，刘曼青可不舍得折损太多。 于是这种围三缺一的打法就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洪州兵们听到三个方向传来进攻号角，竟然全体把目光投向了东方。 除了那些卫军，没有一个洪州兵想抵抗抵抗的。 “唉！撤吧！”沈郸很无语的摇摇头道。 说完立刻让李玉江架着睡懵逼的洪州王宋营上马车。 大军本来就要撤退，现在突然被人袭击。 能有战意才怪。 贼人们搞偷袭，当然是已经到了跟前才会发起冲锋。 这一下子，很快就冲了过来。 而洪州兵根本不知抵挡，乌泱泱的就知道逃跑。 “杀！追杀一阵再说！” 刘河负责主持前锋战斗，刘曼青则坐镇中军。 看到洪州兵一触即溃，刘河立刻命令发起追杀。 “噗噗噗！” 贼兵们追上一个砍刀一个，犹如砍瓜切菜虎入羊群。 洪州兵没有丝毫抵挡的意思，被人追着疯狂砍杀。 “快点！再快点啊！贼人快追上来了！” 洪州王宋营抓着车框疯狂的催促，生怕跑的慢了被贼人追上。 “那个马车里是洪州王！抓住洪州王，官升五级！” 追杀一阵，刘河也从败兵口中得知洪州兵的主帅竟然是洪州王。 于是起了心思要抓洪州王。 “冲啊！抓住洪州王，官升五级！” “马车里穿黄袍的是洪州王！” 贼兵们兴奋的大吼，吓得洪州王一个哆嗦。 看着蜂拥而来的贼兵，洪州王也顾不上什么的体力。 将王袍一脱，扯过一批卫军的战马，跨上马就跑路。 “快追！前面那个骑马的是洪州王！”刘河又喊。 贼人们也都看到了洪州王，有几个甚至直接放了箭过去。 “噗噗噗！” 洪州王身边几个护卫的卫军被人冲后面射中。 奈何武功高强也抵不过毫无战意的溃逃。 洪州王看着护卫摔下马去，吓得也不敢骑马了。 赶忙下了马混在溃逃的人群里。 这下刘河找不到人了。 只能命令贼兵尽量杀人。 就这么一追一套足足一个时辰，洪州溃兵终于甩掉了贼兵。 也是贼兵昨天晚上忙着搞包围，几乎一夜未眠。 不然也没那么容易被甩开。 “王爷！王爷您没事儿吧！” 一个小树林里，洪州王宋营叹道在地。 翻着白眼吐着白沫，看着就像快挂了。 “大人放心，王爷这是虚脱了。没有生命危险。”一个略懂医术的卫军看过之后说道。 “唉！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李玉江一脸苦恼的说道。 身为卫军将士，仗都没打直接溃败。 这一次简直狼狈至极。 “沈郸呢？逃出来了吗？”李玉江左右看看没看到沈郸。 忙的拉过部下问道。 “不知道啊！太乱了，根本没看到人。” “快去找找！” 李玉江正要派人去找，小树林外来了一队人马，正是沈郸和他收拢的三百多洪州兵。 “沈大人没事儿就好！”李玉江松了口气。 这趟出来的目的就是找沈郸。 队伍散了可以重新练，沈郸要是挂了，那就是一事无成了。 看了看王爷的鬼样子，沈郸撇撇嘴，他这个姑父真的是一点儿勇武都没有啊！ 要不然这一万人说不定早就把铜鼓拿下了。 “李大人。你说贼人会不会攻豫章！”沈郸皱着眉头说道。 “极有可能！”李玉江沉声说道。 铜鼓都拿到手了，豫章也就是他们这些败兵加上一些民壮。 贼人可以未必会给他们缓口气儿的机会。 “那咱们怎么办！练兵是不赶趟了！” 沈郸已经开始为以后谋划了。 原本是打算退回豫章练兵，在重整旗鼓夺回铜鼓。 可是现在他们是溃逃，士气低到极点。 而且损失惨重，能聚起多少人也不知道。 根本无法建立有效的防御体系了。 “要不撤走吧。不是说江州王那边治理的不错？咱们劝王爷去投靠江州王吧！”李玉江建议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想开了 洪州王宋营其实早就知道江州的情况了。 江州民生稳定，社会开始复苏，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他还不止一次派人去临近的德安学习经验。 九月份江州各地疫情管控有所松懈，洪州王更是一个月就派了三波人前往德安偷师。 他早就听说江州百姓生活稳定，所以当然要派人去偷学。 探子们在德安学了管理经验，在偷偷带回豫章告诉宋营。 宋营便在豫章照葫芦画瓢的搞改革。 可惜的是，宋营没有宋扬的威望，也没有宋扬魄力和胆气。 还没有宋扬掌握的那么多知识。 所以只学了个形似的豫章当然没有江州那份实力。 以至于空有一万多民壮，却被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至于有人说宋营为啥不直接去问宋扬。 他是觉得自己好歹是个长辈，不应该被晚辈指点。 他和宋同是一辈的，却没有宋同的觉悟。 总有点拿着架子，不愿与宋扬直接沟通。 要不是治下建昌的百姓大多跑到了德安，洪州王可能根本就不会打听江州的死活。 “江州百姓听说已经过上安稳的日子了，要是咱们去了江州会不会把贼兵引过去？” 李玉江提起江州，沈郸有些担心把战火引过去。 李玉江想了想说道： “要不咱们就通知江州王一声，他若有余力说不定还能帮衬一下咱们。” “反正洪州要是丢了，他们江州也等于是被贼人兵锋直指。” 沈郸一想，李玉江说的不错，无论如何都应该告诉一声江州王。 毕竟洪州是江州那边的门户。 “王爷这里……你来劝说？”李玉江看向沈郸。 洪州王是严禁部下与江州王联络的。 他就像闷头搞自己的发展，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超过江州，才有可能让人和江州显摆。 现在吃了败仗，这么丢人的事儿要去和侄子说吗？ 李玉江和沈郸都觉得潭州王不会这么做。 “要不先斩后奏吧！咱们直接派个人去江州报信！” 沈郸看看躺在那边半死不活的姑父对李玉江说道。 “这个……让谁去？最好是现在就去人，等到咱们回了豫章，可能贼兵都追过来了。”李玉江看看身边剩下的卫军。 大伙都是摇摇头，不是不想去，是没有一个认识路的…… “要不……我去一趟吧！之前去过江州，倒是认识路。” 沈郸想了想说道。 “那王爷醒了肯定要找你啊！”李玉江摇摇头。 “没事儿！就我亲自去一趟吧，反正是去江州，又不是去找贼人送死，姑母那里有个交代就行。” “再说我去一趟你们就说是我执意要去江州报信的，姑父顶多训斥我两句。” 沈郸倒是有担当，这事儿说到底是违背了王爷的意志。 他这个做侄子的来扛事儿，比李玉江他们这些下属卫军合适的多。 “那好吧。我给你安排两个兄弟，你们路上有个照应。” 李玉江一想，沈郸说的也没错，便答应了下来。 沈郸也没拒绝李玉江好意，三人骑着仅剩的三匹马，趁着夜色离开了小树林一路往北赶去。 第二天一早，洪州王宋营才悠悠转醒。 昨天这一场逃命可把他累傻了。 “呼！送算逃了一命！” 一睁眼睛，看到美好的阳光自树荫缝隙落下，宋营第一句话就是叹息。 “王爷您醒了！”李玉江忙的递过水袋。 “沈郸呢？可逃出来了？”宋营看向李玉江问道。 “嗯。逃出来，沈大人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不得不说，宋营对于自己家人还是很在乎的。 死那么多官兵将士不关心，倒是很关心沈郸的死活…… “走吧。赶紧回豫章，省的贼人追过来，让沈郸来见我。”洪州王灌了几口水说道。 “那个……” 李玉江把沈郸去了江州报信儿的事情一说，洪州王宋营神色变了变。 最后竟然没有发怒。 “唉！去了就去了吧！江州不是说挺安生吗？阿郸去那也安全些。” “那江州王好歹也是我侄子，洪州要完了，合该告诉他一声。” 没想到经过这一次溃败，洪州王竟然想开了。 不端着他那个当叔叔的架子了。 “王爷。如果豫章不可守，不如咱们就迁到江州去吧。”李玉江趁机劝谏。 “嗯，回去再说。走吧！先回豫章！” 洪州王也没多说什么，招呼着众人起身离开。 踏着照样的光辉，洪州王的北影却略显蹒跚。 …… 铜鼓。 昨日一战大获全胜。 不过收拾战场的事情交给了五千杂兵。 刘曼青带来的一万五千义军都在睡觉呢。 先是一夜未眠，又是一场激战。 义军也没空去追洪州那些逃兵了。 今天早上大伙才算休息过来。 “三小姐，咱们要不要去把豫章拿了？” “拿下豫章便算占了洪州。” “洪州这边还能收到不少粮食啊！” 早上开会的时候，刘河给出了建议。 “你们的意见呢？”刘曼青看向其他极为将领。 “可以一试！洪州兵的战力大家都看到了，我觉得打豫章也没有什么问题！” “是啊！拿了豫章咱们就占领了潭州洪州两个大府。” “打吧！将军！” 众位将领意见出奇的一致，全都同意要打豫章。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秋收时节。现在用兵，怕是耽误了农事。”刘曼青有些犹豫。 潭州那边已经开始了秋收，她的打算是进攻衡州的湘潭之后就会去秋收。 现在多了铜鼓，按照原计划，应该会潭州搞秋收了。 “三小姐，洪州也有不少农田的，咱们拿了洪州也可以将洪州粮食据为己有。” “至于农时，反正今年能收的粮食极多，便是耽误了一些，明年只种一季也是足够的。” 刘河劝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也和刘统领一个意见。”众人附和。 刘曼青看看大家意见一致便也不在多说什么。 “那好吧。先拿豫章！” “阿河，清点昨天的战果，看看缴获了多少粮草。” “若是粮草充足咱们这几日就动兵！” 刘曼青决定要对豫章动手，便立刻整理军资。 昨天洪州兵一场溃败，不光是兵员大损。 之前在铜鼓收的粮食也全都丢那了。 甚至于贼兵们连粮食都不用收割，就有现成的供给。 至于舂米的东西，大军出征可都是带着的。 “既然如此，明日便往豫章去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商议出兵 潭州的贼寇兵马踏上前往豫章的征程时。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走，沈郸终于到了瑞昌。 从铜鼓出发一路往北先到了豫宁，然后进入江州境就是义南集。 义南集的村长给他们指了路，便径直赶往瑞昌。 “洪州来的？潭州逆贼到洪州了？” 正在地里干活的陈福，直接在城外碰到了沈郸一行三人。 “对！他们从潭州进攻洪州，现在铜鼓已经陷落了！他们很可能会进攻豫章！” 沈郸红着眼睛说道。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备马！本官要去江州！” 陈福也急了，洪州有失，江州也危险。 于是立刻备马亲自带沈郸前往江州府城。 当天中午，一行几人终于到了江州府城。 听了消息，宋扬忙从农忙田地里回来。 “王爷！卑职沈郸，铜鼓百户。铜鼓陷落，贼兵威胁豫章，洪州王特命卑职前来告知。” 沈郸强撑着精神和宋扬禀报铜鼓的情况。 包括贼兵何时来的，打了多久的铜鼓，如何夺取铜鼓都详尽的诉说一番。 “宋营那小子怎么样了？”听完报告，一旁的宋同开口问道。 “您是……潭州王？” “卑职见过王爷千岁！” 沈郸刚才都没注意宋同，他是没想到宋同竟然会跑到江州来。 原本还以为宋同死于贼人之手呢。 “我家王爷已经回了豫章，不过贼人势大很有可能进攻豫章。” 沈郸据实回答。 “豫章有多少守军？”宋扬皱眉问道。 “这个……原本被击溃的败兵能收拢三五千的话，豫章城内还有三五千，堪堪万人。” “这些人都是没有训练过的民壮？那有多少卫军？” “多是没有训练过的，卫军只有百余人。” 一问一答间，宋扬已经察觉到了不妙。 就这种水平，之前的那一万和贼人一战就垮了。 剩下不到一万就算凭借豫章城防守，也挺不住几天。 毕竟现在的城墙可到处都是漏洞。 “你先去休息，我们尽快商量对策。放心，本王一定保下洪州！” 宋扬拍拍沈郸的肩膀，他能看出这人已经快累死了，那眼中的遍布红血丝明显了一路奔走劳累过度。 “卑职多谢王爷！”沈郸道了声谢才乖乖离开。 他一走，宋扬立刻召集众官员商量出兵的事情。 洪州是必须保住的，因为洪州南边就是袁州，那里可是有萍乡煤矿的！ 潭州已经丢了，暂时没有实力远征洪州，煤炭运输就只能考虑洪州。 就冲这一点，洪州不能丢。 宋扬先是强调了洪州的重要性，才问及出兵之策。 大家对于宋扬为什么知道萍乡有矿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只负责如何阻挡贼兵的脚步，甚至将贼兵赶出洪州境内。 宋扬看向众人问道：“咱们现在江州军力如何？何人愿意出征？” 于明马上举手发言：“王爷，算上这段时间扩充的新兵，能抽调出的复兴军有五千左右。至于民壮，最少也有五千人。” 于明负责江州军务，对于江州军力了如指掌。 之前定下的规矩是人口十分之一的复兴军编制。 后来随着流民的不断增多，复兴军也开始不断增加。 加上之前岳州之事，让宋扬警惕了起来，所以原本一成复兴军的比例调整到了一成半。 这样一来光是江州府城的复兴军就有近两千多人了。 再加上德安、瑞昌、都昌这三个就近县城的复兴军，集合一直五千人的队伍不是问题。 “王爷，卑职愿意带兵前往。三千复兴军加两千民壮，卑职有把握将贼兵赶出洪州！” 于明第一个表态。 出兵是必须出兵的，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出，派谁去。 “下官建议走水路，从赣水入豫章，可以在赣水沿线阻挡贼兵进攻豫章。”马成指着地图上的赣江说道。 江州到豫章走陆路经德安、建昌要三天时间，而水路则是从鄱阳湖入赣江到豫章，需要三天半时间。 当然，无论怎么走都应该能赶得上。 按照沈郸的说法，铜鼓是前天早上溃败的，他们是昨天上午出来的。 就算贼人昨天下午进兵豫章，大队赶路也要五天半时间，更何况还是不熟悉路况的贼兵。 只要江州这里明日能出兵，就能赶在贼兵之前赶到豫章。 所以时间上看，还是比较充裕的。 “要不双管齐下吧，争取一战将他们击退！” 这是潭州王宋同的意见，他虽然知道江州复兴军有些实力。 但是有被贼人制裁的经历，潭州王还是有些担心的。 “王爷。若是用上轰天雷和炸药，说不定能把贼人全歼！”方哲说道。 宋扬摇摇头：“同样的事情不可能在复制一遍了，有了上次的事情，轰天雷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至于炸药，倒是能用一下，就目前来说应该比较好的攻击手段。” “不过一次出兵五千以上……会影响秋收的。” 宋扬眉头紧皱，出了出兵增援洪州，现在还面临一个秋收的问题。 本来人手就不足，在抽走五千一万的精壮去打仗。 秋收工作会减缓许多。 “要不咱们先少派一些人，帮洪州王守住豫章，等秋收结束以后在大局用兵？”高俊岩尝试着提议道。 “虽然是个办法，但这样一来洪州以西可能尽数落到贼人手中。”于明摇摇头。 “王爷，于大人说的没错，万一贼人占了豫章以西，将粮食破坏或者收走，洪州就算现在不丢，明年也很难支撑的住。”马成也是附和。 他和于明都是坚持用兵的态度。 听他们这么一说，大家也基本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方哲看看宋扬，开口说道：“王爷。秋收的事情可以押后，今年的天气不错，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雨水，说不定打完仗还来的急回来秋收。而且目前收上来的粮食也足够支撑到明年秋收了。” 他知道宋扬最担心的就是秋收，出兵和秋收成了两难之地。 经过十几天的劳作，江州作物已经收上四成左右。 足足二十万石！ 江州现有十万人，足够使用一年的了。 况且就算抽走精兵五千，进度上落后一些，半个月时间也还能在收个十万石左右的粮食。 宋扬左右权衡一番，最终决定道：“府城出三千复兴军，一千民壮。德安、都昌各出五百复兴军和五百民壮。” “四千复兴军，两千民壮，走水路前往豫章应敌！” “水军出五百人，主要负责协调运输和水战事宜。” “王大彪那里也跟着，全力制造炸弹。” “通知王然，鄂州集结最少两千复兴军，从通城阳新南下，助手豫宁、分宁一线，造成即将南下夹击贼人之势。” “这一战不求歼灭多少敌人，咱们的首要目标是保全己方力量，驱赶贼人回潭州。告诉王然，不用拼命，吊着打就行！” 一场会议高效快捷，一个时辰不到就商量出了结果。 战法由宋扬提出，诸位将军大人给予完善。 而此次领兵的人选也都不用争论了，因为宋扬要亲征。 “豫章那位终究是本王的叔叔，还是本王亲自去一趟比较好。”宋扬看看众人说道。 他都这么说了，大家也没法跟他争抢，只能表示愿意跟着宋扬一起出征。 最后敲定的跟随人员有于明、马成、王大彪三个。 “阿扬，七叔也想去看看。”潭州王宋同开口说道。 “七叔也想去？那……好吧。”宋扬略微一想便同意了。 他和洪州王只是族亲，关系不算太亲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联系。 而七叔和洪州王的联系则要多一些，亲缘关系也要比宋扬近一层，他们是堂兄弟。 带着七叔一起去，与那洪州王说不定还好交流些。 出兵的事情商量好以后，相关人员立刻动了一起来。 该调兵的调兵，该整备的整备。 江州立刻开始了高效的备战工作。 “王爷。咱们的东西已经装船了！” 傍晚，第一个跑来和宋扬报告的是王大彪。 这家伙那里要准备的东西就几箱炸药和轰天雷，收拾起来不要太容易。 至于制作轰天雷的材料，这次是不用带了，这段时间已经生产了足够用的炸弹和轰天雷。 宋扬命令一到，他就急吼吼的把东西装好了。 “看好你的东西，不要发生意外了！” 宋扬白了王大彪一眼，赶他离开。 之后于明和马成先后过来报告，整备情况。 到当夜戌时，所有物资都已经装船完毕。 出征队伍也已经全体通知到位，明天早上就能集合出发。 “王爷！小倩也想去！” 晚上童倩依偎在宋扬怀中，宋扬却摇摇头道： “这次是去和贼寇作战，带着你多有不便，小倩听话在家。” 上次岳州之战，宋扬已经知道贼人大部队撤了，剩下一支参与部队偷袭了林永。 他们大军出征有绝对的实力碾压敌人，所以才顺路带着童倩。 这回却不一样了，沈郸说贼人这次来的应该有他们的主力部队。 宋扬可不敢带着童倩去冒险。 当然，为了补偿童倩妹子，宋扬也不忘施展一番棒杀之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增援 十月初四的辰时。 江州城的复兴军已经集结完毕，宋扬一声令下，众将士登船启航。 告别了江州送行的诸位官员，船队踏上了远征洪州之路。 船行一日先到了德安渡口。 昨天一散会就派人给乔景龙和刘怀仁送了信去。 这俩人也是连夜忙活，击中了要出征的队伍。 乔景龙已经带着人等在码头了。 这次因为秋收工作繁忙，作为主官，乔景龙是不能带队出征的。 负责带领德安队伍的是一个原江州卫战士张遂，建设复兴军时调任德安做了百户和新兵教习。 接了人上船，船队又马不停蹄赶往都昌。 “王爷！标下许久未见王爷了！” 都昌带兵的百户当然是崔强了。 他是宋扬派往都昌做百户的，之后这段时间，崔强一直在都昌忙碌。 几次开会也没有时间回江州。 “辛苦了！上船聊。”宋扬笑着说道。 “王爷，都昌一切安好！” 上了船，崔强开始说起都昌的事情。 虽然各县每隔半月会有书信汇报情况，但宋扬更远听崔强亲口诉说。 毕竟书信无法做到事无巨细。 经过小半年的发展，都昌已经吸纳了将近两万五千流民。 在加上本地的百姓，总人口突破了三万人！ 不知不觉将，竟然成了江州各县中，人口最多的。 甚至比江州府城人口还多。 为了缓解人口增加带来的粮食危机，刘怀仁之前就和宋扬报告，想提前收粮。 宋扬当然也是同意的，让他自己看着办。 所以都昌的秋收工作开展的比其他地方还有早个七八天。 至于人口为什么这么多，都是因为饶州的混乱。 “饶州也打起来了？”宋扬很无语的听着禀报。 这事儿也是前几天崔强才打探到的消息。 原来饶州王前段时间病死了。 他死的突然，因为没有指定继承人，世子又死于天灾。 幸存的两个儿子为了争夺王位便打了起来。 两人各自纠集了几千亲信，已经打了快一个月了。 这样一来，也导致饶州百姓生活雪上加霜。 逃难的难民就多了起来。 所以都昌的人口才越来越多。 按照崔强的说法，未来几个月天气渐渐冷了，肯定还有更多饶州的流民过来。 本来这事儿是要等到忙完秋收在一起汇报给宋扬的，结果突然发生了征战洪州的事情，崔强便和宋扬说了饶州之变。 “这俩玩意真是不着调！要是有机会非得抽他们一顿……”宋扬嘀咕一句。 对于他来说，天灾之下不想着恢复民生的都是不着调，更何况还是打生打死的。 “如果解决完洪州的事情，还有余力，咱们就去趟饶州！收拾收拾这两个不省心的！”宋扬恨恨的说道。 同时老宋家的子弟，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看看老子！ 实在不济像宋承旺那种，直接跑路也好过内斗吧！ 前有润州王、苏州王，后有饶州俩王子！ 这群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该打！ 好在糟心事儿就这一件，其他事情还是值得宋扬开心的。 特别是秋收方面。 虽然提前开始了秋收工作，但完成的进度却是最快的。 因为流民大量涌入，刘怀仁征发流民做劳役，加快了秋粮的收获。 流民们自己动手收粮挣工分，也能填饱肚子。 一时间都昌人气高涨，流民们口口相传，又不断的吸引着饶州百姓前来投靠。 按照刘怀仁的估算，最多再有半个月，整个都昌的秋粮就能全部完成采收。 “非常好！等都昌的工作干完了，让刘怀仁把流民送到德安、瑞昌，让他们继续干。争取雨雪来时多收一些粮食。” 宋扬轻松愉悦的说道。 有了生力军加入，工作也会轻松许多，特别是明年的复兴建设，进度会越来越快。 …… 出行的第二天下午，船队进入了赣水，赣水流速比较快，逆水行舟速度慢了很多。 不过还好预留了足够多的时间。 预计明天上午就能赶到豫章。 也就是正好三天的时间。 “放心吧，贼人没那么快到豫章，咱们一定会赶上的。” 看着一脸愁容站在船头的沈郸，宋扬走过去劝说道。 “王爷！”沈郸看到宋扬过来，忙的抱拳见礼。 虽然只在江州带了不到一天，其中大半还是在睡觉。 但是从义南集开始，沈郸就感受到了江州的不同。 到了瑞昌，看到了已经基本恢复民生的县城，沈郸更是佩服不已。 最后是江州府城的繁荣，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建筑，田间地头工作热情高涨的百姓。 无不体现这江州的复兴重建的成果。 若说这些是让沈郸佩服。 那复兴军气势高昂的出征，完备精良的装备。 更是彰显了江州的军事实力。 复兴军都没出手，沈郸就已经感觉出他们比豫章那些兵强了十倍不止。 他现在只是担心援兵未到，豫章就提前陷落了。 毕竟洪州兵的实力实在堪忧。 “你是洪州王妃的侄子，算起来咱们也是亲戚，不必如此多礼。”宋扬笑着对沈郸说道。 经过两天的相处，宋扬能感觉到沈郸有些担当。 最起码在对待铜鼓的态度上，宋扬认为沈郸说的没错。 再加上有一层亲戚关系，宋扬才对沈郸比价关照。 “多谢王爷。卑职只是有些担心豫章。” “已经放了探马去报信探查，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回来了。放心吧，一定没事。”宋扬看着前往的天际说道。 他们一出发，宋扬就从德安派出了探马前往豫章。 快马加鞭只要一点多时间就能赶到豫章。 此时探马应该已经从豫章迎过来了。 果然，入夜以后，江面上来了一艘小船。 是洪州王宋营派来接应宋扬船队的。 “李百户！是你啊！” 原来豫章来的人是李玉江。 他是洪州王的亲信，洪州王派他出来接应，也显得郑重一些。 今天早上，江州探马到了与豫章。 洪州王一听那个和自己不算熟的侄子竟然肯出兵来帮自己。 一时间心中涌起几分感动。 豫章的探子也探知了贼兵的情况，他们正在向豫章移动。 两天之内就能抵达。 这样算来，江州那位大侄子还能比贼人提前一些到达。 有了增援，洪州王心中也有底了，忙的一面整顿防务，一面派快船前来接应。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以为是的洪州王 “宋同？你！你不是死了吗？” “放尼玛的狗屁！你死一百次老子也不会死的！” “哼！还真是你啊！没想到你跑到江州去了！” “江州咋了！这是我亲侄儿的地盘，我不能去？” 宋扬带着增援人马于第四天早晨准时到达了豫章城西的赣水码头。 船一停稳，宋同和宋营俩人就吵了起来。 洪州王宋营比潭州王宋同还要大一岁，不过俩人之前就是见面就拌嘴。 现在到了末世依旧是这个吊样。 “咳咳！我说两位王叔！”宋扬轻轻嗓子正色道。 “哦哦哦！贤侄！贤侄也来了！” 到了这时洪州王才看到宋扬，这才想起人家江州王亲自带兵来的。 “那个……唉！王叔我丢了铜鼓，吃了败仗。实在是……唉！”洪州王不好意思的说道。 宋扬走上前道：“王叔。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城一地得失何必太过在意。” “再说小侄这不是来了？你放心，铜鼓小侄帮你拿回来！” 宋扬信誓旦旦的说道。 “拿回来？你带了多少兵？”洪州王一愣，看向宋扬问道。 他以为宋扬带了几万人马，才敢说这样的话。 “六千。” “哦。啊？六千？” “王叔放心吧。我这六千可都是精兵！” 听说只有六千人，洪州王已经对收回铜鼓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认为能守住豫章就算谢天谢地了。 宋扬也懒得和他争辩这个。 只是对洪州王说道：“王叔。铜鼓那里是洪州的门户，也是扼守鄂州的要道，那地方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要是王叔不想要的话，小侄愿意代为管理。” 宋扬表明来意，他想接管铜鼓。 让洪州兵守铜鼓，宋扬实在不放心。 要是再丢一次，还得劳师远征。 “你要铜鼓？这个……”洪州王又开始犹豫起来。 要说贼人拿了铜鼓，洪州王也不会多想，毕竟实力不如人。 可是宋扬要是真拿了铜鼓，他还是希望铜鼓能回到自己手里。 “王爷！铜鼓留之无用，不如交给阿扬。” 这时洪州王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宋扬往那边一瞧，洪州王妃来了。 洪州王一家宋扬也是见过的。 当年就藩的时候，他们一家都去过江州贺喜。 “婶娘好！三年不见，婶娘依旧风姿卓越啊！”宋扬嘴甜的一批。 洪州王妃和自己的母妃关系不错，两人常有书信往来。 算起来亲近程度上，她比洪州王对自己要亲近不少。 更何况，刚才洪州王妃还支持把铜鼓给他。 其实洪州王妃也是拎得清楚，洪州兵啥实力她还是知道的。 既然守不住，不如给能守住的人。 “阿扬啊！三年不见，你已经是大人了。” 洪州王妃面带喜色看向宋扬，被人夸漂亮她怎么能不高兴。 当年宋扬就藩才十五岁，现在都十八岁大小伙子了。 俩人客气的叙话一番，刚才关于铜鼓的事情就被岔过去了。 不过王妃说将铜鼓给宋扬的话，洪州王也没有在出言反对。 这就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儿。 聊了几句家常，洪州王才想着招呼宋扬和宋同进城参观。 看着残垣断壁中的城市。 宋同一个劲儿的撇嘴。 “这地方让你建的都不如我那长沙城！” “嘿！你长沙城丢了！” “丢了也比你豫章好！” “你长沙城被贼寇占了！” “比你豫章好！” 眼瞅着俩人要打起来了，宋扬只能再次站出来阻止了两人吵闹。 “贤侄啊。我豫章和你江州府城比如何？”洪州王恬不知耻的问道。 “呵呵！你还好意思和江州府城比！我侄儿的……”潭州王宋同正要说话，却被宋扬拉住。 “王叔啊。若说豫章与江州府城比，的确是强了一些。现在江州府城里还大都是废墟一片，小子正在让人慢慢清理。” 宋扬所得当然是旧城废墟了。 至于新城？ 不好意思说，怕打击洪州王的自信心…… 洪州王听了宋扬的话，顿时满意的点点头道：“贤侄啊。管理民生方面本王还是有很多心得可以交给你的！” 宋同听得只翻白眼，就这你这水平，长沙城要是不丢都能甩你两条街！ “三位王爷，自家人相聚就不要提公事了！” 洪州王还要吹嘘，不过洪州王妃却实在受不了了，便开口阻止了他说这些破事。 “哦哦对！王妃说的对。不谈公事！”洪州王对媳妇还是比较言听计从的。 洪州王闭了嘴，宋扬和宋同叔侄俩才算清净一下。 一路没啥新奇的，很快就到了王府。 “哥！” 一声女子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小婉！” 众人身后的沈郸冲了出来。 原来是王妃的侄女沈小婉看到了人群里的沈郸。 之前沈郸失踪的事情不知不觉传回了豫章。 王妃和沈小婉为此伤心好几天。 后来又说沈郸找到了，两人心情才渐渐好转。 在之后便是铜鼓溃败，沈郸北上求援。 这娘俩的心里又开始担心起来。 知道现在沈小婉见到了哥哥沈郸，才算彻底放心。 刚才在码头王妃就看到沈郸了，因为宋扬和宋同在，她也没有表现对侄子太过关心。 但是沈小婉和沈郸毕竟是亲兄妹，之前的担惊受怕此时爆发，也不顾上三个王爷当面。 当然，也是因为平日里和洪州王就挺进亲的，毕竟是姑父嘛。 “小婉。快来拜见两位王爷！这位是江州王，这位是潭州王！他们都是哥哥请来的救兵！” 兄妹俩道了平安，沈郸才想起仨王爷看着呢。 忙的拉着妹妹来给宋扬叔侄见礼。 沈小婉看向宋扬叔侄，眼神多在宋扬身上停留了片刻。 “民女沈小婉，见过两位王爷。”沈小婉脆生生的行了礼。 宋扬才笑道：“快起来吧。之前就听沈郸兄提过你，说起来咱们也带着亲戚。” 妹子长得好看，声音又甜。 还挺懂礼貌的，宋扬当然也不会给脸色。 招呼了众人入府，算是暂时安置在这边休息。 至于防务的事情，宋扬交给了于明和王大彪。 他们将船靠在了西岸，王大彪带着人去布置轰天雷了。 甭管能不能用上，先布置一些再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现轰天雷 宋扬原本是想住在军营的，但是洪州王太过热情，说啥也不让他们住军营。 于是宋扬便更为麻烦的只能两头跑着主持军务。 洪州王总算不是啥准备都没有。 入住了王府，就开了一个军事会议。 洪州王通报了目前的情况。 贼兵的确是来了，而且最晚明天下午就能到。 从人数上看，差不多有一万五千左右，应该是铜鼓那边的贼兵全体出动了。 “他们放弃铜鼓了？”宋扬问道。 “那就不知道，探马没走那么远。”洪州王说道。 宋扬一想，要是贼人放弃了铜鼓，那王然那边就可以去了铜鼓，给贼人来一波前后夹击。 原本想着赶走他们，现在却是有可能消灭他们了。 于是宋扬暗自决定，一会儿就给王然送信，让他伺机而动。 然而实际上，贼人也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他们虽然出来了一万五千人马，却从潭州又调了三千人去守着铜鼓。 刘曼青好歹是武将世家，再傻也不会把后路完全让出去。 “两位，这仗该怎么打？”洪州王介绍完了情况，便看向宋扬叔侄问道。 宋扬不在意的说道：“在城外将他们打退即可，咱们现在不是要全歼敌人。只要打退敌人进攻，让他们知道豫章不好打，他们自然会退去。” “城外交战？贼人战力还很强的！”洪州王强调道。 “无妨！我对手下的兵很有信心！”宋扬自信满满的说道。 “呵呵。之前在铜鼓我也对手下挺有信心的。”洪州王撇撇嘴笑道。 他觉得江州兵也没比自己的手下强到那里去。 “王爷，下官觉得江州王说的没错，咱们的确应该在城外应敌。” “要让敌人看到豫章的实力，让他们知道无论如何也拿不下豫章，他们一定会退。” 沈郸的意见与宋扬一样。 而且他和宋扬一起来的，对于江州复兴军那种气势，非常的佩服。 “那……好吧。那就出门迎敌！” 洪州王看看沈郸，又看看宋扬和宋同，犹豫了一下才点头答应。 实在是现在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了。 他要留下也没用，宋扬一定会出战。 如果他留下了，那做王叔的面子可就彻底丢光了。 更何况还有宋同那家伙在看笑话，可不能被他嘲笑胆小！ 洪州王不想丢面，所以只能出战。 不过散会之后，洪州王就找回了正在赣水边布防的李玉江。 “明天出战你们不要上前啊！一定要保护好本王知不知道！”洪州王郑重其事的叮嘱。 “呃！是！卑职明白！”李玉江很无语。 但洪州王是领导，没办法只能听命行事。 不管洪州王如何做出保命手段，宋扬这边是一定要进攻的。 他的目的就是将贼人打怕，让他们知道江州复兴军的厉害。 为以后收服潭州做准备。 所以安顿好以后，宋扬叔侄就又返回了赣水江边。 这次宋扬直接过江，前往预定战场，检查轰天雷的布置。 “王爷。已经布置妥当了。” 宋扬过来的时候，才刚过正午。 王大彪那边动作快的很，已经搞定了轰天雷的布置。 宋扬看看场地，漏洞明显，一看就是一地的火药。 这玩意也就忽悠一下没有见识的，但凡认识火药的也不可能中招。 “贼人未必会再中一次招。所以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宋扬看看于明强调道。 “王爷放心！复兴军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能击垮敌人！” 于明大声的保证道。 复兴军全体过江，就在赣水西边扎营。 于明和他们说了，这次是真正的战斗，不会躲在赣水东边防御。 主动进攻，正面击退贼人。 复兴军与流寇打过好几次了，对于和贼兵作战，信心是非常高涨的。 看完了布置宋扬回到军营，各级将领正在和士兵们做战前动员。 宋扬也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就只一句话一个问题。 “你们又没有信心战胜敌人！”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全员一致。 “有！有！有！” …… “三小姐。江州援兵到豫章了！应该有五千人左右！” 豫章打探贼兵消息的时候，贼兵也在打探豫章的消息。 豫章就像一个满身窟窿的漏斗，根本不可能做到消息封锁。 当然，宋扬也没想着能隐藏行迹，就在大营里插上了江州王的旗帜。 贼兵探马确认了江州曾兵到了，立刻就报告了刘曼青。 刘曼青看了正在观看一副地图。 他们的位置距离豫章还有半天的路。 明天上午就能赶到赣水西岸。 对于江州兵马的到来，刘曼青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洪州是江州那边的门户，江州占领了鄂州和岳州，也一定不会对洪州坐视不管。 “增加探马，摸清江州兵的动向，不要被他们搞了偷袭。” “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天罚，也要给我查清楚！我可不信他们真的会法术！要是会法术还不早就来打咱们潭州了！” 越到作战，刘曼青越镇定，她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扭捏。 指挥起来也是从容淡定。 颇有乃父之风。 这也是一种贼头甘心被一个女子统帅的原因。 刘河领了命了立刻带着探马出发。 这次他要亲自查看情况。 第二天一早，刘河的探马到了赣水附近。 “将军，这边空地有一片黑色异常！” 刘河嘱咐过手下，要注意任何异常的地方，不光要看人，草木、石头都要看。 结果还真让他们找到了王大彪布置的雷场。 刘河忙的带人过去一看究竟。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刘河激动的指着前面黑色的土地叫道。 “将军，这是什么东西！”小弟走上前要查看地上的黑色。 “别去！快回来！”刘河慌忙的叫道。 之前他也不确定那种让人飞上天的到底是啥。 知道现在亲眼看到了一片黑色的土地，这样的黑色土地在湘阴他见过！ 几乎一模一样，地面上洒满了一些黑色的粉末。 土地有翻过的痕迹！ 若说湘阴那里是偶然，那豫章这里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那一定就是那种把人炸上天的东西。 “这东西极其危险，千万别碰！”刘河紧张兮兮的说道。 “将军，小的刚才踩了啊，没发现什么不对啊！” 小兵指着自己脚下粘着的一些黑色粉末说道。 为了确保印信不被踩断，王大彪在土地上撒了一些火药。 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容易被人发现。 刘河看到黑色的粉末，吓得直后退，让那个小兵离自己远点。 “将军。你说这玩意是不是遇火才会爆炸？”这时一个和刘河一起躲着黑火药的贼人出言问道。 他也是之前侯景的部下，后来投靠了刘河。 湘阴城头他也在场，那时牛老三用了火箭之后，爆炸才出现。 “这个……好像是要用火！”刘河也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要不要试试？”手下建议道。 “先不要，等将军来了再说！” 刘河想了一下，最好还是当着刘曼青的面实验。 这样也能证实自己在湘阴事件上没有夸大其词。 因为发现了轰天雷布置场地，刘河他们这伙探马根本就没敢靠近江州复兴军营地。 只是远远的看了两眼便撤走了。 回报了刘曼青打探的情况，刘曼青也是皱着眉看向刘河。 “他们有布置了？” “嗯，小的应该没有看错，就是那种能爆炸的东西，小的猜测应该是用和就可以点燃。所以打算咱们提前给他点了！” “走！去看看！” 听说了刘河的发现，刘曼青立刻带着大队人马前进。 到了刘河所指的地方，刘曼青也发现了黑色的土地有被翻动的异常。 “小姐，咱们躲远点儿，小的拿火箭试试！”刘河指了指后边。 他们可不敢靠的太近。 一直退出了一百步才停下。 贼兵这一进一退的动作早就被宋扬这边的探马发现了。 宋扬老早就在军营坐镇了。 一起的还有宋同和宋营。 洪州王原本是说啥也不想过河的，但是宋扬和宋同都在河西，江州兵都在河西。 如果他不过河，一来队伍没法带，而来整个江州军团都得嘲笑他胆小。 洪州王为了颜面只能渡河，不过却吩咐刘玉江看好快船，形势有变立刻逃走。 敌兵来了，宋扬也没空管洪州王。 他现在将精力放在了对敌上。 “看来他们是发现了轰天雷。”于明皱着眉看着贼兵的举动。 “是啊！一定有湘阴过去的贼兵，他们是认识轰天雷和火药的。”宋扬点头道。 “既然轰天雷不能奏效，咱们就跟他们来一场硬仗！”于明一握拳道。 “别忘了咱们还有炸药，这东西他们可没见过。”宋扬却笑这说道。 在湘阴使用炸药的时候，贼兵造就跑没影了，他们根本就没看到炸药。 如果一会儿对敌的时候，给他们扔个几百颗炸药…… 那酸爽一定让贼兵阵营嗨起来。 能减少己方损失，宋扬当然是不遗余力的。 “王大彪！马上组织炸弹营。” “是！王爷！” 炸药厂那五十个人全都带了出来，他们平日里出了制造炸药，还会联系扔炸药。 这也是第一只投弹部队的雏形。 “轰轰轰！” 宋扬这边刚布置完，就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贼兵排爆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开战前夕 “轰轰轰！” 伴随着轰隆隆的炸响，前方雷区的土地被掀起了大片土石。 有些飞的远些的直接飞到了贼兵的头顶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刘曼青心惊不已。 之前对刘河所说的天罚还有些不信，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如果他们站在雷区里，别说五百人，这么大一片地方最少死个一两千。 那就不用打仗了！ 就这一波就可以宣告他们完败了。 “将军……要不咱们撤吧！” “是啊！太吓人了！” 一众贼头被爆炸吓得要命。 要不是距离尚远，他们现在已经跑路了。 当然，手下的贼兵们已经后退了二三十步了。 现在冲锋是不得可能的了，进攻都别想。 今天肯定是打不了，贼兵已经收到了惊吓没什么战斗力了。 刘曼青果断后撤，同时留下了最精锐的刘家死士殿后。 看着贼兵退去，宋扬对于明挥了挥手。 于明立刻带兵追了过去。 却遭到了贼兵死士的阻截。 于明也没有再追，略一接触就撤了回来。 本来想捡个便宜，却没想到这些流寇还懂点兵法。 “王爷，贼兵留下阻击的这些人应该是最精锐的部分。要吃掉他们不难，但会有些损失，所以卑职没有强攻。”于明回来禀报道。 刚才的接触已经让于明摸清了那些刘家死士的实力，比复兴军是不如的，但是比一般的民壮强不少。 “无妨，不过是小股贼人，消灭他们也抓不到主力了。” “多放探马，找他们的落脚点，他们要是不敢来咱们就过去。” “是。卑职马上去办。” …… 刘曼青带着队伍退回了营寨，同时也派出了探马在周围严密监视江州兵的动向。 “诸位将军，今日也看到他们哪种奇怪的武器了，说说看法吧。” 刘曼青直接定了调子，什么天罚，没有的事儿，这只是一种武器罢了。 作为武将世家的子女，刘曼青是比较能够接受突然出现这种爆炸性武器的。 众贼头一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刘河先说话了。 “将军。我看那东西只能固定在原地。之前湘阴是如此，现在豫章也是如此。这种……武器是不适合正面交战的。” 刘河已经见识过两次轰天雷了，而且都是远远的观摩，基本已经认识到轰天雷的不足。 “阿河说的没错，这东西一定是提前埋藏好，通过点火在产生的爆炸。” 刘曼青点点头，她虽然只看了一次，但认知上也要好于其他人。 “将军。如果这东西不能用于正面交战，那它对咱们的威胁其实也不算大。只要两边交上手了，他们总不会在用这个吧。” “的确，这东西威力太大，交战的时候使用不是连自己人一起搞死了！” “可是贸然进攻会不会还是落入陷阱？” “不进攻难道被动防守？他们有豫章的支持，咱们可没有多少后勤补给！” 贼众们最后还是统一了认识，将轰天雷当做了武器。 在对付江州兵的事情上，渐渐陷入了分歧。 有人说要进攻，也有人说就原地防守。 甚至还有说退回奉新去的。 奉新是豫章以西，铜鼓以东的一个县城。 贼兵来得时候，县城里的官员已经望风而逃了。 刘曼青也就非常顺利的接管了奉新。 “一场不打就撤，对士气会有很大打击！”刘河摇摇头坚决反对。 虽然他是惧怕轰天雷的，但他也完全不想退走。 “现在各地已经开始了秋收，咱们在这拖住江州兵和洪州兵，他们不能秋收，粮食就不足以支撑明年的消耗。” “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一举拿了江州、洪州两地！” 刘河是刘晋鹏思维的贯彻着，他的野心也不小。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江州那边秋收进度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一直看着众人讨论的刘曼青压了压手，众人安静了她才说道：“诸位说的都有道理。” “不过我们现在是在洪州作战，不占天时地利。”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阿河，你说的骚扰两地秋收，这事很难实现，且不说江州那边是什么情况，就算洪州，咱们这一万多人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 “再说潭州那里也不能离开太久，那些百姓对咱们并不是实心实意。” “若是大军久在洪州，潭州孔有生变之危！” 刘曼青的意见较为保守，更倾向于经营潭州。 “也却是如你们所说，现在撤走对军心是有打击的。” “所以我的意见是，打一场胜仗，然后从容退走！” “原本咱们是来去豫章的，可是他们找了江州兵来帮忙。” “要拿豫章就很难了，就算他们不出城，咱们也基本拿不下豫章城。” “与其耗在这里，不如早些退走，直接退回潭州。只要占领铜鼓，他日我们实力强了，还不是想来就来。” 刘曼青一通说辞，得到了大部分贼头的同意。 他们之前却是想本着直取豫章来的，拿了豫章洪州就算拿到了，就算暂时不能控制全境，也可以慢慢辐射周边。 可是江州的援兵到了，要拿洪州已经不可能。 所以现在胜一场就走才是最好的打算。 “好吧。就听将军的。”刘河最终也妥协了。 “诸位，回去以后好好整顿士气，那东西是死物不可怕！” 散会了，刘曼青强调道。 确定要胜一场才走，刘曼青刚才已经做了一些布置。 打算明日突袭一次江州兵营地。 结果当晚，探马来报，江州的骑兵探子在大营周围出现了，而且数量不少。 “他们这是要来进攻？” 刘曼青还在思考明天的战斗，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惊。 江州兵的营帐大小，帐篷数量基本可以判断出他们只有四五千人。 这点人敢来与他们一万五千大军正面交战？ “小姐，他们怕是真要与咱们正面交锋啊！” 深夜，刘河也回来了。 晚上他亲自去江州营地附近确认了一下，江州营地调动颇为频繁。 “也罢！既然他们要来送死，咱们就送他们一程！”刘曼青眼神一缩沉声说道。 不管江州兵有什么实力，刘曼青都不信真面交战他们能以五千对一万五。 若能如此，江州兵还不早就把潭州收复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个被火枪击毙的人 “王爷。贼兵大营的情况摸了个大概，的确有一万五左右。” “正面交战有多大把握？” “九成！咱们复兴军可不是那些民壮，最少九成胜算！” “好！那就这么办！让他们见识见识复兴军的厉害！” 江州大营这边，对于贼兵的探查也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最起码那边有多少贼兵已经摸清了。 宋扬可不想和贼兵耗下去，他还赶着回家秋收呢。 早点打完，早点秋收。 秋收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呢。 所以宋扬也更倾向于一战定乾坤的战斗。 虽然人数少了一些，但是宋扬手里有炸弹啊！ 那这玩意给贼兵来一下子，他们士气能高了才怪！ 第二天一早，江州复兴军开始集结了。 到了这时一直浑浑噩噩的洪州王才明白宋扬要主动出击了。 “别啊！贤侄！你别去啊！”洪州王拉着宋扬的胳膊劝说道。 他可不敢让宋扬去和贼人决战。 万一宋扬失败了，他这豫章也就完了。 “王叔放心吧！复兴军的战斗力强着呢！”宋扬扒拉开了洪州王的手说道。 “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本王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洪州王苦苦哀求。 “要是王叔担心我，那就跟我一起去啊？”宋扬似笑非笑的看向洪州王。 洪州王一缩脖子道：“咳咳！本王偶感风寒。就……就不去了。” “姑父！我愿带洪州兵去助战！” 这时，沈郸来了。 他主动请缨要去帮忙。 洪州王忙的劝阻，不过沈郸却说：“江州王尚有杀敌之勇，我洪州官兵自不能属于士气啊！” “那……那你去吧！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洪州王哭丧个脸说道。 话一说完，洪州王立刻起身，他是一点也不想在西岸呆着了。 赶紧跑回豫章城里才能安心一些。 洪州王一走，沈郸便对宋扬抱拳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卑职的？” “这个……”宋扬有些为难。 没啥让他做的，洪州兵的水平实在堪忧，让他们杀敌，到时候在溃败了，反倒冲击了己方信心。 “阿扬啊。不如就让他们管粮草、兵器运输吧，好歹也是尽一份力。”七叔宋同建议道。 “是是是！卑职也知道洪州兵孱弱，但求能略尽绵力。”沈郸也忙的点头表示。 相对来说，沈郸还是比较有b数的。 他也知道洪州兵啥尿性，主动请缨打头阵纯属找死。 既然宋同提出让他们搞搞后勤，这就再好不过了，最起码洪州有人参与了。 他这也算是给洪州王挣点儿面子，可惜洪州王太怂了，根本不敢靠前。 “那就这样吧，后勤就交给你来管理了。” 应了沈郸，这边于明也整备的差不多了。 四千江州兵集合完毕。 复兴军全体出洞，民壮和水军则由马成负责指挥留守营地警戒。 辰时，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向西进发。 贼寇答应就在西边五里，这边都是荒地也没有适合埋伏的地点。 只要宋扬不埋雷，贼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将军，贼军动了。再探！” 于明收了消息，贼兵出动了万余人。 交战的具体事宜宋扬全权交给了于明，他则是在中军压阵鼓舞士气。 七叔宋同也在宋扬身边，对于宋扬以身犯险，宋同心里也是不支持的。 但是这么打的确能鼓舞士气，宋扬的亲自来了，复兴军将士们就没有一个不士气高昂的。 “呜呜！呜呜！呜呜！”一阵短促的号角声响起，先锋已经与贼兵照面了。 “列阵！”令旗摇动，复兴军摆出了防御振兴。 这些贼兵不知道从哪里搞了百十匹战马，正在外围来回跑动，营造了一种包围的态势。 不过宋扬这边也有马，虽然不多，二三十匹探马是有的。 探马被贼骑兵压制，范围渐渐缩小，不过贼骑兵也不敢靠的太近，复兴军可是都带着弓箭的。 很快贼兵前锋已经到了百步距离。 “咚咚咚！”贼兵擂鼓了。 贼兵前锋潮水般的向前涌来。 刘曼青把邵悍的一千人摆在了最前面，他们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单人的武力在贼兵之中算排得上号的。 让他们冲一下，也好摸摸江州兵的底细。 “举枪准备！” “哈！” “张弓准备！” “哈！” 贼兵越来越近，复兴军这边丝毫不见慌乱，随着令旗，战士们做出相应的动作，并且配上一声大喝以壮声势。 八十步了，于明一摆手，传令官令旗一下。 “一组抛射！” 铮铮铮！ 弓弦响动，羽箭激射而出。 第一波箭雨只有五百弓兵放箭。 用的是抛射，威力不算大。 但也给冲锋的贼兵造成了一些困扰。 “贼兵五十步！”观察兵时刻报告贼兵动向。 “二组平射！”令旗再动。 一组弓手后退，二组弓手向前。 插着强兵和盾刀兵缝隙，直接平射敌人。 “噗噗噗！” 这次射击最少有百人中箭。 顿时敌兵之中产生了混乱。 “贼兵二十步！” “枪兵准备！” “刺！” “杀！” 邵悍带着一千小弟冲到复兴军近前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七八百人了。 此时他已经有些慌张。 眼前这些复兴军竟然与洪州兵完全不同。 他们的阵型没有丝毫混乱，而且动作上几乎做到了整齐划一。 那种压迫感让邵悍这种颇有勇武的人都感觉到了心惊。 好在这一千贼兵也算经历过几场大战，倒不至于完全乱套。 在邵悍的带领下，终于是冲了过来。 贼兵们想的是冲到跟前一阵砍杀，给复兴军造成一些伤亡他们就会大乱，和洪州兵一样。 但是想象中的伤害不是对复兴军的，而是对他们自己的。 迎接他们的是一波长枪刺击。 “杀！” 震天响的喊杀声，让贼兵们短暂失神。 就这一下，就是致命的失神。 “噗噗噗！”只这一下便又百余人被刺中。 “兄弟们冲上去砍砍翻他们！” 邵悍被崩了一脸血，也激起了凶悍，斩断了身前的长枪冲了到了枪兵近前。 复兴军枪兵丝毫不乱，应为他们还有队友。 “盾刀兵！前进！” “杀杀杀！” 令旗摇动，枪兵身边的盾刀兵动了。 那些侥幸冲过来的贼兵被盾刀兵们一阵砍杀，瞬间又折损了几十个。 “哼！不堪一击！”于明骑在马上观看着战事，不屑的摆了贼兵一眼。 这一千人的冲锋几乎没有给复兴军造成什么威胁。 于明也是底层卫军出身，他可不屑管躲在后面只会战斗，要不是身为守备将军，他都给冲到最前面砍几个人去。 即便如此，于明也只是在枪兵之后，甚至还在弓兵之前。 他身边还有几个骑马的复兴军持着盾牌守卫，一方流失伤人。 这种指挥方式，宋扬是不赞同的。 万一于明有失对于士气也是一种打击。 可是于明本来是在弓手后面的，却不知道咋回事儿，越来越靠前。 “看！那是官军将领！杀了他官军必然大乱！” 邵悍身边几个勇武之人抵住了盾刀兵的攻击，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于明。 这距离也就三十来步，使使劲说不定真能冲过去。 “杀！集中兵力冲这里！老子去斩了那人！”邵悍招呼贼兵合击。 于明也看到了正在往这边来的邵悍。 于明操着大刀正要冲过去和邵悍决斗却突然停下了。 他把大刀扔给旁人，对助手说道： “哼！老子正好会会……唉？不对。来人，把火枪拿来！” “将军，给您火枪！”助手将火枪递了过来。 于明本想去和邵悍对砍，但随即想到自己可是带着火枪的，何不试试这玩意的威力？ 之前都是打标靶，这还是第一拿来打人。 “嘿嘿！那就让你成为第一个被火枪放倒的人，这也算你的荣幸吧！”于明嘿嘿的装填了火药丹药。 火枪端了起来对准那邵悍大吼一声：“兀那小贼可敢留下名号！” 邵悍正门头往前突进，突然听到于明的喊声。 抬头一看，那个将领正端着一个烧火棍指着自己。 “老子邵悍，正要取你狗命！” “砰！” 邵悍抬头一叫嚣，面门就漏出来了。 于明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一扣扳机火枪发射。 “噗！” 没事就练枪的于明，枪法可不是盖的。 他现在可是整个江州枪法仅次于宋扬的存在。 三十步的距离，直接命中邵悍脑门。 邵悍的刀都抬起来了，正要挡开一个盾刀兵的刀锋。 结果自己先中了一枪。 顿时眼前一黑，从此遁入轮回。 “噗嗤！” 盾刀兵那一刀没了阻挡斩落下来，直接把邵悍给枭首了。 “啊！邵悍将军死了！” “邵悍将军死了！” 邵悍身边原本还有个三五十人，结果邵悍一死，这些人也而不敢在战。 再加上复兴军不停的砍杀刺击。 贼兵们扛不住了，开始溃败了。 于明一边倒腾这火枪，一边招呼弓兵抛射，又给他们造成了一些损失。 这一战胶着不到一刻，最少斩杀贼兵六七百。 复兴军这边，伤亡不到一百人。 这个战绩可谓非凡，这才是官兵对敌兵应有的战果。 “呜呜呜！” 于明刚放下火枪。 贼兵阵营响起了号角。 他们的大部队开始进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败走与追击 贼兵主力是由刘曼青亲自指挥，之前邵悍那一千人就是上来试试水的。 他们死了也好，本来和刘家兄妹就不是一条心。 一万人的主力排着阵型前进，到了五十步左右，他们竟然也用箭矢射出来。 “嘿。倒是带着弓箭呢！”于明举着盾牌看着对方的主力过来。 邵悍那一千前锋看着就没带弓箭，于明当然也不怕被乱箭扎中。 这回他也不敢造次了，从枪兵身后退到了弓兵身后。 “杀杀杀！”贼兵主力越来越近，阵营中暴发出了呐喊。 这种阵型一看就是有懂行的人在指点。 于明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看来对面应该有知兵的人，让于明准备手雷吧。” 宋扬在后面的高车上也看的清楚，贼兵主力明显是有振兴排序的，战斗力肯定不是之前的一千前锋杂兵能比。 “投掷手准备！” 敌人靠近三十步，盾刀兵身后上来五十名炸弹厂的战士。 他们现在除了做炸弹，还联系扔炸弹，以后就是新的兵种投弹兵…… “预备！” “点火！” “扔！” 贼兵二十步的时候，投弹手扔出了手雷，其实就是炸药。 这玩意直接用来炸人的效果其实并不好，但是在没有手榴弹的情况下，用来应急还是可以的。 况且还是对付那些没见识的流寇。 “滋滋滋~” 炸弹被扔了出去，翻滚着落入贼兵阵营。 刘曼青看到江州兵扔出的炸弹，还冒着点点火光和白烟。 心中一咯噔，便局的不妙。 “轰轰轰！” 炸弹爆炸了！ 顷刻间贼兵阵营鸡飞狗跳。 虽然没有炸死多少人，但轰轰的巨响也让贼兵不敢向前。 一时间气势大减。 甚至有不少贼兵准备逃跑了。 不过刘河带着宪兵砍了几个逃兵，总算压住了阵型。 “这东西威力与想象中不同啊！” 爆炸声过后，刘曼青也看出这一波爆炸造成的损失不大，心中也渐渐有底。 “前进！杀过去！”刘曼青指挥着队伍继续向前。 “杀杀杀！” 贼兵阵营总算在督战队的督促下与江州复兴军对上了。 “刺击！杀！” “刀盾手注意！” 于明的号令变换，复兴军战士们严格执行着杀敌命令。 “噗噗噗！” 一轮轮的刺击，一轮轮的砍杀。 贼兵虽然也有阵型，但去无法再进一步。 更别提冲破江州兵的军阵了。 “投掷手准备！” “点火！扔！” 第二波炸弹扔过来了。 “轰轰轰！” 又是一阵爆炸声，伤害不大，扰乱性极强。 炸弹所过之处，贼兵无不躲闪。 阵型顿时又乱了。 接着，又是箭雨又是炸弹，再加上长枪的不断刺击。 不到半个时辰，贼兵们如无如何驱赶都不敢在靠近江州兵了。 “唉！时间短了，若有半年时间练兵，咱们未必不如江州兵。”刘曼青知道大势已去，不由得叹息一声。 他们兄妹从岳州接收了繆济的那些小弟之后，就开始了不停的迁移。 到了长沙没几天就又出来作战了。 练兵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月，甚至于很多繆济的手下，还没有磨合好指挥和命令。 遇到洪州兵那种战五渣，他们自然是碾压对手的。 可是遇到江州这种训练有素，而且还有炸弹这种诡异的武器，贼兵们训练不足的劣势便凸显了出来。 “退兵吧！保存实力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刘曼青眉头紧皱，对身边的刘河说道。 刘河也知道大势已去，再打下去，只能增加损失。 短短一个时辰的交锋，贼兵损失最少两千以上。 军阵对决还能有这么大的损失，这说明实力上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铛铛铛！” 金铁敲击，贼兵鸣金收兵了。 “将军，贼兵退了！” “嘿嘿。他们倒是拎得清，知道不是对手立刻就退走。” “将军，现在怎么办，追吗？” “追啊！通令全军给我跟上去！别追的太狠了，就在后面吊着。等他们一停下，就给我上去放几箭扔几个炸弹！” 于明立刻就做出了战场判断，并且制定了追敌计划。 贼兵现在退走，只要自己跟过去，他们一定不敢停留。 他们之前落脚的大营说不定可以顺势拔掉。 再追下去，下一站就是奉新，只要吊住他们，奉新他们也未必敢守着。 至于铜鼓，有王然配合，说不定还能给他们一个前后夹击。 于明指定了作战计划，立刻跑去和宋扬汇报。 “具体怎么打你说的算，本王就负责给你压阵。”宋扬满意的笑笑。 于明这场战斗指挥的不错，颇有独当一面的气势。 他就需要这种人才。 很快，贼兵退了。 于明这会儿又做了前锋，带着两千复兴军跟在贼兵后面。 也不死命的追，就轻轻的吊着。 只要贼兵走的慢了，立刻就是一顿箭雨招呼。 “小姐！他们一直这么吊着也是不办法啊！小的愿意留下阻击他们！”刘河主动请缨。 刘曼青摇摇头，现在留下阻击江州兵的人一定是惨败。 通俗点儿说，现在大家都没有战意，留下人少了不济事，留下人多了损失会更大。 “快马去奉新，收拾东西直接退走，咱们去铜鼓！” 刘曼青当机立断，奉新也不要了。 奉新里豫章太近，万一被围在奉新城里，吃喝一断必然是全军覆没。 退回铜鼓则靠近潭州，即便被围城，二哥刘晋鹏也可以带兵来援。 况且只要站住铜鼓，随时都可以兵进豫章。 奉新就没有留的必要了。 就这样，贼兵退，复兴军追，很快就到了奉新。 “将军，奉新大火！” “流民百姓正朝咱们这边过来，少说一两千人！” “我靠！够狠啊！” 于明很无语。 本来吊车尾玩偷袭，还取得了一些战果。 结果贼兵竟然火烧奉新，将城中的百姓全都驱赶了出来。 百姓们只能往豫章逃命，这样一来就阻挡了于明的兵峰。 不得不说，这一着的确是好用的。 大队流民百姓过来，挡住了于明前锋的去路。 至少给贼兵争取了一两个时辰的退走时间。 到了奉新，看着城中的滚滚浓烟，于明摇摇头，招呼了一声： “追！继续追！” 第一百八十章 收复铜鼓 宋扬带着三千主力到奉新的时候，手下的人已经统计出了之前一战的战果。 斩杀一千一，俘虏一千！ 己方伤亡三百余，其中阵亡一百，受伤二百零。 三百换两千。 冷兵器时代，这个战果已经非常不错。 但宋扬依旧不是很满意。 对于火枪火炮之类的热武器更加期待了起来。 “王爷，于明将军已经追着贼兵向西了。”前方探马来报。 “跟过去吧。贼兵肯定是退去铜鼓了，咱们现在去铜鼓。” 宋扬点点头，招呼了主力继续前进，又问起鄂州兵的消息： “王然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王大人那里还没有，探马已经往铜鼓去了明天应该就有消息送回来。” 没有消息的王然，正在进行一场战斗。 前几天，得了宋扬的出兵命令，王然立刻组织起了人马南下洪州。 同时，王然还让薛敬那边出兵去探探潭州的情况，如果有可能就夺了桥口、浏阳等地。 王然从通城出发，派了五排人前往武宁接管城防，自己则带着主力两千人到了分宁。 探马派出去，很快就得到了铜鼓的消息。 贼兵虽然主力去了豫章，但铜鼓却留了两千人防守。 “两千贼兵守一座空城……”铜鼓附近的粮食都被沈郸给收完了。 虽然最后这些粮食都落到了刘曼青手中。 但是大军出征，这些粮食自然也跟着去了豫章。 铜鼓这两千守军是潭州刘晋鹏后派过来的。 他们的粮食靠的是浏阳方向的运输补给。 “马上给薛敬去信，让他将重点放在浏阳上，最好能困住浏阳，封锁铜鼓粮道。” 王然得到铜鼓的消息，马上就有了注意，立刻去给薛敬送了消息。 薛敬抽调了四大营两千人正集结在湘阴。 王然的消息来了，薛敬看的直撇嘴。 从湘阴到浏阳距离可不近。 原本他们打算试试桥口能不能拿下，结果王然的信让薛敬计划乱了。 林永看过王然的书信，又琢磨了一些战场形势，便和薛敬说也支持发兵浏阳。 林永最近这几天已经好了许多，勉强可以下地走动了。 陆济民虽然建议他多多修养，但是薛敬出兵，林永实在不放心。 薛敬是一个文官，带兵经验不行，而且又是刚上任不久，声望和人脉都没有铺开，怕是指挥不动那些复兴军。 所以林永才强烈要求跟着薛敬出来。 薛敬拗不过他，只能勉强同意，只说让他在车里休息，有事就来找他商量。 得了林永的建议，薛敬虽然不想跑原路，但还是同意去浏阳。 于是两千复兴军便从湘阴乘船，沿着汨罗江先到了昌江，再从昌江走陆路去浏阳。 薛敬带着队伍南下浏阳的时候，宋扬这边还在等着贼兵主力来战。 另一边王然知道薛敬出兵浏阳，立刻就动了起来。 带着主力直扑铜鼓。 铜鼓的守军只是刘晋鹏组织起来的民壮，算不上精锐，只能勉强防守用用。 所以王然一来，他们也不敢出城，就躲在废城里被动防御。 贼兵们知道主力正在豫章作战，他们只需要守住铜鼓，主力一回来，围城必然解了。 之后的两天王然也没有攻城，就把主力放在城外耗着。 这天，豫章方向的探马来了好几拨。 全部大多是贼兵的前锋探子。 看到贼兵探马，王然反倒露出了笑容。 探马先行，而且豫章那里交战时间不长，所以他已经猜到宋扬带着复兴军到了豫章。 贼兵们不是退走就是败逃。 现在只要等着宋扬那边的消息就行。 果然，下午的时候，王然就接到了于明这边的探马。 “哈哈！王爷在豫章大胜贼兵，贼兵主力正向西逃窜！” 王然得知消息，大笑一声，和将士们传达了好消息。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守着，于将军正带人追在贼寇败军，咱们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嘿嘿，我估计浏阳那里的消息应该也快来了！” 王然嘿嘿一笑，下达了防守命令。 队伍正在设置围栏战壕，西边的探马也来了，同样是两拨。 王然没有让人阻拦，其中几骑径直进了铜鼓城中。 另外两骑对了暗号，是薛敬派来的。 今天早上，薛敬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浏阳。 兵锋一到浏阳，立刻阻断了浏阳东边的道路。 铜鼓的粮道断了。 浏阳派了探子绕过薛敬的人马跑到铜鼓来报信了。 得到这个消息，城中大乱。 原本还想等着主力回来。 结果刚才主力的探马回来了，刘将军被江州兵击败了！ 逃兵正在往铜鼓来，后面还跟着江州追兵。 刘曼青是让铜鼓守军做好接应准备的。 守军们本来就不善战斗，现在听说主力吃了败仗，顿时士气大落。 而他们还没做好准备如何去接应主力，西边的消息也来了。 粮道断了！ “妈的！这还打个屁啊！” 守城的小将气的跳脚。 正琢磨给刘曼青送消息呢，突然城外响起了战鼓声。 王然巧算这浏阳信使入城的时间，估计这会儿铜鼓守军已经知道所有消息了。 是该试着进攻一下了。 “咚咚咚！” 战鼓敲响，王然的两千人马对铜鼓发动了进攻。 “不好了！不好了！官兵打过来了！” “将军！怎么办啊！” “这……这……” 守城小将慌了神，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将军将军！官军从北边的废墟爬进来十几个了！” “唉！撤！快撤！” 小将一听官军进来了，顿时彻底泄了气。 主力败了粮道断了，这还守个屁了，快点跑了逃命要紧！ “撤！快撤！将军说让撤退！” 传令兵出去，这么一喊，可好了。 撤退成了溃退溃败。 守城的两千贼兵顿时成了没头苍蝇一般。 有往西跑的，有往东跑的。 还有不少直接跪地投降的。 那守城的小将带着一些亲信出了西门，才反应过来身边没几个人跟着。 “唉！何以至此啊！”小将恨恨的摇了摇头，带着亲信一溜烟跑了。 “大人，铜鼓贼兵降了！”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突然。 王然都没想到这次试探性进攻竟然直接拿了铜鼓。 他本以为这次突然袭击，可以重重打击贼兵士气。 却没想到贼兵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志，直接缴械了。 “马上接管铜鼓，将俘虏看押起来，清点战果！”王然入了城，直接占据了中军大帐。 到了半夜，战果统计出来了，击杀两人…… 俘虏一千三百人…… 己方伤亡，受伤一人，自己扭伤了脚脖子…… 这战果，看的王然咋舌，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了铜鼓，还取得了这种战果。 “传令！全军境界，明天贼兵主力来了，咱们还有一场战斗！”王然缓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下达了作战命令。 至于那些俘虏，明天一早就押回鄂州，这可都是上好的劳动力啊！ 王然拿了铜鼓，连夜给于明送了消息过去。 于明是第二天一早受到通知的。 此时距离铜鼓只有三十里了。 甚至于刘曼青带领的贼兵主力距离铜鼓不到十里了。 刘曼青也是今天早上得知铜鼓陷落的。 本来还想着主力回来以后坚守铜鼓。 结果主力还没回来，铜鼓就先丢了。 “将军。现在怎么办啊！官军占了铜鼓，咱们……还要打吗？” “将军咱们后面可是还吊着追兵呢！” 手下人当然是不打算再打了，他们打铜鼓，后面追兵一来，那不前后夹击了。 “唉！算了！撤吧。去浏阳，解了浏阳之围。”刘曼青终于放弃了。 江州兵的实力比洪州兵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而且人数也多了很多。 一旦战线拉长，他们丝毫不占优势。 刘曼青算想明白了，当务之急也不是铜鼓了，而是要抓紧把自己手里的兵练好。 不然等到明年官兵不缺粮食了，一定会全力进攻潭州的。 以现在的战斗力，根本挡不住江州兵锋。 “呜呜！” 刘曼青带着贼兵主力到了铜鼓，城投传来号角声。 接着就是一阵箭雨。 贼兵又丢下几十具尸体。 紧接着铜鼓的官兵又杀了出来。 身后的追兵也紧紧追来。 贼兵们哪敢交战，被前后一夹，原本还算有章法的退兵立刻成了溃逃。 这时候刘曼青也组织不起来像样的防守反击了。 只能随着大队人马逃窜。 当他们从洪州范围逃离时，身边剩下的人已经不足五千了。 好在身后的追兵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刘曼青停下来收拢败兵，好不容易得兵九千，浩浩荡荡的往浏阳而去。 浏阳的薛敬围了三天城，探马探知贼兵主力回来了，又听说铜鼓到手。 他也不恋战，直接退兵而去，至于损失，几乎没有…… 宋扬比于明晚了一天到达铜鼓。 此时铜鼓已经被江州兵塞满。 小小的铜鼓集结了近复兴军。 “王爷，贼兵已经回到浏阳了，咱们还追吗？” 于明瞪着猩红的眼睛问道。 这几天着实没有睡好。 “算了。撤吧，铜鼓留三千精锐，其他人撤兵回去了。” “俘虏也留下做苦力修缮城防！修完城防全都送去岳州。” 宋扬也是一脸疲惫，别看是追人，他们也累的够呛。 宋扬要占据铜鼓，沈郸没有任何意见。 他们自己守不住，现在让宋扬帮忙守着，这是最好的选择。 宋扬直接将铜鼓改成了兵寨，普通百姓一个不留，全都迁去分宁。 这样一来也就不怕有流民混进来搞内外夹击了。 “明天你带人走武宁豫宁回江州，本王原路返回豫章去和马成汇合，还要见见我那个洪州王叔。” 晚上宋扬交待了于明后面的安排。 他还要回一趟豫章，有些事情要和洪州王聊聊。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乾江南复兴联盟 宋扬回到豫章时，洪州王已经出城五里相迎了。 前方战事洪州王已经通过传令兵知道了。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江州的实力竟然这么强。 五千打一万五，不止能击败，还能一路追杀把贼寇赶出洪州。 深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洪州王现在是真的服了。 再也没有一点觉得叔叔不如侄子的不好意思。 “阿扬贤侄啊！恭喜你此番大胜贼寇。王叔也谢谢你，帮王叔赶走了贼人。” 洪州王满是笑意，生怕宋扬感受不到他的真诚。 “王叔客气了。”宋扬微微点头笑道。 气势上必须拿捏，经过一场战事，宋扬对自身实力的认知也有提升。 并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这如何尽快把江南各地尽快振兴起来。 皇帝什么的，他还不想做，但是却可以搞一个联盟。 这次回豫章，宋扬就是来和洪州王谈联盟的事情的。 进了城，老宋家仨人做到了一起。 “王叔，时局艰难，百姓流离失所，咱们想要尽快恢复大乾，就要拿出一些方略来。”宋扬开门见山道。 “阿扬你说，王叔听你的。”洪州王现在老实多了，实力不如人，他已经不想着搞点什么事情了。 反正以前是王爷，以后也是王爷。 “七叔，你说吧，江南各地的情况你比我更了解。”宋扬看向七叔潭州王宋同。 回程路上这几天叔侄俩已经商量出了结果，宋同对宋扬的想法十分支持。 “老五啊，我和阿扬的意思，把江南各地都拢一拢。咱们先搞一个联盟，将主要经历放在恢复民生、人口和经济上。” 老五这个称呼是宋营他们自己家里的排行。 “争权夺利之事，通通放下，现在世道都这样了，谈那个高位为时尚早。” “这样一来，各地藩王便可以同心协力抵御贼寇乱兵，可以更快的将民生恢复过来。” 宋扬和宋同商量出来了的办法就是成立一个政治联盟。 大家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只要还承认自己是大乾的子民，是大乾的官员，就可以加入这个联盟。 联盟之内暂时不选皇帝，各管各的，全都去自治。 当然，不想自治的也可以用联盟统一管理。 这样一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各地藩王，摒弃攀比争斗的思想。 最近几个月，宋扬和其他幸存的藩王几乎没什么联系。 宋同和宋营也几乎如此。 相邻两地的藩王各管各的，谁也不联系谁。 这样就导致了贼寇强大以后，逐个击破。 比如潭州王宋同。 潭州南边的邵州和衡州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如果他们肯与宋同联合，那刘氏兄妹一定打不下来潭州。 甚至于很可能被三王给彻底消灭。 现实却是宋同逃亡了，衡州邵州二王一起看热闹。 前段时间刘曼青进攻衡、邵二州，这俩王爷也是各顾各的，丝毫没有相帮的打算。 要不是刘氏兄妹还没练好兵，说不定衡、邵二州也陷落了。 明明可以一起御敌，就因为怕对方抢了自己的地盘，怕丢了权力就放任邻居被消灭。 这是宋扬最不愿看到的，也是对大乾残余势力最不利的发展方式。 所以宋扬打算将剩下的州府全都联合起来，搞一个联合政府似的东西出来。 这个想法一说，洪州王宋营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阿扬，你们说的我明白了，这的确是解决眼下困境的最好办法。” “我同意了！”洪州王点点头，同意了宋扬的建议。 “好，那咱们联盟现在就有咱们四家入伙。”宋扬笑道。 “四家？”宋营一愣，现在在座的就三家啊。 “还有宋承旺那小子。”宋扬笑道。 原来他还想着给宋承旺留出一份。 “两位王叔，南方诸州府还要二位去信联络。”宋扬对这俩人抱抱拳。 宋扬来江南时日太短，与江南诸王根本不熟。 还得靠着这俩**湖出马。 宋同和宋营笑着点头表示这事儿他俩承包了。 至于岭南道诸地，先派人去打听情况，然后在做打算。 最后是东边正在交战那两方势力。 三人一致决定让他们打去吧，脑子打出翔也和自己这边没关系。 等他们分出胜负了再说。 那时候联盟以成，也根本不惧江宁政权。 “王叔，袁州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分好任务，宋扬听洪州王没提袁州的事儿，忙的问道。 他可是惦记着煤矿来着。 “袁州？袁州那穷地方管他干啥？”洪州王压根没在意袁州。 他的想法竟然和刘氏兄妹一样，根本不惜的搭理袁州。 连宋同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 实际上袁州连王爷都没有，只有一个县主，是老宋家的旁支亲戚。 那地方太穷了，皇帝都不好意思往潭州分封个王爷。 “两位王叔，袁州有一处煤矿，小侄势在必得。”宋扬也没隐瞒，之言说道。 “煤矿？那玩意有啥用？”宋营很不明白。 煤矿洪州就有，只有很多穷困潦倒的百姓才去开煤燃烧。 用他们的想法，那是拿生命在烧煤，指不定啥时候就中毒了。 七叔宋同跟着宋扬走南闯北的，现在见识上没的说，当然也知道煤炭的作用了。 和洪州王一解释，洪州王挠挠头道：“煤炭还能炼钢铁啊？本王原本却是不知。” 洪州没有铁矿，他连炼铁都不熟。 “王叔这洪州倒是也有几处煤矿，阿扬要是用煤，王叔让人给你挖啊，何必去袁州那么远。”宋营看向宋扬说道。 “王叔，您这边的煤矿现在若能产出一些煤来，倒也能解了大冶那边一些小需求。不过袁州却是不能丢，那边的煤矿质量好，而且储量很大，非常有必要占住。”宋扬解释一番。 对于洪州王能给他提供一些煤炭，他当然是开心的。 有洪州王和小富贵这两边提供煤炭供应，大冶那边暂时的煤炭需求量也能得到充足供应。 但是萍乡煤矿是必须拿下的，绝对不能让这个宝地流到贼寇手里。 “既然阿扬想要袁州，那本王一会儿就派人去袁州看看。” “前段时间袁州知府倒是给本王发了救援新，不过本王也没空搭理他。” “估计现在他们那里应该没剩多少人了。” “不过贤侄放心，贼寇应该也不会这么快跑去袁州，那边的路可不好走。” 宋扬坚持要那袁州，洪州王便承诺尽快去趟袁州。 “那这事儿就拜托王叔了，袁州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煤矿的事情，明天我去看看，如果符合用煤质量要求，秋收以后王叔这边就可以安排人生产了。” 宋扬也没和洪州王客气，既然组建了联盟，就可以互通有无了。 宋扬也不让洪州王白干活，表示愿意用粮食或者铁器支付开煤矿的费用。 洪州王本来还客气客气，但也就是做做样子便同意了。 当然，洪州王选择了铁器，农具、兵器都可以，因为他们不缺粮食…… “阿扬啊。咱们既然建立了联盟，那总得有个名号吧。” 商量到最后，洪州王问起了联盟的称号。 这事儿宋扬倒是忽略了，他光想着搞一个联盟出来，名号却没想好。 “要不就叫大乾江南复兴联盟吧。”七叔宋同建议道。 “大乾江南复兴联盟……可以，通俗易懂。”宋扬表示同意。 反正既是个名号，叫啥都行。 这个名字又体现出他们是大乾的势力，还体现出复兴的宗旨。 连范围也说明就是江南范围的。 “行吧。那就叫这个。”宋营其实还想搞点儿文绉绉的名字。 不过看到宋扬叔侄都同意了，他也没有提建议。 就这样，大乾江南复兴联盟就草草的成立。 联盟的宗旨就是尽快恢复江南的民生。 对内，所有加入联盟的成员之间不得互相攻伐挤兑。 经济民生上，要互相帮助，互通有无。 联盟会尽力帮助恢复民生有困难的成员，可以提供人力、物资、兵器等方面的支持。 未来某一天如果涉及到推举共主，那也是通过民主票选的方式。 并且保证联盟成员的现有利益不会减少。 对外，联盟成员结成政治和军事同盟，任何一方受到流寇攻击，其他相近的联盟必须派兵协助平乱。 草创内容就这些，初步照顾了大家的利益。 并且将加入联盟的州府连成一股力量。 而初始四家成员，江州王宋扬、洪州王宋营、潭州王宋同、灃州王（未来）宋承旺。 “既然咱们正式结盟，那不如推选一个盟主如何？”洪州王看着宋扬嘿嘿笑道。 很明显他是要推选宋扬做盟主的。 “别的！我可不想当盟主。”宋扬忙的拒绝。 江州、鄂州、岳州、灃州，四州之地已经让宋扬很忙活了，他可不想管着其他成员。 现在宋扬就想着解决食物问题，然后把江州复兴军练好。 在把武器装备提升到热武器级别。 最后发展工业革命，先把江州彻底搞起来。 如果精力分散到联盟其他成员那里，那短时间内肯定是搞不出什么成就的。 “七叔！你来做盟主吧。”宋扬转头看向七叔宋同。 宋同那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道：“别别别！七叔这封地都丢了的人哪好意思做盟主啊。” 宋扬挠挠头，转而看向了洪州王宋营道： “呃。那我不做，七叔不做。要不五王叔你来做？” 第一百八十二章 质子 宋扬的话让洪州王眼中冒着炙热的火光，仿佛做了盟主就能掌管天下了。 “我？我……行吗？” “咋不行。王叔这洪州可是江南道的中心，由你担任盟主在合适不过了。” 宋扬笑着说道。 洪州王都快点头答应了，宋扬又补充说道： “咱们提前说好啊。为了公平公正，而且也为了杜绝尸位素餐，这个盟主之位就只能干五年。五年一换人，到时候大家票选。” 宋扬这个预防针让洪州王清醒了一些。 并不是当了盟主就是当了皇帝，还没到享受的时候。 而且实力不济，干的不好还要被赶下台。 “老五啊。你就不要推辞了，第一人盟主由你来担任最好不过了！” “是啊是啊，五王叔。就你了！” “那……那好吧。本王就勉为其难做这个盟主。” 最后，洪州王在联盟草创会议上当选了大乾江南复兴联盟盟主。 宋扬是不想把自己搞那么累，要把精力放在高精尖上。 宋同也明白侄子的打算，在江州这段时间，他也看出来了，未来江州发展不可限量。 那些炸弹、轰天雷、火枪什么的，就是未来战争的决定性因素。 只要江州发展的好，就不惧任何挑战。 现在把联盟先搞起来，大乾的人心别散了。 等民生社会发展发展，江州这边也积攒的充足的实力，再谈大一统的问题不迟。 事情愉快的决定了，洪州王带着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回了后宫。 “王爷何事如此欣喜？阿扬那边还有什么战果不成？” 王妃沈玲珑只参与了迎接宋扬的仪式，开会和联盟的事儿还没有别人知道。 “爱妃啊！本王现在是盟主了！哈哈！第一届盟主！”洪州王开心的说道。 “盟主？什么盟主？”沈玲珑皱着眉头问道。 洪州王把组建联盟的事情一说，沈玲珑眉头紧皱道：“这个阿扬倒是会躲清闲。” “王爷啊。这个联盟虽然是松散的，但盟主之位也一定会被众人紧盯，你做了盟主，以后可得将精力放在重整洪州上。不然五年后因为不称职而被免掉，那不也是丢人？” 沈玲珑这么说完安全也是想让洪州王更加重视民生恢复。 沈家出身商贾人家，祖辈就是大商人，到沈玲珑的爷爷时才开始与皇室拉近关系。 到了她的父辈，正开让家族始与大乾结成姻亲。 沈家算是正经的皇商。 天灾之后，沈家倒是有不少家资，可是整个社会都崩盘了，更别说做生意了。 洪州王也不是个有雄才，守成尚且不足，更别说重建。 这次有了江州王的帮衬，洪州王好歹立住了。 要是能因此而重新找回点自信，搞搞洪州的社会经济发展。 那沈家也能借此把买卖搞起来。 洪州是没有施行特殊时期的，民生完全靠的是自愈。 洪州主要的资源还掌握在一些大地主、大商人手里。 “爱妃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做好这个盟主的。” “五年！五年后，本王得让他们重新认识认识本王！让他们知道本王也不是混吃等死的！” 今天第一天做盟主，宋营信心满满，对于自己的未来事业，甚至已经做好了憧憬和规划。 幻想着联盟在自己的带领下重建大乾盛世，并且未来的某一天，推举共主的时候，自己可以站在那个最高点…… “王爷！”沈玲珑的声音打断了宋营的瞎想。 “你虽然做了盟主，当现在靠的却是阿扬的帮衬。咱们洪州势弱，连贼寇都打发不了，这种情况下你做了盟主难免不会被阿扬猜忌。”沈玲珑有些担心的说道。 “爱妃放心吧，我这个盟主职位还是阿扬和宋老七推举的。”洪州王满不在乎道。 “他们可能一时没在意，万一以后又想要这个盟主怎么办？一旦翻脸咱们洪州哪比江州厉害！”沈玲珑的冷水浇了下来。 “那……要不本王辞了这盟主？” 听沈玲珑这么说，洪州王也有些拿捏不定了。 毕竟军事实力不行，当这个盟主的确不稳当。 沈玲珑摇摇头，看着洪州王道： “倒是不必，这盟主毕竟有些好处，以后联盟做大咱们做生意也方便。但若要阿扬放心……依我看……不如把郸儿和小婉送去江州。” “这个……”洪州王有些犹豫。 洪州王两口子的儿女都折在了天灾之下。 现在洪州王已经把沈郸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了。 沈玲珑提出让沈郸和沈小婉去江州，实际上算是给宋扬交两个质子。 “要不小婉自己去？”洪州王看看王妃问道。 他无儿无女，岁数又大了，现在只能指望培养沈郸。 “不妥，小婉一女子，分量不够。咱们只是送他俩去学习，以后世道稳定了，再让他们回来就行。” 沈玲珑虽然也不太舍得侄子侄女，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作为商贾世家出身，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交换。 宋扬帮他们赶走了贼寇，他们还没有表示，现在又白给一个盟主。 沈玲珑总觉得这生意做的奇怪，自己必须得拿出一些诚意。 所以她才提议让两个晚辈去江州做人质。 洪州王想了想，觉得王妃说的有道理，虽然心中不想放沈郸离开。 但也只能点头同意。 第二天一早，宋扬在沈郸的带领下去了煤场。 洪州王可不敢去，他的印象里，煤是有毒的。 看过煤场，纯度不错，储量可能也高于灃州。 不过煤层较深，挖了很深的矿坑。 当时开这个矿的时候，官方的勘探人员说这地下有铝矿，结果开出来的是煤。 如果一开始知道这里是煤，官府压根就不可能开这个矿。 “各方面都不错，秋收以后就开起来吧。按我说的，精煤中煤送去大冶，煤矸石送去江州。” 宋扬交代了矿场负责人一声。 这人忙的应了。 江州兵锋强盛，宋扬又是王爷亲临，他一个矿场负责人那里敢说个不字。 “你且好好开矿，回头我就个王爷说这个事儿。”沈郸拍拍矿场负责人的肩膀。 表示这事儿他去和洪州王沟通。 矿场负责人忙的又是点头谢过。 回到豫章城，洪州王已经在等宋扬了。 已提出将沈郸和沈小婉送去江州。 宋扬立刻就明白了洪州王的意图。 “这个……也罢。若他们兄妹想去，本王就带他们回去，若他们自己不想去，本王也不勉强。” 宋扬是很欣赏沈郸的，有心培养一下他。 要培养一个人没有什么比学堂更快了。 毫无疑问，江州的学堂，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学堂。 而在洪州王看来，王妃的选择是对的，宋扬接受了人质，肯定也就不会再对他不利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离开豫章 说起送去江州做质子，当事人沈郸兄妹俩的意见倒也不同。 对于沈郸来说，他是去过江州的。 江州的繁华，江州的兴盛，还有江州百姓脸上看到的自信与从容，让他对江州充满了向往。 虽然他也想留下来帮助洪州王姑父搞发展建设。 但他却知道，以原本的经验去发展建设，成果肯定不如去江州学习。 所以沈郸是想去江州的，想去学习江州的先进经验。 虽然姑母沈玲珑说他们是去做质子的，沈郸觉得这依旧是个学的机会。 而且他对宋扬本人也十分佩服。 无论是胆气还是才学，能亲自带兵征讨贼寇，并且以少胜多。 定是有勇有谋之人。 对于妹妹沈小婉来说，她是想陪着姑姑沈玲珑的。 父母不在了，天灾之后对于姑姑的依赖更深一些。 不过王妃沈玲珑私下里和沈小婉聊了一下。 “你这次去江州可不光是做质子。姑姑还有其他事情让你办。” “小婉啊。咱们沈家是商贾世家，沈家的家业不能从咱们手里中断。” “你已经是大人了，要担当起复兴沈家的重任。你哥选择了走政事之路，商贾之事就要由你来承担。” 沈玲珑苦口婆心，和沈小婉说了一大堆。 其实就是让她去江州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 沈家在洪州经营起了偌大的家业，天灾之后虽然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但好歹主家还留下仨人。 沈玲珑不想家业断送，自己身为王妃实在不方便抛头露面。 沈郸又是走的从政路子。 所以这搞商业的事情就落到了沈小婉的肩头。 商贾世家倒也没有多少保守观念，觉得女子不应抛头露面。 沈玲珑的母亲和姐姐都是当年也都是家里的主要掌柜。 “姑母，听说江州现在是战时状态，不容许私下里经商来着。” “这个你放心，这次去主要是观察，看看有什么可做的。各方面关系都要联系好，为以后做准备。而且我听阿扬说，秋收以后江州可能就要逐步放开限制了。” “那……那好吧。小婉会尽力做好这些事情。” 最终沈小婉还是鼓起勇气挑起了家族复兴的大业。 沈家的女人能顶半边天，从小受到家庭的熏陶，对于经商方面，沈小婉还是有自己的天赋和认知的。 …… 十月初七，洪州的煤矿正式开始运营。 江州会给洪州提供农具和兵器。 基本是等价交易，这种生意做起来才长久。 另一边，宋同和宋营给邵州、衡州、袁州、抚州等地的信件也都派了信使送出。 过不了多久就能得到他们的答复。 至此，洪州的事情算是彻底办妥了。 宋扬便带着沈郸兄妹踏上了回江州的快船。 “沈兄，此去江州希望你能学到一些东西，以后洪州的振兴还要指望你。” 船舱里，宋扬叔侄和沈郸兄妹围坐一圈聊着闲话。 宋扬对沈郸语重心长道。 “王爷放心，卑职一定用心学。”沈郸抱抱拳。 “小婉也跟着去学堂吧，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去学学文化。”宋扬点点头，又看向沈小婉。 沈小婉今年已经二十了，比宋扬还大了将近两岁。 说起来这个年纪还不成婚，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沈小婉原本也是许了人家的。 是洪州本地的大户人家。 可惜，天灾之下，原本今年就要举行婚礼的，结果男方家死了个绝绝。 “王爷，民女是识字的。” 沈小婉轻声轻气的说道，她不怎么敢和宋扬对视。 总觉得宋扬这人有勾人的魅力，看多了容易陷进去。 “哦。本王说的不是读书识字，是知识，各种知识。等到了江州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宋扬微笑着说道。 “哦。”沈小婉微微点头小声的应了。 “小沈啊。到了江州多跟阿扬学学，不要和宋老五似的，啥也不是。”一旁的七叔宋同开口了。 沈郸兄妹能说啥，只能尴尬的笑笑。 从豫章回江州府城，只需要两天时间。 早上乘船出发，当年下午就到了德安。 赣水流速很快，行船那叫一个迅速。 马成将船队停在了德安，晚上要在这里休息。 “恭喜王爷旗开得胜。” 乔景龙已经在码头等这宋扬了，一见面就开口恭喜。 洪州的战事各方面都关注着呢，乔景龙这种紧挨着洪州的也是第一波得到消息的。 更何况还有已经回来的五百德安复兴军，带回来了更加详细的情报。 对于自家王爷能打败贼寇，乔景龙觉得实属正常。 复兴军的战斗力他还是非常相信。 客气了一番就到了属衙，乔景龙立刻汇报起了德安的秋收。 上次宋扬急着出征，匆匆来扎了一头就走。 这次却有时间稍作停留。 “王爷，德安秋收进展顺利，已完成收割面积超过六成。” “昨天刘怀仁给我来了信儿，说是他那边马上就干完了，能给我送一千流民过来。” “这样的话德安这边也能在十月中旬左右大体完成秋收。” 今年的秋收面积虽然大，但亩产很低，农作物稀稀疏疏单位面积收获较快。 再加上提前开始秋收，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二十多天。 “不错。如今看来，各地的秋粮收获工作都在有序开展。” “水力机械准备的如何了？粮仓可还够用？” 宋扬先是表扬了工作进度，然后又问起配套粮储和加工方面的事情。 “水力机械有十几台，能带几十个舂米臼。” “不过，粮仓可能不太够用了，现有粮仓已经占了超过八成，再有三五天可能就要装满了。” “要不下官往府城送一些粮过去？” 粮食多了也有难处，粮仓准备的不充分，粮食竟然快装不下了。 倒也不是乔景龙没有提前预料到。 只不过之前的亩产估算只有一百二十斤，结果实际收货却超过了一百五十斤，多出来的粮食可就不容易存放了。 “府城那边粮库也是未必够用，看看其他各县吧。” “对了，运去彭泽一些，跟他们换点儿鸡鸭鹅之类的肉食。” 彭泽今年几乎绝产，所以张恒才大力发展养殖业。 现在秋粮收获了，正好可以支援彭泽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玻璃的原材料 第二天中午船队一路顺风顺水就回到了江州府城。 船队停靠在新码头，宋扬等人下了船，方哲、于明等人也都来接船了。 方哲是前天中午回来了，宋扬在豫章耽误了几天，方哲他们反倒是先一步到家了。 “王爷，一路辛苦。” “各位都辛苦了！走，先去看看受伤的战士和阵亡将士的家属。” 宋扬下了船面色严肃的开口说道。 他在船上就一直想着这事儿，所以一下船便要去看看。 这次出征洪州，复兴军也是有伤亡的。 一共伤亡三百二十六人，其中阵亡一百二十一。 原本是一百一十七的，路上有四个伤口感染的。 陆大夫已经尽了力，可惜仍旧没有挽回生命。 陆济民是跟着薛敬和林永一起去的浏阳，从浏阳撤兵，林永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便让陆济民回江州来。 陆济民从浏阳往江州走，在武宁追上了于明的大队人马，于是又投入到了伤兵的医疗工作上。 “现在主要问题还是抗感染上，受伤士兵有好急人人因为伤口感染不得不截肢。” “要是有青霉素就好了，看来过段时间闲下来，就要把青霉素搞出来了。” “是啊王爷。这次战事是天灾一来最大的一次伤亡，也看出来咱们江州的医疗条件不太能跟得上。如果真能研制出您说的那种抗感染的药物，那对伤员来说可是天大的福音啊。” 看过伤兵，宋扬心情低落。 两百多伤员其中重伤的三十多人，他们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活着，让宋扬心情沉重。 对于青霉素的渴望更加迫切。 陆济民经常听宋扬提起过青霉素的用处，所以对于这种神奇的药物也是非常期待的。 “青霉素的事情是该提上日程了。过段时间我让人准备好东西，如何试验青霉素的事情咱们一起参详。” “是，王爷。下官一定尽心竭力协助王爷将青霉素研制出来！” 虽然确定了要研制青霉素，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设备问题。 大乾虽然也有一些玻璃制品，但大多只是玻璃珠之类的东西，只能作为工艺品。 甚至于杯子这种器皿都没有。 而且现有的玻璃工艺烧出来的玻璃杂质多，质地脆，根本无法制造试管烧杯。 没有这些设备，要试制青霉素也是难上加难。 “可有玻璃工匠。” 慰问完了阵亡将士家属，该给的待遇落实下去，宋扬立刻找到了方哲。 方哲摇摇头，这玩意本来就是不大众需求的东西，别说现在了。 天灾之前整个江州都找不出一个玻璃工匠。 “看来还得自己动手啊！” “王爷要造玻璃吗？”沈小婉抹了把眼泪说道。 刚才从船上下来，宋扬就去了伤兵营和阵亡将士家中。 沈郸和沈小婉也是跟在后面。 看了这么多，妹子也是感同身受，哭哭戚戚。 直到事情都办完了，宋扬和方哲讨论玻璃的事情，沈小婉才总算平复了大半心情。 “是啊。要做一些工具，你知道玻璃？”宋扬看看红着眼睛的沈小婉说道。 “当然知道。不光知道，我还知道怎么烧玻璃。” “啊？你会烧玻璃！” 沈小婉的话让宋扬喜上眉梢，没想到沈小婉竟然懂这个。 “懂一些，沈家是商贾世家，什么赚钱就经营什么。其中也包括值钱的玻璃……” 沈小婉娓娓道来，宋扬也知道她为啥会烧玻璃了。 原来玻璃在大乾是属于奢侈品的，一些精美的玻璃首饰的价格甚至超过了宝石。 所以烧纸玻璃的工艺一直是保密的。 沈家为了搞清楚玻璃的来源，自己也买过一些玻璃。 玻璃的质地清脆，很明显是非金非玉。 为了研究明白玻璃倒是怎么来的，沈家老太爷亲手敲碎了价值千两的玻璃手链，然后扔到锻铁炉里去烧。 他想看看玻璃是不是烧出来的，因为他在玻璃首饰上看到了玻璃里面的一些类似木炭碎屑的东西。 这一烧，还真就烧出了名堂，玻璃被他烧化了。 不仅如此，冷却了之后，又变成了其他的形状。 虽然质地更差了。 但是沈家也终于确定玻璃是一种矿物烧纸出来的。 于是他们开始收集各种矿石用来烧玻璃，结果直到天灾降临，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是那种矿石中提取出来的玻璃。 沈家对于玻璃的经营和加工，也只限于购买那些残次品的便宜玻璃回来自己加工改进。 但即便如此，沈家在玻璃制造方面的工业，也已经算是大乾领先的了。 最起码人家知道玻璃是烧出来的…… “哈哈！不错！非常不错！能懂一些就好，省的本王再从头教了。” “小婉啊！以后你就帮本王烧玻璃怎么样？” 宋扬大笑着看向沈小婉。 “啊？烧玻璃？这个民女可能干不来啊。”沈小婉苦着脸道。 她是来研究生意的，结果生意没研究到，竟然刚到了江州就要成苦力了。 “唉。又不是让你亲自动手，你只需要指点一下工人就行，过几天秋收不忙了，本王就给你安排人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宋扬是很愉快，有个半懂行的帮手帮忙，自己可以轻松不少。 “可是……我也不太会啊，而且咱们现在也没有玻璃原料啊。”沈小婉是拒绝的，她看不想搞什么玻璃。 “怎么没有，原料多的是！”宋扬笑道。 “啊？王爷知道玻璃的原料！” 这次轮到沈小婉吃惊了，沈家用了二十多年都没搞清楚玻璃的原料是啥，没想到宋扬竟然知道。 宋扬说的是原料，不是玻璃，所有沈小婉确定宋扬是知道玻璃制造原料的。 “当然知道，这几天我就教给你，到时候你负责知道工人烧玻璃。” 宋扬自信的点点头。 “妹子，王爷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吧。” 一旁半晌不做声的沈郸小声的说。 刚才宋扬提起让沈小婉做玻璃的时候，沈郸也是不想妹妹干这种粗活的。 烧玻璃在沈家眼中就是粗活，就和冶炼钢铁一样，抱着炉子和矿石干活还不算粗活？ 可是宋扬竟然说他知道玻璃的原料是啥，沈郸也顿时不淡定了。 他才二十二岁，沈家摸索了二十年的玻璃秘密，甚至还让洪州王帮忙跟朝廷打探消息。 可是依旧没有丝毫线索，连朝廷都不知道玻璃是怎么制作的。 所以对于玻璃的秘密，也是沈郸急于知道的。 一家人的追求，二十年了，终于要有答案了。 所以他也转变了想法，想让妹妹去学学玻璃的制法。 这样也算让沈家二十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沈小婉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当年爷爷的执着她也是从小就看在眼中的。 “王爷，小婉愿意学，也愿意帮您制作玻璃。”沈小婉点点头同意了。 “哈哈哈！好！又了了一桩大事！走咱们回家。本王干脆今天就和你说说玻璃是怎么制作的。”宋扬哈哈一道。 回到家，童倩妹子已经静候多时了。 宋扬回来的时候妹子早就知道了，她已经准备好了接风的美食。 只不过当宋扬出现在眼前是，童倩妹子心中也生气了前所未有的警觉。 宋扬第一次带着一个女子回家。 而且还那么漂亮，那么端庄。 看起来就是大家闺秀。 “小倩啊。这位是沈小婉姑娘。” “小婉，这是童倩。” 给两个妹子介绍了一下，宋扬便和沈小婉聊起了玻璃的事情。 宋扬把玻璃是如何制作的，用的是什么原料一说。 沈小婉震惊的嘴里能塞下一个大苹果了。 “沙子？您是说玻璃的原料是沙子？江边的那种沙子吗？” 沈郸也蒙了，惊得的说道：“这……怎么会是沙子！” 家里人的实验用了很多了种矿石，唯独没有想过沙子这种东西。 其实沈家的试验品中也有石英石，只不过他们炼制方法有问题，成块的石英石可没那么容易烧化。 那次也是他们最接近玻璃真实的一次，可惜最终以失败告终。 所以宋扬提出沙子就是玻璃主要材料的时候，他们才会如此的震惊。 “当然了，就是沙子。不过不是所有沙子都能烧玻璃，需要重晶石、长石、石英砂这种，相对来说也算比较常见了。比如咱们江州府城东边有一片沙地就是石英砂。” 宋扬笑着讲解起来，除了矿砂，还要碳酸钡、石灰石、纯碱、硼砂、硼酸等等添加剂。 这些东西集合起来才能烧出品质上乘的玻璃制品。 随着宋扬的讲解，沈家兄妹算是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对于玻璃的认知也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 “王爷放心！卑职一定誓死保守这个秘密！” 听完了宋扬的讲述，沈郸郑重其事的抱了抱拳说道。 “呵呵，本王能和你们说就是相信你们。再说这东西其实也保留不了多少年，早晚会普及开的。”宋扬笑了笑说道。 宋扬正在给学生们传授屋里化学方面的知识，以后也会讲到玻璃的制作。 宋扬不打算有什么保留，都会讲给大家。 所有人的知识提升，社会才能更快的发展。 这次谈话聊了一个时辰，沈郸兄妹俩离开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压根无法想象那细小的沙子可以烧出玻璃。 宋扬说过几天秋收完就亲自烧一炉玻璃，带沈小婉搞个实验。 沈郸兄妹对于这个实验也期待了起来。 “王爷，小倩也想学烧玻璃。”沈郸兄妹一走，童倩就做到宋扬怀中说道。 “呃？怎么想学这个？”宋扬好奇的问道。 “就是想学！”童倩噘着嘴说道。 “好好好！想学就学呗。到时候你和沈小婉搞玻璃。” “呃不是，是一起造玻璃。”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沈家兄妹的江州生活 沈家兄妹到了江州城的第二天。 宋扬一大早就带着兄妹俩去了学堂。 话说沈家兄妹都是二十以上的人了。 还得和一堆孩子们一起上课，多少有些不太放得开。 宋扬却笑着说道：“让你们来学习，是只学自然一门课。其他学科你们可以不用学习的。” “自然？”兄妹俩对视一眼，都没听过这个学科。 “就是格物嘛！这都不知道！”宋承旺抱着教案走了过来说道。 前一阵宋扬东奔西跑的，都没有带着他。 这小子一直留在江州教课，现在已经逐渐进入当老师的状态了。 当然，课余时间社牛旺会满城瞎转悠，跟谁都能唠上几句。 “王叔。这俩人是？” 宋承旺昨天白天在教课，晚上下课才去见的宋扬，那时候沈郸兄妹已经离开了。 “沈郸、沈小婉，洪州王妃的侄子侄女。” “哦。亲戚啊。我叫宋承旺，你好！你好！” 宋扬一说完，都还没等介绍宋承旺，这家伙就自己主动自我简介了。 “原来是世子殿下，失敬失敬！” “民女见过世子殿下！” 俩人是听说过宋承旺在江州的，没想到这个抱着一堆书的人竟然是宋承旺。 外形上看这个世子应该就是个读书人…… “好说好说。不必客气，到了江州就和回家一样，都是亲戚，放松点就成。走吧，咱们去学堂。” 宋承旺热情的招呼沈郸兄妹俩。 还不忘回头看看宋扬叫道：“走啊王叔，一会儿到点儿了。” 宋扬：“……” 今天的自然课上了足足一个上午。 这一个月宋扬忙于战事和秋收，自然课暂时停了。 这次回来抽了个时间总算补回来一些。 大人们去秋收，全江州唯一没有停下来的就是学堂了。 用宋扬的话，现在学知识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这就是自然！好奇怪！” “是啊！没想到王爷还懂这个。小婉啊，咱们以后可得跟王爷好好学啊！” “嗯。一定好好学！” 下课以后，沈郸兄妹俩皆是意犹未尽。 这自然课太好玩了。 宋扬今天将的还是蒸汽机，而且是从原理讲到了模型。 模型是前段时间吩咐刘保做的缩小版，其实出征洪州之前就做好了。 只不过一直没有拿出来用。 木质的模型基本上表现出了蒸汽机的原理。 学生们看的更清楚。 最重要的是，宋扬说秋收以后就着手给大伙准备真正的蒸汽机。 学生们一个个充满了好奇与期待，都想看看宋扬说的那个蒸汽机到底有多神奇。 自然科学的知识深深的吸引了沈郸兄妹，以至于下课以后，俩人匆匆吃了点儿东西就又跑回学堂，找人补习之前的理论知识。 对于这种好学的态度，宋扬是比较赞赏的。 当然，下午宋扬没了课，便又去地里参与秋收了。 沈郸兄妹是外来的，宋扬倒也没有要求他们非得去地里收粮。 直到晚上，沈郸知道宋扬也亲自下地干活，才让这两兄妹感觉无地自容。 王爷都去干活了，他俩还在学堂躲清闲。 沈郸还当即表示，明天就跟宋扬去地里干活。 第二天，沈郸果然扛着镰刀跟宋扬下地收粮去了。 这活他可拿手，之前在铜鼓就干了好几天。 那小镰刀挥舞的，比高俊岩反正是快多了。 哥哥去收粮，妹妹也没闲着。 沈小婉找到了童倩，希望加入后勤队伍。 童倩虽然感觉沈小婉有威胁自己的可能，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于是妇联又多了一个会员，沈小婉。 在得知江州竟然有为了妇女权益成立的妇联，一度让沈小婉对宋扬的钦佩站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当然，她也有些自惭形秽，毕竟比宋扬大了两岁。 这个时代，二十岁已经是老姑娘了。 沈小婉这几日经常会为了自己对宋扬的非分之想感到羞愧。 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到宋扬那张英气逼人潇洒帅气的脸，她就觉得小鹿乱撞。 宋扬那种吸引人的特质，让她不自觉的就像靠近宋扬。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吧。 沈家兄妹加入了秋收的队伍，泯然众人。 第二天，童倩让沈小婉跟她去“买镰刀”。 江州的工具从作坊出来都是进入供销社。 无论谁用，即便是公家要用也得拿工具票买。 这样做是为了账目清晰，杜绝以权谋私…… 来到供销社，琳琅的商品，让沈小婉羡慕。 沈家就是做生意的，供销社这种形势的商铺，沈家原本有十几家。 可是现在全都关门了，主要是没得卖了。 货源供应都断了，不关门才怪。 店员给童倩装好了一箱镰刀，店员直接帮忙送到了民壮的车上。 童倩正要开荷包拿工具票的时候，沈小婉突然上前一步道： “我来！我来！” 沈小婉能感觉出来童倩对她有些敌意，所以想争着表现一下，改善改善两人的关系。 钱自己付了，童倩就能省下来，那不是等于变相给童倩一些好处。 这种事情商贾出身的沈小婉精通的很。 “给。不用找了。” 沈小婉拿出了一锭银子，五两的小锭子。 供销社员看着银子直接傻掉了，什么情况银子能用了吗？ 沈小婉看供销社员没接银子，还以为不够呢。 “这……怎么这么贵？”沈小婉皱着眉问道。 “噗！” 一旁的童倩笑出了声，沈小婉尴尬的看看童倩不明所以。 “小婉姐姐，江州现在是紧急状态，银钱是不能流通的。”童倩笑着解释道。 说完，童倩从荷包里拿出了两张工具票。 工具票上写着：“工具，三十把。” 供销社员看到工具票才松了口气，收了工具票笑着送童倩出来。 “那是什么？银票吗？”沈小婉极度好奇。 童倩则把粮票工具票之类的东西拿出来给沈小婉。 “这是王爷发明的，好处多着呢！” 童倩自豪的解释了一番，沈小婉颇具商业头脑，一下就明白了各种票的意义。 “王爷大才啊！竟然能想出这种东西！”沈小婉眼中充满了敬佩。 洪州王妃沈玲珑可是跟她说，让她调查江州的经济情况。 这粮票不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沈小婉现在已经想着给洪州王妃写信，在洪州也推行这东西了。 不说别的，对于女子来说，票证可比银子携带方便多了。 “不行！今天晚上就给姑姑写信！” 沈小婉暗自决定。 第一百八十六章 联盟会前 十月二十号，豫章来了一条快船。 船上下来了五个年轻男子。 而且全都和宋扬有亲戚！ 当宋扬看到这一堆亲戚的时候，顿时感到一阵懵逼。 “你们都是来江州学习的？” “是啊是啊！王叔，我们都是来学习的！” “王兄，小弟倒不是来学习的，小弟是仰慕江州繁华，特来跟王兄讨个事情做做。” “呃。那行吧。先跟本王收几天稻子！” “收稻子？” “不干吗？” “干！王叔说啥就是啥。” “嗯嗯。听王兄的。” 这五个的确都是宋扬的亲自。 其中四个是侄子，一个是弟弟。 他们都是洪州王宋营忽悠来的。 之前宋扬在豫章商量着要搞江南联盟。 拉人的事儿就交给了宋同和宋营。 宋同的书信也是宋营的信使去送的，而且他又是盟主。 所以拉人的主要任务就在洪州王头上。 洪州王倒也有些言语能力，周边的几个州府得了他的劝说，纷纷表示愿意加入联盟。 特别是邵州、衡州这两个受到贼寇攻击袭扰的州府。 一听宋扬他们组建了联盟，立刻就表示愿意加入。 洪州王忽悠了大伙加入，但是这个联盟的主力可是江州王宋扬。 这地位问题洪州王是不敢忘的，所以他也跟大家说清楚了，联盟里实力最强的是宋扬。 想要得到庇护，就必须得跟宋扬搞好关系。 并且他也说了，自己可是送了质子去江州的。 反正就是明里暗里的让联盟成员送质子去江州。 几家一琢磨，反正江州王也是亲戚，送晚辈去亲戚那边倒也没啥。 于是乎各家就都派了晚辈来江州做质子了…… 这五个人分别是： 抚州王三子宋磊，这是宋扬的族弟。 吉州王二子宋承荣、衡州王二子宋承潮、邵州王四子宋承杰、永州王四子宋承光。 这四个就不用说了，听名字也知道是和宋承旺一辈的。 实际上他们和宋承旺的关系还要近一些。 是宋承旺的堂兄弟，都是承字辈。 五个人的到来，宋扬只能撇撇嘴收下。 好在都是半大小子，劳改几天收收身上的贵族毛病，直接扔学堂学习去就好了。 “宋承旺！” “哎！王叔！” “唉？你们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宋承旺的课，这家伙也在地里收稻子呢。 宋承旺一来看到码头这边来了五个亲戚。 宋承旺好歹也是江南生长的，这几位他还都见过。 特别是四个同辈的堂兄弟。 “你带他们去地里干活！督促他们不准偷懒！” 宋扬指了指农田说道。 “哦。好的！王叔放心！” 宋承旺也没来得及搞清楚他们来干什么。 便带着新来的五个小伙伴去田里收稻子了。 “王爷！” 打发走了亲戚们，宋扬才有空谈正事儿。 豫章这次来的是李玉江。 他是代表洪州王来汇报联盟的事情进展的。 “走。咱们去办公室说。”宋扬笑着对李玉江说道。 回到办公室，宋扬也将方哲、于明等领导层一起找了过来。 “王爷，这次一共有六个州府加入了联盟。” 李玉江娓娓道来，将洪州王如何“忽悠人”加盟的事情说了，又将各成员的基本情况做了汇报。 其中衡州和邵州因为在贼寇兵锋威胁下，目前的形势是最严峻的。 洪州王宋营刚刚给他们发了一批兵器过去。 这些兵器都是洪州原来的储备。 现在洪州进行了改革，原本的一万壮丁直接裁撤到了三千。 反正战斗力不行，而且防御上有江州帮忙，洪州王也不必养着这么多人。 退下来的兵器就干脆打包全送去了邵、衡二州。 而且托江南水运便利的福，洪州王还给邵、衡二州送了四船粮草。 都是今年新收上来的。 这番举动也是让其他加盟成员看在眼中，联盟对有困难的是真心帮助的。 所以大家也对加入联盟充满了热情。 洪州王送出的兵器是无偿捐赠，粮食其实不是捐的，这属于借贷。 等到这俩州缓过来，还是要还的。 不过能在危机时刻伸出援手，也体现出了联盟的存在价值。 所以吉州、抚州、永州、饶州纷纷加入了联盟。 而除了饶州，其他各州的王都派了质子来江州。 饶州为啥没派人来？ 因为他们在打仗，那倆争权夺利的王子到现在都没分出胜负。 虽然都表示要加入联盟，但是谁都宣称自己是正统。 宋扬之前还打算去趟饶州看看。 不过最后因为秋收工作繁忙就放弃了。 前段时间还打算让他俩自生自灭算了，反正总能分出个胜负的。 不过现在看来得给他们下个停战通知了。 总之就这样，大乾江南复兴联盟就扩张到了十个成员。 总面积更是超过了十余个州府。 潭州那些流寇也被联盟直接围了三面。 各成员的民生情况其实都与洪州差不多，算是正在向好发展吧。 若是没有贼寇侵扰，二三十年也能恢复的七七八八。 当然，宋扬是等不了这么久的，具体的阵型改革措施，后面还要推行。 “王爷，这就是卑职目前掌握到的，具体的事情月底各成员，应该会派专属官员到豫章开会。” “那正好，我这边也会派人去参加，有些事情要在联盟推行。还有关于收复潭州的事情也要准备一下了。” 宋扬提起收复潭州，潭州的位置太过重要，不把潭州收回来，始终是个问题。 将潭州收回来，江南道西侧就算连成一片了。 以后无论如何发展都要方便许多。 “王爷。还有关于袁州的事情。” 袁州没有王爷，那个县主也挂了。 剩个知府之前和洪州王求援过，洪州王压根儿没搭理人家。 这次因为宋扬的重视，洪州王也派专人去了袁州。 袁州知府孙毅当然也愿意加入联盟。 但是他那里没有皇室成员，也不知道怎么个加法。 所以洪州王虽然吸纳了袁州，但是如何管理还要和宋扬商量。 “那就成立特别行政区，还让孙毅管着。给他自治权，有什么事情让他和洪州王叔商量。” “袁州水陆不通，等到收回潭州咱们在考虑煤矿的事情。” 宋扬直接拍板决定给袁州一定的自治权，这样既吸引了袁州的投奔，又能让袁州有行政权力。 “王爷。其实还有个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 “从洪州到袁州的水路通了！” “水路通了！” 李玉江的话让宋扬心中一喜。 原来赣水有一条支流袁河就是从袁州发源的。 只不过袁河上游河道太窄了根本无法通航。 可是这次天灾之后，强烈的地震导致袁河改道，并且新的河道已经可以行船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宋扬笑了笑。 虽然袁州航运通了，但是煤炭的事情却依旧不算着急，洪州和灃州的煤矿还能供应大冶使用。 而且洪州毕竟是下游，船只到了长江口转到大冶还要逆流而上。 所以最好的运输方向还是走潭州。 当然如果潭州那边的水道因为地震走不了，那时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在彭泽或者江州建立钢铁厂的问题。 此时想来为时尚早。 现阶段收复潭州的任务方向是不会变得。 七叔总在外面飘着也不是个事儿。 …… 大面积的秋收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十月底。 而剩下一些偏远地块、还要个把月，当然地不算太多了主要是远。 到现在大部分百姓都已经完成了手里的活。 宋扬给辖内各府县送了通知十一月七来江州府城开大会。 这次开会的主要议题有两个，一个是调整先行的社会制度，也就是准备取消紧急状态。 另一个就是关于分地的问题，宋扬准备今年冬天就把地分下去。 明年取消紧急状态后，百姓们就可以各种各的了。 “老方啊，要准备的材料大致就这些，其他你看看还有啥要补充的。” 十月底，宋扬、方哲、于明、马成等人先凑到一起把下个月大会要准备的材料理顺一下。 除了那两个主要任务，还涉及到秋收工作汇报，今年各项工作总结，以及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任务。 这就需要大量的统计工作，需要提前布置下去。 大伙各自补充一番，各方面算是都想到了。 “好，那就如此吩咐下去，各地都要统计，月初过来开会。” “对了，让张恒提前送一百只鸡鸭来，开完会搞个全民丰收庆典。” “忙活了大半年了，让百姓们放松放松。” “这个事儿妇联负责，文艺演出要搞起来。” “知道了。小倩会安排好！” 童倩郑重的点头答应了，她现在代表妇联，是有参加各项会议的权利的。 安排好了开会的事情，宋扬便将方哲单独找来。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今天下午就启程，七号之前肯定能回来。” “好，此去豫章将本王的意思转达给洪州王，剩下的事情让他去协调就行。” 找方哲来是说大乾江南复兴联盟豫章会议的事情。 月底了，联盟成员都到了豫章，要在洪州王的带领下召开以第一次大会。 这个会宋扬就不去参与了，派方哲去做个代表就行。 其他各州府也是如此，派个管事的人去参与一下。 时局如此，当家人实在是走不开。 方哲领会了宋扬的意思，吃过午饭就踏上了南下的快马。 走旱路，比水路还快一天。 第一百八十七章 联盟扩大会 方哲于十一月二号抵达豫章，此时各州府的代表都已经抵达了。 方哲的到来，人数算是到齐了。 当天下午，方哲先与洪州王交流了一下宋扬的意见，洪州王当然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第二天，大乾江南复兴联盟第一次扩大会议正式召开。 形式用的当然是江州形式，这是宋扬传授给洪州王的，大伙围坐一个大桌，畅所欲言。 洪州王主持了会议，首先是带领各地代表缅怀了大乾的丰功伟绩，并表示一定会团结盟友恢复大乾盛世。 场面话说完了，才算正式进入主题。 第一项不用说，肯定是各自汇报自己的情况。 联盟这边会做统一的记录。 第一个发言的当然是方哲。 江州的发展状况、恢复建设的阶段一铺开，其他各州的代表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方哲说完了，才是洪州。 然后是从西到东，依次汇总。 方哲手里拿着小本本细细听、仔细记。 每个州的情况都记录在案，这次会议的全部内容都要带回去给宋扬看的。 听完所有人的发言，方哲也算是舒了口气。 各地的情况还都算过得去。 除了正在打仗的饶州，其他州府的百姓还算勉强过得去。 特别是吉州，庐陵那边在世子的带领下也是早就开始了重建工作。 百姓们也几乎都入住了土胚房。 算是除了江州以外第二个民生保障比较完善的州府。 至于为啥是世子，因为王爷他老人家天灾时候被砸了个半生不死，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了…… “你们两个！听见没有？都给人家江州和吉州学学！整日里你死我活不顾百姓存亡，成何体统！” 听完了所有人汇报，洪州王板着脸教训两个饶州来的使者。 饶州虽然加入了联盟，但是因为他们没有确定到底谁当家，所以两边都派了代表过来。 “王爷。我家王爷的意思是如果饶州战乱不休，就将他们踢出联盟。”方哲看向洪州王说道。 “嗯！有道理！本王支持。”洪州王点点头。 “的确应当如此。灾厄当头却为了一己私利发起内斗实在是不妥。” “是啊。理当踢出联盟！” 方哲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联盟成员代表的认可。 凭啥我们搞经济还得支持你们打仗？ 想要加入联盟，就把自己家里的屁事儿整明白。 饶州来的两个代表畏畏缩缩也不敢说话，这会明显已经有些针对他们了。 “听见没有！回去告诉那两个混小子，在给他们一个半月，年底之前必须结束战事。如果还要搞事情就不要想着加入联盟了！”洪州王白了两个饶州使者一眼。 俩人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 “行了，先不管那两个傻小子了。咱们谈正事儿！” 洪州王再次白了饶州两个代表，然后看向了邵州和衡州的两位代表说道： “邵、衡二州遭受潭州贼兵袭扰风险很大，所有当务之急对先给这两地提供帮助。” “本王的意见是就近的永州出兵，其他各地出物资，咱们一起帮这二州抵挡贼寇侵扰。” 洪州王说完，看向了永州使者钟佳雄。 钟佳雄是新任永州同知，他之前是王府的幕僚，是永州王宋淼的亲信。 “王爷放心，我家王爷也有出兵协防邵、衡二州的打算。目前已经去信二州与两位王爷商议此事了。” 钟佳雄表态道。 永州的确是打算出兵了，宋淼是个颇有侠义心肠的人，其实早就想出兵潭州剿匪了。 只不过永州自身情况也不怎么样，实在支援不起远征。 这次联盟成立，各成员如果提供物资，永州就会出兵邵、衡二州协防。 “好。既然永州出人了，咱们就出钱出粮。” “本王做个表率，洪州出粮一万石！邵、衡二州各五千石！” 洪州王作为盟主当然不能小气了。 况且今年洪州收上来的粮食也是颇多，足够支撑到明年秋收，所以他才显得很大气。 最重要的是他之前已经借了五千石，其实也算在了这一万里他只需要再出五千石。 “我们也可以出五千石粮，外加刀枪盾牌一千副。” 这是方哲的报价，不只粮食，还有武器。 之后其他人也各自表态。 面积最小，条件最差的袁州也出了两千石粮食。 袁州是知府孙毅亲自来了，可见他对联盟的重视。 当然，也是因为袁州本身的面积太小，经过一个月的秋收，能收的粮食全都收完了。 家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短时间离开。 至于饶州那俩货，根本啥也出不起，天天打仗，秋收都没搞利索，哪有余粮支援别人。 当然，与会成员也没指望他们出啥东西。 最后，联盟一共拿出了粮食两万五千石，并且永州将王邵、衡二州各派三千人协防。 有了这些帮助，邵、衡二州便可以稳固下来。 至于潭州北边、东边，有江州管着，根本不用担心。 “诸位。今年年底到明年上半年，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守。暂时不要和贼寇做纠缠，抵挡他们的脚步即可。” “我家王爷的意思是明年下半年，对潭州贼寇发起总攻，一举将潭州收复。” 方哲表达了宋扬的意见。 现在与贼寇交战，不免会有较大伤亡。 不如暂时防守，利用明年上半年来练兵。 等到兵强马壮了在一举将贼寇歼灭。 “阿扬这个打算本王是支持的。” “也不怕大伙笑话，本王前段时间与贼寇有过交锋，手下一万民壮也没打过五千贼寇。” “所以在兵员素质上，咱们还是差了些。” “要收复潭州，各地最好都要把兵练起来。” 洪州王现在做了盟主，面子上有了，也敢于自爆丑事。 当然，洪州被贼寇击败，并且被江州救援的事情，其他联盟也是都听说了的。 “盟主。练兵之事，我们已经开展，若有半年时间，足可以练出一支万人的精兵。”钟佳雄第一个开口表示支持。 其他各方当然也纷纷赞同。 乱世之下，又有洪州、岳州以及邵衡二州的前车之鉴，手里有一支精兵是非常有必要。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未来半年的主要任务就是各自练兵，明年听我……联盟号令，克复潭州！” 洪州王一时兴起，差点儿说成听我号令。 当了领导嘛，多少有些搂不住的。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连着两个大会 谈妥了驻防和练兵的事宜，大家又说起了关于民生和恢复经济方面的事儿。 民生方面，联盟成员在入冬之前，必须做到居者又其宅。 所有成员必须保证联盟最基本的民生目标，如果完不成目标就有可能被踢出联盟。 这一点当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发展民生自己也会营的民心和支持，对于统治地位也是有好处的。 而经济方面，江州的意见是推行票证制度以及宏观经济管控。 洪州王对此是非常支持的，月初他就收到了沈小婉的信。 心中对江州的票证制度非常赞誉。 并且沈小婉也让信使带过来了集中票据样本。 洪州王和王妃沈玲珑研究了一番，觉得这东西推下去的确有助于整体管控。 不过对于粮票的应用，这里面会有不少说道。 比如必须根据社会生产力的大小来决定印制的数量。 不然会造成类似于通货膨胀，或者兑换不出东西的局面。 这一点沈小婉也从童倩那里学到了，当然也是全面的转达给了洪州王。 洪州王和王妃一商量，干脆咱们也别印粮票了，直接从江州买不就得了！ 于是洪州王亲自给宋扬写了求助信。 最后两边一商量，宋扬也同意帮助洪州推行票证制度。 并且派出了一直工作组前往洪州统计洪州的经济状况。 至于直接卖粮票这事儿，宋扬觉得，还是根据洪州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发行才比较稳妥。 毕竟粮票不是货币，缺乏一些流通属性。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研和发展，洪州已经开始逐步的推行自己的票证制度了。 效果也十分明显，府库里的物资明显增加了！ 所以洪州王才会积极主动的给他家提出票证出自的好处。 对于这种新制度，只有吉州表示一定会推行。 其他人则表示要派人去江州学习一下在做讨论。 洪州王和方哲也没有强迫大家推行票证制度，他们要去江州学习，方哲也是十分欢迎的。 再之后便是关于物资方面的互通有无。 这一点大家一致通过，谁都希望生意尽快做起来。 对于恢复民生也有较大的帮助。 这样一来江南经济圈也就有了初步的雏形。 会议的最后一项方哲提到的江州府未来的改革。 土地改革，简称分地。 方哲介绍了江州的土改方案。 其他各州府也基本都有类似的方案。 即便是封建集权地主阶级当政，但现在这个世道剩余的土地实在太多了。 不分下去一部分根本没法种。 只是在分地的田亩上，各州府的打算不一。 这一点联盟也不做强求，只要各地保持稳定安逸，就可以作为联盟的成员。 如果从内部出现不稳定因素，联盟就会考虑成员身份的踢出。 邵衡二州防务的事情，让大家觉得还是有必要加入联盟的。 最起码这个乱世之中结成同盟是十分有安全感的。 所以大家对于联盟的建议都很重视。 最后，关于盟主轮流，成员国义务等方面又做一些讨论。 总体来讲，这次会议是比较圆满的。 一些比较急迫的问题得到了圆满解决。 “诸位。我们江州正在搞工业改革，所以需要打量的工匠。如果各地有多余的工匠，江州愿意用粮食或者兵器交换。” 散会之前，方哲对大家提起了工匠的事情。 各地虽然都在搞建设但其实大多集中在基础的建筑和农业领域。 江州这种攀科技的模式他们根本没有理论基础。 所以对于工匠的需求也不如江州紧迫。 方哲一提这事儿，各成员也都表示会送一些匠人去江州。 同时也表示会派遣一支考察小组去江州学习。 对此方哲表示了欢迎。 江州的东西不怕人学，没有宋扬的理论基础支持，别说只是看看。 就算住在江州学上三五年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代差，这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散会以后，方哲单独见了袁州知府孙毅。 关于煤矿的事情，孙毅已经从洪州王那里听说了。 虽然不觉得煤矿有什么大用。 但是江州王既然很看重煤矿，孙毅觉得可以通过煤矿和江州王拉进关系。 他一个穷乡僻壤的知府，急需一个实权大佬在后面支持一下。 “方大人，咱们啥时候开煤矿？”孙毅急吼吼的问道。 煤矿开起来，袁州的地位才算有了保障，最起码宋扬不会抛弃他了。 “孙大人，煤矿的事情暂时不急于一时，目前你还是要把工作重点放在团练上。” 方哲笑着说道。 宋扬虽然也想尽快把科技攀上来，但是现实条件所限，没办法迈太大步子。 所以萍乡煤矿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这个……好吧。下官一定尽力而为。”孙毅苦着脸说道。 袁州就剩府城宜春一个像样点儿的城镇，萍乡、新渝几乎是毁了。 这都大半年的发展了，萍乡、新渝二地的人口也就三千来人。 当然，府城宜春也不过两万人左右。 在算上乡野之民，整个袁州不超过五万人…… 再加上境内山地纵横条件险恶，根本就没有多少粮食收获，练兵也成了一大难题。 “袁州的存粮有多少？”方哲看出了孙毅的难处。 “只有八万石左右！”孙毅摇摇头道。 五万人一年大约需要十三万石粮食。 袁州只有八万石，也就是说根本不够一年的。 如果练兵的话，消耗更大，可能连明年上半年都支撑不到。 可是之前的会上，袁州仍然出了两千石粮食支援邵州和衡州。 可见孙毅还是个颇有担当的人。 方哲与孙毅聊了一阵，感觉这人却是不错，于是开口说道： “孙大人，本官回江州以后会尽量帮你争取一些援助。我想王爷一定会帮你们袁州渡过困境的。” “这太好了！多谢方大人！多谢王爷！” 事儿还没定下来，孙毅已经开始致谢了。 方哲笑了笑算是应承了，这事儿基本没什么问题，以宋扬的性格一定会抱着袁州无碍。 更何况还有煤矿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袁州有失。 刚才和孙毅确认了，从豫章到袁州的确可以走袁水了，他就是这么来的。 这也就是说可以从江州直接运粮或者其他物资到袁州。 交通有一定便利，江州又是个丰收年景，拨付一些粮食和其他物资去袁州问题不大。 告别了感恩戴德的孙毅和客气挽留的洪州王宋营，方哲踏上了回江州的路。 到达江州已是十一月五号。 距离江州大会也还有两天时间了。 一回来方哲就汇报了这次联盟扩大会的详情。 宋扬对于这次会议也是比较满意的。 至于各地要派人来江州考察，宋扬当然是欢迎的，共同发展才才真的发展嘛。 另外是关于对袁州的支援。 “必须支持啊！不知要给粮给兵器，最好是直接派一直复兴军小队过去帮他们练兵。” “袁州虽然比较贫苦，但却也是潭州边境，明年对潭州用兵，袁州也可以出一支人马。” “而且咱们既然决定要开萍乡煤矿，现在派人过去提前打打前站也是不错的。” 宋扬对此十分支持，甚至决定派兵去袁州驻扎。 招了于明过来一说，于明当然也没啥意见。 就派一队精锐过去，对江州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事儿也就定了下来。 至于何时派兵何时运粮，这就要等袁州的考察团到了再说。 从豫章回来之前，孙毅可是说了，如果可能的话，他自己会亲自带队来江州。 到时候正好商谈袁州驻军的援助的事情。 说完了豫章会议。 江州会议也就紧锣密鼓的准备了。 十一月六号，陈临、王然、薛敬各自带着团队来了。 至于江州各县的主管也在昨天下午就到齐了。 方哲一回来就开始准备齐了江州大会的事情。 两个会议算是连轴开的。 只不过豫章那个是外交会议，江州这个才是自己的大会。 “王爷，各地官员及记录人员，一共五十人参会。” “呃。这么多人了？” 宋扬一愣，之前的会议也就七八个人。 这次直接增加到了五十个。 “是啊，灃州、岳州的各县主官都来了，还有岳州四大营的主管，再加上咱们江州各县的主官。还有马总管、童主任，以及刘保、庞丘这样一些部门的主管，另外还有会议几名旁听人员和记录人员。” 方哲说的旁听人员其实就是宋扬那些个亲戚，也就是各州府送来的质子，比如沈郸兄妹、宋磊、宋承荣等人。 当然也包括七叔宋同和宋承旺这俩家伙。 幸亏今年建设了新的会议室，容纳五十人倒也可以，要是原来那个竹楼还真就装不下这么多人。 新会议室就在江州新城中心的办公区域。 这片区域一直都是留空，后来随着江州发展办公区域也逐渐开始建设。 先后建起了府衙、会议室、政务厅的设施。 其中的会议室是由宋扬设计的，这种大会议室当然不是圆桌形势了。 而是用了后世那种排排坐的方式。 新会议室最多可以容纳一百人。 说起来这次会议还是新会议室的第一次投入使用。 第一百八十九章 江州全会 大半年来，在宋扬的带领下经过大家不懈努力，江州新城与天灾来时已经是焕然一新。 江州、鄂州两地城镇也都恢复了基本的民生。 特别是秋粮收获以后，宋扬掌控的地盘之内再也不会有饥饿事件发生。 这次江州全会的主要目的就是总结过去半年来的发展，对取得的成就和先进个人提出表扬。 并且对未来江州势力的走向做出指引。 “全体起立，向半年来为了江州振兴事业付出生命的英勇之士致敬！” 在宋扬的带领下，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项竟然是对阵亡将士的致敬。 半年来，江州稳定和发展的过程中，遭遇了大小四次战役。 共计阵亡了将士三百余人。 宋扬对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以及对阵亡将士身份的提升是前所未有的。 这是一种精神象征。 “诸位。烈士们为了咱们今天能安稳的坐在这里开会，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值得尊敬。” “未来，对于牺牲的将士待遇只会越来越高，并且还会建立忠义堂，供奉阵亡将士的灵牌。” “当然，也不光是阵亡将士，在复兴发展过程中，其他行业中如果有人因为复兴之事牺牲也将认定为烈士，享受军中烈士相同待遇。” 这个大会一开场，宋扬没有首先提成就，而是将阵亡将士的事情摆在了第一位。 与会人员对于宋扬的举动心中充满了敬佩。 领导对底层士兵的关心都能做到如此，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能跟随这种重情重义的领导，也是大家的荣幸。 “关于阵亡将士的待遇以及家属抚恤的事情，将以律法的形势写入江州新法，永久执行下去！” 宋扬郑重其事的说道。 “啪啪啪啪啪！” 现场想起了热烈的掌声，这种事情对管理层的稳定只有好处，没有人不支持。 办完了阵亡将士待遇的事情，会议的内容也到了民生上。 “下面，就由本官，公示各地半年来的发展情况。” 方哲手里拿着资料说道。 他手中的资料是各地报来的各种数据，经过汇总和统计，形成了详细的汇报材料。 这方哲的诉说，大家才明白这半年来大伙在宋扬带领下，取得了怎样的成就。 民生方面，各地总统辖人口超过了五十万。 其中城市人口超过二十四万，乡村人口二十六万。 江州各城八万六千人，鄂州各城七万四千人，灃州各城七万八千人，岳州四大营及巴陵主寨六千人。 人数上看，与天灾之前当然是不成正比的，但是与其他州府相比，能让五十万人过上安定的日子已经是大乾独一份的了。 目前为止所有城镇均做到了居者有其屋，全境之内土胚房入住率达到了百分百。 相比于豫章百姓，还有不少住窝棚的，宋扬治下居住条件好了十倍。 医疗上，特别是在战胜疫情之后，宋扬对于医学的重视越来越高。 陆济民和其他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开设了自己的医学学堂。 医学员人数超过了二百人。 最早授业的陆济民已经有部分学徒已经可以独立看诊。 百姓们的就医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经济方面。 随着各种票证的推行。 区域内经济形势逐渐向好，特别是与社会发展息息相关的各种制造业发展迅速。 工具、家具、造纸、水泥、竹编等领域迅猛发展。 特别是工具自造方便，在王铁匠的带领下，江州府城的工具制造数量，甚至已经超过了天灾之前的水平。 全域内几乎做到了家家有工具，人人有铁器的地步。 往后一段时间票证制度还要继续推行，银钱的应用则要根据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逐渐推行。 至于后期是不是要推行纸币，也就是金银票之类的也要看社会发展再定。 第一个五年，基本上是需要一直流通票证的。 物资流通领域，区域内的江州、鄂州、岳州、灃州四府已经在官方层面开启了公文交流。 明年放开紧急状态后，四府将开通日常航运航线，百姓商贾也可以自有行走。 军事方面，江州复兴军总数量已经达到了七万人。 七万复兴军分别镇受在四府各地，为宋扬势力下的稳定发展提供了安全保障。 兵器方面，暂时以冷兵器为主。 全员武器齐全，刀枪剑戟满足军用供应。 护甲稍显缺乏，只有部分精锐装备了轻甲。 箭矢虽然以竹箭为主，但是数量上足够使用。 未来大冶铁矿出产铁锭以后，复兴军装备也将不断升级。 热武器方面，为了增加产量，王铁匠扩充了铁匠队伍，学徒从几十人已经扩张到了二百人。 宋扬打算让这些铁匠学徒负责各自锻造各自的零部件，最后再将零部件拼装起来。 这种流水线作业的方式效率较高。 将零件尺寸确定下来，然后根据尺寸生产。 只要尺寸准确，这种流水线作业的效率还是相当高的。 当然，最难的还是钻枪管的工作。 为此王铁匠在宋扬的支持下，又建设了四台水车钻台，专门用于枪管的制作。 等到第一批大冶的铁运来就可以开始造枪了。 政治方面，各级政务人员总数已超过三千。 是江州势力正常运转的主力。 宋扬对于官员的要求是德才兼备，要求以后每年都要进行考评。 合格的升职加薪，不合格的淘汰出局。 宋扬说的很明确，当官在这里已经不是铁饭碗了。 以为做了官就可以享受一辈子的，现在就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 当然，没人愿意走人，江州的发展远超其他各处。 能跟着宋扬混，前景是不可估量的。 这一点人人都清楚。 最后方哲提到了土地改革，这个方案是早就订好了的。 现在拿出来自是做个投票表决。 毫无疑问，全票通过。 实施时间从明年年初开始，同时也代表着紧急状态的取消，战时公有制终止。 今年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各级官员的主要工作就是将土地划分的事情完成。 宋扬的要求是，尽量将优质土地先分出去。 劣质土地和下等耕地可以暂时撂荒。 好在总体形势是地多人少，基本不会出现抢地的情况。 很快，方哲的总体汇报做完了，该投票的也投完了。 场内响也起了热烈的掌声。 掌声之后，方哲作为主持人，继续推进会议进程。 “下面，有请各地先进个人，由王爷亲自颁发先进个人奖励！” 第一百九十章 虎蹲炮 先进个人表彰。 这也是宋扬提出的一项创新内容。 各地上报了各行各业的先进个人。 比如王铁匠兄弟、小木匠刘保、抗疫大夫陆济民、水泥厂长庞丘等人。 他们都是江州建设发展中，各行业的突出人物。 宋扬将他们的表彰拿到正式的江州全会上来说，这也是对先进人员的精神奖励。 当然，物质上的奖励也少不了。 所有先进个人，奖励兔子两只，鸡蛋一篮，大肥鱼两条！ 另外还有粮票五十斤，工具票十张，家具票两张，肉票十斤。 这些东西搁在灾难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这个世道已经非常丰厚了。 特别是家具票和肉票，平时的发行量就很小，也更显珍贵。 表彰会议结束之后，又拿出了一些需要讨论表决的其他事情。 总之就是很顺利的进行完了。 各项政策也都部署了下去。 最后对于未来的展望，宋扬亲自做了长篇大论。 从各个方面，各个角度，对未来的发展做出了要求。 同时提出了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奋斗目标。 五年内，将社会经济民生的各方面，全部恢复到天灾之前的水平！ 这个目标还是很遥远的，需要所有人努力奋斗，丝毫不能松懈。 “你们还想过当年的好日子吗？” “想！” “想就撸起袖子加油干！大家团结起来！努力拼搏全情投入！本王相信！五年后，你们将得到一个崭新的大乾！” “大乾万岁！” “大乾！大乾！” 会议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落幕。 …… 之后的几天，宋扬让方哲安排了参会人员的参观和学习。 宋扬还亲自讲授了自然科学方面的理论知识。 并且做了一些颠覆人们认知的科学实验。 至此，所有官员的心灵天窗算是渐渐的放开了。 只等未来的某一天，科技之花将在江州绽放。 十一月中旬。 历时两个多月，大冶铁矿的第一批铁锭生产完成，运抵江州府城。 总数量达到了一万斤！ 看着船上一箱箱搬下来的铁锭，宋扬笑逐颜开。 有了这些铁锭，终于可以逐渐开始一些划时代的东西了。 “王爷。这东西就是蒸汽机吗？” 铁锭装卸完毕，宋扬拿出了蒸汽机的详图和之前刘保做的小号模型。 王金石兄弟俩和刘保等人都凑在一旁观看。 “是啊。这东西就是蒸汽机，如果能够造出来，将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宋扬指着图纸上的蒸汽机兴奋的说道。 “理论知识我早就跟你们讲过了，现在的任务就是将它造出来。” “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先做木质木模型。” “当然，这次的木质模型要求也能够动起来，要全套演示出蒸汽机的工作原理。” 宋扬一边解释图纸一边给科研工匠们下达了的工作要求。 模型的制作仍旧交给了刘保。 做过小的在做大的再合适不过。 蒸汽机这东西不像火枪，木质的火枪不方便使用。 但蒸汽机只要用上少量的铁皮，木质的蒸汽机也是可以勉强运转的。 宋扬不是要让模型提供多少动力。 只要能确定运转起来，那么制造铁质版的蒸汽机将事半功倍。 “王爷！小的一定将模型造出来！”刘保面色凝重的点头答应。 “不要过分紧张，这东西不着急。”宋扬笑道。 到了这个时候，宋扬反倒轻松了下来。 图纸有了，材料有了，工艺上又不算特别难。 造出蒸汽机也是早晚的事儿。 当然，一比一的模型没有个把月也搞不出来。 “模型你先搞着，老王你这边还有其他东西要造。” 交待了刘保任务，宋扬转头对王金石说道。 “王爷请吩咐。”王金石忙的拱手道。 “这会是简单的东西，火枪你都能造出来，造这个轻松。” “这次咱们造虎蹲炮！” 虎蹲炮是华夏古代的一种远程火器。 据说是戚继光领导的戚家军装备的火炮。 为了便于射击，把炮摆成一个固定的姿势，很像猛虎蹲坐的样子，故得名。 虎蹲炮威力不大，且最大射程也只有五百米左右，是以曲射为主的早期迫击炮款式。 适于在山岳、森林和水田等有碍大炮机动性的战斗地域。 虎蹲炮最大的优点就是轻便。 整个炮体只有三四十斤重，一架马成能拉好几台。 甚至可以直接拎着就走。 起灵活性，机动性，可以给敌人造成极大的困扰。 “这东西是放大的火铳？” 看着虎蹲炮的图纸，王金石陷入了沉思。 “不是一种东西，原理倒是一样，都是用火药作为动力。” “只不过这东西口径更大，装药更多，而且可以发射霰弹。已经从枪升级成了炮。” 宋扬解释了一番，王金是便明白这东西的威力。 火枪装了那么点火药都能有那种威力，这种虎蹲炮装药量更大，威力可想而知。 “王爷，这东西这么大，要钻枪管可能会很难啊。” 王金石有些为难的说道。 宋扬笑了笑道：“这东西其实比火枪好造多了，炮管不用搞得那么精细，直接用铸造法来做，先做磨具，然后直接浇筑出炮管。” “你看这里，炮管上有铁箍，有了铁箍，炮管的坚固性会大大增强，炸膛的可能性也就很小了。” “至于内壁，全都用水钻来钻。本王不要求精度，只要求数量。” 宋扬将虎蹲炮搬出来，完全是为了明年收复潭州的作战。 现在大冶铁矿已经开始不断产出，用了充足的原料，大炮就可以逐渐搞起来了。 按照大乾江南复兴联盟的规划，明年下半年要对潭州用兵。 只靠火枪还是差了点意思，所以宋扬才将虎蹲炮拿了出来。 当然，虎蹲炮也只是过度产品，下一步宋扬是打算虎蹲炮配齐以后，再逐渐升级成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的组合炮兵部队。 等到蒸汽机完善，蒸汽车床搞出来之后，再逐渐的升级武器。 宋扬的大百科全书里啥都用，只要基础科技跟得上，别说大炮，核弹都能造的出来！ “老王啊。怎么样，应该能造的出来吧。” 宋扬介绍完了，要求也提了，才看向王金石问道。 “王爷。如果按照你这种说法，那这虎蹲炮的确是比火枪好造。” “只要熟练大工将模具做好，小工也是可以独立完成的。” “浇筑成型加上钻孔组装，一个炮只需要三个熟练的小工。” “按照草民这里现在的人员情况，可以分出三十个造炮小组。” “至于速度，草民初步推算，十日能造一台。” 十天造一天，三十个小组就是三十台。 一个月就有将近一百台虎蹲炮了！ 当然，对于铁的需求量也将进一步增大。 一台四十斤左右，一百台可就是四千斤。 最主要的是大冶生产的只是初级铁锭，在王金石看来这种东西根本不能用来直接铸炮。 还要再来一遍锻造精炼的过程，祛除杂质以后那一万斤估计能剩下七八千斤就不错了。 造炮就要用五千斤以上，火枪、蒸汽机等也都是用铁大户。 这都没算其他府县也要用铁。 看来大冶那边的产量还得增加才行。 “这样吧。虎蹲炮争取每个月一百台，第一阶段的生产目标是五百台。” 宋扬想了一下，决定先造五百台出来。 有了五百台虎蹲炮，就算天灾之前的世界，也应该可以满世界横着走了。 王金石接了任务，立刻就去准备模型试制。 第一台虎蹲炮当然要大师傅亲自出手。 宋扬也不打扰他，图纸留下，便转身走了。 从王金石那回来，宋扬让方哲给王然写信，最近再抽一些人去大冶。 最好增加到三千人左右，不然根本就供应不上消耗的。 “王叔，听说你要造炮啊，造出来以后带我看看啊！” 宋扬这边刚交代好了方哲写信，宋承旺就跑来了。 这小子最近一直没见着人，听说他是在忙着教学生。 新来的那几个亲戚对宋扬充满了敬畏，但对自然科学又充满了好奇。 他们不敢来找宋扬，只能缠着宋承旺给他们传授知识。 当然了，宋承旺也愿意干这种教书育人的事儿的。 所以几个亲戚好话一说，宋承旺立刻就兴高采烈的给他们上课去了。 “我这边才刚吩咐下去你就知道了，就你这消息灵通水平还用我叫你！”宋扬白了宋承旺一眼道。 “嘿嘿！我就是好奇嘛。对了王叔，这新的炮兵营可有主帅？”宋承旺带着期待的眼神问道。 “咋了？你想做炮兵营主帅？”宋扬好奇道。 “嗯嗯嗯！想做！”宋承旺脑袋疯狂的点。 “唉？你的崇高理想不是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吗？咋改从军了？”宋扬豪气道。 宋承旺嘿嘿笑道：“王叔，小侄最近迷上了火枪。砰砰砰的狂射，那多过瘾啊。等火炮出来了，那威力不是更爽！” 宋承旺从宋扬那里学到了很多知识，包括火炮的作战和威力的一些理论知识。 所以现在听说了宋扬要打造火炮，心中对火炮更是充满了向往。 而且宋承旺现在迷上了火枪，没事儿就扛着火枪跑出去打猎。 那种成就感比教书育人可爽多了。 最重要的是，宋承旺和宋扬混的久了。 他也明白了宋扬并不是那种紧握权力的人，不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现在除了教书育人，又有了新的热爱，他才会直接和宋扬提出想做炮兵营主帅。 “你想做主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想清楚了，你要是做了虎蹲炮营的主帅，以后的新炮就暂时不能碰了。毕竟于明他们还等着呢。”宋扬提示性说道。 虎蹲炮只是过渡产品，以后新版火炮多的是。 “可以啊！小侄先做了虎蹲炮主帅，过过瘾就行了！” 宋承旺虽然喜欢上了开枪放炮，但是教书育人他也没打算扔下。 更何况还有个大乾第一才子的名号在未来等着他…… 宋扬看着大侄子一脸期盼，想了想最终点点头道： “那行吧，虎蹲炮营建成以后，就让你来做主帅！” 第一百九十一章 秋收以后 秋收的剩余收尾工作一直持续到了十一月底，不过是被迫终止。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天降大雨，还在地里没收回来的粮食也直接被大雨拍倒了。 这种就没有多大收获的意义了。 各地统计，总损失的粮食差不多有几万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些犄角旮旯，地势偏远的地方，收割一次太过困难。 导致两个多月了还没有完成收获。 当然，老天爷还是给面子的，整个秋收季一直没有什么大雨。 江州全境总储粮达到了两百万石！ 粮食储备足足的，仅江州一府就能供得起整个宋扬集团的所有人消耗两年。 看着满仓满谷的粮食，宋扬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王爷。这回是彻底放心了吧。”方哲也是满脸笑意。 江州府城的仓库已经完全装满，当然，只装了六十万石。 之前的仓库大多损毁，原本是打算修缮的，但是雨季到了以后，因为工作进度慢了些导致很多地窖粮仓进水，根本没法修复使用。 所以最终剩下的储粮设施只能存放六十万石。 府城收上来的粮食放不下的都转去了彭泽。 幸好张恒当时让人清理了彭泽粮仓，腾出了地方。 不然彭泽也没法装下多出的粮食。 收获完事了，剩下的就是晾晒、储藏等事情，这些自有相关人员负责。 宋扬只需要知道他们不用在为粮食发愁就好了。 “终于可以为一些理想付诸行动了。”宋扬欣慰的说道。 “是啊。下官也想看看蒸汽机造出来是什么样子。” 方哲说蒸汽机，因为宋扬总跟他洗脑。 “卑职想看虎蹲炮！” 于明提虎蹲炮，因为宋承旺总跟他炫耀。 对于宋承旺当选第一人虎蹲炮营的主帅，于明是非常不情愿的，觉得他一个小屁孩啥也不是。 宋扬却笑着跟于明说，以后还有更好的炮给他。 当然，现在连虎蹲炮都是正在生产中，于明对于火炮的期待值也是越来越高的。 “王爷，灃州的煤矸石到了。” 刚从粮库出来，就遇到了前来报信的公孙奇。 公孙奇现在已经不在做亲兵了。 从豫章回来，宋扬就让公孙奇负责了码头防务的事情。 这事儿以前是牛老三管。 牛老三走了之后，一直是马成代管。 但是马成现在也忙的要命，根本没空管这些。 所以前段时间马成便和宋扬要人帮忙。 宋扬琢磨一圈没找到合适的人。 结果一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公孙奇，便直接让他领了差事，去水运衙门上班。 水运衙门现在一方面管两个码头的防务，另一方面也管航运业。 江州到灃州、岳州、鄂州的已经通船。 今天是第一批煤矸石到达江州的日子。 这都一个多月了，才来第一批煤矸石，可见灃州的煤矿产量有多低。 幸好前几天豫章煤矿也开始对大冶供煤了，不然只靠灃州那个小煤窑可能还真的跟不上消耗。 “让庞丘去接货，该大量生产水泥了！” 生产水泥用的石灰石、粘土、铁渣、煤矸石，这些原材料都有了供应保障。 原本最缺的铁渣和煤，现在成了最多的。 石灰石矿距离较远，但是用马成运输倒也勉强跟得上。 这样一来就可以大规模生产水泥了。 “对！大规模生产水泥！赶紧把城内的水泥路修起来！”方哲是十分支持水泥生产的。 现在他家里也用上了水泥地面，但是新城的道路依旧是泥沙露面。 这一场大雨让道路又是泥泞不堪，方哲还因此摔了回狗吃屎。 所以现在他巴不得赶紧把水泥地面搞出来。 庞丘的水泥厂秋收这段时期是停工转收粮了。 之前生产的水泥大部分都支持了江北防御体系的巩固。 只有少部分存了起来。 现在水泥厂复工，庞丘也要开始忙碌了。 十二月五日，第一批水泥生产出来了。 经过扩大的水泥厂现在已经有一百名员工。 水力研磨设备直接架了十台水车。 直接占据了一条小溪流。 五天时间，生产的水泥再加上之前存下的一些，足够修一条路出来了。 现在没什么重物运输，水泥路面只需要七八公分厚就够了。 所用水泥当然也不需要太多。 十二月七号，新城主干道正是开始铺设水泥路面。 施工刚刚开始，大乾江南复兴联盟的考察团就到了。 豫章联盟会的时候大家就说要来学习参观。 结果因为秋收和天气原因耽误了。 前几天雨过天晴，大家便合计着一起过来看看。 当然也带了一些工匠来，方哲之前提过这事儿。 各家工匠也不多，不过好歹也都凑了十个八个出来。 总算是一番诚意。 “方大人。江州这是在……修路？” 考察团一下船就看到了码头往城市方向的道路上不少人在干活。 “是啊。原本的土路太过泥泞，这不是秋收完了，王爷让咱们把路修起来。” “唉？这材料是三合土？” “不像。感觉是草木灰？” 考察团里倒是有两个稍微懂行的，他们很好奇的看着正在铺设的水泥探讨着。 “两位，这种材料叫做水泥。是王爷发明的。” “水泥？新的铺路材料？” “不知特性如何？” 吉州和抚州这两位使者都是工部衙门口出来的，对于水泥这东西好奇的很。 方哲给两人解释了一下水泥的用途，这俩人还不以为意。 他们将水泥想成了三合土，不觉得有什么新奇。 “走吧。进城，王爷在办公室等着诸位了。” 绕过水泥路施工工地，带着考察团回到新城。 城中的布局和建设，彻底让是使者们震惊了。 “江州竟然如此……整齐？” 孙毅大为震惊的看着整齐的街道和新盖的土胚房。 街道上干净整洁，土胚房整齐划一。 这一排排小房子正南正北的坐落在道路两边，笔直的街道直通新城中心的办公区域。 这是一种视觉冲击，众人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通透感。 不说别的，这种通透感觉就让人向往。 “要是衡州也能修成这样就好了。”衡州特使康琼感慨道。 “是啊是啊！江州之布局颇有江宁京都风采。” 众人一路对江州新城的布局和建筑赞叹，很快就来到了办公区。 宋扬正好从府衙里走出来。 “下官等人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试炮 宋扬本来实在府衙办公室等着接见考察团的。 结果刚才王金石派人来禀报，虎蹲炮完工了。 上月中旬，宋扬将图纸给了王铁匠。 这半个月的主要工作都集中在了铸模上。 其实之前是制成了一版的，不过尺寸和造型上出现了一些偏差。 所以直接拆了重新来过。 直到今天，第一批五门虎蹲炮完工了。 所以宋扬是急着去试跑的。 “都起来吧。本王要去实验新武器，正好你们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吧。” 宋扬招招手便也不理他们直接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新武器？王爷弄出什么新武器了？难道又是轰天雷和炸药什么的？” 洪州使者贺茂是听说过轰天雷和炸弹的，所以才由此一问。 “应该是虎蹲炮？” 方哲挠挠头，他去接人了，不知道到底是啥诞生了。 但是看宋扬着急忙慌的往靶场去，便推测应该是虎蹲炮。 毕竟火枪早就出来了，应该没必要这么着急看结果。 “虎蹲炮？” “倒是没听过，也不知是何种武器。” “难道和石炮一样？” “嗯嗯，可能是石炮。” 使者们跟在方哲身后议论起来。 他们说的石炮其实就是投石机，只有这种东西才有个炮的称号。 带着好奇心跟着方哲来到了靶场。 宋扬正在和王金石说着什么。 方哲当然不会带人凑过去，宋扬和王金石讨论的肯定是机密。 让考察团看看成品就好了，涉及到机密问题，方哲是很谨慎的。 “王爷，您看这几台的造型和尺寸如何？” “这三台应该是比较标准了。这两台感觉有些瑕疵，还有这台的造型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王爷，主要是铸模尺寸的统一问题。草民让几个熟手分别铸模，结果给他们的尺寸一样，造出来的尺寸却有些相差。” “怎么会这样？” “我看他们手里的量尺，用的是小尺，和我所用的不同，所以才有些差异。” 宋扬和王金石实在讨论虎蹲炮的尺寸和规格。 结果却发现量尺的不同。 大乾的量尺分为大尺和小尺，两者每尺相差一寸。 结果这次给的是尺寸，做的东西就不同了。 幸亏这次发现了，不然火枪流水线生产以后会出很多麻烦。 “这样吧，以后全境采用大尺，小尺废止！”宋扬皱眉说道。 他压根就没想到度量衡竟然不统一。 “王爷，其实除了量尺，装量的斗和石也有些差距。” 这次的事情也让宋扬决定马上统一测量制度。 “这事儿本王会吩咐方哲，以后所有衡量尺寸必须统一。咱们要生产的东西会越来越精密，测量工具不止要统一，还要做到越来越精确。” “那就太好了，尺寸统一，咱们活也好干。” 解决了尺寸问题，才谈到试炮的事儿。 最后宋扬决定只用那三个规格相同的虎蹲炮，剩下的两个异型就放弃了。 因为以后的弹药也要走统一规格的路子，所以不同规格的虎蹲炮只能当做残次品回炉。 “老王，这两台分别准备实心弹、开花弹，这台……” 宋扬指了指两台虎蹲炮，吩咐王金石准备弹药。 第三台宋扬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正在往这边跑的宋承旺，后面还跟着于明。 刚才宋扬要试炮，当然得告诉未来的虎蹲炮营主帅已经江州守备等武官。 “承旺去把王大彪找来，让他带几支炸药来！” 宋承旺刚到跟前就被安排了任务，于是他只能苦逼的跑去找王大彪。 宋扬这边则让王金石把虎蹲炮和炮弹都搬到了试验场。 东西摆好也不着急实验，马成和王大彪都还没到。 “这……这是什么？炮？” “应该是吧，刚才不是听说这东西叫虎蹲炮？” “这么说看起来倒是真有点像趴在那里的猛虎，可是这玩意怎么发石？” “应该是发那种铁球吧，你看不是放在虎蹲炮的旁边。” “这玩意没多大威力吧。” “嗯，这么小一个，威力能大到哪去！” 使者们看着摆在那里的虎蹲炮议论纷纷。 但是大多是不看好虎蹲炮的。 一来没见过火器，二来在他们的印象中，越大的东西才约有威力。 大型投石车组装起来得有两层楼高了，这虎蹲炮还没人家膝盖高，看着就是萌萌哒，哪有什么威力可言。 “王爷。” 很快，宋承旺拉着王大彪回来了，王大彪还抱着一小箱炸药。 “试试这个炮筒能不能放下三根炸药。”宋扬指了指虎蹲炮。 王大彪才答应一声，旁边宋承旺便叫道： “这就是虎蹲炮啊！唉？这么轻？” 他抬了一下虎蹲炮，才四十斤左右，别看宋承旺才十三，但是老宋家人最大的有点就是长得快力气大。 “你别看他没多大，一会儿就知道他的威力了。”宋扬白了这小子一眼说道。 “王爷，三根放不下，两根又空了一些。” 王大彪比量好了挠挠头说道。 “这……到底是用不上。”宋扬摇摇头。 “这样吧，一会儿试完炮你抬一个回去，试试看能不能搞出炮炸弹，技术上的事情和王铁匠商量。” 宋扬想了一下对王大彪说道。 他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做一种，打出去之后在敌方那边爆炸的弹药。 其实就是迫击炮弹，如果搞出来那虎蹲炮就成了正经的迫击炮了。 “是！王爷，标下一定竭尽全力。”王大票拍拍胸脯保证道。 “不用叫这么响，技术上的事儿你又不擅长，让你拿回去是为了方便实验。具体事情还得让王师傅帮你。”宋扬撇撇嘴道。 “哦。嘿嘿。明白。”王大彪咧咧嘴笑道。 正说着话，马成也来了，还有一些其他官员也陆陆续续到了。 当然，之前来做质子的那些老宋家亲戚也是来了。 他们正在和考察团的人交流这段时间在江州的认知。 “好了。都注意一下，本王要开始试炮了！” 宋扬看看大家到的差不多了，才大声说道。 虎蹲炮的技术水平并不高，经过刚才的查看，宋扬已经确定虎蹲炮是成功了的。 所以他才希望在更多人面前展示。 特别是复兴联盟的成员，要让他们知道江州的实力，他们才会更加团结在联盟里。 “我来！王叔！我来！”宋承旺急吼吼的叫道。 他可是虎蹲炮营的主帅！ “行！你来就你来，可得小心点，这玩意可是比火枪响多了。” “很响？这……” 看热闹的高俊岩一听虎蹲炮很响，顿时就是一颤。 忙的往后挪了好几步，没办法，怕巨响…… 摆好了跑位，填好了火药弹丸，为了增加命中率，前面一百步到五百步的距离摆了五十多个标靶。 “这玩意能打五百步开外？” “不会吧，难道比投石机还远？” “五百步啊！都快看不见了！肯定打不到，能打一百步就不错了！” 考察团使者们集体不看好虎蹲炮。 不过江州众人却是兴致高昂。 经过之前的几次实验，只要宋扬亲自上场实验的，就几乎都达到了实验效果。 现在宋扬将标靶摆到了五百步外，那就说明真的有可能打到五百步的距离。 真要能打这么远，什么贼寇不贼寇的，摆一排虎蹲炮，直接远远的就消灭他们了。 “王叔，准备好了，我要点火了！”宋承旺回头看看宋扬等人。 宋扬点点头，宋承旺举着火把一脸兴奋的点燃了火捻。 “滋滋滋~” 火捻开始燃烧，宋承旺也不敢呆在那，点着火捻马上就转身跑路。 “轰！” 引信燃尽，一声炮响，吓得高俊岩差点儿又坐地上。 这小玩意的声音快赶上轰天雷了。 “妈呀！打雷了！” “不对！有妖怪！” 考察团成员乱作一团，没见识这件事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充分体验。 那些个老宋家亲戚也都是个个懵逼，哪个都不会想到小小的虎蹲炮，动静还不小。 而且刚才虎蹲炮口明显看到了火光冲射，那火光也是很吓人。 “走，去看看效果。” 宋扬也不管考察团的人，带着宋承旺等一众亲信往标靶那边赶了过去。 “哈哈！二百步！竟然打到二百步了！” 于明在二百步左右的位置找到了铁球。 第一炮用的是实心弹，而且装药量也比较保守。 所以只打了二百步，也就是差不多二百米。 宋扬要求一步的距离要在一米左右。 实际打出这个射程是他是非常不满意的。 根据记载，戚家军的虎蹲炮最远射程可以达到五百米！ 当然，就算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二百米还是太少了点儿。 “王叔你看这标靶都没砸碎了！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竟然这么大威力，这要咋人身上还不咋成肉泥啊！” 众人为了弹丸讨论一番。 宋扬也看了一下弹丸然后站起身说道：“重来，装药量翻倍！” 第二炮轮到了于明。 没办法想试炮的人太多了，看着他们渴望的小眼神，连宋扬都把试炮权让了出去…… “轰！” 又是一炮打出，这一次不只宋扬身边的人，连考察团的使者们也都跑向了标靶。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最远的几个标靶，倒了两个！ 虎蹲炮真的打到了五百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实心弹与开花弹 实心弹虽然打了五百步，但是稻草人只是被撞倒了。 仔细查看过，连撞击点都没有出现明显伤痕。 也就是说，即便换成真人也肯定不会致命，甚至可能连受伤都不一定。 这应该算是最远射程吧。 至于有效射程，初步估计应该在四百米左右。 当然，这与宋扬的最佳配比黑火药有关系，而且还增加了双倍药量。 回去查看了一下炮管，这么个放法几炮这炮管就废了。 看来如果想要炮管持续使用，这种药量还要酌情减少。 王金石重新装好弹药，宋扬左右看看，方哲、马成等人摩拳擦掌。 “那你们猜丁壳吧……” 成年人怎么可能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最后，胜出的方哲来开第三炮…… “轰！” 一声炮响，标靶碎屑飞溅。 众人再去查看，炮弹击中了三百步最边上的稻草人。 这个稻草人碎屑四溅明显是废了。 之后又尝试了几炮。 果然有效射程大概在三百到四百米之间。 “王爷，这四百步……米的有效射程绝对可以碾压一切叛贼了！”于明兴奋的摩拳擦掌。 宋扬要求以后尽量把步这个量度换成米，毕竟量其他东西的时候用步不太方便。 比如桌子高度，总不能用几步吧，与其用步、丈，不如尽量统一成米。 “王叔！五百台虎蹲炮啊！小侄我可以横扫天下了！啊！嘶嘶~” 宋承旺激动的抱着虎蹲炮叫道，结果炮筒烫的一批。 “王爷，这玩意能安装到轮船上吗？”马成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众人马上集体看向了他。 “当然能，装到船上就是炮船，不只这种虎蹲炮，以后更大的炮都能装到船上。到时候船队往江面一停，可以轰炸两岸几里甚至更远的范围！” 宋扬颇为赞许的看向马成说道，马成的眼光非常独到，第一时间就想到把火炮搬到船上。 “这么说来如果守军没有火炮架在岸边，咱们的炮船不是可以横行无忌了？”马成眼睛瞪得溜圆。 “却是如此，明年虎蹲炮上战船，完全可以走水路攻击长沙！”宋扬点点头道。 “哈哈！阿扬啊！看来王叔的老家真有可能收回来了！” 七叔宋同也笑了，之前他还觉得要收回江州就得可贼寇死磕，肯定损失不小。 可是现在看来…… 贼寇根本没资格和大侄子死磕，别说贼寇，就算江宁那两个顶着皇帝名号，手下几万卫军的合一都磕不过大侄子！ “七叔放心吧。明年咱们火炮配齐了，小侄帮你把整个潭州收回来！” “哈哈！好好好！那七叔可就等着了！” 他们这些人谈笑尽欢，考察团那边的人却是各怀心思。 江州这虎蹲炮威力极其强大，以至于他们原本还想着以后是不是能通过实力上压江州一头的想法彻底破灭了。 三四百米的射程，这要是有五百门，可以横扫一切敌对力量。 同时各州的王子使者们也开始庆幸，如果不是宋扬提出组建联盟，他们各自闷头发展，一定不会对江州称臣。 万一江州开启了统一战争，他们都将成为炮下飞灰…… “咱们这位江州王叔……是个值得追随的前辈明主啊！” “嗯嗯嗯。以后我等一定要紧跟江州王叔身边！” “剑锋所指所向睥睨！” 宋扬的大侄子们很快就转变了心态，打不过就加入他！ 反正本来咱就是盟友嘛，无论如何咱还是王孙贵族不是？ “那个……王兄？”宋磊从考察团中走出。 五个王子中只有他和宋扬是一辈人。 “王兄啊。小弟想着能不能也发一炮？”宋磊刚才看了半天，已经手痒难耐了。 “行啊。第一次用火器，你小心点儿就行。”宋扬看看这个堂弟。 十六岁的年龄，身高一米七五，也算体魄强健。 这是老宋家的传统…… 宋磊拿着火把，颤颤巍巍的点燃了火捻。 “轰！” 炮声想起，这小子激动地打了个颤，咱也会打炮了！ 宋磊之后，其他几个王子也想试炮，不过他们只能接着往后排了。 实心炮过热了。 现在要开始实验开花弹了。 开花弹其实就是散弹，用小石子或者铁渣作为弹丸。 一次性可装弹丸一百枚左右。 第一发散弹正好装了一百丸弹丸。 就是散装塞进炮筒的。 散弹的试炮顺序也不用排，刚才实心弹啥顺序，散弹就啥顺序。 第一个还是宋承旺。 “滋滋滋~” “轰~” 一炮打响，众人懵逼。 标靶一个也没倒…… 可是明明看着虎蹲炮发射了啊，难道打歪了？ 之前实心弹也却是出现这种打歪的情况了。 众人前去标靶一看，并非打歪了。 一百步的稻草人身上粘了一些石子…… 石子并没有陷入稻草人，只是落在稻草人身上。 说明一百步就已经超出了散弹的有效射程，甚至最远射程也几乎达到了极限。 “王叔，是装药不够吗？”宋承旺苦着脸道。 第一炮是他发射的，结果明显是失败了。 “是我疏忽了，开花弹的确是打不了这么远。”宋扬摇摇头道。 开花弹的初速度定然是不如实心弹的，能打到几十米可能就是极限了。 于是宋扬让人将标靶直接调整到了三十道一百米之间。 这个距离弓箭就能轻松达到。 “这么近的距离散弹应该没啥作用了吧。” “要装弹还要点火，不如弓箭射速快。” “若是提前装好弹药，只发一轮兴许有些作用。” 考察团成员的思维仍旧没有转变，他们的关键中射程远才是真理…… 宋扬也不搭理那些家伙，让王金石调整好了药量又重新装了开花弹。 第二个试炮选手于明已经到位。 “滋滋滋！” “轰！” “噗噗噗~” 开花弹一出，除了宋扬，在场人员全体傻掉。 三十米到五十米的稻草人一排十个，一共三十个稻草人。 这一炮出去，到了六个，还有七个身上有草屑飞溅！ 一炮至少击中十三个标靶。 “走走走！快去悄悄！” 于明比大家都兴奋，因为这一炮是他放的。 大伙兴匆匆的跑过去一检查。 三十米的标靶被打成了筛子。 四十米的直接洞穿，五十米的不能幸免。 就连六十米的也有明显伤痕。 “王爷啊！这玩意要是有五百门，不！就算有一百门齐射，直接就能放到敌人近千人啊！”于明兴奋的大叫。 “这是理论上的数字，人不是标靶，身上有护甲的话伤害是打不到这种效果的。”宋扬淡定的说道。 “哈哈！那也不错了，百门齐发，直接扫平几百敌人！”七叔宋同开怀大笑。 “有了这玩意咱们还怕什么贼寇啊，我都恨不得立马去潭州把贼寇消灭了！”于明也附和道。 考察团的使者们现在感觉脸上热热的，刚才还看不上散弹的来着。 打脸转瞬即逝。 “江州之兵势天下难阻啊！” “回去得了告诉王爷，无论如何不能与江州为敌！” “追随！必须追随江州王叔！王叔说东绝不往西！” 考察团众人的心思宋扬可不关系，他还得继续试炮。 之后的几位相继开炮，最后也得出了一组较为准确的数据。 开花弹的有效射程应该在五十到八十米。 最佳射程是四十到七十米。 这个距离不算远，甚至比不上强弓劲弩。 但是开花弹的威力已经毋庸置疑，这玩意用来攻击地方有生力量简直效率爆炸。 现阶段没有任何敌人能敌得过百门虎蹲炮齐发。 宋扬要造五百门虎蹲炮，这得什么威慑力。 宋承旺想到自己可以管着五百门虎蹲炮，哈喇子都留下来了。 宋扬看着大侄子不争气的样子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叫道： “五百门炮每个县城都要留几门，岳州四大营也得留几门，还得给水军战船装备，你当全都给你啊！” “嘿嘿！无妨无妨！有个一百门，小侄就要乐死了！”宋承旺嘿嘿嘿的笑着。 宋扬撇撇嘴不再搭理他，招呼着王金石一同研究起了虎蹲炮。 两台都达到了过热，这会儿检查一下炮体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数据。 检查一番，将结果记录在案，有些地方需要改进的，下一步进入正式生产以后会注意着点儿。 检查完了炮身，两个虎蹲炮也冷却了。 宋扬让给虎蹲炮装弹。 包括那个要给王大彪带走的也都装了开花弹。 三门虎蹲炮并列一排，三个点火人，宋承旺、于明、马成已经就位。 “预备！” “点火！” “轰轰轰！” 三炮齐发，标靶直接被扫到了二十个，剩下的也是东倒西歪。 “不可敌！江州不可敌！虎蹲炮不可敌啊！” 已经离着老远坐在地上的高俊岩颤颤巍巍的说道。 他已经决定马上就给老爹写信，让老爹把江宁的家人财物全都转移到江州来。 江州有了虎蹲炮，无论敌人是谁，绝对是固若金汤了！ 考察团的成员们也大致是这么想的吧。 反正是生不起任何搞事情的念头了。 当然，还有几个人也略有些不同的想法。 比如经济条件除了江州以外最好的吉州，宋承荣是想着能不能也仿制一些虎蹲炮的。 可是他却不明白虎蹲炮的核心仍旧是火药。 只要宋扬一天不公布火药的配方，任何仿制都是徒劳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玻璃难成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经过现场测试测量，最终得出了虎蹲炮的有效射程数据。 实心弹三百五十米，开花弹六十米。 这个数据宋扬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改进空间也是有的，比如做工更加精细一些，弹丸调整的更加合理一些。 这些都会对射程和威力产生一些影响。 最后，这些改进的活宋扬统一交给了宋承旺负责，当然具体的活还是王金石、王大彪来做，大侄子宋承旺主要是负责试炮。 谁让他是虎蹲炮营的统帅来着。 实验结束了，考察团并没有离开，他们这次来江州要考察的东西不少。 这几日方哲已经带他们看过城市建设、复兴军建设，以及学堂、水军还有江北防御体系。 另外关于粮票等票证的使用，考察团也达成了一致，都决定回去就推行各自的票证制度。 宋扬特意嘱咐方哲要把票证制度需要注意的点告诉大家，这玩意必须要有相应的物资作为保障，不然信用一旦崩溃，制度也就崩溃了。 所以使者们还要留下来学习一下相关的理论知识，以及票证运用中的注意事项。 十二月十五号，江州新城第一条水泥路建成通车！ 实际上只有一段，是从新城码头到新城的通道，长度大约四里地。 之所以先修这段，是因为城内的道路正在做基础的改造和铺垫。 而且城内道路使用频繁，先修城内道路也会让百姓出行变得麻烦一些。 索性不如先将城外这条修好，然后城内小路做好铺垫以后再修。 这样城内百姓在修路期间的出行也能稍微方便点儿。 辰时初刻，吉时到了，宋扬带领江州官员在水泥路尽头举行了隆重的剪彩典礼。 围观的百姓聚集了多达数千人。 他们都是来见证水泥路落成的。 考察团的使者们已经被水泥的效用所征服了。 其实他们入住的接待中心也是水泥地面，对于水泥地面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但是在看到笔直坚硬一尘不染的水泥马路时，是这么仍旧被震惊了。 “整条路都用水泥铺就？这得用多少水泥啊！” “这玩意用来盖房子会不会更加坚固？” “江州王竟然掌握了如此多的神物！” “唉！我等不如江州王多矣！” 使者们对着水泥地面一阵摸摸索索，对于宋扬的崇拜又提升了一个新高度。 宋扬那边的通车剪彩典礼随着一马车运往新城渡口的货车出发而结束。 百姓们暴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对于城内修筑水泥路面充满了期待。 …… 水泥路面已经开始在城内施工，考察团仍旧在江州学习调研。 宋扬依旧在通过实践检验真理。 宋扬有真理，而且多的是。 譬如玻璃的配方。 但实践结果却并不理想。 水泥马路通车的第二天，沈小婉找到了宋扬，旁敲侧击一番提醒宋扬该搞玻璃了。 宋扬倒是听懂了，于是马上就让人建起了窑炉。 没错，他确实是忘了，最近事儿不少，烧玻璃的事情已在耽搁了下来。 窑炉一天就搞定了，带着童倩和沈小婉一起来到窑炉试验场。 沙子选的是上好的石英砂，东边湖边的石英砂品质就很好，可以拿来做试验品。 现在宋扬能够找到的玻璃材料主要是石英砂和石灰石。 通过水淋草木灰也制作出了一些钾碱，当然与纯碱相比钾碱始终差了点意思。 但是现阶段也只能得到这种钾碱来用了。 好在宋扬的要求不高，只能能做出玻璃器皿，就可以开始培养青霉素了。 大百科全书上关于普通玻璃的记载是： na2co3sio2=na2sio3co2↑（条件：高温） caco3sio2=casio3co2↑（条件：高温） 最后得到的普通玻璃成分是：na2sio3，casio3，sio2的熔融物。 材料有了，制备实验正式开始。 因为没有实际操作过，宋扬将材料一股脑怼进窑炉。 沈小婉看着直皱眉，他感觉这么草率的扔材料进去可能多少有点儿不对劲儿。 不过宋扬说他是会造玻璃的，沈小婉只能报以观摩学习的态度。 随着炉温的升高，材料还是逐渐的融化。 很快就变成了通红的砂浆，砂浆继续烧制就成了玻璃泥。 透过窑炉口，沈小婉也看到了通红的玻璃泥。 不由得一声惊呼：“真的成了！” 当年他看过爷爷烧玻璃，玻璃在窑炉里的样子就是这样的。 “这东西就是玻璃吗？看着不大像啊？”童倩也好奇的往里望去。 她是皇宫出来的，当然见识过玻璃制品，但这烧红的玻璃与她见过的可完全不同。 “冷却了应该就是玻璃了。”沈小婉解释道。 宋扬让人收了窑炉火焰，拿了个铁棍将玻璃泥挑出来。 然后放到事先准备好的铁板上。 一大团通红的玻璃泥立刻让周围的温度升高了起来。 这回宋扬又犯愁了，没有准备压玻璃的铁滚，用铁棍却是太轻了。 他只能将玻璃泥挑出一些，用铁棒使劲儿的压扁。 这也就是宋扬体质超乎常人，不然光用根细铁棒还压不动玻璃泥。 随着宋扬的碾压，玻璃泥越来越薄，颜色也越来越淡。 不多时，玻璃泥颜色退去，露出了五彩的颜色。 没错，就是五彩的…… 黄、红、蓝、绿、白…… 纹路清晰明显错综复杂。 “哇！这玻璃很漂亮啊！”童倩妹子惊呼道。 沈小婉也是眉目扑闪，觉得宋扬烧出来的东西很看，最起码作为工艺品出售应该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这种玻璃对于沈小婉这种商人思维来说其实已经算成功了。 但是对于宋扬来说，他要用玻璃做器皿，这种玻璃明显达不到要求。 先不谈颜色问题，光是玻璃里面的气泡和各种杂质就知道这玩意绝对不带结实的。 果然，玻璃冷却以后，宋扬将玻璃拿起来稍微一用力，玻璃就碎成了好几块。 “这几块不错，打磨一下用来做饰品很好啊！” “是啊是啊！这几块也不错，磨圆了穿起来做个珠链肯定好看！” “对对对！这个也好看！” 童倩和沈小婉的关注点都在破碎的玻璃残片上。 再看一旁的宋扬，一脑门黑线，很无语。 不想再让两个妹子参与到烧玻璃的工作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蒸汽初代机 玻璃的烧制即便有配方，但是因为窑炉、技术、步骤等多方面原因，始终没有达到宋扬的要求。 不是气泡太多就是杂质太多，要不就是质地脆的很一碰就稀碎。 在烧了三天之后，宋扬决定放弃了。 他把烧玻璃的任务交给了两个妹子。 当然，妹子的关注点总是转移到五彩缤纷上。 所以宋扬又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大工主要负责技术…… “老默啊。玻璃拜托你们了。” “王爷放心，草民一定竭尽全力把玻璃烧出来！” “嗯嗯嗯，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这事儿最终落到了公孙奇的老爹公孙默头上，他现在成了玻璃烧制的技术负责人。 宋扬带着老默烧了两次玻璃，这老头就也能自己烧了。 烧出来的东西和宋扬烧出来的不相上下，的确是师出同门。 之所以找老默，是因为他这种走南闯北的人好歹见过玻璃这种东西。 其他的工匠绝大多数都不知道玻璃是个啥。 老默岁数倒是大了点儿，所以宋扬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助手，王金石的小儿子王木月。 王木月的窑炉烧得好，还有把子力气。 而且还是铁匠出身，有些玻璃模具让他来做刚好合适，所以这一老一少的搭配是很合适的。 当然玻璃窑这里的工作比铁匠铺轻省血多，小王师父也是愿意来的。 总之就是玻璃的生产，还需要一个时间不短的过程。 …… 宋扬是没工夫等了，因为刘保的一比一木质包铁皮蒸汽机做出来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刘保总算按照宋扬的要求，搞出了一台能真正燃烧运转的蒸汽机了。 大小比例完全按照宋扬给的尺寸。 主要框架是木质结构，火箱、水箱以及气缸是用铁皮做的。 “王爷幸不辱命，小的已经试验过了，可以烧起来。”刘保带着一脸兴奋的笑意说道。 昨天晚上他总算把蒸汽机搞出来了，经过尝试，发现这东西真的可以动起来。 虽然劲儿不大，但的确能提供一定的动力。 如果完全用铸铁打造，应该可以提供可观的动力了。 宋扬搓着手围着蒸汽机看了一圈，这台蒸汽机有一米二高（排气筒高一米五），一米五长，是一台横握式蒸汽机。 整个汽机差不多有二百斤重，还是木框铁箱，寸铁打造最少得一千斤了。 造型上看的确有工业革命的范儿。 其实宋扬拿出来的图纸不是瓦特蒸汽机，而是类似于火车上那种。 “来来来，快烧一下看看！”宋扬迫不及待的说道。 刘保已经操作过一次，再次操作也算轻车熟路。 给水箱注水，给火箱加炭。 炭火点燃，火箱温度逐渐升高。 燃烧木炭的火箱将上面的水箱加入沸腾产生蒸汽，蒸汽顺着气孔进入气缸。 蒸汽进入气缸时，推动滑动阀门和蒸汽阀开始做功。 当滑动阀门和蒸汽阀到达气缸另一端时，蒸汽从另一端的排气口排出。 活动阀门改变位置进气口从另一端输入蒸汽，活动阀门与蒸汽阀反向运动。 至此一个蒸汽冲程结束，蒸汽机便算是诞生了。 “哈哈！成了！真的成了！”宋扬哈哈大笑。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开心的事情，没有之一。 蒸汽机代表着工业革命的开始，有了这东西，生产力将得到一个极大的提升。 宋扬甚至已经想象到了火车在铁轨上奔驰的景象。 “老王啊！你看看这东西如何？好不好打造！” 宋扬拉过王金石问道。 实际上刘保这蒸汽机的水箱和火箱都是王金石造的。 他已经知道蒸汽机的大致原理和制作方法。 “王爷，蒸汽机整体制作起来不算困难。” “不过有几个问题可能不好解决，比如水箱、气缸的密封，还有管道、气阀各处连接点的坚坚固程度，可能不太满足要求。” “还有蒸汽箱内壁因为要做活塞运动需要打磨的很光滑，这也比较费时费力。” “而且草民感觉这里面的力量很大，您看着个铁皮被顶的直膨胀，所以要做一下固定和加固的措施。” “所以气缸的打磨和制作可能要花费一些功夫……” 这些地方王金石昨天已经分析过了，宋扬问起他正好说出来。 “不急。就按照这个出一版钢铁蒸汽机，和你的一些改进意见来做，先把东西搞出来，后面咱们在慢慢改进。”宋扬指了指蒸汽机说道。 “是，王爷。”王金石点点头。 “那个……草民还有一个问题。”王金石看看蒸汽机，又看看宋扬问道。 “哦？何事？” “这东西如何给机器提供动力？我看这东西只能前后运动啊？”王金石有些不解的问道。 宋扬笑了笑说道：“倒是本王疏忽了，其实还有一些部件，叫做曲轴连杆，用曲轴连杆链接就可以做环形运动了。” 现在的水车所提供的力是一个方向的持续力，与蒸汽机完全不同。 蒸汽机这种力量大乾的匠人们是没见过的，也不怪王金石不懂。 宋扬随手将曲轴连杆和蒸汽轮的图纸画了出来。 “就是这东西。王师傅，你们先搞蒸汽机，这个曲轴连杆好弄，蒸汽机搞出来就算大功告成了。” “明白了，王爷。” 木身铁皮的初代蒸汽机只运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歇菜了。 铁皮太薄，导致漏气严重，火箱温度太高，周围的木质框架已经快烧起来了。 总之就是问题多多，事实证明木头是不能用来做蒸汽机的…… 不过这些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 宋扬相信以王铁匠的锻造工艺和自己的先进认知，是可以做出蒸汽机的。 至于王金石说的那些小毛病，慢慢改进就好了。 宋扬也没有给王金石多大压力，甚至连时间都没有限制。 随便发挥，能搞出来就行。 对于宋扬的信任，王金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尽快将钢铁蒸汽机做出来。 “好好好。需要人力物力支持只管和老方说，我一会儿跟他打个招呼，全力支持你们！”宋扬拍拍王金石的肩膀鼓励这说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船改方案 “咚咚咚！” “叮叮叮！” “铛铛铛！” 离着老远就能听到船厂传来的敲打声。 穿越江州旧城废墟，西边的挨着的镜湖新建了一处船厂。 这里的水文条件原本是不适合做船厂的。 结果因为地震原因，水道变换地势升降。 居然在这里形成了一处天然深水港。 虽然原本镜湖到长江的水道也因为地震堵塞了…… 马成让人将水道疏通之后，便在镜湖建立了江州船厂。 船厂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修缮、改造、制造各类船只。 是水运衙门的重要后勤保障力量。 船厂的技术骨干，就是江宁带回来的那些船工和船工的家属。 这些人来到江州之后，宋扬和马成一直在考虑他们的安置问题。 直到这里发现深水港，并且规划出了船厂。 不过前段时间秋收期间，所有工人都带去干农活了。 秋收以后，才将他们派往新建的船厂工作。 现阶段因为缺乏适用木材，江州船厂只能搞修缮和改造，造船是造不了的。 不过即便如此，也对水运衙门的工作提供了重要保障。 今年夏天的雨季，水运衙门的船只有四艘受损，其中一艘战船更是撞了暗礁险些沉没。 最近马成就是带着船工师傅们修理船只，才整天忙的见不到人影。 “老马，老马。来一下！” 宋扬来到船厂，远远的看到马成在前头的战船上，招呼了两声马成才听见。 “王爷，您来了。”马成一溜烟跑过来。 “嗯嗯。有好消息。”宋扬脸上带着笑意。 “什么好消息？”马成一脸好奇。 宋扬是亲自跑过来告诉马成蒸汽机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了。 “成了？”马成面露期盼道。 前段时间，宋扬和他形容过蒸汽机的大致用途，并且说了装上船可以让划船人力。 所以马成业一直惦记着蒸汽机的事情。 “样机成了，王师傅正在做正机，一两个月应该就能搞出来。” “本王这次来找你，是让你先把轮船改一个出来。” 江州现在又三艘轮船，两艘大船是之前就找到的，还有一艘小点儿的是马成从宣州搞回来的。 刘敏那边没人会驾驶轮船，就一直扔在船坞里。 马成看到之后跟刘敏要了过来。 说起刘敏，他与宋扬的书信一直就没有中断。 差不多每个月都来一封信，汇报一下宣州的情况和江宁战事。 宣州的秋收工作也进行的比较顺利，粮食储备足可以支持到明年。 而且还给彭泽送去了两万石粮草。 刘敏彻底投靠宋扬以来，他本人还没有来过江州。 但是却不耽误宋扬和他的沟通。 得知彭泽缺粮后，刘敏便给了彭泽支持。 也算是对宋扬的一种效忠。 另外，除了粮食，人口方面彭泽也有较大增长，因为润州和苏州二王交战，导致有不少两地流民涌入宣州。 再加上江北淮南道也有不少百姓南渡。 宣州人口也超过了十万。 算是宋扬势力范围内人口仅次于江州的存在。 刘敏表示，今年过年的时候，会来一趟江州，正是拜见宋扬。 宋扬当然是欣然同意。 而战事方面，截至目前为止，江宁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不是说哪边分出胜负，而是实在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双方已经准备休兵罢战了。 根据快船的探查，江北的乾广志已经撤走了。 估计江宁战事马上就要停下来了。 刘敏问宋扬如何对待江宁政权。 宋扬只是回了刘敏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 就这一句话，就让刘敏更加坚定了跟着宋扬的决心。 江宁那边，直接拒不配合就好了。 其实江宁城里的润州王也已经不打算往西扩张势力范围了。 因为太师高良平一直劝说他将重点放在经营润州、常州和江北的扬州上。 润州王一琢磨，自己得位不正，法统上的确是不如宋扬。 既然宋扬还活着就应该让出皇位。 润州王不想让位，所以便打算装着不知道宋扬还活着。 干脆就听了高良平的建议，不打算往西边扩张了。 他是打算留着刘敏在那里摆着，防止宋扬直接渗透到江宁来。 就这么的，刘敏管辖的宣州，成了江宁政权与江州势力集团的缓冲区。 当然，实际上刘敏已经投靠了宋扬，只不过润州王不知道罢了。 而不知如此，连高良平也开始暗地里帮宋扬转移将宁的视线了。 因为高俊岩的信中，已经将宋扬和江州形容成了天定雄主龙兴之地…… 话说回来，宋扬让马成改轮船。 马成立刻提议改那个小的。 毕竟小的改废了也不可惜，大的好歹还能用用。 宋扬其实也是这个打算。 “那就改小的，走，咱们去看看哪里要动。”宋扬点点头指着前头停在岸边的小轮船。 正好这小轮船的舵有点问题，正等着修呢。 “王爷稍待，我去找个大师傅过来。”马成打了个招呼便往刚才他下来的那艘战船过去。 那战船就是触礁的那个，前几日才补好窟窿，这几天正在做内部加固之类的修缮工作。 “草民杨白黑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马成从船上领过来一个中年船工，见到宋扬就是叩拜行礼。 老百姓的名字总是这么朴实无华，杨白黑…… 通俗好记。 杨白黑是这伙船工里地位最高的，在江宁的时候就是大工。 技术上没的说，让他去看看刚好。 “老杨啊，免礼吧。”宋扬这让杨白黑起来。 船工们其实已经见过一次宋扬了，不过那时候是秋收的时候，宋扬只是勉励了他们几句。 他们也不知道宋扬的具体为人如何，所以这次见到宋扬依旧是小心谨慎。 “老杨啊。王爷想把那个小轮船改一下，你跟着去看看。”马成指了指小轮船。 “是。”杨白黑也没有废话，直接抱拳点头。 一行人上了小轮船，这轮船只有五个轮，两边各两个，船尾一个。 船身也就十五米左右，宽度在三米五到四米。 船上正有两个小工在调船舵。 看到宋扬一行过来，忙的过来行礼。 “你们忙各自的，本王就是看看。” 打发了小工，马成带着大家进了动力舱。 整体结构与大轮船是一样的，只不过型号小了些。 宋扬脑海里翻找了一番轮船的图纸，可惜没有适合这船改装的。 看来只能自己发挥了。 “这两根传动轴留一根就行，后面那个直接改成尾舵，不用装水轮了。”宋扬带着杨白黑在动力舱内指指点点。 “王爷这么改的话，可能会导致动力不足……”杨白黑有些为难的说道。 他不知道蒸汽机的事情，如果还是人力驱动，这样的改**船动起来都困难。 “放心吧，这回动力升级了，就按王爷说的改。”马成笑着说道。 顺便还给杨白黑解释了一下蒸汽机的事情。 听得杨白黑一愣一愣的。 这辈子没想到有什么机器能自己动起来。 不过王爷和马总管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法反驳，只能将宋扬说的改造方案记录下来。 在根据宋扬提出的总体方案，结合自己的经验提供一些升级和调整的经验。 从水轮、传动轴到船舵都要调整。 回到驾驶舱，宋扬又让两个小工停下手里的活，先不用修了。 反正都得拆了重新换新的。 俩小工心中一阵无语，刚才上船的时候您还让我们各忙各的呢！这就变了？ 行吧，你是王爷，你说的算！ “大致就是这些地方要动，最近闲下来就可以开始收拾了。” “王铁匠那边估计怎么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做出蒸汽机，而且还要升级换代搞改进。三个月内能证实投入使用就不错了。” “你们这边自己算着时间，到时候第一台整机器就放船上来用。” 回到甲板上，宋扬跟马成和杨白黑嘱咐起来。 之所以将第一台蒸汽机用在轮船上，也是因为目前的情况，似乎只有轮船能用得上。 纺织机磨坊那边虽然也可以用蒸汽机，但是对应的机器也需要调整。 所以不如想将蒸汽机放到船上来用用，就当试运营。 如果效果好的话，煤铁矿石运输用蒸汽船运也更快更方便。 到时候在根据实际使用情况再做调整的蒸汽机一定更加完美。 “王爷放心吧。时间是很充足的，您吩咐这些要改的地方最多一个月就能改好。” 杨白黑对于船舶改造和熟悉程度没的说，这点活掐指一算就能有个大概工期。 “好。改装好以后通知本王，到时候咱们在看看哪里需要调整。”宋扬点点头。 轮船的改装也几乎是摸索着进行，一步到位的可能性也不大。 改一点儿看一点儿才是常态。 “王爷。王师傅去做蒸汽机了，虎蹲炮那边……” 从小轮船上下来，马成提起了虎蹲炮。 他还想着虎蹲炮上船的事情。 “交给王金玉负责了，他们那些小工学徒也能做的。放心吧，虎蹲炮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东西，模具搞出来就可以批量生产。” “造出来之后先给你十台！” 宋扬笑着对猴急的马成说道。 马成最近经常会畅想将虎蹲炮搬上船统计贼寇的场景，所以才对此非常关心。 宋扬也想拥有炮船啊，当然会全力支持。 蒸汽动力的火炮战舰！ 想想就带感。 第一百九十七章 西域之变 十二月中旬，南方还有夏日余温，北方已经进入隆冬时节。 漠北之地更是早早就下过雪了。 陇右道，大漠西北有一条河流名为碎叶河。 碎叶河下游，有一座城名为碎叶城。 与宋扬原来那个时代的碎叶城位置并不完全一样，稍微向东南，更加靠近热海一些。 而且碎叶城的规模也更大一些。 碎叶城始建于太祖定国元年，于太宗末年修建完成，历时四十余年。 是西域重要的军事重镇，也是西域商道上重要的交通枢纽。 天灾对于碎叶城的影响不算特别大，最起码城内的守军与百姓还剩下了超过六成！ 这在内陆地区是不可想象的。 但碎叶城却是如此。 无他，碎叶城的建筑结构是木质结构，第一波地震来的时候木质结构延展性更好，造成的坍塌不算多。 天火来时因为城大人少，空地更多，百姓也有腾挪躲避的空间。 虽然木质房屋几乎被烧毁，但人命却保留了下来过半。 碎叶是军事重镇，是陇右卫征西军驻地，也是征西大将军府驻地。 征西大将军宋辉，原名袁辉。 太祖时参军入伍，年少时随太祖南征北战。 太宗时期立下军功，赐国姓封督军侯并升为安国大将军。 太和元年西域匈奴作乱，调任征西大将军住碎叶城平乱。 匈奴人是西北古老的游牧民族，大乾这个时空曾多次兴盛于西域地区。 是大乾西域最强敌手。 “将军，探子回报匈奴人正在集结兵马，不日就会东侵。” 碎叶城经过一个夏天的重建，已经基本整理出了可以供城内军民百姓生存的空间。 军事重镇，城内原本就有大量军粮，全部都放在地下粮仓，天灾对存粮影响不大。 足够碎叶城使用五年以上。 天灾一来，宋辉立刻派人前往陇右道州府肃州报信。 但强烈的地震导致途中几条重要河流改道或断流，特别是沙漠边缘的几条重要水源补给消失不见。 没有水源补给，信使根本无法到穿过沙漠地带。 碎叶城变成了一叶孤舟悬于塞外。 夏天的时候匈奴便蠢蠢欲动，只不过匈奴各地也遭了灾，他们才没有轻举妄动。 经过一个夏天的侦查，匈奴人也发现了中原与西域通道中断了。 于是，一入秋他们便开始大规模侵蚀大乾西域疆土。 这才两个多月，已经先后占领了昆墟、火寻、月氏、大宛等地。 不少原本臣服于大乾的小部落，摄于匈奴兵锋纷纷倒戈。 因为力量上出了差距，征西军不得不收拢外围几个卫所的力量，将主力汇聚于碎叶城。 匈奴人逐水草而居，天灾对于他们来说，影响微乎其微。 有的匈奴部落甚至只受伤了几十只羊！ 虽然征西军损伤也不算大，但毕竟也有三四成的损伤。 如此一番对比，双方实力上便有了差距。 宋辉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没有让外围几个卫所死守，干脆将人撤退倒碎叶城一线。 碎叶城防线并非只有一座碎叶城，碎叶河至真珠河一线有一城四堡四寨。 形成了一大片防御体系，是陇右西侧防御匈奴人入侵的第二道防线的中段。 与北边的弓月城防线和南边的疏勒镇防线连成了一体。 三者形成一个向西突出的弧形，碎叶城在最西边，也是匈奴兵锋所指的第一站。 只要打破这里，弓月城和疏勒镇便算不攻自破。 毕竟这两个地方属于少数民族羁縻州的存在，有各自的地方政权，并不是完全听命于大乾。 只是威慑与征西军的军威，同时又与匈奴有久仇才会连成防线。 匈奴人目前驻军在休循州，正准备对碎叶城发起进攻。 宋辉看了看帐外，天空中正飘着小雪。 这已经是入冬以来的第七场雪。 “这天象上看，今冬必有大雪，匈奴人也知道，所以他们一定会赶在大雪下来之前拿下碎叶城。” 宋辉站起身，走出帐外淡淡的说道。 “西域交通阻塞，陛下一定也在牵挂着西域将士们的安危，陛下也一定会找到前往西域的道路。” “明年春雪消融的时节我们的信使便可以接着融化的雪水补充水源回到中原报信。” 宋辉自顾自的说着，这三句话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但实际上他是在征西军打气，也是给自己打气。 与匈奴这一战关乎陇右道西部的命运，也关乎大乾能否保住西域这广大的疆域。 天灾让大乾的损失远大于匈奴，导致征西军的劣势明显。 但征西军的信念是保卫大乾，防止匈奴东侵，他们必须将匈奴堵在碎叶城以西。 碎叶若丢了，第二道防线也就不存在了，陇右道西边将彻底被匈奴人掌控。 “匈奴人想要重新入主西域，想要入侵中原，他们要趁着这次天灾将陇右道占据。” “但是！他们的想法注定要失败，因为征西军在这里！” “碎叶城！这里将士匈奴人的坟场！” 宋辉眼神中闪出道道杀意。 他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来到碎叶也有三年。 三年来他与匈奴打过交手过十几次，天灾之前，征西军的实力未损，几乎是压着匈奴再打。 将他们彻底从大乾的领土赶了出去。 三年过后，形势变迁，但宋辉依旧有信心战胜匈奴人。 就在碎叶城，让匈奴人有来无回！ “张舟！” “末将在！” “带五千骑兵出城，往西北走，绕过隔壁去大宛，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匈奴人发起进攻之后给我截住匈奴人的去路！” “末将领命！” “徐威！” “末将在！” “带五千骑兵出城，往南走，去真珠堡南边的黑山口！” “末将领命！” “张凯！” “末将在！” “各处堡寨增强防御，将民壮都给我武装起来！” “末将领命！” …… 一道道将领发出，将军们有的领命出征，有的领命布防。 战前布置紧张而有序。 碎叶城经过收拢，守军超过六万，其中骑兵过半。 征西军原本就是以骑兵为主，与匈奴人作战，靠双脚是行不通的。 大乾为了给征西军装备足够的战马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 当然，也造就了一只超过四万骑的强大骑兵力量。 天灾之后，骑兵略有损失，不过仍旧保留了超过三万匹战马。 这就是与匈奴交战的底气！ 第一百九十八章 碎叶之战 “咚咚咚！” “呜呜呜！” 十二月二十，临近年关，匈奴人的骑兵主力正式想碎叶城发起了进攻。 匈奴人这次集结了几乎全部力量，他们要一口气将整个西域吞并。 动用的本部人马超过六万！ 裹挟的西域农奴超过五万！ 另外还有一些胁迫的小部族六万人！ 总兵力得到了十七万！ 当然，这十七万是分散开的，那些被胁迫的小部族被匈奴派去攻打弓月城和疏勒镇。 这种攻打更多的是一种威慑，让弓月城和疏勒镇的地方政权不能出兵协助碎叶城。 碎叶城九处城寨如今都陷入了包围。 匈奴人的总攻发起，一轮轮的箭雨不停的朝城内覆盖。 五万奴隶被逼着疯狂的冲击城寨，匈奴人妄图使用强大的攻势一鼓作气拿下碎叶防线。 碎叶防线本就是为了军事而生，即便最小的堡寨，防御能力也是极强。 堡寨用巨木围建，巨木上用牛皮做了遮挡，抛射的箭雨虽然猛烈，但对堡寨内的士兵实际上造不成什么伤害。 若用火攻，堡寨内的士兵会立刻将着火的牛皮换下。 城内有足够的储备，就算匈奴的箭矢打光了也不可能只靠箭矢消灭堡寨守军。 “将军，匈奴人发动总攻了！” 碎叶城头，征西大将军宋辉一身戎装立于城头。 匈奴人的几轮箭雨对于坚固的碎叶城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之后的投石机投射的大石虽然给城上守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但那玩意准头几乎没有。 而且城内也有不少投石机，可以直接将石弹扔出城墙攻击敌人。 远程对垒打了一个多时辰，匈奴人没了耐性，开始发起攻城战。 第一波冲锋的永远是奴隶，这是匈奴人的一贯做法。 若奴隶能登上城墙且战斗到最后，就能解除身份成为匈奴人的正式平民，这算是一种驱使奴隶的手段。 看着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宋辉并不慌忙。 凝目望了望远方，那边是匈奴的中军大帐。 “该怎么防守就怎么防守，哼哼。老子倒想看看匈奴人打算死多少人！”宋辉冷冷一笑。 他是大将军，守城具体事情哪用得到他管，他只负责作战方略，具体事宜当然是分管将领负责。 守城将军王肖是宋辉亲信，太宗时期就跟随宋辉东征西讨。 各种战法轻松拿捏。 看着涌来的敌人，王肖嘴角露出了不屑。 “枪矛投射！” 城上守军开始朝下面扔标枪。 标枪的有效杀上没有弓箭远，但有效射程内威力极大。 “噗噗噗！” 只议论标枪就能杀敌百人。 敌人到了城下，城头开始倒下金汁，这玩意威力大得很，而且味道着实不怎么样。 一波金汁下去，基本上清掉了所有要攀登城墙的敌人。 奴隶们遭受了强有力的阻击，开始不敢向前，有的甚至调头逃跑。 匈奴骑兵开始了对奴隶的镇压。 好一阵才又组织起了下一波攻势。 不过这种攻势根本无法登上碎叶城。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城中的战斗物资塞得满满登登，这么打下去，打上个把月的战略物资都用不完。 “呜呜呜！” 匈奴人的后方，一支骑兵出现，是宋辉安排的一支伏兵，五千骑兵。 他们负责扰乱匈奴人的后方。 不过匈奴人并未慌乱，他们也知道碎叶城，的骑兵会埋伏，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分出了应对碎叶骑兵的队伍，将碎叶骑兵抵挡。 同时匈奴号角声响起，奴隶们又开始了一波进攻。 碎叶城战况胶着宋辉转头看向南边。 他并不担心碎叶城，匈奴人的攻城水平无法与中军军队相比。 他们甚至连云车都没有，只靠绳索攀爬这辈子打不下碎叶城。 但城南的八处堡寨却与碎叶城无法相比。 那里才是碎叶城防御体系的薄弱之处。 若是以往，双方势力相当，甚至征西军势力更强，这八处堡寨，加上碎叶城的援军互为犄角之势，匈奴人根本不敢如此大举攻城。 但现在却不同了，匈奴兵力占了绝对优势。 碎叶城这边的进攻几乎全是奴隶，匈奴的步兵主力并没有出现。 他们一定是去了堡寨。 …… 的确，城南八处堡寨，正遭受匈奴人的重点打击。 匈奴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知道碎叶城不好拿。 所以第一阶段的进攻就放在了城外的八处堡寨。 只要拿下这八个堡寨，碎叶城就成了孤堡。 将碎叶城围困起来，拿下城池也是早晚的事情。 “噗！” 张凯一枪戳死一个攀上堡寨的敌人，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堡寨守卫战从早上打到了中午。 匈奴人的步兵主力已经两次攻入堡寨，不过都被堡寨内的守军打了出去。 大浦堡是八处堡寨中最大的一处，地处碎叶河与真珠河之间。 地势较高易守难攻。 但堡寨不是城，范围很小，只有守军五百人。 城外的匈奴兵却超过了五千。 连续不断的打了一上午堡寨内的守军已经渐渐的体力不支。 “将军！怎么办？要不要突围！”副将击杀一命匈奴兵，穿着粗气来到张凯身边。 张凯看看天色，刚过正午。 “不能退！必须坚持道黄昏以后！一定要坚持到黄昏以后！”张凯嘴角有些干裂，扯着副将的肩膀强调道。 “将军，兄弟们已经连续打了一上午了，匈奴人一刻也没有停止进攻。这么打下去怕是根本撑不到黄昏啊！”副将嗓音有些撕裂，感觉嘴里都能喷出火了。 “不行！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徐威的骑兵黄昏就能赶来支援！” 说这话，张凯挥动长枪又赶下去一个匈奴。 “记住！不准扯，就算死也要将匈奴人托在这里！” 张凯眼睛通红，大声的喊道。 “是！末将领命！坚持！将匈奴人托在这里！” 张凯是带着命令出城的，要将匈奴人击败就一定要在城外的堡寨击败敌人。 匈奴人不会将攻击重点放在碎叶城，这一点匈奴人知道，征西军也知道。 所以他们要在碎叶城之外的堡寨击败匈奴。 兵员劣势的情况下，就要用一些策略。 “呜呜呜！” 号角再次吹响，不过旋律稍微变了。 匈奴人的进攻暂时停歇。 他们又开始箭雨和投石的抛射。 “砰砰砰！” 石弹砸在堡寨内，守军只能找障碍躲避。 堡寨没有投石机，只能被动躲避。 这个功夫，将士们可以躲在障碍后面吃口干粮喝口水。 这是唯一的进攻间歇。 不到一刻钟，箭雨和投石机停了。 “快快快！快上城！”张凯疯狂的呼喊。 箭雨和投石机停了，意味着下一波进攻开始了。 果然，守军才上防御塔，匈奴兵就到了跟前。 “杀！” 张凯挥着长枪阻挡蜂拥而来攀爬堡寨的匈奴兵。 但敌人太多了，感觉杀之不尽。 “噗嗤！”一枪结果一名匈奴兵，鲜血喷溅，眯了眼。 张凯只能闭着眼睛挥舞长枪，敌兵密集进攻连个擦脸的功夫都腾不出来。 “铛！” “噗！” 张凯格挡开一柄弯刀，眼前闪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还未看清来着便感觉胸口一阵胀痛。 他中刀了。 “将军！” 副将冲了过来，将那个匈奴兵斩杀。 但他的弯刀却插在了张凯的胸膛。 “将军！你怎么样！”副将把张凯托下了堡寨防御塔，张凯的嘴角已经流出了血沫。 弯刀刺穿了肺部，他已经快不行了。 “丘进！从现在起，你就是……大浦堡主将！无论如何要坚持到黄昏以后！” “将军你别……” “听我说！坚持……坚持住！不准……不准退！” “咳咳！” 张凯的话说完便泄了力气，他想大口喘气，但肺部被击穿，呼吸越来越困难。 “将军！将军！”副将丘进摇动这张凯，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但事与愿违，张凯并没有坚持多久。 丘进站起身，脸上愈加刚毅。 “张将军去了！兄弟们，给我杀！守住大浦堡！” 丘进接替了张凯，成了大浦堡守将。 当他还是副将的时候，他会建议张凯撤退。 但他成了主将，他的责任就变成了坚守大浦。 张凯的死并没有打击大浦堡守军的士气。 边军作战，生死看淡。 张凯的死甚至激发了守军的战投欲望。 是报仇的欲望，也是坚守的欲望。 他们悍不畏死，将匈奴一次又一次的击退。 时间在喊杀声中渐渐流逝。 直到太阳渐渐西沉，大浦堡仍旧在征西军手中。 “轰轰轰~” 地面传来了震动，远方的天边，出现了大量的骑兵。 “援军！是援军来了！” 匈奴人被突然出现的援军下了一跳，他们开始乱了阵脚。 大浦的攻势越来越弱。 这只奇兵是有安西军小将徐威带领。 这五千骑兵早早就部署在了最南端真珠堡以外的黑山口。 真珠堡今天也遭受到了匈奴人的进攻，但并不是匈奴主力，所以到现在仍旧没有丢。 徐威的五千骑兵要增援的并不是真珠堡，而是大浦堡。 从真珠堡到大浦堡实际上只需要小半天。 但徐威却用了整个白天。 并不是他行军拖沓，而是五千骑兵饶了一个大圈，直接绕过了真珠堡。 真珠堡是外围的堡寨，这里的匈奴兵没有发现征西军骑兵，那大浦的匈奴兵，也不会认为安西军骑兵会突然出现，他们会放松警惕。 匈奴兵攻击真珠堡，其实就是为了防止有骑兵从这个方向过来。 结果徐威做到了，饶了一大圈，从真珠堡绕到了大浦！ “杀！胜败在此一战！” “冲锋！” “冲锋！” “冲锋！”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决战 徐威带领五千骑兵饶了个大圈，突然出现在大浦匈奴人身后。 一场冲杀便将大浦之围解了。 还消灭了超过两千匈奴骑兵缴获了大量的战马。 匈奴人通常是一人三马，他们战败逃跑来不及将所有马带走，这就让徐威捡了个大便宜。 “张凯呢！这瘪犊子怎么不出来迎接老子！” 徐威大大咧咧的进了大浦，打算找张凯邀功一下。 “张将军……阵亡了！”丘进脸色暗淡道。 徐威眉头皱了皱，神色变换了好一阵才平静来了。 “这个瘪犊子倒是做到马革裹尸了！走带我去看看他！” 当天夜里，徐威带着张凯的尸首回到碎叶城。 大浦之战大获全胜，碎叶之围暂时解了。 宋辉看过张凯尸身，便回去聚拢众将。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任何人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匈奴人暂时退了，但这场仗没有结束，两日内他们还要再来。” “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条路。” “第一，出城决战，若胜则驱匈奴出西域，若败则碎叶防线破灭。” “第二，继续防守，但大浦之事不会再有机会，城外八堡寨会丢，碎叶城回被围。若朝廷来援则围城自解。” 说到底两条路都不好走，而且都有碎叶城防线破灭的可能。 最主要的是即便防守也未必等到援军。 虽然大家都不认为中原也是灭顶之灾。 但沙漠通道断了即便明年开春可以送出信使，并且朝廷发兵，大军行动没有几个月甚至以年计可定是到不了碎叶。 况且沙漠行军，人少水源勉强跟得上，人多了水源必然跟不上。 “将军，不如搏一下，说不定还有机会。张舟不是去大宛了吗？若是动作快的话，现在大宛应该到手了！” “只要匈奴人知道大宛被咱们拿了，他们一定会乱了阵脚！” “咱们出城决战吧！朝廷的援兵没那么快过来，与其耗尽精力被困死在城里，不如给匈奴人来个狠的！就算死也要崩掉他一条大腿！” “咱们手里三万多骑兵，未必不是匈奴人的对手！月氏人和安息人与匈奴人根本不是一条心，一旦匈奴人有败像，那些奴隶一定会暴起反击！” 将领们最终都将票投降了决战。 宋辉环视众人沉声说道：“天灾之后，绿洲之路中断，朝廷的援助暂时到不了，所以现在只能靠自己！” “所以本侯决定，与匈奴正面决战！” “决战！” “决战！” 将军们一个个其实高昂，纷纷请命先锋出马。 宋辉指挥若定，如何出击、偷袭、包围安排的明明白白。 具体战斗他不管，但战场规划会做的很详细。 且每种情况都有分析。 比如那一路进攻失败，其他人该如何做。 或者那边被匈奴突破，其他人又该如何支援。 作战部署完毕，将军们立刻下去准备。 匈奴人的确如宋辉所说，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碎叶城范围。 他们之前虽然败了，但相对于十万人的总兵力，损失个几千还是能承受的。 而且大部分损失的还是抓来的奴隶。 这一次他们重新组织了兵力，将每个堡寨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会出现被徐威偷袭的情况。 他们还是要将堡寨拿下，再围困碎叶城。 不过这次宋辉不会给他们围城的机会了。 三万三千骑兵全体出动，要与匈奴人正面决战。 在战术运用方面，宋辉比匈奴人强得多。 不仅如此，他还比匈奴人更懂人心。 昨天已经给疏勒镇和弓月城去了信件。 这两地的领主也会同时出兵策应。 匈奴人觉得，他们会被那些裹挟的部族限制在城里不敢出来。 但宋辉却知道他们会出来。 只要中原王朝还在，他们就一定会站在征西军这边。 不然就算匈奴暂时胜了，等中原王朝知道消息，出兵西域，他们也会跟着倒霉。 这就是大乾的强大！ 有足够的威慑力，让疏勒王和弓月王臣服。 当然，这也是因为大漠暂时阻断了交通，西域藩镇还没有得到中原的消息。 “呜呜呜！” 号角吹响，双方开始了骑兵冲击大战。 装备上征西军要比铠甲都配不全的匈奴人强得多。 征西军人人都有甲，这便是他们的底气。 第一波冲击结束，双方势均力敌。 战斗还将持续下去。 一个白天过去，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冷兵器作战这种速度是正常的，不可能很快结束战斗。 就这打下去，可能十天八天都未必能打完。 匈奴王已经有些焦急了，疏勒王和弓月王已经出兵。 那些挟从的部族几乎毫无战斗力，根本不是疏勒兵与弓月兵的对手。 他们正不断的向碎叶城推进。 匈奴王如果不能尽快将碎叶城这两万征西军搞定，一旦三路人马汇合。 他这次袭击碎叶防线的行动也就失败了。 只能无功而返。 匈奴王倒是不担心溃败，毕竟都是骑在马上，不打了随时都能走。 这也是匈奴人不好歼灭的原因，机动能力太强了。 匈奴王想过分兵去打碎叶城和八堡寨，拿下堡寨征西军就失去了依托。 可是征西军的骑兵明显是全军出击，最少三万骑兵。 如果分兵多了，自己的主力可能会被征西军击败。 如果分兵少了，根本拿不下坚固的城寨。 而且探马也看到堡寨城墙上日夜都有守军在巡查，根本没那么好打。 所以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就被掐灭了。 第二天的战斗仍在继续。 中午的时候，匈奴探马来报大宛被偷袭了！ 匈奴王暴怒，大宛也是留了三千守军的。 结果竟然两天都没顶住。 不是张舟有多勇猛。 五千骑兵要攻一座小城也是困难重重。 不过张舟的优势是城内的大宛百姓大多是心向大乾的。 张舟兵马到了大宛，立刻往城内射了一大堆书信。 很快城内就乱了起来。 当天夜里大宛百姓就打开了城门。 张舟轻松拿下了大宛城，那三千匈奴守军只能仓皇从西门逃走了。 “汗王！撤吧，大宛丢了，咱们的去路就断了。万一天降大雪，咱们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匈奴的领主们也听说了大宛丢失的事情。 若是往年，他们可能不会退，反正都是骑马，啥时候走都行。 大宛丢了，绕过去就是。 可是今年大家都有点儿慌了神。 巫师们集体预言，今年将有罕见的大雪，而且很快就来了。 一旦雪太大，风雪阻断了道路，他们将无处可去。 匈奴王不想白跑一趟，现在退走有损他的声望。 可是不走又担心巫师们的预言成真。 “呜呜呜！” “汗王！征西军走侧翼突袭了！” 匈奴王眉头紧皱，一面让人抵挡一面心中挣扎。 一个下午，双方再次战平。 黄昏时分，天色突然暗淡下来，大雪真要来了！ 一夜的鹅毛大雪，外面的积雪已经有一掌深了。 匈奴的领主贵族们一晚上找了匈奴王好几次，都要求退兵。 早上，风雪仍旧没有消停的意思。 匈奴王也下定决心退走了。 匈奴人要走，丝毫不会拖泥带水，东西根本没多少，往马背上一扔，直接走人就行。 “将军，匈奴人退了。” “呵呵。这雪终究还是下来了，看来咱们是赌对了！”宋辉抬头看天，雪花落在他的胡子上。 “走吧。去真珠河谷。徐威应该已经到哪里了，他一天一夜可不好过！” 宋辉将头盔扣上，望着西方说道。 五十里外，真珠河谷，这里是匈奴人返回休循州的最快路径。 张舟虽然拿了大宛，但休循州还在匈奴人的掌控之中。 匈奴人要先回休循州，然后在绕过大宛。 休循州是小城，暂住可以，绝对无法供十万人越冬。 所以匈奴人一定会继续向西去康居或者月氏。 从碎叶到休循州只有百余里，一百天用不上就能回到休循州。 匈奴兵也不认为征西军的追击会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 大家都骑马，我骑术还比你高，你能追上我是咋的？ 匈奴人不断向西，很快就到了真珠河谷。 前面是白茫茫的一片，河面早已封冻。 在上面策马也是没有问题的。 匈奴前锋很快就安全的通过了河谷，接着是匈奴王帐。 在之后还有很多匈奴人在通过。 剩下差不多两万多匈奴的时候。 “呜呜呜！” “咚咚咚！” 真珠河谷两边的小山坡上突然响起了进攻的号角与战鼓。 紧接着大量的箭雨和标枪扔了过来。 “有埋伏！快逃！” “不好！是大乾人！快撤！” 匈奴人顿时乱作一团。 山头站着一个将军，他的身上头面上全是雪，脸冻得通红，胡子上的冰碴都能搓成雪球了。 “他娘的，终于来了，再不来老子冻死球了！”徐威骂骂咧咧的叫道。 前天深夜，他们便从碎叶城出发，饶了一路，昨天后半夜才饶到真珠河谷，五十里地走了足足一天一夜。 没办法，他们全体步兵，又有一半是夜间行军，再加上天降大雪。 能赶过来就算不错了。 结果刚布置好埋伏没多久匈奴人就到了。 也幸亏雪一直没停，他们的踪迹都没大雪盖住了，匈奴探马也没有发现埋伏。 徐威没动匈奴前锋，会让匈奴人防备。 他也没动匈奴王帐，要是匈奴王帐出了问题，匈奴人会拼死抵抗。 徐威就是对准了最后这两万骑兵，只要将这两万骑兵截住，或者说歼灭一部分，这一仗就算大功告成了。 一场偷袭，还是很轻松的，突然出现的征西军将匈奴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量抛射的箭雨和标枪瞬间击杀了几十匹战马，战马倒在道路上，造成了后面的匈奴兵行动困难。 宋辉又带着征西军骑兵紧追不舍。 一下就让这被阶段的两万骑兵慌了手脚。 甚至发生了大规模踩踏事件。 “汗王！不好了！河谷有埋伏！” “大王！继续撤吧！千万不要被拖住！现在不能回头啊！” “对对对！咱们先撤！整顿好了再回来！” 汗王还没说话。领主们已经不断的催促匈奴汗王继续前进。 现在的确不能回头了。 河谷地形狭窄，一回头只会更乱。 “唉！撤吧！”匈奴汉王无奈的点点头。 河谷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两万匈奴人跑了一万三，只歼灭了六千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 毕竟是骑兵，不可能全都留下。 不过缴获了一万多匹战马是真香！ “兄弟们！辛苦了！今天晚上杀马吃肉！” 宋辉开怀大笑。 “吃肉！吃肉！” 第二百章 北方三大势力 这一战征西军赢了。 毫无疑问，匈奴人已经损失了近万人，丢下了一万多匹战马。 并且又是天降大雪，他们一定不会打下去了。 休循州不能久留，他们明天就会撤走。 大宛又被张舟占了，明天的追击还会给匈奴造成一些麻烦。 不过也仅仅是麻烦了。 过了经过真珠河谷这一次，匈奴人一定会更加谨慎。 不过这场战果就已经很好了。 “阿威啊。辛苦你们了！”宋辉召见了徐威。 徐威抱拳道：“都是将军指挥若定。” 徐威这次出来，带了一万五千人。 是剩下的碎叶城精锐。 宋辉带着骑兵出征，宋辉带着步兵埋伏。 老巢里剩下的只有老弱妇孺。 宋辉在赌，赌匈奴人不敢攻城。 他赌对了。 直接梭哈，全军出战，取得了相当大的战果。 别看匈奴人只是损失了一万。 但是他们本来也没多少人。 剩下那五万人能不能压服月氏和安息人都是未知之数。 何况还有不少小部落。 匈奴不稳，威望受损，明年也未必敢来进攻。 再加上这次缴获的战马，征西军基本上做到人人有马了！ 只要征西军能和中原取得联系，那匈奴人就只有彻底退走的份儿。 第二天。 追击还在继续，匈奴人果然一大早就从休循州撤了。 并且绕过了大宛，直奔康居。 宋辉只追到大宛，便没在向前。 大宛到康居可不近，而且还要过两条河谷。 再加上还在下雪，不利于追击。 所以今年的战事到此就算结束了。 回到碎叶城，宋辉接见了姗姗来迟的弓月王和疏勒王。 这俩人惶恐的表示未能给征西军提供实质性帮助，实在惭愧。 宋辉也没有为难他们，勉励了几句就让他们回去了。 这俩人还有利用价值，他们的军队只要动了，就算给征西军造势了。 所以不必苛责。 “全军休整！明年开年就派人往中原报信！” …… 征西军击退匈奴之时，江北的河南道、河东道、关中道以及陇右道东部地区。 尽数落入了罗信之手。 罗信在听从了赵文斌的建议后，迅速将队伍改革，并且开始拉拢残余的地主阶级。 在势力范围内推行倾向于地主阶级的改革分地方案。 这样便得到了残余地主阶级的支持。 天灾之后北方各地与江南可不同，先后遭到过好几次劫掠，地上没本就没有站着的庄稼。 所有粮食补给只能靠存粮。 存粮在哪里，当然是地主阶级手里。 罗信笼络了地主阶级，也就等于得到了粮食支持。 这样一来，走投无路的流民百姓纷纷投靠过来。 很快，罗信的势力就如滚雪球一般快速扩张。 十二月中旬，北方地区已经被罗信占领的大半。 俨然成为江北第一大势力集团。 拥兵三十万！ 当然。 即便有三十万，他也没想着往江南扩张。 他这三十万“大军”只是凑人头的，论核心战斗力，还差的很远。 更何况跨江作战，没有战船跨个屁啊，喂鱼还差不多。 所以未来一段时间，罗信还是会把重点放在经营江北上。 他要开始练兵了，练出一支可用的强兵，好南下打统一战争。 罗信的野心很大，在加上赵文斌的撺掇。 现在已经有了争霸天下的心思。 “王爷。北境边军和西域的征西军应该还保持这不少实力，如果北境边军和征西军能倒向咱们这边，那这天下可就真的是王爷的了。” 赵文斌找到了罗信，开始建言献策。 罗信于月初称王，信王，取了他的名字为王号。 前段时间，罗信向北扩张的势力在关内道北部扩张的时候遭到了阻力。 是驻守在回纥和仆骨的边军势力。 边军的损失虽然比征西军大，但也有四成以上保留了下来。 最开始的半年，边军就发现京都覆灭了。 不过边军并没有轻举妄动。 大乾江南的实力仍旧很强，他们不确定江南是否也崩了。 直到十月份，才探明了江南的情况，润州王和苏州王都称帝了。 正在交战，打的不可开交。 之后河南道又传来了贼寇罗信称王的消息。 边军将领们知道天变了，世道乱了。 边军驻守北境已经好几年了。 虽然会经常换防。 但是并不是所有部队都会换。 最早轮换的部队已经驻扎了超过十年。 很多士兵都在北境与当地的回纥女子成亲了。 就连很多将领也在这边安家。 这样一来将领们就剩了一个念头，干脆拥兵自重，在回纥搞一个政权出来。 至于中原王朝如何变迁，等着就是了。 如果中原王朝再次大一统，那他们就归降好了，反正都是大乾的人。 若是中原王朝彻底乱了，那他们就留在回纥发展。 将领们暂时没有南下平乱或者争霸天下的打算。 因为边军主将征北大将军死于天灾，下面的几位副将都在忙着争权夺利。 到现在已经分成了四个相互制约的军事体系。 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总之就是谁都离不开谁，谁都消灭不了谁。 最好的局面就是继续留下，经营回纥。 前段时间，罗信的势力开始往这边扩张了。 四位边军副将一商量，干脆自己玩自己的，根本不搭理罗信。 罗信的小股试探直接没灭的干干净净。 这也让罗信知道，他现在根本惹不起边军这些家伙，也无法招降他们。 所以又把眼光放倒了征西军。 于是他便开始对陇右道东部剩余的凉州、肃州、甘州用兵。 结果陇右道这三个州府虽然没有什么正规军，但是民风彪悍的一批。 又有一个甘州王爷和凉州、肃州两个知府活着。 罗信废了好大劲好不容易才拿下了凉州。 凉州一战，罗信自己险些折了。 也只是拿了凉州府城。 凉州知府黑石达带着有生力量跑到甘州投奔甘州王宋熹去了。 宋熹的父亲是征西大将军宋辉的老领导，可以说他们是一系的。 如果宋辉知道大乾崩了，宋熹却还活着，一定会力挺宋熹称帝。 这样一来，形势越发明朗。 江北地区，已经形成了三股较大的势力，罗信集团、回纥征北边军集团、陇右道征西军集团。 而同样，此时的江南，也渐渐形成了几股较为强大的势力。 第二百零一章 江南四方势力 大乾江南复兴联盟在十二月中旬进行了第二次扩张。 江南道东部、南部诸府县全部纳入联盟。 并且大部分实行了联盟集中管理。 南部各州府也是倒霉，竟然只有连州有个王爷在，其他州县一个活皇族走没留下情况和鄂州王一家差不多…… 相比于此，第一批加入联盟的几个州府竟然都有皇族，也是一个奇迹了。 所以洪州王跟宋扬商量了一下，干脆有王爷的王爷管，没有的就联盟管。 总之就是统一一下管理，省的各自为政，乱套。 宋扬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全都统一管理才好呢，省的以后麻烦事情多。 虽然现在那些有王爷管的，以后可能会搞事情。 不过宋扬也不是很在乎，只要你们现在别乱起来，以后就有把握兵不血刃让各方归降。 收编好了第二批加入的州府，洪州王便将眼光瞄准了岭南道。 岭南道，面积虽然不如江南道，但是州府数量却是极多。 大体分为东西两个部分，东边是政府管理的大乾子民。 西边则大多是少数民族土司管理的少数民族州府。 目前的整个岭南道东部，已经完成了势力整合。 但并非整合到江南复兴联盟，而是整合到了南海王的手底下。 南海王宋景，宋扬的三叔。 在岭南道具有绝对的权威。 当年宋景是最有机会竞争皇帝宝座的人选。 不过最后败给了宋扬的老爹。 宋扬老爹当了皇帝以后。 宋景则被直接发配到了岭南道，做了南海王。 虽然发配南疆，但是宋景的威望不减，再加上有不少朝廷心腹支持。 在南方各州府经营了几年，本就形成了一股较强的势力。 原本只不过是个小团体，宋扬的老爹也懒得管这个弟弟，只要他不造反就行。 可是天灾之后，形势变了。 宋扬的老爹挂了，三叔宋景却活了下来。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能竞争帝位的，都不是平凡之人。 宋景天灾之后很快开始整合岭南道各府县。 并且建立了好几个流民收容机构，岭南道各地的流民听说南海王这边管吃管喝，基本上都想南海王这边靠拢了。 所以江南道才几乎没有岭南道的难民。 岭南道东部在宋景的带领下，已经开始恢复民生，并且早早的就将农耕保田工作抓了起来。 甚至还组建了民团壮丁，将几股流民势力早早的扑灭。 如果不是江州出了个宋扬，那大乾朝第一个稳定下来的地方，可能就是岭南了。 十二月上旬，洪州王的书信送到了南海城。 宋景瞥了一眼书信，根本没在意什么江南复兴联盟。 洪州王宋营什么货色他也不是不知道。 老七宋同虽然比宋营强点儿，但也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人。 至于那个大侄子……在宋景看来，不过是个小孩子，才十七八岁，能有什么能力。 在他看来，所谓的江南复兴联盟肯，定是宋同和宋营搞出来了东西。 八月份他就已经知道大乾崩毁的消息。 他现在要经营的是自己的势力范围。 不过岭南道也是受损严重，暂时没有必要和江南复兴联盟起冲突。 宋景便让使者回了洪州王，江南道各州府与江南复兴联盟结成同盟。 他不是加入，而是结盟。 宋扬收到岭南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下旬。 “我这位三叔还真是……颇有能力……” 宋扬的记忆中有关于三叔的东西并不多。 但争位之事还是了解一些的。 “老三就是这个性子，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屈居人下。”宋同对宋景的了解更深。 “阿扬。老三的能力倒是不错，有他在岭南道照管，岭南道应该会很快恢复。” 七叔宋同看向宋扬。 宋扬点点头道：“嗯。三叔的能力……还是值得相信的。” “他不想加入联盟的心思我也能理解，那就让他自己自由发挥。” “岭南道只要不乱起来，以后就好说。” 宋扬信心满满，只要地方不乱，他这边发展好就足以镇压一切势力。 宋同当然也明白这点，虎蹲炮摆在那里，傻子也明白这玩意是决定胜负的东西。 所以他也不担心宋景在岭南道搞事情。 “听说江宁罢战了？”七叔又提起江宁的事情。 “对，润州王把中心放倒了淮南道。至于苏州王，则把中心放在了江南道东部几个州府。” 润州王与江州势力的交界在宣州，润州王不想和宋扬有任何接触，所以他才把重心放倒了江北的淮南道东部各州。 而苏州王的势力范围原本与宋扬是没有交界的。 不过江南复兴联盟第二次扩张以后，两边就有交界了。 苏州王通过武力先后收服了江南道东南部各州府。 最后从苏州一直扩张到了建州、福州。 再往南的汀州、漳州、泉州则投靠了南海王。 与苏州王交界的州府则是虔州、饶州、抚州。 苏州王当然也知道宋扬还活着。 这家伙的心态和润州王一毛一样。 压根不想搭理宋扬。 法统上比不过宋扬，于是就开始装聋瞎。 而宋扬根本就懒得搭理润州王和苏州王这两个货色。 现在他们不打仗了，百姓能缓口气儿，宋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于是也没有强行与他们联系。 说起打仗，饶州那俩家伙也停战了，他们惹不起江南复兴联盟。 又想加入联盟，最后干脆将饶州一分为二，一人管一半…… 不过总算是达到了联盟的要求，停战了。 洪州王爷就没在为难这俩家伙，正是接纳了他们。 这样一来江南东部就形成了四股较大的势力。 江南复兴联盟、岭南道南海王势力、苏州王、润州王。 至于潭州那伙贼寇，宋扬根本就没看在眼里，明年贼寇必灭。 就算没有虎蹲炮和火枪，只要粮食跟上了，宋扬也不会让贼寇再站着潭州了。 最后是西南的黔州道、剑南道、云南道等地区。 因为是少数民族聚居地，他们本来就是各自为政，当地的土司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闹了起来。 不过西南少数民族极多，土司也是遍地都是。 现在基本上是各占各的山头，各管各的寨子。 唯一一个还在官方手里的地方就是剑南道北部的益州、汉州、彭州等地掌握在蜀王一系手里。 不过蜀王一系周围已经被各大部族给围上了，他们只能被困在成都周边过家家。 以至于宋扬到现在都不知道蜀王一系还有人活着。 这些就是大乾江南的各方势力情况。 当然，除了四大势力和西南少数民族政权。 另外还有些诸如山南道各地、江南道西部、淮南道西部。 这些地方目前是三不管的地带。 洪州王还没腾出手来收编他们，这些事情都推到了年后。 年底了，忙叨了大半年，总得休息一下。 第二百零二章 春节前夕 春节转眼即至。 最近宋扬一直都是忙忙碌碌，蒸汽机的制作与玻璃的尝试，还有日常的教学工作，这些事情都离不开宋扬。 蒸汽机已经改过几个版本，样机前几天出来了，不过效果不算理想，还要在改一下。 而玻璃的烧制进展并不算大，不过也不算没有进展。 小王铁匠给玻璃加了一道回火的工艺，总算在坚固度上有了不小的提升。 现在公孙默那边主要在攻克的问题的是杂质太多。 这种事情只能通过不断的实验，改进工艺和配方。 所有的工作在十二月二十五这天全都停下了。 江州全范围放假了。 年假，十天。 “王爷。试了几版，效果还算不错。” 现在各工厂作坊还在工作的只有炸药工坊。 王大彪最近也在开发新品。 在宋扬的指导下，王大彪将炸药做的越来越小。 到现在已经有小拇指大小了。 将小号炸药用火捻连起来，一串一百个。 “噼里啪啦！” 火捻点燃，鞭炮炸响，喜庆热闹。 宋扬最近在让王大彪做鞭炮的演化。 进展很迅速。 鞭炮还要再接着改，现在这个个头还是大了，容易伤到人。 不过这个不算多难，减少药量就行。 至于烟花，已经可以发射升空并爆炸了。 直接用虎蹲炮当烟花筒。 可惜，烟花弹成功率还不高。 经常会出现哑弹或者爆炸太晚的情况。 但是总体情况是正在改进的。 “王爷放心，最多有个两三天，咱们就能做出符合您要求的烟花。除夕夜里保证能用上！” 王大彪信心满满，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他现在对火药的运用越来越纯属。 在上百次的尝试中，王大彪也渐渐摸清了火药的各种使用方法。 他不是啥聪明人，但却很执着。 在宋扬充分支持下靠着不断实验，硬生生将王大彪堆成了火药专家。 “烟火的颜色还要尝试，各种材料都试试，主要是一些含盐分的矿物质。” 宋扬给了王大彪一些建议，希望能做出五颜六色的彩色烟花。 宋扬知道烟花的颜色一般由金属盐组成，比如钠盐、钡盐、铜盐等。 但是这些玩意手里并没有现成的。 有些矿场倒是有点类似的东西，但是宋扬并不会提取，百科全书也没有记录彩色烟花的材料如何制取。 “是！标下已经试了集中材料，目前能搞出蓝色的火焰了。”王大彪点点头道。 前段时间宋扬就在让他做实现，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已经能搞出一些不同的颜色，不过并不算明亮耀眼。 宋扬知道烟花要明亮，还得添加一些镁之类的物质。 可惜手里没有，附近也没有镁矿。 “行。就这样吧，慢慢研究。” “标下明白。” 从火药实验室出来，宋扬回到了办公室，方哲、于明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有个春节前的小会要开一下。 “王爷放假安排已经做好了。” 于明递给宋扬一份放假安排。 其实就是各地防务的值班表。 虽然放假，各行业要休息，但是民壮和复兴军还要留人值班。 江北的流寇集团在搞扩张，这些事情宋扬已经知道了。 马成现在不光负责管沿江情报，还发展出了江北的探子机构。 后来宋扬索性将情报工作完全交给了马成。 马成手下的人手也越来越多，江北罗信集团的大体动向已经被马成给摸清楚了。 为了防止江北贼寇或者潭州贼寇搞偷袭，各地都要保留三成以上的值班民壮和复兴军巡逻值班。 宋扬大概看了看，于明的安排很到位，什么人巡逻，什么人值班。 值班几天串休几天，安排的明明白白。 “就按你的意思办。”宋扬轻松的将值班表放下。 “值班的人员粮饷翻倍，让他们打起精神。”宋扬强调道。 “王爷放心，到时候卑职给他们送猪肉去。”于明笑着答应道。 “嗯，你安排就好。” “转眼就忙了我大半年，时间过得真快。”宋扬靠在椅上喝着茶说道。 “是啊。这一年咱们在王爷的带领下把江州建设的安逸兴旺，这都是王爷的功劳啊。”方哲接口说道。 “呵！本王早就说过，发展是靠大家的。只靠本王自己那能有今天的成果。”宋扬摆摆手道。 “王爷是领头羊嘛，没有王爷引领，咱们哪能走出一条正确的道路。”方哲笑着说道。 这家伙最近拍马屁的功夫提升了一些。 于明也说道：“的确如此，如果不是王爷带领……”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对了，刚才说起道路，我倒是想起来了，江州到德安的高速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宋扬不想听他们吹捧，抬头看向方哲问道。 “王爷，目前正在勘察。” “有些实在不平整的地方打算绕过去。” 说到正事儿，方哲立刻正色回答。 “最好还是取直，不要有太大的弯路。”宋扬道。 “是，下官明白。这条路原本就是直路，其实即便要绕一下，也不会有太大的弯。”方哲解释道。 从江州到德安的官道原本就是直的，只不过大地震之后，马岭那边三五里的地方有一处较大的地壳变动引起的凸起。 因为靠近庐山，凸起的部分大多是坚硬的岩石，要平整起来不太方便。 最重要的是下陷的一端地下有条暗河，导致两边的土质相差较大。 所以方哲是打算绕过这里的。 “嗯，你看着办就行。” “王爷，新线路已经勘察的差多了，过完年就可以进行逐步的土地平整的垫层的铺设，估计春耕以后，就可以正是铺设水泥路面了。”方哲汇报道。 宋扬打算在势力范围的各县修水泥路，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首先是要修一条实验路示范路。 宋扬选择了基础较好，原本就比较笔直的江州——德安官道。 前段时间，江州新城内，基本上完成了水泥路面的铺设。 特别是几条主干道，已经完全是硬化路面了。 对于这种水泥地面，江州百姓给出了一致好评。 并且大多数百姓的家里也开始用水泥打地面了。 水泥的应用，使得江州城的干净程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庞丘那边的水泥生产能不能跟得上？最好明年在给他们选个地方，继续扩大生产。”宋扬问道。 “王爷放心，地方已经选好了，在城南的一块荒地，明年就搬过去。” “修路的水泥现在已经屯了不少，过完年道路打垫层这个期间，他们应该能够准备出足够的水泥。” “而且，修路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一边干也可以一边生产。” 方哲对水泥厂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宋扬想了一下说道：“好。工期你来把握，最好的明年就能将这条路修通。” “这些修路的人员要尽量固定下来，以后其他府县修路他们可以作为技术指导。” “咱们的目的是县县通水泥路！” 宋扬的打算是五年内，先把江州、鄂州、灃州、岳州这四个地方的所有县城用水泥路连起来。 这个工程可谓极其浩大，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也是相当多。 不过他有信心，粮食供应充足，人力方面，百姓们都可以用粮食来支付劳动报酬。 虽然进行了分地，但是最近几年的日子注定不会太轻松。毕竟人少、牲畜也少。 耕种效率跟不上，土地产出肯定是比不上天灾之前。 所以老百姓要把日子过好，还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 宋扬会不断提供各种工程出来，让百姓们有事做，有工资拿。 这种有劳动报酬的工程，会一直持续下去。 最起码要等到民生完全恢复到了天灾之前的水平，各种社会生产资料充足供应以后。 这个期间，江州各地都将处于一个飞速发展的时期。 “王爷，刘敏送了消息过来，想春节期间过来。” 于明和方哲的事儿说完了，马成才开口说道。 刘敏其实一直就想来，可是秋收之后，不止江州，宣州的事情也不少。 刘敏已经重新秋浦建了起来，最近一直忙着往秋浦移民的建设工作。 秋浦也是长江沿线的重镇。 之前百姓们跑光了，刘敏又没有充足的粮草供应，只能暂时废弃秋浦。 现在秋收结束了，他又接收了一些杭州、常州来的流民。 于是刘敏就将秋浦重新搞了起来。 在秋浦设立了一个两千人的小县城，并且修缮了码头，可以供江州和宣州之间来往的船只停靠。 秋收以后，刘敏手头宽裕了，他就一直在搞长江沿线的码头修整工作。 为了方便明年宣州与江州的沟通。 宣州有几处较大的石灰岩矿场，可以为江州水泥厂提供充足的材料供应。 江州要修水泥公路的事情刘敏也是知道的。 前段时间铜陵县令郭启代表刘敏来拜见过宋扬了，宋扬和郭启聊过一些。 宋扬也知道宣州有石灰岩矿，所以让郭启和刘敏说，注意一下。 郭启立刻保证，明年会安排人去开采。 其实石灰岩矿早就已经进行过开采了，一些建筑用的三合土也会用到石灰岩。 郭启回去之后将此事跟刘敏说了。 刘敏便知道明年石灰岩的开采将越来越大。 所以才会提前将长江沿线的码头修缮，作为明年通船的停歇站。 “刘敏要来？欢迎啊。呵呵。这会总算能见到这个能人了。”宋扬笑着说道。 第二百零三章 修不修城堡 刘敏的确是能人。 能独当一面的人。 在没有见过宋扬的情况下，只凭听闻就投靠了宋扬。 并且只有与宋扬书信来往的情况下，将宣州的情况尽数汇报。 这是一种互相的信任。 也是宋扬对刘敏的认可。 刘敏说要来，宋扬当然是欢迎的，他也想看看这位刘知府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完刘敏的事儿，马成又汇报了江北流寇集团的情况。 成气候的也就一个罗信，其他几支也仅限于流寇这个等级，不足为惧。 “呵。这罗信倒是拎得清，知道暂时惹不起咱们，把重心放在了北边。”宋扬嘴角上扬轻笑道。 于明微微举手说道：“王爷。江北据点现在已经完全站住了，不过流寇现在成了气候，就怕他们明年会对江北据点动手，毕竟在江北咱们未必能守得住。” 要说守吧，只要虎蹲炮跟得上，也是能守住的。 就算吓也能把那些贼子吓走几次。 可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虎蹲炮也不宜过早暴露，最好是决战的时候拿出来一战定乾坤。 宋扬让人拿来了地图，琢磨了一下，抬头道： “这样吧，继续扩大江北淮南道地区的经营。” “润州王不是已经在东边圈地了吗？咱们就占了西边。” “庐州、舒州、靳州、黄州等等，这一条线都拿在手里。” “也不搞开发，多修堡寨，驻守民壮，咱们就当驻军练兵之地。” 宋扬的意思是在江北建立一条防线，就在沿着长江的州县。 这些州县就在长江边，一来可以据敌，二起退守也方便。 等到虎蹲炮上船，往江边一架，江北的防线立刻坚不可破。 “王爷，若是江北扩大驻军……可能人员上有些不足。”方哲有些为难的说道。 主要兵员，江州一共这么点人，走一个少一个。 江北要扩大防线，最少得十个八个据点儿吧。 一个据点就算五百人，十个还五千人呢。 本来人就不够用，在去江北驻扎个五千，那不是更不够用了。 这也是为什么不早点往江北建立防线的原因。 主要是人太少了，根本腾不出手来。 宋扬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给洪州王送信儿，联盟内有安置不了的流民全都送过来，三千五千的总能有的。” “王爷，流民还要重新训练，江北据点流民怕是不妥。”于明有些担心道。 “咱们在江北建设堡寨的目的是什么？”宋扬问道。 “主要是预警作用。”于明回答。 的确如此，江北堡寨的存在意义就是防止贼寇集团突然南下，江州这边没有准备容易被人偷袭。 “我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减少堡寨的人数吧。”马成突然说道。 “没错！”宋扬笑道。 “既然是预警作用，那五百人可以不必了。二百人，足矣！” “二百人？那贼寇万一围困堡寨……” 宋扬说二百人，但是于明和方哲都有些担心。 马成也是觉得疑惑，他虽然明白宋扬的意思，但不觉得二百人能有什么作用。 贼寇一个突袭足矣将二百人围困。 堡寨可抵挡不住贼寇大军。 “诸位，本王有一种堡寨的修筑方式，可以修建一种城堡。” “高度在十米左右，坚不可摧。只需要容纳二百人的补给，就可以在江北扎下钉子。” 宋扬带着笑意说道。 “城堡？” “对，城堡。” 宋扬说着，便那纸笔在桌上画了起来，很快，一种中世纪古堡的图样便呈现纸上。 “这东西用混凝土来修，先修外围城墙，半个月就能修起来。” “内部结构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分，地上部分主要是存放各种战争物资，地下部分则是驻守人员休息的地方。” 宋扬指着他的图纸涛涛不决的介绍。 这种防御形城堡的边墙只有三十米，用混凝土修的话半个月绝对能修的起来。 没用重武器的情况下，是很难攻下城堡的，就算云梯什么的也不行。 城堡采用封闭式修建法，你爬到城堡顶上都没用，只能从大门进去。 “这……”听了宋扬的介绍，三人一脸懵逼。 从来没见过这种城堡类型的堡寨，虽然明白如果按照宋扬的说法修起来这种城堡，绝对是坚如磐石根本无法撼动。 但这种城堡的缺陷也是有的，人家进不去，你也出不来。 最重要的是没人会修这种东西，谁知道到底能不能修出来…… “可以尝试嘛，本王出图纸，找人现在江北据点旁边修一个看看。” “如果能够修的出来，那就可以把这个方案推广出去。” 宋扬笑着说道。 “呃……王爷，就算能修的出来。可是这么点儿地方也驻扎不了二百人吧。” 于明有限担心道。 三十米见方的城堡，里面还要修一些仓库什么的，这么点儿地方容纳二百人？ “那就再减少一百！一百人总可以的。” “将高度利用起来，总能腾出一些空间。” “他们只要保住自身的安全，并且在贼寇来犯的时候放出烟火警示，那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宋扬是很像修这种城堡的，如果能修出来，效果肯定没的说。 “王爷，要我说，与其这么废力的修城堡……不如增加对江北的探查力度。” “贼寇大军出洞很好察觉的，只要提前发现，咱们就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马成从刚一开始就明白宋扬要修堡寨的意思。 这玩意说到底就是个预警机制，总不能指着堡寨里这一二百人将几千几万的贼寇赶走吧。 人家打不下来你，绕过去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敢出来…… 所以马成觉得既然是预警，何必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堡寨。 不如增加江北的探子人数。 一个堡寨一百人，十个堡寨还一千人呢。 这一千人直接当探子去江北活动，也可以很容易发现江北贼寇的动向了吧。 “这个……”宋扬挠挠头。 马成说的没毛病啊！ 刚才他执着与修堡寨，还是觉得这玩意很漂亮。 他对古堡，心中有那么一点儿喜欢…… 方哲是不明白，于明是因为已经有个江北局点儿，所以他的思维也被堡寨限制了。 只有马成看的最明白，现在马成说出来，于明也便醒悟了…… 第二百零四章 水泥厂搬迁计划 修城堡的事儿最终放在了一边。 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 不能为了宋扬的兴趣让江州百姓买单。 宋扬醒悟这点以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片面了。 他不是圣人，难免出现一些思维的偏差。 幸好手下都是有才有能之人。 才能之人刘敏，腊月二十八抵达了江州府城。 方哲、马成、于明三人亲自去码头迎接。 在办公区会客厅，宋扬见到了刘敏。 “刘大人，本王早就盼你来了。”宋扬脸上全是笑意。 刘敏从踏上江州这一刻起，就正是成为了江州集团的一员。 宣州也就等于正式并入了江州集团的势力范围。 “王爷千岁千千岁！” 别看刘敏六十多了，但是他这个身体状态是非常不错的，声音爽朗洪亮，根本听不出老态。 半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但双目炯炯有神，面色红润颇有光泽。 能看到他手上有一些茧子，应该也是有些武艺的。 刘敏可是有名的大儒。 但这家伙的形象颠覆了大儒在宋扬心中的样子。 他给宋扬的第一印象就是文武双全。 也的确如此，刘敏虽然顶着大儒的名号，但却并非腐儒。 他更像是先贤儒者。 正如某些人对孔圣人的解读：真正厉害的人，你在站在江边，你仇家的尸体就会顺着水流飘走，日夜不停…… 虽然带着搞笑的成分，但孔圣人的武力值的确是很高的。 没点武力也不可能周游列国。 刘敏就是这种儒者，脑子里有仁义礼智，手上又杀人手段。 “刘大人快快请起！”宋扬笑着扶起刘敏。 刘敏态度摆的很端正，见礼过后，便恭敬的竖立在宋扬面前。 招呼了他坐下，他才小心的挨着半边屁股坐在那里。 他与宋扬不熟，第一次见面到底有些放不开。 “王爷。下官拜见来迟，还望恕罪。”说着他又要站起来。 宋扬压压手道：“坐坐坐，坐下说。” “也不用请罪，本王知道你的难处。” “润州王和苏州这两个不省心的好不容易消停了，你才能得空出来。” 刘敏拱手道：“多谢王爷体谅。如今二王罢兵，下官的确轻省了不少。不过主要还是王爷的江南复兴联盟做的声势浩大，这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刘敏当然知道江南复兴联盟的事情，宋扬的书信里早就告诉过他了。 也正是因为宋扬的势力颇为浩大，二王才不敢直面宋扬。 至于法统地位，则是一个附加的优势。 主要还是实力。 二王没有把握压倒宋扬，干脆就不与宋扬接触。 打算暗地里发展积蓄实力，时机成熟再与宋扬摊牌。 当然，宋扬也是这么想的，但二王都觉得自己有把握压过宋扬。 毕竟年岁上他们都比宋扬大了不少。 提到这二王，刘敏白借着话头，将二王相争之事再次汇报给宋扬。 之前马成虽然已经汇报过了，但刘敏知道的更加具体。 有些比较乱的关系，在信件里说不清，刘敏这次当面跟宋扬聊了一下。 “王爷，大体就是如此。” “如今二王罢战，他们一定会将重心放在扩充军备上。估计明年他们就会又第二次决战，一旦分出胜负，胜的一方大概率会对咱们动手。” 刘敏介绍完了二王的情况，又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处境。 对于江州的兵力，刘敏只是有一些片面的了解，具体如何他也不清楚。 但是二王的实力，刘敏还是比较清楚的。 二王虽然经过了大半年的战斗实力有损，但每人的手里至少还有两万江南大营的正规军。 这些剩余大大乾正规军实力绝对比一般的流寇、民壮强得多。 甚至地方卫所的士兵也比不上江南大营的官兵素质。 这一点是刘敏非常担心的。 如果二王一方胜出，且消耗不大，或者吞并了另一方的兵马。 那将是一股战斗力非常恐怖的军队。 两三万正规军，足以吊打一切非正式武装。 这种想法放在天灾之前绝对没问题。 放在天灾之后的某段时间里也是没问题的。 一两个月前，即便江州复兴军对上江南大营的兵也绝对是处在下风。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经过与刘氏兄妹的一战，复兴军加强了训练力度。 按照于明的话，复兴军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和卫所官兵没什么差别了。 不谈装备问题，单单兵员素质上来说，卫所官兵的实力虽然仍旧弱于江南大营，但也没差多少。 所以宋扬现在已经完全不惧二王的威胁。 “刘大人放心吧。咱们江州复兴军的实力哪会怕那些营兵！一会儿我带刘大人去军营转转。”于明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口中的营兵，就是卫军对大营军的称呼。 刘敏也没有推辞参观军营的邀请，他是的确想确认一下江州兵的实力。 “这样吧。通知一下王师傅，下午试炮。前天小工炮不是出来了一批，正好试一下。”宋扬说道。 小工炮其实也是虎蹲炮，是批量生产的第一批虎蹲炮。 完成了首炮试射后，王金石便把他那些徒弟小工分成了三十个铸炮小组，同时开工铸炮。 如今十多天过去，休年假的前一天，第一批小工炮正式下线。 原本是打算除夕的时候当礼花试炮来着，今天刘敏来了，那就提前试一下。 “试炮？”刘敏不明所以。 虎蹲炮是江州的高级机密，外界知道的不多。 而且这东西也不方便写在信里，所以刘敏压根就没听说过。 “是一种武器，很厉害。”宋扬自信的笑笑。 “呃。那下官真的要好好见识一下了。”刘敏感兴趣的说道。 让人去通知王金石准备试炮，于明又吩咐兵丁去安排场地。 这边刘敏又和宋扬汇报起了关于宣州的一些情况。 “王爷。宣州几个石灰石矿过了年就能投产，一个月送十船石灰石不是问题。” “这水泥果然是不凡，下官看了一路，也明白这东西的好处。” 刘敏说完石灰石，指了指水泥地面说道。 从下船开始，他就注意到，从新城码头到办公衙门，全是水泥路面。 虽然昨天下过一场小雨，但水泥地面竟然一点淤泥也没有。 他还试着摸索敲打了一下地面，那坚硬程度，比三合土只强不弱。 又干净，又坚硬，实用性太高了。 所以刘敏对水泥的评价非常不错。 “刘大人啊。说起水泥，本王正好要和你商量个事儿。”宋扬笑着说道。 “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刘敏忙的抱拳道。 “本王是想在宣州建一个水泥厂。” “宣州石灰石原料丰富，就近建厂，更加方便产出。” “生产出来的水泥通过船运也是能运输到沿江各地的。” 宋扬将打算说了出来。 江州这个水泥厂虽然方便，但不适合建的太大。 顶多再扩建一次也就到头了。 规模要是再大一些，原材料可就供应不上了。 现在的运输条件毕竟有限，所以要考虑到原料的供应为前提。 而宣州，基本不存在原料缺乏的情况。 水泥所需的铁粉，煤矸石，全部都是从宣州上游运来的。 水流而下，要比逆流而上方便多了。 所以宋扬打算将水泥厂迁到宣州去。 “这……王爷不怕水泥配方泄密？”刘敏有些吃惊。 水泥的效用不用说了，这种好东西一旦被人窥视，一定会很麻烦。 “当然不怕。偷走水泥配方又如何？如今这世道，除了本王，谁又有能力大力生产水泥呢？”宋扬笑着说道。 现在的时局是动乱。 对于宋扬来说，水泥的第一用途是民用。 如果有人偷了水泥配方，第一用途可能就是军用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就算你修出来水泥工势，但能抵挡火炮吗？ 后世的事实证明，并不能。 水泥的效果甚至还不如沙袋。 宋扬掌握改变规则的火炮技术，这才是他的依仗。 至于水泥…… 宋扬只会将他看成一种建筑材料，甚至偏向民用多一些。 宋扬大致一说，刘敏便明白过来。 对此，他更加期盼下午的火炮试射了。 “既然王爷有此打算……那下官觉得可以将水泥厂放在秋浦。”刘敏提议道。 刘敏知道，从原材料供应的角度讲，水泥厂放在宣州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便提议，将水泥厂放在秋浦。 秋浦是秋收以后才恢复的县治，人数虽然少，管理起来却容易。 只要在秋浦住在一支军队，便可以将秋浦的水泥厂管控起来。 虽然宋扬不怕泄露，但是能越晚泄露当然就越好。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秋浦附近就有石灰石矿。 宋扬拿了地图出来看了一下。 秋浦的位置却是不错。 在铜陵西边，半天就能到彭泽。 “可以，就这里吧。这事儿刘大人和老方对接，驻军的事情于明你负责。” “把庞丘直接调过去，带着主要技术班底过去，在那边修一个大型的水泥厂。” “咱们江州这个就不必扩建了，还能减少一些运输消耗。” 宋扬做事痛快，一旦决定，马上就能安排好。 将水泥厂移走，江州只保留一个小型的，能供应府城使用就好。 而且这样还能减少一些环境污染…… 第二百零五章 齐射与排炮 中午宋扬安排了接风宴，几位江州重要官员陪同。 吃过饭，于明、马成、宋承旺等人迫不及待的跑出去，说是要去看看试炮场地准备的怎么样了。 看着这几位如此积极，刘敏一阵不明奇妙，到底这虎蹲炮是一个啥东西？ 吃饭的时候他大致了解了一下，虎蹲炮是一种攻击性武器，可以发射威力巨大的炮弹。 刘敏的理解也是一种投石车。 也难怪，没见过的东西你让他怎么想。 “走吧。去看了就知道了。刘大人，你一定会感到不可思议的。”七叔宋同笑着招呼刘敏跟着众人往试炮场去。 “两位王爷，下官的确是有些期待了！”刘敏笑道。 试炮场已经不在原本的校场。 一来地方不大，而来离新城近了有些扰民。 新的试炮场迁到的新城南边十里。 相对来说更靠近庐山一些。 宋扬等人到了的时候，于明和宋承旺正在围着一排虎蹲炮转圈。 马成则在比量前面的标靶。 王金石已经将火炮移交给了一支复兴军管理。 不过他本人也带着徒弟到场了，要作为技术指导和质量检测。 接收虎蹲炮的这支复兴军，便是虎蹲炮营的班底。 一共五百人，归宋承旺管着。 预计装备虎蹲炮二百门，每门跑两个操炮手，剩下一百人管后勤、瞭望、部位等。 这次要试验的是三十门炮齐射。 其实这次出产了三十门，加上之前的三门，应该有三十三门。 不过这批次的三十门刚好有三门是残次品，直接淘汰回炉了。 将原来的三门补上，才是三十门炮。 一排三十门整整齐齐的排列。 每门火炮旁边占了两门复兴军战士。 他们已经熟悉了几天虎蹲炮。 但去没有实际操作。 说起来今天他们也是第一次试炮。 一个个都非常的激动。 投前三门虎蹲炮试射的时候可是有很多人看到了的。 作为复兴军战士，每个人都渴望拥有一台虎蹲炮。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宋扬到了靶场，众将士整齐见礼。 打过招呼，宋扬才往前面的标靶看了看。 从二百米开始，摆了一大堆稻草人，足有几百个。 这次是测试排炮，标靶当然得多放一些。 “这……得有三百步了？”刘敏往远处的标靶看了看，立刻惊愕的说道。 能打三五百步的投石车常有，但是那玩意多大块头，刘敏为官多年，还在边境做过几年同知，当然是见过投石车的。 可是眼前这虎蹲炮…… 刘敏觉得家里养的大黄都比这玩意大…… 见识上的局限性，让刘敏有些懵逼，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于明等人激动又期待的表情上，他也能猜测出这小东西那成还有什么妙用。 “启禀将军！标靶准备完毕！” “报告！虎蹲炮准备完毕！” 战士们小跑着来到宋承旺身边报告。 宋承旺又一本正经的来到宋扬面前禀报道： “虎蹲炮准备完毕，请王爷下令试炮！” 虎蹲炮营的战士们已经学了好几天理论知识，先不管能不能操作好。 反正流程上已经明白了。 三点一线的瞄好了标靶，装填了丹药，现在就等发射了。 宋承旺这会儿已经换上了轻甲。 他本来就发育的挺快，已经一米七的身高，加上这一身铠甲，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将军的样子。 “开始吧。”宋扬摆摆手道。 这次试炮于明和马成虽然也是心痒难耐，但是他们却没有亲自上手。 第一轮试炮要交给虎蹲炮营的战士们。 “预备！” “放！” 宋承旺要亲自指挥，他站在一排虎蹲炮左侧，手里举着小红旗，红旗一落大旱一声“放”。 “滋滋滋~” 三十门虎蹲炮同时点燃，滋滋的火捻开始燃烧，冒出一阵阵白烟。 刘敏仍旧不明所以。 他看着拿火把的战士就觉得奇怪，结果这些战士还点燃了一个“小线头”？ “刘大人，捂好耳朵，小心一些。”七叔宋同小心的提醒。 “啊？”刘敏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去捂耳朵。 结果刚放到耳朵边，就听见那一排虎蹲炮传出了轰隆隆的响声。 “轰轰轰~” 一排三十门，几乎同时发射。 一连串的响声结束，刘敏已经后退了好几步。 不害怕不行啊。 从来没见过这玩意。 要不是他好歹还有点儿城府，再加上两位王爷和几位大人在，刘敏可能都得大喊一声“妖孽！” 与刘敏相同状态的当然还有一个，高俊岩……怕巨响。 要不是身为江州的官员，这家伙打死也不会来参与试炮…… 除了一个胆小的和一个没见识的，其他所有大小官员官都是一脸兴奋。 这场面太壮观了。 轰轰轰一顿炮响，先不说威力，就声势就已经很吓人了。 再加上崩出来的烟雾缭绕，就妖风现世差不多…… “这……这是火药？怎么是如此声势？”李敏惊讶了。 他是知道火药的，当年在边境任职的时候是见过突火枪的。 声势与虎蹲炮不同，但是崩出来的黑烟味道是一样的。 “的确是以火药为发射药的一种武器。走吧，咱们去前面看看。”宋扬倒是没多震惊。 他可是见过大型战争场面的（电视上）。 带着众人来到标靶这里。 二百米处的标靶只到了三四个。 因为虎蹲炮是仰角抛射。 炮弹直接越过了二百米的标靶。 再往后走，从二百五十米开始，一直到四百五十米结束。 这个区域内，到了四五十个标靶。 只发了三十发炮弹，但标靶却到了四五十个。 有的炮弹击倒了不止一个标靶。 看着到底的标靶，流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这么远的距离，直接被炮弹打的四分五裂。 这要是打人身上还有好多？ 管你什么精锐不精锐的，就算是武功高手也根本扛不住这么一下。 刘敏咽了口吐沫，转头看向宋扬说道：“王爷，下官明白了！原来江州的底气在这里！” 刘敏这会可是彻底见识到了虎蹲炮的威力。 有这玩意在手，什么江宁二王，什么江北贼寇，一切反贼在炮弹之下就只有投降和死两条路！ “王爷恕罪，草民有罪啊！” 刘敏正激动呢，一旁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一愣，转头一看，是王金石。 “王师傅这是怎么了？”宋扬也是一愣。 “王爷，草民监督不到位，导致三门虎蹲炮炸膛，是小人的罪过。” 王金石苦着脸说道。 原来是炸膛了。 “炸膛？可有人受伤？”宋扬疑惑的往试炮战士那边看了看，没有人受伤啊。 “没，没人受伤，就是炮管裂了。”王金石忙的解释。 “哦哦。无妨无妨。一点儿小问题而已，以后你们生产的时候注意这点儿就行。对了，生产这三门炮的小工，罚奉十天。” 宋扬给的惩罚并不重，只是让人长个教训。 王金石忙的到了声谢。 他是替几个小工徒弟谢的。 “行了。继续吧。剩下二十七门也要试，还有开花弹呢。”宋扬摆摆手。 虎蹲炮营的战士们开始重新布置标靶。 将标靶挪到了五十米到一百米之间。 众多标靶往这五十米的距离一摆。 密密麻麻，就像排队行军的方阵。 半个时辰不到，标靶摆好了。 虎蹲炮这边也早就换好了开花弹。 这次是二十七门齐射。 刘敏已经缓过神儿来，他也不怕了。 刚才见识过了实心弹，现在更加期待开花弹的效果。 “炮手准备！” “瞄准！” “放！” 宋承旺依旧兴奋的指挥着，小旗一落。 虎蹲炮点火。 “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的炸响。 百米之内，视野良好，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标靶的情况。 “这！怎们会……如此……” 刘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就这么一次排炮，从五十米开始，倒了一大片标靶。 打眼一看最少到了半数标靶。 这标靶得有三四百个。 一下倒一半可就是二百个左右了。 二十七门炮，一次齐射干倒二百个！ 刘敏刚才可是看了装弹点火全过程的。 五十米的距离，敌人跑到跟前，足够虎蹲炮两次齐射。 这还不算之前的实心弹。 也就是说，在虎蹲炮不动的情况下，敌人要付出最少五六百人的代价，才能从到二十七门虎蹲炮跟前！ 这玩意要是有个一百门……简直不敢想象啊！ “王叔！你看！这虎蹲炮好厉害啊！”宋承旺激动的拉着宋扬往前走。 宋扬笑道：“真正的打法其实不是这样，齐射之后会有发射间隙，敌人也会冲过来。” “我跟你讲过排队放炮的吧。一会儿你试试。” 宋扬是教导过宋承旺的。 宋承旺和于明、马成等高级武官人都受过宋扬的教导。 “哦！对对对！试试！试试！” 宋承旺也不拉着大家去前面看成果了，直接让炮兵装准备继续试炮。 炮兵分成了两组，一组十四门一组十三门。 排好阵型，开始轮番发射。 “轰轰轰！” “轰轰轰！” 两组虎蹲炮接连开火，虽然单词火力差了点儿，却让人看出了这种打发的优势。 打过两轮，宋承旺的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 “王叔！王叔！我明白了！只要在加一两组虎蹲炮，就能连续发射了！” “这么个打法，敌人根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百零六章 刘敏看江州 一场试炮，让刘敏彻底折服。 甚至庆幸。 庆幸自己选了宋扬。 这要是战队江宁二王之一。 面对虎蹲炮…… 后果不敢想象啊。 “王爷，要不要试试火枪？” 打了几圈炮，于明建议道。 火枪生产速度极慢。 从第一支火枪诞生到现在已经快俩月了，一共才生产了十把。 主要是枪管太难搞了。 “试试吧！” 宋扬点点头。 火枪被拿了过来，一共十二把。 这次宋扬亲自指挥。 直接分层了三组，一组四个人。 交替轮换着发射。 第一排打完就退到最后，二排打完在往后退，如此往复。 火枪数量虽然少，但是装备的时间紧比较早。 这十二名战士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火枪攻击了。 打了几轮之后，宋扬比较满意的看向众人道：“如何？” “果然是机动灵活啊！” “火枪可以边打便走，或者躲在角落里搞偷袭。” “是啊，这东西机动性太灵活了。要是能装备一支部队，效果不会比虎蹲炮差。” 众人的眼光都不差，基本都能看到火枪的优势。 虎蹲炮虽然厉害，但怎么说也有四十斤了。 移动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而且火枪一旦数量跟上了威力也不小，还可随打随走。 “未来一段时间的战争，将是火炮与火枪并存的战争模式。” “这两个兵种配合好，就可以打击一切敌人。” 宋扬看向众人说道：“咱们江州有这两种武器，还惧什么敌人？” “王爷威武！” 众人齐声高呼。 随着大家都明白，随着虎蹲炮和火枪的诞生，江州必将成为天下最强势力。 复兴大乾指日可待。 …… 从靶场回到新城。 刘敏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实在想不出宋扬是如何搞出这样的神器。 对于这个年轻的王爷，刘敏已经心生崇拜。 “刘大人。稍后让方哲带你去城里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他就行。” 回到办公室，宋扬笑着对刘敏说道，宣州的基本情况宋扬已经和刘敏聊过了。 有些要吩咐的东西，要等和流民看完江州的发展才能谈。 得先让刘敏知道江州现在要发展的方向和发展进城，才能和他谈宣州的发展目标。 刘敏当然也明白，他也想早点了解江州，道了声告罪就和方哲离开了。 …… 供销社。 方哲首先带着刘敏来了这里。 虽然取消了紧急状态，但各种票证制度还要继续推行。 而与票证制度对应的当然就是供销社了。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刘敏一阵错愕，有种回到灾劫之前的感觉。 江州的供销社有点像以前的南北货。 但规模更大，商品更全。 联盟建成以后各地的商贸已经开始了。 月中的时候，第一批货船运来了其他府县的特产。 而江州要知府的则是兵器和铠甲。 军工制作方面，江州是领先的。 特别是大冶铁矿开始开采以后，江州的铁供应量绝对是当世第一名。 有了充足的材料，宋扬也加大了对匠人的培养。 现在非专业铁匠都有近千人了。 他们都是江州的普通百姓，农闲以后，就打打兵器赚个外快。 操作步骤是这样的：先从供销社买铁锭，然后再回家打成兵器卖给供销社。 之前还有人质疑，怕百姓们人人有武器，是个不稳定因素。 但宋扬毫不在乎。 因为百姓们能打造的武器只是少数。 毕竟换武器的铁票是限量的。 每家每月能领领到的铁票也就能做三四把兵器。 供销社还会以高价收回成品兵器。 当然，宋扬也是对自己非常信任，百姓们对他都很敬爱，怎么会造他的反？ 事实证明，宋扬是对的，经过供销社的统计，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百姓，把打造出来的兵器卖给了供销社。 剩下那百分之五，领了铁锭未必要造武器嘛，菜刀、农具、工具不也要用到铁…… 总之就是，通过这种民间生产的方式，江州官方获得了大量的兵器。 最后全都卖给了其他联盟成员。 也不说百姓造的兵器有多好。 但是能砍人就是好东西。 世道都这样了，还要什么神兵利器吗？ 刘敏看到的供销社摆着的其他地区的商品就是这么来。 “刘大人。你看看这些票证。这东西携带方便，使用也方便。以后还要流行一段时间。”方哲拿了几张票证给刘敏。 流民看了看票证，思虑一番道：“王爷深谋远虑。百姓一旦习惯了使用票证，以后即便推出纸质货币也一定会得到快速认可！” 刘敏看的更加长远，连宋扬都没想到这点。 “纸币？”方哲一愣，随即眼前一亮。 他也明白了。 票证不也可以看成一种纸币？ 大乾之前的王朝也是发行过纸币的。 因为铜实在不够用，所以发行了纸币，结果并不理想。 流通了不到一年，各种问题突显，最终只能放弃推行。 这事儿方哲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也没看好过纸币。 直到现在，刘敏将票证与纸币联想到了一起。 百姓们可以接受票证，就一定能认可纸币。 以后用纸币取代票证，流通性会远远高于票证。 “原来王爷是这么想的！”方哲感慨道。 他以为是宋扬想到了，没跟他们说。 实际上宋扬是没想到…… “王爷的才能不是我等能妄自猜测的，我等只需紧跟王爷的脚步，以后一定可以恢复大乾荣耀！” 刘敏信心满满的说道。 试了炮，看了供销社，刘敏甚至未来的大乾一定是从江州龙兴。 “走走走！马上太阳落山了，咱们再赶一站，带你去各个工厂看看。” 方哲带着刘敏转了一天半。 看过了供销社、工厂区、生活区、畜牧区、两个码头。 甚至连江北防御体系也去转了一圈。 一天多下来，刘敏感慨不断。 对于江州的发展，刘敏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本来自以为宣州在民生恢复上做的还算不错。 但是和江州一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简直就没有可比性。 “王爷大才！” “王爷大才啊！” 最后刘敏只能重重的感叹，并且心中坚定了跟着宋扬走下去的决心。 第二百零七章 除夕 刘敏用了两天参观完江州城，也就是除夕了。 宋扬当然不会让刘敏除夕赶路。 “刘大人。就安心在江州过个年。” “今年是个丰收年，咱们江州也会热闹热闹。” “我让大彪准备了烟花鞭炮，晚上放个烟花鞭炮，大家应该都是第一次见，肯定喜欢。” 除夕下午，刘敏和方哲回来的时候，宋扬正在那包饺子。 一边包还一边絮叨。 同坐一桌的还有于明、马成、公孙默、公孙奇，反正都是大老爷们。 “是是是。王爷。我帮您。” 刘敏忙的洗了手上前帮宋扬包饺子。 这都快黄昏了，他也不可能走的。 方哲没上手，大摇大摆的往旁边一坐，拿根筷子那里搅和已经搅和好的馅料。 没办法，不会包啊。 这也就是宋扬随和，不然非得赶他去烧火不可。 “王爷，咱们包了三百个了，韭菜鸡蛋、韭菜肉、白菜肉每样十个。”于明刚查好了饺子。 “嗯。接着努力，都是大肚汉，这点儿还不够。”宋扬笑道。 这是天灾之后的第一个年。 百姓们大多家庭破碎，官员们自然也不例外。 于明本就是单身汉大老粗，方哲也是个单身汉。 马成倒是有家室，不过就只剩两口子和三孩子。 高俊岩有家室，不过都留江宁了，他是孤身一人来的。 沈郸、沈小婉兄妹俩，宋承旺以及来江州做质子的几位王子当然也都是光棍。 这么一来，与宋扬走的近的这伙人，竟然绝大多数都是一个人。 大过年的，宋扬也不想让他们太孤单。 干脆就都走一起算了。 所以就需要包上几百上千个饺子。 当然就算上千个也不一定够这么多人吃的。 所以还有另一伙人在忙着做年糕。 后面院子里，宋承旺正在只会那些个质子捶年糕。 “快点啊！你俩干啥呢，才锤了一百下就想歇着？” “我可告诉你们，捶不好没饭吃！” 宋承旺自从做了虎蹲炮营大将军，这牌面也自然是高了起来。 小伙伴们也都是以他为领导，愿意听他指挥。 “砰砰砰！” 木槌一下一下的捶着，四个木槽同时开动，已经打出了四团糯米团了。 饺子加年糕，就是这个年夜饭的主食。 当然还有菜品，这个是由童倩和沈小婉俩人负责。 安排了十个菜。 每样两份。 这么多人肯定是要分两桌的…… “楚子安！排骨洗好没有！” “秦明！猪脚烧干净了吗！” 童倩风风火火的指挥这几个半大小子干活。 这几个小子都是学堂的学生。 他们家里有大人做年夜饭，本身自己也没事儿干，满城的瞎转悠时被童倩抓了壮丁。 当然，也不白干。 一会儿做好饭，每个孩子给二两麦芽糖。 听说还有麦芽糖做报酬，这几个小子那干劲儿，简直冲破了天。 糖在这个世道可是高端产品，寻常百姓们一家也见不到一次。 江州几乎不产麦芽糖，童倩手里这些还是吉州那边交易过来的物资。 太阳一点点落山，除夕宴也要开始了。 因为烛火光照限制，宋扬不打算搞得太晚。 黄昏以后就吃饭，吃完饭再去放烟花。 童倩和沈小婉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菜品开始上桌。 四个肉菜，四个鱼菜，两个素菜。 虽然今年丰收，但蔬菜种类并不多，能搞出十种菜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多都算一样多吃。 比如猪肉类，一个卤猪脚，一个酱猪肘，一个炒肉片。 菜品上桌，众人却没有上桌。 宋扬是在办公区这边搞的年夜饭。 大伙直接来到府衙门口，还有个放鞭炮的仪式。 “我来我来！” 宋承旺自告奋勇，其实除了宋扬和王大彪他们炸药厂的人，基本上只有宋承旺最熟悉鞭炮了。 这小子没事儿就跑去往那表那里要砸炮玩…… “点了啊！” “噼里啪啦~” 宋承旺点了鞭炮，一阵炸响，终于有点儿过年的样子了。 “走！回屋开饭！” 众人上桌，宋扬当然坐主位，左手边是童倩，右手边是沈小婉。 大人们依次排过去。 这么个坐法其实是方哲特意安排的。 他又不瞎，看到好几次沈小婉给宋扬抛媚眼了。 王爷大人嘛，总不能就一个妃嫔。 况且童倩一直也没个名分。 所以方哲才琢磨给宋扬在安排一个。 沈小婉却是刚好何时，是洪州王妃的侄女，人长得有漂亮。 虽然年岁大了点，女大三抱金砖嘛。 童倩虽然对沈小婉抱有敌意，但她也知道宋扬身为王爷，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可是皇宫里出来的，这种事儿看的多了。 宋扬本身是持一种无所谓的太多，不争不取，随缘。 至于童倩的名分问题，宋扬不是没想过，但他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儿。 先放一放，等到后面大业成了一步到位就好了。 于是这事儿就托了下来。 开了宴，宋扬端起酒杯，开始做了一番简短的新年祝福。 没啥多说的，直接开吃。 旁边桌上还有俩孩子早就等不及了，宋扬一说可以吃了，那筷子舞动的，风卷残云。 这俩孩子是马成家的，马成虽然有家室，但作为江州核心，宋扬当然也得把他们家叫上。 饭吃了一个时辰，一共喝了两坛酒。 不是宋扬不舍得给，是酒这东西着实不多了。 这么点儿酒大家一分，其实就一人三碗多点儿。 这时代的酒度数也不高，三碗基本都没啥问题。 吃喝结束，宋扬便带着众人到了府衙门外的广场。 要放烟花了。 这可是今天晚上的大戏。 戌时三刻，王大彪已经将烟花布置好了。 广场这边也聚集了好上万百姓。 整个江州百姓几乎全都来了。 “王爷！时辰到了。”王大彪跑过来报告道。 “开始吧。” 宋扬一声令下，三十门虎蹲炮被点燃了火捻，所有的炮口都是垂直向天。 “轰轰轰！” “砰砰砰！” 一连串的炸响，百姓们吓了一跳，但是紧接着天空中绽放了绚烂的光华。 烟花，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燃放。 美丽夺目，象征着文明新纪元的开始。 第二百零八章 饶州兄弟 除夕的烟花圆满成功。 不只是烟花，其实也代表这一种新型炮弹得到了实验。 烟花用虎蹲炮发射到天上爆炸，这也是对新型炮弹的一种实验。 证明了虎蹲炮可以直接当榴弹炮来使用。 当然，现在这种炮弹的威力还是不够，但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就一定能研制出合用的迫击炮弹。 初二这天，刘敏乘船离开了。 临行前和宋扬深入的谈了一次。 主要是关于宣州的发展以及关于沿江防务、运输的事情。 宋扬的意见是宣州要重点发展东部各县。 西部已经破败的各县暂时全都归到秋浦管着。 今年的春耕和江州一样，只种一季。 人口上不来的话，一季稻足够养活所有人的。 余下的时间主要是搞重建。 尽快将宣州各地的民生恢复到江州水平。 军事方面，征调渔船，沿江北岸做好探查工作。 时刻掌握江北淮南道润州王势力的动向。 东边与润州交界的地方，修建一些堡寨，起到简单的警示和防御作用即可。 若润州王有对宣州动手的意思，立刻和宋扬回报，江州复兴军顺流而下，一天就可以到宣州支援。 大力开展团练，保证一成半的常备兵力。 以卫军的训练方式来训练，尽快行程具有防御能力的队伍。 这一点刘敏一直在做，而且做的不错。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不然润州王走就往宣州伸手了。 经济方面，暂时将重点放在资源开采方面。 主要还是石灰岩的开采，江州各县今年必然进入大发展阶段，水泥的用量绝对小不了。 作为势力范围内，最大的石灰岩产区，宣州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赚上一笔，作为重建资金。 另外，票证制度直接按江州的实行方法，用江州的票证，与鄂州、岳州、灃州相同。 具体操作方法，年假结束以后，方哲会派人去宣州指导工作。 对于宣州官员的任免，宋扬不打算参与。 他给了刘敏和王然一样的权利，宣州自治权。 对此刘敏感恩戴德且对宋扬的魄力更加钦佩。 在对宋扬的钦佩中，刘敏踏上了归途。 刘敏走后的第二天，洪州王亲自来了。 不仅洪州王来了，还带了好几位联盟成员的特使。 他们是来拜年窜门的。 联盟考察团回去以后，江州的发展家都看在眼里。 特别是武备方面，就没有不佩服的。 这不是过年了嘛，于是大家伙都带着礼物登门了。 宋扬也是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回礼。 全是兵器，简单、实用…… 其他连门成员来的都是官员或者王子，只有洪州王是亲自跑来的。 “那个……贤侄啊。王叔这次来其实是受人所托。” 宋扬与洪州王四下见面，洪州王如是说。 “王叔有啥事儿捎个信儿就好了，何必亲自跑来一趟。”宋扬客气的说道。 “其实本王是带人来认错的。”洪州王说道。 “认错？王叔说的这是什么话，何必跟小侄认错？”宋扬似笑非笑，其实他已经知道了。 和洪州王一起来的有什么人，方哲早就禀报过他了。 洪州王笑了笑，对门外喊道：“还不赶紧滚进来！” 洪州王喊完，门外进来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见过洪州王！” 俩人同时跟宋扬见礼。 宋阔，饶州王二子。 宋雨，饶州王三子。 那两个为了争夺饶州继承权，打生打死的家伙。 他俩是洪州王的亲侄子，所以罢战以后，都去了洪州找亲叔叔。 洪州王先是训斥了俩人一顿，然后才跟他们说了现在的情况。 “两位兄弟起来吧，跟我有什么认错的？” 宋扬稳稳的坐在那也不起身，只是抬抬手让他们免礼。 他是实在看不上这俩窝里横的货色。 宋阔谄媚的笑着说道：“王爷。咱们兄弟之前不懂事，打起仗来产生了不少流民。” “是啊是啊！听说有几万流民到了江州，肯定是给江州产生了不少负担啊！”宋雨也跟着说道。 “那个。我们愿意把人接回去，绝对不给王爷添麻烦。” “嗯。绝对不给王爷添麻烦。” 这俩人说了半天，其实就是想要人。 现在休兵罢战了，他们立刻发现百姓跑光了。 没了百姓，还提什么发展。 到现在地里还有不少粮食站着呢。 更别说马上就要春耕了，种田的人手都不够。 “要人？”宋扬看看俩人，又看看洪州王。 “王叔也是这个意思？”宋扬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是他俩的意思！我就是帮他们引荐一下。”洪州王忙的摆手澄清。 帮这俩人引荐，洪州王是收了好处的。 但是帮着要人，他可不干。 这年月人力多重要他也不是不知道。 “哦。”宋扬拉着长音点了点头。 “想要人？没门！” “你们两个之前打生打死不管百姓死活，百姓到了本王这里，本王给他们吃，给他们住。” “他们现在已经安居乐业了，你们又来要人？想得美吧！” “一个也不给！” 宋扬黑着脸直视宋阔、宋雨兄弟俩。 两兄弟被训斥一顿，互相看了一眼，眼中虽然有不服，但是也只能忍了。 江州可是宋扬的地盘，他们也知道，闹起来没自己好处。 而且他们此来江州，一方面是要人，另外也是想要点好处。 “那个……王爷息怒。我们两个也就是提个意见，王爷不放人就不放人吧。” “对对对。这些百姓留在江州也好，还能帮江州干干活。” “只不过饶州现在没有干活的人，粮食收不上来，日子过得太苦了！” “是啊。还有一些不方便行动的百姓，他们现在都饿着肚子呢。” 两兄弟又开始一唱一和的说着。 “哦！”宋扬点点头，没有任何表示。 根本不提帮衬的事情。 俩人说了半天，宋扬丝毫不松口。 他们只能拿眼神求助洪州王宋营。 宋营老神在在，根本不看兄弟两个。 “你们两个，现在既然休兵罢战，那还养着那么多兵干什么？” “那他们都放了，劳动力不就有了！” 宋扬黑着脸说道。 经过半年的发展，这两人手底下的兵各有近万人。 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好歹人数是不少。 这些人放出来做农民，饶州自己自足是饿不死的。 他们之所以来江州求好处，其实就是不想解散军队。 “这个……世道艰难，手里要是么有一直队伍，怕是难以为继啊。”宋雨为难的说道。 “主要是境内有盗匪流寇袭扰，若是不能练一直精兵也怕贼人来犯。” 宋扬白了俩人一眼道：“那本王就没办法了。爱莫能助！当然，你们要是不想留在联盟，退出也好！” 宋扬丝毫不给面子。 两兄弟也黑了脸，要不是有求于人，他们是不可能来江州的。 可是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宋扬也不松口。 “哎哎哎！都是自家人，何必吵闹？”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到大家手头宽裕了，自然会帮衬你们。” 洪州王看要吵起来了忙的出来打圆场道。 “想要援助就拿出点儿成绩来！天天指着别人吃饭，丢不丢老宋家人！哼！”宋扬冷声说道。 “你！” “哼！” 这俩人和宋扬同辈，而且被宋扬大几岁。 被他这么说也是恼火。 本来是带着笑脸来弄好处的，结果好处没弄到还被训斥了一顿。 俩人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声，悻悻的离去。 “什么东西！就这种人我能管他们？” “啥也不是！” 宋扬看看洪州王，说了一句便起身出去了。 饶州两兄弟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们是做洪州王的船来的，洪州王没走他们也走不了。 晚上两兄弟找了洪州王告求了一番，想让洪州王帮忙说说好话。 洪州王也是很为难，实在不知道该从哪说。 主要是宋扬对这俩货色实在看不上眼。 “王叔，他一个江州王有什么可豪横的！咱们兵力加起来有三四万呢，还怕他？” “对！要我说不如咱们直接发兵抢了江州！” “是啊是啊！江州富庶，拿了江州，咱们省多少力气！” 俩兄弟小声的说道。 “放屁！江州兵的战斗力你们没见过，本王可是见过的，那些贼寇根本就不是江州兵的对手！” “贼寇而已，小子我俩手里可是精兵，对上贼寇也是手到擒来！” “对！我看江州兵不过尔尔！” 两兄弟好一个自信满满，说的洪州王一阵脸黑。 咋的你们精兵，对上贼寇手到擒来，老子一万多人被贼寇追着跑？ “哼！此事莫要再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江州兵可不是你们能对抗的！” 洪州王冷着脸说道。 现在正是年假，江州城里的校场头停了训练。 值班的兵丁都在江北据点和北岸码头。 城里只有几队民壮没个时辰巡街一次。 看起来武备却是不怎么样。 所以给了两兄弟一个错觉。 他们看洪州王不支持行动，嘴上也没多说，互相看了一眼。 暗地里还是动了小心思。 第二天，洪州王的船队离开了。 饶州两个家伙一到豫章，马上告辞走人，都收有急事回去办。 这俩人的事儿，洪州王爷猜到了一些。 但是他也不想管，因为两个侄子的建议，还真就让洪州王有些心动了…… 第二百零九章 刘氏兄妹分地难 春节的假期虽然只有七天，但是从春节到十五这半个月，江州基本都是半放假的状态。 宋扬引入一个新的工作模式，弹性工作。 再加上官方暂时没有给派发什么集体劳作，所以百姓们基本都很清闲。 今年的分地政策年根儿的时候就执行了下去。 可以说这个年是百姓们最开心的年。 相对来说江州势力以外，特别是江南联盟以外。 百信们过得就不怎么样了。 比如潭州。 刘晋鹏刘曼青兄妹俩其实也有分地的打算。 可是知道春节到来，下面的官员也没有统计出潭州全境还有多少耕地。 也不是手下人不出力，实在是无从出起。 刘氏兄妹掌权以后，潭州各县的官员几乎都被换成了自己人。 这也就导致了新上任的官员，根本不知本地之事。 为了完成刘氏兄妹的目标，他们只能将事情强行推下去。 可是底下干活的人都是潭州王时代的老人。 他们基本都是出工不出力的状态。 就算出力，也都是在磨洋工。 恨不得一天的活拆成十天干。 偏偏官员们也拿他们没办法。 毕竟人家看起来是很忙的。 一大早就拿着量具出了衙门，天黑了才回来。 偶尔去抽查一下，人家也却是实在量地。 刘氏兄妹的亲信之人虽然做了官，但是这里面的道道他们哪懂。 别说抽查，抽签你也发现不了啥。 县太爷一出县衙，二里地外的老差役就知道县太爷的动向了…… “二哥。分地工作进展太慢了。按照这个进度，春耕之前不可能把地分出去啊！” 刘曼青对此事十分关心，多次催促各地官员加紧清丈土地。 可惜收效甚微。 “已经整理出多少土地了？”刘晋鹏皱着眉问道。 他已经恢复了伤势，所以从刘曼青手里接过了军权，但政务的事情还是让刘曼青管着。 “堪堪二十万亩。”刘曼青无奈的说道。 三个月了，才统计出二十万亩土地。 他们潭州光是在册的兵丁就两万人了。 还有一万多民壮以及四万多百姓。 一共就是七万多人。 一个人只能分两亩多地，这点儿玩意够干啥的？ 况且跟着他们兄妹出生入死的战士们不可能少分。 原本兄妹俩的计划是手底下这两万兵丁每人分二十亩。 各地壮丁在分十五亩。 剩下的百姓分十亩。 按照这个分地方法，如果能够执行，应该可以得到百姓们的拥戴。 最起码不会再有人反对他们了。 结果只搞到二十万亩地，怎么分？ 这都已经过完春节了，最多半个月就得开始准备春耕了。 “二十万亩这也太少了！春耕之前能还能在出多少？” “不好说。” “妹子，要不咱们只给将士们地吧！一人十亩，多少能稳定军心！” 刘晋鹏沉默半晌想出一个办法。 只给兵丁分地！ “这……地下的民壮们没有好处怎么可能给咱们卖命？”刘曼青十分为难的说道。 “他们原本不是有地的吗？给他们免税！”刘晋鹏咬咬牙说道。 “免税？那粮饷从哪来？”刘曼青疑惑的看向刘晋鹏。 “征百姓的粮！”刘晋鹏面色阴沉道。 “不行！百姓们已经很苦了，在加他们的粮税，这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吗？”刘曼青出言反对。 “不怕他们造反，咱们手里捏着两万精兵和一万民壮，其他人就掀不起风浪！”刘晋鹏恨恨的说道。 “二哥！当初咱们说好了让百姓们过上人人有地种的日子。可是现在呢？不光没分到地，还让他们增加了税赋！这就是咱们想要的吗？这不是和繆济一样了？” 刘曼青心中是有百姓的。 报完了家仇，刘曼青心中只是想着寻找一块世外桃源。 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本以为占领了潭州这个目标就能实现，结果现实却是心中以为十分简单的目标，实现起来却非常艰难。 听着妹妹的话，刘晋鹏靠在了椅子上。 他也对繆济那种人深恶痛绝。 却没想到自己现在活成了繆济的样子。 可是有收手的余地吗？ 刘晋鹏觉得没有。 手下的两万大军怎么收手？ 那些野心勃勃的将领怎么收手？ 刘晋鹏兄妹俩如果敢现在收手，手下的将领们可能会直接造他们的反。 而且刘晋鹏知道，那些将领们暗地里已经高了很多地了。 一些上等土地，根本就不在下面那些官员的统计范围。 他们已经将上等土地偷偷的划到了自己的名下。 甚至就连刘河都拿了五百亩良田。 刘晋鹏本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将领们拿了好处就会老实下来。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将领不但没有收手反而越来越过分。 不但侵吞土地，甚至有的已经开始侵吞人口了。 好几个将领家里抓了百姓做农奴，还有不少强抢民女的。 这些事情虽然都是暗地里做的，但是刘晋鹏在军中还是有不少亲信，他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怎么办？ 根本没办法。 那些将领手底下掌握的都是私人武装。 特别是当年繆济手里收编的三千精锐，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近万人。 刘氏兄妹自己手底下直辖的也才一万人。 如果和那些将领翻脸，还真没有办法答应他们。 “先按我说的分吧。跟百姓们承诺，土地丈量出来就给他们分地，并且分完地之后面税三年。” “总要先把这段时间坚持过去。” 刘晋鹏最终还是对那些将领们妥协了。 刘曼青很无奈，她虽然不知道那些将领们暗地里干的事情，但眼前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 “新兵的训练怎么样了？” 分地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刘曼青问起新兵训练。 刘晋鹏掌握军权以后，开始扩充军备，但限于人口方面的不足。 好不容易在乡村抓了两千壮丁。 目前已经训练了一月有余。 “效果显著，最多半个月就能成军。” 说道新军，刘晋鹏总算心情好了一些。 这两千壮丁若能练成精锐，也能提升一些他对繆济系将领的优势。 “现在就差一些实战了，阿河最近已经打探到一些潭州兵残部的消息。过几天让新兵去剿灭他们，正好练练兵！” 第二百一十章 宋茂的反击 涟水江畔的湘乡，位于长沙的西南方向。 湘乡有一支刘氏兄妹的驻军，足有五千人。 比浏阳驻军还多。 主要是为了应对衡州和邵州的压力。 年底，衡州和邵州似乎已经结成了联盟，两家的队伍压在边境上，与刘氏兄妹形成了对峙。 所以刘晋鹏在湘乡布置了五千人的部队以作应对。 “刘将军，有乡民说那些潭州残兵就躲在西边的山里。” 湘乡县衙，刘河坐在诸位，下面有个大胡子将领汇报着情况。 “消息准确吗？” “应该是准的，我派人去查看过，虽然没找到具体藏身点，但的确发现了一些踪迹。应该有八九百人的样子。” “好。我这就给二爷，报信！” 刘河说着便拿出了纸笔，将这里的消息汇总送给了刘晋鹏。 湘乡县城西南角的一户民宅。 院子里周围有几个半大小子蹲在墙角玩耍，没人会在意他们，城里这些野孩子多的是。 但他们的视线可以将整个宅子围起来。 小院里，十几名壮汉分别站在前屋后院的重要位置。 任何企图翻墙进院的都会被立刻发现。 屋里，三个男子凑在一起说着事情。 “布置的怎么样了？” 中间的是一个堪堪二十岁的少年。 “您放心吧，没什么问题，百姓们可是向着咱们的。现在可就等着他们来自投罗网了！” 搭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但说话声音极为尖细。 “好！这次先吃掉一部分有生力量，给他们一个教训！” 少年眼神中闪出一丝杀意，狠狠的说道。 “周千户，一会儿天黑咱们就回去，具体还要你多多费心。”少年看向另一边的中年男子道。 “公子放心。这次一定给他们个狠的！”周千户郑重说道。 “贼兵折损一定会派大军前来，咱们打完这一场就放弃湘乡营地，往衡州走吧。听百姓们说衡州和邵州似乎联盟了。咱们去看看能不能借二州之兵光复潭州！”少年说道。 “好像衡州王和邵州王都还活着，咱们去找他们求助一下，他们应该会帮忙的吧。”尖声男人说道。 “但愿吧。我这两位王叔也不是什么有担当的，之前去了信他们根本就没回。只求他们能给咱们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等到贼人大军撤了，无论要没要到支援，咱们都要会潭州！”少年人皱着眉道。 他称呼衡州、邵州二王为王叔！ 这年轻人名为宋茂，宋同二子！ 潭州陷落时，宋同杀了自己的侧妃，但儿子女儿却没下手。 当时他安排了一个老太监带着儿女混在乱民之中逃离的皇宫。 宋茂身边那个尖声男子就是那名老太监姚进。 姚进带着宋茂和妹妹宋宁一路出了王工。 好不容易逃出了潭州城。 在城外遇到了被打散了的潭州军残余。 也就是另一边的中年那字周凯。 周凯是潭州千户，刘氏兄妹大军压境的时候，周凯奉命在城外与贼寇决战。 结果他们只有两千多人，那里是近万贼寇的对手。 很快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周凯本人颇有武力，而且身边还有十七个卫军护卫。 趁着夜色突围出了包围圈，又收拢了三百多个残部。 本来周凯是打算偷偷进城把潭州王救出来的。 结果到了城门口就碰到了宋茂。 本打算商量救潭州王的，却听说潭州王死在狱中了。 刘晋鹏可没打算公布潭州王活着的事情，这样只会给百姓们留下念想。 所以他干脆说潭州王已经死了，断了支持潭州王那些残余的希望。 听说父亲死了，宋茂是想着去和贼寇拼了的。 好在周凯还算拎得清。 强行带着宋茂兄妹撤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这个小团体渐渐吸纳了一些残余部队。 后来又有些反对刘氏兄妹的人加入进来。 而且刘氏兄妹在潭州的政策也不得人心，特别是他们那些部下，横征暴敛强占土地，伤民毁民的举动让百姓们更加痛恨。 这也让更多人加入了宋茂的队伍。 到现在他们已经有将近五千人的兵力。 宋茂将五千人分成好几个小队，三不五日的骚扰刘氏兄妹控制区域。 给刘氏兄妹造成了一些小麻烦。 但他们人少，很容易躲避，这就让刘晋鹏非常头疼。 直到前几日，宋茂打算干一票大的，他让乡民们放出消息，说自己的队伍在山中汇合。 还给刘氏兄妹的探子造成了一种只有千余人的假象。 为的就是引诱他们过来。 千余人总不至于出动万人大军来，若是来个三五千。 这三五千就正好可以被宋茂他们的五千人消灭。 宋茂三人这几天到城里来就是来布置假消息的。 三人商量妥了天也黑了。 趁着夜色，宋同三人带着院子里的壮汉们直接走坍塌的城墙潜出了湘乡。 两天后，刘晋鹏收到了刘河的消息。 顿时一阵惊喜。 宋茂的那些人最近一段时间没有骚扰过刘氏兄妹，他们正愁没地方找人的。 刘河就打探到了宋茂残兵的情况。 “哼哼！原来是躲到湘乡的山里去了！”刘晋鹏冷笑一声。 “二哥让新兵去？他们能行？”刘曼青问道。 那些残兵是一定要剿灭的，必然天气暖和了还要出来骚扰。 趁着他们聚堆一起剿灭了才好。 “当然不止。我打算让新兵做前锋，再让阿河带三千精锐压阵。这样不担心失利，还能给新兵们一个练兵的机会。”刘晋鹏笑道。 刘曼青点点头，她虽然觉得千余残兵可能有续保的成分，但却不会想到宋茂竟然已经有近五千人了。 所以刘晋鹏说派五千人去，她也没有出言反对。 第二天，两千新兵就整装待发了。 刘晋鹏亲自带队，直奔湘乡。 队伍到达湘乡之后，进行了短暂的休整。 加上刘河抽调的三千人马，开始向西边的山里进发。 刘晋鹏并没有跟着去山里，他要在湘乡坐镇。 因为衡州、邵州二王的兵力最近似乎有所增加。 刘晋鹏自己留在湘乡，无论指挥还是救援都方便一些。 至于剿灭宋茂残部的事情，他根本没看在眼里。 千余人的残兵在他看来出手可灭。 出手可灭的宋茂残部已经在山中等候多日了。 今天一早宋茂就收到了刘河出城的消息。 五千人，两千新兵，三千湘乡驻军。 连刘河的军队成分宋茂的清清楚楚。 百姓们是他的情报员，对于刘氏兄妹不对的动向知道的一清二楚。 自从开始打游击，宋茂对于百姓们的依赖越来越多。 也非常与注意与百姓们搞好关系。 军民融洽相处愉快。 “周千户，最后查一遍陷阱。查好以后，所有人隐蔽，不要再动了！” “是！” “姚进。你去帮宁儿安抚照顾一下家属营。” “老奴想……” “去吧。那边同样重要，关系到军心！” “是！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 几个月的锻炼，宋茂成长的极快。 已经可以从容的指挥。 妹妹宋宁也扛起了重任，昨天晚上就带着家属营退到了后山小路，今天家属营会先往南撤走。 这边战斗结束，宋茂才会去与他们汇合。 家属营其实就是这五千将士的家人，很多都是拖家带口来投奔的。 宋茂不可能只要壮丁不要家人。 所以家属营的老弱妇孺也有两千多人。 周凯和姚进领命离开，宋茂走到山边，眉目中充满了坚定。 “父王。孩儿一定会替你报仇的！这一战只是个开始，孩儿早晚有一天会将贼人逐出潭州！” 宋茂说完，将披挂穿戴好，带着护卫走向了丛林之中。 刘河带着五千人马干到了山林脚下，根据山民所说，宋茂的残部就在山中。 他也派人来查看过，的确就在这一片。 “将军。已经找到了，就在前面的山坳里！” 探子很快就汇报了结果，在山坳里发现了宋茂残部的踪迹。 “能确定人数吗？” “从帐篷判断，多说千余人！” “好！进山！” 刘河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开始向山中挺近。 才走了半个时辰，便遭到了第一波伏击。 “贼寇进山了！快通知将军撤退！” “快走！快去报信，我们阻挡贼寇！” 大队人马前面出现了几十人的埋伏。 稀稀拉拉的弓箭，还有些投石之类的，只造成了三五个兵丁伤亡。 刘河一听，顿时眉头一皱：“被发现了！快！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在刘河看来，那几十号人应该是巡山了巡逻的，他们发现了刘河进山，便去报信让人逃走。 刘河那能让人逃走，忙的吩咐大队人马追过去。 又往山里急追了半个时辰，山坳出现在眼前。 一顶顶帐篷坐落在山坳内，还有屡屡炊烟，显示着有人居住的样子。 “杀过去！不要人他们跑了！”刘河指挥着大队人马冲向山坳。 “砰砰砰！” 才下到山坡，搞出突然传来响动。 是滚石！ “不好！有埋伏！” “呼呼呼！” 一阵箭雨，带着燃烧的箭头射了过来。 这个冬季雨水不多，天气寒冷。 山里的落叶积蓄了厚厚一层。 一大片火箭飞来，直接引燃了落叶。 大火烧了起来，火借风势越烧越猛…… 第二百一十一章 打完就走 火箭引发了山火，刘河的队伍被烧的抱头鼠窜。 宋茂则带着人隐藏在暗处朝着刘河的人放冷箭。 “将军！怎么办？”刘河的属下着急的询问。 虽然着了火，但损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避开着火点便烧不到多少人。 刘河探看着前面那一片营地，营地里生活物资齐全，还有不少草料以及晾晒的衣服。 这里应该就是宋茂残部的大本营了。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剿灭宋茂残部。 现在遇到了，虽然被埋伏了，但是并没有与宋茂残部正面对决。 在刘河看来一定是宋茂残部人少，只能搞偷袭。 “冲过去！冲到那片营地！” 刘河发了狠。 虽然被偷袭，但他还是想完成目标，就算宋茂残部有准备，他也要将宋茂残部的驻地摧毁，赶他们出山。 这里的确是宋茂残部的营地。 不过是之一。 这样的营地在山里有四个！ 刘河带着大部队冲过一条燃烧的火带。 刚燃起来的火势竟然被踩灭了。 “哼！你们放火，我也会！给我烧了这片营地！”刘河冷声道。 小弟们就近点了火把，直接冲到营地里四处放火。 刘河站在搞出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四下里看看，那些残兵败将竟然看着他们放火，也没人敢出来阻拦。 刘河正琢磨回去邀功呢，突然大部队后面传来一阵嘈杂。 “后面有人！” “不好！这边也有人！” “我们好像被包围了啊！” 刘河听着呼喊声，心中一阵疑惑，一千包围五千？ 开什么玩笑！ 转头一看，果然，山坡上站了好多人。 根本不是一千，这么多人少说三四千。 “不好！他们根本不是一千人！快撤！” 刘河知道不好了！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他们为了摧毁宋茂的营地，冲进了山谷。 现在四面都是斜坡，要撤就得爬坡。 山坡上长得都是宋茂的人，直接居高临下开始放箭。 “冲！全都往这边冲！给老子冲上去！” 刘河疯狂的大叫，但是现在这种时候能听他指挥的连一半人都没有！ “噗噗噗！” 箭雨落下，中箭的人越来越多。 伤员倒在路上，又给爬坡造成了阻碍。 “快！冲上去！冲上去咱们就能活命！” 刘河将亲信聚拢在一起，这些都是跟着他打过铜鼓打过豫章的，战斗经验较为丰富。 在他们护佑下，踩着同伴的尸体，刘河终于逃到了上坡顶上。 “哼哼！不是匪首刘氏兄妹，不过能杀条小鱼也不错！” 山坡上，宋茂、周凯并肩而立。 他们就等着刘河冲上来在搞死他的。 爬了半天坡，刘河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又看到等在那里的宋茂等人，吓得睚眦欲裂。 “杀！”宋茂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立刻下了命令。 战士们冲了过来直扑刘河等人。 …… 刘河没死。 在身边精锐的保护下逃了出来。 不过他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人。 当时跟他爬上山坡的一百五六十人只活下来三个。 而且各个带伤。 跑到即将虚脱，湘乡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 “着……着火了？”刘河一愣，湘乡也着火了？ 愣神的功夫，几个半大小子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他这个形象和难民差不多，那几个小子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回了湘乡，刘晋鹏也是焦头烂额，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几个地方着火。 烧了不少民居，还烧了半仓粮食。 刚把火扑灭，就看到刘河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阿河！怎么回事！” 刘晋鹏气坏了。没想到那些宋茂残部竟然发展到了四五千人的地步。 若再让他们发展下去，那不得搞出上万人啊！ 刘晋鹏立刻下令调集大军，进山清缴。 不过他注定要白跑一趟。 宋茂他们又不可能等着别人来清缴。 击溃了刘河的人马，宋茂已经带着人走南边出山了。 往南的小路上，姚进正在焦急的等着。 他身边站着一个少女，扎着马尾辫，脸上晒得有些黝黑，但勃颈处能看出一些白色。 她宋宁，宋同的女儿，才十七岁。 如今已经是家属营的管事。 哥哥要伏击贼人，她领命带着家属营南下。 “上山起火了，哥哥的计划应该实施了！”看着北方山头的浓烟，宋宁脸上满是担忧。 “公子一定会没事的！”姚进沉声说道。 家属营还在缓缓的走着。 他们不是精壮，本来行动速度就不快。 宋宁已经带着人出来半天了。 “对！哥哥一定会没事的！走！咱们继续走！他们会赶上来的！” 宋宁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回头看了看漫长的家属营，老弱妇孺步履蹒跚。 她知道自己必须走，无论哥哥输赢。 她要把这些百姓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一个时辰之后，姚进突然信息的叫道：“郡主你看！公子回来了！” 宋宁有个封号慧敏郡主。 宋同有四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对女儿格外亲近，特意给女儿请封了一个郡主的名号。 儿子里面只有大儿子领了世子，其他三个还没有请封名号。 “哥！” “宁儿！” 宋茂带着队伍出了山岭，赶了一个时辰在追上家属营。 老远就看到一步三回头的姚进。 然后就看到跑过来的宋宁。 两兄妹安全会师了！ “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宋宁围着宋茂转了一圈。 宋茂身上有血迹，但身上没有破损和伤口。 “放心吧，是贼人的血！”宋茂笑着摸了摸宋宁的头发。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贼头缓过神来一定会派大军追过来。”宋扬拍拍妹妹的肩膀。 “嗯！走！现在就走！”宋宁重重的点头。 大队行军，又半数是老弱妇孺，两三天能到湘潭就不错了。 这个时代的湘潭是在衡州的，在衡山的东边几十里。 宋茂要带着人去湘潭，听百姓们说，那里有衡州的驻军。 三天后，刘晋鹏纠集了一万大军冲进山岭，留下的只有一地狼藉和倒伏的尸体。 半个宋茂残部的影子都没看见。 “妈的！给老子追！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 “给老子追！” 刘晋鹏疯狂的叫喊。 刘河一场伤亡惨重，出去五千，回来连一千都没有。 对刘晋鹏的实力是个极大的打击。 这五千大半都是他自己的亲信。 还有那两千刚培育的新兵。 结果全都折损在这里了。 这么一来，要压服手下那些刺头就更难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王子北上 湘潭北境，宋茂的人马走了三天半才从湘乡走到湘潭。 路途崎岖且行动缓慢。 他们刚到湘潭边境就被放哨的衡州军发现了。 “来者何人！”衡州军巡逻小队拦住了宋茂和周凯的去路。 宋茂也没敢贸然带大队人马出现，他和周凯打扮成了普通人，前去探探情况了一下。 “几位兄弟，我们是潭州逃出来的难民，想去湘潭谋个生计。” “潭州来的？要去湘潭？” “对，湘乡来的，要去湘潭。” “你们这面向可不像百姓！老子看你们像潭州贼寇的探子！”巡逻兵审视着宋茂一行四人。 “带走！”小队长将长矛一指说道。 “慢！”周凯上前一步挡在宋茂身前。 “呦呵？干反抗，一定是贼人，给我拿下！”小队长都没给周凯解释的机会。 他们有十个人，宋茂这边就四个。 “大胆！此乃潭州王二公子！”周凯大喝一声。 那小队长立刻愣了。 “潭州王？二公子？”小队长怀疑的眼神看向宋茂。 周凯也是没办法了，没想到这些衡州军如此谨慎，随便碰到个人就要逮起来。 他怕宋茂有失，哪能被人抓走。 “正是本公子。潭州已失，本公子特来衡州寻求庇护。”宋茂敞亮的说了出来。 小队长看他颇有气度，已是拿捏不定。 “这样吧。你们在这等着。我回去报信！”小队长想了想道。 又嘱咐手下人看好宋茂他们四个。 小队长一溜烟跑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远处来了四匹快马。 其中一骑领头的正是康琼。 康琼前一阵还出使过江州，回来就调任了湘潭防卫使，专门负责湘潭防线。 快马到了跟前，康琼一个翻身跳下马背，看着宋茂四人问道：“那位是潭州王二公子？” “正是在下！”宋茂上前道。 他没有封号，自称在下也没毛病。 大乾的王族没有封号的只能算普通王族，甚至连国家的供奉都没有。 每一代受封人数也是有限的。 “本官湘潭防卫使康琼，公子有礼！”康琼抱了抱拳道。 他也没确认宋茂的身份，但是客气点总没错。 万一是真的呢？ 宋同可是江州红人，江州王宋扬的亲七叔！ 虎蹲炮的威力现在还在他脑子里烙印的深刻。 “你是康琼？本官知道你，你姐夫是衡州卫千户吧。” 周凯站出来说道。 “这位是？”康琼看向周凯。 “潭州卫千户，周凯。”周凯自报家门。 “哦哦！原来是周大人，有礼有礼！”康琼笑着抱抱拳。 他的确是听过周凯，他姐夫就是卫所系统的，对于卫所系统也有一些了解。 知道了周凯的身份，他也基本确认了宋茂的身份。 “公子！周大人！请吧。咱们回城说话！”康琼笑道。 他带了四匹马来，分两批给宋茂和周凯也可以。 “不急！我有几件急事要问。”宋茂摆摆手道。 “您说。”康琼疑惑的看向宋茂。 “衡州王叔可还在？”宋茂第一问。 “当然在！”康琼立刻回答。 “衡州可还是大乾之地！”宋茂第二问，极为严肃。 康琼一愣，随即说道：“当然是啊！” “好！本公子信你！本公子这次并非自己来的……” “七八千？这么多！” 宋茂把大队人马大致一说，康琼蒙了。 他本以为是宋茂东躲西藏的逃到了湘潭。 没想到他竟然是打出来的一条血路。 “大人。可有难处？”宋茂有些紧张。 各地都缺粮，这情况他当然知道。 他们这七八千人也缺粮，如果不是抢收了一些秋粮，根本撑不到现在。 宋茂现在担心衡州没有足够的粮食接受他们这些人。 “难处的确是有，湘潭储粮不算多，公子您手下这么多人恐怕不好安置。”康琼皱了皱眉道。 宋茂正要说什么，康琼又补充道： “这样吧。您先带人跟我会湘潭，我马上派人去衡阳和王爷禀报，王爷一定会增拨粮草的！” 湘潭粮食的确不多，衡州的粮草也没多少剩余。 但是联盟有啊！ 他接收了宋茂这伙人明显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管江州要粮就好了！ 宋茂一听康琼肯收人，立刻让人去后面叫人。 康琼看着果然有大队人马还有四千多精壮，心里已经乐起来了。 多了还这些精壮湘潭防线更加牢不可破。 这不又是一件功劳！ “公子大智大勇，能从贼人控制的潭州冲杀出来，还能给贼人一次痛击。本官佩服之至啊！” 回到湘潭，康琼拉着宋茂等人详谈，也知道了宋茂在潭州干的事情。 “本公子只是想为父王报仇！”宋茂正色道。 “嗯。是啊！潭州王大意丢了潭州也的确可惜。”康琼点点头道 “不过公子放心吧，既然到了咱们这里就安心住下。今年联盟就会发动总攻！江州王已经答应帮潭州王夺回潭州了！”康琼宽慰道。 “江州王？帮我父王夺回潭州？”宋茂一愣有些懵逼。 父王不是死了吗？ 难道江州王看上潭州了？ 宋茂这些人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偶尔出来搞个事情也是马上就躲回去。 他甚至不知道潭州王还活着，也不知道宋扬组建了大乾江南复兴联盟。 “是啊。江州王说了最晚今年下半年就会对潭州发动总攻。到时候会给潭州王一路兵马护送他回长沙！”康琼点点头道。 “什么！你说什么？”宋茂猛地站了起来。 “你说父王没死？”宋茂盯着康琼问道。 “啊？公子不知道吗？潭州王当然没死啊！本官前段时间还在江州见过他来着！” 康琼也傻了，宋茂竟然不知道潭州王活着。 “父王……还活着！哈哈！父王还活着！”宋茂朗盛大笑。 俩人对了好一阵终于都明白了，刘晋鹏散播的消息是潭州王已经死了。 但实际上潭州王是逃到了江州。 “哈哈！大喜事！大喜事啊！”康琼笑道。 “王爷也一定担心公子的安危！” “这样吧。本官给你安排快马送公子去趟江州吧！” 康琼提议道。 “好！本公子要去江州！”宋茂立刻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迫切见到父亲。 他也想把妹妹宋宁送到江州去和父王团聚。 妹妹跟着他这几个月吃了不少苦，人都晒黑了好几个度。 康琼应了这事儿，立刻安排了一队精兵。 湘潭去江州最方便的就是走袁州，再换船去江州。 康琼给了宋茂一封关文，是在宜春换船用的。 宋茂则将部队交给了周凯，民事交给了姚进。 晚上，听说父王还活着，宋宁喜极而泣。 “哥！是真的吗？” “是真的！父王还活着！他在江州和江州王兄组建了大乾江南复兴联盟，江南道州府都加入了联盟！”宋茂兴奋的说着。 康琼已经和他大致说了一些事情，宋茂听了这些更加充满了希望。 “明天咱们就去江州见父王！” “嗯！明天就去！” …… 宋茂兄妹第二天一大早就踏上了赶往江州的路程。 路不好走，最少有七八天时间。 另一边的江州，刚过完年假，宋扬就收到了陈临传来的书信。 朗州、荆州、峡州三地来投。 朗州是江南道州府，就在潭州和灃州之间，与潭州隔着资水。 去年下半年陈临就逐渐与朗州接触。 朗州王室剩下一个幼子只有三岁半，现在当政的是朗州王的岳父朗州龙阳县尉何太平。 何太平品级不大，但何家是朗州大族，几乎垄断了朗州的盐铁生意。 所以王室崩了以后，何太平站了出来，扶持小外孙把持朗州政务。 本来他是想着安安稳稳的在朗州过自己的。 结果潭州被贼人占了的事儿他当然知道了。 又听说灃州投靠了江州王，而且在江州王的支持下发展的很好。 于是何太平便派人和灃州接触了几次。 上个月何太平亲自去了一趟灃阳，在陈临的劝说下，决定投靠宋扬。 荆州和峡州都是山南东道州府，不过荆州和峡州都与灃州交界。 且长江穿州而过。 荆州其实早就知道灃州的情况，甚至世子跑了他们都知道。 天灾之后，荆州王室不存，顶头官员最大的就是同知。 同知王奔，是淮南道人士，在荆州做官。 看着破败的世界，王奔也努力的恢复民生，并且派人去京都和江宁求援。 结果可想而知，当得知天下已经彻底崩乱，王奔立刻将荆州戒严。 大力组织民壮囤积粮草。 他并非是为了百姓着想，而是为了他自己。 世道乱了，要站位脚跟保住富贵就得手里有兵又粮。 还好荆州富庶，粮草充足。 为了收买人心，王奔不吝开场放粮，也得到了当地百姓的支持。 实际上王奔的心思和繆济挺像，只不过做法不同。 繆济是剥削百姓，王奔则是收买人心。 他本来就是想着观望风头，想看看有没有大乾残余。 结果临近的灃州传来消息，投靠了宋扬。 灃州的发展王奔是看在眼里的，于是他一琢磨干脆也投靠宋扬得了。 王奔推断荆州路远，江州的宋扬肯定管不到他这里。 即便投靠宋扬，也只是名义上的。 这样还能抱团取暖。 所以不只是荆州，王奔还拉着峡州一起过来投靠。 峡州现在当政的是王奔的同窗，知府张文海。 俩人一拍即合，一同给灃州派了使者，表明了投靠宋扬的心迹。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单筒望远镜 “荆州和峡州那边还要你辛苦一趟。” “是，下官明天就出发。” 宋扬得到三州投靠的消息，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最后的决定，让方哲跑一趟荆州和峡州。 朗州就交给陈临。 这三州投靠的晚，有些事情宋扬也不会强求他们。 比如组建复兴军和分地。 而且宋扬也不打算管他们太多，他们能自己管好自己就行。 给他们一个充分自治，名义上加入联盟，剩下的事情都要慢慢来。 反正只要不乱起来怎么都好说。 方哲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调查三州的基本情况。 包括人口、兵力、物资等。 既然加入了联盟就要利用起来，很多资源上的东西是可以交易或者共享的。 江州需要什么，三州有什么东西可以利用上，方哲知道，所以他去合适。 和方哲又聊了一些事情，才宣布散会。 现在还是春节期间，正月初十大家也没什么事情。 宋扬溜达到了玻璃试验场。 童倩和沈小婉倒是挺积极的，没事儿的时候就过来帮忙。 也不是说上手，就是看看缺啥，她们就跑腿拿啥。 “王爷。您看一下，这是今天刚烧出来的。” 公孙默小心的拿着一个玻璃碗过来给宋扬看。 看着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依旧五颜六色，但是白色的部分明显大了许多。 基本能有五五开了。 “这回不错……” 宋扬接过玻璃碗刚要表扬一句。 “咔……” 玻璃碗上传来脆响。 “啪啦！” 离开一个缝隙，直接沿着缝隙断开了，断掉的那一大半直接摔碎了…… “这个……”公孙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哈哈！无妨无妨！实验嘛！慢慢搞不着急！”宋扬笑了笑。 “你别说，这次真的挺不错。你看这几块玻璃，多透亮！” 宋扬笑着捡起来几个较大的碎玻璃。 “老朽总算是摸到一点儿门道，早晚能烧出王爷需要的玻璃！”公孙默总算找回点儿自信。 “王爷。咱们最近改进了好多次呢。您看，这是我们收集的透明玻璃。” 沈小婉递过来一个小布袋，里面都是些玻璃碎片。 宋扬要造坚固耐用的透明玻璃，五彩的都被两个妹子捡走了。 剩下这些透明的，也顺手收集了起来，先看看以后有没有回炉利用的可能。 宋扬接过布袋，捡了几片较大的透明玻璃。 最大的一块竟然有巴掌大了。 “就是这个大小就很不错了。” 宋扬用力掰了一下，玻璃竟然没碎。 “这个硬度也不错！”宋扬满意的点点头。 “这块是昨天的烧的，配方已经记录下来了，今天做了调整，不过看来哪里调整错了。”公孙默看看那块玻璃说道。 现在的实验方法是每次烧制都会将材料配方、烧制流程记录下来。 然后看结果在做微调。 进步虽然缓慢，但效果明显。 宋扬手里捏着玻璃片正要表扬一下公孙默，却突然皱眉看向了玻璃片。 透过玻璃片宋扬看到了被拉长的童倩的手指。 “唉？”宋扬似乎想到了什么。 拿着玻璃片比量着看向大家。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童倩知道宋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睡过就是不一样，一看宋扬的反应就明白…… “你们看着快玻璃有什么不同。” “不同？” “好像透过镜片看人，人有点变形了？” “是变大了吗？” 几个人研究了一下，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没错！哈哈！竟然无意间搞出了凸透镜！” “凸透镜？” “小王铁匠，去给本王找几块铁片。”宋扬吩咐一声。 一旁默不作声的王木月立刻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库房走去。 玻璃实验室这边就有铁片。 王木月拿了大小不一的好几个过来。 宋扬看看大家说道：“本王要做个好玩的东西。” 说着，宋扬开始在透明玻璃布袋里一阵挑挑拣拣，找出了极快大小合适的玻璃片。 然后将两块铁皮卷成了桶。 接着比量着铁皮桶的大小，开始拿着锉子锉玻璃片。 大家也不知道宋扬要干啥。 只能静静的看着。 宋扬锉了一个时辰的玻璃，磨出了两块圆圆的玻璃片。 将玻璃片塞进铁桶里，在用手捏紧铁皮桶，捏出纹路固定铁皮桶里的玻璃。 两片玻璃安装好之后，将铁皮桶对象插入。 在用手调整铁皮桶的大小，使得贴合紧密伸缩自由。 这活也就宋扬能干，他的身体异于常人，空手捏铁皮和捏泥巴没什么差别…… 又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将这东西做出来了。 单筒望远镜！ 宋扬将单筒望远镜放在眼前，对着远处看了过去。 “哈哈！成了！” 这玩意没什么技术含量，镜片磨好了就能做出来。 宋扬挑的是两个最接近凸透镜的镜片来加工，省时省力。 “这是做什么用的？”沈小婉好奇的问道。 “一定是看东西的，你看王爷在眼睛那里比量呢！”童倩说道。 “难道是照妖镜！”公孙默脑洞最大…… “这玩意叫单通望远镜，能看清很远的东西。你们试试。”宋扬将望远镜递给了公孙默。 公孙默拿过望远镜，宋扬教了他使用方法。 老头子把望远镜放在眼前，宋扬教他调整了一下焦距。 立刻就看到了三十步外树上的一只鸟。 公孙默眼神一般，岁数大了视力更减弱了。 若是不用望远镜绝对是看不到那只鸟。 “这……这……”公孙默只看了一眼，立刻激动了起来。 果然是好用的！ “王爷！这东西太神奇！”公孙默激动地说道。 “是啊！应用很广泛，特别是用来侦查敌情！”宋扬笑道。 有了单筒望远镜，火炮应用就又可以上一个台阶。 “我看看！” “我看看！” 两个妹子争抢起了望远镜。 公孙默忙的要将望远镜交给宋扬。 宋扬默默转身：“嗯。你们玩吧。本王累了，要坐一会儿。” 他都不接望远镜，两个妹子都抢，先给谁后给谁，这么难得问题当然得交给公孙默解决。 公孙默一阵无语，只能就近将望远镜递给了右手边的童倩妹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 蒸汽战舰 “老默啊。凸透镜的生产就交给你了，这玩意与生产玻璃也不冲突，你先搞个百十来块凸透镜出来。” 从玻璃实验室出来，宋扬嘱咐了一下公孙默。 “是。王爷放心，老朽这几天就把凸透镜做出来。”公孙默点头哈腰。 望远镜这东西的神奇他可是看在眼里，能出自他手做出神器，公孙默自然非常上心。 宋扬的打算是先做个几十把单桶望远镜出来。 下半年要对潭州用兵，定能用得上。 而且不光是作战用途，在工业生产中，也可以做一些放大镜来使用。 至于今天随手做的这个初代单筒望远镜宋扬给了王木月，让他带回去给王金石修缮一下。 毕竟徒手捏的造型美观上差了点儿…… 第二天一早，宋扬起了个大早，在码头送走了方哲一行。 陪同方哲一起去的，还有高俊岩和徐林。 另外还带了五百全副武装的复兴军，甚至还有十把火枪。 高俊岩是自告奋勇去的。 据他所说，他和荆州同知王奔认识。 可能还有点儿七拐八拐的亲戚。 有个熟人好说话，宋扬便让他做了钦差副使，一起去荆州峡州谈归附后的工作安排。 至于徐林，纯粹是为了保护一行人的安全，负责带领五百复兴军战士。 五百人，乘坐两艘战船出发，还跟了三条漕船，装的是物资和粮草。 钦差大人，牌面必须得撑起来。 方哲出发了，江州的日子平静无波。 直到正月十四。 铁匠工坊那边传来了好消息，第一台正经的蒸汽机诞生了！ 全部件铸铁锻造，缸体敦厚结实，气缸内壁光滑。 曲轴连杆与传动轴链接平顺。 这些优点宋扬在看到蒸汽机的第一时刻就发现了。 “轰咔咔~” 运作的蒸汽机发出闷响。 带动着一台磨盘不停的旋转。 这台蒸汽机足足用了一个半月时间才搞出来，不过总算不负众望，成功了。 “好啊！好啊！终于成功了！”宋扬看着运转的蒸汽机赞叹不止。 “这都是王爷提供图纸的功劳啊！”王金石和刘保异口同声道。 “哈哈！都有功！都有功！”宋扬哈哈笑道。 “来来来。找马成去，咱们把蒸汽机抬到船上去试试！” 宋扬招呼一声，立刻有人去叫马成。 船厂的那个台小型轮船年前就改好了。 一直停在那里等着蒸汽机。 宋扬去过两次，并且让改船师父和王金石联系过。 他们是按照这台蒸汽机尺寸改的轮船。 现在只要将蒸汽机运到船上就能试用了。 搬运这么个铁嘎达着实废了功夫。 光是搬运就从上午忙到了黄昏。 没办法，这玩意太重了。 原本设计的是一米五，改来改去造出来将近两米高了。 垫着枕木牵着绳索，十来个人一顿拖拽，好不容易弄进了船舱。 “这玩意真的行吗？” “是啊！这么小的东西怎么带得动一艘大船？” “怎么不行？肯定行啊！王爷做出来的东西什么时候不行过！” “对对对！王爷说行一定行！” 船工们是不太看好蒸汽机的，但是江州的老人对蒸汽机信心十足。 主要是他们对宋扬的信服远超后来的船工。 宋扬带领他们创造出了太多奇迹。 “把那个连杆插上！” “你这边，直接上铆钉，给他铆死！” “小心点！你们几个扶一下，别伤到人！” “舵手！试试夺现在能不能动？” “你拉一下这个！把那根杆子往这边挪！” 宋扬亲自指挥蒸汽机的安装，改装图纸是他出的，当然得他亲自指挥。 又是忙活一阵，直接干到了子时半夜，总算将蒸汽机装好了。 “来来来，试试能不能动！”宋扬迫不及待的吩咐道。 虽然是大半夜的，大家伙也没有困意。 都想看看王爷弄得这个蒸汽机到底是啥效果。 马成让人给蒸汽机点上火，大家就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蒸汽机的冷启动是需要一会儿的。 火焰燃烧，蒸汽机水箱内部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很快气缸里就有了摩擦声和震动声。 “唉？怎么不动？” 宋扬皱着眉看了看看着两侧水轮的传动轴。 气缸里虽然有响声，但是曲轴连杆好像使不上力气一样。 宋扬走上前，自己抓着传动轴使劲一推。 传动轴被他蛮力推动了。 还别说，这一动起来，蒸汽机也能使上力气了。 似乎就差着这一口气儿。 “轰咔咔！” “轰咔咔！” 蒸汽机带动曲轴连杆极为缓慢的动了起来。 水轮终于被带动了。 “加大火力！”宋扬指了指燃烧室。 马成立刻让人加炭。 火力变猛，蒸汽机也渐渐快了起来。 “轰咔咔！轰咔咔！” 蒸汽机越转越快，水轮跟着不断转动。 战船开起来了。 感受着脚下的战船动了起来，众人都是一阵欣喜。 真的能动！ 王爷说的没错，蒸汽机可以取代人力！ 马成兴奋的跑出动力室，站在船头看着缓缓离岸的轮船激动不已。 “控制好船舵，咱们开出去走一圈！”宋扬吩咐一声，也来到了夹板。 “哈哈！动了！真的动了！” 大家都跟了出来，宋承旺兴奋的大吼大叫。 哪里有新鲜事儿，哪里就有宋承旺。 众人也是惊叹不已。 “太神奇了！小小的蒸汽机竟然能推动整艘船！” “是啊是啊！开船竟然真的不用划桨了！” 没想到宋扬说不用人力就能驱动的船真的做出来了。 特别是那些做了一辈子船的船工们。 他们看到蒸汽船的诞生，心中只有不可思议的激动。 “终于成功了！哈哈！老子终于成功了！” 站在船头，宋扬兴奋的呐喊。 蒸汽机的成功标志着江州正式迈入了蒸汽时代。 代表着江州工业革命的大幕拉开。 “传旨！王金石、刘保制造蒸汽机有功！提升三阶工资，奖励十石米票百斤肉票！” 宋扬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王金石和刘保奖励。 没有什么比这更实惠了。 涨工资就非常实惠，还一次涨三阶。 另外还有米票肉票。 十石米可是一千五百斤！ 肉票一百斤也属于巨额奖励了！ 除了他俩，船厂所有参与改造轮船的船工，也都给了奖励。 提升一阶工资，奖励一石米票十斤肉票。 宋扬就是要树立一种搞科研也能致富的榜样。 这样工匠们才能更加努力。 蒸汽船在镜湖逛了三个多时辰，直到天亮才回到船厂。 虽然成功动起来了，但是动力上还有提升的空间。 主要是气密性，连接处的润滑等可以升级。 这些问题王铁匠等人已经全部记录下来。 “回去以后可以着手生产蒸汽机了。” “以后不光是战船，纺织业、矿业开采、金属冶炼、粮食加工、交通运输，几乎全行业都能用得上蒸汽机。” “短时间内，蒸汽机将是咱们的主要动力来源。” “要做出适合各个行业的蒸汽机，本王就没有这么多详细的图纸给你们了。一切要靠你们不断的实验改进。” 轮船靠岸，宋扬对工匠们说着未来蒸汽机的发展。 王金石等人纷纷表示一定会重视起来，尽快将蒸汽机应用到各行各业。 打发走了工匠们，宋扬单独留下了马成和王金石。 “现在生产了多少虎蹲炮了？”宋扬问道。 “回王爷。算上之前的二十七门，现在已经有四十三门了。”王金石对于虎蹲炮的数量了如指掌。 “嗯……”宋扬回头看看轮船夹板。 “这上面一排放十个不成问题，这样吧，运二十二台虎蹲炮过来。”宋扬想了想说道。 “多谢王爷！”马成立刻抱拳。 蒸汽机和虎蹲炮都是新东西，数量少得可怜。 宋扬能这么支持马成的水军，马成感激万分。 “本王还指着你们阶段江面打击一切来犯之敌呢！”宋扬笑道。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肝脑涂地保证水运沿线的安全！”马成郑重的抱拳道。 “哎！肝脑涂地这事儿就让敌人去吧，咱们只负责让他们肝脑涂地！”宋扬笑道。 “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笑罢，宋扬指了指夹板道：“虎蹲炮上船后，左右两排各十台，船头船尾各一台。用铆钉铆死底座，通过调整角度确定攻击距离。” “抛射弹道这方面的理论知识本王明天会专门开一节课来讲。你们水军出人和虎蹲炮营一起来听。” 百科全书里面也是有弹道学知识的，宋扬早就研究过了，给战士们讲课不在话下。 “具体实践操作你们课后自己摸索，炮弹找王大彪要，他会充足供应。本王的要求就一个，最快速度形成战斗力！” 宋扬正色道。 “是！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尽快将水军训练出来！”马成一抱拳郑重承诺。 “好！本王相信你！”宋扬拍拍马成的肩膀 “啊~”宋扬打了个哈切，忙叨了一晚上，着实累了。 “走！下船！睡觉！”宋扬大步流星下了船。 蒸汽机的成功诞生，注定要在江州掀起革命。 未来的一段时间，江州的工业重点将向蒸汽系倾斜。 有了成功产品诞生，后面的生产并不算难。 要不了多久江州就能正式跨入蒸汽时代。 不过，蒸汽时代还没有到来，一伙窥视江州复兴成果的家伙先来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兴兵方略 正月十五上元节，一大早的宋扬就收到了一份报告。 都昌的复兴军探马收到了一些情报，饶州新昌方向有大队人马集结。 初步探查是饶州的两个王子的人马，他们合兵一处约有近三万人。 目前动向不明。 宋阔、宋雨那兄弟俩当时在江州府城被宋扬怼了一顿，光看他们那眼神也知道肯定是不服的。 所以宋扬也留了一手，让刘怀仁盯着点儿饶州的动向。 饶州的流民从来没间断往江州逃命，所以早在三天前都昌就收到饶州兵调动的消息。 刘怀仁立刻加大了探查力度，在新昌发现了集结的饶州兵马。 于是刘怀仁快马加鞭的给宋扬送了消息过来。 “看来这两傻缺还真打算铤而走险啊！” 宋扬不屑的笑了笑。 将探报给了宋同、于明、马成三人传阅了一番。 “不知死活！卑职愿领兵出征彻底拿下饶州！”于明冷声说道。 “下官也可带水军出征，直捣新昌！”马成也主动请命。 鄱阳湖到新昌，有鄱水链接，战船可以直接开到新昌去。 宋扬看向宋同，宋同默默沉思半晌才说道： “阿扬。王叔觉得的确该恨恨的打他们一番，不过……咱们应该组建联军共同讨伐。” “现在联盟已经成立，且饶州也加入了联盟。” “联盟是禁制内斗的，饶州主动挑起事端，联盟自该出手共讨之！” 宋扬面露喜色，宋同这个法子很好，可以确立江州在联盟中的地位。 “联盟成员离得可不近，饶州已经在集结了，他们若是来攻，盟军恐怕来不及赶来。”马成质疑道。 宋扬笑道：“不用他们真的出名，名义上出兵，实际上派一两个观察员来就行。” “好主意！”于明和马成同时醒悟。 本来也没指着联盟军队出力，解决饶州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所谓的组建联盟军其实为的就是竖立江州的威望和地位。 “这样吧。就以七叔的名义给联盟成员送信，让他们派特使来开会。咱们先不提饶州的事儿，等人来了饶州兵也该动了。”宋扬看向宋同道。 “嗯。一会儿我就让快马去送消息。”宋同应了一声。 “出征的事……第一次虎蹲炮营参战，本王要亲自去看看，王叔你也跟着吧。”宋扬说起出征人选。 “马成要带战船肯定也要去。”宋扬看向马成。 “老于……”于明一脸期待的等着宋扬下令。 “你就在家看着！” 宋扬这话一处，于明立刻垮了。 没办法，方哲前脚刚走，宋扬还必须亲自跑一趟。 那于明就只能留下来看家。 他虽然也知道这点，但是还抱着意思侥幸。 不过宋扬丝毫没给他机会，他便只能老实儿的留下来…… “你们各自准备准备，复兴军这次出两千即可，水军也出一千，咱们就三千人看看虎蹲炮营的实战效果！”宋扬对于明马成说道。 江州出兵三千，但饶州却有三万。 不过宋扬有底气，武器有代差。 而且饶州这三万人也是虚的，大多是流民凑起来充数的。 半年前饶州两兄弟各自只有一两千兵力，现在翻了十五倍，能有什么精英？ 况且宋扬要等着饶州兵主动打过来，在都昌交战，还站着地理优势。 因此三千人足够了。 跟于明马成俩人商量了一下详细的调兵计划，他们立刻就去准备了。 “王叔，您说洪州王那里……”宋扬看向七叔问道。 宋同一皱眉道：“不管他！这么大的兵力调动他又不瞎，就算现在看不见，但只要新昌的兵移动他肯定知道。” “到时候咱们再看，如果他敢有异动就干脆……”宋同阴着脸比了个握拳，意思是直接拿下洪州。 宋扬微闭双目沉思了半晌道：“现在咱们人手不足，已经决定要拿饶州，再向洪州伸手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沈郸我觉得还不错，王叔觉得呢？”宋扬突然提起沈郸。 沈郸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学堂学习，不是文化课，是自然课。 课余时间沈郸就跟着方哲、于明等江州官员到处混。 也算学了不少本事。 而且宋扬也观察过一段时间沈郸，这人还是挺有理想挺有抱负的先进青年。 当然，他也是沈小婉的哥哥。 沈小婉最近总和宋扬眉来眼去的，说不定啥时候就勾搭上了，到时候沈郸就成了大舅哥…… “沈郸……人倒是不错，可做一州守备。”宋同想了一下说道。 这等于是推荐沈郸做洪州守备，宋扬其实也是这么打算的，就是征求一下七叔的意见。 既然七叔也同意，那沈郸这个守备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 当然，这也得看看洪州王在后面与饶州兄弟战争中的表现。 散会以后着人通知了王金石，这几天加班加点把下一批火炮赶出来。 现在正在制作的是第三批火炮。 这批虎蹲炮出来，能有七十门左右了。 运了二十二门上战船，虎蹲炮营能装备五十门，足够应付这场战斗了。 饶州那两兄弟还在集结兵力，要证实动兵怎么也得十天八天，说不定还能再做一批虎蹲炮出来。 作战布置差不多了，宋扬和七叔一起去了趟王金石那里，看了看虎蹲炮的制作，又看了看火枪的生产。 王金石现在可以说是全江州最忙的，要造虎蹲炮，要造火枪，还要造蒸汽机。 幸亏他是两兄弟，还有个刘保帮忙，不然还真是分身乏术。 火枪从实验成功也一直没有停下生产，方哲虽然带走了是十把火枪，第二批却也生产了出来。 现在江州还有九把火枪，十天之内还能再出四五把。 这个速度就有点儿慢了。 不过蒸汽机马上就能投入应用，蒸汽镗床搞出来火枪的速度能提升一大节了。 枪炮场出来，又去了一趟火药厂。 王大彪这边已经能积攒了足够多的火药。 炸药更是一筐一筐的。 昨天才跟着泛着走了一批去大冶，现在库房里还剩几千根炸药。 轰天雷已经不做了，使用起来太费劲。 仓库里存了五百个宋扬也没打算用。 至于榴弹炮的炮弹，使用也没有研制成功。 不是印信出问题，就是材料出问题。 宋扬知道技术上还是有欠缺的，这东西他能提供的帮助也不大，只能慢慢摸索。 嘱咐了王大彪加大火药生产，宋扬叔侄正要去吃个午餐，一艘来自袁州的快船停在了新港码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父子相见 宋茂坐了六天的船才到江州。 现在是枯水期，袁水流速极慢，而且部分河段还得下船空载。 光是宜春到豫章这段就走了四天半。 到了豫章速度总算快起来了。 顺着赣水一天多就到了江州新港码头。 船夫也是轻车熟路，这条路已经跑了三趟了。 “公子，这里就是洪州码头了，本官马上让人去通禀。” 袁州知府孙毅是跟着一起过来的。 前几天来了一波使者拜年，孙毅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这次他是亲自跑来给宋扬请安的。 说起来上个月他还来过一次。 不过多来来嘛，总是没错的。 袁州现在是联盟直管的州府，孙毅也拎得清，知道联盟里最有话语权的不是盟主洪州王，而是江州王宋扬，所以这家伙才没事儿就往江州跑。 前几天孙琦赶着年假休完就开始准备布置春耕的活。 结果码头说有个自称是潭州王公子的人来了，要换船。 若是寻常人换船，拿着衡州的关文直接换就行。 可是涉及到王孙贵族，码头的看守还是报给了孙毅。 孙毅立刻跑去码头见了宋茂。 这才知道宋茂没死。 孙毅前几年在长沙见过宋茂，一看宋茂立刻欣喜。 孙毅知道宋同一直惦记着儿女的安危，要是能将宋茂带去江州，一定会得到潭州王的赞赏。 当然，最主要目的还是能在宋扬前面刷一波好感。 于是孙毅就亲自带着宋茂跑来的江州府城，甚至在豫章都没停留。 他怕洪州王把宋茂留在豫章，那功劳就跟自己没啥关系了…… 孙毅和宋茂打了声招呼，立刻下船去找码头管事。 “快快快！去通知王爷和潭州王爷，潭州王二公子来了！”孙毅拉过管事说道。 管事的一听潭州王二公子来了，也知道事情紧急，忙的一溜烟直接跑去找宋扬去了。 这边孙毅接了宋茂一行下船，宋宁也是身男装站在宋茂身边。 为了行路方便，宋宁始终是男扮女装，以至于到现在孙毅都不知道宋宁才是有封号的郡主…… “孙大人。这里是江州？江州没有遭灾？” 一下船，宋茂就震惊了。 站在码头放眼望去，江州码头一片繁荣。 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建筑直接映入眼帘，让人感觉这码头非常有条理秩序。 码头旁边就是仓库，仓库的前面广场上能看到一袋袋的粮草，还有一箱箱的各种物资。 码头和仓库之间，不少船工在搬运物资，码头也是忙碌异常，船工们正在往上船装货。 宋茂他们的船旁边就停着一艘漕船。 宋茂看见那曹船上装了半船的刀枪剑戟半船的粮食。 再看人，码头上的工人一个个精壮强干，丝毫看不出一点饥寒交迫的样子。 这分明比天灾前的长沙码头还繁荣！ 哪里有遭灾的样子。 路上，孙毅并没有提太多江州的情况，有些东西还是自己亲眼看到才感触最深。 孙毅第一次来江州的时候就像宋茂这样震惊。 “公子。江州的确也是遭了灾的，这码头是新建的，北岸码头那边能看到很多被破坏的建筑，码头也损失了大半。那边现在已经被划做军港了。” “江州王爷天灾之后带着江州百姓迅速恢复，这才半年，你看这成果！” “前面那一片是新城，都是天灾之后新建的。” 孙毅化身向导，给宋茂一一介绍。 从码头看去，能看到远处的新城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建筑。 虽然密集却也能看出综合排列的非常规整。 一条笔直的白色路面从码头直通那座新城。 宋宁好奇的踩了踩水泥路，顿时露出一脸兴奋的表情。 “这路面好坚硬！而且好干净啊！”宋宁慨叹道。 宋茂也蹲下去查看了一下，也发现了水泥的不凡。 这条路是有养护工人的，一天要扫两次。 这会儿其实还没到收工清扫的时候，但相对于砂石土路，也已经算极其干净了。 “这东西叫水泥也是洪州王爷发明的，可以用来修路建房，非常方便。”孙毅跟着介绍起来。 就像一个合格的导游，任何宋茂好奇的他都会详细的介绍一番。 这些东西也是他之前好奇过得，所以专门挨个研究过。 这一行人正在码头闲逛的时候，新城飞奔出两骑快马。 宋扬叔侄俩刚座下准备吃点个午餐就有码头管理来报，说七叔的二儿子来了！ 宋同一听立刻激动地站起身往外走冲。 宋扬也忙的安排了马匹，叔侄俩就朝着码头冲了过来。 从宋同来到江州，就没少提起一双儿女。 当时事出无奈，宋同只能让儿女先逃走。 本来以为这一去天人永隔，以至于宋同经常暗自伤感。 没想到今日竟然儿子找上门来了。 “哒哒哒！” 快马奔腾直接冲到了码头，宋同刚下了马，就看到前面仓库门口站着的宋茂。 “父王！” 宋茂也听到了马声，往这边一看竟然是父王。 这小子立刻激动的喊了出声。 “哈哈！我儿真的还活着！”宋茂大步上前保住了儿子。 “父王！”宋茂泪流满面，终于见到父亲了。 “你妹……”宋同把这宋茂的肩膀正要询问，便看到宋茂身旁的一个流泪的“小兵”。 “宁……宁儿！”宋茂认出来了，但他没想到宋宁竟然黑了这么多。 “父王！” “哇！” 宋宁痛哭这扑到宋同怀中。 她终究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遭逢大变不得不坚强起来。 直到现在看到了父亲，才将压抑了大半年的抑郁发泄了出来。 父女三人抱头痛哭。 好一阵才缓过来。 宋扬也没有规劝，就站在一旁看着，有些情绪要发泄出来才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走走走咱们回去说话！”宋同拍拍儿子女儿的肩头。 “对了！这是阿扬！”宋同回过神才想起来宋扬也一起跟过来了。 宋茂兄妹俩是没见过宋扬的，宋扬就藩礼也是宋同和大儿子一起来的。 大儿子死于天灾，现在只剩下这两个。 “见过王爷！”宋茂兄妹俩纷纷见礼。 宋扬忙的扶起宋茂兄妹笑道：“二哥、宁儿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宋茂是家中老二，比宋扬大了一个多月。 不过爵位上当然是宋扬更大。 “走吧，咱们回家说话。”宋扬笑着招手道。 码头这边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宋茂兄妹上了马车一行人便往新城走去。 “孙大人，辛苦了。”宋扬笑着对孙毅说道。 孙毅心里乐开花，笑着说：“不敢不敢！护送公子前来是下官的分内之事，而且下官也是来给王爷拜个晚年的。” “嗯。正好，上午还说找各州府的人来开会呢，既然孙大人来了，你就暂时在江州住下吧，等开完会再回去。”宋扬笑道。 “开会？”上午才给各州府送了通知，孙毅是完美错过了。 不过他本来了，倒是正好。 “对，开会，具体内容等人都到齐了再说。这几天你就安心住在江州，正好方哲去了荆州峡州，江州这边有不少事情，你帮于明一起处理一下。” 宋扬也不跟他客气，立刻又给他安排了事情。 袁州与其他地方不同，是联盟直属州，而且袁州的煤矿又是宋扬势在必得的。 所以他对孙毅更多的是拉拢和栽培。 孙毅心里咋想的宋扬也猜到不少，所以给他一些活干，他肯定更高兴。 果然，孙毅一听宋扬让他帮着管江州，乐的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帮于大人做好各项工作！”孙毅抱拳道。 “嗯。多看看，多学学，以后袁州也要按照这个发展方式。” “是是，下官一定尽心学习。” 孙毅知道自己被宋扬委派了工作，这就算进一步想江州权力核心靠拢了。 他自己有一定能力，也会观望风头。 宋扬给了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 路上说着话，就回了新城。 打发了孙毅去找于明，宋扬便先和七叔告辞，说去找童倩，安排晚饭。 实际上是给宋同父子仨人说话的空间。 宋同在江州也是有房子的，就在宋扬家旁边不远。 父子三人一进门，宋茂和宋宁就郑重的给宋同跪下磕了头。 宋同把一双儿女拉起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这一聊就到了黄昏。 宋茂将这大半年来潭州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老爹。 宋同听得惊诧不宜。 原本养在深宅大院里的二儿子竟然成长的如此之快。 他怎么也想不到，宋茂能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王子，直接成长为能够带领五千精壮给予贼寇狠狠一击的领军人物！ 帝王家里，出了世子会学习权术，其他儿子基本上就是放养，本来也继承不了王位，就干脆当个富二代得了。 就像饶州那俩货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直到现在成了妥妥的纨绔。 潭州王家教不错，孩子们虽然富贵，但没有作的太厉害的。 宋茂平日里也不见出色举动，属于泯然众人那种。 却没想到这个泯然众人的，却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走！去找阿扬。潭州的兵事要告诉他！”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老宋家的晚餐 宋同正要去找宋扬告知潭州刘氏兄妹的情况，宋茂却拉住了父亲。 “父王。江州王是个怎样的人？”宋茂问道。 宋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宋茂是怕宋扬抢了潭州的地盘。 “茂儿！阿扬心中只有大乾！”宋同强调一声。 “况且他本就是大乾天下的继承人，未来是要登基大宝的！” 宋同是支持宋扬走上皇位的，他知道宋扬对那个位置的野心并不浓厚。 但这天下总要有人来坐。 宋同觉得，非宋扬莫属。 “阿扬的才能不是任何人能比的……”宋同开始耐心的给儿子讲起了宋扬的经历。 他在江州已经呆了半年，大事从未错过，宋扬也不避讳他。 所以对于宋扬的了解已经很全面了。 从救灾到灾后重建，从工商、教育到经济、军事，几乎所有行业宋扬都懂一些。 而且每样都能指引人们做的很好。 他能画出很多奇奇怪怪的图纸，造出各种使用的工具或者武器。 还有很多先进的思想以及作风。 特别是对待百姓的态度，丝毫看不出上位者的样子，可以说是平易近人的典范。 所以在江州百姓中的威望是无人能及的。 宋同说了很多，直到日落西山，宋扬才找了过来。 不来找不行了，怕七叔一家饿死…… “阿扬！正要去找你，茂儿要和你说一下潭州贼兵的情况！”宋同看到宋扬过来立刻说道。 “不急不急！七叔啊。你们这都唠了几个时辰了，难道不饿？你看我宁儿妹子都饿睡着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吧。”宋扬指了指宋宁笑道。 宋宁已经趴桌边睡了，宋同父子俩都没注意。 “对对对。吃饭！吃饭！宁儿，走了，吃饭去了。” …… 晚饭安排得很丰盛，童倩妹子亲自下厨，荤素搭配伙食美味。 宋茂和宋宁兄妹俩一顿狂吃。 大半年了，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 甚至还啃过几天树皮草根！ “嗝~” “慢点吃慢点吃！有没人跟你们抢！” 宋茂吃的直打嗝，宋同赶忙给他拍着背说道。 “唉！父王，阿……扬。你们不知道，这大半年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躲在深山里想吃点好的全靠运起，要不是后来搞到一些秋粮，跟本就生存不下去了。” 宋茂摇头叹息了一声开始给宋扬讲述起了潭州这大半年的经历。 说完了自己，又说起刘氏兄妹的兵力情况。 “差不多四五万人的样子，但是最少半数是民壮。” “而且我感觉他们应该分着阵营的，潭州北边的几座堡寨的兵未必听刘氏兄妹的调遣。” “刘氏兄妹在练兵，之前练了两千新兵，不过被我消灭了，他这次回去一定还会重新练兵。” 宋茂说的事无巨细，凡是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从大致的兵力分配、派系、成分，还有新兵的训练情况，都说了。 他听了父亲宋同的话，选择相信宋扬，也是相信他的父亲。 “对了，潭州最近在搞分地，不过情况落实的不是很好，下面的吏员都是出工不出力的，说是连丈量土地的活都没干完。” “这事儿还是父亲有远见，直接烧了土地花名册！” 说到这里宋茂还给老爹点了个赞，当时宋同是想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存放在王府的土地花名册被他直接烧了。 以至于刘氏兄妹连谁家是地主谁家是贫民都分不清楚。 “他日若对潭州用兵，底层的吏员都能为我们所用。” 宋茂常与衙门里那些底层吏员联系，很多资料都是通过他们拿到的。 “辛苦二哥了。等江州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就对潭州用兵。” 听了半天宋茂的诉说，宋扬点点头说道。 原本是打算下半年在对潭州用兵的。 现在已经知道了潭州的兵力情况，而且还能找到不少带路的。 那用兵的日子就可以提前了。 当然，要先解决饶州那两个货色。 “阿扬。此事不急。最好还是等到下半年按照原计划执行。” “联盟成员也都在练兵，提早动兵的话，他们那些新兵未必能练出来。” 宋同提议按照原计划执行。 “嗯……看看吧。咱先把那饶州拿了再说。”宋扬想了一下没有完全确定，不过先拿饶州是一定的。 “饶州？”宋茂一愣，跟饶州有啥关系？ “呵呵！茂儿，饶州两个王子竟然要对江州兴兵！”宋同不屑的笑着跟宋茂讲起了饶州的事情。 “宋阔和宋雨兄弟俩？”宋茂念叨一句。 “这俩人不足为据，都是自以为是之辈。”宋茂给了她们兄弟一句评价。 同样作为非世子的王子，宋茂其实是认识宋阔兄弟俩的。 他们都不是继承人，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偶尔还会聚一下。 宋阔这两兄弟的人品却是不怎么样，在全圈子里名号也不好。 “这俩家伙不足为据，现在就等他们先出手了。”宋扬摆摆手道。 “咱们还是说潭州用兵的事儿。二哥，你打算跟七叔走还是跟我走？我打算给七叔一直兵马从岳州入潭州，我这边会走鄂州。”宋扬问起用兵之事。 “这个……我想回衡州！”宋茂略一犹豫还是说要回衡州。 “衡州还有四千七百多精兵，还有两千多军士家属，他们在等我。”宋茂正色道。 “这个……”宋同有些为难起来。 好不容易和儿子相聚，他日若对潭州动兵，宋同还是希望带着儿子在身边才保险。 “七叔。其实我觉得二哥这个决定不错，很有担当，很有气魄。”宋扬笑道。 “那四千多人都是潭州本地的兵，以后练出来，可以做为七叔的班底。岳州兵始终不能在潭州久留啊。” 宋扬说的很实在，他是借兵帮宋同拿回潭州，但岳州兵还要回岳州去。 潭州的安稳还得靠宋同自己。 有了那四千多兵员，宋同就等于有了一支自己的武装力量。 宋同当然也明白，宋扬是想把潭州的军政权利全都还给自己。 他只是担心儿子在战争中出事。 “父王。儿子的确是想回衡州去，咱们需要那些人马。他们也需要有人带他们回衡州。”宋茂坚定的说道。 衡州必须去个头面人物，不然衡州王未必肯放人。 一共六七千人，这个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唉！好吧。那你一切小心。”宋同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宁儿必须留下！以后宁儿就留在江州吧！”宋同强调道。 “呃！父王，我其实也想回衡州……” 全程没怎么说话的宋宁突然被点名，但她其实也放不下家属营那个老弱妇孺。 “不行！”宋同父子异口同声道。 “宁儿，你就留在江州吧。等咱们拿回了潭州在接你回去。”宋茂看着妹妹说道。 他可不希望妹妹再跟他回衡州了，之前大半年吃得苦已经够多了。 “宁儿。潭州收回以后你也要留在江州！”宋同补充道。 “呃？”宋扬一愣，咋的又要留质子啊？ “那个七叔啊，咱们叔侄就不用……”宋扬为难道。 实际上他本来也没想让任何人留什么质子，因为他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真要开战，不会因为一个质子就能和平。 “父王。宁儿想回潭州！”宋宁看着父亲说道。 “宁儿，父王让你留在江州是让你和你王兄学东西的。” “阿扬。你也不用劝七叔，七叔是真想让宁儿学点儿东西。” “茂儿，你不知道江州的情况。让宁儿在这，能学到很多。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也要经常过来学习！” 宋同挨个说一句，他是真想让宋宁留下学东西。 宋扬那一套自然科学会让人大开眼界。 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做井底之蛙，所以觉得有必要和宋扬学东西。 “呃。那好吧。想学习随时都能来。”宋扬没法说别的了，还能反对别人进步不成？ “学习？” 宋茂和宋宁俩人一脸懵逼，不知道为啥父亲对学习这么看中。 “明天你们去学堂听一堂课吧，应该会明白父王的意思。”宋同笑道。 话都说到这了，兄妹俩只能明天上完课再说。 之后的话题就扯回了潭州用兵之事，既然宋茂要回去，宋扬这边也不能没有表示。 粮草、兵器，甚至教官，该有的支援绝对不能少的。 给了他充分的支持，还能帮宋同父子俩竖立威望。 这些宋同父子也没有推辞。 现在的确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这个恩先记着。 以后潭州收回来，他们父子俩会全心全意帮宋扬拿到大乾，这才是投桃报李。 这饭一直吃到亥时初刻。 宋宁又困的直晃脑袋，众人才醒悟该休息了。 散了席，宋扬将他们父子三人送出门，看到宋宁一身男装，感觉有些别扭，便开口问道： “宁儿，可带了女子衣物？” 宋宁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没有。最近一直都是这么穿的……” 宋宁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被逼无奈，跟着哥哥在山里头打游击，还得在军队里生活，只能穿男装。 时间一长，女儿家的衣服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唉。都是父王……”七叔宋同又要开始自责了。 宋扬忙的打断宋同的话，回头对童倩说道： “小倩。明天带宁儿去做几身新衣服，要最漂亮的！” “哎！王爷放心！”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宋茂兄妹的自然课 第二天一大早，童倩就跑去找了宋宁。 拉着宋宁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现在发展的和超市一样，商品极为齐全，还有成衣售卖。 要做新衣服不是马上就能做出来的，先买几身衣服穿着才好。 “郡主，喜欢哪件随便挑。一会儿咱们再去挑布。王爷付账！”童倩笑着说道。 “对对对。郡主喜欢那个还可以拿下来试试。”沈小婉拿下一件衣服比量着给宋宁看。 沈小婉昨天下午就知道宋茂兄妹来了。 宋宁可是宋扬的堂妹，这算小姑子啊！ 于是沈小婉一大早就跑来找童倩打探情况了。 这俩妹子自从一起管了玻璃厂，也算是摒弃前嫌合兵一处了。 主要是宋扬作为王爷，以后也极有可能走上更高位置，他的女人也不可能只有一个。 所以童倩也没想着争什么专宠。 当然，宋扬的棍法太过凌厉，她自己招架不住啊！ …… 宋宁在两个妹子热情的招待下一身身的换了好几套衣服。 最后干脆把试过的几件全都买了！ 宋宁也是第一次来供销社，本来还想拿荷包来着。 结果看到童倩拿出来的小票，也就明白银子在这地方没啥用了。 换好了衣服，宋宁就像换了个人。 虽然晒黑的批复暂时没那么快恢复，但是也能看出宋宁的底子非常不错，是个少有的美人。 “郡主真漂亮！” “嗯嗯，天生丽质！” 童倩和沈小婉围着宋宁一顿夸赞，把她都夸得不好意思了。 “走吧走吧。父王让我们今天去学堂来着！”宋宁忙着要走。 “哦哦，那我们送你去。正好也去听听课。”沈小婉笑道。 学堂的课基本都是公开的，谁想来听都行。 三个妹子到了学堂，宋承旺和宋茂正在聊天。 宋承旺和宋茂也是见过的，虽然差这一辈而且宋承旺还是世子。 不过灃州和潭州里的不远，两家逢年过节偶有走动。 “宁姑姑来了。昨天就听说你们来了，我还没见到你们呢！”宋承旺看到宋宁他们过来，忙的迎过来。 “咦？承旺？你也在江州啊！”宋宁看到个熟人，也笑了起来。 “是啊。王叔这里最先稳定下来的，我早就来了。现在我可是虎蹲炮营的主将呢！”宋承旺颇为自豪的说道。 虎蹲炮营是啥宋茂兄妹也不知道，但是听着像个军队。 “那还得恭喜承旺升官了呢。”宋宁笑道。 “哈哈！多谢宁姑姑！”宋承旺大笑着说道。 “铛铛铛~”正聊了两句上课的钟声响了。 操场上的学生们都往教室走来，不自由学生，还有血多大人。 他们都是江州的工匠。 现在听课人数最多的，无疑是宋扬的自然课。 工匠们几乎是白天听大课，晚上听夜校。 今天晚上宋扬还越好要给马成他们上弹道课。 现在学生们学习知识的热情极为高涨。 半年多来，自然课的进度已经很快了。 物理学方面已经讲到空气动力学了。 化学方面开始背诵氢氦锂铍硼了…… 数学也讲到鸡兔同笼和一个水池放水进水同时开启了…… 反正讲的东西是五花八门。 本来宋扬还准备了课本教案。 可是讲着讲着课本教案就用完了。 之后宋扬忙忙碌碌的也没工夫在弄新的。 干脆就想到啥讲啥。 反正脑子里的百科书要啥有啥，不要课本直接拿脑子里的东西讲就行。 这样一来宋扬空手讲课的本事更加被学生们传唱。 来听课的人也更多了。 “上节课讲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宋扬先带着大家复习了一下之前的功课，然后又开始将今天的内容。 今天的自然课也是动力方面，宋扬在为蒸汽机车的诞生做理论铺垫。 ……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学生们大多意犹未尽，课堂上还有很多积极提出问题的。 总之就是很成功一节课吧。 不过这节课对于宋茂兄妹俩来说，简直就像在听天书。 什么力的作用，什么传动，什么压力？ 没听过啊！ 在说什么啊！ 为啥学生们都能听懂嗯？ 宋茂兄妹俩第一次觉得自己才疏学浅。 宋茂不是世子，所以精神头都放在了倾其书画上，对于学识方面，他还是自视甚高的。 结果这一节自然课直接让宋茂感到很失败，甚至他已经觉得宋扬讲的是天书了。 “嘿嘿！二叔、姑姑。你们听不懂吧？”宋承旺嬉笑着跑了过来。 “听不懂就对了！这叫自然，是格物的一种。” “王叔可是这方面的大师！” “你们听不懂也没关系，基础的东西我可以教你们啊。” “现在我还是学堂的教习先生呢！” 宋承旺一口气儿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想给宋茂兄妹俩当老师。 “呃，格物？原来是这个。” 宋茂很尴尬，格物这门知识懂的人的确是不多了，他没听过也很正常。 但是同为一辈儿人，宋扬竟然是专家，而且比他还小几个月。 这就很不平衡了。 “阿茂啊。阿扬的学识的确不是咱们能比的啊。” 这时宋磊带着四个小弟走了过来说道。 “唉？三哥？你们……怎么都在江州？” 宋磊是抚州王三子，同样是非世子圈子里的，他和宋茂也是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那些个王子也有几个见过宋茂的。 “哈哈。没想到你们真的没事儿！昨天我就听说你们来了，七叔一定很高兴啊！”宋磊笑着拍了拍宋茂的肩膀。 “走走走。今天先不提学问的事儿，既然来的江州，咱们兄弟好好聚聚。” “对对，咱们今天小酌两杯。”几个王子也纷纷开口。 “承旺去不去？”宋磊看向宋承旺问道。 也不是排挤宋承旺，而是宋承旺的确很忙。 教书先生，虎蹲炮营主将，这俩活都不轻松。 而且即将对饶州用兵了，虎蹲炮营也每天都在训练。 “唉！你们去吧。真羡慕你们啊！这么悠闲。我可没时间去，我还得去虎蹲炮营练兵。”宋承旺哀叹道。 “嘿！要不你带他们去吃饭，我替你练兵啊！”宋磊嘿嘿笑道。 “免谈！再见！不送！”宋承旺立刻一挥手道。 “哈哈哈！”众王子都是一阵大笑。 宋茂心情也很好，很久没有这么好的气氛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兵进都昌 关于宋茂的去向和在衡州的潭州兵如何运作。 宋扬和宋同叔侄俩又聊了一次。 最后还是决定不多做干涉，给宋茂一个独立自主的机会。 他们只给物资和兵器，具体打仗的事情让他自己发挥。 那边倒也不着急让宋茂回去，饶州两个货色的动作越加频繁，十天八天内一定会动手。 让宋茂跟着一起去看看也好，正好能学一下现代的战法。 正月低，虎蹲炮数量达到了宋扬的预期，甚至还多了十门。 一共有八十三门，其中二十二门上了战船。 还有六十门装备虎蹲炮营。 落单那一门是被王大彪拿去研究炮弹那个。 这几日宋承旺已经不在教学，每日里带着虎蹲炮营的官兵训练炮战。 宋扬观看过训练，自己教授的一些战法联系的都不错。 运动炮战已经基本算是练成了。 其实主要还是练马，让拉着虎蹲炮的马匹适应火炮的爆炸声。 弹道学宋扬也教了好几天，战士们现在多多少少也都能摸到写门路，打炮打的越来越准了。 正月二十九，大乾江南复兴联盟的成员使者都到了江州。 宋扬召集开会，大家肯定是要来的。 虽然不知道啥内容…… “诸位诸位，暂且休息两天，王爷子忙别的，开会时间另行通知。” 使者们聚在江州，结果通知要等几天。 等就等吧，大家也没什么怨言。 好吃好的的供着，江州的住宿和餐饮条件可是非常不错的。 其实也没等多久。 正月的最后一天，刘怀仁送来急报，饶州兵动了！ 宋扬咧嘴一乐，这边早就准备好了。 当天下午，所有参战部队和装备上船走人直奔都昌。 那些个特使们被告知饶州两个王子要兴兵进攻江州。 顿时懵了个逼了，这俩人是傻吗？ 江州有虎蹲炮啊！ 他们忘了，上次试炮的时候，饶州就没派人来。 因为他们一直在打仗，谁代表饶州的事儿就从来没定下来过。 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江州有虎蹲炮这种神器。 洪州王虽然是他们的叔叔，但是洪州王也藏了小心思，想让这俩傻缺试试虎蹲炮到底有多少实战威力…… 最后在宋扬的要求下，特使们也被拉着登上了去往都昌的战船。 看着战船上两排虎蹲炮，特使们感觉肝颤。 这要是挨上一下，还不成肉泥了。 “真的很期待虎蹲炮的实战啊！”宋茂看着船上的两排虎蹲炮赞叹道。 这段日子他是看过混沌炮练兵的，对于江州的军事实力已经有了一个更高的认识。 “这炮的效果其实一般，真正厉害的炮威力是这个十倍……不一百倍！”宋扬笑道。 “一百倍吗？”宋茂眼睛一阵眨巴。 不是不信，而是感到不可思议。 在江州看到了很多不可置信的东西，虽然时间不长，但宋茂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宋扬说有就一定有。 第二天中午，抵达了都昌，刘怀仁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崔强没来，他带着都昌复兴军和民壮去前线修工事去了。 “王爷，饶州兵虽然看着声势浩大，但行动速度极慢，估计再有三天才能到咱们江州境内。” 一见面，刘怀仁就开始汇报军情。 宋扬摆摆手道：“不急，不急。让他们走一会儿。咱们以逸待劳就好。这俩货色……说实话，本王觉得他们和潭州那伙贼寇差远了……” 宋扬压根看不上宋阔宋雨两兄弟。 天灾已经快一年了，基本民生工作毛都没做，就想着打仗和抢劫，这不是流寇作风吗？ 就算潭州那兄妹俩，好歹还想着分地，想着管理当地的百姓。 “的确是。我与他们两个有过接触，怎么说呢……就挺傻的……”提起宋阔宋雨兄弟，宋茂也是一脸不屑。 和宋扬混了半个月，宋茂也渐渐放开了。 “哈哈！对！这俩傻子！”宋扬大笑道。 宋同摇摇头咋说也是同宗兄弟……怎么能说傻呢？ 明明是巨傻！ 啥也不是！ “那个……王叔，咱们现在就布置好阵型吗？” 宋承旺也没笑，甚至他都没听到宋茂的话。 下了船，宋茂就开始紧张了。 原本在灃州他就是个胆小怕事的。 和宋扬混了一段时间，总算胆子大了起来。 可是遇到真章了，又开始怯懦了。 “别怕！阿旺啊，咱们这多人陪着你呢！按照王叔交给你的办法去布兵，去吧。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宋扬拍拍宋承旺的肩膀鼓励的说道。 “阿旺能行的！”宋茂也鼓励道。 “去吧，实在不行七叔公帮你指挥！”宋同说道。 “那……那我去了？” “去！” 宋承旺做了半天思想斗争，总算看开了。 跟着都昌卫军前往前线阵地去准备了。 虽然战略上藐视敌人，但宋扬也不会傻到什么也不做。 为了防止阴沟里翻船，都昌这边早就开始布置阵地了。 壕沟，炮阵，早早的就弄出来。 等到敌人来了，正好迎头痛击。 而现在宋扬要做的是去都昌县城看看。 江州的鄱阳湖以西的各县宋扬全都去过了，甚至视察江北防线的时候还去了一趟彭泽。 这都昌是第一次来。 所以宋扬这次过来还要看看都昌这边的民生工作。 下了码头，是都昌旧址。 道路是疏通垫高了了，但是道路两边还是一片废墟，而且有被水泡过的痕迹。 顺着道路走上三五里，就看到前面成片的房屋。 远远看去整齐划一，在城市布局上仿造了江州的布局。 来到城内，主干道已经修成了水泥路面。 各县目前都在大搞水泥路面的铺设。 只不过水泥厂的供应量实在不足，因此只在主干道修了一条。 “王爷，都昌现有百姓……” 刘怀仁跟在宋扬身边将都昌的情况一一介绍，虽然之前在去江州开会的时候就说过一些基本信息。 但是当面汇报还是要的。 从整体数据上来看，都昌是江州各县中发展的最好的。 粮食储备最多，人口也达到了两万多。 在看城市建设，所有人都住进了土胚房。 城市交通、城市公共设施，供销社、工坊、学堂、医馆应有尽有。 刘怀仁虽然人长得粗狂，但是内心还是非常细致的。 治理民生方面的能力宋扬都要给他竖个大拇指。 之前只是听汇报，没有实地考察过，并没有直观的感觉。 这次到赌场来，宋扬才明白，还是小看了刘怀仁的。 “刘大人，都昌的发展非常不错。本王很欣慰啊！” 成了转了一大圈，回到会议室，宋扬立刻对刘怀仁提出了表扬。 “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刘怀仁恭敬的抱拳道。 “分内之事能做的这么好也是值得表扬的嘛！”宋扬笑道。 “这样吧，给刘大人涨两阶工资！”宋扬微笑道。 江州各县其实都是自负盈亏，不过官员们的俸禄是有定数的。 发放工资的情况每个月都要汇总到江州去。 给刘怀仁涨工资，也算是最直接的经济奖励。 江州府现在顶头的仨官儿，知府、通知和通判全都空着。 宋扬也不着急任命，每个人就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 想升官，等到局势彻底稳定再说。 跟着宋扬干，虽然升官生的慢，但是好处不少。 工资涨的也快，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所以各级官员的劲头还是很足的。 工作干的好，工资奖金拿得就多。 宋扬竖立的就是这种观念，让大家的思想从升官逐渐转变为干工作。 以前是先赚钱得升官，现在是先赚钱得干工作。 比如王金石，一个普通的铁匠，因为虎蹲炮、蒸汽机、火枪这三件大功，现在的工资级别比陈福这种县令还高一级。 在这种实打实的好处促进下，江州的人们工作热情是很高涨的。 都昌的第二天，刘怀仁先带着宋扬去看了百姓分地的情况，又看了看粮仓储备。 下午的时候才去往前线查看工事的修筑。 “王爷！”崔强大老远的就抱拳见礼。 上次和宋扬见面还是去洪州讨伐刘氏兄妹的时候。 “王叔！”宋承旺也跑了过来。 在前线混了一天，宋承旺的心态也渐渐调整了过来。 通过工事的修筑，现场的排兵布阵，宋承旺逐渐找回了自信。 社牛旺又回来了！ “布置的如何了？”宋扬笑着看向崔强和宋承旺问道。 “王爷，您这边请，咱们去前头看看。” 跟着崔强往前走，看着一些壕沟和突破阵地，还真有点阵地战争的样子。 这种修筑工事的方法也是宋扬教的崔强。 上次去都昌的路上，宋扬给军官们开过临时的培训课。 崔强学的还算不错。 宋承旺则是宋扬一点点儿带出来的，理论知识比崔强还高深。 他俩配合起来也算相得益彰。 “很不错，还分出了前后阵地。” “看来饶州兄弟这次可不好过啊！”宋扬笑道。 “何止是不好过！这次让他们有来无回！哈哈！”宋承旺大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完了阵地，宋扬又看了看参战兵员。 战士们士气旺盛，根本不惧十倍于他们的敌人。 当然，都昌还有后备队。 都昌又两万百姓，复兴军已经达到了三千人的规模。 这三千人可不算参战人员。 宋扬这次单纯的为了测试虎蹲炮营的实力，带出来的都是府城的复兴军，他们对虎蹲炮的熟悉远超各县复兴军。 宋承旺练兵的时候，大家可都是看过的。 有他们来做配合工作也方便许多。 最起码不会被排炮吓到不会走路！ 一切布置妥当，现在就等着饶州兄弟上门了。 第二百二十章 不堪一击 二月初四，等了足足五天的宋扬，终于得到了饶州兄弟进入江州境内的的消息。 为此刘怀仁还挺尴尬的，之前他可是说饶州兄弟三天就能到的。 看来还是高估了这两个货色啊！ 探马一波接着一波。 饶州兵的动向被摸得一清二楚。 但饶州兵却根本没掌握都昌这边的情况。 他们的探马只在一里外活动，而且探子们的工作非常随意。 走累的就躺下睡觉，睡醒了就调头回去随便报个无发现…… 得知这种情况，宋扬一度怀疑这俩货到底是不是老宋家的人。 从宋承旺到宋茂，以及那些做质子的王子们，一个个看着都挺精明的。 就算宋扬不太看好的洪州王宋营，也仅仅是不太看好。 但饶州这俩个……或许只能用奇葩来形容了。 第二天，饶州兵终于到了工事前方。 两军对垒总算正式开始了。 “江州小儿！念在同族一场的份上，马上投降！” “对！马上投降！不然大军开动尔等顷刻覆灭！” 宋扬这边还没开口，宋阔宋雨两兄弟已经开始叫阵了。 宋扬抹了把脸，砸吧砸吧嘴，然后对远在前方真的的宋承旺摆了摆手。 不想和对面废话了…… “空爆弹准备！” “点火！” 临到战时，宋承旺还算镇定，他的心跳已经飙到一百五十下，但还能按部就班的下着命令。 第一波炮击用的是空爆弹，其实就是只装火药不装弹丸。 如果能将饶州两兄弟吓得投降也不错，不战而屈人之兵，还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滋滋滋~” 三十门虎蹲炮一同点燃。 “轰轰轰！” 顷刻间炮声大作。 “啊！打雷了！” “妖怪！他们有妖怪！” 饶州阵营果然被炮声吓得乱作一团。 宋阔、宋雨兄弟俩更是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 好半晌，两兄弟才反应过来，虽然声响挺大，但是没有任何伤亡。 而且也不见江州兵冲过来。 “哥哥，他们这是虚张声势？” “嗯……没错！一定是故弄玄虚。知道打不赢咱们想吓走咱们！” “都别动！他们不过是装神弄鬼！” “不准乱，乱动的都给老子砍了！” 饶州两兄弟整理了快半个时辰才整理好了队伍。 宋承旺则好整以暇的让战士们换上了实心弹。 “哼！自知不敌就想装神弄鬼？你们惹怒我了！”宋阔高声叫道。 “宋扬小儿！速速过来跪地求饶，老子给你个痛快的！”宋阔指着江州兵这边叫骂。 宋承旺眼神一凝，你敢骂我王叔？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一队！给我对准那个叫的最响的！” “二队三队，打他们军阵！” “准备！” “点火！” 宋承旺一声令下，宋阔被石门虎蹲炮对准了。 虎蹲炮的准头却是不怎样，但是十门同时打一个目标，这准确率不就提升了十倍？ “轰轰轰！” 又是一阵炮响。 宋阔这次强做镇定的坐在马上没动。 “哈哈！还来？我看他们这是黔驴技穷啊！” “兄弟们，给……” 宋阔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远处好几个黑点飞了过来。 那速度根本无法躲避。 “呼呼~” 黑点靠近，宋阔似乎看清了，好像是铁球？ “铁球能飞这么快？” “噗！” 宋阔已经没法继续想想去了。 他现在要赶着去往生殿报道…… 十发齐射效果明显，两炮命中目标…… 其实已经不错了，一百多米的距离，能打到两炮就很准了。 “哇！” 看着碎成一地西瓜的宋阔，一旁的宋雨哇的一下就吐了。 “将军死了！” “将军死了！” “怎么办？冲过去跟他们拼了！” “撤吧！快撤吧！” “不！我们要给将军报仇！冲啊！” 宋阔一死，饶州兵再次乱成一团，宋雨的部将直接拉扯着宋雨往后退去。 宋阔的亲信则想着冲上前给宋阔报仇。 一时间推推搡搡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 “换开花弹！” “准备！” “开火！” 看着冥顽不灵冲过来的部分饶州兵，宋承旺也没客气。 直接开花弹伺候。 轰轰轰一阵炮响，冲到五六十米的饶州兵直接被扫倒了一大片。 三十门虎蹲炮一轮炮击至少造成了七八十人伤亡。 “二营准备！” 第二排的三十门火炮早已装好了开花弹，就等宋承旺一声令下再次开火了。 “不想死的就原地跪下！”宋承旺大喝一声。 被一阵排炮炸晕了的饶州兵听了喊上，吓得噗通就跪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刚才还想着冲锋陷阵的宋阔精锐直接就土崩瓦解了。 “这……”远处观战的诸州府使者都傻眼了。 这仗打的也太快了？ 一跑干死主将，两轮开花弹直接给人家干跪了…… 虽然饶州兵这战斗力的确是不怎么样，乌合之众都是太看他们俩。 但是虎蹲炮的实战效果也却是不错。 刚才的三次设计，虎蹲炮丝毫不乱，每放一炮，前排的虎蹲炮都会由马匹拉着扯倒后方。 阵型基本保持了稳定，而且也与前面的敌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不可敌！不可敌啊！” 使者们纷纷感慨，对宋扬的敬畏再次升华。 试炮和实战是完全不同的，宋阔都被轰死了，这种只管感受让人更加心腹。 “复兴军，前进！” 前面虎蹲炮营旁边等待的复兴军早已迫不及待，马成一声令下，复兴军开始向前。 所有敢于反抗的，直接消灭。 战斗就这么开始收尾了。 甚至连战壕的都没用上。 宋扬已经尽量看低饶州兄弟了，但是这俩家伙却一次次刷新着宋扬的地线…… “不堪一击，毫无兴致！”宋扬摇摇头，直接转身走了。 “你们看王爷这气魄！” “是啊！蔑视一切敌人，果然是王者风范啊！” “以后咱们一定要紧跟在王爷身后，共建大乾伟业！” 使者们马匹拍的震天响，以至于宋扬都不想听下去了…… 战斗的收尾工作用了一整个白天。 没办法，投降的人实在太多了。 甚至调动了都昌的复兴军前来帮忙。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统计出了战果。 饶州兵死亡二百零七，伤一千九百八十。 其中九十三个死亡和一千七百多受伤，是在逃跑时候发生了踩踏导致的…… 最后抓获俘虏一万六千多人！ 只有宋雨带着几百人跑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拿下饶州 “什么！阿阔死了？被虎蹲炮轰死了？” “那……那东西叫虎蹲炮？” 洪州王和宋雨叔侄俩见面就是一阵惊愕。 饶州兄弟动了刀兵的事情洪州王是知道的，但是他可没想到饶州兄弟能败的这么彻底。 一触即溃毫不为过。 甚至连主将都照面就死。 “都是虎蹲炮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王叔！你再借小侄一万兵马，我去找个场子！”宋雨愤愤不平。 对于哥哥的死，他是没有多少悲痛的。 甚至心底里庆幸还要更多点儿。 没人跟他抢饶州的地盘了…… “借……借兵？你还想借兵？”洪州王盯着宋雨问道。 “是啊王叔。江州兵其实就是虎蹲炮厉害点儿，只要咱们不与虎蹲炮正面交手就一定能赢！”宋雨信誓旦旦的说着。 “那……好吧。来人。”洪州王平静的说着。 宋雨搓着手道：“最少一万，多多益善！” 李玉江听了洪州王命令走了进来。 “王爷您吩咐。”李玉江抱了抱拳道。 “将这逆贼拿下！”洪州王面色一变，指着宋雨厉声道。 “逆……逆贼？逆贼在哪？”宋雨一愣，还在那四下里寻找。 “哎？你干什么抓我？”宋雨已经蒙了，他被李玉江擒住了。 “大胆逆贼兴兵作乱，念在你我叔侄一场，本王不杀你。李玉江，把他押去江州交给江州王处置！”洪州王板着脸说道。 “王叔！” “五叔！” “咱们是亲叔侄啊！” “你不能这么对我！王叔！” 宋雨挣扎着叫喊着，但他哪里是李玉江的对手。 “拖出去！拖出去！”洪州王怒道。 宋雨被反剪双手直接拖了出去，就这么交代在这了。 屋里只剩下洪州王自己。 洪州王想喝杯水，但是手抖得厉害，茶壶都拿不起来了。 他现在慌得一批，饶州这俩家伙动兵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知道且没有告诉宋扬。 知情不报这就是大问题了。 若是杀了宋雨，倒也可以死无对证。 但是他没法下手，宋雨这几百人逃到洪州宋扬不可能不知道。 作为叔叔，他若是杀了宋雨，更令人怀疑。 所以洪州王才怕，怕被宋扬知道，也怕被宋扬怀疑。 江州兵的实力太强了，根本招惹不起。 他现在怕的要命，只希望宋雨最好啥也别说，或者自己装成什么也不知道咬死不认。 “王爷。你这么做没有错。将他押去江州，一来可以让阿扬消气；二来也是大义灭亲之举。至于之前是否知道……他们和你说过要动兵吗？” 洪州王哆哆嗦嗦之际，王妃沈玲珑走了进来，他帮洪州王倒了杯水，递到洪州王手里说道。 “他们……对啊！他们虽然提过要兴兵，但是本王当即就劝阻过他们来着！” 洪州王想起来了，当时他就跟饶州兄弟说过江州兵凶猛，不能与敌。 但是这俩小子不听劝，那赖谁？ “对对对。本王劝过他们！劝过他们！没告诉阿扬，是本王忘记了！”洪州王脸上又露出了笑意。 …… 洪州王一惊一乍的时候，宋雨被押着上了去江州的船。 但是他注定找不到宋扬的。 因为宋扬去了鄱阳，并且让马成和宋承旺去了新昌、弋阳。 他要开始接收饶州了。 饶州兄弟已经把饶州折腾的不成样子。 现在搞定了他俩，饶州就给整治起来了。 从都昌直接坐船到鄱阳只用了一天时间。 鄱阳的留手兵马毫无抵抗的就投降了。 所有的“精锐”都被宋阔宋雨带走了，留守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那些俘虏的饶州兵都被宋扬留在了都昌，刘怀仁正在分类整理。 普通百姓以后还是要安置回饶州的，总不能让饶州也变成岳州那种死地。 “王爷，这位是饶州守备薛明。”到了鄱阳没多久，王大彪就找到了鄱阳最大的干部。 说起来这位守备大人，还是宋扬在天灾以后找到的官职最大的武官。 于明那都是他自己后封的，这位却是原本就是守备。 “卑职薛明，拜见王爷。”薛明已经知道宋扬的来路了，正经的江州王，亲王。 “薛大人？你怎么没有跟着他俩去都昌？”宋扬好奇的问道。 “回禀王爷。两位王子之事卑职丝毫没有参与，卑职天灾之后受了伤，前段时间才养好。” “卑职养好伤以后便在鄱阳管理民政，因为手里没有兵，所以两位王子也都没找过卑职。” 薛明说着，撩起衣襟，腹部能看到一个很大的圆形疤痕，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 这么大一个伤口他都没死成，这命也是够大的了。 薛明一个守备，手里一个卫军也没有，着实够悲剧了。 天灾之后这家伙差点死了，身边的卫军也就被饶州兄弟给瓜分了。 到现在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还是个受伤的，所以也没人愿意要他。 “城里什么情况了。” 宋扬看看鄱阳城，破败萧条，零星几个百姓也是面黄肌瘦。 “王爷，城里青壮都被两位王子强行抓走了，现在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总计三千三百零六人。”薛明老实的说道。 “你倒是记得清楚。”宋扬笑道。 “卑职从前带兵的时候对手下兵员也是记得最清。”薛明解释道。 他是知道饶州兄弟跑去打江州了。 现在饶州兄弟没回来，江州王却来了，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薛明在得知宋扬来了，才非常老实的问啥说啥。 除了人口少，鄱阳城里的食物其实也不多了。 大多数粮食都被饶州兄弟带去当军粮了，剩下的勉强吊命能活一两个月算多的。 一两个月以后，薛明就打算带百姓们逃荒去洪州了…… 而且薛明说饶州各县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地里的残存粮食一半被百姓们吃了，一半被饶州兄弟劫走了。 “饶州兄弟的粮库在哪？”宋扬问道。 “新昌和弋阳。”薛明立刻说道。 宋扬点点头，其实他早就猜到了。 这俩地方他安排马成和宋承旺去了，应该也能搜到一些粮食。 宋扬看看薛明，又看看鄱阳城，缓缓的开口说道： “饶州以后归江南联盟直属，饶州王室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那些俘虏甄别以后会发还回来。” “废除余干、上饶、贵溪、银山，只保留鄱阳、新昌、弋阳、乐平、永丰五县。” “薛大人，以后你就是饶州知府了！” 从守备变成了知府，其实算是平级调动。 但是论权利，知府是要大于守备的。 守备只管兵事，连粮草都是知府管着的。 “知……知府……” “卑……下官领命！多谢王爷提拔！” 薛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拜谢了宋扬。 他知道以后饶州就是宋扬的地方了。 至于什么联盟，还不是谁拳头大谁说话好使。 薛明拎得清，拜码头也当然只拜宋扬。 “沈郸啊。”宋扬回头看看沈郸叫道。 沈郸这次也跟着出征了，不过并没有参与实战与指挥。 宋扬虽然挺相信他的，但是他和饶州兄弟必然还有洪州王牵连。 所以只是带着他一起出来。 “王爷，您叫卑职。”沈郸一路小跑着过来。 “沈郸啊。以后你要是管洪州民生的，就先在饶州锻炼锻炼吧。”宋扬带着笑容道。 “是，听凭王爷吩咐。”沈郸抱抱拳。 “行。那你就调任饶州通判吧，以后和薛大人一起把饶州建设好。” “这地方可是百废待兴，能不能搞起来就看你的了。” “你在江州也学了几个月了，先在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宋扬看着沈郸说道。 本来是想让沈郸去洪州做守备，现在因为急着用人，就先留他在饶州暂任职。 沈郸正色道：“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尽心协助薛大人将饶州重建起来！” 宋扬点点头，又看向王大彪，王大彪一缩脖子道：“王爷，卑职不想留在饶州，卑职还想搞火药呢！” “没让你留下！”宋扬撇撇嘴道。 “回去以后告诉魏南来饶州上任，让他做饶州千户！” “这小子不是天天想回行伍吗？现在让他回了，还给他个千户做做。饶州复兴军要是练不好本王可得罚他！” 魏南已经跟方哲搞了大半年的内政了，虽然干的得心应手，但是心里还是想回行伍之中。 为了这事儿他已经跟宋扬提过好几次了。 但是一来方哲的确需要人帮忙，二来也没有好地方安排他。 所以这事儿就托着下来。 这次正好饶州有了空缺，将魏南调过来，可以帮宋扬看个场子。 相对于薛明和沈郸，魏南才是亲信。 而且魏南还管理过内政，让他来饶州掌兵，顺道搭手管内政，正好合适。 至于方哲那里，这大半年，倒也培养不少新任，足以接替魏南的工作。 王大彪听了宋扬的话，立刻保证记着这事儿回去就告诉魏南这个好消息。 虽然他没升官，但是能在炸药厂就等于仍旧是宋扬最亲信的人。 这才是最重要的。 安排完了饶州的三位文武主官，宋扬看向薛明和沈郸正色道： “薛大人，沈大人。以后饶州各县的人事任免就交给你们来商量。” “本王不管你们用谁，只看结果。记住，半年以后本王会派人到各地查看民生成果。” “合格的本王有赏，不合格的，全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阶下囚 宋扬到新昌的时候，马成已经将宋阔的大本营抄了。 搞到了粮草两万石，还有布匹、绸缎、金银等一些东西。 “金银运回江州，铜钱留下，从铜钱过渡到票证还要一个过程。” “粮草留一万石，剩下的送去鄱阳。” “刘怀仁那里清点出来人员以后，各县都要尽量保持五千人左右。” “分地的事情尽快推行下去，最好是新县令来之前就办妥。” 马成跟在宋扬身后，听着宋扬的交代不断点头。 其实这种发展模式就和去年的江州很像了。 一县五千人作为基础，然后一点儿一点的发展。 相对来说，这种模式还是比较合理的。 江州的成果就是个例子。 鄱阳的饶州新府衙才刚城里，暂时还管不到新昌来。 所以马成还得留在新昌一段时间，代管新昌、乐平政务。 交代好新昌的事情，宋扬又马不停气到了弋阳。 宋承旺也是这个情况，要暂时接管弋阳和永丰。 宋承旺说到底才十三岁。 让他管着两个县的事情，宋扬也不放心。 所以又从都昌就近掉了四个政务官员去帮忙。 还把王大彪暂时借宋承旺，帮他管着军务。 不过宋承旺这边运起气更好，弋阳的屯粮竟然有七万石。 这里是宋雨的老巢，屯了这么多粮草，看来如果宋扬不管的话，最后的胜利者可能就是宋雨了。 帮着宋承旺将弋阳和永丰的事情安顿下来。 宋扬才启程回到江州。 到达江州这天，已经是二月二十了。 这趟出去正好二十天。 那些个联盟的使者打完都昌之战就放他们走了。 至于原本说开会的事情，宋扬只说要处理饶州的后续，使者们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也着急回去报信，这次更加直观的看到了虎蹲炮的威力。 必须马上告诉自己的主子，以后哪还敢和江州作对了。 “王爷。洪州王抓到了宋雨，已经等了您十天了。” 宋扬一下船，于明就凑上来小声说道。 “呵呵。他倒是聪明，还给我来了出大义灭亲。” “走吧，去看看这小子。” 宋扬笑了笑说道。 洪州王一直也没在宋扬眼中，他只要不捣乱，那个王位就可以一直坐下去。 这次能主动把宋雨抓了送过来，虽然摄于江州兵锋，但多少还有点儿果断。 所以宋扬更加懒得去动他，让他在洪州，好歹能暂时稳住局势。 最重要的是，实在腾不出人手去接手洪州了…… “王爷！阿扬！你看，咱们都是兄弟，之前的事儿是误会啊！” “都是宋阔，是他迷惑了我！是他说要攻打江州的！” “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啊！” “我知道错了。你快放了我吧！” 于明带着宋扬到了牢房，宋扬都还没开口，宋雨看到他们进来，立刻抱着牢房栏杆叫道。 很明显，这段时间的关押，宋雨也想明白不少，把所有责任推给死了的宋阔，他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宋扬连宋阔都敢杀，别说是他了。 而且这老方的环境着实不怎么样，就关着他自己一个人，连个说话的狱友都没有。 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宋雨再也拿不起架子了。 “你说你们两个。好好的王子不做，百姓的民生管不好，非要作。” “这回好了，作死了吧？” 宋扬来到牢房门口鄙夷的说道。 “对对对。我们作了。我真的是知道错了。阿扬，看在兄弟一场，你放过我吧！” “阿扬。以后我再也不和你作对了，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宋雨拍着胸脯保证道。 “宋雨啊。我来看你一眼就是看在曾经总算还有那么一丝兄弟情谊，但是你想让我放你？” “我问你，你会干什么？” “放你出来你准备干什么？或者说你能帮我干什么？” 宋扬看着宋雨的眼睛问道。 “我……我会……那个……这个……”宋雨一时语塞。 不是不想吹牛逼，是吹牛逼都不知道从何吹起。 说打仗吧，这刚刚战败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说民生吧，具体民生工作有啥他都不知道。 “呵！放你出来也是给我添乱，你就在牢里面呆着吧！” 宋扬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鄙视的冷笑一声，转身便往牢房外走了。 “阿扬！阿扬！放我出去啊！” “兄弟！阿扬兄弟！” “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出去！” 宋雨绝望的叫着，但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牢房门口，李玉江已经等在那里了。 得知宋扬回来的消息他就来了牢房，不过宋扬已经进去了。 他也不好进去，便站在门口等着。 “卑职李玉江，拜见王爷。”李玉江行了大礼。 “起来说话吧。”宋扬微微点头。 “李大人，辛苦你在江州等了多日。人本王就收下了，你就回去把，替本王谢谢洪州王叔。”宋扬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王爷。其实我家王爷他……” 李玉江倒是忠心，想提洪州王解释几句，可有不知从何说起。 “没事了。回吧。做好本职工作，多关心关心百姓的生计才是正理。” 宋扬嘴角弯了弯，拍了一下李玉江的肩膀，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李玉江看着宋扬的离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语道：“王爷与江州王之差距……唉！太大了！” 说完便这话，李玉江便大步离开直奔码头。 趁着还未到黄昏，登上了回豫章的小船。 “魏南啊。你跟我来，本王有事跟你说。” 见过了宋雨，打发了李玉江。 宋扬回头跟魏南说道。 本来这事儿是让王大彪记着的，但是王大彪被留在弋阳帮宋承旺干活了。 宋扬自己倒是记着，一回来就找了魏南。 “去鄱阳？组建复兴军？” 去鄱阳这事儿魏南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是听说可以回到行伍之中。 并且牵头组建一州的复兴军。 魏南立刻面露喜色。 “怎么不想去？” “去！必须去啊！王爷！卑职想去！哈哈。终于可以回行伍之中了！”魏南大笑道。 “哼！人家都想着从政，你倒是天天想着从军。”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王爷您不是也重视从军的嘛。”魏南笑道。 “行了。事儿就这么定了，收拾收拾，明天把工作交接一下，后天就滚蛋吧。”宋扬摆摆手道。 “好嘞！您放心，后天咱就滚蛋！”魏南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说这方哲，一个月了也没回来，本王还以为他能先回来呢！” 安排了魏南的工作，宋扬又提起了方哲。 第二百二十三章 峡州战事 说起来方哲已经出行月余，但只是捎了几封信回来。 都是平平常常的汇报工作。 譬如出行如何如何顺利，荆州什么情况，峡州多少人口这种。 最近这十天却一份信也没送回来。 一说起方哲，宋扬心中也有些担心。 找了于明过来让他安排人去峡州那边找找看。 于明虽然吩咐了人去寻找，但还是笑着劝慰道： “王爷放心吧，老方带着五百复兴军呢，再说还有十把火枪，那些土包子根本没见过火枪，光听个响也能吓住他们。” “希望不出什么事情吧，峡州那边终归是远了些。在给老三送个信儿，让他看着点儿那边的情况。”宋扬皱眉道。 “嗯。老三那边已经送信了。”于明点点头。 他们在讨论方哲的时候，方哲也在叨咕宋扬和于明。 “王爷也不知道如何了，之前报信的人回来说王爷带兵去了饶州？” “那两个鳖孙胆敢挑衅江州，一定是有来无回的。” “也不知道咱们这边的事儿啥时候能了，赶紧收拾利索就回了。” 方哲坐在中军大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下首除了高俊岩、徐林外，还有两个生面孔。 一名身材瘦弱高鼻小眼的中年人，他是峡州知府张文海。 另一个膀大腰圆，脸色黝黑的中年人则是峡州守备万千言。 万千言这名字听着话多，实际上他却是个闷葫芦，你不问他，他基本上不怎们说话。 峡州地处山南东道南边，东边是荆州，西边是归州。 不算什么富庶之地。 天灾之后峡州剩下的人口只有四万多，一州之地分下去就没多少人了。 所以战事一起，很多地方看管不过来。 方哲来到峡州，就是帮峡州打仗的。 打的什么仗？ 打谁？ 峡州以北的房州、襄州、隋州。 三地的三位王爷都活着。 这三人也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 天灾之后立刻动了心思争夺地盘。 他们三家先是爆发了争斗，打了半年，中间的襄州被消灭了。 地盘被隋州和房州给瓜分了。 之后又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匀，这俩人又打了起来。 不过隋州的势力比房州还是差了一些，三个月就分出了胜负。 隋州直接被灭了。 房州也就成了山南东道的一方霸主。 这时候荆州和峡州投靠了江州，其实也是为了寻求庇护。 房州王是个暴戾之主，动不动就杀部下。 这性格和苏州王很像。 王奔和张文海可不想等着房州王找上门来，所以才先一步投靠了江州。 不过这事儿被房州王知道了，便愤怒的兴兵南下，要将峡州和荆州彻底收入囊中。 荆州幸存人口有近十万，王奔又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自己手下练的民壮都有两万人。 虽然散在荆州各地，但是防御进攻不成问题。 峡州这边却是个漏洞。 就这么点儿人，根本挡不住房州王的脚步。 幸亏方哲来了。 还带着五百精兵。 五百人看着不多，一个部队精锐也不见得有多少人。 就像饶州那两个货色，看着两三万大军，实际上都是裹挟。 真正的精锐怕是五百都没有。 多了这五百人，收缩防守也能守得。 而且方哲也给牛老三去信了，牛老三已经带着人往这边来了。 峡州南边过了油江就是灃州。 牛老三收到信，立刻就带着三千复兴军和两千民壮北上支援。 最多三天就能赶到峡州府城夷陵。 “报！” 门外冲进一个校尉，一进门就跪在众人面前。 “报！房州大军已经占领了远安，远安守军损失百余人，目前正往夷陵退走。远安主簿徐勤大人请求接应。” 方哲看看万千言，这家伙没有丝毫搭话的意思。 只能开口问道：“万守备，接应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早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万千言抱抱拳道。 “那就赶紧出发吧，先把人接回来，咱们在夷陵等着援兵。”方哲说道。 远安是夷陵北边的一个县城。 整个峡州就剩仨县城，一个北边的远安，一个南边的巴山，再就是府城夷陵。 方哲说完话，万千言看看一旁的知府张文海。 张文海微微点头，万千言才站起身道：“大人们放心，末将这就去安排。” 说完便转身离开。 守备与知府是平级的，大乾也没啥重武轻文。 但是万千言这个守备实际上是走的张文海的关系才拿到的，所以才对他这么客气。 万千言出去安排方哲看向高俊岩问道：“高大人，荆州那边什么情况，能否守得住，若是有问题咱们还得尽早从灃州或岳州调兵过来。” 高俊岩摇摇头道：“没事儿，王奔那里守得住，昨天还打退了一波房州兵的试探进攻。” “房州都打了大半年的仗了，剩不下多少有生力量。” “应该不会同时对两个州用兵，估计主力应该是在咱们峡州，荆州那里肯定是疑兵。” 高俊岩分析了一番，方哲和张文海都表示同意。 房州王手下大约有两万人，其中精锐在三千到四千。 荆州那边多半是杂兵。 峡州这边除了五百复兴军，本地战兵只有一千六，远安那边留了六百人。 这次还损失了几十个。 不过民壮倒还有一些，守在峡州三五天是没问题的。 只要牛老三及时赶到，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老三最晚后天也就到了，房州兵后天也差不多会压过来。” “咱们布局一下，就在夷陵把事儿了了。” “打完仗还要去房州收拾残局，都收拾利索了咱们才能回去。唉！真是忙叨啊！” 方哲摇头晃脑的说道。 对于房州的进攻，并没有太放在眼里。 有城防，有援军，战斗悬念不算大。 但是击败了房州王，那就得拿了房州王的地盘。 房州王本来就吞并了隋州和襄州。 现在可是三州之地啊。 这得忙活到什么时候啊！ “要不高大人留在房州？”泛着看向高俊岩。 房州这鬼地方哪有江州好啊，高俊岩可不愿意留下。 听了方哲的话，高俊岩忙的摇头道： “别别别。下官还想早点儿回去聆听王爷教诲。” 方哲撇撇嘴，这地方谁想来啊，谁都想留在江州。 “这事儿还得跟王爷汇报，一切听凭王爷定夺吧。”方哲撇撇嘴说道。 关于房州的处置，峡州知府张文海其实插不上话。 他虽然也想分点好处，但是这仗还得靠宋扬的兵来打。 他这峡州的官儿，也没法管房州的事儿。 “徐林啊。老三那边就交给你联系了。打仗的具体事儿本官也不明白，你们操持就行。”方哲转头看向徐林。 说完又对张文海道：“峡州的兵事也得劳烦张大人和万守备多多操心。” “不敢不敢！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张文海忙的摆摆手道。 无论如何房州的接管都是后面的事情。 现在眼巴前的是要先打败房州王。 峡州的指挥权现在还在万千言手里。 徐林只管他这五百复兴军。 方哲也没让徐林夺下峡州指挥权。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情况，徐林这五百复兴军未必能指挥得了峡州当地的兵。 所以方哲也不过多干涉峡州军务，只要能受得住夷陵城，方哲就放心。 下午，徐林联系上了牛老三，确定了到达时间，又商量了战法。 然后又找万千言对了一下，现在就等着房州王自投罗网了。 远安主簿带着撤出来的兵马已经和万千言派来接应的人马汇合了。 与房州王的一番交战虽然败了，但是徐勤也基本摸清了房州王的实力和水准。 “下官远安主簿徐勤，拜见诸位大人。” 徐勤一路到了夷陵。 “诸位大人，房州军……” 徐勤将自己与房州军这几日的交战情况详细说了一下。 是总结来说就是八个大字：声势浩大、战力孱弱。 按照徐勤的说法，要是远安的县城没有毁于天灾，房州王连远安县都攻不下来。 他们没有多少攻城器械。 夷陵是府城，虽然城防也受损严重，但经过大半年的修缮，其实已经比较坚固了。 进城的时候徐勤还特意看了一下城防，觉得抵挡房州王的进攻问题不大。 当然，夷陵兵少，若是长久下去也保不准有防御漏洞。 徐勤说的很详细，还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看得出来他是一位非常不错的能吏。 “这位徐勤不错，可以提拔提拔。”方哲看向张文海笑道。 徐勤说完便告退休息了，带着人马撤退了三天，早已累的精疲力尽。 “是。下官明白，战事了结就和王爷进言。”张文海也点点头道。 “王爷已经让你们峡州自治了，任命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就行。”方哲笑道。 “是，下关明白。”张文海忙的点点头。 方哲一来就说了这事儿，张文海心中乐的一批，却不好表现的太过。 所以该做的表态总还是要的。 “怎么样，事情又进一步了解了，咱们也聊聊这仗怎么打吧。” 夷陵城内的官员武将们开始讨论起了战事。 夷陵北边，房州王宋晗正带着大队人马从远安县城出来。 远安县成只抵挡了他三天的脚步。 拿了远安县成，房州王心情大悦。 仿佛看到了统一天下的曙光。 意气风发的房州王只在远安停留了一天，就继续挥军南下直奔夷陵而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夜袭房州军营 二月中旬，房州王带领大军到达了夷陵城下。 夷陵在长江以北，紧靠长江而建，有水门直通江水。 大乾时代，夷陵就是一处非常重要的军事重镇。 城防修筑方面也是下了功夫的。 虽然天灾强烈但是城防依旧保留了六成以上。 那几段坍塌的部分也被拿建筑废料堵上了。 房州王是早上到的夷陵城下，立刻就将夷陵三面合围。 只空下那边的水门。 房州王没有船，当然打不了水战。 “张文海！滚出来搭话！”前军校尉是给房州王传话的。 “下官张文海，拜见房州王！王爷到此何干？” 张文海站在城楼上远远的给房州王捡了个礼。 房州王冷着脸道：“你还有脸问我？峡州可是山南东道的州府，你怎们投了江州去了？”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峡州是大乾的峡州，本官也是大乾的官员。洪州王乃天子嫡亲，这天下第一顺位继承人。” 张文海扯着脖子喊道：“大乾既然不在了，本官当然要尊嫡亲王爷的号令！” 他这么喊不光是喊给房州王宋晗听的，还是想方哲表明态度。 方哲撇撇嘴，这态表的倒是不错，给十分！ “哼！混账！他是王，本王就不是王吗？都是太祖血脉，分什么贵贱？” “我告诉你张文海，现在马上给老子滚出来投降，不然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房州王气急败坏，但他的身份的确不如宋扬，只能往开国太祖身上扯。 并且直接威胁起了张文海。 张文海冷笑着说道：“王爷，您无故兴兵，杀死了襄州、隋州两位王爷，这可是造反的大罪啊！恕本官不敢开门相迎！” “好好好！张文海！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本王了。”房州王指着城头叫道。 “进攻！给本王拿下夷陵！老子要活捉张文海！” 洪州王一声令下，房州兵还是潮水般的冲向夷陵城。 “攻占夷陵城！活捉张文海！” “攻占夷陵城！活捉张文海！” 不得不说，房州兵在气势上说还是不错的。 他们连着两场大胜，消灭了襄州、隋州二王，又在远安势如破竹。 心气儿上还是非常不错的。 “放箭！放箭！” 万千言看着潮水般冲过来的房州兵，眉头皱成了一团，指挥着城墙的反击。 “大人放心吧，你看他们这些人，连个像样的云梯都没有，想攀废墟上来可不容易。” 后一排，方哲和徐林并排而立，方哲有些紧张，虽然经历过几场战斗，但他毕竟是文官。 徐林则一脸轻松，给方哲讲解了起来。 “大人，峡州兵并不是弱鸡，多少有些战力，让他们出城决战他们未必敢，但是守着城投拿长枪戳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看那边，又戳下去一波。” 徐林指了指北边的一处城墙缺口，爬上来的房州兵被一顿乱枪扎了回去。 “走吧，先送大人下城，城投的流矢可不少，万一伤到您可就不好了。”徐林指了指城下。 方哲也有自知之明，看了几眼算是心里有谱的，徐林让他下城，他也没有留下的意思，直接转身走了。 方哲下了城，徐林再上城头，身边有十几个复兴军校尉。 “告诉兄弟们，就守缺口查漏补缺。注意点保持体力，晚上有大活！”徐林对十几名校尉吩咐道。 “是！卑职明白！” 校尉们带着命令离开，徐林一脸轻松的从背上取了弓箭下来。 “噔噔噔” 一阵攒射，城下那些高大的，跑的快的，全都成了徐林的目标。 偶尔有一两的攀爬城墙的，都不用徐林管，自有万千言带着守军砸他们下去。 这一场接触战并没有持续多久。 原本士气大胜的队伍，遇到坚城壁垒，立刻就锉了锐气。 伤亡了几百人后，房州兵开始畏首畏尾不敢上前。 房州王也没办法，只能让人撤回去想招。 “王爷。这夷陵城比襄州、隋州的城高墙厚，徒手是不好上去的。还得弄些云梯、楼车才好！” 房州王身边也有几个狗头军师，这种明显的局势当然看的出来。 “周围不是有树吗？给老子砍了，连夜赶制攀登城墙的工具！” 房州王愤怒的指着远处的树木说道。 峡州并没有坚壁清野，特意给房州王留了一片小林子，林子里没啥大树，那些柳木也根本做不了云梯。 狗头军师们也不懂这个，看到那些树也觉得可以用作材料。 立刻召集了工匠要求他们连夜把云梯赶制出来。 随军工匠都是强行劫掠来的。 本来就不情不愿，现在竟然让他们拿些不成才的树木做云梯，顿时也是怨气四起。 于是，当天夜里，所有随军工匠们借着砍树取材的功夫，全都跑了个干净。 工匠们从军营跑出来才不到五里就遇上另一波大军。 “呦呵？逃兵？” 牛老三正带着人抹黑靠近房州兵大营就看到不少人从军营里跑了出来。 直接被他们逮了个正着。 “大老爷！咱们不是逃兵，是工将！” “对对对！咱们是工匠啊！王爷让咱们用那些柳木榕树做云梯，咱们也做不出来，所以……” 工匠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他们以为牛老三这些人也是房州王的兵马。 “工匠……既然从贼，那就是有罪。这样吧，先都关押起来，以后交给王爷处置！”牛老三一挥手道。 工匠们叫苦连天，以为要被交还给房州王，实际上牛老三是要把他们送到江州去…… “走，摸过去，先放把火。城里徐林他们等着信号呢，到时候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 让人看管了工匠们，牛老三继续带人前进。 牛老三昨天就过了长江，一直在西北的下牢藏着。 等到徐林派来的快船送了信，他才摸黑过来。 牛老三带着两千复兴军偷偷摸近了房州兵营，剩下的三千都在远一点的地方埋伏着，这边乱起来就能阶段逃散的敌军。 “放火！”牛老三点了火箭直接射进了军营。 “呼呼呼！” 火焰四起，直接扰乱了房州兵的营盘。 本来白天的攻城战失利，士气就已经损失了很多。 现在又被偷袭，顿时更无多少战力。 房州王的亲兵们四下里弹压乱兵，但收效甚微。 火势越烧越大，房州王只能在亲卫的保护下暂时逃出军营…… 第二百二十五章 擒贼先擒王 两千人连着几轮火箭，房州兵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倒也不是房州王扎营不谨慎，他是实在没想到夷陵都三面被围了，哪里还能冒出一支偷袭的兵马。 而且这家伙压根就不知道方哲已经在城内了，更别说灃州带兵来的牛老三。 在房州王看来江州离着老远，要支援峡州也不是马上就能到位的。 所以他才有快刀斩乱麻的心态，要尽快拿下峡州。 他哪知道江州势力已经扩张到灃州来了，根本不需要从江州调兵。 “快点！整顿人马！老子要看看张文海哪来的胆子夜袭！” “老子要把他脑袋拧下来！” 房州王咆哮着。 到现在他还只以为是夷陵城内的张文海出来偷袭他了。 “王爷！不对啊，感觉有不少人啊！” “难道是夷陵守军全军出来了？” 亲卫们发现了问题，到处都是乱兵，到处都有起火点。 不远处还有很多人在放冷箭。 “不是说荆州兵没有动向吗？” “是啊！王爷，探马的确回报荆州兵没有动向！” “那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哪里来的！你告诉本王！” “王爷快看！夷陵大门开了！还有人出来！他们还有人出来！” 房州王这边已经彻底懵逼了，兵丁们都是一脑门子问好。 突然冒出来这些敌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为什么夷陵城内还能出来人，而且看起来不少。 不过房州王已经没空多想了，大营已经被搅乱，逃兵到处都是。 虽然亲兵们不断弹压，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王爷，先撤吧。撤回远安整顿人马吧！” 房州王眉头紧皱，看着四处乱糟糟的，也知道今夜是无力回天了。 “妈的！张文海！算你狠！你给老子等着！撤退！撤退！” 房州王一拍大腿恨恨地说道。 要撤退还不忘放几句狠话。 只是他才翻身上马，缰绳都没拉紧，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砰砰”的声响。 他那马匹哪听过这声音，马惊了一下把他摔了下来。 “哎呦！”洪州王坠马，正摔倒了脚踝。 这一下，站都站不起来了。 “王爷！” “王爷您没事吧！” 亲卫们将房州王扶起来，好不容易控制住惊马却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放下武器！跪地不杀！”一声大喝传来，亲卫们吓了一跳。 周围一群人围了过来，其中十个人平端着一根烧火棍一样的东西。 “砰砰砰！”烧火棍朝天放了空枪，原来是那东西。 再次的枪响，马匹挣脱了束缚直接跑了。 剩下二十多个亲卫和瘫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的房州王面面相觑。 “你是房州王？” 牛老三和徐林早就汇合了。 两人四下里一阵寻找，总算在大营外面找到了正要逃跑的房州王。 徐林刚才看到一个身影上了战马，忙的一顿放枪。 房州王是真的幸运，十枪出来，一枪也没打到…… 这命中率着实感人。 好在战马惊了，倒是也没让房州王跑掉。 “你们是哪里来的兵马？张文海呢！让他来见本王！”房州王龇牙咧嘴的叫道。 他想站起来，但是脚上疼的一批，根本站不起来。 “张大人？当然是在城头守着了。” “至于我们？我们是江州复兴军！” “房州王爷，您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下武器立地投降了？” 徐林笑着走上前，火枪端的平齐对着房州王这些人。 “江州？你们怎么这么快！”房州王大惊。 他也不是怕了江州，只是他若提前知道有支援在的话，一定不会着急奔袭夷陵。 就像之前吞并襄州、隋州的时候稳扎稳打才是正确的路子。 “想知道？想知道就放下武器，跟我们回城，长史大人会跟王爷聊的。”牛老三也上前两步说道。 房州王脸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把刀放下吧，咱们这次认栽了！” 已经被包围了，外面的兵又乱作一团，大黑天的，根本没人会来救他。 虽然投降很憋屈，但却暂时不丢性命。 亲卫们互相看看，只能扔了下兵器。 “都捆起来带回去！” 徐林吩咐一声，复兴军将士们直接从背后取了绳子出来捆人。 动作娴熟的一批，这是专门练过的。 房州王倒是不用捆了，好歹是宋扬的族叔，而且他现在已经半残了，站都站不起来。 巡林又让人做了临时的担架，把房州王往担架上一抬。 “老三，我带洪州王先回去，这边就交给你了。”徐林指了指洪州王说道。 “去吧，今夜一战已经算大功告成，这些乱兵我来收拾！” 牛老三笑道。 徐林点点头让人抬着房州王往夷陵城内走去。 牛老三这边则开始了连夜的抓捕清缴。 半个时辰前，夷陵城内。 方哲刚才送了徐林和那五百复兴军出去，还有五百人是万千言派的五百夷陵兵。 “千万不要状况！千万不要出状况！” 方哲来回踱着步子。 “放心吧方大人。房州王那边已经起火了，说明灃州援兵已经偷袭得手，徐大人出去也就是帮衬帮衬。”张文海安慰道。 今夜要袭营，所以几位主管都没有休息，全都在等着结果。 “我去城头看看！” 方哲眉头皱了皱，虽然倾向于没事儿，但是依旧不放心。 “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什么的。” “不行。不去不放心啊！张大人在此坐镇便好，本官去看看！” “那……老万，你跟着去一趟吧。” 方哲已经迈步出门，张文海嘱咐一声，万千言点点头跟了出去。 “万大人不必跟着本官，城防之事也非同小可，本官自去便可。” 方哲挥挥手，万千言便也没有跟着，不过去招了几名校尉去保护方哲。 方哲到了城头，心中更急，能看到远处的火光和喊杀声，但却看不清情况。 急的他不停的走来走去。 “这位大人！打仗嘛，哪有不危险的，都像你这么慌张，这仗也不用打了！” “你这么走来走去的，我都被你绕晕了！” 方哲身边传来一声抱怨。 转头一看，这小校身披铠甲，面容清秀，在火把的映衬下还能看出几分女子姿态。 “你是女子？”方哲一愣，没想到跟着保护自己的是个女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方哲劝王 “女子怎的！女子也是有武艺能征战的！” 这小校直接认了，而且还不服输的抽了刀刷了个刀花。 “呃……本官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罢了，好奇罢了！”方哲忙的摆摆手。 在宋扬的熏陶下，方哲已经有很深的男女平等觉悟了。 “哼！本将可是真正打过仗的！之前在远安杀敌立了功才做了校尉！”女子校尉一仰头自信的说道。 “是是是。姑娘厉害！”方哲忙道。 他不想和女子讲理。 “放屁！老娘现在是校尉！叫姑娘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娘！”女子校尉大怒道。 “没没没！本官真没有！校尉大人！校尉大人！”方哲无语的摆摆手解释。 “哼！”女子校尉这才不搭理他。 “开门！开门！徐大人回来了！”方哲正尴尬呢，前面垛口传来叫声喊声。 “回来了？快快快！开门开门！” 方哲忙的跑到城边，果然看到是两队复兴军押着一些人回来了。 其中还有一个躺在担架上的，要不是看到徐林就在队伍前头领着，他都以为徐林受伤了。 “方大人，下来说话！”徐林也看到城头的方哲，叫了一声。 方哲忙的下了城墙，才下来，徐林也正好进城。 “大人，抓了个大鱼！”徐林凑到方哲耳边小声的说道。 “谁？”方哲面色凝重。 “房州王！” “房州王？” 方哲看向担架上那人，脸型上和宋扬的确有些像。 “其他人先关起来，这位……带回府衙！”方哲看了看房州王，吩咐了一声。 “快去报信！”方哲又对身边的女子校尉吩咐了一声。 “哼！”女子校尉白了方哲一眼，大步流星的先走了。 “方大人这是……” 徐林指了指那女子校尉，刚才按个白眼，让徐林一阵难受。 “咳咳！小矛盾，小矛盾！”方哲干咳两声。 “哦？小矛盾？那还好，我还以为方大人好男风来着！”徐林自顾自的叨咕一句。 “呸！放屁！”方哲叫骂一声，徐林已经让人抬着房州王走出老远。 “奶奶的！”方哲一跺脚，也跟着走了过去。 一行人回到府衙，张文海和万千言已经听了消息，都等在府衙门口。 “下官张文海。” “卑职万千言。” “见过房州王爷！” 俩人恭恭敬敬的见了礼，虽然是抓来的俘虏，但是礼数上咱不能少了。 毕竟是大乾的王爷不是？ “哼！张文海！你好大的胆子！敢将本王抓来！”房州王怒喝一声。 张文海却面带笑意的说道：“王爷，这您可就冤枉下官了！” “王爷，抓您的是江州百户徐林大人。”张文海指了指徐林笑道。 “王爷还不知道吗？你身边这位可是江州王爷的长史啊！”张文海有指了指方哲道。 “长史？”房州王看向方哲。 “呵呵！正是下官。见过王爷。” 方哲这会儿才正式见礼。 “哼！算你们动作快！要不是你们来支援，老子一定拿了这夷陵城！”房州王白了方哲和徐林一眼说道。 “走走走，咱们请王爷去里面说话？”张文海招招手。 大家回了中军大帐，房州王虽然是俘虏，却也做了主位。 面子还是要给的。 众人一次落座，那个女子校尉也在屋里，就站在万千言身后。 张文海和万千言都没有赶人的意思，方哲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女子看方哲看过来，又白了他一眼。 方哲微微摇头不在理她，才开口说道： “房州王爷，为何要兴兵进犯峡州？难道是要造反？” 这一句话就占了主动权。 房州王一听，气的不行，叫道：“放屁！老子就是王爷，造个屁的反！” “大乾都毁了，难道老子不应该出来主持大局吗？” 房州王梗着脖子说道。 “那您占了襄州、隋州，杀了两位王爷又作何解释？”方哲盯着房州王追问道。 “鬼扯！我可没杀他俩！”房州王大声叫道。 “襄州王是自缢的！随州王是病死的！” “那与你没有关系？你不兴兵攻打，他们能死？”方哲步步紧逼。 “哼！” 房州王冷哼一声看向方哲道： “这天下已经乱了。本王只是想让天下一统，想重建大乾难道有错？” “重建大乾当然没错！”方哲点点头道。 “但是你无故兴兵才是错，这是妄造杀戮！” “这天灾之下，百姓之民生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房州百姓过得如何了？” “襄州、隋州二地百姓又如何了？” “百姓们可有衣服御寒？” “百姓们可有粮食果腹？” “马上就是春季，今年农事可有部署开展？” 方哲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房州王哑口无言。 他哪能回答的上来这些问题。 除了刚开始那一两个月还想着恢复重建，后来知道了京都覆灭，房州王的心思就全放在了天下一统上。 之后就是大半年的征战。 百姓们如何生活，这个根本还没来得及考虑。 “本王……本王将山南道稳定之后自会重建民生！”房州王争辩道。 方哲一脸颜色，正色道： “哼！等你一统山南道，百姓们得死多少人！” “这天下已经崩毁，大乾已经支离破碎。” “北方贼寇四起其中罗信贼兵集团已经占据了整个河南道，现在已经开始向周围扩张！” “南方有叛贼刘氏兄妹，将潭州据为己有。” “东边还有江宁、苏州二王自立为帝战乱不休！” “这些大乾的王族若不能团结起来，这天下何时能太平？” “百姓们何时能不再挨饿受冻！” “就凭你这两万乌合之众就能统一天下？” “江宁、苏州二王可是掌着江南大营！他们都没能打出个太平，你就能？” 方哲一番慷慨陈词，让房州王面如土色。 张文海也是一脸佩服的看向方哲。 万千言带你点头表示支持方哲的说法。 他身后那个名女子校尉，看方哲的目光已经从刚才的不屑变成了……崇拜？ “那……难道江州王就管百姓死活吗！” 房州王仍旧不死心，他不觉得其他人和他有什么不同。 “当然！我家王爷已经让整个江州恢复了民生秩序。” “鄂州、岳州、灃州、宣州百姓们现在都是衣食无忧。” “王爷还在江南道组建了联盟，洪州、吉州、永州、衡州等都加入了联盟。” “联盟今年将会共同举兵将潭州贼寇彻底消灭，那时联盟将彻底连成一片。” “联盟内的百姓都将率先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 方哲义正严词，将宋扬的功绩说了出来。 房州王宋晗听了这话，半晌没有做声。 好容易回过神来看向方哲说道：“本王输得不冤！” 宋晗实在没想到江州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直管州府就四五个，还有个大型的联盟。 他就一个房州，算上襄州、隋州才三州之地，如何能与江州王宋扬抗衡。 “本王想去江州看看。”房州王有些失落的说道。 他想去亲眼看看，方哲说的平静无忧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这边事情了结，就带您回江州！” “在这之前，下官还希望您能做些事情。” “要想战事尽快结束，王爷还得辛苦辛苦。” 方哲看着房州王说道。 “唉！” 房州王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说吧。本王配合你！” 有了房州王的彻底弃疗，峡州战事迅速结束。 退到远安的房州兵在房州王的诏令下，向牛老三的队伍投降了。 牛老三那天一晚上就抓了四千多俘虏。 后来又追着逃兵一路到了远安。 在远安与房州兵正面交战打了两场，两场都是大胜。 房州兵一万多人被牛老三的五千人堵在远安城里进退不得。 本来房州王就失踪了，再加上两场战事失利，房州兵已经心生投降的打算了。 房州王的令旨一到，一万多人直接放下了武器，毫无波澜的投降了。 第二天，方哲带着一队人马到了远安。 在方哲的建议下，房州兵只留精锐一千，其他的尽数放回原籍。 “王爷那边报信的已经送出去了，咱们马上去房州，先把那边的局势稳定了，就在房州等着王爷的命令。” 方哲、牛老三、万千言、徐林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将眼前的事情定了。 方哲带牛老三和五千灃州兵押着房州王先回房州。 万千言还留在峡州处理逃散的房州乱兵。 徐林则留下来接应江州的命令。 就这样，方哲一众人启程北上了，五千押送一万多，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么出发了。 “方大人，您要不要喝点儿水？” “不渴！” “要不吃点儿东西？” “不饿！” 方哲身边多了一个小校尉，她叫万千雪，是万千言的亲妹妹…… 万家世代从军，他家里无论男女都是练过武艺的。 原本女子倒是不能从军，但是天灾之后，也管不了那些了。 万千雪这种有些勇武的亲属，正好帮着万千言管理一下军务。 万千雪和他兄长万千言差了十八岁，她今年才十九，长相上也颇为清秀。 自从那天听了方哲和房州王的长篇大论，万千雪就被方哲的气质吸引了。 他觉得方哲这人很有意思，是个很有才华很有担当的男人。 所以最近她一直跟在方哲身边，说是保镖，实际上是想更加了解一下方哲。 这次去房州，万千雪也是代表峡州卫去了解情况的。 这是公事儿，所以方哲也没法赶人。 其实方哲也不是看不上万千雪，只是不太好意思和女子接触。 被万千雪当众献殷勤，搞得非常窘迫。 一旁的牛老三看看他俩，揶揄的说道： “老方啊！你就吃点喝点吧！咱想吃喝也没人给送啊！” “哈哈哈哈！” 第二百二十七章 山南东道的消息 “停停停！快停船！” “你们……是灃州来的？” “对！方大人、牛大人送来房州急报。” “巧了，王爷还想派我等打听方大人情况，这几天怎么没了消息？” “方大人去房州了，那边发生了战事要马上禀报王爷！” “行嘞，咱也不往前走了，直接回头吧！” 于明派去灃州的船走半道儿上，正好遇到方哲派来报信的快船。 此时方哲已经开始往房州去了。 战前方哲火急火燎的找牛老三要支援，牛老三着急忙慌的出去也忘了跟宋扬这边报个信。 所以之前这十来天，方哲这里才没了动静。 快船兜了一圈回直接往回走，回到江州已是二月二十三。 “什么？房州王拿了襄州、隋州？房州王还入侵峡州、荆州？老方和牛老三打败了房州王？还把他活捉了？”宋扬都震惊了。 没想到才出去一个月，方哲那头又开疆拓土了。 而且一下三个州。 “王爷。其实还不止呢！” 报信的使者是王振，牛老三船队的副使。 这一战事情太大，得差遣一个能说的明白的，所以江州卫军出身的副使王振亲自回来了。 “方大人劝服了房州王，房州王已经跟方大人回房州稳定民心去了。” “方大人还说，房州正好在山南东道中间的要地，现在拿了房州郢州、归州等山南东道诸州府也都在掌控之中。” “所以方大人此去一来稳定房州局面，二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将山南东道归置起来。” 王振转达了一番方哲的意思，其实方哲的书信上已经写的差不多了。 宋扬和于明俩人凑在桌前看着地图，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 “的确是个好机会啊。房州到手，整个山南东道已经是囊中之物。”宋扬点点头道。 “山南道北上一路可直抵西京长安，若能拿了长安……”于明指了指地图上的长安。 拿了长安，便是占了一座陪都。 大乾有一座都城两座陪都，都城是燕京，陪都一个是长安，一个是江宁。 按理说拿了陪都便有称帝的资格了。 当然，按照身份来说，宋扬现在也是有称帝资格的。 只不过不站着京都或者陪都，总感觉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长安现在已经被罗信贼寇集团占了，那里必然安置了重兵，罗信不会轻易放弃长安的。”宋扬摇摇头道。 为了一个陪都，往里添不必要的人命，这事儿宋扬觉得不划算。 现阶段兵力不足，不适合直接与罗信集团开战。 “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罗信占了关中道，咱们拿下山拿到便正式与他们打了照面。”宋扬沉声道。 淮南道这边，宋扬和罗信双方都算比较克制，淮南道北边几个州府基本上是三不管地带。 山南洞道这边若是连上了，就得驻扎一直人马在这里了。 “王爷，卑职觉得山南东道一定要拿到。” 于明指了指房州继续说道：“王爷您看。山南东道与陇右道、关中道、京畿道、河南道、淮南道还有咱们江南西道都有接壤。” “只要站住山南东道，咱们想去哪里都能去得。日后军力强大，北上扫平罗信贼寇集团，还可以将山南东道作为跳板，直扑长安、洛阳。” 于明看的长远，从地理位置上说山南东道是进攻北方的战略要地。 南阳、房州、商州、襄阳等几座大城，又是老牌重镇，归置起来应该比较方便防守。 站住几个节点，山南东道便是坚不可摧。 “老于你说的有道理。这山南东道的确应该拿到手。” “只是咱们现在手上的可用之兵不多了。” 宋扬有些发愁。 宋承旺和马成都在饶州呢。 家里的兵本就不多。 按照原计划还要对潭州用兵，岳州、鄂州之兵就不能轻易调动。 这么算起来能用的兵也就两三千。 “王爷。把老马和虎蹲炮营调回来吧。饶州那边现在主要是管民生，咱们从下面的县调些民壮过去就行。”于明建议道。 宋扬点指这桌子，闭目琢磨了一阵道：“若拿山南东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调马成和宋承旺回来。升刘怀仁为饶州同知兼饶州守备！带都昌复兴军入饶州接管防务，协助薛明、沈郸做好民生。” “都昌让崔强兼着县令，等到局势稳定了在做打算！” 宋扬琢磨了一下，这种方法是最方便的。 都昌挨着饶州，而且刘怀仁手下有三千兵马。 这三千兵马入饶州，防务问题就解决了。 饶州毕竟挨着苏州王那边，为了防止他们西进，留人防守也是有必要的。 事情安排妥了，宋扬突然问道： “魏南呢？走了没有？” “回王爷。今早才走。” “追回来吧！” 魏南也是倒霉催的，前脚刚走，山南东道就生了变动。 不过他倒是不用在回文职，但去的地方可比饶州还远…… 第二天下午，魏南被追回来了。 这家伙苦着脸来见了宋扬。 “算你倒霉，山南东道的事情听说了吧。” 一见面，宋扬就戏谑的笑道。 “王爷您就说让卑职去那干啥吧！卑职明天就出发！” 魏南已经弃疗了，他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呵呵。你倒是看得开。先休息几天，等马成和宋承旺回来，你也跟本王去房州。到时候你来做房州守备，负责组建房州复兴军。” 宋扬笑着对魏南说道。 “好吧，去哪都是去，好歹能回行伍。” 魏南歪歪嘴，饶州也是组建复兴军，房州也是一样。 “唉？不对啊！跟您去？这次您也亲自去房州？”魏南反应过来。 “废话！房州一下扩张了三州府，附近还有大半个山南东道，本王不去，怕方哲搞不定我那些个王叔王弟啊！” 宋扬笑了笑说道。 山南东道这次扩张可能比岳州、鄂州难得多。 天灾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了，山南道那边的形势基本定了下来，要打破这种定式，需要的不光是武力。 还要一个身份。 房州王原本是够的，先不说他是不是真心帮宋扬的忙。 就算是真心地，可惜他成了手下败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所以现在宋扬要亲自跑一趟，借着这个机会把山南东道的各方势力摸清楚捋明白。 之后几日，江州开始了调兵遣将。 马成和宋承旺还在回来的路上。 但各县的官员却因为这次山南东道执行有了一些变动。 二月二十五，乔景龙、陈福入江州府城。 宋扬直接任命陈福为德安县令，乔景龙则升任房州通判。 房州的官员情况方哲已经从房州王那里打听清楚了。 知府还活着，不过年纪太大了，基本上是天天在家躺着那种。 同知安靖远是房州王天灾之后任命的，是房州王的大舅哥。 通判的位置一直空着，原本是安排给了房州王的小舅子，不过他小舅子自己作，游湖的时候淹死了，所以这位置便一直空着。 宋扬现在让乔景龙去做通判，算是对房州的直辖管理。 至于那个病恹恹的知府和房州王的大舅哥安靖远，宋扬打算亲自看过以后再说打算。 若是识相，宋扬也懒得换他们。 这些人在当地的势力必然是盘根错节，要动他们容易，但是让他们配合工作却很难。 留着安靖远，说不定还能更好的管理房州。 乔景龙临时受命，多少有点儿懵。 虽然是升官了，但是要跑老远。 而且还是人家的地盘开荒。 “王……王爷。下官……怕是……”乔景龙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说着。 “放心去。本王在后面撑着你！”宋扬拍拍乔景龙的肩膀说道。 宋扬都这么说了，乔景龙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当然，宋扬也不能让他光杆司令的去做通判。 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乔景龙要是自己去了，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得莫名其妙的死掉。 所以除了亲自送他上任，宋扬还允许他带几个官吏佐使还能带五百德安复兴军一起去。 德安现在也有一千五百多复兴军，百户张遂也是江州卫出身的老兵。 让张遂带着五百复兴军跟乔景龙去足以护他安全。 至于文吏，本来宋扬以为乔景龙会带楚方去房州。 没想到乔景龙竟然推荐楚方做瑞昌县令。 楚方就是去年跟宋扬引路去瑞昌那个农政小吏，颇有些能力，为人也很忠厚。 后来乔景龙扶持他做了德安主簿。 “嗯。楚方这人倒是不错，本就挺有能力，又跟着你锻炼了大半年。合用！” “那就让楚方去瑞昌。陈福，你带着交接一下。” 宋扬看向陈福。 陈福虽然羡慕乔景龙升官了，但是他也是有点好处的。 德安比他的瑞昌大多了，能从瑞昌到德安，也算是一个进步不是？ “是。下官一定做好交接工作。”陈福得了宋扬指示忙的应和道。 “你们二人今天就交接一下工作，尽快办完，处理好了老乔就来江州等着。马成他们回来咱们就出发。” 宋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带不带家属你自己定，这趟差事可得几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出发去房州 二月二十六。 楚方来了一趟江州府城。 做了瑞昌县令当然得先谢过宋扬的提拔之恩，才能跟着陈福去瑞昌。 至于德安的工作交接，重要的事情乔景龙昨天已经和陈福说了。 剩下的事情让楚方和陈福交接就行。 楚方是德安主簿，德安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清楚。 这倒也省了乔景龙不少事情。 陈福和楚方一走，乔景龙也告辞回了德安，要收拾一下东西。 还得和家人告别一下，总不能说走就走直接走了。 二十七号上午。 张遂带领五百德安复兴军先到了江州，德安复兴军得了于明调令，立刻就整队出发来江州集合了。 这就是复兴军的效率。 于明已经在江州调集了一千复兴军准备去往房州。 至于江州的防务，则由宋承旺带回来的人马接替。 二十八号，乔景龙回来了。没带家属，只带了三个用着顺手的文吏。 宋扬直接给这三人提了两级工资，然后对乔景龙说：“自治权给你了，想怎么任命就怎们任命！” 乔景龙带着三位文吏谢了宋扬的支持，并承诺一定将房州房州理顺了。 二十九号，马成和宋承旺同时归来。 “王叔王叔！咱们这次去轰谁？” 宋承旺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来找宋扬。 疯疯癫癫的样子更胜从前。 “轰什么轰！懂不懂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宋扬没好气的摆了宋承旺一眼。 “呃。那咱们要屈谁？”宋承旺挠挠头道。 “不知道！去了房州再说。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出发！” 宋扬推了宋承旺一把，这小子最少七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子馊味…… 打发了宋承旺，马成又来汇报了这几日的工作。 实际上没啥进展，一共才六七天，不过是些整理和收拾残局的活。 刘怀仁的动作倒是快，前天就带人到了新昌，和马成一交接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弋阳。 能力方面，刘怀仁是不用担心的，让他管着饶州，可保饶州太平。 马成也去准备了，宋扬又看过了虎蹲炮工厂和玻璃工厂。 虎蹲炮又生产出二十五门。 这二十五门都是给宋承旺带着的。 虎蹲炮营的炮数提升到了八十三门。 原本应该是八十五门，有两门炮运输的途中摔坏了，拉倒王金石那里融了重铸去了…… “王爷，您看看这批望……远镜。” 宋扬一到玻璃工坊，公孙默正在那鼓捣单筒望远镜。 这段时间，一共生产了三十七个单筒望远镜。 不是公孙默工作慢，实在是玻璃镜片太难搞了。 合用的镜片一共就这些，太限制望远镜的产能了。 “行。不错！三十七个，目前来说够用了。” 宋扬拿了一个望远镜比量这看了一会儿。 清晰度还不错，比肉眼看的肯定是提升了不少，最少五十米。 现在能达到这个水准就很不错了。 “这些望远镜分下去吧，一县一把。西边那些州府本王这次过去正好给他们带去。”宋扬看着望远镜说道。 现在下辖的县不算峡州和荆州都有三十一个，其实这三十七把望远镜还不怎么够用的。 峡州和荆州各给一把，剩下的都留在军中吧。 从玻璃工坊出来，童倩和沈小婉都跟在身后。 “王爷，奴婢想跟你去房州。”童倩告求。 这一去又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童倩担心宋扬，所以想跟着去。 “那个……其实我也想去看看……”沈小婉小声的说道。 “姑母说想看看那边有什么生意可做。”沈小婉又跟着补充解释一句。 宋扬还没有收她，沈小婉天天跟在童倩身边混，她的心思宋扬是知道的。 “行吧行吧。你俩都去！反正玻璃厂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一起去你俩还能做个伴。”宋扬笑道。 “谢谢王爷！”童倩甜甜的笑道。 沈小婉也是不禁莞尔。 二月三十。 江州府城北口岸，将士们排队登船，准备踏上前往房州的征程。 这次只带一千五的人马出行，还包括了德安的五百人。 宋承旺带回来的人，除了五百虎蹲炮营，其他全都留在江州看家。 原本是打算带两千人的，结果虎蹲炮和炮弹占了一船，没地方了…… “老于、老马。你俩看好家！有什么事儿快船来报。”宋扬看向于明和马成嘱咐道。 这次去房州，宋扬没带马成。 去房州不是打水仗，只靠船运的话，马成去不去都行。 而且公孙奇已经对水上作战比价熟悉了，让他跟着去正好锻炼锻炼。 公孙奇做了水军副总管，这还是第一次跟着宋扬出任务。 宋扬也是照顾他一个带小伙子刚成亲，不想让他婆娘独守空房。 这次要去房州，公孙奇主动来找过宋扬，想出去锻炼锻炼。 宋扬想了想，马成跟着跑了饶州，让他休息休息也好。 便同意了公孙齐的想法。 “王爷。保重！”于明好大不情愿的抱抱拳。 他是想去的。 之前饶州都没去成，这次又不让他去房州。 “你这家伙，去房州又不是一定要打仗！老老实实守在家里，万一江北贼兵或者那二王有动作，你这里说不定还有仗打呢！” 宋扬笑着对于明说道。 “呃。卑职明白！”于明挠挠头道。 “你二人守好家。本王一两个月就回来。宣州的水泥厂马上就要投产了，运输方面的事情你多多照看。”宋扬又对马成说道。 “下官明白。昨天已经安排了船只去往宣州待命。他那边若是开了，下官也去一趟宣州。”马成点头说道。 “行。你们都是有能力的，办事妥帖。” 宋扬和俩人交流了一番，时候差不多了，战士们也登船完毕。 宋扬反身上船，跟码头上的人挥手告别。 和宋扬一起启程的还有宋茂，宋扬和七叔都答应了他回去。 这次宋扬出门，他便正好也一起走了。 宋扬给他准备了三船了粮草，还有两船的刀枪剑戟各类装备。 有了这些物资，宋茂那四千人的实力又能提升不少。 宋同父子俩在码头告别之后。 宋宁也抹着泪和宋茂道别。 然后他还得送父亲离开。 宋扬要去房州，当然得带着老牌王爷七叔宋同。 有宋同给他分析分析山南道那些个王族的关系，他能省不少事情。 “轰咔咔！轰咔咔！” “呜~” 蒸汽机缓缓运转，烟囱冒出了黑烟。 伴随着轰咔咔的声音，蒸汽战舰动了起来。 逆流而上无需帆桨。 房州，七日可到。 第二百二十九章 偷得半日复生 蒸汽战舰逆流而上第一站就到了大冶。 卸下来几项炸药，又一盒将望远镜给了王然。 昨天快马已经通知了王然，今天宋扬要在大冶停留，王然是特意跑来等着他的。 “王爷。这是大冶的铁矿生产清单。” 宋田小心的捧着一本账册交给宋扬。 自他上任以来，生铁产量日渐提升。 可是始终都没有满足江州和个府县的使用需求。 于明和方哲多次来信让宋田这边开足马力加大生产。 但是现在技术水平有限，根本做不到大量增产。 有眼前这个速度就已经是拼命加班加点的结果了。 可是一封封的催促信，还是让宋田感觉自己工作没有做好。 “很不错嘛。”结果账本查看起来。 每天的产量都能看出略微提升。 拿到周产量就已经非常可观了。 若是从月产量上来看，最少提升能达到百分之十。 一年更能翻一倍以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田啊。好好干，不要着急。就按照这个生产速度稳中有升就行。” “切记不要盲目扩大生产，安全还是要保障好的。” “老方老于他们催你，也是一种督促而已，你这边只要保证正常的生产就好。” 宋扬拍拍宋田的肩膀说道。 “是！王爷，卑职明白。大人们都是为卑职进步着想。” 宋田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小子觉悟挺高啊！”宋扬哈哈笑道。 “小田工作认真负责，矿上由他接手以后产量提升了，秩序要好了。工人们也没有多少怨言。”王然在一旁说道。 王然刚才去码头接了宋扬，蒸汽战舰让他惊愕不已。 船上船下参观了好一阵。 “大人过奖了。”宋田忙的摆摆手。 宋田是卫军出身，而且是最底层的小兵提升上来的。 他家里原本就是普通百姓家庭，对于工人们的劳作、付出是非常能够感同身受的。 接手矿场以后，也没有因为工人们是贼寇俘虏歧视他们。 甚至与他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工人们对宋田越来越信服。 宋扬得知了这个情况，对宋田这小子越来越满意。 “好好好。奖励！必须奖励。给小田提一级工资。从现在起你就是鄂州副千户了！”宋扬笑着看向宋田说道。 “卑职多谢王爷提拔！”宋田激动的拜谢。 “好好工作，铁矿上的事情还要你多多上心思……” 宋扬勉励了几句，又把宋田感动的要命。 宋扬没有在大冶住宿，大冶是个矿区，一个两个人还好安置，他这一船的人只能睡船上。 要是睡船上，那不如再走一站，反正才刚刚黄昏。 “王爷，此去房州还要小心一些为好。” “怎么说？” 船头，吹着江风，宋扬与王然并肩而立，船队到下一站要去黄石过夜。 王然索性一起上了船，一来想看看蒸汽船怎么走的，二来也顺路去黄石查看一下春耕的准备工作。 “王爷。山南道向来不太平，那边的几位王爷都是太祖系的，平时就爱生事端。” “而且山南东道诸州府的官员……以前都是太子一系的。” 王然对山南道还有一些了解。 将其中关窍给宋扬诉说一番。 说白了那些人和宋扬不是一路人。 当地的王族虽然是亲戚，却和宋扬隔着好几代人。 说起来房州王应该是宋扬的太爷爷的弟弟的孙子…… 当地的官员又是太子的门生故旧。 虽然太子死于天灾，但是这些人和宋扬毫无交情，甚至七叔宋同与他们也不熟。 他们能不能听宋扬的管束还未可知。 当然，太子既然已经死了，宋扬遇到的阻力肯定也会小很多。 “无妨无妨。正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那些家伙还能反了天不成？” “不想干了都给他们扫出去！” 宋扬胸有成竹的笑笑说道。 他掌握着绝对武力，世家官员经过天灾的摧残也并没有多大的残存势力。 “阿扬有这份志气，很好啊！” “房州那边虽然麻烦，但问题不大。不过是些失势的王爷和没了主子的官员。”一旁悠闲钓鱼的宋同笑道。 “哎？七叔公！上鱼了！”宋承旺叫道。 “哈哈！大鱼！大鱼！”宋同一提鱼竿，鱼竿直接打弯超过九十度了。 行船能钓鱼？能！只要资源够多！ 大乾这个时代，江里鱼多到爆炸，没有新能源鱼竿的摧残，手扔网也没那么大效率。 特别是天灾之后这大半年，人类大量消失，江里的鱼数量极为恐怖。 别说是钓鱼，站岸边闭眼睛往水里捅个长矛说不定都能扎出一条大肥鱼。 这事儿不是开玩笑，于明前阵子就这么干过…… 宋扬拿了望远镜往前面水面看了看，水面上沉浮这一条黑影，的确是不小。 宋同扯着杆子，童倩和沈小婉一边一个手里拿着抄网，准备把鱼捞上来。 “哈哈！哈哈！不小！不小啊！” 七叔费劲巴拉的把鱼提溜出来，眼瞅着就得有五斤多。 “唉？我这怎么不上鱼？”宋承旺苦着脸道。 他跟着宋同钓了一路，结果只有几条小白条巴掌大都没有…… “哈哈！鱼也是看人咬钩的！”七叔哈哈大笑。 “晚上吃烤鱼，我亲自下厨！”宋扬看着大家开心，笑呵呵的说道。 到了黄石码头，众人都下了船。 黄石县令魏观已经准备好了营地，将士们住进去就行。 宋扬这几个人围坐火堆旁，一边聊着天，一边烤着鱼。 本来宋扬还说露一手，结果成了大家各管各的。 自从那一条大鱼上钩以后，七叔算是爆杆了。 好家伙！ 一条接一条都不带停歇的。 到了黄石，已经调了二十几条鱼，最小的也有一斤多。 这就现不着宋扬了。 大伙直接一人一条，各烤各的。 黄石县令魏观还颇为讲究，拿个小刀自，烤一点儿片一点儿，跟吃烤羊腿似的。 “魏大人这吃法不错啊！鱼肉刚刚成熟，嫩得很。”七叔看到他这么吃也学了起来。 “这吃法是下官先来无事想出来的，平时就爱吃口鱼。”魏观不好意的笑笑。 吃鱼侩容易拉肚子，烤一烤再吃刚刚好。 这一顿烤鱼吃的大家心情舒畅，也算是偷得半日浮生吧。 唯独不怎么开心的就是宋承旺，一条大鱼都没有钓到。 第二天一早，船队再次启程，中午时分便到了江夏。 江夏，古之重镇。天灾之后江堤崩毁，整个城都淹在水里。 直到去年秋季以后，江水渐渐退去，江夏城才彻底露了出来。 王然让人修好了江堤，又在江夏城东边选了一块新址，重新设立了聚居点儿。 江夏守着汉江出口，这里必须得留人驻守。 不过现在人口不足，这边只能和嘉鱼一样，搞了一个堡寨一样的营地。 “王爷。一路顺风，若需要鄂州支援，只需送信来此。” 将王然放在了江夏，船队转入汉江，再有四天，便能到襄阳。 第二百三十章 复州 江夏走汉江到襄阳，要途经淮南道的沔州，山南东道的复州、荆州、郢州，然后才是襄州的府城襄阳。 之所以选择去襄阳，也是因为襄阳的水利交通便利。 从江州可以直接坐船抵达。 途经这些地方，也正好可以顺手看看这些地方的人文情况。 船队进入沔州，宋扬眉头就一直紧皱。 “沔州竟然毫无生气？”宋同也是面色沉重。 两人拿着望远镜沿途看了半天了。 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特别是经过府城汉阳，宋扬还特意让船队停下来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人居住。 结果战士们在附近转了一圈，一点儿生存迹象都没有。 唯一能看到的是那些高度腐烂的尸首，证明着曾经这里有人类文明存在过。 “唉。烧了吧。总不能让野兽啃噬个干净。” 宋扬不忍再看，吩咐了一句。 船队继续行使，身后的汉阳冒出了滚滚浓烟。 汹涌的烈焰将一切残破付之一炬。 沔州土地不算肥沃，往年也是靠着交通贸易生存。 现在各地商贸不兴，沔州幸存的百姓早就四散逃开了。 鄂州就接收了不少沔州百姓。 当然，大部分没有过江，他们都往北方去了。 “沔州这里以后还要站下来，毕竟守着汉江水道，可以与江夏南北呼应。” 宋扬望着远处的浓烟缓缓说道。 “是啊。沔州若在往常也算战略要地了。只可惜天灾只有已经没人顾得上这里了。”宋同也感慨的说道。 “这事儿得让王然想着点儿，就在这边留个一两千人守着江口足矣。”宋扬想了想说道。 这样的操作七叔宋同自然是赞成的，先把地方站下来，后面再考虑慢慢发展。 两人又大致商量了一下。 船队也缓缓的进入了山南东道的地盘。 沔州过来就是复州。 复州这边的情况明显要比沔州强的多。 途径沔阳时，老远的就看到江面上渔船来往。 到了沔阳城江面，县令朱成国已经等在码头那里了。 “下官沔阳县令拜见江州王爷。” 宋扬的船一靠岸，朱成国便带着一行人叩拜。 “你知道本王要来？”宋扬好奇的看向朱成国问道。 “回王爷。下官已经收到了荆州王奔王大人的通知。”朱成国老实回答，搬出了荆州同知王奔。 宋扬前几天就派人过江先一步去告知了方哲行程，所以峡州和荆州也知道宋扬这次出行。 至于这复州，是三天前才投靠过来。 复州无王，顶头官员是复州知府来明喜。 房州王兵败被俘的事情传开以后，来明喜立刻找到了王奔，表达了要投靠宋扬的心意。 王奔和方哲一说，方哲便答应了下来。 这样一来宋扬的势力算是又扩张了一州。 来明喜是太子**，一直就是太子的坚定支持者。 他的老师也是太子的老师，俩人算是同学关系。 太子虽然死了，但他也没有马上投靠宋扬的打算。 原本是想拖一天算一天。 没想到宋扬已经强大到吊打房州王的地步。 来明喜也算识时务，立刻就投靠绿宋扬阵营。 当然，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宋扬要求的也不多，只要别给我捣乱，老老实实管好民生，你就能坐稳知府的位置。 这一点方哲明明白白，所以一收到消息，立刻就同意了复州的请求。 甚至对复州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将这边的基本情况说给本王。” 宋扬知道了前因后果，立刻就问起了复州的情况。 复州人口剩余在六万到八万之间，其中六成在乡间。 县城只有沔阳和复州府城两座。 民生方面恢复的还算凑合，最起码前头过去的这个冬天，几乎没有百姓因为挨饿受冻而死。 粮食储备也还算充足，有渔猎补充，坚持到今年秋收也不是问题。 总体上还算平稳吧。 这来明喜也是有点儿能力，虽然没做出耀眼政绩，但也勉强能维持住局面。 大乾的官员大多如此，比如陈福、王奔、陈临、魏观等人皆是如此。 这才是正常的，像王然、刘怀仁、刘敏这种比较有能力的，总归还是少数。 得了汇报，宋扬对抚州还算满意。 表扬了朱成国几句，算是对他这大半年来安抚百姓拯救黎民的一种赞扬。 “王爷谬赞，都是下官应该做的。王爷，今日天色尚早不如去县城里看看？” 之前的汇报都是在码头上说的，宋扬本来只是想看看沔阳怎么样了。 没想到沔阳竟然投靠了自己，那下船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也好，咱们就去参观一下朱大人这大半年的成果。呵呵。”宋扬笑道。 “不敢不敢。还要情王爷指点一番啊。”朱成国忙的摆手道。 “王爷这边请，咱们在城里转转，来知府应该下午就能到。”朱成国比了个请的手势。 宋扬百年跟着他往前走，身后是公孙奇带着一百名复兴军战士紧紧跟随。 七叔宋同没有下船，宋扬去城里看情况，船上得留个人守着。 也不是说不相信朱成国吧，这只是一种安全保障措施。 最重要的是宋扬本身就有极强的武力，于明、公孙奇、魏南三人加一起都不是宋扬的对手。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自己当然不怕了。 七叔也因此放心他这个战斗狂人进城。 朱成国这里是昨天才得知宋扬要来的。 是知府来明喜送了信过来，并且要求他说如果宋扬在沔阳停留，就尽量留一下，他正在往这边过来。 宋扬真的来了，朱成国便诚意邀请宋扬入城参观。 也是等着来明喜来拜见。 跟着朱成国进城，城内废墟已经基本清理干净了。 天灾之后，有的地方是重建新城，有的地方是清理废墟。 这取决于清理废墟的难度。 沔阳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城，城内多是一层的民居，而且木质结构较多。 天火之后本来也没剩下多少建筑废料，扫一扫推一推也就清理出来了。 好歹县城的围墙还剩了三成半，住在城里也能力用的上。 经过大半年的建设，百姓们几乎都住上了木屋。 抚州这边林木覆盖率很高，百姓们就地取材直接砍树建屋。 木屋建造比土胚房还方便一些，而且外面抹上泥灰也很保暖。 “这县城规划做的倒是不错。能看出朱大人的确是有些能力的。” 跟着朱成国一路走来，宋扬大致看了看，城内规划确实不错。 也难怪朱成国想邀请宋扬进城，确实有展示一下他政绩的打算。 “王爷。这里的百姓看起来也算有些精神，虽然比不得江州，但是比江北逃难来的流民还是好不少的。”公孙奇小声的告诉宋扬。 他做水运副总管以后，负责了一段时间江北探查。 经常能接到一些江北的流民。 看了这沔阳的百姓才有直观对比。 “王爷，这位将军。沔阳这里挨着汉水，且又有沔水、通顺河等多条汉水支流。渔业非常发达，百姓们靠着捕鱼也能维持生计。” 朱成国耳朵倒是好使，听见了宋扬和公孙奇说话。 刚才船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江面上很多渔船。 上了码头，又看到许多补网晒网的百姓。 沔阳百姓的确大多从事渔业。 也是因为这样的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复州这个土地不算多肥沃的地方才生存了这些百姓。 在沔阳城里转了转，宋扬大致了解了情况。 朱成国也介绍了很详细，看着时间差不多黄昏了。 朱成国正要安排晚宴，城南来了三骑快马。 公孙奇看到快马过来，立刻挡在宋扬身前，将背后的弓箭抽了出来，直接拉满了对准那三名骑士。 宋扬则是风轻云淡的看着，那马就算直接冲过来也伤不了他。 况且以宋扬的眼力，早就看清了马上来人。 “莫要放箭，莫要放箭。是来知府！是来知府！”朱成国忙的摆摆手道。 “嘶屡屡~”马匹嘶鸣，离着还有三十米就停了。 马上三名骑士同时下马。 为首一男子看着三十来岁，国字脸长胡须，面容略显严肃。 这人头戴官帽，身上身穿官袍，看补子就是知府大人。 “下官来明喜，拜见江州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来明喜带着仆从一路小跑过来，来到宋扬面前直接撩袍跪倒。 “来大人啊。快快起来吧。咱们也有三年多没见了吧。”宋扬笑着招呼来明喜起身。 来明喜站起来，脸上换了笑意说道：“是啊。三年半了。王爷成长了许多，也精壮了许多啊！” 来明喜原来是在太仆寺做官，后来拜了太子的老师为师，搭上了太子的线，三年半前放到复州做了知府。 说起来他和宋扬还是一起离开京都的。 宋扬是就藩，他是赴任。 在京城时，两人没啥交集，来明喜跟着太子混的，也看不上宋扬。 甚至还把宋扬当成太子的竞争对手，没少暗中给宋扬使绊子。 宋扬和太子差了四岁，他那时候才十一二岁，哪里是太子的对手。 还好宋扬的母妃进言，让宋扬早早的出京就藩，避开权力中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当然，宋扬对这来明喜说不上有多痛恨，毕竟不是一个派系的。 各为其主罢了。 “来大人这几年也是风采依旧，这复州管理的颇为井井有条啊。” “本王途径沔阳，却不想还要折腾来大人跑这一趟。” 来明喜抱拳道：“恭迎王爷是下官分内之事，况且下官还想跟王爷搭个船。” “搭船？” “下官给方大人去了信，方大人说让下官也去襄阳……” 第二百三十一章 邀请入城 来明喜要去襄阳，是因为这些日子纸面上投靠的州府有好几个，方哲根本没空挨个去视察。 所以不如直接让这些州府的负责人去襄阳集合一下。 正好宋扬也要来襄阳，大伙凑一起聊聊。 有什么条件也拿出来说说。 这些纸面上投靠的州府原来对房州王也是一样的态度，所以这次方哲要一起收拾了这些墙头草。 不说直管吧，最起码江州的话他们得听。 宋扬听来明喜说要去襄阳，就想到了这些。 和七叔宋同聊了一下，意见也是想通。 “阿扬这来明喜确实是个墙头草的货色。他自己不认为是和你**，所以也肯定不会拿出真心话。” “明白。这种人暂时不要给咱们添乱，以后会一个个的收拾。” 宋扬点点头，上船之前，和来明喜交流了一会儿，基本上没有交流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人一直嘻嘻哈哈，客气倒是非常客气，可是实质性的东西却一点儿没说。 宋扬也懒得问他，干脆到了襄阳再一起说一下得了。 来明喜没和宋扬在一条船上，他是在后面那条船。 打头的是蒸汽船，这船上的技术秘密暂时还不能让来明喜这种人知道。 从沔阳离开，下一站就到了郢州。 郢州也无王，但有个王子宋云活着，目前他已经是郢州的掌控者。 之前和来明喜聊过一些郢州的事情，郢州并没有投靠宋扬集团。 王子宋云前一阶段与房州王关系就不好，听说他这个人比较特立独行。 如果不是房州王先选择了峡州和荆州，说不定已经和郢州打起来了。 其他情况来明喜知道的也不多，没法提供什么意见。 方哲那边没有消息送来，但是他知道宋扬要从郢州经过。 所以郢州应该是中立的态度，不然方哲一定会让宋扬绕过郢州或者派兵来接应。 船行一天，到达了郢州的汉水边城长寿。 长寿的码头驻扎了一支差不多五百人的军队。 站在船头就能看到他们的军营。 码头上有一名将官，似乎是在等宋扬。 公孙奇没有着急让大船靠过去，而是派了小船登岸。 没多一会儿小船就回来了。 “回禀大人，岸边的人说是叫白文举，是郢州守备将军。” 公孙奇得了回报立刻就去告诉了宋扬。 “白文举？没听过这人。原来的郢州守备似乎姓王，可能是天灾之后才新上任的吧。”七叔宋同想了想说道。 “他什么意思？”宋扬看向公孙奇。 “王爷。他说他是奉他家王子的命令在这里接王爷的。” “接我？呵呵。有意思。” 宋扬乐了，郢州并没有纸面投靠，但是这个宋云却说要来接宋扬。 “走。去会会他。”宋扬站起身道。 原本的打算其实是长寿不接待的话，就直接连夜过长寿。 可是现在长寿守军摆出这么一下，宋扬决定看看他们的态度。 从船上往军营看，他们的军营还算规整，而且巡逻的士兵精神面貌也不错，看起来是一支不错的部队。 若是能将郢州收服，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出了船舱，大船开始缓缓靠岸。 宋扬大步下船，没有丝毫惧怕的。 “卑职郢州守备白文举拜见王爷！”码头上一个年轻的将领带着三十来个郢州官佐齐齐摆下。 “白大人不必多礼，诸位都起吧。”宋扬招招手。 “听说你是来接本王的？要接本王去哪里？”宋扬笑着问道。 “回王爷。我家王子正在长寿县城等着王爷，卑职想请王爷去见我家王子。”白文举抱拳说道。 “大胆！一个王子还敢让我家王爷去见！”公孙奇怒喝一声。 宋扬也是皱眉，这小子这么大谱吗？ 一个王子不来接我就算了，还让我去见你？ 被公孙奇吼了一声，白文举也不生气。 又是抱着拳说道：“王爷。我家王子情况特殊，若王爷去了便能知道。” “若王爷不去……卑职也不强求，卑职将奉上酒肉，全当一点儿程颐。” 白文举这话让宋扬更加疑惑。 不是强行请人，那你提出这事儿干啥？ 单纯的试我？ “有意思！这宋云成功勾起了本王的好奇。” “本王跟你去就是了。” 宋扬歪歪嘴说道。 若是别人哪敢这么作死，万一人家来个摔杯为号，不是直接被人家瓮中捉鳖了。 但是宋扬有这个底气，他自己武艺极高，而且还有个bug，所以根本不怕前往。 “阿扬！你不能去。要去也是本王去吧。” 七叔说着话从船上下来了。 “这位是？”白文举一愣，怎么还有个王爷？ “这位是潭州王，还不见礼！”宋同身边的张遂介绍道。 张遂是跟着乔景龙出来的，不过路上没啥事儿，宋扬让他来轮船上帮忙管杂事。 白文举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又行了一遍礼。 “七叔。放心吧。你看这长寿城，城墙都没有，根本拦不住我。” “再说这长寿城就这么点儿，那一头到这一头都没有五百米，舰炮一发直接覆盖整个长寿。” 宋扬可不放心七叔宋同去，真有危险他不怕，那是他有本事。 但七叔哪有他那个武艺。 七叔宋同往长寿那边望了望，的确不大一个小地方。 但是宋扬去长寿和去沔阳可不同。 复州无王，一个来明喜就算不适合宋扬一条心，也不敢杀王造反。 但是郢州可是有自己的王族的。 “七叔。这郢州军力看起来还算不错，若是能将郢州收为己用，这山南东道的防务多少能省不少力气。” 宋扬小声的和七叔宋同说了起来。 “这个宋云搞得神神秘秘的，不一定憋着什么坏水呢！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为上。”七叔摇摇头道。 “七叔。放心吧。这白文举看起来不像奸恶之人，再说宋云便是耍阴谋，我也有手段制住他。”宋扬自信的说道。 “我们带着火枪去好吧。”宋扬补充道。 “我带着虎蹲炮营跟你去！”宋承旺走过来说道。 “你老实呆着。虎蹲炮就不必了，搬上搬下怪麻烦的。”宋扬摇摇头。 “这个……非去不可？”宋同看向宋扬。 “嗯。去了这郢州说不定就能直接拿下！” “那……好吧！你小心！如果一个时辰没有消息，我就让人进去救你！”七叔宋同皱眉道。 “他们要敢耍花样，我轰平这长寿县城！”宋承旺也跟着说道。 “放心吧，放心吧！”宋扬笑道。 “白大人，走吧。咱们去见见你们这位神秘的王子！” 宋扬回头看向白文举说道。 第二百三十二章 郢州归心 宋扬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跟着白文举进城。 他还带着公孙奇和五十名护卫。 还有十把火枪和人人都带着的炸药。 白文举看着宋扬这些护卫腰间挂着的炸药也是奇怪，他都没见过这种东西。 “王爷的气魄，卑职佩服！” “王爷这边请。” 白文举走在前面，脸上客客气气，没有看出什么阴谋诡计。 公孙奇等人将宋扬护在其中，一脸的警惕。 宋扬则是轻松自在，丝毫不在意城中有危险。 一路走过来，宋扬已经记住了路径，要撤走也不是难事。 况且身边这五十名好手，还都带着炸药。 一路穿街过巷，宋扬看了看城里的情况，倒塌的废墟基本清理干净了。 重建的房屋也是错落有致。 街边有些百姓，看起来起色还算不错，应该没有为粮食而苦恼。 最起码民生方面郢州做的应该不错。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长寿县城中心偏北的一座大宅前。 “王爷。请，王子就在里头等您。” 刚才来的路上，宋扬就看到白文举派人提前过来报信儿了。 这会儿他们过来，里面肯定是准备好了。 公孙奇看着前面关闭着的大门就像先进去看看。 不过去被白文举拦住了。 “王爷。王子在里头等您，我们就不进去了。”白文举笑着说道。 “呵呵！好！我倒要看看宋云刷什么花样！”宋扬瞥了一样院墙笑道。 这院墙也就两米左右。 真要有事儿，以他现在的身手，一个搭手就能翻出来。 “王爷！”公孙奇等人都是出言阻止。 “在外面等我即可。”宋扬说着便大步上前。 走到大门前，门边的两个小厮立刻推开了大门。 宋扬迈步进入，大门立刻又关上了。 公孙奇等人了将手里的炸药拿了出来看。 如果里头打起来，马上就炸开大门进去救人。 “嘎吱~”大门关闭。 宋扬走入院内。 没有埋伏，也没有陷阱。 宽敞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人。 正坐在院子正中间的椅子上。 这是一个中年人。 看起来三十七八岁，脸上有几分英武之气。 脸型上看的确是老宋家人，应该是就是郢州王子宋云吧。 果然那人开口道：“郢州王三子宋云，见过江州王爷。” “在下行动不便，不能去码头相迎，实在罪过罪过。” 宋云这么说，宋扬才注意到他的双腿有些问题，库管轻飘飘的荡在那里。 宋云见宋扬看过来，笑了一下，将裤管挽起，露出两个木头做的假肢。 “你……”宋扬有些明白他为啥不去码头了。 长寿城到那头的路确实不好走，而且码头是搭建起来的，要上码头还得上好几层台阶。 他这个情况只能让人抬着过去。 一个瘸子被人抬着去接人，可能宋云觉得第一次这么跟人见面多少有点儿丢份儿吧。 “天灾的时候被埋在了废墟里，文举救我出来的时候这双腿已经彻底断掉了。”宋云摇摇头说道。 “三哥辛苦！”宋扬抱抱拳道。 与宋云之间的备份刚才问过宋同了，从郢州王这边论，叫一声三哥也没毛病。 “请坐！请坐吧。”宋云招呼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宋扬笑着座下丝毫不见扭捏。 “三哥叫我来所为何事？”宋扬一坐下就问道。 “你既然叫我一声三哥，我便称你阿扬。”宋云看向宋扬道。 宋扬笑着点点头。 “阿扬。你是陛下嫡传正统，这天下本该是你的。” 宋云看了宋扬一眼又看看天上说道： “但是这天下已经乱了。” “要做这天下之主，不光要靠法理，主要还是看实力和胆气。” “你能击败房州王，想来是有些实力。今天又敢单独前来赴会，胆气也是不俗。” “这天下合该是你的。” 宋云说到这里又看向了宋扬。 “呃。三哥让我来就是想试试我的胆色？” 宋扬很无语，这搁出了宋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可能都来不了。 刀斧手一埋伏能跑出去的可不多。 “这算是其一吧。” “其二也的确是想看看嫡亲王爷的风采。” 宋云笑道。 其实算是默认了请宋扬来的意思。 就是看看宋扬有没有胆气。 对于宋云的做法，宋扬只能表示很无语。 宋云看向宋扬笑了笑，从桌上拿起了一个铃铛。 拿着铃铛看向了宋扬，似乎在问宋扬能不能摇动。 宋扬无所谓的比了个随便的手势。 “铛！”宋云摇动了铃铛。 宋扬一点反应没有，就是静静的看着他。 “哈哈！好！有胆色！”宋云大笑道。 宋扬更加无语，刚才他拿起铃铛宋扬就知道他又要试探自己。 这院子里根本没地方藏人。 后面倒是有个屋子，可是屋里也没人。 宋扬的耳力惊人，屋里但凡有点儿动静他都能听见。 所以宋云拿起铃铛，宋扬都知道他要干啥。 “嘎吱~” 铃声想过，大门再次打开，去没有关闭。 原来也不光是试探。 白文举领着公孙奇进来了。 “去和七叔说一声，这边安然无恙。”宋扬吩咐道。 “七叔？潭州王？”听到宋扬的话，这回是宋云一愣了。 “是啊。七叔和我一起来了。”宋扬笑道。 “那倒是我怠慢了。文举！快去请七叔来。”宋云正色道。 “去吧。”宋扬对公孙奇微微点头道。 公孙奇知道没啥危机了，可以请潭州王也过来了。 于是应了一声跟着白文举又反身往外走。 “阿扬。刚才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怕？” “不怕！” “为何？” 宋云很好奇，但凡正常人，摔杯为号这种事儿就没有不怕的。 宋扬想了想说道：“艺高人胆大吧。” “艺高人胆大？哈哈！好！好一个艺高人胆大！阿扬！这天下真该是你的！” 宋云大笑一声，转头看向宋扬抱着拳郑重说道：“我郢州从现在起便向你效忠！” 宋扬抹了把脸，好奇的问道：“三哥这么看重胆色？” 宋云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或许吧。因为我的胆子太小了。” “所以我想投奔一个又胆色的君王！” “天灾那时……” 宋云缓缓的讲述起来。 原来他天灾那时被埋在了废墟最深处。 虽然因此躲过了天火，但也付出了双腿的代价。 他被困在废墟里足足十五天。 喝得是雨水，吃的……只有丧生的奴仆！ 昏暗、潮湿、饥饿、疼痛。 种种困苦折磨着宋云。 他只能躲在狭窄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逼迫这自己吃那些恶心的东西。 半个月后，白文举终于带人挖开废墟将宋云救了出来。 重见天日那一刻，宋云疯了。 白天就躲在屋里不出门，晚上就在院子里爬来爬去喊着有厉鬼找他索命，让他把他们吐出来。 这种疯疯癫癫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直到白文举在乡间找到了宋云的侄子，他才渐渐有所好转。 宋云的侄子就是郢州王世子的儿子。 当时郢州王世子一家去了乡间狩猎，世子夫妻死于天火。 只剩下一个老妈子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逃过一劫。 叔侄团聚，宋云渐渐好转。 但他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因为他说他被厉鬼纠缠过，所以才对胆色极为看重。 听了宋云的诉说，宋扬心中生气了一些同情。 没了双腿，在废墟里坚持了半个月，身体和心灵上受到了双重打击。 他现在能正常人这般坐在这里，已经算是个奇迹。 “三哥。受苦了！”宋扬摇摇头叹息道。 宋云咽了口吐沫，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 “呼！” 半晌后，宋云呼了口气，说道： “如果不是文举，我现在已经死了。如果不是安儿，我现在还是个疯子。” 安儿名为宋承安就是郢州世子的儿子，那个小孩子。 “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哥，向前看吧。”宋扬劝慰道。 “是啊！向前看。我还得扶安儿做郢州的王。”宋云看向宋扬道。 “会的。他是郢州法统的王子，也是郢州的继承人。”宋扬点点头。 宋云满意的笑了。 这时，白文举和公孙奇带着七叔宋同来了。 “真的是七叔啊。小侄行动不便失礼了，失礼了！”看到宋同进来。 宋云忙的致歉。 宋同路上已经大致了解了宋云的情况。 俩人又客气了一番。 他们以前倒是见过，不过也有近十年了。 接着宋同又对宋云的遭遇感慨了一番。 三人聊了一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宋云已经让白文举招待了吃食。 三人继续边吃边聊。 宋扬也觉得，这趟冒险进城真是没白来。 郢州实行的是战时状态，而且所有壮丁都才去了统一管理。 郢州全境人口七万多，战兵一万人，民壮四万人。 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当然，这些人平日里还是要干农活和重建的。 为了笼络住人心。 宋云去年就完成了分地，每人三十亩。 几乎将郢州的耕地都分了出去。 有了百姓们的支持，郢州恢复的极快。 再加上依山傍水，食物有着落顺利撑过了去年最艰难的半年。 秋收以后郢州彻底稳定下来。 到现在百姓们已经算是安居乐业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抵达襄阳 郢州原本就不算大，只有府城京州（也称郢州城）和长寿、富水两县。 天灾之后的头一个月，郢州基本是无政府状态的管理。 后来宋云崛起之后，才渐渐恢复了秩序。 宋云先让白文举组建了民壮队，然后又强行推行临时状态。 那些反对他的参与地主势力直接被他全部消灭了。 饥饿了一个多月的百姓在宋云的带领下，推翻了阻碍吃饭的势力。 最终建立了一个和江州很像的社会环境。 不过宋云终归是个残疾，行动不太方便，因此郢州也没有对外扩张的意思。 能守着这片地方，宋云就心满意足了。 前几个月房州王和他接触过。 宋云也给了房州王和宋扬一模一样的考验，如果房州王敢来长寿，那他就投靠房州王。 结果房州王哪敢前来。 再加上荆州和峡州投奔了江州，郢州这边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三王子早啊！” “三王子这是要出门吗？” “我们抬你吧。” 第二天一早，才出了府门正好碰到一些要去砍柴的百姓。 百姓们对宋云极为热情，宋扬看得出百姓们是真诚的信服宋云。 “三哥的人望果然不凡，能看出百姓们对三哥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宋扬赞美了一句。 “唉。都是可怜的人。他们是，我也是。都是一样的，总要互相扶持。”宋云摇摇头道。 宋扬点点头，赞同了他这个说法，天灾之后大家都是可怜人。 这么说也没毛病。 来到码头，公孙奇已经整理好的船队。 一大早的白文举就送来了不少粮食，另外还送了十几只羊。 去年郢州大丰收，粮食储备极多，宋扬这次路过，宋云大手一挥，赞助了来取全程的粮草。 “阿扬。我这腿……实在不方便走动，不然一定会跟你去趟襄阳。”宋云是坐在椅子上两个民壮抬着他过来的。 “三哥好生养着，不必前往襄阳，郢州诸事之前如何，以后还如何，三哥治民理政我是放心的。”宋扬笑道。 长寿县城虽然只呆了一晚上，但是已经对郢州有了初步了解。 宋云虽然残了，但是人望和能力都是有的。 郢州有他罩着，完全可以稳定发展下去。 “你倒是信任我。我既然投靠了你，这郢州总归是要有些你的人。”宋云笑笑道。 宋扬正要说话，宋云又补充道： “我这边的确是需要些人，自天灾之后，郢州一直施行军管。这种模式短期还能看到不错的效果，可时间长了，一定会出问题。” “我打算今年就逐渐放开军管，不过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才想跟你要人来帮忙。” 宋云说的很诚恳，宋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江州是去年实行了一年的临时状态。 这种状态下虽然能充分调动一切社会物资，但百姓们的积极性高低完全取决于领导人的个人凝聚力。 “好。我明白了。三哥放心，这阵子忙完，就给你找些人过来帮忙。”宋扬点头应了此事。 宋扬知道，宋云不止是想要帮忙，这也是投靠宋扬，让宋扬安心的一种表现。 人员有了交流派遣，才是真正的投靠。 码头上白文举带着一千人整齐排列。 宋扬本以为是送他们离开，结果宋云却说，这一千人是让他们跟着宋扬，听宋扬调遣。 而白文举也要跟着去襄阳，替宋云参会。 宋扬昨天和宋云说了去襄阳的打算，最近投靠过来的州府，还有几路王爷都聚在襄阳，聊一下以后的问题。 宋云想去却不方便，只能让白文举代替。 “阿扬、七叔。一路顺风！” 宋扬叔侄上了船，白文举也带着一千郢州兵上了轮船后面的漕船。 船上住不下，坐船运人是不在话下。 一千人装下也没有增加船只。 看着白文举带人上船，后面一艘船上的来明喜眉头皱了皱。 他知道郢州这是彻底投靠了江州。 荆州也早就投靠了江州。 复州夹在中间，他想做墙头草也不容易了。 所以才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彻底投靠宋扬。 …… 告别了宋云，船队缓缓启程。 天灾之后这一段汉水流速很快，轮船还好，后面的战船漕船速度极慢。 从长寿到襄阳一共才百里水路，硬是走了整整一天。 大清早卯时出发，到了深夜戌时三刻才到了襄阳城。 老远的就看到码头上点着一排排火把。 方哲、高俊岩、牛老三，以及一大群管理在那等着宋扬靠岸。 宋扬的行程岸上的探马早已掌握，船队来时方哲提前搞了个欢迎仪式。 “恭迎王爷，驾临襄阳！” 轮船靠岸，岸边的众官员齐声高呼。 宋扬撇撇嘴：“形式主义！形式主义！” 不过宋扬还是很配合的一边招手一边下船。 气势上拿捏得不错，领导视察风十足。 “王爷旅途辛苦了。” 一下船，方哲等人便凑过来说道。 “劳你们前来迎接，诸位辛苦！”宋扬对众人抱拳道。 大家也都客客气气的见礼还礼。 接了宋扬一行，方哲便让人安排了接待的晚餐。 船上的复兴军和郢州兵，就直接在码头旁不远的营地驻扎。 宋扬叔侄、白文举、来明喜等则是住到了襄阳城里。 虽然是夜里，但是宋扬也看到城中多是破败的街道和衣衫褴褛的百姓。 “城中怎么如此萧条？”送样有些皱眉。 “襄州王本就没什么本事，灾后建设几乎没怎么做。去年又遭遇了兵灾，房州王攻陷襄阳时，也造成了不少破坏，所以才是今天这局面。”方哲解释道。 “哼哼。这俩人都不怎么样。”宋扬冷哼一声。 襄州这破败景象更多的可能还要算在襄州王头上。 城内这些废墟明显是天灾造成的，就算后来房州王来搞过破坏，但房州王来之前，襄州王也几乎没做什么。 如此昏庸之辈，管不得被房州王直接消灭了。 “房州王呢？”宋扬问道。 “王族今夜都没来，下官让他们明天在过来。”方哲小声说道。 宋扬点点头，他知道方哲的意思，让官员们先见宋扬。 撇开王族，官员们先与宋扬拉拉关系，即便是墙头草，也能倒的更彻底一些。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房州改制 襄阳休整一夜，宋扬去了一身疲惫，一大早就出门溜达闲逛。 也没找什么人陪着，就带了宋承旺、公孙奇、牛老三、魏南四人。 昨天晚上的接风宴方哲被当地官员们灌多了。 宋扬是王爷，不是一个等级的，官员们也不好多劝酒。 方哲就成了主要攻击目标。 睡了一晚上到现在还醉着呢。 这是天灾之后，第一次大酒。 江州虽然不禁酒，但是不准酿酒并且剩余的酒储量是极低的。 有那粮食吃了不好吗？ 拿来酿酒？ 这事儿也只有山南道这些权贵能干的出来。 不过宋扬现在也没空治理这些，山南道只要暂时稳住，等到收拾完潭州，稳定了南方在来管这些家伙。 牛老三以及来了襄阳三天了。 城里也转了个大概。 让他引路正好合适。 “这城虽然破败，但是襄阳的地里位置的确是比房州优越。” “以后房州的府城就放在襄阳吧。” 走在萧条的大街，看着穷苦的百姓，宋扬心中感慨良多。 襄阳百姓的状态，与江州天灾之后那段日子差多。 即便是过了一年秋收，百姓们依旧没有多少余粮。 甚至于每天官府放粥，全城的百姓基本都会去领取。 “魏南啊。以后房州可就交给你了，让百姓们过上好点儿的日子。”宋扬回头看向魏南说道。 魏南一脸蛋疼的表情道：“王爷。这……这可怎么搞啊！再说……您不是让我做房州守备组建复兴军吗？咋要管民事？” “哎！能者多劳嘛！你跟着方哲学了那么久，政事、民事不是都处理的很好？” 宋扬拍拍魏南的肩膀鼓励道：“守备怎么了？守备就不能管民事吗？你看人家白文举，郢州的民事不都是他在管着？” 魏南挠挠头，一脸的为难…… “放心吧。又不是让你孤军奋战，不是还有乔景龙呢吗？他才是主力。对了，老三回去以后跟陈临说，让他派十个文吏过来帮忙！”宋扬看向牛老三。 “是。卑职记住了，十个文吏过来帮忙！”牛老三抱拳重复道。 “那……那好吧。卑职尽力而为，辅佐好乔大人。” 宋扬都这么说了，魏南只能答应下来。 “你和乔景龙说，房州的情况与江州还有不同，虽然没了顶头的阻碍，但是世家大族这半年来也是有所复苏。” “所以这边的管理不要拘泥于江州的形势，要学会因地制宜。” 宋扬一边压马路，一边给魏南将起了房州管理的一些事情。 乔景龙昨天也喝了不少，现在和方哲一样醉着呢。 临时想到的事情就暂时告诫魏南。 “第一、尽快丈量无主之地，春耕之前量出多少分出多少。” “第二、马上组建当地复兴军体系，优先选用普通百姓、流民等弱势力群体。” “尽快将班子搭起来，在这之前老三这边暂时不要撤回去，帮这边稳定好以后再走。” “灃州兵回去以后，本王让郢州那边帮衬着你。白文举这一千人就多留一段时间，等你掌控了大局在让他们回去。” “第三、对于那些氏族……暂时不要动他们。虚与委蛇就好。唯一的目的，不要让他们继续做大。” “第四、北方的罗信贼寇集团暂时不要与他们接触，做好防御工作就行。” “探子们之前探到的消息，罗信应该正在对凉州方向用兵。他们也没空南下，咱们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他。” “先让他跳一阵，等咱们腾出手了在收拾他们。” 一路绕回驻地，宋扬想到了四条主旨方针。 房州未来一段时间就按照这四点来发展。 …… “王爷。你们去城里溜达了？” 宋扬几人回来正好方哲捂着脑袋出来。 看看时辰已经巳时了。 可见他是真的喝多了。 “老方。怎么样啊？今天要不要在喝点儿透透？”宋扬笑着拍拍方哲肩膀道。 “别了。一口也不想喝了！太难受了！刚才我这还吐了好一阵呢！”方哲忙的摆摆手。 众人吃了点儿东西，方哲托着疲惫的身躯，和宋扬汇报了一下荆州和峡州的民生战事。 主要是说民生，战事方面，牛老三刚才已经说过了。 “行了你去休息吧。下午在起来。”宋扬摆摆手，在等会方哲都快睡着了。 “老三啊。去请房州王过来吧。” 方哲走了，宋扬对牛老三吩咐一声。 “宋晗这人一向自视甚高，若他有不敬之处，看我恨恨的敲打敲打他。”七叔宋同笑道。 “是他主动要见我的，应该是败服了。”宋扬也笑道。 身为阶下囚的宋晗很快就跟着牛老三来了。 虽然是兵败被俘，却也没有被关押起来，只是软禁在小院里。 “房州王叔好啊！” 宋晗一进来，宋扬就笑道。 “你是……宋扬？” “唉？老七？” 房州王是没见过宋扬的，看了看宋扬，这么年轻。 再一看七叔宋同，立刻扔了出来，却是一脸疑惑。 “你倒是还认识我。这就是我侄儿阿扬。”宋同笑了笑又指了指宋扬道。 “坐吧坐吧。咱们坐下聊。”宋扬指了指那边的椅子。 房州王点点头也顺势坐下。 “原来江州是你主事。”宋晗一坐下就看向七叔宋同说道。 他以为宋扬只是傀儡，毕竟看着太年轻了。 “哼！你这家伙还是没认清形式啊！”宋同冷声道。 “本王的潭州已经被贼寇占了，要不是阿扬帮忙本王现在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江州真是你主事？管着好几个州府？”房州王没理会宋同，却看向宋扬问道。 宋扬微微点头道：“有些运气，百姓们支持。” “还真是年少有为！本王服了！”宋晗重重点头道。 “你这人不是一向自视甚高？怎么这次服软的这么快？”宋同笑道。 “哼！打又打不过！治民理政也比不上！这还不服？” 房州王倒也光棍的很，直来直去有啥说啥。 “王叔。其实你走的路一开始就错了。”宋扬突然对房州王说道。 “哦？那里错了？”房州王疑惑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地倾覆、水之不存，何来行舟啊！” “王叔。恢复民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若你房州有天灾之前的实力，这四方还有谁不服之人？” 房州王宋晗愣了愣才说道：“我确实不如你。” “如今我以彻底失败，房、襄、隋三州皆入你手，你要如何治理，我都配合你。” 房州王拎得清了，什么都不如宋扬，不如配合他一下，说明不定还能过点儿好日子。 “王叔，不是你配合我，你是配合你自己。房州还是你的，襄州、隋州没了王室便没有存在必要，以后也就并入房州。” 宋扬的话让宋晗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房州还让自己管着？ 宋扬笑道：“这房州是大乾、江州也是大乾了。整个天下都是！” “房州这边总要有个得力之人镇守，我看这人选……王叔就不错。” 宋晗看了看宋扬，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宋扬如此信任他。 不光打算让他继续做房州王，还想把襄州和隋州一起给他。 “阿扬啊！唉！服了！王叔我真的服了！”宋晗重重的叹息。 “不过，我不能管事了。我这人若是管了房州之事，恐怕管不住自己啊！”房州王摇摇头道。 宋扬看向房州王说道：“王叔。不管事可以，不过我还需要你帮个忙。” “房州这里我打算任命一个通判和一个守备，未来一段时间，将施行紧急状态。” “紧急状态王叔也知道，很多物资是要统一管理的。” “那些世家大族一定会出来反对。” “王叔就在山南东道，与他们应该相熟吧。” “希望王叔能帮忙劝说一番，危难时刻当举国之力共渡难关。” 这才是宋扬的主要目的，房州王在这边除了人脉，还有一定的威望。 要施行紧急状态，一定会得罪世家大族。 让房州王站在前面抗雷再好不过。 房州王皱了皱眉，他也明白了宋扬的意思。 但随即他就眉头舒展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 已经是兵败被俘之人，现在有了一条新的出路。 不过是扛扛雷、招招骂，却能换到以后的自由之身，甚至还能得到不少好处。 这个险就值得冒。 况且有房州守备的兵力，自己也还有一些亲信，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 “行！本王听你的！阿扬，你就说咋干吧！”宋晗琢磨了一下便点头应了。 …… 第二天。 房州王重新回到了王位，和宋扬、宋同一起出席了所有官员的正式会议。 并且，由房州王宣布房州改制开始。 当然，执行者是新任的房州通判乔景龙。 知府老大爷宋扬没动，让他在家里安心养老，那位老大爷昨天还见过了，不过走路都得俩人搀着…… 州府二号人物同知大人是房州王小舅子，房州王跟他说了，让他全力配合乔景龙。 这样乔景龙的改革工作也能方便推行一些。 房州王继续宣布： “从现在起，房州进入为期半年的紧急状态。紧急状态下，所有社会物资将有官方统一调配。” 这一下，部分官员们开始不情愿的反对。 议论声不绝于耳。 “本王会让新任房州守备魏南魏将军、灃州牛将军、郢州白将军一起辅助房州王叔。” 宋扬压着众人的议论声说道。 此话一出，墙头草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况且，这个紧急状态只是在房州、襄州、隋州施行。 其他墙头草的地方还是旧制。 他们之前只是担心会受到波及罢了，但这种场面没人敢公开叫板。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寒潮 房州改制推行的还算顺利，上有房州王抗雷，下有宋扬武力支撑。 有些反对的声音也掀不起浪花。 何况改制的范围只限于房州境内。 不过房州现在包括原来的房州、襄州、隋州。 若是算上郢州、荆州、峡州。 那山南东道已经有大半到了宋扬手里。 郢州那边一直在施行军管，峡州刚打完仗，张文海也干脆实行了军管。 只有荆州没动，但是王奔和高俊岩关系不错，也学了些江州的东西过去。 总体形势看山南东道已经趋于稳定发展的过程。 剩下那些州府，唐州、邓州、均州无王，是当地的士绅官员管理。 宋扬也没有要求他们做什么，只要能守着自己的地方，不让贼寇轻易南下就行。 这三家好歹对罗信集团是坚决反抗的，其中的唐州还与罗信集团有过几次小规模冲突。 宋扬承诺只要他们挡住贼寇，就会给他们提供一些粮食、兵器之类的支持。 当然如果贼寇大举南下，宋扬也会直接出兵。 山南东道最北边的商州却投靠了罗信集团。 不过商州也派了人来襄阳，说是他们商州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种已经把墙头草贴脸上的货，宋扬更是懒得搭理他，任何物资赞助都没有！ 至于剩下的夔州和归州。 这两地有王族，他俩都是太祖一枝的后裔，算起来和宋扬同辈。 俩人是亲兄弟，所以夔州和归州一向比较团结。 他们前头既没有支持房州王，也没有自己搞事情。 就是安稳的呆在自己的地盘闷头种地。 方哲给他们发了邀请。 不过这俩人却只派了代表前来。 也不说投靠不投靠，只是说代表二王来看看。 宋扬对这人感官还不错，只要不作事儿，能稳住局面都是好同志嘛！ “回去和两位王兄说，安心搞重建，江州永远欢迎他们。” 宋扬最后只交代了二州代表这句话。 山南东道的所有州府基本都摆平了。 墙头草也好，真心实意的投靠也好，反正暂时不会乱起来了。 “王叔。我过几天就回了。这边就靠你了。” 散会后，宋扬便和房州王告辞。 房州王已经被剥夺了兵权，他现在更多的是一种代表性。 “阿扬。我想和你去趟江州，看看江州的发展。”房州王说起去江州的事儿。 他之前就想去来着，方哲没同意，说是要问宋扬的意见。 结果宋扬自己来了。 “这个……”宋扬想了想，又看向七叔宋同。 宋同微微点头。 宋扬才说道：“行吧。那过几天回去您就跟我们一起走，在江州休息一阵我在派人送您回来。” 房州王听宋扬答应了，也舒了口气。 他一个光杆司令就几个亲卫，留在房州抗雷着实难受，不如去江州躲躲。 宋扬本来是让他抗雷的，但是看七叔的意思，是同意让他去的。 房州王一走，七叔宋同便说道： “让他去一趟江州也好，看看江州的发展，也展示展示江州的实力。能让他定定心，省的咱们走了他在这边暗中搞事情。” 宋扬明白了。 房州王宋晗，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徒。 说是让他抗雷，但是宋扬一走，指不定这家伙在暗地里搞什么破坏。 不如先带他去趟江州，让他知道知道江州的实力。 他知道江州不可敌，再放回房州，也就极大的减小了搞事情的几率。 叔侄俩分析了一阵，敲定了房州王的安排。 傍晚，风向突变，呼啸的北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袭来。 宋扬刚准备叫方哲和魏南来聊聊，牛老三就跑来找他了。 “王爷！下雪了！” 牛老三一进屋，宋扬就发现了，他的肩头落了一层的雪花。 走出房门一看，外面地上已经一层雪了。 不仅如此，凛冽的寒风一吹，即便宋扬体格不错，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房州这边的天真的是……说变就变啊！”七叔宋同也走了出来，看着天空刮落的雪花感慨道。 “王爷。咱们的人没带厚衣服！”牛老三焦急的说道。 宋扬他们出来那几天正赶上好天气，气温回升了很多，穿一层单衣就能出来。 结果现在突然降温，一下就缺了御寒的衣物。 “先生火抗一下，找找城里有没有棉衣储备。”宋扬沉声道。 突然降温让宋扬有些措手不及。 “阿扬，我这边能解决一些御寒衣物。”房州王从院门外进来。 他刚从宋扬这里离开不久，还没回住处天上就下了雪。 于是他又反身回了宋扬这里。 “有多少？”宋扬急问。 “两千件棉衣应该是有的！”房州王想了想说道。 他前段时间对峡州用兵时，天气更冷。 那时准备了不少御寒衣物。 后来穿了没几天，气温就回升了。 再后来兵败被俘，队伍也被解散了。 那些棉衣却在他自己那里保留着。 “还请王叔相助，我这边会支付所有费用。” “无妨。让人跟我去取便好。” 房州王说着话，便带着牛老三回去取棉衣。 “两千套，不够啊！”他们才离开，宋扬往院外走去。 “阿扬去哪？” “去江边营地。老三那里就带了五千人，徐林手下有五百，跟咱们一起来的还有一千五。还有白文举那一千，总数有八千多了！” 宋扬面色凝重的说道。 突然降温又没有御寒衣服，万一再来场流感，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特效药。 流感也是致命的瘟疫！ 宋扬快步到了江边营地。 除了少数执勤的，其他战士全都钻进了营帐。 “王爷！” 执勤战士看到宋扬过来立刻打起了精神。 “辛苦了。勤换着点儿班，冷了不要硬抗。”宋扬看着巡逻的战士们说道。 “王爷放心，咱们穿了三层，再加上来回走动，倒也不算冷。”战士们扯了扯袖口说道。 宋扬一看，果然是三层衣服。 出来的时候虽然没带棉衣，但是备用和换洗衣物总是有的。 突然的降温，战士们应对也是粗暴，直接把带来的衣服全套身上了。 虽然赶不上棉衣，但多少能有点效果。 “王爷来了。” 徐林听到营门口的动静，一看是宋扬来了，立刻过来问安。 “你衣服呢？怎么就传了一件？”宋扬看向徐林。 这家伙一看就只穿了一件衣服，轻飘飘的，分一吹衣服都跟着打摆子。 “我……” “走！先进去再说！” 宋扬招呼一声，然徐林跟上。 “衣服给别人了？”宋扬一愣。 原来徐林是把衣服给了巡逻的战士。 “王爷放心吧。咱体格好着呢！”徐林笑着拍拍胸膛道。 不得不说，江州的军官们基本都能做到与士兵同吃同住，而且徐林这种关心战士，舍己为人的军官也是不少。 他们知道军心的重要性，会不遗余力的去维护。 “魏南呢？” 宋扬没有在徐林将衣服给别人的事情上纠缠。 “他带人去城里找棉衣了，百姓们说那些大户人家可能有棉衣，魏南带着财物去买了。” 徐林刚说完话，魏南便掀开门帘进来了。 “老徐，换衣服了！” “唉？王爷来了？” 魏南一进来就看到宋扬坐在那里。 “买着棉衣了？”宋扬好奇道。 魏南招呼人将几箱棉衣抬进来，一边抱怨道： “哎！别提了。那些狗日的，可算带找机会狮子大开口了！” “王爷。我刚才带人去城里买棉衣，狗大户开口就要十两银子一套！” 徐林腾一下就站起来了：“十两？他们是不是疯了！” 按照天灾前的物价，一件棉衣往多了说也就几百文，还得是从里到外用的全是上好的料子。 现在竟然一件开价到十两银子！ 这是一万文钱了！ “买了多少件？”宋扬倒是没纠结什么价格，而是直接问数量。 “跑了十几家狗大户，只有一千七百多件。”魏南摇摇头道。 一千七百件棉衣，一件十两，这可是一万七千两。 幸好从房州王手里收缴了几万两银子，不然还真没钱买棉衣。 毕竟江州现在金银不流通出了门也没带金银。 “先把这些衣服发下去。复兴军优先！” “民壮明天就让他们先撤回灃州！” “白文举那里通知一声，明天跟我一起走！” 宋扬略一沉思便想到了应急的办法。 现在一共有八千人，其中复兴军有四千，民壮有三千，白文举的郢州兵一千。 民壮全是灃州来的，让他们先回灃州就行。 剩下的四千复兴军，房州王那里拿出两千套棉衣，魏南又收了一千七。 还差三百件。 宋扬打算明天带徐林手下那五百人走，白文举明天也跟他一起走。 他们一走剩下的人棉衣也就够分了。 半夜，忙活了半宿，所有的棉衣都发了下去。 后半夜，宋扬又和方哲、乔景龙等人聊了一下。 这一聊又是一夜。 天光放亮，雪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行了！本王先走了。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宋扬拍拍方哲和魏南的肩膀说道。 “明白了。王爷保重！”方哲和魏南俩人苦着脸答应一声。 俩人之前在江州就搭班子，现在跑到房州还是搭班子。 方哲本以为自己能跟着一起回去。 可是宋扬说，这边还得方哲帮着忙活内政，乔景龙初来乍到，肯定很多事情要接手，于是宋扬便把他给暂时留下了。 送走了宋扬等人，方哲只能仰天苦恼： “苦也！苦也！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江州啊！”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方哲身后传来： “吃干抹净就想走吗？” 方哲一缩脖子，回头一看是万千雪。 “咳咳。那个千雪啊！我……会带你一起回去的！” “哼！这还差不多！” 原来方哲这几日已经被拿下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还是王爷厉害啊 宋扬这次离开，船队依旧是满载。 甚至比来的时候装的人还多。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气温骤降最少十五度。 灃州民壮们要走着回去也是极难的事情。 于是宋扬只能让他们全都上船。 跟着走水路回灃州。 幸好房州找到一些船，不然还真装不下这么多人。 来的时候，战士们还能有说有笑。 现在回城，虽然是顺流而下，但是战士们却一脸的无奈。 有些人甚至冒着严寒去船头透气，也不愿意在船舱里呆着。 没办法，人太多了，船舱里只能站着，连坐都没法坐。 而且还有那晕船的，一阵啊喔额之后……那味儿…… 呛嗓子！ 宋扬这边战船的指挥室里也是人满为患。 不过好歹大伙能有个地方勉强坐一下。 “坚持坚持！到了长寿就好了。”宋扬无奈的说道。 “王爷放心，大家还撑得住！呕~” 人一多，温度就升高，味道就不好，再加上风急浪高，晕船的人越来越多。 过了晌午，船队终于到了长寿。 一下船。 “呕！” “呕呕！” 连宋扬这体格都晕船了跟别说其他人了。 童倩和沈小婉两个妹子吐得更是稀里哗啦，恨不得把去年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于是一番怪异的景象出现了。 长寿码头，几百晕船大军守在江边一阵翻滚。 好不恶心啊！ “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啊！呕！” 七叔宋同说这话又干呕几声。 “真是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宋扬也拄这双膝蹲在那里说道。 “两位王爷。一会儿我让人去把船打扫打扫，明天也就没味儿了。”白文举笑着递过来两个茶杯。 “你没事儿啊？”宋扬看向白文举，这家伙一点儿异常没有。 “家里是汉江的渔民，从小就在船上长大的。”白文举不好意思的抓抓脸颊说道。 “厉害厉害！”宋扬灌了一大口茶水，总算是缓了过来。 “咳咳！咳咳！” “小婉姐！你怎么了？小婉姐！” 突然那边传来童倩的呼喊声。 宋扬一看沈小婉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憋得满脸通红。 “卡住了！我来！”宋扬叫了一声，几个健步就跑了过去。 宋扬跑过去将沈小婉抱起来一阵海姆立克法。 “王爷这是……” 白文举和附近的战士们都傻眼了。 王爷这姿势，这动作…… 人家姑娘都卡住了，难道还想…… 众人一脸期……好奇的时候，宋扬再次一用力。 “咳咳！咳咳！”沈小婉突然再次咳出了声。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突出了一个话梅核…… “闪开闪开！都在这看啥呢！王爷这招叫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专门应对异物卡住的情况！” 沈小婉吐了话梅核，徐林也闻声走了过来，听到众人议论立刻摆摆手赶人。 “海什么法？海姆？” “专门救卡脖子？” “我知道了，肯定是妈祖立刻救人的法，所以叫海母立刻救人法！” …… 宋扬在复兴军中传授过海姆立克法。 不过这会儿周围大多是灃州民壮和白文举的手下。 所以大家才误会了刚才宋扬的动作。 不过沈小婉转危为安这事儿大家是看见了。 “这办法还真好用！你看那位王妃还真的好了。” “不是王妃吧。好像是侧妃？” “管她啥妃，反正是王爷的女人。走了走了，别看了！” 没热闹看了，众人也就散去了。 “呼哧！呼哧！”沈小婉躺在宋扬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真的差点儿把她给憋死了。 “小婉姐！刚才可吓死我了！幸亏王爷及时出手！”童倩紧张的说道。 “行了行了，没事儿就好。走吧。先送你回去。”宋扬拍拍沈小婉后背，将她抱了起来。 沈小婉刚才吓坏了，但意识却是清楚地。 宋扬那一套动作让她脸上通红。 作为一个待嫁过的女子，可是看过春宫的。 某些姿势和刚才还是有些像的。 沈小婉不敢想，只把头埋在宋扬怀里。 宋扬抱着沈小婉回到船舱。 战船上只有一间客房，原本是给船长住的，宋扬在船上当然是宋扬的房间。 不过宋扬是带着两个妹子一起出来的，所以这间房就给了两个妹子。 将沈小婉送回仓里，沈小婉不好意的说道：“王爷，您把外衣脱了吧。我给你洗了。” 刚才沈小婉倒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呕吐物，宋扬为了救他，也蹭了一身。 那酸爽…… “呃。好吧。”宋扬看了看衣襟，的确时挺恶心的。 宋扬昨天把多余的衣服全都给了牛老三，让他拿去分了给战士们御寒，现在可就身上这一套了…… 衣服一脱，没得换洗，只能等沈小婉洗完，挂火炉旁烘一下。 沈小婉帮宋扬洗好了衣服，又打了一大桶洗澡水。 “王爷……要不您先沐浴？”沈小婉红着脸说道。 “对对对！王爷。羡慕沐浴吧。”童倩嘿嘿笑道。 “沐浴？行吧！”宋扬点点头。 宋扬那体格子一展露，童倩妹子倒还好，天天都能看见。 沈小婉却是小脸越来越红。 本来就仰慕宋扬，今天又被当众海姆立克。 再加上刚才帮送样洗了衣服，现在又帮宋扬沐浴…… 沈小婉只感觉宋扬身上充满了吸引力，恨不得马上就把他给拿下！ 宋扬沐浴了一下，沈小婉和童倩也沐浴了一下。 两个妹子刚才都吐了一身，现在要换洗一下。 她们也没有避讳着宋扬。 童倩是没必要，沈小婉是心有期待。 火炉的火很旺，船舱里很温暖。 外面的风浪不算很大，但战船却依旧在浪花里上下起伏。 后面的故事就没什么意思了。 总之就是宋扬大展拳脚，办了一些私事儿…… 晚上宋扬忙完了私事，白文举才非常适时的出现在码头。 “王爷。给您准备了几套衣服……您看……” 王子宋云已经回府城去了。 白文举本来是奉命跟宋扬去襄阳看看有啥可以帮忙的。 结果忙没帮上就回来的。 宋云还不知道白文举已经回来了。 “多谢白大人了。” 宋扬收了衣服，又跟着白文举去赴了个晚宴。 至于童倩和沈小婉，是宋扬让白文举的丫鬟去送的晚餐。 后来白文举的丫鬟跟白文举偷偷说，童倩两个妹子似乎……好像……非常虚弱。 白文举搂着丫鬟感叹道： “还是王爷厉害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方哲的爱情 宋扬的船队在长寿停了。 没办法，风雪太大了。 这个时候贸然行船多有不便。 幸好长寿空余的房屋还有不少，将士们猫在屋里等着天气好转。 白文举给宋扬送了几套大氅，宋扬便披着大氅在城里城外四处看看。 一来了解了解百姓生计，二来也看看长寿这边的城市重建。 宋扬停在长寿的时候，方哲正在百忙之中打扮着自己。 文士服必须收拾的板正整齐。 人近三十才有了第一份爱情，方哲还是很珍惜的。 今天大舅哥万千言要来房州，方哲当然要打扮好了再去接待。 万千言要来，实际上也是公事。 前段时间峡州才归附宋扬，再加上打过一场战争，倒是民生有所退步。 所以张文海和万千言商量着，干脆也和房州一样，搞一段时间的战时状态。 房州这边的改革，万千雪给万千言送过信，所以张文海便让万千言过来学学经验。 这事儿本应该是张文海来的，前段时间为了战后安抚民生，连房州会议都是派了手下人来参加的。 这几天可算有时间了，奈何又遇上天气突变风雪太大。 张文海本来就不善骑马，马车又在雪地里行动不便。 所以只能身为守备的万千言代为跑一趟。 进入襄阳地界，万千雪已经在城外五里接他了。 万千也就对着妹妹话多一点儿，路上俩人随便聊了聊。 “王爷何在？我去请安。”快到城门口了万千言问道。 “王爷昨天走了。雪太大了，江州兵御寒衣物没有带足，王爷带一部分人先走了。” “呃。”万千言额首。 “现在改革的事情谁负责呢？方哲吗？” “这边的主要负责是新任房州通判乔景龙，这人是王爷从江州带过来的，之前是德安县令。” 万千雪这段时间天天跟着方哲混，江州这边的人也都认识全了。 “乔景龙。倒是不熟，先去见一下方长史，看看他怎么说。”万千言琢磨了一下说道。 “嗯嗯。他也正好要见你。”万千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怎么回事儿？” 万千言对妹妹是很关心的，提起方哲妹妹竟然罕见的难为情了。 “没……没什么！一会儿他跟你说。”万千雪小声说道。 “你们这是……好上了？”万千言看看妹妹疑惑的问道。 万千言这么一问，万千雪只把头微微低下，不再说话。 “看来是这样了。”万千言自语一声。 妹妹啥样人他能不知道？ 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啥时候见过这种扭捏的姿态。 “方长史……方哲这人吧，第一感官其实还不错。”万千言嘀咕一句。 万千雪听了，嘴角便微微上扬。 “不过……就是有点儿太过书生气。和张文海差多，都是文人出身。咱们武人世家……” “咳咳……文武搭配，挺好的！” 本来万千言还想说文武相冲，未必合适。 结果瞥见一道怨怒的眼光，立刻改了用词。 于是那道目光也变成了喜悦。 “兄长也这么认为？太好了！”万千雪喜道。 “嗯……对！就是这样认为的！”万千言重重点头。 兄妹俩坐在马上说这话，转眼就到了方哲的府邸前。 说是府邸，实际上就是个很小的院子。 襄阳经过两次灾劫，像样的院子一共也没几处。 方哲身为宋扬的代表，才能住个相对完好的院子。 “万大人有礼，有失远迎！”方哲已经等在门口了。 论级别，万千言甩方哲好几条街。 长史是没有品级的，只是王府的幕僚。 可是论权力和距离中心的位置，方哲却是甩万千言好几条街…… 所以即便万千言是大舅哥，方哲也不能出城相迎。 毕竟他代表的还是江州集团，即便私下里也得保持一些高度。 “方长史，几日不见，风采更胜之前啊！” 万千言下了马，来到方哲面前抱了抱拳道。 他这也不是恭维之言，方哲今天这打扮和中了科举要去殿试举子差不多。 一身行头搞得板正，脸上也是油光水滑的。 不得不说，方哲的底子还算不错。 虽然四月份就三十了，但是保养的还挺不错的。 “万大人过奖！” “呵呵呵呵！” 俩人在门口只说了一句话，就没话可说了。 万千言这一句话是琢磨了很久的台词。 他本就不爱说话，能先和方哲打个招呼还是看妹妹面子。 而方哲，此时有些患得患失。 他看万千言不说话了，还以为大舅子对自己不满意。 一时间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啥。 “唉？门口傻笑啥呢？进屋啊！” 万千雪拴好了马来到门口看着俩人还在傻笑，便知道这是尬住了，只能开口邀请他们进院。 搞得好像自己已经是女主人一样。 “对对对。进去聊，进去聊。我这还准备了茶水，江州带来的，万大人尝尝。” “好说好说。” 进了屋，方哲和万千言对面而坐，万千雪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了茶叶泡上。 一看对这里就极为熟悉。 “那个……我听千……千雪校尉说，万大人是来了解改革事宜的？” “对。张知府不方便来，只能让我来替他看看。” “万大人其实也不算替张知府来，改革嘛其实还有军制方面。你看江州兵的战斗力，还不错吧，这些也都是改革的功劳。” 江州一向是奉行兵贵精而不贵多。 万千言也是看在眼中的。 所以提起这事儿，两人便有了共同话题。 万千雪看他们俩开始聊了起来，也没有插嘴的意思。 毕竟公事要紧。 俩人聊了一个时辰，其实主要是方哲再说，万千言在听。 顺便还找了两个文吏进来记录方哲的话。 来学改革嘛，总不能他自己一个人来，张文海给他找了几个文吏助手。 “大概就是这些。峡州的改革还要因地制宜，有些事情其实可以参考房州这边的经验。乔通判虽然刚刚开展，但是他在德安又非常丰富的经验，你可以找他聊一下。” “嗯。下午我就去找他。” 公事儿谈完了。 万千言打发了两个文吏出去。 现在就剩三位当事人了。 该聊私事儿了。 “那个……万大人。其实……我和千雪……” 寂静片刻后，还得是方哲率先打开僵局。 等着万千言问话，非得到明天不可。 “哦。我知道。”方哲还没说完，万千言就点点头道。 “哥！那你同意吗？”万千雪急吼吼的问道。 “刚才不说了，文武搭配……挺好的。”万千言点点头道。 他就这一个妹妹，还是家中的老幺。 万千言平日里也几乎是对妹妹言听计从的。 万千雪今年二十二岁。 这岁数在大乾已经是高龄妇女了。 这都是因为万千雪的性格，在行伍之中都是纯纯的女汉子，一般的大头兵都打不过她。 这样的女子一般人家哪个敢娶？ 要是找武人吧…… 说实话，武人也想找小娇妻！ 哪个武人在外面打完仗还想着回家继续pk一场的？ 所以就导致了长相还算不错的万千雪一直单到了现在。 她倒也不着急，反正看不上眼的是坚决不要。 天灾之后，万千言忙的焦头烂额，身为妹妹又有武艺，便正式走上了从军之路。 这一年又这么混了下来。 直到遇见了方哲。 万千雪感觉自己看对了眼，似乎方哲对他有很深的吸引力。 于是他跟着方哲来了襄阳。 前几日，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方哲跟襄阳的官吏们喝了酒。 那一夜，万千雪得手了…… 早上起来，方哲只能认命了。 况且虽然喝多了，但是好像还能有点记忆。 甚好！甚好啊…… 于是乎，俩人便商量着见见家长。 方哲这边全家就他自己一个，万千雪也只有一个哥哥。 只要搞定了万千言，他两的事儿也就算名正言顺了。 万千言一说文武搭配不错，方哲也露出了舒了口气的笑容。 “多谢万大人成全！”方哲站起身抱拳行礼。 万千言不为所动。 “咳咳！”一边万千雪咳嗽着给方哲使眼色。 方哲愕然，随即道：“那个……多谢千言兄成全。” 万千言还是不为所动。 “日后你是要回江州的，千雪她……”万千言开口了。 “当然是跟我一起回江州。不过千言兄放心，逢年过节只要得空我一定带千雪回来看你。” “长兄如父嘛，我又是孤身一人，千雪就您这么一位兄长。” 方哲的话说的很真诚，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万千言听了这话，才站起身道：“方哲啊……” 说着话，便拉过万千雪道：“千雪以后就交给你了。” “兄长放心！小弟一定对千雪好！等这阵子忙完我就正式上门提亲，礼数定会安排妥当，婚礼也要办的风风光光。”方哲连忙保证。 “对千雪好就行。礼数嘛，特殊时期一切从简也无妨。”万千言拍拍方哲的肩膀道。 方哲没再说什么，只是心中笃定，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绝对不能委屈了万千雪。 想到这里，方哲看向了万千雪，万千雪也看着方哲，眼中透出了一些火热。 爱情来的就是这么突然、这么迅速。 从与万千雪相见，到定下亲事，一共才十来天时间。 第二百三十八章 偶遇猪倌 宋扬的船队在长寿等了三天，风雪终于过去，但气温仍旧没有回升。 憋在屋里闷得慌了就在城里转转，透透气。 还别说，真让宋扬转出了名堂。 原本是想看看民生的，结果看到了江州急缺的人才！ 那天宋扬在县城溜达，离着老远就听到了某种生物的惨叫声。 带着公孙奇等人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院子里的人在给猪做阉割！ 宋扬去年就和养殖场提出了阉猪的办法。 然而实际上到现在也没有一例成功的。 最长命的猪猪也只是阉割之后活了三天。 主要是江州的生猪养殖量不高，不到宰杀不舍得拿出来做实验。 可是没想到长寿这地方，竟然遇到了阉猪的事情。 “王爷！此地污秽，请您移步。” 这地方是一个官办的畜牧场。 小吏是认识宋扬的。 “无妨无妨，你们忙着，本王就是随便看看。”宋扬摆摆手道。 宋扬都这么说了，小吏也不能赶人。 回过头还嘀咕一句：“这王爷竟然喜欢看阉猪，呲呲~” 猪的嚎叫声持续了大半个上午。 里面的人忙活完了，小吏一出来宋扬就拦住了他。 “你们为何要阉猪？” “回王爷。以前是不阉的，可是圈里的公猪多了，天天就知道打架。金师傅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小吏老实的回答。 “哦？金师傅？是哪位？”宋扬来了兴趣。 小吏一指猪圈里一个正在收拾严格器具的中年人说道：“喏，就是他。” “金师傅，来一下。”宋扬冲这里面招呼一声。 金师傅吓了一跳，刚才他是听小吏说过有位江州王爷在院子外面看他阉猪。 搞得他心神不宁，手还有点儿抖，差点儿就宣告失败了。 没想到这会儿王爷又叫他。 “草民金建斌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宋扬开口叫他了，他也不敢耽搁，放下工具一路小跑着过来给宋扬磕头。 “金师傅快快请起。”宋扬亲自拉起了金师傅笑着说道。 “可不敢！可不敢！王爷，草民刚才阉猪来着，身上竟是尿骚味。”金师傅忙的闪开。 “这有什么。本王还杀过猪呢！”宋扬呵呵笑道。 的确是，之前阉猪总是失败，宋扬亲自去看过一个将死之猪，直接送他领了盒饭给众人开荤。 “呃。”金师傅一愣，不知道如何说了，堂堂王爷还杀过猪？ “如今这世道靠手艺吃饭不丢人，本王不光会杀猪，还会种地，去年秋收本王可是劳动能手啊！”宋扬自夸道。 “原来……王爷什么都会啊。”金师傅一听，感慨一声。 同时对宋扬的惧怕之心去了大半。 宋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和他拉进一些关系好说话。 “来。咱们坐下聊聊？”宋扬指了指工棚门口的小凳子说道。 这边是给工人们休息的。 宋扬也不用金师傅答应，径直就走向了小凳坐下。 金师傅和小吏也不敢坐就老实的站在宋扬面前。 “坐啊！不坐怎么说话？”宋扬招呼道。 但这俩人仍旧不为所动。 “让你们坐就坐！”宋扬板着脸道。 一旁的公孙奇手按刀柄看向两人。 小吏和金师傅吓得赶忙坐下，再不坐下王爷的护卫就要看人了…… “放轻松，本王就是想和你们聊聊阉猪的事情。” “本王的江州也养了不少猪……” 宋扬安抚了一句便切入正题。 说起了阉猪的事儿，金师傅渐渐放开了。 这事儿其实也不是刚开始的，前年金师傅就做起了阉猪的事情。 当时猪圈里的公猪都是分开养的。 因为他们一凑到一起就打架，甚至还发生过致死的情况。 前年雨季，雨水冲毁了部分畜栏，没办法只能把猪猪们养到一起。 于是又发生了打架事件，其中又一头猪伤了命根。 但自从那事儿以后，那头伤了的猪就几乎没有与其他公猪发生过战斗。 金师傅身为猪倌也发现了这点。 于是便提出可以把猪阉了，防止他们互相打斗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时任长寿县令的莫宇是个极重农牧生产的，听了这事儿以后觉得金师傅说的有道理。 于是大力支持金师傅的阉猪事业。 经过两年多的发展，到天灾之前，长寿的阉猪水平已经非常成熟了。 “原来如此。金师傅，本王刚才也说了，江州的情况和长寿差不多，所以想请金师傅去趟江州，帮忙传授一下阉猪的技术。” “当然也不让你白忙活，想要金银或者粮食，亦或者想做官都可以。” 宋扬对金师傅发出了邀请，甚至还提出可以让金师傅做官。 “做官？” 金师傅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阉个猪还能做官。 “准确的说是做吏，江州的畜牧厂正缺一个司牧吏。”宋扬笑着解释道。 “老金。王爷都这么说了你就去吧，能做个司牧吏也挺好的！”一旁的小吏也劝谏道。 他本身只是负责猪圈这边的最小的吏，司牧吏则是负责所有畜牧业，是他的顶头上司。 “可是这边……”金师傅有些犹豫。 “唉？老金啊。你大儿子金河不是也学了你的阉猪本事？让他接你的班不就好了！你不是整天为了金河工作的事儿犯愁？” 小吏再次劝说道。 宋扬一看小吏这么上道，也非常满意。 “老金啊，这位……”宋扬看了一眼小吏。 效力忙道：“小的刘凯。” “嗯。老刘说的不错，你若是肯和本王去江州，本王可以和白大人说一下你儿子的工作问题。”宋扬承诺道。 宋扬也没说把他们父子都带走，毕竟郢州这边也需要人干活。 有一个传授技术的就够了。 老金听宋扬这说，又看了看小吏刘凯。 “那……那可以带家眷吗？”老金不好意思的低头问道。 “你这家伙！这时候还不忘你那个小媳妇！”刘凯指着老金说道。 原来老金天灾之后新娶了一个媳妇。 他都五十多了，新媳妇才二十岁，比他儿子还小十岁…… 老金好歹是衙门口办事儿的，虽然地位也不咋高，但是比没着落的百姓还是好点儿的。 所以天灾之后也有过不下去的姑娘愿意跟他。 “带着吧，不差这一个人。”宋扬知道了原委笑着点点头。 “那行！那草民就跟王爷去江州！”金建斌重重的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阉猪这事儿终于解决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春耕之难 长寿的最后几天，宋扬天天往猪圈跑。 以至于刚开始两个妹子偶尔还跟着宋扬去逛街。 后面就彻底不去了。 太味儿了…… 金建斌的阉猪技术确实不错。 成功率在七成以上。 七成，看似仍有三成的死亡。 但在这个年月能有七成成功率已经非同寻常。 要知道天灾之前太监入宫净身的死亡率高达七成以上！ 确认了金建斌的技术，宋扬也是敞亮。 直接任命了他为江州司牧吏，回去就上任。 那个帮这宋扬劝说的小吏刘凯则提升到了郢州的司牧吏。 金建斌的儿子金河也顺利继承了老金的工作，算是成了体制内的一员生活有了保障。 返航的船队在三月中下旬再次启程。 风雪停歇，气温仍旧不高。 不过却不影响行船了。 再出发时，船舱里松快的多了。 白文举那一千人下了船，而且还给宋扬找了三艘漕船过来。 三月二十，船队抵达了汉江江口。 汉阳已经能看到不少民壮在勘察营地了。 宋扬之前和七叔讨论过在汉江江口的汉阳重新建立据点儿。 这事儿定下来以后就派人通知了王然。 王然立刻让民壮渡江勘察选址。 只不过前几天风雪太大，勘察停了下来。 这几天天气好转，工作才又开始工作。 却是正好赶上宋扬返程。 船队停在汉阳，宋扬卸下去一百灃州民壮，还留了两条漕船给他们。 反正带的人多，正好让他们帮着把汉阳据点儿搞起来。 这事儿也就是宋扬直接下命令，不然灃州民壮也不会听王然的调遣。 汉口又停了一日。 新城选址挨着旧城不远，就在汉江江边。 敲定了位置，民壮们开始搭建营盘。 宋扬这边便继续返程之路。 出了汉江口进入长江水道，剩下的两千多灃州民壮乘坐漕船与宋扬分别，折返灃州。 宋扬则一路不停的往下游返回。 三月二十三，宋扬终于返回了江州。 这一趟房州执行，虽然带着虎蹲炮营，却没有发生战斗。 以至于宋承旺还有些许失望。 宋扬得空便给他讲解了一番大道理。 “不要去追求战争，战争不是目的。和平和发展才是目标，战争只是得到和平的一种手段。” 宋扬的心理疏导还是很有效果的，宋承旺醒悟以后便兴平气和了起来。 当然，这里面还有七叔的功劳。 毕竟每天都带着宋承旺钓鱼以陶冶情操。 江州码头。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卑职可是每天都提心吊胆啊！生怕房州又生战事。”于明看到宋扬，立刻激动的说道。 “战事不战事都是小事，咱们这实力也不怕打仗。怎么样？这段时间家里可有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于明的报信都是日常消息，宋扬也就是关心一下。 “王爷放心。一切安好。房州的风雪没有影响到咱们江州。” “前几天裴林他们已经开始布置春耕的工作了。” “老马七天前去了宣州，秋浦水泥厂建好了，老马送庞丘过去，顺便在那边安排运输船队的事情，估计也快回来了。” 于明大致禀报了几件要事，主要的就是秋收和水泥厂的建成。 方哲走后，他提拔起来的江州官员们各司其职。 城内探索搞得差不多了的裴林被调到了农业部门。 倒不是说裴林懂农业。 他是衙门口的老人，几乎所有环节都是心中明镜的。 农业生产不需要他干什么农活，只要调集好各各环节统筹好春耕生产即可。 农耕并不说只需要管着农民种地。 其中还包括农机具的分配，耕牛畜力的分配。 还有肥料、水源、粮种等许多事情。 需要多个部门配合才能干好。 裴林之前就是衙门口的人，后来带着搜索队在城里搜寻物资。 几乎城里的百姓都认识他，各部门也都接收过他搜寻到的物资。 在人脉方面，可以说裴林是除了方哲、于明等几位高层以外的第一人了。 “走吧。咱们先去看看春耕的工作搞得怎么样了，裴林这人办事是靠谱的。”宋扬在于明的陪同下下了码头。 船上人员下船安置的事儿交给了公孙奇来处理。 反正就是按照秩序各回各家，东西搬上搬下就好了。 从码头下来，宋扬家都没回，直接去了粮种田。 裴林正带人在地里巡查稻苗生长情况。 远远的看到宋扬回来，立刻跑过来打招呼。 “王爷千岁！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船，听说你这边忙得紧就过来看看。” 看着田里的稻苗已经长出了寸许，宋扬脸上堆满了笑容。 俯身下去，仔细瞧了瞧，稻苗个个都很壮实，一看稻苗也知道今年的收成不错。 现在已经是三月底，若按宋扬穿越前那个年代，现在的春耕进度是落下一大截的。 但大乾这个时空气候有些不同，温度要低上一些。 再加上一些科技手段无法应用。 所以江州这边的春耕时间，的确是从三月上旬或中旬才能开始。 “王爷。今年的春耕工作开展的颇为顺利。您看这些稻苗长得多壮实！”裴林也是喜笑颜开。 这些都算是他带领下的劳动成果。 “不错不错，是个好兆头。” 宋扬赞了稻苗又问道：“大田里的情况如何了？” 裴林挠挠头，这是目前的难处。 “王爷。畜力缺乏的太多了，虽然今年提前耕地筑田，去年也搞了部分秋整地。可是依旧有很大一部分耕地没有整理完。” 说道这里，裴林也是一脸无奈。 宋扬知道，这是现实情况。 耕牛一共就那么三十来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站在苗田这边都能看到远处大田里正在干活的百姓。 没了畜力，要想种好粮食只能上人拉犁。 人畜较力，效果可想而知。 “估算过今年的可耕种面积吗？”宋扬皱眉问道。 “算过了。之前方大人就带人估算过一遍。卑职前几日也核了一遍。” “若是精耕的话……”裴林小心的瞥了宋扬一眼。 “说吧，实话实说，本王知道今年的难处。” 宋扬拍拍裴林的臂膀。 裴林点点头老实说道：“最多五十万亩。” 第二百四十章 家庭和谐 江州全府上下二百多万亩土地，只能精耕五十万亩。 连之前的四分之一都没到。 这还是去年年底就开始搞了秋整地，并且今年只种一季粮食的前提下。 不过幸运的是，五十万亩地也不少了，精耕亩产普遍能达到二百二十斤左右。 往少了说，就算二百斤，也能有六十六万担粮食。 足够江州用度。 周边府县，情况和江州差不多。 裴林现在不仅接管江州农事，宋扬势力范围内的农事也都会送一份春耕进度道江州报备。 从汇报表上看，各地进度上相差不多。 除了岳州根本无法开展春耕以外，灃州因为受到降雪的影响春耕进度略微滞后了一些。 宣州因为之前的政策重点发展的是宣州东部的几个县城。 因此耕地和人口相对集中，今年的可耕种面积差不多能达到五十万亩。 宣州人口可不如江州多，能有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 鄂州在王然的带领下，今年的春耕工作开张顺利，前段时间的汇报上看，进度与江州差不多。 不过预计耕地面积却有七十万亩左右。 鄂州接收了大量的岳州流民，加上原本的人口就远多于江州，劳动力更加充足，所以春耕面积也会大一些。 之后就是袁州的春耕颇为出彩，今年袁州气候更加温和，孙毅从江州一回去就开始了春耕的工作。 现如今稻苗已经基本培育好了。 预计耕作农田方面也达到了十五万亩左右。 整个袁州才六万多人，能有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 一个人要耕种二十多亩地！ 当然，这也和袁州平均畜力要高于江州有关系，不然紧靠人力，是很难达到这个数目的。 而且这也是归功于袁州的人口更为集中，只在宜春、萍乡、新渝三地。 裴林这边的情况掌握的非常到位，几乎宋扬势力范围内的州府都有数据。 除了山南东道那些刚投奔过来的，还有东边刚打下来的饶州。 山南东道其实还好，虽有战事，但持续时间不长，除了房州其他抚州几乎没有受到战火波及。 饶州则要惨得多，宋阔宋雨这俩小子去年就折腾了大半年，几乎把饶州百姓折腾没了。 今年的春耕基本上只能靠迁移过去的人搞一下漫撒种子的粗狂种田方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实在调不出耕牛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青黄不接的时节，饶州的补给肯定还是要考江州这边的支援。 宋扬是中午回到江州的，和裴林一直聊到了夜里。 回了家童倩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小婉呢？”宋扬问道。 收了沈小婉以后，三人的生活还是很愉快的。 不过回到江州，沈小婉终究是觉得面子比较重要，所以没有跑来和宋扬凑。 童倩也知道沈小婉的心理变化，笑着和宋扬一说，宋扬摇摇头道： “这丫头，想的还挺多。去叫她来吃饭！自己一个人吃饭又该伤春悲秋了。” 童倩笑道：“王爷。小婉姐可是比您大三岁呢。你还管她叫丫头，她都抗议过好几次了。” “大三岁怎么了，我心理年龄比他大一辈子！咱可是天神下凡你忘了？”宋扬刮了一下童倩的鼻头笑道。 对于宋扬是天神下凡这个传说，整个江州都已经习以为常。 童倩也是听得多了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童倩嘿嘿一笑，跑去找沈小婉了。 沈小婉这会儿正在写信。 是写给洪州王妃沈玲珑的。 这趟去房州，沈小婉还真就没闲着。 房州的战事波及不算广，各地也都有些恢复。 沈小婉到了房州，立刻就找人打听了整个艰难东道的情况。 包括剑南东道现在还有什么产出，需要什么东西这种商业信息。 作为和宋扬一起出行的女人，即便沈小婉不亲力亲为，也有人帮她把这些活干的明明白白。 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沈小婉也是总结了一路。 一回来就要将这些事情报给姑母知晓。 “唉~” 才写了几个字，沈小婉就停了下来。 拄着小脸想起了宋扬。 “王爷也真是的，这么久了也不来看人家。” 沈小婉抿着嘴嘀咕了起来。 宋扬一回来就去忙工作了，这个她倒是知道，只是沈小婉以为宋扬忙完了回来看看她。 为此她到现在都没有卸妆，而且还准备了好茶等着宋扬过来。 可惜左等右等东阳都没来，沈小婉只能自己喝着茶给姑母写信。 这信写一会儿停一会儿。 沈小婉心神不宁，总觉得宋扬要把她抛弃了似的。 不时地还停笔往窗外望去。 就希望能看到宋扬的身影。 “咚咚咚~” 一个愣神的功夫，敲门声响了起来。 沈小婉一惊，立刻整理了一下发梢和衣襟。 还对着铜镜快速的看了一眼有没有什么问题。 来到门边开门一看，竟然是似笑非笑的童倩。 “小婉姐？刚才在梳妆？等着王爷呢？”童倩嘿嘿的笑道。 “没！我才没等他。我在给姑母写信！不信你看，信还在桌上。”沈小婉强做镇定的说道。 童倩的眼神多尖，刚才沈小婉一开门看到自己时眼中有失落之情。 只是她却没有说破。 大摇大摆的进了沈小婉的卧房说道：“原来小婉姐没有想王爷啊。” “那我不是白来一趟？” 童倩一屁股坐在沈小婉的书桌前，把玩着沈小婉写给沈玲珑的信说道。 “白……白来一趟？”沈小婉一愣，看向童倩疑惑道。 “王爷说，让我来看看小婉姐有没有想他，若是想了就叫过去一起吃饭。若是没想就算了！”童倩一本正经的说道。 “哼！原来是你作弄我！” 沈小婉也听明白了，童倩故意逗弄她呢。 至于童倩说的话，沈小婉哪里能信，宋扬就不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嘻嘻！那你快说有没有在想王爷！” 童倩站起来走到沈小婉身边拉着她的衣襟追问。 “没有！”沈小婉气道。 刚才正满心欢喜以为宋扬来了，结果是童倩跑来捉弄她。 “哦~”童倩拉了个长音。 “那我就回去跟王爷说你不想他了！” 说完童倩迈步就往外走。 沈小婉忙的一把拉住她叫道：“别走……” “怎么了小婉姐？”童倩还在装傻。 “那个……王爷回来了？”沈小婉问道。 “嗯嗯。回了。准备吃饭呢，特意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想他，要是想了就让你去吃饭呢！”童倩贼兮兮的看着沈小婉道。 “嗯嗯嗯~讨要！”沈小婉拧了一下童倩就往外走走。 “小婉姐去哪？”童倩子追在后面问道。 “去给王爷请安！”沈小婉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小婉姐刚才肯定是想王爷呢！” “对对对！想了！行了吧！哼！不理你了！” 两个妹子从玻璃开始关系渐渐好转，这次出行房州，更是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姐妹。 更何况，还同是宋扬家庭的一份子…… “王爷。”沈小婉到了门口轻轻唤了一声。 “小婉来了。快来吃饭吧，都快凉了。我让小倩去叫你来吃饭呢，这小丫头又磨磨蹭蹭的。”宋扬笑着招招手。 “我这不是帮王爷查看一下小婉姐有没有想王爷您嘛！” 沈小婉还没进屋，童倩嗖一下溜进来对宋扬说道。 “啪！”宋扬抓过童倩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后鞧上。 “快吃饭！”宋扬严肃的说道。 “嘿嘿！挨打了吧！该！”沈小婉抿着嘴进门就嘲笑童倩。 童倩挨了家法闹了个大红脸。 小嘴一撅，坐下就开始扒拉饭，也不抬头搭理宋扬和沈小婉了。 “吃饭吧，小倩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宋扬看了一眼童倩笑着赞扬道。 童倩瞥了一样宋扬，快速点点头，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那还用说，我的手艺好着呢！” “吃吧吃吧，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宋扬又给童倩夹了菜。 沈小婉坐在宋扬另一边，也给童倩夹菜，还说道： “妹妹多吃点儿，刚回了江州，旅途操劳，王爷今晚肯定要早些就寝的。妹妹吃饱了才有力气辛苦些照顾王呢！” 这下轮到童倩窘迫了，刚才是童倩逗弄沈小婉，现在沈小婉终于扳回一局。 晚餐的气氛和谐有趣。 两个妹子互相调侃着，时不时还朝宋扬抛来媚眼。 吃过饭了，外面下起了小雨。 宋扬一边在书桌旁看文件，一边听着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雨大了，小婉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宋扬嘴角挂着微笑道。 沈小婉脸红的通透，也不吭声，只是点点头。 童倩则是捂着嘴直乐。 宋扬笑了笑，心中暗想：“家庭和谐，生活美好啊！”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不容宋扬今夜放纵。 戌时三刻，宋扬的院门被人敲响。 “王爷休息了吗？马总管回了，有要事禀报。” 马成是下午回来的，不过赶上风雨，行船慢了，直到现在才到家。 一回来就听说宋扬回了，马上就来告见宋扬。 宋扬知道，大晚上的马成来见，一定是有急事。 忙的披着斗篷和斗笠冒着雨出去了。 宋扬家的后院，空着一个土胚房，这里是专门给宋扬临时会客用的。 马成、于明已经等在了里面。 宋扬一进门，马成就站起来说道： “王爷。润州王和苏州王又打起来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老金阉猪 江宁再起战事，刘敏发现之后立刻打算通知宋扬。 马成正好在秋浦的水泥厂，且本来也是要回来的。 所以刘敏便让他顺路把消息带回。 原来江宁这次冲突的原因是在耕地上。 常州和苏州交界之地放生了耕地的争夺。 江宁春耕开始的较早，两地的百姓为了争夺耕地闹了些矛盾。 实际上现在低多人少，根本用不上争夺。 这事儿从一开始就透着阴谋。 肯定是二王其中之一故意挑起的事端。 冲突爆发后，刘敏派人潜入冲突地附近暗中调查了一下。 现在二王的部队正在常州和苏州交界之地对峙。 听说润州王去年年底在淮南道收编了几伙流寇，实力增加了不少。 所以这次才没有窝在城里被动防守，而是把战场转移出了城外。 前几天双方发生了一次短暂的交手，不过损失都不大。 现在进一步的情况，刘敏还在密切关注着。 江宁打生打死和宋扬没啥关系，但是却得防着他们分出胜负后对江州动手。 “现在东边的据点驻守的是崔山？”宋扬问道。 “嗯。去年开辟的据点儿，不过只有五百人。”于明点点头。 “再给他增加五百人，再调二十门虎蹲炮去！” “另外，通知刘怀仁，饶州也要时刻戒备。” 宋扬这次下了血本，绝不允许有人破坏江州的安宁。 江宁紧靠着宣州，不能不让宋扬重视。 饶州与二王势力范围也是交界，所以宋扬让刘怀仁警戒起来。 这事儿吧，终究是个提前准备。 毕竟战火没有烧到自己跟前。 三人商量了一下警戒和防御的事儿。 又让马成和于明多派探子去提前摸清二王动向。 聊着聊着就从深夜聊到了黎明。 宋扬困的直迷糊，昨天才下了船，已经累了一路了。 本想着好好休息一天，结果又赶上这种事儿。 布置好了防务，宋扬才放松下来。 回到家，沈小婉和童倩俩人都没睡呢。 沈小婉前半夜都在给姑母写信，后半夜则是等着宋扬工作完。 两个聊着天就到了黎明。 宋扬左拥右抱的睡下，倒是没在做体力活。 实在是太困了…… 再睁眼睛已经是下午日近黄昏了。 被穿越改造过的身体很少出现疲惫，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才睡了一白天的时间。 起了床，宋扬随便吃了口点心，收拾收拾便去了府衙办公室。 江宁那边的情况不知道安排的如何了，还有春耕等事情要忙。 “王爷，门口有个老汉求见，说是姓金，跟您从长寿来的。” 宋扬来到办公室不久，守门的民壮就来通报。 这会儿于明前脚刚走。 于明安排好了探子和一些防务的事情，下午一直在办公室等宋扬。 宋扬来了，他汇报了一下情况，便又去忙了。 “呃！金师傅啊。把他给忘了！” 宋扬一拍脑门，真是把金建斌忘脑后去了。 这还是他亲封的司牧吏来着。 宋扬起身出门，正看到金建斌在门口徘徊。 这家伙昨天被公孙奇安排到了民壮的临时休息营居住，今儿一天也没人搭理他。 耗到黄昏实在受不住了，便打听着情况到了宋扬的办公室。 “老金啊。走，跟本王去畜牧厂。”宋扬来到金建斌面前说道。 畜牧厂现在是老包管着，虽然没有具体的职务，但是大事小情都能过问。 宋扬认命了金建斌做司牧吏，便算直接空降到了老包头上。 方哲没在家，宋扬值得自己亲自送金建斌来上任。 这样老金在畜牧厂的工作才能更好的开展。 路过陆济民的药铺，宋扬又把他也带上了。 “老陆啊。这位是金建斌，金师傅是本王在长寿发现的人才，阉猪高手啊。”宋扬介绍道。 “哈哈！这么说的话我这阉猪试验可以交出去了？”陆济民不由得大笑道。 “可以了！”宋扬点点头。 陆济民自从接了阉猪的活，整天便是苦着个脸。 陆济民是医生，医的是人，让他对猪下手，实在放不开。 有时候越担心猪死就越容易失败。 陆济民便是陷入了这种误区，搞得几个月都没有成果。 “老包！阉猪的人找到了！” 一进畜牧厂，陆济民就看到老包在前面带人喂马，激动的陆济民立刻大声疾呼。 “呃！”金建斌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 那边忙活的老包一听会阉猪的来了，腾的一下扔掉了手里的草料，撒丫子就往这边跑。 “老师父啊！可算把你盼来了！”老包激动的拉着金建斌的手说道。 宋扬以为金师傅的到来会给老包造成一些压力。 没想到老包却是彻底解放了压力才对。 阉猪这几个月，一头成功的都没有。 老包压力是极大的。 觉得是自己浪费了宋扬对他的信任。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包都会独自几个人坐在猪圈边上深深的自责。 陆济民也是这个状态。 这俩人被阉猪搞得焦头烂额。 满脑子都是惨叫的猪猪…… 现在宋扬找了金建斌来，这就彻底让老包和陆济民解放出来了。 再也不容被猪猪的惨叫折磨了！ “金大人！今天就上任吧！”老包真诚的说道。 宋扬刚才说让金建斌做司牧吏，老包没有一丁点不愿意。 现在就算让金建斌做他干爹，他也不想再阉猪了…… “那个……小老儿……”金师傅手足无措，从未被人这么捧着。 “金大人！咱们都是底层老百姓来的，不必如此扭捏。”老包拉着金建斌说道。 “你看，咱们这里干活的，哪个是天生的贵人？王爷都不嫌弃来咱们这又脏又臭的地方，难道您自己还嫌弃自己？”老包指了指前头那些喂马的工人。 “老金啊。老包说得对，本王这边只要你干活干得好，本王给的奖励就多。”宋扬笑着对老金说道。 老包别看没有官职，但是公子可不低，相当于专业技术人员呢。 老金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处境，才勉强和老包搭了几句话。 “王爷，咱们搞一头猪试试？让金师傅露一手，我也想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陆济民开老金放开了一些，才提议道。 宋扬点点头，众人便立刻到了猪圈。 命运悲惨的猪猪被随即挑了一头出来。 陆济民这边立刻双手奉上各种工具。 这些切割工具比老金原来用的可好多了。 而且还都高温消过毒。 另外陆济民还给配上了止疼药和止血药， 老金看着琳琅满目的家伙事儿，顿时一阵挠头，最后从里面选了一把小铲子似的工具。 “咔嚓！” “噗嗤！” “嗷嗷嗷~” “原来如此！看来是咱们下手不够狠啊！” 在猪猪的惨叫声中，陆济民和老包对视一眼，好像终于知道了之前不成功的原因…… 第二百四十二章 蒸汽锤的提议 被阉割的猪猪经过几天的修养，终于成功的活了下来。 江州历史上第一头成功的阉猪终于诞生了。 创造这项记录的正是长寿来的金师傅，并且荣获了提升一级薪资和任职江州司牧吏的奖励…… 阉猪的成功，让金建斌成功在江州立住的脚。 老包还给金师傅安排了住处。 畜牧厂旁边挨着的一户民居以后就是金师傅的了。 这里原来是老包，也是老包自己盖的。 不过后来老包的儿子在新城里盖了两间土胚房，要接他过去。 现在金师傅来了，正好老包也要搬到新城去了。 虽然两地离着不远，但好歹是在城里不是。 看着老包腾出来的房子，金建斌激动的落了泪。 这辈子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无论是天灾之前还是之后。 老包这人别看是管畜牧的，但是为人细致的很，房子收拾的相当利索了。 房前屋后还都中了蔬菜，甚至还养了几只鸡。 现在这些都给了老金，可见老包对于有人能接替阉猪的活是多么在意。 …… 阉猪成功了，畜牧业算是有了较大的发展，未来一段时间，生猪产量也会有一个提升。 农业方面，随着气温逐渐升高，工作也越来越繁忙。 宋扬每日里都要去田间地头查看稻苗的生长情况和大田整地。 四月份稻苗就要移栽大田了，这段时间是最关键的时期。 三月的最后一天，宋扬正蹲在低头数稻苗叶片，工坊派人来传了消息。 王金石改良出了新款的蒸汽机，可以用在磨坊、纺织、加工等行业。 这段时间宋扬一直没有关系蒸汽机的事情，这事儿急不来，宋扬不去催促也是让王金石安心搞开发。 这不，今天王铁匠就给宋扬送了一份大礼。 “轰咔咔~” “轰咔咔~” 宋扬来到蒸汽机生产车间，老远就听到蒸汽机的动静。 王金石已经等在门口了。 “王爷。您看这台蒸汽机。” 王金石引领宋扬进了车间，前面摆着一条蒸汽机，他链接的是一台纺织机加一台石墨。 一台蒸汽机带动两个机械运转，丝毫没有任何动力不足的问题。 宋扬观察了一会儿，蒸汽机的动力平顺性比水力优秀的多。 “王爷，这台机器是改良了第三版的机器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金石介绍道。 这段时间，王金石和蒸汽机的改良团队可以说是夜以继日的忙碌。 眼前这台机器已经是第三版的成品。 效果比之前的好得多，无论是气密性、平顺性还是动力输出都要优越的多。 “诸位，辛苦了！”宋扬看向王金石、刘保等人。 事实证明，没有宋扬的亲自带领，工匠们也能自行研发出更加先进的产品。 “都是王爷带领的好！”众人齐声回答。 工匠们对送样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没有宋扬也就没有蒸汽机的诞生，所以他们是真的不敢居功。 宋扬也不计较这些，又问了一下极其的适配性。 王金石表示，出了纺织机、磨盘，其他的机械也都试过了。 包括镗床也能平稳运行。 以后可以用蒸汽镗床代替水力镗床了，这样枪支火炮的生产也能提升很大的效率。 “这种机器生产速度如何？可以批量生产吗？” 宋扬问起了产量。 “回王爷。这款机器的生产工艺不算难，出了几个特殊的零部件比较耗时，其他主要部件几乎都可以用浇筑的办法生产。” “以现在的条件来看，若是加班加点的干，十天左右就能生产出一台蒸汽机。” 王金石对蒸汽机已是了如指掌。 “王师傅，可是试试用蒸汽机带动锻打锤锻造钢铁，若是能用蒸汽生产蒸汽机，那速度不是还能提升。”宋扬给出了建议。 “这……王爷奇思妙想！”王金石感慨道。 现在蒸汽机主要是用在转动类的加工上。 但实际上是可以通过一些机械手段，改变力的运转。 蒸汽锻造锤，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 工业革命时期，蒸汽锤就兴盛过一段时间。 宋扬的大百科全书里就有蒸汽锤这东西的介绍。 虽然没有详图，但是有了介绍，要造出这东西就不是难事。 王金石团队的创造能力不错，而且又有宋扬的理论知道。 再加上这段时间积累的经验，改造蒸汽锤也不是问题。 说干就干，从蒸汽机车间出来，回到工坊办公室，宋扬立刻让王金石拿了纸笔过来。 宋扬按照自己的猜测，把蒸汽锤的样式画了出来。 为了尽量提高准确性，宋扬花了三份图纸，每份都不同。 大家坐在一起讨论一下哪份最可行。 “王爷。这玩意是不是太大了？”王金石看着三份图纸陷入了沉思。 宋扬画的这东西感觉比蒸汽机都大。 “蒸汽锤是依靠蒸汽抬起锤头，并且利用重力提供击打的效果。” “如果锤头体积不大，能提供的击打力就很小。” “锤头大了，要抬起锤头需要的蒸汽动力就更大。” 宋扬指着图纸介绍道。 虽然没有详图，但是关于蒸汽锤的介绍上写着，蒸汽锤的锤头重量范围为五百斤到五万斤…… 万斤大锤是暂时用不上的，但是上百斤的锤头是肯定要的。 不光是锻造钢铁，大冶那边采矿工业也完全用得上。 矿石的粉碎现在还再靠人工和水锤。 如果用上蒸汽锤，那效果，绝对翻十倍。 钢铁的生产离不开矿石粉碎，矿石粉碎的越细，就越容易烧透。 工业革命时期，各种蒸汽采矿设备应用极大的提升了采矿效率。 钢铁的供应量提升了，才又为工业革命提供了充足的原料支撑。 宋扬带着王金石等人对三种蒸汽锤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大家也是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提出的问题能解释的会当场解释，解释不了的就记录下来，留到后面实践中寻找答案。 之后的几天，蒸汽锤一直都是在完善理论和图纸。 经过五天的讨论，最终定下了第一个试验品图纸。 其实远离还是比较简单的，主要就是几个步骤。 一、蒸汽注入气缸下部，产生压力。 二、该压力导致气缸上升（和连接的柱塞）。 三、蒸汽被释放。 四、释放会产生真空，从而使气瓶下降。 五、重力增加了下行压力。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一套流程试试出来。 当然，在试制蒸汽锤的同时，蒸汽机团队也得继续整机器的生产。 不少工厂都等着蒸汽机提升产能呢。 宋扬帮着把蒸汽锤的图纸敲定，又确定了未来一段时间蒸汽机的生产工作。 总之就是一条主旨，生产出来的蒸汽机要优先供应枪炮工坊和大冶矿场。 后面这些事情就全都交给了王金石。 实操方面，宋扬的水平是不如王金石的，与其胡乱指点，还不如让王金石自由发挥。 交代好了工作，宋扬去看了枪械工厂，刘保现在是枪械工厂的负责人。 他现在还管着造纸工坊的活。 江州专业技术人员还是不足，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担着多个工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枪械工坊这边现在有五十个工人在搞生产，每个月能产出二十把枪左右。 当然，主要的时间都是花在了钻枪管上。 等到蒸汽镗床投入使用，枪管效率能提升很多倍了。 “王爷。您看一下，这是最新生产的火枪。”刘保拿了一把火枪过来。 宋扬接过来一掂量，重量很顺手。 带着火枪来到工坊后面的实验靶场。 “砰砰砰！”几枪之后，宋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新的火枪命中率提升了不少，而且似乎威力也大了一些。 刘保说这是因为工人们渐渐都成了熟手，每个零件的加工都能做到越来越细致。 这样造出来的成品当然也能提升一些效果。 宋扬满意的表扬了一下刘保。 这小子从一个木匠成了造抢工坊的领头人。 跨行业还能把工作做的非常不错，值得表扬。 混沌炮生产车间刚才在就去看过了，那边也是王金石负责。 一个月三十三台左右，产量略微有提升，质量越来越稳定。 到五月底江州将有一百八十门以上的虎蹲炮。 兵器制造上的蓬勃发展，让江州的底气越来越足。 应对危机的手段也越来越多。 宋扬心情舒畅的回到办公室。 正想着再去地里看看，突然又想起来答应过宋云，要给他送一些人员去帮他搞改革。 倒不是大事儿，但是毕竟答应了人家。 于是宋扬便把衙门里面还在值班的十几个吏员集中了起来。 “本王要选五个人去郢州帮忙搞改革，你们看看有人自愿去吗？” 这些吏员都是天灾以后提拔起来的，大家伙基本都是普通百姓。 当然也正是如此，从底层提拔起来的人，才更了解江州的改革。 他们都是改革的亲身经历者。 由他们去郢州再合适不过。 宋扬把这事儿一说，本以为没人愿意去。 没想大家伙竟然争先恐后的举手。 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想着把江州的模式推广出去。 郢州走了江州的模式，以后就得死心塌地的跟着江州混。 宋扬自己都没这个觉悟，没想到吏员们的思想觉悟这么高。 最后没办法，只能抽签选了五个人。 其实一两个人就行了，但是宋扬派五个也是为了防止荆州或者峡州要人。 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几个直接过去。 没想到这一步却是走对了，峡州的张文海还真就琢磨照办江州模式呢。 万千言都亲自去房州学习了。 宋扬亲自谢了封信，让他们带着，先去郢州报道，然后把信给襄阳的方哲送过。 算是和方哲打个招呼，这五个人怎么分配让方哲看着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宋家子弟的觉悟 三月底四月初，春耕最忙的时刻到了。 宋扬又是亲自下场，带着百姓们插秧种田。 这次宋扬个人的效率就不怎么高了。 插秧不是收割，需要的技术水平其实还挺高的。 熟练的百姓早已形成了精神和肌肉双重记忆，手起苗落一气呵成。 宋扬嘛，拿着稻苗还得瞄准一下。 当然，还有比宋扬还慢的，比如宋承旺，比如其他联盟来的老宋家子弟。 不得不说，他们老宋家在干农活方面着实不怎么在行…… “七叔啊。听说咱们宋家先祖是猎户？我想应该没错吧，你看咱们开枪放箭还是挺准的，插秧却不怎么样。” 宋扬转头看看身边速度和自己差不多七叔宋同，有看看那群更慢的老宋家人撇撇嘴问道。 “谁说的！咱们老宋家一直就是官宦世家，有记载的第一代先祖也是正经的虞衡。”宋同瞄了几下，插了手里的秧苗说道。 “虞衡？那不是掌管山林水泽的官儿？还不是打猎的？顶多算是高级打猎人……插秧比打猎难！” 宋扬插歪了一棵苗，然后重新插了一颗，有些抱怨道。 宋同用胳膊蹭了把汗，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想反驳吧，但宋扬说的的确没错，虞衡还真就是管山川水泽的官方猎人。 “哎呦！” 琢磨这事儿呢，七叔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里的苗也飞了，身上的衣服也脏了。 “父王！父王！您没事儿吧！”宋宁忙的报过来搀扶宋同。 宋宁一直在江州生活，每日里没事儿就去学堂读书。 宋宁之前只是识字，最近这一个多月，还学了很多知识。 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手工木作农业工业，基本上是无所不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最主要的是她有半年多的山野生存经历，现实逼迫着她只能不断充实自己。 既是到了江州，她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态度，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不得不说，宋宁的脑瓜还是很聪明的。 农政学官张米老头还表扬过宋宁好几次。 老宋家最不擅长的农耕，宋宁都能学的很好。 将七叔扶起来，大伙也都暂时停了手里的活。 忙了一上午，要休息休息了。 “唉！农民真是辛苦啊！” 坐在田埂上，宋同感慨道。 泥浆地摔一下毛事儿没有。 “七叔啊。我觉得……以后即便天下定了，老宋家的人……也要经常下地干活。”宋扬活动着僵硬的脖子说道。 “对！好主意！每年春耕秋收，无论什么地位的老宋家人，必须到田间地头去。不亲自感受辛苦，那能体会百姓难处？此事应该推行！”七叔宋同强烈赞同。 宋扬点头道：“越是身居高位者，越要了解这世间百姓的生存之道。” “连百姓们需要什么都不知道，治国安邦也只是一句空谈。” 宋扬发了两句感慨之言。 坐在宋同旁边的宋宁不住地点点头附和道： “阿扬哥说的对！之前的半年我是真的明白这世间百姓有多苦了，若是有能力真希望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宋宁又想起了那段艰苦的时光。 宋扬笑着对宋宁说道：“放心吧，以后的生活会好起来的。” “嗯！我相信阿扬哥哥！”宋宁重重的点头。 他们三人说的起劲，不远处的宋承旺和其他几个宋家子弟却是一脸的难受。 要是定下每年下田耕作，那他们不是每年都要受罪？ 而且还是春更加秋收一年两次？ “哎呦呦，要了亲命了！” “这活也太累了，要不承旺你和王叔说说啊！” “对对对，王叔最看重你，你去说说一定管用。” 大伙七嘴八舌的围着宋承旺。 宋承旺捂着老腰，他也很累。 但是他不会去帮众人说这个事儿。 “不去！有什么可说的！王叔的良苦用心你们不懂吗？百姓们的疾苦你们不看吗？” 宋承旺义正严词的拒绝道。 “懂啊！王叔的用心咱们懂得！百姓的疾苦咱们也是看在眼里呢。但是你看咱们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再这么下去好几天都下不了地了。” “对对对，咱们什么都懂，只要王叔不然咱们干活，咱们什么都懂！” 众人还要再说，宋承旺有些恼了道：“放屁！什么都懂还想让我去劝王叔？” “就你们累？百姓们就不累？王叔和七叔公就不累？” “你看看你们，手里这点儿活干一上午，没走出五十步！” “人家宁姑姑都甩你们几百颗苗了！” “宁姑姑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家说啥了？咋就你们叫苦嘞？比宁姑姑还不如吗？” 宋承旺一连串的鄙视说教，众人纷纷看向宋宁。 上午光自己叫苦叫累了，也没关注到别人。 宋承旺一说，他们才想起来宋宁也在田里干活。 往宋宁那边一看不要紧，好家伙，都插完两溜稻苗了。 他们这伙人，第一溜才刚刚开始。 “哼！看到了吧！你们要是觉得自己连女子也不如，那我就和王叔去说！” 宋承旺往田埂上一坐，大口大口喝着凉白开，再也不搭理这些家伙。 宋家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谁也没好意思开口说自己不如女子。 大乾的大男子主义还是非常盛行的。 特别是王孙贵族，这些家伙更加好面子。 让他们承认这事儿，比宰了他们没难多少。 “唉！或许咱们是真的不如宁儿啊！”辈分最大的宋磊突然感慨一声。 “呃？”众人看向他，投来了鄙视的目光。 但宋磊却毫不在意的站起身道： “不如就是不如。你们看她那边的工作效率又多高？不说宁儿，便是王兄、七叔还有承旺，咱们能比得上哪个？” “都是老宋家人，难道咱们差点啥不成？” “现在我明白了！差的是觉悟！” “都别歇着了！干活！干活！” “都给我起来干活！好歹追上宋承旺这小子，省得他嘲笑咱们！” 宋磊挨个给了这群小子一脚，拉着他们就往田里去。 宋承旺干活虽然比他们快，但是也的确没快多少，使使劲是能追上的。 “嘿！还是磊叔明白事理！” “不过你们要超过我可不容易，上午我可没使出全力呢！” 宋承旺也飘飘屁股站起来，走向了劳动的田间……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八卦之心 看着老宋家人的思想觉悟，宋扬和七叔两人满脸欣慰。 虽然他们刚才没听到宋家子弟的对话，但是只要他们努力向好，那一切就是好的。 之后的几日，宋家人到底还是坚持了下来。 当然，这里面宋承旺的功劳是最大的。 每日里不停地哔哔……鞭策着他们。 四月中下旬，春耕工作基本结束。 剩下的一点儿农田，也终于不用宋扬带领老宋家人亲自下场了。 今年的耕种面积已经完成了四十五万亩，还有五万亩裴林会带队继续干完。 另外在一些闲置的土地上，宋扬还让人满撒了一些小麦种子，成与不成全看天吃饭。 四月十六，相隔了半个月，宋扬昨天忙完了地里的活，今儿要去工坊区看看蒸汽机蒸汽锤之类的研发进度。 正要出门，码头小吏来报，上游来了一个船队，看着应该是方哲回来。 宋扬一喜，正要去码头看看，才出了府衙大门，就看着方哲等人往这边来了。 报信的小吏是先一步来告知宋扬的，但是顺水船队快得很，小吏前脚刚走，他们就到了码头靠岸。 接船的事儿交给了公孙奇，方哲急急的去见宋扬了。 又是大半个月没见，方哲要和宋扬回报工作。 “王爷！下官回来了！”方哲来到宋扬面前撩袍下拜。 “王爷千岁！”后面徐林等人也跟着拜见。 “快起来快起来！”宋扬笑着招呼众人起身。 “王爷，房州王也来了，公孙奇安排他去歇着了。”方哲一站起来便说道。 “哦？他也来了？” 宋扬点点头，房州王早就说要来，宋扬当时是应了的。 “算了先不管他，你跟我说说最近房州那边的情况。” 宋扬说着便带人往府衙里走去。 “王爷。房州那边情况还算稳定，出了房州以外峡州、郢州荆州也都施行了改革。您送去的五个人我都分下去了……” 山南东道有四州之地实行了改革，不过只有房州的改革是完全照搬江州的模式。 房州是战后重建，与灾后重建差不多，几乎一切都是重零开始。 峡州、荆州、郢州则有不同，原本的制度还在施行，并且正常运转。 贸然施行彻底的江州化是不明智的。 万千言找过方哲以后，方哲带着他找了乔景龙。 原本万千言是要自己找乔景龙请教的，不过既然成了大舅哥，方哲当然得引领一下。 有方哲的关系，乔景龙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且表示以后万千言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房州问他。 乔景龙可没说峡州有事可以来找他，而是直接提万千言。 这是给方哲面子，也是不想多管峡州的事情。 主要是他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能帮峡州的的确不多。 乔景龙把一些德安的经验讲给了万千言。 方哲又跟他说了许多江州府城的经验，两相结合也算把江州发展纲领全都传授给了万千言。 万千言让随行的文吏句句记好，才写了乔景龙和方哲的指点。 在房州呆了两日，万千言观察了一下方哲和妹妹万千雪，感觉这俩人还是比较般配的。 万千言放心的会了峡州，并且说如果方哲要回江州的话，就把万千雪也带走。 到时候给他写封信来告知一下即可。 方哲忙的谢了大舅哥的成全。 当然这些私事儿是不用汇报给宋扬的…… “王爷，峡州和荆州都在逐渐开始搞改革，且他们本来的基础条件就不错，今年应该可以完全稳定下来了。” “郢州那边……” 方哲顿了顿继续道：“宋云王子是个怪人……” “哈哈！”宋扬大笑起来，看向方哲面色古怪的问道： “他也试你了？” 方哲眼角抽了抽才点点头默认了。 回想起回程时路过郢州还特意去了趟郢州府城。 好家伙，首先迎接他的竟然是摔杯为号。 吓得方哲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后来宋云还鄙视方哲呢，说宋扬手底下的人胆色不怎么样…… “哈哈！他就是这个样子，你若熟悉了他就知道他人是不坏的。”宋扬笑着拍拍方哲的肩膀。 方哲点点头道：“王爷说得对，宋云王子，人确实是不错。” 方哲又说起了郢州的事情。 郢州之前一直都是军管，紧急状态实行了大半年，百姓们的心弦一直紧绷着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宋云才谋求改制，这方面的经验几乎是没有的，他才向宋扬借人。 派过去的五个吏员郢州留下了三个，江州的政策也在逐步的引进。 特别是票证制度的应用已经提上了日程，预计四月底就将推行郢州粮票。 同时郢州也对军政做了改革，放弃了全民皆兵的战备模式，只保留了一只五千人的常备军。 由白文举负责常备军的改革，他们还向牛老三求了几个教官，以后也打算走复兴军的路子。 “当然，宋云王子是个有主见的，应该不会盲目照搬江州的模式。他可以因地制宜的发展郢州，今年郢州应该会是山南东道变化最大的州府了。”方哲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对于宋云的个人能力宋扬还是相信的，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能力是不缺的。 世道稳定了，宋扬就能沉下心来搞民生，搞科技。 方哲最后说起房州改革。 有乔景龙牵头，牛老三和魏南给他坐镇，不会出什么乱子。 而且房州王这段时间是极为配合的，凭借他的剩余威望，乔景龙的工作开张的紧张有序。 “老乔办事本王放心，山南东道有他和魏南看着，出不了大乱子。” 听完了方哲的回报，宋扬满意的点点头。 “老三回了吗？”宋扬问道。 之前牛老三带了五千灃州人马，宋扬先将三千民壮送回去了。 “前几天回了一千人五百人，他自己带着剩下的五百人帮魏南整军呢。” “这半个来月效果还不错，队伍基础算是拉起来的，老三那边应该三五天就要回了。” “灃州的春耕也开始了，还是要人手的。” 灃州之前受风雪影响较大，春耕开始的也晚，不过现在也到了运作期。 牛老三才把一千五百人先回了灃州。 “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你也折腾了一路了。” 又聊了一阵，事情基本全都说清楚了，宋扬站起身拍拍方哲的肩膀说道。 “下官不累，路上没有赶上风雨，水波平静休息的还不错。”方哲笑着说道。 “呵。可不是不累，有婆娘给你端茶倒水的伺候着，累也是操劳的累！” 那边徐林听了方哲的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一句其实就是小声的嘀咕，寻常人是听不见的。 但宋扬是啥耳力啊，顿时就抓住了重点。 “婆娘？”宋扬转头看向了徐林。 徐林忙的捂住嘴。 “说了就说了，有啥的。咱老方有婆娘了不是喜事？” 宋扬笑了笑又看向放着道： “咋回事儿？老方，想开了？” 方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点点头。 “那个……那个……” 方哲不知道从哪说起。 “房州的姑娘？”宋扬好奇的问道。 问完了还说：“房州姑娘不错，有山有水人杰地灵。” “咳咳。不……不是房州的，是……是峡州的。”方哲犹犹豫豫的说道。 “峡州的？流民吗？流民也好都是大乾的百姓。”宋扬点点头。 他以为是峡州因战躲避到房州的流民。 “不是流民……是官宦家的女子。”方哲说道。 “哦？是谁家的？怎么去了房州？”宋扬一脸好奇。 “那个……是峡州守备万千言……的妹妹。我们是在峡州认识的。”方哲坦白了。 “哦？万千言的妹妹？”宋扬眼睛瞪得溜圆。 “老方！你行啊！不是在峡州就呆了七八天？七八天就能拿下个妹子？” “厉害！厉害！” 宋扬夸张的竖着大拇指感叹道。 “呃……”方哲有些窘迫的不知道该说啥。 “王爷。其实是人家万千雪把咱们方大人拿下了！” 一旁的徐林突然爆出惊天大瓜。 “啥？你说啥？”宋扬大吃一惊。 “快！快给本王讲讲！”宋扬的八卦之火突然熊熊燃烧。 “咳咳！那个……下官旅途劳顿，先告辞一步。” 方哲忙的拱拱手，他可不想在这尬着。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那个万……什么？对千雪。刚到江州，你们好好休息，不要太过操劳。晚上给我让小倩安排个饭，本王帮你把把关！”宋扬脸上堆着笑意。 江州两元大将，方哲、于明。 俩人全是光棍。 于明好歹是个从军的，而且还比方哲小个三四岁。 方哲可是大龄剩男，如今解决了单身问题，怎能不让宋扬开心。 “快快！给本王说说咋回事儿？” 方哲前脚刚迈出门口，就听见宋扬的声音。 王爷下了命令，徐林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方哲这一路发生的个人问题都说给了宋扬。 当然，这里面还夹杂了不少个人想象力。 比如，什么夷陵城方哲气质迷千雪、什么风雪夜千雪逆方哲。 反正宋扬听得跟说书一样，一会儿嘿嘿一笑，一会儿嘿嘿一笑。 八卦之心，果然是不分男女不分年龄，甚至不分时空与世界…… 第二百四十五章 赐婚方哲 宋扬从徐林这里八卦到了东西，立刻就回家找童倩和沈小婉分享起来。 八卦要分享出去，才是好八卦嘛。 “那我晚上准备几个小菜让方哲他们过来？”童倩笑道。 方哲也是王府老人，老光棍发新芽，童倩也替他开心。 不过今天却是不行，方哲嘴里说着不累，实际上回去就睡觉了。 刚才宋扬回来的路上，公孙奇去找方哲说船队安置的事儿，结果这家伙叫都叫不起来。 公孙奇说他看到那个万千雪了，很英姿飒爽…… 宋扬虽然也好奇，但是贸然跑上门去看人家姑娘也不好。 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和妹子们八卦完，宋扬去了码头，跟着方哲回来的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其实主要是卸货，房州拉回来不少当地的特产矿石。 宋扬在房州没待上几天就被大雪赶回来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做。 房州也有不少矿场，宋扬知道大致的位置，让方哲派人去搜集了一下石头的情况。 这次带回来的就有铁矿石、铜矿石，还有一块磷矿石。 宋扬知道那边是有金矿的，可惜方哲没找到。 未来市场化逐渐开放以后，黄金还是要作为贵金属的。 “王爷，房州现在有一座铜矿在开采，不过矿场很小，只有十个工人。” 方哲睡了，给宋扬介绍的当然是徐林。 徐林跟着方哲走了一路，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那边的铜矿本来开采条件也不算好，小就小吧，也不指望他们出多少铜锭。” 宋扬一看查看矿石一边说道。 大冶的主要冶炼目标是铁，但也有附属产品铜。 甚至产量与主要生产的铁差不多。 只因铜的提取比铁方便一些。 “哎？石灰石的纯度倒是不错，他们也适合建水泥厂。” “王爷，这种石灰石襄阳附近就有不少。” 宋扬看完了矿石，发现石灰石纯度很高。 不过要建水泥厂，也要等到乔景龙完全掌握了房州局势。 看完了矿石，宋扬便下了码头往水运衙门走去。 房州王下了船就近安排在了水运衙门。 宋扬到的时候，房州王正在和马成聊天。 马成也是刚回来，看到属衙里多了个王爷，便客客气气的招待着。 “王叔。辛苦一下暂时住在这里。新城的住处已经让人收拾了，明天就能搬过去。” “阿扬。不必麻烦也行，本王就住这里，挺舒服的。”房州王笑了笑说道。 “那哪行啊！我这边已经让人收拾了，明天咱们就搬去城里。”宋扬笑道。 “那……好吧。不麻烦就好。”房州王点点头。 来到江州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繁华，码头上装卸东西的工人忙忙碌碌，而且人们的面色上看就是精神饱满。 实际上这边还只是军用码头，东边的新码头更加繁华。 和房州王聊了几句宋扬便告辞离开，看得出房州王也是一脸疲惫。 明天等他搬到新城去，还有的是机会说话。 七叔家后院的土胚房空着，宋扬已经让童倩安排人去打扫了。 那间房之前是给宋茂住的，宋茂离开以后就又空了下来。 方哲船队回来的第一天，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方哲就来和宋扬请安了。 而且还带着万千雪。 “臣女万千雪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万千雪恭敬的行了礼。 “快起来吧。你能帮本王照顾老方，本王很欣慰啊！”宋扬笑着招呼万千雪起来。 “王爷。方大人，他人很好。”万千雪莞尔道。 “老方，听见没有，人家万姑娘夸你呢。”宋扬扫了方哲一眼。 方哲此时已经脸红到耳朵根儿了。 今天早上这趟登门就是万千雪要求的。 她说作为方哲的女朋友，应该早点儿登门拜见王爷。 王爷要是同意了，她俩在一起也好名正言顺不是？ 方哲是不想带她来的，因为不好意。 可是架不住万千雪强制要求，只能扭扭捏捏的来了。 “那个……下官……”方哲支支吾吾的。 “王爷。哲哥是想请您给赐婚！”万千雪直接说了出来。 方哲此时恨不得挖个坑儿把自己脑袋插进去…… “哈哈！好！这事儿本王给你们办了，一会儿就下令旨！”宋扬哈哈大笑道。 “千雪姑娘啊！你这性格非常不错！以后我们老方就交给你了！”宋扬一脸笑意道。 “王爷您放心吧，以后哲哥跟了我保证不让他受欺负。” 万千雪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又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 不过这个不好意思也仅限于有点儿…… 万千雪也就跟他自己亲哥万千言才会脸红不好意思，外人面前通常都是风风火火的女汉子形象。 “嗯。你们的事儿本王也听说了。老方这性格你也看到了，感情上是个闷葫芦。你要是真看上他了还得主动点儿，不然他可是没主动的胆子。” 宋扬瞥了一眼方哲，这家伙依旧一言不发脸色通红。 “明白。我和哲哥一直都是我主动呢！”万千雪给了方哲一个飞眼儿。 “咳咳！”宋扬感觉想歪了。 “那行吧。老方，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写好了令旨让人给你送过去。嘿嘿。好好对人家千雪姑娘。”宋扬笑着拍拍方哲的肩头。 “哈哈哈！” “哈哈哈……” 方哲走了，童倩和沈小婉的笑声从后院传来。 她们从来没见过万千雪这么大方敞亮的妹子。 与方哲相比，万千雪显得更爷们了。 “行了别笑了，人家老方好不容易找到个精神与肉体上的伴侣，别再给你们笑黄了。”宋扬脸上挂着笑，嘴里却说道。 “放心吧王爷，您看我们刚才可没笑。”沈小婉轻声道。 “嗯嗯！我们刚才憋得可难受了！” 童倩说，两个妹子又开始笑，一直笑了好一阵。 妹子们笑够了，宋扬便让他们去准备笔墨纸砚。 宋扬要给方哲赐婚，写赐婚诏令这种事儿得正儿八经。 童倩拿了王府废墟找到的黄绸旨，沈小婉则负责研磨。 令旨铺开，宋扬大笔一挥笔走龙蛇。 巴拉巴拉一堆废话，到最后才写到主题内容。 赐： 方哲与万千雪，完婚。 落款江州王宋扬大印！ 还别说，宋扬这手毛笔字而写的还真不错…… 第二百四十六章 春游 四月三十号，春耕结束。 耕种面积达到了六十万亩。 当然，其中有十万亩是满撒，精耕真的只达到了预计的五十万亩。 这个效率已经非同一般，并且今年的粮食产量也有了保障。 完成了春耕这项大活以后。 宋扬决定除了必要人员，其他劳动者统一放假五天。 现在他自己说话好使了，五一假期必须搞起来。 因为刚刚耕种劳动完，所以宋扬将这个节日命名为劳动节。 大乾历史上第一个劳动节正式诞生了。 五一期间，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童倩妹子提议去庐山踏青。 沈小婉极力赞成。 宋扬一琢磨，前几天从房州王那里搞了不少稀罕食材，正好野炊用得上。 于是亲自组了个野炊踏青局。 约上了马成一家；方哲、万千雪俩口子；公孙奇、白小花两口子；王大彪、刘红彩两口子。 七叔宋同、宋宁父女俩；房州王宋晗及其妾室。 以及于明、徐林、宋承旺、宋磊一众宋家子弟等，诸多单身狗同志…… 一大早集合完毕，众人浩浩荡荡的往庐山而去。 经过去年天灾时的剧烈地震，庐山景致与往年大不相同。 采山人进山了多次，也将新的几处景色不错的地点摸了清楚。 顺着采山人开出来的小路来到一处空旷之地。 “哗啦啦~” 从这个位置能看到远处的庐山瀑布。 地震后，瀑布都改道了，现在这个位置与原来的观看点儿差了好几里地。 到了地方，于明立马带着宋承旺等大小伙子清理出了活动场地。 宋扬带着七叔和房州王支起了烤架。 公孙奇亲自操刀，宰了带过来的一只肥羊。 方哲等人将露营地布置了一下，从毛驴车上搬了几张小桌和帐篷搭建起来了。 所有人各司其职，就连马成的小儿子也勤快的忙他爹传递固定帐篷的地铆钉。 很快，公孙奇那边宰好羊，上好的羊腿肉在宋扬的指挥下切了小块。 没有红柳，只能用铁签子。 童倩、沈小婉、白小花、万千雪等家属围坐在那有说有笑的穿串。 这东西很久以前就让王金石造了一些，直到今天才用上。 羊肉串穿好了，宋扬亲自上手，化身烤串小哥。 孜然、胡椒粉等材料混合好了装在为了小铁罐里，宋扬一手拿串一手撒料，搞得似模似样。 “羊肉串！羊肉串！新……江州的羊肉串了啊！” 宋扬叫卖着，童倩和沈小婉咯咯的笑了起来。 “王爷。将羊肉这么切小块穿起来烤着吃是您发明的？” 方哲好奇的看着宋扬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翻动羊肉串问道。 “这种应该是北方边民的吃法吧，北方一些地方也有这种吃法。”于明在一旁边切洋葱边说道。 “老于说的没错，北方的游牧民族喜欢这么吃。”宋扬点头道。 江州地处南方，羊肉多是煮或者炒，偶尔有烤羊，也是烤全羊这种。 肉串只有北方一些地区比较流行。 主要是南方没有孜然，烤串也差点儿意思。 宋扬这次要吃烤串也是因为房州王给他带来的惊喜。 孜然。 房州王与甘州王宋熹是亲兄弟，甘州王管着东西交通要道，西域的各种珍奇调味品都有。 房州王喜欢孜然，所以宋熹便经常给他发一些过来。 房州王这次来江州，也带了一些过来，本来是想自己吃的。 那天房州王搬家，宋扬去帮忙，发现了孜然。 于是宋扬便要了一些孜然，才有了今天的烧烤局。 “这个孜然没想到是这么用的，本王平时都是用它炖肉。” 房州王宋晗看着羊肉串吞着口水水道。 他是喜欢吃孜然，却不知道这东西是烤肉用的。 “炖肉倒也没用错，不过是方法不同效果不同吧。”宋扬笑道。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宋扬看向为了一圈的馋的要命的群众说道。 “老于，洋葱切好没有，切完了和羊排拌一下，一会儿烤羊排。” 宋扬一边烤串一边问于明。 “咳咳！” “嘶嘶！” “呀？于大人怎么哭了？”童倩最先发现。 “想起啥伤心事儿了？”沈小婉猜测。 “难道是因为没媳妇儿？”万千雪断定。 “王爷，这东西也太呛了。”于明道明真相…… “胡葱嘛，就是这样的。”房州王作证于明没有说谎…… 洋葱，大乾称之为胡葱，不过也只是北方地区有。 南方基本没有种植。 也是跟着房州王一起来的。 房州王这次来江州长见识，带的最多的竟然是食物…… 除了战争属性，房州王竟然还有一重吃货属性。 这倒是方便了宋扬，给宋扬送来了不少北方和西域的蔬菜品种。 很快第一炉肉串出炉，宋扬只吃了一根，其他的都分下去了。 一人一串，吃的一点儿也不过瘾。 奈何烧烤炉准备小了。 宋扬砸吧砸吧嘴：“味道相当好，可惜差点儿辣椒粉，再来点辣椒就完美了。” 宋扬是喜欢吃辣的，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可惜辣椒还藏在美洲的某个角落，现在大乾的辣味只有姜、芥之类的。 “辣椒是啥？”方哲捕捉到了有用的讯息。 “一种辣味香料，非常好吃。” “哪里有，下官让人去寻一下？” “远着呢！万里之遥，以后得开船去。” “开船走万里之遥？比南洋还远？”马成来了兴趣。 “嗯……远肯定是远的，南洋只是咱们家门口。”宋扬点点头道。 “王爷。那您跟赞说说，到底是啥地方？” 第二轮烤串上炉，于明那边的羊排也准备好了。 将羊排架上，一会儿等着吃就完事儿了。 宋扬一边烤串，一边给大家说起了美洲的事情。 那里有亩产前进的高产粮食作物，还有辣椒这种神奇的香料。 说的众人心驰神往。 除了房州王，没人怀疑宋扬话的真假，因为宋扬在这方面从来没有说假话。 对于宋扬的博学，大家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 房州王听着虽然不可置信，但他也一样很向往那遥远的地方。 …… 宁可食无肉，不可饮无酒。 现在肉有了，酒却快没了。 肉串一炉接一炉的上着，众人一持着烤串一边聊着闲天。 不是还砸吧一口小酒。 只不过一大群人分一坛子黄酒，搞得大家都不舍得大口喝酒。 去年江州的政策是完全停止酿酒，将粮食用于食用。 一直到现在，经过几场大节日和一个春节，江州的储备酒已经将近枯竭。 是时候重启酿酒作坊了。 这事儿倒是不用宋扬操心，已经交给方哲去办了。 原本江州是没有酿酒师傅的，不过江北过来的流民里有一家人原本是舒城的酿酒小吏，算是专业人才。 方哲已经给他准备地方了，过一阵就可以正式酿酒。 去年的粮食储量够够的，今年春耕也算圆满完成。 粮食有剩余，完全可以拿出一部分来酿酒。 而且还可以提纯出一些酒精，医疗和工业上都用的到。 “王叔……这串快好了吧？这个也好像也快了！” 宋扬的思绪被宋承旺拉了回来。 这小子口水已经流到下巴颏了。 出来野餐这种没事儿怎么少得了宋承旺这小子。 当然，那群宋家子弟也是跟着一起来了。 “给！拿去分吧！” 宋扬撇撇嘴，抓了一把肉串给他，宋承旺抓了肉串就跑。 “别跑！交出肉串！”老宋家那群子弟立刻追了上去。 宋承旺急吼吼的塞了一串进嘴。 “斯哈~” 烫的嘴角直冒烟…… 但肉是不舍得吐出来的，只能在嘴里斯斯哈哈的翻滚。 “这些孩子啊！”七叔宋同笑着摇摇头。 “建儿还小，要不然就带着一起来了。”房州王也笑着看向这群小伙子笑道。 宋建是房州王的小儿子，今年才四岁，这次留在房州，侧妃李氏照看着。 房州王就俩儿子，长子死于天灾，现在所以希望都在小儿子身上。 不得不说，虽然宋家皇室看着人不少，但是直系人口总数着实不多。 只因王室生育率不算高，一家四五个孩子都算多的。 最起码比起那个时代的老朱家是差远了…… “话说回来，阿扬啊。你也该考虑一下接班人问题了。小倩和小婉都不错，不如早点给他们一个名分。”七叔宋同又拐到宋扬这里。 这俩妹子现在就是有实无名，实际上也不影响什么。 “那个……七叔啊。生孩子也不是说生就生的。”宋扬撇撇嘴道。 “嗯！多多努力吧！”七叔重重点头道。 “不行就在多收几个嘛！”一旁的房州王补充道…… 宋扬抿着嘴笑了笑，这玩意还得靠缘分。 他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主儿。 疯疯闹闹一整天，酒虽然没够，但是肉却是管够的，除了一只小羊，还烤了好几只鸡。 那蜜汁鸡翅的香甜彻底让房州王折服了。 他甚至表示马上就让随从跟宋扬学习蜜汁鸡翅的做法，不然以后他回了房州也呆不踏实。 太香了！ 根本离不开啊！ 酒足饭饱的众人下了山，刚回到城里，公孙默就给宋扬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玻璃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玻璃工坊的工人，今天下午做了一个玻璃杯和一个玻璃碗出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玻璃器皿计划 虽然是五一放假期间。 但公孙默却是个闲不住的人。 今儿一早他自发的跑去玻璃厂烧玻璃去了。 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同样闲不住的工人老大爷。 三人下午又捅咕了一炉玻璃，下午的时候竟然奇迹般的成功了。 看着两个不怎么好看的玻璃器皿，宋扬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这一个杯子一个碗，已经近乎于白玻璃的透明程度，里面的彩色纹路是极少的。 宋扬小心的拿起一个玻璃杯，生怕给弄碎了。 “哎？挺结实啊！不错！不错！” “没想到这次的成品竟然直接成功了！” 宋扬端详一阵没有要碎的意思，又稍微加了点力气，竟然还是没碎。 这个硬度就已经到了合用的程度了。 “老默啊！恭喜你！这就算成了！这种硬度，这种透明度已经是成品的玻璃了。”宋扬给公孙默竖了个大拇指。 玻璃成功的造出来，宋扬非常开心，捧着玻璃杯爱不释手。 “王爷过奖了，这都是王爷指点的好！”公孙默笑呵呵的说道。 宋扬放下杯子又看了看玻璃碗，如杯子一样，结实透明。 而且硬度上可能还不输玻璃杯。 这俩玻璃器皿的成功，背后还真是经过了几十次的试错实验。 通过不断的试错和记录，终于在又一次尝试中找到了正确的玻璃制法。 公孙默将这次的制作流程详细记录在案。 从材料到步骤，甚至要烧多少炭火，都有明确的记载。 宋扬看了看，材料还是那些种类，数量加减和操作方法调整罢了。 没想到细微的调整竟然有显著的效果。 “玻璃成了，也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老默啊，有些东西要你们来制作一下。”宋扬端详着玻璃杯又看看玻璃生产记录说道。 “王爷。您吩咐。”公孙默拱手道。 他知道宋扬这么说一定是要做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我给你画几个东西，你们试制一下。” 宋扬走向一旁的工作台边坐下，拿了桌上炭笔和空白纸张开始刷刷点点。 很快，纸上就出现了烧杯、试管、培养皿等各种器具。 画的都不大，是按照百科全书里的实物对照这画出来的。 “这些东西比例如何？”宋扬放下笔，公孙默才开口问道。 以前的枪炮机器图纸，宋扬都有标注比例尺，孙默等人也习惯了这种以小见大的绘图方式。 当然，他们以前做木工的时候也是用的这种方法，只不过比例尺的表述和宋扬的表述不太相同。 但意思是相近的，公孙默一眼就能看懂。 这次宋扬画的东西没有标注比例。 “就这么大，一比一画的。”宋扬指着图纸微笑着说道。 “呃。”公孙默挠挠头。 烧杯啥的他还能理解巴掌大的东西，可以拿着当水杯喝水的。 但是有几个试管和培养皿是很小的，公孙默也不知道这玩意是干啥用的。 “怎么样？能做出来吗？”宋扬问道。 “应该……能的！”公孙默略一犹豫便点头道。 “行。就交给你了，最少要三套。越多越好。” “倒是没有很急，尽量做好吧。”宋扬补充一句。 公孙默感激的点点头。 宋扬也不催促，新品制作还是有试验期的。 左右也是等了几个月了，不差在等一段时间。 一切以尽量标准的制作为准。 说道标准，其实也未必能标准到哪里去。 宋扬指着图纸挨个和公孙默说了这些设备的容积。 可是毫升这东西如何表述？ 如何能让计量更加准确？ 宋扬已经引入了米这种计量单位，江州和宋扬的统属范围都在使用这个单位。 与后世的米肯定是有所不同的，宋扬只是尽量去估算了一个米的概念，然后规定了一个标准长度。 现在轮到毫升了。 “那就干脆还是以咱们的米来做基本计量单位。” 宋扬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将度量衡统一在一个标准最好。 米已经确定了，分米、厘米也有很容易确定出来。 一毫升水就是一立方厘米，将边长一厘米的正方形容器作为标准的一毫升。 在用这个来标注出试管和烧杯的容量。 这种做法有一个缺点，每一个试管或者烧杯都需要分别标注。 毕竟现阶段玻璃器皿还得是人工烧制，做不到标准化生产。 这方法虽然麻烦，但是目前也只能这么操作。 宋扬和公孙默讲解了半天，老头子只能死记硬背的将宋扬说的记下。 至于为啥要用毫升，为啥不用重量？ 还有为啥用一立方厘米作为一毫升这个事儿他也不明白。 但这不耽误他将东西做出来。 将宋扬说的要点一一记下，公孙默抹了把满是褶子的老脸说道： “王爷。草民一定将这些东西做出来！” 这句话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宋扬刚才的讲解很细致，而在多次提到标注一定要准确。 公孙默知道玻璃量具的制作一定时间很重要的事儿，现在落到他头上，不由他不重视起来。 “放松！放松！” “老默啊。本王刚才不是说了，不用着急。慢慢来，慢慢来。”宋扬循序善诱的劝道。 “是是是。草民记住了。”公孙默抱拳作揖道。 宋扬离开了玻璃工坊，公孙默靠在宋扬刚才坐着的椅子上。 拿起草纸仔细的端详起来。 “默头儿？您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刚才宋扬讲解的时候，另外两个玻璃厂的老师傅也在。 宋扬走了他们才敢开口问公孙默。 公孙默摇摇头道：“不明白。” “也不需要明白！” “照王爷说的办，他说烧成什么样，咱们就烧成什么样！” “王爷心思高远，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 公孙默将草纸放下，对两个老师傅说道。 “王爷也说了，不用太着急，咱们虽然不能真的不急，却也不用火急火燎。” 看看外头的天色已经昏暗，公孙默摆摆手道：“下班！都走吧。五一期间，不要熬着了。” 公孙默是个闲不住的，若是没有烧杯试管这事儿，他肯定还得再烧一炉。 但是现在宋扬布置了新任务，公孙默觉得还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干这个活。 于是招呼一声下班，公孙默将图纸卷了起来，塞到袖筒里拿回家仔细琢磨去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试制青霉素 青霉素的事儿宋扬可一直没忘。 之前几场战争的伤兵有好些个因为感染而死。 宋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是一直没有合用的工具，所以这事儿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大百科全书里有制备青霉素的方法，但是需要的容器都是玻璃的。 他可不敢贸然使用金属器具，万一起了化学反应，说不定救命药没搞出来，却搞出来毒药了。 本身也不是学化学的，宋扬不敢冒这个险，只能等着玻璃器皿的诞生。 直到今天，宋扬才看到了青霉素诞生的曙光。 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回到家的宋扬多吃了一碗面条！ 清水面条。 白天羊肉吃多了，有点儿顶得慌，现在看着大油的肉食就觉得反胃…… 晚上说啥也吃不进去肉了，童倩煮了三碗清水面条三人吃的有滋有味。 …… 之后的几天江州的五一假期平稳无波。 宋扬因为玻璃器皿的诞生，青霉素有望，还特意去看了一下之前的伤员情况。 这么就久了，其实该好的都好了。 有些缺胳膊断腿的残兵，方哲也都安排了力所能及的工作。 比如腿残了的去编竹筐，手残了的去造纸厂做脚踩打浆。 反正就是让他们有个营生，又不劳累的活。 不至于让他们感觉被社会抛弃。 这些活都很轻松，虽然赚不到多少工分，但是这些受伤战士也都是有一份伤残津贴的。 日子过得也算平静安逸。 …… 假期里公孙默只烧了一次玻璃器皿。 不过除了烧杯，其他的试管、培养皿、滴管啥的都算失败了。 太小了实在不好搞。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公孙默直接找到了王金石。 让他给做一套模具。 太小的玻璃不好操作，直接用铁质的磨具压出来算了。 王金石也不知道老默要这么小的东西干啥，不过他也没多问。 又把这事儿给了小王师父王木月。 玻璃工坊那边进入正常试制的阶段以后，王木月就回了铁匠工坊这边。 毕竟火炮、火枪、蒸汽机等都是非常需要人手的。 他把玻璃工坊里一些铁杆、铁棍、铁床等工作搞定以后就回来了。 现在要给玻璃工坊做东西，老王当然还是交给小王。 “木月啊。你可得上点儿心，王爷亲自交办的东西。要精细！”临了公孙默又嘱咐一句。 “知道了默叔。”王木月点点头应了。 铁质模具三天就搞好了，小王铁匠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公孙默看了模具，毛刺儿都磨的光溜，一看就是精雕细琢的。 “多谢了木月。”公孙默收了模具道谢。 “默叔客气了，还要搞什么直接跟我说就行。”王木月摆摆手道。 公孙默带着模具回到玻璃厂，立刻开始动手。 宋扬也听说了模具的事儿，今天也来到玻璃工坊查看玻璃的制作。 “王爷，这次应该没问题的。”公孙默颇有信息的说道。 指挥这工人们加料家火，玻璃开始烧制，公孙默得空和宋扬说说话。 “本王相信你们。放手做就是。”宋扬笑道。 这一炉玻璃很快就烧的融化，将流体状态的玻璃夹出来放到铁棒上摊平，取了一小块下来放到铁质模具里。 在用铁棍小心的往下挤压。 看着玻璃颜色有些变淡了还要将其回炉在升高一下温度。 就这么来回三次，第一个试管做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还挺厚实，但的的确确可以称之为试管了。 “啪啪啪！” 宋扬看了全过程，知道试管冷却的那一刻，宋扬拍拍手给了公孙默和玻璃厂工坊的工人们鼓励和表扬。 带着隔热手套，宋扬将玻璃试管拿了起来，左右看看，无论是透明度还是坚固度都非常不错。 “完美！就按这个方法生产！” 宋扬小心的放下试管，给工人们竖起了大拇指。 有了宋扬的肯定，工人们继续努力，一天就造了一整套十几件玻璃器皿。 “这些本王先带走，这两天你们造出来的都给本王送过来。” 宋扬将今天造出来的东西都打包拿走，又给他们布置了任务。 “王爷放心，明天就能造出两套！”有了一定经验，公孙默也敢打包票了。 回到家，宋扬让人把后面那个用来会客的屋子收拾了出来。 又让童倩彻底打扫一下。 还把门窗都的缝隙都给堵死，尽量减少外界的干扰。 玻璃器皿搞定以后，宋扬已经让公孙默搞玻璃窗了，等到窗子搞出来，就可以将木质的窗户换掉。 采光问题也就能够解决了。 最后在进门处又加盖了一个房间，当做更衣室。 “以后这里就是本王的实验室了。”宋扬站在门口满意的看了看。 这里搞得那是相当专业了。 “实验什么东西？”沈小婉好奇的问道。 “一种药品，能救死扶伤，效果很神奇的药品！”宋扬强调道。 “王爷还懂医术？”沈小婉不可思议道。 与宋扬接触的越多，就越觉得宋扬深不可测。 “咱们王爷啥都懂！”童倩妹子露出了小迷妹的神情。 实验室收拾好，宋扬又找木工作坊的人给他打造了试验台、储物架、试管架等一些家具和辅助器具。 三天后，实验室才算是正式搞定。 公孙默那边的玻璃片也烧出来了，保证硬度的话，只能制作出二十来公分左右的玻璃。 不过也是合用的。 宋扬让木工根据玻璃的大小定做了窗框，一排三个，一共三排的格子玻璃窗就弄好了。 玻璃窗一换，实验室里采光瞬间拉满！ 再次做了清洁以后，实验室就算启用了。 宋扬在更衣室换了干净的衣服，清洗了双手才进入其中。 不管开门是不是会带进去灰尘，但是仪式感一定是要有的…… 做化学实验，是枯燥无味的。 宋扬没有找别人帮忙，当然也是找不到人。 现在能帮宋扬的根本没有。 学堂的学生们也只是学到了一些皮毛，更深入的东西，宋扬还没有讲到。 所以只能他自己辛苦的搞科研。 时间已经进入到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炎热。 室内温度保持在二十度以上不是问题。 宋扬先是找了一些水果、馒头和饼子。 百科全书里记载的青霉素提到了甜瓜和玉米淀粉。 这俩东西宋扬都是没有的。 他只能用柑橘、苹果和馒头饼子的代替。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试验嘛，总是要试试的。 将这些材料分成小块，放在托盘里分门别类的放好。 每种原料都有相迎的名称记录。 屋里再放两盆水保持湿润。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时间了。 “王爷？怎么这么快？” 童倩正在后院洗菜，刚洗了几片菜叶宋扬就出来了。 刚才童倩还趴窗户看到宋扬在实验室里切水果。 童倩妹子一度以为宋扬是吃完了水果才出来的…… “放在那里发酵了。小倩啊，你帮本王看着点儿，水果和饼子要是发霉了就告诉本王。”宋扬指了指实验室说道。 从玻璃窗可以直接看到桌上的试验品。 “要是发霉了要帮您换掉吗？”童倩问道。 “可别！那些霉菌可是好东西！”宋扬忙的摆摆手。 “呃！发霉了还是好东西？”童倩十分不解。 “兴许这就是王爷说的什么青霉素吧，不是也带着一个霉字？” 沈小婉端着个小盆走了进来，宋扬一看，盆里是几条巴掌大的鲫鱼。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吧，霉菌只是最基础的东西，还要培养和提纯，总之就是很麻烦。” 宋扬大概解释一句，两个妹子都点点头，不懂是不懂，捧场性点头是要的。 “中午吃鲫鱼？嗯，不错好久没吃了。”宋扬笑道。 沈小婉点点头道：“这是宋承旺拿来的，他说是秋浦的船队给他的。” “秋浦？船队？”宋扬一愣。 “水泥回来了？”宋扬问道。 “不知道。他没说。”沈小婉摇摇头。 正说这话，院门外传来方哲的声音。 “王爷在家吗？” 宋扬走到前院，正是方哲站在门口。 “王爷，刚才码头来报……” “秋浦的水泥到了吧。”宋扬笑道。 “王爷料事如神！”方哲竖了个大拇指。 “呵呵……是鲫鱼报信了。你等下，本王换身衣服。” 宋扬笑着说完便转身进屋去换衣服了。 “鲫鱼？报信？谁小名叫鲫鱼吗？没听说。”方哲嘀咕一声。 俩人来到东边的码头，老远就看到忙碌的工人从漕船上往下搬水泥。 马成和公孙奇都在指挥搬运工作。 码头旁边就有仓库，水泥可以直接搬到仓库里。 “王爷。水泥到了，一共五船两千五百袋。” 马成看到宋扬过来，立刻过来禀报一声。 “不错啊，一次拉过来这么多。”宋扬笑道。 “王爷，秋浦的水泥产量不小，那边的石灰石矿非常丰富。”马成点头道。 “王爷，有了这些水泥，府城到德安的公路应该可以开始修了吧。”方哲提议道。 宋扬点点头道：“嗯……现在反正没什么事情做，春耕也结束了大家都闲着。那你看着来吧，安排好工程进度。” 江州府城到德安的水泥路去年就勘探完了。 可是洪州的战事、秋收、饶州战事。 还有山南东道的事情，再加上今年的春耕。 各种事情忙忙碌碌一直也没有正式开工。 现在春耕完事儿了水泥也到位了，第一条标准化的高速公路可以正式开工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工业区扩建搬迁计划 江州府城到德安的公路是宋扬打算修建的一条标杆公路。 可以让大家看看道路带来的便利性。 五月二十号，高速正式开工。 奠基仪式上，宋扬亲手埋下一块基石。 典礼在简约的氛围里很快结束。 典礼一结束，施工队进场。 预计工期一年半。 现在没有重载压路，水泥地面也不用修的太厚。 且路基已经有现成的。 但工期依然需要一年半。 全靠人拉肩扛，进度肯定比不上有机器的时代。 道路有序施工后，宋扬又把精力放到的机器上。 蒸汽锤三天前被研发了出来，这是江州最大的机器，可以锻打各种钢材。 有了这东西，铁匠们能省不少力气。 “王爷工用蒸汽机的进度也不错，前几日在纺织机上试验了一下，已经基本掌握的改进要点，半个月内就能见到成品。” 看过蒸汽锤，王金石跟在宋扬身后介绍最近的研发进度。 工业蒸汽锤的供应要优先采矿业，蒸汽锤的成功制作，可以大力提升碎矿速度，明天就会将蒸汽锤运到矿场去。 蒸汽机要应用的采矿业上，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加上水泥厂的大量生产，需要的编织麻袋数量激增，工业蒸汽机的实验转向了纺织业。 江州缺棉花，但是麻多的是。 庐山里面野麻要多少有多少，一年能产好几茬。 最近野麻的收集量大大增加，全都做成了麻袋用来装水泥和各种生产资料。 “如果机器没有问题的话，就给各工坊都配上。” “等到技术成熟一些，咱们就该搞蒸汽动力的火车了。” 宋扬一边走一边说道。 火车是什么，宋扬已经在理论上给王金石等人讲述过。 现阶段制作火车还有不小的困难，一方面是蒸汽机的动力和密闭性。 火车并非轮船，轮船浮在水面上，蒸汽机提供的能量不需要特别大。 火车要求的动力性能更高，且需要相对稳定一些。 另一方面，现阶段钢铁冶炼刚刚起步，产量上还跟不上消耗。 不太能拿出大量的钢铁来铺就铁轨。 就算将蒸汽机车研发出来，要真正投入应用，没个一两年，钢铁产量是跟不上的。 所以蒸汽机火车的计划只能往后排着。 宋扬现在给大伙灌输了这个思想，也是为了以后研发蒸汽机提供一些思想动力。 “老王啊。工坊这边的条件应该升级一下了。” 走出工坊区，宋扬回头看向铁匠工坊。 原本的小作坊其实已经是升级改造过好几次了。 从只有一两间小屋扩张到了一大片厂区。 工坊后面原来的靶场，现在都划给了工坊区。 铁匠工坊面积最大，其中分了好几个片区。 有研究蒸汽机的，有研究蒸汽锤的，还有造枪的、造炮的，日常冶炼各种器具的。 这一大片地方现在看起来就有些杂乱无章了。 而且工坊区离着新城太近了，每日的噪音污染、烟火污染也是不小。 宋扬早就和方哲商量过把工坊区往旁边挪一下。 现在的空地是有很多的，北边畜牧区的两侧都有大片的地方。 原本畜牧区西边是军营和校场，后来于明把军营和校场全都迁到旧城废墟清理出来的空地去了。 位置空下来本来就是给工坊区用的。 畜牧区东边是一片野地，再往东几里地就是江口竹林。 一年多的采伐，江口竹林面积锐减了八成。 现在已经停止竹子的砍伐，竹子的来源转向了南边靠近庐山的竹林。 “王爷。条件咱们可以克服的。”王金石是不想给宋扬添麻烦。 方哲笑道：“迟早是要重新布局的，现在趁着规模还没有那么大，早点开始也不错。” 以前工业根本毫无规模，随便找个角落就能放下。 现在却可以预见，未来江州府城的工业规模将是相当巨大的。 所以方哲的思想也是跟着宋扬的指引在不断转变。 “那……全凭王爷和大人安排。”王金石抱抱拳道。 “老王，你说工坊应该放哪边好呢？”宋扬看向王金石询问道。 他和方哲讨论过，但是没有确定下来。 “王爷，东边应该更好一些，从现在这个位置连过，这一边还能连在一起，而且靠近东码头，水运条件也便利。”王金石给出自己的一件。 和宋扬想的差不多。 只不过东边的位置虽然好，但是大野地的开发比西边校场要麻烦不少。 光是清理杂草铺垫土石就是个功夫活。 所以宋扬和方哲才一直没有下定决定在将工坊区往东阔。 “若是按长远发展来看，东边的确是更合适一些。”方哲望向东边的荒地说道。 “王爷、方大人。其实搬迁的事情不算着急，那边可以慢慢建，什么时候建起来什么时候搬。”王金石建议道。 宋扬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道： “也对。现在地方还没有到不够用的地步，铁匠作坊虽然在扩大，却也没有和机械厂分家，而且眼下预计的机械全面投入使用，也要再等个一年半载。” 宋扬当先往东边的荒地走了过去。 方哲和王金石等人立刻跟在身后。 到了荒地旁边，宋扬看着面前的荒地说道： “老方啊。就这边吧。地方先清出来，建设慢慢搞。先建一座机械厂，把机械厂从铁匠工坊里分出来。” “机械厂分出来以后老工坊区的地方就宽裕了。”宋扬补充道。 宋扬和方哲王金石都聊过，以后机械生产是要从铁匠工坊里分出来的。 包括蒸汽机、枪炮，都要从铁匠工坊分出来。 要搞得更加专业化精细化。 方哲踩着草甸往荒地里走了两步，然后又看了看荒地的土质。 “王爷。平整土地需要的土石却是不少啊。”方哲皱眉道。 主政江州一年，方哲的进步很大，一眼就能看出难点。 “最好是先修一条砂石路，把这边和码头连上。”方哲想了想说道。 码头和南边的火炮试验场、采石场、伐木场是有路相连的。 这边与码头相连的话，获取材料更加方便。 “可以啊，要致富先修路，砂石路就先修起来。” “路通了，后面的活也好干。” 宋扬点点头说道。 最后这事儿就算是初步定下来了。 前期的勘探测绘以及设计规划之类的工作都交给方哲来做了。 一年的时间，方哲已经培养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 等到规划做出来，拿给宋扬最后过一遍就行。 工业区的扩建顺利开展，宋扬再次回到了实验室。 二十三号，经过近十天的等待，实验室里的试验品终于发霉了。 第二百五十章 初代显微镜 童倩每日都会去看看，前两天就看到了发霉的情况，宋扬去看了一下，发霉的程度还不够高。 于是又等了两天，基本达到了要求。 宋扬换好了衣服小心的进入实验室。 身上捂得严实，还带了口罩，手上带的也是精制鹿皮手套。 手里的镊子和小刀轻轻的挂掉试验品上的霉菌。 “希望会成功！一定要成功！” 宋扬极其小心的将霉菌涂抹在了培养皿上。 吐沫均匀后拿起培养皿在阳光下小心的观察了一番。 确保均匀后，再加入培养液。 将盖自盖上，小心的将培养皿放到货架上。 最后，宋扬回到办公桌前，将今天的所有操作步骤详细的记录在案。 今天用的培养液是小麦淀粉和芋头淀粉两种原料制作的。 百科全书里的记载提到了玉米淀粉。 大乾没有玉米也没有土豆地瓜，江州这边也没有什么好找的淀粉材料。 宋扬只能用小麦和芋头淀粉制成的溶液来做实验。 两种淀粉培养液一共做了十个培养皿的量，不过青霉菌的数量有点少，只涂抹了五个培养皿。 三个小麦淀粉，两个芋头淀粉。 看了看实验记录，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在最下面签上日期和署名。 实验日期：五月二十五日。 实验员：宋扬。 做好了记录，将本子放好，宋扬起身出门。 在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剩下的事情再次交给了时间。 “哈~” 宋扬打了个哈欠，迎着午间的阳光伸展了一下筋骨。 其实刚才那些培养青霉菌的过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只是宋扬的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过程出现差错。 “王爷，要不要喝点水？”沈小婉拿了杯水来。 “嗯。还真是渴了。”宋扬接了水杯直接干了。 “没想到搞实验不比干活轻省啊！”宋扬扭了扭脖子笑道。 “妾身不懂这些，只希望王爷能小心身体。”沈小婉关切的说道。 “没事没事。本王身体好着呢，撑得住。”宋扬笑了笑。 说着还拉过沈小婉要个亲亲。 “咳咳！” 沈小婉被宋扬拉到怀里，就听见后面传来咳嗽声。 原来是童倩过来了。 “呦，原来王爷在和小婉姐亲热，那我先走了呦！”童倩贼兮兮的说道，说完就转头跑了。 沈小婉小脸一红，挣脱了宋扬的怀抱跑去追童倩了。 看着泡开的两个妹子，宋扬笑了笑。 “幸福生活美如画啊！” 宋扬再次伸了个懒腰，迈步离开了小院。 出了门，宋扬直奔玻璃工坊。 公孙默正带着工人们加工玻璃窗。 宋扬的实验室玻璃窗方哲和于明都看过了，一个个喜欢的不行。 全都求着公孙默给他们也弄几块玻璃。 玻璃工坊这边完成了玻璃器皿的制作，暂时没有生产要求。 公孙默便应了方哲他们，最近都在烧玻璃窗。 而且产量越来越大，已经投入到供销社里去售卖了。 “王爷您来了。今儿有什么要做的？”公孙默笑呵呵的跑过来。 烧玻璃这个活可比他做木工赚多了，一件木作也就能换几斤粮食，一块玻璃就赶上好几件木作了。 所以这老爷子最近心情好的一批，看谁都是笑呵呵的。 “之前的生产的望远镜镜片还有吗？”宋扬问起这个。 要搞实验了，显微镜是必不可少的。 之前宋扬忘了这东西，今天在弄培养皿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观察培养皿用的还是肉眼…… 于是他才跑来找公孙默要镜片。 “有的有的，还有二十几片呢。” 公孙默一听宋扬要透镜片，忙的点点头。 很快公孙默就拿了一盒镜片过来，都是磨耗的透镜。 原是打算做单通望远镜的，不过之前生产了两批，一共八十件。 这些已经够用了，剩下的这些镜片就暂时存放了起来。 宋扬挑了几个大小合适的，又让公孙默给他找了一些小木条来。 在宋扬的指点下，公孙默现场给他造了一副木架子。 将镜片装好，宋扬看了看，效果非常不理想。 用于单筒望远镜的透镜片装在显微镜上还是有些不太合用。 宋扬取了几个大小比较合适的，拿着工具开始打磨。 这一磨就是一下午，中途还磨碎了几片…… 拿着磨好的透镜片，宋扬比量了一下，大小刚刚好，镜面的光弧度通透度也是够用的。 “掌灯。” 宋扬招呼一声，公孙默立刻让人取了烛台过来。 此时已经是日近黄昏，光线差了些，需要蜡烛补个光。 宋扬将镜片装上木架，接着烛光，测试起了木架简版显微镜。 宋扬的原始版显微镜效果肯定是不如正经光学显微镜那么好。 但是这是第一版嘛，后面的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这已经比刚才那个超级简易的强了不少。 “老默啊。你来看一下，就是这样一只眼睛对着这里往下看。” 宋扬让让出地方，指了指显微镜对公孙默说道。 说完还比量了一下用法。 公孙默学着宋扬刚才的样子，眯着一直眼睛看向镜筒。 载物台上的实验物体是宋扬的一根头发，公孙默通过显微镜很清晰的看到了头发。 “王爷，这东西比望远镜看的更清楚。”公孙默点点头得到。 “这和本王的要求相差甚远。”宋扬却摇摇头说道。 “老默啊。你生产了这么多望远镜。应该知道，通过透镜的组合，可以放大观测物体达到看的更清的目的。” 宋扬拉着公孙默坐在原始显微镜旁说道。 “嗯嗯，草民明白这个道理。”公孙默点头应道。 “本王对这套设备的要求，应该要更加清晰，放大效果要更好。不只可以看清头发，还要看清灰尘，甚至更小的东西。” 宋扬指着显微镜说道。 “更小的东西？”公孙默不太懂。 “对，世间之物是由很多更小的东西构成的，这里面的知识比较复杂，以后在课堂上会讲到。”宋扬解释道。 “哦。那王爷需要草民做什么？”公孙默有些茫然的问道。 “现在本王希望你能继续显微镜的研究，本王会给你绘制一些镜片组合的方式。你要挨个实验，寻找最佳的组合。最终要达到将头发丝放大至少五十倍！” 宋扬看着公孙默说道。 “五十倍？只要将镜片组合调整一下就能将头发丝放大五十倍？”公孙默一脸惊讶道。 现在这个初代产品顶多能发达头发丝五倍。 宋扬要求是五十倍！ “只要找对组合和角度，一定可以办到。”宋扬郑重的说道。 “好！这事儿交给草民，草民帮王爷一个个试出来！”公孙默看向显微镜凝重的说道。 “老默啊，其实没有那么困难，一共也没有多少种组合方式。” “而且本王也给你画了些基础的样式，只要挨个试试就行。” 宋扬看他一脸的煞有介事，笑着拍拍公孙默的肩头说道。 公孙默老脸一皱，呵呵的笑了起来。 宋扬自己没工夫在这守着搞研发，只能将这些工作交给有能力做的人。 火枪火炮蒸汽机都是如此。 说起动手能力，宋扬觉得自己比不上工匠们，他能提供的只是一些理论知识和一个大体的正确方向。 具体操作上的事儿就得工匠们着手了。 “走吧，天儿也晚了，今儿就下班吧。明天再琢磨这个。”宋扬拉起公孙默说道。 “嗯嗯。老朽这就招呼他们下工。今儿晚上是要早点儿回去，臭小子说有事跟老朽说。”公孙默点点头道。 他说的臭小子就是他儿子公孙奇了。 “嗯。去吧。本王先走一步。” 宋扬也没关系他家有啥事儿，和公孙默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公孙默回了家，儿子公孙奇和儿媳妇白小花已经安排了一桌好菜。 “啥日子啊？咋弄了个四菜一汤？” 现在物资终究是有些短缺，平日里也就是俩个炒菜。 今天这也不是过年过节的，竟然翻倍了。 “那个……”公孙奇挠挠头不知从何说起。 “咋了！你有闯祸了？”公孙默老脸一黑，吹胡子瞪眼睛的质问道。 他以为儿子闯祸了，在这跟他摆酒赔罪呢。 “不是不是，夫君没有闯祸。”白小花忙的帮公孙奇解释。 公孙奇虽然人狠话不多，但是非常怕他老爹，公孙默一个眼神他就不敢说话。 “小花啊，到底是咋回事？”公孙默白了儿子一眼又看向儿媳妇。 “那个……我……” 白小花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捂着嘴跑了出去。 “呕呕~” 门外很快传来了呕吐声。 公孙默老脸一喜，拉着儿子小声问道：“有了？” “嗯嗯。”公孙奇点点头。 “多久了？” “一个半月。” 其实就是公孙奇和方哲回来以后的事儿。 今天找李锐给看过了，脉象正常。 “嘿嘿。好好好！是该庆祝一下！”公孙默笑着夹了口菜。 嚼了两口又转头看向公孙奇骂道：“你这个夯货！这事儿有什么扭捏的！哼！” 骂了一声，又美滋滋的吃了起来，酒是没有的，只能喝点儿凉茶润润嗓子。 但这也不影响老头的心情，茶杯嘬的巴滋响，搞得好像真有酒一样。 第二百五十一章 自来水 五月底。 实验室里的培养皿数量已经达到了十五个。 但是虽然经过反复的霉菌涂抹，仍旧没有达到书上说的浓度要求。 可能是培养液的材料不好，也可能是青霉产生原体的水果不合适。 暂时没找到办法，宋扬只能如此往复的不断重复这个步骤。 从实验室出来，童倩正在后院的压水井准备打水。 这种压水井其实很早就诞生了。 只不过江州地处水网交织的南方，以前压水井也不算多。 天灾之后，经历过用水困难的十七，宋扬深深体会到了保障水源稳定的重要性。 于是新城建设的时候，在城里打了几十口水井，并且都装上了压水的装置。 新城背靠长江，东临大湖，地下水位极为充沛，也不需要打多深的井就能打出水来。 “我来。”宋扬走到水井旁，不由分说的接过压杆。 “王爷忙完了？” 童倩乖巧的松开压杆，蹲在那将水桶摆正位置。 “嗯。今天的活干完了。真是麻烦啊！估计最少还要五六次才能进行下一步。”宋扬活动着脖颈说道。 “王爷辛苦了！”童倩也不懂实验，只能劝慰一句。 “倒是没什么辛苦的，就是麻烦点儿罢了。”宋扬一边压水一边说道。 “哎？这玩意挺难压的啊？是不是哪里卡住了？一会儿找铁匠来改改。”宋扬微微皱眉道。 他们感觉压杆有些微微的沉重，他都能感觉到沉重，别说是童倩了。 “咦？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坏了？”童倩奇怪道。 “大半年了，说不定哪里出点儿问题也是正常的，下午我正好去工坊那边，让他们来个人修一下就行。” 宋扬压了一桶水，然后提着水就往屋里走。 “唉！要是有自来水就好了！”宋扬歪歪嘴嘀咕着。 “自来水？那是什么水？”童倩走在宋扬身边听见了他的自语。 “嗯……就是在家里装一个水龙头，一打开就有水流出来。” “那口井不也是一压就有水？”童倩有些不解。 “自来水不用压，一个小开关，打开就有水。”宋扬笑道。 “哦？这么有意思？那咱们也装一个好不好？”童倩仰着头看向宋扬道。 “自来水……行！我一会儿去和老王琢磨一下。” 宋扬一琢磨，童倩这个提议好像不错啊。 现在手里有蒸汽机了，抽水不是问题。 只要建立几个水塔，就可以给新城提供自来水了。 想到这里，宋扬立刻答应了童倩。 放下水桶，宋扬便跟童倩说要去研究自来水了。 童倩笑呵呵的说道：“王爷快去吧，奴婢在家等着用自来水。” …… “自来水？”王金石当然也没听过这个词儿。 宋扬又给他解释了一番。 “这东西若是能弄出来，是不是可以每家每户都装一个？那百姓们不是都不用挑水了？”王金石惊讶的说道。 “是啊。只要打开水龙头，随时随地都能有水用。”宋扬笑道。 “是要在地上挖暗河吗？这么操作的话应该会很麻烦。”王金石问道。 “不是暗河，是走水管。” 宋扬又和他讲了自来水是如何输送道千家万户的。 “水泵？水箱？水管？水龙头？”王金石很是不解。 宋扬只能拿着纸笔在纸上一遍画一遍解释。 “水泵将水抽到这个水箱里，就像是……压水井抽水一样。” “水箱放在高架上，这样水箱里的水就可以往低处流动。” “通过管道将水箱里的水连接到百姓家中，这样只要百姓家里打开水龙头就能放出水来。” 宋扬一步一步的解释完，王金石也终于明白了自来水的意思。 “王爷。这自来水听起来是很好，可是……要用压水器把水抽那么高……哎？王爷的意思是用蒸汽机？”王金石突然反应过来。 本来想着把水抽那么高要废很大力气去压水，可是转念一下，他们是有蒸汽机的，用蒸汽机来抽可比人力轻松多了。 “哈哈。正是！将蒸汽机连在压水器上，就能把地下水抽上来。”宋扬点点头。 “那水管呢？要好长的水管吧。”王金石有些为难。 现在的工艺铁器很那造的太长了。 “螺纹链接嘛，都拧起来就好了。”宋扬笑道。 “螺纹链接？”王金石一脸懵逼。 宋扬这才醒悟，这个时候还没有螺纹链接这一说法。 于是宋扬又在图上写写画画。 正解释呢，王金石点点头道：“王爷，草民明白了。木工有时候会用到这种连接方式，不过很不多见。” 王铁匠终是见多识广，连木工活力不多见的螺纹连接他都见过…… “对。反正就是用螺纹，一个大一点儿的内丝，两根外丝水管往上一拧就行。”宋扬比比划划的说道。 “那……不会漏水吗？”王金石挠挠头道。 他虽然知道这种罕见的链接方式，但去并不算了解。 “不会，用草绳垫上就不会漏水。”宋扬摇摇头道。 “这玩意好像不太好加工。”王金石挠挠头，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螺纹水管。 “用车床车削，具体怎么操作还得你们想办法，本王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宋扬拍拍王金石的肩膀说道。 现在工坊的车床还在起步阶段，虽然已经用上了蒸汽机，但是能车削的东西实在不多。 而且螺纹这种东西又从来都没有加工过，王金石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做出来。 “这事儿你可以找几个木匠一起商量商量嘛，不是说木匠活力有这种螺纹？”宋扬建议道。 “那好吧。一会儿我就找刘保聊一下。”王金石点点头道。 “不用着急，自来水这个事儿就是带着做，也不要求多久之内就能搞出来。一年半载的也没事儿。”宋扬轻松的说道。 现在当然不用着急，就算螺纹搞定了，光是铺管道也得好久了。 况且还得生产管道。 大冶那边钢铁产量本来就不够用，能腾出来造水管的钢铁肯定也是有限的。 而宋扬由钢铁材料，又想到了虎蹲炮的事儿。 “对了。虎蹲炮现在有多少了？” “回王爷，已经有一百七十多门了。”王金石不假思索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刘晋鹏的杀戮 虎蹲炮一个月能产三十五门左右，按照生产速度现在应该有一百九十门左右。 不过每日训练也是有消耗的。 现在的工艺轰个百十来炮就有坏掉的可能，所以现在才剩下了一百七十门。 宋扬站起身道：“行！就生产二百四五十门，再有一个多月的事儿。以后也只保留二百门到二百五十门，坏了的就补一下数，不再增加数量了。” 虎蹲炮毕竟只是过度产品，二百多门足以应付眼前的一切敌人，这就足够了。 虎蹲炮那边停下以后，大冶的钢铁就可以用来高民生搞发展。 至于下一代的佛朗机炮也是不着急，等虎蹲炮生产结束了，留下几个小组慢慢研发就行。 六月初，洪州王送了信来江州府城。 自从饶州之战以后，洪州王就极其安分，甚至丝毫不敢与宋扬联系。 生怕宋扬找他的后账。 直到宋扬从房州回来，沈小婉给沈玲珑的心里提到了她成了宋扬的女人以后。 洪州王觉得自己又站起来了。 不只是宋扬的姑父了，还是他的姑丈了…… 当然，洪州王也没有得意忘形，只不过不用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五月底的时候，各个联盟成员都到豫章询问他什么时候对潭州用兵的事情。 联盟成员之所以这么积极，主要是因为邵州和衡州二王的不断催促。 这小半年来，通过正常的贸易，联盟成员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他们急切的需要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所以对讨敌的热情也是很高的。 “宋扬贤侄亲启。”洪州王的书信封面写了几个大字。 语气上就能看出洪州王对宋扬还是有一定畏惧的。 宋扬笑呵呵的拆了信封，看完之后又将信件给了大伙传阅一番。 “王爷。前日宋茂公子传讯回来，潭州方向的贼人似乎有些异动。卑职昨天才给王然和林永去了信让他们探探潭州的风向，没想到今天洪州王这边的信就到了。” 于明将信件递给马成，才对宋扬说道。 “宋茂公子的信中说贼人似乎在整军，说不定会先发制人攻击邵州或者衡州。”于明补充道。 “难怪邵衡二州急着出兵讨贼，看来是也察觉到潭州贼兵的动向了。” 马成也看完了信，继续给后面的几位传看。 “现在最后一批虎蹲炮正在生产，但若出兵的话估一百七十门炮也是完全够用的。王叔放心，只要我的虎蹲炮营一出，保证轰的他们找不到北！”宋承旺攥着拳头说道。 之后几个人都有发言，宋扬则是静静地听着。 信件传阅了一周，宋扬才康翔一旁的七叔宋同问道： “七叔的意见呢？” 宋同摇摇头皱眉道：“暂时先不要动。等到那边的消息传回来再看。” 现在手里掌握的消息确实不多，贸然动兵，先不说能不能胜，宋扬手里有虎蹲炮不怕任何敌人。 但是潭州的兵力部署搞不清很可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潭州那兄妹俩可不是宋阔那俩兄弟一般的智障。 “七叔说的有理。” 宋扬点点头，然后对于明道：“让袁州那边也注意一下潭州的动静。” “岳州大营和鄂州方向也要时刻保持警惕，那些贼子未必会南下，要以防他们声东击西。” “是！卑职明白，一会儿就去通知。”于明抱拳。 “老方，给洪州王回信，再让各个联盟成员准备一下，物资方面要各自准备妥当。能出兵的联盟会记他们一个好，不能出兵的物资必须跟上。” “仗虽然是在潭州打，但这是联盟成员的事儿，想在联盟待着的就得拿出诚意。” “这世道可不太平，联盟成员要是不能团结一致，那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宋扬沉声说道。 方哲刷刷点点，将宋扬的话记下，会后就会去给洪州王回信。 “咱们要对潭州用兵，后方却绝对不能乱。江宁那边还有冲突，也要做好应对准备，万一他们的冒头指向咱们，咱们必须予以迎头痛击。” 说到这里，宋扬看向了高俊岩道：“江宁那边的情况你负责了解掌握，有任何进展马上向本王汇报。” “是！下官明白。”高俊岩忙的抱拳道。 在江州混了半年了，江州啥实力高俊岩当然知道。 特别是二百门虎蹲炮摆在那里，只要不瞎就知道江宁那两个家伙根本不是宋扬的对手。 高俊岩一直和高太师保持着紧密联系。 父子本来就是秉承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打算。 在高俊岩和老太师说了江州不可战胜以后，高太师便让他好好在江州辅佐宋扬。 至于江宁的润州王，高太师虽然没有放弃，但也几乎不在帮他什么。 老太师以身体不适为由，暂时退居了二线。 对于润州王来说，高太师退了，权力便回到了他手里，他是巴不得老太师退休的。 当然，高俊岩在江州的事儿，润州王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和宋扬暂时没有仇，高太师在江宁又是举足轻重。 所以这事儿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高俊岩应了宋扬的指示，表示明天就会启程前往宣州。 以便就近掌握江宁方向的情况。 宋扬也不怕他通风报信，二百门虎蹲炮在手的宋扬已经无所畏惧了。 更何况高俊岩现在也不可能背叛宋扬。 他们老高家人最会审时度势，不会傻到和宋扬作对。 战前布置有序进行，宋扬将现下要准备的事情布置完，与会众人立刻开动。 该准备物资准备物资，该调动兵员调动兵员。 江州战争机器再次运转了起来。 …… 潭州。 刘氏兄妹的确是打算有所动作。 去年年底就打算分地，结果土地排查越搞越糊涂。 而且手下的将领们占地的现象也越来越多。 今年春耕工作本来刘晋鹏是打算好好搞一下，结果因为农具不足、耕牛缺失，人力也不充足，再加上百姓们积极性极低。 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精耕土地竟然只有一两万亩。 其他的耕地全都靠的是满撒。 没有分到地，又吃不饱饭的百姓们哪有那个心情给他们种地。 再说了就算想给他们重地，吃不饱饭也没力气不是？ 从刘氏兄妹主政以来，百姓们一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特别是过了年以后，饮食条件简直是越来越差。 现在已经搞的民怨沸腾了。 这也是迫使刘氏兄妹要动起来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他们要针对的并不是某个外部敌人。 而是要针对内部的一些拥兵自重用的将领。 贼兵集团内部越来越不稳定，导致刘晋鹏不得不做出重大的变革。 五月底，刘晋鹏新编练的五千兵马算是成型了。 这是上次被宋茂消灭之后，刘晋鹏再次搞出来的新军。 新军经过几个月的训练，算是勉强能用。 有了这些新军，加上他自己手里原本的实力，差不多可以肃清内部的不稳定因素了。 宋茂得到的消息是刘氏兄妹的人马开始出现大规模调动。 衡州、邵州二王也看到不少驻守在边境的人马发生了变化，生怕自己受到攻击，所以才嚷嚷着要讨贼。 但实际上这些队伍都是调往长沙方向。 给江州传讯以后，宋茂就派人潜入潭州查看具体的情况。 潭州百姓对贼寇可是没什么好感。 除了几处城市被贼寇集团占据着，乡野农村之地贼寇的势力根本渗透不进来。 宋茂很快就打听清楚了贼兵的去向，竟然是往长沙方向。 暂时搞不清状况的宋茂只能一面派人查探，一面给江州再送一份消息过去。 宋茂的第二份消息还在路上的时候，长沙城内发生了一场武装冲突。 刘晋鹏以自己过寿为由，将不服管教的贼兵将领全都邀请到了长沙城。 然后给他们下达了最后通牒，让他们马上突出侵吞的土地的粮食。 这些将领们各个都是刺头，当即就有和刘晋鹏翻脸的。 他们仗着人数众多觉得法不责众，聚众闹事的将领竟然有二十多个。 几乎涵盖了全部贼兵将领阶层。 其中高层将领就有四个。 “你们这么搞难道是不想要民心了吗！” “百姓现在是怎么看咱们的！你们难道一点儿也不知道！” 刘晋鹏脸红脖子处的吼道。 “老子手里有刀！谁敢跳脚老子砍了他们！” “对对！谁敢闹就砍了谁！” “刘家兄弟！你管那些苦哈哈作甚！难道兄弟们辛苦拿下了这潭州还不能享受享受了吗？” 几个级别搞得将领盯着刘晋鹏叫道。 “哼！毫无远见可言！现在官军已经结成联盟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过来！到时候没有百姓们的支持，咱们抓壮丁都找不到人！难道指着你们上去打退官军吗？” 刘晋鹏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这些人虽然不服管教，但是战力多少还是有的，如果全都除了他自己的实力也是大损。 “放屁！老子手底下这几千人可不怕什么官军！咱们和官军又不是没打过，他们那点实力怎们敢来打咱们！” “等到今年秋粮收了，咱们还得去打他们呢！” 贼头们吵吵嚷嚷的，总之就是一个意思，丝毫不肯交出已经占了的好处。 “你们当真不肯交地？” “不交！我们凭本事占的，凭什么交出来给那些苦哈哈！” “哼！那就别怪我刘晋鹏不讲兄弟情谊了！”刘晋鹏冷哼一声，猛的将手中的就被摔在地上。 “啪啦！”摔杯为号。 随着破碎的的声音，帐外埋伏的刀斧手直接冲了进来。 “刘晋鹏！你敢！”贼头们哪能束手就擒。 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 两边打作一团。 当然，刘晋鹏早就做了准备，这几十号贼头哪里是伏兵的对手。 很快就被斩杀殆尽。 其中几个叫嚷着交地的，刘晋鹏也压根就没搭理。 把心一横：“杀！全都给我杀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退路 一阵血雨腥风之后贼头们的手下发生了不小的骚乱。 他们都是带着亲信来的长沙，现在自己身死，手下的人与刘晋鹏根本不是一条心，祸乱立刻就起了。 长沙城内到处都是喊杀声。 有放火的，有杀人的，有抢劫的。 贼兵亲信门似乎预感到自己的穷途末路，开始彻底释放恶的一面。 “我带人去城南，阿河去城北。曼青你留下居中坐镇，有敢闯营的杀无赦！”刘晋鹏身披铠甲手持钢刀对妹妹说道。 刘曼青神色凝重点点头道：“二哥只管去，我在这里！” 刘晋鹏与刘河分头行动，每人带了一千精兵开始清场。 其实之前刘晋鹏就在城门口埋伏了人马，现在杀戮也只是在城内发生，这些贼兵已经逃不出长沙城了。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刘晋鹏不断压缩这作乱贼兵的生存空间。 同时大声的含着劝降的话。 这些贼兵就算投降，也不能再用他们，毕竟不是一心。 但他们却是上好的劳力，打散了之后放到下面去种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狗日的刘晋鹏！卸磨杀驴害了我家头领！老子跟你拼了！” 贼兵们到底有些江湖义气，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投降。 他们据守在民房据点儿内不理会刘晋鹏的劝降。 “将军，怎么办？” 刘河与刘晋鹏已经汇合，绝大部分的骚乱贼兵都被赶到了一片区域。 “再喊最后一遍！如果他们还不出来投降，就给我放火！”刘晋鹏狠声说道。 又喊了一遍，贼兵们仍旧没有头像，并且还叫嚣着让刘晋鹏给那些贼头陪葬。 “冥顽不灵！放火！”刘晋鹏忍无可忍。 部将们立刻开始包围放火。 天干物燥，火势非常凶猛，很快就烧起来。 “狗娘养的刘晋鹏！老子和你拼了！”贼众拿着武器冲了出来。 刘晋鹏当然不会客气，指挥着新军一阵放箭。 冲出来多少直接射死多少。 瓮中捉鳖之战打了一个下午，快到黄昏的时候，火场里再也没了动静。 不是被烧死的就是被射死的。 投降的也占了一半，他们跪在火场门口一声也不吭，虽然脸上有些不服，但身体却很诚实。 “都给我捆起来，先关几天！”刘晋鹏看着百十来个象兵皱眉道。 “刘晋鹏！你不得好死！背叛兄弟！屠杀自己人！”降兵之中还真有一两个最硬的。 “噗嗤！”刘晋鹏一刀下去，亲自结果了那人。 这之后降兵中再无任何叫骂之声。 又是一夜的清缴，城内残余的乱兵终于肃清。 第二天一早城门照常打开，但却没有多少出城的百姓。 城内的百姓都被昨天的战乱吓坏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现在敢出门的都是胆子大的。 当然也包括宋茂和王然等人派来的探子。 探子们昨天也被关在了城里，虽然出不来，但是也摸清了城内的变故。 早上城门一开，探子们立刻出城赶回去通风报信。 刘晋鹏用强力的手段肃清了手下的不稳定因素。 虽然也损失了千余精锐部队。 但剩下的人马几乎全都归了刘晋鹏直属。 那些贼兵留在本部的人马接收起来并没有大多的阻碍。 头领已经死了，而且他们带去的也都是核心的贼头。 这些人死的死降的降，剩下的人里面就没有多少人会站出来反刘晋鹏了。 刘晋鹏兄妹俩加上刘河分头行动，前往贼头们的军营。 收编工作持续了整整三天。 总算安抚好了手下的所有兵马。 刘晋鹏也借着这个机会，理清了手下兵马的总数，三万六千人。 繆济当年留下的烂摊子终于收拾干净了。 这些人已经远超邵州、衡州的守军，若是集中攻打一处，邵衡二州很难守住。 长沙之乱的第三天，宋茂得知了探子回报的消息。 “得立刻通知江州！” 宋茂当机立断马上将探子送上了去江州的快马。 同时他自己开始调动兵马，并与邵衡二州的驻军取得了联系。 宋茂是想趁着贼兵乱起来试着夺下一两座关隘。 可是人马刚刚整备好，潭州又有消息传来，刘氏兄妹已经收编好了人马！ “这才三天！动作这么快？”宋茂皱眉自语。 刘晋鹏好歹是名义上的贼兵最高头领。 搞定了那些不服管教的贼头，刘晋鹏只要站出来，剩下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反对的。 失去了战机，宋茂只能暂且收手，等着江州那边的指示。 潭州边境的兵马调动不知那边的宋茂。 还有北边的岳州和鄂州。 薛敬与林永已经将岳州四大营的主力全部集中到了潭州边界。 王然也做好了战斗准备，通城、蒲圻等地兵马集结了数千。 这些兵马调动也引发了刘晋鹏的关注。 “二哥。应该是那天咱们肃清叛乱，调动了不少人马，他们才会紧张起来。”刘曼青听了各方禀报，对刘晋鹏说道。 “嗯。多半是如此。不过这段时间一来，南边的邵衡二州，北边的岳州和鄂州都有很多探马在走动。看来他们早晚要对咱们用兵的。”刘晋鹏皱着眉盯着桌上的地图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刘曼青在战略上差了刘晋鹏一些，让她战斗可以，但战略方向去不知如何把握。 “现在又两条路走，第一固守，第二进攻。” “若是固守，咱们这三万人马往潭州一分，几个要三城堡能留的人也不算多，如果他们大举进犯，恐怕会被分割包围。” “可若进攻……那就往南走，去邵衡二州，他们的实力应该不如岳州和鄂州的江州兵。” 铜鼓之战后，刘晋鹏对于江州兵的认识提升了很多。 所以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想主动去惹江州兵。 “万一作战失利……”刘曼青有些担心道。 “咱们的实力不比官军差未必就会败，况且如果真的作战失利，咱们也不是无路可走！”刘晋鹏眼神飘向了地图西侧。 “黔中道？”刘曼青皱了皱眉。 黔中道的势力乱的很，那边几乎全是土司在管着。 即便没有天灾的时候，大乾对于黔中道的直接管理也仅限于几座大城。 稍微边缘一些的地区都是靠的羁縻政策。 刘曼青是不想去黔中道的。 “妹子，黔中道辰州知府已经与我结盟了。若是战事不利，咱们就先退去辰州。”刘晋鹏小声说道。 “结盟？何时的事儿？怎么会与官军结盟？”刘曼青不可思议道。 “嘘！此时尚需保密。万一走漏的了消息，这条退路就不好走了。”刘晋鹏竖起食指小声道。 “辰州知府其实……” 原来辰州这位知府也是个自立的货色。 之前的一年辰州完全处于混乱之中。 知府和守备死后，几位土司分别宣称自己对辰州的掌管。 然后发生了土司之间的战争。 最后胜出的就是现在的知府卢溪土司鸠安。 鸠安在天灾之前就不怎么服大乾的管束，还叛乱过两次。 虽然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是这人就从来没放弃过搞分裂的思想。 天灾之后，生活在城外的卢溪人损失极小，他们立刻又升起了脱离大乾的念头。 鸠安带领这族人杀进了沅陵，将大乾的官吏杀了个干净。 然后宣城自领辰州知府，同时又自称卢溪王。 前段时间刘晋鹏就在为后路谋划，原本是想经营潭州的。 但是江南联盟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自知很难与联盟抗衡，刘晋鹏想到了西边的黔中道。 派人去黔中道一打听，辰州已经成了土司鸠安的囊中之物。 刘晋鹏便是这与鸠安接触了一下。 鸠安刚刚打跑了一个老对头土司，自己的损失也不小，正是兵力空虚的时候。 让他守着沅陵、辰溪、淑浦等好几个县城，他也没有那个势力。 但是又不想把这些地方让给老对头。 与他敌对那个土司也是个不小的部族，两族斗了千百年也没分出胜负。 这次鸠安夺下辰州只是占了个先手优势。 所以刘晋鹏的人一到，鸠安就动了心思。 如果刘晋鹏能帮他站住一两座城，那他就能全力对付那个敌对的土司。 对于鸠安来说，刘晋鹏这种外人如果没有他的支持，根本无法在黔中道立足。 这地方到处都是山民，汉人很难与他们沟通。 所以鸠安也不怕刘晋鹏给他来个鸠占鹊巢。 于是俩人一拍即合，暗地里结成了同盟。 当然，这事儿鸠安那边也是保密的。 他是想让刘晋鹏来个突然袭击，帮他收拾一下对头土司。 刘晋鹏则是不想让他的退路被泄露给江南复兴联盟。 所以这事儿直到现在才告诉刘曼青。 “曼青啊。去黔中道也是最后的退路，若是咱们守住了潭州或者拿下了邵衡二州，自然也就不用再往黔中道退。” “二哥。那咱们还分地吗？”刘曼青又想到了土地的事情。 现在已经有了后退的打算，那这他州到底还要不要经营就成了问题。 “分！把咱们这次收回来的地分出去！多少能恢复一些民心。”刘晋鹏肯定的说道。 “行！那我马上去办！”刘曼青点点头。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分头行动东西齐出 刘曼青在潭州的分地并没有赢得多少百姓的赞许。 现在已经是六月初夏，根本就来不及春耕了。 百姓们拿到了土地各个都是愁云惨淡。 甚至心中更加怨恨刘氏兄妹，为啥不早点把土地给他们。 无地可种虽然凄惨，但是有地种不上，这可是浪费！ 刘晋鹏也没想到，分了地的百姓对他们却是更加怨恨。 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潭州已经是四面漏风，各地的探子每日都会将最新的情况送到他们的主子那里。 宋茂和林永已经完全掌握了潭州的动静。 宋扬也在六月中旬收到了宋茂第二封信，之后的两天，宋茂和岳州、鄂州方向来的信件就没断过。 “是时候该出兵了！”宋扬着急众人说道。 “王爷卑职愿意领兵出战！”于明自告奋勇道。 他已经两次没赶上战斗了。 这次说啥也要争取一下。 “王叔！王叔！我也去！”宋承旺手举得老高。 宋扬笑着对他们二人道：“去去去！让你们去！” “卑职可以去了？”于明激动道。 “积极性这么高，本王怎么好打消呢？”宋扬笑道。 出兵的人选很久定下了，于明为主帅，领五千江州复兴军前往。 宋承旺为先锋虎蹲炮营主将，带一百虎蹲炮。 马成为水师提督，带水兵一千，战舰三艘协助七叔宋同兵进潭州。 潭州王，七叔宋同前往岳州，暂代岳州守备，领岳州兵南下。 至于宋扬自己，他这次不能去潭州。 这次是帮七叔收复失地，他参与的多了，会抢了七叔的威望。 同时也有客观原因不容宋扬往西去。 相反，宋扬这次要往东走了。 江宁二王三日前分出了胜负。 苏州王攻入了江宁。 润州王宋启然被其斩杀！ 仅仅一个多月，原本还是势均力敌，并且润州王已经有实力出城作战的情况下，竟然这么快的败亡了。 甚至连江宁城防战斗也没打。 去年好歹还能利用常州、江宁等地的城防抵御苏州王的进攻。 今年竟然实力强大了，反倒直接崩溃了。 高俊岩只送回了最新的战况，润州王具体是怎么败了的，他也没搞清楚。 因为之前几天，两伙人还在边界对峙来着…… 高俊岩现在最着急的是自己的老爹。 江宁陷落，高太师和他的联系当然就中断了。 这两天一直没有消息，高俊岩派了好几波探子去打探消息，也没有摸进江宁城里。 不过据说苏州王是整建制收编了润州王的人马。 因为双方没有发生过什么激烈的争斗。 苏州王几乎没有损失就吞并了江宁势力，那他就有实力进犯江州。 所以这才是宋扬不敢离开的根本原因。 苏州王手里可是正经的江南大营的精锐，再加上是王爷亲征，宋扬怕于明扛不住压力，所以只能自己留下。 “王爷。我们带人走了，江州怎么办？”于明有些担心。 “放心吧，不是还有一百门虎蹲炮和一艘战船吗？”宋扬笑道。 于明虽然一次性带走五千人，但是江州这边还能再轻松拿出五千。 半年多的发展，复兴军早已涨到了三万。 出兵一万，家里也能保证安全守卫。 五千精兵加上虎蹲炮、火炮轮船，这还不算宣州刘敏手下的近万大军。 单纯的打防御战是足够了的。 “要不卑职……”于明又有些犹豫了。 他想打仗，和谁打都行。 所以更想留在宋扬身边。 “去吧。去潭州。宣州这边未必能打起来。况且，苏州王刚刚吞了江宁，未必就会马上就过来。”宋扬拍拍于明的肩膀。 “阿扬。我们这边会速战速决，将贼人赶走后，会马上回来支援你。”七叔宋同说道。 正如宋扬所说，潭州的战事就在眼前，江宁却还是未知之数。 再加上还有宣州作为缓冲，江州本土受到攻击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从理智上来说，宋同也是支持先拿潭州的。 “七叔放心吧。咱们手里有利器，根本不怕苏州王。”宋扬笑了笑说道。 出兵的部署商量好以后，第二天于明就带着宋承旺开拔了。 其实预备出征的人马早就准备好了。 确定动向以后，直接就能出发。 江州复兴军这次走的是陆路，南下到洪州，在铜鼓集结兵进潭州。 于明、宋承旺、七叔等人西出。 邵衡二州和宋茂则是做好了北上的准备。 在加上王然、薛敬、林永还有灃州的牛老三，以及江南复兴联盟的成员们。 整个宋扬和其联盟势力都动了起来。 第一目标潭州刘氏贼兵。 平贼之战一触即发。 …… 于明和宋承旺一走，宋扬这边立刻也开始整备。 他要去宣州视察军务。 要带五千复兴军，这五千人的统兵之人是公孙奇。 去宣州，肯定是走水路。 宋扬估计作战估计也是以水战为主。 所以让公孙奇做主帅也是合适的。 宋扬一直在刻意培养公孙奇。 这小子也是上进，闲来无事总是会和于明、马成探讨排兵布阵。 一年的锻炼下来，进步却是不小。 不过他的性格却没咋变，平时不怎么爱唠闲嗑。 倒是和方哲的大舅哥万千言有点儿像。 “王爷，船队已经准备好了。” 六月十五号一大早，公孙奇就来禀报了宋扬。 于明他们是十三号出发的，宋扬这边的准备工作又做了两天。 “走吧。上船了！”宋扬点点头。 “王爷保重！”童倩和沈小婉依依不舍。 “回去吧。本王就是去视察军务。” “培植青霉菌的步骤记好了吧，记得做好培养皿。培养皿不够了就去找老默要。”临行前宋扬嘱咐道。 “王爷放心，奴婢记得了。” “妾身记得了。” 这段日子宋扬又开始奔波忙碌，青霉素的事儿只能暂时放下，不过培养霉菌却没有停下。 宋扬把方法交给了童倩和沈小婉。 她们将在宋扬离开后暂时接手这项工作。 …… 在宋扬船队启程的时候，江宁成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 破旧的老屋内一个老人正坐在诸位，面前是一个中年人正跟他汇报着外面的情形。 借着朝霞的光芒，可以看清这老人竟然是太师高良平。 “老爷，外面巡查的兵丁少了。” “江面能走了吗？” “走不了，苏州王的战船阻断了水面通道。” “哼！这帮乱臣贼子！那就走旱路，就今夜吧。这里不敢全，趁早离开这里。” “是！老爷。” 第二百五十五章 当涂水寨 当涂水寨。 宋扬到的时候正赶上崔山带着船队要从当涂回江北。 两只船队一进一出正好打了个照面。 崔山原本是在当涂驻扎的，前段时间东边的形势突变。 为了防止苏州王溯江而上，崔山便在当涂对面又搞了个临时的寨子。 当涂对面原本是润州王的势力范围。 润州王虽然没有在对面驻军，但是当涂这边也没有过去招惹润州王。 双方算是互相顾及，所以都没有在北岸驻军。 不过润州王败亡之后，淮南道润州王势力立刻土崩瓦解。 东边的一个州府投靠了苏州王，西边的几个州府原本也比较荒芜，只有个小堡寨没了支援便是无根浮萍。 部分人逃到北方落草，还有三百多人则投靠了崔山。 崔山便用这三百人开辟了一块地方，然后从当涂带兵过去驻扎。 这样便与当涂一起一南一北，把江面封锁。 不过北岸是没有补给的，所有物资和都需要从当涂运送。 崔山这回就是过来取运物资的。 “王爷！您来了！” 崔山是知道宋扬要来的，只不过没想到正好碰见。 本来他是打算这趟物资运完再回当涂等着宋扬。 “崔山啊。这边现在什么情况？你这是要回北岸？正好暂时不用回江北了，留下跟本王说说。”宋扬站在船头招呼一声。 崔山便让手下人押送物资回去，他自己则乘坐小船上了宋扬的船，跟着返回码头，留下来和宋扬说话。 码头上，许高山、高俊岩还有一种大小将领，已经等在那里了。 “供应王爷驾临当涂！”众将士齐声高呼。 崔山刚和宋扬说起北岸的事情，不得不中断讲话。 上了码头，许高山立刻上前行礼道：“卑职拜见王爷。” 许高山是刘敏的人，众人见礼之后，他又来单独拜见也没毛病。 “起来吧。许将军辛苦了。”宋扬客气的笑道。 “王爷，刘大人正在往当涂赶来，路上布置防御耽搁了时日，不过最晚明天就能到。” 许高山一起来立刻就替刘敏说了话。 刘敏知道宋扬要来当涂，他便决定也来一趟当涂。 在府城准备好了兵员，一路上布置在与润州的边境线的要塞上。 所以才耽误了一些时日，不然他早就到了。 “不急，路上防务重要。刘大人是个务实的。”宋扬十分理解的点点头道。 许高山接待了宋扬一行，随行将士们则被安置在了早已准备好的营寨。 大帐内，宋扬坐在主位，左右是一众官员将领。 “高大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老太师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借您吉言。” 高俊岩是在众人里最愁眉苦脸的。 这几日派了好几泼探子去江宁都没有找到高良平的下落。 宋扬听说了此事，只能劝说高俊岩一番。 高俊岩在江州的表现不错，无论民政军政，处理的都很得当。 算是宋扬手下的骨干之一。 高良平在大乾还是有很高的威望的，算是残余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 若是能将高良平拉到麾下以后也会方便一些。 安慰完了高良平，宋扬便问起了军务的事情。 许高山将当涂的布防、兵力、军需等情况一一汇报。 总体上来说就是兵员充足，物资充沛。 特别是为了侦查苏州王的动向，当涂这边调集了几十艘小船，每天都会在江面上来回巡弋。 宋扬之前给崔山调来了二十门虎蹲炮，全部安排在了当涂。 当时江北还在润州王手里，所以二十门炮只能放在这边。 试炮的时候，许高山都傻了。 从来没想过世上还有威力如此强大的武器。 做梦都不敢想！ 当然，二十门虎蹲炮上江边一摆，许高山立刻信心满满。 什么润州王苏州王，来了就让你们便沉江王。 特别是这次，宋扬带着一船虎蹲炮出现，许高山彻底败服了。 如此强大的武力面前一些敌人都将灰飞烟灭。 “王爷，江北水寨方面……” 许高山说完当涂水寨，崔山又说起当涂水寨，当涂水寨现在已经有两千人马。 还有战船一艘，快船十几艘。 探查情况的小船二三十艘。 江北的主要存在目标是侦查苏州王水军的动向，防止他们偷偷潜入当涂防线。 现有力量已经足够。 之后宋扬又问了一些江宁的情况，许高山则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宋扬。 苏州王占领江宁以后，在江面也做了布防。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防止润州王余党逃走。 或者有可能就是为了抓高良平的。 双方在江面上远远的打了照面，不过谁也没有靠近的打算。 陆地方面，苏州王的探马前几日巡逻频次极为频繁，昨天开始才渐渐少了一些。 至于大军动向，目前苏州王的大军仍在江宁以东。 主力应该还在常州收编润州王的残兵。 众人正说这话，大营外面从陆路方向回来一支探马。 “报！江宁急报！”探马手中旗帜举得老高。 “将军！江宁方向小路发现一支五十人的队伍，他们说是高太师的家人！” 军情急报可以直入中军，一进来探马便和许高山禀报道。 探马不认识宋扬，但王爷来了他也是听说过的。 汇报完了事情，探马才拜倒在地叩见了宋扬。 “家父可在？” 高俊岩一听有高良平的消息了，急的占了起来。 “高大人安心，听那位管家说高太师也在其中。”探马回到。 “吁！” 高俊岩总算松了口气。 “去吧。去接一下高太师。”宋扬对高俊岩点点头道。 “多谢王爷。下官去去就回！”高俊岩忙的抱拳称谢。 高俊岩带着一支百人小队一路快马加鞭跟着报信的小校往东而去。 宋扬在当涂水寨实地考察了一下。 “这几处地方可以筑起炮台，以后新款火炮出来完全可以封锁江面。”宋扬指出了几处要地。 许高山等人跟在后面一一记下。 “崔山啊。等你回到北岸，再带二十门虎蹲炮过去以防万一。” “是！卑职明白。” 崔山心中一喜。 之前那二十门就是给他的，只不过没地方布置只能放在当涂水寨。 现在自己又得了二十门。 对于武人来来说，没有什么比多一批火炮更舒心的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高太师见王 “老臣高良平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良平是黄昏时分到的当涂水寨。 老头子一脸的风霜，一看这一路上就没少受颠簸。 “高太师！速速请起。”宋扬亲手扶起高良平。 “高太师。你我有三年半未见了吧。”宋扬笑问。 “足足三年半。当年殿下还在京师。”高良平站起身点点头说道。 说完，高良平便打量起了宋扬。 宋扬也在看着他。 这老家伙虽然年岁大了，但是精神头还是挺足的。 折腾了一路也没有多少疲态。 高良平则是想看看宋扬这几年的变化。 三年前宋扬才十五岁，那时候他的可是稚嫩了很多。 三年后的今天，宋扬不光身体上成长了，精神上更是增加了一世的积累。 “老臣冒昧了，殿下恕罪。”高良平收回目光拱了拱手道。 “无妨。老太师也是关心本王。”宋扬笑了笑说道。 与高良平一同进了中军大帐，待到落座，宋扬才问起高良平江宁之事。 “唉！一言难尽啊！”高太师重重叹息一声。 原来苏州王为了击败常州王，早就在布置这一场偷袭。 苏州王早早的买通了江宁城守将军王越。 甚至去年的双方争夺时，王越就已经是苏州王的人了。 只不过那时润州王的亲信部队也都在江宁。 苏州王也被薛文成等人阻挡在了常州。 始终没有到达江宁城下，王越这枚棋子便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后来双方停战，润州王在江北的淮南道得到了一些兵员，实力上提升了不少。 这样一来，润州王便有实力出城与苏州王对峙。 其实这场对峙也是苏州王的圈套，他是故意在边界引起事端，将润州王的兵马调出了江宁城。 前段时间，苏州王搜集了一支船队，他将一万兵马运到船上。 润州王的主力被派去了常州与苏州王对峙时，他们便乘船直驱江宁。 江宁城若是坚守，苏州王也根本拿不下来。 奈何王越这时候突然反水，江宁空虚，根本抵不住苏州王这突然出现的一万人马。 一万苏州王军队在王越的引领下突然入城了。 润州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行宫都没逃出去就被苏州王的军队直接按在了皇宫里。 润州王也是个狠角色，直接点燃了行宫，跟着闯进行宫的几十个苏州兵同归于尽了。 高良平这边，王越反叛的第一时间他就掌握了消息。 高太师虽然不在朝堂，但是江宁还有很多亲信。 特别是城守这么重要的位置高良平当然得派人看紧。 得知王越反叛，高良平立刻意识到大势已去。 老头子当机立断带领家丁趁乱出了江宁城。 本打算走水路到当涂的，结果码头已经被苏州王的兵马封锁。 各处交通要道也有苏州王的兵马看守。 就连小路上都有探马来回巡弋。 高良平又带着家丁躲到了村子里。 这个村子其实早就被高良平的人暗中掌握。 他退休以后，随着江北淮南道的扩张，润州王越来越狂妄自大。 高良平便觉得他这种心态早晚得玩完，所以从那时起就开始琢磨退路。 暗中控制这个村庄，为的就是防止万一江宁出事可以到这里暂避。 没想到这回真的用上了。 这个村子是他退休以后才准备的后手，所以高俊岩也不知道这里，以至于这几天一直没找找到高良平的消息。 高良平在村子里躲了三天，等到苏州王这边的人马放松了他才敢带着家丁连夜从村子里逃了出来。 走了一夜的小路总算是到了宣州地界。 事情不算曲折复杂，但苏州王玩这一手的确是不错。 效果也显而易见，江宁轻松到手。 同时轻而易举的解决了润州王。 润州王挂了，他的两万人马就成了苏州王的盘中餐。 几乎没费什么手脚便将这些人收入囊中。 “辛苦高太师了。”听完高良平的诉说，宋扬点点头道。 “王爷。苏州王占了江宁，现在正在整顿军马，一旦他站稳脚跟一定会对宣州动手。” “当务之急应该立刻主动出兵，趁苏州王还未完全消化润州王的兵马，打他个措手不及！” 高良平说完了江宁的事情，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立刻发兵江宁。 说到底苏州王在江宁只有一万人，他的主力还在常州收编润州王的人马。 如果现在突入江宁，江宁则可轻易到手。 宋扬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在想这样做的必要性。 衡量一番仍旧拿捏不定，宋扬看向众位将领。 身为当涂守将，许高山看到宋扬看来，立刻站起来表示： “王爷。若对江宁用兵，卑职愿意为前部先锋！高太师所言有理，正好趁着江宁空虚一举将之拿下！” 宋扬没有说话，微微点头又看向崔山等人。 崔山挠挠头道：“若进攻，夺下江宁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却要与苏州王针锋相对。他在常州整军完毕一定会进攻江宁。” 崔山没有说是否支持对江宁动兵，而是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宋扬再次点点头没说话，又看向了公孙奇。 “卑职听王爷的。” 公孙奇没有发表自己的建议，同样让他打他就会打，宋扬不下命令，别人也指挥不动他。 “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苏州王整军完毕，再想夺取江宁可就难了。”高良平继续劝说。 “江宁城高粮多，若是占了江宁，只要决心防守，苏州王一定攻不下来。”高良平补充道。 宋扬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这桌面。 他心中是不太赞成拿江宁的。 毕竟一个江宁成能给他带来的利益不多。 就算站住江宁城他也仅限于一座城。 江州的一半主力去了潭州，手里只有五千复兴军，加上当涂驻军和宣州的兵马，加一起也就一万六七。 拿一座城易，拿一州之地难。 正在宋扬犹豫不决之际，大帐之外传来了流民的声音。 “下官刘敏求见王爷！” “快请！” 宋扬一听刘敏到了，立刻便让他进来。 刘敏一进来，正好看到宋扬和身边的高良平。 “王爷千岁。” 见礼之后又对高良平道：“高太师有礼！” 江宁易主，高太师失踪，流民猜到高良平一定会来宣州。 所以还让许高山派人看着点儿来着，没想到他这边刚巡视完防卫，高太师就已经到了。 “刘大人，有日子没见了。”高良平对刘敏也是客客气气的。 刘敏虽然只是知府，但是他在大乾文人界里有很高的威望。 不然也不会被称之为大儒。 俩人客气了一番才各自落座。 “刚才高太师建议咱们趁乱出兵夺取江宁，本王正与大伙商量这事儿。刘大人，说说你的意见。” 宋扬看向刘敏问道。 刘敏身边的许高山立刻将刚才他们讨论的事情经过简略的说给了他。 “王爷，这江宁如烫手的山芋，对您来说……” 刘敏略微顿了顿说道：“可有可无！” 有这四个字，宋扬便明白，刘敏也是不赞成夺取江宁的。 高良平再劝： “王爷。刘大人。江宁空虚，机会可是不多啊！” “况且王爷乃大乾天子嫡传正统，若是拿到江宁，便可就此名正言顺的发号施令。” 在他的观念里，江宁代表着大乾江南的政治中心。 拿到江宁，才算是名正言顺的大乾正统。 苏州王也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对江宁虎视眈眈。 “高太师此言差矣。”刘敏摇摇头。 “正因为王爷是大乾正统嫡传，所以根本不需要再用江宁去佐证什么。” “王爷就是王爷，无论有没有江宁都是。” “况且现在的情况是兵力却是有些不足，即便拿了江宁，也只能得到一座孤城。” “拉长了战线不说，原本布置的防御体系也将发生松动。” 刘敏从各方面分析了形势，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宋扬听得直点头，刘敏所说就是他心中所想。 只不过刘敏总结的更加到位。 “王爷。若放弃主动出兵，那就得立刻加强当涂防线。苏州王那里最多半个月，一定会带着大军来江宁。” 高良平听完了刘敏的话，又看到宋扬的反应，知道宋扬大体是不会出兵了，只能放弃劝宋扬出兵的打算。 不过他却提出了加固防线的建议。 宋扬和刘敏对此当然是赞同的。 苏州王那边整合了人马可是有四五万人的。 其中绝大多数还是精兵。 若他真的对当涂用兵，这边的压力也是很大。 高良平深知苏州王在战斗力方面是很强的，所以才对宋扬这边极为担忧。 他是真的担忧，生怕苏州王击败宋扬。 那他就真的没地方投靠了。 高良平是支持润州王和常州王的主要人物。 可以说与苏州王是死敌。 两者没有任何缓和的机会。 再加上苏州王本就残暴的性格。 一旦逮到他们老高家人，没有活命的机会。 所以在对付苏州王这件事上，高良平是最坚决的抵抗派。 “高太师放心吧。咱们现在不出兵江宁主要还是因为江州主力去了潭州。等到潭州战事了结，本王腾出手来自然会收拾苏州王的。”宋扬看到焦急的高太师，出言劝慰道。 “那当涂这里的防务可够用，要不在增发一些民壮？”高良平还是很担心。 “父亲放心吧，当涂有虎蹲炮，苏州王根本打不过来。”高俊岩也劝慰道。 “虎蹲炮？”高良平当然不知道虎蹲炮是什么。 散会以后，高俊岩带着高太师去参观了炮台，并且描述了威力。 高太师听得将信将疑。 不过看到宋扬、刘敏、许高山等人全都是胜券在握的表情，老太师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第二百五十七章 总攻前夕 第二天一早，刘敏就来找宋扬汇报工作。 昨天刘敏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来了又聊要不要进攻江宁。 他自己的工作都没有时间汇报。 “布防的情况就是这样。王爷放心，挤出要地都留了人，保证他们摸不过来。” 刘敏拿着地图详细的介绍了防御布局，所有的交通要道和战略高地都留了守卫。 一些河道也经过了疏通和扩张。 整个宣州东线防御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老刘办事就是严谨。”宋扬笑了笑说道。 “王爷谬赞！”刘敏抱拳道。 这边刚汇报完工作，探马来报，苏州王率领大军到了江宁城外。 好嘛，幸亏没听高良平的去打江宁。 人家苏州王这么快就到了。 要是真去了江宁，非让人包饺子了不可。 “各个节点做好防备，加大探查力度，要时刻掌握苏州王大军的动向。”宋扬皱眉道。 探马回报，苏州王是昨天晚上到的江宁。 原本还以为他会在常州耽误几日。 实际上苏州王整顿润州王残部只用了三天。 润州王一死，地下的将领毫无抵抗的心思了。 原本若是高良平还在的话，他的几个亲信部将还有可能抗一抗。 可是高良平也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前线的部队一个boss都找不到，也就没了抵抗的心思。 苏州王的接收工作也就非常顺利。 当然，只是接收的顺利，具体的整编工作其实还没有进行完。 苏州王带着大部队到了金陵，并且成功诺，到金陵以后想跟着他混的跟着他混，不想混行伍的，可以转为平民。 不得不说，苏州王这人虽然残暴，但是行伍之道还是比较精通的。 他的父亲，上一代苏州王一声戎马，本事好歹教了他不少。 苏州王也担心就那一万人，压不住城里的形势。 当然，也担心宣州的宋扬对江宁动手。 于是一受降了润州王的兵马就来了江宁。 苏州王的探马也不是瞎子，当然看到宣州集结了重兵在东线。 扮做平民潜入，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宋扬来了当涂。 防线在严密也不可能完全封死边界，又没有通电铁丝网，总有疏漏的地方可以让探马过来，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苏州王知道宋扬来了当涂，这也是他急着到江宁的主要原因。 润州王吧，咋说也不是嫡亲正统。 就算占了江宁，他也敢去攻打。 可要是让宋扬这个嫡亲正统占了江宁，他可就出师无名了。 现在自己先一步占了南都江宁，政治上就有了和宋扬掰腕子的底气。 至于军事方面，苏州王不认为自己手下的几万江南大营精锐，搞不定宋扬的那些东拼西凑的人马。 宋扬整顿当涂防务，苏州王整编润州王的兵马。 双方都在准备着。 西边的潭州则开始了第一场厮杀。 刘氏兄妹也不是傻子，联盟这边大规模的军事调动，立刻就知道官军要围剿他们了。 于是本着先发制人的态度，刘氏兄妹将主力调往了衡州边界。 准备先拿下衡州扩大战略缓冲。 衡州王当然也没闲着，这段时间光是物资补给就收了一大堆。 临近的吉州、永州等州府也都派了兵丁和民壮前来支援。 更何况宋城往那五千兵力也在衡州部署着呢。 刘氏兄妹一来，两边立刻进行了几次试探性进攻。 结果双方几乎是势均力敌。 兵员数量上，其实是差不多的。 刘氏兄妹的主力部队有两万人。 他的总兵力虽然有将近四万，但是家里不可能一个人不留。 而且潭州北边新建了十几处堡寨，也都得留人防守。 再看衡州这边。 经过了增兵和临近州府的支援，总兵力也达到了一万五千以上。 不到五千人的差距就并不算明显了。 而且衡州又是防守方，占了地利优势。 所以双方接触了几次，谁也没占到便宜。 “茂公子，你那边情况如何？” 交战第二日，衡州防卫使康琼和宋茂见面了。 他俩现在以湘潭为界，各自负责一边。 宋茂的人马在湘潭以东，康总的衡州兵则在湘潭以西。 “康大人放心，打退了贼兵攻势。”宋茂说的轻松。 得到宋扬的支持后，他手下的五千精兵可是装备精良。 刀枪剑戟全是新货，弓弩箭矢管够，连铠甲也有一千多付。 甚至还有二十几把火枪。 当然，火枪宋茂是没有轻易使用的。 主要是丹药不算多，离着江州太远了，补给不容易。 就以现在的装备来说宋茂的优势是远超刘氏兄妹的。 刘氏兄妹的贼兵军团几乎没有铠甲，而且弓箭的数量也不多，箭矢更是不可能想宋茂似的疯狂攒射。 两边一接触，宋茂就一顿放箭，攒射一阵将贼兵气势打下去一半，再让披甲兵丁去砍杀一阵。 这火力堪比江州兵了，除非刘晋鹏的主力出马，否则先锋根本拿宋茂没有任何办法。 “江州那边的兵马应该已经到铜鼓了吧？可说了何时总攻？”康琼问道。 最近与江州的联系都是宋茂在做。 宋同一到岳州，立刻给宋茂捎了口信，让他等这于明的通知。 于明比宋同晚了一天半到铜鼓。 半路上下了雨，还带着虎蹲炮，当然是慢了一些。 到了铜鼓之后，于明一方面整顿军马，另一方面给岳州、鄂州、袁州、衡州、邵州等各路人马捎信儿。 约定进攻的日子在六月二十五。 今日才是六月二十，于明的信使刚刚把消息送给宋茂。 “康大人，于大人已经到铜鼓了。约定总攻时间是六月二十五，信使刚刚才到我营里，估计一会儿就有正式通知去你那里了。” “还有五天！妈的，终于可以收拾这些贼人了。这一年可给我压得喘不过气儿啊！”康琼舒了口气骂骂咧咧的说道。 刘氏兄妹的兵峰一直就在邵衡二州脑袋上头。 为了防止敌袭，康琼担任防卫使这一年，可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现在终于可以彻底解决这个祸患了，怎能不开心呢？ 康琼可是个文人，只因衡州实在找不到像样的知兵之人，才让他这个略微懂点兵法的文人跑来带兵。 现在康琼是一刻也不想在行伍来呆着了，听了宋茂的消息，恨不得马上就对刘氏兄妹发动总攻。 早打完，早回家！ 第二百五十八章 苏州王来攻 “杀！” “咚咚咚！” 战鼓隆隆，潭州南部与衡州的边界处再次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刘晋鹏没有给宋茂、康琼太多的休息时间，当天夜里再次发动了突袭。 不过准备有序的守卫又一次打退了刘晋鹏的攻势。 战斗一直打到第二天黎明，刘晋鹏的兵马始终没有突破防线。 最终只能再次退却。 这一站刘晋鹏看到了衡州守卫的战斗决心。 同时也明白自己的兵马根本拿不下衡州了。 “二哥，邵州那边的防卫兵力也最少有一万以上，他们龟缩在城内咱们应该也打不下来。”刘曼青神色暗淡。 现在虽然己方还站着几分优势。 但穷途末路之势已然显现。 刘晋鹏眉头紧锁，手里的信件被捏的皱皱巴巴。 这是刚刚受到的情报，北边的州府已经大军集结，随时都有可能对他们发动进攻。 原本还占着兵员数量优势的刘晋鹏，此时已经看不到任何优势了。 就算一个州府只有五六千人马。 周围这一圈的包围加起来也得有三四万人马。 “二哥。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去黔中道吧！”刘曼青一脸担忧道。 她本是不想去黔中道的，可是现在眼看着就要兵败，她又想着能不能减少损失早日去往黔中道。 刘晋鹏犹豫了一下说道：“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若是离开，有多少人愿意跟我们离开？”刘晋鹏说出了担忧。 他手下的兵马半数是岳州人，半数是潭州人。 让他们背井离乡跟着自己去黔中道那种鱼龙混杂之地，刘晋鹏也没有把握。 若是强行让他们离开，恐怕队伍历时分崩离析。 而且还有可能出现哗变，到时候别说撤走了，他们可能要被当场砍死。 去年从岳州来到潭州，是因为岳州实在没吃的了。 不光是兵将，连百姓都跟着一起来了，兵丁们没有的家属也都带着，几乎没有顾虑。 可是现在要去黔中道…… 百姓们会跟他走吗？肯定不会！ 潭州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百姓们好歹饿不死。 要是跟着去黔中道，谁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况且现在虽然处于劣势，但若转为防守，他们便占了地利优势。 说不能还能防得住围剿攻势。 只要坚守一段时间，刘晋鹏的个人威望就能提高很多。 那时再走也能多带一些人马。 刘晋鹏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觉得要先打过一场。 虽然形势转为劣势，但是他不认为自己没有一搏之力。 “万一……” 刘曼青有些担心，万一全军覆没，到时候连走的机会都没有。 刘晋鹏站起身走出营帐，看着正在忙碌的将士们，对刘曼青说道： “妹子。咱们若是离开了潭州，就成了无根浮萍，以后恐怕再难回来了。” “黔中道虽然是条退路，但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踏足的。” “二哥在安化留了一千精兵，全是当初从岳州招募的死士。若是潭州事不可为，咱们先去安化。” 刘晋鹏缓缓的实说，声音很小，确保周围不会有其他人听见。 “安化？一千精兵？”刘曼青一愣。 “怪不得那些老营的人最近很少瞧见……”刘曼青自语道。 “算了。不要多想。退路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咱们守上十天半个月，甚至击退几次官军的围剿，那时再走一定更加从容。”刘晋鹏舒了口气转身回到营帐。 黔中道多山地，少田亩。 一次性去个三四万人，连吃饭都是问题。 至于抢那些土司的地盘？ 刘晋鹏还是有这方面的自知之名，平原作战他们是绝对优势。 但在山里…… 就算那些土司只有几千人，十倍于敌刘晋鹏也不认为自己是人家对手。 当年大乾官军镇压土司叛乱动辄出动十几万人甚至更多。 就这还经常中埋败兵。 刘晋鹏没有说这点，但实际上就是想通过战争将队伍里不能跟他走的直接消耗掉。 不然他们走了这些留下的一定会成为官兵的人。 刘晋鹏不想让他们投靠官军，他们又不会跟自己走。 所以只能让他们去死！ 只是这个想法过于阴毒，他没办法和妹妹刘曼青说出来。 六月二十二。 在衡州边界又一次接触性战斗没有取的进展后，刘晋鹏收拢兵马开始后撤了。 长沙城南边，有渌口、花石、衡山等七八处县城堡寨。 西南方向也有湘乡这种较大的县城作为屏障。 因此刘晋鹏收缩兵力，在城中防守。 至于他的主力则直接调回了长沙城。 对于刘晋鹏来说，他的主要压力还是在北边。 江州兵去年给他的印象深刻，不由他不重视。 这一年来，刘晋鹏在长沙以北修了十几处堡寨。 为的就是防止江州兵南下。 负责统筹北线防务的是刘河。 这小子去年和江州兵打过两次，虽然都是败了，但好歹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刘晋鹏回到长沙后，立刻给刘河又增派了五千人马。 这五千人几乎都是与刘晋鹏不那么紧密的人。 刘晋鹏是打算把他们送去前线，先消耗一波江州兵的实力。 六月二十四，刘河送来了军情急报。 北方的边境集结了重兵，岳州、鄂州、洪州等地的人马都在蠢蠢欲动，最多一两天之内就会发起进攻。 刘晋鹏给刘河的指示则是让他依靠堡寨坚守不出。 “来吧来吧！我看他们如何突破我的堡寨防线！”刘晋鹏看着地图狠狠的说道。 如果古代战争，要攻城拔寨还真是比较困难。 就像征西军的堡寨，几万匈奴人都没有快速拔掉几百人的寨子。 这就是堡寨的威力。 刘晋鹏的信心十足。 在他看来十几处堡寨，要全都拔掉，最少也得换掉官军三五千条性命。 阻挡了官军的进攻势头，打击官军的士气。 同时又消耗了己方的不稳定因素。 这就是刘晋鹏的目标，也是堡寨存在的意义。 …… 潭州之战一触即发，远在当涂的宋扬，也受到了最新的探报。 苏州王宋漠完成了整编军队，他们的主力已经向当涂方向移动了。 水师也同时传讯苏州王的水军在江上活动越来越频繁。 “哼！他还真敢来！我腾不出手收拾他，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宋扬听了禀报冷哼一声。 “王爷！事情紧急，您安危最为重要，要不您先退回江州吧。”高良平跑来找宋扬。 润州王直接被苏州王搞死了，他心里有了阴影。 宋扬这么靠近前线，生怕宋扬也有个闪失，那他可就没地方投靠了。 “太师放心，还没到那个地步。”宋扬安抚道。 “他来就来，管教他有来无回。” 宋扬来到江边，战舰停在船坞，五十门虎蹲炮架在江边。 东边的陆路也有虎蹲炮五十门，还有火铳一百只，炸药不计其数。 这就是宋扬的底气。 热武器第一次大规模投入战斗，不怕给苏州王来个措手不及。 最好是直接轰死他，一切万事大吉。 六月二十四号中午。 苏州王的兵马到了宣州边界，立刻对宣州守军发起了小规模的骚扰。 守军们丝毫不客气，直接箭雨招呼。 刘敏在交通要道和战略高地建了许多堡寨。 防御工事从去年就在搞了。 坚固的堡垒要只靠人力突破是极为困难的。 苏州王的试探很快就结束了。 他也没有贸然发动大军围困堡寨。 因为从来没有与宋扬交过手，摸不清宋扬的底牌。 “王爷。东边的骚扰全都打退了。”许高山兴匆匆的跑来禀报。 “干的不错。小心防守，不要给他们有机可乘，咱们也不用想着进攻。就防守阵地就好。”宋扬笑道。 作战主旨始终没有变化，就是防守。 先防一波在考虑防守反击的问题。 苏州王那边吃了瘪，也意识到陆路推进比较困难。 那些堡寨挡在前面，硬啃的话会崩牙的。 于是苏州王的水军便开始向当涂水寨靠拢。 苏州王搜刮江淮之地，搞到了十几艘战船。 他的主力还是放在了水战上。 “咚咚咚！” 天边传来战鼓声，宋扬知道苏州王这是要进攻了。 “呵呵！来吧，给他们来个狠的！”宋扬呵呵一笑。 公孙奇一脸兴奋跑去前头指挥虎蹲炮了。 许高山也是跃跃欲试想跟着一起去。 宋扬看他那个急吼吼的样子，笑道：“去吧。去见识见识也好。” “多谢王爷！” 许高山一抱拳，转身追着公孙奇就跑去了前头。 而高俊岩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此时他正捂着耳朵躲出老远。 “爹。往后站！往后站！” 不光自己躲，还招呼老爹高良平靠后。 高太师一脸懵逼的看着儿子，怎么大伙的反应差这么远呢？ 人家都是兴聪聪的往前去，你咋还往后跑呢？ 这到底能不能打赢啊？ 万一败了老头子我好早点准备跑路啊！ “爹！稳赢！稳赢！快捂好耳朵！” 看着老爹还在那犹犹豫豫，高俊岩忙的扯过老爹叫道。 “捂耳朵？这是打仗！捂耳朵干什么！”老太是气的够呛。 儿子以前不是这样啊！ 就算要战败，咱也得把腰板挺直了。 要逃跑赞咱也得打起精神跑路。 哪会像高俊岩似的，畏畏缩缩，一看就是胆小至极的样子。 “呵呵。老太师无需多虑，高大人这是天性，很难克服的。” 宋扬回头看看他们爷俩在那拉拉扯扯，笑着劝说一声。 “天性？什么天性？”高太师一愣。 “来了！”高俊岩眼珠一瞪，看向了燃烧的虎蹲炮引信。 此时他也管不得老爹了。 就见高俊岩耳朵一捂，往地上一蹲，跟个大刺猬一样…… 第二百五十九章 炮打前锋 “王爷。战船已经靠近当涂水寨了，咱们要不要进攻一下试试？” “刘敏这个老东西用兵方面还是有一定能力的，陆上防的像乌龟，水寨没道理不做防备。这样吧，让他们放箭，先射几轮看看！” 江面后方的一艘战船上，苏州王和几个心腹正站在船头看着前面的先锋战船靠近当涂水寨。 苏州王为人身高马大，身材上和七叔宋同很像。 用兵方面，苏州王宋漠遗传了不少祖宗遗风，单说这一方面，苏州王其实比大多数人要强一些。 前几天陆地上的试探告吹，苏州王其实也是抱着试探的心态。 他的主力一直没有离开长江沿线。 江宁拿下以后，就成了他的水军根据地。 依靠江宁和北岸大营，可以控制江宁水道。 同时运输方面也有很大优势。 今天苏州王带着水兵来当涂，也是想试试当涂水寨的防御。 如果当涂水寨太难搞定，他也不介意直接穿过江面防线去上游的一些州府看看。 宋扬的存在苏州王也是清楚地，法理上苏州王是不如宋扬的，不过他却占了南方的政治中心江宁。 只要干掉宋扬，他称帝就没有任何阻碍。 所以他才在整顿好军马的第一时间，就打算试探一下当涂的实力，当然也是想看看宋扬的实力。 令旗摇动，前锋战船开始继续靠近当涂，眼看着还有五百步左右，弓手们已经在船头拿出了弓箭。 前锋带队将领是薛文成，这货原本是润州王的部将。 被派去常州和苏州王对峙，结果润州王悲剧了，他孤悬在外知道无路可走，只能投靠了苏州王。 降将嘛，要取得信任就得拿出投名状。 试探攻打当涂就是薛文成的投名状。 薛文成爬在船头仔细的瞧着当涂水寨这边。 水寨里停了好几艘战船，其中一艘较小的战船长得奇奇怪怪，上面还有不少黑色的筒子。 岸边的几处高地也排列了一些同样的黑色筒子。 薛文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再看兵员，那些船上有兵丁，但是他们并没有拿出弓箭，反而是站在了黑色筒子的后面。 岸边的兵丁看起来严阵以待，有部分人倒是拿了弓箭，但数量不多。 薛文成眼神极好，四五百步的距离竟然能看清这么多东西。 当然，这年月没有手机电脑对眼力的摧残，人们的眼力普遍较高…… “刘敏这老家伙在搞什么？防备就做成这样？”薛文成心中嘀咕。 他虽然投靠了苏州王，但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对于宋扬的存在，薛文成也是知道的。 如果可以选择，他更愿意投靠宋扬。 可是现在看着当涂水寨的布置，薛文成觉得刘敏多半得输。 “江州王听说也在当涂，现在这里还能搞成这样门户大开的样子，看来手底下也是没有能人的。唉！以后只能跟着苏州王混了！”薛文成皱眉暗想。 眼瞅着就进入了三百步的范围，再前进一些就可以放箭了。 薛文成正想着要不要给刘敏放放水，突然看到前面的当涂水寨，以及停在码头的战船上闪亮起了一些火光。 似乎那火光就在黑色筒子上面…… “将军他们靠过来了！五百步。” 当涂水寨，虎蹲炮的指挥是有公孙奇负责。 前头负责观望的士兵回来报告道。 宋扬要求用米做长度单位，但是平常的说话，人们还是习惯了用步。 当然，作为具体测量的时候，用的还是宋扬规定的那个米做单位。 公孙奇回头看看，高台上是宋扬、刘敏等诸位大人。 宋扬看他看过来，只是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表示。 指挥大权完全放在了公孙奇手里。 公孙奇深情凝重，心想：“一定要指挥好这次战斗！一定不要让王爷失望！” 公孙奇下定决心，凝望着不断靠近的苏州王水军。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直到二百米的时候，公孙奇手中的红色令旗突然举起。 炮台上的传令兵也跟着立刻举起了红色令旗。 紧接着战船上的传令兵也举起了红色令旗。 红色为火焰，令旗起火炮发。 “滋滋滋~” 引信点燃，早已对准苏州王船队的虎蹲炮蓄势待发。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炮声响起，足足六十门虎蹲炮齐射。 公孙奇故意让苏州王的战船靠近到了二百米。 他们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张弓了。 这个距离弓箭是射不过来的，但是虎蹲炮的射程且可以完全覆盖。 并且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宋扬讲的和军事有关的课，公孙奇是一节也没落下。 虽然是第一次指挥炮战，但是在虎蹲炮的应用上，他也算是科班出身了。 “轰轰轰！” “轰轰轰！” 实心弹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击中了苏州王的前锋战船。 当炮声响起的时候，薛文成都傻了。 从来没见过这种兵器。 但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他的第一直觉告诉他，这次自己完了！ 而远在后方的苏州王也蒙蔽了。 “什么东西隆隆作响？打雷了？” 苏州王被突然传来的响声下了一跳，望着当涂水寨的方向疑惑道。 周围的将将领们也都是一脸懵逼。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前锋的战船上木屑横飞。 有一艘战船的桅杆都被打断了。 “这！这是雷公仙灵？”看着倒掉的桅杆，苏州王震惊的说道。 他们在后方，看不到前面的情况。 当然也看不到虎蹲炮的发射，光听声音，这一连串的炸响对他们来说，只能强行解释为打雷…… 另一头，当当涂水寨的高台上，宋扬点点头，对公孙奇的这一次指挥表示非常满意。 能打敌人放到最佳射程在射击，这是非常不错的指挥。 宋扬身边的刘敏等着大眼睛，激动地浑身颤抖。 他是见过虎蹲炮射击的。 可是六十门炮同时开火这个场景他没见过。 这次见识到了，直接颠覆了他对传统战斗的认知，进一步的了解了火炮的威力。 宋扬另一边，高良平已经傻了，他终于明白儿子为啥要蹲在地上颤抖了！ 作为老高家人，高良平也有怕巨响的毛病…… 幸好老头子定力还不错，虽然害怕，但是还能勉强镇定。 不过那个铁筒子的威力…… 想到这里，高良平突然扯着脖子喊道： “天佑大乾！天佑大乾啊！” 第二百六十章 抓了条大鱼 可不是天佑大乾？ 虎蹲炮威力如此强大，还怕什么敌人？ 高良平终于明白宋扬这些人为啥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有这种神兵利器，怕毛啊！ 干就完了！ “轰轰轰！” 此时，第二轮齐射开始了。 红色令旗摇动，第二轮实心弹再次打出。 薛文成的前锋刚才都被打蒙了。 一轮齐射，战船被打出好几个窟窿。 船上的水兵死了二三十人。 那圆圆的铁疙瘩飞过来，一下可以砸死三四个弓手。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苏州王的先锋们不知所措。 大家还在懵逼的时候，第二波攻击到了。 “噗噗噗！” “轰轰轰！” 好几条船再次被命中。 船上的弓手死伤更多。 两炮之间的间隔，船队又向前靠近了一些，现在都不足一百八十米了。 这个距离虎蹲炮威力更大。 “妈呀！雷公显灵了！快跑！” 不知道那个家伙喊了一声，弓手们立刻反应过来，一股脑的钻进了船舱。 他们是想催促这水手调转船头。 可是船在水上，哪能如马匹一般自由调头。 这批前锋一共十几条船，被轰了两轮立刻就乱了。 有的往左转，有的往右转。 七八条船直接撞到了一起。 江面上乱七八糟，有的水军甚至直接跳船游走了。 “轰轰轰！” 第三轮射击很快就来了。 薛文成正在指挥室里招呼舵手调头。 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赶紧跑了才是要紧事。 “咔嚓！” 炮弹集中了船身，紧接着又是几发炮弹，都打在了船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船身打出好几个窟窿。 薛文成的指挥舰本来是对着当涂水寨，受攻击面积也不大。 现在为了调头，整个船身都亮了出来。 这回可好，直接被虎蹲炮打出六个窟窿。 江水立刻顺着窟窿灌了进去。 这船又被旁边的友军死死的卡住，动都没法动，只能看着他一点点的沉没。 “轰轰轰！” 又来一轮。 指挥船沉的更快了。 薛文成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薛文成的水性一般，从指挥舰这里游回主力的可能性不大。 大正犹豫着要不要跳江，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咔嚓”！ 一发炮弹打中了船板，弹起来一块船板直接把薛文成掀了起来。 “噗通！” 薛文成只感觉身子一轻，再回过神的时候就掉水里了。 “啪！” 他正要扑腾几下，刚才被掀起的船板掉在了他旁边。 薛文成忙的抓住船板，好歹飘在了水面上。 又是几轮炮击，十几艘战船只逃走了四艘，其他的竟然全都被击沉了！ 能创造这个奇迹主要靠的还是那些水军的混乱。 船只乱撞相互抵挡，搞得和铁索横江一样。 这种活靶子被打沉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炮击过后，江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船身，还有几艘没有完全沉没的破船正在一点点的往下陷。 那些幸存的水军能游的都在往后游，水性不好的要不就沉降喂鱼，要不就只能抱着漂浮物暂且保命。 “呜呜呜！” 号角声想起，当涂水寨的船动了。 大船小船一起出动足足几十艘。 “撤！快撤！”苏州王高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 但是看到前锋败逃，当涂水寨的战船出来了，他只能先撤了这波再说。 公孙奇这边当然也没想着追苏州王的水军。 他们是出来抓俘虏的。 公孙奇这一仗打的十分果断，将虎蹲炮打了七八轮。 彰显了虎蹲炮的威力，给了对手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次之后，苏州王短时间内肯定是不敢搞事情了。 这也是宋扬给公孙奇的任务，让他给苏州王来了个狠的。 公孙奇做到了。 击沉了七八艘战船。 现在，是时候出去收俘虏了。 这些可都是上好的人力资源啊！ 船队快速靠近那些飘在水上和企图逃走的水兵。 靠两个膀子怎么跑得过快船。 被追上之后，他们也不逃了。 当俘虏总好过被戳死。 人家船上的人可都拿着长矛呢！ 打捞俘虏的工作一直搞到了第二天黄昏。 当水出寨的时候，宋扬便转身离开了。 后面没什么可看的了，此战结局已定，验证了虎蹲炮的威力，没有任何可以担心的事情。 “王爷！” “王爷！” 高良平追在宋扬身后，嘴里只是叫着王爷，也说不出别的话。 老头子感觉自己现在走在棉花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虎蹲炮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了。 “高太师。安心，安心！这都是小意思，真正厉害的都没拿出来。”宋扬回头笑着对高良平笑道。 “还……还有更厉害的？”高良平都傻了。 虎蹲炮已经威力不凡，更厉害的得啥样啊！ “哈哈！以后会有的。走了，吃晚饭！吃完睡觉，明天清点一下俘虏！” 宋扬大笑两声心情极好的迈步离开了。 宋扬先走，刘敏马上屁颠屁颠的跟上。 原本对宋扬只是尊敬，现在已经升华到了拜服，拜为神祇！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蹲在这里干什么！走啊！” 看着宋扬和刘敏离开，高良平才瞧见高俊岩还在那蹲着，气的上去就是一脚。 “哦？打完了？”高俊岩站起来左右看看。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躲那么远干啥！”高良平气不打一处来。 多好的机会啊，要是高俊岩能争取一下虎蹲炮的指挥权，那可是立了大功的！ 高俊岩一缩脖子道：“这是真怕啊！” “唉？爹？您不怕？”高俊岩看向老爹问道。 “哼！怕！虽然怕，但是老子我能站得住！” 高良平背着手，感觉有些腿软。 “老子当年在朝堂上面对陛下虎威都长得稳稳当当，这小小的虎蹲炮算什么！” “你这个混小子！还不赶紧起来！走了，回去晚了没饭吃！” 高良平白了儿子一眼就要离开才走了一步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高俊岩正好占了起来，立刻上前扶着老爹。 “爹！您小心！呵呵。”高俊岩尴尬的笑了笑。 父子俩便一起脚软的往大营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公孙奇清点完了人数过来和宋扬回报。 “王爷，一共捡了五百七十二个俘虏。” “根据俘虏们的交代，他们一共出来了一千人，逃走了四条船应该有四百人，剩下的大部分都抓住了。” 公孙奇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连抓人带点数，一夜就搞定了。 “好！这一仗打的非常漂亮，指挥若定，有大将风采！”宋扬拍拍公孙奇肩膀笑道。 “王爷过奖了，是虎蹲炮威力不凡。”公孙奇忙的抱拳道。 “行了，忙了一夜，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儿让许高山去搞。”宋扬摆摆手道。 公孙奇退去，许高山又来了。 “王爷！抓了条大鱼！”许高山一来就兴奋的说道。 “哦？多大？”宋扬一下来了兴趣。 他以为直接把苏州王给逮住了…… “薛文成！原本是江南大营的参将。润州王的心腹，不知怎的投靠了苏州王，这回被咱们抓了。”许高山禀报道。 “薛文成？人呢？带过来。”宋扬想了想没听过这人。 “这个……卑职刚才看了他，这老小子昨天被淹的去了半条命，这会还半死不活呢！”许高山犹豫了一下道。 “呵呵。走。那咱们去看看他。对了，看看太师起了没有，不是润州王的人吗？让太师也跟着去看看。”宋扬站起来说道。 许高山立刻吩咐人去找高良平。 自己则带着宋扬去见薛文成。 才出了大帐就看到高良平往这边走过来。 “太师来的真早，正好要找你来着。”宋扬笑道。 “唉。年纪大了，本就睡不踏实。再说王爷不也起了，老臣怎好耽搁啊！”高良平心情舒畅。 昨天宋扬的兵马展现出了超强的实力，高良平再也不担心宋扬会败亡了。 而且老家伙现在精神头十足，恨不得立刻辅佐宋扬登基，自己混个中兴之臣。 所以早早就跑来给宋扬问安。 “走走走，有好事儿！”宋扬笑着对高良平道。 “哦？好事儿？”高良平一愣。 “昨天抓了个俘虏，高太师可能认识。” “何人？” “薛文成。” “啊？薛文成？这家伙被抓了？哈哈！走走走！那老夫可得去瞧瞧！” 高太师也乐了，薛文成投靠苏州王的事儿，高太师在村子里躲着的时候就听说了。 没想到这才四五天，这老小子又被宋扬给抓了。 一行人到了战俘营，大夫刚给薛文成看过。 这家伙吐了几口水，又喝了几服药催了吐。 吐的死去活来的，总算的能从床上爬起来。 “闪开闪开！王爷驾到！” 兵丁们将战服赶开，宋扬一行人到了薛文成面前。 “唉？高……高太师！”薛文成不认识宋扬，但是高良平他当然是认识的。 “哼！见了王爷还不行礼！” 高良平站在宋扬身后，对宋扬抱了抱拳，然后呵斥了薛文成一声。 薛文成才反应过来，这地方是宋扬做主。 “卑职江南大营参将薛文成，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薛文成郑重的行了大礼。 这家伙作战的时候是个硬骨头，但是大势一去，望风又是个中高手。 身在宋扬营，叩见宋扬人。 没毛病啊！ 第二百六十一章 特使王本怀 薛文成降了跪了，毫无思想负担。 高太师已经在宋扬的阵营了，他薛文成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薛文成在江宁只有三个家属，全是天灾以后才找的小妾。 或者干脆说这货就是孤家寡人，要投降谁都是没有顾虑的。 倒也不是说薛文成这人爱投降。 他能在常州艰苦的战斗一个月没有投降，说明他还是有气节的…… “薛将军啊。起来吧。本王听说你在这里，特意带高太师过来看看你。”宋扬招招手道。 “卑职多谢王爷关心，王爷卑职要军情要事汇报！”薛文成也是上道。 既然投降了，就得拿出诚意。 他也知道，宋扬亲自来看他，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有多高的能力。 苏州王的军情才是最重要的。 “嗯。行，那就跟本王走吧。” 宋扬点点头，转身往不远处的战俘营办公室过去。 高良平立刻跟上，又给了薛文成一个跟上的手势。 “王爷，苏州王那边现在有三万人的精锐，全部都是江南大营出来的。” “其中水军一万五，陆军一万五。” “战船二十艘，战马两千匹。” 薛文成可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把他知道的所有苏州王情报竹筒倒豆子般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按照薛文成的交代，与宋扬这边派出去的探马探到的消息八九不离十。 只是数量上更为具体，且有车马、兵甲的数据。 薛文成虽然不是苏州王心腹，但是他和苏州王的手下也交手过一年多，对于对方的情况了解的足够多。 投降这段时间虽然短，但是也印证了之前的了解。 “薛将军辛苦了，昨夜泡了江水，今天且休息一天吧。” 听完了薛文成的回报，宋扬点点头说道。 薛文成知道宋扬他们要讨论一下军事布置，自己的活干完了，可以暂时休息了。 于是这家伙立刻抱了抱拳，告辞离开。 “怎么样？诸位什么看法？”宋扬看向在座众人。 薛文成交代之前，宋扬让人去找了刘敏、公孙奇、崔山等人一起过来。 刘敏看看高良平，示意他先说。 高良平也不客气，直言道：“王爷。老臣觉得目前我军已经占据了主动权，是进攻亦或者防守都是我们说的算。” “以现在的兵力来看，就算能击败苏州王，咱们也的确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占领整个润州、更别说还有常州、苏州、淮南道等地。” “所以老臣认为，应当以不变应万变。” 高良平之前是坚决主张主动出击的。 因为他心中缺乏安全感，生怕苏州王打过来他还要再跑路。 可是现在想法完全调转了。 虎蹲炮的威力摆在那里，苏州王只要不是脑子有包，就绝对不会在过来送死。 所以高良平现在也轻松了，思路也打开了。 既然宋扬这边的确是人手不足，那就干脆守着不出算了。 听完了高良平的话，宋扬笑了笑道：“呵呵，高太师转变的倒是快。” “呃。是王爷的队伍战斗力太强了。呵呵……呵呵……”高良平尴尬的笑笑。 高良平说完之后，刘敏等人的意见其实也差不多。 就守着当涂，等到潭州战事了了，再调动兵力对付苏州王。 “那行。那就这么……” 大家发言结束，宋扬看到意见是统一的，正要做总结性发言。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王爷，码头上来了急报！”门外有人报告。 “进来！”宋扬皱眉道。 “苏州王难道还没死心？”高良平疑惑道。 很快，报信的人匆忙的进来。 “王爷！苏州王派了特使过来！” “特使？”众人都是一愣。 “人呢？带进来吧。”宋扬倒是不怕苏州王搞事情。 就算是刺客，能有刺杀他的身手的人可不多。 公孙奇此时立刻站起身，护在了宋扬身后。 没过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才到门口就大声说道：“下官江宁户部员外郎王本怀，拜见江州王殿下！” 来的人是王本怀，马成要是在这一定认识。 当然，这位宋扬也是见过的。 当年就藩的时候，王本怀就跟着江宁户部侍郎到江州参加过就藩礼。 “王爷！四年不见，王爷风采更胜往昔啊！”王本怀叩在地上说道。 “呵呵！你眼神倒是好使，才瞥了本王一眼就知道本王风采更胜往昔？”宋扬冷笑道。 “王爷光彩照人，下官不敢逼视。”王本怀埋着头说道。 “呵。行了。起来说话吧。苏州王叔让你来干啥？”宋扬撇撇嘴道。 “王爷……唉？高太师原来在这！” 王本怀刚要说话，正瞧见宋扬旁边的高良平，下意识的说道。 苏州王进城之后，把江宁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高良平。 没想到这老太师竟然跑的这么快，这就到宋扬手底下了。 “哼！乱臣贼子！”高良平冷哼一声。 跟着苏州王混的，高良平都给扣上了乱臣贼子的帽子。 王本怀却丝毫不在意，笑着说道：“政见不同罢了。苏州王不也是大乾宗室？” “哼！苏州亲王怎么能和江州亲王相比！”高太师梗着脖子叫道。 亲王的二字教的特别着重。 “高太师之前不也是跟着润州王，怎么没有早点投靠苏州王殿下？”王本怀撇撇嘴道。 “本官之前是不知道江州王殿下还在！”高良平皱眉道。 “本官之前也不知道！”王本怀强调一声。 “那你现在可以弃暗投明了！”高太师冷声道。 “旧主之恩，不敢相忘！”王本怀不卑不亢道。 “哼！乱臣贼子！” 高太师懒得与他理论，又是叫骂一声。 眼看着俩人要吵起来。 宋扬笑道：“两位，这里是本王的营地，难道就这么吵下去？” “老臣不敢！王爷恕罪，老臣失礼了。” 高良平这才反应过来。 宋扬不是润州王，不是他扶持上来的。 不容他肆意妄为。 “下官失礼了。王爷恕罪！”王本怀也忙的躬身道。 “行了！说说你来此的目的吧。” 王本怀抱了抱拳道：“王爷。苏州王想请您见面一叙！” 第二百六十二章 邀约 “他要见我？”宋扬一愣。 没想到苏州王竟然想邀请自己会面。 这事儿其实是今天早上才定下来的。 昨天夜里。 苏州王带着败兵一路退回了大本营。 这一场失败搞得莫名其妙。 苏州王和他身边的众位将领没有一个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 怎么原本还好好的，先锋船就突然沉了？ 轰轰的响声到底是啥？ 带着满脑袋问道，苏州王紧急召见了先锋逃回来的四条船。 这四条船其中两条带着伤。 苏州王召见的时候，船上的管事直接把虎蹲炮的炮弹带了过来。 “这……是这东西把船打沉了？” 苏州王和一众心腹围着两个实心的虎蹲炮炮弹瞧了起来。 “回王爷！就是这个东西。当涂岸边有一些黑色的筒子，那些铁通会发出火光，同时还有轰隆隆的响声。然后这些铁球就飞过来了。”管事的不敢有丝毫隐瞒。 将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黑色的筒子？长得什么样子？”乾广志看向他问道。 “就……大概是这个样子。然后有这么大……这么高……” 管事的连说带比划道。 乾广志看向一旁的方元亮。 两人都是满脸疑惑，显然是没见过这种武器。 “这东西是发石机吗？”苏州王想了想说道。 “不是，从来没有这种样子的发石机。况且就算发石机，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二三百步的距离直接击穿甲板。”乾广志摇摇头道。 乾广志常年带领水兵作战，甲板的厚度他是知道的，这么厚的甲板，直接被打个窟窿，这得啥威力？ 方元亮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什么。 苏州王和乾广志又研究了一会儿铁球，方元亮却问道：“你确定看到火光了？” “确定！”两名总管同时点头。 “有黑烟吗？”方元亮又问道。 “这个……有烟，是白烟。”一名总管想了想说道。 方元亮又看向另一人，那人也点点头道：“回将军。是白烟。” “白色？怎么会是白色？”方元亮眉头紧锁。 “想到了什么？”苏州王问道。 方元亮摇摇头，又问了几个问题才打发走了两名总管。 “王爷。卑职以为那种有烟火能发弹的东西……可能是突火枪之类的武器。”方元亮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不会吧。突火枪？先不说威力如何，那玩意放完之后，能把脸都熏黑了。刚才他俩不是说冒白烟？”乾广志摇摇头道。 “哼！这俩人会不会看错了！”苏州王冷声道。 “烟雾的颜色暂且不论，能发火，能发弹的东西，我能想到的只有突火枪。”方元亮说道。 “我觉得还是不大可能，突火枪能把这么大的铁疙瘩打过来？那得造多大的家伙？”乾广志还是不大同意方元亮的猜测。 刚才那两个总管比量了一下虎蹲炮的大小，虽然比划的不准，但是肯定没有乾广志想象中的大。 “火光、声响、烟雾。这三种特征很像突火枪。虽然我也不知道为啥江州王可以搞到这种威力更大的，或许江州王那里有咱们不知道的秘密吧。”方元亮想了想说道。 “哼！他有这种神兵利器防守，咱们可不容易拿下当涂！” “现在该怎么办？” 苏州王心情很差，本来搞定了润州王，还以为天下已经到手了。 没想到在当涂一头怼墙上了。 “现在搞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那种……突火枪。所以我们不可以贸然行动。”方元亮沉声道。 “突破当涂，直捣黄龙如何？”乾广志想了想提议道。 “不妥。他们能在当涂布置那东西，难道江州就没有？”方元亮摇摇头。 “那就上岸！咱们还有骑兵，骑兵直接冲过去，看他们那东西还有没有用处！”苏州王恨恨的说道。 “王爷。他们若是坚壁清野坚守营寨又当如何？”方元亮反问道。 方元亮是苏州王父亲的心腹，所以才敢这么和苏州王说话。 要是换了别人，早拉出去砍了。 苏州王虽然残暴，但是不傻，他知道什么人的话得听。 也知道什么人必须得拉拢。 所以才对方元亮非常敬重。 “那……” 苏州王被方元亮问的没话了，半晌才道： “要不撤回江宁，咱们慢慢搞清楚那东西是什么再想克制之法？” 苏州王妥协了，未知的东西才可怕，现在都没搞清楚就被人家轰的沉了好几艘战舰，他可不敢贸然在去挑衅了。 “江宁刚刚到手，还没有稳定下来，万一当涂兵趁着这个空挡进攻江宁，咱们也会手忙脚乱。”方元亮还是摇头。 “这……”苏州王彻底没注意了。 另一边乾广志则在埋头思考。 “要不与江州王见一面！”方元亮一握拳道。 “见他？”苏州王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 “也对！咱们把他骗出来，只要他敢来，咱们就直接擒住他！哼哼！与他面对面，总不会还带着那种兵器吧！”苏州王冷笑道。 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人家也不傻，为啥要被自己埋伏。 就算人家同意见面，也一定会带着大批的护卫。 “王爷。与江州王见面并非是为了擒住他！当然，如果他能被轻易擒住，那咱们也能省不少力气！” 方元亮摇摇头，嘴上随便这么说着，但压根也没把别人当傻子。 “这次与江州王见面，一来是摸摸他的底，看看他的野心。若是他对江宁没有野心，或者野心不足的话，咱们退回江宁苦心经营一番也无不可。” “同时，咱们还可以与他们化解矛盾，从而找机会摸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这才是主要目的。”方元亮强调道。 “化解矛盾？”苏州王不明所以。 昨天才打了一丈，今天怎么化解矛盾？ “王爷。昨天没有进攻他们的打算啊！咱们的前锋是去和他们打招呼的！”方元亮强调道。 “没……没有？”苏州王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没有！是薛文成自作主张，没有先派小船去接洽！”方元亮凝眉道。 薛文成三个字做了强调。 苏州王也明白了，昨天的前锋基本都是原来润州王的人马。 受降之后，他们就成了马前卒。 俗称炮灰。 这些人并不是苏州王的亲信。 “方将军这个法子不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一旁的乾广志想了半天也没好主意，听了方元亮的话一琢磨，便赞同道。 “那好！那就给他送信！本王也看看我这个大侄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苏州王重重点点头道。 商量好了事情，苏州王便找来了王本怀，让他走一趟当涂水寨，邀请宋扬会面。 另外，还让乾广志安排了不少高手，万一宋扬疏忽好把他直接擒住。 王本怀领了王命，乘坐小船一路到了当涂水寨，见到了刚见完薛文成的宋扬。 “王爷。苏州王的意思是在船上会面即可。昨天的事情可能是一场误会。”王本怀提起了昨天的一战。 “误会？”众人都愣了。 打都打完了，怎么成误会了？ “王爷。都是薛文成，是他擅自做主靠近当涂水寨。实际上苏州王是想他薛文成过来打听一下这边的情况，看看有没有灾后重建工作需要帮忙的。” 王本怀睁眼说瞎话，丝毫不觉得别扭。 逃回去的几艘船上有人亲眼看到薛文成被轰到水里去了。 薛文成啥水性，他们也都是知道的。 王本怀过来又没有看到薛文成，心中已经笃定薛文成是挂了。 所以胡说起来更没有负担。 一旁的高太师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宋扬却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下。 高太师立刻反应过来，沉默不语的听着。 “哦？原来是这样？难道我们是误伤了苏州王叔的队伍？王叔这是要兴师问罪？”宋扬盯着王本怀道。 “回王爷。并非兴师问罪。此时皆因薛文成自作主张，王爷您只是处于防卫，当然无错。”王本怀诚恳的说道。 “哦。那王叔要与我聊什么？”宋扬又问道。 “应该是共修友好吧。” “呵呵……那行，本王就与王叔见个面！”宋扬笑了一阵，盯着王本怀说道。 王本怀离开了，与宋扬约定明天早上辰时在江面上会面。 倒是两艘船靠在一起就行。 “王爷。他们一定是在搞阴谋诡计！”高良平沉声道。 “难道他们是想暗算王爷？” “不会。既然苏州王约了王爷见面，他自己不出现，咱们也不会靠过去。他若露面了，咱们的虎蹲炮还不是直接拿捏他们？”刘敏摇摇头道。 “有道理！要不咱们明天直接轰了苏州王怎么样！”高良平眼前一亮，建议道。 “不妥！苏州王在军中威望很高，若是他突然死了，没有大量人手立刻接管他的人马。那些乱兵一旦散开，江宁府就要乱了。”刘敏摇头道。 “其实我觉得苏州王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咱们的虎蹲炮昨天给他们打了个出其不意。这种情况，他们不撤回江宁，还要去王爷见面，一定是想稳住咱们，伺机窃取虎蹲炮的秘密。”高俊岩说道。 “贤侄说的有道理！”刘敏点点头。 高良平想了想也跟着点点头。 “不必多想，明天本王去见他一下，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若是他们想拖延时间，本王就成全他们。等到于明那边腾出手来，咱们再去收拾苏州王也不迟。” 宋扬站起身，轻松的说道。 说完又拍拍公孙奇的肩膀道： “准备一下明天会面的事情吧。就坐战船去！他们不是想琢磨虎蹲炮吗？呵呵，那就让他们近距离看看！” 宋扬不在乎的说道。 虎蹲炮只是外壳，真正核心是黑火药。 完美比例的黑火药是威力的关键。 方元亮说的冒黑烟的黑火药，只是初代火药，和完美比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所以即便苏州王仿制出了虎蹲炮，宋扬也有把握完全碾压他们。 第二百六十三章 约见苏州王 “轰咔咔！轰咔咔！” 蒸汽机动了起来，轮船水轮缓缓转动，船身开始缓慢的移动。 轮船里的蒸汽机已经改版过了一次。 第一版的蒸汽机必须人工给个初始的动力。 有时候预热不充分，甚至要人工推十几分钟的水轮。 现在改良过的蒸汽机已经不用人工初始力了。 进步缓慢却可见。 轮船在两艘战船的护卫下向江中心行驶。 而下游，正有三艘战船缓缓的逆流而上。 与苏州王相约在江上见面，双方各带三艘船相会。 宋扬站在船头的虎蹲炮旁，一脚踩在虎蹲炮上，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下游来的三艘船。 单筒望远镜也经过了一次改良，观望效果提升了一倍以上。 “苏州王带的人倒是不少。呵呵。”宋扬不屑的笑了笑。 他能清晰的看到苏州王的三艘船上有不少人，有的还拿了飞钩和套索。 不过宋扬才不介意，不只是有虎蹲炮这东西，他可是还有火枪的。 这次出来带了一百杆火枪，现在火枪队可就在他身后。 两船相遇，这么近的距离火枪的准头和威力都是极大的。 想靠套索和飞钩登船，就你荡套索那功夫就给你打成筛子。 很快，两边的船便靠近了。 苏州王站在船头，眼神愈加凝重。 他已经看出来了，宋扬的座驾是一艘轮船。 可问题是他怎么只有两个水轮？ 苏州王常年在江南，轮船他当然是知道的，而且他手里就有五艘。 可他手里的都是十几轮的轮船。 理论上最少也要十轮才能驱动船身移动。 现在事实却摆在眼前，俩轮是什么鬼！ “王爷！您看他们的轮船怎么还有烟囱？” 方元亮指着宋扬的座驾船尾的一根烟囱说道。 那根烟囱正不断冒着黑烟。 “难道他们还在船上做饭？可这烟囱有点儿大啊！”乾广志疑惑道。 “这小子太古怪了，有那种神兵利器，还有这两轮的轮船！” 苏州王已经来不及考虑为啥船上还有烟囱，宋扬展示出来的新东西太多了。 苏州王有种自己见识短的感觉…… “对面的打旗了。” 方元亮看到宋扬那边的船上挥动了蓝色的旗帜。 “打旗。先靠上去，本王去和他谈一下。乾将军，你的人看本王号令行动。” “是。末将领命。” 两边的船队缓缓靠近，最终船舷距离只有五六米。 这个距离已经不耽误说话了。 宋扬和苏州王都站在各自的船头。 身后十步外是双方的亲兵护卫。 “王叔，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是在江上。”宋扬先开口道。 他和苏州王是没见过的。 当年就藩的时候，苏州王也没来。 苏州到江州不近，他俩也不是一支儿上的亲戚。 而且苏州王就藩时间很早，当时还没有宋扬。 “你就是阿扬？嗯，倒是有些宋家子弟的风范！” 隔着五六米，苏州王打量着宋扬。 宋扬这副皮囊是不错的。 双十年华，一表人才。 但论面相，在老宋家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王叔。咱们直接聊正事儿吧。听说昨天的战斗是一场误会？”宋扬直言问道。 “嗯？呵呵。对！误会！”苏州王点点头。 他若是当着众人面承认是误会，那就等于被宋扬压了一筹。 可是宋扬这家伙太过神秘。 又是双轮船，又是神兵利器。 苏州王现在根本不敢拿捏。 他身后的方元亮和乾广志正往宋扬这边的虎蹲炮瞧呢。 方元亮看着虎蹲炮那口井，与他们捡到的两个炮弹基本相同，也就断定了是虎蹲炮发射的铁球。 方元亮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为啥这么小的铁通能把那么大的铁球打出来。 而且威力巨大，能打碎甲板。 边军中的突火枪他是见过的，黑活杨当然也见过。 可是黑火药那玩意的威力……说实话，方元亮压根就不信黑火药能把这么大的铁球打出来。 看着虎蹲炮黑洞洞的炮口，方元亮潜意识里就能感觉到危险。 有这种感觉的还有苏州王。 他就站在船头，宋扬身边的虎蹲炮正好对着他。 苏州王爷猜到虎蹲炮就是那个神兵利器的，他现在被这东西对着，哪还敢和宋扬装逼。 “贤侄啊。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化解矛盾。” “我和宋启然之间的矛盾也是受到他手下那帮奸人挑拨，本来王叔是想到江宁和他解释清楚。可是没想到启然误会了王叔，竟然引火自焚了！”苏州王说着说着，一脸的痛心疾首。 “这些奸臣着实可恶啊！让老子抓到，一定要宰了他们！”苏州王恨恨的说道。 好像真的对润州王宋启然的死赶到悲痛。 宋扬真想给他打个小金人捧着。 “王叔。既然是误会，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宋扬实在不想看他表演了，打断了润州王的故事。 “好好好！都是一家人，误会能说清楚就好！”苏州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果不是宋扬早就从七叔那里得知苏州王是个性格残暴的家伙，还真就被他的表情收买了。 也难怪他能从皇帝的看压下逃出来就藩。 这明显是演技骗过了皇帝啊！ “王叔。你占了江宁，以后可有经营江宁的打算？”宋扬问道。 “贤侄啊。你是嫡亲的皇子，太子薨了，这大乾理应是你的。听说京都已经尽毁，若你有意江宁，王叔就把江宁让给你。辅佐你做大乾的中兴之帝！” 苏州王慷慨将的说道。 “好啊！”宋扬露出一脸天真的笑容。 “呃？” 苏州王一脸惊愕，这就答应了？我这是跟你客气客气啊！ “怎么？王叔不情愿？”宋扬装的一脸疑惑，手却搭在了虎蹲炮上。 “愿意！当然愿意啊！随时恭迎贤侄大驾！”苏州王忙的点点头道。 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不想被轰成肉酱。 “哈哈！那好。他日小侄要接手江宁的时候，希望王叔记住今天的话。” “王叔！小侄还有事。既然误会已经化解，咱们就此别过。若王叔想要来江州看看，小侄欢迎之至。” 宋扬大小一声，然后直接对苏州王告别了。 “贤侄！贤侄！”苏州王看到宋扬转身，忙的要叫住他。 虎蹲炮的事儿还没来得及问呢。 本来苏州王是打算客气两句，然后提起虎蹲炮。 结果宋扬压根没给他机会。 “王叔。若想知道虎蹲炮的奥秘，那就亲自来江州学吧。七叔和房州王叔可是都来学习过了！回见！” 宋扬头也不回，直接走进了船舱。 “呜~” 宋扬刚已经入船舱，船舱顶上的汽笛就响了起来。 吓得苏州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轰咔咔~轰咔咔~” 紧接着伴随着响声蒸汽机开始运转，轮船缓缓动了起来。 宋扬就这么走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炮轰堡寨 被方元亮扶起来的苏州王，看着轮船调头离开，心中再次骇然。 这次他是真的看清了，那船的确是俩轮驱动。 而且应该与那烟囱有关系。 但他实在想象不出为何烟囱冒烟船就能动。 知道宋扬的船队远去，苏州王才愣愣的说道：“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本王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他说呢？” 苏州王很无语，本来是想和宋扬聊一下边界问题，还有最好是搞个盟约啥的。 结果宋扬根本没有和他谈着些的意思。 这次见面就谈成了俩事儿，一个是把昨天的事件化解成了误会，一个是口头上承诺了会把江宁让给宋扬。 全都是对宋扬有利，对苏州王不利的东西。 唯一能让苏州王欣慰的，可能就是知道了那种神兵利器名为虎蹲炮吧。 “虎蹲炮……方将军，你可听过这东西？”苏州王回过神，看向方元亮问道。 “没有。末将确定没有听过这东西，而且可以确定无论是边军还是卫所都没有这东西。”方元亮肯定的说道。 苏州王又看向乾广志。 乾广志也摇摇头：“水军中肯定没这东西。” “难道是皇兄搞出来的秘密武器？”苏州王皱眉道。 如果军队中确定没有，苏州王只能将这东西想象成皇帝搞出来的秘密武器。 这是唯一能解释的通的说法。 不过方元亮和乾广志都是不怎么信的。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他们在朝中也有亲朋好友。 怎么可能不声不响搞出这种东西。 况且这东西开炮的时候轰轰作响，更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的眼线。 “王爷。虎蹲炮的事情，末将回去以后就让人去查，如果所有典籍里也找不到记载……那就可能是江州自己搞出来的。”方元亮皱眉道。 “这……”苏州王很不愿意相信是宋扬搞出了这东西。 可是宋扬刚才说了，潭州王和房州王都去过江州了，他们可能在江州也学习了虎蹲炮的技术。 这也就说明潭州王和房州王都投靠了宋扬。 潭州王是宋扬的亲叔，他们关系近也是正常的。 可是房州王远在山南东道，连他都投靠宋扬了？ 这得多大势力了？ 苏州王已经听说了江南道联盟的事情，甚至还派人与吉州、抚州的亲朋好友确认过了消息。 但这个联盟始终都子在江南。 他不知道江北也被宋扬收起了一片地方。 “唉！走吧。回江宁！本王这个贤侄……不好对付啊！”苏州王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甲板上，方元亮和乾广志俩人又把炮弹拿了出来。 “应该是这个！” “虎蹲炮？名字倒是不错，那东西看着的确有些神似卧虎。” “真想近距离看看啊！” “呵！这种神兵利器能让你知道名字就不错了，还想近距离看看？” …… 俩人围着炮弹讨论的时候，宋扬已经回到了当涂水寨。 剩下的就是防御和等待了。 而此时远在潭州的江州复兴军，也正式开始了对潭州的收复之战。 六月二十五一大早，誓师大会在铜鼓拉开帷幕。 于明站在高台上发表了演讲。 之后便是大军开拔。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鄂州、岳州、衡州、邵州、袁州、朗州。 围着潭州的联盟大军集体出动，分成了六路同时想长沙挺进。 潭州的刘氏兄妹这段时间倒也没闲着，各条要道都修了堡寨。 特别是重点防御的铜鼓方向、岳州方向，修的堡寨足有二十多个。 于明和宋承旺带着江州复兴军才从铜鼓出来五十里，第一座堡寨就出现在眼前。 这座堡寨可以说是于明和宋承旺看着他修起来的。 前几天堡寨动工的时候，有部将提议前去进攻。 于明和宋扬旺同时提出了反对。 让他们修！ 这是多好的靶子啊！ “于将军。看我先锋虎蹲炮营破敌！”宋承旺嘿嘿笑道。 混沌跑营有一百门虎蹲炮，不过被分成了两组，其中五十门宋承旺分给了七叔公宋同。 岳州附近的堡寨也是极多，没有虎蹲炮，要攻城拔寨太慢了，宋同便和宋承旺接了虎蹲炮去。 宋承旺也不抠门，说借就借，而且一次性借了一半儿过去。 剩下的五十门虎蹲炮是由马车拉着，直接运到了距离堡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这个距离基本上是弓箭能达到的极限距离。 堡寨又不可能有重弩，所以炮手们非常的安全。 “炮口给我对准前面的堡寨，自由炮击。开火！” 宋承旺的攻城简单粗暴。 这堡寨不大，里面也就三五百人。 若是靠人力往上冲，没个两三千人阵亡，真就够呛能拿下一个堡寨。 可是这次出场的是虎蹲炮。 “轰轰轰！” 很快，一连串的炸响传来。 本来还在端着弓箭等着江州兵靠近的潭州贼兵顿时就蒙了。 那响声是什么？ 绝大多数人都没听过。 极少数人当年在湘阴听过，可是声音似乎更加沉闷一些。 贼兵们懵逼的时候，炮弹打了过来。 “噗！” “咔嚓！” “咔嚓！” 堡寨的木栅栏被打的木屑横飞。 一些薄弱处直接被打出了远远的窟窿。 “啊！我的腿！” 一枚炮弹打穿了堡寨栅栏，直接将一名贼兵的小腿带走。 顿时这边乱做一团。 “什么鬼东西！” “大人！他们用的是妖法！是妖法！” 有的贼兵高呼，那轰隆隆的巨响，还有黑火药冒出的白烟。 和戏文里的妖怪出现差不多。 很多人联想到了这个，纷纷高喊这妖怪抱头鼠窜。 “轰轰轰！” 又是一轮炮击。 堡寨上被轰出了更多的窟窿。 原本对坚固堡寨极为自信的守军已经彻底慌张了。 “将军！快撤吧！一定是妖法！咱们先撤，去找黑狗血！黑狗血破妖法！” “对对对！糯米！驴蹄子都克制妖法！” “咱们还可以找和尚道士还有神婆，让他们先做法破了这妖术！”堡寨守将周围的亲信气嘴跋涉的说着。 守将心烦意乱，炮声依旧不断的轰着。 看着滚落过来的巨大铁疙瘩，守将也相信这是妖法了。 不然怎么能把这么大的铁疙瘩扔过来。 “撤！后撤！快派人去跟将军汇报，找人来破妖法！” 守将看不住了，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堡寨西侧的大门敞开，贼兵们一涌而出，撒丫子就跑。 探马探知了情况，立刻回来禀报。 宋承旺嘿嘿笑道：“这才打了三轮就给他们打跑了？好好好。回去禀报于明将军，初战告捷！” 打发了亲兵去报信，宋承旺大手一挥儿道：“咱们去占了堡寨！收拾收拾还能当后勤中转站！” 十三岁的宋承旺已经颇具军事才能，虎蹲炮营被他操控的得心应手。 而且还能做到稳扎稳打，营寨安置也是调理清晰。 不得不说，老宋家人若是认真起来，打仗的确是比种地有天赋…… 于明来到堡寨的时候，宋承旺已经让人清理干净了贼兵尸首。 兵丁们正在修补堡寨的窟窿。 正如宋承旺所说，以后这里还会继续保留，作为运粮的中转站。 当然就算战争结束了，这里也可以作为商贸集散地或者百姓的普通聚集地嘛。 以前的官府是严禁修筑堡寨的，因为心怀不轨的人用这东西对抗朝廷就很难搞。 可是在虎蹲炮面前，堡寨根本毫无抵挡性可言。 所以从虎蹲炮诞生之日，堡寨也就失去了防御的能力，以后倒是可以用来防防贼人猛兽的侵扰…… “走走走。这里留五百人看守，咱们继续前进。今天正在把下一个堡寨也拔了！”宋承旺看到于明过来，立刻兴匆匆的说道。 “行。天色尚早，还能再下一城！”于明也笑道。 顺着浏阳水继续向西。 这一天之内，遇到了三个堡寨。 不过没有一个能撑过五轮炮击的。 贼人们都听说江州兵会妖法了。 哪还能升起抵抗的心思？ 就这么着，第一天的推进竟然有七十里！ 就算正常行军，一日也就百来里地。 虽然宋承旺他们的前锋带着马车速度快了些。 但他们好歹还遇到堡寨了呢！ 当然，也可见这些抵抗是多么无力。 晚上安营扎寨，于明和宋承旺俩人复盘了今天的行进的战况。 基本上就是：前进、炮击、前进、炮击…… 简单有效…… “明天咱们就能到浏阳县城了，浏阳县城可是有城墙的。想要这么快速推进应该是不可能了。”于明看着地图说道。 宋承旺挠挠头笑道：“城墙肯定也有漏洞，咱们江州府城的城墙都被天灾回了大半，他们这里不可能安然无恙。” “这也不同，城墙回了，但成砖却在，若是侍弄侍弄堆在一起，咱们也不好往里突破。”于明摇摇头道。 宋承旺恍然的点点头。 跟着于明一路行军，宋承旺学到不少东西。 “呵呵。你也不必悲观，咱们有神兵在手，顶多是进度慢一下。” “用虎蹲炮压住阵脚，他们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于明看到宋承旺的表情，笑着安抚道。 “嗯嗯。明白了。”宋承旺打起精神笑道。 于明拍拍宋承旺的肩膀，然后坐回座位上，喝了被茶水才说道： “探马已经送出去了，明天早上应该能有岳州和鄂州他们的消息。不知道他们那边的进度如何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古怪的贼兵 岳州那边的推进速度没有洪州这路人马快，因为刘晋鹏在岳州方向搞的堡寨更多。 不得不说，虽然虎蹲炮能破防堡寨，但也的确会影响前进的速度。 而鄂州这边，王然的部队则是稳扎稳打，他们没有虎蹲炮，现在一个堡寨也没有拿下。 王然却丝毫不急，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拖住这边的贼兵有生力量。 其他方向的联军人马也是推进的稳中有进，堡寨的拔除速度虽然慢，但却坚定的向前。 进攻开始的第二日，洪州王的后勤队为于明送来的补给。 洪州兵的战力实在太弱，而且铜鼓战败后，洪州王一直没有扩张兵力。 他那点儿人都留在豫章守城了。 这次出征他只派了三千人帮助于明运送物资。 这一点大伙倒是没啥意见，毕竟军粮是洪州王出的。 出不了人出物资也是没毛病嘛。 洪州王也不吝啬，军粮都是去年采收的新粮，而且还有鸡鸭牛羊之类的肉食供应。 去年洪州算是丰收，而且畜牧业恢复的也比较快。 财大气粗的他直接暂住的于明这一路人马的所有开销。 吃了早饭，于明和宋承旺立刻整兵推进。 到达第一座堡寨的时候，发现竟然人去楼空了。 “将军。仔细找了，真的是一个人也没有了！”探马回报。 “这……吓跑了吗？” 宋承旺挠挠头，本来是打算轰一下的，结果堡寨都空了还轰个屁。 “继续前进，他们退了更好，我还省炮弹了！” 宋承旺让人给于明捎了口信，自己则带着前锋继续向前。 这样的情形一上午都在重演。 一直到未时末，宋承旺的前锋竟然直接抵达了浏阳县城下。 申时三刻于明也来了。 俩人拿着望远镜一起看向浏阳城头。 这次总算看到了不少守军。 “看来他们是收缩兵力了。”于明撇撇嘴道。 知道堡寨扛不住，直接退到县城里，这些贼人的确有些果断。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于明和宋承旺正在研究如何攻城。 探马回报东北方向来了一支人马。 “你们那边也没有抵抗了？”于明看到来的人竟然是王然。 昨天他们还被挡在堡寨外面呢。 “呵呵。是啊。今儿一早发现堡寨竟然空了，一路过来，发现贼兵竟然全都撤了。” “我一想，肯定是被你们打怕了，以为我们也有虎蹲炮，所以他们都撤到这浏阳城里了。”王然呵呵笑道。 他们这一路可是进行军，今天一天直接赶了一百里！ “集中起来也好，正好一锅烩了！”宋承旺搓搓手道。 日落后，浏阳的情况已经摸透，城墙破损的确严重。 能看出是临时修补的。 “这样吧，咱们的主攻方向放在东边和南边。” “先轰一阵，以虎蹲炮压制一下城头的敌军。” “然后……” 于明等人正在商量明日的攻城之策，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将军！贼兵前来袭营！”传讯兵冲进大帐禀报道。 这一消息搞得大伙一脸懵逼。 袭营？ 袭营不是应该等到夜半三更？ 现在啥时候？ 刚日落不到一个时辰。 复兴军们没有丝毫松懈的时候，对方竟然袭营？ 这是脑子有泡吗？ 于明等人披上铠甲出了门，已经听到远处传来的交战。 营地外面冲过来的贼兵已经与守营的复兴军打在了一起。 “妈的！真的来了！他们是不是疯了！”于明骂骂咧咧的叫道。 话说他们刚准备埋锅造饭，现在贼人来攻，难道是不打算让他们吃饭？ 断人饭路不可饶恕。 于明立刻招呼一声，增援的人马开始向战斗方向移动。 同时探报不断的送过来。 “将军，贼兵来了两千多人。” “将军，目前已经抵住了攻势！” “将军他们后面还有一只后备队，大约一百多人，看不清具体情况。” 于明听着分析又是一愣，后备队放一百人？ 这是怎么个后备？ 收尸的？ 贼兵这波操作让众人都无法理解。 “会不会是贼兵将领亲自出城了督战了？”王然皱眉分析道。 “这个……不太可能吧，就带一百来个亲兵就敢在后面压阵？不怕咱们突袭他？”于明摇摇头道。 因为摸不清对手的情况，于明也没敢贸然让人突进。 实际上这次袭营的两千多贼兵根本也打不进来。 防守的战士们已经将他们的攻势止住。 只要于明下令全面反击，立刻就能将他们消灭或者赶呼城里。 “哼！算了！不管他们耍什么把戏，先把他们这些人消灭！既然敢来，咱们总不能让他们走了。”琢磨了一下，于明冷哼一声道。 贼兵的操作虽然让人看不透，但先吃一波先锋应该是没错的。 “承旺，你带火枪队去前面。王大人，你的弓手跟着一起去。” “你们前面打一阵，我带骑兵冲他们侧翼！” 于明迅速做出部署。 他们这次出来可是带了五百匹战马。 江州这一年来收集到了近千匹战马，宋扬组织起了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 “走！速战速决，打完吃饭！”于明招呼一声，立刻去带领骑兵了。 宋承旺则跑去了火枪队。 他们也带了一百人的火枪队，出战到现在火枪队还没有参战的机会。 王然则直接去了前营，他的人马是后来的，正好在最外围的营地驻扎。 到了前营，王然立刻招呼弓手准备。 到了营门外，王然看到前头两边正在胶着战斗。 弓手不能平射，不过抛射却不是问题。 “放箭！” 王然也没等宋承旺带火枪队来，直接命令放箭。 箭雨落在贼兵军阵当中。 若是正常情况，突然被人抛射一阵，总要乱了阵脚。 没想到被弓箭射了一阵的贼兵竟然越来越勇猛。 哇哇叫着提刀向前冲。 “这……贼兵竟然如此英勇！快给我放箭！继续放箭！”王然皱眉指挥。 前军将领是江州卫军出身的郭明，是指挥这次战斗防御的将军，刚才得了于明的通知，让他抗住贼兵等待支援。 原本王然的鄂州军来支援，他以为贼兵很快就退了。 可是没想到一阵弓箭之后，贼兵竟然越来越勇猛了。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儿！”郭明叫骂道。 今晚贼兵的行动透着一股怪异，让人摸不到头脑。 所以这才导致打起仗来畏首畏尾，生怕中了敌军的埋伏。 没过一会儿，宋承旺也带着一百名火枪队员过来了。 还带了二十门虎蹲炮。 虎蹲炮倒是未必能用得上，大晚上的黑灯瞎火，贸然发炮容易崩到自己人。 “呦呵？打这么激烈？” 宋承旺一到营门外，立刻看到胶着的战况。 宋承旺一皱眉，招呼一声： “火枪队，给我冲道前面去，贴脸打！打完回来换弹！” 第二百六十六章 法师遇上火炮 有前面胶着的战友抵着贼兵，火枪队员可以轻松放枪然后在后撤装弹。 近距离开枪，命中率肯定不用说。 而且不担心误伤队友。 一百名火枪手迅速穿插向前。 看到火枪手们过来，战士们也自觉的闪开一条通道。 很快火枪手们就到了最前面。 两边还在你一刀我一刀的砍着，火枪队员们已经抬起了火枪。 贼兵们大多没见过这玩意，看到有人拿个烧火棍对着自己，根本也没在意。 当然，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近战对手上。 “砰！”开火了。 “砰砰砰！” 一连串的响声传来，两三米的距离开火，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一轮射击就干掉了一百个贼兵。 火枪队员极为果断，打完枪就后退，他们要回去换弹药。 结果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火枪队在向后跑，贼兵们也在向后跑。 原本士气如虹的贼兵，被火枪队砰砰了一轮，竟然直接跑了。 “这……”郭明挠挠头，一脸懵逼。 王然正苦恼的带人放箭，结果宋承旺这一轮排枪，直接把人家打跑了。 “搞什么！”王然愕然。 “将军！敌军跑了！怎么办？于将军的骑兵还没到呢？” 宋承旺身边的校尉也得了信儿立刻过来通知宋承旺。 骑兵被于明当宝，马匹都在大营的最后面，于明要先去马厩，再带人迂回。 这一会儿功夫，他才刚刚带着骑兵出来，迂回都没开始迂呢…… 看着退去的贼兵，复兴军战士们也没有追，黑灯瞎火谁知道有没有埋伏。 宋承旺来到阵前挠挠头，突然一拍大腿道： “嘶~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对了！虎蹲炮！给我轰几下！妈的！大晚上的不吃饭，打了一会儿就跑，这是耍人玩呢？” “是！将军！” 宋承旺一声令下，二十门虎蹲炮早已对准敌方的虎蹲炮立刻被点燃。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炸响之后，贼兵们跑的更快了。 而且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 “快逃！他们的妖术还能用！” “妖术！妖术啊！” “法师！法师救命！” “法师快施法降妖！” 乱七八糟的喊什么都有。 宋承旺隐约听见对面喊得东西，更是一头雾水。 “将军？要不要追？”身边的校尉看向宋承旺问道。 “嗯……追！妈的！先追一阵看看！郭明，你们冲前面追，我带虎蹲炮和火枪给你压阵！” 于明没在，宋承旺成了主将，看到潮水般退去的贼兵，宋承旺决定先追一下看看。 就算有伏兵，只要双方没有脸贴脸，虎蹲炮就能用上。 郭明一声得令，带着人就追了上去。 宋承旺则坐在拉虎蹲炮的马车上跟在后面，此时的虎蹲炮都已经换上了开花弹。 他和郭明商量好了，万一又埋伏，郭明的人就后退，直接退到虎蹲炮后面。 就这么一路追过去，没一会儿郭明的人马停下了。 宋承旺赶着虎蹲炮马车来到郭明身边，也看到前面的情况。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都是挠头。 “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快显灵！” 前面不远，一百来个奇装异服的家伙正在蹦蹦跳跳。 其中一个拿着桃木剑，手中点燃了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那人看到宋承旺驾着马车过来，便把桃木剑指向宋承旺，大喊一声： “呔！兀那妖孽，还不快快显形！” 喊完之后，将符纸往宋承旺这边一扔…… 只见那符纸轻飘飘的飞了两三米，然后…… 灭了…… “将军？于将军请戏班子了？”郭明看向宋承旺下意识的问道。 “没……没有吧……”这话问的，宋承旺都不自信了。 “他们可能是把虎蹲炮当妖孽了！” 宋承旺正懵逼呢，王然也带着人马过来了。 “他们是不是傻？”宋承旺想了想，好像王然说的是对的。 “可能是真傻吧？”王然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 “那咱们现在咋办？”郭明看向了宋承旺和王然。 “妖孽接招！” “不好！将军小心暗器！” “哎呦！” 宋承旺正琢磨现在怎么搞呢，突然郭明大喊一声，结果还是晚了。 那些个妖人又扔了一个东西过来。 那东西直奔宋承旺脑门而来。 宋承旺不急躲避，直接被砸了个正着。 宋承旺捂着脑门一声惨叫，郭明赶紧将他扶助。 “这什么鬼东西？”宋承旺看着地上的东西叫道。 脑门被砸了个大包疼的要命。 “这个……怎们看着像马蹄？”郭明将东西捡起来一看，疑惑道。 “这是驴蹄子，据说有辟邪的功效！”王然在一旁提醒道。 “我靠！这些贱人！” 宋承旺一听是驴蹄子袭击了自己顿时气的跳脚。 宋承旺一把夺过小兵手里的火把，直接怼在了虎蹲炮引信上喊道：“妈的！给老子轰了这些个奇形怪状的杂碎！” 引信点燃，对面的怪人立刻有了反应。 “看招！” 几盆黑狗血泼了过来…… 但是狗血哪有驴蹄子扔的远。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轰轰轰！” 虎蹲炮的引信在黑狗血落地的同时终于燃尽。 巨大的声响，漫天的开花弹喷射。 “噗噗噗！” 一轮炮击之后，站着的法师们竟然不到二十个了。 二十来步的距离，开花弹的威力强的没有尽头。 “啊！” “逃！快逃！妖孽太过强大！” “妈呀！妖怪太厉害了！” 剩下的二十来个法师扯脖子狂喊，转个身就跑了。 “别跑！妈的！给我追！把这些鸟人都给我打死！打死！”宋承旺捂着脑门扯着脖子喊。 “追！”郭明一挥手，复兴军再次前冲，追着法师们而去。 “砰砰砰！” 虎蹲炮用不上了，火枪手再次出击。 一边追一边开火，放了两枪，又打到好几个法师。 等到于明过来的时候贼兵已经跑回城里了。 剩下的只有腿脚不怎么好使，被复兴军追上兵抓获的十几个法师……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于明来到宋承旺身边关心的问道。 宋承旺可是宋扬的好大侄儿，要是伤了，他可不好跟宋扬交代。 “没事儿！被驴蹄子砸了一下！”宋承旺指着脑门的包说道。 “呃。呵呵……呵呵……” 于明憋着笑，又实在憋不住，只能转过头不看他。 战场上被驴蹄子砸伤的将领，估计这是大乾史上第一人。 当然，也可能是这是世界的历史上的第一人…… 宋承旺也不想于明在笑他，一扭头看到压过来的法师们。 “哪个混账刚才扔的驴蹄子！” 宋承旺走上前揪着一个法师的脖领子喝问。 “将……将军息怒……刚……刚才伤您的那个死了！一下就死了，死的稀碎！”被揪着的法师战战兢兢的说道。 同时心里庆幸，自己的黑狗血没啥伤害，不然这次死的一定是自己…… “死了？”宋承旺用力的扯着法师的衣领叫道。 “死了！真的死了！死透透的！”法师忙的说道。 宋承旺别看才十三岁，老宋家的基因他个子却不矮。 而且经常跟着练兵，力气也大得很。 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法师，被他扯着根本就挣脱不开。 “哼！算他命大！让老子抓到非得把他大卸八块！”宋承旺冷哼一声凶狠的说道。 原本的才子梦想在一声声炮响中渐渐远去…… 直到收兵回营，于明等人才从俘虏的嘴里搞清楚今天晚上的情况。 原来浏阳的守将找了一大堆法师过来做法，要破掉虎蹲炮这等邪术…… 一开始的时候，法师们就在后面蹦蹦跳跳的做法。 贼兵们前来进攻，郭明立刻带人反击。 不过用的都是刀枪。 等到王然过来，一阵攒射之后。 贼兵们以为法师的做法有效果了，那些轰隆隆没有作用了。 于是士气大涨，勇猛向前…… 而宋承旺到了之后，一顿小火枪，把贼兵们打蒙了。 妖术还能用，法师们的法术不好使了。 于是贼兵们开始后退了。 距离拉开了，虎蹲炮就能开火了。 这下贼人们更加确定法师们不行事儿啊。 既然敌人的妖术还在，此时不跑何时跑啊！ 于是贼兵们潮水般的跑路了。 宋承旺等人追过去，正好看到还在施法的法师们。 这些家伙刚才是听见隆隆声的，他们以为复兴军玩的是江湖把戏。 根本想象不到还有火器这种东西。 于是大胆的法师们没有退，他们打算和宋承旺斗斗法…… 结果已经摆在眼前，想要斗法的法师们集体悲剧。 稀碎的稀碎，被俘的被俘。 百十来个法师加学徒，现在就剩下十来个，可以算是全军覆没了！ “真是……” 于明搞清了前因后果，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本来以为贼兵玩出什么埋伏偷袭的把戏。 结果竟然是请人做法驱邪！ 就这，还让于明紧张的又支援，又围攻。 搞了一堆战术，还没有一百根火枪piupiu几下给力。 “埋锅造饭！” 不知道说啥的于明最后只能下令先吃饭。 今天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打完，几乎没啥损失。 死了俩人，伤了三十多个。 杀死敌军一百七八十个，俘虏四五十个，其中大部分都是法师们…… 好歹算是小胜一场。 而且这么一折腾，那些贼人今夜肯定是不敢再出来了。 安心吃饭睡觉，剩下的事情，就是明天对浏阳的进攻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激战浏阳城 当虚假的法术攻击遇上了真实的物力伤害。 结果一目了然，贼兵浏阳守将刘河请来的法师们已经成了炮灰。 真·炮灰。 刘河一晚上都没睡好，昨天在城头可是清楚的听到那隆隆的炮声。 那声音比炸弹的爆炸还让他心惊。 现在该怎么办？死守还是撤离。 昨天信使已经连夜出城，刘晋鹏的回信最早也要今天下午才能回来。 刘河觉得自己未必能撑到下午。 手下人各个都是人心惶惶，昨天那一场失败对士气的打击是极大的。 刘河现在实在不能骨气勇气去面对那隆隆炮响的怪物。 可是撤兵也不甘心，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就这么期期艾艾的一晚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光方亮。 “轰轰轰！” 一大早的，炮声便踩着霞光响起来了。 “将军，官兵进攻了！” “登城了吗？”刘河腾一下翻身起床。 “没……他们在用妖法攻城！” 刘河皱了皱眉，官军没有登城，现在还不用琢磨逃跑的问题。 浏阳不小，官军那点儿人肯定是围不上的，要走随时能走。 有了退路刘河心里稍安。 硬着头皮来到东城边，便听到炮声隆隆。 护卫们举着大盾上了城墙，立刻看到二百步外排开了一些黑筒子。 黑筒子冒着白眼，带着火光，将铁疙瘩发射出来。 铁疙瘩打再城墙上激起一层碎石。 不过城墙的伤害其实并不大。 但那铁疙瘩有的飞上城头集中守军，甭管什么大盾小盾直接砸碎，举盾的守军也会被砸城肉泥。 看到这些，刘河顿时放松了一丢丢。 那妖法不能直接摧毁城墙，这样他们就有的守。 “告诉兄弟们，他们那东西就是发石机，不是什么妖法！” “守住浏阳，今天晚上吃肉！” 刘河招呼一声，转身进了城楼开始沉下心指挥作战。 此时的城下，宋承旺让人轰了一阵。 虽然打死了一些守军，但是虎蹲炮对城墙的伤害确实不大。 实心弹不是爆炸弹，况且三合土加基石夯出来的城墙也不是虎蹲炮能摧毁的。 一开始的几炮让城头的守军慌忙乱窜，到后来守军们竟然不逃了，还敢射箭反击了。 “这些贼人的确有点儿本事，面对虎蹲炮还能坚守城墙。” 于明举着望远镜远远的看着城投的变化，不禁感慨道。 “现在怎么办？冲一阵？”宋承旺转头问道。 他一个半大小子，也就会打个炮，冲阵攻城什么的，真的不是他的强项。 当然，虎蹲炮营也不需要练习冲阵登城的本事。 于明看了半晌摇摇头道：“不急，登城战损伤可不小，别忘了咱们手里不止虎蹲炮一种东西。” “还带啥了？火枪？”宋承旺一愣问道。 “炸药！”于明眉目一凝道。 “郭明，把炸药搬过来，点着了用弓箭射道城头上！”于明大声吩咐。 “呃……”宋承旺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有炸药这种东西。 炸药因为使用距离比较近，而且威力不如虎蹲炮大，最近的几次战斗都没用上，宋承旺都忽略了自己还带着不少炸药来着。 很快郭明白带着炸药回来。 郭明亲自往弓箭上绑了一根炸药，然后拉满弓又让人帮他点着火。 “铮！”弓响一响，箭矢带着炸药飞出。 但是效果并不算理想。 自落在了七八十步的距离。 要想用弓箭把炸药射到城头，非得到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去。 已经跑到那么近了，都不如再进点儿直接用手扔上去。 “呵呵。倒是我有些想当然了。”于明自嘲的笑了笑。 “用虎蹲炮能发射这个吗？”宋承旺建起了一根炸药。 “会炸膛。” 于明摇摇头，王大彪试过，宋扬让他实验能爆炸的炮弹。 王大彪那边研究到现在也没成功，直接发射炸药当然也是试过的。 于明看了看炸药，有拿起望远镜看着城墙那边。 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去年在大冶管理铁矿时的经历。 “炸药连矿山都能炸，炸城墙说不定也可以！”于明突然想到这里。 “怎么操作？”宋承旺一喜忙的问道。 “炸矿是有炮眼的，城墙……” 王然摇摇头，他也经常去大冶，知道如何操作炸弹炸矿。 “嘿嘿！你们看那城墙，机会不是就在那里。”于明嘿嘿一笑道。 王然拿着望远镜仔细端详一阵，立刻发现了于明说的机会。 浏阳的城墙经过地震的摧残，已经有很多裂缝了。 如果将炸药插进裂缝里，应该会有炸矿的效果。 “可以一试！”王然点点头赞同道。 浏阳是长沙之前的最后一战，如果浏阳能用这个办法炸开城墙，那长沙就也可以。 要试验这个法子，在浏阳也试的代价肯定也比长沙小。 “郭明！” “卑职听令！” “你带人冲一阵！把炸药插进城墙缝隙里去！” “得令！” “宋承旺！” “末将在！” “虎蹲炮调高角度，压住城头！” “得令！” “王大人，弓手攒射配合虎蹲炮掩护郭明冲阵！” “好！” 众人各自领了任务，自去准备，于明坐镇中枢统揽全局。 “轰轰轰！”虎蹲炮再次响起，炮弹呼啸直指城头。 箭雨落下压的城头的守军根本不敢冒头。 “将军！不好了！他们冲城了！” “快！放箭！放箭！务必给我压制住！长矛手准备，不要让他们攀上来！”刘河大声疾呼。 但是手下的兵丁们根本不敢冒头射击。 城下的火力太过密集，他们只能仰角抛射，这样一来别说准头，威力也小了许多。 “砰！” 一颗炮弹砸在了刘河身边，直接把一个手下打成了碎肉。 渐了刘河一身血，吓得他忙的夺到了城楼里。 “杀！” “冲啊！” 城下的喊杀声让刘河心中震颤，再加上守军并不能形成有效的反击，他已经不觉得自己能抗多久了。 “金汁！雷石！滚木！都给我准备好！谁也不准退，后退的直接砍了！” 这会儿刘河也发了狠，打算逼着守军扛下去。 “将军！将军！官军撤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手下人来报。 “撤了？哈哈！好，能打退他们一次就能打退第二次！” 刘河哈哈一笑。 似乎又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城头守军们也是如此想法，似乎能将官军们打退一次，浏阳就守住了。 正在众守军稍微放松心情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隆隆的声响。 紧接着脚下传来了一阵晃动。 “怎……怎么回事儿！” 第二百六十八章 攻长沙 有虎蹲炮和弓箭手的压制，郭明带着人冲到浏阳城下，以很小伤亡将炸药安置妥当。 “放火箭！”郭明一撤回来，于明立刻下令。 火箭齐射，引燃了炸药。 隆隆的爆炸声在城根响起。 一阵排炮过去，真的炸翻了一段城墙。 坍塌的城墙形成了一个通道，现在冲锋可以很容易的冲进刘洋成。 “复兴军！进攻！”于明当机立断，发起了总攻。 虎蹲炮和弓箭手仍然在压制，复兴军则涌向那段坍塌的城墙。 城墙上，深处坍塌城墙两边的守军此时已经慌了神，他们甚至想不到反击了。 厚重坚固的城墙是他们最后的屏障，现在这道屏障也被官军给炸塌了。 这还守个屁啊，什么东西能比城墙还坚固！ “杀杀杀！” 复兴军的喊杀声惊醒了城头守军，从坍塌点开始，守军四散溃逃，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身手矫健的复兴军战士顺着坍塌的城墙越上城头，一边砍杀敌人，一边高声呼喊。 江州的政策一向是能抓获得就抓获得，这些都是上好的劳动力，多抓一个自己就能少干一分活。 所以复兴军们对抓活口的兴致十分高昂。 “投降！我投降！”守军贼兵开始有人扔下武器。 这东西就像病毒，是会传染的。 从坍塌城墙开始，越来越多的贼兵扔下了武器，想登城的复兴军战士投降。 “将军！怎么办？官兵上来了，兄弟们扛不住了啊！” “退！撤退！快撤退！”刘河刚才被城墙的晃动摔了一跤，胳膊炸点没摔折了。 紧接着就是城墙坍塌的报告，让刘河也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心思。 他现在只想回长沙，让他的主子刘晋鹏给他做主。 守将刘河都下令了，下面的人跑的自然是特别快的。 没在城头的直接奔着西门就跑。 城头上的，靠近阶梯的飞奔而下，离得远的直接跳…… 是不可能跳的，跳下去直接摔死。 士气低落的贼兵只能投降，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一阵炮轰。 刘河下了城，人都没跑出西门呢，身后的东城墙已经竖起了白旗。 城头剩下的守军集体投降了。 浏阳到手，整个战斗过程持续了一个上午。 是江州复兴军出征一来的最“艰难”的一仗…… “安抚百姓，跟他们说咱们是帮潭州王拿回潭州剿灭贼寇！” 大军进城，于明立刻发布将令。 于明让他做好百姓的安抚工作，同时帮助七叔宣传好即将回归的事情。 百姓们一听，是潭州王回来了，立刻就有不少人自发的用上接头迎接王师。 “这位将军，老朽冒昧一问，王爷可是来了？” 耄耋族老颤颤巍巍的来到于明身前问道。 “老丈，王爷走的是于岳州方向，如今多路大军齐进长沙，很快就能将贼寇消灭。”于明笑着对老头说道。 “谢天谢地啊！这伙贼子终于有人收拾他们了！”老头子激动的泪流满面。 他这个岁数，腿脚本来就不利索，能躲过天灾已经是万幸。 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贼兵就来了。 好家伙，打着义军的旗号，干的却是贼人的事情。 家里本来有个三四十亩地，贼兵一来，直接把他的地给抢了。 虽然前几天又不知道为什么还给他了，可是今年的春耕算是错过去了。 今年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过，正为难之际，官军攻城了，王爷回来了！ 潭州王在的时候，百姓们好歹有口饭吃，而且潭州王带着百信们战胜了瘟疫，还是比较有声望的。 安抚好了浏阳城的百姓，于明召集众人一商量，最后决定王然带着鄂州军留下。 浏阳是重镇，不容有失，指着洪州那些杂兵万一被人偷袭了得不偿失。 让王然留下，既能守城，也能尽快恢复百姓民生。 于明自己则带着江州兵继续向前，往长沙赶去。 进度上他们这一路已经落后了潭州王那边。 岳州南下，没有浏阳这种重镇，一路上的堡寨根本挡不住潭州王的狂轰来炸。 他们已经在今天上午到达了长沙城北了。 所以于明要急着赶过去与潭州王汇合。 长沙城可比浏阳坚固的多，指着虎蹲炮肯定是攻不下来的。 插眼儿炸城这法子宋同可不懂，他没在大冶呆过，当然不知道怎么炸矿。 …… 长沙城北，潭州王带着五千岳州复兴军扎下了营寨。 下午轰了一阵城墙，效果不算明显，反倒是让贼兵们发现城墙坚固可以抵挡虎蹲炮的攻击。 刘晋鹏收到了刘河的报信，估摸着浏阳多半要失守，便让人去招刘河回来。 结果半路上就碰到了溃逃的刘河部残兵。 潭州王是看着刘河残兵入城的。 他的部队在北边，刘河是从东边来的，调集虎蹲炮过去都没赶上他们逃入城中的速度。 “王爷，于明将军正在带兵赶来，灃州复兴军也快到了。” “王子和联盟大军最晚明天下午也能到达长沙城。” 宋同一到长沙，立刻给各路人马送了消息。 大家的进度差不多。 虽然南边没有虎蹲炮，但是刘晋鹏已经不敢让他的人守在堡寨里了。 他哪知道哪路有虎蹲炮哪路没有虎蹲炮，宋茂这边火枪砰砰几下，吓得贼兵们就作鸟兽散了。 刘晋鹏干脆让所有人马都躲进了坚固的长沙城中。 去年刘晋鹏命人修缮过长沙城防。 虽然不如天灾之前坚固，但抵挡虎蹲炮的攻击却没什么问题。 宋同见虎蹲炮没了作用，便只能将队伍驻扎下来等着支援过来。 黄昏时分，牛老三先到了。 他是带着灃州兵和朗州兵一起来的。 灃州来的是复兴军。 朗州兵则是当地的民间武装，投靠宋扬以后何太平请了王永宁过去帮他组建军队。 王永宁将朗州民壮改组成了朗州复兴军。 不过时候不长，训练的不算到位。 这次跟牛老三出来的两千朗州兵主要的工作也是搞后勤。 第二天上午，于明终于到了。 这是长沙城外已经有将近两万复兴军了。 下午，宋茂和联盟的军队到了，人数直接翻倍。 总兵力达到了四万多。 已经超过了长沙城的贼兵守军。 “这仗怎么打？诸位可有良策？” 傍晚联军将领们齐聚一堂，宋同作为主导人坐在了诸位。 “王爷。贼兵在长沙城经营了一年多，各处城防漏洞均已修补，这一仗不好打。”康琼先说到。 他们衡州一直有掌握长沙城的情况。 宋茂也是赞同的说道：“的确如此。城中虽然有我的人，但是贼兵在城门的防守极其严密，很难从里面打开城门。” “从城内放火如何？”宋承旺问道。 “不妥，天灾之后，城内的建筑大多是竹制或者木质，若是放火，百姓们会遭殃的。”宋同摇摇头。 他要的是赶走贼兵，拿回潭州。 而不是摧毁潭州得到一座废城。 若是得一座废墟，那这长沙拿回来就没有意义了。 “明天攻一次。我让人去炸成。开出一道口子就有希望登城。”于明开口道。 “可以一试，不过长沙城的城墙比浏阳厚实的多，效果未必能有多好。” 于明来的时候就和宋同说了用炸药炸城。 不过宋同清楚的知道浏阳的城防建设和长沙完全没有可比性。 长沙的城墙不但高，厚度更是浏阳的两倍。 “最好还是能从内部打开城门。”宋茂说道。 “晚上我让人射信入城，联络一下内应。若能夺取一座城门，那就好打了。”宋茂想了想说道。 “可以。能夺门最好，若是不能也算是一手准备。”宋茂点点头。 “明天是一场恶战，希望诸位共同努力，本王在这里多谢大家了。” “不敢！驱逐贼寇是我等分内之事。” …… 晚上，宋茂虽然联系上了城内的探子，但是探子表示要夺门极难。 刘晋鹏在城门处设置了三道关卡，没有百十来人，根本抢不下城门。 城内的探子一共才二十来个，根本不够用的。 第二天一早，夺门计划以失败告终，城内的探子们并没有动手。 因为刘晋鹏又连夜加强了城门的防守，贸然动手无异于找死。 “强攻吧！总不能就此退缩！” 于明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城头，城上的贼兵很多，而且能看到很多雷石滚木，堆得比垛口还高。 这刘晋鹏还是有一定指挥能力和人望的，贼兵们在他的带领下也能发挥出不错的战斗力。 “那就拜托于将军了！”宋同放下望远镜对于明说道。 具体的攻城战宋同也不懂，只能交给于明总指挥。 于明这边立刻让人布置了虎蹲炮。 同时调集了所有弓箭手。 “轰轰轰！” 炮声炸响，第一次冲城开始了。 还是郭明打头阵，战士们带着炸药冲到城投，盯着雷石滚木将炸药安装好。 于明再命炸成。 “轰轰轰！” 果然，和宋同说的不错。 长沙城的城防，的确不是浏阳能比的。 炸药只是将城墙炸的碎石飞溅，但却并没有倒塌的情况。 于明提着望远镜看了看，要炸开城墙，最少还得五六次爆炸。 于是他把心一横大声说道： “虎蹲炮集中攻击那里！” “轰一阵炸一阵！他娘的！我就不信搞不定这死物城墙！” 第二百六十九章 城破在即 将虎蹲炮对准一个位置狂轰滥炸。 再坚固的城墙也会打出裂痕。 在这之后，江州复兴军战士们继续向前冲，冲过去安放炸药。 要是天灾之前，这个办法可能不太行得通。 那时候城墙更加坚固，几乎无法摧毁。 而现在，经过天灾的摧残，虽然还站立的城墙却也是千疮百孔。 特别是去年才重新修起来的城墙，更加抵不住这般轮番攻击。 “哗啦啦！” 东南角的城墙最先开始坍塌了。 城内，将军府。 “二哥。官军的攻势太猛了！他们那种黑筒子威力太强了！兄弟们肯定是守不了多久的！” 武器有代差，虽然并不明显，但也足以压制士气。 再加上城中已经有好几个地点传来百姓闹事的情况，守军士气进一步低落。 刘晋鹏知道自己完了。 没想到手握三万六千大军，还有坚城可守，竟然抵不过外面的四万人。 人数几乎一比一，在这个时代的攻城战中，守方几乎是必胜的。 然而武器的代差直接打破了这条古已有之的定律。 “东西收拾好了吗？”刘晋鹏突然问道。 刘曼青点点头道：“曼颖正在收拾，一会儿我让人装上车。” 义妹刘曼颖年纪还小，而且才是粗通武艺，刘氏兄妹也没有让她带兵。 刘曼颖此时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等着刘晋鹏的下一步安排。 “西城的道路清理出来，城墙一旦守不住，咱们立刻就走！”刘晋鹏沉声道。 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城外轰隆隆的声响，让他心中难安。 他的父亲就是武将，家学也是兵法战术。 可是这些在面对江州兵的时候，这些战法学问似乎都是失效了。 甚至于他现在已经不敢登城去看战况了。 那些漫天呼啸的铁疙瘩，扔过来就爆炸的圆筒子，让刘晋鹏感到很无力。 “天灾之后的时代变了，原来的东西不顶用了。”刘晋鹏心中暗暗焦虑。 “二哥。要带走的人……”刘曼青看向刘晋鹏。 刘晋鹏摆摆手道：“五千精锐，加上安化的一千人，就这六千！” “六千！那剩下的兄弟们怎么办！”刘曼青大惊。 虽然她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但没想到竟然会只带六千。 “让他们留下自生自灭吧。” 刘晋鹏说道这里深吸一口气道：“人太多了根本没办法快速离开，而且粮草也无法供应的上。咱们只带五千，到了安化，拿了补给立刻去黔中道！” 刘晋鹏也是没有办法，若是三万多人全都撤，那就得且战且退。 可是虎蹲炮那东西摆在那里，且战且退一定会变成溃退。 到时候别说五六千，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问题！ 把这三万留下殿后，多少能拖一下官军的脚步。 他们自带五千跑路，自带干粮就能到安化。 而且五六千人去黔中道，得一座县城就能安置。 不然的话，得从鸠安手里拿到好几座城才行。 鸠安到时候还能不能容他也就说不好了。 刘晋鹏考虑着跑路的时候，刘河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将军！东南角的城墙塌了！” “这么快。”刘晋鹏惊愕道。 他早就想到城墙挡不住官军，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塌了。 “将军！快走吧！城防抗不了多久的！”刘河忙的劝说。 “把城里的金银财宝和粮食全都放出来，让他们尽量拖延。” 刘晋鹏站起身看向刘河沉声道。 “阿河。你得留下。不然他们立刻就得投降！” “不行！” 刘河还没说话，刘曼青急着叫道： “怎们能让阿河留下，要走一起走！” “曼青！”刘晋鹏眉头紧皱。 “二公子！三小姐！” 刘河对这兄妹俩抱了抱拳道：“刘河自愿留下为公子小姐殿后！” “公子、小姐待我不薄，刘家对我有有名之恩。刘河甘愿为公子小姐赴死！” 刘河说完也不等刘曼青劝说，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之后站起身就往外走。 “二哥！你怎们能这样！”刘曼青有些愤怒。 刘河留下，必死无疑。 刘晋鹏的手按在桌上有些颤抖。 “阿河与我一同长大，让他留下难道我会开心！” “但若没有刘家人留下，他们立刻就会投降，那时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曼青……这可能就是阿河的宿命吧！” 刘晋鹏说完这话，绕过书案，拉着刘曼青便往后门走去。 “宿命？为什么？我们要活着，他就要死吗？还有剩下的三万兄弟，直接抛弃他们？” “咱们从岳州出来，为的是让百姓过好日子，可是现在呢？” 刘曼青人又刘晋鹏拉着，眼神有些涣散，可是嘴里却不停的说着。 “官兵杀了父亲，我们永远无法与他们言和！这条路必须走到底！”刘晋鹏用力的一拉刘曼青。 “曼青！振作起来，咱们去黔中道！官兵的联盟分成了好几股势力，他们必然不能长久！等到局势乱了，咱们会再回来的！” “二哥！三姐！前面怎么样了？”曼颖的声音传来。 刘曼青立刻清醒了过来。 “妹子！东西收拾好了吗？咱们走！”刘曼青上前两步拉着刘曼颖问道。 “收拾好了，都装马车上了！” 刘曼颖点点头道。 她跟着刘曼青学了一年武艺，现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了。 “走！咱们走！” 刘曼青摸了摸曼颖的头发，拉着她走向了门外的马车。 “唉！”刘晋鹏摇摇头，快不跟了上去。 …… 前头，刘河已经集中了剩下的所有人马，并且打开了粮仓和金库，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兄弟们！将军让我把财宝都分给大伙！” “粮食也都摆在这里！这要打退官军的进攻，这些都是你们的！” “分钱！分粮！” 刘河将财宝粮食统统搬到城下，指着物资对收成的兵丁们说道。 “将军呢？将军难道逃走了？” 有人质疑刘晋鹏。 刘河冷哼一声道：“放屁！老子从小跟将军一起长大，将军要是走了，老子还能在这陪你们一起死？” “都给我打起精神守城！砍死一个官军赏银十两！” 还别说，刘河这番操作让贼兵们的士气提起了一些。 江州复兴军的进攻还真就被打下去了一波。 第二百七十章 放走 于明看到收成的贼兵竟然突然鼓起了勇气。 放下了望远镜，再次指挥虎蹲炮一阵狂轰滥炸。 一波轰炸，一波冲锋。 如此三次。 江州兵终于冲上了城头。 “杀！” “放下武器投降不死！” 越来越多的复兴军涌上了城墙。 联盟军队也不甘示弱，看到城墙上占了优势，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狂冲。 虎蹲炮的威力摆在那里，联盟的军队也是第一次见到虎蹲炮的威力。 有这么强的队友，还有什么打不下来的。 这时候就是抢战功的时间了。 城墙上人越来越多。 守城贼兵的数量越来越少，空间越来越小。 “不准退！跟老子拼了！” “将军带我们不薄，把所有财宝都分给咱们了！咱们难道不能为将军尽忠吗！” 刘河手持钢刀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都是被他收买的守军。 虽然守军大多放下武器投降了，但总有几百人还算念着刘晋鹏的好。 郭明带着复兴军将守城贼兵困在了极小的一段城墙上。 他看到刘河还在负隅顽抗，立刻招呼身边的复兴军。 “上火枪，先把那个贼将给我干掉！” 复兴军们立刻将枪口对准了刘河。 刘河已经看到那“烧火棍”对准了自己，他自知必死，此时只望一搏，给刘晋鹏兄妹争取时间。 “杀！冲上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刘河呼喊一声将钢刀拔出。 才迈进了一步，便听见了“砰砰”的枪响。 “噗噗噗！” 二三十步的距离，火枪的命中率是很高的。 刘河感觉到了身上传来的疼痛，他的身躯似乎也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 最后的时刻，刘河扭头看向了西城方向。 他似乎看到了刘晋鹏兄妹已经出了城。 “二公子！三小姐！我刘河对得起刘家了！” 刘河说完这话，便再无动静…… 城西，敞开的大门，不断的涌出兵丁。 刘氏兄妹的马车在最前面，身后是五千精锐之士。 这五千人都是刘晋鹏的死忠，甘愿跟他去黔中道讨生活。 出了城门，刘晋鹏兄妹三个站在马车上，都在看着身后的长沙城。 这地方他们住了一年，如今却要彻底放弃。 而且还有忠仆刘河用命替他们争取了逃走的机会。 “将军！有伏兵！”一声惊呼打破了刘晋鹏兄妹的心绪。 “不好！” 刘晋鹏顺着兵丁所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傻眼了。 前面的一个小山坡上，排开了二十个黑筒子！ 是那个东西！ 刘晋鹏看到虎蹲炮就知道不好，有黑筒子一定还有那些能爆炸的东西。 刘晋鹏觉得这次多半是栽了。 “妹子！你们听说我！一会儿我带人冲过去抵住官兵！你们先走！” 到了这个时候，刘晋鹏总算不在为了自己活命，他想让妹妹刘曼青活下来。 刘曼青死死拉着刘晋鹏的手道：“二哥！要死一起死！” “对！要死一起死！二哥！三姐！虽然我不是你们的亲妹妹，但你们带我如至亲，我愿意和你们一起死！”曼颖也在一旁拉着刘晋鹏兄妹。 “好！那咱们兄妹三个就同生共死！”刘晋鹏看着两个妹妹，心中颇为感动道。 “兄弟们！跟我冲过去！”刘晋鹏拉着两个妹妹驾起马车冲向前方。 山头上，宋承旺百无聊赖的守在这里，于明说以防万一，让他过来堵一手。 前头的炮战不需要什么技术，就是不断的轰，谁都能指挥。 这边的堵截战却要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于是宋承旺成了合格的人选。 结果守到打瞌睡了也没见人。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贼人终于开城西逃了。 对于贼兵的逃走去向，于明等人早就分析过了，他们只能往西去黔中道。 除了西边，其他的方向都有联盟的军队。 贼兵根本无路可走。 “哈哈！来了！兄弟们准备点火！” “虎蹲炮开花弹准备！火枪手都给我上好弹丸！” “投弹手的手雷都拿出来，听我号令准备点火！” 宋承旺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看着敌人越来越近，宋承旺心中激动不已。 这时候跑出来的绝对是大鱼，要是被他炮毙了，那自己可以跟宋磊那伙人吹一辈子！ 宋承旺端着望远镜，细细的瞧着贼兵的靠近。 他在计算距离。 无论是开花弹还是火枪，亦或者投掷炸弹，距离都不算远。 要发挥最大功效，只能等他们经过山谷。 “二百米！” “一百五十米！” “一百……” 宋承旺计算着距离，突然手上一颤，望远镜险些掉了。 疯狂的抓了一下才将望远镜抓稳。 “什么！她怎么会在那！”宋承旺拿着望远镜有些惊愕的说道。 那望远镜用的都快怼眼睛里了。 “是她！” “是她！” “就是她！” 宋承旺激动的颤抖了一起来。 望远镜里，看到了逐渐靠近的马车，马车上那个女孩的身影牢牢的吸住了他的眼神。 是刘玉华！ 曾经宋承旺托宋扬给他找的刘玉华！ “玉华怎么和贼人在一起了？” “她是被人绑架了！” “混账贼人！” 宋承旺愤怒的大喊。 “将军！您怎么了？敌人已经过来了！开炮吗？” 摇旗的传令兵看着莫名其妙发怒的宋承旺问道。 宋承旺此时手抖的厉害，转头看了看虎蹲炮，忽然大叫道：“都别动！别开火！” “把火给老子灭了！听到没有！” 摇旗传令兵都傻了，这是什么鬼指令？ 要不是宋承旺本就是宋扬的侄子，老宋家皇室，不存在投敌背叛的可能，战士们都得怀疑宋承旺是打算投敌了。 不过怀疑归怀疑，不解是不解。 主将下了命令，传令兵只能这么执行。 放了旗语出去，虎蹲炮兵们也是一脸懵逼。 知道摇旗传令兵摇了三遍旗，战士们才明白不是摇错了。 虽然懵逼，但都把自己手里的火把放了下来。 火枪手也不再端着火枪瞄准。 “玉华！玉华！你别怕！我来救你！”宋承旺朝着山下大吼。 但泽兵们已经冲到了山脚下，一大群人乱哄哄的哪里听得见他的喊声。 马车上，刘晋鹏看到上头上的火把息了，顿时心里激动起来。 “快！冲过去！快！他们的火把灭了！”刘晋鹏慌忙带人冲出了山谷。 虽然火把灭了，他也不敢攻上山头，谁知道火把会不会一下就点燃。 此时战意全无，只盼能逃出升天。 车上的刘曼颖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喊玉华。 这两个字让她神情有些恍惚。 四下里看了看，到处都是乱兵。 “曼颖，你怎么了？” “放心吧，咱们已经冲出来了！咱们冲出来了！” 刘曼青欣喜的拉着她笑道。 “嗯！冲出来了！二哥！姐姐！咱们出来了！”曼颖的心绪被刘曼青拉回来，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原本的必死之局，竟然莫名其妙的化解了。 刘晋鹏不敢耽搁，生怕那铁筒子发威，带着众人一路往西逃走了。 山坡上，宋承旺嗓子都喊哑了。 傻傻的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一脸的懊悔。 他们是来打埋伏的，根本没带骑兵。 两腿追马车，想都不用想。 而且护卫们也不会让宋承旺冒险。 于明可是吩咐过他们一定要保护宋承旺的安全。 “原来她被贼人劫持了！怪不得一直也没有找到！”宋承旺虚脱的坐在地上自语道。 “将军！贼兵已经逃走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将士们的话让宋承旺惊醒回神。 “唉！是我的错。回去我就和王叔认错！”宋承旺重重叹了口气。 …… 长沙城内，潭州王宋同此时已经带着大部队进城收拾乱兵安抚百姓了。 百姓们听说王师回归，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出门迎接。 马路上的百姓汇聚了几千上万人。 越往城里走人越多，简直是万人空巷。 于明好不容易安抚了百姓们，才护着宋同到了将军府。 这地方是刘晋鹏之前的官署，宋同直接把这里征用，以后作为办公属衙。 “奇怪？难道贼兵没有从西门走？怎么没听到炮声？” 大伙都安顿好了，于明皱眉道。 “不对啊！刚才问了，那贼头是从西门走的！”郭明站出来说道。 “接应的人呢？”于明问道。 “将军，已经派过去了！”郭明立刻道。 “茂儿，你速去城西看看，承旺不能出事！”宋同也有些担心，对儿子说道。 “是！”宋茂正要出门，便看到门外宋承旺带人进来。 “怎么样？没堵到人？”宋同放心了，笑着对宋承旺道。 “唉！都怪我，让他们跑了！”宋承旺一屁股坐在已在上一脸的懊恼。 “跑了？怎么回事儿？”众人都是好奇。 虎蹲炮加火枪加炸弹，还能然他们跑了？ “他们劫持了玉华！”宋承旺苦着脸道。 “刘玉华？”宋同疑惑的问道。 宋承旺点点头。 刘玉华的事儿，宋同也是听说了的。 “乘旺啊，既然玉华的下落有了，那咱们得想办法把她就救回来。贼人他们八成是逃往黔中道了，我这就派人潜入黔中道，先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咱们再另做打算。” 宋同坐过来拍拍宋承旺的肩膀说道。 “多谢七叔公。给您添麻烦了。”宋承旺不好意思的说道。 “无妨。都是一家人嘛！”宋同笑道。 “大伙都聚齐了，贼兵也被赶走了，咱们商量一下后续的安排。” 安抚了宋承旺，宋同坐回诸位看向众人说道。 “我这里茂儿的兵马留下就行。” “其他诸君各自返回，所有粮饷由潭州供给。再次多谢诸位相助！” 宋同抱拳对众人道。 众人忙称不敢，但粮饷却也没有推辞。 大军进城，直接把刘河搬出来劳军的粮草给收缴了。 宋同现在拿来做人情，大伙也就笑纳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长沙整编 长沙城的民生安抚工作进行的相当顺利。 潭州王宋同一回来，光是百姓们的支持，就足以让他把一切工作开展下去。 说实在的，刘晋鹏兄妹在长沙呆了一年，反倒让百姓们更加想念潭州王了。 当年潭州王在时，百姓们好歹不愁吃喝，而且人身安全是有保证的。 幸好，王爷又回来了。 “诸位乡亲父老，父王既然回来了，就再也不会抛弃你们！” “大乾！还是大乾！江南已经在江州亲王的带领下渐渐恢复了民生。” “咱们潭州也将会按照江州的发展模式快速复兴繁荣！” “衣食无忧，物资丰富。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宋茂声情并茂的在安抚百姓。 并且提到了宋扬的带领。 这是对宋扬的示好，也是对宋扬的肯定和感谢。 七叔没有出面，他已经打算退休了。 宋茂年纪轻轻，出来做主事人正好。 而且经过去年的锻炼，事实证明，宋茂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王子，咱们今年的农时错过了，天杀的贼寇把咱们的地都给夺了，今年怕是要饿肚子了！” 百姓中有人抱怨道。 “乡亲们放心，我替父王向大家保证，保证大家不会饿肚子！” “但是，你们也要自己动起来，不要坐以待毙。” “分地的事情明天就开始，稻来不及可以种麦，麦来不及可以种菜嘛！” “但凡有些收成，也能有点吃的不是？” “大家努力奋斗，王府将每日提供稠粥，给大家做后勤保障！” 这一套方法和说辞是早就想好了的。 百姓们还得发挥主观能动性，能种点儿啥种点啥。 粮食供应方面，宋扬会给他们充分的保障。 去年的粮食丰收，各州府都有足够多的余粮。 别说潭州，就算再多几个州府也完全供应的下。 这就是底气所在。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安抚好了百姓，第二天宋同就开始召集人马奔赴潭州各地清丈土地。 这种人才宋茂麾下就有很多。 宋茂去年打了大半年游击，吸纳了不少各方面的才人。 其中衙门口的小吏投奔他的就有十几号。 现在这些人直接转了正式编制，再回衙门口做起了老本行。 “具体的分地办法要尽快出来，土地要一边量一边分。按人头算，每个人最少十亩地。” 宋同和宋茂父子两商量着分地的事儿。 联盟大军昨天就撤走了，现在长沙就只剩下宋茂的人马了。 于明和宋承旺今天早上向西去追刘晋鹏他们了。 虽然没想着能追上，但是也要确定一下他们的去向。 “是。父王。” “潭州的耕地和去年统计的百姓人数，每人十亩完全不是问题。” 宋茂点点头道。 长沙去年被贼寇攻占之前，手里是有各种数据的。 那时候的人口还要多于现在。 就算以那时的人口作为分地基础，土地也是完全够用的。 现在就是具体工作该如何做的问题。 父子俩商量了好一阵，最终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茂儿，以后潭州就交给你了。”宋同拍拍儿子的肩膀道。 “父王真的要回江州？” 这事儿他门爷俩早就聊过了，宋同是想回江州去的。 一方面宋茂已经成长起来了，他这个当爹的如果还在潭州，宋茂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另一方面，潭州是宋扬帮忙夺回来的，抱着感激之情，宋同也行回去帮宋扬做事情。 七叔是老牌的王爷，大乾贵族圈的老鸟。 人际关系方面明显比宋扬更熟。 有他帮忙，宋扬在处理王族事务的时候会轻松不少。 “茂儿。潭州的百姓苦，父王之前就没有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以后就得靠你来带领他们重建家园了。” 宋同有些感慨，又想到了去年的事情。 “父王放心，孩儿一定将潭州重建起来！”宋茂信心满满。 在江州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宋茂每日非常用心的学习。 江州模式他已经基本掌握。 更何况潭州已经拿回来了，宋扬总不能完全放手不管了。 肯定会派人前来帮忙。 房州都派了五个干吏，潭州是七叔啊，还不得派个十个八个的！ 父子俩对于未来的美好生活已经开始了畅享。 “王爷。于将军他们回来了。” 黄昏的时候，于明带着部分人先回来了。 路上追了一天，果然连个影子也没看到。 他便带人先回长沙，又让郭明一路向西去安化看看。 宋茂要整顿潭州，安化是必须拿在手里的。 有了安化，可以控制黔中道的出入口。 郭明现在早一步去接手，宋茂后面能省点儿功夫。 “七叔公。我明天就回去了。”宋承旺找到七叔宋同。 “这么着急回去？不是派人往西找了？说不定会有玉华的消息。” “这次放走了贼人，得回去和王叔请罪。” 宋承旺这一年多在江州学会了担当，做错了事情虽然有缘由，但是他也是有责任的。 所以他要回去找宋扬认错。 “行吧。我和你一起走。”宋同点点头。 “七叔公也回去？”宋承旺一愣。 “是啊。有事情和阿扬说。”宋同点点头道。 “不过还要等几天，咱们这边把那些俘虏整编完就启程。” 第二天，整理俘虏的工作正是开始。 刘氏兄妹已经落荒而逃，三万多人的队伍，直接被打散了。 其中抓到的三万多俘虏直接原地解散，编入了民户。 另外还有百姓们站出来支出那些有为非作歹情况的俘虏，直接被五花大绑往船上一扔，他们将被送去大冶开矿。 这个活干了两天，编入民户的有两万人。 剩下的一万人都要跟于明走。 倒不是说他们为恶过。 因为这些人都是岳州过来的。 他们有回岳州的打算。 宋同和大家一商量，想走的就跟于明走，不想走的就留下来。 于是这一万多岳州人都是打算返乡的。 回城的船队在这些工作结束以后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马成从岳州、灃州调了船队过来，运送人员不在话下。 来的时候是走洪州境内，回去则要坐船。 不过到了岳州就要将那一万人卸下来。 于明带着大军走了，潭州防务完全交给了宋茂。 宋茂的部下整编以后，人数达到了一万，都是精壮。 而且宋承旺还给他留了二十门虎蹲炮。 这是宋扬吩咐的。 有了虎蹲炮架在城头上，完全不用担心贼寇会卷土重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乱局渐平 返程的船队到了岳州，岳州兵和遣返岳州的百姓统统下船。 船上空间顿时宽敞无比。 在到鄂州，王然又带着人下船了。 顺道还带下去一千多名有劣迹的俘虏。 他们将在宋田的带领下努力劳动重新做人…… 告别了王然，船队在此启程，很快就回到了江州。 复兴军全体下船，直接换防原来的驻守人员。 这是江州兵的传统，打过一场仗，若有换班的，就轮换休息。 于明这边调换驻防人马，宋承旺则跑去了火炮工厂。 王金石那边这个月又造了二十来门火炮。 给长沙城留下的二十门直接就补回来了。 宋扬让王金石保持二百门火炮，其实这就得不断生产。 以后重要的大城都要有虎蹲炮坐镇的。 在江州府城休息了一夜，船队在此踏上新的征程，这次是顺流而下直奔当涂。 于明到达当涂的时候，宋扬正在江边悠闲的钓鱼。 与苏州王和谈之后，他那边就再有挑衅的动作。 根据探报，苏州王正在江宁城修整城防。 并且在江宁城西边，往宣州的方向，修了不少堡寨。 宋扬暂时没有腾出手来收拾江州王，干脆就放平心态，每日里悠闲的等着于明带人来增援。 至于潭州的战事，宋扬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 联盟大军三四万，还带了一百们虎蹲炮，一百杆火枪，还有一大堆炸药。 要要是还搞不定那些贼寇，于明可以直接钻地缝了。 七月初二，于明的大军到了。 宋扬笑着收了鱼竿道：“比本王预估的还快了几天。那边肯定进行的很顺利。” 很快于明等人就下船了。 “唉？七叔？” 宋扬一看七叔也跟着来了，顿时一愣。 “您不在长沙呆着怎么又回来了？” “茂儿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该他站出来了。七叔岁数大了，总该颐养天年嘛！”七叔呵呵笑道。 “呃。您这话说的，您才四十多岁，这就颐养天年了？”宋扬无语道。 “呵呵。让茂儿锻炼锻炼吧。我要是留在长沙，他有什么事儿都要过来问我。”七叔笑道。 “那行吧。您愿意搁那住着都随便吧。”宋扬只能点点头。 人家要锻炼儿子，你总不能说不行吧。 再说七叔在这也是为了帮他，这些宋扬还是知道的。 “王爷。幸不辱命，潭州克复。” 叔侄俩说完话，于明才凑上来说道。 “嗯。早就想到了。” 宋扬点点头，转头对七叔道：“恭喜七叔了。” “那还得谢谢阿扬你啊！”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又客气一番，众人才从码头下来。 刚下了码头，就看到高太师和刘敏往这边。 今天高太师和刘敏去下面的防御据点视察军务了。 俩人刚回来，听说于明带大军来了，忙的过来迎接。 “咦？潭州王？” “王爷千岁！” 高太师看到宋同，先是一惊，立刻便行了大礼。 “哈哈。高太师啊！好久不见了，快起来快起来！”宋同热情的把高太师扶了起来。 伙同的一群人回到大营，高层们要开个会。 众人落座，宋扬做了总结性发言，就是恭喜七叔收回潭州。 表彰复兴军的应用表现。 然后于明才详细的讲起了进攻潭州的作战情况。 “只可惜最后让贼寇匪首逃了。”于明的最后的发言。 潭州拿回来了，匪首跑了就跑了，不算什么大事儿。 人家好歹也有几万人，总没那么容易一下就全军覆没。 众人也都没当回事儿。 该说的都说完了，散会以后，刘敏等人去安排接风宴。 大帐内只剩下宋扬、宋同、宋承旺，还有于明等江州亲信。 这会儿宋扬才看向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宋承旺道： “小子！你这是咋了？没精打采的！” “王叔！小侄翻了错！放走了贼寇匪首！”宋承旺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什么原因呢？”宋扬好奇道。 “王叔……那个……” “快说！吞吞吐吐的！” 宋扬白了他一眼。 “他们挟持了玉华！所以我……”宋承旺说了出来。 “玉华是谁？” 宋扬瞪个大眼珠子一脸好奇的问道。 这家伙已经忘了刘玉华的事儿了。 “刘玉华啊！灃州同知刘明辉的女儿！我和王叔说过的！”宋承旺强调道。 “哦？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宋扬忙的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们会劫持了玉华？”宋扬十分不解。 按理说贼寇应该不知道宋承旺是虎蹲炮营的将军吧。 宋承旺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为啥。 “可能单纯是巧合吧。”于明插口道。 “贼兵不可能知道咱们这边的人员情况，他们劫持了刘家小姐，估计也是因为刘家小姐是官宦人家，他们想要点儿好处？”于明只能强行解释。 难道说贪图玉华美色？ 那宋承旺得疯了。 这事儿不好明说，大家也都干脆不说。 宋承旺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宋扬沉默半晌，看向宋承旺道：“承旺啊。你已经是将军了，该有的担当是要又的，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救回玉华，第二放弃玉华。” “无论你选哪个，王叔都支持你。”宋扬补充道。 宋承旺脸色几经变换，转头看向宋扬道：“我想救她回来！” 这个问题之前宋同就问过，经过了几天的思考，宋扬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宋承旺依旧是这么回答的。 “行！那王叔支持你！于明，这事儿你来负责。务必查清刘玉华的下落！” “至于怎么救……查到再研究！” “现在，吃饭去！” …… 第二天。 众人再次齐聚，这次是讨论是不是要拿下润州。 现在兵力已经有近两万。 拿下江宁之后还能留下一万人镇守润州。 当然，人数多了，也是有机会歼灭苏州王的势力的。 “出兵！” “对！是时候一统江南了！” 众人的意见其实差不多。 现在江南复兴联盟已经控制了江南大部分地区。 出了苏州王这一伙，还有岭南道的一伙。 岭南道与联盟没有冲突，可以通过和平手段解决问题。 苏州王这边则不同，苏州王的野心很大，而且手握江南大营精锐。 和平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好！那就出兵吧。” 最后宋扬做了拍板。 不过不是单纯的江州复兴军出兵吧。 这次是为了彻底消灭苏州王统一江南各方势力。 联盟也是要出兵的。 当然，不需要他们做主攻，只要屯兵边界，压缩苏州王的生存空间即可。 潭州之战以前，宋扬让联盟出兵，可能大家心里还有抵触。 潭州之战以后，宋扬一句话，联盟成员立刻就会执行，不带有任何异议。 虎蹲炮百门齐发的壮观景象他们可是在长沙城见识到了。 没有谁想和宋扬为敌。 同时他们也已经明白了，这天下还是宋家的天下，未来走上皇位的一定是宋扬。 军事实力太过强大，无人能敌。 任何敌对势力都是土鸡瓦狗。 这种情况下联盟成员们哪还有不听调遣的。 甚至恨不得天天跟着宋扬东征西讨，好挣个从龙之功。 宋扬的号召令一出，联盟大军再次行动，很快就屯兵在了饶州、抚州、衢州等地。 对苏州王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七月下旬，苏州王先发制人，集结大军准备从陆路进攻当涂。 宋扬也不在隐忍，复兴军立刻予以坚决反击。 二百门虎蹲炮齐发，任何精锐之士都会变成一撮飞灰。 一次野战，直接让苏州王彻底心惊。 当宋扬带领大军到达江宁的时候，苏州王已经从江宁撤军了。 探马说苏州王的兵马撤回来了苏州老巢。 宋扬挥军东进，很快就推到了苏州边界。 联盟大军也在南边势如破竹的击败了苏州王的附庸州府。 “我降了！降了！” 苏州王被围在苏州，已经彻底没了办法。 他实在想不到，原本自己得到了江南大营的精锐力量，为何会突然就败了。 宋扬那些隆隆作响的神兵利器到底是哪里搞来的？ 方元亮乾广志等人查遍了典籍也找不到任何记载。 遭了几轮炮击之后，苏州王便竖起了白起，放弃了抵抗。 “王叔啊！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打来打去。你看看苏州城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 复兴军拿下苏州城，宋扬见了被俘的苏州王。 “唉！成王败寇！”苏州王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呵。”宋扬冷笑一声。 “行了，王叔就跟我回去吧。还有个饶州的小子和你作伴。”宋扬转过身不在看他。 苏州王也知道自己的下场，被软禁都是好的。 他也不嚷嚷着告求，风骨气节上，这位比那个宋雨强多了。 押走了苏州王，对于苏州王的兵马，宋扬是全盘接收的。 江南大营的精锐，底子是非常不错的。 放他们入民户也是一种资源浪费。 大乾还没有完全恢复，以后的仗还有很多，这些精锐的宿命还在行伍之中。 收编人马的事情交给了于明和马成。 宋扬则命人召集了这次影响他号召征伐苏州王的联盟成员。 “所有参与的成员，苏州会盟！” 第二百七十三章 苏州会盟 对苏州王的讨伐战打到了八月中旬。 宋扬召集了所有参与讨伐苏州王的盟友，在苏州城举行了会盟。 大乾江南复兴联盟的所有成员全都参与这次会盟。 另外还加入了一些新成员。 原本苏州王的附庸，在苏州王败北时，都倒向了宋扬。 墙头草们贡献不大，但省了宋扬不少麻烦。 不同于联盟成员的自治州府，江南东道的州府都成了江州的直属州府。 无论你有没有王爷，都必须直属。 不服就削你！ 之前是为了稳定局面才允许联盟成员自治，现在联盟成员的增加，特别是自治权这方面已经开始严格收紧。 经过一年的培养，江州的储备人才极多。 放出来到地方指导工作人手足够。 这也是宋扬不在允许自治的原因。 八月十七，苏州会盟正式开始。 于明作为作战总指挥，想联盟代表宣读了此次作战和前次克复潭州之战的战果。 取的了怎样的成绩，达到了什么效果。 总体来说就是经过两次战役。 东到大海，北至淮南，南到岭南，西到黔中的大片江南腹地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联盟手中。 江南最富庶的地区作为基本盘放在这里，以后无论是复兴还是发展，都有了保障。 “联盟的成员们，你们很多人之前是去过江州的。” “应该都知道江州有个五年计划。” “本王在这里确认，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目标，就是实现大乾江南的完全统一。” “百姓生活方面整个江南都要与江州看齐。” “本王也将帮助大家建立起一个繁荣的江南生活区。” “这有一个前提就是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应对一切敌人。” “所以本王是想接着这个机会，将联盟内的所有军队正式改编为复兴军！” “以后全军上下，要有统一的旗号，统一的编制。” “非复兴军的武装，全都是非法武装，都要予以取缔！” 宋扬考虑过五年内收复江北，彻底统一大乾。 可是限于人口因素，这个问题暂时没办法解决。 江南尚且战乱不断，北方肯定更是如此。 现在总人口实在太少了，根本腾不出手来经营江北。 所以宋扬打算，干脆先把江南经营起来，然后再考虑江北的问题。 也就是把江北的收复放在第二个五年计划里。 至于大西南的少数民族区域，第一个五年计划内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也不大，一并都要往后推一推。 而第一个五年计划中，要把江南理顺了第一步就是理顺军队。 现在联盟成员可以说是各自为政，兵员、编织、武器、旗帜都没有统一。 宋扬要接着这个机会把他们统一起来。 “本世子同意江州王的提议，王弟说咋干，咱们就咋干！吉州兵将立刻改组为吉州复兴军！” 吉州世子宋凯第一站出来对宋扬表达了支持。 这次出兵，各联盟成员都派出了重要人物。 潭州之战虎蹲炮等热武器给他们太大的震撼，大家已经对宋扬彻底拜服。 吉州世子宋凯是现在吉州的实际掌权人，吉州王天灾时受了重伤，到现在还瘫痪在床。 宋凯从那时起就接管了吉州各项事务。 这人也是个能力不错的。 可以说在整个江南联盟内，除了江州，就属吉州重建的最好。 百姓的生活水平也远高于联盟平均水平。 宋扬昨天晚上第一次见到宋凯，两人聊的不错。 对于宋凯的印象是非常好的。 有能力，有魄力；能做事，做实事。 “阿扬放心吧。以后大家都会拥护你的决定。洪州兵也马上就会改组！”洪州王没抢了头筹，宋凯说完自己也忙的表态。 苏州王和洪州王本来关系也不咋地，当年在京城的时候可能还有点儿小矛盾。 痛打落水狗的事儿怎么少得了洪州王宋营。 这家伙一得了宋扬的号召，立刻亲自带兵来了。 潭州的战况宋营很早就知道了。 虎蹲炮的威力深入人心，宋营知道苏州王必败，这个表忠心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对对对！拥护王爷的决定！您说怎么改，咱们就怎么改！” “王爷千岁！” “王爷千岁！” 其他联盟成员来的也都是世子，或者实际执政要员等重要角色。 有吉州世子和洪州王带头，他们也都跟着宣誓表忠心。 本来手里的武装力量都是临时组建的，天灾之前哪里允许地方武装存在？ 现在宋扬只是说改编，并没有直接没收他们的武装力量，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 再说，本来就打不过江州复兴军，不改难道等着被消灭？ 宋扬笑着压了压手，心中很是满意，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军制方面，定了调子，各地兵马都要改革。 这个会由于明统一负责，与各地进行沟通。 在原有的大乾军制模式上做出一些调整，加入了一些宋扬的理念。 改革的过程还要一段时间，军服、军旗等要统一起来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这几就是定了调子，大家都进了圈子，后面在慢慢调整。 第二个要解决的就是经济问题，打一巴掌总要给个甜枣吃吃。 联盟一统，团结一致，以后的发展会越来越快。 江州正在推行工业革命，等到工业革命完全铺开，需要大量的资源和人力。 同时也需要对外输出商品、机械等产物。 联盟成员就是很好的对象。 这次会盟就是将成员们归拢好，等到江州的工业体系铺开，上下游的产业就会在联盟成员中诞生。 “诸位。江州正在搞一向跨时代的革命，本王称之为工业革命。” “有的人可能已有耳闻，这相革命是对于机械的革命，也是对于经济体系的革命。” “会诞生很多上下游的产业，比如矿藏的开发、比如原材料的采购、还有商品的销售、转运等等，这里面有巨大的利润！” “改革，本王来推。上下游产业的利润，大家平分。” 宋扬说的极其露骨，直接把利润挑明了告诉所有人。 想参与的就给我团结起来，做好联盟成员，就有参与的机会。 众人听了，果然心思涌动。 不少人暗暗决定会盟之后再派人去趟江州府城考察一下。 …… 苏州举行的虽然仓促，当效果却很明显。 确立了宋扬的领导地位，也将工业革命的火苗在各联盟成员之中点燃。 八月底，方哲派了一些干吏来到苏州，接管了江宁、苏州、常州等江南东道州府的政务。 宋扬也不担心他们孤身前来下面的人不配合。 江州走的是群众路线，政策摆出来，来百姓立刻就会踊跃支持。 正有反对的人？ 不想干？ 滚蛋！ 武力拿下的州府，根本不需要客气，按照宋扬的想法推行改革就完事儿了。 谁阻挠就打谁，打到他服，打到他肉体消失！ 当然了，监管体系还是要有的。 每年方哲都会不定时派密探都各州府去，深入百姓之中调查一下官员政策的推行。 若政绩不达标的就要降薪降级处分。 这些监督政策在江州、鄂州等最先归附的州府也是有施行的。 效果非常明显，百姓们反应的合理问题，官员们会立刻给予解决。 拿捏不定的问题就送到上一级官员那里，若是疑难杂症，最后就送到宋扬手里来抉择。 当然，目前的情形是各地官员的能力都很强。 送到宋扬手里的疑难杂症，几乎是没有的。 宋扬这套民主和专制结合的制度，还是比较适合现在的实际情况的。 至于更高级的政策，那要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推进了。 九月初，江宁、苏州的事情完全解决，官吏们也都正常施政。 宋扬才带着江州大军踏上了回程的路。 这趟出来竟然不知不觉的两个多月。 出来的时候才六月份，回去的时候都九月初了。 路过江宁，宋扬把高俊岩给放下了。 “高大人，以后江宁就托付给你了。”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尽快把江宁恢复起来！” 高俊岩被任命江宁知府，负责江宁的重建和民生恢复工作。 之所以让高俊岩出任江宁知府，主要也是考虑到高家在江宁的人脉和威望。 高俊岩背后有高太师体系的人支持，做起事来也可以放开手脚。 能力和忠心方面，宋扬是放心的。 高俊岩跟着宋扬这么久，他的表现宋扬是看在眼中的。 江宁短时间内不设军制，安全防务交给了当涂照管。 本地的治安则由高俊岩组织民壮、衙差维持。 江宁王室也不会存在。 少了王室掣肘，高俊岩在江宁推行江州改革也会方便许多。 “儿啊。千万不要辜负王爷对咱们家的信任！”临行前，老太师拉着儿子嘱咐道。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谨记王爷和父亲的教诲！”高俊岩保证道。 给高俊岩留了二十名复兴军做护卫，宋扬的船队继续返回。 途径当涂、铜鼓、秋浦等地，宋扬又顺路考察了各地的民生重建工作。 特别是秋浦的新水泥厂，规模和产量上宋扬极为满意。 最重要的是，王金石的第一台蒸汽搅拌机已经在水泥厂正常运转了。 有了蒸汽搅拌机的投入，水泥生产的效率大大提升。 机械设备对于人力的代替是非常明显的。 对于人口稀少的大乾来说，工业革命的必要性，更加凸显。 第二百七十四章 青霉提取 九月十五，船队终于回到了江州。 码头上，方哲已经带着大小官员迎接王师凯旋了。 苏州这一场大胜其实早就传了回来。 宋扬一会儿来，百姓们欢欣鼓舞，码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码头又做了一番长篇大论，宋扬才得以脱身回家。 晚上，宋扬安排了盛大的庆功宴，所有参与两次征伐的将领齐聚一堂，所有复兴军战士今夜也都有肉食加餐。 这两次胜利完全稳定了江南局势，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江南将再无战事。 这是值得庆祝的喜事。 “唉？你是……大个儿家得？这是几个月了？” 酒席散了，七叔宋同正和众人往外走，才出门就看到白小花带着妇人们收拾餐盘。 他说的大个就是公孙奇，公孙奇人高马大的，七叔宋同经常叫他大个儿。 “民女白小花参见王爷。回王爷，已经五个月了。”白小花挺着个肚子微微行礼。 “哦哦哦。好好安养，好好安养。” 宋同看了看白小花的肚子，又回头看了看宋扬。 然后招呼了白小花一声，便大步离开了。 宋扬这边离了酒席，才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七叔宋同在院门外的一刻树下蹲着。 “唉？七叔怎么在这蹲着，进屋坐啊。”宋扬走上前说道。 “哼！等你呢！”七叔没好气的说道。 “咋了？谁惹您生气了？”宋扬挠挠头，七叔这态度不咋好啊。 “你呗！” “我？” “人家大个儿家媳妇怀孕了知道吗？”宋同质问道。 “呃……知道啊。跟我没关系啊！”宋扬忙的摆摆手道。 要是被七叔认为自己和属下的媳妇乱搞，那名声可就臭了。 他可不想当曹操…… “什么跟你没关系！人家后成亲的都有娃了你看看你！”七叔一脸痛心疾首道。 “呃……”宋扬挠挠头不说话了。 “阿扬啊。咱们老宋家人丁单薄，一家就两三个孩子。你得努力啊！” “以后这天下肯定是你的，总不能连个太子也没有吧！” 七叔宋同苦口婆心。 “咳咳。七叔啊。我也很努力了啊！这玩意得看天啊！”宋扬苦着脸道。 “呸！你那叫努力？一出门三五个月，也不带她们俩去，这要到啥时候才能有？” “我告诉你啊。以后无论如何你去哪都得带一个走！” 宋同指着宋扬强调道。 “嗯嗯。是是是！小侄明白了。”宋扬缩着脖子道。 七叔是为他好，他当然是知道的。 “嗯。这还差不多。行了，七叔就是来跟你说说，让你抓点紧！”七叔拍拍宋扬的肩膀说道。 “回家吧，她们等你几个月了。去！努力！” 七叔给了宋扬的鼓励的眼神才离开。 宋扬很无语，抹了把脸才走进小院。 “哎呦……某些人还知道回来啊！”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在外面安家了就不回来了呢！” 宋扬一进小院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阴阳怪气。 宋扬额首，家里还有两个深闺怨妇要安抚。 “咳咳！本王不是公务缠身嘛！” “两位娘子，不要生气了嘛！” 宋扬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走了进去。 没有什么是一顿大棒不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有，就两顿。 …… 第二天中午，宋扬才睁开疲惫的眼。 昨天太过操劳，起的晚了。 两个妹子倒是挺精神，早早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童倩是妇联主席，每天是有正式工作的，虽然不怎么忙，但做得去坐班一会儿。 沈小婉最近在做生意。 她和姑母沈玲珑在府城高了个南北货，专门贩卖各地的商品。 江州今年逐渐放开商品经济，一部分非战略物资和比较充裕的商品是允许自有流通的。 不过交易方式仍然是粮票等票证。 票证制度的信用早已建立，相比于沉重的金属，票证的携带更加方便。 用惯了票证，再让人换回金银，大家也不习惯。 况且，官方在经济方面的引导就是票证制度为主。 为以后推行纸币做铺垫。 宋扬起了床自己收拾好衣着，对付吃了点儿东西就到下午了。 下午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青霉菌培养。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宋扬被货架上的培养皿震惊了。 透明玻璃支撑的培养皿密密麻麻的摆了整整一货架！ 打眼一扫就得有一百多个！ 这两个多月，童倩和沈小婉几乎每天都回来收集青霉菌。 宋扬只教了她们如何收集，下一步却没有传授。 于是两个姑娘就在不停的重复收集青霉菌的工作。 结果就搞了这么多的培养皿。 宋扬取了几个培养皿一看，青霉菌的数量极多，而且浓度也非常高了。 这些培养皿已经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一下多了这么多材料，说不定真能搞出青霉素来。”宋扬嘴角上扬嘀咕一句。 “王爷。怎么样？我们做的没错吧。” 宋扬刚把培养皿放在桌上，童倩就回来了。 “嗯嗯。不错！不错！干的非常不错！这些都是上好的材料！”宋扬竖着大拇指表扬道。 “嘿嘿。那奴婢可就等着王爷研制的神药了！”童倩笑道。 宋扬不止一次和妹子们说起青霉素的神奇。 两个妹子已经把青霉素划归到神药一类。 “本王尽力，这玩意不是本王的专业，能不能搞出来还得靠运气。” “还有王爷不专业的？” “那肯定有啊，本王又不是全能的。” “那王爷的专业是啥？” “我的专业是……打你屁股！” “啪！” “哈哈哈！” “哎呦！讨厌！” 两人嬉打闹中宋扬顺带着找了菜籽油和木炭过来。 正式的实验开始了。 先用纱布过滤培养皿中的培养液。 然后加上菜籽油搅拌均匀。 搅拌之后，之后将水分抽出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沈小婉下班回来了，宋扬还没操作好。 两个妹子也不敢打扰他，就在窗户外面小心的扒眼儿。 最后一步的抽水比较麻烦。 用的是公孙默制作的玻璃针管。 这玩意好大一支，看着和给大象打针用的巨型针管差不多。 宋扬必须得完全集中精力。 这么大的家伙事儿，一个不小心就得把培养皿给怼碎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针管这种已经属于比较精密的玻璃制品了。 公孙默他们还在摸索阶段。 能做出这么大一支已经算是进步了。 黄昏以后，宋扬终于长处一口气。 “吁！终于弄好了！可累死本王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动物实验 宋扬将抽取的青霉素溶解水保存好，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第二天，他又开始了新的实验步骤。 煮过消毒的活性炭，上端开口大下端开小口的分离管。 还有醋作为酸性水，以及草木灰沉淀过滤的碱性水。 现将活性炭加入青霉素溶解水中充搅拌，这戏活性炭会吸收其中的青霉素。 之后在将活性炭放入分离管中，用蒸馏水清洗。 再注入酸性水。 最后注入碱性水。 这时下方出口处加上过滤棉以减小流速。 此时从分离管内滴出来的就是浓度比较高的青霉素了。 这项工作一直忙了三天时间。 第一天是在等公孙默烧制分离管。 第二天宋扬失手摔了一盒培养皿。 第三天工作还算顺利，总算是制备出了未知效果的青霉素…… “王爷……这就是神药？” “看起来像汤药，不过怎么是透明的？难道是水？” “药渣都过滤出去了？这样有药效？” “应该不苦吧？” 沈小婉和童倩俩人对着试管里的青霉素开启了品头论足。 宋扬颇为宝贝的护着青霉素，生怕这俩妹子给砰坏了。 “这东西就是青霉素，看着透明实际上已经是药水了。就像……盐水看着透明，实际上是咸的！” “那这个是咸的吗？” “不是！我闲的！闲的和你们鬼扯！” 宋扬无语的将青霉素保存好。 然后才拉着两个妹子出了实验室。 “去哪？”童倩任由宋扬拉着，只是好奇的问道。 沈小婉知道宋扬匆忙拉她们出来，应该是有事情。 “找实验药品的目标！”宋扬边走边说。 “让谁实验？”童倩又问。 “难道是当涂回来的伤兵？”沈小婉低声道。 “没有经过动物实验，怎么可能用道人身上！”宋扬没好气的说。 “咱们去抓老鼠！”宋扬郑重的说道。 “啊！” “救命！” “放手！王爷，别拉我！我不去抓老鼠！” 童倩和沈小婉俱是尖叫…… 刺的宋扬耳膜疼…… “哈哈！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怎么实验青霉素吗？怎么害怕了？”宋扬取笑道。 “那我们只是想知道怎么实验嘛！又不知道拿老鼠实验！”童倩强调道。 “嗯嗯。我们不想抓老鼠，王爷您还是找别人来吧！”沈小婉畏畏缩缩的说道。 大老鼠，长尾巴，丑丑的。 正经妹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哈哈！那好吧。那本王就去捉老鼠了！一会儿回来给你们看老鼠！”宋扬哈哈笑这往外走。 “不要！我才不看！”两个妹子异口同声。 青霉素要进入动物实验的阶段。 宋扬没有小白鼠，只能拿家鼠来搞。 小白鼠是家鼠的变种。 是经过专门培育来的。 现阶段只能先拿老鼠对付着，然后在慢慢培育小白鼠。 “抓老鼠？” “王爷，咱们新城的卫生可是重点政治的，老鼠现在可不好找啊……” 宋扬说要抓老鼠，方哲一脸为难道。 天灾之后，特别是疫情以后，江州府城对于卫生的监管已经上升到了苛刻的地步。 所有生活垃圾都要集中填埋。 每天城内都有垃圾车将生活垃圾运走。 而且城内还有专门清理蛇虫鼠蚁的工作人员每日巡逻。 城内还真就不太好找老鼠了…… “垃圾场那边有的。您要老鼠做啥？”于明好奇的问道。 “做实验。本王研究了一种新的药品，需要老鼠做实验。” “以后要专门培养一些做实验的老鼠，这东西成本低，方便培养，死了也不心疼。” 宋扬说了老鼠的用途和好处。 于明似懂非懂，但宋扬要找老鼠，他便承接了这事儿，立刻带着几个护卫去了垃圾场。 于明去抓老鼠了，宋扬则去看了伤兵。 攻打潭州和苏州，一共产生了四百三十六个伤兵。 不过伤口又炎症的只有三十七个。 倒不是说发炎的概率低，而是之前那些严重的都没救治过来。 这三十七人症状相对较轻，经过陆大夫的治疗，大都已经痊愈了。 只有两个人的情况比较严重，一直发烧且原因不明。 陆大夫只说什么外邪入体导致伤口化脓。 宋扬知道，他们这是伤口感染了。 用青霉素可能会有效果。 “陆大夫。这两位兄弟还能挺多久？”宋扬将陆济民拉到角落里问道。 “如果没有好转的话……最多半个月！”陆济民眉头紧皱。 这种情况以前也经常会遇到。 感染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硬抗。 汤药也是补充一下能量，直接消炎的效果并不明显。 况且江州的极为大夫也没有此中高手。 “陆大夫。一定要尽量拖延！青霉素已经试制出来了，马上就要动物实验。” 宋扬告知了陆济民这个好消息。 宋扬在做青霉素的事情，陆济民是知道的。 这要药剂陆济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他相信宋扬，也就相信青霉素的功效。 “太好了，有了这种抗感染的药，这两人就有救了。青霉素什么时候可以给人用？”陆济民喜道。 “这个不好说啊。要确保动物没事才能给人用。”宋扬摇摇头道。 “好吧。我尽量帮这两个小兄弟拖延。”陆济民点点头。 药物的动物实验中医也是有的。 比如接骨，陆济民初学的时候就是拿动物做的实验。 所以他也明白药品要先给动物用，然后才能给人。 下午，于明回来了，手里拎了两个木箱子。 “王爷。抓了二十只！”于明脸上挂着笑容道。 “我看看。”宋扬小心的掀开箱子盖。 小老鼠们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嗯。不错。给我吧。”结果木箱非常满意。 “以后让人注意点，如果有白色的老鼠一定要抓住。”宋扬嘱咐一句。 于明忙的应了。 从此垃圾场附近多了一支十人小队，专门找老鼠。 听说还是非白色不抓！ 百姓们都在传，说白老鼠成精了，王爷要抓老鼠精祭祀…… 而宋扬现在当然不会管百姓们说啥。 往实验室一钻开始了他的小老鼠实验…… 为了让小老鼠细菌感染，达到实验标准。 宋扬只能辣手摧鼠。 把它们划伤，然后将划伤的老鼠单独关起来，等着它们伤口感染。 时间正值剩下，这种炎热的天气，伤口还是比较容易感染的。 不过这也需要时间。 宋扬也想快点，可惜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的干等着。 在等着小鼠感染的期间，宋扬又制备了一些青霉素液体。 万一小鼠实验成功了，可以马上给那两个感染的兄弟使用。 “王爷！别过来！先去沐浴！” 忙了一天的宋扬一回家就被嫌弃了。 两个妹子嫌弃宋扬和老鼠亲密接触过，丝毫不敢让他靠近。 宋扬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换洗完才能进屋…… 堂堂王爷，竟然被两个小女子嫌弃。 着实可恶！ 宋扬只能对其发动家法。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宋同总是跑来旁敲侧击的让宋扬努力。 而且还怂恿两个妹子对宋扬下手。 搞得宋扬每日疲于应对。 幸亏身体经过穿越改造颇为强悍。 不然早就累垮了…… 九月二十八，实验室里的受伤小鼠终于出现了感染的症状。 其中有两只小鼠出现了发热、呕吐症状。 伤口能看到明显的化脓，而且周围的皮肤有肿胀现象。 又等了一天。 这种病症更加明显。 宋扬觉得差不多了，立刻对其中一只小鼠注射了青霉素。 注射用的针管是宋扬然王铁匠和公孙默联手制作的。 玻璃的针管，精钢的针头。 光是一个针管就用了三天时间。 当然，这针管也是够大，别说小鼠了，给大象用都不算小…… 于是第一次实验不出意外的以失败告终。 小鼠注射了青霉素不到半小时就抽搐着死去了。 宋扬挠挠头，初步推算应该是计量太大了。 针管太大，以至于根本没办法标注一毫升。 光是针头里的药量就已经超过了一毫升…… 宋扬按照感觉用的药，结果还是一下把小老鼠打崩了。 第一只挂了，现在压力给到了第二只小老鼠。 它还不知道命运的枷锁压了过来。 这次宋扬再次减少了计量，半个针头都没到的青霉素刺入了小鼠的身体。 大针眼扎的小鼠疯狂扭动。 那针眼儿……呲呲冒血…… 不过在宋扬的按压下，出血点很快止住。 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了。 宋扬回头看了看，窗外站着的是陆济民和李锐。 他俩都是来看宋扬实验的。 不过没有给他们准备实验中的防护服。 而且这俩人仅限于观摩，所以就没进实验室，只站在玻璃窗外瞧着。 “等吧。一会儿看结果。”宋扬说道。 刚才第一只小鼠死了，陆济民看的直摇头，他觉得可能是宋扬用那个大针把小老鼠戳死了…… “陆先生，您说王爷能成功吗？”李锐小声问道。 “应该……会吧。”陆济民也不确定。 随即又补充说道：“就算这次失败了，以后也一定会成功的，王爷说的话可是从来没有错过。” “嗯。那倒是。但愿能成功。那两位兄弟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前几天陆济民说那两个感染的伤兵最多坚持半个月。 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 而那两个伤兵的情况又进一步恶化了。 宋扬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才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实验。 第二百七十六章 青霉素救人 被注射了青霉素的小老鼠一直没精打采。 宋扬生怕它挂了，一直小心的看着。 幸运的是，直到傍晚，小鼠仍旧没死。 而且还能勉强喝点儿水了。 宋扬心中有了一些喜悦。 “如果明天小鼠的伤情有所好转，应该就是青霉素成功了！”宋扬出了实验室和陆济民两人说道。 此时他的脸上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容。 “成了？太好了！伤员有救了！”陆济民喜道。 “还要等明天看结果！”宋扬回头看了看木箱说道。 “老夫相信王爷一定会成功的！”陆济民看向木箱说道。 “草民也觉得王爷一定会成功！”李锐点点头道。 第二天。 宋扬一大早就跑到了实验室看情况。 陆济民和李锐也老早就等在门口了。 “哈哈！”宋扬一进屋就发出了大笑。 他将装着小老鼠的木箱抱到了窗边。 陆济民和李锐都看到里面受伤的小老鼠已经能够走动了！ 虽然看起来还是有气无力，但小鼠的状态明显比昨天要好得多。 “成了！真的成了！哈哈！” 宋扬兴奋的大笑。 陆济民和李锐也是一脸欣喜。 他们是这个新药的见证人。 “王爷。这东西怎么给人用！刘盘和王三的情况不容乐观了！” 效果之后，陆济民立刻问道。 昨天晚上，两个伤员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今天已经是高烧不退，不能进食了。 “现在就给他们用！情况紧急，死马当活马医！”宋扬皱着眉头说道。 以前是没有药，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员死去。 现在手里有药的，那就可以试试。 万一成了呢！ 况且动物实验已经算是成功了，用在人身上也有一定的保障。 宋扬立刻将小鼠的重量做了测量，然后根据小鼠的重量和计量，大致估算了两个伤员的用量。 然后用准备两个新的经过高温消毒的针管，带着青霉素便赶往药属。 药属是救治伤员的地方，和医院差不多。 宋扬一直有建专业医院的打算，不过以前的条件一直也不成熟。 而且诸事纷扰，医院一直也没有正式开始。 当然，也是药属的功能和医院相近，暂时不升级到医院也能应付现在的局面。 来到药属。 两个伤兵身边已经有好几个家属了。 刘盘是个单身，家里只有一个弟弟，来看他的还有个他的远方叔叔。 王三成了亲，不过媳妇死于天灾，之后也没有再娶。 家里俩个孩子，还有个老母亲，另外还有些亲戚。 他们说是来看病号的，实际上就是来等着收尸的。 往日里，这么重的伤兵，几乎没有痊愈的可能性。 更何况这俩人都已经并入膏肓。 家属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悲悲戚戚的等着亲人的逝去。 宋扬来了，带着希望来的。 “王爷来了。都闪开！”李锐让家属们闪开。 都围在这里根本没办法医治。 “王爷！” “王爷，您怎么来了。” 宋扬对伤员亲属说道：“乡亲们，本王是来救治伤员的，就算有一线希望本王也不会放弃他们！” “王爷。我儿已经病入膏肓，您……唉……”老妇人泪眼婆娑。 “大娘，本王会尽力救他！”宋扬面色凝重。 安抚了家属，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宋扬才开始准备打针。 再次仔细的核对了药量，宋扬一狠心，决定动手。 抽取了定量的青霉素溶液，将王三的裤子一扒，宋扬瞄了一下，一针扎了下去。 “呃……”王三本来已经烧的糊里糊涂了。 被大针头扎了屁股，竟然恢复了一丝知觉。 当然只是一丝，疼痛了片刻就再次晕厥。 “针打完了！听天由命！”拔了针，宋扬沉声道。 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看他的造化了。 “王爷……您动手吧。小的不怕疼。”另一边刘盘有气无力的说道。 他倒是没有昏迷，所以宋扬才给更重的王三先打了针。 刘盘看了全过程，虽然害怕那粗大的针头，但是也知道宋扬是在救他们。 “兄弟！这药不保证的让你活下去，但是却能给你们一个希望！”宋扬走到刘盘身边说道。 “王爷只管下手，小的明白！”刘盘努力的说道。 给刘盘扎针轻松一些，有了刚才的经验，宋扬下手也更快更准。 “嘶~还真的是很疼啊！”刘盘龇牙咧嘴的说道。 “药已经打了，剩下的就看天命了！小兄弟！你要振作起来，这药才能发挥做大的作用！”宋扬拍拍刘盘的手背道。 “嗯……”刘盘努力的看了宋扬一眼，转过头便闭上了眼睛。 宋扬一愣，陆济民赶忙上前查看。 “王爷放心，他是虚脱了。”路径民看过以后才说道。 宋扬总算放心了一点儿。 剩下的再次交给了时间。 宋扬、陆济民、李锐，还有一众家属，大家都在等。 宋扬和两个大夫在等奇迹。 家属们则是等着抬人…… 晚上药属学徒准备了一些饭食，不过宋扬等人没吃，家属们也没吃。 大家各怀心事的就这么耗了大半个晚上。 夜半时分。 “铛~” 病房里传来一声轻响惊动了众人。 宋扬一个鲤鱼打挺从临时休息的床上起来，直奔病房。 陆济民和李锐也紧跟其后。 家属们在外面反应要慢一些，跟在最后面。 进了病房，宋扬已经来到刘盘身边。 刚才的声响就是他发出来的。 刘盘趴在床边，摊手正要捡东西。 原来是床头柜的水杯掉落了。 “别动！躺好！”宋扬叫了一声。 陆济民立刻上前摸向了刘盘的额头。 “见好！热度退了不少！”陆济民一脸的欣喜道。 另一边李锐也查看了还在昏迷的王三。 “他也好转了！”李锐掐着王三的脉搏震惊的说道。 “好转了？” “真的好转了吗？” “小盘啊，你怎么样了？” 家属们跟进来就听见了好转二字。 立刻激动的问道。 “诸位！诸位！他们的确是好转了。”陆济民对家属们说道。 刘盘此时已经靠在了床头，对着亲属们说道：“二叔放心吧。我感觉好多了！” “真的好了！真的好了！”刘盘的叔叔信息道。 原本打算收尸了，没想到人竟然好了。 “三儿呢？” “大夫，我家三如何了？” 老太太凑过来看着仍旧昏迷的王三关切的问道。 “也好转了，发热低了很多。不过他的伤更重，可能还要恢复一阵。”李锐指了指王三说道。 老太太摸了一下儿子的额头，眼泪一下就滴落了下来。 “果然见好！王爷！陆大夫！李大夫！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三儿啊！”老太太跪在地上说道。 宋扬忙的扶起老太太劝慰道：“大娘放心吧。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第二百七十七章 陆济民学医术 两天后，刘盘和王三的病情终于彻底好转。 本就轻症一些的刘盘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王三也能坐在床上和家人说话。 两人的家人朋友脸上都能看出喜悦。 王三的老母亲还特意给宋扬送去了一筐鸡蛋以示感谢。 宋扬也没拒绝人家好意，只不过这筐鸡蛋又转手送给了药属，让给伤兵们补充营养。 刘盘和王三还要继续治疗一段时间。 他俩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身体虚弱的太久，就算有青霉素这种神药救治，也不能马上就把身体损伤补回来。 “王爷。他俩今天的情况都比较良好，还要在打一针吗？”陆济民跑来找宋扬请示。 昨天的针是陆济民打的。 以后这种事情只能陆济民他们这种医者来做。 总不能堂堂王爷没事儿就扎人家屁股吧…… 宋扬教了他一次，陆济民学的也快，而且丝毫不怯场。 拎着大针头就把那俩伤员怼了。 至于疼不疼…… 听昨天病房里惨烈的嚎叫就知道了。 不过陆济民却对自己的身手很满意。 良药苦口利于病，打针很疼当然也是利于病，疼是常规操作嘛！ “嗯……打一针吧。不过药量要减少一些。”宋扬想了想说道。 这才用了两天药，在打一针巩固巩固应该效果会更好。 “陆大夫，药铺那边也要搞个实验室，建好以后，青霉素要移交给你，本王这个实验室到时候再搞新的东西。”宋扬指了指架子上的一大堆培养皿说道。 “是。王爷。今天就让人腾个地方出来。”陆济民开心的说道。 对于医术的追求，是作为一个大夫的理想。 宋扬以后不可能一直搞药品，这种事儿还得让陆济民来做。 之前的青霉素实验，宋扬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才没让陆济民参与。 现在有了成功经验，宋扬可以传授陆济民。 陆济民领了青霉素回去又把刘盘和王三给怼了。 刘盘腿脚利索还想挣扎呢，结果被学徒们按在那里扒了裤子就被扎了…… 打完针，陆济民马上去找了工人过来给他扩建实验室。 吩咐完之后又来到宋扬的实验室准备学习青霉素的制取。 来到实验室，陆济民看到宋扬正坐在实验台前默默摇头。 “王爷在想什么？”陆济民轻声的问道。 “唉！本王再想，要是青霉素可以早点诞生，那不是可以救更多的人命？” “这几次战乱中因为伤口感染的伤员应该有几十人吧……要是他们有青霉素……要是我能早点把青霉素做出来……唉……” 宋扬拿着青霉素试管，唉声叹气的说道。 “王爷。您千万不能如此想！” 陆济民走了进来沉声说道： “王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草民身为医者，能做的就是尽量延长他们的命数。” “王爷，您可知道草民行医这些年有多少没有救活的人？” 不等宋扬说话，陆济民就继续道：“整整二十三个！天灾之前就有这么多！” “王爷。从医的时间越长，遇到的这种情况就越多。” “这是医者必须面对的事情，王爷不是医者，不必为此烦忧。” “况且王爷如果因为青霉素的事情自责，那未来那些享受青霉素救治的人该如何感谢您呢？” 陆济民说的非常坦诚。 宋扬沉默了半晌，脸上才露出了笑容道：“呵呵……刚才有点钻牛角尖了。” “陆大夫放心吧。本王没事了。” “多谢陆大夫的劝解。” 宋扬道了声谢，心情也好了很多。 经过陆济民的全解，宋扬算是彻底放下了执念。 “来，咱们开始学习！”宋扬摇了摇手里的青霉素试管笑道。 陆济民马上点点头，快步做到宋扬的工作台对面。 “咱们从最基础要用到的工具开始讲，这个是试管、这个是滴管……” 关于青霉素制取的教学传授了两天。 第三天，陆济民开始上手制备。 宋扬的实验室里有各个阶段的青霉菌。 省去了等待的时间。 陆济民很快就能全流程培养了。 “很不错！陆大夫果然又医学天赋啊！”宋扬夸赞道。 “王爷谬赞了！是王爷教导的好。”陆济民笑了笑道。 “哈哈！对！本王教的也好！你学的也快！”宋扬笑道。 这几天陆济民药铺旁边已经腾出了实验室。 本来药铺的库房就不少，随便搞一间清理出来就能当实验室。 只需要改装透明的玻璃和消毒更衣室，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今天陆济民完成了青霉素的制取全过程，也算是毕业了。 宋扬便将所有的器材和原料都给了陆济民。 “这些老鼠都都经过挑选的，还得仔细培养。” “最好能培育出白鼠。” 宋扬最后将实验小鼠给了陆济民。 两个木箱子，学徒们小心的抱着。 “王爷……这些灰毛老鼠怎么培育成白色的？”陆济民有些为难道。 “挑颜色浅的繁殖，一代一代的传下去，说不定能出白色的。”宋扬随口说道。 “是这样的吗？”陆济民愕然。 “这是个思路嘛……具体怎么操作……嗯，你问金建斌和老包！” 宋扬也不知道如何培育小白鼠，于是把这事儿又推给了畜牧司。 金建斌这段时间已经把江州除了种猪以外能阉的猪全都阉了。 人送外号猪见仇…… 忙完了阉猪的事儿，金建斌也跟着畜牧厂的工人们投入到了照顾牲畜的队伍里。 金建斌虽然已经做了司牧吏，但是工作总是要干的。 宋扬这里可不养闲人，况且他也是个闲不住的人。 陆济民听了宋扬的话，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道： “前头刚把阉猪的事儿甩出去，本以为不会能畜牧司打什么交道了。不想现在又要搞养殖，而且还是养老鼠……” “哈哈！陆大夫！你这可不是养老鼠！这是培育小白鼠！是实验用的，治病救人呢。加油啊陆大夫！本王看好你啊！” 宋扬哈哈笑着拍了拍陆济民的肩头。 陆济民敲了敲箱子里的小老鼠，撇撇嘴道：“草民一定尽力把它们养成白的！” …… 十月初，战事及战事的收尾工作完全结束。 伤员的救治也完成了。 刘盘和王三十月初五这天正是出院，标志着所有伤员都脱离了重症的状态。 剩下的养病就可以回家去将养了。 至于残了的，自有官方负责安排工作。 江州以外，苏州经过一个月的整治，社会民生已经趋于稳定。 江宁在高俊岩的领导下，已经完成了土地分配。 潭州那边，宋茂主政以来，百姓们对他的支持有增无减。 土地分配顺利推行，经济和民生政策也是有条不紊。 联盟成员而联盟成员之中，也开展了正常的贸易，直属的州府则都在学习江州的经验。 总体来看，宋扬势力范围内的一切都在向好。 外部。 岭南道已经传来消息，今年秋收以后，南海王宋景会派世子宋兰前来觐见亲王宋扬，同时也是考察江南复兴联盟的情况。 对此宋扬让人给南海王送了信去，表示欢迎随时来考察。 至于逃到黔中道刘氏兄妹，按照探报的说法，他们已经与黔中道的土司鸠安联系上了。 目前正在辰州的辰溪一代屯驻。 不过截止目前，仍没有打听道有关刘玉华的消息。 探子收买了贼兵中的一些人，但他们都不知道刘玉华这么个人。 对此宋扬只能劝宋承旺在等等。 宋承旺也知道此事急不来，只能安心的等着消息。 而江北探查方面，罗信集团已经控制了淮南道、河南道、山东道京畿道等诸多地区。 他的主力在凉州与大乾王室的剩余势力交战了一年。 目前也暂时收兵回了河南道。 据说陇右道西部和北部的地区还在大乾王室手中。 因为陇右道的地形较为复杂，而且两军之间的探马防范极为严密。 探查小队还没有搞清到底是哪位王爷在抵抗罗信集团。 不过宋扬能给陇右道提供的帮助极其有限。 距离太远了。 只能在山南东道与河南道交界的地方屯驻一些兵力，尽量吸引一下罗信的注意。 现在已经是十月，贼兵也停了西北的战事。 将主力撤回了河南道。 因为他们怕山南东道的复兴军袭击他们的秋收。 当然，他们也没有贸然对山南东道出手。 西北的战事贼兵也有不小的损失。 这会儿正是短暂的休养生息。 总体上看，大乾的土地上各方势力渐渐区域平衡。 这也正是宋扬要的。 先把战事停了，给他一点儿时间发展。 当然，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准备秋收了。 今年的秋收工作交给了方哲统筹。 工作量比去年大得多。 光是直属州府就多了十几个。 这些地方的秋收，方哲也都是要过问。 特别是原来苏州王统治下的那些州府，因为战乱导致粮食种植面积少，作物生长期也遭到了一些破坏。 方哲还要考虑秋粮收获以后粮食调度的问题。 这些事情宋扬给了他充分的支持，比如财力、人力、人事等方面的放权。 但即便如此，方哲也是忙的脚打后脑勺。 十月中旬，方哲开始出巡。 对实力范围内的各个州府秋收工作进行督导。 特别是东边那些新投靠过来的直属州府，方哲有必要摸清他们的情况。 所以只能辛苦他跑一趟。 第二百七十八章 岭南来客 方哲一走，宋扬则又辛苦的拿起了镰刀。 带领江州府城的百姓们，开始了浩浩荡荡的秋收工作。 幸运的是，今年江州的农作物种植相对集中。 而且经过一年的发展，耕牛的数量也几乎翻倍。 春耕需要耕牛犁地，秋收则需要耕牛搞运输。 当然，马匹数量也多了一些，用马车也是可以提升一部分运力。 总得来说，秋收工作是颇为顺利。 只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江州府的秋收工作就基本结束了。 五十万亩精耕，十几万亩满撒。 总计获得八十五万石粮食。 足够三十五人吃一年！ 而江州现在的人口却只有二十万左右。 粮食大丰收！ 今年的丰收又一次将府库的粮仓堆满。 各家各户的谷仓也是满满登登，一派丰收景象。 府库这边多余的粮食没地方装，干脆全都运送到了那些因战乱导致粮荒的地区。 有了江州的支援，新归附的直属州府如台州、越州、苏州等地的百姓，也有粮食糊口。 让宋扬比较欣慰的是，去年还要靠府城救济的彭泽，在张恒的带领下，今年的春耕秋收开展的非常顺利。 粮食产量已经达到了自给自足。 并且畜牧方面也没有落下。 禽畜产量翻了一倍还多，成了府城主要的肉食供应基地。 宋扬对此事特意表扬了张恒，还给他提升了两级工资。 西边的岳州，去年是一粒粮食也没收到，一整年全靠灃州和鄂州救济。 今年他们也有了不错的收成，在薛敬的带领下，四大营寨的复兴军垦荒了不少土地。 虽然因为今年的战事影响，暂时没有达到自己自足。 但是粮食产量已经基本达到了半数需求。 前段时间潭州之战后，于明从岳州带回去的一万多百姓。 有了这些劳动力，岳州明年的农耕工作可以更好的开展。 说不定明年就能达到粮食自己自足。 十月底家里的事儿活忙完了，宋扬将府城的几位主官都派了出去。 方哲到现在才走了半数州府，就靠他自己非累死不可。 有了这些人帮忙，十一月中旬。 宋扬势力范围内的所有秋收工作都圆满完成了。 而且府城也借着这次巡视的机会，基本掌握了各直属州府的基本情况情况。 结果都还算不错，有些地方又能力的官员也得到了宋扬的赞扬。 而有些通过农民起义，由当地武装占领的州府，也都投靠了宋扬。 宋扬并没有对他们进行惩罚。 只要发展了民生，恢复了社会秩序的政府，宋扬都予以承认。 那些人也因为宋扬的大度，诚心的倒向了江州集团。 ……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这两年几乎每个地区都是风调雨顺。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对于那场天灾的补偿…… 十一月中旬开始，天气逐渐变冷。 但江州的工作热情却始终没有降温。 丰收的喜悦带到了工作中，人们干劲儿十足。 通往德安的高速公路已经望见了马岭村。 十二月之前，就能修到马岭，进度可谓飞快。 水泥厂全力开动，材料供应稳定，工作效率自然就非常高。 虎蹲炮生产车间已经停下了半数，现在生产的虎蹲炮将用于几个重要府城的城防。 而腾出的人手则开始着手生产水管。 王金石在十一月初基本研制出了如何加工螺纹链接，虽然还在改进但不久之后应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并且在宋扬的指点下，改进了蒸汽镗床。 可以用镗床直接镗螺纹了。 宋扬之前提出的自来水计划，快要可是实现了。 十二月初。 宋扬再次召集联盟成员和直属州府，在江州举行了年终会议。 各地汇报的成果也都让人满意。 宋扬对联盟成员提出了表彰，并且宣布蒸汽机的应用正在向工业生产转变。 很快蒸汽机的福利就能到来，到时候产出的产品整个联盟都将受益。 联盟成员们也是摩拳擦掌的打算做生意了。 十二月中旬。 岭南道的特使世子宋岚车队抵达了江州。 宋岚刚进入江南道的时候，宋扬就知道了。 他们是从虔州进入的江南道。 虔州已经是宋扬的直属州府了。 不过知府刘兴送来的报信，让宋扬有些不解。 南海王世子宋岚原本是说要来考察江南道发展状况的。 可是到了虔州，这个世子却始终没有露面。 连知府刘兴都只是搁着帘子见了个人影。 宋扬看到报信，虽然摸不清宋岚的套路。 但是也决定由着他们。 结果宋岚的车队一路向北，没有在任何州府停留超过两天。 路过吉州和洪州，连吉州王世子和洪州王都没见就直奔江州二来。 宋扬得到吉州世子和洪州王的报信，撇撇嘴笑道：“行吧。咱就等着，看看这位宋岚世子到底要干什么！” 今日一早，陈福就送来的急报，送来的车队已经过了德安，正在往江州过来。 “呵呵。终于来了。咱们看看这位世子到底是个什么路数。”宋扬笑道。 “难道和宋云一样？”方哲恶意的猜测道。 宋云那家伙就是个奇葩，要见人得先试胆量。 他被宋云吓到过，所以觉得宋岚也是这个路子。 “听说岭南道这两年的发展还不错，老三那一系的人应该不会有这些怪毛病。”七叔宋同开口道。 南海王宋景是宋同的亲三哥，也是宋扬的亲三叔。 方哲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真亲戚，他一个下官诽谤主子可不好。 “哪个……下官失礼了……”方哲忙的对宋扬和七叔行礼道。 “无妨。我刚才不也是胡乱想来着。”宋扬笑着摆摆手。 大伙在会议室聊着天，就到了中午。 正讨论要不要吃个午饭再等，卫兵就来报告说岭南的车队到了！ 宋扬和七叔宋同带着一种江州的官员迎了出去。 在府衙门口看到了岭南车队，一共五辆马车，还有百十来个亲兵护送。 若是别人过来，宋扬和宋同只需要在屋里等着就行。 但是南海王一系和宋扬、宋同可是亲兄弟，宋扬出迎不算过分。 至于宋同虽然长辈接晚辈多少有点不妥，但在江州他是客人。 宋扬出来了，他也得跟着出来。 府门外，岭南车队的马车掀开帘子，里面探出一人。 宋扬和七叔看到来人都是一惊。 “三叔？” “三哥！”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三叔宋景 马车里出来的人着实让宋扬和七叔都是一惊。 竟然是南海王宋景亲自跑来了！ 宋景是宋扬的亲三叔，宋同的亲三哥。 “老七、阿扬，好久不见了！” 宋景对还有些懵逼的两人招了招手。 “三哥。你怎么来了？”七叔开心的上前两步道。 他是老七，且从不参与争权夺位。 算是兄弟们当中人缘最好的。 虽然宋景和皇帝有些矛盾，但是他俩关系还算不错。 “来看看阿扬这里搞得怎么样了。”宋景笑着打量起了宋扬。 “欢迎三叔莅临江州！”宋扬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我可不是莅临，我是来觐见的啊！”宋景听了他的话大笑道。 “三叔来看小侄怎么是觐见？这里没有皇帝，大家都是亲人。”宋扬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说道。 宋景盯着宋扬深深看了一眼，摇头笑道：“呵呵。果然，你和老二完全不一样！” 宋景是争位失败被赶到南海郡的，他心中对皇帝的敬重并没有多少。 “或许是我经历不同吧。”宋扬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经历？也对！能在这天灾中活下来就是超凡的经历。”宋景点点头也有些感慨道。 说这话，宋景又转身招招手。 刚才后车里下来了一个年轻人，宋扬等人也没注意到他。 宋景的出现吸引了宋扬和宋同的目光。 “小兰，来拜见你七叔！” 那年轻人走了过来对宋同抱了抱拳道：“小侄宋岚拜见七叔。” 看着走过来的年轻人，宋扬和七叔宋同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了老三宋景。 宋景微微摇头道：“身处乱世，很多事情还是男儿身方便。” “呃。咱们进屋聊，进屋聊！”宋扬招招手。 宋景微笑着点点头。 这宋岚一出现宋扬和七叔就看出她是个女的。 二十来岁连喉结都没有，而且身上还有淡淡的香粉味道。 最重要是的小胳膊细腿，胸肌却很大…… 所以他俩才会看向宋景。 宋景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而且看这个意思，跟随他们的护卫也都知道这件事。 进了内堂，老宋家四个人各自落座。 “三叔，这次亲自过来，想是有什么要事吧。” 宋扬作为主人，自然是先开口。 他也不在提宋岚的女扮男装，直接看向宋景问道。 宋景看了眼宋扬道： “之前咱们都是以书信沟通，我对江州和江南联盟所知不多。” “后来一些朋友告诉我，联盟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南，我才开始关注你这里。” “前段时间，你与宋漠之间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 “现如今大江以南，只有岭南尚未加入联盟。” “所以我来了。” “来看看联盟和江州的样子。” 宋景顿了顿个继续道： “这大乾总不能一直这么乱下去！” “总要给百姓一片安静的乐土！” 宋扬听了他的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 “三叔所言极是，这场天灾对大乾是毁灭性打击。要尽快让百姓们过上正常的生活，就需要一块安静的乐土。” “我一路走来，联盟的发展看在眼中。但说实在的，无论是吉州还是洪州，根本就入不了本王的眼。” “原本有所期待，渐渐的也化为了失望。直到刚刚，我在江州又看到了希望。” “你这江州建的已经颇具规模，我自认不如。” 宋扬微笑着说道：“三叔过奖了，我只是为百姓们做些事情。” 他让江州百姓过得好，江州百姓对他也是极为支持。 这是一种互惠互利吧。 宋扬得到了百姓的支持，在扩张地盘和稳定局面上的战斗上也非常顺利。 “不是过奖。我在路上和一些百姓聊过，能看得出，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你。” “阿扬。能让百姓们从心底里敬你，本王佩服的很。” 宋景在岭南道搞重建、搞分田，还安流民、平叛乱；深知得民心之不易。 一路走来，他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和江南复兴联盟的百姓，交流过。 别看宋景的车队没有和那些地方官员王孙贵族见面，但他们还真就没闲着。 一路穿村过镇，只以普通商贾车队的名义和百姓们打交道。 因此宋景才更加知道百姓之中对宋扬的评价。 即便远在吉州，他们也知道宋扬对自己的恩惠。 特别是到了洪州，百姓们已经对宋扬帮他们赶走贼寇的事情感恩戴德。 再向前走到了江州境内。 宋景的所见所闻让他有些震惊。 百姓们心中的宋扬的形象极为高大。 天神下凡，带领百姓们战胜天灾重建家园。 而且事事躬亲，与民同行。 凡是江州的百姓，提起宋扬就没有不赞颂的。 宋景问过不下二十名普通百姓，结果出奇的一致。 百姓们提起宋扬的那种自豪感是无法作假的。 更何况还是对一个普通的商人，也没必要装假不是？ 再加上江州的武备强盛，平贼寇灭反王。 从百姓口中听到的传的神乎其神的战绩，虽然宋景是不信的，但结果摆在那里。 敌人都被平定了，江州越发强盛了。 这些东西合在一起，无论文治武功，都凸显了宋扬的能力。 “阿扬。当年我不服你爹，那家伙太过阴险狡诈。但现在我服你！”宋景看着宋扬说道。 宋扬有些尴尬不知道说啥。 当年的皇位之争，宋扬也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老爹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才得到了那个位置。 若说能力，似乎前太子死后，三叔宋景才是最佳接班人。 “三哥。旅途劳顿，不如早点休息如何？你看岚侄……都是一脸疲惫了。”宋同看出宋扬的为难，插口说道。 “这是兰儿，宋兰，兰花的兰。” 宋景指着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人说道。 她的确是女扮男装。 宋兰是宋景的三女儿。 不过是私生女。 以至于现在都二十了，宋同和宋扬却从来没见过。 宋兰是王府丫鬟生的，当年宋景的正妃作怪，宋兰始终没能正名。 但正因如此，宋景才对这个女儿格外照顾，经常带在身边。 天灾之后，王妃死了，宋兰正名的阻碍也就没了。 但是宋景的两个儿子也都死了。 这就导致南海王一系暂时断了香火。 为啥说暂时呢？ 因为宋景还有个侧妃，肚子里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 那时为了稳定局面，宋景只能让宋兰假扮他的儿子，稳定民心。 那个侧妃今年四月剩下一个男婴。 不过年纪太小，世子这个名头还得宋兰暂时顶着。 第二百八十章 宋景看江州 宋兰女扮男装的话题终结了宋扬关于便宜老爹的尴尬。 聊了一会儿家常，宋扬安排了丰盛的接风宴。 并且把江州的重要官员介绍给宋景认识。 下午，宋扬亲自陪着宋景在江州做实地考察。 热情的百姓让宋景再一次见识到宋扬在江州百姓心中多么受欢迎。 新城里看城市布局，无论路过谁家，只要家里有人看到宋扬，都会邀请他们进屋喝口水。 宋扬带着宋景父女俩也是很随性，走累了就到百姓家里坐坐。 喝了就喝点老乡家里招待的凉白开。 不少百姓还给宋扬割了韭菜拔了大葱送来。 不过宋扬都没要，让他们留着自己吃。 踩在水泥马路上，宋景感慨良多。 从岭南过来，前面九成的路途那叫一个颠簸。 有时候路破的时候，颠的人都快散了，还有的路段马车根本过不了，得下车走路。 马车则由护卫们抬过坑洼的路段…… 但是到了德安，宋景发现了水泥路面。 平整洁净的路面让马车跑的飞快。 出了德安县城，路面虽然换成了砂石路，但是没走多久，竟然又上了水泥路。 而且听正在施工的工人们是说，这种路是从江州府城直接修过来的！ 到了江州，城内更是全都铺了水泥路面，让宋景再次感叹这种东西的妙处。 宋扬刚才已经给他讲了水泥是什么。 宋景也暗自记下宋扬的话，想回去搞一下。 宋扬则看出他的想法，热情的的说道：“没事儿。明天我给三叔抄一份水泥配方！” 水泥这东西早晚得普及。 光指着江州这边，那这速度就太慢了。 把配方给宋景，让他去岭南搞水泥厂，能更快的推广水泥。 提升百姓们的生活质量。 宋景也是老道，有了配方也不忘承诺所有的水泥利润会分给江州一半。 俩人聊着天，便算做成了一桩买卖。 …… 出城向北，就到了老码头。 码头上的工人正在搬运刀枪剑戟。 这边是军用码头，武器类的东西要从这里上船。 当然，这些武器不是自己用的，而是卖给联盟成员们的。 船坞里停了其艘战船，并排排列这极为壮观。 这种战船南海郡也试有的，不过宋景没有坐船来。 别看宋景是南海王，他可是正经的旱鸭子，上船就晕的不行。 “这东西是什么？”宋景指着码头旁边炮台上的虎蹲炮说道。 “虎蹲炮。一种新研制的武器，得空咱们去靶场看看威力。”宋扬拍了拍虎蹲炮说道。 “虎蹲炮？我听说了。路上的百姓们传闻，这东西一炮可以摧毁城墙！”宋景有些诧异的看向虎蹲炮。 路上听到的传言中，宋景猜想虎蹲炮可能是类似投石车的大家伙。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丢丢。 还没家门口的石狮子大。 “呵呵……百姓们也是以讹传讹，哪有那么大威力。一炮能摧毁城墙的火炮还没开始研究呢！”宋扬摇摇头笑道。 送精确抓住了问题所在，看向宋扬问道：“真有能摧毁城墙的武器？” “有！”宋扬肯定的直说了一个字。 宋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看来是三叔我的见识短了……” “呵呵。三叔，那东西还远着呢，眼下虎蹲炮就很有意思了，明儿一早咱们去靶场试一下。” “好好好！” 离开了码头，就到了畜牧去。 老包和金建斌俩人正推一车饲料往畜牧厂里走。 水力铡草机在小溪那边，畜牧厂的工人每天都要去推几车饲料回来。 别看金建斌是司牧吏，老包是工头，但他们干活可不比别人少。 看到宋扬一行人过来，俩人放下推车，给宋扬见了礼。 一站起来就笑道： “王爷，今天花花又下了六个崽子！都可欢实了！” “嗯嗯嗯。好好照看着，多给它准备点儿好吃的。” 花花是猪圈里的一只花母猪。 贼能生…… 是江州生猪养殖界的功臣。 也是唯一一头有名字的猪…… 宋扬是没准备带宋景去畜牧厂里参观的。 毕竟那个味道不怎么好。 不过宋兰却很有兴致的提出要去看看猪仔。 宋扬便让金建斌和老包领着大伙转转。 来到猪圈，宋兰就看到里面的公猪和谐的打着瞌睡，丝毫没有战斗的痕迹。 “你们江州的养猪技术也是高啊，他们竟然不打架！” 不得不说，宋兰虽然是女子，但是这一年多来干的都是男人的活。 而且她本就出身寒微，对于普通百姓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在意。 “这就归功于我们金师傅了。”宋扬指着金建斌说道。 “不敢不敢，是王爷领导的好。”金建斌摆摆手道。 “有何妙招？”宋兰好奇道。 “你把它们阉了？” 宋扬和金建斌还没说话，宋景已经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呃……”宋兰顿时有些脸红。 “三叔好眼力，的确是阉过了。” 宋扬又给宋景讲起了阉猪的来龙去脉。 至于效果，看那些懒洋洋的大肥猪就知道了。 宋景再次感叹一声，这江州真的是神奇，竟然能搞出阉猪增产的办法。 离开了畜牧厂，宋扬又带着宋景一行看了工厂区。 进入生产虎蹲炮的车间，宋景震惊了。 工人们工作的热火朝天，一台台崭新的虎蹲炮堆在那里等待列装。 而最让他震惊的是工厂里竟然有一个高大的怪物。 那怪物上头冒着热气，下头似乎着着大火。 一条手臂似的东西带个大铁锤，一个起落就能将铁条砸扁。 “这……这是什么东西！” 宋景有些慌张的指着那怪物问道。 “王叔莫慌。这是蒸汽锤，打铁冶炼用的。” “这么大的铁锤？得多少个人才拉得动？”宋景以为这东西靠人力拉起来的。 “不用人力。用的是蒸汽。”指了指蒸汽锤那边。 带着宋景父女来到蒸汽锤身后，火堂就在这边，里面正燃烧着木炭。 两个工人在看着火堂，还有两个在上头的脚手架上盯着气阀。 暂时没有压力表，得靠人工盯着蒸汽阀。 不然蒸汽压力过高容易发生爆炸。 “你们注意安全，特别是你俩，小心点儿别摔下来！”宋扬对四个工人说道。 “知道了王爷，咱们每天都背诵安全生产格言呢！” “对对对。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大伙都记着呢。” 工人们纷纷说道。 大冶安全生产指南开始使用以来，宋扬把这套管理方法引进到了江州的各行各业。 特别是工业生产中。 经常会给工人们说道说道，虽然是老生常谈，但也可以起到防止工业生产中麻痹大意的作用。 “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 宋景嘀咕着一遍，看向宋扬眼神中又多了一些佩服。 “阿扬啊！你这个安全……生产方针，果然有些门道！你比你爹宋老二强！” 宋景本来是表扬宋扬，却又提起了宋扬的便宜老爹。 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的确是很深刻啊！ 宋扬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开始给宋景介绍起了蒸汽机。 听说水蒸气可以驱动如此重物，宋景一脸的不可思议。 可是事实又摆在他眼前，不容他不信。 宋兰则是好奇的围着蒸汽锤直打转。 “阿扬。你搞出来的这个蒸汽锤好厉害！这铁锤得有几百斤吧。”宋兰瞪着大眼睛问道。 “阿扬的发明可多了，还有蒸汽船呢！不用船桨就能动！”一旁的宋宁帮腔道。 都是老宋家人，宋兰是个女孩子，当然得宋宁陪着。 而且她们的经历也有些相似，去年宋宁也女扮男装过大半年。 两人的共同语言还是挺多的。 “咱们什么时候去看蒸汽船？”宋兰热切的说道。 她爹是个旱鸭子，她却正好相反。 不止游泳技术高的很，竟然还会驾船操帆。 “要明天了，轮船送去维修保养了。” 蒸汽轮船从苏州回来就一直在西边的船坞里维修。 一趟苏州执行，可把轮船折腾的够呛。 回来的路上差点儿没炸缸了。 现在的蒸汽机还是有很多要改进的地方。 每次远行都是对蒸汽机的一次重大考验。 经过一个多月的维修，轮船其实已经基本搞定了。 昨天马成还说这两天就能开出来了。 看过了蒸汽锤，宋景又看到了蒸汽镗床。 炮管枪管镗床镗的内壁光滑，比人工省时省力。 “这东西就是火枪吧。”宋景拎着一把刚加工好的火枪说道。 显然在路上他也听说了这东西。 “对。这就火枪，这是最新款，威力比之前大了不少。” “突火枪我倒是见过，火枪这是第一次见。你这个东西比突火枪可精美多了！”宋景掂量掂量火枪说道。 说完还有模有样的端了一下。 不过突火枪和火枪可不是一个东西，宋景也没研究明白这玩意怎么用。 “明天咱们一起去靶场玩玩。”宋扬笑道。 现在已经快到黄昏了，试枪试炮只能明天。 从工厂离开，宋景心中充满了感慨。 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这个大侄子竟然神到了这种地步。 他和工人们交流过，知道工厂里那些机器全部都是宋扬设计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脑袋到底怎么长得！难道他不是宋老二亲生的？” 宋景在心中腹诽。 认为皇帝老二完全生不出这么神的儿子。 第二百八十一章 岭南道归心 看过了工坊的忙碌，又看了新码头的繁荣。 最后一行人到了江州的新学堂。 兴学堂的事情要提一下。 就的学堂已经还给了新城码头做仓库，新的在城南挨着新城。 新学堂是今年夏天建成的，虽然在新城边缘，但也算是新城的一部分。 孩子们再也不用为了上学跑到码头这边了。 新学堂是一处围起来的很大的地方。 一共三个二层建筑，其中光是教室就有十几间。 新的学堂是按照宋扬的设计，教室、操场、办公室应有尽有。 看起来颇有点儿乡村希望小学的味道。 空出的房间有一半，宋扬说这是为了以后准备的，未来人口上来了，学校也就省的扩建搬迁了。 当然，这种规模的学校也让宋景父女深感俩震撼。 他们没想到宋扬竟然如此重视教育。 用宋扬的话，教育是立国之本，抓好教育才有国家的未来。 “你们这学堂学的东西……没有三百千？” 他们来到小班参观，大乾的启蒙教育也是三百千这种，识字以后才是四书五经。 而在这里，宋景翻看了几个孩子的课本，竟然没有一本三百千。 而且说实话，有几本书根本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三百千是有的，我们将三百千合一，统称为语文。也就是语言文学的意思。”宋扬拿起语文书介绍道。 宋景也找了本语文翻了翻，的确，内容和三百千差不多。 当然更加充实，其中还会教组词造句什么的。 “这几本是什么？自然？品德？数学？”宋景很不解，一本也没听过。 特别是自然，里面写的都是什么？ 压根看不懂啊！ “这些都是江州学堂的基础课。比如这本自然，自然是教学生么认识和利用自然界的能量，学会这本书就能造出咱们在工坊看到的蒸汽锤、镗床等先进工具。” 宋扬一一介绍了学生们的几本书，宋景父女俩虽然听不太懂，但依旧觉得很高大上。 “你这里的学生要怎么考科举？”宋景问出了心中疑惑。 江州的学堂，教的东西看起来很实用，但是用来科举好像不太行事儿。 “不考啊！”宋扬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们这里只教实用型人才，不会搞科举。再说现在大乾都重建了，哪还有科举了。”宋扬补充道。 “那……以后你也不搞科举？”宋景看向宋扬。 “不搞！”宋扬肯定道。 “那怎么选用官员？”宋景很疑惑。 “目前的情况比较特殊，采用的办法是举荐制；未来将会设置一种考试来选用官员，与科举不同考试内容会非常实用。我可以称之为……公务考试。” “公务考试？倒也贴切。”宋景点点头道。 “阿扬啊。科举是传承了千百年的制度，贸然打破……恐怕阻力不小啊。”宋景有些担心的劝道。 宋扬是未来要挑大梁的人，若是整个大乾废止科举，那原本那些文人肯定会闹起来。 “天灾其实帮了我！天灾之后剩下的文人并不多，过去的一年多，腐儒的生存土壤基本上被摧毁了。特别是在江南，在联盟里。我所推行的政策都是在位江州的教学模式做准备。” 宋扬解释道。 联盟成员经常回来江州考察学习，他们学走的不光是工业方面的先进，也学到了很多教学方面的先进经验。 宋扬多次强调，联盟成员必须许主抓教育，且要按照江州的模式来教。 上次大会，宋扬要求联盟成员的青少年识字率必须每年提高一成，最终达到百分之百。 在宋扬的努力推动下，联盟内的教育正在向江州靠拢。 其中洪州、吉州，都派过好几名教员来江州进修过。 回去以后，他们那里也开展了与江州差不多的教育模式。 其他州府则更是省事儿。 江州学堂的第一批学员，很多都被其他州府预定了。 只要他们一毕业就可以去那些州府当教员。 高薪，高福利！ 宋扬介绍了这些，宋景听得直点头。 阻力方面，也正如宋扬所说，地主和文人阶级所剩无几。 只要狠心拔除，并不会有什么难度。 就像江州，现在已经完全消除了地主阶级和文人集团。 天灾之后没多久那些人就被赵文斌带走了。 而之后的这段时间，因为宋扬的严格把控，也没有守旧的地主阶级回来。 江州如此，鄂州、岳州、灃州等这些之术州府情况也差不多。 宋扬不靠原本那些权利阶级也能过得很好，那为什么还要留他们在那吸血呢？ 其实很多地主和文人集团都逃走了。 听说他们都去了江北罗信的贼寇集团。 宋扬对此表示欣然接受，去了那边就是敌人。 以后消灭他们更加没有心里负担。 方哲和宋扬禀报这个事儿的时候，宋扬还说了一句： “问问还有没有想去江北的地主老财和腐儒，咱们可以出船，出路费，送他们过去！” 结束了考察，回到住处，宋景父女俩依旧不能平静。 这半天的所见所闻，彻底颠覆了心中对于先进二字的认知。 按照宋景的话说，江州这里除了人少些，其繁荣程度已经堪比当年的京师了。 在某些方面更是完全超过了京师，成为这世上最先进的地方。 “父亲是怎么想的？” “原本就打算将岭南道交给他，今天看过之后更觉得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南海王宋景已经在心中服了宋扬，并且决定彻底投靠他了。 虽然只是一个下午，且还没有看到过威力强大的热武器。 但宋景明白，江州的发展必然不可限量。 大乾也只有在宋扬的领导下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望日的雄风。 第二天一早。 还没等去靶场参观火炮，宋景便找到宋扬，跟他说以后岭南道会听从他的管理！ 是投靠宋扬，不是加入联盟。 和直属州差不多，直接投靠宋扬。 宋扬也是一愣，原本以为这个三叔顶多会加个联盟，没想到竟然直接投靠了。 “阿扬啊。昨天晚上三叔想了很多。这大乾非你莫属，也有你才能带领大乾恢复望日荣光。” “所以三叔选择支持你！” 宋景颇为正式的和宋扬说道。 “三叔……可能当年我父皇真的是不如你……”宋扬感慨一句道。 魄力方面他是挺佩服这位三叔的。 为了大乾着想，可以放弃自己的权利。 “哈哈！好！有你这话，我就算赢了老二了！”宋景开心的大笑道。 “不过三叔，岭南道还得你来管。那边的情况我不了解，要管也管不过来。我这边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你来按照江州的模式慢慢改进。” 岭南道路途遥远，宋扬这边刚接手了苏州王的地盘，实在腾不出手去管岭南道了。 宋景想了想说道：“也罢。那我就再帮你管一段时间。正好争取把西边的一半拿回来一起给你！” 岭南道现在分成两个部分。 东边都在宋景的掌控之内，西边则被当地的一些土司控制了。 他们和鸠安差不多，趁着朝廷无力管控，自己带人占了地盘自立为王。 宋景虽然控制了东边，但是对于地形复杂的岭南道西部暂时还是有心无力。 宋扬笑道：“三叔，不必心急。等到我这边缓过劲儿来，大乾旧地都是要拿回来的。” 宋扬可不会放弃西边那些地盘，现在不去拿只是因为手里暂时没有充足的兵员。 而且对付那些躲在山里的山民，没有充足的火力也会有较大的损伤。 这不是宋扬想要的。 这也是他没有派人贸然追着刘晋鹏去黔中的的原因。 “阿扬。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三叔自认在执行力上还有一些能力。”三叔排着胸脯保证道。 “三叔说笑了，论能力三叔不比小侄差多少。”宋扬笑道。 “是啊三哥，咱们兄弟几个就属三哥能力过人。”宋同走过来说道。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宋景决定他过几天就回去，让女儿宋兰刘在江州学一段时间的江州经验。 宋扬自然也没啥好说的。 反正已经收留一个宋宁了，也不差在多一个堂姐蹭饭…… 政事聊的差不多了，众人才得空吃个早饭。 可见宋景多着急来找宋扬，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吃过饭，宋扬便带着宋景来到了靶场。 二十门虎蹲炮，五十杆火枪，炸药若干。 虽然路上宋同已经给宋景父女俩做好了心里铺垫。 但是真正炮响那一刻还是吓到了他们。 的的确确是吓到了。 如此强大的火器简直想都不敢想。 也是到现在宋景才真正意识到为什么拥有两三万江南大营精锐的苏州王败的这么快了。 什么精锐能顶得住虎蹲炮和火枪这么个输出的？ 别说苏州王，就算天灾之前，也没有哪支人马能敌的过江州的火力！ “叹为观止！不可思议！神乎其技啊！” 宋景颤颤巍巍的感慨道。 巨大的炸响让他差点儿摔倒。 缓了好一阵才能开口。 “阿扬！这天下合该是你的！”宋景再次发出了感叹。 事到如今，岭南道彻底归附，再无脱离的可能。 宋扬的势力范围版图再度扩大。 东起大海，西到黔中，北至长江，南到岭南。 这面积已经快赶上南宋时期。 而且是大乾最富庶的一片地区。 有了这片基本盘的支持，宋扬对于复兴大乾的信心更加充裕。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又是一年春节到 岭南道并入宋扬的势力范围，而且还是直管。 这就代表着三叔宋景也成了宋扬的下属。 当然，宋扬不可能剥夺了宋景的权力。 岭南道现在也离不开这位南海王。 和七叔宋同一样，宋扬也要给岭南道充分的自治权力。 而且为了支持宋景在岭南道的工作，宋扬还答应向岭南道提供物资保障。 包括水泥、兵器、甚至部分炸药！ 虽然没给宋景配方，但是直接给炸药这个事儿也让宋景感动的无以复加。 直呼这天下是宋扬的，必然是宋扬的…… 宋扬又是好一番安抚。 光是通过黑火药的成品解出具体的配方也不太可能。 宋扬仍旧掌握着主动权。 当然，宋扬还有更多的先进武器作为保障，即便黑火药泄露了，宋扬也有能力打倒任何敌人。 事情办妥以后，宋景在江州停留了五天，便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已经出来大半个月了，再不回去岭南道恐生变故。 而且快到春节了，也要回去照看一下民生。 来的时候乘坐马车是因为宋兰不太会骑马。 回去的时候，宋景直接在宋扬的骑兵护送下快马加鞭，七天之内就能赶回岭南。 宋景匆匆离开，交待了宋兰留在江州好好学习。 父王放心，孩儿一定用心学！ 这是宋兰给老爹的承诺。 宋兰已经恢复了女子衣着。 和宋宁一样，到了江州就可以恢复本来模样了。 宋兰和宋宁俩人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而且关系很好。 宋宁来的早，学到的东西更多。 宋兰的初期教学则交给了宋宁来引领。 对于这俩大姑姐，沈小婉和童倩俩人自然是无比热情。 三不五日就招待她们来家吃饭聚餐。 十二月底，忙忙碌碌的一年又要过去了。 今年这个春节，比去年更加热闹。 还有三天，宋扬忙忙碌碌的张罗着春节的各项活动。 去年的春节过得很匆忙。 百姓们的温饱问题刚解决，很多事情都是从简。 今年宋扬打算办的隆重一些。 光是礼花就准备了半个小时的。 王大彪他们的炸药厂在爆炸弹上的开发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但是彩色礼花却搞得有声有色…… 现在已经能蹦出三四种颜色的礼花了。 有了彩色礼花，宋扬立刻决定延长今年的礼花燃放时间。 搞个烟花晚会，让百姓们看个热闹还是挺不错的。 另外，宋扬也让公厨准备了丰盛的佳肴，在学校、码头、北城工坊摆了三处流水席，城里的老人、孩童、伤员、残疾人都可以随便来吃。 又在府衙门口开设了一些活动，诸如套圈、投壶、射箭等等。 反正就是要热闹起来。 除夕这天。 热闹的气氛自早上开始一直到深夜就没有停歇。 供销社里的鞭炮早就卖脱销了。 今年百姓们家里都有余粮了，分下去的田地产出的粮食都是私有的。 只需要交很少一部分粮税。 大家都说生活比当年天灾之前还好。 生活水平提高了，温饱解决了。 精神生活的最求也就上升了。 去年宋扬在府衙门口燃放了鞭炮，原本百姓过年都是烧爆竹的。 现在直接被鞭炮替代了。 五斤粮票一挂五十响的鞭炮，百姓们也丝毫不在乎的买买买。 王大彪光是通过卖鞭炮就给炸药厂赚到了大笔的研发资金。 随着天色渐渐暗淡，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百姓们早就得到消息，今天有烟花庆典的。 戌时初刻，烟花典礼正是开始。 隆隆的炮响带着彩色的礼花升空，炸出的是希望，是未来。 百姓们欢呼着，雀跃着，祈祷着。 庆祝今年的丰收，也祈祷明年的风调雨顺。 宋扬带领着百姓们观看了烟花，又在广场上的篝火处载歌载舞。 “这才是过年嘛！”看着开心的百姓们，宋扬也心情大好。 跟在宋扬身边的方哲、于明等人也都在心中庆幸，能在天灾之后的乱世跟着宋扬这么一位主上。 宋同、宋兰等宋家子弟也都为宋家能出宋扬这么一位能人感到骄傲。 曾几何时他们甚至觉得天灾之后宋家在大乾的统治地位怕是保不住了。 可是当他们看到宋扬，这个想法又抛诸脑后。 有宋扬在，宋家就在，宋家的大乾也在。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王族大多会支持宋扬的原因。 没有人是傻子。 他们自己没能力恢复大乾，那就得紧紧地依靠宋扬。 “铛！” “铛！” “铛！” 热热闹闹的玩到了半夜。 夜半钟声敲响，宋扬大手一挥道： “煮饺子！跨年了！” “哦！哦！跨年了！新年快乐！”孩童们拍着手欢呼雀跃。 “恭祝王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百姓们发自内心的高声祝福。 宋扬对着百姓们抱了抱拳大声道：“本王也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新年快乐！” “过年好！” …… 新年的喜悦气氛一直持续到了过完正月十五上元节。 这期间宋扬还组织了好几场活动。 打灯谜，搞联欢，游园会。 反正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宋扬的忙活也没有白费功夫。 在这段时间里看对眼的年轻男女就有六七十对。 甚至还有十几对正月十五之前就到妇联去登记结婚了。 宋扬听说了消息满心欢喜的说道：“看看！本王这些举措不是又为江州人口发展做贡献了！” 然而，这个时候七叔宋同又站了出来。 “要做贡献就要自己带头！你小子得多努力啊！” “嗯嗯嗯。七叔说的对！小侄要努力！” 宋扬还能说啥，老实的答应呗。 其实也不是宋扬不努力，只不过他们老宋家一直就这个毛病，谁家也没见多子嗣的。 要改变这个局面只能不断的努力。 回了家，宋扬便将两个妹子拉过来。 “努力！干活！” …… 过完正月十五，新年算是彻底过去了。 工厂正式复工复产，学校的寒假也结束了休息。 这个时代一天就上两个时辰不到的课。 而且冬天的江州也不算太冷。 用不着一下放假一两个月。 更何况，父母们上班了，孩子还放假在家，搞事情的机会就变大了。 熊孩子的威力宋扬是深刻的知道的。 所以大人复工，孩子复课！ 没得商量。 而复工以后，王金石来找了宋扬。 江州新城的又一项大改造工程正式开始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通自来水了 所谓的大工程其实是自来水的配套设施已经研发完毕。 其实就两样，蒸汽抽水机和螺纹链接。 蒸汽抽水器其实很容易，直接用曲轴连上压水机就行。 搭一个架子在上面放一个水箱，水抽上去，就可以有压力做自来水了。 主要的难点是水管的螺纹链接和水管刚才的供应。 去年与苏州王和刘氏兄妹的两次战争，又抓了大量的俘虏。 除去就地解散的和整编入伍的，还有三千多劳动力，全都送到了大冶。 大冶的总劳动人数达到了五千人！ 人数翻了三倍多，产能和效率当然也是成倍提高。 宋田那边一下多了好几千劳动力，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之前各地都在催他增产，记得宋田跟热锅上蚂蚁一样天天愁眉苦脸的在矿场到处转悠。 现在好了人手来了，顿时问题就解决了。 而且还有好消息，王金石这边研制的蒸汽锤经过小半年的试运营，已经正是在大冶投入使用了。 机器加人工都有升级，产量便是突飞猛进。 大量的材料供应，让江州这边搞各种开发有了可能。 所以王金石便来找宋扬，提议开始铺设自来水管。 当然，第一阶段肯定是小范围的试运行。 原本是在实验室测试成功，现在就要把设备搬到外面，在一定的片区做实地运营。 宋扬听了王金石的话，琢磨了一下说道：“那就先在工坊区做试运营吧。” 考虑到工坊区用水量很大，在这里优先供应自来水也能更加方便生产用水。 每天锻造用的水都是工人们去水井里提的，光是这事儿一天就得十几个人连轴转。 订好了计划，第二天便正式动工。 水箱就建在冶炼工坊后身的空地上，旁边不远就是一口水井。 这水井早已装好了蒸汽抽水机，在水井上海造了房子做泵房。 之前王金石就是在这里做实验的。 现在将抽水机连上管道，一路通向上头那个新水箱。 水箱是用泥烧的，封上盖子密封性也不错。 这东西其实就是家里用的大水缸的扩大版。 宋扬一度担心这东西结不结实，但实际上宋扬的担心是多余的。 按照王金石的说法，这玩意用上个十年八年不是问题。 为了保证承重，下面的架子用的都是包了精钢的粗壮原木。 光搭建这个架子就搞了整整一天时间，这还是材料和人员准备充足的情况下。 水缸架好，从里引出一根铁管，链接的地方用泥封的，外面焊了一层铁。 宋扬一开始还觉得泥封会不会很容易漏水。 可是当水缸里面开始注水的时候，宋扬发现水管和水缸之间竟然滴水不漏。 再一次让他佩服了工匠们的技艺。 而为了保证水箱的压力稳定，在水箱上还装了一个漂阀。 抽水机的速度肯定会比放水的速度快，当水快要满了漂阀上升，带动下面的蒸汽阀排气，这样水就停止注入了。 这个巧妙的机关是宋扬想出来的，因为上辈子家里有烧煤的小锅炉，也有这种放气儿用的漂阀…… 水缸里的水通过水管引回地面，在水塔下面建造了一栋小屋作为水阀房。 用螺栓水阀控制供水量的大小。 不然以蒸汽水泵那速度，就算上头水箱扛得住，下面的水管也扛不住压力。 从水阀房开始铺设水管一路铺到铁匠工坊。 水管是三米一根的精铁管，用的是螺纹链接，紧密且解释耐用。 连接处没有生料带，直接就用草绳，效果其实也不错。 连挖坑带埋管链接，这工程一共干了三天。 最后在铁匠工坊这边接上水龙头，这事儿就算完工了。 说到水龙头，还得提一下宋扬的功劳。 如何在出水处控制好水的大小流量问题，王师傅等人困扰了很久。 宋扬听说了这事儿才想起来这时代还没有水龙这东西。 于是他又放了百科全是，还真就有相关的介绍。 按照介绍，宋扬手绘了图纸拿给王金石。 王金石看过以后直呼不可思议。 于是，史上第一个水龙头就这么诞生了。 纯铜的，不生锈！ 水龙头接好，水路完成。 第一次打开水龙的仪式当然得宋扬来完成。 一月二十号这天，宋扬带着方哲等人在铁匠工坊的水房门口举行了剪彩仪式。 然后宋扬亲自走进水房，开启了大乾史上第一个自来水龙头。 “哗啦啦~” 水龙头打开，一股清流有小到大从水龙头里流了出来。 “啪啪啪！” 观众们纷纷拍手叫好。 “这东西真的很方便啊，比压水井容易多了，一拧就有水！” “是啊，以后再也不用打水了！” “咱们这地方用水本来就大，每天打水就得十几个人，这下好了一下省出十几个人工来！” “要不怎么说王爷奇思妙想呢？” 看着流淌出的清水，宋扬满意的笑了。 自来水成功了，这也为以后的城市布局提供了供水保证。 当然，供水系统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比如铁质的水管，用铁做水管很容易生锈。 现在能放出清水，其实也是王金石之前让人放过一阵浑浊物了。 不然第一口水出来肯定是浑如泥浆的铁锈水。 后世的铁质自来水管其实也有这毛病，隔一段时间不用水就很浑浊。 这暂时也没啥好办法。 pvc啥的材料还很遥远，暂时考虑不到。 但是铁管的防锈还是要研究的。 毕竟里面的水锈可冲出来，外面的却没办法。 万一不注意，时间差了铁管很容易烂掉。 这一点宋扬和王金石讨论过，并且给出了一些建议。 镀一层防锈膜。 这事儿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王金石来。 大乾是有锌矿开采的，大冶就有，主要用来炼铜。 而且现在大冶就有一些储备，算是铁矿那边附带的产品。 宋扬和王金石说了水管要镀锌，王金石试过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成功。 宋扬只知道要镀锌，可是百科全书也没写具体怎么个镀法，得王金石团队去自己摸索。 好在有个大致方向，摸索起来也能省一些力气。 第二百八十四章 火车跑起来 自来水的成功投入使用，再次提高了工坊的工作效率。 未来引入民居以后，也会方便百姓们的用水。 这个水也是免费供应分，用宋扬的话，这是江州的福利嘛，自来水就不收费了。 其实就算收费，也是白收，没几个人会愿意交钱。 喝个水还要收费，直接去后院井里打水不就得了…… 自来水引入工坊，现阶段是处在试运营。 要往居民区引入，那就得研究出镀锌的技术。 这倒是不算太难，应该很快就能有进展。 在这之前，宋扬又开始忙活起了别的事情。 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之前说了，钢铁产量暴涨，这就导致大冶那边的煤炭产量跟不上了。 现在各地的战事都暂时平息了。 萍乡那边的煤矿可以开起来了。 孙毅这会儿正好在江州。 他是来给宋扬拜年的。 过年期间因为一些琐事耽搁了，只能现在趁着正月还没过跑来拜个晚年。 “要开矿了？太好了！” 宋扬把这事儿和他一说，孙毅脸上露出了笑容。 袁州那地方真是个穷乡僻壤，地方又小耕地又少。 实在是太制约城市发展了。 大冶那边因为铁矿而繁荣的事情孙毅早就听说了。 他甚至还亲自跑去大冶考察过了。 回去开煤矿的心思也越来越重。 为了这事儿，孙毅早就把地形地势都勘探完了。 现在就等宋扬点头了。 “先开一个小坑，开采量只要能和大冶的消耗量保持一致就行。”宋扬说道。 “嗯。下官明白，下官这次回去就开始操办。”孙毅忙的点点头。 只要能让开，那这事儿就好说了。 “老方啊。你给宋田送个信儿，让他那边派十个八个有经验的工人去袁州。” “人手方面……暂时你们袁州自己解决。” 宋扬一点点儿的安排起了工作。 不过人力方面，实在给不了太多的支持。 “王爷放心，下官手里还能腾出一些劳动力。”孙毅急着说道。 “那行。这次回去你就动工，运输方面的事情本王已经交代马成了，你和他接洽。” 马成现在不在家，前几天带着船队去大冶搞运输去了。 其实也不用他这个总管亲自跑一趟。 不过节后没啥重要的事儿，这家伙也闲不住，跟着船队就去了。 煤矿的事情安排妥了，打发了孙毅，宋扬又来到铁匠工坊。 王金石给他安排了三十个铁匠两座熔炉。 在宋扬的指挥下，一阵操作，将大冶送来的铁锭直接回炉给融了。 “这模子摆好没有，检查一下有没有松动！” “两边不要站人，小心一点。” 宋扬指挥着工人们干活，主要是查漏补缺和安全问题。 技术上的操作还得工人们自己斟酌。 很快，铁水融化，熔炉倾斜，铁水流了出来。 通红的铁水顺着模具流淌，很快就注满了整个模具。 计算的量比模具的容量稍微多了一点儿，多出来的用铁棍子拨去下面的池子。 这样做是为了确保模具被充分填满。 模具填满现在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冷却了。 “王爷，这玩意是干啥用的？” 制作的工人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长有四米，形状他们没见过，感觉像个蘑菇，一头大一头小。 “这就铁轨，用来跑火车的。” 宋扬看着铁轨笑道。 “火车？铁轨？”工人们不太明白，宋扬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王金石倒是挺宋扬说过火车这东西，看着铁轨一脸的期待。 “唉……这玩意只能算是过渡产品，直接浇筑出来的硬度肯定是不够的。但是现在的技术水平有限，只能先这么弄着，把蒸汽机搞出来，这样矿场那边的产量还能提升。” 宋扬看着正在渐渐冷却的刚才摇摇头叹息道。 “王爷您说的滚轧钢草民已经在搞了，以后一定会造出王爷满意的东西。”王金石在一边劝慰道。 “嗯。不急，本王就是小感慨一下。”宋扬摆摆手。 以现在的技术积累，滚轧钢什么的也就是说说，十年八年都未必能搞出来。 当然，直接浇筑的铁轨也不是不能用，况且在矿场那边使用，问题也不大。 第一代火车那轨道高低起伏的都能用呢，别说宋扬这浇筑的轨道了。 轨道冷却的过程中，宋扬带着工人们研究起了蒸汽机车。 这东西其实已经比较好搞了。 有了蒸汽轮船、蒸汽锤等蒸汽设备的使用，技术上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王金石的团队早就在搞相关的实验了。 “王爷。您看这台机器，按照您的图纸制作的，我们空转过，可以正常运行。”王金石指着一台蒸汽机说道。 这台蒸汽机用框架支起来，通过曲轴链接这铁轮。 蒸汽机转转起来后，铁轮可以稳定的转动。 “大致意思是这样，等铁轨搞出来，咱们试一下。” 宋扬满意的说道。 冷却铁轨还要回火等工序处理，第一条铁轨用了七天时间才算完成。 早已准备好的枕木铺了一百米。 铁轨也只准备了一百米的材料。 这一百米的铁轨在宋扬的指挥下由工人们人抬肩扛的一点点铺就。 然后再用铆钉固定在枕木上。 至于铁轨的宽度，宋扬用的是江州度量的一米五。 并且规定以后也都按照个这个标准来生产铺铁轨和火车头。 几百人忙忙叨叨一整天才算搞定。 惹得宋扬直呼要把起重机搞出来。 第二天，蒸汽车头往铁轨上运又费老劲了。 连拉带拽的好不容易才搬上去，结果搬运的途中又摔坏了连杆。 “换！马上换新的！现在就搞，今天说啥也得试运营！”宋扬气的跳脚。 大冬天的王金石一脑门子汗，带着徒弟们开始拆装连杆。 “铛铛铛！” “咣咣咣！” 敲打了好一阵，总算把蒸汽机修好了。 “快快，赶紧调试，一会儿天黑了。”宋扬着急忙慌的指挥着。 王金石又带人在那理顺蒸汽机的各个部件，确认没啥问题，立刻开始装炭火。 这炭早就在一旁陪好了，炉门一开直接怼里面加热。 很快蒸汽机就开始正常运转了。 “轰咔咔！轰咔咔！” 连杆带动这车轮开始缓慢的移动。 “动起来了！哈哈！真的动起来了！”宋扬激动的大叫。 “王爷！咱们成功了！” 看着以三迈前进的“火车头”王金石等工匠们也是欢呼雀跃。 从水面道陆地，再一次证明了蒸汽机的实用性。 宋扬三两下爬上车头招呼一声：“加火！加火！” 工人们立刻往里添坛。 奈何即便火烧的再旺，速度也没快到哪去。 而且刚刚有点起速，前头的铁轨就快到头了。 火车听了下来，宋扬一拍脑门懊恼道：“我靠！忘了！铁轨应该搞成环形！” 测试用的铁轨要充分发挥作用必须得搞成环形，省地方，省材料。 但是宋扬却忘了。 当然，这个失误最后被他归咎为百科全书里没写。 之后的几天，铁轨再次延长，一共修了八百米。 换成了一个圆环的形状。 一开始为了节省材料，想修五百米的环来着，结果五百米环形实验的时候，火车差点翻车。 没办法，只能把环形扩大到了八百米。 八百米轨道铺设完成，已经是半个月以后。 这段时间蒸汽机也改良过了。 没用的部件得到了精简，水箱进一步扩大，动能进一步提升。 再次实验火车这天，试验场地依旧是人山人海。 这几次实验无论失败与否都挡不住百姓们的积极性。 有些挤不上前的都直接爬到了房子上。 “启动！”宋扬一声令下，火车动了起来。 这次蒸汽机是先运行了一阵，然后用操纵杆控制曲轴的链接。 推动操纵杆，曲轴链接，带动火车运转。 而这之前，蒸汽机一直是空转的状态。 这样就节省掉了预热的时间。 “轰咔咔！” “轰咔咔！” 蒸汽车头缓缓向前，并且速度开始逐渐的提升了起来。 “呜呜！” 汽笛响声传来，蒸汽火车达到了最高速度。 宋扬站在车头上，心里推算着火车的速度，时速应该不小于三十公里。 这个速度听起来很慢，但实际上工业革命时期第一台火车的时速只有八公里。 “我这火车，一上来就比他们那个强！哈哈！我真是太有才了！”宋扬沾沾自喜。 但他忘了，第一版火车速度只有三迈…… 他现在测试的这台可是经过改良了的。 “王师傅。给火车挂载！测一下看看能拉多重的货！” 火车慢慢减速，宋扬直接挑了下来，找到王金石便吩咐道。 王金石此时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宋扬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缓过劲儿来。 “是是是。马上就测试！” 王金石忙的点点头。 下午的时候，测试结果就出来了。 这一版车头拉个千八百斤不是问题，最大载重能达到八千至一万斤！ 这点重量对于正常的蒸汽火车来所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眼前这台原始蒸汽机车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好！非常好！按照这个基础继续研发。争取突破万斤载重！” “若能突破万斤载重，就将火车用到大冶去拉矿！” 宋扬拍拍王金石的肩头说道。 “明白！草民定当竭尽全力研制出更先进的车头！” 第二百八十五章 路桥总管 环形轨道实验成功，标志着火车投入实际应用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以大冶现在的钢材产量计算，如果全力供应，生产从江州铺到德安的铁轨钢材最多也就半个月时间。 就算铺到大冶去也是可以的。 当然路桥技术方面还有待提高，目前这个阶段水运仍是最方便的运输方式。 火车的应用要从大冶矿场开始，然后是水泥厂、硝石矿场等 一些矿产开发运输的行业优先投入使用。 提高产能和运力，反哺江州的发展。 至于最后的运人，这可能就要等到第二个五年计划去了。 二月中旬王金石这边的火车团队成功改出了12版本的火车头。 之所以叫12实际上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些调整。 不过这些调整让车头更加稳定，而且运力更大了，最重要的是体积变小了。 不必被的零件减掉以后，车头的体积笑了很多，看起来真的有点像矿山火车的样子了。 “很好！这东西已经可以用来运矿了，咱们明天就去趟大冶！”宋扬看到改进的火车头非常开心。 决定第二天就去大冶实地考察一下如何安装轨道的问题。 听说宋扬又要出差，两个妹子都嚷嚷这要跟着去。 “去去去。都去。行了吧。”宋扬经不住软磨硬泡只能答应。 第二天，宋扬乘船前往了大冶。 “王爷。您来了！蒸汽机的事情卑职听说了，要是真能在这里可是省不少事儿呢！”宋田接到宋扬下船兴奋的说道。 他虽然人不在江州，但是船队每日运送铁矿来来回回。 江州那边有点儿什么大事小情这小子都能立刻知道。 所以蒸汽机的事情他也早就听说了，而且宋扬说过要有限给他们矿场装蒸汽机，这小子自然更开心。 现在宋扬来了，宋田猜测，可能跟蒸汽机有关。 “你倒是想的明白，这回还真是来研究蒸汽机的问题。”宋扬笑道。 “太好了！”宋田惊喜着叫道。 大冶的矿场距离江边的码头有三十几里地，这段路靠的人力和马车运输。 每天光是搞运输的就得至少五百人以上。 现在产量越来越高，搞运输的人数也上升到了一千多人。 这简直是一种浪费，这一千人多人要是全去开矿，那肯定还能提升产能。 宋扬带着王金石和工匠们走了一趟运矿的道路。 总得来说还算平整，若是修一条铁路可行性还是很高的。 一路从矿山修到码头，这样矿石就能通过铁路运输到码头，那头留人装卸就行。 这样至少能节省几百人。 “那就先修码头这段铁路！” 宋扬回到矿场，和王金石等人商量了一些，最后觉有必要修这个铁路。 在大冶等了一天，陈福到了。 让他过来是因为这家伙有修路经验。 江州到德安的公路他就是深度参与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 “先修一条这样的公路做路基，低下用夯土，上面铺二十公分左右的碎石。” 百科全书也没有记载如何修路基，宋扬只能根据前世的一些道听途说的记忆，将路基形容出来。 至于后面如何改进，看实际情况再说。 原本宋扬还琢磨修德安铁路的时候在研究，现在大冶这边的铁路现就，真好作为实验性铁路线路。 而且运矿的铁路，即便出了问题，也就是损失一些铁矿。 陈福听了宋扬的诉说，立刻说自己能够完成任务。 “王爷，这种路比咱们的高速好修啊。而且一共才三十来里地。只是路基要重新夯，估计会废点时间。” 陈福看了一会儿图纸补充说道。 “这种夯土层……” 陈福又巴拉巴拉说了不少，听起来还很专业的样子，看来德安公路的修建，这家伙没少废精力。 “那要多久呢？”宋扬问道。 陈福想了想道：“如果新建路基，七八个月可能是要的。但是如果可以直接在现在的道路基础上做改进，半年之内下官有把握修好。” “现在这条路不能断了运输，各地都等着运铁呢。新修一条吧。”宋扬摇摇头道。 为了提升一两个月的工程进度，耽误半年的运输得不偿失。 现在正是各地蓬勃发展的时期，钢铁的用量极大，这要是停个半年，那很多工坊都得停工。 “高速那边多久可以完工？” “回王爷。今年的春耕要开始了，会耽误一些进度，不过最晚六中旬一定可以通车。” 陈福立刻回答，他对工程进度了如指掌。 “这样，我给你增加五千劳力，你赶赶工，春耕以后这边的铁路就开始修！”宋扬看向陈福道。 “王爷若能给下官增加五千人，下官保证春耕之前就完成任务！”陈福拍着胸脯说道。 现在工地一共才两千来人，一下给他增加五千，速度不快才怪呢。 现在宋扬在工程方面是不怎么缺人的。 接收了江南答应的三万精兵，留了一万在江宁驻守，剩下两万都带回了江州，其中一万放在了北岸的军营，还有一万则和复兴军混编了。 江州府城的复兴军总人数已经有五万人左右了，支援修路五千人轻轻松松。 “那行。从现在开始，你就做路桥总管，以后专门负责修路！”宋扬满意的看向陈福。 陈福一愣道：“那德安那边……” 陈福是德安县令，从县令到路桥总管，多少有点儿不好接受。 主要是县令是正经的官员，路桥总管……这东西和马成一样，是宋扬自己设立的官职。 当然，陈福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做了路桥总管，和宋扬接触只会更多。 马成那个水运总管作为江州的核心一份子可是掌着水兵呢！ 以后他陈福说不定也有机会走入江州核心。 “下官领命！愿做路桥总管！”想到这里，陈福立刻抱拳领命。 “嗯。好好干，以后路桥工程的活多的是，接到你手软。” “到时候咱们的铁路可是要修通所有州府的，你肩上的担子可不小啊！” “是是是！下官明白！” 陈福忙的点头，此时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回到江州以后，宋扬做了一些人事变动。 裴林调任德安县令，陈福调任路桥总管。 裴林两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邮差信使，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特别是去年的春耕开展的很顺利，裴林的功劳不小。 从江州府城的农政官升任德安县令也不是问题。 裴林叩谢了宋扬，第二天便去和陈福交接了。 明天宋扬拨付的五千人就要到德安了。 陈福急着交接完工作好去专心修路。 正如宋扬所说，整个江南都子在快速发展之中。 铁路未来的发展趋势不可阻挡，陈福想明白这点以后，对于自己能坐上路桥总管，更是兴奋不已。 当然宋扬也是知人善任。 别看陈福做县令不算太在行，但是搞路桥建设还真就是一把好手。 他在这方面肯投入的精力比别人多。 从他能将路基的修建分析的头头是道，就看出来这家伙平日里没少研究。 宋扬发现了这家伙的优点长处，当然会让他去更适合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安排好了陈福这边，暂时便没什么大事儿了。 宋扬打算沉下心来搞搞发明。 虎蹲炮的数量趋于稳定，现在是时候升级成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了。 其实说起来虎蹲炮还不算正经的火炮，只能算是个过度的产物。 等到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出来，江州的火力值才会进一步提升。 …… 宋扬之所以要搞火炮研究，也是因为江北送来的消息。 罗信集团已经基本统一了江北各州府，现在正在整合势力。 估计随时会有称帝的打算。 罗信如果不称帝，那就是个流寇。 宋扬不去找他麻烦也没什么。 但他要是称帝了，那就等于分裂了国家。 宋扬自认是大乾的继任者，江南复兴联盟前面可是还有大乾俩字。 罗信公然分裂大乾，那就是与联盟宣战。 那就等于逼着联盟出兵讨伐他。 按照江北探子的消息，罗信集团的兵马最少也有二十万，当然，这里面有多少精锐不好说。 但是人数上联盟的兵力肯定是处于劣势的。 所以宋扬才急着升级武器装备，到时候万一开战，那就一鼓作气搞定江北贼寇直接将中原一统。 好在留给宋扬的时间还是有的。 探子已经联系上了北方的边军，他们虽然不打算投靠宋扬，但也表示不会投靠罗信。 还有西北的甘州宋熹，也表示不会与贼寇言和。 说起宋熹，这位是房州王宋晗的亲哥。 房州王已经投靠了宋扬，并且让人联系到了他。 房州王劝宋熹也一起投靠宋扬，不过宋熹沉默了，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宋熹去年年初的时候与远在西域的征西大将军宋辉取得了联系。 在宋辉的支持下，轻松的守住了甘州，并且还将凉州的罗信兵马驱逐了出去。 要不是西域这边还有匈奴人托着宋辉，征西军全部回撤，罗信都不是对手。 民族大义上，宋熹也拎得清。 西域地区也是大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他才力主宋辉留在西域抗击匈奴。 至于投靠宋扬…… 宋熹手里握着征西军这支王牌，光是骑兵就好几万，让他投靠只有两三万人的宋扬？ 马都比你人多，为啥要投靠你？ 当然，他也没有撕破脸的打算。 毕竟宋扬是大乾的顺位继承人，而且听房州王说这个宋扬也不简单。 所以宋熹才暂时保持了沉默。 第二百八十六章 棉花供应商 罗信有称帝打算，宋熹当然是知道的。 作为大乾的王族，这事儿他必须的阻止。 他也知道宋扬一定也会阻止。 所以宋熹想借着罗信这个事儿看看宋扬。 如果宋扬能搞定罗信，他就会考虑和宋扬谈谈。 如果宋扬被罗信搞定了…… 那征西军就可以回来扫荡中原了！ 继承人都死了，中原都丢了，难道还要死守西域不成？ 至于能不能搞定罗信，宋熹有充足的信心。 几万骑兵一冲，什么贼军都是不堪一击。 话说回来。 罗信虽然有称帝的打算，但是他的一圈都是大乾的残余势力。 江南复兴联盟的事情他当然知道，而且还多次派人深入调查。 虽然兵力上不算太多，但是江南水网交错，他们这种旱鸭子实在不好打。 上次渡江战役的阴影现在还缠绕着他。 北方还有两股强大的势力虎视眈眈。 不称帝，大家相安无事。 现在还处于一种微弱的平衡。 若是称帝，罗信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受到攻击。 这事儿他和狗头军师赵文斌商量了好多次。 赵文斌的意见是先整合人马，巩固势力范围。 等到所有城镇都被完全掌控，有了坚城抵御西北的骑兵，那时兵强马壮再称帝不迟。 虽然赵文斌这群文人的思想比较老套，但在旧时代的战略上还是有一定经验的。 他这套理论若是没有宋扬，那还真有可能成功。 毕竟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事儿，已经被证实是行之有效的。 “本王得先生辅佐实乃大幸啊！” 罗信每每听了赵文斌的一通忽悠都会发出如此感慨。 虽然暂时不能称帝，但是罗信已经给自己上了个王的尊号。 信王。 算是暂时过过贵族瘾。 “王爷谬赞了，下官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意罢了。”赵文斌谦虚的摆摆手。 “先生。听闻你家夫人又给府上添了一子，可喜可贺啊！本王让人准备了一些绫罗绸缎已经送去府上了，先生速速回去陪夫人吧。”罗信心情很好，赏了赵文斌不少东西。 赵文斌脸上挂着笑意谢了罗信，转身出来脸色却变得极为阴沉。 这两年府上多了两个孩子。 但这俩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黑子将军没事儿就往他府上跑，搞得赵文斌头上绿油油的。 但是黑子是掌兵的实权将军，又是罗信的亲信，赵文斌实在不敢得罪他。 为了这事儿，赵文斌还悄悄找过黑子，打算把王氏送给黑子。 结果黑子板着脸道：“朋友妻不可欺！你看我黑子是那种人吗！” 气的赵文斌差点儿直接过去。 人妻黑拒绝了赵文斌，仍旧三不五日跑来一趟。 现在赵文斌已经很少回家了。 回了家，家里的下人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绿光。 他实在太难受了。 “妈的！这个狗贼！早晚我要手刃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赵文斌心中狠狠的发誓。 “呦？军师这是要回家了？正好我这也没啥事儿，去找你喝酒啊。”赵文才出了罗信的府邸，就碰到了黑子。 黑子搂着赵文斌亲切的说道。 赵文斌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道：“正要与将军喝两杯。走走走。” 赵文斌和黑子走了。 身后的贼兵将领们一脸的不屑，都觉得赵文斌是身在绿中不知绿的货色。 …… 江北的形势在慢慢发展，江南的经济则日渐蓬勃。 宋扬闷头倒腾红夷大炮和子母炮的时候，吉州来了一支船队。 这船队足有十条漕船，曹船上堆得都是麻袋。 头船压仓的是吉州世子宋凯。 这小子已经不止一次来江州了。 只不过这一次是带的货物最多的一次。 船到码头，宋凯立刻招呼人卸货。 码头旁边的一个仓库是他的，船上的货物都会装到里面。 准确的说是他们吉州租赁的一个仓库，用来转运物资。 工人们一人抗两个麻袋健步如飞的搬运这货物，宋凯则先去找了宋扬打招呼。 宋扬随便应承了几句让他去和方哲聊，宋凯便又去找方哲聊了正事儿。 并且拿到了方哲的准许交易批文。 这东西其实是个政府批文，具体的经济合同还要和纺织工坊这边谈。 总体上说就是吉州出棉花，江州给布料。 别看棉花只是赚个差价，但是成品布料拿回吉州去可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而且这东西不仅可以在吉州卖，还可以卖到起他州府，利润更大。 来到纺织工坊，负责人竟然是沈小婉。 裴林的媳妇顾芳已经跟着裴林去德安上任了。 纺织工坊便转手给了沈小婉负责。 沈小婉本来就是商贾出身。 让她搞纺织买卖倒也合适。 宋凯一看是弟妹负责，本来还想多要点儿好处。 结果沈小婉义正严词的拒绝了，并且提出了条件严苛的交易协议。 其实就是对棉花质量的要求。 这里面还有验货、品级、数量等各方面的详述。 总得来说就是让宋凯见识到了这个弟妹的厉害。 “好吧好吧，就按弟妹说的来！” 宋凯知道碰到对手了，也不想着占便宜，把这事儿当成了一个生意做。 最后十船棉花换三船成品布，另外在加粮票、肉票、工具票若干。 去年蒸汽机加大产量以后，纺织工坊是第二批受益的工坊。 蒸汽纺织机的投入让纺织产量飞速提升。 宋扬在江州会盟的时候就说联盟成员和江州是可以合作的。 大家共同富裕嘛。 这事儿吉州宋凯记得最深，从苏州撤兵之后直接跑到了江州做市场调研。 结果就看中了纺织厂产出的布匹。 于是和方哲约好了会用棉花换布匹。 回到吉州之后，搜刮了一阵，将整个吉州的棉花全都搜刮了过来。 现在全都卖给了江州。 并且宋凯还和沈小婉签订了棉花长期供应协议。 这小子也是够狠，要求江州的纺织厂五年内只能与自己合作，不能收别人家的棉花。 他给的棉花价格也的确是够底，沈小婉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但是一来纺织厂的确需要低价的棉花，二来将棉花供应包给一家。 也能省点儿麻烦，到时候有问题直接对宋凯一个就行。 投前这五年纺织厂也是求稳，宋凯是求垄断棉花生产。 这事儿俩人就算一拍即合。 “那就说定了。祝咱们合作愉快！” 宋凯拿着合同，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生意 宋凯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自己成了江州纺织厂的独家原材料供应商。 那自己就可以垄断整个吉州甚至整个江南的纺织原料生意。 到时候从各地州府收棉花、生丝卖到江州来。 然后再把江州产出的布匹、绸缎卖到各州府。 这利润……爆炸了有没有！ 江州的纺织厂经过升级改造，一台机器一天能干出五匹布！ 单台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五倍。 而且机器稳定性极大提高，出现残次品的概率大大降低。 而现在江州的纺织机已经有五十台了！ 一天就是二百五十匹布。 这个数量非常惊人。 这里面离不开裴林老婆顾芳的功劳。 她在改进纺织机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 前年其实就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只不过那时候江州还在温饱线附近挣扎，腾不出手来搞纺织业。 而去年开始，纺织厂的规模开始渐渐扩大。 顾芳和方哲建议将各直属州的棉花都收上来，由江州统一纺织。 天灾之后布匹价格掉的厉害。 各地几乎没有大型的纺织机构存在。 百姓家里的纺车效率极低。 多出来的棉花不如都给江州收走，百姓们还能换些粮食。 再宋扬的首肯下，方哲给了她很大支持。 纺织厂不断地扩大投入。 直到蒸汽机安装到了纺织机上，纺织效率再次长足提升。 宋扬看过蒸汽纺织机，只是把原本的水力改成了蒸汽动力。 速度虽然快，但仍旧打不到宋扬心中的速度。 不过现阶段能有这种成果已经不错。 宋扬鼓励了顾芳，并且让她继续研发，还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自己求助。 之后这小半年来，蒸汽纺织机一点点的改变着，速度和稳定性也在逐渐提高。 宋扬相信要不了多久，真正的蒸汽纺织机就可以问世了。 宋凯心情极好，和方哲等人喝了顿小酒才踏上了回去的船。 经济合同这种事儿吧，想赚钱就得尽量让别人晚知道。 可宋凯终究是有些得意忘形。 主要还是有点儿喝多了。 船队刚刚出发不到一个时辰，迎面碰到了前任永州知府钟佳雄。 钟佳雄是永州王宋淼的亲信，而且俩人是姻亲。 现在永州知府换成了钟佳雄的外甥，他自己则成了联盟委员会委员…… 所谓的联盟委员会，就是联盟成员各出一人，组成的机构。 负责代表各方发声，还可以管有关联盟的各种事情，包括交易、军事等。 听起来权力很大。 但实际上这个机构平时屁事儿没有。 最近也没有战事，春耕又没到最忙的时候，联盟成员们都很闲。 钟佳雄就捉摸着到江州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事情搞搞。 当然，他赚的钱要给永州王五成的干股。 快到江州了，迎头遇上吉州王世子的船队。 两边停了船，钟佳雄站在船头跟宋凯打了招呼。 “世子这趟来江州所为何事？”钟佳雄好奇道。 最近没事儿，就算有贸易，也不需要世子亲自出马，所以他才特意问问。 若是往常，宋凯的嘴严的很。 但这家伙有个毛病，喝了酒嘴就不是他的了，想说啥说啥不太能管得住…… “本世子这次是来谈大生意的！天大的生意！” 宋凯晃晃悠悠的说道。 船在水上本来就晃，他喝多了也晃。 要不是身边俩侍者扶着，都快掉下去了。 “大生意？什么大生意？”钟佳雄本来就是好奇一问。 没想到问出件大事儿。 这家伙退休了，一门心思铺在搞钱上，一听宋凯有大生意，顿时两眼放光。 “哈哈！本世子这生意可不得了！以后江州纺织厂的材料供应，本世子全包了！你说大不大！”宋凯哈哈大笑道。 说着还想翻他的合同出来显摆。 结果一个跟头摔那了。 “世子小心。您快回去休息吧。下官告退了！”钟佳雄抱了抱拳，立刻挥手让船队继续前进。 “大生意！我真有大生意！” 宋凯还在那喊呢，钟佳雄的船队早就开始继续前进了。 其实这个所谓的大生意，钟佳雄并不算了解。 纺织厂那边全是女工，这老梆子不太好意思去那边考察。 所以，纺织厂的产量如何，能吃多少生料货，这些事儿他都不懂。 但是一向沉稳的宋凯世子都为此喝的酩酊大醉。 显然这事儿小不了。 钟佳雄其实还能从宋凯这里套出更多东西。 但是现在宋凯是醉了的，等他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套他话，那自己就算得罪人了。 所以钟佳雄才没有和宋凯纠缠，直接往江州来了。 “方大人啊。许久不见，如今更是意气风发啊！听说方大人娶了一房娇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到了江州府城，钟佳雄立刻去找了方哲。 两人见面就是寒暄一阵。 方哲被宋扬赐婚以后，立刻就被万千雪按床上了。 至于婚礼的事情，就在江州小范围的高了一下。 宋扬还让他像样点儿操办来着。 方哲却说，现在虽然日子比前年好了点儿，但也不好铺张浪费。 宋扬为此颇为鄙视方哲，说他抠门。 这家伙工资不低，而且还有江州生意分红。 分红这事儿，江州大小官员都有，算作是业绩奖金。 但这次确实是宋扬误会了方哲。 不大操大办这事儿吧，还是万千雪决定的。 万千雪和方哲说：“咱家钱就这么点儿，拿来大操大办以后日子咋过？” 方哲还据理力争呢：“咱不是还收分子呢！” “收分子有几个钱？人家给的多了不是行贿？你敢收？到头来收的肯定没有花的多！” 万千雪一掐腰，方哲立刻就不敢反驳了。 所以小范围的操办，联盟成员都没有通知。 钟佳雄也是听往来的商人说起的。 两人客套了一番，钟佳雄突然问道： “对了，刚才宋凯世子说与纺织厂那边谈成了材料供应生意？” “是啊。吉州算是占了独家供应商的位置，以后江州的纺织原料都要从他那里进购。”方哲点点头道。 说完还笑着补充道：“这小子乐的不行，硬拉着我和老于喝酒，结果我俩没事儿，他自己把自己喝多了！” “多大生意啊？竟然有如此高兴？我看他喝的东倒西歪，还摔了一跤，差点儿跌水里去。”钟佳雄马上问道。 “这个……具体我不太清楚，你要问沈姑娘吧。”方哲摇摇头。 他的确是不知道，准许经商的条子是他批的，但是具体多大规模就不清楚了。 “沈姑娘？王爷……那位？”钟佳雄问道。 方哲点点头没说话。 “哦哦哦。下官明白了，一会儿得空我就去看看。” “老钟这次是来忙啥的？”方哲反问。 “最近联盟不是没什么事情嘛，我家王爷让我来江州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做。”钟佳雄道。 “哦。那你看吧。看好什么，我给你批条子。”方哲笑道。 他知道，这是又来做生意的了。 宋扬吩咐过了，对于这些家伙都要开绿灯。 光指着江州一地市场，肯定消化不了江州的产出。 而且还得靠他们送原材料过来呢。 钟佳雄听了方哲的话，笑着抱抱拳道：“那就多谢方大人定力支持了！” 告别了方哲，钟佳雄自己在江州转了起来。 溜溜达达就到了纺织工坊。 现在防止工坊的大门紧闭，但在外面就能看到这一大片肯定面积不小。 “干什么的？工厂重地禁止靠近！”守门的壮丁挡住了钟佳雄的视线。 为了保证利益最大化，宋扬要求，各先进工坊，要暂时保密。 当然，是相对保密。 不展示机械先进性就行。 不过下面执行的人，还是很严格的。 钟佳雄被吓了一跳，不过这地方是江州，他也硬气不起来。 忙的摆摆手道：“并无恶意，并无恶意！老夫是永州代表。” 所谓的永州代表，全称是大乾江南复兴联盟委员会永州代表…… 虽然守卫也不知道他的全称，但是听说这人是永州的，代表嘛，肯定是个头面人物。 也就没那么严厉了。 “原来永州来的大人，来此何干？” 钟佳雄正犹豫咋说呢，正好看到工坊里一个身影。 “老夫是来找沈姑娘的。”原来他是看到了沈小婉。 “沈厂长，这位永州的大人找您。”守卫跑过去说道。 沈小婉现在也是一厂之长了。 “您是？” 钟佳雄认识沈小婉，沈小婉却不认识他。 各地官员太多了，她哪能一一记得。 钟佳雄自爆了家门，两人客气两句。 “那个……老夫刚才来的时候见到了宋凯世子，他说和您这里签了个什么原料供应协议？” “老夫是想问问，他一年要想江州供应多少生料？” 钟佳雄小心的问道。 沈小婉是宋扬的女人，他可不敢得罪，甚至不敢正眼相看。 “这个属于商业机密了，不太方便透露。”沈小婉摇摇头道。 钟佳雄正失望呢，沈小婉补充道：“不过我可以带大人进去看看。” “好啊！” 钟佳雄下意识的说道。 沈小婉给了他一个口罩。 让他跟着自己。 两人进了纺织工坊，就站在边上看看。 不过这么一看，钟佳雄就傻了。 这纺织转的也忒快了啊！ 第二百八十八章 钟佳雄的生意 钟佳雄是真的傻了。 宋扬早就说过江州在搞工业革命。 但是这工业革命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明白。 直到，看到转的飞起的纺车轮，钟佳雄似乎明白了。 真的是工业革命啊。 这速度，怕不是人工的十倍了吧！ 纺织机在这个时代的江南还是非常普及的。 钟佳雄干了大半辈子知府，当然知道纺织机。 可是再熟练的好手也不能达到眼前这纺织机的速度。 那布匹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增长！ “这……一台纺织机一个人一天要纺多少匹布啊！”钟佳雄震惊的问道。 “五匹左右吧。”沈小婉淡定的说道。 “五匹！”钟佳雄惊愕。 “怪不得！果然是大生意！” 钟佳雄向厂房里扫了一眼，这个放箭里最少十台机器。 那边还有好几个这样的房间，隐约能看到纺织机摆在那里，还有纺织工在走动。 这里到底有多少纺织机他也说不上来，但是看架势不会少于五十台。 这一天就是二百五十匹布！ 而且还能继续扩建！ 一天二百五十匹，对于天灾前的江南不算什么。 可是天灾之后，大家都为粮食发愁，种棉花的人就很少了。 也就说江州的纺织厂很可能直接吃下整个江南的棉花产量。 而且随着纺织厂的扩大，未来的棉花增产可能也会被江州吃下。 这买卖不但好做，而且越做越大！ 怪不得宋凯那么沉稳的人都能开心的喝道嘴歪。 “那……您这里还收材料吗？”钟佳雄咽了口吐沫问道。 沈小婉摇摇头道：“已经和宋凯定下了独家供应了。” “唉那好吧！”钟佳雄有些失望。 沈小婉却说：“钟大人。纺织厂这里没有机会，不代表别处没有啊，江州的生意可不少啊。” 钟佳雄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还请姑娘指点！”钟佳雄抱拳道。 “指点不敢当。你要想想你们永州有啥东西，然后在江州看看需要什么。” “江州现在百业兴旺，一定能找到适合你们的路子。” 沈小婉随意指点道。 钟佳雄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郑重的又是一番道谢。 谢了沈小婉，钟佳雄别离开了纺织厂。 这里没有生意可做，他急着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钟佳雄一边闲逛，一边琢磨。 永州地方不大，特产也不多。 走过铁匠工坊，看着后院堆的矿石，老头想起了永州有一座小矿场。 是个铜矿，能开出铜矿和少量的铁，不过产量也不算多。 江州有大冶，这生意不好做。 到了木工工坊，老头又想起永州的木材还算充裕，不过江州宣州这边木材也不少，显不着他们。 这生意也不成。 转到粮库这边，钟佳雄又是摇头。 永州的粮食产量只能说自给自足，余粮有也没多少。 正一筹莫展呢，漫无目的就到了水泥厂这边。 江州的水泥厂虽然搬迁了，但是这里还剩下一个小型工厂。 全都从宣州运输的话也不太方便。 小规模的使用水泥，还是自己烧更容易。 水泥这东西钟佳雄当然知道，之前他还买过不少回永州。 现在永州王的院子里已经打满了水泥地面了。 “这位小哥。你们那后面堆的是……粘土？”钟佳雄看了水泥厂的后院，一堆粘土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啊。”工人小哥说道。 “你们这收粘土吗？”钟佳雄搓着手道。 “不收！”工人小哥摇摇头拒绝道。 钟佳雄的希望再次破灭。 粘土他们永州多的是，钟佳雄琢磨着，要是能把土卖到江州，说不定也能赚一笔。 实际上永州的粘土储量却是很高。 但是江州也没差多少。 最起码不缺水泥用料。 结果钟佳雄又没做成生意，愁的脸都皱起来了。 “这位大人刚才为何问起粘土的事？” 钟佳雄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声音问道。 是隔壁工厂下工的公孙默。 老头烧了一天玻璃，这会刚下班。 路过水泥厂看到钟佳雄在那愁眉苦脸。 公孙默是认识联盟代表官服的，于是才有此一问。 钟佳雄转头一看，公孙默虽然穿的普通，但是身后跟着四个小工，一看就是个管事师父。 “老师傅啊。我是永州代表，这趟是来看看有什么能和江州做的生意。”钟佳雄苦恼道。 “生意？不是遍地都是？”公孙默疑惑的看着钟佳雄道。 “遍地都是？” 钟佳雄一愣，忙的拉着公孙默问道：“还请老先生指教啊！” 公孙默指了指水泥厂道：“你采购一些水泥回去卖不就好了？” 钟佳雄一愣，下意识的问道：“可是我们没有水泥厂需要的东西啊……” “为啥非得有水泥厂需要的东西，你们有啥不都行？只要能卖出去不就好了！” 公孙默反问道。 钟佳雄再次愣了，半晌后一拍大腿惊呼道：“哎呀呀！老夫这是被宋凯世子给蒙眼了啊！” 到这时钟佳雄才反应过来。 什么生意不能做，江州的东西，只要进回去就有的赚。 至于自己这边的出产，无论粮食、木材、或者铜矿、铁矿，江州全都能收。 虽然东西每样都不多，但是都运过来一样全都卖的出去。 不能和宋凯似的，代理独家供应商，但他们完全可以找人签一个普通供应商嘛！ 只要有了协议，就不怕卖不出去了！ 钟佳雄本身不是笨人，只不过被宋凯的操作搞得有点儿上头，非想着自己也能搞个独家。 不过自身条件不允许，搞不成独家。 结果就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幸好碰到了公孙默，几句话就让他醒悟了。 “多谢老哥哥！多谢老哥哥啊！”钟佳雄拉着公孙默的手感激的说道。 公孙默不好意的摇摇头道：“老头子我就随便说说……” 钟佳雄却不这么认为，要不是公孙默提醒他，这家伙还蒙在其中不能自拔。 说不定这一趟都白来了。 为了感谢公孙默，钟佳雄非得要请他喝顿酒。 现在江州虽然有小酒馆，但是这都黄昏以后了，根本订不到桌。 钟佳雄一琢磨拉着公孙默就去了供销社，买了一坛酒割了一刀肉。 说要去公孙默家里喝一杯。 公孙默看到这老大人这么积极主动，也没好拒绝人家。 到了公孙默家，钟佳雄才知道，原来他是水运副总管公孙奇的老爹。 于是钟佳雄更加热情，拉着公孙默父子俩一阵好话。 当然，他这顿酒也没白喝。 第二天一早公孙默就领着钟佳雄去了铁匠工坊。 老默的介绍下，钟佳雄与王金石签订了铜锭和铁锭的供应合同。 虽然不是独家，但是王金石表示，永州有多少货，他都能吃得下！ 第二百八十九章 张米来访 解决了永州货物的销路和水泥代理权，钟佳雄乐的屁颠屁颠儿的。 永州货物不用说，铜铁木材，有啥都能拿来卖。 至于水泥代理权。 相当于永州地界，授权给钟佳雄专卖，别人不准卖。 说起来，这个代理权有和没有其实没啥差别。 在这之前永州的水泥使用也只是由官府这边独享的。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多余的水泥用来售卖。 不过现在随着机器投入使用，水泥产量也是暴涨。 可以不单局限于官方使用，普通百姓也可以购买水泥了。 这就是钟佳雄的机会。 先拿到水泥代理权，垄断永州水泥生意。 水泥这东西的用处多的是，以后的用量绝对多到无法估计，肯定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为了答谢公孙默牵线，钟佳雄又买了食材去他家混了顿饭。 第二天临行前，说啥也要给公孙默留五十斤肉票五十斤粮票…… 永州的钟佳雄走了，衡州、邵州、峡州、荆州各地使者陆陆续续的来了。 他们都是听说了钟佳雄和宋凯的事情，一个个急吼吼的过来寻找生意机缘。 这事儿宋扬也不方便出面，他出面的话，就成了指定销售。 所以干脆把商业方面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沈小婉。 沈小婉成了新任的商业主管，精神头十足，感觉在江州这两年就现在最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之后的一段时间，各地的代表纷纷涌入江州。 江州的各项生产原料都有了供应。 为工业革命提供了充足的原材料。 并且生产出来的产品也都有了销路，且造且卖，根本就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这也逼着工匠们升级改造机器，提升产能。 反向推动了江州工业革命的兴起。 当然其他州府看到江州的发展也有心模仿，开始大力研发适合本地化的机械。 整个江南越发繁荣起来。 …… 宋扬不必出现在商业谈判上，可以闷头搞火炮升级。 第一版木质的佛朗机炮已经搞出来了。 结果尺寸出现了较大误差，子炮和炮膛之间缝隙大到可以塞下拳头。 毫无密封性可言。 宋扬知道，这是因为自己采用的米和百科全书里的米是有不同的。 前几天兴高采烈的闷头做，忘了这一点了。 没办法，只能根据实际情况对书上的尺寸进行改良。 其实前段时间还有个插曲。 宋扬觉得自己行了，觉得这两款炮本身也有改进的空间。 以为江州已经开始逐渐普及蒸汽机了，那老版的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就显得与时代不太接轨。 宋扬觉得需要对他们进行一定的改机能升级。 但是这相工作的进程相当缓慢，已经半个月了，丝毫没见起色。 逼得宋扬不得不重新制造第一版的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 “唉！终究不是搞火炮的料子！”宋扬暗自叹息。 放弃了升级改造，只能沉下心来继续搞老款。 调整了尺寸，宋扬正在绘制图纸。 守卫进来禀报说张米求见。 张米是江州老叟，做过里长又善务农，在江州有不错的声望。 “请进来吧。”宋扬点点头道。 这老头快七十岁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高寿，早已超过了时代平均年龄。 不过这三年来，老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宋扬也好奇老张头找自己干啥。 宋扬的办公室在府衙的最中心，前面还有两进院子，后面则是接待中心和库房。 说是府衙，其实和政府集中办公区一样。 大部分江州官员都在这里办公。 守卫带着张米一路来到宋扬的办公室，老头儿看到宋扬，忙的下跪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老张啊，不用这么客气。” 宋扬招呼他起来，又让他做在自己旁边说话。 “王爷。老朽冒昧来访，打扰王爷政务，实在罪过。”张米还是有些紧张的说道。 宋扬让人给老张头上了茶，才笑着问道：“今年春耕搞得怎么样了？听说你家里的田地是最早开始干活的？” 宋扬没问张米找他干啥，而是先拉起了家常。 主要是看张米比较紧张，拉拉家常缓解一些他的紧张。 “王爷说的没错，老头子闲不住，所以早点让人把田地收拾出来。其实去年秋收以后，就做过秋整地的，今年春天要做的也不多。” 说起耕田，张米话多了，气顺了，也平静了。 “秋整地这事儿今年得推下去，做好秋整地，春天省好一番功夫。”宋扬点点头道。 现在江州仍然采用的是一年一茬的种植方式。 目前的产出足以应对消耗，暂时没必要开展一年两耕。 不然粮食多了，都没地方存放。 当然，主因是劳力不足。 就算是现在只种一茬粮食，人工都缺的要命，别说两茬了。 根本忙不过来啊。 “对了，老张来找本王什么事儿？” 两人聊了一会儿耕田的事儿，宋扬才得空问道。 “哎呦。看老朽这记性，差点儿忘了事儿了！”张米一拍大腿道。 “慢慢说，不必着急，时间多的是，本王也没什么忙的。”宋扬笑道。 “王爷啊。其实老朽这次过来是想问问……那个……” 张米犹犹豫豫的说着。 “尽管说，有什么问题先提出来嘛。”宋扬鼓励道。 “就是蒸汽机的事情。前几天老朽有幸看了蒸汽机车的运行。” “老朽想问问，这东西能不能用在耕地上？” 张米最终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原来张米是想到了把蒸汽机用在农耕上。 如果能用来拉犁，那效率不比耕牛快？ 这事儿还得从耕牛说起。 虽然江州已经恢复了两年多。 但是耕牛的数量仍然极度缺乏。 这也是逼着百姓们一年只种一茬粮食。 全靠人力干活，一年干两茬，以现在这个营养条件也是个难事儿。 耕牛少，少到什么程度呢？ 整个江州耕牛不到五百头，平均一头牛要耕两千多亩地，这不是扯蛋吗？ 所以现阶段的农耕仍旧是靠人力为主。 那天张米看到了蒸汽机，那车头竟然可以拉着几千斤的东西在后面跑。 若是换成犁，那得啥效果？ 还不得犁的飞起啊！ 张米为了这事儿跑去问了王金石。 王金石只管造机器，却不太懂搞开发。 不过现阶段的火车肯定是不能用在田里跑的。 所以王金石表示他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这是事儿要找答案只能问王爷。 于是张米才来找了宋扬。 “机器用在耕地上？” 宋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露出了一脸笑容道：“能啊！必须能啊！” 张米的疑惑让宋扬一下想到了农业机械的升级。 以目前的技术水平，造出蒸汽农业机械问题不大。 如果能将蒸汽机应用到农业生产上，效率比不上内燃机，但比耕牛应该是有很大提升的把。 最重要的是替代作用。 耕牛繁育速度很慢，但机械制造就快多了，一年造个百十来台不是问题。 “真的吗？蒸汽机真的可以用来耕田？” 张米比宋扬还激动。 劳累的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得亲自下田去拉犁。 要是能用机器代替耕牛，那可以就省力多了。 宋扬派了派张米的肩头道：“老张啊。别着急！这事儿急不来。” “本王说能，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农业机械的研究肯定还要一段时间，说不定要到明年，甚至后年去了。” 宋扬说的实际，并不是打消老张的积极性。 “老朽明白。老朽明白。” 听了宋扬的话，张米舒了口气，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急。 回想蒸汽机的生产过程，从船用到陆用，工厂用，这个过程即便到了现在也不敢说就没问题了。 更何况那个没影的农业机械。 “老张啊。既然你提起了农业机械，那这事儿本王就交给你了。” “本王给你拨二十个人，你来搞能用在蒸汽机上的农业机械。” 宋扬大手一挥，把搞研发的事情推给了张米。 张米一愣，立刻摇头道：“不可！不可啊！老朽不懂这些啊！” 宋扬却笑道：“你不懂机械，他们不懂农业。要搞农机，得你们合力才行啊！” “老张啊。具体造机械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要负责指点他们，什么样的机械可以种好地，什么样的机械适合种好地。” “这个是你的强项吧。” 张米听了宋扬的话，沉思了半晌才点点头道：“王爷说的有道理，不过老朽顶多就是建议建议……” 张米的话没说完，宋扬就说道：“建议建议就挺好，有个农业人才指引一下，工匠们也少走些弯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宋扬在这些事情上一向独断专行。 因为他知道哪些路是对的，所以必须朝这个方向努力。 宋扬也没让张米离开，直接让去找了方哲和王金石过来。 把农业机械研发的事情一说，方哲当然表示同意。 王金石却有些为难。 最近他手头的事儿太多了，再搭个农机，实在忙不过来了。 “嗯……这样吧，你还管你之前的事情，农机的研发的工作让金玉来管。”宋扬想了想说道。 王金石、王金玉兄弟俩都是铁匠好手，来到江州以后一直帮助宋扬研究各种东西。 只不过王金玉为人比较内向，不太喜欢抛头露面，就是专心闷头干活。 宋扬点他的名，让他专门搞研究，技术上肯定是没问题的。 对于让王金玉来搞农机研发，作为哥哥的王金石当然是支持的。 第二百九十章 找树脂 去年年底，在王金石的撮合下，弟弟王金玉和一户渔家女结了亲。 成家之后，就该立业了。 总在自己手底下当工头也不是个事儿。 这次宋扬提出让王金玉管农机研发，那就相当于成了部门主管。 先不说这个部门有几个人，但级别却是上来了。 人选定了，立刻让人去找了王金玉过来。 这家伙依旧是比较内向，听了宋扬给他安排的工作。 只是恭敬的见礼，表示一定服从宋扬的安排。 至于宋扬让他说说看法，他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说会用心去做。 记得王金石都想替他说两句。 宋扬知道这家伙不善表达，也就不为难他了。 “老张啊。金玉师父你也是认识的，以后你俩配合，尽早把蒸汽农机搞出来。” 宋扬对张米笑道。 “是是是！王爷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张米连连保证争取完成任务。 聊了一会儿，宋扬又在百科全书里找了一些农业机械的图样。 然后根据图样，画出了大致的图纸。 将图纸交给了王金玉和张米，让他们往这个方向上琢磨。 王金玉不太懂农机，但是张米干了一辈子农活，还真就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农业机械的好处。 “王爷这些东西一定效果非凡啊！”张米感慨道。 “这就是个大致的方向，具体怎么做出东西本王这就没有图纸了，得你们一点点儿摸索。” “对了，这事儿不着急。一两年能出成果就行。” 最后宋扬补充的交待了一句。 实际上宋扬已经打算搞内燃机了。 内燃机的比蒸汽机肯定时更先进。 如果能在一两年内搞出内燃机，那农业机械的动力问题又会有很大的提升。 “唉！忙啊！又是火炮，又是蒸汽机，还有内燃机！” 宋扬摇摇头种种叹息。 事情实在太多了。 …… 宋扬但事情多不是尽头，尽头只有更多的事情。 三月春耕是开始了。 宋扬不得不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带领百姓们搞春耕。 方哲依旧要下到各直属州去督导工作，江州的春耕又暂时落到了宋扬头上。 去年还有个裴林帮忙，今年裴林去了德安做县令。 宋扬才意识到春耕有多忙。 杂七杂八一大堆事儿，简直是焦头烂额。 在这不厌其烦的忙碌中，总算也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江州府城到德安的高度公路在三月的最后一天通车了！ 陈福也算是说到做到。 人给够了，工期快的飞起。 宋扬百忙之中抽了半天时间，亲自去跑了一趟水泥高速路。 “终于有点儿跑高速的感觉了！” “驾！” …… 没有汽车，只能跑马，但是马儿在平坦的公路上驰骋，速度也不慢。 以宋扬这种半吊子的骑术，也能跑个时速三四十公里。 幸亏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铁质马掌，不然跑几趟水泥路马掌都给干废了。 “要是能找到橡胶树就好了。”宋扬又一次叹息。 这家伙最近总是在叹息，烦心事儿太多了，没办法。 橡胶这个事儿现在看来还遥远的很。 原产地可是在巴西！ 南美洲！ 要跨过太平洋的。 当然就算往西走从大西洋过去，也是一条十分艰难的道路。 即便现在有了蒸汽轮船，并且宋扬有详细的地图，他也不敢贸然派人往那么远的地方去探索。 距离的确是一道暂时很难愉悦的鸿沟。 从德安回来的路上，宋扬没有骑马，而是改做了马车。 骑术不行，跑一趟就磨大胯…… “老于啊。忙完了春耕让人道山里走走，给本王找些东西。” 宋扬坐在马车上，和跟在马车旁边骑马的于明说道。 “王爷要找啥？”于明好奇的问道。 “一种树，树脂有极强的韧性。”宋扬随意的说道。 他只是妄图寻找一种能够代替橡胶的东西。 “树脂有极强的韧性？松树？”于明疑惑道。 只有这点儿信息，完全无法去找。 “不是松树，具体是什么树本王也不知道。”宋扬摇摇头。 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多收集一些树脂回来把，表明出处，挨个实验！大概是白色，但是别的颜色也不用放过。” “大海捞针也总算是有份盼头。”宋扬有些感慨的说道。 “是。过几天卑职就派人去找。”于明点点头道。 “橡胶……树脂……”宋扬嘀咕一句。 脑中翻了翻百科全书，结果没找到橡胶的替代品，反倒是发现了关于塑料的记载…… “要是能做出塑料……算不算提前污染环境了？” “唉！算了！先找吧，找到啥算啥！” 宋扬再次叹息一声。 于明感受到宋扬心情低落，一路上也没敢打茬说话。 回到军营立刻就下了命令，让斥候探马进山去找树脂。 大伙一听找树脂，也都是挺蒙的，因为于明将军也没说清楚具体找哪种。 只是让他们多收集一些不同树的树脂回来分门别类的单独存放。 斥候们虽然不明白，但是军令下了，立刻就要执行。 于是当然下午，一队百人的斥候队伍浩浩荡荡的进了山林。 目的就一个，割树脂…… 常备的复兴军本身也不用全部投入春耕。 军营必须常备半数以上的复兴军守卫江州安全。 所以派出去一百人也不会影响春耕或者防御。 于明这么着急也是看宋扬最近整日唉声叹气的。 想早点帮王爷分忧解难。 …… 春耕继续有序的开展，不过宋扬却发现了一些问题。 去年的农耕面积达到了六十万亩。 今年虽然还是这个面积，但问题是有不少百姓竟然打算种棉花了！ “马上给本王查清楚原因！”宋扬皱眉道。 很快，原因找到了。 种棉花的产值比粮食高。 百姓们种棉花，卖棉花，得到的粮票肉票，比直接种粮食得到的粮票要高最少三成！ 这就直接导致了不少百姓改种了棉花。 宋扬听了消息，再次感觉头疼。 要是百姓们都跑去种棉花里，那就没人种粮食了。 粮食都没了，棉花再多有个屁用啊。 衣食住行，衣字虽然排在前头，但是食才是最重要的。 “马上召集各部官员开会！” 宋扬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命人去通知各部门商讨解决办法。 第二百九十一章 应对废粮种棉 “现在粮食刚刚能够保障基本生存，绝对不能因为棉花的利润大就改种棉花，不然咱们还得回到饿肚子的时候！” “工业生产即便再先进，也要建立在粮食供应充足的基础上，不然这个先进就不算稳定。” “社会经济在繁荣，也要保证食物的充足供应，不然就是虚假繁荣。” 宋扬召开了紧急会议，商讨关于废粮种棉的事情。 虽说田地分下去以后，百姓愿意种什么是百姓的自由。 但是这种自由如果严重伤害到了粮食安全，那就必须予以纠正。 宋扬指出这次紧急会议的中心内容后，目光后看向众人。 众人的目光则看向了高太师。 高太师曾经执掌尚书省多年，从政经验丰富。 方哲没在家，在座的诸如于明、马成、徐林等人都是执行派，让他们动脑子出主意却是差了很多。 唯一干过几年文官的马成，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农业方面的事情。 所以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高太师。 高太师也是不负众望，略微一思索便说道： “王爷。要解决此事并不算难，老臣有两策献上。” “其一、强制命令百姓不准在原有粮食作物土地上种植棉花；若要种植棉花，可自行开地。” “此法既能保证粮食生产，又能利用开地种棉之事，开垦荒地。” “不过，却需要王爷的钦命手谕，不然百姓们恐怕会阳奉阴违。毕竟人力是有限的，若种植了粮食，就未必有精力再去管棉花。” “其二，减少粮票发行，提升粮食价格，降低税率。以减少百姓们种植棉花的积极性。” “与江北相比，江南并不适合棉花生长，大乾的棉花主产地本就不在江南，百姓们种植棉花的技术定然不如粮食作物。” “若是种植棉花的利润没有太高，百姓们也就不会选择本就不熟的农作物种植。” “但此法……会减少粮税收入。” 高良平不愧是从政多年的老资历，立刻就拿出了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这两点无论哪一点都能很好的解决废粮种棉的情况。 宋扬刚才一直在做笔记。 高良平说完，宋扬拿起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内容沉思了半晌。 “若是两条政策综合起来是否可行？” 宋扬看向高良平继续问道：“政策上减少一定量的粮税，同时由官方出面增建粮仓以保底价格收购储备粮。这样粮食储备丰富了，既能保证复兴军的消耗，也可以在灾荒年拿来赈灾。还有平抑物价的效果。” “王爷说的是常平仓？”高良平下意识的问道。 宋扬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常平仓。” 常平仓的主要作用就是调节粮食价格。 高良平点头道：“常平仓可行，目前总体上看粮食产量是逐年上升的，现在开始提早筹谋常平仓也十分有必要。” “好。这一点就先定下。” 宋扬在笔记上写下了常平仓三个字。 又补充上了降低粮税才继续说道： “在粮税降低和设立常平仓的基础上，要求百姓们不准将原有粮食作物耕地改种棉花。当然正如太师所说，百姓们若还有余力，自开荒地种植棉花的，咱们也不反对。” 宋扬是把高良性的两条政策融合到了一起。 听他说完，高良平笑着说道：“王爷才思敏捷老陈佩服！” 高良平先拍了一记马屁才继续说道：“将这两策合并的确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一方面降低粮税，再推行强制政策，可以降低百姓们的抵触心理。同时常平仓带来的受益，还可以平抑降低粮税导致的减少的税收收入的损失。” “综合看来，老臣认为此法可行。” 高良平分析了一通，将其中关键说清楚了，最后表认可了这个方法。 宋扬再次看了看笔记本，上面又记录了不少内容。 琢磨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就按这个方法执行。” “对了……”宋扬突然想到一些问题。 “今年春耕已经开始了，有的百姓棉花种子可能都准备好了。” “所以今年暂且不执行强制政策。短缺的粮食由官方出面，雇用百姓开垦荒地补种粮食。” 宋扬想到了今年的特殊情况，因为发现的时候已经有部分百姓准备种棉花了。 此时强制要求改种，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所以宋扬单独将今年的特殊情况拿出来说了。 “本王只强调一下，无论工业如何发展，必须保证粮食供应！而且江州的粮食产量只能增长，逐年增长！” 宋扬以笔敲着桌子强调道，可见其对粮食供给的重视。 “还有，各级官员务各司其职，保证各地粮食安全。散会以后马上发文各州府参照执行。” 宋扬做了最终要求。 “高太师今日献策有功，辛苦了！”宋扬给予高良平口头嘉奖。 老太师现在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 而且他也不缺钱。 宋扬给他口头表扬，反倒是他最开心的。 他是最后一个加入江州核心团队的高层。 能一步步得到宋扬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得了宋扬的表扬，老太师脸上露出了笑容。 眼中闪过了得逞的目光。 两条政策分开说，并非他想不到，而是在朝堂当官久了。 习惯把总结的事情让给皇帝陛下。 当然，现在看来效果也是有的，这不就得到宋扬的称赞了？ 散会以后，文吏们将会议纪要以文书的各式做了整理。 政策逐条、要求逐句。 最后形成的文件交到了宋扬手中审阅。 宋扬大笔一挥签下名字，用上宝玺，文件就算成了。 这第一版的文件只是个会议纪要，要求把这次临时会议的方针传达下去。 让各地官员注意起来。 具体的操作方案，还要磨合一下，毕竟建立常平仓涉及到选址、人工、资金投入等诸多问题，不是一纸公文就能解决的。 常平仓是有江州直接管理的机构，地方官员不得干涉常平仓运营。 所以要把这个计划实施下去，最少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而且作为政务主管的方哲不在家，这事儿也是肯定不能越过他的。 等他回来，大家在坐下来把这个是磨圆了才好正式推下去。 四月中旬，吉州收到了一批棉花运了过来。 压船的是王府的管家。 同时也带来了吉州的消息。 今年开始，吉州将减少一半的粮食种植面积，改种棉花！ 宋扬听了无语道： “宋凯这小子平日里挺精明个人啊，怎么大事上犯糊涂！” 高良平却说道：“吉州原本就兵力强盛，且民生恢复仅次于江州。” “宋凯将粮食改种了棉花，再从江州采购粮食，这是将命脉交到了您的手里。” 宋扬听了这话，默默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这些算计，但是身在这个时代，就一定要面对这些。 吉州今年直接种了一半的棉花。 这不光是因为宋凯要将命脉交给宋扬。 而是因为棉花真的有赚头啊！ 拿着卖棉花的钱，可以买到种粮食根本无法买到的东西。 来回一倒腾，利润何止翻倍啊，赚钱太香了！ 所以宋凯回去以后和卧床的老王爷一商量，立刻决定转型专门做棉花种植。 按照宋凯原来的意见，今年干脆全境种棉花。 结果还是那个卧床的老王爷劝阻，才只改种了一半。 宋凯不用为了总体的施政烦恼，只要赚到钱就行。 宋扬要求的灾后恢复重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棉花赚到的钱，可以轻轻松松投入到经济建设和改善民生上。 而且宋凯还跟百姓承诺，保底收购和低价供粮。 只要你种出来棉花，有多少要多少。 买了你的棉花，再卖给你低价粮食，保证你不会有挨饿的风险。 这种操作下来，百姓们也赚到钱，自然支持他的人就多。 况且宋凯父子俩在吉州本身的名声和威望就很不错，百姓们也愿意相信他们。 至于艰难百姓种植棉花的技术问题。 宋凯这家伙精明的很。 从去年开始就挨个州府搜刮会种棉花的流民。 到了今年春耕，吉州的棉花种植技术员，已经有几百人了。 单说棉花种植技术这方面。 未必能比得上江北河南道，但是绝对是江南头一号。 这些事情宋扬不知道，也懒得搭理他们。 第一批联盟成员大多给了充分的自治权。 只要你们自己不作死般的乱搞，就随你们。 而且，宋扬的直属州府粮食产量是完全有保障的。 生产出的多余粮食也可以卖给吉州这种改种粮食的州府。 算是一种商品流通吧。 春耕工作结束以后，方哲回到了江州。 大家把相关问题又拿出来详细讨论了一下，如何执行，是否设立单独机构，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何时开始推行政策。 诸多问题一一商量妥当，形成了文件之后正式发行下去已经是六月份了。 这几个月，宋扬在弗朗基炮和红夷大炮上的设计上，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果。 木质模板严丝合缝。 铁质试验品也在六月二号这天完成了。 一台佛朗机炮、一台红夷大炮，两种新炮同时摆在那里。 宋扬和一众江州要员老早就来到了试炮场。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连射炮与加农炮 “王爷。此炮与虎蹲炮不同，这就是您说的新炮？” 老太师高良平对两门新炮的兴趣比于明、宋承旺还高。 先进的武器关系到江州政权的稳定，江州政权越稳定，老太师晚年生活越安逸。 “对，就是这俩。这边这台是连射子母炮，内堂是可以拿出来的，将炮弹装入内堂，直接更换内堂就可以发射炮弹。射速极快，适合进攻作战。” “这边整个是大口径的火炮，威力比虎蹲炮大得多，不过重量很大，比较适合城防战。” “至于名字，本王还没有想好，一会儿试炮完毕，老太师可以给本王一些建议。” 佛朗机炮和红夷大炮只是宋扬心中的叫法，工匠们只知道这俩玩意叫新炮一号，新炮二号。 一号就是佛朗机炮，二号是红夷大炮。 具体名字宋扬没有说，这俩名字都不咋地。 这个时代佛朗机还没炮，红夷当然也没炮。 所以这两门炮需要一个比较本土化的名字。 “王叔！先试炮吧！试完了再琢磨名字的事儿啊！” 宋承旺急吼吼的叫道。 看到这两门新炮的口井，宋承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点火发射了。 “行！咱们先试炮。”宋扬笑着点点头。 虽然对自己的设计和工匠的技术很有信心。 但是为了安全起见。 这第一次试炮还是用了五米长的火捻引信。 至于点火的事情，则交给了宋承旺和于明。 俩人异人负责点一个。 第一个试验的是新炮一号佛朗机炮。 宋承旺点燃了引信，转身炮响身后的壕沟。 众人都躲在里面等着。 “轰！” 引信燃尽，火炮发射。 一炮出去，射程超过七百米！ 这还是平射，要是抛射，最大射程绝对能有一千米以上了！ “好远啊！” 众人惊叹，光是这个射程就碾压虎蹲炮了。 这要是两军对战，摆上百十来台，敌人影子都没看见就得被消灭了。 宋扬带人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炮身，没有任何问题。 宋扬自己动手，换上了子炮内堂，然后第二发炮便是由虎蹲炮营的炮手近距离点燃。 “轰！” 成功发射，依然没有任何问题。 这下大家伙更加兴奋。 刚才宋扬换弹的经过是当着大家面进行的。 简单的操作，只需要一拿一装。 这要是动作快点儿，还不是几个呼吸就能发一炮了！ 当然考虑到过热问题，肯定是达不到这种速度。 但是一分钟打个五六炮还是能做到的。 这种射速对于虎蹲炮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有此神器，何愁天下不平啊！”高太师阳台高呼，再次发出了感慨。 上了年纪的老太师感慨就是多。 每到江州去的重大进步的时候，老太师总是如此，大家都习惯了。 新炮一号发了五炮，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设计与铸造的成功。 新炮二号，红夷大炮，这玩意整体个头就比虎蹲炮大了好几圈。 那炮筒子的长度就快赶上一个人的身高了。 炮管架在一个钢铁做成的炮架上，高度也有七八十工分了。 因为是试炮，所以宋扬也没有采用带轮的炮架，先固定在那发几炮再说。 这次是由于明负责点火。 同样是老长的引线。 点燃之后大家闷头一躲。 “轰！” 巨大的响声震得老太师差点儿摔倒。 虽然比高俊岩强多了，但是老高家怕巨响的基因还是存在的。 “这家伙好响啊！”马成等人俱是感叹。 “那肯定的啊。虎蹲炮都砰砰响，这玩意更响也在情理之中。” 宋承旺撑着壕沟边，一蹬腿从壕沟里翻了出去，拍着受伤的尘土说道。 大家还是要注重点儿身份的，不能和宋承旺一样翻墙，只能从步梯上来。 “王叔！你看！这玩意打了有两三里地了吧！”宋承旺指着老远之外的落点叫道。 远处的靶子是用绿色的草甸铺出来的，着落点可以清楚的看到。 “千米以上！”于明强调道。 宋扬要求尽量使用米制。 很快，负责测量的战士回来了。 “回禀王爷、诸位大人。此炮落点距离一千四百三十米！” “好家伙！这么远啊！”这个距离着实惊呆了所有人。 包括宋扬这个设计人。 因为是第一版设计，宋扬自认为这玩意能打一千米就算成功了。 反正还是要改进的嘛。 结果实验结果达到了一千五百米左右。 “快！看看炮膛炮身！”宋扬指着火炮叫道。 王金石忙的带领徒弟们自己的检查了一遍新炮二号。 “回王爷，炮声完整无损！” 这代表着新炮二号也基本成功了。 之后便是继续对新炮二号的测试。 这炮的装填速度可就明显不如佛朗机炮了。 一分钟能打个两发就算不错了。 就算熟练以后，也就能打三发。 但是威力上也不用说了，比新炮一号大出一倍不止。 第三发炮弹竟然打出了两千二百米的距离。 这么老远的距离，不借助望远镜都看不清落点了。 这要是摆出一百门…… 纵使你有百万大军，也根本挡不住大炮之威啊！ 试炮圆满成功。 宋扬满意的看向众人问道：“大伙给提提意见，看看叫啥好？” 高良平提议道：“这连射炮不如就叫连环炮，这边这个就叫神威炮！” “不够威武。依我看这个可以叫神威连环炮，这个就叫贤王震天炮！”于明站出来说道。 顺便还捧了宋扬一轮。 宋扬撇撇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贤王震天炮是什么鬼名字……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名字，最后宋扬听得更加懵。 为了搞个名字，你一言我一语，搞得跟菜市场一样。 宋扬听得头大，忙的大声呵斥道： “算了算了！不要吵了！” “干脆这个就叫1001连射炮！这个就叫2001加农炮！” 最后这两门火炮的名字就被宋扬果断的敲定了。 并且还规定了以后的名字就按这个规则来，10是连射炮，20是加农炮。 下一代连射炮就叫1002连射炮，那个当然是2002加农炮，以此类推简单易懂。 众人听着这种毫无威慑力的名字，最终只能感叹宋扬的奇思妙想。 至于自己的提议…… 算了，的确争论的脑瓜子疼，爱叫啥叫啥吧，能打人就行！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赴宴 成功试射了火炮，下一步就是投入生产。 依旧是火炮工坊负责，不过人员并没有增加。 原本造虎蹲炮的一百人，保留十个人继续造虎蹲炮，剩下的九十个人分成两组造1001连射炮和2001加农炮。 宋扬并没有要求工期和进度。 虎蹲炮完全能够满足目前的战斗需要，连射炮和加农炮的生产只需要循序渐进。 按照现阶段的生产效率，连射炮这边一个月生产七八台不是问题。 加农炮就要慢很多，单组工人一个月最多生产一台。十五人一个小组，一个月也就是三台。 “优先质量，速度可以缓一缓。” 宋扬给王金石的要求。 这两种炮威力巨大，要是炸膛了，自残效果还是很高的。 安排完了火炮的事情，宋扬又要帮着改进蒸汽机。 蒸汽机改了一代又一代，现在有明确记载的已经四代了。 不过以宋扬的角度，仍旧有不小的改进空间。 大冶那边的铁路已经开始动工，快的话，今年年末就有通车的可能。 要是能在那之前继续改进火车头的动力，大冶的铁矿运输，还能提升一个档次。 六月十号。 宋扬正在埋头研究蒸汽机的改进图纸，公孙默一脸笑意的来了。 “王爷您忙着呢？”公孙默一进门就堆着笑道。 “老默啊。找本王什么事儿？呦，瞧你这一脸喜色，这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宋扬放下手里的活，看到公孙默杵在门口。 “王爷，明天家里的小崽子百日宴，老朽想请王爷捧个场。”公孙默笑盈盈的说道。 “哦？百天了？这么快啊。前几日没听公孙奇说。”宋扬歪着头道。 公孙默撇撇嘴道：“那混小子记得个啥？再说老朽亲自来请王爷才显得有诚意嘛！” “行。这事儿本王知道了，明天保证到场！”宋扬点点头道。 答应了公孙默，老头便告辞离开了，说是去通知七叔。 宋扬正打算继续研究图纸，手却停在了空中。 “不好！快撤！”宋扬脸色一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忙的放下笔就跑出了房门，直接穿过庭院离开府衙。 在府衙门口还碰到方哲从外面回来。 “王爷急匆匆的这是去哪？”方哲问道。 “没事儿。本王去码头视察工作，不用陪着，本王自去。” 宋扬说完话，一溜烟的跑了。 没过一会儿，府衙西边来了一人正是七叔宋同。 “阿扬呢？” 七叔径入府衙直奔宋扬办公室，到了门口看到门开着，里面却没人。 俩守卫也不知道宋扬去哪了，只知道他匆忙出去。 正要回答，便看到方哲抱着一本账册路过。 “您这是找王爷？他去码头视察工作了。”方哲看到站在宋扬办公室门口的七叔便主动说道。 “去哪个码头了？”七叔问道。 “不知道，没说。”方哲摇摇头。 “这混小子！”七叔撇撇嘴闷头走了。 方哲一脸懵逼，也不知道宋扬怎么得罪七叔了，看着好像不咋高兴啊。 这边宋扬已经到了新城码头，管事儿的跑来接待。 “王爷，帮您这是……” 宋扬很少过来，就算来也是带着其他官员一起。 “没事儿，你忙你的，本王就是随便转转。”宋扬摆摆手。 走到码头上管事儿休息区，往那一坐开始看风景。 嘴里还嘀咕着：“幸亏跑得快，不然老默找完七叔，七叔肯定来找我……” 还真是如此。 七叔听了公孙默孙子百日宴，气的立刻就找宋扬去了。 结果扑了个空。 第二天。 宋扬早上去办公室扎了一头，没什么大事儿。 看着快到中午了，方哲过来敲门。 “王爷，您去公孙家吗？” “去啊。唉？快到时辰了吧。走，咱们这就过去。” 到了前院，马成已经等在那了。 于明前天去江北营地视察，现在正往回走，就不回府衙直接去公孙家了。 三人到了府衙门口，马成已经准备好了。 “这老默也真是的，非得住那么老远，吃个饭还得坐车去！” 一上车方哲就开始抱怨。 新城经过几次扩建已经很大了。 公孙默嫌原来住的那个小院园子太小了，于是举家搬到了新城最南边的新区。 这地方大得很，菜园子能种两亩地了！ 而且交通也是相当不便，公孙奇去最北边的军用码头水军衙门上班，骑马都得半个时辰。 老默去玻璃工坊走路也要半个时辰。 不过这家伙还是对新住处很满意，还说地方大，以后够大孙子疯跑的…… 马成整日东奔西走，都也没觉得这个距离远到哪去。 方哲却一直在交叫远远远的。 宋扬拍了拍方哲的肩头笑道：“城市不断发展，以后会越来越大。这点距离才哪到哪，以后只会越来越远。” “王爷说的是，天灾之前不也没觉得多大。我看老方是走新城走习惯了。”马成跟着笑道。 “要是能把城市控制在一定规模就好了，现在习惯了出门走路，坐马车还真就不习惯了。”方哲讪讪道。 “要控制城市规模，一方面是人口控制，另一方面就得从土地利用率着手。”宋扬说道这里，便停了话头。 “其实要我说以后建房就不要院子，新城之前咱们考虑的是吃菜问题，现在蔬菜供应能有保障，院子要不要就无所谓了。”方哲抱怨道。 说起新城之前的规划，的确是一家一个小院子。 像方哲这种人，根本就没种过园子，顶多是让人帮他栽点儿花花草草。 整个院子纯属浪费空间，要是用来盖房子，还能提高土地利用率。 “嗯。也不光是院子，其实还可以要点高度……” 听了方哲的抱怨，宋扬皱了皱眉，说着说着便听了话头。 方哲和马成知道王爷这是想到啥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可以建设一些住宅楼，不需要院子的百姓可以住到楼里去。” “住宅楼？” 方哲念叨了一句，大概想明白了住宅楼是什么。 大乾也是有楼房的，很多饭店、客栈都是有二楼甚至三楼。 想明白这些，方哲才说道：“王爷，要建住宅楼，二层以上可能不太有人愿意住，毕竟不太方便。” 宋扬摇摇头道：“其实就是多个上下楼的难处，若是只见三层，高度不高上下楼也不累。” “而且住在楼上视野不是更好？” 方哲若有所思道： “那供排水……对了，咱们有自来水啊！” 方哲一拍脑门想到了自来水。 住在楼上用水不算方便，可是既然已经有了自来水，那用水问题不就解决了。 至于下水……只需要留出管道即可。 再说抽水马桶也不是什么高科技产物，现在的技术完全能搞得出来。 想到这里，宋扬甚至有些兴奋。 上辈子住了一辈子高楼大厦，穿越了，高楼没住上，还煮过好几个月的茅草棚子。 现在有机会住楼房了，宋扬当然想着早点住进去。 “这样吧，咱们在城里划一块地，修几栋三层的小楼试试水。不想种园子的，就可以用平房置换楼房。” 宋扬颇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个……咱们好像没有会建的工匠。”方哲有些为难。 “本王会啊！”宋扬一拍大腿。 上辈子就干过一段时间的建筑行业，不说多懂吧，最起码盖个三层小楼塌不了…… “那好。明天下官就给你调集木工。”方哲点点头。 他也是想着住楼房的，平房种园子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不是木工！咱们用水泥盖房子啊！直接建框架楼房！”宋扬越说越兴奋，已经甩出了方哲陌生的词汇。 “框架楼房？”方哲一脸懵逼。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马成也投来的疑惑的目光。 “就是混凝土地、基混凝土柱子、混凝土楼，板作为受力支撑，各个受力部位都是有钢筋混凝土相连。” “这种房子稳固性极强，比木质结构结实的多。” 宋扬解释道。 方哲还没说话，马成抢先说道：“那这种方哲能否用来防御敌人进攻？” 马成这话，立刻让楼房上升到了战略层面。 “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总之是比木头的结实！”宋扬点点头道。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下官肯定全力配合啊！”方哲点点头，表示愿意支持宋扬造楼房。 “那你负责找泥瓦匠。至于地块，明天咱们到城里转转看。”宋扬开心道。 楼房这就算有着落了。 “其实在衙门广场斜对面那一片就行。原本不是要留着修库房吗？直接腾出来修楼房就挺方便。而且衙门里的人上班也近。”马成建议道。 “嗯。那地方却是不错。”方哲也表示赞同。 “行。那就暂定那里，明天咱们看过了再说。”宋扬点点头。 三人说着话，公孙家就到了。 公孙默父子已经在门口等着宋扬过来了。 门外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但是大家都在门口唠闲嗑。 宋扬没来，他们也没敢贸然先进去。 “王爷千岁。您能来捧场，真是蓬荜生辉啊！” 老默跑到宋扬的车前，毕恭毕敬的高声说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住宅楼规划 “行了。跟本王还客气啥。准备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什么帮忙的？”宋扬下了马车笑着说道。 “都准备好了，什么忙也不用，王爷您里面请！”公孙默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扬刚要进门，身后传来了七叔的声音：“阿扬。我和你一起！” “呃。好吧，该来的总归要来的。”宋扬小声嘀咕。 …… 接到了宋扬和宋同叔侄俩，最尊贵的两位就算来了。 门口的众人入场不多久，剩下的宾客们纷沓至来。 公孙默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事儿都会主动帮一手，所以他在江州府城的人缘很好。 公孙奇又是水云副总管，宋扬身边亲近之人。 他们家里办喜事，来捧场的宾客也是极多。 这个时候公孙默选的这个城郊大院子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院子里足足能摆下四五十桌。 再加上几间房里的贵宾桌，一院子人足有四五百。 幸亏公孙默准备的很充分，昨天就找妇联的女同志们过来帮忙做饭了，不然今天还真忙不过来。 很快，屋里院外就坐满了宾客。 宋扬作为最尊贵的人，公孙默邀请他出来给他家讲了两句喜庆话。 然后老默又即兴发挥的比比了几句，最后来了句： “大家伙吃好喝好啊！” 到此席面便算正式开始了。 不过一顿饭吃的宋扬难受无比。 坐在他身边的七叔疯狂暗示旁敲侧击。 搞得宋扬饭也没吃多少。 垫了点儿东西就匆忙跑路了。 …… 第二天一早，方哲就在办公室等宋扬了。 “老方啊，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早啊。有什么要事吗？” 宋扬才一进了院子，就看到方哲站在门口。 “王爷，昨儿咱们不是说要去看建房的地方吗？” “看建房的地方？哦！对对！盖楼！” 宋扬没想到方哲比他还积极。 他一个穿越者，住了一辈子楼房都没方哲这么上心的。 老方也是没招，住平房就要照看菜园子。 衙门规定菜园子必须种东西。 不管是菜也好，花也好，反正不能空着。 方哲找人帮忙种了些花草，但是也得他自己家打理。 人家帮你种了，总不能天天来帮你打理吧。 方哲又没想着为了种个花还请个园丁。 而且左邻右舍都养了鸡鸭鹅狗猫。 那味儿，臭烘烘…… 那声儿，乱糟糟…… 方哲和万千雪俩人都不是此中行家。 一个当了半辈子文人，一个只会舞枪弄棒。 实在不太适合搞这些。 所以昨天宋扬提出了住宅楼的设想，方哲一下就成了坚定的支持者。 并且积极的表示一定要支持住宅楼的建设。 招呼了几个泥瓦匠，一路到了昨天说那地儿。 这一片是预留空地，本来是打算建个衙门库房的。 不过现在江州的进步太快了，物资更新换代也是极快。 这就导致到最后也没确定到底要建个什么样的，多大的仓库。 以至于衙门的库房现在还在办公区里挤着。 “本王看这地方不错，修个住宅楼还能留点儿地方修个库房。边上在留条小路直接就能回府衙去。” 宋扬站在空地中央四周看了看。 这地方其实并没有多大，方哲翻出来图纸，面积也就一千平左右。 再往前是供销社，左边是衙门前的小广场，右边是一条未来规划现在还没营业的商业街。 后面顺着小广场边的小路或者直接穿过小广场就到府衙办公区了。 “王爷。下官看这里也不错，去府衙办公多方便。”方哲表示赞同。 这地方无论好不好，他都希望赶紧把住宅楼盖出来。 宋扬又和几个工匠师傅聊了一下。 师傅们也都说这边盖房子是可以的。 “好！那就这里了。地方先定了，图纸和盖什么样的本王回去再琢磨琢磨。”宋扬最后定下来这事儿。 “王爷，那咱啥时候能开工？”方哲有些急吼吼的问道。 “莫急，咱们这个住宅楼是大乾第一份，算是样板房，得好好弄着。本王得好好考虑一下。” “这第一栋楼的住户肯定是要优先考虑衙门里的人。面积就这么大，户数就这么多，有多少人想住进来，第一批让谁住进来，这些都要考虑到。这个事儿老方你统计一下，然后拿个方案给本王看看。” 宋扬交代给方哲了一些事儿，他能看出来老方是急吼吼的。 让他干点儿事情，他的注意力就转移了。 方哲听了宋扬的话，果然将精力放到了这个事儿上。 “王爷放心吧。这个下官心里其实已经又数了。” “咱们衙门里又几个是会种园子的，下官心里清楚着呢。” 方哲胸有成竹的说道。 宋扬也没想到，不会种菜园子的也能凑成一个圈子…… 看完了场地回到衙门，宋扬立刻铺开了草纸。 一手拿着尺子，一手拿着铅笔。 三两下就把那片地方单独画了出来。 搞研发宋扬不是专业的，但是搞画图他还是比较拿手的。 宋扬将场地图画完，算了算面积，九百八十平。 考虑到公用面积、绿化用地，还有库房用地。 最后决定只建一个四百平的楼房。 一层五十平一户，放八户。 二层八十平一户，放五户。 三层一百平一户，放四户。 宋扬刷刷点点将草图搞了出来，一共才用了一个时辰。 看看时间中午下工的时候都没到。 让人找了方哲过来。 “王爷，您这是弄好了？” 方哲都惊呆了，王爷这速度也太快了。 “没有没有！还早呢！这是一份草图，就是空间的布局，找你过来商量一下。”宋扬笑着招手让方哲上前。 “哦哦，下官看看。”方哲走了过来。 图上标注的很清楚，即便不懂建筑的方哲也能看的懂。 方哲看了第一层，表示赞同。 第二层，表示赞同。 看到最高的第三层。 方哲愣了一下。 然后看了一眼宋扬问道：“那个……王爷，您不住这里吗？” “住啊。” “那这三楼怎么搞了四个房间？您是给潭州王爷留的？还有两间呢？”方哲疑惑的问道。 宋扬明白了。 方哲的想法里，官职越高的住的越高。 宋扬是王爷，当然住第三层。 而方哲自己是肯定不敢和宋扬住在同一层的。 所以他才会猜测第三层是给七叔宋同留了一间，至于其他的两间，方哲也没猜到。 第二百九十五章 住宅楼的设计 “这个……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没事，你坐那，咱马上修改一下。” 方哲的话让宋扬醒悟，宋扬挠挠头道。 他也没想着劝方哲和他住同一层。 就算方哲肯，别人也不肯，大乾还是封建社会，等级还是存在的。 宋扬虽然好说话，但再好说话也是王爷。 所以没人敢和他住同一层。 能和他住同一个楼都算逾越了，要不是这是天灾以后的新城，宋扬要住个住宅楼都得自己盖大别墅。 刚才宋扬自己是想简单了，觉得自己和方哲于明他们可以住第三层。 宋扬重新拿了一张纸，单独画了第三层，就两家，都是两百平。 正如方哲所想，原本的三楼的四家也有一个是给七叔留的。 重新弄好之后，从上到下就成了：两户，五户，八户。 一共是十五户。 方哲这才松了口气道：“王爷这番设计下官觉得非常合用。” “其实咱们衙门里真正想着搬进来的不超过十家。” “这里面十三户，却是完完全全的够用了。” 方哲回来之后也没想着，立刻开始在纸上算着有多少人大概会搬进来。 自己心里有了个数，然后又在衙门里溜达了一圈，和各部门的主管聊了一下。 最后基本确定，实际上想住楼房的只有八户，算上宋扬和七叔宋同也才十户。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是不想离开大地住到悬空去的。 而且在他们的刻板印象里，上下提水也却是不方便。 自来水还在工坊那边试运营，现在虽然已经开始做一些管道铺设的基础工作了。 但是要全面普及自来水，最快也是要到明年年中左右。 所以百姓们还没有直观的体会到自来水的便捷性。 至于下水，这个太好解决了，无论是铁管还是陶罐，都可以胜任。 大乾的烧陶烧瓷技术还是非常厉害的。 敲定了楼体布局，宋扬又给方哲看了这一边的整体布局。 用宋扬的话讲，这地方以后就是住在小区了。 整个这一片称之为一个小区。 里面有小型的绿化带，有水泥地面，还有一个小凉亭。 还别说，宋扬搞得这个还挺像回事儿的。 虽然地方小了点儿，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吧。 到最后整个一片地都被住宅小区占了。 原本宋扬还想着给库房留点儿地方。 后来一想，住宅楼都盖了，办公室也起楼得了。 不用多，起个二层的，库房的地方不就有了。 于是小区这边的九百来平就被全部的、顺利的，用作了小区的用地。 第一个住宅小区，一定要搞得好一些，要让百姓们看到住宅楼的好处，以后推广住宅楼才方便。 其实宋扬也知道，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的。 要住到楼里面，就要放弃菜园子。 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菜园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宋扬只能一方面将住宅楼搞好一些，另一方面慢慢的推行蔬菜集中生产的模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蔬菜大棚要搞也需要很多硬件配合。 短时间内肯定还是以平房为主的城市类型。 小区的总体布局敲定。 宋扬开始琢磨起了住宅楼的内部结构。 特别是一层和二层的房间布局。 一层面积本来就不大，要考虑到实用性和美观性。 还要考虑到采光、通风、便捷等各项指标。 经过了两天的琢磨，最后宋扬搞了两个版本。 一楼的两个版本，一个是一室一厅的设计，还有一个是两室一厅的设计方案。 二楼则正好省了一级，一个是大两室，一个是小三室。 方案搞出来，宋扬又把方哲找了过来。 这回方哲也拿不定主意了，这玩意他也不太懂。 相对于当年天灾前的面积来说，住宅楼简直不要太小。 可是相对于天灾之后的土胚房，即便一楼也不算小了。 现在城里的土胚房也就三四十平。 包括宋扬现在住的那个土胚房也只是个三十平的小屋。 现在直接升级到了五十平。 方哲是觉得这两种方案各有优势吧。 像他这种，家里就俩人，住一室一厅还显得宽敞点儿。 而像马成他们家，住个三室的才算勉强够用。 这玩意主要还得看人口。 “王爷。下官觉得这种多房的好一些，家里人多好分配。”方哲犹豫了一下建议道。 宋扬想了想，觉得方哲说的也有道理。 现在这个时代还是得最求人口。 人口多了，自然要房间多一些。 于是，宋扬将方案确定了下来。 一楼八家两室一厅，二楼五家三室一厅。 至于三楼，两个二百平的，宋扬也没着急设计。 他打算和七叔宋同聊一下，看看七叔喜欢啥样的再说。 下午，马成忙完水运衙门的事儿过来给宋扬回报工作。 于明也从忙完了北岸的视察回来。 昨天他回来吃喜酒是临时的，吃了个饭又跑回江北去了。 今天算是彻底忙完。 宋扬把和方哲研究出来的住宅楼成果和他俩一说。 于明倒是没什么，就他自己，宋扬让他住哪他就住哪呗。 马成却立刻摇摇头道：“王爷。卑职就不住这个楼了。” “怎么？”宋扬好奇的问道。 “唉。我家那一家子孩子淘气的不行，住在楼上爬上爬下的，先不说影不影响别人，主要也是怕孩子摔着。”马成摇摇头道。 “哦哦。也对。也对。”宋扬点点头。 马成现在住在新城码头那个方向，是后扩建出去的一片新区，户型比老区大不少，算上院子得有三四百平了。 对于他家来说，住平房肯定比住楼舒坦。 宋扬当然也不会强制要求谁搬进来。 想住就打报告，不想住就算了呗。 不过马成也给宋扬的住宅楼提了一些建议。 比如户型、比如布局之类的。 马成这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 他家现在的房子就是他自己搞的设计。 宋扬也是虚心的接受了马成的建议。 毕竟这个时代人们的眼光和他那个时代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现在就只剩下了三层的布局。 下了班，宋扬在江边找到了带着宋承旺等宋家子弟钓鱼的七叔。 最近也没啥忙的，七叔闲着便在这边钓钓鱼。 宋承旺他们那帮混小子也是此中爱好者。 宋扬还发现，宋宁和宋兰也一人一把干一本正经的钓着。 “老宋家难道还有这方面的基因……” 想到自己也挺愿意钓鱼，宋扬摸摸下巴自语道。 …… “住楼？我才不去呢！” 宋扬把住宅楼的事儿和七叔一说，七叔那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楼房很方便的，不存在用水的问题。咱们自来水很快就能通了。” “不住。” “楼房视野很好的，采光也很好啊。” “不住。” “楼房其实也挺清净的，我打算用最好的隔音，保证不打扰王叔的。” “不住。” 无论宋扬说啥，七叔都是平淡的摇摇头说出不住俩字。 宋扬很无语。 于是转向了宋宁问道：“那个宁儿，要不你劝劝？” “王兄，算了吧。父王决定的事儿，我可改变不了，他那个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宋宁盯着鱼竿，都没回头搭理宋扬。 “阿扬啊。其实王叔是觉得不能脚踏实地心里就没底。”这时七叔扯了一条巴掌大的鲫鱼上来才对宋扬解释道。 “要我登高看看风景还好，但是住那么高……还是算了吧。”宋同坚决的摇摇头道。 “那好吧。”宋扬知道劝不了，便不在提这个事儿。 “唉？王叔啊。七叔公不住，你给我啊。我住啊！”一边的宋承旺早就等着呢。 最近虎蹲炮营没战事。 新炮的刚才刚刚投产，距离部署还早。 正常的练兵宋承旺也不用一直呆在军营。 所以他现在又回到学校去教书去了。 算是两头跑吧，军营有事儿回军营，学校有事儿去学校。 而且除了识字，宋承旺还多了一个教授火炮理论知识的工作。 这活有四个老师在干。 都是虎蹲炮营里选出来的优秀人员。 宋承旺也不是凭借自己的身份，而是真有本事。 实弹操炮的命中率宋承旺可是全营前三名，当个教习是合格的。 宋扬听他急吼吼的要房子，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来干啥！等江州这边没啥事儿了你就给我回灃州去！” 宋承旺现在越发成长，以后肯定可以独挡一面，让他回灃州，以后对西边的黔中道用兵，他还可以当先锋。 “不不不不~” 宋承旺连连摆手道： “王叔啊。我还没呆够……没学习好呢！小侄要把您的本领都学了才好帮您建功立业啊！” 宋扬撇撇嘴道：“你咋想的我还不知道？” “哼！行吧。反正七叔也不要，那就给你吧。不过我可跟你说好了，要是西边需要你，你必须得回去主持大局。” 宋扬撇着嘴哼了一声道。 “好嘞！只要需要小侄，小侄立马动身！不过忙完咱就回来哈！”宋承旺立刻说道。 宋承旺得了个房子，宋家子弟都是一脸的羡慕。 宋扬看着那些家伙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也不用羡慕。这小子赖在我这里了，本王勉强忍了。你们可别跟他学，人多了本王得烦死！你们都给本王听好了啊，学堂的课业学完了，就都给我滚蛋！哪来回哪去！” 宋扬说完就走了。 宋家子弟们则是嘻嘻哈哈的一阵笑闹。 他们原本是被当成质子送来的。 谁承想到现在江州的一段时间，竟然成了他们的重要履历。 原本不是世子的，也有了竞争那个位置的资本。 特别是在江州学到的先进知识和思想。 现在整个江南都在学江州，他们有了江州的知识，只要回去了一定会被重视起来。 所以宋家子弟们现在一个个学习知识极为踊跃。 心情也是非常开朗。 后辈们吵吵闹闹，七叔宋同至于忍无可忍，扯着脖子大喝一声： “别特么吵了！老子的鱼都被你们这些兔崽子吓跑了！” “不安静的都给老子滚蛋！” 第二百九十六章 前期准备 住宅楼的设计方案最后敲定是在六月十五号。 这几天里，宋扬又和工匠师傅们研究了一下，一楼二楼再次做了一些微调。 然后三楼的设计上，宋扬也和沈小婉、童倩两个妹子仔细讨论了一番。 至于另一户三楼住户宋承旺小先生…… 对于宋扬来说，这小子没有发言权，搞成啥样你住就完事儿了！ 宋承旺只能表示王叔面前没人权啊！ …… 三楼的设计，非常的现代化。 二百平的面积，宋扬和两个妹子基本可以随心的利用了。 相对于现在这个土胚房小院，两个妹子开心的不行。 宋扬设计了两个南向主卧，俩妹子一人一间。 足够大的窗户，虽然没有办法做落地窗但是小块玻璃拼起来，采光也不差。 还有推拉门可以去半封闭的阳台。 阳台上种点花花草草陶冶情操也不错。 另外两个主卧也都带着衣帽间，方便妹子存放个人衣物。 这个贴心的设计得到了两个妹子一致好评。 客厅宽敞明亮，可以布置沙发、茶几，甚至丧心病狂的预留了电视柜和电视墙！ 关于电视，宋扬想的是：“梦想嘛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书房清净安宁，位置在西边。 窗户够大，采光通风都不错，宋扬可以在里面轻松的办公。 两个次卧放在北面。 虽然采光不如南向，但是东边开了窗户，早上的阳光可以照的进来。 次卧也有阳台，下午的阳光也能从阳台照进来一些。 餐厅也不小。 可以放一个大圆桌，容纳七八个人用餐不成问题。 还有餐台、酒柜、吧台等一些比较特殊的设计元素。 餐厅连着厨房，厨房这边足有十五平，三人一起忙活也能转的开。 宋扬设计了现代元素的橱柜、吊柜、灶台。 虽然还只是存在于图纸上，但两个妹子已经喜欢的不行。 厨房后面是个阳台，说是阳台，其实也是个洗衣房，一个大水池子，洗衣服非常方便。 最后是卫生间，一共三个。 两个主卧各带一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公共卫生间。 按照宋扬的说法，全都要装抽水马桶和花洒喷淋。 两个主卧的还要装上浴缸。 总之一番操作下来，功能齐全，空间敞亮，设计美观，用途全面。 但是，最后一算面积，超了…… 二百平愣是没放下。 搞到最后竟然要二百七八十平才行。 宋扬转念一想：“嗯。有办法。宋承旺这小子就一个人，二百平多空旷啊。咱们帮他缩小一点儿！他肯定不介意！” “宋承旺你说呢？好嘞！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宋扬自问自答，替好大侄宋承旺答应了下来。 并且表示宋承旺很愉快。 宋承旺此时只想给宋杨唱首歌：“王叔！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小了百平米……” 不管宋承旺如何无声的抗议，反正大乾的第一栋住宅楼最终设计是确定下来了。 宋扬按照最后的户型图，将住宅楼的框架图做了出来。 其实就三层，也没啥好框架的。 当然，财大气粗的宋扬，直接用满了钢筋水泥。 这玩意盖出来，估计再来一次天灾都扛得下来。 各种施工的图纸弄好，一着都交给了方哲。 具体施工的事情就方哲去安排。 当然，施工的时候，宋扬肯定是要到场指挥坐镇的。 方哲这边，施工队早就安排好了。 这年月，干活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百姓们有的是闲着的。 闲下来的百姓给他们一个份活做，还能再多一份收入。 方哲为了早点住进楼房，确定要盖楼的第三天就把人给找好了。 今天拿到图纸，方哲立刻跑来问宋扬：“王爷。要不要搞个开工仪式？” “现在不用，你先让人进场。该准备的材料准备好。对了，小区外面暂时围住，不要让施工的尘土影响周围的环境。” “至于开工仪式……等都准备好了，本王就铲地基的第一锹土。” 宋扬想了想，按照后世的施工经验，吩咐方哲把工地围起来。 然后又吩咐了开工动土仪式的事情。 方哲应了，立刻着手去办。 当天就让人用铁皮把整个小区围了起来，只在东边留了一个开口方便运输。 第二天他又让人开始运输各类建筑材料。 江州的建筑材料生产业，现在也是十分发达。 农闲以后，有手艺的百姓各自谋生。 会烧砖的烧砖，会木作的木作。 在官方的规划下，新城南边多了很多私人的小作坊。 做的东西五花八门啥都有。 当然，这里面建筑材料算是做的做好，规模也是比较打的。 新城人在不断扩建，人口也越来越多。 需要的建筑材料当然也越来越多。 第一批土胚房已经住了三年。 百姓们生活好了，也都想着搞房屋升级了。 土胚房升级砖瓦房。 砖瓦的产量提升，有几家砖场也算做的不错。 宋扬看了一下烧出来的砖。 还算何用。 不过还是把空心砖拿了出来分给几家砖厂生产。 砖厂老板一听王爷出了技术，于是都给了宋扬干股。 结果这几家砖厂都成了公私合办。 宋扬一琢磨，干脆合体算了。 搞一个砖厂集团，和水泥厂那样。 产量肯定还能提升一大截。 砖这边搞定了，宋扬又给水泥厂送去了楼板的制作方法。 还有需要的钢筋要从钢铁厂定做，各种脚手架、绳索等材料要搞。 林林总总的弄齐了，已经是月底了。 六月二十七，方哲过来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王爷。前期的材料已经齐活了，工具方面也是不缺。随时可以开工了，您看这日子……” “工人这边也都没问题吗？” “您放心。大工都是熟手，又好几位专业技术人员。小工也基本都能做到秋收。” “嗯……这样，你再从流民里选一些人，专门做施工队。流民没有地，不用秋收，工期也不至于停下来。” “是。王爷。下官明白了。” “至于开工仪式……那就明天！搞个仪式就正式开工！” 宋扬其实也是本着赶早不赶晚的态度。 第二百九十七章 祥瑞现世 “对了，第一批入住的人选确定了吗？” 确定了明天开工，宋扬又问起了住户的事情。 “统计好了，王爷您过目。” 方哲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单子。 宋扬结果单子打眼儿一看，好嘛，不算他和宋承旺就六户了…… “之前不是说有八户来着？怎么又少两家？”宋扬问起缘由。 “王爷，王海和李二狗不知道听了谁的谣言，说是住在楼上没有地气儿……”方哲老实回答。 “屁。他俩都住一层，算什么楼！再说本王都住最高层了，他们怕个屁！”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李二狗和王海都是这几年提拔起来的本地小吏。 李二狗之前是跟裴林混的，裴林走了，他就接一些农政的活。 王海是江州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读书人，有秀才功名。 为人不死板，头脑也灵活。 之前在学校当老师，现在是衙门书吏，相当于方哲的秘书。 “他们说一层也是楼，烟囱一样，低下的气儿跑的更快。而且您是王爷，不需要地气，需要的是龙气，龙气在天上……” “我擦？好解释，我竟无言以对！” 宋扬很无语，没想到住宅楼竟然不怎么受欢迎，就这么十来户，竟然没住满…… 看看入住的人员。 三楼是他和宋承旺。 二楼是方哲、于明、王大彪、徐林。 一楼是徐大壮、李锐。 徐大壮以前就是个普通的百姓，天灾之后做了民壮，又参加了夜校。 学了几年文化课，现在能写会画的，在衙门做小吏，管一些城市建设、规划测量方面的事情。 他本来是想和陆济民学医术的，可是天赋实在不咋地，最后只能中途放弃。 李锐现在是府衙的医官。 相当于卫生局副局长的样子。 正职是陆济民。 李锐现在管着城市卫生、疫病防治的工作。 当然，没什么公事儿的话，也会出诊给百姓看病。 昨天宋扬还问过陆济民想不想住楼房来着，结果陆大夫也是果断拒绝了。 对陆大夫来说，当然是有个院子，晒晒他的药材最好。 李锐其实也需要晒药。 只不过他更纯粹。 住楼就是为了居住环境舒适，他那个小院还要保留，并且被他改造成了药铺…… 算是工作和居住分开了。 人选就这么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明天开工典礼了。 第二天一早，宋扬就带着衙门的大小官员都到了工地。 在方哲的主持下，搞了一个不大的开工典礼。 宋扬象征性的挖下了第一锹土。 之后便是施工队们的忙碌。 宋扬打发官吏们回去忙，自己和高太师、方哲在一旁看着施工。 宋扬也邀请过高良平入住。 结果显而易见，老太师怎么可以离地而住。 他甚至还劝宋扬来着。 “王爷，这住宅……小区，以后规划的环境虽然不错，但毕竟闲杂人等太多。不如将王府重新修起来……”高良平看着乱哄哄的工地说道。 “王府就算了。工程量太大了，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啊。”宋扬摇摇头道。 “那给您搞个大院子也比这里好吧，再说离了地气……”高良平又要劝说。 宋扬灵光一闪道：“本王何须地气啊。本王需要的是龙气啊！” “龙气？”高太师一愣，没错啊，宋扬的确需要的是龙气。 但龙气在哪？难道要去找龙脉？ “龙气从天而降，与天更近，龙气才更浓啊！”宋扬说道。 “这……是这样吗？”高太师不自信了。 皇帝是天子，上天的儿子，离天更近不是等于离老爹更近。 老爹一高兴送点儿龙气也不是不可能啊。 高良平左右一琢磨感觉宋扬说的很有道理…… “那不如修的再高一些？”高太师动心思了。 想把宋扬送上天。 宋扬感觉牙疼。 “会有更高的楼房的，现在修的这个只是实验品，以后住宅楼的效果好的话，就可以修更高的。” “最后可能会修出摩天大楼！” “摩天大楼？”高太师惊呆了。 这四个字，从字面上就能理解。 要和天那么高的楼。 离天这么近，得多少龙气啊！ 唉？不对。 离天这么近还要龙气干鸡儿？ 直接飞升当神仙了啊！ 老太师心中有些激动，甚至梦想着摩天大楼早点修出来。 宋扬看把老头积极性调动了才又说道：“老太师啊。楼房的好处本王之前就和你说过了。” “咱们人口少，集中管理更方便，以后住楼房也是一个趋势。” “当然，并不是让所有百姓都住进来，算是按需分配吧。需要平房住平房，不想要园子的就住楼房。” “至于龙气的事情，不到那个高度，其实是接触不到的。” 宋扬一阵胡诌八扯，把老太师说的有些动心。 不过他到最后也是没有同意住进楼房里。 主要是身体原因。 老太师岁数大了，腿脚的确不方便。 这时候也没个电梯。 让他天天爬二楼也是不太方便。 宋扬也明白这点，只是希望老太师能改变固有观点罢了。 “走吧。咱们回去吧，这里灰尘还是大了些。” 工人们已经挖了一上午。 进度不错，挖出一个大坑了。 工地周围围着铁皮围墙，能遮挡一定的成土，以至于工地里面尘土越来越多。 宋扬嘱咐好工人们带着口罩施工，便要带着老太师离开。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 还没走出工地，就听见地基那边有人在惊呼。 宋扬一皱眉，转身往那边看去。 很快，工头跑过来报告，说那边挖出来一块奇怪的石头。 宋扬跑过去一看。 工人们正围在地基周围，坑里却是有块石头，大小和人头差不多。 而且上面的纹路看起来也的确很像人脸。 不过更加圆润，不像是雕刻出来的。 “王爷。这是天降不详，咱们还是别挖了吧。” “是啊是啊！都挖出石人头了！” “再挖恐有血光之灾啊！” “这是断头石吧！” “对对！不详啊！” 施工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个时代就怕这种事情，一个灾厄示警直说可能就会影响一件事情的走向。 “大胆！” 宋扬正皱着眉琢磨如何解释呢，就听见高太师大喝一声。 “何人敢胡乱非议！” “所谓灾厄之事你们从何得知！” 高良平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看向众人。 众人只是挖出一个像人头的石头，觉得断头石不详，具体如何解释，他们可说不清。 不等百姓们反应过来，高太师走到地基更边，指着下面那个圆石头道：“下去请上来！此乃祥瑞现世也！” 祥瑞这一套实在是高太师他们这种朝中大佬玩剩下的。 什么是祥瑞，什么是灾厄，还不是随口一说。 “此石非断头石，而是石太岁！若小心供奉，则是祥瑞，若言语得罪，小心变成真的灾劫降罪你们。” 高太师义正言辞的说着。 “石太岁？” “只听过肉太岁，怎么还有石太岁？” “或许有吧，有肉太岁，应该也有石太岁，说不定还有火太岁木太岁。不都说命犯太岁，命数不同犯的太岁可能也不同呗。” “嗯！有道理！太师说的有道理啊！” “人家可是太师呢。见多识广！” 百姓们的风向变了，从畏惧灾厄，变成了讨论石太岁的问题。 最后高太师又强调了一下，石太岁可祥瑞可灾厄，只要诚心供奉，他就是祥瑞。 若是得罪了，那就是灾厄。 忽悠的百姓们一个个双手合十拜一个石头疙瘩。 这事儿宋扬还没等开口，老太师就给他解决了。 他也乐的看高良平表演，并且很配合的让人“请了”石太岁上来。 然后又吩咐人给石头搭了个台子供了起来。 用高太师的话，此石太岁乃是预示着住宅楼基石稳固，以后可以永镇住宅楼风水。 等到地基挖好了，还要把是太岁请回去。 一来一回儿，石太岁算是重新归位，等到填土的时候这事儿就算彻底了结。 对于高太师的说辞，百姓们自然是信的。 人家高太师可是给皇帝办了一辈子事儿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当然知道什么是祥瑞什么是灾厄了。 于是百姓们一个个恭恭敬敬的给“石太岁”先生拜了拜上了香才又开始开工。 从此住宅楼的施工每天也多了一个工序，早上上工，工人们都得先拜一下石太岁，然后再干活…… “王爷。老臣逾越了！”处理完石太岁的事儿，高太师不好意的和宋扬说道。 “无妨无妨。老太师处理的很好。”宋扬脸上挂着笑意。 让他处理的话，他肯定会和百姓们说没有灾厄或者祥瑞的事儿。 就是一块儿破石头。 可是如果这么说了，那百姓们未必会信。 以后说不定施工也会出问题。 出了问题在赖给什么断头石就解释不清。 而高太师用的则是百姓们最容易接受的办法。 直接把灾厄说成了祥瑞，把断头石说成了石太岁。 这么一搞百姓们反倒心安理得的觉得高太师说的没毛病。 自己只要每天供一下石太岁，施工就可以安安稳稳的。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的经验上，老太师还是非常丰富的。 毕竟是在权力中心争斗游走过的男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紫胶 “头儿，这玩意是不是树脂？” “可能是吧……的确有点像干了的树脂。” “那我装起来了？” “装！大人不是说王爷要找一种珍贵的树脂吗？咱们多收集一些，说不定就碰到了！” 庐山南山脚下，一个复兴军小队完成了整个庐山的最后勘察。 一共搜集到了三十七种树脂。 每种树脂都做了标注，产在哪个片区，哪种树上。 这是宋扬吩咐于明的工作。 探子们在山里转了好几个月，终于把整个庐山盘了一遍。 当然，也不只是庐山，江州其他地方的林子、山岭，只要有树的地方，都被探子们走了一圈。 甚至最远的一支探子小队已经快走到豫章了。 “走，今天就回府城，庐山的活干完了，可以会去换他们出来了！” 小队长打起精神说道。 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放假了。 虽然离家不远，但是整日在林子里呆着，也回不了家，这就很磨人。 队员们听了队长的安排，一个个也都有些兴奋。 在德安换了马车，将采集到的标本装上去。 探查者小队便向江州驰骋而去。 高速已经通了。 马车完全能够飚到五六十迈。 到了江州天还没黑。 正赶上衙门口下班。 宋扬从衙门里出来，探查者们的马车刚好停在门口。 “小的们拜见王爷。” “你们这是去哪出任务了？” “王爷，我们是去庐山收集树脂的小队。” “树脂！怎么样？找到多少！” 宋扬一听，树脂小队回来了，立刻就要看看成果。 “王爷。采了三十七种呢！您看看，都在马车上。” 小队长掀开车帘子，车里摆了三十七个布袋。 “啪！”宋扬一拍手大笑道： “哈哈！这么多啊！好！干的不错！” 宋扬的笑声吸引了下班的衙门吏员们，方哲和于明都凑了过来。 “于大人，卑职等人奉命进庐山才树脂，今日庐山已经全部采集完毕。特向大人报告！” 小队长是来和于明交任务的。 “王爷。您看这些可还满意吗？”于明看向宋扬问道。 宋扬点点头笑道：“数量倒是很多，他们办的不错。具体合不合用还要本王一一验看。” 宋扬收了树脂，探子们得了赏赐，还换了一个月的假期。 宋扬直接让人把马车赶回家，树脂就直接带回后院那个实验室。 说起实验室，宋扬打算以后住宅楼盖好，搬进去居住。 这边空出来的两栋前后院的平房直接改一下，做个大一点儿的实验室。 可以让宋扬在这搞点小发明创造。 “王爷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看到宋扬带着马车回来的，两个妹子凑了过来。 宋扬指了一下马车里笑道：“带了不少树脂，以后能不能提前坐上汽车，就看这里面有没有橡胶替代品了。” 对于橡胶替代品，宋扬很乐观的，找到最好，没有也不强求。 当然，这些树脂也不白找。 做塑料肯定是用得上的。 如果能搞出熟料来，也能提供一些方便不是？ 晚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宋扬进了实验室查看这些树脂。 三十七个样本一一取出。 然后根据树的种类做了分门别类。 分类好一看，三十七个样本，二十八种树木。 宋扬在将树种树脂种类最多的松树上采集到的树脂拿起来一一验看。 松树上采集到了四种树脂。 探子们是根据颜色不同分类的。 三十宋扬发现，其实这四种都是松脂，只不过产生的时间不同，发生了不同的颜色变化。 之后又看过了柏树、杨树…… 多种树脂的树种看完，基本得到的都是普通的树种树脂。 这些树脂被宋扬直接烧化了，再经过过滤之后装在了玻璃罐子里，然后贴上标签等着以后再用。 继续开布袋。 只有又得到了一些不同的树脂。 宋扬的处理方法都差不多，先融了去处杂质，然后装瓶贴钱保存。 具体要怎么提取合用的物资，或者研发新的东西就要以后慢慢来了。 样本很快开到了最后一个。 这个袋子上写着“六月二十日午时采集于庐山最南侧，大青树。” 大青树桑科榕属的植物。 又名高山榕、大叶榕、高榕，高25—30米，胸径达18米。 采集到这袋树脂的那棵树可是个有年头的树，最少也有二十七八米高。 探查小队的队员即便爬树技术高超，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找到了一些类似树脂的干疙瘩。 宋扬一打开带子，嗖一下从里面跑出一只三四厘米长的虫子。 树脂带子里有虫子完全是正常现象。 刚才开袋的时候宋扬已经碾死了六只小蚂蚁、四只小甲虫、三只小毛虫、还有俩扑了蛾子。 而这次跑出来虫子宋扬也不在意，直接就要拍死那小东西。 “唉？” 手到半空却停住了。 随即宋扬面色一变，直接变掌为扣，将那小虫捉住。 “这是……紫胶虫？” 宋扬捏着指尖的小红虫自语道。 宋扬先是把小虫装进培养皿里盖上盖子。 然后立刻又拿出了袋子里的标本。 仔细看了半天。 然后脑中翻开百科全书一对照。 “我去！还真是紫胶虫！” 宋扬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道。 紫胶是紫胶虫的一种天然分泌物。 可以用在多个行业。 但是对于宋扬来说，最主要的用途是做唱片！ 没错，就是唱片，发条留声机播放的那种黑胶唱片。 紫胶就是唱片的主要原料。 留声机的原理很简单，制作也不困难，宋扬有把握用现在的技术水平制作出来。 现在又有了唱片的原料，那这一套不就出来了。 “王爷。啥是紫胶虫？” 两个妹子刚才一直在院子里喝茶，听到宋扬这边的兴奋动静，立刻跑来询问。 “哈哈！这个是好东西，有了紫胶，以后发展音乐事业了！” “小倩，你肯定喜欢这个！” 宋扬哈哈笑着童倩说道。 童倩唱曲儿是把好手，没事儿还给宋扬哼哼几句。 以后留声机搞出来，让童倩唱曲儿，直接翻录下来。 想听了啥时候都能听。 而且宋扬也可以录制一些流行音乐给大伙换换曲风。 当然，留声机也是一件非常有逼格的家具！ 所以宋扬决定，新房落成之前，一定要把留声机搞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 贼兵又有大动作 第二天一大早，宋扬就带着紫胶虫和紫胶样本去找了陆济民。 陆济民并不擅长这个，又把李锐找了过来。 李锐却是认识。 “王爷。此物正是紫铆，虽然能用作药物，但是应用并不广泛，所以知道的人不算多。下官能认识也是机缘巧合。” 李锐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紫胶解释说道。 “是就好！哈哈！这回有的玩了。”宋扬笑道。 “敢问王爷，这是做什么用的？难道是什么奇药？”陆济民问道。 青霉素的诞生，让他以为宋扬又找到一种神药。 “不是药，的确是个好物，和歌声有关。等本王做出来，请大家开舞会。”宋扬脸上挂着笑意离开。 留下二脸懵逼的陆济民和李锐。 “老于！老于！”回了衙门，宋扬便来找于明。 “把昨天找到第三十七号样本的战士招来，本王要去现场看看！” “哦？王爷。这是有合用的了？能做出轮胎了？”于明好奇道。 宋扬后来和于明说过要找树脂做轮胎，可以起到很好的减震效果。 于明以为真的找到了。 “不是那种树脂，是另一种，不过也非常不错。本王去看看还有多少。”宋扬解释道。 很快，昨天那个探子和小队长都来了。 他俩今天才是休假第一天，结果觉都没睡醒就被揪过来了。 吓得俩人还以为犯了什么大错。 “王……王爷。您找我们……是……是……” 俩人慌得一批。 “走走走！带本王去昨天你们找到三十七号标本的地方看看。这三十七号标本可是好东西，你俩立大功了！”宋扬拍拍俩人的肩膀说道。 一听不是犯错，而是立了大功，俩人立刻就不慌了。 “哈哈！钱冰，你小子走运了，快带王爷去看看！” 于明也跟着笑道。 找到紫胶的探子叫钱冰，是江州本地人，从民壮到复兴军。 因为训练水准出色，做了福利最好的探马。 “钱冰。嗯，不错。走，咱们现在就出发。”宋扬对钱冰点点头。 于明这边立刻准备了马车，宋扬带着于明、公孙奇、钱冰三人一路往德安方向而去。 至于那个小队长，于明给他记了功放回去接着休假了。 公孙奇能跟出来，是因为刚才正好来衙门找宋扬说事儿。 宋扬着急去看看紫胶，干脆让他跟着，路上一边走一边说。 “王爷。江北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罗信贼寇似乎要大动刀兵。” 公孙奇在车里跟宋扬和于明正好汇报了探查到的事情。 现在水运衙门没有战事，主要的事情就是运输和江北探查。 马成管的是运输，公孙奇管的是探查。 今天黎明的时候，江北来了快船，送来了最新的探报。 “他们要南下了？哼哼！王爷，这次卑职一定要把他们留在江边！”于明紧握拳头说道。 上次与罗信集团交战，虽然大声，但是仍然让他们从江边跑了。 这次于明是想彻底消灭他们。 “王爷，于大人。他们的目标应该不会是江南。” “虽然贼人一直在造船屯船，但是他们那点儿船根本下不了江南。” 罗信集团大体有多少船，是探子们重点探查的内容。 船不像刀兵，可以入库藏起来。 造好的船只能放在船坞、岸边，只要用心找，基本都能找到。 按照现在罗信集团水军的实力，要跨过长江，和喂鱼差不多。 “难道又是对西北动手？”宋扬皱眉问道。 罗信已经和宋熹打了一年多，去年的交手中，宋熹总体上站着一些优势，将罗信的势力赶出了凉州。 “这个不好说，但是他们如果对西北用兵的话，不太容易讨到好处。” 公孙奇摇摇头。 “是啊。按照去年的军报，贼人马少，应该不会去触霉头了。”于明也说道。 去年他们两边的战况，已经通过房州王基本摸清了。 罗信因为少马，处于劣势。 一年的时间，他们也不大可能筹集到足够的战马。 “难道是要对山南东道用兵？”宋扬和于明对视一眼。 公孙奇挠挠头道：“卑职猜测可能也不是。” 山南东道没那么容易攻的。 经过乔景龙的治理和布局，房州那边已经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所有边界城市都精细的修缮过。 壕沟也清理了，城墙也加厚了。 罗信也不是瞎子，没有绝对把握应该不会过来送人头吧。 公孙奇把分析一说，宋扬微微闭目，脑子里开始翻看百科全书里的地图。 现在的北方势力，只有四股，罗信人数最多，然后是征西军，之后是边军，最后是宋扬在江北的部分据点。 如果罗信不对自己和征西军动手，那难道是对边军。 边军虽然分了四股，单出来没有他人多，但只要他敢攻击任何一部，其他三部立刻就会支援。 边军战力也是相当强悍的，势力不下于征西军。 罗信应该也不至于傻到去啃那么硬一块骨头。 “王爷。已经加派了探马，估计这几天就有新的消息送回来了。” 看到宋扬和于明也猜不出来贼兵动向，公孙奇开口道。 “嗯。继续查吧，看他们的主力往哪走，大队人马调动瞒不过咱们的耳目。”宋扬皱着眉点点头。 搞不清楚才是最难受的。 “老于啊，回去以后就准备一下，让江北戒严！通知长江沿线所有江北据点儿全部戒严。若敌来犯马上发烽火！” “还有房州那边，给老乔去信，让他也警惕一些。” 宋扬对于明提了几点布置。 这些其实也不需要他吩咐，于明已经是经验丰富的将军，自然会做好这些。 于明应了宋扬，仨人又讨论了一下防务的事情。 “如果他们对征西军或者边军出征，咱们要出手帮忙吗？” 于明问出了关键问题。 去年他们两边的战斗，宋扬之所以没掺和，是因为苏州王和潭州刘氏兄妹的烂事儿没有解决。 根本腾不出手去打罗信。 今年就不一样了。 潭州收回来了，刘氏兄妹被赶跑了。 江宁苏州等地归附了，苏州王覆灭了。 手里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 宋扬想了一下，沉声说道：“打！如果罗信对征西军或者边军四部用兵。咱们立刻就出兵北上！” “争取趁这个机会直接消灭贼寇统一中原！” 如果罗信的兵力被牵制住，宋扬可以用较小的代价将罗信集团消灭。 罗信消灭了，可以直接拿到中原地区的控制权。 至于征西军和边军，宋扬也不指望他们立刻投靠自己。 但是宋扬有把握这俩家还会名义上把自己当成是大乾的人。 不搞分裂，天下只有一个大乾。 这就足够了。 至于下一步的统一，可以等局势在稍微稳定一点儿。 到时候1001连射炮和2001加农炮大量装备，宋扬不相信这两家还敢这么僵着。 “好！卑职明天就让制定作战计划！”于明也是热血沸腾。 没想到原本只是个小小的百户，现在竟然能打统一战争了。 夺回了中原，重立了大乾，自己也是个开国功臣了，如何不让人激动。 之后这一路，三人围绕着如何北伐，从何处进攻，先拿那些地方做了深入讨论。 最终基本确定了三路大军齐发的策略。 西路军以灃州、岳州复兴军为主力。 出房州，直驱长安夺取关中。 东路军则是以原江南答应的降兵为主力。 由江宁北渡长江，收复淮南道北部地区，并一路向北推进。 中路军则是江州、鄂州、宣州复兴军为主力。 由渡江后直奔罗信老巢河南道信阳。 拿下河南道以后寻找罗信主力决战以绝后患。 出了三路主力以外，联盟成员们也要发兵策应。 作为协从兵，他们不需要做主力，但是要搞好后勤、运输、建设等工作。 三人商量了一路，方案基本定下一套初步的。 回江州以后，还要在将各路将领招来议一下。 作战计划聊完没多一会儿，马车就下了高速。 在崎岖的小路上又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庐山的最南边。 在树林的边缘，宋扬看到了发现紫胶虫的大青树。 这片林子的大青树并不多，一共不到二十棵。 “分开找找，看看有没有紫胶虫的影子。” 宋扬拿着玻璃的培养皿给三人看了看，里面是一只红色的紫胶虫。 看过紫胶虫的样子，大家分头行动。 很快附近便转过了。 遗憾的是，找到的紫胶虫不到二十只。 凝固的紫胶也只有二十七八块。 “才这么点儿啊！差的远呢。”宋扬稍微有些失望。 “王爷。这种树脂可能越往南越多。咱们在山北探查的时候，一个也没见到过。” 钱冰手里抓了一只紫胶虫说道。 “嗯。应该是了，此虫喜热畏寒，南方肯定要多一些。” “这样吧。本王任命你为紫胶收集队长，等你休假结束了，带一只百人小队去南边给本王找找这种紫胶。” 既然找到了紫胶的线索，宋扬当然不会放弃。 立刻给钱冰安排了一个新任务。 “王爷放心。标下明天就去！” 钱冰当了小队长，心里乐的屁颠屁颠儿的。 恨不得马上就走马上任。 “不急。先休假。省的人家说本王过度压榨员工劳动力。哈哈！” 宋扬拍拍钱冰的肩头笑道。 第三百章 留声机与黑胶唱片 安排好了紫胶寻找采集的事儿，一行人也没做停留，直接上了高速返回江州。 江北罗信贼寇集团又有动作，宋扬这边不得不防。 三天之后，江北探子送来准确消息，罗信集团的贼兵往东北方向去了。 又三天，探子来报，总算摸清了原因。 原来是河北道渤海都督府治下的粟末部联合契丹、室韦南侵了。 这仨少数民族原本都是安分守己的边民，天灾之后，中原地区人口集中，受灾程度远远比这些游牧民族严重的多。 又经过这两三年的发展，粟末部逐渐壮大，吞并了乌罗护部和铁利部。 成了渤海都督府内最大的势力。 现在的粟末部头领是老头领的儿子孛耶，孛耶是个野心勃勃家伙。 势力强大的他不甘心窝在辽东，决心南下。 粟末部很快就攻下了辽城、营州。 现在已经兵进平洲、蓟州，再下一步就能直抵京师。 京师现在虽然毁了，但是河北道南部的范阳节度使、易州等地还在。 这些都是罗信的地盘。 罗信为了阻挡孛耶南下，只能带兵北上还击。 “现在怎么办？咱么要出兵吗？” 得到准确情报，宋扬立刻召集江州核心人员探讨对策。 “若现在出兵，正好可以趁着中原空虚夺取中原，驱赶罗信贼寇集团。所以卑职认为，此时可以出兵。”于明作为军队负责人，第一个发言。 “不妥。”高良平皱眉道。 “王爷。现在出兵，即便我们能拿了中原，但贼寇主力却在东北。” “他们若弃了粟末人，转而往中原地区流窜，那也是后患无穷。” “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要击败他们不难，但若要歼灭他们恐怕人手还不够。” “况且……粟末人南侵，有没有罗信贼寇，都要有人去对付。不如先让他们狗咬狗。” 高太师说的明白，万一贼寇又变成了流寇，那剿灭起来更为麻烦。 “他们会不会吞并了粟末部，那不是实力更强了？”方哲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一点倒是不怕，咱们有虎蹲炮，他们人多一些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明摇摇头道。 “嗯。人多了不过是多些劳动力罢了。”宋扬接过话头。 “高太师说的有道理。现在出兵的话指挥将他们逼成流寇。” “不如等他们分出个胜负再动手。若是罗信能吃掉粟末部，那咱们后面也省的收拾粟末部了。” 宋扬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高良平的看法。 “咱们也不要闲着，探马往辽东那边深入，争取多掌握一些他们的战况。” “是。一会儿卑职就去安排。”公孙奇应道。 “既然定下了策略，那咱们暂时就坐山观虎斗。” “日常训练不要懈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兵北上了。” 宋扬又看向于明道。 于明也是抱拳领命。 事儿了结了，暂时又有一段时间的空闲。 三会议后，大家各安其事。 宋扬则把精力投入到了留声机和紫胶唱片的研究上。 之前在庐山脚下搜集到了十几块紫胶。 虽然不多，但是制作三五张唱片是够了。 而留声机，百科全书里就有样式。 虽然没有详图，但是基本原理，宋扬也是懂的。 这玩意中学物理就学过，百科全书也有理论知识。 制作起来应该不算太难。 宋扬找木工给他做了架子和壳子。 然后又让铁匠给他打了发条和齿轮。 还有一些零部件。 然后就开始了闷头研发。 宋扬的实验室经过多次改造，现在已经有了蒸汽镗床，车削钻孔都能操作。 有些小的调整，自己也能做。 “哎呦……老子真的不是搞研发的料啊。一个留声机搞了三天，才弄出这么几样东西！”宋扬捂着老腰，瘫坐在椅子上。 搞几个零件，搞了三天，距离留声机还早着呢。 “王爷，奴婢给你按按。”童倩贴心的按摩服务立刻安排上。 “要不我帮王爷做啊。您跟我说说怎么做。” 按了一会儿，童倩自告奋勇。 “嗯。那好吧。我教你怎么用这个机器，你小心一点儿。” 宋扬手把手的教了童倩操作。 “滋滋滋~” “对就这这个位置，手捏住了，上下慢慢推。” “你看这个轴的节奏，跟着节奏走就行。” “对！就是这样！很好！” 不得不说，操作镗床这事儿上，妹子上手也是挺快的。 打磨的声音响起，零件开始慢慢加工出来。 需要制作的零部件不多，主要是调整大小。 但即便如此，也又用了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宋扬总算是把他手工打造的留声机制作出来了。 “这玩意能唱歌？”童倩一脸不解。 “这个筒子是出声音的吧？”沈小婉看着留声机的铜制大喇叭问道。 “能出声音，不过还要唱片配合。之前找到的那种紫胶就是用来做唱片的。” 宋扬解释道。 前几天他把紫胶筛选了一下，然后磨碎、洗涤。 这几天正在晾晒。 宋扬去看了一下晾晒的紫胶粉末，已经干透了。 后面还要再来一遍热滤、洗胶、脱水、压片的过程才能得到没有杂质的紫胶。 然后再用纯正的紫胶压缩，制成唱片。 宋扬其实是留声机和唱片一起研发。 提纯紫胶的同时，就把留声机搞出个样品来。 第二天，经过再次提纯的紫胶，已经达到了无杂质的状态。 虫胶片经过加热，融化成胶水，胶水倒入模具，再经过压制，便将唱片制作了出来。 记录声音的凹槽，宋扬打算用的是每厘米三十条的数量。 为了精确这个加工的精度，宋扬可是废了很大的功夫加工刻纹刀头。 要不是他的身体经过了改造，手稳的一批，别人还真就加工不出这么精细的刻纹刀头。 很快，唱片制作好了。 成与不成，还要看试验结果。 将刻纹刀头压在黑胶唱片上，通过摇动遥感产生转动和发音，让刀头在黑胶唱片上刻出深浅不同的纹理。 把平整光滑的录音片刻成螺旋狀的、弯弯曲曲的、与声音相对应的声槽。 这就是黑胶唱片中的母盘。 第三百零一章 信与往事 江州的住宅楼建设的如火如荼，宋扬的留声机也正在研发阶段。 一封书信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送到了甘州府城张掖。 经过去年的凉州大战，凉州、甘州、瓜州、沙洲，直到陇右西部的西域地区，都成了甘州王宋熹的势力范围。 今年无战事，但肃州、鄯州依旧被罗信势力死死的掌控。 信使饶了好几个大圈子才躲过罗信军的封锁。 看着写有“吾兄亲启”字样的书信，宋熹揉了揉太阳穴。 上次和弟弟宋晗见面还是五年前了。 天灾之后心中惦记着弟弟，派了书信过去。 倒是得到了兄弟尚在的好消息。 本来想着兄弟俩凑一起发展。 结果闹了罗信贼寇；房州那边又经历了几场战事。 两兄弟不但没凑一起，反倒被彻底隔开了。 现在送个书信都得小心谨慎。 房州王这封信去年年底就送出来了。 结果送到甘州王手里足足跑了半年时间！ 信使也是折腾的一脸风霜，这人要不是从小就在王府长大的，也根本没那个毅力把信送过来，说不定半路上就挂掉了。 展开书信。 先是宋晗的问候之言。 兄弟俩关系属实不错。 宋晗也挺想他哥宋熹的。 说完了亲情，宋晗便开始说起了江州的事情。 房州王是去年上半年去的江州。 在江州待到了快秋收才回房州。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四个月。 但是这三四个月完完全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江州的发达程度让他瞠目结舌。 天灾之后短短两年就能恢复到江州那个程度，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然后还有蒸汽机这东西。 不用人力就能动起来的船，逆流而上速度丝毫不慢。 蒸汽纺织机效率远超人工，甚至翻倍！ （那时候顾芳的改良蒸汽纺织机还在进行，并没有现在的效率。） 水泥大量使用，城市干净整洁。 码头生意繁华，工厂繁忙高效。 最让房州王吃惊的是虎蹲炮。 那玩意摆上一排，轰轰炸响间，任何敌人都会摧枯拉朽般的消灭。 信中，房州王对虎蹲炮做了详细的描述，并且威力、射程、射速都有交代。 这东西在江州不是最高机密，宋扬也不会背着一个已经投靠他的房州王。 所以房州王得到这些数据也很容易。 另外，除了火炮还有火枪。 上百杆火枪哔哩啪啦一阵响，打的稻草人草屑翻飞。 这要是崩人身上，非打成筛子不可。 “虎蹲炮、火枪！” 书信看到这里，宋熹眉目紧锁，沉声重复这这两个词汇。 他不懂这些，便叫了心腹过来询问。 结果心腹将领们没有一个知道的。 大伙只听过突火枪，却没听过火枪。 更别提虎蹲炮了。 而且从描述上看也不是一个东西。 宋熹沉默了，宋扬掌握了不为人知的武器，这就是最大的底牌。 按照弟弟宋晗的说法，虎蹲炮和火枪足以改变战局。 继续往下看信。 宋晗又提到了一些关于江州经济、教育、军力等事情。 除了虎蹲炮和火枪两个不知名的武器。 宋熹又渐渐放心了一些。 江州的总兵力虽然将近十五万。 但是分散在各个州府。 平时动兵作战，最多也就三四万人。 而他宋熹手下，不算征西军都有一支六万人的军队。 若是加上征西军，那就超过了十万。 而且大部分都是精锐。 有了这些家底儿，宋熹又恢复了一些底气。 继续看信。 宋晗说宋扬已经吞掉了苏州王的势力，整个江南都到了宋扬手中。 并且劝说他也早日投靠宋扬，然后一起讨伐罗信不臣。 宋熹耐着性子看完了书信。 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书信从新封了起来。 “来人。” “将这封信送去轮台给征西大将军！” 宋熹招了亲信过来吩咐道。 现在征西将军府已经收缩到了轮台。 碎叶只作为最西侧的边镇留了两万征西军镇守。 之所以撤回来，是因为去年西域的鹰娑、沙陀两个小国有叛乱的迹象。 为了稳住西域，保住碎叶以东地区，宋辉在击退了一次匈奴的进攻后，便将主力撤到了西域地区偏东侧一些的轮台。 当然也更加靠近中原地区，与甘州宋熹的联系比在碎叶是方便了许多。 说是方便了，其实两地也有近三千里。 不过中间的几个中转站、如高昌、伊州、瓜州都已经打通驻守。 两地联络快马加鞭半个月就能送到。 半个月送一封信，听起来慢的要命。 可是对比从房州送信去甘州竟然用了半年，这也看出来，甘州和轮台之间的联系已经算是比较紧密了。 打发了信使。 宋熹便又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沉思。 弟弟宋晗的话他是信的。 因为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宋晗没必要为了宋扬骗他。 弟弟宋晗能说出虎蹲炮和火枪，并且对宋扬大家赞扬，说明他是真心投靠了宋扬。 现在弟弟劝自己也投靠宋扬，那他就得好好斟酌一番。 其实早在去年年初，房州王还没去江州的时候就给宋熹写过一封信。 那时就劝宋熹投靠宋扬了。 毕竟宋扬是大乾嫡系继承人。 只不过现在这封信内容更多，更把宋扬的江州势力说的不可匹敌。 “虎蹲炮……真的这么厉害吗？”宋熹滴滴自语。 是否要投靠宋扬，他始终拿捏不定。 他有征西军的支持。 若是之前，他肯定不会想着投靠宋扬。 正如对待之前那封信一样。 而现在。 宋晗提到了虎蹲炮这么个神器，便不由宋熹不重视了。 城墙都给轰塌了，骑兵真的管用吗？ 宋熹拿不定主意，所以看完信件的第一时间便把信送去了轮台给宋辉。 宋辉的战斗经验丰富，对局势的把握也比他准确。 后面要怎么面对宋扬，这事儿还得听听宋辉的意见。 宋辉是他的坚定支持者，如果事有可为，一定会帮他争取。 当然，如果是不可以，也一定会让他顺应大势。 毕竟宋扬也是宋家的人。 是大乾的正统嫡传，即便到最后投靠的宋扬。 最起码现在的身份地位是有保障的。 七月底，经过了一个月的等待。 宋辉的回复到了。 不过不是信。 “老臣宋辉，拜见王爷！” 收到宋晗信的宋辉亲自从轮台回来了！ “老将军怎么回来了！难道是西域出事了？” 宋辉自己跑回来了，搞得宋熹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匈奴打过来了呢。 “王爷放心，西域无事，老臣是为了信的事情回来的。” 宋辉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书信。 “啊……这……” 宋熹一愣，没想到宋辉竟然这么重视。 “王爷，信中提及的虎蹲炮应该是一种和突火枪类似的火器。不过造的更大，威力更大。”宋辉面色凝重。 奔波几千里，到了也不休息，直接切入主题，可见宋辉对此的重视程度。 “突火枪？本王知道，好像军中就有，但是那东西威力实在一般啊。”宋熹不解道。 甘州军中就有会制作火药的师傅不过他那个火药配比完全有问题。 靠这种火药崩人不太现实。 “王爷有所不知，当年老臣与先王追随先帝征战西南蛮夷时，曾在成都遇见过一个道士。” “那道士也懂火药之术。道士曾说，火药的配方并不完美，若能制作出完美的火药配方，一定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宋辉回忆起当年往事，一点点的讲述起来。 火药本身也是道士炼丹搞出来的产物。 所以很多道士都懂这个。 而宋辉他们早年遇到的这个道士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道士说他潜心研究多年，研究出了威力比现在咱们用的火药，威力大了许多的新品火药！” “老将军，那道士在何处？后来为何没有见到我大乾军中使用威力更大的火药？”宋熹急急追问。 若是他能得到那种火药，那也有可能做出虎蹲炮这种东西。 “死了！唉！当初西南叛乱战事极为紧张。先帝为了平定叛乱，只能先让那道士在成都听旨。” “可是那年成都闹了瘟疫，等陛下平定叛乱折返成都的时候道士已经死于瘟疫了……” 宋辉一脸惋惜的回忆道。 “死了？唉，那着实可惜了。”宋熹也跟着心情失落。 “所以王爷！老陈怀疑可能是江州得到了那道士的配方，或者也有类似的能人，将火药改良了！”宋辉突然抬头看向宋熹说道。 “啊？”宋熹一愣，没想到这一茬。 “王爷，如果虎蹲炮的威力真如信中所说，那一定是提升了火药的威力！” “这种武器……几乎无法与之匹敌！” 宋辉不愧是久经沙场，对热武器的认知远超宋熹。 所以在得知江州可能掌握了这种威力惊人的武器时，立刻从千里外的轮台跑回了张掖。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宋熹有些慌张了。 如果宋扬真的握有这种杀器，那他的确毫无胜算，原本还有点儿窥视神器的野心也就成了杀身之祸。 “王爷。当务之急是派人绕道江州，查清楚江州的虚实。如果真的有无可匹敌的武器……王爷，您始终还是王爷！” 宋辉盯着宋熹说道。 如果有机会辅助宋熹上位，宋辉是非常愿意的。 但若事不可为，宋辉也一定要保住宋熹目前的身份地位。 到时候他们会携征西军加入江州。 有征西军撑着，宋熹也一定会得到很大的利益。 第三百零二章 宋睿 “报！王爷！河南道送来急报！” 宋熹正犹豫不决呢，突然帐外传来急报。 是河南道罗信那边的探子带回来的加急。 到了此时宋熹这边，也收到了罗信调兵准备征讨粟末部孛耶的消息。 “他们要去河北道对抗粟末人？”听了消息，宋熹眉头紧锁。 一事未决又来一事，事事都是头疼事啊。 “老将军，您看……我们要不要……” 宋熹看向宋辉，他是有动兵的意愿的。 如果能顺利拿了关中平原和中原地区。 那无论宋扬是否有神器，他自己手里的谈判筹码都会大大增加。 “不急。贼寇之事不过疥癣之疾尔。王爷应当先派信任之人去江州看看！这事才是重中之重。” 宋辉摆摆手道。 对于他来说，罗信集团的确算是疥癣之疾。 只要征西军回来，数万铁骑一动，靠十一路的罗信贼兵，根本就是逃都没地方逃。 “这……好吧。” 宋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听宋辉的。 于是他立刻让人找了世子宋睿来见。 宋睿是宋熹嫡长子，也是独子，地位稳固的世子。 今年已经三十一岁。 不过宋熹仍旧健在，而且才不到五十岁，他要接班还早着呢。 “父王找孩儿……唉？老将军您回来了？是西域出大事了？” 宋睿也被突然回来的征西大将军宋辉惊了。 宋熹大略说了一下宋辉回来的事情，又把房州王宋晗的书信给了宋睿。 “父王。二叔这信里提到的虎蹲炮……会不会太……” 宋睿看完了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父亲和大将军。 他是想说他二叔宋晗太能吹牛逼了，能把城墙轰塌了，你咋不说把天炸个窟窿！ “无法确定，事关重大！所以父王想让你亲自去一趟江州！去看看这东西到底威力如何！你先去房州找你二叔，让他给你安排去江州的事情！”宋熹凝目看着儿子说道。 “让……让我去，去江州？” 宋睿都惊呆了，他身为世子竟然要跑腿去江州验证一件事情的真伪。 宋熹也是没办法了才把宋睿招来。 身边之人，最信任的只有宋辉和宋睿。 大将军不可能在张掖久留，轮台还等着他坐镇。 那就只能让儿子出马了。 宋睿不想去，这么老远不说，还得从吐蕃境内绕路。 他愿意去才怪。 不过，这事儿宋熹独断专行，不去也得去。 换别人他可不放心。 于是只能辛苦宋睿跑这一趟。 说起绕路吐蕃，也是因为西凉地区回中原的路被罗信阻断了，只能绕着走。 吐蕃遭受天灾也是挺惨，天火之后的大雨落在青藏高原成了大雪。这家伙，一场大雪让本就本烧了严重的青稞几乎绝种。 第一个冬天就饿死了好多人。 而且吐蕃国主也死于天灾，之后几大头人争权夺利，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反正是乱的不行。 以至于吐蕃局势直到现在也没缓过劲儿来。 当然，这也让靠近陇右地区的吐蕃范围几乎成了无主之地。 从吐蕃借到成为了可能。 确定了宋睿南下的事儿。 宋熹才和宋辉探讨起了罗信出兵的事情。 最后结果也与宋扬这边的决定差不多。 先让罗信和孛耶死磕，等他们打完了在看结果。 当然，这也是给宋睿探江州创造时间。 等到证实了江州是否可以投靠，对罗信贼寇集团的侦测自然也会做出相应的改变，或者要听宋扬的指挥。 …… 陇右道宋睿踏上前往房州的路时，河南道信阳的誓师大会刚刚结束。 “先生。他们真的不会打过来？万一他们趁虚而入，咱们老巢可就……” 罗信到现在还是不太放心去干孛耶。 “王爷放心吧。江州和征西军巴不得您和孛耶打个你死我活。在结果分出来之前，他们不会主动出击的。”赵文斌胸有成竹的说道。 从政三年多的赵文斌现在越发成熟，分析问题也是头头是道。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有点儿能耐的。 当然也仅限于有点儿。 罗信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总算安心了一些。 “王爷。您该出征了。这信阳就交给我，您放心，下官给你死死守住！”赵文斌笑着劝说道。 “嗯……好吧。那本王出征了，信阳就有劳军师了！”罗信我这罗信的手说道。 “王爷且去，速速拿下粟末部，吞并他们以后，咱们的实力就差不多够了，到时候大军南下，一举统一江南！” “对了王爷。切记，粟末人崇尚英勇无敌的英雄，开战时一定要遣猛将冲阵震慑敌军士气。那时必可一鼓而胜！” 赵文斌不着痕迹的嘱咐了一句。 “好！军师等本王凯旋，咱们饮马长江！”罗信笑着翻身上马，带领大军开拔了。 占领信阳以来，罗信的部队经过了两次整编，现在总兵力达到了二十五万，精锐之士也有十五万以上。 这些人跟着他，征战中原统一河北，又进军关中征战凉州，也算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部队了。 军力有了，经济也渐渐好转。 赵文斌也在河南道搞了分田。 虽然每个百姓只能分到五亩地，大头还是在地主老财和贼头军阀手里。 但是他的确是分了一些下去。 再加上一些减免税收的政策，百姓们也能勉强混个温饱。 这两年的风调雨顺，让罗信手里也有些余粮了。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的罗信，也变得越发膨胀。 靠近河流的城镇都子在造船。 按照赵文斌的说法，一个县造五艘船，二十个县就是一百艘船。 一百艘船过江已经足够了。 当然，赵文斌不知道，船不是那么容易造的。 能过大江的船更难。 能作战的船，他们的技术根本就造不出来。 不过他手下的人才不管这些。 只要数量够交差就行。 有船造，他们就有回扣拿，这不就挺好？ 于是，河南道各地都开始了浩浩荡荡的造船大业。 当然，直到现在，一共也没造出三十条船，最大的也不过是个漕船…… 罗信走了，赵文斌掌管了信阳的政务。 处理完政务，回到家，院子里两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咿咿呀呀的跑来跑去。 赵文斌看到两个孩子，眼中露出了极度厌恶。 转眼看了一下西边的院子，赵文斌咬着牙半晌，才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妈的，贱人等大军这次回来，就要找机会干掉你们这对狗男女！” 第三百零三章 墨家弟子的考验 黑子将军给军师带绿帽子的事情，其实罗信也是知道的。 但是对于罗信来说，一个女人而已，他不觉得赵文斌会因此怨恨他。 而且罗信也多次提点过黑子，让他不要太过分。 黑子也都是哼哼哈哈的答应了，罗信便没当回事儿。 但罗信不知道的是，这三年新添的两个孩子都是黑子将军的。 对于赵文斌来说，你喜欢玩女人，我可以把王氏送给你。 但是你黑子却拒绝了！ 并且还当他不知道似的，没事儿就来绿一次。 在赵文斌看来，这黑子就是为了绿他而绿他。 这是让赵文斌最可气的。 老子堂堂一个军师，整个阵营里的智囊，你竟然如此欺辱我！ 赵文斌在黑子拒绝了他送妻请求时，便决定要彻底除掉黑子和王氏这对狗男女。 当然，王氏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赵文斌已经不关心了。 …… 三日后，赵文斌正在府衙批阅公文，外面的守卫来报，说是有一伙自称墨家子弟的人过来投靠信王。 “墨家？呵！带进来本军师看看！” 赵文斌一听竟然有墨家的人来，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这个时空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事件。 各个学派得以留存了下来。 当然，时代的主线依旧是儒家，其他各家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天灾之后，一些人少的流派更是直接彻底消失了。 赵文斌是正经科举出来的，作为举人老爷，他自认是儒家子弟孔圣门生，对于其他旁门左道向来是嗤之以鼻。 如果罗信还在信阳，可能会为了笼络人心招揽墨家的人。 但是现在信阳是他赵文斌说的算。 墨家想来分一杯羹？ 哼！ 想得美！ 很快守卫带着三名青年人进来，这三人身高相差不多都有一米六左右。 看起来面容清秀，应该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霜。 再看这三人的装束都差不多，普通的蓝布衣，各自挂个小布兜，打扮就和普通百姓差不多。 根本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不是墨家之人。 “你们是墨家的？” 三人一进来，赵文斌便斜着眼冷冷的问道。 “回这位大人。我三人师承墨家第三十六代矩子墨枢，自认学了一身本领想来投靠信王大人。” 三人齐声说道。 “一身本领？呵呵……” 赵文斌似乎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阴阳怪气的问道：“说来听听，你三人有哪些本领。” “回大人。小人名王浑，为大师兄。精通算术对数字有过目不忘之能。可为信王掌管账目、钱粮、军资，保证账目准确，分毫不差。” “回大人。小人名齐元，为二师兄。擅长匠作术，可以帮信王制作各类器械。” “回大人。小人名徐玲，为三师妹。擅长机关术，可以帮信王大人布设陷阱阻挡敌人。” 前两人开口时，赵文斌只是鄙视，第三人开口赵文斌已经变成了厌恶。 “竟然是个女子！女子怎能学这些东西！哼！还敢出来卖弄奇技淫巧！” 赵文斌冷冷的说道。 “废话连篇，给本军师轰出去！”赵文斌冷着脸摆摆手。 听了赵文斌吩咐，侍卫们冲了进来就要押这三人出去。 大师兄王浑气急，指着赵文斌叫道： “我知你是儒家之人，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三人皆有真才实学，是能帮到信王大人的，今日赶我们出去，他日信王回来，定会找你问罪！” “慢！” 听了王浑的话，赵文斌冷冷的叫了一声。 侍卫们押着三人，等着赵文斌的吩咐。 赵文斌看了看三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有真才是学？呵呵！我看是道貌岸然！我出三道考验你三人，可敢尝试？” “有何不敢！”三人解释如此说。 “好！先从你开始。你不是擅长算术吗？来，拿一本账册来！” 赵文斌勾勾手对身边的幕僚说道。 幕僚一愣，看向赵文斌道：“要拿哪一本？” 赵文斌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走向身后的书架，转过身之后背对着书架随意的抽了一本账册出来。 “这是我随机挑选的账本，你现在就给我算出里面的数来，要是算对了就算你有本事，要是算错了……” “不劳大人费心，小人自己滚蛋！”王浑正色道。 “好！给你！算吧！” 赵文斌将账册扔给了王浑。 转过身，脸上缺漏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王浑接了账本，立刻从肩上的布兜里拿了算盘出来。 一只手翻页，一只手噼里啪啦的打算盘。 那速度简直不要体块。 一盏茶的功夫，账本就算完了。 “启禀大人，这粮草账目总数为三千七百六十石。”王浑胸有成竹的说道 “是吗？呵呵。那就验验吧。”说着指了指刚才抽出账目的下一排账目。 这一排是上一排对账的账本。 幕僚取了一本同名同号的出来，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五千七百六十石”！ “这不可能！怎么会差出两千石！”王浑看到结果，惊得大呼。 “如何不可能！这本账册是信王给手下将领发放的军粮账本，那一策是将领们接收的账本，两本账簿是军需官核对过的，如何能出错？明明是你算错了！” “叉出去！”赵文斌冷冷一声。 他也不给王浑说下去的机会，直接赶人出去。 侍卫们立刻将王浑押了出去，任凭王浑如何叫喊，都没人理他。 “你们俩？还敢试吗？”赵文斌又看向另外两人。 “哼！当然要试，我们要为墨家正名，为师兄正名！” 齐元和徐玲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好。别说本军师没给你们机会！” “来人。带这位女子去东边的缉捕房！你不是会机关术吗？一炷香之内若是能从刑房出来，并且站在本官的面前，本官就信你有本事！” 赵文斌指着徐玲说道。 徐玲说她擅长机关术，可以设置和破除各种机关。 所以赵文斌才会提出这么一个测试。 徐玲当然信心满满，跟着侍卫便往都东缉捕房走。 所谓的缉捕房，其实就是牢房，用来关押和审问犯人的地方。 守卫森严，关卡重重。 赵文斌也不设人员守卫，上了一大堆机关锁，如果徐玲能按时出来就算她过关。 徐玲进了缉捕房，赵文斌亲自锁上了最后一道锁。 然后满意的拍了拍手对立面的徐玲说道：“一炷香时间，现在开始。只要你能出来，无论从哪个门出来都算你赢！” 说完之后便转身看向齐元道：“你说你擅长器械制造。这倒是没法试你。这样吧，若是你能在里面那个逃出来之前，做出一件工具撞开这个大门，也算你赢！” 赵文斌指了指身后，刚才自己亲自上锁的大门说道。 齐元一愣，看向赵文斌问道：“我若是破开了大门，那算师妹赢吗？” “自然是算的！”赵文斌嘴角歪了外笑道。 随即补充道：“但是你要进去将她从这个门带出来才算。” “好！草民接受挑战！”齐元点点头道。 “你需要什么材料，跟他说就行。他会尽量配合你！记住你只有一炷香时间！” 赵文斌指了指一直护卫他的卫兵说道。 说完便走到阴凉的地方，让人给他搬了把椅子往哪一靠。 赵文斌坐下后，齐元立刻跟那个卫兵说了需要找什么材料。 卫兵也不含糊，立刻就去给他找了。 趁着卫兵找材料的功夫，齐元则在那比量着那扇大铁门的尺寸。 树荫下，赵文斌优先的喝着茶。 “军师……里面不是……” 幕僚左右看了看，小声的说道。 “是什么？本军师不知道啊？本军师只是随便给这三个墨家的人找个地方测试而已！” 赵文斌强调道。 幕僚一愣，随即点点头不在说话。 很快士兵找来了材料。 齐元动作也快，一炷香的时间过完之前，做出了一根可以牵引的撞木。 这东西往门栓上一挂，通过支架就可以把原木抬起来。 只需要齐元自己一个人，就能使用撞木。 “咚！” “咚！” “咚！” 齐元开始撞门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门渐渐被撞开一条缝。 很快，在一炷香烧尽的最后时刻，大门被撞开了。 齐元看看还剩一丢丢的香头，立刻冲进缉捕房要把师妹带出来。 结果人一进去就傻眼了。 空空如也，头发也没有一根。 齐元慌忙的挨个牢房检查了一遍。 最后在签押房的床底下找到了一条暗道！ 齐元没有贸然进去，他在暗道口看到了师妹留下的暗号。 从缉捕房出来，齐元看了看那一炷早已燃尽的香。 不仅摇了摇头道：“唉！我失败了！” 他知道，就算他再快一些，也根本无法把师妹带出来。 而赵文斌的考验是限定时间内把师妹带出来。 师妹早就从密道跑了，他怎么可能带人出来。 这根本就是无解的。 齐元锤头丧气的时候，远处跑来一个身影。 正是三师妹徐玲。 徐玲跑的气喘吁吁，到了香案前，差点儿摔倒。 “你……你耍诈！”徐玲指着赵文斌说道。 “耍诈？如何耍诈了。你不走正门出来，非要去走暗道，还怪我耍诈？呵呵！”赵文斌冷冷的看着徐玲道。 “师妹！我们走！师兄还在外面！” 齐元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立刻带着徐玲往府衙门外走去。 徐玲虽然还想争辩几句，却被齐元拉着，只能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第三百零四章 墨者下江南 “哼！什么狗屁墨家子弟！虚有其表！” 赵文斌对着他们的背影骂道。 那三人离开府衙，赵文斌嘴角一斜，看了一眼缉捕房，对身后的护卫说道： “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逃了出来，马上去给我查清楚！万一让她打了狗洞，以后的犯人还不是都跑光了！” 那护卫抱了抱拳，带着一队人冲进了缉捕房。 很快便发现了暗道。 一队护卫顺着暗道找了过去，便在黑子将军府附近的一个小树林找到了出口…… 此时赵文斌已经回到了办公室继续看核对账册。 护卫们说完了这事后，赵文斌便招呼众人守口如瓶，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护卫们抱拳离开，赵文斌邪邪一笑，回头看了一眼之前抽账本那一排架子。 抽出来的那两排账本的最前面，写了一个“黑”字。 …… 齐元带着徐玲出来，大师兄王浑正垂头丧气的坐在石阶上等着他俩。 “师兄！刚才怎么会出错呢？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齐元一出来就拉着大师兄问道。 王浑已经出来一会儿了，刚才里面的事情早已想明白，他皱眉说道： “一定是那账簿本就有假，他故意拿这有假的账簿来坑我！其实他早就知道账簿是不准的！无论我如何算也不可能对的上数目。” 说完王浑又看向师弟师妹，问起刚才他俩在里面的遭遇。 两人把测试的事情一对，便知道又是赵文斌使得计策。 原来徐玲刚才进了缉捕房，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密道。 本来以为出了密道就算赢了。 徐玲也没多想，直接进了没到钻了出去。 结果出去以后才发现，那个出口距离测试点老远了。 她一路疯跑回来，还是超了时间。 这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一炷香时间赶回来。 “那家伙肯定知道密道的事情！”徐玲恨恨的说道。 大师兄王浑听了师弟师妹的遭遇，不禁感慨一声：“看来这信王账下根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我等不如早些离去！” “师兄说的是，那军师也无容人之量，我们何必硬要凑上去受气。走吧，往南走，听说江南也有一方势力！”三师妹徐玲愤愤不平道。 “对！早些离开，这乱世就不信没有我师兄妹三人容身之地！”齐元也道。 三人又看了一眼信阳府衙，冷哼一声不在留恋转身离去。 师兄弟三人一路出了信阳城，商量着何去何从。 说是去江南，可是江南大得很。 “要不咱们先去淮南找师叔，若师叔尚在，咱们也好听听他的意见？”二师兄齐元建议道。 王浑蓦然半晌道：“也好，天下墨家只有我们两支，若师叔这一支尚在，我墨家可能还有完整传承……” 三人定下方向，一路朝东南方向的淮南道楚州而去。 上一代矩子收了两个徒弟。 两个徒弟虽然师出一人，但一者对墨家的机关术、匠作技巧等颇为精通，另一者则对墨家思想钻研深刻。 上一代矩子死后，大师兄承袭矩子之位，也就是学了机关术的第三十六代矩子墨枢，是王浑三人的师父。 而他们的师叔，那个精通墨家思想的，则回了老家楚州。 天灾之前，两支墨者常有书信往来，师兄妹三人也知道师叔的地址。 一路风餐露宿的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到了楚州境内。 此时的楚州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生机。 流民得到了安置，不再有人背井离乡的乞讨。 “楚州的情况比泗州、亳州等地好多了啊。” “是啊。百姓们面有血色衣着整齐，条件的确好了很多。” “难道这里的地方官很有能力？” 三人走在街上，正在议论楚州百姓的生活状态。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对巡街的兵马。 这一对兵马一看就是出自行伍，各个目光坚毅，显然是上过战场的。 “你们三个，身上可有路引？” “有的，官爷您看。” 王浑拿出路引递给那个队长模样的人。 那小队长接过路引一看，顿时眉头紧皱。 “你们是从河南道来的？”小队长严肃的问道。 “正是。我三人是来楚州寻找同门的。” “呵呵。拿着贼兵的路引，竟然敢来楚州，未免是敌军探子，先押回去等大人发落！” 小队长一招手，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三人擒住。 “你们干什么！” “什么贼兵，我们有路引，是信阳王治下的啊！” 三人大呼。 “狗屁的信阳王！一个贼子也敢称王！带走！”小队长冷冷的说道。 王浑三人一头雾水，怎们就突然成贼兵了。 原来这三人压根不知道罗信集团是怎么发家的。 他们还以为信王是大乾的王族呢。 墨家不受待见，所以一直隐居在深山村落里。 年八辈子不与外人接触。 前段时间，他们的师父病逝了，嘱咐他们入市历练。 结果下了山，百信们虽然过得不好，但勉强还能活。 问起当下的情况，百姓们也说是信阳王治下子民。 三人便以为所谓的信阳王也是大乾的王室，是天灾之后继承了大乾正统的。 直到他们来了楚州，进入了宋扬的地盘，才闹出了这种事情。 楚州是去年从苏州王手里拿来的。 淮南道靠近江南的州府大多被宋扬掌握，楚州现在归江宁管辖。 也就是高俊岩治下。 高俊岩也是有些手段的，经过大半年的治理，再加上宋扬的物资支持。 淮南道这边百姓们的生活也已经安定了下来。 师兄妹三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楚州。 “原来是一场误会。呵呵……那三位就请自便吧。以后记得用本官开出的路引。” 三人被一路押解到了楚州府衙。 楚州知府是高俊岩提拔的亲信，也是有些能力的。 听说抓了三个探子，立刻升堂问案。 结果审出三个墨家子弟。 “多谢大人为我三人洗脱冤屈。”王浑抱拳道谢。 “唉！没想到那信王竟然是个贼人！我三人险些身入贼营啊！”齐元侥幸的摇摇头道。 “这么说来还多亏了那个赵文斌赶我们离开！”徐玲笑道。 “三位。你们要找的墨者，本官是有听说的，那位墨者三年前就命丧天灾之下了。当时跟他一起遭难的还有他的两个徒弟。如今这楚州，应该是没有墨者存在了。” 楚州知府跟出了衙门，好心的提醒道。 “唉。没想到师叔早已不在，那我三人不是又白跑一趟！”王浑为难的摇摇头。 “也不算白跑嘛。江宁的高大人正在招揽贤才，三位若能投靠高大人，有高大人引荐，一定可以得到江州王爷重用。”知府大人趁机说道。 “江州王？” “对！正经的大乾嫡传亲王！” 第三百零五章 忐忑的墨者 七月初，整个江南都没什么大事。 因为更牛不足人力缺乏，现在一年暂时只能种一季粮食，让百姓们得到充分休息。 多出来的时间，可以用来种蔬菜、养家禽、做手工等。 高俊岩带着一队衙差走在城外的小路上。 今天他是去城外一个村子巡视养殖业发展的。 去年后半年开始，除了基本的农业生产。 高俊岩开始了其他产业的试点儿改革。 他认为，要在适合的地方，搞适合的东西。 比如今天去的这个山下村，村子的土地不多，且范围内有四条溪流。 还有一座小山头。 这些地形占据了耕地，让百姓们不好开展农耕。 高俊岩去年实地考察以后，决定帮他们发展养殖业。 他给百姓们免费发放了鸭苗，又组织村里的百姓将溪流开成池塘。 经过一年的时间，山下村的鸭子已经有七八百只了。 有山有水的地方，鸭子生长的很快很健康，明年下山村的鸭子就能向江宁供应了。 类似下山村的地方还有好几个。 高俊岩都做到了因地制宜的发展。 能养家禽养家禽，能养牛羊养牛羊。 什么也养不了的就编竹筐！ 反正是集一村之力集中搞一样东西。 这样形成了产业化，也方便城里的商人销售。 为了防止商人故意压低收购价格，高俊岩决定每年收购货品的季节，都要派人到各地督促收购工作。 对于故意压价的行为给予处罚。 江宁的事情早就传到宋扬的耳中。 宋扬对高俊岩表扬了一番，又跟高太师说了他儿子的表现。 高太师也是老怀欣慰，对这个儿子很放心。 午后高俊岩一行人从下山村返回，一行人风尘仆仆。 高俊岩身上都沾上了不少鸭毛。 今天下山村的鸭子被狸猫袭击，搞得鸡飞狗跳。 高俊岩正好去视察，于是带人帮村民们在山上打狸猫抓鸭子，忙了一天才搞成这个样子。 回到府衙，高俊岩正要回后宅好生换洗，门口师爷已经等他半下午了。 “今天衙门可有什么要事。”高俊岩一边往后宅走一边问道。 “老爷，江北楚州送来仨人，说是墨家弟子。”师爷跟在高俊岩身后说道。 “什么？墨家弟子？人在哪？”高俊岩一下停住了脚步。 师爷指了指偏厅道：“在那边，等了您半天了。” “走，先去看一眼他们。”高俊岩立刻转向直奔偏厅。 此时偏厅内，三名墨家弟子正在喝茶。 茶水点心已经换了三四茬，一直没人来接待他们。 “师兄，你说江宁的官员会不会故意把咱们晾在这里？”徐玲有些不慢。 他们下午来此，衙门里竟然只有一个当班的小吏，而且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那个师爷接待了他们之后，只说让他们在这里等知府高俊岩。 便也去忙了。 王浑摇摇头道：“不像。你们可曾看到江宁码头的繁华，虽然能看到城市废墟，看百姓们精神状态比楚州好太多了。而且码头的往来船只上装满了各种货物。我看江宁的大人可能是真的忙。” 齐元也说道：“下午入城我便看过，百姓们过得却是不错，而且城内的巡差也是并公执法精神饱满。最起码在这些方面河南道无法与之相比，想来这江宁知府高俊岩应该是一位颇有能力的好官。” “那好吧，咱们就等着好了。”徐玲撇撇嘴继续吃着点心。 “还别说，这点心真好吃，我没这个手艺。”徐玲笑道。 “那师妹可得学学了，多一门手艺，以后嫁个好人家。” “去你们！” 三人又是说笑了一阵。 这师兄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 大师兄王浑二十二岁，娶的是村里的姑娘，不过天灾之后就只剩他自己了。 二师兄齐元二十一岁，原本是与四师妹青梅竹马，可惜也是死于天灾。 三师妹徐玲今年十九，婚事倒是未定，以前有个不错的小伙伴，不过同样殒命天劫。 三人说笑了片刻便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 忙的停了话头正襟危坐。 高俊岩进屋时看到的是三名正襟危坐的墨家子弟。 三人看高俊岩进来，立刻起身见礼。 他们在信阳被赵文斌刁难，此时心里也是有一些阴影。 生怕再遇到赵文斌那样的人。 “三位是墨家之人？” “正是。” “从河南道来？” “是。” 高俊岩问了些基本问题，三位墨者中规中矩的回答。 “不必如此拘谨，都坐下吧。本官今日去乡间帮百姓抓鸭子，忙的晚了些，三位久等。” 高俊岩招呼三人坐下。 三人才仔细看向高俊岩，看到他身上的鸭毛，都是一脸惊奇。 身为知府大人，而且是江宁的知府，管着淮南道南部和江南东道北部各州府。 与当年的巡抚大人权利差不多，甚至还要更有权柄。 这种身份的大人，竟然亲自下田抓鸭子！ 这得多亲民的一个好大人啊！ 从这一件事，三位墨者便对高俊岩产生了敬佩。 “三位说说自己的擅长吧。我听闻墨家分为两派，一派学的是墨家思想兼爱非攻，另一派学的是墨家机关术。不知三位师承何处？” 高俊岩作为江宁才子对于各家流派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而且楚州离着不远，有墨家这事情他也早就知道。 三人再次自报家门，不过却只提了自己师承墨家机关术。 他们不再强调自己精通什么了。 被赵文斌搞得，有点儿怕了。 “墨家机关术！” 高俊岩一听，这三人来自墨家机关术一派，立刻就是一惊。 宋扬天天鼓捣格物，今天造个火车头，明天造个虎蹲炮，这玩意不是和机关术很像。 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 这三位往江州一送，自己必然得个大表扬啊！ 高俊岩，身边不断变换，心中盘算着拿这三人和宋岩换点儿啥好处。 是要五千只鸡苗鸭苗还是要点猪仔羊羔…… 不知不觉间，看向三位墨者的眼神也变得似笑非笑。 三位墨者心中开始忐忑不已。 甚至觉得信阳的遭遇要在江宁重演。 三人对视一眼：“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儒家当道的世界对咱们墨者太不友好了！” 三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个念头：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第三百零六章 墨者赴江州 “来人！” 沉默了片刻，高俊岩突然对外面招呼一声。 吓得三位墨者腾一下就站起来了。 他们以为这位大人又要赶他们了。 “师爷啊。这三位都是技艺高超的墨者，你带他们去安排一下住处，顺便登记一下特长。” “三位先生，你们和师爷去。本官一路风尘，要回后堂换个衣裳。晚上本官安排了酒席，咱们边吃边聊。” 高俊岩笑着吩咐了下去，然后又和三位墨者打了招呼，便径直离开了。 “三位先生。跟鄙人走吧。”师爷看看三位愣着的墨者说道。 “这个……走……走……” 三人也不知道说啥了，莫名其妙的跟着师爷离开。 师爷当然没有为难他们，领着三位墨者到了厢房各自安排好了住处。 然后嘱咐三人稍歇片刻，一会儿再来请他们赴宴。 师爷离开了，三位墨者才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位大人不会考我们了吗？” “看起来……好像……似乎……可能是不会了吧。” “我怎么觉得他看咱们的眼神有些……贪婪？难道他看上师妹了？” “鬼扯！我又不是国色天香，他一个堂堂江宁知府怎么会看上我？难道是好男风……” “不……不会吧……” 三人胡思乱想之际，高俊岩已经换好了衣服。 “夫君晚饭回来吗？”妻子张氏问道。 高俊岩早就成家了，孩子都五岁了。 当年他去江州时走的匆忙，孩子也是留在了江宁。 高太师逃亡的时候带着他们娘俩一起跑出来，正好在当涂和高俊岩汇合了。 “嗯，晚上有事情，来了三个大宝贝，可以帮为夫和王爷换不少东西呢！”高俊岩笑嘻嘻的说道。 “什么大宝贝？”张氏不明所以。 “哈哈。三个墨者。可以理解为三个能力出众的工匠！”高俊岩强调道。 “哦哦，怪不得。王爷最喜欢这种手艺人，明儿就给王爷送去吧。” “正要如此。明天为夫亲自去趟江州，你们娘俩也收拾一下跟我去江州，多宝要上学了，江州的教育比江宁好的多。” 高俊岩早就想把孩子送到江宁去了上学了。 多宝还是他儿子的小名，大名高安民。 他是从当涂直接来江宁的，老婆孩儿分离多日在江宁团员了大半年。 现在孩子快六岁了，自己虽然能教得了读书识字，但是其他本事必须去江州才能学。 “那夫君……”张氏有些不情愿。 “为夫会经常回去看你们的。你们去了江州也是帮为夫照看老父亲！” “妾身知道了……” 高太师可是在江州呢，放个老爹在那高俊岩也不放心。 晚上，高俊岩安排了六菜一汤，这标准接待仨人已经是非常丰盛了。 江州的公务接待也是有标准的，接待俩人最多四菜一汤，三人以上才能六个菜。 “三位墨者远道而来，尝尝咱们江宁的美食。来，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高俊岩殷勤的劝着。 三位墨者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三人尚未正式帮大人效力，却受大人恩惠，实在是……” 王浑摇摇头叹息道。 高俊岩开心的说道：“唉！你们三尽管放心，本官知道你们墨家的本事，王爷也正需要你们的帮助。” “明天一早本官就亲自送你们去江州，王爷见到你们三个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三人相互看看，没想到高俊岩是真的打算送他们去觐见王爷。 可是他们还没有展示自己的长处和本事呢！ “大人。您不问我们的长处就将我们举荐给王爷？” 徐玲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趁着说话间隙问道。 两个师兄也看向了高俊岩。 高俊岩哈哈一笑道：“本官只负责举荐人。你们三个有什么能力王爷自会考察。而且，据本官所知这天下应该没人会冒充墨者吧。哈哈！” 的确如他所说，墨者的情况比较特殊，即便是学墨家兼爱非攻思想的墨者也一定会几手机关术。 机关术这东西，没有传承是肯定学不到的。 所以压根也就没人会去假扮冒充墨家的人。 三人没想到高俊岩如此明事理，再次对他钦佩。 有了这番交谈，三人也放松了很多。 席间，三位墨者不经意的展示了自己的绝活。 比如王浑。 和高俊岩聊天时，就能准确记住高俊岩刚才提及的各种江宁的数据。 而齐元则随意的说着对于江宁城防建设上的一些建议。 而徐玲也是对江宁的城市布局方面也提出了一些见解。 虽然没有实际测试，三人也通过交流展示了一些自己的能力。 他们能感受出高俊岩的善意，也愿意拿出一些东西来让高俊岩知道自己的价值。 一顿饭宾主尽欢。 第二天一大早。 高俊岩已经穿戴整齐的在衙门里办公了。 他起了个大早，要把手里比较急的工作交代一下。 这一趟江州，最少要七八天才能回来，家里的的事情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一直忙到巳时，事情处理的差不多。 高俊岩才带了三位墨者和他自己的老婆孩儿，登上了前往江州的快船。 “这……这是什么！” “这船怎么不用人来划船？” “你们看那个大烟囱！船的行进节奏好像跟他有关！” 三位墨者一上船就傻了。 这辈子自认墨家机关术已经掌握的到了火候。 可是这船的门道却依旧没有看出来。 墨家机关术其实并不输鲁班之术。 当年墨子听说鲁班为楚王制作了新的攻城器械，要攻打宋国。 墨子为了阻止战争，赶路十天十夜到达鲁国。 与鲁班进行了三天的攻守比试，最终完胜鲁班。 这也迫使楚王放弃了攻打鲁国的年头阻止了这场战争。 当然虽然墨子胜了但不代表工匠之术一定高于鲁班。 鲁班之学极为专精，墨子却是综合型大师。 但也说明了墨子在工匠方面有很深造诣，不然也不可能面对新型攻城器械完胜。 “三位。这船名为蒸汽轮船，是王爷发明的新型轮船。不用人力驱动，用的是蒸汽动力。”高俊岩脸上带着笑意介绍了起来。 “蒸……蒸汽？是蒸馒头的那种水蒸气？” “是啊。可以这么理解，这是动力的本质。” 高俊岩微笑道。 三个墨者都是懵逼，没听过这玩意能当动力的，烫手倒是经常遇到…… 新一代船用蒸汽机在年初诞生。 王金石那边生产了八台。 现在沿江的几处重镇，江宁、江州、江夏、岳阳、夷陵等地都有蒸汽轮船停靠。 再过一两年，甚至可以组成一支蒸汽轮船的舰队了。 有了蒸汽动力，钢铁产量也大量提升。 钢铁战船已经有了诞生的可能！ “大人。我们能看看这船的动力系统吗？” 沉默半晌王浑有些激动的问道。 “不行。这是江州的秘密，你们如果想知道，就一定要得到王爷的赏识才行。”高俊岩果断拒绝了三人，并且开出了条件。 三位墨者急得要命，但也知道这种不用人力的机关多么惊世骇俗。 人家宝贝着点儿是应该的。 所以三人只能强忍着好奇心，在轮船的甲板上研究了起来。 高俊岩弯弯嘴角，这三人跑不了了。 一个蒸汽轮船尚且如此，到了江州绝对走不动道的。 “哎呀呀。给王爷淘腾了仨墨者……到底是换鸡鸭好呢，还是换牛羊好呢！烦恼啊！”高俊岩又开始为难了…… 另一头，船上的三位墨者已经围着夹板转了一圈。 他们虽然不懂船，但是懂机械，懂动力。 这船一眼就能看出是用两个水轮驱动的。 他们久居北方，第一次见轮船。 刚看到水轮，还以为是有人才船舱里推这水轮在动。 高俊岩带他们到船舱里看了一眼。 热得要命，却的确是没有人。 只有一个看管蒸汽炉的工人，坐在门口摇着扇子。 “竟然真的没人！” “这船简直太神奇了！” “刚才船舱内的机关你们可曾看清？” “好像是个大炉子带着几根木轴，只看远远看了一眼，的确是没看清楚。” “咱们一定要让江州王爷赏识咱们，这蒸汽动力之术无论如何也要学到！” 王浑下定决定心。 身为墨者，又是墨家机关术流派的，对于这种技巧性的东西怎么可能不重视。 另外两个也是非常坚定的支持了大师兄的决定，无论如何要得到江州王爷的赏识和认可。 …… 需要得到江州王宋扬赏识和认可的不止这三位墨者。 还有已经到了房州的甘州世子宋睿。 罗信调兵往东北以后，西北方向的封锁明显减弱了。 宋熹让探马再三确定安全以后，决定让儿子走凉州入中原。 果然，宋睿这一路风平浪静的到了房州。 不用借道吐蕃，只需要躲着点儿罗信的城池。 宋睿这一路走了堪堪一个月，总算是到了。 “贤侄啊。明天王叔就给你安排去江州的船。记住王叔的话，为人低调点儿、做事勤快点，千万不要触霉头。” “若是你能得到阿扬的赏识，以后你和大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切记收起你的傲慢之心，别以为手下有几万骑兵就可以目中无人。” 房州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宋睿脸上已经有些不难烦了。 二叔也太能叨叨了，一个江州王而已，咱手里可是有几万铁骑的，何必对他毕恭毕敬！ 房州王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说道： “听说江州已经研发出了新型火炮，等你见到王叔说的东西，就知道了。” “行了二叔。小侄我知道分寸。再怎么样他也是我族弟，是大乾的王爷，小侄我肯定对他恭敬有加的。” 宋睿皱着眉说道。 宋晗微微叹气，知道这个侄子没听进去。 这要是天灾以前，五六万骑兵，再加上几万步兵精锐，足矣傲笑一方。 就算朝廷要搞定这么大实力也要花上一番力气。 加上去年甘州兵击退了罗信，收复了凉州全境，甘州正是士气如虹的时候。 宋睿当然有着自己的傲气。 “唉！算了。到了江州你自然会懂！” 房州王嘀咕了一句不再多说。 第三百零七章 宋扬讲课 七月十号。 宋扬如往常一样，早上在两个妹子的伺候下吃了个丰盛的早餐。 然后溜溜达达的来到府衙上班。 宋扬是王爷，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其实就是啥事都能管管。 但也啥事都不用太操心。 不过宋扬依旧每天都来，因为指不定啥时候就有事别人解决不了的来问他。 比如今天。 刚坐下看看昨天的公文，贺思远就来找他了。 贺思远是方哲找的住宅楼施工总负责人，简称包工头。 他是洪州过来的流民，一手泥瓦匠活干的很好，到江州不久就混了个专业技术人员的待遇。 后来发展成了比较大的施工队的主管。 “王爷。住宅楼那边需要您去看一眼，地基已经浇筑完了，钢筋也按您的图纸做了布置。” “不过……上下水的孔洞这个小人没有预留过。”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楼房嘛当然要留孔通管道了。 只是施工人员从来没搞过楼房，施工的时候有些为难。 “走。去看看。” 宋扬带着贺思远回到工地，先是看了看地基。 昨天浇筑了水泥，已经可以走上去瞧了。 管道的布局图宋扬跟贺思远将结过，地基上边上留了通下水道的管道位置。 往上如何走管道，如何拐弯，怎么做回水弯这些事儿工人们就不懂了。 “这样吧。老贺啊，你把负责技术的工人招来，本王给你们讲讲如何搞这些水管。” 宋扬想了一下，觉得还是给大家整体讲讲技术关键的好。 要不然以后有了问题还得找他，总不能啥事都得跑一趟过来。 把基本知识点教了，普通问题就能解决 这样宋扬只需要负责疑难杂症。 贺思远听了，立刻点点头跑去找工匠们过来听课。 另一边，高俊岩的船也到了新城码头。 船上的仨墨者已经石化了。 新城码头的繁华是他们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 这次下山，是他们第三次下山。 天灾之前和师父一起去过许昌、信阳等北方城镇。 但是那些地方的河边码头哪比得上长江码头。 而且还是繁华的江州。 “原来江州竟然如此……繁盛！” “我本以为江宁就是最繁华的渡口了，没想到还有比那里更繁华的地方！”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看！这里的百姓精神抖擞衣着光鲜，竟然比江宁过得还好！” “那是什么？滑车？滑车竟然可以这么用？” “这一定是工匠大师的手笔！我等当去拜见啊！” “啊！他竟然一个人拉动如此大的包袋！这滑车应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三位墨者一路大呼小叫这穿过码头工作区。 工人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这三人肯定是乡下来的，如此没见过世面。” “多半是流民吧。” “应该是流民了，肯定是第一次来江州的。” 墨者看江州，如看天上星斗。 百姓看墨者，如看耍猴…… 高俊岩也非常鄙视这三个大呼小叫的家伙，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要少换五百只鸡仔了！ “走了走了。见王爷要紧！不要在这里耽搁，若能得了王爷赏识，你们什么时候不能过来？”高俊岩不耐烦的催促道。 三位墨者这才被高俊岩拉回现实。 这里是江州，不是他们是来拜见王爷的。 三位墨者忙的打起精神整理衣襟。 从码头出来，在门口乘坐马车前往新城。 这马车每一刻钟发一趟，趟趟都能坐满十个人。 用宋扬的话讲，这叫公共交通！ 当然，高俊岩作为觐见的官员，可以带着三个墨者直接发车。 马车行驶在平整的水泥路上，如路平地，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徐玲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再一次感慨江州路面之平整。 马车直接到了府衙门口，高俊岩问了守卫，说王爷去对面工地了。 “走。咱们也去工地。那边好像在盖住宅楼。”高俊岩是听说了府衙前面要盖住宅楼的，只不过他也没有见过住宅楼。 这也是住宅楼开工以来，高俊岩第一次到江州。 让车夫送老婆孩儿回高太师府邸，他自己则带着三位墨者顺广场边的小路来到了施工工地。 高俊岩一进工地，宋扬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那咱们现在开始讲课。你们都给本王好好听哈。多学点儿东西，以后不要所有大事小情都跑来找本王。” 宋扬领着二十来个工人凑在一起，他拿了根木棍当教鞭，正在敲黑板。 黑板就是普通的木板，工地多的是。 高俊岩进入工地，朝宋扬这边拱拱手。 宋扬看到他来，笑着招招手道：“老高来了。本王给工人们讲讲课，你先在一旁等一会儿。一会儿我带你看看住宅楼，你要是喜欢也挑一户。” 高俊岩在江宁表现的非常不错，成绩有目共睹。 宋扬早就想奖励他点儿东西，只不过高俊岩本来啥都不缺。 这次高俊岩过来，宋扬刚好让他看看楼房，若是喜欢，就给他一套。 高俊岩微微额首笑道：“王爷，您忙您的，我们在这边等着。” 宋扬正要开始讲课，高俊岩也没给他介绍三个墨者。 带着仨人坐在了工人旁边。 这边的工棚本来就是工人们吃饭的地方，容纳个百八十人轻轻松松。 他们这二十来个人听课，还很宽敞。 “来。咱们上课。本王先给你们讲讲上下水的道理。” “上水靠压力，下水靠重力……” 宋扬叭叭叭的讲解着，从上下水开始，基本的原理，管线的走势，线路布局。 应该如何方便人们使用等等问题一一做了叙述。 这些东西当年宋扬做过一些类似的工作，所以也能讲出个大概。 工人们接受只是的程度也是不大一致，有些上过夜校的还比较懂。 那些没上过夜校，最近才从往外地来的流民师傅基本听不懂说的什么重力、压力、虹吸这些词语。 而在场的人里面，听得最入神的竟然是三个墨者。 他们不仅能明白宋扬讲的课，还能举一反三。 “王爷。如果水管这么接……会不会更好一些？” “可以。这种回水弯的好处是减少反味，但是也有限制，你看这种弯占用的空间就比较大。所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要看百姓家中的位置有多大。” 宋扬回答了问题，看向这三位墨者，这三人都是跟着高俊岩来了。 一听他们的问题就知道他们是懂行的。 宋扬还以为这三人是江宁的工匠，跟高俊岩来办事的。 第三百零八章 墨者徒弟 “王爷，水明明是向下流的的。为何会走这么一个弯？” “这是虹吸原理。虹吸是液态分子间引力与位能差所造成的，即利用水柱压力差，使水上升后再流到低处。” “分子是何物？” “这些基础知识你们可以去学堂的夜夜校补习一下。” “学堂竟然教这些秘术！” “什么秘术，不过是普通知识罢了。” “普……普通……这分明是惊世之理啊。” 宋扬一节课给人家仨墨子讲的晕头转向。 工匠们大多上过夜校，宋扬的说话方式他们也是听得懂的。 仨墨者既没上过夜校，也从来没听过宋扬讲话。 能听懂宋扬说啥，纯粹靠自己平时在各种机关术上的钻研。 但他们三人无一不对宋扬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已经到了仰望的高度。 “行了。关于上下水的事儿已经讲的差不多了，你们就按本王说的去办。该留口留口该埋管埋管。” 讲的差不多了，宋扬挥挥手说道。 “老贺啊。这边工期你要盯紧。质量上更要重之又重。这是咱们第一栋住宅楼，是未来江州楼房的标杆。不容大意啊。” 工人们散开了，宋扬留下贺思远嘱咐再三。 “是是是……” 贺思远哪敢不从，宋扬说啥，他都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去忙吧。本王带高大人转转就回了。” “是是是……呃。好的王爷。用不用小人陪着？” “不必，你忙你的。” 贺思远也去干活了，宋扬才有功夫搭理高俊岩这边四人。 “王爷。几月没见，您越发英俊潇洒了！” 高俊岩堆着一脸笑意对宋扬说道。 “哈哈！你这家伙，会说话！” 宋扬哈哈一笑，轻抚高俊岩后背道：“走！带你看看咱们的新楼，你要喜欢就选个二楼。现在二楼还空一半儿没人住呢。” “哦？还有空着？这些家伙不支持王爷工作啊！下官就看这楼房很好！下官必须要一个啊！”高俊岩鉴定的说道。 “呵呵。行。那就把老方旁边给你，你俩做邻居。” “谢王爷！” 高俊岩抱了抱拳。 俩人说着话就进了工地。 宋扬指点江山般的堆着一片……坑……地基，描绘着未来的成品留建筑。 得亏高俊岩还是江宁才子。 要不然都想象不出宋扬的伟大蓝图。 “巧妙！巧妙啊！王爷，您设计着住宅楼着实巧妙！” 高俊岩听着宋扬的话，表情赞叹道。 他身后一直跟着三位墨者。 宋扬光顾着和高俊岩介绍他的楼房构想，也没功夫搭理这三人。 而这仨墨者说到底也就是普通百姓。 他们自认身份低微，宋扬不问，他们也绝对不会主动自荐。 至于高俊岩。 他肯定是要宋扬show完这住宅楼的设计，才会插空提一下三位墨者。 宋扬带着高俊岩还有仨墨者围着工地转了一圈。 最后高俊岩没选方哲家旁边。 他选了于明家旁边。 因为按他的说法自己与东方二项犯冲，所以要住靠西边去…… 反正宋扬不懂这些神叨的…… 话说这小子还真是看好这住宅楼了，诚心想要一套。 看好了工地，宋扬带着高俊岩和三位墨者往府衙走去。 三位墨者此时已经眼冒金光。 这江州真是来对了。 一落地就学了上下水知识，又见识所谓的住宅小区工程。 说实在的，三位墨者对住宅小区也是羡慕的五体投地。 通过宋扬的介绍，三位墨者觉得能设计出这个这个住宅小区的，也是天才。 后来得知，这事儿是宋扬设计并一力推行时。 三人恨不得立刻拜了宋扬做师父，学他的工程机关学问。 回到府衙，宋扬看到仨人一直跟着高俊岩。 才好奇的问道：“这三位是江宁的工匠？” 高俊岩摇摇头道： “王爷。这三人是墨家传人，从河南道来的。下楚州那边发现了他们，送到了江宁，下官看他们有些本事，就带来给王爷您看看，若您觉得他们有用处，不妨留下听用。” 宋扬终于问起这三人，高俊岩也算不遗余力的介绍。 三位墨者知道机会来了，科里齐声抱拳道： “墨家机关术弟子王浑、齐元、徐玲，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人排成一排，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而宋扬这是一脸懵逼。好半晌才会过劲儿来问道： “那个你们是墨家的？墨子的传人？” “正是。墨子为我墨家开山祖师！” “那你们会墨子的技能吗？砰一下晕人的那种？”宋扬略有些中二的问道。 这会轮到仨墨者懵了。 “草民三个不会砰一下晕人啊。王爷您说的是机关锤还是其他什么机关吗？” 宋扬尴尬的挠挠头道：“没事了梦魇说胡话的。本王是问你们三人……有何特长？” 宋扬问起特长，三位墨者却有些腼腆了。 最终大师兄王浑小心的说道：“王爷，在您面前我们三个哪敢提特长二字啊！” “是啊。刚才您讲的那些东西，我三人皆是云里雾里。论起机关术我三人可能还不如王爷您呢！”齐元也小心的说道。 小师妹徐玲也是跟着点点头。 宋扬呵呵一笑道：“本王的确是不善机关之术。本王讲的东西你们可以理解为格物，是探究自然的一门学问。” “格物？格物致知？没想到王爷竟然懂这一门学问！王爷，那种蒸汽轮船也是格物吗？” “是。蒸汽机的原理就在格物之中。我们将这门学问具体称之为自然科学。” 宋扬给三人普及了一下基础知识的分类，才笑着说道：“这次你们可以说说各自的特长了吧。” 宋扬都这么说了，三位墨者也不矫情。 各自表了态，将自己的优点说了出来。 “嗯！不错不错！这样吧。你们需要什么东西，本王让人准备一下，你们各自展示一二。” 又是测试，但不同的是宋扬没给他们规定什么具体时间。 这是让这三位墨者把自己所长展示出来。 三位墨者也松了口气，知道信阳的事情不会再重演了。 在宋扬的支持下，三位三位墨者各自展示了绝活。 大弟子王浑的一手算学让宋扬十分佩服。 宋扬即便能用九九乘法表，也比不上王浑的算盘厉害。 这家伙天生就是当会计、出纳的料子，算盘打到飞起。 并且还有绝活，一手翻页，一手打算盘。 一本账册搞下来，一个数也不带错的。 更让宋扬吃惊的是，王浑竟然有对数字过目不忘的能力。 宋扬随便翻了一页刚才王浑翻过的账本，王浑都能记住账本这页上的数字内容。 之后便是齐元。 这小子要了一些竹竿子。 三五下便搭了个脚手架出来。 没错，就是脚手架！ 盖楼用那种。 齐元的脚手架稳定、安全，而且拆卸非常方便。 宋扬大概看了看，齐元这是把竹子做成了榫桙结构。 “王爷。这是草民改良的攀爬架。刚才在工地那边，草民发现工地的攀爬架有些危险，所以草民献丑，将这个攀爬架现上。” 齐元搞好了脚手架，自己爬上爬下试用了一番，才对宋扬抱拳说道。 “哈哈！好好好！人才！都是人才啊！” 宋扬满意的大笑。 之后展示的是徐玲，她擅长的是作战用的机关。 宋扬便让于明找几个作战用的拒马、地钉，云梯啥的过来。 徐玲妹子看了于明找来的东西，眼中有些不屑。 “试吧，你会用这些东西就行。”于明指了指一些攻城器械和防守器械说道。 “呵呵。若草民能将这些器械拆了再重装如何算？”徐玲问道。 于明嘴角一撇道：“若你能拆了再装上，本官请你吃蹄髈！” 江州的酱蹄膀是一绝。 于明知道仨墨者是刚来的，才这么一说。 徐玲笑了笑，三下五除二就把机关拆了。 于明还没反应过来，徐玲又给装回去了不仅如此，还把坏了的几个部件给修好了。 “哈哈哈！老于啊。你得请人家吃蹄膀了！” 宋扬大笑道。 于明挠挠头道：“请。卑职说道做到！” 说完有看向徐玲道：“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蹄膀。不过拆这些旧东西不算什么，改天你能把蒸汽机拆了我才服你！” “草民愿意一试！”徐玲争气的说道。 宋扬笑了笑对徐玲道：“那你可要还好学习了，不然蒸汽机可不好拆啊！” “王爷我们能接触蒸汽机？”三位墨者有些兴奋道。 “有心向学者皆可。”宋扬点点头道。 “那我们能学格物们？”徐玲问道。 “当然可以。”宋扬本想说你们可以去学堂夜校学，随时报名。 结果仨墨者噗通就跪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三人直接叩拜了。 搞得宋扬一愣一愣的。 “这是……拜师了？我们这学堂不用拜师就能学啊。”宋扬挠挠头。 “不……不用拜师？如此高深的学问谁都能学？”三人再次震惊。 “算了拜师就拜师吧，反正都拜了，本王也不能给你还回去。多仨徒弟也挺有意思。” 于是，宋扬就这么多了三个墨者徒弟。 从衙门出来，宋扬带着他们去了蒸汽机环形试验场。 蒸汽机轮朝西，驮着江州王还有仨徒弟…… 第三百零九章 高俊岩得赏 如果说蒸汽轮船给三位墨者带来了精神冲击，那蒸汽机车就已经让墨者们五雷轰顶了。 造成了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震撼！ 而且是连续的持久的…… 在环形轨道上，蒸汽机呼啸奔驰，速度已经不比马儿跑的慢多少了。 置身蒸汽机火车的车厢内，三位墨者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如大梦初醒，惊叹江州的工匠之术多么强大。 竟然能造出了火车这种神奇的东西。 “以后你们用心学习，本王还要搞更先进的东西。需要你们墨家的帮助。” 对于墨家，宋扬还是有些了解的。 而且三人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宋扬知道，只要合理加以利用。 这三人能帮江州的科研技术能力上升一个大台阶。 “王爷有何吩咐，我们师兄妹三人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效力！” 三位墨者忙的抱拳应承。 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加入江州的绝好机会，怎们能错过。 宋扬笑了笑，让他们在车厢里随便看看。 或者载着三位墨者转了十几圈才停下。 下了蒸汽机，三墨者走路都有些脚下虚浮。 感觉就像踩棉花。 云里雾里的回到了宋扬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火车上的见闻让他们耳目一新。 车厢的设计一看就是装人的，座椅比马车舒适，而且一个车厢能装几十人。 车厢上的窗户用的都是玻璃，没见过世面的墨者说这是天然水晶价值连城。 宋扬也不过多解释，只让他们最近在江州多看看多学学。 第二天。 三人来觐见宋扬的时候，宋扬和方哲都在。 方哲也听说了三位墨者的事情。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宋扬把方哲也找了过来，让他看看这三墨者有没有啥工作安排一下。 方哲又测了测他们三人的能力，最后做了个大致分配。 大师兄王浑被分配到衙门账房做书吏，算是充分利用他的算术能力。 从底层做起，也能快速了解江州的运行模式。 二师兄齐元被送到了木匠作坊。 江州木匠作坊经过多次扩大，现在已经非常有规模。 说是作坊，实际上叫木材加工厂更准确一些。 木材加工场有好几个部门，各司其职干着自己的事情。 其中较为忙碌的比如火枪枪托、机械配件的制作。 火枪主件虽然是钢铁，但是枪托之类的配件用的是木头。 还有火炮的木架，木轮。 这些部门只负责生产对应的产品，工人熟练以后，生产速度有很大的提升。 木作工坊算是钢铁工厂之外第二忙的工坊。 齐元在这里可以尽情的发挥他的特长。 小徐玲暂时没有分配具体工作，她擅长的是战场上用的机关。 什么弩车、弓箭、弩箭、冲车、云梯。 这种战场上的机关、攻城器械啥的，宋扬暂时不需要。 热武器一摆，这些玩意自基本上没机会出手。 最后方哲建议徐晓玲先去铁匠作坊实习实习，或者去木作那边实习实习都可以。 这时，于明来了，他来找宋扬说公事。 听了徐玲的工作分配，想起来昨天打赌拆东西的事情。 昨天自己算是输了一手，于明心里琢磨着报复一下徐玲。 便跟宋扬说，让徐林跟着自己，继续拆解拆解军营里废弃的各种机械设备，正好看看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宋扬一琢磨，这事儿也可行。 说不定那些东西还能废物利用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仨墨者投入到了江州的学习生活中，现在该谈谈价格了。 “那个……嗯……” 人都散了，就剩高俊岩了，这家伙吞吞吐吐的。 宋扬摆摆手道：“有啥说啥！” “王爷。下官找了仨墨者过来您看……能不能换点儿鸡鸭苗回去？”高俊岩斟酌了一下说道。 猪牛羊这种大牲口他已经放弃了。 王浑他们仨现在看不出对江州有什么贡献。 所以高俊岩感觉要不到啥好东西了。 就当三个专业技术人员，要点儿鸡鸭苗好了。 “哈哈！你这家伙，找了仨人跟本王这做买卖呢！”宋扬哈哈一笑道。 高俊岩不好意思的咧咧嘴道：“王爷，江宁那边的确是缺点儿东西。顺手捎带……顺手捎带。” “行吧。那这样，给你鸡鸭苗各五百只，猪牛羊崽各二十只。” 听了高俊岩的话，宋扬笑了笑道。 “呃！这么多？”高俊岩有些不敢置信。 本来仨人一共能换千八百只鸡鸭苗就不错了。 结果这都翻倍了，还给了猪牛羊。 宋扬拍拍高俊岩的肩膀笑道： “老高啊。我知道你的想法，觉得这仨人好像没什么用处。确实如此，现在他们仨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懂。但是人啊，眼光要放长远嘛。” 对于宋扬来说，看好的是三个墨者的思想觉悟和学习能力。 昨天在工地，三位墨者的问题最多。 他们第一次听宋扬讲课，第一次接触到现代科学。 能问出一些比较又针对性的问题，说明他们的思考能力很强。 后来宋扬在考核他们三人的过程中与他们三人都有交流，能感觉的到三位墨者的思想觉悟比其他工匠高的多。 说通俗点儿，就是他们理解新鲜事物的能力要比其他人好的多。 宋扬手里的新东西还多的很，百科全书里连核反应堆怎么造都有个大概规程。 可想而知这里百科全书的东西有多全。 现在宋扬拿出来的什么蒸汽机，什么火车头，简直是太基础的东西了。 宋扬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些学习能力，接受能力好的人。 这样他教起来新知识也省心省力不少。 江州的学堂虽然也在教，但是孩子们要毕业才能工作，还早着呢，少说还得两三年。 宋扬把一些能说的想法和高俊岩一说。 高俊岩站起身抱拳佩服道：“王爷深谋远虑，下官不如王爷多矣。” “眼界不同罢了……”宋扬嘀咕一句。 “行了。去找张恒领东西吧。” 宋扬随手写了条子，用了印章之后交给高俊岩。 现在江州府城虽然有畜牧养殖场，但是规模太小，供应府城食用尚且勉强。 更别说给高俊岩这些了。 宋扬给的奖励是从彭泽出的，那边现在畜牧业搞得非常发达。 高俊岩领了令旨，宋扬又嘱咐他道：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最近雨下的多了，江水涨了不少。” 高俊岩抱拳道：“王爷。江宁的老人说今年雨水大，可能会有洪灾。下官看最近这些日子雨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估摸着可能真的有危险。” “是啊。本王已经让于明加固了江堤，东边的湖堤也加修了一道。沿江各地的文书已经发下去了，你回去以后也要重点搞一下防洪防涝的事情。” 提起这个宋扬有些忧心忡忡。 三年多来风调雨顺，百姓们可算缓过一口气儿来。 今年看样子不会再风调雨顺了。 这天儿，说下就下，一下好几天。 估摸着洪水可能真的要来了。 “下官明白，月初的时候下官就让人整理了江堤，泄洪湖也准备好了。” 第三百一十章 录制黑胶唱片 天灾之后，很多地方根本无人居住也无人耕种。 高俊岩干脆在一些靠近江边的低洼地外围修了堤坝。 这样万一江水漫过堤坝，这一片围起来的区域就成了泄洪湖。 江州这边也有，不过是天然的，镜湖储水能力还是很强的。 经过这几年的疏通整理，镜湖的防洪泄洪能力比之前提升了很多。 高俊岩离开府衙，回了高府，在江州只停留了两天。 办好了墨者的公事和儿子入学的家事，便匆匆乘船返回了江宁。 这两天的雨一直就没停，高俊岩担心再不走可能就被困在江州了。 高俊岩离开了江州。 时间也进入了七月中旬。 下了一星期的雨终于停了。 不过江水水位却没有丝毫降低的意思。 看样子上游的某些地方还在下雨。 宋扬带着江州的大小官员们沿着长江水系仔细的查漏补缺。 加固江堤的同时，在一些薄弱的地方预留了好大一片泄洪湖。 忙活了七八天，硬件防洪设施基本都安排好了。 这些年虽然没有洪水，但是宋扬从来没敢放松警惕。 每年都会投入人力物力修缮降低。 所以今年要做的事情其实不算太多。 七月二十二，宋扬得空研究的唱片机终于弄得差不多了。 最难的是刻纹刀，刻纹刀要用极细的铜线缠绕接头处的磁铁。 细铜线王金石搞了好几天才搞出来，这玩意要用蒸汽机械反复的压铜丝，压了十几遍才达到宋扬要求的精细度。 宋扬将铜丝一点一点儿的手工缠绕在磁极上，这样的刻纹刀才算合用。 现在没有机械绕线机，只能靠宋扬强悍的身体素质工作绕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刻纹刀搞好了，下一步就是开始录音了。 录制原理大概是线圈受磁场作用产生机械振动，由于振动幅度不同，刻纹刀在唱片上形成间距大小凹凸不平的唱纹。 为了让声音更具立体性，宋扬还将两个磁极的线路分开，做了左右声道。 声音接收设备和这个原理差不多，也是用细铜线饶这磁铁，产生磁场运动传递声音到刻纹刀。 而放音设备用的是铁动感应头，原理和录制的时候正好相反。 胶片上的纹路不同，产生的波动不同，传递出来的声音也不一样。 通过磁场运动读出音频，再通过铜制的大喇叭放大声音传递出来。 这个铜制的大喇叭王金石也花了好几天才搞出来。 因为以前从来没有搞过这么奇怪的乐器。 唢呐见多了，这种绕着圈扩大声音的喇叭是真稀罕。 宋扬最后检查了一遍。 “理论上行得通，但是做工上可能有欠缺，不知道最后的效果如何。” 方哲、于明、马成等人都被邀请过来见证第一张音频的诞生。 几个人围着留声机直打转。 “王爷。这玩意能发声？” “和喇叭一样吗？这个喇叭口真是好大啊。” “我感觉这东西有点儿像唢呐来着……” 众人的看法不一，谁都不知道这东西是如何发生的。 仨墨者徒弟也来了，他们盯着留声机就像饿狼看肉，恨不得立刻拆了研究。 当然，宋扬怎么能让他们拆了！ 宋扬走上前将机器抱走，生怕被他们碰到弄坏了。 这玩意可是宝贝呢！ “唱片还没录制呢！本王现在录制一张试试！” 宋扬走进抱着机器走进里间。 他的实验室现在分了好几个房间。 为了录音不被干扰，宋扬特意将一个房间腾出来做了录音室。 此时录音室里，沈小婉正陪着童倩熟悉乐谱和歌词。 这首歌是宋扬特意为童倩准备的。 他觉得童倩比较适合这种音乐。 有现代元素，也有古典元素。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会乐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宋扬找遍了江州，只找到两个，一个会吹笛子一个会吹喇叭。 幸好沈小婉会弹琴，童倩会弹琵琶。 这个时代嘛，乐器都是吃饱了撑的人才玩得起。 江州这地方，本来王府也是养着一支乐队的，不过天灾之后死了个绝绝子。 搞得宋扬现在想找伴奏都困难。 费劲巴拉把乐队搞起来了，结果还是缺这少那的。 没办法，只能先对付着，后面有什么在补充什么。 “怎么样啊。练得如何了？” 宋扬放下机器对录音室里的大伙说道。 那连个会吹奏乐器的小子也被找了过来，好歹能配个声。 还别说这俩人水平还是有的。 那个吹笛子的以前是个放牛的，自制的竹笛玩的很溜。 吹唢呐那个则是专门干这个的，能迎新，也能送人走。 本职工作，所以干的也不错。 “王爷。练得倒是熟练了，只不过妾身还是觉得这曲子有些奇怪。”童倩抱着琵琶看向宋扬。 “是啊，从来没听过这种乐曲，初听起来的确是有些奇怪。不过这曲子倒是很好听的。”沈小婉莞尔道。 “以后这种音乐有流行空间的。”宋扬笑笑道。 说完又看向那两个小哥：“你们呢，曲谱可熟了？” “会王爷！小人已经练熟了。” 两个小哥多少有些拘谨，从来没接触过大人物，竟然直接被王爷请来伴奏了。 “不用拘谨，放平心态，演奏好了有赏，演奏的不好……赏的少！” 宋扬说演奏的不好，两个小哥还以为要杀头呢，吓得脸色有些变了。 结果只赏的少了…… “呵呵……”两个小哥笑了起来，知道王爷是跟他们开玩笑呢。 笑过之后，心态上也放平了不少。 宋扬又和他们聊了几句家常，便准备好了录制。 大伙各就各位，宋扬自己则走到了架子鼓后面。 架子鼓是宋扬上一世的一个小爱好吧。 不算多精通，能敲。 当然，高深的打不了，现在也是赶鸭子上架对付对付。 “开始吧。”宋扬对大伙示意一声。 “滴滴滴滴……”笛子声先响起。 接着是宋扬的鼓声。 接着是各种乐器的交响。 这前奏速度很快，门口趴玻璃看热闹的方哲、于明等人相互看看，也是不明所以，不知道屋里在奏的到底是个什么乐。 前奏过后，童倩开声唱响： “楚河流沙几聚散。” “日月沧桑尽变换。” “乱世多少红颜换一声长叹。” …… “长枪策马平天下。” “此番诀别却为难。” “一声虞兮虞兮泪眼已潸然。” …… 一首虞兮叹，唱吧之后，童倩已经有些泪眼潸然。 这个时代没有经历过楚汉之争。 但歌词中的意境众人是能够领略得。 历史有其不同性，也有共通性。 这个时空也有自己的英雄。 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也被民间传唱了千百年之久。 好的故事总是能扣人心弦，音乐也是如此。 听完了隐约，方哲和于明等人都有些面色肃穆，能感觉到词曲中战场的沙场沉浮。 也能感受到诀别的悲伤。 总之就是一首好歌吧。 宋扬将刻纹刀抬起，这张本时空第一张唱片就算诞生了。 “走吧。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宋扬将黑胶唱片小心的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 的确能看到唱片上的纹路。 这代表着声音最起码上录上去了。 至于效果如何现在就要靠事件检验了。 宋扬抱着留声机招呼大家往外走。 童倩和沈小婉却有些情绪低落。 这首曲子之前都是清场，原本还不觉得什么。 但是有了配乐真正唱起来，却又是另一种意境。 “走了走了。以后本王这里还有很多曲子呢。先看看唱片效果。”宋扬将唱片机放下，然后拉着两个妹子起身。 妹子们缓了一会儿才调整好了心情。 “王爷。这曲子伤心，得少听！”童倩抽抽鼻子道。 “哈哈！一首歌而已。好了，改日本王教你们录个倍儿爽，气氛保证搞起来！走了走了，咱们去玩留声机。” 宋扬哈哈一笑道。 “倍儿爽是什么曲子……”童倩还在那纠结呢。 “就这个feel倍儿爽！” 宋扬，唱了一句，脸上挂着笑容抱起留声机离开了。 “呃。还有这种曲子呢？比刚才的这个还奇怪！”童倩撇撇嘴，觉得是宋扬在逗她们。 沈小婉却笑道：“说不定真有这曲子，毕竟王爷是天神下凡，天上的乐曲可能就是这种吧。” “那不知道天上有没有适合姐姐的曲子，姐姐也可以录一张唱片啊！”童倩笑道。 “去你的，取笑我，看我挠你！”沈小婉伸出了魔抓。 两个妹子打打闹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至于沈小婉说的取笑，其实也是有故事的。 因为童倩会唱曲儿，宋扬经常会场童倩唱唱。 沈小婉进门以后，宋扬还撺掇沈小婉一起唱歌。 本来以为能搞个双人女子组合。 在宋扬的硬磨软泡下，沈小婉终于答应试着唱一下。 结果沈小婉弹琴挺溜的，唱歌…… 一言难尽啊。 一首歌下来，跑调不敢说。 因为她压根就没在调上。 就这事儿，宋扬和童倩笑了好几天。 搞得现在一提让沈小婉唱歌，妹子就恼羞成怒要打人的！ 宋扬走在前面，小心的抱着留声机出来。 外面的人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了。 “来来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你们即将听到这世上的第一台留声机发出的音乐！” 第三百一十一章 半成功也要庆祝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宋扬将留声机放下，又小心的拿起黑胶唱片。 这张黑胶唱片是世上第一个录制的母盘，若是成功了，未来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宋扬将唱片放好，然后轻轻的转动发条。 最后再将读盘头放在唱片的纹路起始处。 “滴滴滴~” 片刻后，笛子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来了！ “哎呀！真的有声音！” “是啊！真的有声音！” “王爷弄出这留声机竟然真的出声音了！果然把声音留住了！” “王爷好厉害！” 方哲、于明、马成等一众官员大呼小叫。 老太师更是激动的直呼：“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而三位墨者看问题的角度却是另一个方面。 “师兄你看这黑色的圆盘在转呢！” 徐玲指着转动的唱片惊道。 “刚才王爷拧了机关，它才转动的，一定是里面有发条或者齿轮之类的机关！” 齐元看的清楚，解释道。 “这留声机应该使用特殊的方式将声音留在了圆盘上，在用那根细细的铁针将声音读了出来，最后在用这个喇叭将声音扩大。” 王浑看的是整体的原理，而且猜了个大差不差。 “滴滴滴~” 前奏结束了。 众人都盼着美妙的歌声。 然而…… 树嗨路下西施仨……一夜呛枪精憋坏…… “噗~” 宋扬第一个喷了。 这什么鬼动静！ 刚才的前奏听着还有那么点儿意思。 怎么到了唱音的时候直接搞成了这样。 “刚才咱们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啊？” “也不对啊？能听出来好像是童姑娘的声音！” “好像歌词也能听懂一丢丢，就是……口音好像跑到大西南……不！跑到西域了！” 大家伙都是一脸懵逼，听到前奏的时候还觉得即将享受天籁之音。 结果直接就是心灵和耳朵的摧残。 “快停！快停下！” “不要！不要放下去了！” 童倩大惊，拉着宋扬叫道。 这曲子要是流传出去，童倩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好歹人家妹子还是教过文工团的，现在江州城的文工团可是已经能去各地巡演了！ “好好好！停！马上停！” 宋扬憋着笑把唱针拉了起来，瞬间就没了声音。 世界清净了。 “哈哈！哈哈哈！”宋扬忍不住又是大笑。 “哼！都怪您，我这个声音怎么变成了这样！”童倩斜眼看着宋扬哀怨的说道。 “哈……那个……可能是转速慢了。”宋扬笑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唱片机录音机等都有这个毛病，转速慢了之后，音调的音色全都会发生改变。 总之就是听着非常难受。 宋扬将发条重新上紧，然后又将探头放回去。 这一次转动，宋扬自己用手摇着把手。 比刚才转的明显快了很多。 “楚河流沙几聚散，日月沧桑尽变换……” 前奏过后，童倩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 “这个……虽然比刚才好听了，但是好像还不太对啊！” “嗯。歌词倒是听清了，音调也很像，只不过听起来还是很怪异。” 大伙又议论起来。 的确，宋扬手摇之后，比刚才好多了。 最起码调子从西域回到了大西南。 虽然还不在中原，但好歹近了不少…… “王爷，您再转快一点儿试试？”童倩建议道。 童倩面色很不自然，自己的声音倒是听出来了，但是也太难听了。 太影响自己的形象了。 宋扬点点头道：“那我再转快点儿试试。” 宋扬手上一用力，转盘转动快了起来。 音色开始变化，但无论宋扬如何调整力气，总是与现实有不小的差距。 “咯嘣！” 最后一次发力竟然直接绷断了手柄。 手柄断了，宋扬立刻抬起了探头。 留声机也停止了运作。 “这个……王爷。已经很成功了。最起码可以用来传递声音。您录制一个声音，甚至可以传到岭南去。” 方哲看宋扬搞坏了机器，不由得劝说道。 他是怕宋扬上火。 其他人也跟着你劝一句我说一句。 宋扬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第一次实验嘛。失败了不是很正常。你们看那蒸汽机，搞了多久才搞出来？” “这小玩意别看个头小，里面的科技含量和不低啊。以后技术跟上了，唱片可以越做越小，甚至可以做到指甲盖大小。容纳的内容却更多，多到无法想象。” “现在咱们失败了，却掌握了不少制造经验。” “所以啊。失败是成功之母，早晚会成功的。” “况且本王这次还不算完全失败。” “算是半成功吧。你们看，声音有了，也能听个大概。思路是对的，应该是机械工艺有些要调整的。” 宋扬给大家讲解得失心得，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王爷。按理说要存更多的东西，就要做的更大。比如说咱们装东西的箱子，大箱子才能装更多的东西。” “为何这圆盘越小，装的东西反倒越多呢？” 众人都沉浸在宋扬的自我安慰中，只有三个墨者的关注点仍旧不同。 徐玲更是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想。 宋扬笑着指了指黑胶唱片道。 “咱们打个比方，唱片这么大，如果要在上面写一个巴掌大的字，要能写几个？五六个算是顶天了吧。” “但若要是写蝇头小楷呢？千八百个总能写下的。” “只要字够小，同样大的容器就能装入更多的东西。” 宋扬形象的解释了一下刚才他所说的话。 仨墨者再次陷入了沉思。 宋扬说的东西他们能力理解，但是理解的有限。 比如，为什么要把字些的很小。 写的那么小，自己不是也看不清？ 当然，这些内容他们还要消化消化。 宋扬这边不管愣神的墨者，打发了大伙去食堂吃饭。 说是庆祝留声机的半成功。 虽然大家也不知道，半成功有啥可庆祝的。 但宋扬就是高兴，该吃吃该喝喝。 对于宋扬来说，留声机的半成功其实已经是迈出了一大步。 对于磁力的应用，磁盘的录制，这些都是经验。 教导墨者的同时，他自己也想了很多。 一事通百事通，宋扬现在就是这个心态，所以才会开心的张罗了一顿小酒。 到了食堂，众人排排坐的做好。 宋扬在诸位，其他人一次落座。 很快酒菜上来，大家开开心心的吃饭。 童倩却在做地下戳了戳宋扬的大腿。 “啊？”宋扬不明所以的看向童倩。 童倩凑到宋扬耳边，小声的说道： “看那边！”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于明的春心 不愧为当年村口情报站三大情报巨头之一。 童倩的观察力强的一批。 桌上的男女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比如于明和徐玲…… 童倩示意宋扬看的那边，就是于明的位置。 此时于明正在和对面的徐玲挤眉弄眼。 宋扬一乐，这是有戏啊。 话说这些年于明身边倒追的美女可不少。 身为江州势力第一武官，很多人家恨不得把妹子送到于明床上去。 但是于明偏偏对谁都不感冒。 为了此事，宋扬不止一次的找于明聊过。 希望他好好选一个人家早点儿成亲。 结果于明哼哼哈哈的胡乱应着。 一看就没走心。 宋扬也不是那种乱点鸳鸯谱的人。 不是像方哲、万千雪两口子那种两情相悦的，他是不会轻易赐婚。 所以到现在于明还是个老光棍。 直到徐玲的出现。 “好啊！前几天还跟本王说带着徐玲是为了改造升级府库里的军械装备。” “原来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憋个好心啊！” 宋扬撇撇嘴小声的对童倩说道。 童倩嘿嘿一笑道：“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王爷，我看他俩多半儿是能成。” “嗯嗯。差不多。老于这些年也没对谁动心思动手段，徐玲是头一个。”宋扬点点头道。 “王爷，用不用妾身去试试徐玲？我看她平日里只盯着那些机械，我怕于大人最后白忙活一场啊。”童倩小声的说道。 “这个……不太好吧。”宋扬犹豫了一下。 徐玲毕竟是自己的三徒弟，如果最后搞得他和于明俩人水火不容也不好。 “放心吧，这事儿妾身经验足着呢！”童倩嘿嘿笑道。 “呃。倒是忘了，你们妇联干这个挺专业的。那行吧，那就交给你了。要是撮合成了，本王也算放下个心事儿。不然老于天天在我面前晃荡，我都觉得他思想有问题！” 宋扬放下筷子说道。 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由童倩出马试探徐玲的想法。 当然，这事儿没底儿之前也是不告诉于明的。 万一人家徐玲没这个心思，于明会伤心。 酒席散了，童倩便拉着徐玲去了妇联，说是请她帮忙看看妇联的一些家具、工具。 徐玲当然是欣然前往，还说保证帮师娘搞定一切麻烦来着。 她俩一走，众人散伙。 宋扬又把于明单独留了下来。 “老于啊。江堤巡的如何了？” “王爷放心吧。南岸从江州一直到灃州，咱们都给加固过了，特别是靠近城市的江段，绝对不会发生水淹江夏城的事儿了。”于明胸有成竹的说道。 天灾那年，整个江夏都泡水里去了。 王然后来在江夏城外寻了个高地重建了江夏。 去年城里的废墟也清理的差不多，有不少百姓又搬到了城里去居住。 “嗯。江北也要注意一下。那边的几个安置点儿都得小心。地势低的干脆迁走。”宋扬嘱咐一句。 江北这几年流民越来越少，不过仍旧有几个聚居点儿沿着长江形成了。 这些人也算是宋扬的势力范围内。 最起码可以给宋扬起到开发江北的作用。 当然，也可以作为警戒罗信集团南下的哨所。 “嗯嗯。已经撤了两个据点儿。都撤到了大营附近。咱们江北大营虽然在龙感湖河道边，但是地势绝对够高，而且还垫起来了一层，肯定淹不到那里。” “老马昨天往北岸各地派了船，情况也都不错，咱们准备的早，一半的洪水对咱们影响不大。” 于明一一回答宋扬的问题。 对于这些工作上的事情，他算是了若指掌，各地的情况都是牢记于心。 也不用查什么资料，都在脑子里，宋扬问啥他就答啥。 宋扬问了防洪的事情，又问了江北罗信集团的消息。 于明还纳闷儿呢，江北探查一直都是公孙奇管着，怎么问他了。 不过他也如实说了。 因为他是军队主管，公孙奇那边探知到的消息也会给他一份。 罗信集团目前应该抵达京都以北的檀州附近了，至于是否与粟末部交手，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嗯。不要掉以轻心。尽量掌握他们的消息吧。”宋扬点点头说道。 说完这话，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和徐玲处的咋样了？” “挺好啊！” “啊？王爷您说啥？” 于明先是顺口就回答了，然后才反应过来，立刻一脸的疑惑。 刚才席间，宋扬和童倩交流了一下，童倩去试试徐玲，他则直接问于明。 只要不让于明知道童倩去试徐玲了，他也不会着急上火知道结果。 而他自己，宋扬直接问他也没啥。 “我刚才看你和徐林眉来眼去的，你这是动了芳心了啊？”宋扬笑着问道。 “这个……那个……”于明挠挠头不好意思说话了。 “这有什么，直说就好了。本王不是早就让你赶紧成亲嘛。要是觉得徐玲不错就主动点儿，好歹是本王的三徒弟。”宋扬撇撇嘴道。 “呃。王爷慧眼。卑职的确觉得徐玲这姑娘还不错。呵呵……呵呵呵……”于明算是坦白了。 原来于明从第一眼看到徐玲就觉得这妹子还不错。 后来徐玲在那拆解机关，赢了于明。 于明也上了不服输的劲儿，于是便带着徐玲在府库各种拆解升级。 工作近了，关系自然也近了。 一来二去，于明突然发现。 “哎呦？这是心动的赶脚啊？” 于是于明也算敞亮的，每天没事儿就献殷勤。 据他自己说，昨天晚上还给徐玲送去了一捆菠菜来着。 “呵。你这也不是暗送秋菠啊，这是夏菠……”宋扬心中吐槽。 于明接着讲述，提起了目前的进展。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郎情妾意。 但是据他所说，徐玲跟他在一起挺开心、挺轻松的。 或许、可能、似乎是对他有点儿意思吧。 不过他俩尚且处在暧昧阶段，关系还没有挑明。 于明也没敢明说，担心说开了没朋友做。 所以现阶段的进展还不算如何，当然进步还是缓缓的有的。 “行吧。你看好了就行。本王在这助你成功了。”宋扬点点头道。 “嘿嘿。那就借王爷您吉言了！”于明嘿嘿笑道。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童倩从外面回来了。 于明便告辞离开。 “王爷。应该是成了！” 童倩一回来就说道、 “成了？如何是应该？怎么回事儿快说说。” 宋扬还没说话，后堂里沈小婉钻了出来。 原来她一直在偷听宋扬和于明说话。 “刚才我旁敲侧击的试探了一下，徐玲也说老于这人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具体是咋说的？”宋扬也好奇的问道。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童倩莞尔一笑道：“他说老于颇有男子气概，而且为人忠厚老实，是个不错的人。” “不过……我说应该，是因为徐玲还有别的说法。” 沈小婉拉着童倩的衣襟急吼吼的问道：“如何说的，快说来听听。” “她说自己出身寒微，墨家又不是天下正统。” “而且女子学些机关术这种，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所以她觉得可能与老于不太般配。” 童倩说道这里也是挺无语的。 本身她自己就是奴婢出身，现在跟了宋扬也过的很好。 宋扬从来没有嫌弃过她的身份。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个具体名分。 可是别人不一样也没给。 沈小婉出身倒是挺高，洪州王妃的侄女呢。 现在一样什么名分都没有。 宋扬点点头道：“这倒是像她的说辞。” “按照传统的思维讲，墨家的确不是正统流派。” “老于这种一州守备，而且是咱们江州的守备，算的上是一方大佬了。这种人在天灾以前，肯定是不会娶一个墨家子弟。” “但是！本王这里是江州。江州就没有儒家、墨家之分。” “不管是哪一家，都是本王的百姓。不管是什么学派，只要能帮本王治民理政，有真本事真才学，那就是优秀的人才。” “至于出身……呵呵……本王更不在乎了，只要本王愿意，她是什么出身还不是本王说了算。” “所以这些事情她完全不用考虑。只要遵循本心，喜欢就是喜欢。” 宋扬发表了长篇大论，是说给徐玲，也是说童倩的。 为的就是让她不要为了出身烦恼。 “多谢王爷。”童倩甜甜的道了声谢。 宋扬咧咧嘴道：“消息算是打探清楚了。明儿你跟徐玲说，她是本王的徒弟，这就是好出身。本王可就仨徒弟，这天下还有谁有这身份。” “至于老于那里……暂时不告诉他。让他自己努努力。嘿嘿！” 宋扬贼兮兮的笑道。 童倩和沈小婉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时间室内充满了奸笑，搞得好像在刷什么阴谋诡计一样。 第二天童倩又找徐玲聊了一下。 转达了宋扬的话，还以自己的身份问题做了案例。 徐玲也渐渐解开了心结，决定直面本心。 当然，也要看看于明的表现。 咱们姑娘可不似万千雪搞的那么直接。 总得考验考验于明，看看他是不是真心的吧。 话说咱可是王爷的三徒弟呢！ 天下唯三！ 第三百一十三章 儒士抗洪 宋扬对于老于的情感关注，只持续了不到七天。 七月的最后一天，暴雨倾盆。 江水快速上涨，部分地段的降低已经逼近了警戒水位。 所谓的警戒水位是通过几个老渔民的讲述，宋扬确立的以前年份可能会爆发洪水的水位高度。 然后在江堤做了标记，并且在靠近江边的位置也插了带刻度的柱子。 岸边标记上的红色标记和柱子上的红色标记高度一致。 都是为了方便观测水位。 红色就代表着江州的警戒水位。 目前江水距离警戒水位只有一尺左右的距离。 关键是这个雨还在下，很可能最近一两天就会超过警戒水位。 “王爷！雨太大了！您快回去吧。” 江堤上，宋扬亲自到场巡查。 为了预防洪灾，尽早尽快发现险情，江州启动了紧急预案。 江州所有衙门在职人员、复兴军、民壮，全体待命。 每天三班倒，不停的在江堤上巡逻。 发现出水点必须立刻填补并上报。 江堤这边准备了大量的麻包沙袋，江堤上已经堆了高高一层，下面还备着很多。 “本王没事！你们注意查看水情，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宋扬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但是这玩意说对于现在的暴雨来说，效果只能说一般般。 或者说聊胜于无吧。 “这水涨的也太快了！早上看还差一尺半到警戒水位，现在已经只有一掌多了！”宋扬忧心忡忡。 黝黑湍急的江水冲击拍打着江堤，江堤上的水位线黑色与红色越来越近。 于明扛着铁锹，后面跟着十几个复兴军战士，今天晚上是他值班。 宋扬一直强调衙门领导干部要冲在第一线，方哲、于明这些从一开始就跟着宋扬的亲信执行的是比较彻底的。 今天是洪峰过境的第一天，于明主动要求守第一夜。 “王爷，现在才戌时初刻，这江水今夜肯定是要过警戒水位了！此地危险，还请王爷速速下堤啊！”于明跑过来劝说道。 宋扬看看身边围了一群人，也知道自己在这影响他们巡查。 只好嘱咐两句，便退下大堤。 虽然下了堤坝，宋扬却没有回家。 他直接搬到了水运衙门，坐镇前线指挥防洪。 水运衙门距离大堤不过五十米。 大伙还劝宋扬离远些，不过他说啥也不肯走了。 “本王与大堤共存亡！”宋扬高声叫道。 还别说，他这么一喊，百姓们士气极高。 城里的青壮年即便不是民壮也自发的组织了起来，他们拿着铁锹锄头自带沙袋麻绳，冒雨守在大堤旁。 亥时二刻，江水达到了警戒水位 雨小了，但是水位还在上涨！ 亥时末，水位超过警戒一掌，依旧上涨不停。 子时临近，水位距离江堤的顶端已经不足一米。 江州这一段堤坝靠着府城，是修的最高的也是最好的。 往西边镜湖方向走，那边的水位距离堤坝顶端不到二十公分！ 府城往西三里的堤坝，一队民壮正在巡逻。 江堤百余里，要分人照看。 每个衙门口的官员要负责二百米到五百米的堤坝。 这里的堤坝不算最低，但也没好到哪去。 身前是浩荡的大江，身后不到五百米就是镜湖。 两边都是水，一旦溃堤跑都没地儿跑。 “大人，水位越来越高了！” “都注意瞧着点儿，有出水点马上招呼人！” 这一段的堤坝的防洪队长是王海。 他是府衙的书吏，算是方哲的秘书，协助方哲处理一些日常政务。 王海脸上都是雨水，他刚才摔了一跤，斗笠摔的破烂。 下属要把斗笠给他，他也没要，直接把破斗笠扔了，蓑衣也脱了，就这么冒雨巡查。 幸亏这会儿雨已经小了很多，要不然视野都得受雨水影响。 “大人！大人！您快来看看这边，好像有漏水点！”忽然一个民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王海把手下的人份成了十个小组，一个小组管二十米。 刚才的声音是从第七小组传过来的。 顺着声音跑过去一看，黝黑的江水里似乎有个小漩涡。 “快！填沙袋！拿装碎石的沙袋往里扔！快点！” 王海从小就在江边长大，各种水情都有了解。 他虽然天灾前就有秀才功名，不过家里却极为贫困。 是从最底层走出来的寒门秀才。 家中以打渔为业，对水纹自是非常熟悉。 “这里！快！” 王海从民壮手中接过沙袋，两人抬一个，往前一悠，直接扔到了江水之中。 “噗通！” “噗通！” “噗通！” 民壮们不断的往水中扔着碎石麻包袋，很久就的冒出了水面。 “闪开闪开，火把打一下，我看看情况！” 王海摆手叫道。 民壮们忙的打起火把过来照亮。 现在雨势基本停了，飘着毛毛小雨也不影响火把燃烧。 火光亮起，王海仔细瞧着刚才填堵的位置。 “不对！还有出水点！往两边填一下！快！用沙袋填！”王海立刻指挥民壮们加固江堤。 民壮们在往江里扔沙袋。 王海则带了六七个人从大堤上爬了下来。 大堤后面还有一道小堤，此时小堤与大堤之间已经有过膝的水深。 “每人二十步，仔细找！这边肯定有渗水点！”王海大喊一声。 外侧的漏水点用麻包袋堵上，但里面肯定还有。 若是不加以填堵，渗水也会造成裂缝孔洞越来越大。 几个人打着火把仔细的瞧着。 王海猫着腰，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看，生怕漏掉出水点。 正要迈步往前走，一道反光射来。 堤坝上，一条筷子粗细的水流不断的往下流淌。 王海忙的探身去看。 刚刚下过雨，要确认是不是雨水径流。 “不好！” 王海刚探下去就看到那水流越来越大，很快就从筷子粗细变成了拇指大小。 流淌的水流也变成了喷射！ “出水点在这里！快！快拿沙带来！” 江水那边的漏洞堵上了，这边的出水点却越来越大。 而且位置并不是那边出水点对着的内侧。 所以找了半天才找到。 民壮们赶忙跑过来加固透水点。 结果还没等加固，就看到大堤裂开一道小口子。 江水瞬间奔流而来，直接把王海冲了个跟头。 王海惊骇，猛然翻身而起往大堤上看去。 大堤还在，虽然有一道裂口在冒水！ 幸亏刚才外侧经过了加固。 不然就不是裂口子，而是直接溃堤了。 但是此时仍旧岌岌可危。 那口子越来越大，两边的民壮不断往里扔沙袋，但是效果着实一般。 水流太过湍急了，沙袋扔进去直接就被冲跑了。 “不行！这么扔堵不住！有大石吗！” “用大石堵！” 王海想招呼人抬大石过来。 “大人！大石没了，刚才扔到外面去了！”民壮们脸上都是绝望。 大石扔到外侧了，现在内侧也需要大石，普通沙袋堵不上，大石又没有。 如果从旁边的河段搬运，没有两刻钟搬不过来。 两刻钟这大堤直接就得溃了。 难道要看着大堤溃坝？ 王海冲上大堤看着外的渗水旋涡越来越大，如果不马上处理，大堤必然溃坝。 “不行！大坝不能溃！江州城刚建起来！百姓们刚过了没几天好日子，不能让洪水毁了！”王海眉头紧皱。 下了大堤，来到那裂缝处，此时裂缝已经有一人多款，江水越来越猛。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抱起身边的碎石沙袋直接跳到了裂缝处用身体压着沙袋堵在了裂缝上。 “快！快用沙袋！”王海高呼。 “咳咳咳！”王海灌了好几口污浊的江水，呛的直咳嗽。 民壮们被他的举动震惊了。 没想到平时文绉绉的王大人竟然有这么狠的一面。 民壮们被他唤醒，立刻往裂缝处投掷沙袋。 几个民壮也抱着沙袋跟着跳了下去。 人墙的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有人墙减缓水流，沙袋的效果渐渐显出。 随着不断的沙袋投掷，裂缝终于被堵住了！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 王海就是这样的人，宁可自己死也不让洪水吞噬百姓的家园。 这是正经的儒士，不是赵文斌那种自私自利的腐儒。 “哪里！哪里透水了！” 于明的声音传来。 江州有规定。 发现透水，负责本段堤坝的官员必须立刻处理，并且马上上报当夜大堤值守主官。 王海发现透水点的第一时刻就派人去找于**信。 于明是今夜主官。 听说了这事儿，立刻带人干来支援。 而他看到的就是王海和几个民壮组成人墙堵在裂缝处的情景。 “快！马上支援！”于明立刻命令复兴军上前支援。 带过来的碎石沙袋一袋袋的往裂缝里扔进去。 …… “呼哧！呼哧！” 王海和民壮们靠在大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一波操作，直接累到脱力。 大堤堵上了，他们终于能缓口气儿了。 此时东方的天际显出了鱼肚白。 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守了一夜的大堤！ 于明站在大地上，看着倒在地上休息的王海，脸上也浮现出了敬意。 曾经他对衙门离着些文官是不太看得上的。 直到今夜，于明才发现，文官也有他们的倔强与坚强。 天光放亮，宋扬来了。 昨夜于明没敢告诉宋扬有透水点的事情。 生怕他上头亲自上阵。 直到透水点彻底堵上，才敢报给宋扬。 宋扬听了这是，火急火燎的往大堤上跑。 “王爷。透水点已经堵上了。王海，功不可没！”于明抱拳道。 “怎么回事儿？跟本王详细说说！”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宋扬的自我反思 宋扬在自我反思，也算是一次认知的反思吧。 他从内心里接受了一些原本不想接受的想法与观念。 早上，于明和他说了昨夜的危机情形。 王海以身为墙抱沙袋跳水的事情也从民壮们口中得知。 宋扬对王海的举动极为佩服。 上午，王海因为昨夜淋雨又过度劳累病倒了。 宋扬站在床头，王海还要起身相迎，却被他按住。 “你好好养病，本王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 “王爷！下官幸不辱命大堤保住了！” 王海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虽然虚弱至极，心中却仍旧想着大堤。 宋扬听得心中叹息。 脸上出了敬佩，还有一些了然。 拍了拍王海的肩头说了声：“好样的！养好病衙门还需要你。” 回到水运衙门，宋扬就在思考。 他原本对儒家是极度厌恶的。 特别是赵文斌的叛逃，在宋扬心中留下了很坏的印象。 以至于几乎所有的儒者都被他打伤了腐儒的标签。 直到刘敏的出现，宋扬才对儒家略有改观。 但是其他儒家之人在江州的确是不好混。 除了方哲、乔景龙等这种从一开始就跟着宋扬对抗天灾，而且思想比较先进的文人。 像王海这种后来才被任用的儒学人士，实际上都没有得到重用。 他们干的都是最基础的工作，而且一干就是三年多。 而这次洪灾，王海给宋扬上了一课。 儒学没问题，不止有苟且偷生的赵文斌，更有舍生取义的王海。 学问无差，那问题主要还是看人。 儒家有贤者，儒学有贤士。 虽然赵文斌这样的人的确也有不少，但这不能掩盖儒家有一定可取之处的事实。 宋扬原本想的是去儒家化，觉得他们一无是处。 而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要改变一下的。 …… 今天是方哲当班，于明换下去休息去了。 趁着第一波洪峰已经过去，水面渐渐平稳的空挡。 宋扬找了方哲，提起了关于江州官员任免、升降考核的事情。 原本宋扬的打算是推行公考制度。 但是因为教育普及程度不足，能写会算的人还是不多。 教育水平跟不上，公考也就一直没有实施。 但是这事儿一直就存在，并且计划一直都有。 只要江州的文化水平上来了，公考制度就能推下去。 宋扬这次找方哲谈的目的，就是打算在公考中加入一些儒家学说中比较先进的部分。 “王爷不是对儒家……” 方哲刚来就被宋扬拦住，还没有听说王海昨天的事情。 宋扬把王海抗洪的事儿一说，方哲也是肃然起敬。 “王海平时的工作也是兢兢业业。没想到抗洪抢险也能做到舍己为人！” 方哲回想王海这些年的表现，对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因为宋扬对儒家的政策是打压的。 所以天灾之前没有官身的秀才举人，几乎没有得到大力提拔的。 所以王海在基层已经干了两年多了。 再往前倒腾一年，还在学堂教了一年的读书识字。 “经过了王海这事儿，本王觉得吧。人才的本身还是人，只要有才有能者，无论是儒家还是墨家，都应该得到提拔重用。” “今儿一早本王就在反思这个事儿，所以才找你过来商量一下。” 听了宋扬的话，方哲站起身抱拳道：“下官佩服王爷的英明。” “王爷能自我反思，实乃天下只大幸！” 方哲先是拍了一记然后才说道：“王爷。其实下官也是儒家出身，走的也是科举的路子。” “老乔、老刘、张恒、王然，他们都是正经的儒家出身。” 方哲叭叭叭的说了一大顿，意思和宋扬差多，才能这东西看人不看学派。 宋扬也是深以为然。 最后俩人一商量，决定未来的公考中，填入一些儒学的内容。 至于具体那些内容，宋扬也不懂儒家学说，他把这事儿交给了方哲。 让他着刘敏和高良平探讨。 刘敏是大儒，学问上毫无问题。 高良平也是儒门出身，而且身居高位就以，对于官场人心的把控还是很有经验的。 “是！等抗洪的事儿了了，下官就去找高太师、刘大人求教。” 方哲点点头，脸上亦有喜色。 他出自儒家，如果儒家自宋扬这里中断，方哲的心中自然也有惋惜和不甘。 现在宋扬自我反思，自我改变，儒家又看到了希望。 当然。 宋扬最后还是吩咐了方哲一句，太过守旧古老的东西就不必考虑的。 做学问也要去粗取精的嘛！ 方哲去堤坝上巡视了。 宋扬昨天也是一夜未眠。 靠在卧榻上迷迷糊糊想起了他学生时代。 《周易》、《尚书》、《诗经》、《礼记》、《左传》、《春秋》等诸多儒家经典都在课本里有所体现。 那个时代尚且推崇儒家，自己曾经却要彻底扼杀儒学。 虽然没有焚书坑儒，但对儒家学说的打压也是极大的。 思绪在不断的飘，一会儿是《曹刿论战》一会儿是《负荆请罪》。 脑海里的课本也越来越详细。 宋扬迷迷糊糊的想到，江州的课本也该更新。 现在江州用的课本还是他当年编订的最原始最简易的肯本。 实际上早就该改版了，只不过这几年一直忙于政事，这事儿就给忘了。 “教材要重新编订，内容要好好琢磨一下。” “儒家要增加一些，但是主流思想还是要放在自然科学上。” “思想品德课的比重要加大，不能在出现赵文斌那种人。” “对了插图，插图一定要美观！绝对不能有吴氏儿童！” 宋扬恍恍惚惚见，脑海里出现了吴氏儿童的画面，惊得他一个激灵。 “王爷。第二道洪峰来了！” 宋扬惊醒，已经是下午的酉时初刻。 不知不觉间睡了一白天。 宋扬下了死命令，第二道洪峰一来，无论他睡得多死都必须叫醒他。 守卫不敢耽搁，收了通知，立刻过来叫宋扬。 宋扬翻身下床，直接出了水运衙门。 此时天色已经放晴，雨水停了，但洪水却没有褪去的意思。 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走！上大堤！” 第三百一十五章 洪水退去 第二道洪峰的最高峰是戌时初刻到来。 也就是黄昏时分。 今天的洪峰比昨天来的早了不少。 最起码太阳还没有下山。 映照着夕阳的晚霞，水面上的红色标记已经到了“15米”的标记。 这表明洪峰已经超过了警戒水位15米。 昨天夜里，据说洪峰超过警戒水位18米！ 宋扬来的时候，方哲正指挥着民壮看着麻包袋查漏补缺。 宋扬沿着江堤一路向西。 越往西走水面离江堤越近。 到了最低处，水面距离江堤顶面只有一尺多一点儿。 这就说明昨天夜里江水几乎与江堤持平了！ 这边堆着沙袋，人踩在上面有点像踩棉花，宋扬还要往前走。 方哲却死死拉住他。 “王爷！前面的江堤几乎都是沙袋垫起来的，水位这么高万一出点啥事儿，江州的百姓可怎么办啊！” 宋扬停住了脚步，他不是怕，是要对得起百姓。 能带领大乾走向辉煌的只有他，他若有事，没人能继承百科全书了。 宋扬没有往前走，但也没有后退，他就停在这里，亲自搬着沙袋往江堤上堆。 民壮们看到宋扬亲身抗洪，也被感染，干劲儿更加足了。 这段危险的堤坝其实比昨天溃堤那一段还要稳固一些。 上游原本有一道浅滩，即便涨水了，暗流对于堤坝的冲击受到堤坝的影响依旧会减弱不少。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下，这一段堤坝又被加高了一层。 宋扬带着百姓们一直忙活到亥时二刻。 “王爷！您看！江水下降了！” 民壮们大呼小叫的指着水位标杆。 宋扬打着火把望过去。 果然，降低了一个刻度。 虽然是一个刻度，但也证明了江水的确在降。 第二道洪峰过去了。 江州大堤又一次经受住了考验。 江州这边的考验经受住了，有的地方却没有。 北岸。 汉阳、安庆等多地江堤决口，从大江一直到黄州、怀宁、庐江，成了一片泽国。 幸亏宋扬提前让于明把江北据点的百姓都迁移到了高处。 不然这一波可又要死不少人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江北决口，洪水有了宣泄的地方。 水面快速下降到了警戒水位以下。 “唉！” 看着下降的水位，宋扬发出了长叹。 “王爷。江北溃堤总好过江南溃堤啊！”马成拿着雨伞走了过来，帮宋扬挡这雨说道。 昨天夜里又下了些雨，不过雨不大，淅淅沥沥一直到今早。 今儿一大早，马成来换班方哲。 “江北的百姓也是惨，遭了天灾又遭匪灾，现在又是洪灾。”宋扬摇摇头道。 “江北人烟稀少，即便泛洪造成的影响也不算太大。况且咱们能守住江南已经是极限了。”马成开解道。 确实，因为人手不足，江南堤坝尚且捉襟见肘。 若是再管着江北，可能要两头泛滥了。 所以江州的防御重点一直都放在江北。 宋扬只是觉得江北也是大乾的地方，如今被洪水淹了，收拾起来也得一年半载，甚至更久难以恢复。 所以才有些惋惜罢了。 “你说的没错。好在江南保住了。”宋扬看看马成。 “下午水势稳定以后，派人去江北看看吧。” 宋扬最后还是没忍心直接放弃江北，他怕有不知情况的流民从北方过来，直面洪水可不是闹着玩的。 马成也明白宋扬所想，点点头抱拳应了。 三天后，江水恢复到了正常的水位。 洪水终于过去了。 这三天，宋扬一直住在水运衙门。 坐镇第一线指挥抗洪抢险。 那天让马成去江北巡查，还真就接回来四十几个百姓。 都是河南道来了。 今年大乾全境降水极多，北方河流也面临泛滥的危险。 特别是黄河系，今年更是又好几处决堤。 赵文斌坐镇信阳，但对于黄河的治理，则是完全交给了手下人。 他自己不去看着，那些人不给的防洪款项扒几层皮怎么对得起以前传下来的规矩。 其实赵文斌也是知道这些。 他自己都是头一道的扒皮官，而且拿的是大头。 只不过每次都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黄河大堤还扛得住，随便修修就好了。 再加上连续三年多的风调雨顺，所有人掉以轻心之际。 暴雨来了，洪水也来了。 黄河大堤到底没有抗住考验，多处溃坝决堤。 家园被毁的百姓只能举家逃散。 一些往南来的百姓到了淮南道南部直接绝望，放眼望去一片**。 此时回头也来不及了，只能找地势高的地方暂时躲避。 宋扬听说了这事儿，立刻派出了大批船只前往江北接人。 “扩大巡视面积，尽量减少百姓伤亡！”宋扬给马成下了命令。 马成和公孙奇带着水军一趟趟的往返。 这个事情持续了足足七天。 直到江北的洪水自然退去。 从江北接过来的流民竟然有一万三千之多！ 宋扬听说这个数字，也是惊得半晌没说话。 “怎么这么的多人？” “黄河泛滥，淹了大半个河南道，百姓们只能四散逃难。” 马成已经从流民百姓口中知道了原因。 “竟然如此严重！”宋扬皱眉。 “王爷。河南道受到洪水影响，罗信又在北方与粟末部死磕。就算最后胜了，今年河南道也未必能应获得了他的大军！” 高良平突然说起了罗信。 宋扬也反应过来，罗信没有足够的粮食，说不定会铤而走险继续对外发动战争，以战养战！ “警惕着吧。如果他们敢动，今年就是平定中原的时候了！”宋扬深吸一口气说道。 为了北伐之战，江州一直在做着准备。 连射炮和加农炮已经造了几十门，到年底能有一两百门新款火炮。 蒸汽机械的投入，火炮的生产速度有了质的飞跃。 而且现在随着机械化水平的提高，生产速度还在加快。 与之前对比已经快翻翻了。 “王爷。出事了！” 宋扬这边正讨从洪水讨论到了用兵，于明突然闯进来沉声说道。 原来是这几天的降雨太大，江州全线动员上大堤防洪，城里的粮仓却是疏于防范。 其中有三个粮窖进水严重，里面的粮食眼瞅着就要坏掉了！ 三个粮窖足足一万五千石粮！ 第三百一十六章 食物的保质期 于明今天带着人准备往江北据点儿运送粮草，结果就发现了粮仓的渗水。 忙的让人开了仓门验看，发现了三个粮仓出了问题。 宋扬一听粮仓出了问题立刻带人前去查看。 站在粮仓边，宋扬眉头紧皱。 这三个粮仓储藏的都是去年的新粮，被水泡了以后，很快就会发芽腐烂。 若在往常，能抢出一些粮食晾晒，多少能减少点儿损失。 但是现在天上还下着雨，虽然不大，但是根本无法晾晒。 “马上把粮食全都起出来！” “食堂的粮食优先使用这三个仓库！” “让工坊那边腾出几个厂房，粮食先铺平到厂房里，救一些是一些！” 粮食被一代代的往外抬，越到下面，情况越严重。 到了半仓时，下面已经全都泡在了水里。 工人们只能一桶一桶的往上捞。 就这么捞了一整天，到黄昏了也没有捞干净。 三个粮仓里至少还有三千石粮食。 “连夜干吧！总不能让粮食浪费了！”宋扬皱着眉道。 就这么忙了一夜。 粮窖里的粮食总算全都取出来了。 至于有多少能用的，还得派人去验看。 中午，结果出来了，保住了五千石。 剩下的一万石粮都被水泡严重，现在又不能晾晒，只能眼看着浪费。 “建个烘干仓！把粮食拿去烘干，最后实在抢救不回来的再去喂牲口。” 烘干仓其实很好建，随便个土胚房，通上火道就可以。 只不过烘干的速度也是很慢的。 但这也没办法的办法了。 昨天晚上开始食堂的米粮就换成了泡水的稻米。 这些稻米去壳也废了好大功夫，要先炒干，然后才能脱谷。 到了后面，宋扬干脆让人把粮食分一分，百姓们自己拿回家炒干…… 折腾了三天，部分粮食处理完了。 最后仍有三千石发了芽没法吃了，只能拿去喂了牲口。 “王爷。渗水原因查到了。” 洪灾以后，王海便被提升为农政司主管。 算是正是进入了官员的行列。 原来他只能算个小吏。 农政司管着农业、粮仓等事务。 粮仓渗水，这事儿算是王海上任以后的第一件事。 王海带人查了三天，终于找到了原因。 这三个新库是建立在原来老库旁边的。 这边受到之前地震影响严重，地下土层可能有断层下陷的情况。 原本开出粮窖时仔细查看了没有问题。 但是装上五千石粮食，那重量，直接将墙壁压出了下沉缝隙。 雨水就是顺着缝隙流进来的。 “王爷啊。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啊！” 这三个库都是一个人包干的。 这人是江州的老匠人了，名为秦旭。 前年粮库扩建，有十个粮仓是秦旭负责施工的。 结果今年就有三个出了事。 宋扬面色难看，指着秦旭问道：“其他的粮库会不会有问题！” “回王爷，就这三处有问题，其他的小人已经仔细验看过，绝对不会再出岔子。”秦旭叩首在地小心翼翼的说着。 宋扬看了看王海。 王海立刻领会道：“王爷。下官仔细查了，应该没有其他问题。” 王海这么说了，宋扬也是信他的。 秦旭如果要在工程质量上动手脚，其他几个库也肯定会遭殃。 再说，如果真的是人为动了手脚，这人早就跑了。 “王海，先把秦旭收押。等天气晴了，让人掘开粮库看看！” 宋扬沉声说道。 一次性损失一万多石粮食，这可不是小事。 宋扬再大度要把事情查的清楚明白。 “小人罪过！小人罪过啊！” 秦旭又重重磕了三个头才被王海带出去。 人带走了。 宋扬微微闭目，现在这个时代的存粮方式几乎只有粮库。 冷库只有极少数富贵人家才建设的起。 至于晒干存贮的各类食物，保质期也都不算太长。 宋扬仔细回想一番，发现江州竟然没有挂面。 所有的面条都是先做现煮。 当然，挂面都没有，干米粉也是没有。 宋扬琢磨着干脆做一些干米粉，挂起来保存。 这样保存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以后要是能搞出塑料，那保质期就更加大大延长了。 想到延长食物的保质期，宋扬又从挂面干米粉想到了罐头。 罐头这东西要简单的多。 以现在的技术完全能够生产的出来。 想到这里，宋扬立刻拿了纸笔，在草纸上写下了挂面、干米粉、罐头这三样东西。 “去找王大彪来。”放下纸笔宋扬对门口招呼一声。 门口的守卫立刻领命离开。 没多一会儿王大彪便匆忙的来了。 他现在管着炸药工坊。 各种炸药炮弹的产量每日都在提升。 而且经过王大彪团队的努力，能爆炸的炮弹终于有眉目了。 根据现在的实验结果，炮弹可以在打出去三百米左右的距离爆炸。 虽然距离宋扬要求的撞击爆炸还差一些距离，但毕竟向前迈出了一步。 “王爷，您找标下何事？” “大彪啊。你老婆最近在干什么？” 宋扬招呼王大彪座下，然后问起了他老婆刘红彩。 “回王爷。那婆娘最近在忙着搞餐馆。”王大彪据实回答。 江州府城放开交易以后，诞生了一些买卖，其中也包括几家茶楼餐馆。 王大彪的老婆刘红彩去年就开了一家餐馆。 不过生意只能算一般。 当然，刘红彩的心思也不光是在餐馆。 她也会经常去妇联工作。 童倩有时候会提起她。 “本王听说刘大姐做米粉的手艺不错？”宋扬问道。 “呃。王爷。您想吃米粉？那标下一会儿就让她给您做！”王大彪挠挠头道。 “不是我想吃。我是想找刘大姐研究一下干米粉的制作。”宋扬解释道。 “哦。这个卑职就不懂了。不过我家婆娘的手艺应该是没的说的。城里吃过她的米粉都说好呢！”王大彪有些自豪的说道。 “那行。明天你让刘大姐来找本王。”宋扬满意的点点头。 王大彪走了，宋扬又找了张米过来。 老头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蒸汽农机。 不过进展极为缓慢。 甚至可以说毫无进展。 张米一看到宋扬就不好意思的说道：“王爷。老朽有愧王爷的信任啊！农机到现在毫无进展，实在惭愧！惭愧啊！” “唉！老张啊。搞科研咱们不求速度，你慢慢搞就行。这次找你过来不是说农机的事情。” 宋扬摆摆手道。 “哦？那是何事？” “听说老张你的做面手艺不错？” “呃……老朽已经把面馆给儿子经营了，现在真的是全心投入到农机研究上啊！” “不是。本王没有这个意思。你那个面馆的事情本王早就知道了。” “找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种新的面食，可以保存很久那种。” 宋扬笑着解释了一下挂面的问题。 张米一听，觉得这事儿似乎可行。 宋扬说的也明白，把面条做成细根的。 然后挂起来晾干，然后截断成大小相同的长度，装在密封的铁盒子里。 现在没有塑料，宋扬想到直接用铁盒装面条。 就像罐头一样。 用的时候撕开铁盒直接倒出来煮。 作战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用铁盒当锅煮面。 “王爷这想法却是不错。应该是能行得通。”张米琢磨了一下说道。 “这事儿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以自己搞也可以让你儿子搞研究。” “搞出来以后，你那个面馆可以经营着挂面。省你个抻面的功夫，着急吃的客人直接给上挂面就行。”宋扬笑道。 张米一听，帮王爷干点儿活，还有好处。 忙的道了谢，并且保证这事儿肯定能半成。 搞农机研发不行，但是搞面食，张米还是有点儿信心的。 搞定了米粉和挂面，最后就是罐头了。 宋扬直接去了铁匠工坊。 他手里拿了刚才话的罐头图纸摆在王金石面前。 王金石看的直挠头。 “王爷。这玩意能装吃的？瓷盘子倒是见得多了，铁盘真没见过啊。” “哈哈！咱们这叫罐头，食物装在里面，用盖子密封，可以保存很久。行军作战当军粮都是不错的。”宋扬笑了一声解释了起来。 王金石听得似懂非懂。 也不明白为啥装在瓷盘子里几天就坏了，装在铁盒子里就能保存很久。 宋扬也没空给他普及微生物和细菌的知识，将盒子图纸交给王金石让他照着做一下。 王金石研究了一下图纸，又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表示明天就能做出来几个样品。 第二天一早，王金石就带着罐头盒子来了。 还别说。做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只不过没有盖子。 “王爷。盖子怎么弄。直接封死倒是可以，关键是怎么拿出来吃？”王金石疑惑了。 宋扬笑道：“可以做个拉环，盖子边缘做的薄一些，用拉环一拉就开。当然，这个还要实验一下。在这之前直接封死就行，吃的时候用刀子划开，把食物倒出来嘛。” 罐头盒子的铁皮很薄，直接划开的确可行。 宋扬那个时代的罐头的确是这么开始的。 宋扬还记得小时候开罐头经常要刀子斧头齐上阵才行。 “呃。好吧小人知道了，这就回去搞一下，王爷稍等，一会儿下人就回来。” 王金石拿着罐头走了，轮到刘大姐觐见了。 刘红彩昨天就听王大彪说了米粉的事情，今儿一来，宋扬把事儿详细一说。 刘红彩眼前一亮道：“若是真的做成了，那可省了不少功夫呢。” 现在的米粉和面条都是现做现吃，早上做的顶多卖一天。 一般来说上午卖得好，下午就没得吃了。 要是能用干粉发泡，那就可以保证顿顿都有的吃。 “你觉得可行就好，思路本王给你了，具体怎么研究就靠你了。有结果告诉本王就行。本王正好尝尝你的手艺。哈哈！”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两种罐头 挂面和干米粉的事情交了出去，罐头这个宋扬就打算自己搞。 当然，宋扬的主要任务还是指挥。 具体的操作还得童倩妹子来。 毕竟宋扬的厨艺着实一般。 王金石下午就改好了罐头盒子。 宋扬拿着样品看了看，大小刚刚好。 比后世的罐头大一些，但是对于宋扬来说是刚刚好。 宋扬一直觉得他那个时代的罐头太小了，抠抠搜搜的还卖那么贵！ 咱现在自己做了，就得实得惠的…… 把盒子扔到水里试了一下，也的确是密封的。 王金石说这种盒子的盖子是用机器压上的，严丝合缝，绝对不会漏。 “行。那就按这个来。你那边搞一个专门的机器，一次最好能压个十个八个盒子。” 宋扬比划了一下封装机大概的样子，王金石表示明白。 现在江州的机械化水平很高，弄出这种机器不难。 “注意好卫生，罐头是吃的。机器做好了以后要清洗消毒。”宋扬嘱咐一句。 王金石应了，表示一会儿就去李锐那边领几桶消毒水。 前段时间为了应对洪水可能带来的瘟疫，大夫们搞了不少防疫措施。 李锐就弄出了消毒水，经过细菌培养皿的测试，李锐的消毒水擦拭过的位置的确有很好的杀菌消毒效果。 王金石走了，宋扬和童倩研究起了罐头食物。 宋扬想到了午餐肉，查询了一下百科全书，还真有配料表。 虽然有些东西搞不到，但是基本的肉和淀粉是有的。 宋扬立刻指挥童倩搞起了食品开发。 先把猪腿肉剁成肉泥，这个宋扬在行，双手拿刀上下翻飞。 叮叮铛铛肉泥剁的均匀细致。 然后加入葱末接着剁，把葱末剁进肉里，肉泥装盆。 童倩负责加入姜末、糖、淀粉、鸡蛋。 用宋扬那强有力的麒麟臂疯狂的搅动。 搅打上劲儿以后在摔打几次。 再把搅打好的肉泥装到罐头罐子里。 压瓷实了，再蹲几下蹲出气泡。 最后罐头罐子直接上锅蒸。 等着午餐肉成熟的功夫，童倩活动着筋骨问道： “王爷啊。您不是说这罐头可以做军粮的吗？咱们俩在这做道猴年马月才能供得上军用啊！” 虽然力气活不用童倩，但是放料多少、搅打到什么程度、加工成多少弹性，这些是要童倩把关的。 一直和宋扬忙活这个也挺耗人。 “唉！咱们就是搞实验嘛。做成了以后自会有人来生产。”宋扬无所谓的说道。 他反正是不累，体格好得很，这才哪到哪。 “谁来生产？”童倩发出了心灵拷问。 “这个……”宋扬被问住了。 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江州没有专门的食品加工企业啊。 要是让食堂来加工，那会耽误工人们的用餐。 要是让复兴军加工。 复兴军那些个大头兵伙夫……多半是搞不定罐头的。 这怎么搞？ 宋扬暗自琢磨了起来。 “要不搞个食品加工厂？” 半晌后宋扬嘀咕一句。 “食品加工厂？这名字倒是贴切，专门加工食品的。”童倩听了宋扬的话点头赞同道。 “对。就是专门加工制作罐头、包装食品。包括之前提到的挂面和干米粉都可以在食品加工厂封装。” “工作专一，生产集中。效率高产量大！嗯。可行，可行！” 宋扬自己琢磨着这事儿，越来越觉得能搞。 午后，第一炉午餐肉终于蒸好出锅了。 恰在这时，方哲闻着香味儿就来了。 “你的鼻子是真好使啊。本王这边的午餐肉刚出锅！” 实际上刚才宋扬和童倩妹子已经尝了一块了，味道好极卡哇伊是牛肉的十倍！ 方哲尴尬的笑笑，他真不是为了吃的而来。 只不过是赶得巧了。 方哲是来找宋扬说洪灾之后恢复生产工作这方面事情的。 洪水退了以后，江堤巡查加固，生产生活恢复等各方面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今年的洪灾没有对江州造成什么损失，才使得工作可以尽快恢复。 少量的透水形成了不算严重的内涝，也只控制在了江边附近。 最严重的岳州段也只是淹了几百亩农田。 这些损失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官方出面补偿一下受损的农户即可。 方哲忙活了两天，基本上江州的生产生活又恢复了正轨。 所以才来找宋扬回报一下。 洪峰过去以后，宋扬就从大堤上退了下来。 粮库的事情让宋扬想到了食物的保存，于是又开始研究去了罐头。 所以最近也没怎么去衙门。 方哲按部就班的说完了工作上的事情。 宋扬指了指午餐肉说道： “咱们搞个食品加工厂怎么样？生产出来的罐头可以保障军需供给，也可以用于日常销售。” “以后还有其他的方便食品也都可以在食品加工厂生产。” 方哲其实已经馋了半天了，吞着口水和宋扬说了半天公事。 现在宋扬说起午餐肉，方哲才砸吧着嘴问道：“王爷，这玩意好吃吗？” “好吃！当然好吃啊！来尝尝！”宋扬切了一小块递给方哲。 方哲塞到嘴里一尝。 哇塞！ 从来没见过的味道！ 从来没有过的口感。 虽然谈不上美味佳肴，但是偶尔吃上一次，的确是感觉不错。 而且能吃出肉味很足，口也比较重。 这是宋扬特意而为，淀粉放得并不算太多。 再加上高盐的加入，味道更加浓烈。 主要是下饭…… 江州不缺盐，但是普通百姓家中平日都是淡盐少油。 不是因为口味清淡，而是油盐的价格不低。 午餐肉这种有肉且口味比较重的便捷食品用作军粮，即可以快速补充体力，也可以当个下饭菜品，的确是个好东西。 “王爷。这东西可行！的确适合行军打仗的时候食用。直接开了盖子就能吃，方便的很。”方哲咽了午餐肉点头说道。 宋扬刚才和他大致介绍了一下罐头这种东西如何食用，而且也提了一下保质期的问题。 方哲对此大加赞赏。 “是吧。本王也觉得行。这样，你安排人手，抽个厨子做领班。先把框架搭起来。场地就放在工坊新区最东边，那里交通条件好一些。” 宋扬说的工坊新区，是之前定下来，要扩张工厂区的那片荒地。 这段时间，已经是荒地换新颜。 杂草早已清理干净，新的钢铁厂工厂已经开始建设。 其他亟需扩建的工坊也有破土动工。 有个一两年就能建设的初具规模。 工坊新区的东边新修了一条大道，可以直通新区码头。 把罐头厂放在那边，一来交通方便，二来离工坊区有一些距离，不会被工坊区污染。 宋扬打算把道路以东的地块划出来，单独放那些没有污染的场子。 钢铁厂、木材厂这种就暂时放在道路西侧。 方哲也是个行动派，第二天就找齐了人手。 领班是个天灾时幸存的厨子名字叫毛志。 天灾之后，江州的小酒馆虽然有，但是基本都是自家经营。 偶尔有聘请厨子的，给的工钱也不高。 这位厨子自己种着地，平时还打打零工，收入比以前当厨子还多。 所以也没有重操旧业。 不过他以前的职业在衙门口是有登记的。 方哲昨天翻阅人员登记表找到的这人。 于是把他找来谈了一下。 毛志只是大略听了听就同意了方哲的邀请。 方哲是要建食品加工厂的，毛志来了就是厂长。 待遇不错不说，还有生产奖金和销售提成。 这么丰厚的待遇比他现在的收入可高多了。 毛志哪还能不动心，于是欣然答应操办食品加工厂。 人手有了，地方也定了。 方哲立刻让人去施工建厂。 而在这之前，毛志只能带着员工们在简易的工棚里熟悉厨艺。 现阶段还是学习便携式食品的制作。 童倩贡献了午餐肉的制法。 毛志又将这午餐肉略微改良。 口感上有了提升。 宋扬一尝，直呼专业…… 于是搞罐头食品的事儿干脆就都甩给了毛志。 宋扬还给他写了一个单子： 豆豉鲮鱼、水果罐头、清蒸猪肉、红烧排骨…… 一张单子写了二十个菜名。 把这些都做成罐头，那种类丰富到爆炸。 最后宋扬还是告诫毛志。 暂时现搞个四种，两荤两素就行。 更多的种类，往后放放。 可以批量生产了再研究。 毛志对此信心满满，这是他的老本行。 宋扬说完，他当即表示，一定会圆满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 罐头封装机是十天以后搞出来的。 王金石带人做了两台罐头封装机。 一台机器一次性可以封装十五瓶罐头。 封装一次只需要一刻钟。 因为蒸汽机需要积攒蒸汽的缘故。 不过这种速度已经非常可观了。 一刻钟两台机器三十个罐头，一天连轴转就是2880瓶罐头。 当然，连轴转是不可能的，就算人倒班，机器也得休息嘛。 那就打个折，按四成效率。 一天能有一千瓶左右的罐头。 这也完全够了。 一个月三万罐头，够支撑一次战争。 宋扬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 这头罐头厂也正是投入了生产。 实际效率和宋扬算的大差不差，一天一千瓶左右。 至于种类，现在只有午餐肉和清蒸猪肉。 主要是其他的食物多少带点儿汤，实在不好灌装。 现阶段机器只能封装，灌装还得靠人工。 连汤带水的灌装起来不便还容易二次污染。 将罐头二次加热消毒的机器又没有搞出来。 宋扬一琢磨，还得以保质期为优先选项。 于是罐头产品就暂时压缩成了两种比较容易灌装的食物。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两个小学生 八月中上旬，洪水对于江州的影响彻底过去。 一切秩序完全恢复，航道通航，码头再次繁华。 宋扬的心思一边放在留声机的改良上。 另一头也考虑着学堂教材的升级改革。 留声机方面，进展不大，主要是还是加工精度的问题。 宋扬试了几版，效果都是一般。 这事儿只能插空做一做。 而教材改革的事情，宋扬是前几天突然想起来的。 后来他找方哲聊了一下，方哲当然也是支持教材改革的。 不过他对教材改革的内容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毕竟江州的教材与传统的四书五经完全不同。 现在又要升级教材，宋扬只能自己辛苦自己抗。 溜溜达达就走到了学校。 现在第一批入学的学生已经都有了三年半的学习经验。 虽然还不到宋扬的毕业要求，但是孩子们的学识程度，已经远比同时代的其他教育体系先进极多。 学堂里最大的孩子今年已经十七岁，放在往常，这个年纪早已进入社会。 不过宋扬规定，只要进了学校。 学不满五年，不准毕业。 关于学制，宋扬之前打算的是三年。 后来随着江州的工业发展越来越快，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 宋扬决定将孩子们的学业再增加两年。 后两年的教材宋扬临时编订的，可以说草率的很。 今年步入第四年教学的孩子们，对于临时教材的吐槽时有发生。 宋扬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迫切的要将新版教材搞出来。 “王爷。您在想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宋扬的思绪。 宋扬一路想一路走，来到了学校操场上的一棵大树下。 这棵树的枝叶繁茂。 学生们很喜欢课间在这里乘凉。 宋扬回头看看，叫他的是楚子安。 这家伙今年才十二岁，但是成绩从入学开始就一直名列前茅。 而且特别是自然学科，几乎是全校第一名。 宋扬为此表扬了很多次楚子安，而且还亲自任命他为自然课代表。 “本王在想新教材的事情，你们对于新教材的吐槽本王可是知道啊。所以打算赶紧把新教材弄出来。”宋扬笑着对楚子安说道。 这种品学兼优的孩子，宋扬是很喜欢的。 “王爷可以让各科老师帮您啊。”楚子安提议道。 宋扬笑了笑。 语文、数学、思想品德，这种教材他已经交给了各学科的老师。 主要是自然，这里面的物理和化学等高深的科学，需要他自己来编写。 其他人也根本就不会啊。 宋扬有百科全书，但是这玩意不是教材，需要把里面的内容按照由浅入深的顺序挑出来。 如何由浅入深的教学，应该教些什么东西孩子们才能循序渐进的学习。 这些是宋扬苦恼的。 “王爷，要不学生帮您啊。”楚子安自告奋勇。 “王爷。学生虽然才学不如您，但是之前的学习却是最好的，学生能帮您找出哪些适合下一步的教学。” “而且学生能帮您做这件事情，也算是对后面的课程的一种预习，对以后的学习也有很大的帮助呢。” “王爷。您看学生这么胆大心细，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学生的建议？” 楚子安颇为自信的说道。 宋扬笑了起来，这小子还搞个毛遂自荐啊。 “哈哈！你小子倒是有志向，行吧，那就你来帮我。” 宋扬摸了摸楚子安的头发笑道。 楚子安的父亲是江州学政官员，也算是官宦之家。 所以他的性格比较开朗，而且见到宋扬也心里也不打怵。 不像其他的孩子，一看到宋扬，恨不得躲出老远。 “多谢王爷栽培！”楚子安正儿八经的拱手道谢。 “哈哈！你这小子！小小年纪还学的跟个小大人一样。”宋扬又是大笑。 遇到了楚子安，宋扬心情好了很多。 思绪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正如楚子安所说，他是学习成绩最好的。 让他帮忙的话，的确可以知道下一步该学什么。 确定了让他帮忙，宋扬便带着楚子安往校长室走去。 宋扬可是兼任的学校校长。 这个头衔本来是想给方哲的。 结果方哲死活不肯，说宋扬当了校长，孩子们就都是他的门生。 这个位置只能宋扬做，别人谁都不合适。 宋扬一想，好像有道理的样子，于是就过了一把校长的瘾。 “站住！看本大王捉拿尔等宵小！” 快到校长室了，宋扬听到一旁教室谋面传来的一声呐喊。 紧接着一帮孩子手里拿着木质的刀枪棍棒，疯疯癫癫的冲了出来。 那是两伙人，不过其中一伙人明显占了优势。 一个领头的孩子咋咋呼呼，像个山大王。 指挥着手下的喽啰兵们左右进攻。 宋扬饶有兴致的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还别说，那小子的指挥竟然颇有章法。 前后包抄，诱敌深入，围点打援。 各种战术运用的有模有样。 很快就把另一伙孩子给分割包围了。 就在山大王即将获胜的时刻。 宋扬冲那边招了招手喊道：“秦明！你过来！” 山大王秦明……下岗。 秦明正玩的开心，马上就要全歼敌军了，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回头一看竟然是王爷。 吓得他一缩脖子，直接把手里的木剑给扔了。 “哗啦啦！” 孩子们都看到了宋扬。 不管是赢了的还是输了的，都把木质武器给扔了。 然后有的望天，有的看地，有的勾肩搭背的走远。 仿佛刚才的事情丝毫没有发生。 宋扬对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莞尔一笑。 以前自己上学的时候比这些孩子淘气多了。 “王……王爷。学生刚才只是……只是……课间娱乐……” 秦明小心翼翼的过来，战战兢兢的说道。 秦明是工匠家的孩子，今年也是十二岁，是楚子安的同学。 但是他的性格和楚子安完全不同。 楚子安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 秦明这家伙，一时看不住，恨不得把房子掀了。 “你的理想是什么？” 宋扬看向秦明问道。 “啊？”秦明傻了，本以为会挨训的，结果宋扬竟然问他的理想。 宋扬又问了一遍，秦明才鼓足勇气说道： “回王爷。学生的理想是当一个将军！想于明将军或者承旺老师那种将军。学生想帮王爷带兵打仗，消灭一切敌人！” 这小子越说越有气势，到后来竟然攥起了拳头。 宋扬点点头道：“想法不错。” 紧接着划分一转道：“不过你的成绩不容你做将军啊！” “本王听说你各科成绩都是倒数？” “火炮弹道学更是倒数第一，你拿什么消灭敌人？” “刀枪棍棒？抵得住火枪大炮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 第四册教材 宋扬的话直接打消了秦明的气势。 被宋扬教育了半天，只好唉声叹气的说道： “王爷，学生明白了，学生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秦明心里直呼倒霉，才玩了一会儿就被王爷抓个正着，还被教说了一顿。 要是老师说他，他还敢顶嘴几句。 宋扬当面，这小子可是丝毫不敢造次。 “哼。一点儿也不真诚。这样吧，你也跟楚子安一起，帮本王编写新版教材！” 宋扬严肃的说道。 “啊！”秦明大愕。 让他这种学渣帮忙编写教材？ 这不是开玩笑嘛？ 考试都是倒数第一的有力竞争者，能编写个毛的教材。 连楚子安都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宋扬。 他也想不明白秦明能帮他们干啥…… 宋扬却说道：“楚子安代表教材上限、你就代表教材下限！” “人家楚子安能都学不会的，就算超纲了。” “反之，你都能学会的，就算太低端了！” 无情嘲讽最为致命。 秦明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不过宋扬都发话了，这小子只能灰头土脸的跟着进了校长室。 操场上。 听说秦明被宋扬抓去做了反面教材，顿时笑成了一锅粥。 大家都在议论，说秦明这家伙，竟然对教材编写有了贡献。 虽然是反向贡献…… “看到了吗？你带兵打仗指挥的再好，他们也会因为你自身的不足而笑话你。” “你说你想做于明和宋承旺一样的人。” “你可知道，宋承旺可是顶着灃州才子的名号！” “于明虽然不是才子，但是也是识文断字能写会算，特别是弹道学，他虽然也是新接触，但是成绩却在军营里名列前茅。” “你向往的将军都在不断的学习进步，而你呢？你这种成绩如何能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进了校长室，透过玻璃窗，宋扬拉着秦明看向了操场上议论他的同学。 秦明脸色几度变化，最后眼中留下了泪水。 “王爷。学生知道错了，学生一定用心学习，努力成为于将军和承旺先生那样的人！”秦明哭着说道。 宋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知耻而后勇，希望你能真的做到。” “当然，宋承旺那种才子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当上的。老于嘛，你使使劲是可以比肩甚至超越的。” “努力吧少年。给自己顶一个小目标，比如说下个学期成绩达到及格水平。” 对于秦明，宋扬还是比较喜欢的。 不得不说，能让老师们记住的。 除了楚子安这种学习极好的学生，就是秦明这种调皮捣蛋的学渣学生。 宋扬记住了他，也旁敲侧击的教育了他。 至于秦明能不能真的改好，还要时间去证明。 宋扬从秦明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坚毅。 所以他宁愿相信秦明会越来越好，并最终实现他的理想，做一名合格的将军。 等到秦明的心态平复。 宋扬拿出了纸笔，给秦明和楚子安一人一份。 原本楚子安也是很看不上秦明的。 不过刚才秦明的表态很真诚，楚子安也对他有所改观。 俩人排排坐干工作。 宋扬将百科全书里面觉得比较贴近现阶段教学的知识拿出来。 楚子安和秦明各抄一份，然后宋扬教学一遍，看两人的掌握程度。 结果楚子安还不错，学一遍不说能懂，最起码知道个原理。 而秦明。 宋扬已经尽量低看他的，结果发现还是低估了。 他现在怀疑秦明可能连第一册自然都没有入门。 “这个知识可以。记下来。” “这个不行，有些难了，往后放放。” “这个太高深了，暂时不易接触。” 最后宋扬只能以楚子安的接受程度，然后打了个八折，算是将第四学年的教材难易程度敲定了。 至于秦明，后面就成了端茶倒水磨墨换纸小跑堂一个…… 不得不说，有了楚子安的帮忙，新版教材编写的极为迅速。 三天时间，就敲定了初稿。 之后就是宋扬自己的斟酌删减。 又是两天，第四册自然课本正式完成。 交待了方哲哪去印刷，宋扬又打算研究第五学年的教材。 结果没了楚子安帮忙，进度就慢了下来。 宋扬转念一想，干脆明年再说，到时候，楚子安彻底学好了第四册。 也就能帮他搞第五册了。 反正只要暑假期间搞出来第五册就不耽误孩子们学业。 宋扬放下纸笔，把这个工作搁置。 转而投入到了第四学年的教学当中。 宋扬教学成果还是不错的。 一来没人敢交头接耳，更不提逃课了。 二来宋扬的讲课风格也的确比较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 那些时不时拿出来的小实验，是孩子们最喜欢的。 经过几天的教学实验，宋扬对于新版教材也是十分满意。 授课的事情也就正常化了。 自然课前三册的内容已经有其他人可以教了。 宋扬只负责教第四册。 至于前三侧的教授人员……楚子安等几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 他们还兼职做低年级学生的自然课讲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宋扬就一个人，要做的事情极多。 每天能抽一节课两节课的时间来学堂教课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教全学年。 楚子安这种成绩好的学生，通过教学弟学妹们课业，自己又跟着复习了一遍。 这种方式下孩子们的知识巩固倒是很扎实。 “子安啊。好好表现好好学习。明年暑假记得提醒本王编写第五套教材！” “秦明！别忘了你的理想，要当一个自身知识经验丰富的将军，不是指挥打打杀杀的莽夫！” 宋扬教育了两个孩子，让他们好生学习，自己下了课便回了衙门。 办公室外，公孙奇正等在那里。 “王爷。马总管发回来一批矿石，大家伙都不认识也没敢煽动，想请您去看一下。” 宋扬一会儿来，公孙奇就上来禀报。 “哦？不认识的矿石？走！去瞧瞧。” 宋扬兴致立刻起来了。 他之前吩咐过，有搞不清的矿石就运回来，让他来分析分析。 这一船矿石有三种，是马成在江北发现的。 他还在当涂那边没回来，发现了矿石以后，着快船给宋扬送了回来。 第三百二十章 天下前三的高手 到了旧城码头，宋扬看到一艘小型的通讯快船停在那里，上船以后船舱里放了三小堆矿石。 三种矿石都是乌漆嘛黑的。 宋扬带着手套仔细看了看又拿起一块用毛刷一阵刷。 “王爷，这东西好像是煤吧。” 公孙奇也蹲在那瞧着，宋扬手里拿得这个的确像煤。 宋扬脱了手套，用手指碾了碾。 摇摇头道：“这东西是石墨。” “石墨？”公孙奇极为不解。 “对，石墨。这玩意的用途很广。不错不错。”宋扬笑着点点头道。 说罢又拿起另一块矿石，毛刷刷了刷，然后用石片刮了一下，能看到些银色。 外层应该是氧化后发黑的物质。 指甲按了一下，有划痕。 之地比较软，有点儿像锡矿。 不过锡矿马成不可能不认识。 宋扬捡了个小块的，然在铜盆里，然后让公孙奇拿了火把过来。 自己站的老远，一点。 滋滋滋！ 白光大作，那石头燃烧了起来。 白烟很多，白光更是刺眼。 少了好半晌才停下，通盆里只有些黑色的残渣。 “这东西是镁，也是好东西。老马这一趟还找了不少好玩意回来啊。呵呵。”宋扬笑呵呵的说道。 “美……”公孙奇仍旧没听过。 而且他也不觉得这玩意哪美…… 光虽然亮，但也太刺眼了…… 第三种矿石，宋扬看了一下，发现应该是银和某种物质的混合矿石。 这东西要验证，只能拿去烧了，看看烧出来的东西有什么。 于是最后一堆矿就让人送去给了王金石。 他那边有个熔炉，可以炼化矿石。 看完了矿石，宋扬便和公孙奇回了水运衙门。 俩人聊着天，顺便等着王金石那里的熔炼结果。 “王爷。卑职想和你切磋一下。” 聊了一会儿，公孙奇突然提议道。 “好啊。咱们有一阵没过手了，正好看看你的功夫如何了！” 宋扬拍了拍手一脸兴致勃勃的说道。 他和公孙奇、于明等人经常会切磋。 但是结果基本都是吊打对手。 公孙奇偶尔能接个十招八招，于明那伙四五招就能被他放倒。 就这，还是没出全力的…… 被改造过的身体就是不同。 如同开了挂的人生。 公孙奇抱了抱拳道：“卑职最近拳法有些心得，所以才冒昧和王爷您讨教。” “来吧。让本王看看你的进步！” 俩人在水运衙门的校场摆开架势。 围观的水兵为了一大圈足有二三百人。 他们都是今天轮休不当之的水军，听说王爷要和副总管切磋。 都跑来围观。 “你们说王爷几招能打败公孙总管？” “五招！” “六招！” “我押三招！” 水兵们丝毫不觉得宋扬会输，以前他们还押输赢，结果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后来小赌局就变成了宋扬几招能搞定对手…… 水兵们玩的开心，宋岩也懒得管他们，娱乐一下而已。 “王爷！卑职得罪了！” 两人对面站定，公孙奇摆开架子，他也不矫情，抢先一步打向宋扬。 每次都输的选手，怎么可能还能让宋扬先出手。 看着公孙奇打过来。 宋扬嘴角一弯，微微一侧身抬手一推，公孙奇的攻势就被化解了。 “拳风的确比之前更加凌厉一些。” 化解为了攻势，宋扬还能给出评价。 公孙奇也不气馁，一击不成，换了招式又来进攻。 这次是直直一拳。 宋扬后退一步，以掌接拳。 “砰！”宋扬又后退一步，公孙奇则退了三步。 “呦呵？力量上进步不小啊！”宋扬有些惊讶。 上个月他们还切磋过，公孙奇的力量的确比那时进步不小。 “卑职的内功精进了一层，本以为和王爷差距不大，结果……唉！” 公孙奇站稳身形摇摇头道。 他所说的内功只是一种运气运力的法门，并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真气外放，内劲化马的东西。 宋扬和他学过几天内功。 并没有觉得又多神奇。 而且自己也没那个脑子和天赋，学了几天也没入门，最后只能放弃了。 “有进步是好的。用出你的全力，让本王看看你的全部实力。”宋扬面带微笑。 公孙奇架子摆开，双拳紧握，拳头上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 只见他身形闪烁，飞快的攻向宋扬。 宋扬这次也不躲闪，也不硬接。 而是用一些拳法招式相对。 宋扬这些年学了不少招式，有和于明学的，有和公孙奇学的，还有和其他的复兴军战士学的。 最后融汇贯通，有了些自己的心得。 他用这些招式与公孙奇交手，一来是给他喂招，二来也是验证自己的招式是否能够实用。 “砰砰砰”俩人很快过了七八手。 宋扬看公孙奇全力出击，已经差不多到了最好的状态。 “好！该本王了！”宋扬轻声道。 说完，招式一变，三两下就将公孙奇击的退了数步。 这家伙一个没站住直接摔了个屁墩儿。 公孙奇好拍拍屁股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调匀了呼吸才对宋扬抱拳道：“王爷之武艺，世所罕见！卑职佩服！” “王爷胜了！” “哦！哦！王爷好神勇！” 看热闹的水军们暴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公孙奇有多厉害水兵们最有发言权。 这家伙没事儿就找人练功。 勇于和他对练的都成了活靶子。 每次都被揍个鼻青脸肿。 现在好了，这么厉害的副总管，终于被王爷给收了。 “王爷。卑职知道您没出全力，不然卑职在您手下走不上十招，你这一身武艺……实在是……太强了！” 公孙奇一脸感慨道。 “哈哈！本王这是天赋异禀，你就不用和本王比了。”宋扬哈哈大笑道。 “对了，你以前行走江湖，可曾见过比本王身手更好的人？” 宋扬突然很好奇的看向公孙奇。 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武功天下第一那个。 公孙奇沉默了，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一身朴素的道袍，背影消瘦，身法凌厉。 在公孙奇心中，那人曾是天下无敌的存在。 直到遇见了宋扬。 宋扬给他的感觉同样是天下无敌。 所以他也不确定那个道人和宋扬到底谁更胜一筹。 “王爷。您的武艺，在卑职看来……天下前三必有您一席之地。”公孙奇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哦？前三如何得解？那两位又是何人？”宋扬好奇道。 他对大乾的江湖之事知之甚少。 朝廷与江湖的瓜葛并不算深，江湖中人也不愿意与朝廷走的太近。 所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宋扬都不了解江湖的事情。 当然，身为穿越者，对于高来高去的大侠，还是有很深的执着的。 公孙奇说自己是天下前三的高手。 说明自己已经站在华山之巅了。 能和自己论剑的高手，宋扬当然很关心那两人是谁。 “王爷。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卑职不敢确定是不是有比王爷还厉害的人物，所以空出一个位置。” “至于另一人……是卑职的师父。” 公孙奇带着回忆的神色说道。 “师父……是了。你能将你教出来，那人实力的确很强。”宋扬点点头道。 公孙奇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江州也绝对是第二高手的存在。 于明这种两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提起师父，公孙奇神情有些失落。 原来天灾以后，公孙奇就在也没有联系到过他的师父。 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宋扬摇摇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吧。你师父武艺高强，一定能躲过天灾的。” 宋扬这话只是宽慰之言。 人之力如何与自然抗衡。 他自己如果不是卡了穿越的bug，根本就活不过天灾。 那坍塌的建筑和天火砸下来，再高的高手也危险。 即便以宋扬现在的武艺，也不认为自己百分百能躲过再来一次的大天灾。 “唉！” 公孙奇又是一声长叹。 本来还想着在切磋一下腿脚功夫，但是想到了生死不明的师父，公孙奇也没了兴致。 宋扬本身就无敌，当然也不会缠着公孙奇陪他继续练。 看这小子心情不佳，便给他放了一下午的假让他回去调整一下心情。 公孙奇道了谢刚离开，王金石那边便差人来请宋扬。 说是那些矿石炼化出了金属，不过王金石也不确定倒是什么东西，想请宋扬去看看。 宋扬来到铁匠工坊，托盘里白了两块大一点儿的银白色的金属，和一些小一点儿的金属豆子。 “王爷。这一块是银子，这一块却不知是何物，它是先融化的。” 王金石指了指托盘上的两个银色金属说道。 宋扬拿起银子看了看，没错。 又拿起另一块金属。 手上顿时一轻。 “铝？”宋扬立刻就知道这玩意是啥了。 铝在大乾其实早已经发现。 只不过江州这边没有人知道罢了。 北方一些地方已经在用铝做一些合金制品。 大乾现在发现的铝矿极少，产量很低。 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马成这次发现了三种矿场，铝、镁、石墨。 都是工业生产上能用到的好东西。 至于托盘里其他的一些小金属豆子，宋扬只能判断出是某些合金。 具体是啥东西就不知道了。 于是他给马成去了信，让他注意一下这三种矿的来处。 如果能找到矿场，那就最好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捉蝗虫 天下前三的高手这两天在捉虫子。 准确的说是蝗虫。 洪水过后，蝗虫逐渐增多。 路过田间地头，都能看到不少蝗虫趴在叶子上啃食。 蝗虫的不断增多，让人觉得江州似有蝗灾风险。 所以官府组织起了浩浩荡荡的捉虫灭虫活动。 上到宋扬、宋同两位王爷，下到普通百姓。 凡是没有固定职业或者暂时手里没活的，都要去地里捉虫。 宋扬已经捉了两天了，成果不错，每天都能有个百十来只。 “王爷。老朽仔细看过，今年的蝗灾应该是起不来的，这蝗虫只不过是被前阵子洪水驱赶了出来。” 张米老头把研究挂面的事儿交给了他儿子。 他自己则回去继续搞农机。 这两天没什么进展，地里又冒出些蝗虫，张米便跟着过来指挥捉虫。 老头经验丰富，一辈子经历了好几场蝗灾，也知道什么样的蝗虫会发起来，什么样的只是小打小闹。 按照老张头的说法，今年的蝗虫就是小打小闹。 捉一捉，打一打也就消灭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宋扬舒了口气，将手里的蝗虫扔到袋子里。 别人都是拿个白色的网兜捉，宋扬感觉还是拼手速方便。 前天听说地里闹了蝗虫，急的他这两天都没睡好。 蝗灾有多厉害，宋扬可是亲眼所见。 上辈子公司派他去非洲出差过。 结果正好碰到了蝗灾，好家伙，蝗虫快能把人吃了。 历史上对于蝗灾的威胁事件常有记载，宋扬也翻阅过史书。 所以对蝗灾极其重视。 老张头的话，让他稍微放心一些。 蝗灾发不起来，粮食就能保的下来。 说起粮食，江州的农业产出一直是能够保证自己人使用。 还能有不少用来出口给其他州府。 原本施行的是一年一季的种植模式，产量都已经足够。 今年江州已经有部分人家种了两季粮食。 但按衙门的预估，粮食产量可能与一季相差不大。 衙门对此的态度是不鼓励也不支持。 耕牛完全不够用，全靠人力硬干，一年再干两季太伤民了。 现在一年一季，轮作休耕。 农作物单产量还比两季还高了一些。 这些事情宋扬不会强推，政策上加以引导即可。 当然，另一边，宋扬也在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力。 耕牛的数量年年提升，机械也在研发当中。 只是耕牛生长速度比较慢，短时间内仍旧完全不足。 而机械设备的研发，进展也不算太大。 主要还是蒸汽机的能效不高，动能流失较大。 要开发合用的农机，就得把机械造的很大。 特别是水箱、锅炉、传动装置，这些东西太占地方了。 宋扬估摸着，要是造个蒸汽农机，估计得搞成约翰迪尔佳联那么大。 而且，就算搞的像康迈因那么大，动力上可能还不如一个手扶山崩子高。 宋扬一边琢磨事情，一边抓着虫子。 半晚上时间，又抓了四五十只。 蝗虫白天能动性太高了，不好捕捉。 晚上它们动得少，抓起来也方便。 所以捉蝗虫的活动是在黄昏以后进行的。 之前有的百姓还说要祭祀一下蝗神。 宋扬当即杜绝了此类世间的发生。 靠天靠神不如靠自己。 虽然他是个穿越狗，但是穿越以后可以确定世间无神。 再说了，就算有神，咱堂堂大乾王爷，会祭祀你一个小小的蝗虫神。 “不准搞祭蝗神的事情！私下里也不行！” 宋扬如是说。 宋扬继续带着几个人施展他的捉虫擒拿手。 到子时以后，又逮了十来只。 和昨天相比，逮到的蝗虫数量已经明显有所下降。 说明这两天的捉虫活动已经见到效果。 “王爷。这些蝗虫能给老朽吗？” 丑时快收工的时候张米跑过来问道。 官府将捉虫的百姓分成了两班，一班前半夜，一班后半夜。 宋扬这批人是前半夜的，后半夜是于明带队。 张米问他要蝗虫，昨天抓的蝗虫都拿到畜牧厂喂鸡喂鸭了。 “老张要这个回去喂鸡？” “不是。老朽是拿回去自己吃的。这玩意炸着吃挺香的。” 宋扬以为老张是拿回去喂鸡，结果人家是自己吃。 关于吃炸蝗虫这件事，宋扬是拒绝的。 原本那个时代就有不少人爱吃蝗虫。 蝗虫都不算重口味，夜市里卖的还有蝎子、蜘蛛、蜈蚣什么的。 他的好基友就爱吃，还劝宋扬尝尝。 说什么嘎嘣脆鸡肉味，卡哇伊是牛肉的十倍…… 反正宋扬是没法接受，看着就瘆得慌。 “给给给！都给你。炸熟了再吃！”宋扬把布兜子递给了张米。 老头嘿嘿道了声谢，美滋滋的走了。 “咋的？你也吃这个？”宋扬看向方哲。 这家伙手里也拎了一袋子蝗虫。 “不不不。下官可不敢吃。这……这是千雪要的……”方哲不好意思的说道。 “呃。你老婆的口味……牛！” 宋扬对此只能竖个大拇指。 第二天宋扬又带人捉了半夜的虫子。 不过今天张米老头没过来。 听说是农机研发那边有了新灵感。 今天宋扬的收获只有六十多只。 比照第一天的近二百只蝗虫已经少了一半以上了。 “再努努力，明天抓一天就差不多了。” 宋扬舒展了一下筋骨看了看看众人的口袋，成果都差不多。 “阿扬啊。以后要是能搞点什么高效的除蝗虫的东西就好了。王叔这老腰可要散了。”七叔捂着要辛苦的说道。 宋扬忙的去扶着他道：“七叔啊。不是说让您不用来了。你这腰本来就伤过，要是复发了可怎么好！” 七叔忍着酸痛说道：“无妨。我还扛得住。咱们不是要起个带头作用嘛。再说明天最后一天，怎么也坚持下来了。” “要是有杀虫剂就好了！” 宋扬扶着宋同到马车上休息，自己也靠在那琢磨了起来。 于是又给自己立了一个要搞的目标。 又过了一天，人均蝗虫捕获量已经不足二十只。 零星有一些已经没有多大影响了。 而且护田队每日都会去捉，蝗虫已经彻底发不起来了。 “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地里的蝗虫几乎被消灭了。” “这是咱们对蝗虫的一次胜利，也证明了遇到蝗灾根本不用祭祀什么蝗神！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战胜蝗灾！” 宋扬发表了简短的讲话，算是宣告战胜蝗灾。 可是现在还不敢放松。 除了原本的护田队加大巡逻力度，方哲又增派了临时巡逻队，每日里关注田间地头的蝗虫情况。 如果有必要，随时都可以再来一次驱虫行动。 第三百二十二章 要去找石油 “老马啊。你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一种黑色的油。味道有些腥臭，可以燃烧，烧起来黑烟滚滚。” “王爷，这个卑职好像知道。您说的是猛火油吧？” 赶走了蝗虫的第二天，江州几位管事的凑在了一起议事。 聊了一些日常的事务后，宋扬跟马成问起了石油的事情。 马成摇摇头还没说话，一旁的于明开口了。 “猛火油？咱们江州有吗？”宋扬忙的问道。 猛火油是不是石油他也不知道，只能看过以后才能确定。 “天灾之前卫所里有一些，天灾之后都毁掉了。”于明摇摇头道。 “不过和王爷您说的黑色粘稠、味道腥臭，而且燃烧起来浓烟滚滚，这些特点都很像，卑职估摸着就是您说的东西。”于明补充道。 宋扬皱皱眉，看向于明问道：“那你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吗？” “是上面发下来的，至于生产源头就不知道了。”于明老实回答。 大乾的猛火油是作为军用燃烧物资使用的。 天灾之前，兵部会给各个卫所派发一些，不过数量很少。 宋扬之所以会问起石油的事情，是因为他又打起了内燃机的主意。 蒸汽农业机械的脚步缓慢。 但其他蒸汽机械却在快速发展。 有了机械的加持，制造也是突飞猛进。 以现阶段的生产技术，是有可能加工出内燃机的。 所以宋扬打算跳过农业机械，直接升级到内燃机。 到时候内燃机诞生了，工业机械也可以再次升级。 而内燃机的下一步就是电力的发展。 这些事情赶一赶，说不定三五年内就能彻底实现。 而现在要找的就是工业的血液，石油。 宋扬摊开一张地图，是现在的江州势力范围图。 大伙都好奇的围了过来。 “这一片地方应该会有油田，就是产出你说的那种猛火油。” 宋扬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说道。 众人顺着宋扬指向的地方看去，是荆州与复州的交界。 那里是云梦大泽的一角。 现在云梦大泽虽然已经几近消失，但仍有一些错从复杂的湖泊分布在那片区域。 虽然不知道宋扬到底要找猛火油干啥，但于明依旧自告奋勇的的说道： “王爷。卑职愿意前往此地寻找猛火油！” “你去了未必能找到啊。本王觉得还是得亲自去一趟为好。”宋扬点了点地图上按个位置说道。 “王爷是想用猛火油做武器吗？”方哲疑惑的问道。 江州已经有虎蹲炮、连射炮、加农炮，比猛火油强得多。 宋扬摇摇头道：“不是武器。猛火油可以提升工业生产能力。如果提炼出汽油和柴油，研发出内燃机。那农业机械的研发就能轻松十倍。” “猛火油能在农业机械上？”众人都是疑问。 张米在搞农机研发，大家都是知道的。 当然大伙也都希望早点把农机搞出来。 毕竟现在春耕秋收所有人都得下田，他们这些当官的也不例外。 每年下地最少两三次，忙忙叨叨累的要命。 连宋扬都亲自下田了，他们这些官老爷当然也不能例外。 要是能有农业机械代替人工，那最起码他们这些衙门里的就不用每年下田了。 “需要提纯出汽油和柴油，还要有内燃机。” “内燃机是一种能力比蒸汽机大得多的机械，而且体积小了很多，应用更加广泛。” “总之就是先找到石油，然后再能考虑内燃机的问题。” 宋扬大致的解释了一下。 内燃机的制作精度肯定是比蒸汽机高的，缸数越多制作越难。 但是宋扬要做的只是单缸机。 能把手扶单缸机搞出来，那无论农业生产还是工业应用，甚至交通运输都能有极大的提升。 手扶山崩子的效率有多高？ 能一直用到二十一世纪都仍旧坚挺，可想而知。 那动力完全是个迷，大黑烟一冒翻沟过坎简直不要太轻松。 而且宋扬可没把握搞出来四缸八缸的内燃机 单缸机相对简单，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经过了几天的思考，宋扬还是决定找石油、搞内燃机。 今天便把这事儿提了出来。 “王爷。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如果您真的想去，卑职陪您去一趟。”于明说道。 方哲想了想道：“王爷。这东西只有您的找到吗？”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会找的有几个？” 宋扬知道这时代认识石油的人不多，知道石油储藏在地下的可能更少。 于明虽然认识石油，但是石油从哪里来他是不懂得。 要找石油可能就要打洞勘探，这个事儿虽然不用宋扬做，但是他得指挥啊。 江汉油田的位置宋扬是知道的，就在潜江。 现在没有潜江这个地方，就得去那边一点点儿的摸索。 所以宋扬才想着亲自去一趟。 关于宋扬出行复州、荆州这事儿，大家也没什么大意见。 荆州和复州早已投靠了宋扬，现在都有江州的派驻官员。 荆州同知王奔还是山南东道第一批投靠宋扬的人。 现在王奔已经是荆州知府了。 复州知府来明喜虽然是个骑墙派，但是宋扬展现出强大实力以后。 骑墙派已经从墙上下来，并且坚定的站在宋扬这边了。 来明喜年初的时候还来江州跟宋扬汇报了工作。 所以宋扬去山南东道的安全是完全有保障的。 况且这次出巡不止找石油，还可以看看那边的发展。 乔景龙已经在房州经营了一年多，这时候去一趟也正好看看他的成果。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本王就出发。” “老方你准备一下，有捎去那边的东西本王给你带着。” “对了，问问你家千雪，要不要给她家里带东西。” 事儿定了，宋扬看向方哲说道。 江州王山南东道每周都有公文来往。 宋扬这次去正好带过去。 而万千雪家就是峡州的，路过峡州可以帮她捎带东西。 宋扬去山南东道寻找石油，当然也是巡查山南东道。 方哲笑了笑道：“劳王爷挂心，家里没什么东西要稍待。” “那行。那你准备准备公事吧。” “老于跟本王去。咱们就带五百人就行。”宋扬看向于明。 “王叔，我也想去！”宋承旺举手道。 “你去什么。学校还等你教课的。老实在家呆着！”宋扬白了他一眼。 这小子是个闲不住的，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想跟着浪起来。 宋扬打算磨磨他的浪荡气，这次肯定不会带他。 宋承旺抿着嘴一脸失望的坐下。 “不让你去还不是为你好。上次不是说有玉华的消息了，你要是跑去山南东道，万一准信传过来，你在家还要折腾一大圈。”宋扬看他垂头丧气，便提起了刘玉华。 对于刘玉华的寻找，这一年多来始终没有放弃。 之前宋扬这边千方百计的打探也没找到一个叫刘玉华的。 直到探子有一次在刘氏兄妹府里照面看到了刘曼颖。 探子便和府里的下人打听，下人们都说三小姐是二小姐捡来的义妹。 于是探子留了个心眼，捉摸着接近刘曼颖。 虽然还没有直接接触道刘曼颖，但也从岳州老宅的人嘴里打听到刘曼颖曾经失忆过，现在这个名字还是二小姐给起的。 探子联想到宋承旺说亲眼见过刘玉华在匪首刘晋鹏兄妹身边，所以猜测刘曼颖就是刘玉华！ 探子暂时没法接近内宅，只能将这个重大发现传了回江州。 宋承旺为此开心了好一阵。 一来，刘玉华有消息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准确的。 二来，如果刘玉华真的是贼寇的义妹，那就说明她并没有找到绑架劫持。 当然也就没有发生某种强制行为…… 江州收了消息，又嘱咐探子尝试接近刘曼颖。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必须要抓住。 不过刘曼颖毕竟是内宅之人，探子也很难和她直接搭上线。 这事儿便暂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有了消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找到刘玉华了。 所以宋扬让宋承旺留下，宋承旺一听这个，立刻也就不沮丧了。 甚至现在让他走，他都未必会走了。 “王爷。五百人似乎有些少了，要不要再给您增派一些水军？”马成建议道。 “那……好吧。那就增加三百水军和一条战船。”宋扬想了想说道。 到是不是担心安全问题，只是水军是人人会水的。 探索江汉油田肯定是要深入云梦大泽，到时候说不定还真用的上水军的水性。 最后随行的护卫算是敲定了，一共八百复兴军，五百陆军三百水军。 由于明亲自领队。 而宋扬这边，除了带上两个妹子，还会带上刘保以及墨家仨徒弟。 刘保的木工手艺没的说，连三位墨家徒弟都佩服的很。 而三位墨家徒弟则是善于制作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们跟着去一趟指不定能用上。 毕竟打洞、勘探之类的事儿得有工匠们操作。 其实宋扬还想着找专业人员呢。 奈何江州实在没找到专业挖门盗洞的摸金校尉。 也可能是他们隐藏了起来，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职业。 谁会在登记表上写自己是个盗墓贼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铁路的进度 原油产品可分为石油燃料、石油溶剂与化工原料、润滑剂、石蜡、石油沥青、石油焦等。 其中，各种燃料产量最大，接近总产量的90％；各种润滑剂品种最多，产量约占5％。 原油产品主要指原油炼制生产的汽油、煤油、柴油、重油以及天然气。 原油产品提供的能源主要作汽车、飞机、轮船、锅炉的燃料，少量用作民用燃料。 除合成材料外，石油产品还提供了绝大多数的有机化工原料。 在属于化工领域的范畴内，除化学矿物提供的化工产品外，石油产品生产的原料，在各个部门大显身手。 现代交通工业的发展与燃料供应息息相关，还有建材工业、轻工、纺织工业等无不有原油产品的身影。 而且石油工业还可以产出氮肥，有助于农业生产。 江面上，一艘轮船乘风破浪逆流而上。 宋扬靠在船头的躺椅，补习着石油方面的相关知识。 脑海中的百科全书飞快的翻动，有关于石油的各种内容逐渐被他掌握。 “王爷，马上就到大冶了。咱们下船吗？” “下！去看一下陈福那边的工程进度。” 于明过来小声的探问，宋扬睁看眼伸了个懒腰说道。 “要在这边留宿吗？”童倩问道。 如果要留宿，她还得下船准备东西。 “不留宿，咱们就去看看铁路修的怎么样了。” “看过之后咱么就继续出发，今天晚上到江夏去住。” 很快，船靠在了大冶的码头。 码头这也准备好了快马，可以一路到矿山去。 宋扬下了船，只带了于明和几个随行的小吏，骑上马直奔铁路工地。 大冶铁路是从矿场到码头这一段。 年初的时候动工，现在已经修了四个月了。 宋扬带着人才出了码头不久，就看到了官道西边不远处修出了一条路基。 这条路基就是准备铺设铁路的。 陈福带人来开工以后，先修了一条路基。 然后再从矿山方向一点儿一点儿的铺砂石垫层和铁轨。 宋扬一行快马加鞭跑了半个时辰，陈福那边正好迎头赶来。 他是刚刚听说宋扬来了，忙的要来迎接。 “下官未知王爷突然驾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起来吧。本王是去山南东道巡视，路过你这里顺路来看看工程进度。” “王爷，工地这边路不太好走，请您跟下官来。” 有了陈福的引领，宋扬一行很快就到了正在施工的路段。 那边已经修好的铁路还真有几分样子，铁轨、枕木、碎石、路基。 道路两边还有排水系统和预留的绿化带。 已经修好的长度大约有十几里，站在这个正在施工的位置，已经不太看得清矿山了。 宋扬走到铁轨上踩了踩看了看。 崭新笔直的铁路上他心情极好。 “王爷。今年多雨进度上比预期慢了最少一个月。下官打算下个月赶赶工，至于能不能追上工期，下官也不敢保证。” 陈福也挺愁的，前段时间下了一个月的雨，而且都是大雨，好几段路基差点儿冲毁了。 大雨期间也根本没法施工，工程进度一拖再拖，搞得现在慢了很多。 “自然因素属于不可抗力嘛，无妨。不必赶工，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算。” “不是耽误了一个月吗，那计划工期就往后调一个月。” 宋扬十分大方的说道。 看到了铁路，并且还将铁路踩在脚下，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宋扬的心情极好，对于工期的要求给了最大限度的放松。 “对了。工人们的工钱和口粮发放的如何，可曾因为雨水耽误了？” 宋扬看到施工现场有很多工人，担心他们因为下雨吃饭困难。 “王爷放心。王然王大人也想到了咱们施工队，前段时间大雨，王大人增派了运送补给的人手。工人们的饭食肯定是有保障的。” “工钱方面都是按月计算，咱们府衙拨款及时，从来没有拖欠的情况。” 陈福一一回答，对整个铁路施工的各项事务了如指掌，能看得出他的确是天天耗在工地上的。 铁路施工队按照宋扬的意见，劳动力优先使用外地来的流民。 他们没有耕地，需要通过劳动获取报酬。 施工队修路，除了管饭，还给发放粮票。 每人每月有二十斤粮票五斤肉票。 想要金银的可以去各州府城的供销社兑换。 当然，现阶段票证的价值十分坚挺，百姓们也习惯手握票证，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使用。 “那就好，王然这家伙办事妥帖，想事情很周到。” “这样吧。现在正是天气热的时候，咱们再给施工队增加一些肉食补给。” “嗯……加两成吧。” 宋扬想了想说道。 这些工人大多是流民，能用劳动换一份饱饭已经不错。 现在不但有饱饭还有工资拿。 宋扬一来又给他们加了两成肉食。 工人们听了消息立刻欢呼雀跃，高呼王爷千岁之声此起彼伏。 “多谢王爷。下官一定尽心修好铁路报答王爷您的支持。” 陈福等工人们山呼了一会儿才抱拳对宋扬说道。 “嗯。好好干。这铁路修的很不错，等到通车了，还有奖励。”宋扬满脸笑意的说道。 作为一个穿越者，火车也是一种执念。 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明年年底，第一条铁路线就可以正式开通了。 “老陈啊。干了几个月的路桥总管，感觉如何？比之前做县令的时候累了不少吧。” 从铁路工地回来，陈福一路陪着宋扬往码头走。 宋扬得空问起了陈福这段时间路桥总管的感受。 “回王爷。路桥总管的工作比较单一，但的确比做县令的时候辛苦一些，毕竟要风餐露宿。” “不过下官很喜欢这个工作。” “下官也明白，治民理政上，下官的能力的确是不如王然、老乔他们。” “每日里殚精竭虑的工作，百姓们的生活依旧起色不大。” “下官这种性格，天灾之前勉强能做个守成县令，天灾之后就不行了。” “直到下官接触到了修路这事儿……” “怎么说呢，可能是天赋使然，反正就是挺喜欢这个事儿的。” 宋扬问了一句，陈福说了很多。 而且他对自己的认知也是很充分的。 知道自己不是从政的料子，而修桥铺路却是喜欢的活。 现在越干越起劲了。 “呵呵。你喜欢就好。好好干，路桥人，有发展！” 宋扬拍拍陈福的肩头祝福了两句，便转身上了轮船。 “王爷慢走。” …… 轮船继续逆流而上，江夏停留了一夜，宋扬在新成里随便看了看。 建设的中规中矩，但是人口稀少，还比不上一般的小县城。 按照江夏县令的说法，现在新城只有四千多人，大部分还都是北方来的流民。 江夏县令是鄂州本地人，王然提拔起来的官员。 第一次见宋扬这位真正的主上，多少有些紧张。 宋扬安抚了他几句也没在城里多留。 船队停在江夏码头，宋扬一行还是在船上住着。 “王爷心情很好？” 沈小婉给宋扬倒了杯茶水，他能看出宋扬嘴角挂着笑意。 “是看到那什么铁轨的进度很快了吧？”童倩笑道。 “是啊。主要是铁轨的进度很快，明年春天说不定就能坐上真正的火车了。所以本王才开心啊！” 宋扬灌了口茶水笑道。 “妾身倒是不觉得那东西有什么好的，轰隆隆的响，太吵人了。”童倩撇撇嘴道。 “不过火车装的人是真多，一个车厢最少能装五十个人，可以拉好几个车厢呢。”沈小婉补充道。 “火车嘛。象征着畜力的淘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以火车运输为主的。” 说起火车，宋扬脸上都是笑意。 “行了行了，不是还有一年嘛。王爷现在就开始高兴，到明年真的坐上火车，这股高兴劲儿不就过去啦。”童倩打趣道。 “怎么会！火车一时爽，一直火车一直爽！哈哈！”宋扬笑道。 为了宋扬的好心情，晚上童倩妹子忙活了一桌好菜，又叫了于明刘保还有仨墨者徒弟过来小酌了几杯。 本来还想叫那个江夏县令，结果人家小县令畏畏缩缩的没敢过来。 宋扬当然也不会强求他。 “王爷早点休息吧，卑职告退了。明天咱们就差不多到竟陵了。” 吃过饭，于明等人告辞离去。 宋扬心情很好，又拉着童倩和沈小婉喝了几杯。 晚上借着着轻柔的波浪，又斗了把地主。 …… 第二天一早，船队继续启程，进入汉江之后，在汉阳小镇稍作停留。 这边也是后建设的新城，只有两千多人。 全都是民壮复兴军。 所以汉阳现在暂时作为一个军事要塞的功能。 宋扬略作视察便继续行船。 傍晚时分，船队进入天门河，天黑之前，竟陵码头就在眼前。 来明喜已经在竟陵等了两天了。 宋扬要来的消息是提前四天送过来的。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准确的通讯，逆水行舟快船也没有蒸汽轮船快。 所以来明喜也不知道宋扬的具体行程。 他只能提前过来等着。 傍晚，码头传来消息，宋扬的船队出现了。 来明喜忙的来人前往码头接驾。 “复州大小官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扬一露头，来明喜便带人行了大礼。 第三百二十四章 蚊子与扎营 江汉油田的位置宋扬在地图上核对了几次，实际上更靠近复州府城沔阳一些。 宋扬原本也是打算前往沔阳的。 不过来明喜送了信说宋扬要去的那个地方的话，从竟陵走更方便。 方哲也说沔阳西北方向都是河流湖泊，最好走竟陵。 所以宋扬的目标才改到了竟陵。 竟陵是复州重镇。 天灾之后，竟陵毁伤不算特别严重。 经过几年的重建与发展，现在竟陵恢复的也算不错。 “王爷。这是复州的基本情况。”来明喜送上了一份详表。 上面记录了复州的各项数据。 复州现有人口十一万三千，其中府城沔阳四万余人，竟陵三万三千人，监利两万八千人。 还有一万多人分布在周边的一些小镇。 复州这十一万人是总人口，包括了乡村人口。 听起来少，但人口还是比较集中的。 复州地处云梦大泽久地，境内河流湖泊极多。 沼泽地遍布州府境内，可用耕地非常少。 别看州府面积不小，已经和灃州差不多大了。 但实际上可开发耕地面积还不足灃州的三分之一。 所以复州这十一万人还真就不算特别少了。 宋扬看了看复州的基本情况，其实这些内容每年来明喜都有上报。 具体的百姓的生活，还是眼见为实。 宋扬在城内看了看，虽然比不上江州，但百姓们也是不为吃穿用度发愁。 这就已经足够。 对于复州这种离着有点儿距离的州府，宋扬的态度一向是中庸为主，不求急功近利。 “来知府，复州的工作做的稳中有进，很不错。”宋扬给了中肯的评价。 来明喜忙的谢恩。 在来明喜面前，宋扬还是拿着些架子的。 毕竟不是近臣，而且还是骑墙派过来的。 “来大人。复州这边的具体情况本王会派人下去看看，你安排人接洽一下。” 宋扬交待了一句。 他来了一些文吏官员出来，都是府衙里做实事的。 宋扬自己没多功夫下去查看民情，所以会派手下人下去看看转转。 宋扬也不搞暗访。 当着来明喜的面把这事儿说了。 来明喜忙的表示一定会做好接洽工作，配合好使者们的工作。 工作的事情吩咐完，宋扬又提起了油田的事情。 来明喜不懂石油，宋扬只是和他说要找一种比较重要的矿产。 来明喜听说自己地盘里还有矿产资源，也是欣喜非常。 有了宋扬需要的矿产，他在江州集团中的地位也能提升一些。 “这样吧。明天你就安排一下人，本王明天就去那边看看。” “好嘞。下官一会儿就去安排。” 来明喜应承了一声，又小心的问道： “那个……可用下官陪同？” “你若熟悉那里就跟着，若是不熟悉就算了。” 宋扬随意的说着。 “熟啊。下官之前去那边视察过水务。下官愿为王爷引路。”来明喜忙的自告奋勇道。 能和宋扬一同出巡，俩人的关系自然会拉进一些。 他当然会尽量争取。 至于是不是真的对那地方熟悉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也是要带着向导的…… 第二天一大早，宋扬就乘坐了来明喜准备的马车，在复兴军和水军的护卫下往潜江方向走去。 从竟陵道潜江那边，有天门河水道相连。 但这条水路天灾之后一直没有疏通，竟陵上游好几处地方都发生了淤塞，根本无法行船。 所以只能坐马车前往。 宋扬倒也不在乎这些，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顺便继续复习石油知识。 车队就这么走了整整两个白天。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原本这边有个小村落，天灾之后就废弃了。 小路也到这里就中断了。 宋扬盘算着路程，现在这地方距离潜江最少还有还有四五十里。 “王爷，王爷。您还是快回车里去吧。这地方也太咬了。”于明围着直打转。 过了村子，前面就全是大草甸和荒地了。 再加上前几天下过雨，马车一过，漫天的蚊子。 童倩和沈小婉两个妹子压根就没敢下车。 马车上有李锐给的蚊香，是艾草和其他中药材制作的。 防蚊的效果还不错。 但是出了马车，那蚊子感觉能吃人了。 宋扬摆摆手道：“不要围着本王转了，一会儿把我转晕了。再说我也不招蚊子。不信你先起开。”宋扬推开于明。 位子果然追着于明去了。 来明喜、刘保以及仨墨者那边也是蚊子转圈飞。 后面的复兴军战士们也在不停的赶蚊子。 只有宋扬这边，一只蚊子也没有。 “这……一定是王爷的王霸之气，震慑了蚊虫！”来明喜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宋扬。 越看越觉得宋扬威武雄壮。 “已经快日落了，晚上蚊子更多。咱们今天就不走了，就地扎营。” 宋扬一说扎营，复兴军战士们人人欢呼。 终于不用和蚊子火拼了。 战士们都带了驱蚊的东西。 扎下营地，四周蚊香一点，营地里基本上就没有蚊子了。 这边有个废弃的村庄，扎营也方便，把几个还算好点儿的房子一围。 宋扬等人住在中间，战士们住在外围，完活。 “咳咳！于明！谁点的蚊香，搁着烧荒呢！少点一些，呛死了！” 刚扎好营地，宋扬就闻到了浓重的蚊香味道。 招呼于明去瞧瞧。 原来是来明喜。 这家伙也是个招蚊子的，一露面就被蚊子一顿招呼，现在已经满脸包了。 为了报复蚊子，这家伙给自己一圈都点了蚊香。 离远看，那烟雾缭绕的，不知道还以为来明喜把自己给火化了…… 晚上点了篝火，又有蚊香。 蚊子营地里的蚊子也少了。 “这地方真是荒凉，到处都是荒草。王爷您要找的那种石油真的在这边吗？” 童倩脸颊也被叮了一下，起了个小红包，看起来像是腮红，还怪好看的。 “油田嘛，当然在荒野里。本王都说这地方条件不好，你们还非要跟来。这下好了，被蚊子叮了吧。来本王给你香一个，驱蚊子。”宋扬嘿嘿笑着拉着童倩。 “咳咳！”沈小婉轻咳两声，小眼神示意，周围还有一些巡逻的复兴军战士呢。 童倩也是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回了屋里。 宋扬尴尬的挠挠头，刚才忘了是在外面了。 “那个……刘保啊，东西准备好了吗？” 宋扬只能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 第三百二十五章 勘探 刘保和三个墨者徒弟人手一把工具过来了。 “王爷，是这个吧。” “对，没错。就是这个！” 宋扬笑着点点头。 “你们用过吗？”宋扬问道。 “没有。”四人齐齐摇头。 宋扬又看向于明和来明喜。 这俩人也是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那就尝试着用吧。” 宋扬从刘保手里结果工具，然后开始杵地。 一边杵一边转握把。 很快地上就打出一个圆形的洞。 工具提上来，掏出了一斗土。 “没想到本王的洛阳铲功夫还不差！”宋扬沾沾自喜。 没错，他现在没有更高级的工具，只能用洛阳铲对付一下。 用洛阳铲加链接柄的话打到五六十米深不是问题。 江汉油田第一口油井是第三地层。 江汉盆地的地势本就很低，经过云梦泽的浸泡和汉江水系的冲刷，含油砂岩层距离地表应该不会太深。 所以宋扬才想着过来尝试一下。 “洛阳铲做了多少？” “一百把是有的。” “一百把？勉强够了，明天安排一百个人，咱们去探探。” 一百多人，宋扬和他的护卫们。 拿着洛阳铲，在一片荒地里duangduangduang的凿洞。 来明喜只听宋扬说找矿。 但看这架势，不太像找矿啊。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一大早的，宋扬就带着人在营地西边二百米的空地开始凿洞。 整个江汉盆地都有可能凿出石油。 从荒村开始，宋扬打算一路凿过去。 凿洞过程比较顺利，勘探结果不尽人意。 洛阳铲是好用的。 可是打了上百个洞，也没有发现有石油或者天然气的影子。 为了把洞打的深一些，洛阳铲锹把上接了好几段，连怼带挖干个几十米不是问题。 但这一片基本挖遍了也没有什么收获。 “今天就这样了，明天咱们继续往前走！” 宋扬招呼一声，快到黄昏了，蚊子上来之前赶紧收工为妙。 之后的几天，宋扬一行人往西走的速度很慢。 走一天凿一天，边走边开洞，跟一群兔子一样不停的往前挖。 经过八天的前进，终于到了一片比较开阔的荒野，宋扬再次核对了地图。 应该是到了潜江的位置。 这里已经归荆州管了，不过这一片不毛之地也连个山村老户都没有。 年八辈子没个猎户经过，官府就更不用说了。 宋扬也没让人去通知王奔，还是这群人在那乱挖。 “王爷，前面有一片沼泽。”前锋探马回来禀报。 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 一路走来，光是饶沼泽就饶了两天。 “让兄弟们小心点儿，绕着看看有没有路走。” “其他人，原地扎营。” “老于，你带人扎营，本王带勘探队去打洞。” 宋扬招呼一声，于明立刻带着复兴军原地扎营。 野外扎营，直接清理一块地方，安装帐篷就行。 这趟出来带了好些个帐篷，四个人一间松松快快。 “来大人，你跟老于扎营还是跟本王去勘探？” 宋扬看向来明喜。 这家伙一脸的风霜。 原本胡子理顺的飘逸自然，经过十几天的分餐露宿，现在已经乱哄哄了。 “下官跟王爷去勘探！”来明喜握着洛阳铲说道。 他是打定主意要和宋扬走的近些。 已经熬了十几天，总得坚持下去。 宋扬点点头，带着勘探队往西边的沼泽边缘走去。 这边也是一片荒草甸，好不容易清理出一块地方，就在这打洞开挖。 忙活了一个上午，眼瞅着于明那边营地都快盘好了。 八月底的太阳毒辣的很，来明喜被晒的晕头转向。 他发誓，这辈子挨过的晒，没有这十天多…… “呼！” 来明喜捂着腰拄着洛阳铲站了起直了身子。 “王爷啊。那个……”来明喜似乎有话要说。 “想到什么就说吧。” 宋扬也直起腰舒展了一下，看到来明喜在那吞吞吐吐便招呼他说道。 “王爷啊，咱们真的是找矿吗？那个其实本官就是本地人，这边原本就是荒原草甸，没有什么大墓的……” 来明喜鼓足勇气说道。 他这是把宋扬当盗墓贼了。 也难怪，不是干盗墓的谁没事儿拿个洛阳铲戳地啊。 还是带着一群人一起戳地…… 石油什么的宋扬也没跟来明喜说明白。 只说找矿。 可是这地方到处都是平地，连个小山头都没有，这地方能有矿？ 在来明喜看来，矿石嘛，首先得在有石头的地方，比如说山上。 这一片地势低洼，快成池塘湖泊了，连个土丘都找不到，哪来的山和矿？ “你这家伙！本王说了找矿，就是找矿。这次找的是石油！是石油！不是盗墓！” “盗墓这种事儿本王怎么会做！” “哼！顶多是抢救性考古发掘！” 宋扬白了来明喜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来明喜挠了挠头，石油是啥，他那里知道。 “就是猛火油。猛火油知道不？”宋扬撇撇嘴道。 “猛火油？知道啊。卫所里有这东西，下官听说是河东道产的。” 来明喜的回答让宋扬一愣。 这家伙竟然知道石油是哪里产的。 “说说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地方？”宋扬急切的问道。 来明喜想了想说道：“王爷。下官只知道猛火油是河东道太原府附近的某地来的，但是具体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原来来明喜有个同窗是兵部器械司主事郭品怀，专门管军械才买的。 来明喜就是听郭品怀说起的猛火油之事。 当时郭品怀还通过猛火油的才买小赚了一笔，所以才和来明喜炫耀起来。 “河东道……行吧。本王知道了，以后本王回去找，找到了算你一功。”宋扬笑道。 来明喜忙的抱拳谢恩。 “王爷！有个兄弟在前陷入沼泽地里了！” 宋扬这边正要招呼人手工吃午饭，突然前面来了探子，急匆匆的叫道。 “快！快去救人！” 宋扬一听有人掉沼泽里了，忙的招呼身边的复兴军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探马带着宋扬等人一路跑了五分钟。 宋扬已经看到前面的草甸沼泽里陷住了一个人。 那人已经快陷到胸口了，而且还在不断的挣扎。 宋扬一看他在挣扎，忙的大喊一声： “别动！越动陷的越快！” 第三百二十六章 沼泽救人 “别动！越动陷的越快！” 宋扬一声大喝，泥潭中间那个战士还真就没敢挣扎。 深陷泥潭，心中的恐惧是极大的。 能在极度恐惧中执行宋扬的命令，这是对宋扬的听从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当然也是对宋扬的一种信任。 不过的确如宋扬所说，战士停止了挣扎，下沉的速度还真就慢了下来。 “别慌！本王能救你！”宋扬招呼一声。 “马上收集茅草、树枝，用这些材料铺过去！” 宋扬的命令下，跟着过来的护卫们立刻开始动手。 他们原本实在挖坑勘探，每个人都有洛阳铲和铁锹镰刀什么的。 救人急切，不少人是直接拿着工具跑来的。 现在要收集材料，还真就用上了。 “锵！”宋扬随身带着匕首，抽了出来直接奔着一棵小树跑了过去。 小树在沼泽边缘，有两人高左右。 枝干不足三寸，但却是附近最高的植物了。 宋扬跑到小树旁，猛地一匕首砍了过去。 “砰！”将近十公分的树干直接被削断了。 这也就是宋扬，他那个力气奇大，不然再锋利的匕首也达不到这种程度。 宋扬将砍断的树干抄起来，一边往沼泽那边跑一边随手切削。 切掉一些多余的树枝，留下一些枝叶。 此时那个战士已经陷的过了胸口。 幸亏刚才他挣扎的时候，两个手臂还在上面。 宋扬猛地加速将小树干当成了标枪。 “接着！”宋扬猛地甩出树干，那树干径直飞向了战士。 不偏不倚落在了他面前。 那战士忙的抓住树干，双臂仅剩得力量死死的抓着。 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还好，他的肘部搭上了树干，有树干和枝叶撑着，整个人不在下陷了。 宋扬看他暂时安全了才舒了口气。 “快快快！赶紧铺过去！” 宋扬指挥着大家不断的铺设简易的救援通道。 外围的沼泽不算特别泥泞。 不然那个战士也不会走到前面才发现被陷住。 铺了一些杂草树枝，人走在上面勉强能移动了。 “不要上来太多人。刘保，把绳子给我。”宋扬挥挥手将人赶开。 铺这点儿东西上一两个人都算多，再多了非得全陷下去不可。 人散开了，宋扬又从刘保那里要了绳子。 这些工具都是勘探队随身带着的。 “王爷。前面危险，别往前走了。” 护卫们担心宋扬的安危纷纷开口劝说。 “本王武艺高强，自有分寸。你们不要过来凑热闹，人多了大家一起死！” “后退！本王命令你们后退！” 宋扬站在树枝小径上呵斥这众人。 大伙不敢靠近，怕真的超重害了宋扬。 但又怕宋扬涉险，只能苦苦劝说。 宋扬也不搭理他们，一边划了这茅草树枝铺垫过去，一边小心的往前走去。 到了那个被陷住战士身前十来米的地方。 宋扬也没办法靠近了。 这边的沼泽越来越泥泞。 泥水越来越多。 扑的树枝再多也经不住站个人了。 “这距离差不多，扔个套索试试！”宋扬将绳索打了结，系成了一条套索。 这是和于明学的手法，说是可以套马。 宋扬将绳子甩了起来。 “本王拿绳子套住你，要是没套准，你自己能拉住绳子或者把绳子套上吗？” 宋扬一边甩绳子一边问道。 “咳咳！咳咳！” 那战士干咳两声，实在说不出话来。 他被陷住了胸口，时间有点长了，呼吸不畅。 能勉强抓着树枝就算不错了。 “行吧！你别乱动了，本王来救你！” 宋扬将绳子套索甩了过去。 第一次，失败。 绳索落在那战士的身后三尺。 再试一次。 距离近了，就在那战士的面前不到一尺。 绳子伸手就能够到。 但那个战士已经脸色发紫，胳膊颤颤巍巍，根本伸不出去。 宋扬立刻抽回了绳子，甩了两下又一次扔了过去。 “中！” 宋扬这一次正好套在了那个战士个头上。 “把胳膊穿过去！” 宋扬招呼了一声。 那战士晃了晃神却没有动。 现在虽然套住了，却不能拉。 套住了脑袋，一拉不就套脖子上了，死的更快。 只能他自己把一只胳膊伸进套索里宋扬才能发力。 “他叫什么！” 宋扬回头问道。 “魏斌！”有护卫回答宋扬。 他们现在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生怕影响宋扬发挥。 “魏斌！本王命令你把手伸到套索里去！” 宋扬牟足了劲大喝一声。 魏斌似乎被宋扬惊了一下，挣扎了两下嘴里嘀嘀咕咕说了句：“得令……” 说罢，他的胳膊动了起来，虽然缓慢，却坚定的穿过了套索。 这个动作用尽了魏斌的力气，胳膊穿过套索，他的人便失去了意识。 “起！” 宋扬一看可以拉了，立刻使了力气。 绳索绷紧，魏斌的身躯被一点点儿的拉出了淤泥。 这也就是宋扬，换公孙奇来都白扯。 不能在这个角度拉动一个陷住的人。 宋扬不敢用太大力气，缓缓地慢慢的使力。 他站在树枝上用力，下沉的力量加大，整个人被带的都开始下沉了。 宋扬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后挪。 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被陷住，也可以将魏斌往后一点点儿的带。 身后，来明喜赶了过来。 刚才前面说有人陷住，宋扬这边的人立刻敢来救援。 来明喜当时带着另一部分勘探队员在其他方向勘探。 宋扬他们跑的太快了，来明喜还没反应过来宋扬就没影了。 他们一路循着踪迹找过来，到了事发地正好看到宋扬独自一人站在沼泽地中间拉人。 这一幕吓得来明喜大气儿都不敢喘。 要是王爷出事儿了，后面扎营的于明非得直接砍了他不可。 “哗哗~” 随着宋扬的拖拽，那个陷住的魏斌终于被完全脱了出来。 宋扬立刻加大了力气，将那个战士拖到了身边。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全是淤泥。 宋扬立刻捧了沼泽的水给他冲了一下。 虽然这水也不咋干净。 但好歹把脸上的淤泥冲下去不少，鼻孔和嘴巴算是通气儿了。 宋扬又把他反过来拍了拍，然后正要给他做个心肺复苏。 魏斌猛地咳嗽了几下，自己大口大口得喘了起来。 宋扬知道，这小子的命是就回来了。 “呼哧！呼哧！” 魏斌喘了半天，脸色才渐渐由紫色变成了红色。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宋扬一眼。 然后突然想起来刚才是宋扬救了他。 他最后的意识就停留在宋扬让他把胳膊穿过那套索。 本来以为执行完王爷的命令就可以去投胎了。 没想到再睁眼又看到了王爷。 “咳咳！王爷……标下……咳咳！” “别说话，好好歇着！” 宋扬打断他的话，顺手将他抱了起来，快步就往沼泽外面走。 魏斌被宋扬抱着，胳膊却扭曲的耷拉了下来。 来到沼泽地外，宋扬将魏斌放下一看，原来是刚才拖拽的时候把他胳膊拽脱臼了。 “和陆大夫学的手法正好用上了。” 宋扬嘀咕一句，一手抓着魏斌的胳膊，一手抓着他的肩膀。 “咯嘣！” “啊！” 一声脆响一声惨叫。 不过胳膊倒是接回去了。 魏斌本来还被憋得没精打采。 但是这一下疼的他顿时就精神了。 “王爷这手法比陆大夫差远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魏斌心中吐槽。 却不知道宋扬的手法真是来自陆济民，可能只是学艺不精吧。 “王爷……标下……” 宋扬还想打断魏斌的话让他休息，魏斌却强行说道：“王爷！卑职可能发现猛火油了！” 魏斌气儿喘匀了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好！本王知道了！来人！带他回去休息！” 宋扬摆摆手，护卫们立刻上来七手八脚的把魏斌抬走了。 “王爷！您刚才涉险可吓死下官了！”来明喜这会儿才敢凑过来说话。 “无妨，本王的武艺有多强你可能不知道。本王可是天下前三的高手！怎么会被沼泽难住！” 宋扬也是一身的淤泥，不过他却不在乎。 甩了甩手炫耀起了他那个天下第三。 来明喜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是不相信吧。 只不过觉得这玩意好像没啥好炫耀的，他一个文人不在乎这个。 “王爷啊。您可是万金之躯，万一有点儿什么差池，下官可怎么跟百姓们交代啊！”来明喜苦着脸道。 “安啦。放心吧。本王自有分寸。来大人，你的好意本王明白。以后本王会注意的。”宋扬摆摆手道。 “行了。人也救出来，猛火油也有线索了。今儿累了，回了！” 宋扬不想听他絮絮叨叨，说完话大步流星的走了。 护卫们忙的跟上。 但此时护卫们看向宋扬的眼神不只有崇拜，更有深深的敬意。 回到营地，于明已经听说了宋扬冒险救人的事情。 他正要带着营地的守军们冲过来救人，才跑到门口就正面遇到了宋扬。 “王爷！你没事可太好了！”于明激动的说道。 “本王能有啥是！掉沼泽里的是魏斌！不是本王！本王是去救人的不是被救的！” 宋扬强调道。 “那个王爷，您以身犯险……”于明还要说点啥。 宋扬当然不会给他机会说话，立刻呵斥道： “废话！本王只是救人而已，有什么冒险的！本王哪险了？” “记住！不准跟她俩说本王救人的事情！” “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更衣！” 宋扬给于明下了命令。 于明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又北宋扬怼了回去。 不过没办法，谁让人家宋扬才是老板。 于明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去烧水去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找到石油 宋扬本来是不打算告诉童倩和沈小婉的。 奈何营地人多嘴杂，这种英勇事迹怎么能瞒得住她俩呢？ 当天晚上宋扬就遭受到了两个妹子的严厉批评。 “对对对！” “好好好！” “是是是！” 宋扬只能如此应对。 最后为了弥补错误，又和妹子们打了几把扑克才算草草了事。 …… 第二天一早，宋扬一大早就听见外面有些嘈杂。 出来一看，是魏斌在门口跪着呢。 护卫们让他先回去，说宋扬还没起床。 结果魏斌不干，就要跪在门口。 “怎么样？还有什么不适感吗？”宋扬脸上挂着笑意问道。 这可是他英勇救人的成果。 “王爷！王爷标下是来谢您救命之恩的。标下已经没有问题了。” 魏斌扣了三个头，然后派着胸膛表示自己很好。 经过一夜的休息，魏斌的身体基本恢复过来。 本来他就没什么伤，是缺氧憋的难受。 喘了一晚上也就好差不多了。 “呵呵。快起来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枉本王努力一番。”宋扬拍拍魏斌的肩头。 魏斌跪在那里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又磕了一个头挤出一句： “王爷救了标下的命，就是标下的再生父母！标下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 宋扬嘴角抽了抽，我要你做鬼干啥！ 收拾利索了，已经是快中午了。 昨天救人宋扬也是累的要命，在加上晚上打扑克打的挺晚，今儿就起来晚了。 也是宋扬昨天听魏斌说找到石油了，今儿也是没着急起来打洞。 “王爷。猛火……石油就在那边。” 魏斌带着宋扬一行人来到沼泽地旁边，指着沼泽地里说道。 那地方是他昨天陷住的位置在往前一丢丢。 “你昨天接触到猛……石油了？” 于明手搭凉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便看向魏斌问道。 那地方看着一大片乱糟糟的，有杂草，有淤泥看不出个所以然。 昨天宋扬涉险救人，于明说啥也不敢让宋扬再来一次。 所以他决定以后宋扬去哪都贴身跟着。 宋扬那眼神远远的瞧着也没看出石油在哪。 那一片沼泽本就是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出来啥。 “王爷，大人。标下没接触到石油，但标下看到了，就在差不多十步之外。”魏斌抱拳道。 “十步呢！能确定是石油？”来明喜有些怀疑。 魏斌重重点头道：“王爷。两位大人。标下能确定那就是猛火油，也就是王爷要找的石油。” “标下之前在北方边境轮值的时候用过猛火油，那味道记得很深刻。”魏斌解释道。 魏斌是江北的卫军出身，逃难到江州来的。 因为有些底子，所以直接做了待遇最好，也是要求最高的探马，而且还是个总旗。 宋扬点点头道：“行。既然你确定那是石油，咱们就去看看。老于啊。让人铺木板吧。” “好。卑职马上安排。”于明点点头。 昨天的树枝草叶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早就散开了。 沼泽地晚上会涨水。 今天是有些准备的，而且木板之前带着一些。 于明吩咐下去，很快护卫们就抱了一堆木板过来。 木板先铺一些树枝草甸，再搭上木板，这就能够走人了。 而且比昨天稳当多了。 很快就铺到了昨天魏斌陷住的地方。 木板还有剩余。 继续往前，还没铺几步，前头的护卫就叫道：“王爷！于将军！是猛火油！是猛火油！” 见过石油的不止一人，这次被于明安排铺板子小队长是江宁卫军出身，现在已经整编为复兴军。 这人当年在江南大营也是见过猛火油的。 “走！去看看！” 宋扬说着就要往前走。 “别！王爷！前面危险！” 于明忙的拉住宋扬的衣袖慌忙的叫道。 昨天那一下差点儿没把于明吓死。 当时他要是在场说啥也不可能让宋扬以身犯险。 “放心吧。这都铺了木板了，你看他们啥事儿没有。这不还在往前铺呢吗？” 宋扬撇撇嘴说道。 于明往那边看了看，前头还在不断往石油的方向铺过去。 领头的护卫踩在木板上啥问题没有。 “那卑职和王爷一起，万一有危险您必须退回来！”于明坚决的说道。 “行啊。走吧，咱们去看看。”宋扬点点头。 于明是为他的安危着想，他当然是知道并且领情的。 宋扬和于明只带了刘保和齐元俩人上了木板浮桥。 虽然铺了木板，但是上的人多了肯定还是要沉的。 所以没敢带太多人往前走。 刘保是木匠高手，后面可能会涉及到搭桥铺路的事情，需要他来看看。 齐元也是一样，修桥铺路建造采油机器都得用到机关手艺。 往前走了一段，木板上已经开始积水。 前面的护卫们也没办法往前铺设木板了。 木板的尽头已经过了昨天陷住魏斌的地方，距离石油所在地只有五步。 但是这五步全是泥水，木板上都没办法站人。 宋扬他们过来，护卫们只能立刻后退，一个区域内的人多了更危险。 宋扬走过来就看到了前面沼泽上流淌的石油。 离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的确是石油。 走到跟前，五步的距离宋扬也确认了。 是石油的味道。 而且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石油不断的从前头的沼泽里涌出来。 那处冒油的位置距离木板桥大概有二十米，冒出来的石油顺着沼泽在附近流淌。 “带装水的容器了吗？”宋扬回头看看于明三人。 于明和刘保都是摇摇头，齐元则是从腰间摘下来一个竹筒。 是个装水的竹筒水壶。 齐元这家伙平时饮水量很大，出门随时带着饮用水。 出来的时候本来他是带着水袋的，路上被树枝扎破了。 半路上又用竹子做了个水壶，没想到这会儿用上了。 宋扬一说要装水的东西，齐元就知道宋扬肯定是想取石油样本。 这小子咕咚咕咚把竹筒里的水干了，才把空竹筒递给了宋扬。 宋扬拿着竹筒比量一下，用绳子栓上，尽量往前头的泉眼一扔。 很快就打回来一同疑似石油的液体。 宋扬用手试了试，又贴着闻了一下。 脸上的容光焕发道：“没错！就是石油！哈哈！真的找到了！” 宋扬确定这东西就是石油。 大伙都是一阵开心。 只有齐元问出了问题所在。 “王爷，这……石油要如何使用？直接燃烧？” 齐元也捏了一些石油，结果发现有些粘稠，散发的味道也不怎么好。 没有搞清楚用法，齐元以为这东西是代替煤炭直接用在蒸汽机上烧的燃料。 “直接使用就浪费了。要经过提炼，提炼出柴油和汽油才行。”宋扬摇摇头道。 “如何提炼您说的两种东西？”齐元又问道。 作为宋扬的徒弟，齐元极为好学。 不懂就问的精神发挥的很好。 “需要起个炼油炉，你这么一说本王还真觉得有必要就地起个炼油炉炼一下试试。”宋扬摸了摸脸颊点点头道。 他是想就地尝试着提炼一下，因为有的石油里面包含有大量的杂质。 特别是这种表层石油，能练出多少汽油和柴油还有待验证。 “王爷。咱们出来带的材料可不多。”刘保有些担心道。 “不是带了几个铁桶出来吗？那个就是炼油用的。”宋扬笑道。 “呃。那个不是装水的？”于明愕然。 其实他们这趟出来也算准备充分。 为了预防万一可能真的找到石油，并现场验证能否提炼出汽油柴油等物质。 宋扬在出发之前，让王金石给他打了好几个铁桶。 这几个铁桶被一路带着，于明也不知道这玩意是干啥的。 他以为是装饮用水的水缸，于是下船以后就装了几桶饮用水用马车拉着。 还别说，这段时间的饮水问题都是这些个铁桶解决的。 “都能用，都能用。装水也没问题。”宋扬摆摆手笑道。 回到营地，宋扬让于明把已经用空了的四个铁通抬了过来。 昨天于明还琢磨上哪补充四通水来着，今天就用上了空桶。 “王爷。这种桶可以用来提炼石油？”齐元有些不解的问道。 仨墨者围着铁桶转了一圈了，也没发现什么玄机。 这玩意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铁桶。 “就是这个，简单的很，直接把原油扔进去烧就行。” “石油是由分子大小和化学结构不同的烃类和非烃类组成的复杂混合物。” “这个铁桶就是蒸馏法提纯的桶，虽然简陋却能用。具体的原理是，根据其组分沸点的差异，从原油中提炼出直馏汽油、煤油、轻重柴油及各种润滑油馏分等。” 宋扬一边检查铁桶是否有漏洞，一边对徒弟们和于明、来明喜等人科普。 来明喜完全不知道宋扬在说啥。 他连分子是啥都不知道。 于明和刘保都是上过夜校的，一些基本知识点还是知道的。 仨墨者徒弟最近也是恶补自然课，最近的学习进度不错。 宋扬说的这些他们虽然听得都是一知半解，但也比来明喜这种啥也不是的强不少。 “来，就在那边搞实验。把铁桶搬过去。”宋扬指了指营地外面的一片空地招呼一声。 护卫们立刻伴着铁桶往外走。 这片空地上的在草不算多。 原本于明是打算在这里扎营的。 结果这边的土质碎石太多了，实在不好打帐篷钉，只能挪到了旁边。 现在正好宋扬可以在这里炼油。 第三百二十八章 疑似有了 四个铁桶支上了，宋扬又吩咐人去取石油。 当然，先修一条比较稳固的沼泽小径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在刘保和齐元的指挥下，护卫们在营地这边砍了足够多的木材。 然后又收集了很多碎石和藤条。 打包了一大堆材料去了沼泽地。 木桩子一打，用碎石固定，再把木板用藤条绑在木桩上。 一条简易的小径就搞出来了。 现在是做石油提炼实验。 这条小径能对付用个三五天就行。 如果真的成功了，营地这里和沼泽那边就要圈起来搞油田了。 到时候沼泽也得排水清干净！ 很快，护卫们提着一桶桶的原油回来了。 这些都是表层油。 混杂着各种沼泽杂质。 打回来的原油放到木桶里沉淀一夜。 第二天才将沉淀的比较轻的上层原油倒进了铁通。 好家伙，一桶原油半桶淤泥，只有一半还勉强算得上原油。 就这么装了四五十桶原油，总算将铁通填了个半饱。 “差不多了。装多了危险。咱们这次就是尝试一下能不能搞出燃料油。”宋扬摆摆手示意护卫们停止加油。 “王爷。该如何操作，您告诉卑职。”于明一听有危险，马上站出来说道。 宋扬笑道：“放心吧。又不是绝对有危险，只是有可能而已。咱们装的油少就更没问题了。” “王爷，您说咋做，还是我们来做吧。”仨墨者也站出来说道。 “王爷。切不可冒险。” 说着话，沈小婉和童倩来了。 俩人这几天被蚊子烦的不怎么敢出门。 于明让人清理了附近的杂草，蚊子才少了一些。 刚才听说宋扬又在搞什么新奇东西，她俩才跑出来看个热闹。 结果就听到宋扬再说什么东西有危险。 “好好好！本王就当指挥好吧。”宋扬无奈的答应了。 “王爷。您说吧，该怎么办！”齐元一脸决绝的说道。 “别搞得那么严肃，就是蒸馏分离法嘛！来。直接在下面点火，烧它！”宋扬一指铁通说道。 “直接烧？” “对！直接烧！” 这么直接把东西放在铁桶里烧，感觉像是在烧开水。 确认了宋扬的命令，虽然不太明白，但是大伙还是七手八脚的把铁桶下面的火点了起来。 这是首次实验，而且沉淀的原油不足，只烧了一个铁桶。 等着铁桶升温的过程。 宋扬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实际上他是在翻看百科全书里关于炼油的介绍。 书里面的内容都比较高大上，和古法炼油还是有不同的。 但道理是相通的，所以宋扬是在确认一下流程。 “应该是这样烧的。黑子哥都能这么搞出油来，咱们这设备不和黑子哥一样？”宋扬暗自回想。 他刷某音的时候刷到过非洲黑子哥偷原油私自炼油的视频。 那设备，瞅着还不如宋扬这个铁桶…… “咕噜！咕噜！” 过了一阵，铁桶里发出了液体沸腾的声音。 宋扬知道，这是真正开始提炼了。 在上方加了冷凝的管，在接出来一段管道远离火焰的位置。 管道下边准备好桶接着。 又烧了一会儿，管道里开始慢慢流出了淡黄色的液体。 “哈哈！成了！这是成了！” 宋扬看着有些液体的木桶，里面的液体散发出的气味虽然有些难闻。 但宋扬依旧极为开心。 这味道好几年没有闻到了！ 汽油！ 就是汽油！ 而且品质还算不错的汽油！ 汽油馏程最低，先出来的是汽油。 宋扬提着半桶汽油便开心的抛到了一边。 “都闪开！”宋扬招呼一声。 直接将汽油破到了荒草垫上。 然后提着空桶跑出老远。 再从铁桶下面抽了一根柴火，往刚才倒汽油的地方一扔。 “呼！呼呼！” 大火瞬间燃烧起来，而且烧的极为猛烈。 那半桶汽油虽然不多，但依旧烧的非常猛烈。 “这……这玩意这么容易烧起来？” “是啊！这比猛火油厉害多了！猛火油要点半天来着！” 大家伙看到烧起来的汽油议论纷纷。 宋扬则是仰天大笑：“哈哈哈！汽油有了！内燃机！老子来了！” “咳咳！”突然，风向变了。 汽油燃烧的黑烟直奔宋扬而来，强的他一阵猛咳。 “王爷！你没事儿吧。”离着老远的童倩和沈小婉跑了过来。 “没事！没事！呵呵呵呵！”宋扬干笑两声。 “呕！” 宋扬没啥事儿，童倩跑过来却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 “快快走远些，这边味道太大了。”宋扬忙的护着童倩和沈小婉离开。 “老于把火扑灭，别用水，用那边的砂石覆盖。” 宋扬回头招呼了一声。 于明应了一声，立刻带人灭火。 于明也是接触过猛火油的，猛火油要灭掉就得铺沙子。 现在要灭汽油，当然也得铺沙子。 折腾了好一阵，终于把火给灭了。 护卫们都是一阵感慨，这汽油燃烧的太猛了。 这才多一会儿，一旦片草甸就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另一边，宋扬护着两个妹子回了大帐。 童倩还在那干呕不止。 “哎呦，呕！” “哎呦，呕！” 吐得童倩浑身难受。 沈小婉忙的去取了温水过来，宋扬则轻轻的给她拍着背。 “是本王疏忽了，忘了汽油烧起来味儿太大了。”宋扬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爷……咳咳！妾身没事……呕！” 童倩又呕了好一阵，才算缓过劲儿来。 “王爷。妾身好多了。其实也不怪王爷，这几天妾身就感觉胃不舒服，总是恶心干呕。” “刚才那个汽油味有些大了，一下就受不了了。” 童倩喝了几口水，恢复了不少，才轻轻的说道。 “哦？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宋扬关心的问道。 “不会吧。咱们同吃同住，王爷和我也没有事。”沈小婉摇摇头道。 “哎？会不会是有了！”沈小婉突然说道。 说完这话，宋扬、童倩、沈小婉三人都不说话了。 宋扬愣了半晌才一脸激动的说道：“有了！哈哈！有了！” 童倩则是红着脸嗔道：“不一定呢，说不定有些暑热！” “不行！咱们马上回城里，找大夫给你瞧瞧！”宋扬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童倩忙的拉住他说道：“王爷先别忙。妾身现在好多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采油机与排水 童倩跟了宋扬多年，大局观的觉悟还是非常高的。 宋扬这次出来是找石油的，石油虽然找到了，但是后面还有炼油的问题。 虽然刚刚练成了汽油，但不代表这一趟出行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所以童倩知道现在不是回去的时候。 况且她真的没有那么娇贵，婢女出身的她，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至于孕吐，纯属生理反应。 “王爷。妾身真的没事。再说万一不是……那不是白跑一趟？而且就算真的怀了，可能才一两个月，远不到安胎的时候呢。”童倩有些倔强的说道。 宋扬拉着她的小手说道：“那好吧。那就委屈小倩在荒野里住几天，本王这边抓紧时间，尽快搞定！” 宋扬心中激动，但童倩说的的确是实是。 这地方离最近的铜陵都得走四五天。 要是现在走了，石油的事情肯定是要搁置下来。 安装时照顾好了童倩，宋扬出了门，将于明找了过来。 “老于，派人去竟陵给本王找最好的大夫来！” 虽然人不能回去，但是宋扬怎们会不着急确认到底是不是好消息呢。 于明不知就里，一听宋扬表情严肃的要找大夫，吓了一跳说道：“王……王爷，您身体抱恙？” “不是本王，是小倩，她可能……有了！”宋扬也没有隐瞒。 于明是亲信，让他知道并无不妥。 “啊！这……这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啊！王爷！要不咱们就回去吧！反正石油也找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都行的！” 于明惊讶了半天才欣喜的说道。 宋扬有后了，说明未来的江州集团有了继承人。 作为江州势力的核心成员，于明怎么能不激动。 “现在不能走。石油刚刚发现，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本王才让你去找大夫过来！” 宋扬出来这个功夫已经想开了一些，童倩那边不是很急，那就仍然以公事为重。 于明看宋扬这么说了，只能点点头保证最快速度把大夫找过来。 吃过午饭，于明就安排了四个护卫，每人一马，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竟陵。 而宋扬这边，继汽油之后，又提取出了柴油、重油和各种润滑油。 不得不说，铁桶炼油是非常可行的办法。 黑子哥们多年来的实践的确是行之有效的。 “这几桶油要分开保存，切记，绝对不能见火。上午你们也看到了，这玩意一旦着起来，很难扑灭！” “还有这边的这些残渣也要密封保存好，这东西叫做沥青。可以用来铺路，也能做防水涂层和防腐涂层。” 宋扬一一介绍了各种原有产品，并且提出了一些保存措施。 刘保和仨墨者徒弟一一记下。 宋扬让他们四个同时参与进来，是想看看谁更适合干石油方面的工作。 这两天的表现来看，齐元和刘保不相上下。 “今天就到这了，明天咱们派人在附近探探，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地方把沼泽的水排掉。” “如果排不掉水，那就得在附近找找砂石材料，把那一片给填上。” 收拾好提炼出来的东西，宋扬对于明等人说道。 寻找石油，用洛阳铲可能还有些效果。 现在已经找到一口油眼，就得考虑采油机的问题了。 采油机的理论知识很简单，和压水井一个道理。 这东西刘保和三个墨者都能搞出来。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附近都是沼泽地，直接用压井肯定是不行。 而且要采集的东西是原油，压水工具也不能直接用得改进。 宋扬想到了那种点头机，于是他将点头机的大致图样画出来给了刘保和齐元。 他俩谁先搞出来适合在沼泽采油的机械，那就让谁做第一个油田的负责人。 任务布置下去，宋扬便立刻回了大帐。 童倩和沈小婉已经吃过晚餐。 宋扬出来的时候就吩咐过，他要搞勘探，回来的不及时。 到时候忙的晚了自己跟着护卫们吃饭。 两个妹子怕蚊子，自己在大帐里吃饭就行不用等他。 今儿饭也没吃，宋扬就跑回来了。 他是惦记着童倩。 “你看王爷多想着你，这是刚忙完就急着回来了呦！”沈小婉笑道。 “姐姐说笑呢，王爷也惦记着你呢！”童倩不好意思的说道。 宋扬呵呵笑道：“都惦记，都惦记。” 说完便跑到童倩身边，脑袋伸向了童倩的肚子。 号称要听听有没有孩子的声音。 童倩不依，被他一阵挠痒只好抛开。 “让我听听，让我听听嘛！”宋扬追着童倩叫道。 激动之余，本王也不说了，直接自称我。 “我也行听听，小倩不要跑嘛！”沈小婉也笑着去捉童倩。 “小心，小心。不要磕碰到。”宋扬摆摆手，怕她们打闹。 “你看王爷多护着你。嘿嘿。别动，乖，让我们听听！”沈小婉拉着童倩的手臂笑道。 最终童倩没有逃脱宋扬和沈小婉的魔爪，被按在那里轮流听了一番。 然并卵，宋扬也不是x光仪，能听出来个毛啊。 不过笑闹一番，心情好得很了。 …… 第二天一早，刘保和齐元都来了。 俩人手里都拿着昨天宋扬布置的昨夜。 “动作这么快啊。本王看看你们的成果。” 宋扬欣慰的接过两人昨天的努力，图纸上的机械和宋扬给出的点头机差不多。 只不过更适合现在这个技术水平。 两人在机械制造方面的造诣都很高，光看图纸的话，两张图纸的差距并不算大。 “材料方面能否现在做的出来？”宋扬看向两人。 “回王爷，学生这个可以做的出来。”齐元自信的说道。 “这个……王爷，小人这个可能需要一些东西……”刘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齐元是墨家的人，而且他擅长的本身就是机械制造。 刘保虽然是木工，做的更多的却是家具之类的东西。 两人算是术业有专攻吧，刘保设计出来的东西虽然也能用来开采原油，但是就目前的条件看，实用性上还是齐元更胜一筹。 宋扬想了想，决定采用齐元这个图纸。 先把采油机建出来，如果成了，这第一个油田就由齐元来负责了。 其实宋扬心中的负责人也更倾向于齐元。 江州需要刘保的地方也不少。 别看刘保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在江州的造纸厂、木匠工坊、铁匠工坊、水泥厂等各个工厂任职过。 他这种全能操作人才加管理人才，更大的作用还是留在江州。 暂时去定了想法，宋扬便派了几个护卫跟齐元去准备材料。 自己则带着刘保去找于明。 昨天让于明探探沼泽的水能不能排掉。 宋扬是带着刘保去干这个排水的活。 “王爷。一大早卑职就让人去转了转，沼泽西边不远有条河，如果能开一条水道过去，说不定能排掉沼泽里的水。” 宋扬带着刘保刚准备去找于明，就看到于明带人从外面回来。 这家伙起了个大早，这会儿已经探明了情况。 “沼泽到河流有多远？”宋扬问道。 “嗯……差不多一百多米把，其实沼泽与河流之前应该是连上的，这几天雨水少了才露出来了。”于明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宋扬点点头示意于明带路。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沼泽地的西侧边缘。 宋扬站在沼泽这边就看到了宋扬说的河流。 那河流还不算特别狭小，而且水流比较湍急。 宋扬翻了翻百科全书，知道这条河应该叫做东荆河。 不过这和的宽度和走向，明显比宋扬那一世大了不少。 这都是云梦大泽的遗留，这个时代水量当然比千年后那个年代水量大得多。 “怎么样，这边好排水吗？”宋扬看向刘保。 刘保走到沼泽那边看了看，有一路小跑到了河边。 查看了半晌才回到宋扬这边说道：“王爷。排水倒是能排，不过两地的落差有些小了，排水的效果可定不明显。” “如果要尽快让石油能够开采，最好的办法是一边排水，一边填埋沼泽。” “咱们可以将沼泽里的河流水道疏通一下，让水流集中起来，这样水流集中了，排水也快。” “而且如此一来，需要填埋的区域可能也会小很多。” 刘保的统筹能力很强，对于干工程这种事儿也是有经验的。 木匠工坊和铁匠工坊的排水他都有参与，工坊新区那一片荒地开发他是设计者之一。 排水什么的接触的比较多，再加上他的思维灵敏，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最佳的解决办法。 宋扬听了刘保的建议，按照他的说法，心中大致走了一遍排水的流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宋扬看向于明吩咐道： “老于，马上给刘保安排一百人，专门负责排水的事情。” “切记小心，准备好木板树枝绳索，不要发生魏斌那种事情了！” “是！王爷。卑职马上去办，保证不会出问题！” 于明领了命令，立刻吩咐身边的护卫去营地叫人。 他们这次出来带了八百人，分给刘保一百人轻轻松松。 刘保得到了宋扬的支持，刚才因为采油机图纸的失落也一扫而空。 信心满满的对宋扬保证道： “王爷放心，小的一定尽快将沼泽的水排掉！” 第三百三十章 油田建设 宋扬安排了人去搞采油机，也安排了人去给沼泽排水。 然后他自己带着于明和来明喜回到了营地。 办公桌上铺开了一张地图。 是这个区域的地图。 这东边归复州，西边归荆州。 实际上是两州交界的地方。 虽然站着荆州多写一些，但沼泽也有复州的一部分。 “来大人。本王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油田，专门采炼原油。”宋扬看向来明喜说到。 来明喜心里一喜，他跟着宋扬出来就是想混点好处。 知道了石油的重要性，来明喜已经期盼着可以拿到油田的管理权了。 如果他能拿到油田的管理权，那在在江州集团的地位将直线上升。 “王爷。下官愿意竭尽全力，帮王爷管理好采油的事情。” 来明喜以为宋扬是指定他做领导了。 然而宋扬却说道：“来大人，这油井是工业革命的重中之重。而且技术要求大过管理要求，所以本王决定在这里设置一个特别行政区。” “到时候建立起来的油田，由本王直管。” 宋扬直接说道，来明喜则脸上抽了抽，本以为到手的好处，却没想到自己没捞到。 但宋扬说要直管，来明喜也不敢反对。 “王爷。下官一定配合好油田的建设。”来明喜抱抱拳道。 做不了油田主管，能通过这个刷一波好感，这是来明喜现在想的。 “来大人，油田要采油炼油，需要的各种物资极多。而且炼制出的成品油也需要运输到汉水去装船，汉水那边要建立一个配套的码头。这些事情还要来大人来管。”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竭尽全力配合好油田的建设生产工作！” 来明喜笑了，没有混到油田管理权，却得到了成品运输、物资采购等好处，这些也够他大赚一笔了。 宋扬要大搞油田的决心来明喜看的出来，以后这油田的规模小不了。 虽然他不能直接管着油田，但上下游的供应链却能参与进来，那好处也是不可估量的。 宋扬这么安排也是希望来明喜配合油田的建设，那一些好处拴住他，他才会实心实意的办事。 油田这里毕竟离着竟陵和沔阳更近，而且运输也的确要经过复州的地界。 有来明喜的支持，很多工作都能开展的顺利。 “好。本王就与来大人一起将这油田搞起来，以后大乾的发展史上，来大人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给了实惠的好处，宋扬还不忘精神上提振一下士气。 来明喜当然又是一阵感恩戴德，并且保证一定要紧跟宋扬的脚步将油田搞起来。 宋扬说建油田，这就是马上要开始的事情。 手下这八百人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 现在的工作一个是排水，一个的铺垫沼泽。 两者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这边一散会，宋扬就让来明喜先回沔阳去调配人手。 要建油田，他们这八百人只是个开始，主要劳动力还得从复州调。 至于这边是荆州的地界，这事儿宋扬只需要给王奔发个帖子，让他那边也派人过来参与就行。 复州虽然占了运输和上下游物资供应的好处，但是建设油田的事情、石油产品的销售，有的事可以让荆州得到好处的地方。 也不担心王奔不真心实意的出力。 来明喜走了，给王奔的信也送出去了。 宋扬则带着护卫们四处收集碎石土方，不断的往油眼方向填埋过去。 忙活了一天，下午的时候刘保那边就通开了一条水道。 虽然很狭窄，但是沼泽里的水已经开始向外排放了。 而齐元这边，黄昏的时候就将几个重要的采油机框架搞出来了。 齐元说等到沼泽这边铺垫过去，就可以将零部件拼装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投入到了改造沼泽的工作中来了。 第二天，排水的水道已经开到了一米多宽，沼泽这边也挖出了四条纵横的水道。 沼泽的水可以先就近流到四条水道，然后再汇集到排水的水道。 这样一来，排水的效率快了不少。 排水这方面，仨墨者对刘保也是极为佩服，这活干的，干净利落，他们也学到了一些经验。 三人本来还有点儿竞争关系，但通过一段时间的技术交流，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属于志趣相投的那种…… 排水铺垫的工作进行到了第五天，第一波人回来了。 竟然是最远的王奔。 这家伙听说宋扬来了，就在荆州地界搞石油开采。 虽然不知道石油是个啥东西，但他立刻骑了快马带着三四个护卫就飞驰而来。 “王爷恕罪！下官接驾来迟！”王奔一来就行了大礼。 他是山南东道最早一批投靠宋扬的人，论地位绝对在来明喜之上。 而且还有个好友高俊岩在宋扬身边，所以王奔自认已经是宋扬一系的人了。 宋扬你没有通知他就跑到荆州地界了，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宋扬不满的事情。 宋扬笑着将他扶了起来说道：“王大人何罪之有，本王是来寻找石油的。本来是在复州境内找，结果复州境内没找到一路往西就找到了这里。” “这两天忙着采油的事情，忙差不多了才想起来让人去通知你，倒是本王的疏忽了。” 王奔忙的又要跪下道：“王爷切不可如此说，是下官未察觉到王爷前来忙碌，下官未能帮王爷处理，是下官的失职。” 宋扬又是宽慰一番，王奔才平静下来。 然后宋扬把一些石油产业的好处给了王奔。 王奔也立刻保证马上回去招人过来搞油田建设。 他虽然不像来明喜直观的看过石油的提炼和汽油的易燃，但处于对宋扬的信任，依旧立刻吩咐人去安排工人起来。 当然他自己没有离开，因为他说自己本来就有晚来之罪，现在就更不能弃王爷于此了…… 王奔留下了，给宋扬打了几天工。 又过了两天，第二波人回来了。 是于明派出去道竟陵找大夫的。 四个护卫到了竟陵拿着江州的腰牌直接找了竟陵县令。 竟陵县令一听宋扬要找大夫，吓得魂飞魄散，他以为宋扬要挂了。 要是宋扬死他地界上，他可就完了。 幸好护卫们既是说明情况，不然县令大人就打算自挂东南枝了…… 事关子嗣的大事，县令也不敢怠慢。 立刻找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还找了个稳婆老妈子，一起打包装车，给宋扬运了过来。 马车比快马要慢一些，所以今日才返回营地。 第三百三十一章 油田的安排 “王爷，老朽真的确认童姑娘的确是怀有身孕。” 在宋扬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下，老大夫只能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以上说辞。 这要是换成别人，翻来覆去的问，老大夫非得送他一个**兜不可。 “真的？真的有了？”宋扬脸上全是喜悦，嘴里却还在问。 老大夫和老妈子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可是我王爷既然问了，他们这等小民有怎敢不回答，只能丝毫不敢大意的连连点头道： “王爷，小人不敢妄言啊！” “哈哈！哈哈哈！”宋扬哈哈大笑。 穿越四年了，终于当爹了。 老宋家子嗣单薄这事儿曾经也让宋扬很苦恼。 穿越都穿越了，竟然搞得某些东西活力低下，再说咱们也不少补锌啊！ 现在童倩终于有了他的子嗣，宋扬心中当然是激动万分。 “大夫大夫，小倩要不要吃些补药，要不找个地方养胎？要不要……”宋扬问了问了一大堆问题。 搞得大夫很无语，这才三月，而且胎像稳的很，根本用不上特意安胎。 不过宋扬这么问了，老大夫只能嘱咐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 比如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多吃什么少吃什么。 都是些常规的东西，老大夫不说，童倩自己也是懂的。 “好好好！本王记得了。老于，赏！” 宋扬脸上全是高兴，叫了于明来赏了老大夫和老妈子每人二十两银子。 江州以外，粮票流通的效果一般，主要是信誉建立比较慢，所以出门在外，还是要用银子。 而在江州，已经基本停用了银钱，各种票证足以支持日常货币流通。 打发了老大夫等外人，宋扬恨不得把童倩供起来一样。 “小心点，不要累到了。” 童倩想出门透透气，宋扬都要**两句。 最后童倩只能不理会宋扬的**叨叨，想出去就出去。 并且强力的表示，自己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健康的很。 宋扬也不生气，嘿嘿的笑着说：“哦哦。对对，出去透透气，心情好对胎儿也好！” …… 新生命的孕育让宋扬每天都是心情愉悦。 连带着工作上的心情也是极好。 特别是几天后，来明喜和王奔都招来了几百人参与到油田的建设中来。 有了新劳动力的加入，沼泽的改造飞快提升。 九月中旬，油井附近的沼泽已经全部改造完毕。 除了之前发现的一个油眼，在沼泽的另一边又发现了一个新的。 而且那边油眼的环境条件更好一些。 所以两边的沼泽改造几乎是同时完工。 齐元的机器早已准备好了两台。 并且这段改造沼泽的时间，又从竟陵运来了不少材料。 齐元师兄弟三人和刘保合作又把采油机给改进了一下。 当采油机架在油井上时，宋扬都忍不住感慨：“这采油机应该不比二十世纪初的落后吧。” 只见两台采油机在蒸汽机的带动下不断的上下摆动。 随着摆锤的摆动，地下的石油被不断抽送了上来。 抽上来的原油顺着管道直接流向了沼泽边缘的大型储藏罐内。 沼泽的边缘，建立起了一片专门炼油的区域。 每隔百米布置了一台炼油炉。 说是炼油炉，实际上还是大铁皮桶。 所以为了安全，宋扬才吩咐要每隔百米一座。 并且每个炼油炉之间要用沙袋堆起一个防护墙。 做足的充分的准备，随着采油机不断将原油抽上来，炼油炉也开始不断的生产起了汽油、柴油和各类润滑油等石油产品。 为了储存这些成品油，宋扬又定制了上百个可以密封的铁桶。 生产出来的各种油料将分类装在铁桶中。 “齐元啊。油田目前的产量只要能保证每天四五十桶就可以。” 宋扬将齐元招来交代了一番。 油田初步建成就在九月下旬，宋扬也将齐元任命为第一任油田总管。 并且给他留了三百复兴军作为油田的护卫。 当然，还有王奔和来明喜带来的一些工人。 宋扬让齐元从中挑选一批炼油工。 齐元在王奔和来明喜带来的人中各挑选了二百人。 三百护卫加上四百工人，这就是油田的第一批班底。 “王爷放心，学生一定不负王爷所托，尽快达到每天五十桶的产量！” 齐元郑重其事的保证道。 现阶段只有两个油井，虽然源源不断的采集这石油。 但一来采集深度不足，二来机械还有改进效率。 每日所才的原油只够提炼三十桶各类成品。 宋扬给他的目标是五十桶，这就需要对采油机进行改造升级。 这个是齐元的拿手，他有信心造出效率更高的采油机。 技术上的事情宋扬能提供的帮助有限。 只能将一些原理性的东西临时传授给齐元。 至于他能领会多少就靠他自己了。 “学生谨记王爷教诲！” 宋扬对他说的一些东西，齐元不能马上理解，但是不耽误他把笔记做的很好。 “你办事本王放心，先完成五十桶的小目标，然后在逐步提升产能。” “现在成品油的用处暂时不多，生产出的成品都运送到江州去，本王会让人存起来。” “你这边也要保证一定的库存，修一个地下油库吧，最好有一千桶左右的库存。” 宋扬又想到一些注意事项，都一一交代给了齐元。 齐元也都记在了小本本上。 他的工作态度非常认真，宋扬才是因此才放心将油田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了他。 齐元走了，宋扬又让于明找了魏斌过来。 “王爷！标下给您见礼了。”魏斌一来就行了大礼。 宋扬跟他说过不用这么多礼，但魏斌说宋扬救了他一命，必须得如此才能让他心里好受，宋扬才不在勉强他。 “魏斌，以后油田的安全保卫就交给你了。” “闲暇之余，在油田的外围修一些棱堡，本王给你留三十门虎蹲炮，把虎蹲炮架在棱堡上。” “记住，油田绝对不容有失！” 宋扬给齐元留了三百复兴军，而这三百人的百户就是魏斌。 魏斌原本是总旗，找到石油有功才升的百户。 而现在，宋扬说他和石油有缘，让他带队留下来保护油田的安全。 “王爷放心！标下一定全力保护油田！任何宵小敢破坏油田，标下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宋扬之所以交代的这么详细，是因为他又要离开油田了。 出来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石油找到了，油田也初步建成。 是时候离开了。 这段时间，江州的重大事件，都会通过书信送过来。 当然，说是重大事件，其实也是一些正常的发展轨迹。 比如王金石改造的30款蒸汽机车头成功了，运力更强，速度更快。 还有加农炮和连射炮的生产也很顺利，这一个半月，生产了二十多门两种火炮。 另外还有张米那里，根据方哲送来的消息，张米真的研制出了蒸汽农业机械。 现在已经开始生产了，预计一个月之内就能制作出第一台样机。 宋扬不在的日子，江州依旧在不断进步不断发展。 这些是宋扬最欣慰的地方。 说明自己在江州引领的改革没有因为自己的不在就停滞不前。 江州在发展，自己也要继续该走的行程。 这趟出来出了寻找石油，宋扬还有一个任务是巡视山南东道。 在油田呆了一个月。 山南东道的各级官员全都知道宋扬已经来了。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山南东道的工作气氛更加积极向上。 “王爷，都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咱们就能启程了。” 离开前的一夜，宋扬布置好了一些事情，安排了一些人事任免。 于明则主要负责安排离开的行程。 东西收拾好了，明天就能出发。 第一站还是先回竟陵，在外面呆了这么长时间，宋扬和复兴军战士们也要去竟陵休息两天。 当然，还要留下来的三百护卫，只能就地扎营休息了。 宋扬之后的行程是往北到郢州、隋州、唐州、邓州、房州，转一大圈之后返回峡州。 最后从夷陵坐船顺流而下。 他要走陆路，带出来的水兵们会先去夷陵等着他返回。 而护卫宋扬的任务，则交给了郢州的复兴军。 听说宋扬来了山南东道。 腿脚不便的宋云又把白文举派来了。 而且带了一千名精锐，说是专门包围宋扬在山南东道的安全。 对于堂哥的好意，宋扬也不好拒绝。 而且水军要将船队带到夷陵，他身边只剩二百复兴军，于明也的确觉得不太够用。 现在白文举带人来支援了，于明当然是很高兴。 只有来明喜不太开心，本来他是想争取一下护送宋扬的任务。 然而白文举拿出了宋云写给来明喜的信。 来明喜得罪不起宋扬，也得罪不起宋云。 宋扬是真有实力，宋云是真有病。 反正都挺可怕的。 他只好把护送的任务交到了白文举手中。 “王爷，下官祝您一路顺风。油田的事情您放心，下官一定全力配合齐元小兄弟将油田搞起来！” 对于来明喜，宋扬虽然不是特别喜欢，但该说的敞亮话还是得说。 “好。来大人，本王看好你啊！好好努力，未来不可限量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又见宋云 宋扬踏上了继续巡视山南东道的路途。 而油田这边也继续推进建设下去。 产量什么的倒还好说，主要是油田这边连工人带护卫，还有些施工的工匠，加一起近千人了。 这些人的生活因为交通和地域问题多有些不便。 来明喜虽然支持油田建设，但运送补给和建设物资也的确是件麻烦事儿。 为了运送物资和未来转运成品方便，来明喜又招人疏通了河道。 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些的。 按照宋扬临行前的预估，油田最少要一年才会修建的有些规模。 好在现在对于成品油的需求近乎为零。 宋扬着急快点巡视完山南东道，也是为了早点回去研究内燃机。 油料都有了，总不能白把油田搞出来吧！ 所以宋扬带着一行人踏上了行程。 在竟陵停了两天，白文举和来明喜也完成了护卫交接。 “王爷，咱们王子问您是否要去京山。” 白文举见了宋扬，小心的问道。 正是并入江州势力以后，白文举去过一次江州。 江州的繁华着实震惊了他，回来和宋云描述了一阵。 宋云只是大笑着重复一句话，说：“阿扬！这次我没有看错人。哈哈！” 宋扬听白文举说起京山，其实他是不太想去的。 宋云那个家伙跟个精神病似的，动不动就搞些吓人到怪的东西。 他自己倒是没啥，带着童倩和沈小婉呢。 宋扬担心惊到童倩，再动了胎气。 经过一番思考，宋扬还是觉得应该去一趟京山。 上次来这边都没去郢州州府京山，现在这趟是来巡视工作的，如果还是不去，那倒显得有些不重郢州发展了。 “算了，去一趟吧。不让小倩她俩出门就好了。” 宋扬暗自嘀咕一句，然后才答应了往京山一行。 第二天一早，队伍出发。 竟陵往北只需要一天半的路程就能到达京山。 这得益于原本两地就有很宽阔的官道。 天灾之后，京山和竟陵两边都对道路进行了修缮。 经过修缮的官道，虽然比不得水泥路平坦，但是大队人马行路也非常方便。 到了京山，宋扬本打算先把童倩和沈小婉送去住处，自己在去见宋云。 结果这个家伙竟然坐这个轮椅跑到了十里亭等着宋扬。 “三哥。你怎么出来这么远啊！你的腿脚不方便，在府里等着我就好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宋扬看到坐在轮椅上等在前面的宋云很无语。 宋云却笑道：“阿扬。如今你是我的主上，主上驾临，我出迎十里是合理合法的。” “呃。好吧。随你吧。三哥，咱们回城吧。” 宋扬撇撇嘴不和他纠缠这个，只想尽快进城去。 “好好。我在府里准备了酒席，都是郢州特色的美食。听说弟妹也来了，正好尝尝这边的特色。”宋云儒雅的笑道。 要不是宋扬知道他的性格，这家伙还真有点儿诸葛孔明的气质。 “那个……” 宋扬还想说童倩和沈小婉身体抱恙呢。 结果童倩和沈小婉俩人听了宋云说有特色美食，立刻就探出车厢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俩。 宋扬看到她俩露面了，当然也不好意思再睁眼说瞎话。 只能基础些笑容对宋云说道：“既然三哥如此客气，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现在宋扬只希望童倩不要被抽风的宋云吓到。 而让宋扬松了口气的是，宋云这次竟然没有搞事情。 不止没有搞事情，还真的安排了郢州的特色美食。 童倩和沈小婉两个妹子都很喜欢的口味。 为此这俩弟妹还特意感谢了三哥宋云的热情款待。 “阿扬。郢州这两年发展的很快，特别是才用了江州的改革方案，现在百姓们过得都不错。” 童倩和沈小婉俩人回了住处，只剩下宋扬和宋云俩人还在饭桌。 宋云给宋扬倒了杯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 宋云这人喝酒有个特点，只喝酒不吃菜，俗称干拉…… 宋扬虽然身体被改造过，酒量也不错，但是就这么干喝，他也有点晕乎乎。 宋云都没咋吃菜，喝的比宋扬还多，但是他依旧十分清醒。 还能和宋扬谈谈发展的事情。 “三哥郢州能有今天，你的功劳最大，即便采取了江州的改革，但要没个领头羊，也一样走不远。” 宋扬是真的听佩服宋云的。 做事情非常执着，决定了方向以后就会一直走下去。 “阿扬过奖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百姓们过得好，郢州才会更好。郢州好了，我这个王子才做的长久。” 宋云自己干了一杯，然后示意宋扬随意。 宋扬也不好意思不喝，只能也跟着干了。 然后给宋云夹了菜道：“三哥。别光喝啊，吃菜吃菜！” “嗯。”宋云点点头。 只是点点头，却是没动筷子。 宋扬吃了好几口菜才压下去酒劲儿，然后才说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浅显的很，但是真正懂得人却不多。三哥能不光是懂，还能正确的用上，也可见三哥的能力。” 宋云笑着摇摇头道：“不是能力，是被逼无奈。” “天下都已经这样了，我想做个太平王子都做不得。” “再说还有承安，他还小，扛不起郢州的天。这个时候我要是松懈了，以后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话说宋云这个当叔叔的，能为侄子做到这个地步实属不易。 宋云自己身为王子，又有白文举支持。 他就算要做个享福的王子也是轻轻松松。 宋扬自然也不会逼一个瘸子站出来管理郢州政务。 而宋云，为了宋承安主动挑起了郢州的大梁，这个担当宋扬是很佩服的。 宋承安今年已经八岁了。 去年被宋云送到了江州学堂。 白文举从江州回来以后，和宋云详细的说了江州的各个情况。 其中也包含了江州的学堂。 学堂学生么，老师教什么，白文举说给了宋云。 宋云越听越觉得江州的教育与众不同。 所以立刻决定送侄子去江州深造。 宋扬接到宋承安的时候，也挺惊讶，宋云能千里迢迢让宋承安来江州读书。 这是真的为大侄子好，希望他能学到有用的本领。 自己强大起来了才能无所畏惧。 第三百三十三章 老乔挨打事件 宋扬在京山停留了三天。 郢州的基本情况都已经了解。 而且之前留在复州巡查公务的文吏们也带回了复州的巡查结果。 巡查了两州之地，两地的民生政务工作做的都不错。 特别是郢州。 宋云直接照搬了江州模式，再加上宋云本人在郢州的威望。 百姓们对他信服政策执行就彻底。 现在郢州的经济已经基本恢复到了天灾之前的水平。 江州的各种票证在这里的流通也毫无阻碍，票证的信用程度极高。 按照现在各地的经济形势看，宋扬觉得差不多到了可以推出纸笔的时刻了。 只不过这个问题要回去以后和江州高层们商量一下。 “阿扬。此次出来你带着的护卫不多，我让文举跟你走一路，一来护你安全，二来也有些使唤的人。” “那就多谢三哥了。” 宋扬要出发了，宋云坐着轮椅送他到码头。 然后又提起了白文举给他做护卫的事情。 保护什么的宋扬倒是不是很需要。 但一来宋云一番好意，二来也的确有可能需要一些跑腿办事儿的人。 就让白文举跟着了。 这样一来从郢州出发的队伍就增加到了一千两百人。 其中一千是郢州兵，二百是江州复兴军。 …… 九月二十五，宋扬抵达了襄阳。 房州王宋晗、乔景龙、魏南等人集体出迎十里。 宋晗虽然是宋扬的叔叔，但现在他已经把宋扬看成了一国之君。 既然臣服了宋扬，就要有臣服他的觉悟。 当然，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和宋扬承认错误…… “王叔。你怎么来了？这大热天的，在城里等我就好了。”宋扬看到宋晗有些奇道。 理论上宋晗是不用出迎的。 就算他投靠了宋扬，但毕竟是长辈。 可是为了宋睿，他还是决定出来一趟。 宋睿就是那个甘州世子。 宋晗的大侄子。 这小子是七月初抵达的房州。 本来是想在房州休息几天就前往江州的。 结果宋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喝了点儿酒觉得自己行了，竟然把乔景龙给打了。 事情是这样的。 房州王让宋睿在襄阳休息了几天，然后就打算将他送去江州。 启程的前一天，房州王才找了乔景龙来，想让他帮忙写一封介绍信。 乔景龙是宋扬的亲信，有他的介绍信，将这边的情况说一下，也方便宋睿在江州搞调研。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宋睿言语中对宋扬多有诋毁。 说什么宋扬年轻，取得的一点儿成绩就沾沾自喜，还想让安西大军臣服简直是做梦。 这家伙酒量渣的一批，而且酒品也着实不怎么样。 清醒的时候尚且能管住自己的情绪，喝多了天王老子也不认识。 他老爹宋熹虽然偶尔听身边的人提起过此事，但那些人哪敢得罪世子，最多也就是说世子酒后有些孟浪。 再加上宋睿多少有点自知之明，从来不在老爹面前喝多。 所以宋熹并不完全清楚宋睿喝多了是个什么程度。 结果那天晚上的酒宴，因为宋睿对宋扬的诋毁，乔景龙当然要据理力争。 结果宋睿耍了酒疯，拿着盘碟打了乔景龙的头。 幸亏是打脑门上了，要是打眼睛上，非打瞎了不可。 房州王也从来不知道侄子是这么个情况，本来一桌人聊的还凑合。 结果突然话题就变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宋睿就已经把乔景龙给打了。 乔景龙挨了打，魏南当即就怒了，立刻让人抓捕宋睿。 他可是房州守备，房州复兴军都在他手中。 宋睿刚才诋毁宋扬，他就十分不爽。 魏南毕竟是个武人嘴上功夫不爽利。 只能让乔景龙顶在前头打嘴炮。 结果谁能想到宋睿竟然当场伤人。 宋晗震惊之余，也是缓过劲儿来。 他哪敢让魏南的人抓到宋睿。 忙的让自己人把宋睿制服，同时又跟乔景龙赔礼道歉了一番。 乔景龙对事不对人，与宋睿据理力争，为宋扬辩护是作为一个臣子应该做的。 宋晗并从没有诋毁过宋扬不说，在房州开展工作期间，宋晗对自己的支持也算是不遗余力。 况且宋晗还是王爷，是宋扬的亲戚。 乔景龙不好发作，只能接受了宋晗的道歉，算是吃了个闷亏。 但给宋睿的推荐信肯定是别想让他写了。 魏南虽然不爽，但宋晗的确平时是个不错的人。 乔景龙认栽了，那天的酒宴也就不欢而散。 这事儿虽然表面上被房州王宋晗化解了。 但是他也不敢再让宋睿去江州了。 那地方是宋扬的地盘，乔景龙在宋扬心中的地位也不低。 现在宋睿打了人家的亲信，还要上门去搞调研？ 当宋扬是好脾气呢？ 这也是房州王今天特意大老远跑来迎接宋扬的主要原因。 到现在他大侄子宋睿还被他圈禁在房州呢。 其实也不能说是圈禁，就算放了宋睿，宋睿也不会回甘州。 他爹宋熹让他去江州搞调研，结果这家伙走到房州就搞出了事情。 事没办成还得罪了人，现在回去非得挨顿毒打不可。 至于去江州，他更是不敢了。 别看他喝多了吆五喝六的，第二天一醒酒就怂了。 昨天的事情还记得一些，想到自己把宋扬的亲信打了。 现在又在人家的实力范围，这小子哪还敢继续往前走。 平时里都是躲在房州王府上不敢出门。 生怕乔景龙找人打他闷棍。 就这么一躲，直接躲了俩月。 直到宋扬来了山南东道。 宋扬问宋晗的话，宋晗一琢磨，宋扬肯定是不知道宋睿打了乔景龙的事儿。 他侧眼看看乔景龙，发现乔景龙正低眉顺眼的跟在宋扬身边。 丝毫没有告黑状的意思。 “那个……”宋晗犹豫了起来。 “王叔。有事直说就好。走，咱们边说边聊。”宋扬笑着招呼房州王上他的马车。 从郢州出来，宋云给他准备好几辆马车。 本来宋扬是混在两个妹子车里的，快到襄阳，才换了自己一辆车。 房州王看宋扬和乔景龙都上了马车，他只能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宋扬做中间，乔景龙和宋晗各坐左右。 马车很大，三人也不显得拥挤。 乔景龙和宋扬说了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宋扬才又看向宋晗问道： “对了。王叔刚才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事情？” 宋扬有些奇怪，之前这位房州王叔不是这么个性格啊。 宋晗看看乔景龙，觉得还是得自己说出来，于是对宋扬说道： “阿扬啊。是王叔不好，王叔没有管好小睿，他酒后犯浑打了乔大人！” “啊？老乔挨打了！”宋扬一惊立刻看向乔景龙。 乔景龙也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俩月了，他也不太在意这个事情。 没想到现在宋晗又提了起来。 当时宋晗已经跟他赔礼道歉了。 而且第二天还给他送了一些补品。 乔景龙也没打算和那个醉鬼计较，所以压根就没告诉宋扬。 “王爷。不过是酒桌上的一些龌龊罢了。”乔景龙摇摇头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儿！小睿又是谁？” 宋扬脸色变得严肃，看看乔景龙和宋晗俩人问道。 “那个……阿扬啊。还是王叔来说吧。” “小睿是我的侄儿，是甘州王宋熹的儿子，也是甘州世子。他此番来房州……” 房州王宋晗也是想开了，没有丝毫隐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宋扬。 甚至连宋睿诋毁宋扬的话，都学给了宋扬听。 也不是他不维护侄儿吧。 这事儿当时不止他们三个，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好过宋扬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话，在传来传去，最后宋扬听到的指不定啥样了。 自己说出来，最少还是不偏不倚的。 宋扬一直沉着脸听完了宋晗的话。 宋晗说完，宋扬有些气愤的看向乔景龙道： “怎么没跟本王说。你在房州做官，是本王派遣的，打了你就是打了本王的脸面！” “唉。王爷。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下官这不还是好好地。他喝多了一时失言，下官与他争执，他打了下官。但房州王爷已经替他跟下官道过歉了。”乔景龙叹息一声说道。 “王叔。这事儿不是应该由你来道歉，他一个成年人难道自己的事情还要别人来替吗？”宋扬有些抱怨的看向宋晗。 乔景龙是他的心腹，被人打了怎能不生气。 “唉！王叔也跟他说了，让他自己登门致歉，不过这小子有些害怕……害怕老乔为难他。”宋晗也是摇头叹息。 “呵呵！宋熹王叔生的个好儿子，就这么点儿担当？”宋扬一脸的不屑。 “他人呢！” “还在我府上，那日之后我便把他圈禁起来了。” 宋扬沉默半晌看向乔景龙问道：“襄阳城里有多少门虎蹲炮？” “回王爷。之前分三批运来了六十门，都在城中一台不少。” 乔景龙不明白宋扬为啥提起了虎蹲炮，但还是立刻回答了出来。 宋扬嘴角一斜，看向乔景龙道： “宋睿不是来调研虎蹲炮的吗？那就让他见识见识虎蹲炮的威力！” 房州王宋晗心中一惊，难道宋扬要把宋睿那小子炮毙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搞军演 房州王宋晗心中一惊，难道宋扬要把宋睿那小子炮毙了？ 紧接着就听宋扬说道： “老乔。本王这里还有二十门虎蹲炮，都给你了。明天搞一个虎蹲炮的作战演练！由你来指挥！” 给乔景龙安排了工作，又看向宋晗道： “王叔，明天叫宋睿也过来看看！他不是想看虎蹲炮吗？这次让他看个清楚！” 回到城里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宋扬心情不佳一直板着个脸。 房州王宋晗自然也没敢触霉头。 乔景龙是不想利用这个事儿搞事情的，但宋扬给了他任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老于，老白，魏南！” 下了马车，宋扬招呼一声，仨人都跑了过来。 “明天搞一个军演，主要以虎蹲炮为主。老乔做总指挥，你仨配合一下。” “具体的怎么演，如何规划，你们四人商量这来。今天就定下来，明天就实操。” 宋扬直接给他俩下了命令。 于明和白文举虽然不知道内中缘由，但是看到宋扬脸色不太好看，只能麻溜的应了下来。 魏南知道宋扬听说了那件事，要给乔景龙出头，心中当然开心。 宋扬走在前头，于明和白文举才得空拉着乔景龙询问。 乔景龙也不好说这个事儿，只是摇头不语。 他俩又找魏南，魏南毕竟不是乔景龙，也不好替他说啥，只能守口如瓶。 搞得于明和白文举二脸懵逼。 安顿好了宋扬一行的住处。 乔景龙立马跑去和于明他们商量明天军演的事情了。 而宋扬这边，没有去房州王那里。 在乔景龙安排的住处门口就打发了宋晗回去，只是让他明天带宋睿过来。 宋晗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离开了。 “王爷。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小婉看宋扬从见了乔景龙就不太高兴，还以为房州这边有什么问题。 宋扬把宋睿的事情一说，沈小婉也叹了口气，直说宋睿这个不争气的，给宋家丢人。 “都是皇室的人，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童倩也鄙视的说了一句。 “呵呵。也是这些家伙的衬托，才显得咱们王爷精明强干嘛！”沈小婉笑笑说道。 “对。王爷精明，王爷强干。今天小倩身体不适，得小婉姐服侍王爷了。” 童倩嘿嘿笑着说道。 她现在已经三个月身孕，大夫说最近最好不要斗地主。 还好宋扬还可以和沈小婉鼓掌。 沈小婉在童倩怀孕以后，也是急在心里。 虽然嘴上没说，但心动上极为积极主动。 每次鼓掌，宋扬都得消耗极大的能量。 …… 下午，才到黄昏，乔景龙、于明、白文举、魏南几人就来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午军演的流程，拿过来给宋扬看看。 宋扬只是大致看了一下就将方案还给了乔景龙。 “老乔啊。明天你就作为房州行政长官，主理军演的事情。本王就是看客。具体怎么弄，你看着来就行。”宋扬拍拍乔景龙的肩头。 乔景龙是今年年初升任房州知府的。 老知府开春的时候病逝了，乔景龙直接接班做了房州政务一把手。 知府在战时有全知州府一切大小事务的权利，而且知府比守备高半级，他做主官，魏南做副官也不是不可以。 魏南知道缘由，当然也不在意让老乔出个头。 乔景龙知道宋扬搞这次军演是给他出气，心中极其感动。 郑重其事的保证，一定会把军演圆满做成。 军演虽然是临时决定的，但是复兴军战士们每日都要操练。 只需要将平时的操练精气神拿出来就行。 魏南在练兵上还是很有经验的，他操练的房州复兴军基本达到了江州复兴军的水平。 乔景龙之前虽然是通判，但是操练复兴军的事情也是关心的，平日没事儿也会去校场看看，多少懂一些用兵之道。 …… 第二天一早，房州校场。 观礼台上布置了一排观礼座位，宋扬站在护栏边看着下面正在布置的校场。 他早早就来了。 虽然让乔景龙搞军演，而且有于明他们仨辅助。 但是宋扬还是提前来了，要看看他们几个布置的怎么样了。 校场上的各种布置已经完成，战士们已经在营地里集合准备了。 虎蹲炮布置在练兵场左侧，炮口对着练兵场另一头。 不过魏南正在组织人给虎蹲炮覆盖上罩网。 一来防晒，二来军演第一部分是操练兵器和阵型，炮口对着士兵们也不好。 巳时，练兵场已经没什么人了。 所有准备工作已经能做好。 乔景龙和魏南过来跟宋扬打了个招呼就回军营去了。 于明和白文举则回到了观礼台。 他俩不参与演习，只是帮这乔景龙和魏南把场地布置一下，装备整理一下。 “王爷。都办妥了，午时开始没有问题。” 于明上了观礼台，对宋扬说道。 “行。咱们就在这歇会儿。” 宋扬满意的点点头，他在这看了一会儿了，对于场地布置很满意。 现在已经是巳时，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始演习了。 巳时二刻，房州王带着宋睿来了。 “房州世子宋睿见过王爷。”宋睿第一次见宋扬。 礼数上必须行礼。 宋扬飘了一眼宋睿，这小子看起来还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酒疯子。 “呵！免礼吧。”过了一会儿宋扬才不屑的说道。 宋睿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因为乔景龙的事情宋扬不待见他。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房州王跟他说了，今天可能会有虎蹲炮军演。 对于宋睿来说，他这趟来的任务就是搞清楚虎蹲炮的事情。 今天看过了虎蹲炮，明天他就可以跑路回甘州了。 因为如是所想，宋睿虽然不好意思来，但还是来了。 他准备今天坚持一天，明天就回甘州。 “王叔。坐吧。时间应该是快到了。”宋扬对房州王宋晗招呼一声。 宋晗点点头，看了一眼宋睿，便坐在了观礼台的座椅上。 观礼台最上面一排的座椅就四个。 宋扬本来就坐了一个，房州王又坐一个。 剩下的两个于明和白文举各占一个。 宋睿脸色不太好看，但又不敢发作。 只好站在房州王旁边。 宋扬余光瞥了一眼宋睿，轻声冷哼道：“老于，打令旗，开始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吓怕了 巳时末宋扬吩咐了军演开始。 原本是要求午时的，不过人都到齐了也就提前一会儿开始了。 这次除了宋扬一行人，还有山南东道各州府的派驻人员。 乔景龙接管房州以后，襄阳就基本成了山南东道的首府。 各州府都派遣了常驻襄阳的人员。 前段时间山南西道也派了人过来，希望同江州接触一下。 昨天在得空乔景龙和宋扬把这事儿说了。 山南西道的人一来，乔景龙就给宋扬送了一封消息结果宋扬那时候刚好出门。 两边完美错过了。 所以到现在宋扬才知道山南西道也来人了。 山南西道是在天灾后的第三年完成了重建与统一行政。 当初天灾之下，山南西道发生了战乱。 各州府势力打成了一锅粥。 后来，势力最强的山南西道总督李承恩最终胜出。 李承恩捋顺了山南东道，曾与房州王接触过。 房州王那时正好吞并了隋州，势力强大。 房州王让李承恩投靠自己，李承恩则希望见面详谈。 房州王看不上李承恩，当然不会跟他详谈，两边的接触最终不了了之。 直到去年，李承恩得知房州王败给了宋扬。 于是派人悄悄过来探查了一下。 那段时间房州各州府都在搞改革。 乔景龙还没有拿下房州绝对控制权。 探子看到的是乱哄哄的山南东道。 于是李承恩便打算再观望一下，直到今年年初。 李承恩发现山南东道被理顺了，而且繁荣复兴的景象越来越明显。 所以李承恩决定派一个人来和宋扬的势力接触一下。 现在宋扬来了，正好可以了解一下山南西道和李承恩这个人。 “咚咚咚！” “呜呜呜！” 战鼓声声号角悠扬。 军演正式开始了。 乔景龙身披铠甲，站在指挥台 复兴军的日常操练队列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已经装备了虎蹲炮和大量的火枪，但是队列操练能锻炼战士们的团结、士气以及纪律性等各方面素质，所以队列操练始终没有被放弃。 乔景龙打着令旗，操演正式开始。 第一阶段队列操练，战士们快速变换阵型，熟练的走位，能看出平日里魏南的训练没有白费。 特别是没有魏南的指挥，即便乔景龙，依靠令旗也能指挥那些战士们。 这是复兴军对于将令，令旗的认知。 可以说只认军令不认人。 看台上，宋扬看的津津有味。 上辈子根本没有阅兵的机会，电视里看到领导们站在主席台上挥手阅兵，宋扬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站在那个位置。 虽然多次在梦中实现，但现实里却相距甚远。 没想到穿越了，竟然享受了主席台阅兵的待遇，而且还是最大的干部…… 另一边，宋睿站在房州王身边，看着操练场上的复兴军战士们，眼中闪过一些不屑。 对他来说，万马奔腾才叫气势。 走走阵型，嘿嘿哈哈的喊两嗓子，根本抵挡不住千军万马的冲锋。 原本还对宋扬，对乔景龙有些惧意，现在已经带着一些轻视了。 “咚！咚咚！” “咚！咚咚！” 鼓点变换，复兴军战士们结束了第一阶段的操练。 乔景龙再发令旗，第一波出场的战士们暂时退去。 紧接着，又上来第二波复兴军战士。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是火枪。 一人高的火枪上，枪口嵌着刺刀，明晃晃摄人心。 这刺刀是宋扬让王金石加上的。 经过测试，效果非凡。 上子弹的功夫如果敌人冲过来，直接上了刺刀就能当短枪用。 “杀！杀杀！” 战士们在令旗的指挥下，演示了刺刀刺杀的一些动作。 这写动作都是于明等复兴军将士们想出来的。 经过筛选最终行程了一套简单高效的刺杀手段。 宋睿看到刺刀刺杀，眉头有些微皱。 常年在边塞生活，虽然胆色不怎么样，脾气不怎么好。 但是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而且见识过大场面，也参加过真实战斗。 他能看出这些刺杀的招式颇具威力。 甚至有几个动作，明显可以看出是针对骑兵的刺杀。 宋睿家的主力就是骑兵，这些复兴军的刺刀如果数量多了也会给骑兵带来一些麻烦。 看了一会儿，宋睿又眉头舒展。 虽然刺刀对马匹有点儿威胁，但他身后可是有几万征西军精锐骑兵的。 万马奔腾一冲，什么刺刀都是白给。 “三段式射击，准备！” 宋睿看的无聊，突然指挥台灵气变换。 紧接着训练场响起一声呼喊。 宋睿看到场中的战士们分成了三排。 战士们将手里的短枪平举起来。 宋睿只听说过虎蹲炮，火枪是什么压根不知道。 房州王给他爹的书信，他虽然看了，但是注意力都放在了虎蹲炮上。 火枪却没有注意到。 他当然也不明白为啥这些战士会把短枪端平。 这时，指挥台上令旗摇动。 指挥战士们的小队长提起了小红旗。 刷！ 小红旗快速落下，那小队长高喊一声。 “预备，开火！” “砰砰砰！” 一连串的砰砰声，吓了宋睿一跳。 他都没看懂怎么回事儿呢，就是一阵密集的枪响。 紧接着就看到战士们对着的方向，大约百步之外，那里竖着的一些木板被打的碎屑翻飞。 宋睿还没来得及惊讶。 小队长们继续挥动小红旗。 原来刚才打完一枪的第一排战士快速退到了后面，成了第三排。 而第二排在旗帜的指挥下也开始放枪。 “砰砰砰！” “砰砰砰！” 第二排打完，第三排继续打。 第三排打完，最先退到后面的第一排士兵已经装好了丹药，开始了新一轮的设计。 一时间操场上枪声大作。 看台上，宋睿艰难的吞了口吐沫。 百步之外的木板都打成了筛子，枪声还在一波波的响个不停。 宋睿根本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武器。 可以连续发射，还能在百步之外伤人。 此时他才想起，房州王的信中还提到了火枪这东西。 当时他爹和征西大将军还说火枪大概是突火枪之类的东西。 突火枪他是见过的，他们军队里就有，但是那玩意和火枪一比…… 萤火之光岂敢于皓月争辉！ 宋睿能看出那些火枪的威力不小。 如果人数上来了，即便是重甲铁骑要突破这么一支火枪，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刚才还有些轻视江州军力，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小看了。 但他心底还有一些庆幸，自己的父亲能得到征西大将军的支持。 手下的骑兵足有四五万，这么多骑兵，足以突破火枪阵的火力。 “砰砰砰！” 火枪又打了几轮，直到前面的木板全都被干翻在地才停下。 “这火枪威力怎么大了许多？” “是王爷带来的江州复兴军，他们的火枪好像与房州复兴军的有所不同！” “看来是升级了啊！江州火器之强大不可阻挡啊！” “不虚此行啊！总督大人派下官来此，不仅见到了江州王，竟然还能看到如此精彩的军演！” 第二层看台此时也是议论纷纷。 特别是山南西道李承恩派来的人，他在襄阳呆了一个月，也是见识过火枪和虎蹲炮的。 但是魏南给他看的，也就是小打小闹的开几枪放几炮。 哪像现在这么隆重。 山南东道各州府的派驻代表们也都被这种火枪连射给惊呆了。 他们虽然都已经投靠了宋扬，而且基本也组建起了自己的复兴军。 不过他们不是直属州，没有热武器供应。 但他们经常与房州复兴军交流心得，也见识过房州军操练火枪。 房州军的火枪还是第一代火枪，射速慢，装填也慢。 最重要的是没有使用定装火药。 这次宋扬出来，带来的复兴军战士们人手一把新式火枪，还配备了定装弹药。 固定的装药量只需要咬碎纸包就能装填丹药。 再加上操作熟练，装填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 当然，新款火枪使用的膛线更加平顺，加工精度更加准确。 火枪的发射更加丝滑，威力也更大。 所以造成的观看体验也更加震撼。 看台上的众人还没有从火枪的震撼中缓过劲儿来。 指挥台上令旗再次变换。 “呜呜呜！” 号角声阵阵，急促连续。 火枪兵们有序的退场，接着上场的是一百六十名控着手的复兴军战士。 这些人一上场，看台二层的观众们已经有些沸腾。 他们都知道，演习的重头戏来了。 虎蹲炮的威力各州府的代表们都是见识过的。 但房州弹药有限，平日里也不经常训练，所以他们也是很少看到。 今天宋扬来了，代表们也是沾光，能看到更强大规模的虎蹲炮演习。 一百六十位战士走到蒙着罩网的那一排虎蹲炮身旁，撤掉罩网，黝黑的炮声漏了出来。 “呜呜呜！” 号角再次响起，令旗给出指令。 两人一台，复兴军战士熟练的装填丹药，点燃引信。 “轰！轰轰轰！” 惊天的炸响练成了一串。 校场另一头，足有二百米外的砖墙、标靶、石墙、树木。 一切障碍都是攻击目标。 炮声响起，呼啸而来的炮弹直接轰在了攻击目标上。 各种坚固的建筑根本无法抵挡虎蹲炮的密集轰击。 仅仅两轮，所有标靶都被清空了。 “这！这就是虎蹲炮！这就是虎蹲炮！” 这时的宋睿已经是浑身发抖了。 第一次亲眼见识到虎蹲炮的威力，他对征西军的骑兵已经失去了绝对信任。 那种毁天灭地的未能，简直不是凡人能够对抗的！ 他努力的扶着宋晗的座椅站在那里，手不停的擦着额头的冷汗。 腿肚子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 “要破这虎蹲炮，只能拿命往里填了！” 宋睿心中惊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骑兵可以突进虎蹲炮。 然而，现实很快就让他绝望。 “换开花弹！” 令旗再变，小队长高喊。 同时又复兴军战士搬上了一大堆稻草人，就摆在虎蹲炮前面五十米的距离。 摆放稻草人的战士们撤下去了，这次乔景龙亲自走到指挥台边缘。 只见他手中拿着令旗，猛然往下一挥。 同时大喝一声： “开火！” “砰砰砰！” 开花弹，五十米的距离。 那威力大到宋睿难以想象。 也让他最后一丝丝侥幸不复存在。 仅仅一轮，五十米外，摆的密密麻麻的稻草人直接被打的一个站着的也没有了。 那一大片足有二三百稻草人，就是一波收割。 巨大的视觉冲击效果，然宋睿再也站不住了。 “噗通！” 这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这家伙脸色苍白。 脑门的冷汗和下雨了一样。 身上也不在不停的抖动。 没一会儿便开始抽搐，双手拇指都插到中指与无名指之间。 身躯也是佝偻着，呼吸更是越发急促。 “小睿！小睿！” 房州王宋晗发现了他的异常，慌忙的过来查看。 “麻……麻……王叔，我浑身好麻……救……救我” 宋睿嘴里有些吐字不清的说着。 “阿扬！王叔求你救救小睿吧！” 宋晗没了办法，只能把目光投向宋扬。 宋扬也没想到，宋晗这小子直接被自己吓抽了。 好歹是宋家子弟，和自己又是同辈兄弟。 宋扬总不能看着他抽过去。 “唉！” 宋扬撇着嘴叹息一声，过去查看了一下宋睿的情况。 “嘿！倒是碰到个本王知道的病。” 宋扬翻了翻宋睿的眼皮，然后有探探鼻息和体温，最后竟然笑了出来。 “阿扬，他这病你熟悉？那快救救他吧。”房州王急切的说道。 他虽然也不太看得上宋睿，但宋睿好歹是他亲哥的儿子。 宋晗与宋熹关系极好，自然不能看着大侄子死在自己面前。 宋扬摆摆手道：“王叔放心吧。他这不是什么病症。这叫过度换气。” “这种症状是犹豫恐惧、精神紧张、过度劳累等情况，导致植物神经兴奋，引起呼吸频率加快，打乱了血液酸碱平衡，引发呼吸性碱中毒。” “当然还有一点，应该是虚汗出多了，导致血钾偏低。” “所以放心吧。他没事，抬下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对了，给他吃点儿香蕉补补钾！” 宋扬说了一些医疗词语，宋晗听得云里雾里。 直到最后，宋扬说宋睿没事儿，只需要抬下去休息，顺便吃点儿香蕉时，宋晗才放下心来。 他也不觉得宋扬有什么必要害宋睿。 只是得罪了乔景龙，吓吓就好了，罪不至死嘛。 “唉！这小子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也应该知道收敛一些了！” 房州王宋晗摇摇头叹息一声，接着便招呼随从将宋睿给抬走了。 “王爷，可需要我等帮忙？” 下面看台的各州府派驻官员刚才听到了上头的动静，上来就看到有个人被抬下去了。 “没事没事。第一次见火炮的，被吓晕了。大伙继续看吧。”宋扬笑着对大家说道。 “哦哦！原来是晕了。当时下官第一次看虎蹲炮也吓得不轻。” “下官当时也是害怕。不过吓晕了……这胆子多少有点儿太小了吧……” “唉？那人是谁？你们见过吗？” “没。他是房州王带人抬下去的，可能是房州王爷的家仆吧。” “嗯。应该是了，我看他刚才一直站在房州王身后来着。估计是逃难来的，没见过世面，吓晕了也是有可能的。” 官员们议论纷纷的走了，宋扬则和于明、白文举凑到了一起。 “王爷。这个甘州世子也太不顶事儿了，看个火炮设计都能吓晕了！” 于明实在很无语。 实在没想到一个世子。 好歹应该见过的点儿大场面，竟然被吓晕了。 白文举则看向宋扬问道：“王爷。卑职如果猜的没错，这场军演应该是有一些针对那小子的吧。我看他吓得不轻，好像虎蹲炮炮口对着他一样。” “呵呵。老白倒是有眼力，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宋扬把宋睿打了乔景龙的事情一说。 于明立刻一脸怒意的说道：“哼！这小子，吓吓他也是活该！” “砰砰砰！” 大家活正说这话，虎蹲炮那边又响了。 不过这一次不是发射炮弹，而是炮口朝天，发射了一些烟花。 白天的烟花不算好看。 但是光芒依旧让看客们赏心悦目。 这一场军演，震慑了宋睿，也让山南西道的使者彻底拜服。 这位使者军演一结束就跑来找了宋扬。 “王爷。下官今日就回南郑，一定会劝说承恩都督前来拜见王爷！” 使者是李承恩的心腹，本来李承恩就有接触宋扬的心思。 这次看到了江州军的武力值，使者已经服了。 李承恩知道以后也一定会服，投靠宋扬已经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使者走了，乔景龙和魏南张罗了晚餐，打算庆祝这次军演的胜利举行。 并且算是给宋扬举行的接风宴。 昨天来的晚了些，宋扬的心情又不好，只是随便吃了点儿。 今天算是补上昨天的。 宴席还没开始，房州王宋晗又来了。 而且带着已经好了很多的宋睿。 “噗通！” 宋睿一来就跪在了宋扬面前。 “王爷。我……我之前诋毁之言，纯属酒后失德，请您千万不要和我计较啊！” “乔大人啊。我哪天是真喝多了，打你那一下也是……唉。对不住了啊！” 虽然哀求的说道。 宋睿躺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 一恢复过来，立刻央求二叔宋晗带他来给宋扬和乔景龙道歉。 他是真怕了。 若果因为自己得罪了宋扬，导致甘州与宋扬为敌，那甘州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几万骑兵，在虎蹲炮面前不值一提。 只是一个房州就能有如此多的虎蹲炮，那江州得有多少！ 骑兵得有多少才能冲破虎蹲炮的火力封锁！ 不敢想象！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房州的成绩 宋睿怂了，怂的非常彻底，非常决绝。 没有丝毫犹豫。 身体稍一恢复，立刻下床求二叔宋晗带他来找宋扬认错。 宋睿这人虽然喝了酒就有些老子天下第一的德性。 但是没喝酒的时候，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江湖人称酒蒙子，喝了酒就蒙那种。 今儿没喝酒，被一阵炮击轰的脑瓜子嗡嗡响。 什么几万骑兵，什么征西大军。 宋睿已经不抱任何与宋扬集团对抗的心思了。 既然没了反抗的心思，哪有还有不赶紧认错投降的道理。 所以赶在宋扬等人聚会，庆祝胜利阅兵的时候他来了。 他来了，他跪了，他大声的含着我错了…… 反正就是告求吧。 宋扬看着真诚诚恳认错的宋睿，然后又看看乔景龙道： “老乔啊。这事儿你定吧。你是当事人也是受害者，怎么处理他，你说的算。” 乔景龙不好好意思的撇撇嘴道：“王爷说笑了。下官其实也没受什么委屈。” 说完又看向宋睿道：“世子请起吧。下官没什么事情，那天的事已经忘了。” 乔景龙本就没打算计较。 今儿宋扬又让他露了一把脸，哪还能就这那事儿不放。 乔景龙一说不追究。 宋睿立刻露出欣喜庆幸的笑容，嘴里还说着乔大人大人大量的话。 宋睿欣喜的是乔景龙原谅他了，庆幸的是哪天酒桌上没有喝的太多，或者没有伤到乔景龙的要害。 “行吧。老乔既然不计较了，那本王就赦免你袭击朝廷命官的罪名。” 宋扬摆摆手道。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宋睿又谢了宋扬。 他是也倒霉，要是老老实实的来，宋扬还叫他一声哥。 结果来了就装逼打人。 打的还是房州最高行政长官乔景龙。 乔景龙代表宋扬在房州的绝对管辖权，任何人都不能无事乔景龙的代表性。 所以宋扬才没有好脸色给宋睿。 “宋睿啊。切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日后切不可仗着自己的身份为非作歹！不然甘州王叔那里，本王也得去说道说道！” 宋扬给了宋睿最后的忠告，宋睿连连表示，以后绝对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甚至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第二天，宋睿老早就来跟宋扬辞行。 此行的目的就是调查虎蹲炮的威力，看看是否真如房州王信中所说。 昨天的军演已经证明了一切。 不止虎蹲炮，火枪也让宋睿记忆深刻。 所以他再现要马上回甘州。 回去劝他爹甘州王宋熹投靠宋扬。 抱紧宋扬的大腿，他们才能坐稳王座。 宋睿可以肯定，任何与宋扬作对的人，不论什么背景什么地位，最后都会倒在火炮之下。 对于宋睿的辞行，宋扬已经有所猜测。 他也没有说什么客气话挽留，只是让他路上小心，回去以后给甘州王带个好。 宋睿下午就带着随从们踏上了返回张掖的归途。 …… 宋睿走了。 军演也结束了。 乔景龙给宋扬汇报起了一年多来房州方方面面的发展。 人口方面，房州人口已经超过八十万。 当然，这包括原本的房州、隋州、襄州三地的总人口。 三州合并以后，宋扬就没让拆分。 并且顺势将合并后的房州纳入了直属州。 这一年多，房州的人口增长极为迅速。 现在的八十万人，有三十万是从外面涌入的流民。 其中绝大部分是淮南道和河南道来的流民。 今年黄河泛滥，河南道遭受了严重的水灾。 百姓们只能四处流浪。 房州这边，乔景龙听说了河南道的情形。 立刻派人在边界招募流民。 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 来了就给地！ 按人头算，小孩也给！ 每人三亩！ 三亩地听着不多，但对于流民来说，他们的家园的都被毁了。 在房州能混到三亩地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更何况乔景龙还承诺，明年春耕的种子、工具和其他生产资料都可以低价赊给流民们使用，等到秋收再还就行。 至于今年的生计…… 房州的活多的是，除了重建工作，还有新城开发、城市修缮、堡寨建设等。 总之就是有多少流民就能吃下多少流民。 当然，这后面也离不开宋扬的支持。 江州多余粮食绝大部分都运到了房州给乔景龙收人。 效果也十分明显，二十多万。 就这一年的时间就收了二十万人。 增加了二十万百姓，房州的开发速度又能提升一个档次。 当然，除了房州，周围的峡州、荆州、唐州、郢州等地也都是跟着受益。 他们也提出了一些政策，虽然不如房州给力，但也多多少少能吸收一些劳动力。 除了人口增加，经济方面，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在乔景龙推行下，票证制度已经在房州站住脚跟。 在部分人推动百姓们挤兑时，官方能拿出足够多的物资供百姓们兑换。 两三次以后，票证制度就彻底站住了脚跟。 乔景龙甚至还在背后感谢那些推动百姓们挤兑物资的家伙。 为了感谢那些地主老财阶级，乔景龙特意送他们去河南道罗信麾下旅游。 公费管送不管接那种…… 地主老财们虽然不愿意离开房州，但乔景龙有复兴军支持，他们不走也不行。 当然，乔景龙也没有没收他们的财产，带走的都能带走。 带不走的给付市场价的金银直接收购。 事已至此地主们也只能乖乖离开。 乔景龙的施政能够顺利推行，复兴军的建设功不可没。 魏南训练复兴军以来，招募设置了两万人的复兴军规模。 并且还在随着人口增长继续增加复兴军的规模。 新设置的复兴军都是按照江州模式训练的。 并且每战士都必须接受江州新学的夜校培养。 特别是思想品德课，人人都要及格。 不及格就要开除复兴军…… 所以房州复兴军的整体素质还是非常不错的。 最起码在忠君爱国这方面没的说。 至于战斗力，宋扬给房州拨付了不少火枪还有六十门虎蹲炮。 这些东西就是房州复兴军的底气，也是乔景龙搞改革的底气。 听取了乔景龙的汇报，宋扬对房州的各项改革成果都非常满意。 嘱咐了乔景龙继续做好改革的事情，同时留下了一支审计的吏员队伍，宋扬便带着于明和白文举继续开始了山南东道的巡查。 宋扬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童倩已经有了身孕。 现在都快四个月了，不由宋扬不着急。 他要赶紧忙完山南东道的事情好送童倩回江州去安胎。 第三百三十七章 矿难 宋扬匆匆忙忙的启程了，与山南西道李承恩的接触就全面交给了乔景龙。 至于那些审计的文吏，不是宋扬不信乔景龙，而是江州的制度决定的。 宋扬早就定下了制度，每年会搞一次审计工作。 今年正好带着审计文吏们过来了。 山南东道的巡查匆忙却高效。 宋扬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看完了唐州、邓州、均州等山南东道各州府。 并且在归州会见了夔州、归州二王兄弟俩。 这俩人之前的几年都是保持这中立的态度。 但是最近两年山南东道全都投靠了宋扬。 并且房州的发展他们也是看在眼中。 兄弟俩一商量，也决定倒向宋扬。 于是在得知宋扬来了山南东道后，俩人便邀请宋扬来归州一趟。 宋扬要回江州，原本就打算在夷陵上船。 二王给他的邀请是在秭归相聚。 宋扬正好从秭归上船就好。 于是他立刻答应前往秭归与二王会面，并且调水军前往秭归接应。 夷陵到秭归要经过西陵峡。 这段水路极为难走。 要不是有蒸汽动力船牵引，大型船只根本就上不来。 水军来了，战船来了，蒸汽船也在秭归亮相了。 这些东西一摆出来。 宋扬与二王的见面极为顺利，俩人积极的表示效忠宋扬并且接受江州的管理。 并且邀请宋扬派驻官员，管辖二州军政之事。 宋扬欣然接受，并且给了二王协助理政的权利。 这个待遇就比之前加入的那些联盟成员差了许多。 洪州、永州、吉州那些个第一批成员给的都是自治权利。 以后加入的就没有这种好事儿了。 既然比别人来的晚，就得有待遇比别人差的觉悟。 二王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的使者在房州见识了军演上虎蹲炮的威力。 现在江边的战船上就架满了虎蹲炮。 有一艘大船上甚至还有他们没见过的，更大型号的火炮。 就这种屋里，二王哪还有争取自治权的心思。 就这样，宋扬的势力范围又扩大了两个州府。 整个山南东道正式全部并入了宋扬势力的管辖范围。 十月中旬，宋扬在秭归登船。 正式返回江州。 此时童倩肚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 看着童倩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宋扬越发着急送她回江州安胎。 十月十六，船行半日便到了夷陵。 后面的水路会好走一些，宋扬让船队在夷陵修正一夜，打算明天开始直奔江州中间不做停留。 晚上，张文海和万千言招待了晚宴。 宋扬还问万千言有没有啥东西捎给万千雪的。 万千言听了宋扬的话，不好意思的说有点儿东西。 结果第二天一早，万千搬了三个大箱子上船…… 往王爷的船上搬东西是要开箱检查的。 水军战士们打开箱子一看。 好家伙，酱菜、腌肉、咸鱼造了两大箱子。 另一个箱子也是些峡州特有的干菜。 万千言这是生怕妹妹在江州吃不到适口的东西啊！ 宋扬感慨的看着三个大箱子，对万千言这个当哥哥的甚是敬佩…… 船队继续启航，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一天一夜就到了巴陵。 “王爷，到巴陵了。您看要不要停一下？薛敬和林永盼着王爷在岳州看看呢。” 黄昏，船队到了巴陵江面。 于明过来询问。 宋扬一想，反正是回程了，就在巴陵停留一夜，明天中午再出发。 这样可以和薛敬、林永俩人聊一下。 薛敬做了岳州知府之后，一直着力恢复岳州人文和社会方面的建设。 这两年经过不断的努力，岳州人口终于突破了十万。 而且粮食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并且还能有一些存粮。 社会形势在向好发展。 “靠岸吧。有日子没来岳州了，看看老薛和老林他俩把岳州发展的什么样了。” 船队靠上巴陵码头，薛敬和林永已经等在码头了。 “嗯？怎么了？这俩人脸色不对啊！” 还没下船，宋扬就看到码头上的薛敬和林永。 俩人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焦急。 宋扬怕出什么事儿，几个健步就下了大船。 “王爷，您来了。” 薛敬基础一些笑容道。 “怎么了？岳州出事了？”宋扬当即问道。 “王爷。不是岳州出事了。是大冶！刚刚收到的消息，大冶发生了矿难！有三十多人被困矿洞！”林永递出一封书信沉声说道。 “什么！矿难！三十多人！”宋扬下了一跳。 从开矿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这么长时间一次事故也没出过。 没想到突然出一次事故竟然搞这么大。 “走走走！别停了，连夜去大冶！” 宋扬脸色极为凝重，接了信件直接回身返回了大船。 原来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大冶那边来了一批快马，带着这大冶矿那的消息到了巴陵。 信使是给宋扬报信去的。 宋扬返程的消息昨天就派快船送回去了。 快船昨天在大冶码头休息，大冶也知道宋扬回程的路线。 所以那边一出事，立刻派了十几骑快马急报沿着长江一路往上游赶路。 希望遇到宋扬就将事情报给宋扬。 这是急报，快船逆流而上的速度比不上六百里加急。 所以骑兵是先一步抵达了巴陵，并且真的在巴陵等到了宋扬。 宋扬上了船，展开信件一看，今天早上的事情。 一天时间，被困的旷工肯定还没救出来呢！ 必须马上去大冶参与救援！ 船队匆匆忙忙启程。 顺流而下开足马力。 宋扬的座驾蒸汽战舰直接甩开了后面的船只。 第二天上午辰时，蒸汽战舰率先抵达了大冶码头。 “王爷来了！” 码头的管事看到宋扬也是一惊，没想到昨天才送了消息出去，今天王爷就亲自驾临了。 “走！马上去矿山！” 宋扬下了船立刻又换了马，直接带着于明飞奔离去。 从夷陵出来，白文举就和宋扬分别。 回来还是宋扬带出去的八百复兴军。 一路飞驰到了大冶矿山，此时不过午时。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王爷千岁！” 矿山守卫们看到宋扬，立刻呼喊。 “宋田呢！人在哪！” 宋扬摆摆手打断守卫们的行礼，大声喝问道。 “王爷。宋百户带人在矿洞那里救人，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 守卫们看到宋扬面色不善，但还是帮宋田说了好话。 的确，从矿难道现在，宋田就一直没有休息。 一直带人再搞挖掘工作。 可惜，被埋的工人位置有点儿深了，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结果。 宋扬急匆匆来到矿山。 山上一大群人都在搬运土石。 有人看到宋扬，立刻报告了宋田。 “王爷！卑职有愧您的嘱托！”宋田直接跪倒宋扬面前。 “起来说话！”宋扬看到满身灰尘，眼睛通红的宋田，心中也不忍责骂。 “王爷……” 宋田说着话就有些恍惚，一个没站稳直接又摔倒了。 “应该是累虚脱了！”于明探了一下宋田的状态说道。 “让人抬他去休息！从现在开始，本王接手主持救援工作！” 宋扬大声说道。 宋扬接手了救援工作。 第一个事儿不是让人挖碎石，而是让人找了很长的铁管。 这种管子矿场这里有很多，工人们很快就找了十几根来。 “顺着缝隙把铁管通进去！小心点！一边通一边喊话！” 宋扬下了命令。 下面的工人困了一天一夜，此时里面是否有通风口也不得而知。 如果彻底堵死，那就算不被埋了也得缺氧窒息而死。 所以现在当当务之急是先开一个输送氧气和水源食物的通道。 “铛！” “铛！” 铁管往下通了一阵，那头传来了微弱的敲击声。 “下面的人能不能听到本王说话！本王是江州王宋扬！” 宋扬一定有回音，立刻对着铁管大声的呼喊。 “王爷。里面有人。我们这里有二十一个人被困了。里面还有一条矿洞，还有其他的工友。”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回音。 这是第一层矿洞通道，距离坍塌口不算太远，宋田又带人挖了一天一夜。 现在铁管可以直接通过去了。 而且这一层没有完全密封，虽然没有食物和水源，但是工人们状态还算不错。 “你们把这根铁管拉进去，用铁管通过那边的塌方点，本王给你们送食物和水！” “本王很快会救你们出来！” 宋扬对着管道呼喊。 有了生命管道，最起码里面的工人不会为了空气、食水发愁。 后面的救援也可以更加从容不迫。 很快里面的工人就把铁管抽了进去，并且打通了下一层的通道。 可是坏消息也传了出来，下一层矿洞有人遇难了！ 根据里面的传出来的消息，应该是当时塌方就砸死了三个人，后来又人几个人窒息死亡。 现在具体的遇难人数还不能确定，但最少不会少于七个人！ 宋扬眉头紧皱，一边指挥着清理洞口，一边给矿洞里面输送一个物资。 除了食物和水，还顺着铁管送进去一些铁棍。 这些铁管是让工人们在里面做个支撑。 因为外面的开挖，也有可能造成二次坍塌，所以必须做一个安全保障。 做好了一些现阶段能做的事情，剩下的就是焦急的等待。 第三天半夜，在三天的连续抢挖作业下，第一层矿洞终于挖开了！ 第一层二十一名旷工全部生还！ 但还有个不幸的消息，今天早上开始，下一层矿洞的回应声音消失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事故原因 上层矿洞打通了，但是却并不值得庆祝。 下面还有一层矿洞，更深更难挖。 最重要的是里面的回声已经消失了。 按照第一层就出来的工人说法，下面那一层应该还有十二个人。 昨天敲击铁管能听到一点儿微弱的回音，今天就听不到。 “里面有没有人！给本王回个话！”宋扬对着铁管大声呼喊。 可惜，一点儿也听不到回音。 “从这里挖下去要多久！”宋扬面色沉重回头看向宋田。 昨天他睡了一白天，下午就起来继续奋战了。 “从这里到下面那层最少有十米，按现在的挖掘速度，可能要三天才能挖开！”宋田脸色更是难看。 他是大冶负责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是第一负责人。 “加班加点两天之内必须给本王挖开！”宋扬下了死命令。 工人们分成三班倒，轮流施工。 可是矿洞就这么窄小，实在站不下这么多人。 即便再快也比不过上层的开挖速度。 宋扬要求的两天，累垮了好几拨工人。 总算在第三天一大早将下层的矿洞打通了。 “快进去救人！” “快快快！小心点儿，尽量不要碰到墙壁碎石！” “力气大的走前面，无论死活，先给我背出来！” “大夫呢！准备好救人！” 宋扬一条条的发布指令，宋田则跟着宋扬的指令安排人手。 很快第一个工人出来了，他背出来一个人。 只是那人一看就没气儿了，双臂灰白的耷拉着。 紧接着又出来几名工人，背出来的也都是尸体。 一共十二个，排成一排放在矿洞口。 “一个幸存者也没有吗？” 宋扬心情极差，没想到第二层的人全都死了。 这损失着实有点儿大了。 “王爷！活的！这有一个活的！” 就在这时，检查情况的大夫突然惊呼道。 “救人！快！” 宋扬忙的跑过去查看，老大夫掐了那人的脉搏，说是能感受到极其微弱的跳动。 “是葛平！这小子还没死？” “看着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他们下层的人肯定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必须得把他救回来！” “对对！得问清楚！” 听到还有活口，立刻有人认出了那人名叫葛平。 这次矿难发生的太突然，一下就被困住这么多人。 为什么会发生矿难，第一层的那些工人都不知道。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听到了爆炸声才导致了矿洞坍塌。 可是大冶有明确规定，有人在矿井地下的时候，严禁使用炸药。 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样能救回来吗？”宋扬看向大夫。 这大夫是江北逃难来了，医术还不错。 他儿子和他一起来的，现在在矿上工作。 所以他也留下来在大冶做医生。 “老朽不敢完全保证，七八成吧。”老大夫说的比较保守。 他可不敢和宋扬打包票，万一失手了，那不成欺君之罪了。 “还请老先生全力施为！”宋扬抱了抱拳。 老大夫忙的还礼。 宋扬让开地方，老大夫开始施救。 他用的不是什么人工呼吸按压胸膛。 老大夫从背包里取了一个荷包，荷包里是煮过的银针。 拈花出一根筷子那么长的银针直接扎在了葛平的胸口。 入针足有半寸。 紧接着又是一根银针，这次是直接刺入头顶。 宋扬也不懂他扎的什么穴位，但看银针扎进去那么长，宋扬也感觉瘆得慌。 老大夫一手一针，开始搓捻。 搓捻一会儿，又去按压一下葛平的虎口。 差不多五分钟左右，老大夫把葛平胸口的银针刷一下拔了出来。 “呼~哈！”葛平一个大喘气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不过只是一下，又躺了下去。 老大夫托着葛平，将他轻轻放下，然后又缓缓扒出了头顶的银针。 整个施针过程，现场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甚至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影响大夫施针。 “呼！” “王爷。老朽幸不辱命，这小子命应该是保住了。”葛平舒了口气对宋扬抱了抱拳道。 “老大夫，他……何时能醒？”宋扬看向葛平。 这家伙的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与刚才的浑身惨白截然不同。 显然是从死亡线上捡回一条命。 “王爷。这小子刚才耗尽了阳气，没那么快醒来。估计最早也要明天早上了。”老大夫摇摇头说道。 至于什么耗尽了阳气之说宋扬也是不懂的，他知道葛平明天上午可能会醒来。 “其他人……”宋扬看向其他十一具尸体。 老大夫摇摇头没说什么。 这些已经是实打实的尸体，再高的医术也救不回来了。 “唉！” 宋扬失落的摇摇头长叹一声。 “封锁矿洞，原因调查清楚前，矿洞不要开了。” 宋扬回头看向宋田。 宋田忙的点点头，立刻让人将矿洞门口封上。 “收敛遇难者遗体，明天葛平醒了查清楚矿难原因在予以厚葬！” “其他人。露天矿坑的继续工作，矿洞这边的和参与救援的，都回去休息吧。” 宋扬最后看了一眼那十一具尸体，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宋田则紧跟宋扬身后，于明给他使了使眼色，让他老实承认错误。 宋田当然知道自己失职，所以才跟着宋扬回来办公室。 “王爷。卑职对不起您的器重！” 一进屋，宋田就跪倒在宋扬身后。 “宋田啊起来吧。现在不谈责任。明天调查清楚来龙去脉在说责任划分的事情。” “王爷……”宋田有些更咽。 “起来！事故原因由你牵头调查。明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前，本王要知道确切的原因！”宋扬板着脸说道。 “是！卑职遵命！”宋田重重叩首道。 打发宋田去调查原因，屋里就剩宋扬和于明。 于明这两天也是忙前忙后调度人员物资等。 总之也是累的不轻。 “王爷。其实卑职觉得，这事儿事有蹊跷。上层的工人们说是听到了爆炸声，卑职怀疑有人在矿洞里用了炸药。” “您说会不会是有人恶意破坏？” 于明这么说其实是提宋田开脱。 宋田这人平日里表现不错，所以于明才不想让宋田因为这事儿断了前程。 “宋田虽然做的不错，但若起因在他，仍旧要罚。”宋扬自说着这一句便闭目养神了。 于明缩了缩脖，也不敢在说话，小心的退到门外替宋扬把门去了。 …… 第二天上午，葛平醒了过来。 宋田得了消息立刻过来看他。 “大人啊！都是那个天杀的何明！这小子竟然在矿洞里打了火把！火星引燃了炸药！” “我的妈呀！当时那洞口被炸塌了！” “小的还以为要死在那里了啊！” 葛平一看到宋田就失声痛哭。 还没等宋田问，这家伙就一边哭一边把那天的事情起因说了出来。 原来是那何明天生有眼疾，光线稍微弱点就看不清东西。 所以那天下井，何明偷偷带了一根短火把进去。 现在矿洞里面的开采工作用的都是煤油灯。 带着灯罩的煤油灯挂在矿洞的正中间。 如果要布置炸药，也是在最里面布置，布置好以后，人撤出来才会引燃。 那天何明偷偷点着了火把，却没想到火把的火星飞溅落在了炸药上。 炸药当时就爆炸，直接把下层洞口给崩塌了。 上层洞口可能是震动震塌的。 至于何明他自己，是当场就被炸死了。 葛平说，他们本来还想着从里面挖出来。 可是挖着挖着煤油灯就灭了。 之后就开始觉得胸闷无力。 靠在石缝边坚持了一天，可算听到了一些动静。 坍塌的石洞力有金属敲击的声音。 他们摸不到金属，只能敲石壁。 所以上一层的工人们才听到微弱的回声。 实际上那根铁管根本就没有打通下层的通风口。 当然，也是因为下层的坍塌距离太长了，铁管不足以联通上下两层空间。 空气进不去，里面的人便窒息而死。 葛平当时在最边缘，贴着石壁缝隙有一丝丝空气流动。 他就这么又多坚持了一天。 也正因为如此，才捡回了一条命。 “何明！这个混账！混账！”宋田知道了经过气的大声叫骂。 “大人。事儿清楚了，王爷那边……”宋田的助手凑过来小声问道。 “葛平！跟我去见王爷！” “王……王爷来了？” 最终宋扬从葛平嘴里又听了一遍事情的起因经过。 细细回想，昨天那十一具尸体中还真有一个不像是被憋死或者砸死。 那个家伙脸上有烧过的痕迹很像是炸伤。 这就能对得上了。 原来是违规操作导致炸药爆炸，震动导致了矿洞坍塌，发生了矿难。 “何明是什么人呢！”宋扬皱眉问道。 “王爷。何明是江北来的流民，去年年末新来的。这人身身材虽然矮小，但也是强体壮有把子力气。” “他来了以后而起自高奋勇下井工作，卑职觉得他的身材比较合适下井，就让他跟着下井了。”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卑职用人不明！” 宋田说完又跪了下去。 宋扬抹了把脸，沉默拉半晌没有说话。 半晌过后才沉声说道： “宋田用人不明，安全意识不到位，罚奉半年，降一级留任！” 第三百三十九章 探病 “宋田用人不明，安全意识不到位，罚奉半年，降一级留任！” 对于宋田的处罚已经是网开一面。 毕竟他只是监管问题，主要责任还是在何明身上。 “王爷宽仁！”宋田有些感动的行了大礼。 宋扬的话却没有说完。 “自本王开始到县令结束，所有官员，全部抄写安全生产条例十遍！收到通知之日起，半个月内抄完。本王要检查！” “从今天开始，辖区内的所有州府、县城立刻对所有生产行业进行检查。” “工业、原材料采集业单位门口要竖立安全生产标志！” “所有生产环节，生产流程，都要经过安全生产评估，不符合安全生产标准的要立刻整改！” “以安全生产条例为基础，尽快制定安全生产法！” “安全生产法推行以后，各地必须严格执行！” “从明年开始，每年的六月十五号定为安全生产教育日，各地要组织开展安全生产宣传教育活动。” “安全生产与各地主官官员俸禄挂钩，全年无安全生产事故的，给予三成年俸奖励。发生安全事故的扣除奖励。瞒报、少报事故情况的，撤职查办！” 宋扬一连串的说了多条制度和要求。 于明等人都没反应过来。 幸好身边跟着的两个书吏给力，宋扬说的这些，两人已经记录了下来。 “行，今天就想到这些，马上形成文件传送各地。剩下的等回到江州在继续完善！” “这次的事情要引以为戒，做好善后工作。” 宋扬做了总结发言。 宋田连连表示一定安抚好遇难工人家属，并且表示会及时足额的发生抚恤金。 江州在安全生产方面是有一套自己的管理条例的。 宋扬之前搞出了安全生产条例，并且已经在各地施行。 不过条例的执行力度始终不如法。 各地的推行效果也不明显。 官员们对于安全生产的重视还是不够。 所以宋扬才要将条例晋级为法律。 “宋田啊。你这边挑一些经验足，技术好的老师傅，最好是识字的。” “就在大冶成立一个采矿冶炼学校。” “以后各地来的流民或者工人，必须在学校培训一段时间才能下矿。” “这次这种低级的错误绝对不准发生第二次了！” 宋扬强调了职业技能的重要性，并且做出了要求。 随着江州的不断发展进步，社会经济越发繁荣，各地来江州谋生的人也越来越多。 人多了，也杂了。 为了控制流民大量涌入带来的社会问题。 江州在德安、瑞昌、彭泽、都昌，都做了人员分流。 不过依然有很多啥也不是的人进入了各行各业。 这些人根本没有从事过工业生产。 特别是采矿、冶炼这种比较危险的行业。 并不是身体好就能干的好，必须要将安全生产的观念植入人心。 同时在技术上也要有整体的提升，以避免犯一些低级的错误。 流民们的素质参差不齐，就需要通过学习来整体提高。 不止大冶，宋扬还决定回去以后也在江州搞一个职业技能培训学校。 并且将职业技能与安全生产列为主课，然后再各地推广这种模式。 天灾之后人口资源是极为稀缺的资源。 经不起安全事故的摧残了。 宋扬必须保证尽量减少因事故减员的事情发生。 …… 大冶又耽搁了一些日子。 宋扬回到江州，已经是十月底了。 今年的秋收都已经开始了很久。 江州大部分地区的秋收甚至已经结束了。 秋收结束了大半工作，方哲不算太忙。 知道宋扬回来，立刻去码头迎接。 前几天的矿难，方哲得到消息就要往大冶去。 结果宋扬这边提前送了消息过来，让他在江州坐镇，宋扬亲自去了大冶。 既然宋扬去了，方哲也就没必要去大冶了。 宋扬搞出的那些安全生产的相关事项，方哲也收到了通知。 这几天除了秋收，他也会琢磨一下条例改法的事情。 “今年的秋收情况如何？”宋扬见了方哲，第一个问的就是这个。 秋收仍旧是重中之重。 “王爷，秋粮收……唉？” 方哲正要回答，便看到后面童倩在沈小婉的搀扶下慢慢下船。 那独自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是有了。 “小倩姑娘这是……”方哲有些激动。 宋扬是个明主，但一直没有子嗣，这就是天大的问题。 万一宋扬那天嘎嘣了，没个继承人，江州又得乱成一锅粥。 现在好了，童倩怀了，无论男女吧，好歹有个继承人了。 宋扬笑了笑道：“的确是好消息。一路上事情多，还没来得及提前通知，七叔都还不知道呢。” 宋扬提议强调了七叔宋同。 小倩有了，他腰杆也硬了，敢直面七叔宋同了…… “王爷。七王爷他……前两天感染了风寒，最近一直也没见好转。”方哲面有忧愁的提起宋同。 “啊？本王去看他！”宋扬也急了。 立刻就要去探望七叔。 他大步流星的翻身上了马车，招呼方哲于明跟上。 有和童倩、沈小婉打了招呼，便坐着马车直奔宋同府邸。 七叔宋同是前几天突然降温受了风寒。 他的身体自潭州之变被囚禁用刑起就伤了根本，陆济民和李锐给他调了好几年也没有调回来。 每到气温降低的时节，宋同的身体总会出现一些毛病。 今年算是最重的，方哲说宋同已经四五天没有下床了。 宋扬坐着马车急匆匆的到了七叔家门口。 院子里宋宁正在晾晒被褥。 这几天天气好转，太阳足了一些，宋宁便将一些被褥拿出来晒晒。 “王兄回来了！”宋宁抬头看到宋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来。 “七叔怎么样了？”宋扬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 “昨天吃了药就好了一些了，今天上午还下床走了走。” “见好了？那就好那就好啊！” 宋扬放心了一些。 过了前院，宋扬来到宋同的卧房前。 里面传来了声音：“阿扬回来了？快进来吧。” 宋同刚才就听见了宋扬的声音。 宋扬推门而入，看到靠在病榻上的七叔宋同正看向自己。 “七叔。您怎么样了？” 第三百四十章 事项记录册 “唉！老毛病了！”宋同摇摇头道。 他的气色不算很好，一看就是病恹恹的有气无力那种。 “七叔您得尽快康复起来啊。我这还需要你帮忙啊！”宋扬做到了床边，握着宋同的手说道。 “唉。我这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还好你这江州已经有了规模。没有我帮衬着，也能发展的很好了。”宋同叹了口气说道。 提起江州，他又有些欣慰。 毕竟江州的发展，也有他的很大功劳。 “王叔。公事上的事情有下面的人操心就行，咱们的家事你得多多上心啊。要是以后小倩的孩子出世了，还得有劳七叔帮忙取个小名呢！”宋扬嘴角弯了弯道。 “什么？你说什么！” 七叔听了这话，精气神儿der一下就上来了。 “王叔。小倩有孕了，快五个月了！” 宋扬脸上挂着笑意。 “哈哈！好好好！好啊！” …… 七叔一阵大笑，起色和神态好了九成九。 似乎宋扬有后这事儿一下就把他的病给治好了。 “七叔，七叔。你别激动。小倩那边还早着呢，等她生了，请七叔给起个小名啊。” “好好好！七叔记得了。咳咳！” 七叔一时激动又咳嗽了起来。 宋扬忙道：“七叔啊。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在带小倩来看你。” “嗯嗯。回去吧，到家记得先换衣服！不要带了病毒回去传染了小倩。”七叔摆摆手让宋扬离开，顺道还嘱咐了一句。 随着江州的教育水平的提高，七叔也知道一些病毒细菌什么的基础原理了。 宋扬笑呵呵的出了房门，宋宁送他出了院子。 “王兄，一会儿我去看看小倩姐。” “行。晚上在家吃饭，七叔那份我给他预备出来。”宋扬点点头道。 离开七叔家里，宋扬放心了不少。 七叔的病情已经见好，再有个三五日就能痊愈。 “王爷。您一路舟车劳顿，下官送您回去休息吧。” 马车上，方哲看看宋扬一脸风霜劝说道。 “不用。本王身体好着呢。咱们先去办公室，说说这段时间各项事情。”宋扬摆摆手道。 他确实不累，就坐船而言，宋扬还是挺喜欢的。 当然，也是体格好的原因，经得起折腾。 宋扬发话了，方哲调转车头去了衙门。 到了办公室，宋扬让守卫给家里送信，告知一下自己去办公室。 还说了晚上宋宁来家吃饭的事儿。 童倩有孕，家里做饭的事情就到了沈小婉身上。 沈小婉的厨艺也不错，虽然比童倩差了一丢丢，但比宋扬还是强了很多的。 宋扬好大一个王爷，家里连个仆役都没有也是不太方便。 在方哲多次劝说下，宋扬才同意收两个老妈子打扫卫生浣洗衣物。 吃饭的事儿还是自己张罗。 不是不放心，是宋扬不习惯家里有那些外人来来回回的。 宋扬有时候也是自嘲，都穿越了，还没那个享受的命。 “王爷。这是您出行这段时间的重大事项情况表。” 方哲拿了一本文件夹来，里面是一些重要文件。 翻开硬纸壳的文件夹，开头就是一张汇总表。 写在首位的就是蒸汽机30的诞生。 宋扬翻看蒸汽机的报告，看了一会儿便露出了笑容。 这一版蒸汽机的效率更高，当然最主要的改进是在出错率上。 用王金石的话说，现在的蒸汽机，基本不会出现卡壳、顿挫、噪音等诸多小问题。 “老王的效率是真高啊，一年升级俩版本，哈哈！” 宋扬笑了笑道。 “是啊。王师傅对蒸汽机的钻研的确努力用心。”方哲也点头道。 看过了蒸汽机，继续往下看。 是张米的蒸汽农机试制报告。 这个是宋扬十分关切的，立刻翻看了详细报告。 张米那一次灵光一闪，卡主他几个月的问题突然就想通了。 然后回去就制作出了一款蒸汽收割机的模型。 本来他是打算在今年秋收季实际投入试运行的。 结果因为一些机械问题，第一款蒸汽收割机到现在也没造出来。 宋扬看了看详细报告，原来问题还是在齿轮上。 江州现在加工齿轮的精度已经比之前高了很多了。 但对于机械来说，还是有些差距。 特别是收割机这种转速很快的机械。 高速旋转个千八百圈就可能卡住。 蒸汽锤蒸汽车什么的卡住了也不怕，手动拨一下拉杆就能调整回来。 可是蒸汽收割机不一样。 那收割刀片转起来凶猛的狠。 突然一个卡住极有可能造成刀片断裂，那么大的惯性刀片甩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张米在试验了一次之后就停了下来。 王金石那边现在已经有了齿轮精确加工的方案。 但要得到实物还要再等等，最快也得今年年底才能加工出符合张米使用的蒸汽农机齿轮。 “老张头也不错，最起码有目标了。要是真让他搞出来合格的农机，那咱们明年可就轻省了。”宋扬满意的点点头道。 方哲笑了笑道：“老张这人对于和田地有关系的事儿还是挺有悟性的，别看他年纪大了，但鼓捣这些东西的时候精力还挺足呢。” “让他搞吧，咱们就等着看结果。呵呵。” …… 宋扬一项项的往后看，后面是一些最近取得的成绩。 比如连射炮、加农炮已经可以规模化生产了。 火枪的生产速度又加快了。 还有玻璃工坊那边的玻璃越做越大了。 供销社的销量又提高了多少。 各种事情都有记载，由重要的到不重要的，从上到下依次排列。 那些不重要的宋扬都是大致浏览。 一直到最下面，记录的是王大彪那边的一个小成绩。 “照明弹？” 宋扬一愣。 是照明弹研究出来了。 之前马成发现了镁矿石，又在淮南道找到了镁矿。 挖了一些镁回来后，宋扬让给王大彪送一些，让他抽空搞搞照明弹。 结果这才一两个月，王大彪就把照明弹搞出来了。 宋扬翻看详细记录，原来是王大彪把烟花技术和镁结合了一下。 这样上天的烟花更亮，而且持续的时间也更久，就起到了照明弹的效果。 “大彪这小子也是手脚麻利。这样吧，这几天找个晚上，让他拿个照明弹咱们去校场试一下。”宋扬颇有兴致的说道。 “是，下官一会儿就让人去找他。” 翻完了正本文件夹，宋扬有些疑惑的看向方哲问道： “老方，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方哲嘿嘿一笑道：“王爷。下官知道您问的是住宅楼那边的事儿。下官单独记着呢！” 说完方哲又拿了一本小一些的账册出来，原来刚才藏在他宽大的袖口里。 账册上写着“住宅楼工程进度本”…… 对于住宅楼的事儿，方哲可比宋扬上心。 这家伙巴不得早点儿住进去呢。 “呵！倒是挺快啊！” 宋扬看了进度本，现在整个楼的框架都已经建好了，三层楼的楼板也都铺好了。 一楼的墙也砌好了，现在正在二楼砌墙。 宋扬当初设计的就是框架结构，所以工人们也是按照图纸先做框架，在砌墙分户。 “走！咱们现在去看看！”宋扬放下进度本站起来说道。 刚才他们是从七叔家来的衙门。 七叔家到衙门是走后门的门，没有经过广场，宋扬也没到住宅楼的样子。 看到宋扬这么有兴致，方哲等人当然陪同一起去工地看看。 才出了府衙大门，宋扬就看到广场那边的三层框架结构。 还能看到二层的几面墙已经砌了一半了。 “呵呵！够快！走！去瞧瞧。”宋扬大步流星的走向工地。 临近工地，有一条专门的路通向大门。 这条路两侧使用木栅栏做了格挡，木栅栏上挂着横幅。 横幅上写着：施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进了工地大门口就是两块大牌子，一块是安全生产条例，一块是安全员值班执勤记录表。 江州府城的安全生产一向是抓的很严格的。 特别是大冶出了这把事情，方哲更是不敢松懈。 三不五日便来工地、工厂等生产经营场所巡查一番。 宋扬让各地官员抄法条，方哲早就抄完了，而且刚才就顺便给宋扬过目了。 贺思远正在工棚里讨论今天的工程进度，一抬头就看到宋扬带着一群人过来了。 “王爷您回来了！”贺思远屁颠屁颠儿跑了过来请安。 “老贺啊，你这帽子不错。现在工人们都配了安全帽？”宋扬看向贺思远头上的安全帽问道。 这安全帽其实是竹子编制的，而且做了三层。 有一定的缓冲的防护能力。 大冶出事以后，宋扬想到了一些防护措施，写信给方哲让江州想办法搞出来。 结果安全帽就顺势诞生了。 江州的竹编工艺还是非常不错的。 基本上即只要教了一支，百姓们就能做出来。 那些没什么事儿在村头闲扯皮的大娘们人手一个安全帽编制着。 效率出奇的快。 宋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工地上的工人几乎都带了安全帽的。 “回王爷。现在工地这边安全帽的配备已经达到九成了，明天就能全员配齐。”贺思远抱拳达到。 “您让研究这安全帽，卑职让人弄了出来，不过时日短了，暂时还没有全工厂工地装配。”方哲解释道。 “行啊。已经挺快了。重视起来就好。”宋扬点点头道。 说完又指了指住宅楼工地说道。 “走吧，进去看看咱们未来的住处。” 第三百四十一章 住宅楼进度 宋扬带着人要往住宅楼里进，才走了一步又停下了。 “还有安全帽没有，进入施工区要带安全帽。本王立下的规矩，本王得遵守。”宋扬回头对贺思远说道。 “王爷。咱手里没有多余的安全帽了啊。”贺思远一脸为难的说道。 现在头盔刚刚开始普及，到一批发一批，到现在工人们都没发全。 宋扬正想着要不要过几天再进去看进度呢，工地门外想起了一个大嗓门。 “人儿呢！收帽子了！” “王爷！帽子到了！”贺思远喜道。 刚才还有些为难，没想到送帽子的这就来了。 郭思源叫人开了工地大门，外面进来一个推车的妇女。 宋扬一看，这不是刘大姐吗？ “呀！王爷在呢！”刘红彩看到宋扬惊道。 “刘大姐。怎们做上草帽了？干米粉搞出来了？”宋扬笑呵呵的问道。 “搞好了！搞好了！王爷的想法好，咱们做起来就容易，上个月就搞好了呢。大彪说想着您回来就给您送一些干粉呢！”刘红彩忙的回道。 刘红彩前一阵就搞好了干米粉，有了干米粉她店里生意也好了一些，而且还有其他州府会定制一些干粉。 于是她便招了几个手脚麻利为人干净利索的老妈子给她当帮工。 就在家里后院搞起了小作坊。 前天发走了一些干粉，现在活不忙了，刘大姐在村头闲着也是闲着便又编制起了安全帽。 一个安全帽官府收购价是一斤粮票，刘大姐和村口妇女们今天搞了五十来个。 她顺路回家，正好推过来给工地。 “搞好了？那不错啊。那就劳烦刘大姐给本王家里送去一些。” “好嘞，一会儿就给您府上送去。” 住宅楼还没细看，先得到了干米粉那边的好消息。 这事儿算是私事儿，方哲虽然知道却没有关注过。 其实挂面前段时间也研究出来了，张米的儿子按照宋扬说的大概制法，很快就制作出了干挂面。 并且还研究出了几道专门用挂面制作的面食。 面馆里卖的也还算不错，食客们吃了都说又快又好吃。 至于罐头，这事儿是毛志管着的。 食品厂是上个星期才建成，这几天正在倒腾家什。 新的封装机器王金石倒是给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食品厂开工以后批量生产了。 食品厂建成之前，王金石就搞出了两台封装机，就在毛志家里开作坊。 一个多月的时间，生产了一万瓶罐头。 原本预计月产量是三万来着，结果那两台机器用用就罢工。 用三天修两天…… 所以到现在才生产了一万瓶。 新工厂投产以后，两台旧设备就可以下岗了。 王金石升级了新款封装机，产量没有增加，出错了率说是大大减少了。 言归正传。 刘红彩推着安全帽过来，贺思远当面结清了安全帽的粮票。 并且给刘大姐开了个收据。 这笔钱只需要记录下来回头找方哲报销就行。 有了安全帽，宋扬一行人便可以进入施工区了。 踏入住宅楼，宋扬感觉自己又穿越回了那个车水马龙的年代。 身处钢筋水泥结构之中，的确会有这种错觉。 宋扬站在原地半晌才环顾了四周，看着正在抹墙面水泥的工人，宋扬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 住宅楼分为两个单元，一楼一个单元四户。 宋扬挨个房间看了看，结构与他设计的完全一致。 建筑细节上也做的很好，没有发现任何表面瑕疵。 当然，内里肯定也是没有瑕疵的。 贺思远给江州的王爷和江州的大人们施工，怎么敢偷工减料。 这要是搁在天灾之前，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王爷。您小心灰尘，这边走。” “一层的第一遍水泥也经快刷完了，等到二层三层都建好以后，在统一刷一层白灰。” 贺思远一边引路一边介绍。 宋扬要求墙面用白色，现在没有墙漆，但工人们也是有办法的。 用树脂兑白色染料，添加一些特殊的材料，就能做出类似大白的效果。 这一手只有贺思远会，谁家有个刷墙的活都找他，所以他才能做了工头大师傅。 “行。工程进度方面你自己掌握，按照预定的时间施工就行。”宋扬点点头。 看完一楼的房间，顺着步梯上了二楼。 步梯旁边留了电梯井。 直接用砖墙砌出来的，进出门则是用木门暂时封住。 贺思远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电梯井是什么路子，但图纸上有，且王爷也确认过了，他只能按图施工，一点儿也不会修改。 “电梯井做的不错，呵呵。以后说不定能用上呢。”宋扬拍了拍电梯井的墙壁笑道。 贺思远也跟着笑，他也没好问电梯井是啥，但宋扬笑了，他必须得笑！ 方哲等一群人知道电梯的也没几个，只有方哲等少数几个人，宋扬和他们提过电梯的事情。 不过对于方哲来说，他住的是二楼，要不要电梯也没什么打紧。 宋扬如果知道方哲的想法，一定会说：“等你用电梯搬家的时候就知道电梯的好处了！” 二楼，贺思远引领众人查看了正在砌墙的几个房间。 “老方。这里不是你家吗？” 宋扬走进一个房间，立刻就想起来这里应该是分配给方哲的。 方哲嘿嘿笑道：“是了，就是下官的家。以后你们有空来串门啊。” 说完还对于明等人说道。 “呵！都在一个楼里有什么可串门的，除非你请我吃饭！”于明撇撇嘴道。 “吃饭免来！”方哲白了他一眼。 而宋扬，此时已经走到了墙边。 这边有两个工人师父在干活。 看到宋扬过来，忙的停了手里的活要给宋扬见礼。 “免礼免礼！你们继续。本王就是随便看看。”宋扬摆摆手道。 俩工人只好继续干活。 宋扬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俩工人砌墙手法非常娴熟，拿砖头、抹水泥、码砖头最后在找平。 这个过程一气呵成。 搞定一块砖立刻又拿一块砖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老贺啊。这两位师傅的技术不错啊！” 宋扬回头对贺思远说道。 贺思远解释道： “王爷。这两位都是老瓦匠了，都是祖传的手艺。” “虽然盖楼房这事儿他门也是头一回，但是砌砖嘛，都是老手了。” 宋扬又看了一会儿砌砖，便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虽然三楼现在还没开始砌墙，却也不耽误宋扬臆想他的大宅…… “这边放大床、这边放电视柜、这边放餐桌、这边是卫生间……” 宋扬嘀嘀咕咕的走来走去，大伙只能无聊的在后面跟着。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宋扬才停下脚步。 回头对无聊的众人说道： “呦！下班了。走走走。晚上慧敏郡主还说来家吃饭呢。下班！走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纸上的名字 下了班回到家，宋宁已经来了。 听说了童倩有孕的事儿，宋宁也是极为开心。 安排好父亲的晚饭她就换了新衣服跑来看童倩。 当然，她也是代表七叔来看望侄媳妇的。 七叔还带着病不方便出门，宋宁来也是一样的。 宋宁今年已经十八了。 出落了亭亭玉立。 这个年纪通常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即便江州提倡晚婚，也只是提倡把十四岁提升到十六岁。 古人的平均寿命不高，若是硬把适婚年龄提起来，可能有不少人都没机会活到儿女辈成年。 到时候剩了一大堆孤儿，也是个社会问题。 十八岁的宋宁正是适婚年龄，而且是地位高贵尊崇的郡主。 更是江州之主宋扬的堂妹。 这身份，能配得上她的可不多。 七叔每天除了关心宋扬的子嗣问题，就是关心女儿的夫婿问题。 可惜寻摸了一年多，也没找到个合适的。 这个觉得高了，那个觉得矮了。 李家的太胖，王家的太瘦。 反正就是看谁都不怎么顺眼。 而宋宁自己本就是个腼腆内敛的性子。 让她主动去谈小伙儿，想都别想。 所以到现在这事儿还是没个着落。 宋扬也帮着找过。 还别说，自己这边真就没啥合适的…… 这也不怪七叔和宋扬。 七叔是用选女婿标准来看人。 看谁都得先打个折扣，再鸡蛋里挑骨头。 宋扬则是以他自己的标准选人。 那家伙，谁能比他优秀？ 反正他自己是没发现…… 于是妹妹就只能先这么单着了…… 宋宁：“我真是拴q了！” “宁儿，七叔好点没有？” 宋扬坐在宋宁对面，关心得问起七叔的病情。 “好多了。今天知道这好消息，父王的病情就好转了不少。”宋宁点点头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两天还是降温多雨，一定要让七叔注意天气变化。” “嗯。知道了，王兄。” 沈小婉在老妈子的帮助下准备着晚餐，童倩和宋宁聊了会儿天，宋扬回来便接力聊着。 童倩则非要去后厨帮忙。 才五个月，童倩哪里能闲的住，非要在后厨忙叨着。 宋扬开始还劝她歇着，后来知道劝不住干脆就由着她了。 两个妹子去忙了，客厅里只剩宋扬兄妹俩。 “那个……堂兄啊……” 宋宁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她没有叫王兄，说明要聊的可能是自己家的私事儿。 “小宁有事儿就说嘛，在哥这有啥不好说的？” 宋扬鼓励的说道。 “是小倩嫂子的事儿。”宋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说完还偷偷看向厨房那边，生怕童倩听到一样。 “小倩？小倩咋了？” 宋扬一头雾水的看着宋宁。 “刚才来的时候父王让我问你，准备给小倩姐一个什么名分？” “名分？当然是王……妃……这个……” 宋扬以前懒得想这个问题。 现在童倩有了身孕，名分就必须得给了。 宋扬本想说王妃，话说一半，声音越来越小。 不是他不舍得给王妃的名分。 而是王妃只能有一个。 如果给了童倩，那沈小婉怎么办？ 宋扬是想一碗水端平的。 这也是他始终没有想这事儿的原因。 “小宁啊。你说我设两个正妃不行吗？”宋扬看向宋宁。 宋宁摇摇头道：“这个你就别问我了。两个正妃咱们大乾是没有先例的。要是堂兄非要这么干，那可能阻力不小啊。” 她之所以这么说，也算是给宋杨通风报信了。 因为她爹七叔宋同肯定是不会同意两个正妃的。 虽然在江州时间长了，宋同思想也开放很多。 但是两个正妃，那以后沈小婉要是也怀了，不就成了两个嫡子。 七叔宋同对于皇位争夺这事儿看的太多了。 出来两个嫡子，或者长子不是嫡子的话，那争夺可就更激烈了。 宋宁说完话便沉默了，宋扬也陷入了沉思。 “咦？你们兄妹俩聊啥呢？怎么这么安静？” 沈小婉和童倩回来了。 老妈子跟在后面推着餐车。 “再聊七叔的病情，唉。七叔这身子骨弱了些，一到春秋就容易得病……” 宋扬随口说道。 名分的事情他暂时不打算让两个妹子知道。 这事儿宋扬打算自己先考虑一下。 说起七叔的身体状况，两个妹子都是关心的询问宋宁。 殊不知关于他她俩的名分问题，正在困扰着宋扬。 这一顿晚饭宋扬吃的心事重重。 三个女人都看出宋扬的状态有些低迷。 宋宁也不多呆，吃完没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童倩和沈小婉送了宋宁出去，宋扬便起身回了书房。 两个妹子回来看到宋扬已经在书房里了，俩人也没有打扰他。 招呼了老妈子收拾好了碗筷，俩人便回了卧室说悄悄话去了。 书房里，宋扬靠在藤椅上一边转着铅笔笔，一边琢磨着俩个妹子的名分。 事关家庭和睦国家安宁，宋扬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宋宁说的没错，从来没有两个正室的事情。 若是两个妹子的孩子都是嫡出，说不定以后真是个麻烦事儿。 宋扬自己倒是有把握管着两个妹子的孩子但是以后呢。 要是自己挂了，两个孩子会不会发生王位争夺的战斗。 饶州那俩货可是打的头破血流啊。 要事饶州世子还在，这俩地位相同的家伙还能打起来吗？ 未必不会打起来，但概率终究要小很多。 宋扬相信两个妹子都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宋扬也相信自己有教育能力。 但是属下们呢？ 特别是那些投机分子，会不会投靠一方打压一方？ 反正都是嫡子。 虽然长幼有序，宋扬可以早立世子。 可难保不会有不安分的家伙借机生事。 江州的发展来之不易，宋扬决不允许因为内斗战乱破坏了自己的心血成果。 宋扬是穿越人士，宫斗剧看多了，多少是会受点影响的。 “吧嗒……” 思前想后一个分神，转笔失误铅笔掉在地上。 弯下腰去，宋扬缺不上了双眼。 “不行！江州绝对不能毁了！” 伸手捡起铅笔，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宋扬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字…… 第三百四十三章 正妃之议 宋扬写下名字，便出了书房来到童倩卧房。 两个妹子正在聊着闲天。 童倩有了身孕，沈小婉陪她说说话也是缓解心情。 “本王想和你们说件事情。” 宋扬有些郑重的开口道。 “王爷怎么了？可有什么吩咐？”童倩坐直了身子问道。 沈小婉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宋扬。 “那个……是这样的。小倩不是有了身孕嘛。七叔说名分的事情要定了……” 宋扬把起因说了一下。 然后看向两个妹子有些凝重的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本王也纠结了很久。你们都是本王的挚爱，本王也很为难。” “不过……” 宋扬话说的为难，但两个妹子却是表情轻松。 “王爷。”沈小婉打断了宋扬的话。 她很少打断宋扬说话，特别是这种比较正式的交谈。 宋扬看向沈小婉。 沈小婉看着宋扬的眼睛，平静的接着说道：“王爷。正妃的位置给小倩吧。” “嗯？” 宋扬一愣，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解释这事儿的起因经过结果。 然而还没等宋扬组织好语言，沈小婉竟然直接说出了宋扬的决定。 童倩。 正妃的人选，沈小婉没有丝毫争夺的意思。 宋扬在再看童倩。 发现童倩竟然也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用说了，俩人肯定是商量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本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宋扬有些好奇的看向两人。 “王爷。其实关于名分的事情，妾身和小婉姐早就考虑到了。” “因为我们知道您对我们的喜爱是平等的认真的，所以名分这个事儿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困扰您的难题。” “而且王爷是大乾的王，您的子嗣就是大乾的继承人。” “有资格的继承人多了，对于大乾的平稳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们早就商量好了，谁先有孕，谁就是正妃的人选。” 童倩将这个事情解释给了宋扬。 宋扬才明白，原来人俩妹子已经把这事儿给商量好了。 害得他还操心上火了半个晚上…… 既然两个妹子这么通情达理，宋扬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晚上硬是拉着妹子们打了好几圈斗地主才算草草了事。 …… 第二天，宋扬以为正妃的问题解决了，心情愉快的去了办公室上班。 一边查看各地官员们抄写的安全生产条例，一边琢磨条例升法的事情。 法要更加严谨，所以很多事情必须慎重考虑。 这事儿方哲之前一直在做了。 宋扬现在接过来完善的同时，也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王爷这是有什么喜事？” 方哲来了，看到宋扬连脸上挂着笑容，知道宋扬多半是碰上啥好事儿了，才有此一问。 “是啊。困扰本王很久的心事解决了，当然是喜事！”宋扬笑道。 还别说，正妃名分的事儿，还真是困扰他很久。 原本只有童倩一个，他是懒得那么早搞这些麻烦事儿。 后来多了沈小婉，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宋扬一向以平等的方式对待两个妹子。 名分这事儿上要平等却不容易。 所以才说困扰他很久的事情。 “何事？可否分享下官知道？”方哲好事儿的问道。 “正妃之位啊。老方啊。小倩现在有了身孕，正妃之位却一直空着。所以本王打算让小倩做本王的正妃。” 宋扬脸上挂着笑意说道。 本来他以为方哲会也会为此而高兴的。 结果方哲却一抱拳道：“王爷。下官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方哲极少与宋扬持不同意见。 更何况，正妃之位的人选还是童倩。 方哲和童倩都是王府的老人。 论熟悉程度，方哲对童倩的了解肯定更胜沈小婉。 没想到方哲竟然出言反对了。 “王爷。正是因为下官与小倩姑娘相熟，所以下官才觉得是有不妥。”方哲抱拳道。 “王爷。小倩姑娘是婢女出身……” 方哲说起了他的理由。 原来是因为出身问题。 童倩虽然是皇宫里出来的宫女。 但是即便宫女也是奴籍。 就算宋扬放还了童倩的奴籍，但曾经是奴籍的事情是无法抹去的。 若是做个侧妃之类的也无所谓，但是正妃…… 以后更是要做国母的人。 国母曾经做过奴籍，伺候过别人…… 这个事儿说出去也不妥。 所以方哲才提出了反对意见。 宋扬听完了方哲话，本来挺好的心情又有点儿不好了。 脸也拉的老长，颜色也是乌云密布。 然而一向对宋扬唯命是从的方哲，这次竟然硬气起来了。 竟然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王爷。下官觉得，其实沈小婉姑娘就挺适合正妃之位的。” “沈姑娘是洪州王妃的侄女，虽然是商贾之家，但也是官籍。” “出身上没有任何瑕疵，是正妃的不二人选。” “下官与洪州王并无瓜葛，只是将事情利弊陈述出来。” 方哲陈述理由，并且最后说了自己和洪州王没关系。 他是怕宋扬以为他收了洪州王的好处才替沈小婉说话的。 宋扬当然知道方哲不会收洪州王的好处。 但是这个事儿现在摆出来，又成了难事。 “那小倩已经有孕，他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庶出啊！”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死板！谁的孩子不是本王的孩子！” “王爷。要为将来考虑啊！您是要登基大宝的！那时母仪天下的人应该是身家清白的。” “小倩怎们就不清白了！你这是谬论！” “王爷！一国之母如何能有伺候过他人的前事啊！” 宋扬和方哲你一言我一语的辩驳着。 说了半天，谁也没有说服谁。 宋扬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方哲则是一直认为自己是为了将来宋扬登基大宝考虑。 “呃。王爷，老方。你们在吵什么？” 宋扬和方哲僵持不下的时候，于明从外面进来了。 “老于！你来的正好！” “老于啊！本王和老方在说正妃名分的事情，本王想给小倩正妃名分，老方却反对！” 宋扬一看于明来了，立刻跟于明说了现在的情况。 并且表明了自己的意见和方哲的看法。 方哲也马上和于明诉说了自己的观点，并且不停的给于明洗脑，让他想想未来宋扬登基大宝，母仪天下那个位置必须得家事清白出身高贵。 于明听了一会儿，立刻感觉自己此时来这里就是个错误。 “那个……王爷啊。卑职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 “卑职先走一……” 于明想要遁走。 奈何宋扬根本不给他机会。 宋扬站起身走到于明身边，一把将他拉住。 “老于！你可不能走。你得说说你的看法！” “老于啊！你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将来江州的稳定还得靠你辅佐啊。你说如果子嗣问题解决不好，那这江州还不乱套了啊！” 宋扬拉着于明絮絮叨叨的说道。 “对对对！王爷说的有道理！” 等他说完了，方哲才开口道：“老于啊。母仪天下啊！如此高贵的位置，不应该选沈姑娘这种出身的吗？” 于明又道：“嗯嗯嗯。老方说的好像也对！” “那你嘞！咋想的！”宋扬死抓着于明不放手生怕他跑了。 于明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看宋扬又看看方哲，随后硬生生的吐出俩字： “都行！” “啥叫都行！你必须得说出你的道理！”方哲不依不饶的问道。 于明正组织语言的，一抬头看到马成从门口路过。 “老马！老马！来！王爷找你！”于明扯着脖子喊道。 马成听了声音转过身走了进来。 “王爷。您找我？” 他还没注意宋扬办公室内的奇怪情景。 宋扬拉着于明，方哲也拉着于明，俩人一边一个…… “你来的正好。事情是这样的……” 宋扬又把事情的经过跟马成也说了。 马成挠挠头心想：“这事儿不好定，不过归根结底还是王爷的家事。方哲是王府的长史，算是宋扬的管家，参与家事虽然也有些不妥，但好歹说得通。自己一个水军总管，怎么好表态这种事情？” “支持童倩的话，方哲的话的确有道理，毕竟是要母仪天下的人。” “支持沈小婉呢？那不是直接得罪宋扬了？”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马成正纠结怎么回答呢，正瞧见在那低头偷着乐的于明。 立刻就明白了，宋扬根本没找他，是于明在那瞎喊，把他喊进来了。 马成把把心一横，你能喊人老子不能喊人？ 老子不止要喊人！ 还要喊一大波人！ 马成抱抱拳，郑重其事的说道：“王爷！下官认为，此事关乎国本，关乎礼法。也关乎王爷家庭和睦！” “这些都是大事！只有咱们几人不太好议论出个结果。” “所以下官建议召开一个临时会议，请各部门主官到场，再请潭州王、灃州世子等几位宗亲参会。” “如此一来，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大家集思广益，一定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马成说完就闭了嘴。 这家伙直接把事情上升了一个高度。 需要上会讨论了。 于明看向马成，一脸佩服的心想：“算你狠！” 第三百四十四章 正妃 在马成的建议与号召之下，关于宋扬正妃人选的问题会议，正式召开了。 参会人员有高良平、方哲、于明、马成、公孙奇、裴林、刘怀仁、张恒、陈福等江州的各级领导。 还有房州王宋同、慧敏郡主宋宁、灃州世子宋承旺、吉州世子宋凯等大乾宗亲代表。 这会议搞得相当隆重。 光从参会人员上看，比一年一度的建州工作汇报会人还多。 刘怀仁、张恒他们这些县令都是方哲招来的。 都昌、彭泽等地离得近，来一趟也方便。 方哲是想着给自己找点帮手的，他觉得县令们都能支持他的想法。 “这个会是干什么，大家应该知道了。本王的意见是立童倩为正妃。” 宋扬开口第一句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方哲立刻就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意见。 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老太师高良平便举了手。 “王爷。老臣觉得……您应该考虑一下沈姑娘。” 高太师缓缓道来，原来他的想法与方哲是一致的。 也是盯着人家童倩妹子的出身问题。 宋扬就不明白了，奴籍怎么了。 就算是奴籍，那不也是伺候皇室中人的。 从宫里出来的，身份不比宫外的人高贵？ 可是宋扬的话高良平和方哲根本就不听，只盯着奴籍这一件事。 还说童倩贵妃都当得，但皇后当不得。 宋扬的母妃也不是皇后。 但是皇后无子且早薨。 后宫最尊贵的就是静妃。 虽然没有扶正皇位，但也是地位最高的。 太子、宋扬都是静妃所生。 静妃的孩子都能做太子了，所以宋扬才算是视同嫡出。 按照高良平和方哲的想法，童倩不能做皇后，但贵妃是可以的。 如果宋扬实在喜欢，贵妃的孩子也能做太子。 但皇后的位置必须得空着。 宋扬想不明白为啥他们这么死板，只能挨个点名看其他人的意见。 方哲看向大胡子刘怀仁。 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却也是正经的读书人。 方哲以为他会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结果刘怀仁一开口却是支持宋扬的。 “王爷、诸位大人。正妃之事下官觉得是王爷的家事，所以下官认为王爷自己决定人选即可。” “至于高太师和方大人所说的出身问题……咱们江州之发展壮大，与出身何干？” 刘怀仁这一番话，问的高良平和方哲没法回答了。 前头还可以说宋扬的家事就是国事。 后头半句事实摆在眼前。 江州用人一向是择优录取不看出身。 就算是江北来的流民，只要有能力，一样可以做领导拿高薪。 而事实也证明，江州的这种模式能快速收拢人才。 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哈哈哈！好！怀仁说的不错。张恒呢？你是如何看的？” 宋扬大笑起来，有看向了张恒。 张恒也是地主阶级的代表，儒家的门生，科举制度的受益者。 但是张恒是开明的地主阶级。 特别是经过了天灾和灾后的发展，张恒已经意识到紧跟宋扬的重要性。 “下官也支持王爷的看法！” “身份是天注定，但品德却是后天培养的。” “越是尊贵的位置，越要有良好的品德。” “童倩姑娘做妇联主任期间，工作成绩和生活作风大家有目共睹。” “如此德才兼备之人，理应抛弃身份成见，以才德取人。” 宋扬更加开心了。 又多了一个支持的。 当然，开心也没有持续多久。 下一个反对者出现了。 而且还是重量级的。 七叔。 没想到七叔也是反对童倩做正妃的。 “阿扬啊。小倩能为咱们宋家传宗接代，七叔谢她。” “但是……要说正妃之位。七叔觉得沈姑娘更合适一些。” “阿扬啊。洪州王一系虽然不如江州许多，但沈家是江南大族，巨富之家。以后社会经济发展起立，商贾的作用不可小视。” “所以从对江州和对你的帮助上选，七叔觉得沈姑娘更合适一些。” 七叔的观点和高良平以及方哲都不一样。 他是从获利上来看的。 如果沈小婉做了正妃，沈家一定更加死心塌地的跟随宋扬。 而且也能得到洪州王的全部势力。 洪州王无后，以后洪州基本上要交给沈郸了。 沈郸是沈小婉的哥哥，若是掌握了洪州，也是一个不小的能量。 所以七叔权衡利弊才选择了支持沈小婉。 高良平和方哲对七叔的看法并不认同。 他们都不太看得起洪州的势力。 当然，也是因为江州太强了，不惧一切挑战。 但七叔的选择和他们是一致的，所以这俩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宋扬皱眉道：“七叔。其实小倩和小婉早就商量好了，谁先有孕谁就做正妃。昨天小婉已经和我说了放弃正妃之位。” “而且本王考虑到的是未来的稳定。” “童倩先有孕，无论男女，都是本王的子嗣。” “小婉暂时未有身孕，若是立为正妃，小倩会如何想？” 宋扬据理力争，想着推童倩上位。 高良平和方哲则是态度比较坚决，盯着身份不妨。 而七叔宋同，虽然支持沈小婉，但也表示如果宋扬一意孤行，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宋扬又看向其他人。 宋宁和宋承旺等宗亲全是听宋扬的，没有任何意见。 官员们也大多支持宋扬。 高太师和方哲的想法，支持的人并不算多。 高良平和方哲对视一眼，高良平开口道：“王爷。沈姑娘现在未孕，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孕。” “而且，童倩姑娘这一胎是不是男子还未可知。” “不如这样吧。等童倩姑娘这一胎生了，若是男童，那老臣便不再反对。” 他俩准备退而求其次及，如果童倩生了女儿，他们也好说话一些。 宋扬沉默了半晌，本想着同意高良平的建议，结束今天的争议。 转念一想，万一童倩生了女儿，那还要不要立为正妃呢？ 要立！ 无论男女都要立！ 那何必要等到孩子降生？ “算了不用讨论了！本王已经决定了，正妃之位就给童倩！此事不容置疑！”宋扬皱着眉沉声说道。 以前有什么事儿宋扬都习惯和大家讨论，但不代表他不会一意孤行。 在江州，宋扬就是绝对的权威，你可以质疑，并且提出自己的看法。 但宋扬如果决定了的事情，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谨遵王命！” 众人都是抱拳。 连高良平和方哲也是一样。 正妃之议也终于落下帷幕。 第三百四十五章 强悍的孛耶 宋扬办事效率极高。 确定了给童倩正妃的身份，当天就写了令旨。 方哲虽然反对，但也没招，只能将令旨发了出去。 昭告天下！ “王爷您辛苦了……” 一回到家，童倩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今天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宋扬一意孤行立她为正妃。 童倩感动莫名。 宋扬摸摸童倩的秀发，笑了笑道：“没事。都是些小事，快去休息吧。” 说完又看向沈小婉，有些歉意。 正要开口说话，沈小婉却一把抱住宋扬道：“王爷。不必多说，妾身明白的。况且我与小倩早已商量好了，她先有孕，她就是正妃！” 宋扬有些感动，紧紧的将沈小婉搂入怀中。 …… 江州的发展按部就班，正妃之事也尘埃落定。 而此时的江北的形势风起云涌。 三个月前。 罗信统领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北上迎击粟末部。 南侵的粟末部首领孛耶，是个野心勃勃且实力强大的家伙。 孛耶在天灾以后，迅速的吞并了周围的部族。 并且攻占了渤海、松漠、安东、饶东等都督府，迅速占领了整个辽东地区。 实力强大野心勃勃的孛耶将苗头对准了大乾。 兵锋南下很快就突破了蓟州。 京师就在眼前。 罗信占据京师以后，并没有搞什么重建。 化为废墟的京师没在罗信的考虑之中。 而是选择了信阳和西京。 但幽州仍然是罗信的势力范围。 孛耶南下，与罗信集团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冲突。 罗信亲帅大军在归顺州截住了孛耶南下的前锋部队。 孛耶的前锋虽然也比较勇猛，但人数不多。 遇上身经百战的罗信大军，直接被消灭了大半。 恼羞成怒的孛耶挥军南下，两军在归顺州摆开了阵势。 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 孛耶的优势在于他的骑兵数量要多一些。 而罗信的优势则是人多。 罗信全军加一起超过二十万。 孛耶则只有十万左右。 虽然有两万多骑兵，但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 罗信这些年的发展，也凑了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队伍。 三千对两万，打不过是打不过，靠着步兵阵营防守还是可以的。 七月中旬，双方的试探相继开始。 罗信这边派了几支小队袭击了孛耶的侧翼。 孛耶则派骑兵突袭了罗信的一部分粮草。 就这么接触着打了十几次，罗信觉得已经摸清了孛耶的实力。 孛耶也以为掌握了罗信的路子。 于是两边不约而同的升级了战斗。 七月下旬开始。 双方接连爆发了几次较大规模的交战。 从战果上看，几乎是五五开。 罗信这边损失的人数较多，但罗信人多，死得起。 孛耶这边人少，死不起。 而且罗信用弓箭射杀了孛耶几百匹战马，气的孛耶直跳脚。 八月初，黄河泛滥越发严重。 罗信的粮草越来越吃紧。 经过将领们的商讨，罗信打算梭哈了。 再不梭哈粮草就不够了。 同样，孛耶因为战线拉的长了点儿。 而且又是根本没有重建的京津地区，粮草运输业成了问题。 再加上辽东的天气九月份就要转凉了，如果拿不下幽州，孛耶必须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给大军找一个像样的落脚点。 八月中旬，罗信集团经过周密的部署的缜密的布局。 一举将孛耶大军围困在京师与归顺州之间的潞水河畔。 “王爷！孛耶如今已是困兽犹斗，三五日内必然覆灭！” 黑子兴高采烈的跟罗信报告。 这一战黑子功不可没。 他是将孛耶引入包围圈的人，罗信记了他一个大功。 罗信也是踌躇满志，消灭了孛耶，吞掉他的一万几千骑兵，还有东北方向的几处马场。 用不了几年他的骑兵数量就能上来。 到时候在南下江州，一定能报当年败北之仇。 “孛耶被围在包围圈里，今明两日应该会突围。兄弟们一定要守好。特别是北边，千万不要让他逃出去了。” 罗信召集将领们开会，说起了战法对策。 孛耶四五万人被十几万人围困。 这种只有两三倍人数的围困根本就围不死。 而且归顺州一代还有两三万孛耶的残余人马。 他们如果南下接应孛耶，孛耶很有可能逃出生天。 “王爷放心吧，几处高地都布置了投石车，他们跑不掉的。” 黑子信心满满。 “明天大军收紧包围圈，逼他们决战。这边地势对我们有利，越早消灭他们，咱们的消耗也越小。”罗信说道。 “呜呜呜！”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 “是孛耶！”罗信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这是粟末部冲锋的号角。 号角响起，粟末人会一往无前的向前冲。 “不好！他们要突围了！快！黑子！马上带人去追堵！”罗信忙的招呼黑子。 黑子也站起身就往外冲。 “砰！” 黑子才出大帐，正好和外面的传令兵撞了个满怀。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妈的！老子知道了孛耶要跑了！这就要去追！妈的！撞死老子了！”黑子骂骂咧咧的叫道。 “不是！不是！王爷！将军！粟末部进攻了！朝咱们大营冲过来了！” 传令兵惊呼道。 “什么？你说什么？”罗信不可置信的扯着传令兵的衣领叫道。 “王爷！孛耶打过来了！而且粟末人极其勇猛，前锋根本挡不住他们的冲击！第一道包围圈马上就垮了！”传令兵挣扎着说道。 “报！粟末部首领孛耶带领大军发动了总攻！第一道防线已经被突破了！孛耶大军正朝大营冲过来了！” 这时，外面的传令兵又来了。 而且带来了更不好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黑子！马上去截住孛耶！” “马伟！调包围的人回来前后夹击！” “张垒！让你的射手营去支援！” “调姜巩回来增援！快！” 罗信连续下了几道命令。 将领们令了命令立刻出去调兵遣将。 罗信自己也披挂带甲，手提长枪走出了大帐。 登上瞭望塔楼一看，罗信傻眼了。 孛耶的大军已经打到大营门口了。 自己手下的人马被杀得节节败退。 黑子已经带人冲了过去堵截。 结果罗信就看到孛耶一马当先，三五个回合就把黑子给打下马去。 幸亏黑子一个地滚躲开了致命一刀。 “这孛耶竟然如此勇猛！”罗信惊叹道。 “张垒！快！快放箭！给我集中攻击那个孛耶！”罗信在高台上高声大喊。 他这么一喊，张垒听到了，孛耶也听到了。 瞭望台距离辕门也就五十米。 孛耶看到了瞭望台上的罗信。 之前两军对垒的时候他就见过罗信。 此时看到罗信，那里还能放过他。 “儿郎们，跟我冲过去！宰了南人首领！” 孛耶一声大喝，带着身边的数百护卫直接突破了辕门防线。 罗信吓得赶忙下了瞭望台。 “护卫！护卫！” 罗信连爬带跳，下了瞭望台，扯了匹战马跳上就跑。 身边的护卫们冲了上来。 孛耶也到了。 结果护卫们竟然没有一人是孛耶的一合之敌。 甭管什么将军什么高手。 但凡和孛耶照面的，非死即伤。 张垒的弓箭一阵攒射。 孛耶那大刀片子挥舞的密不透风，愣是一根箭矢都没扎着人家。 再想开第二弓已经不敢了。 此时孛耶距离罗信只有十几米了。 这个距离放箭，孛耶可能还会抵挡。 但罗信可没有孛耶那两下子，非得被射成刺猬不可。 “罗信小儿！受死吧！” 孛耶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扯着缰绳就追上了罗信。 他们这一路追逃。 罗信都跑出了大营。 身边护卫也被孛耶杀光了，孛耶的护卫也被大营里的将士们拖住了。 现在就剩自己面对孛耶。 虽然是一对一，但罗信没有丝毫把握能胜得过孛耶。 况且罗信不善马战，刚才逃跑的时候，他看过孛耶在马上的雄风。 哪还敢跟孛耶硬钢。 罗信猛打马鞭，一路朝着前面一个荒废的村庄冲了过去。 在孛耶追上他的一刹那，罗信冲进了村子。 进了村子罗信也不再犹豫，直接跳下了战马。 孛耶一刀劈了过来。 罗信跳马躲开，他的坐骑，直接被削的脊骨都断了。 多心听着战马悲鸣也不敢回头，翻过墙头就躲进了村中的农户院落。 罗信不善马战，但近身功夫还是不错的。 他在卫军多年，做的就是步军先锋。 后来又混迹江湖，也学了几手近战功夫。 弃马步战也是罗信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孛耶骑在马上，看着躲进小院的罗信。 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嘿嘿。你倒是果断！” “可惜了！你不善马战，老子的马战也没强到哪去！” 说这话孛耶也下了战马。 他将大刀往地上一插，直接从背后抽了一把双刀出来！ “孛耶！你是故意陷入包围的？” 看到孛耶拿了钢刀出来，罗信心中有些绝望了。 他知道自己近战也不是孛耶的对手。 现在这么问一来是心中疑惑，二来也是拖延时间。 孛耶自己虽然勇猛。 但是他的人少，只要自己的附近的大部队来支援，孛耶必败无疑。 第三百四十六章 老道 孛耶信心满满，明知罗信是拖延时间，却也不着急。 他将双刀挽起，打着刀花渐渐的靠近罗信。 “老子当然是故意为之，不然你以为凭你这十几万人能困住老子七八万人？” “哈哈！可笑你手下那个黑子将军，还以为老子是被他引诱进了包围圈。” “殊不知那家伙眼神差得很！连老子是故意进包围圈都看不出来！哈哈！罗信，你手下尽是这种庸才输了不冤！” “来吧！老子送你上路！” “能死在辽东第一勇士的手下。你，死的不冤！” 孛耶是辽东第一勇士。 实至名归。 这小子天生神力，而且对于战斗技法的习练也会颇有天赋。 十几岁就打遍辽东无敌手了。 各部族都知道粟末孛耶骁勇善战勇猛无敌。 孛耶的名号早就在辽东各部族流传，这也是他能迅速整合辽东的一个因素。 “呼呼！”罗信的呼吸越发急促。 孛耶向他靠过来，带给他极大的压力。 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罗信手中提着短枪，腰间还有钢刀。 这都是他趁手的兵器。 “妈的！拼了！” 罗信往远处望了望，根本看不到有人来支援。 他们策马跑了小半个时辰，部将们要找到他也没那么快。 “杀！” “铛！” 罗信先出手了，一个健步靠近孛耶，短枪就扎了过去。 孛耶双刀一拨，便挡开罗信的攻击。 孛耶又挽了个刀花。 罗信一击不成，立刻再补几下。 他现在是攻势，丝毫不敢停下。 一旦孛耶腾出手来反击，他未必能抗的下来。 进攻是他唯一的机会。 罗信的武力值不低。 混迹江湖这么久靠的就是武功高强。 几手枪术练得还算不错，对孛耶也有点儿威胁。 孛耶格挡了几次，脸上的笑容更胜。 “嘿嘿。不错！你比那个黑子厉害一点儿！” “老子南下中原，还以为碰不到高手。你算一个！” “可惜……还不够！” 孛耶跟罗信打了三五回合，都是从容应对罗信的进攻。 此时孛耶不想在拖延了，单刀一架，便挡下了短枪进攻。 另一把刀直接劈了出去。 罗信慌忙后退，短枪都不要了。 堪堪躲开进攻，罗信忙的从腰间拔出钢刀。 但也不过是困兽犹斗。 他的枪术好于刀法，那都不是孛耶的对手，别说用刀了。 可笑刚才在大营里，罗信还说孛耶是困兽犹斗。 转眼之间形势逆转，他成了那只困兽。 “铛铛铛！”这回轮到孛耶进攻了。 孛耶几刀劈过来，罗信只能苦苦支撑。 被震的整条手臂都麻了。 “哈！”孛耶轻咤一声，又一刀劈了过来。 “仓朗朗~”罗信的钢刀直接被劈飞了。 “噗嗤！” 罗信一个后仰侧翻，避过了要害。 那钢刀却劈中了他的大腿。 一拿长的伤口，鲜血喷涌。 罗信倒在地上只能一点点儿的往后挪。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孛耶嘴角弯了弯，信步上前抬手一刀劈了过去。 …… 河南道洪灾泛滥，流民们四散逃离。 无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 天灾面前人人平等。 一个逃难的队伍里，有百姓，有匠人，还有一个老道。 老道跟着逃难队伍一路过来，免费帮流民们看病诊治。 百姓们都说他是救苦的天尊。 老道却只是笑笑，很少与人交流。 流民一路向北逃到了幽州境内。 幽州也是京都所在，这边没有洪灾困扰，这些百姓打算在幽州暂时落脚。 走了几天，百姓们也是精疲力尽。 前面是个废弃的村庄，大家打算去那里歇歇脚。 “里长里长！前面好像有人打斗！” 还没有靠近村子，前面探路的壮小伙匆忙来报。 里长是这些人里面最大的干部，也是他们那个镇子逃出来的人里的领头的。 听了小伙的汇报，里长眉头紧皱。 掐算了一下路程，里长微微色变。 “咱们好像快到京师了，听说信王正在幽州北部与粟末人交战，说不定是前面就是战场啊！” “啊？那怎么办？咱们快逃吧！” “是啊！逃吧！” 百姓们惶恐的议论着。 “咱们是来幽州逃难的，只要避开战场就行。这样吧，咱们往东走走！” 前面是战场，后面是洪水，里长倒是有担当，打算带着百姓们到幽州的乡下去避险。 路过那荒废的村子。 已经能听到叮叮铛铛的声音。 百姓们走的更快了，恨不得早点儿逃离。 而这其中，有一人脱离了队伍，进入了村子。 竟然是那个老道。 老道耳力惊人，听出了村里只有两人在交战。 趁着大伙不注意，他便进了村子。 村中的废墟丝毫没有减缓老道的脚步。 杂乱的环境也不影响老道的方向。 没一会儿就到了交战之地。 正好瞧见罗信被孛耶砍翻在地。 看了看孛耶，不认识。 又看看罗信…… 面熟。 “受死吧！”孛耶一刀劈下。 罗信以为自己要嗝屁了，双眼一闭，等着轮回。 “铛！” 一声金铁交击之音，有人接住了孛耶的钢刀。 罗信睁眼一看，竟然是个老道。 “你可是太行独行侠罗信？” 老道单手拂尘驾着孛耶的钢刀，看都没看孛耶，而是问倒在地上的罗信。 太行独行侠，这名字是罗信当年逃亡时，为了方便混迹江湖给自己取的名号。 现在被人叫破，罗信便知道，这是遇到熟人了。 他混迹江湖多年，认识的出家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眼前这老道面相普通，一时也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但危急时刻，罗信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扯着脖子喊道：“是我是我！道长救我！” “嗯？你这道士！莫要多管闲事！我是粟末部首领孛耶，你若就此退去，我粟末部欠你个人情！” 孛耶看到一个道士挡住了他的钢刀，手上立刻加了几分力道。 但他的钢刀却丝毫没有再近一点。 孛耶知道碰见高人了，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想用粟末部的人情来换老道离开。 “无量天尊。粟末部什么地方？贫道可没听过。” “但这罗信施主与频道有缘，他今日便死不了。你若退去，贫道尚有好生之德不会追你。” 老道转过身直面孛耶，言语中却淡定无比。 老道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孛耶的计划。 他知道老道是高手，但不认为自己打不过老道，只是不想麻烦罢了。 罗信部将不一定啥时候就来了，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 “好你个臭道士！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孛耶冷冷的说道。 “贫道信的是天尊妙法，不上天，也不入地。贫道自有上清弥罗天可去，不劳施主挂牵了。”老道甩了甩拂尘说道。 “哼！老子挂牵你个屁！”孛耶气的跳脚。 “贫道的屁无须施主挂牵。”老道依旧平静。 “我靠！受死！”孛耶受不了了直接出手。 耍嘴皮子他哪是人家老道的对手，老道虽然不爱说话，但怼人还是很厉害的。 “铛！”老道架开钢刀，反手就是一拂尘抽了过去。 “啪！”拂尘打在孛耶肩头，竟然抽的孛耶的衣服破碎。 孛耶肩头红肿，疼的要命。 这老道拿个拂尘都能伤他，绝对是高手高高手了。 “斩！”孛耶不敢大意，双刀翻飞，全力出击。 老道形如鬼魅，左躲右闪之中，孛耶竟然一下也没有砍到老道。 “杀！”孛耶拼着挨上一下拂尘，一刀砍了过去。 他想用伤换命搞定老道。 奈何老道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只见老道拂尘一摔直接缠住他的钢刀，孛耶钢刀竟然不能挣脱。 惊得他另一手钢刀斩了下来。 老道只有一把拂尘，缠住了钢刀。 另一刀斩来，便没了招架兵器。 罗信心里一沉，完犊子了老道一死，下一个就是他了。 “梆”一声响。 孛耶的刀飞了出去。 孛耶都傻了。 老道竟然是用拳头横击打飞了他的钢刀。 那眼力，那精准，简直不可思议。 “施主。贫道送你去地狱瞧瞧。” 老道说的极为平淡，抬手一掌打在孛耶心口。 孛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道一掌打飞了出去。 “噗！” 孛耶鲜血狂喷，呼吸都困难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高人。 自己可是辽东第一勇士，在老道手下连十招都没挺过去。 这人的武功得高到啥程度！ “咳咳！咳咳！” “老道士。你真的好强。老子……老子输的心服口服……” “我死之前能否知你名号，死……也……瞑目……” 孛耶艰难的喘息着。 他只能死死盯着老道，只求死个明白。 “不能。” 老道却丝毫没有多比比的觉悟，就回了俩字。 “你！” “噗！” 孛耶一口气儿没上来，再喷一口血，直接挂逼了。 “这……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那边受伤的罗信都惊呆了。 自己扛不住孛耶十几招，孛耶扛不住老道十几招。 这不是说老道一招就能搞死自己…… 混迹江湖好多年，罗信从来没听说还有这样的高人。 老道转过身看向罗信，平静的说道： “罗信施主。你不必谢我。” “老道救你，不过是一命还一命罢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平真道人 一命还一命？ 罗信有些懵逼，不记得自己救过这样的高人啊？ 再说，这样的高人还用的着自己救？ “七年前太行山北麓的土地庙。” 老道说了一个地点。 罗信一愣，随即脸色一变。 他想起来了！ 七年前，罗信混迹江湖的第二年。 当时官府追得紧，罗信手上有朝廷命官性命。 所以不敢在大城市停留太久，只能混迹于太行山一代。 那天罗信在外面与江湖人士混了一顿饱餐，本想着县城里的落脚点睡一觉。 结果城内发生了命案，捕快衙差到处找人。 罗信怕自己被认出来，只能悄悄出了县城。 太行山北麓山脚下的土地庙，是他经常的落脚点。 距离县城不远不近，捕快们几乎不会跑这么远搜人。 所以罗信在那里还藏了点肉干、饼子和酒。 为的就是万一被官府发现了，可以跑到这里避避风头。 到了破庙，罗信发现破庙门口趴着一个老道。 那老道身上并无明显伤痕，但却是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 罗信虽然是个江湖逃犯，但他本身并不是丧心病狂的恶人。 看到一个身材瘦弱的老道扑街在门口，罗信便好心的将老道扶进了土地庙。 还拿了自己藏的酒肉干粮喂给老道。 老道喝了点儿酒吃了两口肉干，渐渐的有了点儿力气。 那条命也算捡回来了。 第二天老道和罗信辞行。 问了罗信的名号。 罗信当时混迹江湖，给自己起了个太行独行侠的名号 老道记下了罗信的名号，便踉踉跄跄的走了。 临走前还说以后有缘的话，自己会帮罗信完成三件事。 罗信当时也没当个事儿。 一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道士，走道都直晃荡。 能帮自己办啥事儿啊。 不过他也没有挽留虚弱的老道。 江湖人做江湖事，不问他人来路去往，这是最基本的规则。 后来老道走了，罗信也就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没想到今儿个濒死之际，竟然又遇见了老道。 而且老道还真的救了他的命，帮他杀了孛耶这号大敌。 “原来是道长啊！七年不见，道长风采依旧啊！” 罗信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心中庆幸自己随手救了一位大高手。 嘴里说的话也都是些好听的。 还特么风采依旧。 老道当时都快挂逼了，还是他给救活的。 哪能看出有啥风采啊。 不过现在老道展示出来的强大战斗力，让罗信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招呼他。 “你从军了？”没有和罗信客气，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他也没管罗信的伤，任由罗信靠在茅草屋的墙边。 “道长。我如今是义军头领，自封了信王。道长，您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罗信点名自己的身份。 老道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点头道： “信王？哦，原来你就是信王。” “道长。您跟我回信阳吧！”罗信诚恳的邀请道。 老道这实力要是拉倒自己身边，那还怕个毛啊，看谁不爽杀谁就完了！ 罗信正想着要给老道加码一些什么好处呢，结果老道直接点点头道： “也好。当初答应帮你解决三件事。如今已经解决掉一个。跟你回去帮你两次就算兑现贫道当年的承诺。” 罗信当然听出老道不是为了名利，淡出的就是信守诺言。 但罗信要的就是老道跟自己回信阳。 信任和感情嘛，可以慢慢培养的。 罗信觉得时间长了，自己的真诚是可以打动老道的。 “王爷！快救王爷！” 正说这话呢，外面突然冲来一队人马。 找过来的人是黑子和张垒。 他们好不容易杀散了孛耶的部队，再回头找罗信发现人没了。 找了受伤的护卫一问，孛耶竟然追杀这罗信往这边跑了。 黑子和张垒便一路找了过来。 奈何句离远了些，走一阵就得下来辨别一下方向。 所以到现在才找过来。 “不得无礼！不得无礼！” 黑子和张垒带人冲进小院，就看到老道站在倒地的罗信面前。 他们以为是老道伤了罗信。 忙的提着兵器围上了老道。 急的罗信慌忙惊呼。 黑子和张垒带了二三十人。 先不说别的，罗信估计就算要杀老道，这点人可能都不够老道杀的。 “王爷！您受伤了！”张垒立刻从怀中取了伤药出来。 黑子则在一旁警惕着老道。 老道去却理都没理黑子，只是等着罗信起来。 张垒帮罗信伤了药，才扶着罗信站起来。 “道长。还不知您道号？”罗信十分恭敬的问道。 当年他压根没看上老道，所以就没问老道道号。 老道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平真。” “平真道长。多谢您出手相救！”罗信郑重抱拳。 张垒和黑子都是一脸疑惑。 孛耶的尸体倒在那边他们是看到的。 只不过他们以为是罗信和孛耶拼的两败俱伤。 任谁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道能救罗信于孛耶手下。 “道长。请随我回营。”罗信做了请的手势。 平真道人微微点头，在罗信的引领下出了小院。 罗信忙的给黑子和张垒使眼色，让他们小心招待老道。 生怕这俩人惹毛了老道再被人家拍了。 张垒点点头，黑子却不以为然。 他还是不信老道有什么大本事。 高人不都是看淡名利的吗？ 这老道一叫就来，还能是啥高人？ 罗信一瘸一拐的出来，张垒叫人找了一辆板车。 载着罗信和老道一路反回了营地。 此时大营正在清理战场。 孛耶拼着被包围梭哈了一把。 要是没有老道，他就梭哈赢了。 只要杀了罗信，他就可以杀散罗信大军。 最次也是从容退回归顺州。 归顺州那里可是还有他两三万大军。 这边的人就算被杀散了，他也能聚起个四五万大军。 足够将群龙无首的罗信势力彻底消灭。 可惜，他失败了。 因为遇见了平真道人。 梭哈没梭成，还弄得个命丧黄泉。 孛耶死了，逃散的粟末人没了主心骨。 很快就被罗信一一抓获。 大军第二天便北上归顺州。 在归顺州，罗信用孛耶的尸首，换了归顺州两万七千粟末部战士的归顺。 至此，北地战事结束。 罗信吞并了孛耶的势力。 得兵四万余人，战马一万七千多匹。 一时间实力大进！ 第三百四十八章 平真往事 返回信阳的路上，罗信为平真老道准备了马车。 他本想和平真混同一辆马车。 不过平真说自己喜欢清净，罗信只能放弃。 盘坐在马车上，平真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七年前是他命中大劫，险些丧命太行山上。 老道的武功极强，能伤他的又是何人呢？ 是他师弟。 当年他与师弟一同拜在江湖异人门下学艺。 平真性子比较沉稳，学习武艺的进度比较慢。 但学到的东西却非常扎实。 他的师弟庞畔头脑灵活极为聪明，但性格急躁。 学东西很快，很驳杂。 异人师父教授的东西，庞畔总是第一个学会。 最后异人师父的所有本领都被庞畔学了。 后来异人师父大限将至。 把他们师兄弟两个叫来训话。 他告诫平真，继续稳扎稳打，练好学到的武艺，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又跟庞畔说，让他陈下心钻研他最感兴趣的几样本领。 不然早晚要被师兄平真落下。 平真恭敬的领受了异人的话，庞畔却有些不以为意。 从两人拜师开始，庞畔就样样领先平真。 师兄弟俩的切磋也几乎都是庞畔获胜。 所以庞畔才没有将异人师父的话放在心里。 没过多久，异人师父死了。 是老死的，活了一百二十六岁！ 异人师父死后平真与庞畔师兄弟两个为异人师父守灵守了三年。 三年后，师兄弟俩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山闯荡江湖。 那时师兄弟两个关系极好，同住同行同闯荡。 再加上两人的武艺高强，很快就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号。 因为平真的拿手武功是风灵神剑掌，庞畔拿手的是火灵夺魂刀，所以人称风火双侠。 后来，兄弟俩建立了一座山庄，名为风火山庄。 两位庄主的名号在江湖上广为流传。 不少江湖豪客慕名而来，有来切磋结交的，也有来挑战踢馆的。 但无一例外，无论是单人挑战还是两两对决。 就没有一伙人能胜得过风火双侠的。 风火山庄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惊动了当时江湖第一门派圣门。 圣门中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他们听说风火山庄有两个惊才艳艳的年轻庄主，便派出了两位长老前来查探情况。 那次是风火双侠平真与庞畔第一次被击败。 虽然只败了半招，但的确是败了。 两位圣门长老也说风火双侠武功极高，可入江湖榜前十名，前途不可限量。 此时风火山庄也被所有江湖人士知晓。 圣门长老回到圣门以后，和门主西门傲然详说了平真与庞畔两人的情况。 西门傲然决定见见这两个江湖新秀。 便发了英雄帖邀请平真庞畔师兄弟两个前往圣门会面。 那时两兄弟年少气盛，得了江湖第一高手西门傲然前辈邀请，当然要前往拜见。 到了圣门，西门傲然准备了盛大的招待宴会。 对他二人的颇为礼遇。 后来，西门傲然又亲自与两兄弟切磋。 竟然以一敌二胜了两兄弟。 两兄弟也彻底佩服西门傲然的武力。 但也知道，西门傲然与异人师父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只要他们练好自身的本事，强过西门傲然也是有可能的。 在西门傲然的邀请下，平真与庞畔两兄弟加入了圣门。 也遇到了让他俩分道扬镳的人。 西门玲玲。 西门傲然的女儿。 此女容颜绝世，师兄弟两个都是一见倾心。 庞畔比较直白，对西门玲玲大献殷勤。 平真看出师弟喜欢西门玲玲，便打算退出，成全他俩人。 奈何西门玲玲茶艺课满分。 当时年少的平真也没那个定力抵挡西门玲玲的茶艺功夫。 后来庞畔发现平真与西门玲玲私下里接触，觉得是平真插足他与西门玲玲的感情。 师兄弟两个开始渐行渐远。 最后西门玲玲嫁给了平真，庞畔便打算离开圣门。 结果西门玲玲又施展出茶艺绝技，庞畔硬是被她留下。 平真知道自己被绿的，便与庞畔彻底翻脸。 是兄弟两个打了一场，最终平真输了半招只能离开了圣门。 也彻底与庞畔反目成仇。 而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是西门傲然的安排。 他要选一个继承人，而不是两个。 所以平真和庞畔只能留下一个更强的。 为了离间两兄弟，西门玲玲派了出来。 效果明显，西门傲然选出了武艺更胜一筹的庞畔。 庞畔成了西门傲然的女婿，开始一心为圣门办事。 平真则浪迹江湖四海为家。 当年师兄弟俩一共建立的风火山庄也被圣门吞并。 十几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圣门的长老出来办事，遇到了平真。 那长老再也不是平真的对手，并且输的很惨。 长老回去后，对庞畔说，平真的武艺可能已经超过了你。 庞畔十分不服，四处寻找平真的下落。 找到平真之后，是兄弟两人打了一场。 平真并没有出全力。 几十招之后便自认不如。 庞畔知道平真没出全力，一直不依不饶的纠缠。 而且对于当年的事情，庞畔也始终心有芥蒂。 平真则又有不同，十几年的江湖游历，早让平真放下了当年的恩怨。 在他心里，庞畔始终是他师弟。 他不想与师弟彻底决裂。 所以从那时起，平真便开始躲着庞畔。 为此还出家做了道士，又是十几年后，西门傲然病逝，庞畔成了圣门掌门人，也继承了西门傲然江湖第一高手的名号。 但庞畔心中，那个失踪的师兄始终是他的一道坎。 并且伴随着时间的增长，称呼庞畔第一高手的人越来越多。 庞畔心中的心魔越来越浓郁，他极度期盼找到平真并战胜他。 圣门寻找平真的行动从来没有停止过，直到七年前。 庞畔找到了平真。 师兄弟俩再次见面，都已经是头发花白。 平真本想和庞畔化解矛盾，但庞畔见面就下了死手。 平真受了一招便受了内伤。 庞畔却直指要害丝毫不顾当年情谊，平真只能撑着内伤全力出手。 平真第一下就受了伤，如果拖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只能放手还击。 平真全力出手，上百招之后，庞畔中了风灵神剑掌，被震碎了心脉。 “咳咳！原来师兄才是天下第一！” “师兄。我对不起你！当年玲玲的事情是西门傲然背后策划的！” 弥留之际庞畔说出了当年往事。 师兄弟俩终于化解了多年的恩怨。 但这个代价却是一死一重伤。 平真虽然胜了庞畔，但自己也受了极重的伤。 埋葬了庞畔，平真也快油尽灯枯，强撑着回到了临时落脚的土地庙。 他亲手杀了师弟，心中已有死志，所以也没想着去城里寻医。 最后在土地庙前昏厥了过去。 多亏遇到了罗信。 罗信给他的食水让他保住了性命。 平真没有死成，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况且他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些人要杀！ 第二天，平真要离开了，临走前承诺帮罗信三件事，或者杀三个人，算是他对罗信的报答。 平真找到埋葬庞畔的地方，重新厚葬了庞畔。 之后又孤身前往圣门，杀光了当年的知情之人。 那两个长老、西门玲玲等一干人等全都死于他手。 他是在为自己报仇，也是在为师弟庞畔报仇。 手刃西门玲玲时，才算是彻底解开了与师弟之间的隔阂。 那时的西门玲玲风韵犹存，温声软语祈求平真放她一马。 但平真的平静，让一切化为了尘埃。 从那天起，圣门不复存在。 江湖上的人都说当年的风灵侠回来报仇了。 但却无人知道平真的名号。 尘埃落定，平真回到了出家的道观。 本想着就在道观里清修半生。 却不想天灾来临，道观毁了，道士们死的死伤的伤。 世间百姓更是挣扎求存。 观主临终前吩咐所有道士下山普济黎民，平真便和道士们再入尘世。 遵观主之言救济黎民。 平真灭了圣门便从来没有施展过武艺。 他成了一个平凡的老道，行医救人度化百姓。 直到这次遇到了罗信。 平真想起了当年答应罗信的三个诺言。 决定帮罗信完成诺言，然后再去完成他的修行。 “平真道长，马上就到信阳城了，我给您准备了一座道观。” 几天的路上，罗信的伤已经好了大半。 他已经快马给赵文斌送信，让他在府邸旁边腾出一个地方布置成道观。 赵文斌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刚才赵文斌的信送来，说道观已经布置好了。 所以罗信才屁颠儿屁颠儿跑来示好。 “施主不必如此麻烦，老道还需一间茅屋一张草榻即可。” 平真依旧是语气平淡。 罗信却毫不在意，高人有高人的风采。 回到信阳城，罗信诚邀平真老道住进了府邸旁的道观。 平真也没有拒绝，罗信如何安排他就如何听从。 赵文斌看到罗信对一个老道如此重视，暗地里问了黑子和张垒。 结果得到的答案却是截然相反的。 黑子说老道是个江湖骗子。 张垒却说老道是个江湖高人。 赵文斌一头雾水，最后只能尽量不与老道有接触，免得触雷。 当然平真老道也不屑与赵文斌接触。 自入住了道观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第三百四十九章 酒桌上的小矛盾 “恭喜王爷旗开得胜！” “恭喜王爷旗开得胜！” 罗信凯旋而归消灭吞并了粟末部大军。 实力比之前强了三分。 而且罗信还阴差阳错得了老道的跟随。 虽然目前只能帮他做两件事，大罗信依旧十分开心。 回到信阳第一件事就是大排宴宴，庆祝北伐的胜利。 “王爷。您这次北伐大获全胜，咱们安信军实力大振。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扫平天下一统六合了！” 赵文斌这马屁拍的罗信神清气爽。 将领们纷纷随声附和。 安信军是罗信给自己的队伍起的名号。 “大哥咱们拿下了粟末部，下一步只要解决了边军和征西军咱们就能挥师南下了！”黑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还没等罗信说话，赵文斌便摇摇头说道：“唉。黑子将军此言差矣。边军与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主动与之为敌？” “征西军虽然与我们征战一场，但自去年来，我们从凉州分界，却也没有再发生过摩擦。” “况且边军与征西军拥有大量的战马，咱们刚刚拿下粟末部，要获得能和征西军硬拼的战马还需要一个时间。” “北方多平原，战马优势太大。我们与边军和安西军作战，只能依靠坚城。” “南方多河道，步兵优势明显，即便船只少一些，只要够渡河渡江，就可以攻占江南。” “据我所知，江南那个什么复兴联盟，只有二十几万兵马。” “二十几万兵马要守卫整个江南是完全不够的。” “所以，我认为应该先南后北，先易后难。” 赵文斌大道理说了一大通。 罗信听得直点头。 前几年和征西军交战，简直是被骑兵搞得焦头烂额。 如果有可能，罗信是不想与征西军交战的，他可不想再两腿打四腿。 “放屁！咱们水军是什么水平？能敌得过江南水军？还没过江呢就得下水去喂鱼！” 黑子愤怒的叫道。 他主张先北后南，赵文斌却完全与他相反。 一向看不起文人的黑子，也不管赵文斌是什么军师了，站起来指着赵文斌就骂道： “你这鸟文人，懂什么战法，不把后顾之忧解决了如何南下？” “南下不必北伐，家里被人掏了都没法回来增援！” “让你做军师，你还真以为自己会打仗了？” “老子打了半辈子仗，还用你教？” “还先南后北！先南后北都是不懂兵法的鸟人！” “你这读书人！回家照看好王氏就是你的功劳了！” 黑子说着说着，说起了王氏。 王氏是他的姘头，他让赵文斌照顾好王氏，就是在打赵文斌的脸。 赵文斌脸色阴沉，却一句话也没说。 “你这鸟……” 黑子喝了点酒，正是话多的时候。 还没等叫骂，罗信怒了。 “砰！” 罗信猛地一牌桌子喝道：“够了！” “赵丞相是本王任命的丞相，你对他不满，是不是也对本王不满！” 罗信气的要命，本来他心底也是支持先南后北的。 现在黑子竟然说先南后北是不知兵法。 罗信听着这话等于是在骂自己，他能高兴才怪呢。 黑子看到罗信怒了，也不敢说话了，悻悻的坐下来撇着嘴白了赵文斌一眼。 罗信气呼呼的，握着酒杯还想说什么，那边张垒却端着酒杯说道： “大王息怒。大王手下人才济济，无论先南后北还是先北后南，都一定是手到擒来。至于具体要如何行军打仗，我等愿听大王号令！” “愿听大王号令！”众将士忙道。 听了张垒的话，罗信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心态。 张垒也是很早就跟随罗信的亲信，两人当年在太行山混江湖的时候就是相识。 后来罗信举兵，张垒来投，罗信对他也很重用。 现在是罗信集团的高层武将。 与黑子、马伟、姜巩并称安信军四大将军。 黑子一向看不上“只会说好话”的张垒，平日里几乎不与他有什么私交。 而赵文斌则经常邀请张垒饮宴。 所以张垒也愿意站出来帮赵文斌解个围。 “丞相啊。黑子这家伙喝点酒就疯疯癫癫，你也不必与他置气。你是信阳的人才，不需与他这等粗人计较。”罗信挤出一些笑容对赵文斌说道。 黑子虽然说话让他难受，但是黑子手下是有兵权的。 罗信觉得不能为了赵文斌让黑子心生不满，所以才站出来劝赵文斌一句。 赵文斌忙道：“不敢！不敢！政见略有出入罢了，怎么敢怪罪黑子将军。” 说完还给黑子敬了杯酒。 “黑子将军，学生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您多多担待。” 黑子看到罗信看他，又想起王氏和自己有一腿，要是和赵文斌翻脸，就不好总去人家里了。 于是也端起酒杯道：“军师说的哪里话！老黑也有错的地方。咱们喝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 说完便一饮而尽。 赵文斌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喝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 说完也一仰头，杯里的酒全都灌进了袖口里。 “好好好！你们都是本王的助臂，安信军的人才。你们当通力合作，咱们安信军才能发展壮大！”罗信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大王说的是。我等定会通力合作。”赵文斌抱拳道。 “说到人才，学生还想起一桩王爷出征以后的趣事。” 赵文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转而笑着对罗信说道。 罗信一听有趣事，便笑道：“军师说来听听，是何趣事？” 刚才赵文斌与黑子闹了矛盾，罗信又发了怒。 酒桌上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现在赵文斌要讲趣事，大家也都跟着随声附和。 赵文斌笑道：“是有三个自称墨者的人前来投奔王爷。” “墨者？”听到这个，罗信一愣。 墨家他是听过的，墨家机关术非常有名，江湖上的人都说墨家的机关江湖高手也不容易突破。 “是啊。墨者，墨家。” “可是学生觉得，墨家之人本就稀少，天灾之后能否有墨家幸存还是两说。” “突然跑出三个墨者，学生就有所怀疑。” “所以学生就给他们三个出了三道题目，分别考验他们三人。” 赵文斌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 “那最后怎么样了？他们可曾通过考验？”罗信笑问。 将领们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第三百五十章 狗急跳墙 “那最后怎么样了？他们可曾通过考验？” “王爷说笑了，若是那三人通过考验，此时学生便将他们推荐给您了。”赵文斌脸上堆着笑道。 似乎他是真心为了罗信选用人才一眼。 “那是如何考验的，说来听听。” “王爷。那三人自称擅长算术、机关、机械。所以学生便已算术、机关、机械的试题考验他们。结果这三人竟无一个通过考验的。” “学生觉得他们要不就是假冒的墨者，要不就是学艺不精。这种人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应该留下为王爷效力。” 赵文斌说的义正严词。 罗信也听得连连点头。 无才无能之人留下来干啥？ 白吃饭啊！ “那是你出的题太难了，故意为难他们吧！”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黑子。 黑子刚才和赵文斌呛呛了几句。 虽然迫于罗信的压力，黑子也道歉了，但心里多少还是看赵文斌不太爽的。 再加上刚才喝了点儿闷酒，这会儿酒劲儿又上来了。 才又出言怼赵文斌的。 赵文斌都快笑出声了。 他并没有提如何考验墨者的，这个问题由他提出来并不完美。 原本的打算是让一个被买通的小将提出这个问题，到时候大家一起哄，他就顺势说出来。 结果黑子竟然自己问出来了。 赵文斌眼光一闪，你想死就别怪我了！ 黑子目光咄咄逼人，罗信也看向赵文斌。 赵文斌犹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个……学生……那个……学生……的确是故意为难他们！” “好你个杀才赵文斌！竟然恶意拦住投靠王爷的人才！你该当何罪！”黑子跳起来指着赵文斌叫骂道。 罗信听了赵文斌的话，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了门口的护卫。 那护卫就是赵文斌的护卫，也是罗信留下监视赵文斌的眼线。 他带大军出征，家里虽然交给了赵文斌，心里却并不是十分放心，所以给赵文斌留了个护卫。 美其名曰是护卫，实际上是监视。 那护卫看罗信投来询问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罗信一愣，赵文斌没有恶意为难人家？ 护卫为什么要摇头？ 赵文斌为什么要承认？ 这里面有事儿啊！ 罗信一招手让那护卫进来。 “阿良，我让你贴身保护丞相安危，那三个墨者来时，丞相可有故意苛责？” 罗信把话挑明了，直接就问起了护卫阿良。 赵文斌脸色一变，慌忙的摆手道：“王爷！此事是学生的罪责，还请王爷看在大军得胜喜事连连的面上，明日再论此事！” “放屁！你想逃脱罪责！”黑子指着赵文斌叫道。 这种事儿打不死赵文斌，但会让他难堪，黑子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此时一众将领官员们已经燃起了热切的八卦之火。 他们都在看着场中形势。 有的盼着赵文斌下台自己好更进一步，有的则是单纯的看个热闹。 罗信抬头看向阿良道了两个字：“你说！” “回禀王爷。丞相并无故意苛责之事！”阿良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一下全场人都愣住了，搞什么！ 赵文斌屁事儿没有为啥要承认错误？ 不对啊！这里有猫腻啊！ 罗信感觉脑子不太好使了。 赵文斌没有搞事情啊，为啥要承认错误呢？ 此时罗信也犹豫了，既然赵文斌没事儿还承认错误。 那赵文斌一定是想隐藏什么！ 他在隐藏什么？他发现了什么？ 罗信看向了阿良。 “阿良。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信沉声道。 阿良却有些为难的说道：“王爷。标下虽然当场看了，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明白，如果王爷想知道，还是请丞相说吧。” 阿良也不傻，他说了那就是得罪死了黑子。 万一黑子没事儿，他就该有事儿了。 罗信这下更懵逼了。 阿良是他的心腹。 连阿良都在躲事儿。 这得是啥事儿啊！ 罗信意识到可能有其他事情，正想着要不一会儿私下里问问算了。 结果一旁的黑子站起来说道：“王爷。不对啊！这里面有事儿！您得让赵丞相说清楚。” “今天要是不把这事儿交代明白了，兄弟们一定会以为赵丞相在密谋什么事情呢！” 黑子说完还看向众将领问道：“你们说是不是，兄弟们！有事儿就要拿出来摆明了说嘛！” 赵文斌已经快要绷不住了，忙的喝了口水压了压。 他这个举动，在黑子看来，就是在胆怯，在逃避。 于是也有其他人跟着起哄了。 大庭广众，事情已经摆出来了。 罗信也只能硬着头皮对赵文斌道：“赵丞相，有什么事情就说开吧！唉！” 赵文斌“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然后对罗信请示召一名下属进来。 这人是赵文斌身边的书吏，墨者的事情，全程参与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名叫朱开本，是罗信表侄。 赵文斌的算计，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三个墨者测试的全过程。 “表……咳咳。王爷！”朱开本进来，对罗信行礼。 “唉！开本啊，王爷是想问那天三个自称墨者的人来投靠，我当时给他们出了考题的事情。这事儿当时你在的，由你来说最合适不过了。唉！” 赵文斌对那朱开本说道，说完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朱开本看看满桌都是将领大臣，也开始犹豫要不要说了。 他抬头看向罗信投去了寻求的目光。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罗信也没办法把这和个事儿折过去了。 罗信只能看了看朱开本，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 朱开本直起身，看了看赵文斌，又看了看黑子。 犹豫了片刻，皱了皱眉开口了。 “王爷。那天的确来了三个自称墨者的人。他们自称各有术业专攻，丞相便针对各自的能力出了三道考题。” “第一道是考算术。丞相背着手从账册架上抽了一本账册让那墨者算。” “结果……” 朱开本顿了顿又侧眼看了黑子一眼。 “小朱。看我干什么，说你的啊。” 黑子撇撇嘴。 朱开本是罗信的表侄，换别人他可能又要骂人了。 朱开本继续道：“那个墨者算的倒是挺快，但最后的数目与核账数目根本对不上，而且……差距很大！” “哈哈！此等庸才还敢称精通算术！”黑子大笑道。 一众将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顺口还嘲笑一两句那个墨者。 罗信却没笑，等众人笑罢，他才看向朱开本问道：“那本账册记录的是什么？” 听罗信这么一问，厅堂内顿时就没声音了。 对啊，要是单纯这么点儿事，刚才赵文斌的反应不会那么激烈。 既然赵文斌没事儿，墨者也没事儿，那事儿一定是在账册上！ 众人都反应了过来。 朱开本又停顿了一会儿，才看向黑子一字一句道：“是黑子将军的军粮拨付帐！” “嗯？” 罗信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和黑子有关？ “我的军粮拨付册怎么了！有什么可说的！那鸟人不会算账，算错了就是庸才！” “好了好了。说下一件事吧！” 没等罗信反应过来，黑子立刻跳出来大声叫道。 在场众人都看向了黑子。 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来，黑子是想尽快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那本账册一定有问题。 有部分将领官员已经有些坐不住，他们也跟着附和，说另外两个墨者。 但还有几个将领官员却不想就此揭过。 张垒斜了黑子一眼道：“怎么？黑子将军那账册有问题？不想让王爷知道？” “放屁！你血口喷人！”黑子暴躁的叫了起来。 “呵！老子是不是血口喷人，让人把账册拿来就当着王爷的面算一下好了！”张垒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 四大将军里面，张垒排第二，始终被黑子压了一头。 平日里张垒还让着黑子几分，现在既然有机会踩上一脚，张垒可是十分愿意用点儿力的。 要是能把黑子踩下去，他可就是第一将军了。 当然，张垒也没想着，这点儿事儿就能把黑子搬到。 毕竟虚报、冒领军粮这种事情，很多将领都有点儿问题。 就连张垒也没干净到哪去。 但是现在这事儿和他无关，所以他才敢叫板。 “你！你胡扯！”黑子指着张垒叫道。 随即猛地看向赵文斌骂道：“狗日的！你故意害老子！” 赵文斌还没等说话，场中的朱开本皱着眉强调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当时为了以示考试的公正性，赵丞相是背着手随手拿了一本账册！” 朱开本一句话，怼的黑子哑口无言。 赵文斌也抱了抱拳道：“黑子将军，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唉！” “但是……将军你拿得也太多了……唉！咱们今年洪灾泛滥，本就要闹饥荒了啊！” 赵文斌痛心疾首的看向黑子。 罗信脸色极为阴沉。 瞪了一眼黑子，又看向朱开本道：“继续说！” “另外两个墨者，考的是密室逃脱和机关拆除。都是他们自称的拿手本事。” “丞相让他们在规定时间内，从密室里逃脱，或制造工具破开密室大门救出里面的人。” 朱开本继续说着，一众人这下也不敢起哄了。 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 生怕错过什么细节性的东西。 “当时府衙里只有东边的缉捕房空着，所以……” 朱开本的话还没说完，黑子再次惊得占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大叫一声： “什么！东边的缉捕房！” 东边的缉捕房是什么情况，黑子清清楚楚！ 而且里面那条密道还是他让人秘密修建的！ 本来修建密道的人都被他干掉了，还以为这个秘密不会被人发现呢。 现在朱开本提起东边的缉捕房。 黑子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果是军粮的事情只是让罗信愤怒，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打他一顿，或者扣他的俸禄。 但缉捕房的事情如果让罗信知道了，那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搞不好就得掉脑袋的！ “呦呵？黑子将军这是怎么了？踩猫尾巴了？”张垒幸灾乐祸的说道。 他虽然也不知道缉捕房里咋了，但看黑子的表现就知道，肯定事儿也不小。 “王爷！王爷！我错了！我虚报了军粮，愧对王爷您的信任！您惩罚我吧！”黑子忙的走出来跪在了罗信面前。 罗信已经快要气炸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你黑子非要把事情捅出来的。 人家赵文斌一个劲儿的替你掩饰，你可倒好，自己把自己老底往外掀！ 而且你现在这算什么？ 当我是傻子吗？ 刚才你还打算硬抗的，现在听到东边缉捕房立刻就认栽了！ 你这是想避重就轻吗？ 缉捕房到底怎么了？ 黑子虽然是他的心腹爱将，但现在所有小弟都在那看着呢。 要是就这么揭过，那其他人怎么想？ 万一有样学样，队伍还要不要带了？ 罗信脸色铁青，看向朱开本咬着牙道： “继！续！说！” 朱开本看了黑子一眼，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那两个墨者失败了！” 对于两个墨者是如何失败的，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们只关心缉捕房里到底有啥秘密。 “虽然他们失败了，但是里面被关着的那个墨者……” “找到了一条密道！” 听了这话，黑子直接瘫坐在地！ “密道！你是说缉捕房里有密道！” “那密道通往何方！” 罗信从作为上站了起来，看着朱开本沉声问道。 “回王爷。那密道通向黑子将军家后院的竹林！” 朱开本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好嘛，破案了！ 那缉捕房是关押安信军要犯之地。 两年前，被关押的两名要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一年前一个反对罗信的士绅财主也消失了。 这三件消失案罗信都非常重视。 因为那两名要犯中，有一个是要反叛罗信将领！ 那人当时与罗信一起举兵，威望上与罗信不相上下。 罗信废了好大的手段才把那人给抓住。 当时为了逼问一批金银财宝的下落，才没有马上杀掉。 结果没过多久，那人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这几件事罗信都是派黑子去调查的。 当时黑子带人彻底搜查了缉捕房，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最终查无结果，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竟然发现了密道，而且是通向黑子后院的竹林。 这事儿还用说吗？ 绝壁是黑子监守自盗，收了人家好处私放要犯啊！ 一众将领们听了这事儿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连张垒也没想到黑子竟然作死到了这个地步。 “你太令我失望了！”罗信看向黑子冷声说道。 黑子浑身战栗，扑倒在罗信脚下哭叫道： “大哥！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 “大哥！你念在这些年我兢兢业业辅助你东征西讨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大哥！大哥！” 黑子不断的哭喊告求。 罗信重重的喘息着，始终没有说话。 罗信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这事儿关系到黑子的生死。 如果罗信听了别人的话杀了黑子，以后万一后悔今日之举，那今日多言就是得罪了罗信。 “大哥！大哥！求您放我一马吧！” 黑子抱着罗信大腿告求。 “嘶！” 罗信本就伤了大腿，才刚愈合的伤口哪经得起黑子拖拽。 一下伤口崩裂，疼的罗信摔倒在地。 “放开！你这混账！放开我！”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罗信疼的呼叫。 黑子先是一惊，看到罗信的裤腿上渗出鲜血。 立刻想到那日罗信受伤了。 又听到罗信让人把他拖下去。 还以为罗信要把他拖下去砍了呢。 之间黑子目露凶光，竟然欺身上前，一把勾住罗信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腰间取了一把匕首出来，直接抵住了罗信的脖子。 “大哥！你不仁别怪兄弟不义了！”黑子凶相毕露，恶狠狠的说道。 “大胆狂徒！快快放开王爷！” “黑子！你疯了！快放了大哥！” “放了大哥我等替你求情！保你性命！” 众将士纷纷劝阻起来。 “狗日的！放开老子！你这个混蛋！”罗信咬着牙说道。 他的大腿是真疼的，硬生生撕裂了伤口，不疼才怪呢。 “黑子将军，你这是何必啊！”赵文斌痛心疾首道。 “你！都是你！你这个狗贼！老子不就是玩了你的女人！你竟然设计害我！”黑子冲着赵文斌叫骂。 赵文斌却摇摇头道：“黑子将军，我并无害你之意。你与王氏有染，我何曾说过你一句？女子如衣服，黑子将军喜欢，我将王氏送你又何妨？” 赵文斌这话说得诚恳至极，所有人都觉得在理的是赵文斌。 因为赵文斌之前说要将王氏送给黑子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 “唉！黑子将军，你误会我了啊！我若要害你，只需将你私藏……咳咳……”赵文斌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立刻闭口不言。 “这狗日的还有什么事儿！你都直说了！”罗信被黑子扯着脖子，腿又疼的要命，但还是对赵文斌下了命令。 黑子看向众人，状若疯狂的叫道：“哼！不用他说！老子藏了龙袍玉玺！” 这话一说等同于造反。 罗信自己都没敢称帝，甚至龙袍玉玺都没有准备。 你黑子找到了龙袍玉玺，竟然偷偷藏起来了。 你要干啥？ 打算干掉罗信自己拿出来用？ 罗信又气又疼，满头大汗。 黑子还死命的勒着他，罗信想挣扎都没劲儿，已经快扛不住了。 “道长！道长救我！”罗信感觉自己真的要嗝屁了。 虚弱无力的喊了两声。 众人大多不知道罗信口中的道长是何人。 张垒却一阵摇头。 他虽然知道老道。 但老道的住所离这里可有好几百步呢，能救你才怪！ 此时黑子挟持了罗信。 罗信又看起来快嗝屁了。 很多将领已经想着等罗信死了就干掉黑子，然后吞下安信军大权了。 就在众将领心思翻飞，罗信呼吸困难的时候。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无量天尊！” 第三百五十一章 你不死谁死 “无量天尊！”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平真老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身上的湛蓝道袍隐隐有无风自动之感。 “臭道士！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黑子被这神出鬼没的老道吓了一跳。 那天罗信说是老道救了他，黑子是不信的。 一个身上没二两肉的瘦弱老道士，一股大点儿的歪风都能吹倒了。 所以他才把平真老道归类道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 “施主。放了他吧，贫道保你性命无忧。” 平真看看被勒的脸色发青的罗信，平淡的对黑子说道。 “滚开！你这个臭道士！老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黑子凶性毕露。 平真老道不紧不慢的走向黑子，脸上还有些惋惜之色道：“你本可留条性命，可惜了，可惜了！” 黑子看到老道靠近，立刻有些慌张。 这老道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依旧不认为老道有多厉害，但他仍旧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别动！再过来我就杀了他！”黑子将刀剑往前推了推，扎破了罗信的脖颈。 众将领们已经不知如何应对，既不敢上前救援罗信，也没有站出来阻挡老道。 老道顿了顿脚步，看着黑子张了张嘴：“无量天尊！” 这一声无量天尊声音极大，真的黑子耳膜都快破了。 罗信也是首当其冲，无量天尊一出，本就虚弱的不堪的他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啊！” 黑子也不抓着罗信了，他现在只想捂耳朵…… “当啷！”匕首掉落，黑子捂上了耳朵。 三步的距离，老道似乎一步就跨了过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 紧接着黑子便飞了出去，直直的撞上了罗信座位后面的山墙。 “砰！” 巨大的力量震得山墙都出了裂缝。 再看黑子，他的胸口衣襟被震出一道手掌印形状的破碎。 胸膛上一个灰色的掌印清晰可见。 黑子他人…… 死透了。 就这一招，黑子毙命。 罗信还晕菜呢，黑子又死了。 大家伙看着强悍的老道，有些不知所措。 “前……前辈可是风火双侠之一的风侠？” 马伟吞了口吐沫眼中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色。 “风侠！天下第一高手风侠！” 这一下大家伙可直接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瘦道士，竟然可能是大名鼎鼎的风火双侠之一。 当年风火双侠名震江湖，罗信手下的又大多是江湖人士。 多多少少听过他们的名号。 后来庞畔入主圣门，取代西门傲然，一度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再之后，圣门竟然一夜之间被人血洗了。 侥幸逃脱的圣门喽啰都说是风灵神剑掌风侠所为。 至此风侠成为传说，风灵神剑掌成为传说。 但从圣门覆灭以后，风侠也再也没有露过面。 有人说他覆灭圣门自己也重伤身亡，也有人说他退隐山林。 当然，还有说他出家了的。 各种传说都有，还别说真有说对了的。 “咳咳！咳咳！” 平真老道还没有回答，罗信便醒了。 他刚才也是半睡半醒，听到众将领们的对话，顿时一个激灵，直接醒了过来。 他想过平真很厉害，但却从来没想过平真竟然是风侠。 天下第一的高手！ 他要知道平真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估计死都不舍得让平真帮自己杀黑子了。 这特么也太浪费了啊！ 后死悔的罗信醒了，众将士才反应过来。 立刻围上来救治罗信。 有抬床的，有叫大夫的，有喂水的。 折腾了一大顿，罗信才算缓过气儿来。 “哎呦！哎呦！” 罗信刚才还震惊老道可能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事儿呢。 结果一上药又碰到了伤口，疼的叫唤了起来。 “王爷忍着些，这要的确是有些疼的。”老大夫慌忙解释。 罗信咬咬牙，憋得脸色通红。 做了王爷以后，太平日子过得久了，武艺疏忽了，忍痛的本事也掉档了。 好不容易处理好了伤口，罗信已经满头大汗。 再去找平真老道，发现老道早就没影了。 “道长呢？” 罗信问道。 “王爷。道长不知何离开了。” 张垒答道。 刚才一阵手忙脚乱，又没人发现老道啥时候走的。 “老马。你确定道长是风侠？”罗信看向马伟。 刚才就是马伟的惊呼叫醒了罗信。 马伟又去查看了一眼黑子的尸首，才回头对罗信道： “王爷。末将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风侠，九成以上把握！” 马伟眼中有些惧色的说道。 “不可思议！没想到平真道长竟然就是风灵神剑掌风侠！”罗信感慨一声。 马伟的话大家都是信的。 马伟就是当年圣门逃出来的小喽啰。 圣门可不都是高手，还有些勤杂仆役。 马伟当年就是一个小杂役。 他虽然无缘得见平真面容，却对那风灵神剑掌的伤痕刻苦铭心。 整个圣门死了几十个高手。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堂主，死状完全一样。 马伟将那伤痕记在埋藏在心底七年了。 七年来，他都不敢多想。 生怕风侠再找过来消灭他这个圣门小喽啰。 七年过去，马伟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青年。 江湖闯荡，他也学了点儿武艺。 再加上他当年在圣门打杂时看过圣门高手演武，耳濡目染最少在经验上是有一些的。 所以罗信举兵的时候他才能加入安信军，并且凭借武艺很快成了安信军四大将军之一。 但风侠带来的震撼与恐惧却从来没有消散过。 即便他只是圣门的一个小喽啰…… 罗信的心情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黑子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搞定。 此时黑子的尸身已经被抬到了一旁的空地，等着罗信发落。 罗信托着伤腿一瘸一拐的走到黑子尸首身旁。 “唉！我本不想杀你，奈何你已经丧心病狂了。” 说完这话，罗信又看向众将士道：“黑子好歹跟我一场，给他一口上好的棺木葬了吧。唉！” “是王爷！”张垒等人抱拳道。 “黑子的兵马……” 罗信看了看剩下的三个将军。 暂时还没有安定主意归谁统管。 最后只能摇摇头道：“今日太过劳累，这事儿明天再议吧。” “丞相，黑子心怀不轨，你却能委屈求全。可惜他自己往墙上撞，与你也无关系。回吧好生休息。” 说完话，罗信便在护卫的搀扶下，慢慢的离开了。 罗信一走，众将领立刻散去。 走在最后面的赵文斌嘴角的笑容已经掩盖不住了。 走到黑子身边，探下身拍了拍黑子的脸庞道：“你安心走吧。放心，兄弟一场，我很快就送王氏和你两个儿子下去陪你。哦对了，还有你的家人。呵呵……呵呵呵……” 从王府出来，赵文斌直奔别院。 这座别院他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老爷。您来了。”守门了老大爷看到是赵文斌来了，立刻迎了出来。 “那个贱人在家吗？”赵文斌阴着脸道。 “回老爷。在的，两个孩子也在。今天没有出去过。” 门房老大爷既是门房，也是监视王氏的沿线。 赵文斌点点头，大步走向了后宅。 “娘！娘！我想去吃糖葫芦！” “娘！我想要糖人。” 两个孩子围着王氏直打转。 王氏这两天心烦意乱的，也没有出门，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呆着。 罗信大军凯旋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 估摸着黑子这两天就得来了。 王氏对黑子情感比较复杂。 有怨恨，也有依赖。 怨恨的是他强占了自己，依赖则是因为自那以后赵文斌就没有找过她。 没有赵文斌的庇护，她一个女子只能依靠黑子。 “嘎吱~”内院的门开了。 赵文斌走了进来。 王氏和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 这是四年来，赵文斌第一次踏入内宅。 两个孩子也很少见到他们的“父亲”，更别说在后宅了。 “老……老爷，您……您来了！”王氏有些害怕的说道。 两个孩子则躲在王氏身后不敢出来。 “怎么了？你们连个不跟爹见礼吗？”赵文斌看向两个还孩子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 “爹……” “爹……” 两个孩子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赵文斌笑着点了点头，从背后拿了两个糖人出来。 “你们拿去吃吧。爹和你们娘说说话。” 把糖人递给两个孩子，赵文斌还抚摸了两个孩子的脑瓜。 两个孩子看到糖人也很开心，但还是有些害怕赵文斌不太敢接，只把眼神看向王氏。 王氏也不知道赵文斌啥意思，只好让孩子接了糖人，自己去院里玩。 赵文斌背着手进了内宅，王氏也跟了进来。 “老……老爷……”王氏小心的给赵文斌沏了茶。 “王氏啊。当年你跟了我，不缺你吃不缺你喝，还要有衣着首饰供着，我赵文斌自问待你不薄。” 赵文斌看着王氏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爷！妾身对不起老爷！但妾身也是被逼无奈啊！是那黑子用强对我……呜呜呜……”王氏低低的哭泣，哭的很凄惨。 但又不敢大声，怕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听见。 “他用强你不会喊人？你不会挣扎！”赵文斌脸色有些狰狞低沉的说道。 “老爷！那黑子力量很大，妾身哪里是他的对手啊！他只说在门外蹭蹭不会进来……谁知……谁知……呜呜呜……” 王氏伤心欲绝的低低哭泣。 赵文斌端起茶杯，摸了摸茶水，嘴上叹息一声说道：“唉！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我好歹夫妻一场，如今分道扬镳，我才来见你一面。” “老爷……这话是何意？”王氏一愣，抬头看向赵文斌。 赵文斌深吸一口气道：“我刚才已经与黑子将军谈妥了。一会儿就送你们娘仨去他那里。” “这……”王氏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赵文斌要把她送给黑子，黑子没有要她，但仍旧经常来找她。 现在黑子又改口了。 王氏想了想，难道是为了孩子？ 赵文斌将茶杯递给了王氏，王氏下意识的接过手里。 “王氏。喝了这杯茶，你我恩断义绝。从此你就带着连个孩子去黑子将军那里吧。”赵文斌指了指茶水说道。 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等王氏说话。 一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王氏看赵文斌喝了，神色有些悲伤。 毕竟当初赵文斌救过她，如果不是赵文斌，自己已经死在逃荒路上了。 本想着以身相许报答赵文斌，奈何遇到了黑子。 王氏知道和赵文斌情分已尽，抹了把眼泪，也把茶水喝了。 赵文斌看她喝干了茶水。 手指在手帕上擦了擦，擦掉了水渍，便将手帕仍在桌上，站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王氏看向赵文斌离开的方向，却看到门外倒在院子里的两个孩子。 “我儿……”王氏慌了神，想起身出去，却一点也提不起力气。 “呃！啊！” 王氏惨叫一声，只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噗！” 一口鲜血喷出，王氏倒在了昏暗无光的房间内。 “把这栋宅子烧了吧。”赵文斌走出大门外，也不回头的说了一句。 看门的老大爷躬身点了点头道：“老爷放心，交给小老儿处理！” 送走了赵文斌，老大爷反身进屋，很快就将干柴火油铺满了前屋后院。 铺到内院后宅，看到扑倒的两个孩子，还有屋里的王氏。 老大爷摇摇头自语道：“唉！可惜了！好好一个美人，得罪了丞相老爷，到头来落得个命丧黄泉啊！” 老大爷将两个孩子尸首拖到一起，堆上了干柴。 又将王氏也拖了出来放在了干柴堆旁。 “啧啧！怪不得黑子那厮把持不住！王氏可真是个美人啊！”老大爷搓着手感慨一声。 小半个时辰后，一切处理完毕。 老大爷紧了紧干活松了的腰带，点起了一把火焰。 呼！ 赵府别院的一切化化为乌有。 赵文斌绿了好几年，总算亲手报了仇。 黑子也绿了，但终归一家四口在黄泉冥府团聚了。 …… 黑子被干掉的后续麻烦，过了小半个月才算基本理顺。 黑子的兵权被一分为三，张垒、马伟、姜巩三人一人一份。 张垒也成功的晋升成了第一将军。 而罗信，这些天除了养伤，就是跑去道观和平真联络感情。 不过平真老道压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罗信无论说什么平真都不答话。 当然偶尔也会说一句无量天尊，向世人证明他还活着 “表叔。黑子的府邸已经清点出来了。” 罗信从道观回到府邸，朱开本正在等他。 “唉！得了多少银钱？”罗信一边往里走，一边随意的问道。 “五百四十七万两白银……”朱开本拿着个小本本说道。 “什么！多少？你再说一遍！” 才说了一句，罗信就是一惊，停住了身形回头看向了朱开本。 “五百四十七万两白银。表叔，这数不会有错。” 朱开本吓得一抖，本子差点儿掉地上，看看罗信没注意，忙的说道。 抄家这事儿多大油水，谁都知道，所以罗信才让自己的表侄去抄。 朱开本胆子不算大，但也捞了几十万两的财宝。 罗信一嗓子，朱开本还以为自己东窗事发了。 结果罗信哆哆嗦嗦的指着朱开本手上的本子道：“继续说！” “哦……哦。还有十七万两黄金，玉器若干。另有布匹、绸缎超过两万匹……”朱开本照本宣科，读了足足五分钟。 罗信已经傻了。 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动静。 朱开本看着愣神的罗信，有些慌张的叫了声：“表……表叔？” “呼呼呼！”罗信重重喘息一阵才骂道：“这个狗日的黑子！” “老子过得紧紧巴巴，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可倒好，五百多万两啊！还有黄金！” “老子的府库都没有他钱多！” “该死！” “他确实该死！” “传令下去！黑子狗贼！满门抄斩！” 叫喊都最后，罗信已经扯着脖子喊上了。 门口的守卫得了命令，立刻带人去执行去了。 罗信缓了半天气儿才舒展过来。 “开本啊！这事做的不错！抄出来的东西存到府库去。去吧。”罗信拍了拍朱开本的肩膀表扬道。 朱开本这才松了口气，自己平安上岸了，看来以后再有这事儿自己得争先恐后啊！ “那表叔，我先去忙了。” “哦。对了开本。带去抄家的兄弟，每人赏银五千两！” 罗信叫住了朱开本。 朱开本嘴角一弯，道了声谢。 呵！又多五千两！ 关于抄黑子家这件事。 原本罗信是不想的。 黑子毕竟跟着他东征西讨好几年。 如今人死如灯灭，他也不想牵连家人。 可是五天前，赵文斌和罗信汇报，因为洪灾的事情，需要一百万两白银的赈灾款项。 罗信为此愁的饭都不香了。 消灭了粟末部，虽然得到了一些金银，但加上府库里也只有八十多万两。 为了筹集剩下的二十万两，罗信琢磨着让将领们捐款。 将领们哼哼哈哈的，谁也不想拿钱。 最后张垒建议，这钱就黑子出吧，算是黑子对罗信受伤的赔偿。 罗信当时还配撇嘴道：“黑子能有几个钱，把他卖了能不能拿出二十万。” 结果大家一致认为黑子有钱，并且争先恐后的要去抄家。 罗信一看这架势，也知道自己多半是低估黑子的敛财能力了。 于是派出了他最放心的表侄朱开本去抄家。 罗信想着能抄出大几十万两就不错了。 结果朱开本那个精简过的数据摆出来，差点儿吓死罗信。 好家伙！你比我还有钱！ 那你不死谁死！ 第三百五十二章 北地粮荒 黑子死了，抄家灭族。 一家老小十几口，一个也没逃过厄运。 贼寇们的政权，决定了抄家，管你什么男女老幼？ 全杀了才省事儿。 说起来黑子这家伙皮肤黝黑，面相敦厚。 看着就像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实际上却完全相反，这家伙心眼子多到数不清。 那捞钱的小脑瓜，一转起来嗖嗖以嗖嗖。 这才三四年，就能干出五六百万两白银。 也不怪罗信惊讶。 张垒他们这些部将们也吓得不轻。 他们原本以为黑子能有一二百万就不错了。 由己度人，这也是他们自己的身价。 结果朱开本盘到最后，竟然盘出了这么多。 听到这个数字，将领就没有不震惊的。 一个个深感自愧不如。 赵文斌唯一的知情者，黑子搞了多少钱他调查了好几年摸得比较清楚。 这次抄黑子家，赵文斌也赚了一大笔。 钱都进府库了，赵文斌怎么赚的钱？ 买地啊！ 黑子这五百万两里面，有一百五十万两是土地售卖的钱。 按照市价大概能值二百一二十万两白银。 朱开本去抄家的时候，赵文斌跟他打过招呼，说想买点儿地。 朱开本琢磨拿着地回去，还不如拿着银子回去。 卖给谁不是卖啊，而且丞相还是自己人，于是便欣然接受。 并且给赵文斌打了个折，一百五十万两就卖给他了。 当然，赵文斌还给了朱开本十五万的回扣。 赵文斌以一百六十五万，买了二百二三十万的地，着实赚了一笔。 关于黑子如何搞到这么多钱财资产，赵文斌也奇怪过，暗地里找人查了一下，顿时茅塞顿开。 原来黑子之前代表罗信去各地巡视。 这个家伙专挑有钱人下手，找些借口把人家老子儿子一抓，不给钱不放人。 钱给够了就是无罪，给少了就是一顿毒打。 至于借口，无非是捐军饷、纳税收，亦或者通贼寇、造反之类的。 要是宋扬知道这事儿，其实俩字就能概括：拷饷！ 那个时代李自成把这个做大做强了，这个时代黑子却是行业佼佼者。 黑子死后，安信军经过一番清洗整顿，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事情平息，转眼就到了金秋时节。 这些年因为牲口短缺，北方也采取一年一茬的种植方式。 今年的秋粮受到洪灾的影响减产欠收情况严重。 赵文斌拿出数据摆在罗信面前。 罗信也是愁眉苦脸。 虽然筹集到了银钱，但粮食却不好买。 “王爷，今年粮荒的情况应该是很难避免了。”赵文斌指出形式危机。 罗信看向赵文斌道：“黄河泛滥，是河堤修缮纰漏还是单纯的天灾？” 黄河泛滥，多处决堤。 这是罗信已经得了各地汇报。 赵文斌有些痛心疾首道：“有些地方官尸位素餐，对河堤修筑之事疏于防范。学生已经让人下去查了，一定要揪出一批蛀虫。” 罗信则问道：“这些人能抄出多少钱粮？” 黑子的事儿让罗信有些迷上了抄家。 赵文斌摇摇头道：“王爷。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 “那我们如何是好？”罗信问道。 前几年顺风顺水，执政以来这是第一次灾荒。 “王爷！如今咱们安信军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不如……南下？”赵文斌试着建议道。 罗信听了这话略略有心心动。 先南后北是他心中的总体方针。 只是何时南下还有待考虑。 赵文斌提出以后，罗信有些拿捏不定。 立刻招了三大将军前来。 “王爷。末将赞成先南后北。不过……今年的时机未必合适。咱们上个月才结束了与孛耶的战争，大军南北奔袭数月，已经有了疲态。所以末将建议，明年再考虑用兵的事情。”张垒第一个表态。 罗信点点头，觉得张垒说的有道理，便看向马伟、姜巩二人。 “末将也认为暂时不宜南下，今年战船打造因为洪水和北伐，速度缓慢。咱们现有战船恐怕不宜渡江。若现在开始加紧建造，明年秋季，方能勉强够用。” 马伟从战船角度出发，说了自己的意见。 姜巩则表示，现在有两万匹战马，可以组建一支一万五千骑的骑兵营。 原本以步兵为主的兵丁，要训练为骑兵，最快也得半年，这还只是勉强能在马上作战。 三大将军都不支持现在南下。 罗信只能让赵文斌另想办法。 赵文斌本想南下找宋扬的麻烦。 结果三大将军不给力。 现在南下不了，粮食危机又不远了。 罗信把筹粮的事扔到了他头上。 赵文斌苦思冥想好几天，真让他想到了解决办法。 “王爷。西域和北方的蛮族经常会遇到恶劣的暴风雪。他们粮食短缺的时候就会到大乾边境抢掠。” “咱们也可以效仿他们的办法，去抢啊！” 罗信一愣，抢劫。 “抢谁？” “辽东蛮族，山南东道。咱们消灭了孛耶，粟末部投靠了咱们。但辽东可不止一个粟末部。” “抢了他们，咱们就能抗过今年。” “而山南东道与淮南道河南到等地相接壤，骑兵突进去抢一把就走，也能补充我们的钱粮。” 赵文斌说的办法不能说没用，只是不能长久。 “军师，明年咱们如果要南下，今年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张垒提议道。 山南东道也是宋扬的底盘，他怕今年动了手，人家会加强防备。 罗信也点点头道：“有道理。那就北上，去辽东搜寻一下！” “丞相啊，除了抢，可还有其他办法？” 罗信又看向赵文斌。 赵文斌只好说道：“那就只好和士绅们购买了，但是今年粮荒，恐怕价格会很高。” “那就先抢，如果最后还是缺粮，咱们就和士绅购买。幸亏黑子那里抄了一些银钱！”罗信最后决定到。 赵文斌之所以一开始没说买粮的事儿，其实就是不想卖给罗信粮食。 所谓的士绅，就是赵文斌这个阶层。 赵文斌自己就是士绅的代表。 这年月粮食一天一个价。只有握在手里的粮食才是最值钱的粮食。 等到粮价最高的时候再卖，才是最好的获利时刻，所以赵文斌才不舍得卖给罗信。 粮食的事儿总算解决了，罗信立刻召集心腹们商量南下的事情。 这事儿大家都没事意见。 一致同意先南后北。 定下了策略，罗信大手一挥： “诸位，今年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整一年，明年随本王南下，一统江山！” 第三百五十三章 武备兴旺 北地闹腾粮荒的时候。 江南则是一片丰收的景象。 十一月初，各地的秋收汇总报告送到了江州。 方哲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不住了。 虽然今年雨水大，部分地区发生了洪涝。 但是绝大部分地区的防洪工作都做的很好。 再加上地方官员重视，百姓悉心管理，今年的粮食产量与去年基本持平。 在这种洪涝年份，粮食产量保持不降，这在大乾及以前历朝历代的历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 “不错。今年也算是个丰收年。明年再接再厉。”宋扬看完报告，笑着对众人说道。 “明年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最后一年，我们的目标已经基本实现，明年各地要着力完善社会替，争取实现百姓生活与天灾看齐。” 秋收工作会，宋扬对众位官员提出了明年的工作要求。 第一个五年计划的主要目标是完成江南的完全统一。 目前看来，已经基本上算是完成了。 西南的那些蛮族地区现在虽然还有些乱，但收回来也是早晚的事儿了。 宋扬和于明等将领讨论过，打算明年就开始逐步收回西南地区。 除了统一江南，第二个目标是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现阶段，吃穿用度上，江南的百姓已经与天灾之前一样了。 江州、鄂州等最先重建的州府，百姓的生活水平甚至远超天灾之前。 而宋扬强调的是整体生活水平，包括物质生活也涵盖精神生活。 之前的几年，各地重点发展的都是百姓的物质生活。 明年开始，也要把精神生活重视起来。 比如茶楼、酒肆、戏园、通信、珠宝首饰、香粉胭脂等诸多完善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配套行业。 “对了老方，岭南那边的岭南那边的珠宝怎么还没到？” 说到方方面面，宋扬想到了珠宝首饰。 前段时间三叔宋景托人送了一份信过来，说是收集了不少南珠、砗磲、珊瑚之类的宝物，打算送到江州来贩卖。 江州的百姓生活水平高了，也开始追求装饰了。 所以本地的各种首饰都是供不应求。 宋扬收到信，便欣然答应帮三叔售卖。 当然不是白忙活，有三成的利润分成。 “王爷，按照那边给的出发日子算，应该是这一两天到。” “不过海上气候多变，耽搁十天八天也是有可能的。” 方哲解释道。 三叔这次发了两船东西，不光有宝物，还有一大堆各类物资，比如矿石、木材、煤炭等。 这里面有公家的东西，也有三叔自己赚钱的买卖。 反正都是发船，一招就都装来了。 宋扬抹了把脸，脸上露出一些担忧之色。 今年夏天，江州都遭了两场台风侵袭，沿海地区必然更多。 这个时代的船，遇到台风，幸免的可能不高。 岭南道极远，江州生产的蒸汽运输船暂时还没有分配给岭南。 这次运输物资的仍然是帆桨动力船，速度慢，装载量也不多。 所以宋扬才比较担忧此次航程。 “王爷算着日子他们应该是马上进入江了，要不让马总管去迎迎？”方哲建议道。 宋扬看向马成，马成点点头表示最近没啥事儿，可以随时启程。 “那行吧。明天老马就带两艘蒸汽船去一趟上……江阴。” 宋扬差点说成上海。 此时还没有上海，长江的江口是江阴。 上海那一片地方现在还只是潮汐滩涂，最少一两百年以后才会形成陆地。 …… 第二天，马成便带着两艘轮船十艘货船出发了。 货船是送到沿途的彭泽、秋浦、铜陵、当涂、江宁等地的各类物资。 马成是顺道带出来。 “王叔。住宅楼改好了，咱啥时候搬进去啊？” 马成船队刚走，宋承旺就跑了询问。 住宅楼是十一月中旬竣工的。 本来以为今年完成的，结果贺思远那边的工作进度越来越快。 宋扬看过工地后的七天就把墙给砌完了。 晾了半个月，白墙也刷上了。 十一月初，玻璃和房门都装完了。 还别说，从外面看，真挺像回事儿的。 宋扬看了看宋承旺，没好气的说道：“着什么急！现在那房子墙面潮湿的很，最少要等到明年梅雨天过了以后才能考虑入住的事情。” “再说了，光盖好了楼，小区还没弄好呢，还有道路、绿化等设施，都弄好了说不定得明年夏天呢！” 宋承旺只好悻悻的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 住宅楼的进度宋扬是非常关注的，而且从这个月月初，宋扬已经开始定制家具了。 看到宋扬定制家具，宋承旺和方哲都效仿了起来。 很快，决定住进去的，都开始准备家具了。 有些做的快的家具已经送到各自家里了，宋承旺到了一些桌椅板凳，看着新家具就心急，所以才跑来问事儿。 “连射炮和加农炮练得咋样了？” 宋扬看到宋承旺这几天又黑了点儿，便问起了最近的训练情况。 十月中旬，连射炮和加农炮正式列装部队。 组建了四支新式炮营。 每支炮营都有新式火炮五十门。 随着蒸汽机械的大量应用，江州的生产力极高。 生产效率高了火炮数量自然就上来了。 不止新款火炮，虎蹲炮都增加到了四百门，这还不算各地城防的虎蹲炮。 宋扬打算明年再组建四到六支新款炮营，同时虎蹲炮的数量也要增加到六百门。 至于火枪，宋扬的想法是五千把。 不过目前看来，可能达不到。 枪管的生产太慢了。 有蒸汽机也慢。 今年江州复兴军的火枪装备大约在两千把左右，这是新老款式全算上了。 而且是四年来的总和。 所以，明年宋扬估计能有三千多把就差不多。 为啥要突然增加军备呢？ 当然是北地战事结果传回来了。 罗信战胜了粟末部，吞并了粟末部，得到了大量战马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回了江州。 宋扬立刻让于明提高了战备等级。 各地的巡逻也越来越频繁。 虽然今年罗信大军没有南下的动向，但宋扬还是秉着提前预防的态度，让各地注意一下。 同时也为了明年可能爆发的战事准备各种武器装备。 第一个五年计划明年就结束了。 第二个五年计划的首要目标必然是北伐中原一统天下。 就是明年罗信不来进攻，明年年底开始，宋扬也打算逐步对北地用兵了。 练兵也是从今年就开始了，宋承旺现在卸任了虎蹲炮营的将军。 专做炮兵教官。 因为他觉得，虎蹲炮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打算训练出新式火炮以后，挑选一个炮营做统帅。 对于宋承旺的热情是，宋扬当然不会打击。 同时他也相信宋承旺的实力。 毕竟他的虎蹲炮实操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王叔，咱们啥时候搞的演习啊？小规模的训练看不出什么效果。”宋承旺搓着手道。 宋扬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再等等，弹药厂那便刚增加了人手，弹药产量暂时上不来，先可着训练用。演习的事情……放到春节前后吧。” “好吧。那小侄先走了。”宋承旺火急火燎的就要走，他是急着去练兵。 宋扬点点头，这小子已经跑出门了，结果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对了王叔，刚才忘跟你说说了。我发现一个炮兵好苗子！” 宋承旺嘿嘿笑道。 “谁啊？”宋扬颇有兴致的问道。 “秦明！怎么样，王叔没想到吧！” 宋承旺嘿嘿笑着说道。 “秦明？这小子弹道课不是倒数吗？怎么还是好苗子？”宋扬的确有些好奇。 “王叔。我发现秦明的天赋很好，虽然弹道课不怎么样，但是操炮以后，打个三四炮就能越来越准，基本上十炮以后就能做到十发九中。”宋承旺解释道。 宋扬一想，嘿，这小子还是个实战型人才。 “行吧。你好好培养。以后说不定可以做将军呢！他的理想就是做将军。”宋扬点点头道。 他还记着秦明的理想。 宋承旺点点头，一溜烟又跑了。 宋扬撇撇嘴道：“这混小子，一天天风风火火的！” 宋承旺忙着练兵，方哲忙着带领大伙儿秋整地，于明则加强边界防卫构筑堡垒修缮防御工事。 反正就是大家都很忙，各有各的事情。 至于宋扬，主要是搞搞发明创造。 齐元已经送了百十来桶油料了，宋扬的内燃机还没有一点儿眉目。 他在百科全书里找了概述图。 和王金石研究了两月，可以说毫无进展。 连张米那边的蒸汽收割机都快搞好了。 “王爷，这几个难点恐怕还要数月才能解决。”王金石指着图纸上圈出来的地方。 这些地方是他俩最近研究的内燃机的一些关键点。 需要慢慢解决。 对此宋扬只能予以鼓励和支持。 就这么忙忙叨叨十天过去，下游来了一艘蒸汽快船。 “王爷！出事了！” 马成亲自回来了，带回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三叔送来的两船物资连货带船被人抢了！ 船上的船员被尽数屠戮，只有三个人跳海侥幸活命！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倭国人！ 第三百五十四章 倭寇 “啥？你说啥？倭国？倭寇！我靠！” “消息属实吗！是小鬼子干的？” “狗日的小本子！” “不冒尖老子还以为他们沉海了！” 宋扬腾一下就站起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极度不爽与震惊。 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听到倭国这俩字。 “王爷。消息应该属实，那三个幸存的船工也带回来了，就在门外。” 马成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从未见过宋扬如此暴躁。 在他看来，两船货物比较值钱，但好像也没到让宋扬暴跳如雷的地步啊！ “叫进来！”宋扬阴着脸说道。 马成一溜烟跑出去仨人带了回来。 “草民……” “免礼！把具体情况说说！到底是不是倭寇干的！” 宋扬打断他们的行礼，直接问道。 这个时代还没有倭寇这个词语。 但宋扬听到这事儿，也是恨得牙根痒痒。 “王爷！是倭国人干的！那些人是倭国武士、浪人，草民几个可以确认！” “王爷！咱们船上三十多人，只有我们三个跳海逃生了，剩下那些都被他们枭首了！” “两条船都被他们抢了！他们抢了船杀了人！实在太可恶了！” 三个船工各自说着，宋扬一直听他们说完才问道：“你们怎们确定是倭国人的？” “他们那些人说的都是倭国话。哇啦哇啦的，草民以前跑海船的时候东家与倭国人做过生意，所以草民见过倭国人。” “草民也见过，前些年倭国商人到过福州，他们的穿着打扮就是这样。” “草民也能确定，草民看到他们的船上有个女人……脸上画的惨白，牙却是黑色的，看着跟个鬼似的。” 行了实锤了！ 通过船工的说辞，宋扬已经确定就是倭寇在搞事情了。 “这些倭寇以前可有侵扰大乾的事情？”宋扬看向马成问道 马成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过，他们对我大乾执礼甚恭，见到我大乾官员更要下跪见礼。从没听说过有侵扰大乾的事情。” 马成的话才说完，宋扬便冷哼一声道： “哼！那是他们欺软怕硬的秉性！” “当年我大乾威震四海，那些倭寇恨不得跪舔，怎么敢侵扰！” “这些狗日的看到大乾遭受天灾，中原混乱一片，立刻就露出了本性！” “妈的，就该消灭他们！” “送他们一万个小男孩！” “让他们沉海！” “狗日的！” 宋扬絮絮叨叨的骂着，马成只能抱着拳道： “呃。王爷说的有礼！” “王爷说的对！” 马成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在宋扬面前绝对不能说一句倭国的好话…… 虽然他不明白为啥要送小孩儿给倭国…… 小男孩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宋扬很不喜欢倭国。 时代的局限性，让马成觉得倭国人还不错，有那么一点儿礼义廉耻。 当然，宋扬要灭倭国，他也只会赞成，可有可无的小国嘛…… “你们先下去吧，好生休息。” 宋扬骂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消停。 回头一看，后面还有仨寒蝉若禁的船工。 这仨人一脸懵逼。 宋扬苦大仇深。 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扬是逃生的船工呢！ 三个船工走了，心中还有一丝歉意。 仨人都觉得让王爷生了这么大气，实在是自己的罪过…… “马上派人去沿海地区查一下倭寇的情况。从南到北都要查一遍！” “淮南道北部、河南道、河北道所有沿海地区都要查！” “与罗信那些贼寇的矛盾是咱们中……咳咳，大乾民族的内部矛盾。与倭寇的矛盾是国仇家恨！绝对不允许倭寇在我国沿海肆虐！” 宋扬把于明、公孙奇等武官都找了过来。 对他们下达了相当全面的倭寇探查令。 于明和公孙奇来的晚。 一来就被宋扬下命令。 连倭寇是啥都不知道，那两艘船被劫了也没听说。 于明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倭国人。 “如此小国竟敢犯我大乾天威！是该敲打敲打！” 马成把两船货的事儿一说，于明气氛的说道。 宋扬则占了起来，看着于明黑着脸纠正道： “不是敲打！这些倭寇全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知小节无大义，丝毫没有存在的必要！” 于明一缩脖子，第一次看到宋扬这样。 以前最多是时喊打喊杀，这次竟然要灭人族群。 宋扬是啥样的人，于明当然清楚。 要是没有深仇大恨，宋扬绝对不会搞的这么决绝。 既然宋扬下了死命令。 那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之事。 “王爷放心，卑职一定尽快摸清倭……寇的情况！”于明抱拳道。 江州对倭寇的探查与报复正式拉开了帷幕。 于明、马成、公孙奇都派出了亲信，水路齐发寻找调查倭寇的踪迹。 十二月中旬，初步的调查消息陆陆续续送了回来。 还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倭国受灾不算特别严重，而且倭人矮小，随便找个狗窝山洞都能躲进去避难。 所以人口损失也不算特别严重。 但是他们的倭皇直接挂了，太子都没来得及生，导致后继无人。 执掌大权的幕府将军也重伤了，并且没过几个月也挂了。 这么一来整个倭国群狗无首，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大名打大名，武士打武士，大名打武士，武士打大名。 战胜的就扩张地盘，战败了的就沦为浪人。 有的浪人找到新主子，继续打。 找不到主子的，就跑到大乾来劫掠。 从前年下半年开始，江南沿海就开始有倭寇袭扰的事情了。 到去年下半年越发严重。 而今年开始就更严重了，福州等地还发生了倭寇攻击县城的情况。 只不过他们被县官击退了。 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大乾与倭国之前的关系还算不错。 所以县令也没有上报这个事儿。 江南地区的武备比较完善，再加上水上作战的经验和能力都很强，所有倭寇的重点袭扰是在北方。 淮南道以北的很多地区都是严重的倭寇泛滥去。 沿海地区，的经济不算发达，罗信对沿海地区也是松散管理。 倭寇骚扰的厉害，就派人驱赶一下。 倭寇走了，他们也不会死命的追。 探子回报，倭寇上个月攻占了盐山、渤海等地。 烧杀抢掠，县城被扫荡一空。 探子看到的只有满目疮痍遍地死尸。 妇人受辱、孩童丧命，老少不能幸免，男女命丧黄泉。 据说死相极其惨重。 宋扬听了汇报，都不用想想，抗日剧的情节已经在脑中回荡了。 什么731，什么南京大屠杀。 各种场景画面都在脑中浮现。 “妈的！这些狗日的倭人！” “啪！” “马成！咱们现在有多少蒸汽战舰！” 宋扬一拍桌子看向马成问道。 马成忙的回答：“王爷，咱们现在一共有蒸汽战舰十三艘。蒸汽铁甲舰两艘。” 说完话，马成又硬着头皮说道：“若王爷想远征倭国……下官认为时机不算成熟，从江南出发路途较远，况且我们也没有熟知航路之人。” “王爷。三思。现在的确不是用兵的最佳时刻，罗信吞了粟末部，随时都有可能南下的。他才是咱们的头等大敌。”于明也抱拳说道。 公孙奇依旧无话，王爷让他干谁，他就干谁…… 宋扬深吸一口气，半晌才说道：“好吧。本王知道了。” “于明、马成、公孙奇，继续侦测倭寇动向，加强江南沿海的防卫力度。” “于明，各沿海的州府县城都要组建近海作战船队，不求远征，但要有近海防卫骚扰的能力。” “另外各衙门、民壮要装备新武器，武器图样与制作方法本王一会儿写在纸上，你们拿下去让各地自行准备。” “还有老方，催一下刘保和那两个墨者，铁甲舰的升级要抓紧。” 宋扬一口气儿布置了一大堆事情。 涉及到的人立刻领命执行。 宋扬要推行的武器是狼筅，这玩意堪称倭寇克星。 而且成本极低，制作简易方便。 但效果明显，戚家军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过了。 至于蒸汽铁甲舰，是江州向钢铁战船的一步探索。 现在电焊技术还没有诞生，普通焊接技术要搞纯钢铁战舰是有困难的。 所以宋扬决定退而求其次，先在木船的船身上安装钢铁夹板。 不需要多厚的钢板，只要能防住床弩等武器的进攻就行。 这个时代，只有宋扬掌握火炮技术，所以纯钢铁的战船与木质铁甲船相比，优势并不算特别明显。 而木质铁甲船的建造改装，则要方便许多。 倭寇的消息，让江南各地的武备又一次升级加强。 宋扬要征讨倭国，跨海大船打造是重中之重。 宋扬的目标还是纯钢铁战舰，但是这东西只能一点点儿的推进。 各地船厂都动了起来，开始制作大型海船。 宋扬也将精力放在了内燃机和发电机上。 尽快提升工业水平，才能更好的应对各种危机。 十二月底。 一场大雪袭来，今年江南的气温比往年低了一些。 江州的工厂却是如火如荼。 几乎所有工厂都在连轴转，各种工业产品迅速有序的下线入库。 倭寇的出现，让宋扬决定加快统一的步伐了。 原本打算第二个五年计划能一统中原就行。 现在宋扬觉得，有必要在明年，或者后年，将中原地区收回。 彻底消灭罗信贼寇集团，并且收降征西军和北地边军！ 然后集中力量，消灭倭国！ 第三百五十五章 风动西域 “父王！那虎蹲炮威力极大，百门齐发根本无可抵挡啊！” “当时儿子就在现场！看的真真切切，威力比二叔信里说的只高不低！” “父王！咱们投江州去吧！” 宋睿回到张掖，第一件事儿就是劝老爹宋熹投降。 房州之行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巴不得立马投靠宋扬。 宋熹听了儿子的话，却又有些犹豫了。 几万精锐骑兵，打都没打直接投降，宋熹觉得有些可惜。 这实力放在天灾前的任何一个时代，都有问鼎权利巅峰的可能性。 宋熹有野心，曾经可能不大，但得到征西大将军宋辉支持以后，野心也越发膨胀。 那次，他被二弟宋晗的信搞得有些震惊，所以才派了儿子出去打探情况。 一来是为了了解江州，二来是觉得宋晗有夸大的成分。 现在儿子回来了，得到的结果甚至超过了宋晗心中的内容。 这一下又让宋熹举棋不定了。 “父王。要不咱们再问问老将军？”宋睿提议道。 宋辉不能久在张掖，早就回轮台去了。 宋熹沉默了。 他知道如果问宋辉，可能得到的结果就是投靠宋扬。 宋辉忠于自己不假，但老将军太过稳重，如果让他知道江州强大，他未必敢冒险支持自己。 “父王！孩儿句句属实！那虎蹲炮就是用火药发射的神器，他们江州掌握了火药的改良配方！” 宋睿强调道。 “那你二叔知道这配方？” “是绝密，火药只在江州生产！”宋睿摇摇头解释道。 他一到房州就问了二叔关于虎蹲炮的事情。 宋晗也没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尽数告知。 宋熹眉头紧皱，纠结的要命。 宋睿是着急，怕投效的晚了，宋扬一个不开心，炮毙了自己…… “唉！给老将军去信询问一下吧。”宋熹犹豫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 兵权在征西将军宋辉手上，他手里这两三万杂牌哪里是宋扬的对手。 如果宋辉不支持自己，那他想啥都白扯。 宋睿听了老爹吩咐，重重点头，立刻伏案书写。 加急信件是当天就送出了张掖。 信送出去，宋睿松了口气。 他知道老将军一定会同意自己的意见。 另一边，宋熹则是茶饭不思。 若是没有宋扬，宋熹有入主中原重振大乾的可能性。 但现在……一切梦想都被虎蹲炮破碎了。 信件送出的第三天。 轮台的信使到了。 “怎么了？这么快就回信了？”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不一会儿信使进来拜见。 “王爷。轮台急报！”信使双手奉上书信。 宋熹结果书信，撕开火漆封印，去处信件展开。 “这……” 宋熹先是眉头紧皱，随即又舒展开来，眉眼间竟然有一丝喜色。 “来人！招护卫营统领来见本王！”宋熹沉声召唤。 “父王？到底是何是？” “匈奴人蠢蠢欲动，线报送来消息，匈奴王集结了五十万大军随时有可能东侵！”宋熹将信递给宋睿道。 匈奴东侵，西域各族人人自危。 甚至还有些小部族竟然私底下和匈奴人联络。 情况紧急，宋辉现在一步也不能离开西域。 征西军也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这……怎么会这样！”宋睿的脸抽了抽。 匈奴人是真会找事儿啊。 “父王！要不咱们赶紧投靠江州王吧。他一定会帮咱们抵挡匈奴人的！” 宋睿急吼吼的说道。 宋熹则摇摇头沉声道：“西域之事遥远，江州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自己解决！” “王爷！” 护卫营统领来了。 宋熹也不看儿子，直接下令，让护卫营押送一批军粮、兵器、铠甲前往轮台。 宋辉来信也是寻求一些后勤保障。 万一开战，不知道要打多久，所以宋辉希望宋熹给他囤一批粮草。 西域地区天灾以前的粮食产量不高，之前用的都是存粮。 道路通了以后，陇西的粮草已经可以输送到西域了。 这个时代甘州、瓜州、肃州的自然环境还算不错。 耕地可以供应宋熹自己和征西军的消耗。 最近几年西域地区的农业生产也逐渐重视起来。 而且也开展的不错，在宋熹和宋辉的联合经营下，已经基本达到自给自足了。 天灾以后，中原地区损毁比西域地区严重。 有不少中原百姓逃往西域避难。 流民带来了先进的种植技术和大量的劳动力。 这也给西域带来了一轮较大的发展。 这也是宋熹底气来源的一部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匈奴人蠢蠢欲动，这也让宋熹从投靠宋扬的事情中解脱出来。 现在要应对匈奴人，投靠宋扬的事情就可以放到一边。 宋睿虽然着急，但现实摆在眼前，他也没有办法。 一个月后，宋辉的回信也到了。 意见和宋熹相同，等到击退匈奴再说。 宋辉此时已经带兵前往西侧防线应对匈奴人了。 匈奴人五年前被宋辉打败，老王病逝，新王继位。 政策也从东侵改成了西征。 匈奴大军一路往西，势如破竹。 消灭的小国不计其数。 两三年就建立起了一个地域辽阔的国家。 其领土几乎囊括了整个中亚地区。 匈奴新王并不满足现状，继续西征。 很快就到了黑海沿岸。 在黑海沿岸，匈奴王遭受了西征以来第一次溃败。 从西方来的白皮肤人种手里拿着一种奇怪的远程武器，让匈奴骑兵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而且匈奴无船，不擅水战，要绕过黑海还会遭到偷袭阻击。 因此西征的脚步越发缓慢。 匈奴王知道，西征要停下来了。 但他不甘寂寞，野心勃勃要建立惊世帝国。 所以他才把目光放回了东方，打算调头回去会会老对手征西军。 这一次，匈奴西征掳掠了大量人口，足足凑齐了五十万大军，打算一举拿下征西军，东进中原君临天下。 宋辉在西域安排了不少探子，匈奴人大举调动根本无法隐瞒。 很快就探明了消息。 这次匈奴东侵，威势更胜从前。 宋辉必须全力以赴，江州之事，只能先放放了。 在宋辉心中，也不认为在广袤的草原上，固定不动的虎蹲炮能打得过移动如风的骑兵。 所以才建议等到挡住了匈奴人，再考虑投效宋扬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六章 倭寇三人 忙忙碌碌的一年很快就到了除夕。 今年的除夕格外热闹喜庆。 江州王妃童倩身怀六甲，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江州百姓欣喜的了。 宋扬是他们心中的王，王有了继承人，百姓们也是开心。 虽然北地之事和倭寇侵扰让宋扬比较心烦。 但也仅仅是心烦。 江州大军一出，必然是无人能敌。 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充分，明年开始逐步恢复大乾。 倭寇的调查还在进行，后续消息还没有送回来。 正月初五，高俊岩来了。 竟然带过来三个倭寇！ 这事儿要从除夕前几天说起。 年前，因为倭寇劫船的事情，宋扬颁布了紧急戒备令。 沿海各州府要组建自己的海上巡逻队，要尽快具备近海侦查防御的能力。 长江下游自当涂水寨以下，江宁、江都、江阴等地要在沿岸设立瞭望侦查岗哨。 巡查人员要昼夜不断掌握可疑人员行动轨迹。 所以高俊岩这个年没有休假，一直在江宁主持巡逻队的组建和沿江岗哨的建设。 高俊岩虽然是官二代公子哥，但是却没有公子哥的浮躁。 办事沉稳干练，宋扬布置的这些工作，高俊岩在除夕之前就基本安排好了。 要设立岗哨的地点，岗哨的补给线路，人员的轮岗排班，全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若是常规政务，自有府衙官员接洽，倭寇之事是宋扬手令交办的。 所以高俊岩对此极为重视。 受到通知便将各地属官招到江宁开会强调了倭寇的调查监防工作。 各地官员们也很上心。 除夕那天下午，扬州海陵府海安县的巡逻队在村镇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一伙可疑人员。 领头的虽然是当地的村民，但是跟着他的那些人里有好几个身材还小带着帽子的陌生人。 村民说这些人是北地来的亲戚，都是流民。 巡逻队长包河却没有轻易放过他们，因为包河当时就觉得这群人有问题。 县里的巡逻队长们都是在县衙单独开过会的。 县令大人给巡逻队长们看过倭寇长相的图画。 这些图画都是宋扬画的，不说的多传神吧，但是倭寇的一些特征是有的。 比如矮矬子、一撮胡、丑发髻、罗圈腿。 包河一看这一撮人里有仨人和图画上的倭寇很像，而且还都是生面孔。 立刻就把人给锁了。 包河招呼手下拿人。 那些陌生人竟然直接亮出了兵器。 特别是三个矮冬瓜，凶相毕露，呲牙咧嘴。 还好包河带的兄弟多。 很快就制服了这群人。 即便如此，也有两个兄弟被矮冬瓜伤了。 包河本想询问三个矮冬瓜来历，结果得到了一堆哇力哇力哇。 “哇力你m个头啊！” 包河几个大b兜就给矮冬瓜抽蔫了。 再审其他几个才知道，原来这仨矮冬瓜就是倭寇。 至于那些大乾人，有的是犯事儿出逃的罪犯，有的是为利驱使假扮倭寇的大乾人。 包河带人回了县衙。 县令大人乐屁了。 巡逻队才派出去三天就逮了一捆要犯。 这要是送江州去，自己可是立了一大功！ 于是县令大人带着包河，压着真倭假倭十几号人直奔江宁。 到了江宁正好初一。 高俊岩一听这事儿，也是大乐。 还夸海安县令给他送了个春节大礼。 考工簿上给了海安县令一个上上佳，高俊岩便算接收了十几个春节礼。 他也没耽搁，审了一下这些人，拿了手初步的资料，便亲自带着人去了江州。 初五高俊岩一行到了江州。 宋扬一听，高俊岩抓了倭寇过来，立马招他来见。 “王爷。海安县发现可疑人员十六人，其中三人为倭国贼寇。” 高俊岩直来直去，一见到宋扬立刻开口道。 “好好好！带来本王看看！”宋扬很开心。 大过年的就有喜事。 很快人都带进来了。 宋扬看了看三个真倭寇，又看看其他那十三个大乾百姓，立刻有些皱眉。 “你们为何与倭寇为伍！”宋扬喝问道。 十三个大乾人互相看看，吞吞吐吐没有说话。 高俊岩冷哼一声道：“哼！江州王爷当面，你等还不据实交代，难道让王爷赏你们个凌迟处死？” 这些人哪见过宋扬这么大干部。 一听是江州王爷当面，又可能会被凌迟处死，吓得磕头如捣蒜。 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宋扬听了一阵才明白，这些家伙多多少少都有些案底。 他们假扮倭寇打劫乡里，得到财物与倭寇平分。 当然，犯事的罪名就是甩锅给倭寇。 朝廷追查的时候，他们就恢复大乾百姓的身份继续逍遥法外。 这个时代倭寇并没有给人凶狠凶残难以击败的印象。 百姓们假扮倭寇，单纯的就是为了甩锅和逃避朝廷追查。 “既然本就有罪，这次又假扮倭寇，那就拖出去……” 宋扬话还没说完，就听十三人乱糟糟的告求。 “王爷饶命！” “王爷。我等才刚刚假扮倭寇，一次恶事都没做呢！” “王爷！草民之前也只是小偷小摸啊！王爷饶命啊！” 十三个家伙吓得拼命的磕头，他们以为宋扬要凌迟他们。 “哼！闭嘴！”宋扬冷声道。 十三个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 宋扬才皱眉道：“虽然你们从贼不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嗯……那就将他们都扔到大冶去挖煤！不准特赦！” 大冶的挖煤工人现在基本上都是雇佣工。 之前那些俘虏工干了三年，去年就给了他们自有。 结果旷工们十个里面九个不想走的。 矿上待遇太好了，管吃管和住宿。 还有工钱拿。 而且有炸药和蒸汽设备开矿，工作也不算太辛苦。 说起来好些人现在过得比天灾之前还好。 收入甚至比天灾之前都翻倍了。 这么好的工作大家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于是旷工们便在大冶安家落户，成为专业挖矿人。 当然，除了普通旷工，大冶也有罪罚旷工。 各地犯了事的罪犯，大多会判到大冶来挖矿改造。 有的是三年，有的是五年。 还有一小部分终身的。 宋扬让这十三人到大冶挖煤，就是终身的罪罚。 无论期限长短，罪罚的旷工待遇和普通旷工是截然不同的。 首先是工钱极少，只有普通旷工的十分之一。 其次是食宿条件，标准是普通旷工的一半。 住宿也是大通铺，十几号人挤在一起。 普通旷工那边的工作宿舍，都是六人一间的集体宿舍。 宋扬判了十三人做旷工，给大冶增加了几个劳动力。 十三人哪敢违抗宋扬的命令，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被复兴军押着前往大冶参与劳动。 处理了假倭寇，就轮到真倭寇了。 仨矮冬瓜刚才一直在小声的瓦力瓦力哇。 但宋扬的耳力惊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宋扬的另一个本事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宋扬是个复杂的人，矛盾的人，对待事务会区别对待的人。 虽然极度厌恶倭寇，但对倭国影视业还是很喜爱的。 当年为了支持岛国影视业发展，宋扬的二外选的就是日语。 毕业以后，工作上也与日本客户有些交集。 所以一些日常言语交流不成问题。 宋扬在那一边审十三人，一边偷听真倭的谈话，果然听到了一些东西。 这三人都是倭国落魄武士，胖点儿的叫山上日土，瘦点的叫井上日蛙，不胖不瘦最矮的叫渡边日鱼。 仨倭寇来自一个地方。 这个地名，宋扬没听过，应该是日文的名字，不确定是大乾还是倭国。 他们来淮南道是看看有没有机会打劫县城村镇。 实际上仨人就是倭寇的探子。 三人交流的时间不长，宋扬听到的东西也不多。 在之后他们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话。 宋扬便打发了十三苦力，招呼侍卫将仨倭寇拖到面前跪好。 “瓦力瓦力哇……” 仨倭寇一过来就一阵瓦力哇的乱叫。 宋扬听出来，这三人是在说他们是来自倭国的良民，是大乾的好邻居之类的话。 天灾以前，倭国对大乾只有敬畏和惧怕，当然是个好邻居的角色。 所以沿海官员百姓们才疏于防备，被他们屡屡偷袭得手。 而现在，倭寇的秉性已经显露端倪。 特别是宋扬有超凡的远见，当然不信这仨人的胡说八道。 仨倭寇叫唤了半天，宋扬一直没有理他们。 仨人才意识到这里是大乾，要说汉语。 于是仨倭寇连说带比划的又要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宋扬一挥手打断了他们的比划。 “都给老子闭嘴！”宋扬用的是倭国语言说的。 他可不想再听那些蹩脚的汉语了。 仨倭寇听了宋扬的话都是一愣。 他们也没想到宋扬竟然懂倭国语言。 虽然声调和语法上有些不同，但他们也是能听懂的。 宋扬这倭国语言，一来是散装的，二来时代不同，语言也是有发展变化的。 但用于日常交流问题不大。 “尊敬的大乾王上！倭国安培大名家武士山上日土、井上日蛙、渡边日鱼，向您致敬！” 仨倭寇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交流一番，三人异口同声的大声说道。 宋扬冷笑道：“劫掠我国民、杀害我百姓，你等三人还向本王致敬？巴不得老子早死吧！” “不敢不敢！王上阁下，我等……我三人并未杀过大乾百姓。王上恕罪。”山上日土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仨人的确是倭寇，但这三人来大乾的时日不长。 去年一直在熊津都督府那边打仗。 打的不是大乾的人，是倭国人内讧。 倭国内乱逃出倭国的不止一伙儿人。 仨日在熊津都督府遇到了老对头，一言不合就开干。 双方各自伙同了一些人打来打去，这一打就是大半年。 后来仨日胜出，便在熊津都督府正式落脚。 可熊津都督府那地方，本来就是穷山恶水，天灾之后更是一塌糊涂。 仨人在熊津都督府混了大半年，发现越混越穷，便把眼光往大乾南边看了过来。 可是河北道、河南道等北部地区都被更大势力的倭寇占领了。 他们只能继续往南寻找合适的地方。 南边日子也不好混，这边也有一些倭国的势力在海上游荡了。 仨人还倒霉的碰上了。 结果地盘没找到，还被人反打劫了。 好不容易收拢的几百号小弟，全都被人家收编了。 仨人儿只好弃船上岸，打算在淮南道重整旗鼓。 刚用银钱收买了几个村民，正在那踩点儿呢就被巡逻队给撞上了。 宋扬听了仨人的悲惨往事，竟然还有点儿同情他们了…… 当然，主要的信息，宋扬还是掌握了一些。 比如之前听不懂那个地名，在山上日土的解释下，才知道是熊津都督府。 也就是棒子国境内。 大乾的强大，完全将棒子国纳入版图，并在棒子国设立了熊津都督府作为管辖机构。 天灾之后，熊津都督府彻底荒废。 棒子国便打算复国。 不过他们还没成功就被倭国人打的没了脾气。 现在整个熊津都督府都在倭国的流亡武士的掌握之下。 当然，那边的倭寇实力也不咋地。 稍微有点实力的，像仨日这种，都跑到大乾要地沿海来打秋风了。 “哼！那本王就姑且相信你们仨说的话。” 宋扬板着脸道。 仨人立刻感恩戴德。 倭人欺软怕硬。 仨人一路过来，看到了强大兴旺的大乾江南。 在没有一点儿敢搞事情的心思。 对于江南的boss宋扬，这仨人丝毫不敢怠慢。 宋扬又问了一些倭国的情况。 山上日土代表三人做了介绍，他们三人的家主叫安培。 是个南本州的大名。 实力一般，手下有个两三千人，天灾之后一直与临近的敌对势力交战中。 去年的战乱中，安培死在于敌对势力的刺杀。 其下势力群狗无首分崩离析，最终被敌对大名吞并。 倭国现在是乱的要命，几乎整个范围都在打生打死。 逃往出来的武士浪人也越来越多。 宋扬听了山上日土的话，眉头皱了起来。 这些跑出来的家伙都会成为大乾沿海的不稳定因素。 因为天灾，肆虐沿海的倭寇祸患提前了几百年。 “你们三个，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是谁抢了本王的宝船？” 山上日土交代完了情况，宋扬便问起了这个事情。 “王上。大江口以南的倭国势力只有两家。一个是小犬家，一个是御手洗家。” “您的宝船被劫掠一定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干的。” 山上日土肯定的说道。 宋扬又问：“劫了你们的是哪家？” “是御手洗家。他们的主子与我家主人本就关系不睦。所以他们一见到我们的船就动手了。”井上日蛙解释道。 “王上。御手洗家都是些卑劣肮脏的小人，一定是他们冒犯了您的威严。”渡边日鱼肯定的说道。 御手洗这个姓氏，其实就是厕所的意思。 姓厕所，也是醉了。 所以渡边日鱼才说他们是卑劣肮脏的小人。 “御手洗吗？好！来人。把他们仨个给本王送到御手洗那里！给我告诉御手洗，本王要和他们决战！”宋扬用倭国语叫道。 身后的护卫们完全听不懂。 屋里的高俊岩全程懵逼。 但是三个倭寇去却吓蒙了。 宋扬说把他们送到御手洗那里去宣战，先不说宋扬和御手洗打生打死。 他们仨绝对是有死无生了。 上次从御手洗手里逃走都拼了老命了，这次要是再被送去，哪还能跑的出来？ “王上饶命！尊敬的王上，我们三个不是御手洗家的人。我们与他们是敌对的啊！” “是啊王上，我们愿意为您战斗，请您不要把我们交给御手洗啊！” “王上大人，您的威严我们三人诚心折服，请您收我们三人为家仆吧！” 仨日一边磕头一边告求道。 宋扬撇撇嘴，小个不高，眼光挺高，还想当老子的家仆？ 哪有那好事儿！ 你妹是波多啊，还是你姐是小泽啊！ “闭嘴！”宋扬严肃道。 “哈衣！”仨人吓得哈了一声便匍匐下去不敢动弹。 “这样吧。本王念在你们三人没有给大乾造成太大伤害的面上，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你们三个要帮本王消灭所有袭扰大乾的倭寇。” “如果你们做到了，本王就帮你们重返倭国，到时候你们三人都是大名。甚至将军！” 同样许下了空头支票。 仨倭人却是听得激动万分。 他们仨就是普通的武士，要是能坐上大名的位置，那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大乾虽然花花世界，但三人还是想回他们老家去。 至于帮宋扬消灭其他倭寇，三人毫无心理负担。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见面说不定还得死磕一顿。 现在干掉他们，自己就能少一些竞争对手，而且还能得到宋扬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都是求财混饭，跟谁不是混呢。 山上日土、井上日蛙、渡边日鱼三人小声嘀咕了一阵，便又整齐的拜在宋扬面前。 “尊敬的王上大人，我们三人愿意服从您的意志，协助您消灭所有侵扰贵国的倭国乱军。” 宋扬看他们挺上道，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们先下去换洗休整一下。本王过几日再找你们来谈具体的任务。”宋扬摆摆手道。 “哈衣！谨遵王上大人意志！”三人跪坐点头。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东京守备司令部 宋扬招呼了侍卫带仨倭寇小弟去了护卫营看管。 人走了，他才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没有插上话，此时正一头雾水的高俊岩。 “王爷……您真是多才多艺啊！”高俊岩由衷的佩服。 天灾之前，江宁就是大乾非常发达繁华之地。 会说外国语言的人不是没有，传译馆里就有不少人。 但是宋扬身为王爷还能掌握一门外语，这就体现出不同了。 “无聊的时候学学罢了。略有涉猎。”宋扬笑道。 “老高啊。刚才我和仨倭寇聊了一下……” 宋扬把刚才和倭寇说过的内容跟高俊岩说了。 对于倭寇投靠宋扬的事情，高俊岩是大概知道的。 那三个家伙对着宋扬一脸崇敬的又磕头又哈衣的。 高俊岩就猜测宋扬是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三人个收编了。 果然，宋扬一说，高俊岩又是一脸佩服的说道： “王爷这招以夷制夷用的巧妙。咱们大乾少与那些倭人打交道，他们的战法、路数并不是很清楚。让这三人做先锋，咱们能省力不少。” 宋扬微笑道：“是啊。本王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咱们出钱出物资，让他们仨组建力量，还能收拢一下各地流民。” “王爷说的是。只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还要看紧一些。” 高俊岩点点头，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一点是要注意，他们的队伍里必须有足够多的咱们信任的军官。这些事情都交给于明去安排。” 说完，宋扬又让护卫去找于明过来。 于明没一会儿就来了。 来的路上，护卫已经把事儿和于明大致说了。 “老于。你和老高搭个临时班子，负责帮那仨人组建一个初步班底。具体如何布置咱们的人，如何补给，在哪里补给，这些诸多问题你俩商量这来。” “人员上老于主抓，物资供应上老高主抓。” 宋扬是个典型的甩手掌柜，把于明找了过来，直接开始布置起了任务。 “王爷。那咱们自己还探查倭寇的情况吗？”于明问道。 “探！这三人什么时候能形成战斗力还不好说，咱们自己也得做好准备。”宋扬肯定的说道。 “是！卑职明白。”于明点点头道。 支持倭寇小弟的事情，宋扬让于明和高俊岩商量了三天。 三天后宋扬案头摆了一套方案。 是由于明和高俊岩联合制定的。 “王爷。您看看我们的计划，可有要补充修改的地方？” “不错，就按这个来。” 这套方案里，计划给三个小弟提供一个百人的小队。 这百人都是从民壮和退役复兴军战士里挑选的人，对江州绝对忠诚。 这一百人是三个倭寇小弟的助力，也是对他们的监视的控制。 三个倭寇小弟对此没有意见。（绝对不敢有！） 通过这一百人的基础，再去北地沿海招募流民，最终扩大为一支至少两千人的队伍。 另外，物资方面。 首先是船只，江州会给他们提供足够多的小型船只和少量的中型船只，可以让他们在近海地区活动。 至于更多的船，就需要去抢其他倭寇了。 其次是武器，江州有的是淘汰下来的刀枪剑戟。 以前为了对付潭州刘氏兄妹，冷兵器大多都贩卖到联盟成员那边去了。 潭州平定以后，联盟成员大多开始削减军队数量。 多出来的兵器就又回流到了江州。 宋扬是高价卖出，低价买进，这么一倒手还真就赚了一笔。 本来是打算融了这些兵器做成铁锭的。 后来于明建议暂时留着，以后组建民壮巡逻队说不定能用上。 所以才保留了下来，没想到这次倒是给倭寇小弟们用上了。 最后是粮草银钱方面的支持。 为了粮草安全和补给方便，高俊岩建议将倭寇小弟的补给点儿放在了江阴。 江阴已经进入了江口，交通方便且地理位置优越。 无论出海还是回港都比直接在沿海做补给点儿要好一些。 而且江阴的战略位置也不错。 只需要两岸架上加农火炮，便可以将长江封锁。 现在江阴城已经有二十门虎蹲炮了，只需要在江北建立一个据点就行。 这样一来，倭寇小弟们万一被人追杀回来，也能躲上一阵。 “行。不错。那就按这个来。把那三个家伙招来吧。”宋扬合上计划说道。 “唉？不对啊！王爷，咱们忘了一件事啊！” 宋扬的话刚说完，高俊岩一拍大腿叫道。 “啊？咋了？”宋扬歪头看去。 “咱们不会倭语啊！总不能事事都由王爷沟通吧。” 高俊岩说出了担忧。 果然。 这事儿给忽略了。 那天是宋扬与仨倭寇小弟沟通的，沟通完了，宋扬又和高俊岩于明说了这个事情。 高俊岩就忘了倭语的事儿了。 “这个……江宁没有传译馆的人了吗？”宋扬问道。 “唉！有是有，不过没有会倭语的人了。前几天下官让人找了当年的老传译馆的人，只找到三个会南蛮语的和两个会泰西语的。” “前几年倒是有个老传译会倭语，不过他今年年初病逝了。” 高俊岩摇摇头道。 抓到倭国人以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翻译。 可惜没找到。 “唉？没有翻译，那些人怎么和倭人交流的？他们假扮倭寇的事情，总不能用手比划吧！”宋扬疑惑的问道。 “哎呦！您瞧我这是傻了！”高俊岩一拍脑袋叫道。 原来这货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他光想着传译的事情了，竟然忘了那些假扮倭寇的人一定有会倭语的！ “王爷。老高。你们说的那些人不是被送去大冶的那十三个人？”于明问道。 他上次来的时候，十三人组已经押走了。 不过后来于明在码头碰到了那十三个人。 “对就是他们！”高俊岩点点头。 “那些人也未必可靠，让他们做翻译，恐怕还会反水！”于明皱眉道。 他这么一说，宋扬和高俊岩都是沉默了。 刚才还后悔没问他们倭语的事情，现在高俊岩也觉得，找他们做翻译不太何适。 要组建倭寇小弟战队，翻译是重中之重，如果没有个可靠的人在那做翻译，被人坑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现在怎么搞？”宋扬挠挠头有些为难的看向于明和方哲。 他俩也是一筹莫展。 正为难的时候，门口站岗的护卫探个头进来道：“王爷，标下有话说。” “你说！” “那个……方哲大人可能会倭语！” 护卫的话让宋扬、高俊岩、于明全都愣了。 方哲还有这个技能呢？ 宋扬都没注意。 “咋回事儿？说说。”宋扬招招手让那护卫进来。 护卫一说，原来是前天的事情。 那天护卫没当班，便在护卫营休息。 方哲去护卫营检查物资、粮草、账目等事宜，碰到了在营地里闲逛的仨倭寇小弟。 这三人被圈在护卫营，但人身自由还算有保障，只要不出护卫营大门，院子里随便溜达。 仨人也不认识方哲，见了面也没打招呼。 方哲一看这仨还冬瓜长得歪瓜裂枣，一看就不是护卫营的人。 他还以为是遇到奸细了呢。 叫住这仨人正要询问，这仨人先哇哩哇哩的开口了。 然后方哲也哇哩哇哩的搭上了话。 巡逻的听到这边哇哩哇哩的说话，过来一看是方哲和仨倭寇在说话。 于是护卫营里的人基本都知道方哲会倭语这事儿了。 方哲也知道这仨倭寇的来历。 当然，这事儿也不归方哲管，他便没有和宋扬提和这仨倭寇交流过的事儿。 “老方呢？叫他来。”宋扬摆摆手道。 “王爷。方大人今天没来，说是吃坏了独自，昨天下午就没来。”护卫说道。 府衙护卫负责府衙的巡逻、警戒、守卫。 可以说，衙门里今天谁来谁没来，他们最清楚。 “老方病了？”宋扬一愣。 方哲体格还算不错，拉个肚子还能拉两天，看来是挺严重的。 “好像是。昨天上午我看他跑了好几趟茅房。”于明点点头道。 “呃。那咱们去趟老方家里瞧瞧。”宋扬建议道。 于是三人便组团出了府衙，准备去探视方哲。 到了府衙门口又遇到外面回来的马成和公孙奇。 于是探病队伍又多了俩。 路上，把组建倭寇小队的事儿一说。 马成也是赞成的。 并且表示船只的事情会鼎力协助。 本来方案定下来也是要给马成发一分过去的，这会儿正好一起看了。 “那个……王爷。这倭寇营……不太好听吧。” 人狠话不多的公孙奇开口道。 这小子很少说话，但说的话都还是比较有建设性意义的。 宋扬一听，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叫倭寇营的确不怎么好听。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倭寇是一伙人呢。 “那就叫东京营吧。”宋扬想了一下说道。 于明不解的问道：“王爷，东京营是啥意思？以东都洛阳命名？” 大乾将洛阳成为东都，也叫东京。 至于那个时代的汴梁，此时还没有被开发过。 而宋扬说的，不是汴梁也不是洛阳。 是倭国那个！ “就这么叫，以后你们就明白了。”宋扬强调道。 从此以后，大乾多了一个东京营，多年后东京营改组为东京守备司令部。 第三百五十八章 真香 宋扬一行五人溜溜达达来到了方哲家。 现在住宅楼还不能搬进去。 大家还都住在原来的土胚房里。 宋扬和大伙说了，等到搬楼了，土胚房该拆迁拆迁。 到时候就算重建，也要建砖瓦房了。 方哲家里宋扬家没多远。 从衙门过来也就十分钟。 “老方啊，本王听说你不舒服，过来瞧瞧你。” 宋扬走在前头，到了方哲家，小院门是开着的。 大伙直接进来，宋扬去哪也不用敲门。 推开门便进了屋里。 “咳咳！噗！” 宋扬一开门。 好家伙。 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差点儿把宋扬顶个跟头…… “王爷！王爷来了！”方哲的声音传来。 “我靠！老方！你特么在屋里煮屎呢！” 宋扬大口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来，气的叫骂道。 刚才那味儿熏得于明等人猛腿好几步，幸亏宋扬挡在前面，不然他们也得熏的够呛。 “呃……王爷，王爷。下官和千雪在煮东西吃，的确是有点儿……怪味，所以才关着门的。” 方哲跑出来看到宋扬一行人忙的解释道。 “对了。绝对不是屎啊！”方哲强调道。 “我靠！不是屎还这么酸臭！你俩到底在搞什么！”于明捂着鼻子骂骂咧咧的叫道。 高俊岩这会儿已经躲到大门口了，看到方哲出来，立刻招手道：“来来来！出来说话！别站那辣眼！” 众人都跑出了院子。 这时，万千雪也出来了。 她手里端着个罐子，看到宋扬等人忙的见礼。 “千雪啊！你们在搞什么化学武器呢？”宋扬撇撇嘴问道。 “王爷。化学武器是啥？我们刚才在煮吃的。别看闻着不怎么好，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呢！”万千雪说道。 说完还把手里的坛子递了过来。 哦豁！ 那味儿源头就在坛子里！ “别动！别过来！”高俊岩指着坛子惊恐的叫道。 “咳咳！太味儿了！”于明也忙的摆摆手。 “王爷。各位大人。这玩意真的挺好吃的。”万千雪有些委屈的说道。 “呃。的确是味道不错。”方哲也在一边帮腔。 万千雪说完还用一个小夹子，从坛子里拿个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然后又伸进去占了一下黑色的汁水。 然后就直接塞嘴里了。 顺便还给了方哲一个。 方哲对着众人比划了一下道：“你们看，真的能吃啊！不是屎！不是！” 说着也给吃掉了。 这家伙把高俊岩看的直反胃。 马成则是直接背过眼去。 于明看的一脸纠结，在想要不要上去把坛子砸了。 一向人狠话不多的公孙奇，也被这味难住了。 躲得快比高俊岩还远了。 只有宋扬还在院子里，并且似乎不怎么怕那个臭味了。 “王爷！快过来啊！”高俊岩对宋扬找找手道。 宋扬没理他，而是看着万千雪手里的坛子问道：“千雪啊。你这坛子里是臭豆腐？” “嗯？嗯嗯。对。是豆腐。臭了的豆腐！”万千雪点点头道。 “呃。你们竟然搞出了臭豆腐？”宋扬不可思议的说道。 这玩意的诞生年代应该是挺晚了的。 主要是没人把这么臭的东西当成能吃的。 变味了就扔了嘛，乌漆嘛黑的咋吃！ “王爷知道这东西？”万千雪又夹了一块出来和宋扬比量了一下问道。 “知道啊。闻着臭，吃着香嘛！”宋扬笑道。 “哦！王爷竟然认可这东西！臭豆腐？这名字不错！没白忙活啊！”万千雪嘿嘿笑道。 “王爷。那您要不要尝尝？”一旁方哲试探着问道。 “嗯。好好。”宋扬结果万千雪夹子上的臭豆腐就要尝尝。 “不要！王爷小心！吃了要拉肚子的！”于明忙的上前阻止。 他也顾不上臭味了。 “王爷小心啊！此物必然有毒！”马成也说道。 “王爷。切不可吃这东西，看着就恶心！方大人！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怎么可以吃如此恶心的东西啊！”高俊岩痛心疾首的说道。 宋扬摆摆手道：“唉！不要大惊小怪嘛！这东西的确是臭豆腐，看着恶心，闻着恶臭，吃起来却是香的。” 说完还捏了一下臭豆腐，滴下了不知名液体。 “诸位！诸位！我老方以人格担保！这东西是能吃的！”方哲站出来说道。 “放屁！能吃你还拉了两天肚子！”于明叫骂道。 “我这不是吃了别的嘛！”方哲解释道。 “没事没事。就吃这一块尝尝！”宋扬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争吵道。 说完他就要吃不明物体。 于明一看宋扬要吃，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卑职先吃一块！” 于明说的一脸决绝，他是打算替宋扬尝毒了。 “喏！”万千雪是丝毫不带晃的，于明说完她就递了一夹子过去。 于明愣了半晌，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接过黑乎乎一坨，把那东西往嘴里一扔。 本想着直接吞了，奈何万千雪这臭豆腐有点儿大了。 于明只能忍着恶心咀嚼了两下。 然后…… 于明的表情变化了。 他吃了！ 他咽了！ 他的态度改变了！ “那个……王爷。这东西似乎真的能吃！”于明咽了臭豆腐最终给出了结论。 “你看看。本王不是说了嘛！闻着臭吃着香！”宋扬笑道。 “哼！咱哪会害王爷！你们竟然不相信我！”方哲一脸气愤的说道。 “这样吧。一人常一块。算是给老方赔罪！”宋扬笑道。 说完便把臭豆腐塞嘴里了。 咬了两口，味道还不错，不过略微有点儿咸了。 总体来说口感还有改进的空间。 看宋扬吃了，而且还给了任务，马成和公孙奇只好硬着头皮吃了。 吃完之后，也都对这臭豆腐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老高。给你。”方哲递了一块臭豆腐给高俊岩。 “不！我就是饿死也不吃这个！”高俊岩抱着门柱直摇头。 “快吃！本王命令你吃！”宋扬佯怒道，顺便给于明使了个眼色。 然后于明和公孙奇一左一右把高俊岩给按住了。 方哲手里拿着臭豆腐，嘴里怪笑着走近高俊岩。 一把就把臭豆腐塞他嘴里去了。 顺便还捏着他腮帮子帮他咀嚼了两下。 吃了臭豆腐，高俊岩的挣扎越来越小。 于明俩人松开了他。 高俊岩一脸不好意的问道：“还有吗？真香！” 第三百五十九章 韩进 臭豆腐这事儿也是机缘巧合。 万千雪一家子最爱吃腌菜。 家里面大缸小缸的一大堆。 买点儿啥都要腌一下。 前段时间他家买了几块豆腐，本来是打算做咸豆腐的。 结果赶上除夕事情多，豆腐扔那就给忘了。 前天突然想起来，拿出来一看，已经臭了。 这也就是万千雪这虎b娘们。 嗝别人家就直接扔了。 她竟然敢尝试着吃一口。 这一吃，感觉还挺好吃。 于是把老方找来强制他吃了一块。 老方是拒绝食用这种东西的，但是家里的权威性不如万千雪，只能抱着视死如归的心理吃了。 然后也迷恋上了这种奇怪的食物。 但是臭豆腐毕竟太臭了，开着门窗吃影响邻居。 所以每次吃臭豆腐，他俩都得关紧门窗，怕把邻居们熏着。 “老方啊。这玩意可以改良一下。改良好了完全可以拿去铺子里售卖啊。”宋扬指着万千雪怀里的坛子建议道。 “这玩意真能卖？”方哲有些不确定了。 让他吃，他觉得挺好吃，但是拿去卖…… 他觉得老百姓未必会买这么臭的东西。 “能！肯定能！你做我买！” 刚才还挣命拒绝的高俊岩，现在已经跳出来支持方哲做臭豆腐了。 “呃……那有功夫我和千雪研究研究……”方哲勉为其难道。 “研究出来可以交给毛志他们哈。别在家里搞。到时候搬到住宅楼去满楼道都是臭味，那谁受得了！”宋扬嘱咐道。 “对对对！不要在家里搞，吃着还行，闻着实在难受！”于明也跟着叫道。 方哲点点头答应了这事儿，才想起来问今天王爷怎么突然跑来了。 “不是说你拉肚子拉了两天，我们这不就来看看你咋样了。” “我看你这挺好啊。” 方哲摇摇头道：“没好利索，前天吃野菜吃的不舒服，刚才还跑了趟茅房。李锐给开了药，吃了之后见好。明天应该可以回衙门了。” 他家万千雪除了还吃咸菜，另一个爱好就是野菜。 闲的没事儿就上山挖野菜采蘑菇。 前天那一顿，也不知道是野菜的问题还是蘑菇的问题，反正方哲是吃的不爽了。 至于万千雪，她可能自带免疫，没啥事儿。 “对了老方。还有个正事儿问你。本王听说你会倭语来着？” “对啊王爷。下官当年在京都求学，与京都传译馆的张凡是同窗。他家里和倭国有生意来往，所以在家就学了点儿倭语，后来完成了学业他就回传译馆做传译去了。” 方哲当年在京都国子监求学，认识了会倭语的张凡。 俩人关系不错，而且方哲也对倭语挺感兴趣，就学了几年。 国子监的学业结束，方哲也学会了日常倭语交流。 十几年都没用上的倭语，没想到在江州用上了。 再过几年估计方哲都不会说了。 虽然生疏，但是连说带比划，也能与仨倭寇简单交流。 “你知道哪里有会倭语，而且信得过的人吗？”宋扬问道。 组建东京营的事情和方哲说了，宋扬问起了翻译的事。 方哲琢磨了半晌才说道：“张凡家在台州府城临海，下官去年到临海公干，去探望过张凡家里。” “唉……他家断了香火，生意上也不在在意了。不过张凡有个表弟叫韩进，为人挺机灵的，好像也会点儿倭语。” 台州现在也归江州管了，而且是直管州府。 方哲去年巡视各州府的时候，在台州府城临海停留过几天。 张凡是他好友，记得张凡家在临海。 多年不见了，方哲也盼着张凡能活着。 让人一打听还真找到了张家。 其实张家也算临海大族，可惜天灾时在家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而张家大儿子张凡当时在京都传译馆任职，这四年多都没有消息传来，多半也是死了。 老爷子心灰意冷也不想管生意上的事了。 现在张家的生意是张凡的表弟韩进在帮忙照看。 “韩进这人可靠吗？咱们要搞东京营，人不可靠绝对不行啊。” 方哲说完张家的事情，并且推荐了韩进，于明追问道。 方哲点点头道：“可靠的。韩进家里也是官宦人家。” “他祖父是太祖时期的越州同知。父亲是高宗时的宁海县令。还有个大哥，是现任的东阳县令。” “而且这个韩进也是忠厚机敏之人，我和他聊过，能看出他人品不差。” 方哲对韩进的感官不错，也会不遗余力的推荐。 虽然有张凡的缘故，韩进自身说话办事也让方哲比较欣赏。 “既然老方推荐了，那就让人去信问问他会不会倭语，要是会的话招他来江州先。”宋扬点点头道。 “哦对了。如果他不会，也让他在台州找找看有没有会倭语的，带来江州。”宋扬补充道。 “行。下官一会儿就给他写封信。”方哲道。 给韩进的书信当天就发出去了。 江州发往江南东道的货船一天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信使正好赶上下午那班船。 还省了另备船。 往台州临海送信走的是水路加陆路。 走长江到江阴，入太湖，在湖州上岸走陆路。 一趟下来，来回最少二十天。 等待的这段日子，宋扬便和高俊岩、于明推演东京营的组建事宜。 马成则给东京营准备起了船只。 至于仨倭寇小弟，现在已经被允许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在江州府城活动了。 仨倭寇现在对宋扬是打心底里服气。 江州这种繁华的场景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 甚至梦里都不敢这么想。 还有江州的武备，那些火炮他们是不认识的。 当时复兴军操练队列的时候，用的是领兵器，整齐的阵型，高昂的气势。 震慑的仨倭寇丝毫不敢正眼相看。 偶尔宋扬会招他们是仨吃吃饭，交流交流。 三人谦卑的要命。 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宋扬的家仆。 二月初，仨倭寇正在大街上闲逛呢，护卫营的人来找他们，说宋扬急招。 三人一听，立刻往府衙跑来。 主子叫了，修勾丝毫不敢怠慢。 到了府衙，宋扬一脸笑意的说道：“三日啊。你们的任务马上就要开始了！来，现在本王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说完宋扬看了看身旁的年轻人道：“韩进啊，跟他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韩进到了，前天的下午到的。 那日信使到了台州府城临海，直接去了县衙。 县衙看到信使的方哲手令，立刻带着信使去了韩家。 韩进一听方哲找自己，立刻就要动身。 缘由都没问。 信使忙问他会不会倭语。 韩进一愣，点点头表示自己会。 信使才让他赶紧收拾东西启程。 韩进从信使那里也知道一些关于东京营的事情。 一路风尘仆仆到了江州，方哲亲自在码头接了他。 消息送到宋扬那里，立刻招见了韩进。 和韩进交流沟通了一番，宋扬也觉得这小子为人不错。 而且倭语水平比宋扬还高。 毕竟人家学的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倭语，宋扬那个则是千百年以后的倭语。 “行！这韩进不错！” 宋扬对韩进的评价。 之后又问起了韩进，愿不愿意从军，做东京参军兼传译。 宋扬和他说了，如果他不想干，推荐其他人也行。 韩进虽然才二十二岁，但已经掌管着韩家和张家的生意了。 咋说也是一个总经理级别的人物。 不过宋扬一提东京营参军的事情，韩进立刻表示自己愿意去东京营！ 韩进考虑的是未来的发展。 若是就在临海，充其量做一辈子掌柜的。 现在有了机会从军从政，还是宋扬组建的东京营。 韩进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必须得把握住。 “王爷。草民愿意去东京营做参军兼传译！”韩进斩钉截铁的说道。 “东京营前期组建和拓展会比较艰难，而且随时有生命危险。你要想清楚啊。”宋扬看着韩进说道。 “王爷。草民想清楚了，草民愿意去！”韩进坚定的说道。 “好！那就好好干，本王看好你！”宋扬拍拍韩进的肩膀。 和韩进谈妥了，便找人去把三日倭寇找了回来。 韩进见到三个倭寇也丝毫不怯场，大大方方介绍了自己。 仨倭寇一听，这小子一口倭语说的比宋扬还好。 立刻热情的和韩进做了自我介绍。 哈衣哈衣点头哈腰。 之后宋扬便和三日说了东京营的事宜，三日激动的连连叩拜。 宋扬又当众任命了韩进为东京营参军兼传译。 三日矮瓜又是一阵见礼。 宋扬笑道：“你们三个是东京营主帅，打仗的事情你们说的算。韩进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哈衣！主上，我们明白！”三人齐齐点头。 韩进还有那一百人是监视他仨的眼线，他们当然知道。 但却欣然接受。 主要是他们没有丝毫和宋扬作对反水的打算。 那不如老实的配合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京都营的事情拍板了，三位主将一位参军正式上任。 和百名将士见面以后，便带着队伍驾着小船往江阴去了。 江阴是补给点，同时也做为东京营的母港。 那里会腾出一个地方给他们扎营。 高俊岩已经安排好了。 同时这次高俊岩也是跟着他们一起出发，送他们去江阴和江阴知府做交接工作。 船队缓缓启程，三日在船头对着宋扬叩拜，大声说道： “王上保重！” “山上日土！” “井上日蛙！” “渡边日鱼！” “拜别王上！” 第三百六十章 理想是退休 三日倭寇小弟走了，东京营正式开始组建。 江州这边暂时又闲了下来。 童倩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宋扬每天就摸着胎动傻呵呵的直乐。 当然，也不忘努力在沈小婉那里耕耘。 三月里，春风拂面。 温度逐渐升高，宋扬才舍得让童倩出门。 前段时间天气冷，童倩想出门，宋扬立刻言辞拒绝。 只有宋扬不在家的时候，童倩才能央沈小婉带她出去溜溜一小圈。 也仅仅是一小圈，沈小婉也不敢让童倩溜达久了。 “王爷。这路修好了，以后咱们想去哪都方便了。” 马车里，童倩斜靠在抱枕上轻声说道。 怀孕以后，童倩的声音与肚子大小成反比。 似乎怕惊扰到孩子一样。 “王爷不是说以后还有火车和飞机吗？那应该更方便吧。”沈小婉有些向往的说道。 “飞机……火车好要明年才能坐上。那个飞机可就没时候了。”童倩摇摇头道。 宋扬在车厢外赶着马车，听到儿女在议论这事儿。 回头说道：“飞机可能真要好些年了。那玩意不好弄啊。” 关于未来的一些东西，宋扬经常会和两个妹子唠叨。 特别是飞机，妹子们听得心驰神往。 “人……真的可以在天上飞吗？那会不会看到神仙？”沈小婉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当然能。本王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神仙嘛……不好说。另外，不是人会飞，是一种交通工具，叫飞机。飞机能拉着人在天上飞，就像马车拉着人在地上跑一样。” 宋扬耐心的解释着。 “好神奇的东西，飞在天上，比云彩还高？” “对！飞在天上，比云彩还高！” 宋扬亲自赶马车，一边赶车，一边和妹子们聊着天。 他们是去郊游的。 一行三辆马车。 除了宋扬三人，只有七叔父女俩和宋承旺。 方哲于明等人都忙，就老宋家几个人比较闲。 七叔父女俩是没什么事儿，宋承旺是听说要出来玩，硬挤出的时间。 这家伙最近的心情极好。 因为刘玉华的身份确认了，就是现在的刘曼颖。 同时，刘玉华失忆的事情，也打听清楚了。 现在是贼头刘曼青的义妹。 有这层关系，玉华妹子安全是有保障的。 虽然暂时联系起来比较困难，但得知她没事，宋承旺的心情自然会很好。 后续的营救问题要详细的商讨，主要是刘玉华失忆了，她要是不配合，也很难从黔中道抢人出来。 毕竟是贼寇和蛮夷的老巢。 “王叔啊。你说飞机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原理？为啥会飞起来？”宋承旺坐在宋扬旁边，翘着二郎腿，叼着树叶问道。 从军以后这小子越来越壮实越来越黝黑。 但知识方面依旧是才子的底子。 “这个问题我在学堂上讲过，你那时在军营里，倒是没听到。” 宋扬给宋承旺科普了一些飞机的原理。 宋承旺有些不可思议道：“原来是这样！真的很期待飞机的诞生啊。” “这种事情就急不来了。需要先把内燃机搞出来。蒸汽机可带不了飞机。”宋扬笑道。 “唉！这么说来飞机还真是很遥远的理想呢！” 童倩在马车里听到宋扬和宋承旺的对话，便又感叹了起来。 宋扬笑道：“理想也好，目标也好，总是要有的嘛。有了理想才奋斗的动力。” “飞机这个理想我已经交给王浑和徐玲了。他俩的精神头很足，我相信总有一天，飞机会被他们实现的。” 宋扬习惯了做甩手掌柜，立个目标便直接甩给别人。 “王叔啊。王浑精通的是算学，不擅长搞机械。徐玲……这个得看老于有没有时间……” “呵呵。你说的有道理，明年我让王浑去换齐元回来。至于徐玲……给老于多安排点儿事情！” “哈哈！” 车里车外的人都笑。 于明和徐玲混到一起了。 俩人相处了大半年，正式确立了关系。 于明这人看他大大咧咧的，感情上却是极为缠人。 只要没事儿，就一定在徐玲身边晃荡着。 就算徐玲有工作，他也要跑去凑个热闹…… 所以宋扬才开玩笑说多给他安排点儿活。 其实本来宋扬还说让他俩年底前完婚的。 于明和徐玲一商量，决定还是等到住宅楼搞定以后，正好住到新居里去。 现在整个住在小区都已经修好了。 二月底完成了最后的小区绿化，栽种了树木花草，就算交房了。 其实主楼去年十一二月份就完成了，一直晾着呢。 有的人倒是想住进去，比如方哲。 但是宋扬说要晾着，他不搬进去，其他人怎么好先他一步？ 于明家里的家具已经做好了，甚至都布置进去了。 装饰装修上，采用的是宋扬建议的较为现代的风格。 搞出来以后于明和徐玲都非常喜欢这个风格。 与古典风格相比，这种标新立异个装修风格立刻就在住在小区里掀起了热潮。 几乎所有的住户都按照现代风搞得装修。 只有李锐大夫家里还是古风。 医者嘛，古香古色才像样子。 “王叔啊。你的理想是什么？” 说完了飞机的话题，牵扯出了理想的事情，宋承旺问起了宋扬的理想。 “我的理想……”宋扬念叨了一句，随即笑道：“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呃！王叔说笑了！”宋承旺额首。 “可能王爷的理想真是这个，只不过现在是身在其位需谋其政罢了。”沈小婉探出头来笑道。 “还是小婉懂我。承旺啊，你说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天天为国为民的操劳多累啊。你叔我可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 “我就是想过过退休生活，种种菜园子，钓钓鱼。闲来没事像今天一向带着她俩出来踏青。” 私底下宋扬也不称本王，就是叔侄之间的谈话。 “这个……那王叔你还如此费心费力的发展搞民生搞经济？”宋承旺有些不解的问道。 “承旺啊。你想想，不搞这些咱们哪来的安稳退休生活？” “这天下遭了大灾，乱作一团，如果你叔我直接躺平了，可能咱们连饭都吃不饱呢。哪来的闲情逸致搞退休生活啊。” “所以啊。你叔我现在多多劳心劳力，为的还是咱们以后的安稳生活啊。” 宋承旺恍然道：“我明白了。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百姓。咱们自己生活好了，百姓生活也好了，社会也就安定了，才能真正的享受生活。” “呵呵。是这个道理。”宋扬点点头笑道。 “那东京营呢？那里不是倭国？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咱们管他们作甚，把倭寇杀光不就得了？”宋承旺提起了东京营。 “占领倭国，立好牌子。后辈们便能有个自古以来的说辞了。” 宋扬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宋承旺不算了解。 宋扬也没打算解释，拉了拉缰绳。 郊游的目的地到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蒸汽收割机成了 宋扬一行郊游回来的第二天，张米找到了宋扬。 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蒸汽收割机搞出来了！ “真的搞出来了？走走走！去看看！”宋扬乐呵呵的跟着张米去了实验场地。 也看到了蒸汽收割机——初代机。 个头比约翰迪尔佳联小一些。 车身是钢架结构和木质结构组成。 车轮用的是带齿轮的钢圈，可以在各种泥泞的土地行走。 车头的收割部分，用的是圆锥形的装置，可以将作物做个初步集中。 锥形头后面是旋转刀片，齿轮带动链条，让切刀转动起来，切断的作物伴随着切刀转动，被带入后面的传送带上。 传送带将作物送进铁质的滚轴，滚轴会把谷物从杆径上碾掉，掉入下方收集槽里。 宋扬看了大致流程，对张米竖起了大拇指。 “老张啊！你这东西做的非常不错。本王相信，一定可以用的！” “都是王爷的功劳啊。要是没有王爷的指点，草民费尽心思也研究不出这东西啊！”张米点头哈腰的说道。 宋扬之前给提供了图纸的思路，张米有了大方向，按照这个大方向搞了一年，终于把收割机搞出来了。 “老张啊。试过机器吗？动力如何？”宋扬拍了拍收割机问道。 “试过了，动力很好了，比人工应该快了很多。”老张重重的点头。 说着老张找了小徒弟们，准备启动机器试试。 一台收割机要三个人操作。 一个人管舵，一个人管蒸汽，还有一个管收割。 先给动力舱点火添柴，烧起来以后，水温升高，水蒸气带着传动轴转动，机器慢慢开始工作。 “蒸汽好了。”蒸汽这边的小学徒叫了一声。 “好的。” 前头开车的小学徒应了一声。 放了手闸，极其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哈哈！王爷！您看！动了吧！真的动了！”张米兴奋的大叫。 “王爷！我们把收割机开起来了！”三个小学徒也一脸兴奋。 只有宋扬，感觉有些犯困。 蒸汽收割机是动起来了。 往前方开了足足五分钟。 宋扬大步向前，一分钟就赶上了…… “这玩意跑的也太慢了！”宋扬抱怨道。 “王爷。刚启动的时候是这样的，等一会儿蒸汽足了，跑的就快很多了。”张米依旧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 没办法，古代社会，搞出了蒸汽机车。 而且是脱离轨道的车。 足以让这个时代的人兴奋。 又是十分钟，蒸汽终于跟上了。 车速也提上了很多。 最起码小跑是追不上了。 “到了！”掌舵的小学徒喊了一声。 管收割的应了。 只见他将手闸合上。 宋扬便能听到机器空空的响声。 而且坐在收割机上，也能感觉到机器的震动。 宋扬感觉这玩意不太保险，一个翻身便跳了下去。 “你们继续。本王在下面看看收割效果。”宋扬对着开车的小学徒摆摆手道。 “好嘞。王爷，您瞧好吧！”小学徒笑道。 “库次！库次！” 机器进入了实验用的草甸，收集头将草收拢，后面刀头直接低位切断。 伴随着机器过境，草甸被一路切了过去。 宋扬前面看看，后面看看。 前面的部分问题不大，能看到作物顺利进入机器内部。 后面的问题不小，收割机漏下的作物很多。 有的是弯折漏掉的，有的是碾压漏掉的。 这些漏掉的作物还要上人捡拾一遍。 一会儿，机器停了，宋扬把这些问题说给了张米。 老头笑道：“王爷。这些问题草民也发现了。只不过要解决起来还要一些时间。” “王爷，咱们这收割机的效率已经非常不错了。” “一路推过去，能收八成甚至九成。剩下的一点儿只需要一两个人跟着走一趟就行，不费什么力气，妇人孩子也能干。” “之前咱们要收这几垄地没有三五个成手的汉子干一上午可是收不完的。” 张米作为这个时代的农业专家，对于收割机的效率是认可的。 而宋扬的怀疑态度来自于他那个时代，更高效率内燃机的眼光。 宋扬听了张米的话，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现在的收割机效率已经比人工高了很多了，用一个顶十个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机械可以一直不停的干，人力总要休息的。 收割机的诞生，可以极大的解放人力的需求。 “老张啊。还是你说的对，本王有些好高骛远了。”宋扬摇头笑道。 张米忙的摆摆手道：“王爷。您是**远瞩，一目千万里，我等如何能与您相比啊。” 宋扬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老张啊。收割机这就算成了，不过该改进的还要改进，今年的用处不大，到上秋还有半年的时间调整机器性能，争取今年秋天正式将蒸汽收割机推出来。”宋扬走到收割机旁边，围着收割机转了一圈说道。 “是！王爷。有些百姓种的两茬粮食，马上就可以收了，草民和他们联系好了，过几天帮他们收一茬，用在实处看看，有什么问题也好改进。”张米早就琢磨实际应用了。 收了一阵草甸，老头已经耐不住草甸的无聊，要拿真粮食开刀了。 “行吧。你们自己安排好。要和百姓们说好，如果收割机不顶用，毁伤了粮食农田，这部分损失由衙门承担。”宋扬敞亮的给了张米支持。 张米忙的点头哈腰的道谢。 宋扬能帮他们承担实验风险，那就是最大的支持了。 更何况，机器本身的生产、材料、原件都是衙门负责的。 宋扬和方哲提过，专门组建一个支持科研创新的部门。 不过一直没有足够多的人才，方哲只能选了个为人机敏的文吏挑头，暂时搭了个空架子，就叫科技司。 科技司只有一个吏员，负责帮各个工厂联络衙门这边的拨款拨物。 几天后，蒸汽收割机第一次应用在了粮食作物收获上。 宋扬和方哲等人也都到场参观。 机器启动时，所有人都带着一份担心。 有的怕机器掉链子，有的怕农田被毁粮食糟蹋。 直到机器缓缓运转，农作物被收割机成片的收割，农人们暴发出了欢快的呼喊。 这呼喊声代表着一次新的人力解放。 代表着农业生产开始逐步进入了机械化时代。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刘晋鹏的打算 春三月的黔中道，春风并不似江州般柔和。 今年春天气温偏低，三月初还下了一场小雪。 辰溪县城，县衙后院的荷塘花园。 凉亭里坐着一个裹着严实风衣的少女。 衣着华丽装扮富贵，明眸皓齿顾盼生神。 只是她的眉宇间有些愁容。 看向枯寂的水潭不时的叹息一声。 “曼颖，外面凉，回去吧。” 此时走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来到少女身边轻声的说道。 刘曼青处理完公务回到家发现义妹不在，问了下人才知道她又去了后院的湖边。 最近刘曼颖总来湖边发呆。 因为她说在湖边能想起一些曾经的画面。 “二姐。”刘曼颖站起身道了声二姐。 看她一连脸愁容，刘曼青叹了口气道：“唉。若是想不起来就不必勉强。伤了心神却是得不偿失了。” “本是不去想的，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记忆中总是有些散碎的片段。不去想的时候就会冒出来。” 刘曼颖有些苦恼的继续说道：“可若努力去想，又什么也想不起来。想到头疼也想不出！” “曼颖啊。慢慢来，能有些片段就说明没有完全忘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呢？”刘曼青拍拍刘曼颖的手背说道。 “嗯。今天不想了。干坐了一个时辰了。腿都有点儿麻了！” 刘曼颖原地挑了挑，顺势活动了一下四肢筋骨。 “你啊！这大冷天的，还跑到这里来干坐。走吧，回去喝碗姜茶！”刘曼青说着便要拉义妹回去。 “二姐。我不冷了。要不咱俩切磋切磋，热热身就好了！”刘曼颖挣脱了刘曼青笑道。 “呵！你倒是想得好，自己坐累了，让我给你放松筋骨！”刘曼青佯怒，但却也摆开了架势。 这里是县衙的后院，除了巡视的护卫和仆从婢女，也没有外人。 两姐妹经常在这里切磋武艺。 习武两年的刘曼颖已经颇有身手。 少女在武艺上的天赋让刘氏兄妹也为之感慨。 两年时间，顶上别人历练了十年八年了。 “二姐。那我可就得罪了哦！”刘曼颖嘴角一弯，笑着拉开了架子。 “放马过来！让二姐看看你这几天的进步！” 两个女子就这么打了起来。 两人走的都是轻盈迅敏的路子。 拳掌交错之际就打了十几个回合。 刘曼颖越打越起劲，刘曼青则是越打越惊奇。 几日没交手，三妹又厉害了不少。 自己不出全力都压制不住她了。 “啪啪啪！” 两人难解难分的时候，一个鼓掌的声音传来。 是刘晋鹏来了。 刘晋鹏现在是辰溪县令，当然也是辰溪千户。 集辰溪军政于一身的人。 来到黔中道以后，刘晋鹏本想要更往西一些的卢阳。 不过鸠安没有答应，硬是把辰溪甩给了他。 说是让他留在黔中道边界左右策应。 最近这两年，鸠安的野心越来越大。 大半个黔中道都被他征服了。 实力做大以后，刘氏兄妹手下的人马就成了鸠安垂涎的东西。 鸠安多次提出让刘晋鹏去辰州沅陵任职守备。 刘晋鹏若是去了，估计多半是有去无回的。 虽然投靠了鸠安，但刘晋鹏对鸠安是多有防备的。 今年过了年，鸠安改了路数，不要刘晋鹏了，转而盯上了刘曼青和刘曼颖。 这家伙提出把刘曼青或者刘曼颖嫁给自己当小老婆。 这样一来刘晋鹏就成了自己的舅哥。 两家是亲戚了，也就不用相互防着了。 刘晋鹏当时就拒绝了。 鸠安这家伙就是山野蛮夷，长的粗鄙丑陋不说，据说对女人极其狠毒。 他的好几个妻妾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这种人刘晋鹏怎么可能把妹妹嫁给他。 鸠安两番计划都没有得逞，现在已经越发暴露了獠牙。 辰溪的周边和城里多了很多蛮族的人，他们是来打探消息的。 刘晋鹏现在还没有和鸠安翻脸，也不能强制肃清那些蛮人。 最近这段时间，刘晋鹏一直在为这事儿烦心。 上午和刘曼青商量了一下，也没有商量出什么好办法。 现阶段只能是整顿军备，增派巡逻人手，加强县城和军营的戒备。 从前院县衙回来，刘晋鹏听下人说两个妹妹在后院切磋，立刻过来瞧瞧。 正好看到两人打的热火朝天。 看了一小会儿，刘晋鹏才鼓掌的。 因为他看出自己若不干涉，可能就要有人受点轻伤了。 习武之人切磋比试，受点伤也是做所难免的。 不过既然自己看到了，总要预防一下。 “大哥！” “大哥！” 两个妹子都是抱拳行礼。 刘晋鹏看着两个妹子，欣慰的笑了笑。 刘曼青是亲妹自不用说，刘曼颖这个义妹也深得刘晋鹏关爱。 特别是刘曼颖学了武艺以后，英姿飒爽的劲儿看着就像他们老刘家人。 所以，刘晋鹏才断然拒绝了鸠安的提亲，即便义妹也不行。 “走了走了，切磋了一阵，肯定饿了吧，刚才让厨房准备了好吃的！”刘晋鹏笑道。 “大哥真好！”刘曼颖拉着刘晋鹏的手臂笑道。 “哈哈！有吃的就说我好，昨天拿你个折扇就说我是强盗！你这家伙！”刘晋鹏点指了刘曼颖的脑门笑道。 “啊？谁！谁敢说我大哥是强盗！看我打他！”刘曼颖握着拳头“义愤填膺”的说道。 “哈哈哈！你啊你！” 刘师兄妹都是哈哈大笑。 原本因为鸠安的事情，刘晋鹏心情极差，被刘曼颖一逗，也开心了许多。 吃过饭，三兄妹坐在一起说话。 “大哥。那个鸠安黑猴子又提求亲的事情了？”刘曼颖问起这事儿。 他管鸠安叫黑猴子，因为鸠安长得黑黢黢瘦嘎嘎，而且尖嘴猴腮汗毛粗壮，看起来就像个猴子…… “对！就是那个讨厌的黑猴子，又想打我妹妹的注意！那我能让他得逞吗！”刘晋鹏点点头道。 “那咱们怎么办？他会来打咱们吗？”刘曼颖问道。 “应该不会，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他前段时间刚征服了北方山民，应该会休息一两个月。”刘晋鹏摇摇头道。 “那咱们把他宰了怎么样！偷偷潜入辰州，趁他不注意，咔嚓！” 刘曼颖说这话，还坐着偷偷潜入的动作。 最后右手一划比了个砍杀的动作。 “只要搞定了鸠安黔中道就乱了，咱们说不定能入住辰州呢！” 刘曼颖最后补充道。 经过几年的漂泊成长，刘曼颖现在很懂事了。 当然，搞怪的性格也越发明显了。 “嗯！好主意！今天晚上咱们就去干掉他！” 刘晋鹏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 “唉！你们俩能不能不要闹了！” 刘曼青看不下去了，摇摇头打断他俩的表演。 “二姐。我说的是真的。你说咱们要是暗杀掉鸠安，那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刘曼颖歪着脑袋看向二姐。 “鸠安哪有那么好杀啊。先不说辰州戒备森严，那鸠安自己就是个高手。寻常武士三五个近不得身的！”刘曼青摇摇头苦着脸说道。 “那咱们用美人计，假意答应成婚，接近他以后……嗖！咔嚓！就这么干掉他！” 刘曼颖比比划划的说道。 “不行！绝对不能答应他！” 刘晋鹏正色道。 这次是真的不同意。 “鸠安此人阴险狡诈，绝对不能明面上去冒险。” “刚才你说刺杀，说不定还有一两成把握。但若说假意逢迎……绝无得手可能！” 刘晋鹏皱眉道。 “若是鸠安不死，几个月之后万一他来打我们……大哥，咱们打得过他？” 刘曼颖此时有些担忧的看向刘晋鹏。 “若是出城作战，咱们必然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据城而守，他也没那么容易打进来！”刘晋鹏颇有信心的说道。 这几年辰溪被刘晋鹏经营的很用心，城墙、城防都重修的相当完善。 而且刘晋鹏攒了足够的物资，和鸠安耗上三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大哥。你可别忘了，辰溪七万百姓里可是有四万蛮族啊！” 刘曼青颇为担忧的提出一个致命问题。 黔中是满足主要聚集地，东边的辰溪、辰州其实还好，天灾之前，蛮族人口比例还不到一半。 可是天灾之后，蛮族做大，对大乾百姓驱赶杀戮，很多百姓逃往他地，连辰溪这种最东边的县城，蛮族也超过了一半。 虽然这些蛮族大部分都不是鸠安的部落民众。 但是难保他们不会帮鸠安开个城门，搞个破坏什么的。 “唉！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 刘晋鹏站起身，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而是淡淡的说道：“若真的到了困守辰州那天，一切不稳定因素都要被直接抹除！” 说完话便凑出了房间。 刘曼青轻轻一颤，心中升起不忍。 “真要做的这么……狠吗？”刘曼颖也皱着眉说道。 “可能……或许……唉！” 刘曼青最后也没有说出需要俩字，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 刘晋鹏这人够狠，对敌人对自己人都挺狠。 但就是对两个妹妹很好。 即便要和鸠安死磕，也没有放弃妹妹讨好鸠安的打算。 姐妹两个也知道刘晋鹏是为了自己，城破以后，自己两个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以她们虽然于心不忍，也不赞成刘晋鹏这种做法。 但却始终没办法真的站出来反对。 这或许就是乱世中的一种无奈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北伐前夕 五月里春耕结束，今年雨水虽然很大，但是百姓们的工作热情十分高涨。 特别是有了去年的洪灾警示，下半年开始，宋扬便让各地重点兴修农田水利。 灌区、排水渠各地都修了不少，洪水地农作物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与南方完全不同，北方的情况极度不容乐观。 受到去年洪灾的影响，粮食产量减少明显，本就不怎么富裕的罗信集团，终究是陷入了粮荒的境地。 虽然通过抢掠北方部族和从士绅阶级够粮，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粮食危机。 但今年青黄不接的时刻，却是最难渡过的。 再加上今年洪灾风险依旧很大，不少百姓压根就没有回到家乡。 特别是到了山南东道的百姓，因为政策很好大多留在了那边。 无人种粮，洪灾风险，粮食危机。 多重因素的印象下，罗信集团开始蠢蠢欲动。 赵文斌又是一阵不停的撺掇南侵，罗信心里也越发想要到富贵的江南去享受生活。 原本罗信手下的将领们是打算秋收以后再南下的。 现在危机四伏，再不找出路可能就饿死在北地了。 贼寇不善经营，聘了个丞相赵文斌又是个夸夸其谈之辈。 整个北地的粮食，完全处在靠天吃饭的地步。 连基本的农田水利都没有修建。 前些年老天爷赏饭吃，地里撒点种子就能吃饱饭。 最近这两年老天爷翻脸了，还想着躺平吃饭，已经不可能了。 贼寇们名义上做了官，但实际上还和贼寇是一个脾性。 碰到解决不了的办法，那就只能靠抢劫来解决了。 这么一来，赵文斌的想法得逞了。 罗信也敲定了南侵之事，日子就在五月下旬左右。 那时二十多万大军将分东中西三路，直扑江南花花世界。 …… 五月中旬，江北传来急报，罗信二十万大军开始整备，十五日之内必定南下。 现在这个季节南下并不是好办法，但罗信也没招了，实在抗不到秋收了。 现在打还能有两个月军粮，现在不打，两个月以后，只能啃树皮打仗。 收到情报后，宋扬立刻召开了备战工作会。 这几年江州集团也没歇着。 特别是去年罗信吞掉了粟末部，江州集团就一直处于最高战备状态，甚至可以随时对北地发动统一战争。 罗信早有南侵的想法，这一点谁都知道。 宋扬也没放弃收复失地的打算。 而此次北地大规模调动，探子们甚至不需怎么费力，就知道罗信要南侵了。 “首先本王强调一点，既然他们动了，那咱们就必须马上反应，并且要比他们先动！” “贼寇竟然敢南侵，那今年，不！现在！就是统一战争的开始！” “既然战争开始那就要速战速决，以最短的时间，将各种战争损失降到最低。” “本王命令，即日起全体复兴军整装，准备出击！” “两年之内务必完成中原、乃至整个北方地区的大一统！” “下面，具体的作战计划，就由大家共同制定。” “好了，大伙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宋扬定了调子，总体大方向就要这么走。 而且规定了一个大体的时间。 之所以规定两年，是因为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交通优势。 宋扬的复兴军以步兵为主，靠双腿收复北地，时间要留的宽裕一些。 至于具体的征战方案，还得大家讨论。 作为宋扬集团武官第一人的于明，第一个站了起来。 大会议室是的墙上挂了一张地图，地图非常详细，与这个时代的所有地图都不同。 这些年北地的探子们出了侦查贼寇集团情报，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更新地图。 有了这地图，宋扬可以说，比罗信还了解北地。 于明走到地图前，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说出自己的观点： “贼寇总兵力约在二十四到二十八万之间，其中最精锐的老营兵大约有七万到八万人。当然，其他的二十万也参加过西北和粟末部的战争。战斗经验上，他们有一定优势。” “另外他们还有新组建的骑兵两万人，这些人虽然是骑兵，但又一年的训练时间，骑马作战应该问题不大。咱们缺马，这也是他们的一项优势。” “不过他们这些人还要防备边军和征西军，可能全体出洞。按照常理推测，实际能南下的最多二十万人。” “在军事驻防上，南向兵力主要分布在洛阳、汝阳、徐州三地。” “所以我推测，贼兵应该会分东中西三路南下。东路进淮南道威胁江宁，西路则进犯山南东道各州府，中路必然直奔江州而来。” “所以经过卫所几位将军的商议，我们的建议是，咱们也兵分三路。” “东路以江南东道复兴军为主力，驻防淮南道各州府，只为抵挡贼兵南下威胁江宁。” “西路以山南东道、灃州、朗州等地复兴军为主力，驻守山南东道边界，抵挡贼兵南下。” “中路则以江州、洪州、鄂州、潭州等复兴军为主力，破敌主力直逼信阳。” 于明的作战思路较为保守，两路防守一路进攻。 将优势兵力集中在江州一路，直接北上击破敌军。 这套方案之前就跟宋扬汇报过，宋扬对此并不算十分赞同。 但还是让于明在会上说出来，算是抛砖引玉。 于明发言后回到位置上，宋扬看向众人道： “老于这个计划属于稳中求胜，但速度慢了些。” 最后宋扬的目光又落在了老太师高良平的身上。 “老太师，你的看法呢？” 高良平颤颤巍巍想站起来。 宋扬压压手道：“老太师座下说就行。” 老头前几天感染了风寒，刚好了一点，身体还有点儿虚弱。 “谢王爷。那老臣就失礼了。” 老太师抱了抱拳又坐了回去。 “刚才于大人所提的方针，与天灾之前完全可以才去。但放在现在，特别是王爷定了速战速决之策，那这个战略就要稍作调整。” “咱们复兴军各军的战斗力都是极强，特别是江州、江宁、房州三军团，已经装备起了火枪营和火炮营。” “如此强大的火力，哪还担心那些贼寇的进攻？” “已老臣之见……三路并进！东路直驱京都，西路占领长安、洛阳，进而北上去征西军接壤。中路精锐则击破敌军主力，直取敌军老巢信阳，兵夺取整个河南道和中原地区！” 宋扬笑了，老太师高良平的想法和他一样。 复兴军三大兵团已经装备了足够的火器，在武器装备代差面前，敌人不堪一击。 于明的战法其实也不算错，毕竟江州人少。 怕贼寇会逐个击破，先防守在反击，也能稳妥的消灭敌人。 但宋扬不想等了。 之前的五年为的就是等火器，现在火器有了，也装备上了，是时候拿回北地疆域了。 老太师说完，宋扬又看向众人，马成想了想便占了起来。 “王爷。若说战斗力，咱们复兴军不惧任何敌人，可是人数上终究少了一些。” “各地复兴军能调动的兵力加在一起不过二十万上下。这里面还要留人防备这黔中道和岭南道西部的蛮族，而且还要有人在家里防守。对了还有东边的倭寇侵扰，也要留些人防备。” “如此一来，可战之兵不过十万甚至更少。” “这其中尤以三大兵团为主，各兵团能战之兵约为三万人左右。再加上水师一万人，堪堪十万之兵。” “若敌人渗透防线南下，我后方便容易出乱子。” 马成的担忧不无道理，人家贼寇人多，而且机动性比较强。 “若是水师不动，只留下防守，能否将贼兵挡在江北？”宋扬看向马成问道。 马成摇摇头道：“人数少些。” “那将各地民壮调来巡江，增加巡逻船只，减少商货运输运输，重点防御贼兵漏过防御。可行吗？”宋扬又问道。 “这个……若是如此做，应该可行，但江南各地经济恐受影响。”马成犹豫了一下说道。 江州是江南经济枢纽，商货船只停了，各地经济会受到很大冲击。 甚至会基本陷入停滞。 “无妨！统一战争开始了，一切都要为大一统让路！搞经济，等天下统一了再搞！”宋扬点着桌子说道。 有了宋扬这话，基本上就等于确定了老太师高良平的主张。 众人之后的意见大同小异，基本都是倾向于全面进攻。 最后于明又站起来抱拳道： “若要全面进攻，需三路统帅。王爷。卑职不才，远领中路主帅之职！” “好。那老于就做中路统帅。西路军就由魏南来统领。” “卑职一定不负王爷重望！”于明抱拳道。 “遵命！卑职一定打好这一仗！”魏南搓着手说道。 魏南等人也是来参会的，各地主要负责人都来了江州。 这是统一大业，重要人物都得到场。 “东路军……老高，你行吗？”宋扬看向高俊岩。 高俊岩忙的摆摆手道：“王爷下官只是个文官，让咱治民理政还凑合，打仗……着实不行啊。” “也对。那何人愿做西路统帅？”宋扬看向众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主动说话。 不是没有能力，是不想把手伸那么长。 东路军大多与高俊岩亲近，高俊岩自己不做主帅，一是因为的确不会打仗，二来也是为了避嫌。 其他人若插一脚，也未必管得住那些官兵。 “还是本王来吧。”看大伙没人出声，七叔宋同抬了抬手道。 “七叔。你这身体……”宋扬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宋同摆摆手道：“放心吧，不碍事。况且天气缓和了，就没有什么毛病了。” 宋扬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七叔了！” 别人不合适，但七叔宋同却无妨，他的身份尊贵，没人敢不听他的。 而且他是带完兵就退休的，也不存在争权夺利的事情。 “行！三路大军主帅定了，这仗就有的打！” “大方向就按刚才说的，京都、洛阳、信阳三个主要目标。其他小目标不限制，各路大军自行发挥！” “另外。防守上的事情，统一交给老马管！剩余在家的各地复兴军、民壮、衙差等武装队伍都要接受和服从老马的安排。” “船运、货运、商运，七日内完成原货装卸，所有船只均归马成调度，务必阻止贼寇乱兵趁乱渡河。” “各地要注意巡防，特别是沿江沿水地区，每日都要巡查河滩、沙地、草甸，若发现大批人马登陆迹象，需第一时间上报。” “为防漏网之鱼侵扰江南，自今日起，各地府县实行宵禁制度。各地县城府州内部也要加强巡逻，民壮队伍的积极主动性要调动起来。” 宋扬一连串的布置下去，相关人员不断的记录着。 功防之事便算是安排好了。 “老方啊。后勤方面还要你多多上心，粮草供应、兵器运送、装备维护等都要安排妥当。” 方哲是文官，打仗的事情轮不到他，但后勤却归他统一调度。 接了任务，方哲站起身抱拳道： “是！王爷。各地官署会统一调度，民壮运输队也早已待命，仓库里的粮草、物资充足完备，车马、货船也检修过了。” “下官可以保证，战争开始开始以后，咱们的队伍打到哪里，咱们的补给就能送到哪里！” 宋扬满意的笑了笑，示意老方座下。 他又看向了坐在一边的陈福。 “老陈啊。你那边怎么样了？” “回禀王爷。大冶到码头的铁路这个月就能竣工！按照您的指示，我们边修路边研究，现在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快速修路技术。若在修一条这样的铁路，下官保证只需要之前一半的时间！” 陈福拍着胸脯保证道。 宋扬很早就和陈福提过，铁路的修建技术要不断升级，修建速度要不断加快。 陈福最近一直在加班加点，铁路是要提前竣工了。 未来铁路是主要的运输方式。 而现在，宋扬已经想把铁路应用到战争中了。 “不错。既然技术有了创新，那不如就用这次战争来检验成果！” “等到大冶那边的工作做好，你就到江北去，修一条从江州到信阳的铁路！” 宋扬对陈福充满了期待。 陈福只好迎着头皮保证道：“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他实在不敢把话说的太慢，万一说到没做到，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宋扬却笑了笑说道：“别激动。本王没给你约定时间。他们打他们的，你修你的！修到哪用到哪就好了。” “是。下官明白了。”陈福送了口气抱拳道。 “王爷……万一贼兵切入后方，突袭铁路建设如何处置？”方哲有些担心的问道。 在他看来，干工程嘛，当然得和平的时候干。 “打他们啊！铁道兵不是兵吗？拿起工具就是铁路工人，拿起武器就是铁路军人！” “给陈福发兵器！这么多人就算人手一把刀片子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宋扬一拍桌子说道。 “王爷放心，下官虽然不会打仗，但是真要给咱们足够的兵器，砍翻的万八千贼寇不是问题！” 陈福跑着胸脯保证道。 他手底下的施工队足有三万多人！ 这么多人真要武装起来，还真就是股不小的力量。 进攻防守，后勤运输各项问题都搞定了。 宋扬看向众人道：“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万千言举了一下手。 他还不太习惯举手发言，一边举手还一边四处乱瞄。 “万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只管开口，咱们开会向来是畅所欲言。”宋扬压压手，示意他可以放下手发言了。 万千言才站起来对着宋扬抱了抱拳。 然后又顿了顿才说道：“王爷。北地边军和西北征西军是否要联络一声？” 这个事儿之前都没人提出，大家都忽略了那两家也还打着大乾的旗号。 “老太师的意见呢？”宋扬看向了高良平。 高良平微微闭目捉摸了一会儿道：“张掖那里可以告知一声，至于北地边军……群龙无首，且从未与我们接触过，不必理会他们。等到拿下罗信贼寇，再与他们谈谈。” “有道理，那就按高太师说的办吧。老方啊，你给甘州那边送个公文。七叔你来负责家书。明天万守备回去的时候带着回去，差人送去张掖。” “诸位还有什么疑问？”万千言的问题解决了，宋扬又问大伙。 “东京营那边已经在明州那边占了一个小岛，安营扎寨以后应该就会对其他倭寇动手，咱们用不用帮一把？”高俊岩问道。 “帮！老高，你那边北伐的事情是王叔管着，你在江宁留守坐镇，东京营的事情你照看一下。如果需要用兵，本王给你三府调兵之权。” 宋扬对高俊岩还是很信任的，三府调兵权不小了，州府兵虽然战力不强，但一府怎么也有三五千人。 三府之兵一万多人，也是一支不错的力量。 “王爷放心，下官一定看好东京营。”高俊岩抱拳道。 “行了该说的都差不多。散会以后各自整军，今日于明你们要拿出一个将官分配的名单，在册人员三天之内必须出发前往调派之地。” 又问了一圈，这会没有问题了，宋扬做了总结性发言。 三路大军要北上，不能光又头领，还有很多各级将官。 各地复兴军也要调动起来，哪里的去哪里，这些都要有个章程。 其实于明早有腹稿，宋扬一问，他便拿出了准备好的单子。 宋扬看了看，对于于明的分配还是非常满意的。 于是大笔一挥，签下大名，文件生效。 “散会吧，明日起全军调动。不做军事总动员，誓师大会三路大军分别进行。” “具体北伐日期就定在五月二十二！也就是七天之后！” “愿我军旗开得胜！复兴中原！” “旗开得胜！” “复兴中原！” 第三百六十四章 第一胜 五月二十二号，中路军誓师大会在江州举行。 宋扬只做了简短的讲话，便宣布北伐正式开始。 统一战争的大幕拉开了。 三路大军齐发，直扑既定目标。 当然，罗信集团也动了，大规模调动瞒不过敌人。 罗信的探子很快就发现了江州的动向。 他也原本也是三路大军南下，正好与宋扬大军决战。 五月二十六日，第一个和敌人打照面的是西路军。 魏南带领西路军出襄阳北上进入邓州，这时便有两条路要走。 一条为向北去东都洛阳，一条则是向西直奔西京长安。 大军开动以后，宋扬便不会给具体的作战方略。 战场瞬息万变，各路统帅都有随机应变临事决断之权。 魏南主力三万人停在南阳，另有邓州、唐州、均州等地复兴军作为辅军两万人。 按照探子送来的消息，罗信西路军的主力是在洛阳，人月约为七到八万，还有些民壮、辅兵四五万。 魏南在琢磨要进攻洛阳还是先去长安。 长安天灾以后几乎没有重建，但毕竟也是四京之一，战略意义不小。 如果先打长安，罗信西路主力可能去救援，将他引出洛阳，也方便消灭。 但也口可能敌军不上当不救长安直驱山南东道。 洛阳南下直接来邓州。 邓州各城防御工作其实也做的不错，只要托住敌军两三天时间，魏南主力就能折回来救援。 “诸位，我的意思是佯攻长安，诱敌深入，诸位可还有其他意见？” 军事会议上，魏南和几位将领研究这仗怎么打，他先表述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 这个传统是从宋扬那里来的，开会的时候只要政策没有最终拍板，任何人都能畅所欲言。 乔景龙点了点地图上的长安城说道：“长安的象征性意义大于战略性意义，贼寇若是不去救援，邓州可能会压承担前期压力。守军方面可有这个能力？” 乔景龙不用随军出征，但他是山南东道的负责人，现在大军还在山南东道，他便也跟着大军到了邓州。 “大人放心，邓州军心稳定，兵员充足，虽战力不如房州军，但守城不是问题。况且贼兵若是南下，定要走鲁阳关，那关隘更好防守。”廖凯抱拳道。 “鲁阳关我之前巡视过，确有守城之利。如今又增设十门虎蹲炮，坚守城池问题不大。”魏南点指地图上的两城说道。 “魏大人说的是，今年邓州各府又加强过防守，且城外的工事也准备了不少。管保拖住贼寇个把月的！”廖凯自信的说道。 “那行。我没意见了，佯攻长安，诱敌出城，他若南下，我们便内外夹击！”乔景龙指着地图上的长安说道。 确定了战略方针，魏南第二天便帅大军往西北方向移动。 大军调动，贼兵当然探知。 西路军将领是三大将军之一的姜巩。 听说这个消息，立刻就笑了，对众将士道： “他们倒是聪明，咱们动，他们也动。如此一来战火便不止在他们境内烧起来。” “现在他去打长安，那城里人少粮少，所为不过两点。” “其一，长安乃西京，若夺下长安，无论战果如何，都能上报一个大胜。” “其二，引蛇出洞。咱们的大军屯于洛阳，若咱们不动，他们来攻，则咱们有守城之利。咱们若出洞，无论是援救长安还是进入山南东道，咱们都失了守城之利。正所谓攻守之势异也。” 姜巩长篇大论一番，最后才环顾众将道：“咱们的目标本就是夺取山南东道，他们动与不动，动到哪里与我们都没有关系。” “长安丢了就丢了，那破城留着何意？” “所以，本将的意思是，大军出击直扑山南东道，先夺邓州，以邓州为跳板，拿唐州和隋州。最后，包围襄州。” “只要打破襄阳，山南东道必然乱做一团，想要如何拿捏，只在我随心之间！” 姜巩说起这话，信心满满。 他手下七万多正牌军，四五万民壮队伍。 号称二十万大军，气势汹涌战意澎湃。 贼兵们都想这去繁华的山南东道放抢，哪有不嗷嗷叫着进攻的。 姜巩一说完，众将士纷纷表示赞同，不管魏南的动向，就直扑邓州。 魏南即便回救，七万对三万，正好可以歼灭他。 姜巩打算的很好，敲定了主意，当日下午大军便动了起来。 先锋三千骑兵直扑鲁阳关。 五月二十四，三千骑兵抵达鲁阳关。 本想奔袭鲁阳关，结果城头的箭雨如飞蝗一般射下来，前锋只能退去。 五月二十六，姜巩主力抵达鲁阳关城下，排开阵势不日攻城。 中午，魏南的主力也调头回到了鲁阳关。 鲁阳关在伏牛山和方城山之间。 是邓州以及山南东道的屏障。 两军主力一次照面，便在鲁阳关城下。 “将军，这一仗如何打？” “要不直接轰他们？” 城头上，几名千户百户围在魏南身边。 魏南看看城下敌军的阵营，距离城头不过一千米左右，加农炮甚至可以直接打过去。 “今天不用动火炮，咱们是守城方，下午贼兵必然攻城。城上滚石檑木极多，抵御进攻不是问题。” “他们今日才到士气正盛，守城之战正好搓搓他们的士气。” “至于火炮……明日一早，趁着夜色大军出城。直接轰他大营。” “攻城失利，阵战再败，贼兵士气必然跌落谷底。那时便可尽量减少损失，能收编收编，能擒获擒获！” 魏南始终坚持宋扬的教导，减少人员伤亡，无论敌我。 这个时代注定了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如果把罗信集团杀光了，江南的人口根本不够充填北地的。 所以魏南才既要打胜仗，又要保敌命。 “此战之后我江南复兴军将彻底扬名！” 魏南抚摸着身边的加农炮说道。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贼兵开始进攻了。 姜巩本就是为了攻城略地而来，带来的攻城器械不少。 有云梯、绳梯，有冲车、架车。 号角声一响，各种装备都被推了出来。 贼兵们推着工程器械逐渐的靠近关城，到得一百步，城头的箭雨再次覆盖下来。 “安民，好生指挥战斗，这城防战我不如你。” “好。你放心吧，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魏南退回城楼里，主持防御的工作交给了赵安民。 赵安民也是当年江州复兴军出来的，不过这家伙不识字，官职高度没有魏南高。 现在是房州千户。 当赵安民最擅长防守作战，当年在边军时候就负责防守烽火堡垒，曾以少胜多，多次防守住了蛮夷进攻。 “雷石滚木，都给我准备好！不要乱扔，不要慌！等他们近了，看我令旗！” 赵安民再次强调道。 鲁阳关的守军是邓州当地复兴军，虽然也是复兴军，但却属于地方部队，训练强度低，且没有装配多少火器。 但凭借坚城，防守不成问题。 “咚咚咚！” 贼兵战鼓响起，伴随着鼓点，城下贼兵动作开始加快，很快就到了城头。 “撑杆拿好了，云梯答搭上来就给我往下挑！” “雷石准备！” “放！” 赵安民一声令下，城头的雷石疯狂的往下砸。 城下那些推着云梯，抛着绳梯的直接被砸的人仰马翻。 甚至有两架云梯直接被砸断了横梁停在了那里。 不过贼兵云梯数量不少，即便雷石之下，也有云梯搭上了城头。 “滚木准备！” 赵安民不慌不忙的指挥着。 贼兵开始攀爬，有那动作快的，很就爬到了一半。 “滚木，放！” 滚木顺着云梯直接滚落，云提上的贼兵立刻就被砸了下去。 半空摔落，下面是碎石箭尖，好多人直接落下就重伤。 “举盾！” “笃笃笃！” 城下的弓箭手开始反击了，虽然抛射的威力不大，但赵安民依旧让滕盾手举着大盾给大家遮挡流矢。 “砰！” “砰！” 贼兵们在付出了几百人伤亡的代价后，冲车也终于推到城门口了。 并且开始一下下的撞击铁闸门。 铁闸门后面还有一道厚木闸门，用巨大的石栓顶着。 冲车虽然巨力，但一时半会儿也冲不开城门。 “火箭准备，瞄准冲车，给我点了他！”赵安民令旗直指冲车。 城上守军立刻燃起火箭，不断的朝冲车射击。 城上之箭为了更大，且准头也高了一些。 火箭一发，冲车便被射中。 贼兵们一边灭火，一边继续推着冲车撞击城门。 还别说，罗信手下这些精锐打过征西军，打过粟末人，敢打敢拼的劲儿还是有的。 顶着箭雨硬是把冲车的火给扑灭了。 “不错！有点意思了！” “来人，将汽油弹拿过来，小心点远离火种，别给点了！” 赵安民趴在城垛上看了看，发现贼兵战力不错，便打算用上燃烧利器汽油弹。 齐元那边的石油产量已经稳定在每日二十桶左右，攒了一年多，够烧的。 赵安民这些汽油弹都是装在密封的坛子里的，为了方便投掷，用的坛子都不大，一摊子大概五斤左右，加上本身重量不超过十斤。 从城头往下扔，扔个二十米左右还是能扔到的。 更何况冲车就在城下，垂直降落都能砸到冲车。 “嘿嘿！这玩意还是第一次用在实战中。效果也不知道有没有于大人说的那么神奇。来，兄弟们，给我往下扔！不要扔太多了啊。先来一组！” 一组是四个，四个兵丁抱着探子在垛口望了望，直接一甩手就扔了下去。 啪啦！ 一声破碎响起，紧接着一道火光蹿升。 “啪啪啪！” “呼呼呼！” 又是三个汽油罐子，三股火苗冲天而起，直接将冲车给吞噬了。 那些推着冲着的贼兵战士都被汽油沾染，刚才几轮火箭，那些火苗火星都没熄灭，汽油一来，顿时烧了起来。 “啊！救我！救命！啊！” “火！快救火！快来救火！啊！救命啊！” 贼兵们敢冒死推冲车，敢那命去登城。 但这火焰焚身的疼痛依旧让贼兵们心生恐惧。 那些身上找了火的，为了灭火，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让同伴扑打。 还有人拿着水袋直接往上浇，更有甚者跳进了护城河里。 鲁阳关城下有一道河沟，不算多宽，但也有一人多深。 那些跳进去的会水的还能挣扎几下，但奇怪的是水面竟然还找着火。 跳进水里的人挣扎着一冒头，立刻又吸了一嘴的火焰。 再下去多半也就上不来了。 “哈哈！这玩意真不错啊！四个就这么大威力，这要是多了，还不把天给烧穿了！”赵安民哈哈大笑。 汽油的第一次实战效果极为明显。 四个就破了贼兵的冲车进攻。 而现在鲁阳关内的汽油弹，足有五百个！ “杀！” 喊杀声在不远处响起，城头跳上来一个贼兵。 不过还没到一个呼吸就被戳成了筛子。 陈墙上占了三波人，最前面的是扔雷石滚木的，第二排是射箭的，第三排手里端着长枪，专门预防有贼寇漏网登城。 如此严密的防守下，贼兵的强攻仅仅持续了一个时辰。 “铛铛铛！” 未时末，贼兵便鸣金收兵了。 “妈的！一个小小的鲁阳关竟然这么难啃！” 攻城人马扯下来了，姜巩气的直拍桌子。 一个时辰的攻城战，冲上城头的部将不到二十个，站了最长时间也不过五个呼吸。 城门那里更是糟糕，就撞了七八下城门，冲车竟然都被烧了。 “将军！他们手里那种火油太过霸道，根本无法扑灭，即便用沙子铺盖拍打也要好一阵，那功夫人都烧差不多了！” 几个幸存的冲车队员心有余悸的说道。 和他们一起去撞门的十几个冲车士兵此时已经是化为焦尸了。 直接活活被烧死，那冲击，比登城的时候被人戳死还大。 这几个幸存的冲车兵肯定是不敢推冲车了。 他们宁可被人戳死砍死也不想被烧死。 “到底是什么火油，怎么烧的这么快！” “装在坛子里，打碎了之后，见到一点儿火苗就会烧起来，而且火势很猛烈，比一般的火油厉害多了。” “是啊。这东西粘在身上马上就能烧着衣服，原地打滚都不容易扑灭！” 大伙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姜巩眉头越皱越紧。 城墙上的攻防战不容易进行，守军但凡有点儿战斗意志，要强攻城墙就很难。 姜巩手里的王牌就是冲车，冲车是经过改良的，一般的城门怼是十下八下也就开了。 可是那火油却成了克制冲车的法宝。 “明天正面继续强攻，云梯队的兄弟们能登城者，无论生死，家属赏银五两！” “明天开始把登城营分成三组，给我日夜不停的进攻！” 姜巩开出了奖励，打算鼓励士气。 并且下了死命令，加强了攻击强度。 若是没有意外，鲁阳关这种不算特别险峻高大的城墙，十天八天也就攻下来了。 当然，如果没有意外，意外马上就要发生了。 “将军！将军！” 第二天一大早姜巩研究了大半晚上战法，刚迷糊了一会儿护卫们就着急忙慌的冲进来禀报。 “将军！房州兵主力出城了！” “什么？出城了！” 姜巩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 本以为房州主力人少，会一直龟缩在城里，结果他们竟然敢出来。 “出来了多少人？” “将军，房州兵最少两万人！” “两万？哈哈！就凭两万人想和老子七八万大军正面作战？” “这房州守军的脑子是坏掉了！” “既然他们想死，那咱们就成全他们！传令！全军进攻！给我歼灭这两万人！” 姜巩大手一挥，意气风发的说道。 “轰轰轰！” 姜巩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炮声传来。 姜巩一愣忙的往外看看。 “打雷了？” “啊！天雷炸营了！” “轰轰轰！” “快逃啊！雷公下凡了！” 没人会回答姜巩了，猛烈的炮声伴随着营地内的惨叫声，让姜巩彻底傻了。 大军还没有集结，队伍还没有出营。 自己先被这莫名其妙的雷声搞的自己崩溃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给老子查清楚！”姜巩看着乱哄哄的营地，拉住一个亲卫吼道。 亲卫领了命令便要去查探，才跑出去四五米，突然一个黑点儿从天而降，直接砸在了亲卫身上。 “噗！” 亲卫化作一滩碎肉，血迹蹦到了姜巩的裤脚上。 “啊！” 姜巩大惊失色。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一下爆炸了？ “轰轰轰！”又是一连串的响声，姜巩身后的中军大帐直接被轰塌了。 周围到处都是被炮弹轰的支离破碎的士兵。 姜巩再也没了抵抗的心思，现在他只希望天雷不要打到自己。 “老天爷饶命！老天爷饶命啊！” 姜巩一边逃一边大哭大叫。 之前还意气风发要带兵出征的将军，仅仅几轮炮击便彻底崩散了情绪。 营地外面，魏南将虎蹲炮、连射炮、加农炮，摆了一大排，齐齐对准姜巩的大寨。 也不等姜巩整队，直接就是一阵狂轰滥炸。 轰了三轮，姜巩大营里已经完全乱了。 根本组织不起来成建制的抵抗。 江州复兴军将火枪一挺，枪刺向前冲进了贼寇大营。 “跪地投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格杀！”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复兴军们高喊着劝降的口号，在贼寇大营左突右冲。 零星的抵抗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投降的人越来越多。 很快贼寇大营内的大部分贼兵便都投降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捷报 “将军，投降贼兵已经清点出来了，请您过目。” “有多少人，速速拿来我看！” 一名校尉手里拿着清点战况的单子，急急匆匆的回到中军大帐。 魏南已经等了一个上午了，战果斐然清点速度不快。 接过单子一看，降兵三万三千二百七十一个！ 另外还清点出尸首一千七百六十多个，其中踩踏而死的一千四百多…… 火炮轰炸引起了连锁反应，四处奔逃拥挤的贼兵们乱作一团，竟然造成了这么多踩踏死亡。 另外还有些负隅顽抗被砍杀的一百来个。 除此之外，直接被炮毙的，还不到三百人。 “姜巩呢！可能找到！” “回将军，从俘虏的姜巩亲卫口中问出来，那家伙趁着乱兵拥挤不堪的时候带着护卫们逃了。” “前锋营追了一阵，发现了一些痕迹，他们应该是往北逃了！是骑马走的，马匹数量千匹左右。” “一共七万多人，抓了三万跑了四万。姜巩应该是逃回鲁山去了。” 鲁山原本是个县城，天灾之后毁了，虽然重建过，但人口不多。 现在成了姜巩的一个据点儿，也是后勤保障基地。 姜巩兵败，一定是逃回鲁山了。 “他还有四万人，整理整理，加上民壮说不定还能凑个五六万，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胆量守着鲁山那座小城。” 魏南嘀咕一声。 “乔大人这些俘虏交给你了，复兴军带着他们也是累赘。” 魏南正在考虑何时北上，乔景龙进来了。 他本来在向城中转粮草。 早上听说鲁阳关大胜，还俘虏了一大批贼兵，所以便带着民壮和府兵来接人了。 “放心吧。俘虏交给我。你们何时北上？”乔景龙结果魏南手里的单子说道。 “哦豁！这么多人啊！这个是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啊！” “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 魏南还没说话，乔景龙就惊呼出声。 他本以为能抓个四五千算多了。 结果这一下抓了三万多，可是人家贼兵军团的一半人了！ “初战告捷给王爷报喜了吗？”乔景龙搓着手问道。 魏南胜了，西路军胜了，乔景龙作为后勤总指挥，当然也是大功一件。 魏南笑了笑说道：“贼将姜巩跑了，多少有些不完美，我这不琢磨着逮到那个姜巩再跟王爷报喜。” “唉！那怎么成！王爷现在说不定正等着咱们这里的情况呢！早点把消息送回去，也早点让王爷放心！” 乔景龙有些迫不及待了。 魏南一琢磨，乔景龙说的也对。 自己这边才两天就遭遇了敌军主力，说不定还是全场首胜。 早点报信儿回去，王爷应该会很开心。 “那行吧。捷报老乔你写吧。你笔杆子好。”魏南对老乔说道。 乔景龙却摇摇头道：“不行！这第一封捷报必须得你来写。就用最朴素的言语将这事儿讲清楚。王爷最喜欢这种！” 不得不说，乔景龙还是非常熟悉宋扬的。 宋扬就爱看这些普普通通的白话信件，内容写的天花乱坠没有实质内容，宋扬也是不看的。 乔景龙现在的文风已经往白话发展了，但是写了几十年文章，从小就这么学的。 总是不由自主的带出一堆之乎者也。 这第一封捷报意义重大，乔景龙还是觉得魏南执笔最好。 魏南只好点点头应了。 往书案上一坐，落笔刷刷点点一封直白通俗的捷报接完了。 吹干了笔墨，火漆一封。 乔景龙和魏南俩人同时用印。 一个房州知府印，一个房州守备印。 报捷急报当天下午就发了出去，六百里加急直送房州，在从房州发蒸汽快船前往江州。 现在整个江南的水面，除了小渔船，就只有少量通信用的蒸汽快船子在通行。 其他的船只都是组成了小队，在江面上不断游弋防止乱兵南下。 宋扬没有跟随出征。 这次虽然是统一战争，但宋扬也不想去。 因为孩子离不开人。 童倩三月底生了娃娃。 男童。 一切关于童倩身份、妃位的议论随着男童的诞生烟消云散。 宋扬没有大办喜宴。 说是要等到周岁再办。 实际上是想等到北伐取得关键性进展以后。 宋扬给儿子取了个小命叫馒头，因为抓周的时候，这小子抓的是馒头…… 大名没有取，大乾的民间百姓风俗是男子周岁取名，皇家则一般是满月或者出生就取名。 宋扬也不着急，最近一直忙着北伐的事情，给孩子取名的事儿，他决定和寻常百姓一样，等到周岁再说。 “哦哦哦~馒头啊快点儿长大吧。老爸带你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宋扬抱着孩子，在小院的树荫下乘凉。 五月，本来住宅楼也是能搬迁的，于明的婚礼也是要在这个月份举行。 结果因为战事，一切事情都要让路。 全都无限期推迟了。 虽然大军带着先进的装备出征，还有战斗力强悍，士气高昂的军队。 宋扬依旧不是很放心。 “儿子啊。你说三路大军会不会大胜仗？” “来，说个会！” 馒头：“哇呜~哦~@#￥％” “说会！来馒头，跟爸爸学，喝位会！”宋扬正面抱着儿子，强调道。 馒头：“咦哎哦……&*@#￥” “唉！说的不对。看爸爸的口型听爸爸的声音，喝位会！”宋扬不前其烦的教着馒头。 第三遍的时候，馒头发出了强而有力的抗议！ “咳咳！” “呸呸呸！” 宋扬正在那喝位会呢，一股童子叫直接喷嘴里了…… “你这混小子！”宋扬连呸好几下。 “咯咯咯！王爷，你这是？”沈小婉出来了，正看到宋扬胸脸上下巴，湿了一大片，也猜到是被馒头给喷了。 “唉。不听老爹言，吃亏是老爹啊！给你抱着吧！”宋扬将馒头往沈小婉手里一塞说道。 “嘿嘿！王爷这就没耐心了？”童倩也走了出来。 做了一个月的月子，前几天刚刚能出来。 “不是没耐心，大白天的，一会儿说不定还有公务呢。” “我是想回去换个衣服，不然我万一老方来了，难道要带着童子尿办公！”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六百里加急！闲人闪开！” 宋扬刚刚说完话，远传冲过来一个报信校尉。 嘴里高喊着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是不需要经过任何衙门，可以直接从码头送到宋扬手中的。 宋扬一听六百里加急，顿时往门外走去。 急报来了，哪顾得上换衣服。 推开院门，远处那传令兵正往这边跑。 他身后还跟着方哲和马成。 这俩人也是听护卫说有传令兵送加急信来了，忙的追了出来。 “王爷！房州送来六百里加急！”传令兵冲到宋扬面前，单膝跪地，穿着粗气将信件高高举起。 宋扬接过信件，看到信上两个印章还有两个签名，便知道这是乔景龙和魏南的联名信。 而信件上做了红色标记，说明这信是好事。 江州的加急新建是有标记要求的，好事用红色，坏事用绿色，其他用白色。 宋扬一看红色标记，顿时松了口气。 出征没两天，如果传来坏消息，宋扬非得气出个好歹。 “呼哧呼哧！”宋扬还没拆开信，马成先到了。 后面还有个方哲，跑的更慢，喘的更厉害。 宋扬知道是好事儿，也不着急拆了。 将信反手背过去，等着方哲过来。 “呼哧呼哧！” “王爷！出了什么事情！加急信呢？” 方哲好不容易跑过来，喘了好几口才重重的问道。 宋扬将信亮出，是背面，看不出什么标记。 “来。你俩聊猜猜是好事还是坏事？” 马成嘿嘿一笑道：“王爷既然这么问了，那一定是好事了！” “对！好事！” “呼哧呼哧！” 方哲连说带喘。 人家马成几口气儿就倒腾匀了，他还得缓半天。 宋扬笑道：“哈哈！没错，的确是好事！” 宋扬将信件一反转露出了红色标记。 “王爷，快拆了看看写了啥。”方哲急吼吼的问道。 “唉！既然知道是好事，那不妨再猜猜是什么！” 宋扬笑着摇摇信封。 “那王爷猜是什么？”方哲反问。 宋扬笑道：“是战胜了，捷报。” “不会吧，这信送来要三四天时间，三四天前……才出征三四天就胜了？东路军三天前还没找到敌人主力，中路军昨天晚上才探知了敌军主力啊。” 方哲有些不信的说道。 的确，那两边到现在一仗没打，西边直接打赢了？ 而且六百里加急，一般的小胜可用不到这个！ “本王相信他们是打了胜仗，你俩快猜猜。” 宋扬胸有成竹的说道。 “嗯……我觉得他们也是胜了，说不定是夺下了西京长安！”马成说着说着，突然眼前一亮道。 “长安？嗯，有可能！”方哲也点点头道。 山南道与罗信集团的实力范围是接壤的，东边和西边则还有一个淮南道北部地区属于三不管地带，所以东西路两军的进度才慢了一些。 同样，山南东道就挨着西京道，长安又是个没有什么兵力驻守，空有象征意义的城市。 夺下长安，象征意义很大，算作一场大胜。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东路战机 宋扬前后看看信件，摸摸脑袋，想了一下道： “感觉不太像。那长安城破烂不堪，魏南应该不会去夺一个废城吧。” “这个……可是歼敌大胜的话……是否太快了些。就算山南东道与河南道紧挨着，也不会这么快有战果吧。” “好歹人家贼兵西路军也有七万多精锐和四五万民壮呢！”方哲不可置信的说道。 马成则一直在摇头，显然也不太觉得这么快就能胜了。 宋扬将信封颠了颠，然后撕开了火漆：“本王还是觉得是作战大胜。” “魏南的能力不错，再加上武器有代差。这么快打出个大胜，有这个可能。” 说这话祛取出了信件，宋扬一边展开信件，一边说道：“验证的时刻到了。来，一起看！” 宋扬将书信摊开，方哲和马成俩人立刻凑了过来。 看着看着，方哲脸上的不可思议越来越重。 马成也是一脸兴奋，似乎胜利的是他自己。 宋扬却心满意足的表情。 自己猜对了！ 鲁阳关一战，抓获俘虏三万余人！ 直接击溃了贼兵西路军主力，彻底粉碎了西路军南下的计划。 这速度简直不要太快了！ 这仗打的实在太漂亮了！ “魏南做的不错！哈哈！” 宋扬开怀大笑。 方哲和马成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院里小成一片。 “嘻嘻！嘻嘻！”馒头也被气氛感染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阵，方哲才抱拳道：“王爷！如此大胜捷报，当通传三军，让各军作为榜样。” “是啊王爷。这一仗大胜，足以极大提振士气。”马成也说道。 “好。这事情老方去办吧。另外以本王的名义给西路军发一封嘉奖信。” “是。王爷。” “老马。你这边要真正注意起来了。贼兵一旦败落，那些吃不到饭的乱军，一定会偷偷南下。” “好。下官已经加强了巡逻。我和公孙奇每日轮换，亲自带队巡查。” 马成抱拳道。 公孙奇武艺很高，这几年的锻炼，水上的功夫也很深。 带队巡江不在话下，十个八个乱兵，都不用找救援自己就能搞定。 马成带队也是一样，虽然武功怎么样，但火枪一抬啥乱兵都得跪了。 “行了。去忙吧。各项事务不要松懈。急报马上来找本王。”宋扬心情打好的摆摆手道。 “是。那下官就告退了。”方哲点点头。 “那个……下官跟王爷提个建议哈……”方哲没走两步又转过身犹犹豫豫的说道。 “你说。”宋扬无所谓的摆摆手道。 “咳咳！那个……王爷，您是不是该换衣服了，有点儿味儿了……”方哲畏畏缩缩的说着。 “这特么是童子尿懂不懂！”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哈！” 院子里逗孩子的童倩和沈小婉听了，哈哈大笑。 …… 五月二十七，魏南大军开拔，直奔鲁山。 下午抵达鲁山的时候，鲁山城已经空了，到处是一片狼藉。 找了几个逃兵民壮一问才知道姜巩今天一大早就跑路了。 说是因为鲁山城防从未整顿过，姜巩不敢久留直接撤去了城高墙厚的汝州。 姜巩现在已经知道那轰轰声不是天雷，而是房州兵的武器，有那种武器在，他哪还敢呆在鲁山。 所以魏南才扑了个空。 “大军就在鲁山休息，他们逃命跑的比咱快多了，也不用着急追，就一路稳扎稳打推过去就好。” 魏南下令道。 他的马少，且优势在各种火器。 不太适合打奔袭战。 所以稳扎稳打的推进，一城一地的夺取是最好的。 西路军的脚步放慢了一些，东路军那边也终于寻找到了战机。 五月二十九，西路军大捷的消息传送全军。 于明看的一脸羡慕，他带中路主力过了长江，在江北集结了一日才又继续向北。 淮南道北部去年就是泄洪区，加上今年雨水也不小，搞得到处都是泥泞之地。 大军行动极为缓慢。 出了江州往北，一路过了靳州、麻城，现在才到阴山关。 大别山一线有银山关、穆陵关、白沙关。 不过天灾之后，这三个关口已经彻底毁了。 罗信主力也是从北边过来，同样泥泞的道路，使得相向而行的两军到现在都没有遭遇。 于明着急上火的功夫，东边的七叔宋同好到了和敌人交手的机会。 上午宋同收到了西路军捷报，下午的时候探子来报东路贼兵逼近寿春。 此时宋同正行军到长丰一代，他的目标是北上徐州。 只因最近一直在下雨，行军速度没比于明那边快多少。 现在东路贼兵来了，宋同正好迎敌。 这一路统帅是三大将之一的马伟。 罗信手下三大将军，张垒、马伟、姜巩。 马伟、姜巩各领一路大军，张垒则留在中军和罗信一起走中路南下。 罗信堂堂自封信王，总不能事事到最前线，所以才让三大将军之首的张垒跟他一起。 东路军主将马伟，这人是个江湖草莽出身，一身的江湖气。 做事比较激进，最爱带兵冲锋砍杀。 这一点和黑子很像，不过黑子那家伙做了第一将军以后已经有所收敛，也就是惜命了。 马伟则比黑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是他武艺高强，可能早就死在冲阵的路上了。 合上小册子，宋同摇头笑了笑。 “马伟这些特点做个先锋官可以，但做一路统帅……” “统帅冲锋陷阵，一旦生死，大军必然溃败。” “罗信让这种人做主帅，看来是无人可用了！” 探子们早就摸清了三大将军各自的特点，这些东西不难查。 但是对作战来说，主将的性格，往往也是决定胜败的重要因素。 “传令下去，前锋三千人马上出发！把所有马匹和板车都抽调出来，装了粮食的卸下去，先把火炮装上。” “明日辰时之前必须进入寿春城！” 天灾之后，寿春作为淮南道北部的缓冲区域，并不在重建之列。 最近这几年，百姓们自发搞了些重建，有个城里的巡检带着百姓们种地讨生活。 巡检和江宁联系过，高俊岩并没有正式接收寿春，只是让他们自行发展，当然偶尔会接济一些粮草物资。 那寿春城破烂不堪，几乎没有什么可守护的。 宋同让前锋带着火炮前去，只是把寿春当成了战场，而不是要守城。 第三百六十七章 寿春之战 前锋营紧赶慢赶，第二天黎明时分总算到了寿春城。 巡检尤复听说南边来了大队人马，慌忙出城迎接。 “你是巡检尤大人？” “正是下官。敢问将军是江宁来的？” “我部江南东路北伐军统帅潭州王帐下先锋，贼兵将至，即刻起寿春由我部接管。” 先锋官也没有废话，直来直去说了身份和来此目的。 “贼兵！贼兵来了？”北地贼兵盘踞，选件尤复当然是知道的。 他让人联络江宁就是想找个依靠。 没想到现在贼兵真的来了。 当然，江宁也来人了。 “唉？不对，潭州王？王爷也来了！” 尤复半天才反应过来，潭州王是统帅亲自来了。 潭州可老远了，人家王爷竟然从江宁来了。 他还以为潭州王统一江南了呢。 “这位将军快快入城。下官马上交接城防。” 巡检以为潭州王一统江南准备北伐了，立刻就倒向了潭州王。 好歹是大乾正统，比北边的贼寇路子正多了。 寿春破破烂烂的，也没什么可交接的。 城内有一共有百姓三千多人，其中民壮只有五百多人。 前锋营一到，这五百民壮便成了力工。 “小心走火！这些东西炸了可是比天雷还响！” “快点搬！午时之前所有虎蹲炮都要上城！” 前锋将军指挥着民壮们搬运，三千前锋则就地休息。 昨天晚上跑了一夜，现在已经快累瘫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歇着，探马立刻就派出去了。 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掌握敌人的动向。 巳时末，探马回来了，东路贼兵距离寿春只有二十多里了。 而且他们行动不慢，今日下午必然到达寿春城下。 “王爷神机妙算，咱们先一步赶来，还有时间布置一下战场。这寿春城就是贼寇的葬身之地了！” 听了汇报，前锋将军脸上露出了笑容。 “来人。马上去通报消息迎接王爷大军。” 前锋先到，后面还有宋同的东路大军。 此时东路军距离寿春城也不过二十来里。 昨天先锋一走，宋同也没耽搁，大军立刻启程，匆忙往寿春干来。 根据马伟的性格，宋同推断，这家伙一定会尽快拿下寿春，然后一路拿安丰、庐州等地，以最快度先占领淮南道北部地区，然后在突袭江宁或者当涂地区。 贼寇在南边没有据点，水网密布的江南，运输也是问题。 徐州过来，寿春就是个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转运粮草、兵员，都要经过此地。 宋同快人一步将寿春占了，堵住了马伟的来路。 寿春城天灾毁伤严重，很难守住，马伟必定全力攻打。 那时机会就来了。 宋同盘算的很好。 如今第一步已经实现，成功先一步拿下了寿春。 下午申时三刻，马伟军中探马回归，带回了寿春被南军占领的消息。 “哼！竟然慢了一步！”马伟冷哼一声皱眉道。 “将军，现在怎么办，还去寿春吗？” 马伟出来的时候，就定下了两套方案，一套是走寿春通过淝水运粮，还有一套是走淮阴，通过泗水运粮。 现在寿春走不通，按理说应该往东去泗水。 站住一个交通要道才好继续下一步动作。 但马伟这人向来激进，让他绕到几百里外的淮阴，还不如强攻城墙都破烂不堪的寿春。 “继续寿春！那破城，他们没那么快修缮出来。咱们七万人的大军，打一个残破的只有两三万人守着的破城难道还要绕路？” “传令全军给我加速前进！今日黄昏之前，务必抵达寿春城外！” 黄昏时分，马伟和潭州王宋同，几乎是同时抵达寿春。 马伟屯兵城北，宋同则将大队人马停在了寿春城东。 寿春城东这块城墙是破损的最严重的，根本就不用任何器械，直接将从倒塌的城墙就能进到城里。 将大队停在这边，对寿春也是一种保护。 “竟然前后脚，这马伟的动作果然很快啊。”宋同那这个望远镜看着贼寇那边的情况。 军容士气上，能看出一些端倪。 这些贼寇虽然急行军，但是战斗力应该是有的。 若是没有火炮，三万复兴军和七万贼寇面对面硬刚估计是五五开。 但是现在…… 寿春城头架了五十门虎蹲炮还有四门加农炮四门连射炮。 城下还有五十门虎蹲炮，六门加农炮，六门连射炮。 这些火炮早上就运过来了。 但是寿春城头就那么大点儿地方，根本布置不下这么多火炮。 于是前锋将军便把一半儿火炮放在城头，留了一半在城下给宋同使用。 宋同到了城东，火炮立刻运了出来架好。 一时间，一百多们火炮对着五百米外的马伟营地。 那马伟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甚至连那些火炮都没有注意到。 探子们也没有发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罗信集团这些贼寇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自大货色。 几乎没有往江南派过探子。 这都五年了，竟然没发现江南有火炮这种东西。 偶尔一两个探子到了江南，看到的也只是江南的繁华和富庶。 对于他们来说。 火炮只是奇技淫巧不值一提，甚至有的探子看到了也没有上报的意思，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火炮是什么。 黄昏时分，马伟派出了前锋来试探。 宋同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楚，那个身穿主将铠甲的人没动，还在大营里。 现在双方只是试探，马伟也没必要亲自出马。 宋同也派了些骑兵上前，两边打了个照面，互射了几箭，喷了喷口水也就各自撤回了。 晚上，马伟大营戒备森严。 他们是攻城方，不得不防备着宋同的夜袭。 马伟和几个心腹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寿春北城的城墙还算有点儿样子，西城和南城也堪堪能用。只有东侧残破的厉害，如今那里又住了重兵。” “咱们要打寿春便只有两条路。第一，拖住他们的主力，全力拿寿春城；第二拖住寿春城，先打城外主力。” “本将的意思是先打城外主力，得一座寿春城不过是多一个中转粮食的要塞，但若将他们的主力消灭，那整个东部战场就是咱们的天下了！” 马伟自以为将战场看的通透，并且打算直接消灭宋同的主力部队。 “我等愿随将军直扑南军主力，消灭南军建功立业！”心腹们纷纷抱拳道。 马伟象征性的问了他们看法，但实际上只是客气客气。 谁要是这个时候提出不同意见，马伟以后一定会给他穿小鞋。 作为马伟的心腹，这些人只会顺着马伟的意思来。 “嗯！好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那咱们明日就发动总攻！” “区区三万人，又要守城，又要阵战，咱们击破他们不在话下！” “将军威武！” 捧了一阵臭脚，马伟又看向角落里的一名将军说道： “赵将军，明日总要有人攻打寿春拖住守军。这个重任就交给将军了！” “是。末将明白。”赵登抱拳道。 他是罗信派到马伟这边监视马伟的。 马伟一向看这人不爽，但始终拿他没办法。 明天要“建功立业”了，破敌这种大功他可不想让给别人，所以干脆把赵登给支走了。 赵登也是无所谓，打哪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是罗信的人，只需要看好马伟不要让他拥兵自重就行。 散会议后，赵登回了自己的营盘，将明天的攻城布置告诉亲信。 身边的几个亲自都有些不满。 “同样是信王的兵，为啥好事儿都是他的！” “咱们虽然负责监视他，但咱们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作战，有难打的咱们还要冲在前头。现在要立功了，却把咱们甩出来了！” 赵登挥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话道：“诸位兄弟无需如此抱怨，信王那里本将自会说明情况。咱们是东路军部将，此次他是东路主帅，咱们只需要听命行事便可！” “将军。那咱们明天从来里进攻？” 赵登沉默半晌才说道：“就北面吧。往东靠近一些。马伟这人有些毛毛躁躁，我看那南军军容整齐，不是好打的样子。若是明天受了挫败，咱们还可以接应一下。” “哼！没咱们功绩还要管他！” “他总归是主帅，不容有失。诸位兄弟，各自散了吧。明日咱们的任务不重，打的就是佯攻，但样子还是要做到的。不要给了他话柄。” “唉！” 众将士散去，各自心事重重，有想争功的，也有不甘的。 另一边，寿春城内，宋同已经入了城。 大军还在城外，具体作战不用他打，指挥作战也有将校官佐。 宋同是尊贵的王爷，况且他的身子骨也不怎么好，当然要住到城里了。 “王爷。明日贼兵必然进攻，只是不知他们会将重点放在寿春还是城外营地。” 宋同这边也在研究明日作战方案。 副统帅是崔强，原来在都昌做百户，后来升任江宁千户。 这次又升副统帅，虽宋同北伐。 “以你看，这马伟会把重点放在那边？”宋同笑着抬头问道。 崔强指了一下寿春地图的旁边说道：“那马伟性格急躁，末将看来，他八成要打城外营地。” “是啊。城外是咱们东路军主力，消灭了东路军，他南下也就没什么阻碍了。”宋同点点头道。 “明天一战关系重大，是咱们东路军的第一战，一定要打出战果。不要被魏南那小子比下去了。”宋同嘴上挂着笑意说道。 对面那七万来人压根就没看在宋同眼里。 宋同现在想的只是如何取得更大的战果。 崔强也颇为轻松，他虽然为人谨慎一些，但是手握利器，明日之战必胜。 如何胜，有多大战果罢了。 “王爷。明日末将全力以赴，争取将东路贼军打残！” “好好好。小崔啊。你办事本王放心。你放手打，本王在城上给你打帮手。” “是。王爷。” 两边的战法都议好了，营地外的夜色格外平静。 双方都没有搞夜袭，这一夜显得格外平静。 清风吹过淡淡的树叶清香，五月末六月初的夜，风清气爽。 …… 五月三十日清晨。 守城城北，响起了连绵的号角声。 贼兵们发动进攻了。 黎明时，探马就发现了贼兵开动。 崔强也立刻出了寿春城，进驻城外大营。 大营复兴军立刻动了起来。 贼兵的影子还没看到，复兴军们已经准备好了。 甚至火折子都已经对准了火炮的火捻。 就等着贼兵来送死了。 天色刚有些蒙蒙亮，贼营大门开了，先后冲出了三千步兵和几百骑兵。 这一批是赵登的人，负责佯攻寿春，拖住城中守军。 紧随其后的是马伟的主力，三千骑兵一万前锋步军。 之后是中军大阵，五万余人。 正常情况，主帅一定要在中军大阵之内。 但是马伟这家伙自大狂妄，自以为自己武功不错，竟然跑到了前锋营要冲阵。 “兄弟们，跟老子冲过去，砍翻这些南军，以后江南就是咱们的了！” “冲！砍翻南军，占领江南！” 战鼓声声，贼寇们士气高昂的发动了进攻。 寿春城头，接着朝霞，宋同正在看着场中的形势。 城下那些呜呜渣渣的贼兵，一看就是佯攻。 他们的眼光都没看城头，全都在瞧着东边的驻军大营。 宋同也懒得理那些佯攻的贼兵，随便放了几箭，便也把目光看向了东边。 “传令，将东城墙的火炮炮口调整到东北方向，随时准备火力支援！” “是王爷！” 其实东边城头的火炮昨天晚上就连夜做了调整，炮口都对着东北方，就等这贼寇来袭跟他们来个两面夹击。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贼兵动了，骑兵与步兵的组合蜂拥而来。 贼兵越来越近，列阵的复兴军战士不慌不忙。 战马奔腾，很快就到了五十米。 这么近的距离，数千骑兵的压迫感是极强的。 冲在骑兵队伍中间靠前的马伟手里托着长刀，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南军的败亡。 “冲！消灭南军放抢三天！”马伟大喝一声，将长刀举起。 “冲冲冲！” 贼寇们越发兴奋。 “嗯？那是什么？拒鹿角？” 终于，到了此时，马伟才看到那些南军最前面摆了一排黑筒子。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拒鹿角之类的防御器具。 拒鹿角对骑兵的防御能力是不错的。 但骑兵数量一旦上来，拒鹿角也就没用了。 南军的“拒鹿角”就这么一排，根本挡不住他们的铁蹄。 马伟正疑惑为啥子放了一排“拒鹿角”时，那些南军竟然将火把伸向了“拒鹿角”。 这一瞬间，马伟感觉有些不对。 对面太镇定了，面对骑兵冲锋，步兵竟然不为所动！ 还不及多想，他便看见了那些“拒鹿角”发出了耀眼的火光。 “砰砰砰！” 一连串的响声响起。 马伟暗道一声不好，便要翻身躲在马侧。 他的骑术不错，多次凭借这个本领躲避箭雨攻击。 “噗！” “啊！” 马伟引以为傲的骑术失效了。 一声闷响过后，巨大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身边的护卫看过来时，马伟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了！ 紧接着，一连串的闷响袭来，无数骑士直接扑倒在地。 无论马匹还是身躯，没有什么能抵挡火炮炮弹的。 五六十门火炮，仅仅一轮就将贼兵前军轰下去一大片。 原本兴奋冲锋的贼兵，已经变得惊慌失措。 但现在距离南军只有二十米了，向后退都难了。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响声，这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但是不耽误骑兵扑街。 是火枪的发射。 一轮散弹之后，漏网之鱼被火枪尽数收割。 紧接着便是连串的火枪射击和间或的火炮轰炸。 强力输出一波接着一波。 火枪轮换射击，填补了火炮的射击间隙，掩护了火炮装药上膛。 从而形成了不间断的输出。 就这么打了三四轮，贼兵们终于调转了马头。 他们开始逃窜了。 寿春城这边，负责佯攻的赵登已经傻眼了。 做梦也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快，甚至连马伟都直接死在了那里。 木然的看了看那些黑疙瘩。 突然，马伟已经，猛地转头看到了城头上也摆着一大排黑疙瘩！ “撤！快撤！”赵登顾不得那么多，翻身上马慌张逃窜。 城头上的火炮也开火了，不过只有一半对着赵登，东边那一半对着的是马伟那边。 赵登他们助攻的就是东半边城墙。 西边的火炮因为角度问题，不容易意轰到他们。 命大的赵登竟然从寿春城墙下面逃过一劫。 “贼兵溃败，乘胜追击！” 贼兵前锋被一波击溃，崔强了发动追击。 另一头，贼兵的大队中军看到骑兵这么快就败了，那黑疙瘩又响又猛，根本无法匹敌。 而且他们的统帅马伟此时多半是跪了，士兵们哪还有胆量向前。 根本不用人吩咐，直接掉头就跑。 一个人是逃跑，一百个人叫败逃。 一万以上的逃跑，那就成了溃逃。 人太多了，逃跑起来争先恐后。 跑的快的嫌前面的人太慢，甚至直接一刀砍翻了前人！ 前面的人扑街，尸首成了障碍，后面的人不注意，又被绊倒。 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 “砰砰砰！” 又是一阵枪响，贼兵们闻声丧胆。 “南军追来了！快逃啊！” 刚才还气势如虹的七万人，被两万多复兴军追着一路逃窜。 复兴军体力好的很，一边追一边打，十里的追击战，活捉了一万多人！ 到部队撤回营地时，路上又捡了一些缴械投降的。 崔强这边统计完数据一看，一万三千六。 第三百六十八章 狗头军师的对策 111“哈哈！好！打的非常漂亮！” “咱们这一场能把魏南那小子比下去了哈哈！爽！” 七叔宋同开怀大笑，谭州之战后，宋同一直没有参加过正经的战斗。 这次可以作为主帅北伐，开局就是一场决定性大战，怎能不高兴。 这一战俘虏歼敌人数虽然不如西路军。 但是一战当场炮毙贼军东路统帅马伟！ 导致东路贼军无人领导，彻底乱了套。 这就是一件大功，大功劳！ “来人！拿纸笔来，本王亲自给阿扬写捷报！” …… 赵登夺了匹马一路疯逃，头都不敢回一下。 生怕火炮给他打开花了。 马伟就是在他眼前开花的。 那家伙！ 那个惨啊！ 细碎细碎的！ 奔逃了好一阵，终于看到一座小城。 是下蔡，算是罗信势力经营的最南边的小城。 此时已经有不少腿脚快的溃兵到了下蔡。 南边的城门大开，大家伙都在往里挤。 “闪开！都他娘的闪开！” 赵登策马狂奔，撞翻了好些个人才到了城门口。 也不管那些小兵，自己一头扎进城里。 “关门！速速关城门！”赵登慌忙大呼。 溃兵们才想起来要关门。 一时间有的要关门，有的要进城。 折腾了好一阵总算把门关上了。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赵登总算安心了不少。 之后又有不少溃兵陆陆续续回到下蔡。 不过南门是不让走了。 要走北门，还得又熟人引荐才能入城。 晚上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出发时七万多，回来的只有两万零点！ 除了被复兴军俘的，大多是直接跑散做了逃兵。 今天的战斗那些士兵看的清楚，黑筒子威力惊人，根本不是肉身能阻挡的。 让他们再回去给罗信打仗，那不是还要对抗黑筒子。 逃兵们说啥也不肯干了。 放抢虽然好，但也得有命抢啊！ “将军！现在怎么办？咱们这点儿人根本守不住下蔡，这城太小了，城防也是临时补起来的，根本守不住！” “况且末将觉得他们那东西太厉害了，这薄薄的城墙都未必扛得住！要不……咱们撤吧！” “对！撤，得撤！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好歹退回去整顿士气！” “哼！那个马伟真是该死！若他不死咱们退到汝阴说不定还能有一战之力，现在好了主帅都死了，人心也散了！” 赵登的心腹们凑在一起议论当下时局，大多建议逃跑。 顺道还把过错甩给了马伟那个死鬼。 “等我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你们现在就去点人，做好准备。不管他们走不走，咱们今天必须走，也不去汝阴，咱们直接去找信王！” 赵登和手下的心腹们都活着，去的时候多少人，回来就多少人，竟然一个都不少。 佯攻寿春成了存活率最高的活儿。 现在马伟挂了，他的亲信也没剩几个。 跟着他冲锋陷阵的，大部分都陷进去了没再出来。 赵登的人马成了下蔡城内最大的势力。 “三位兄弟。我打算去与信王汇合，诸位意下如何？” 赵登在城中找到了凑在一起的三个马伟亲信。 这三人有两个是跟着马伟冲过阵的，能活着回来纯属侥幸。 他们现在已经吓破胆了，一路连滚带爬的逃回来，丝毫没有胆气去和江州军作战了。 刚才三个人就合计了，绝对不再和南军作战能躲就躲。 赵登让他们去跟罗信汇合，那不是还得面对黑筒子？ 几人犯了嘀咕，犹犹豫豫的半天，最后一个年长一些的开口道： “赵将军，我等受马伟将军恩惠才有今日。如今马帅死于贼手，我等一定要为他报仇！信王那里，你自去吧，我们会誓死守卫下蔡！” 这人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一些决绝之色，似乎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话。 另外两个也马上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要与南军决一死战。 赵登知道，只要自己一走，这三人绝对不会守着下蔡。 最少也是跑去亳州或者徐州那种大城去猫着。 赵登也不说破，脸上还露出了一些敬佩的神色抱了抱拳道： “诸位将军辛苦了，若能守住颍州，我必会为诸位请功。” “马统领死了，信王那里必须去报之一下。那黑筒子威力虽然不凡，但一定有克制之法，信王必会想出对策破解此物。” “几位将军愿守城池，本将佩服！本将给不了诸位太多支持，但我部军粮会留给三位。” “三位将军多多保重，本将去也！” 赵登说完话，对这三人抱了抱拳，道了声保重，便转身离开。 他说把粮草给这三人，纯粹是为了跑路。 带着一大堆粮草跑路，那是找死行径。 此时西门处已经集合了两三千人，这些是赵登的亲信。 撤退的时候损失了几百人，要不然还能多一些。 “放弃辎重，只留三日口粮！” “开城门，咱们连夜就走！” 赵登一来，部将们都等着呢，赵登立刻吩咐撤退。 一刻都不想等！ 赵登这边刚出城，那仨将领也得到了消息。 “咱们怎么办？撤？” “撤！必须撤！去亳州！不，去徐州！” “行！就去徐州，那里城高墙厚粮草充足，攻守兼备。就算再失利退走也四通八达，哪里都能走！” 几个人就这么商量妥了去处，赵登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仨人就带着城里剩下的一万来人也连夜跑路了。 第二天一早，探马发现了下蔡情况。 崔强听了只是笑笑道：“他们必然会跑，不跑才奇怪。走吧，去跟王爷商量一下后面的仗该怎么打。” 来到城中，宋同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跑了？” “嗯，跑了，一个人也不剩。” 宋同也猜到他们会跑。 “他们这一战吓破了胆，短时间内不会再敢与我们正面对敌。现在要防着他们搞偷袭破坏了。”宋同对整体局势的分析如此。 “王爷说的在理，咱们一路攻城拔寨推过去，占领的城镇要防守，需要不少人了。” 崔强略有些担心道。 宋同点点头道：“阿扬那我已经送了书信，应该会派人来接地方的事情。” 各路都在推进，新收复的地盘需要有人管理。 六月二号，东路捷报到了江州。 宋扬正在溜孩子，听了捷报乐的把孩子抱起来就悠了好几圈。 完事还muamua的亲了几下。 馒头一脸嫌弃，拼命想擦脸，奈何胳膊不够长。 最后一生气直接扯着脖子哇哇叫了起来。 “儿砸！咱们又打胜了一场！你说该不该庆祝！” 馒头：“哇哇哇！” “嗯！对就该庆祝，哈哈！” 馒头：“&$￥*^％” “王爷。战胜是喜事，您赶快去衙门吧，老方他们肯定等您呢。” “对对对。馒头给你，本王去忙！” 馒头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魔爪，回到童倩怀里就哇哇的控诉老爸的罪行…… 宋扬到了衙门，方哲正去找他。 “发通报全军嘉奖！”宋扬一来就笑道。 战胜了不说，还阵毙敌军主帅。 如此一来东路贼兵便是彻底败了，只需一城一地的推过去即可。 嘉奖信上午发出去，下午七叔又来了一封信。 要人。 宋扬一看，才拍脑门想起来，地方大了，需要的管理人员也多了。 江州是有一些储备人才的，可是要接收整个中原还不够。 “江州储备人员先往北地派一些过去，先把眼前的这些空缺安排上。” “剩下的……让各地举荐人才去江北，自愿去不要强制。要去的，立刻提升一级。发双倍住房和餐食补助！” 江州的官员是有住房和餐食补助的。 工资待遇不低还有补助。 宋扬打算未来发展高薪养廉路子。 嘉奖令和第一批动员去北地的储备干部一同出发了。 六月五日，储备干部带着嘉奖令到了麻城。 于明看到嘉奖令，立刻感觉脸上臊的慌。 人家东路西路都是大胜，他这中路竟然还没有与敌照面。 这几天淮西地区普降大雨。 那路，根本没个走。 于明压根就没动地方。 甚至还从阴山关往后退了几十里地，跑到水少一些的麻城屯兵。 探马来报找到罗信主力了，也在原地踏步呢。 雨不停下，谁都没办法动弹。 “窝火啊！选个中路主力结果这么久没仗打！气煞我也！”于明放下捷报嘉奖一拍大腿感叹道。 “于头，咱们是天公不作美，这种事王爷是能理解的。你看他都没催咱们。”徐林劝慰道。 徐林这几年做到了千户，原本东边闹倭寇，于明想让他去台州做守备来着。 结果北伐先开始了，便带着一起北上讨贼。 “唉！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何时。太烦心了！这贼老天就来和我作对！” 于明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哩哩啦啦的下着雨，抱怨了一句。 “咔嚓！”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吓了于明一跳。 “咳咳……口误！纯属口误！” 于明缩回屋里嘀咕了一句。 “对了于头。咱们这边收了捷报，那姓罗的贼头不也收了凶讯？这样一来，咱们的火炮可就没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啊！”徐林放下捷报突然说道。 “哼！谁说不是呢！要不然咱们也能打贼兵一个措手不及，兴许贼王都能炮毙了！现在好了天天下雨，贻误战机！这个贼老……咳咳！” …… 于明这边抱怨多雨潮湿的时候，殷城城内，罗信却在庆幸这雨多了些。 从信阳出来，走了好几日才到信阳，他本来打算直接往东南方向突击江州。 结果到处都是烂泥地，突击没突成，还卡在了殷城好几天。 这一卡让他省了一场败兵之战。 西路军兵败溃逃的消息先送到了殷城。 罗信看着信中内容敢觉有些不可思议。 黑筒子，威力强大？ 啥筒子？ 突火枪？ 也不是，长的不一样。 姜巩给罗信的书信里带了一个插图。 图上的就是虎蹲炮的外观。 虽然是天没亮的时候就遭了炮击，但逃兵里总有眼神好见过火炮样子的。 几个逃兵一对，便将火炮的外观画了出来。 姜巩火急火燎的给罗信报了封信去，就怕罗信那边也遭了炮击。 “丞相。这东西你在江州见过吗？”罗信将书信交给赵文斌。 赵文斌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保证没见过！王爷，这东西绝对不是江州之物！”赵文斌信誓旦旦的说道。 “姜巩已经吃了大亏，你说这东西不是江州的？难道是房州的？房州有这种神兵利器，江州能没有？” 罗信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王爷，学生在江州的确没见过此物。而且江州并无什么能工巧匠，按理说搞不出这东西啊。”赵文斌苦着脸道。 “难道真的是房州的东西？那边有能工巧匠？”罗信皱眉道。 “报！” 罗信正烦心呢，外面来了传令兵。 “王爷！赵登将军回来了！” “谁？赵登？这家伙不在马伟那里看着回来干什么！那混账又闹矛盾了？”罗信非常不开心。 他派赵登去监视马伟，马伟是知道的，而且这家伙多次抱怨此事。 罗信以为马伟犯浑把人赶回来了，这种事他能干的出来。 “王爷赵将军是带着人回来的，看着得有两三千。” 报信的只是斥候，看到人就回来了，没有问明情况。 “哼！不识大体，正值大战把人撤出来像什么话！”罗信有心气恼。 正说着话，赵登已经到了府门外了。 快到殷城时，赵登直接脱离队伍快马先回来了。 “王爷！大事不好！马伟将军阵亡了！” 没等罗信问罪，赵登慌忙进来禀报道。 “什么！” 啪啦！ 罗信一惊腾一下站了起来，茶盏都打翻在地。 “你说什么！马伟死了？”罗信大惊失色。 这才几天，姜巩败了马伟死了。 “王爷，马伟将军那天做先锋冲阵，死在阵中了！”赵登陈生说道。 “这个混账！本王早就跟他说过！冲阵！冲阵！早晚死里头！这下好了，真的死了！” “他妈的！他妈的！” 罗信暴跳如雷。 马伟那个冲阵的毛病罗信也说过他好多次。 黑子后来改了，马伟却还是那个吊样。 这一下好了，直接阵亡了！ “王爷。马伟将军死于虎蹲炮之下，死状凄惨四分五裂。那东西威力极强，您可要小心啊！” 罗信发了一阵牢骚，赵登才说起了马伟的死因。 “什么虎蹲炮，那是什么？”罗信一愣。 “嗯？是不是这个！” 一旁没吭声的赵文斌亮出一张信纸是姜巩送来的黑筒子。 “对！就是他！这就是虎蹲炮！” 赵登虽然也是跑路，却从淮南道寿州方向饶了一小圈。 从一些淮南道的百姓口中得知了这东西叫虎蹲炮。 有几个百姓听说过虎蹲炮，毕竟虎蹲炮的历史比加农炮连射炮长久。 “虎蹲炮！” “原来叫虎蹲炮！” 罗信看向赵文斌，赵文斌茫然的摇摇头。 真的没听过，什么虎蹲炮乱七八糟的！ “王爷，卑职亲眼看到了虎蹲炮发威，那东西排成一排，打出的都是铁沙子。一下打倒一大片，无论是人是马，根本抵挡不住攻击！” 赵登开始跟罗信讲起了长寿城外的经历。 虎蹲炮的样子，威力一一诉说。 “竟有如此神兵利器！真是天要亡我啊！” 罗信瘫坐椅上直接泄了气。 “王爷。这虎蹲炮虽然厉害，但万事万物必有相生相克，只要咱们找到这东西的弱点就一定可以打败他！” 看到罗信垂头丧气，赵文斌忙的在一旁打气道。 罗信要是败亡了，赵文斌这种从江州跑出来的想重新投靠宋扬都不行。 所以他最想让罗信打下去。 保住罗信，他就还是丞相。 “相生相克？”罗信来了点儿精神，看向了赵文斌。 “丞相可有破敌妙计？” 罗信盯着赵文斌，似乎再求救命稻草！ 赵文斌为之一滞，怎么克敌？ 他有个屁办法！ 赵文斌眼神闪躲，突然看到了外面稀稀拉拉的小雨，突然灵机一动。 “王爷。咱们如今停在殷城南军也在麻城停了。他们没有攻来是不是也怕雨？” 说到这里，赵文斌眼神一亮，似乎发现了新大陆。 “王爷，他们一定是怕雨！赵登将军不是说那东西要点火才能用？下着雨他们就点不着火！” “而且那东西看着就很笨重，道路泥泞跟本就动不了。咱们就冒雨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赵文斌自己把自己说的茅塞顿开，不光能想出雨天奇袭，甚至还能举一反三了。 就听他兴高采烈的继续说道： “而且那东西要到五十步才能发射，一定是打的不远。只要咱们用长弓或者发石车远程压制住他们，一定可以一战胜之！” 赵文斌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想出了“克制”火炮的方法。 罗信听了赵文斌所说，也活泛了起来。 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又有精神了。 “丞相妙计！那虎蹲炮一定是怕水的！一定是！” “召集众将，商讨奔袭南郡之策！” 罗信一拍桌子，再次燃起了雄心壮志。 赵文斌也颇为沾沾自喜。 老子不仅能治过，还能出谋划策。 也就是这个时空没有卧龙凤雏这两号人物。 不然赵文斌非得自号小卧龙小凤雏不可…… 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下，赵文斌这集卧龙凤雏于一身的大手子。 绝对可以让罗信躺平了。 躺的很安详！ 第三百六十九章 前敌调度部 “王爷，咱们的粮草不多了。运粮的队伍还没到，也不知道还要几天。” 六月初，宋同带着大部队进驻下蔡，得到的依旧是个破破烂烂的城。 赵登走的时候留下了不少粮食。 那三个贼寇撤走的时候，也没带多少粮食。 不过他们也没好心到留给宋同。 临走的时候一把大火给少了个干净。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都没能阻止火势，火势从粮库蔓延到周围的民房，很多百姓家里都遭了殃。 宋同等人到了，光灭火就两三天。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下蔡，还没继续北上，便又遭遇了连日的大雨。 队伍困在下蔡，只能空耗着粮草。 耗了七八日，带出来的粮草就差不多了。 出来的时候带了大半个月的粮草，结果全让下雨天耗在路上了。 “给老方那里去信催一下吧，总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 宋同也没啥好办法，只能催促。 西头的河南道，魏南带兵进取鲁山。 与淮南东道不同，这边天气晴好非常适合行军打仗。 魏南打了一场胜仗之后，便兵出鲁阳关，直取鲁山城。 大军到了鲁山，只是开了几炮，姜巩便从北门撤了。 丝毫阻挡都没遇到。 这几天姜巩一直在琢磨破解火炮的方法。 可是琢磨来琢磨去，方法没找到魏南已经来了。 为了减少损失，姜巩只能撤退。 走的坚决果断，他和马伟完全不是一路人。 战略层面上讲，姜巩比马伟那种莽夫强多了。 姜巩撤了，结果停不下来了。 撤了鲁山撤龙兴，才十来天时间，一直撤到了汝州。 再撤可就是洛阳府了。 姜巩左思右想打算在汝州府城死守一波试试。 罗信集团的老巢虽然在信阳，但是洛阳、汝州等大城也是他们重点经营的地盘。 这些日子手下将士们的心里工作做的还不错，加上汝州城高墙厚，姜巩打算抗一下。 给罗信的急报早就送出去了，他在等罗信那边给他回信。 姜巩觉得罗信能给他想出克制火炮的办法。 他这边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等着魏南的人来攻。 结果等了三日魏南的人也没来。 拍了探马出去一查，南军主力还在龙兴郏城一线。 姜巩立刻松了口气，耐着性子等着罗信给他的回信。 魏南这边不是不想进攻，实在是缺粮了。 魏南带的粮食也不算太多。 但他离着房州大本营更近运粮方便。 现在缺粮，只是因为推进的速度太快了。 而且收复庐山、龙兴、郏城等地，看到满城饥饿的百姓，魏南又拿出了一些粮食给百姓们。 这么一搞，能有余粮就怪了。 后头乔景龙也是火急火燎的往前线运粮，只不过山南东道往河南道的路不是很好，运粮速度比较慢。 魏南这边的进攻速度只能放缓一些。 东边催粮的信送到江州，宋扬和方哲正在研究各地战报。 魏南那边收复几座小成，也是不错的战绩。 看到催粮的信，方哲挠挠头道：“唉。没想到他们推进推的这么快。后勤跑腿哪跟得上他们的推进速度。搞得现在没了粮草。” “那什么时候能给七叔他们送到？” “按照原计划，最多三四天吧。” “那还好，不必回信了，粮食可能比信还先到。” 队伍推进有些快了，再加上天天下雨，路难走，这送粮的事儿也怪不到方哲头上。 “七叔还说了一件事，马伟一队溃兵逃到了于明的地方。因为没有和于明打招呼，双方的探马出现了真空地带，追击的战士们临到头没了探马结果追丢了。” 宋扬拿起另一封信。 除了催粮宋同还另外送了一封信过来，里面是一些琐事，有战斗经过，有收编诸事。 其中提及了一个关于东西两路大军沟通的问题。 “唉……前路三军缺一个统一的调度，下官这里事情本就有些多。再管前线，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方哲略有些自责。 他是个老成稳重的人，能力虽然有，但统管调度不是他的强项。 掌管江州诸事已经耗费了不少心神。再管调度便有些力不从心。 宋扬摆摆手道：“此事与你无关，咱们在江州始终是远了。消息送来送去要好几天时间。一来一回就耽搁了最佳时机。如果交通方便点儿，沟通也就快了。” 宋扬现在越发希望通火车了。 “陈福那边不是已经从大冶过江了，他们现在往麻城修建铁路已经动工了。就是也不知道战争结束前能不能用上。” 从交通想到铁路，宋扬颇为期待的说。 但实际上这个任务是很难完成的。 淮南道的地势太低，很多地方都是去年前年的泄洪区。 从这些地方经过，就得修更高的防水垫层和排水涵管。 活多了技术上的要求也更高。 陈福选择从大冶对面开始修，也是为了方便材料运输。 “王爷。按照现在的速度，恐怕陈福那边刚开始咱们就恢复中原了。”方哲笑道。 东西二路速度实在太快了，方哲说的不是玩笑话。 “那也好啊。天下太平了，搞搞基建搞搞发展也是不错的。” “打吧。赶紧把江北收复，还有西南那些蛮族要处理。大乾的土地一寸也不能丢。时候到了是该拿回来的时候了。” 宋扬靠在椅上悠闲的说道。 虽然说的轻松，言语却强而有力。 “对了，老于那边怎么样了。屯兵麻城有一段日子了，粮草可还供应的上？” 东西二路捷报频传，吸引了宋扬的目光。 聊了半天宋扬可算想起还有个中路主力。 “粮草早就发过去了，他们那里粮草应该是充足的很。” “嘶……东边西边都缺粮，中间粮食多得很。分布不均匀啊。”宋扬琢磨了一下说道。 “王爷，东西路进展太快，而且他们书信要先到江宁房州在来江州，路途也远了些。” “嗯……看来还是咱们临战之前考虑不周了。这样吧，那就搞个前敌调度部。专门负责中转调度、统一协调、情报传送之类的事情。” “调度部暂时放在江北军营，这样北地消息就可以不用过江了。以后随着战事深入，调度部随着大军推进，跟着大军往前走。” 宋扬提出了一个建议道。 方哲一听，略一思索便重重点头。 “是个好法子，王爷深谋远虑。如此一来调度部专门负责战争诸事，专人专管，比现在咱们各自担着兼职好很多。” 宋扬看看方哲道：“这主官你可能做？” “江州这边的事情太多。下官是无暇分身了。”方哲摇摇头道。 这方面本就不是他擅长的，自然不会站出来挑大梁。 “可有合适人选？”宋扬又问。 方哲摇摇头，一时没想到合适人选。 宋扬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让高老太师做总参谋长吧。” 宋扬手下这些人，包括宋扬，都没有管理过太大型的政务或战争。 说起统筹全局方面的能力，大家比老太师高良平还是差了些。 “老太师……他最近身体不适，恐怕不太方便吧。”方哲有些担心。 老太师病刚刚有了气色，突然给他个大活，怕老头子扛不住。 “老太师咋了？” 宋扬和方哲正说着话，马成来了。 马成现在是天天忙着发粮发军备，每天都有几十船粮食发往前线。 今天刚发走了一批粮食，他回衙门和公孙奇商量巡逻的事儿。 谈好了事情，公孙奇出去巡江了。 马成暂时没事，便过来看看宋扬这边有没有啥事儿吩咐。 方哲把准备成立前敌调度部的事儿和马成一说。 马成想了想道：“王爷，好像真有个人合适。” “哦？谁。”宋扬和方哲同时询问。 “大胡子！”马成说出一个名字或者说代号。 “呃！把他给忘了，这家伙不错！就他了。” 宋扬一愣，随即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所谓的大胡子就是都昌县令刘怀仁。 这家伙粗中有细，大局观很好。 都昌在他的治理下算是发展的最好的县了。 马成提了这位，宋扬当即拍板，就用大胡子刘怀仁做总调度。 打仗的事儿归三路统帅管，打仗以外所有后勤事宜全归调度部管理。 并且还负责整个战场的情报递送，消息传达工作。 “马上找他来吧。” 人选方面大家都没有异议，宋扬立刻派人去找。 找人的使者前脚刚走，宋扬琢磨一下，又给刘怀仁加了个安抚重整收复地区的工作。 之前说的那些后备干部也都归了刘大胡子管。 由他负责统一安排后备干部们的去向。 第二天下午，刘大胡子就到了。 都昌到壶口渡的路修好了，快马加鞭一天就到壶口渡 宋扬立刻见了刘怀仁。 一说让他做前敌总指挥，刘怀仁顿时有些为难。 他虽然颇有大局观，也有些能力，但也是缺乏经验。 “经验方面你可以放心，让老太师做总参谋长。你俩搭班子干活。” 这样一来刘怀仁便不再多说，有老太师这么个大手子指导，还有啥不敢做的。 刘怀仁便欣然接受了这个工作。 只是可怜老太师刚病愈歇了没几天，又被征召去了江北…… 谁让老太师是咱大乾国之栋梁呢…… 第三百七十章 于明的气恼 六月十日，依旧小雨连绵。 一大早的殷城的贼兵开始大规模调动了。 探子根本不需要特意刺探也知道贼兵是准备南下阴山关了。 天上下着雨，贼兵们根本就不想冒雨出击。 但是上头的人强制让他们南下，不抱怨才怪。 虽然罗信三令五申要保守秘密，但是这些贼兵们恨不得见一个人就抱怨一次。 哪还有什么秘密能守得住。 消息送到于明手里，于明皱眉思索了一阵才几位将领说道： “贼兵突然冒雨南下，可能是粮草告急，等不及了。” 于明也没想到罗信是因为想到了“克制”火炮的办法，所以才冒雨出击。 “既然他们来了，那咱们正好省些力气，不用冒着雨踩着泥泞往前走。以逸待劳胜券在握。” 这仗没什么可布置的，大军直接移动到阴山关，这关口虽然破烂不堪，但地形地势尚在。 营寨往这一扎，大队贼兵肯定是没办法悄然南下的。 于明虽然回军麻城，但是阴山关可没丢，反而还一直让人是弄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不说防守吧，最起码能住人了。 之前那一片废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六月十三日，晴。 罗信大军距离阴山关只有十里。 于明一收到消息，立刻让火炮营准备好迎敌。 今日天气终于少见的放晴了，于明推断，贼兵一定会乘机来攻。 东西二路都用火炮建功立业了，于明已经巴望着早点来了。 正午时分，于明披挂整齐，于阴山关前部下军阵。 “咱们就在关下等着，今日放晴，他们必然来攻。” 于明表情有些激动。 “要是能炮毙了贼头罗信，那咱们可就是首功了！嘿嘿！” 于明已经幻想着自己立下大功，受到宋扬表扬嘉奖的画面。 “将军。已经正午了，贼兵为何还不来啊？”崔山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崔山崔强兄弟俩一个跟着宋同走东路，一个跟着于明走中路。 早上就开始布阵，巳时初刻就摆好阵型了，结果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敌军。 “这些家伙想让咱们在烈日下暴晒，消磨咱们的锐气。哼！想法不错，只不过他碰上了咱们复兴军！三伏天站个军姿都有一个时辰，别说现在这天还不算热呢！” 于明对于这些小伎俩有些不屑。 “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要不出击？”崔强建议道。 “出击……算了，前面那段路泥泞不堪，虎蹲炮倒是能抬过去，加农炮和连射炮拉过去可得费点儿功夫，万一他们趁乱进攻，咱们也是个手忙脚乱。守着吧，反正已经这个时候了，不差再多等一会儿，他们总要来的嘛！” 于明摇摇头否定了进攻的建议。 崔强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招呼众将士耐心等着。 午后的阳光越发强烈，战士们盯着炎热守在阵中，虽然不限制姿势，甚至可以座下，但在这晒着也难受。 于明也很无语，看了看时辰，都快申时了，贼兵依旧没有动作。 探马车轮般的派了出去，得到的结果就一个，人家罗信扎营了！ 一开始于明还以为罗信摆的是疑兵，想让自己松懈。 可是刚才新到的探马表示，人家贼兵已经在埋锅造饭了，动作快的那些个，大米都扔锅里了…… “我日尼玛！这些贼兵在搞什么！”于明气的破口大骂。 老子摆好阵等你，结果你特么的炮那吃吃喝喝去了。 耍人呢？ 于明骂骂咧咧的好一阵才把头盔一摘：“收兵回营！奶奶的！真他妈丧！” 复兴军们白折腾一趟，人人都有怨言，都说等到贼兵真来了，干脆不要俘虏都炮毙了这些家伙算了…… 回到中军大帐，于明左右想着都气。 “要不咱们打过去吧！”这次是于明提议出击了。 “于头啊。前头那路的确不好走，抬着虎蹲炮走的也不快，现在还真不是进攻好时候。” 崔强成了劝阻那个。 下午他也等的急了，亲自跑去探查了一下。 也亲眼见识了这段路有多破。 陷脚都算轻的。 马从这过都得淌着泥走。 “哼！真是烦啊！”于明重重的哼了一声。 “于头不必如此，刚才军需官看了天象，说是这三五天都是晴天。如今日这般大太阳，不需两日，那路就能走了。到时候他们再不来，咱们就过去！”崔强劝慰道。 军需官不光管物资，还负责看天象。 这个时代，肉眼观天，不说多准，看个大概没问题。 都是经验之谈。 听了崔强的话，于明才舒心了不少。 之后的两天，于明每日都会对贼兵骂骂咧咧。 “他们是不是闲的，前几天冒雨跑过来，现在晴天了又不来进攻！” “难道是专门为了淋雨出来的？要洗的免费的澡吗？” “有病！脑子有病！” 又是一天空等，于明骂骂咧咧的在中军大帐徘徊。 “于头，不用气恼了，刚才我去看了道路，明天就能走了！” 崔强掀帘入帐，略有些兴奋的说道。 “明天能走？哈哈！好好好！明天咱们大军北上，给他们一个好看的！”于明拍着大腿激动的说道。 终于有仗打了。 第二天一早，于明迫不及待整顿军马，辰时不到，大军便踩着朝霞北上了。 才出了阴山关，探马就发现了罗信军的探子。 这种事情也没法隐瞒，况且贼兵探子也有不少。 这几天大规模作战没有，两边的探马已经交手过好几次了。 不得不说，贼兵的探子身手还是不错的。 这几日有四五个复兴军因此受伤。 虽然没有人命，但也能看出他们单打独斗的手段不错。 于明也没让人管那些探子，反正也只能驱赶，人家骑着马呢，不好抓。 大军稳稳的向前推。 十里地一个时辰不到就走到了，远远的看到贼兵营地，于明有些疑惑。 那营地……怎么看起来像个……空的？ 越走越近，越近看的越清楚，那特么好像真是空的营地。 于明忙的看了看崔强，这小子也是一脸疑惑。 俩人对视一眼。 “你确定这里是贼兵营地？”于明质疑道。 “确定啊！昨天我亲眼看了，就是这啊！”崔强摸着脑袋说道。 没一会儿，探马回来了。 “将军，贼兵一个时辰前撤了！” “啥？撤了！我靠！” 第三百七十一章 雨中的袭击 于明暴跳如雷，贼兵气势汹汹的来了。 不进攻不骚扰，耗了几天自己要进攻，他们竟然跑路了。 “追！给我追！追上他们！打死他们！” 于明扯着脖子高喊，都喊破音了…… 大部队一阵狂追，追了好几十里，硬是没追上人家。 不得不说，贼兵跑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于明也没有放弃，就吊在后头死命的跟着。 跟了一天，贼兵到了殷城。 于明以为他们会据城而守，殷城的城防系统是修缮过的，而且还算比较完善。 可没成想，人家贼兵到了殷城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招呼着城里的守军马上就跑了。 这家伙把于明气的直跳脚。 又追了一天，于明也泄了气，只好带着大队调头回了殷城。 “于头，好歹得了一座小城。”崔强看着生闷气的于明说道。 “你说他们到底想干啥？”于明人已经麻了，根本搞不懂贼兵的路数。 打也不打，守又不守，难道就是为了来玩一圈？ 对这个问题，崔强也只能摇头以对。 之后的两天，探马来报，贼兵退到了光州府城定城。 于明觉得，这回他们一定不能再退了，不然就退回河南道了。 于明正打算第二天挥军北上和罗信决战，结果当天黄昏就下了雨，而且还不小。 “我尼玛！又下雨！”于明要崩溃了。 “要不冒雨出征吧！”于明要忍不住了。 “于头，镇定！镇定啊！雨天出征虽然不耽误火器使用，但道路难行，大军行动多有不便。”崔强立刻劝说道。 江州的火器基本做到了可以防雨的地步。 火炮的火门上做了防雨罩，再加上添加了汽油柴油的引火棒，不遇到暴雨根本不影响使用。 火枪则是燧发的，枪头不朝天就没事儿。 当然，雨天的射程和准头还是会受影响的，所以复兴军一般不会选择雨天作战。 于明垮着脸坐在那直叹息。 “让军需官看看天，啥时候能晴天。唉！”半晌后，于明才开口说道。 崔强点点头便出去问了。 一会儿功夫，崔强就回来了，还把军需官给带过来了。 军需官老周是个五十岁的中年，一脸的风霜，以前就是个老农。 因为上过几年私塾，认识点儿字，天灾以后便招进了衙门做小吏。 后来上司发现他会看天象，便推举他做了军需官。 “老周啊。这雨要下多久？” “回将军。这雨恐怕最少要两天。”今天雨一下来，老周就琢磨半天眼睛云图了。 “唉！又是两天！”于明叹息一声。 “将军。这雨虽然就两天，但是……后面一段日子，天气应该都不算好。今年雨水还是多了些。” 老周再次让于明失落。 “行吧。你先下去吧。”于明摆摆手。 “强子啊。等这阵雨小了，咱们就北上吧，总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老周走了，于明对崔强说到。 “这……若要雨天行军，还需做好周密部署，每日行军不能超过二十里。”崔强想了想才说道。 若是平日行军，每日最少四十里。 急行军则要走五十里以上。 若是轻装奔袭，便要超过六十里了。 这雨天，各种信息传递都不方便，辎重运送也受限，所以前进速度也必须放慢。 “行吧。叫大伙来，商量一下后……” “报！” 于明话还没说话，外面传来一声高喊。 护卫们带着人进来，是派出去的探马。 “将军！贼军出定城南下了！” “嗯？” 于明和崔强对视一眼，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唉？不对啊！这些贼子是晴天就后退，雨天就进攻啊？”于明反应过来了。 “对啊！是这个意思！”崔强也明白了。 “为何会如此反常？”于明皱眉坐在那里。 “火炮！他们一定以为火炮雨天无法使用！”于明突然占了起来，一下想到了问题关键。 正常人指挥战斗没有这么操作的，雨天行军，于进攻方不利，对防守方却有利。 贼兵抛弃己方优势选择雨天行军，一定是以为雨天火炮用不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哈哈！哈哈哈！”于明突然大笑起来。 崔强也跟着笑。 俩人笑了好一阵才停下。 “这些贼兵真是没脑子！真以为咱们的火炮怕水呢！” “既然他们想雨天作战，那咱们就让他们见识见识雨天火炮的威力！” “传令！整军备战！火炮营检视火炮！火门防雨给我仔细检查，不要搞得漏水了让贼兵看笑话！” 于明一排桌子，发号施令。 崔强领命离开，于明开始兴奋的搓着手。 终于要开打了，这家伙，比人东西二路慢了大半个月。 魏南都开始围困汝州了，宋同那边也拿了临涣、永城等地。 这回终于轮到他了。 六月二十，贼兵先头部队一万人来到了殷城城外。 冒着雨，贼兵不断在城外叫嚣。 先头部队没带工程器械，只打算骚扰一下殷城。 于明听了报告一摆手道：“不搭理他们！等大鱼！” 那先头部队只要靠近城墙，便是一阵箭雨，他们只能在外面叫嚣。 第二日，贼兵大队到了，罗信亲自压阵，坐镇五里之外。 这家伙也是卫军出身，行军打仗一向谨慎。 虽然找到了“克制”火炮的方法，他也不敢把营地摆的里南军太近。 “明天你带朱雀营去试探一下，注意躲开他们的黑筒子。” 落下营地，罗信招来了张垒，吩咐他明天去探探复兴军的实力。 张垒点点头道：“末将一定小心谨慎，争取将那黑筒子的虚实探出来。” 罗信很满意，张垒办事一向最稳妥。 他手下四大将军，黑子和马伟来人就是莽夫一类的。 张垒和姜巩则是颇有些头脑。 第二天，张垒带着两万朱雀营朝殷城来了。 到了城下，张垒也没敢靠近，离着得有二三百米朝城头望来。 张垒看到城头的一排虎蹲炮，炮口正对着自己这边呢。 “将军，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打一下试试？”身边的亲信问道。 “让登城营冲一下，如果炮响了咱们就撤退！”张垒略微一向便吩咐道。 亲自离开，很快登城营的一千勇士便准备好了一些攻城器械，准备充一次城了。 登城营的将士们根本不知道黑筒子的事情。 他们被指挥着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折腾了好几天，现在已经颇有怨言了。 今日终于让打了，虽然冒着雨，但大家也都憋着劲儿呢。 “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登城不死者官升三<>级！” 登城营守将做了简短的动员，便将令旗一挥，登城营开始朝殷城逼近 城墙上，于明和一众将领都在，而且人手一把望远镜。 贼兵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老大，怎么打？就这点儿人，明显是来试探的。”有人询问。 于明想了想道：“不用火炮，这点儿人上不了城，弓箭加石头就够了。” 崔强拿着望远镜盯了张垒好一阵了。 “于头，要我说咱们直接用火炮！那个将领也不过三百来米，加农炮安排上十门齐发绝对能打到他！！” 于明却摆摆手道：“不行，三百米还是远了点，万一打不死还浪费了一次机会。不如更多的歼灭一些他们的有生力量。这一万人看起来不错，应该是贼兵主力的一部分。” 于明考虑的是打个小boss还是打一堆小怪的问题。 从性价比上考虑，一堆小怪的经验值还是高于一个小boss的。 如果来的人是罗信。 于明肯定要拼一下，来的是张垒，这个就要衡量一下了。 复兴军这边抓的贼兵俘虏多的是。 随便找一个，拿着望远镜一看就能认出来是谁。 既然不是罗信，也就没必要赌命中率。 登城营的贼兵越来越近，边看只有一千人，但殷城本就不算大，从一个方向冲过来，看起来还是不少的。 雨还在下，比刚才似乎还大了点儿。 贼兵们却盯着雨点儿冲了过来。 云梯搭上城头，战斗正式打响。 “弓箭标枪给我死命的招呼！” 崔强作为守城指挥，披着蓑衣在城头穿梭。 复兴军战士们不断的将箭矢标枪倾斜下去。 有那攀爬云梯的，直接用长枪戳下去。 梯子上没人了，再用斧子将云梯拖钩斩断。 复兴军战士们配合的有条不紊。 虽然装备了热武器，但冷兵器作战也是必须的训练项目。 训练强度上，复兴军比贼兵要强的多。 这也证实了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在复兴军的坚守下，贼兵始终没有登上城头。 甚至连临时堆起来的城墙缺口也没冲的上来。 殷城的城墙也是千疮百孔，罗信之前经营的时候修复了一些。 不过都是临时堆的，打硬仗未必受得住。 面对这一千人的小队，加上复兴军的精锐，轻松抗的下来。 登城营损失了二百多人之后，终于退了下去。 后面观战的张垒却松了口气，一个多时辰的战斗，没有看到一点儿火星。 “看来那些黑筒子真的怕雨水啊！” “走！咱们回去跟信王说这个好消息！” 第三百七十二章 枪炮齐发 张垒回到大营，罗信已经等的十分焦急了，路上派了好几波探子过去。 虽然张垒说没看到火器使用，但没看到张垒，罗信始终不放心。 “王爷。末将回来了。” “如何！快说说！” 张垒一回来，罗信便拉着他问道。 “王爷。打了快两个时辰，没看到那黑筒子使用。” 张垒如是说道。 “这么说真的怕雨？”罗信有些兴奋。 “不敢完全肯定，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没用。” 到了这时候，张垒的稳健便体现出来了。 这要是马伟，绝对排着胸脯保证虎蹲炮怕雨。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也有很大可能那东西真的怕雨水。” “这样吧，明天大军出击，打一下试试！若真的怕雨水，便拿了殷城，若那东西还能用……” 说道这里，罗信看看赵文斌，赵文斌只好迎着头皮道：“若不怕雨水，也定会怕别的，万事皆有相克之理，只要找到克制之法，便能一鼓作气！” “况且没有那东西远距离使用的记录，说不定只是个近战的玩意。” 罗信点点头，也是认同赵文斌的说法。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大军攻一把殷城便知道他们的实力！” …… 第二天，贼兵主力十万大军缓缓南下直逼殷城。 此时的殷城里，于明等将领已经收到了消息。 “终于来了！这一战可是等了好久了！”于明全掌相击道。 “是啊！他们肯动了，那贼王说不定会现身呢！”崔强也有些兴奋。 要是炮毙了贼王，那这功劳可就大了。 城里才三万多复兴军，算上民壮拢共五万多。 人家十万贼兵都没算民夫。 以少打多守城这几位还兴奋的要命。 辰时初刻，贼兵准时到达殷城北境。 于明调整好加农炮炮口了，只要罗信现身，立刻轰他。 “呜呜呜~” 贼兵进攻了，两个营，四万兵力，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了进攻。 殷城的复兴军们则顽强的开始了防守之战。 一些重点的，坍塌后补起来的城墙缺口成了贼寇重要进攻点。 复兴军战士们则用长枪盾牌将贼兵牢牢挡在外面。 “他妈的！这贼头也太惜命了，躲那么老远！” 战斗打了半个时辰了，城下贼兵死了好几百了，贼头罗信却始终没有靠前。 拿着望远镜估算了一下，罗信现在的位置距离城头最少两千米。 这已经是加农炮的最大射程之外了。 打算直接炮毙贼王的念头只能就此作罢。 另一头，因为谨慎，躲过炮毙风险的罗信，此时已经非常开心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四面合围的殷城岌岌可危。 就算这样，也没见黑筒子使用。 罗信已经基本相信了黑筒子怕雨水的说法。 “丞相神机妙算啊！一语道破那虎蹲炮的奥秘！” “如今咱们掌握了其弱点，南军便不堪一击。” “击溃南军，丞相便是首功。” 现在赵文斌在罗信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赵文斌自己也是颇为沾沾自喜。 自是嘴上还要客气客气，说什么首功是王爷您的这种话。 “传令，再出一营，两个时辰之内，务必拿下殷城！” “拿下殷城，全军有赏！” 罗信加码了攻势，并且打算放赏钱了。 他是贼头，也自认是个信王。 都称王了，当然不会轻易许诺放抢这种事情。 不过发赏钱，也是可以激发都斗志的。 贼兵们听说有赏，一个个呜呜渣渣的冲向了殷城。 此时的殷城周围，已经围满了贼兵。 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人。 若没有强力手段，殷城覆灭只在顷刻之间。 罗信躲在大后方，前头指挥的是张垒。 看着不断有士兵攀上城头，张垒已经开始兴奋了。 击破南军主力，这可是一件大功。 特别是东路军主帅阵亡，西路军大败的情况下。 自己却能指挥部队取得大胜。 这就更凸显出自己的能力，以后一定会成为信王最信重的人。 张垒正做着胜利的美梦，突然看到城头闪烁起了火光。 那一刻他的心头便是一抽。 还没等反应过来，隆隆声便想了起来。 “轰轰轰！” 整个殷城四周的城墙都摆了火炮，一边五十门虎蹲炮。 作为主力，于明手里的虎蹲炮数量是东西路军的两倍。 火炮一向，开花弹喷涌而出。 自上而下倾泻到贼兵堆里。 “噗噗噗！” 只一轮射击，最少有二三百贼兵死于开花弹之下。 还有好几百受伤的失去了战斗力。 突然的一下子让贼兵们蒙了。 底层的贼兵根本就不知道有黑筒子虎蹲炮这种东西。 罗信不会告诉士兵们敌人有神兵利器。 结果士兵们没有准备，被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打蒙了。 进攻的节奏也因此一窒。 别看只是稍有停顿。 但这一停，节奏就乱了。 有的冲锋，有的防守，有的放箭，有的搬运。 套路乱了，便再也上不去城头了。 缺口处倒是还有进攻，但很快贼兵就开始不断倒下。 “砰砰砰！” 连绵不绝的枪声响起，每一发子弹都能消灭一个贼兵。 距离太近了。 近乎于贴脸射击，火枪的命中率高到出奇。 “开火！开火！给我恨恨的打！” 于明挥舞着令旗兴奋的大叫。 别去了一个月的郁闷心情在这一个舒发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声隆隆炮响，化为了兴奋和激动。 张垒看到局势变换，心中多有不甘，东边和南边已经有不少士兵冲上了城头。 只要再努努力，说不定就拿下殷城了。 张垒决定拼一下，命令督战队上前，赶后撤的就砍了。 然而，在炮弹的不断倾斜之下。 贼军们坚持了不到一刻钟，便开始溃败了。 无论张垒如何督促，没有人再敢靠近殷城。 即便砍了一些溃兵也仅仅是止住了颓势。 再让士兵们上前，却如何也不肯了。 几轮炮击，死伤超过三千。 这么个打法，不用一个上午，非死光了不可。 “唉！功亏一篑啊！”张垒种种叹息。 对那黑筒子升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退兵！我自去与信王请罪！”张垒摆了摆手，放下令旗便要退去。 就在这时。 殷城城头火光闪烁。 加农炮开火了，十门加农炮对准了张垒同时开火，夺命的铁炮弹呼啸而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换套路了 张垒看着呼啸而来的黑点，根本来不及躲避。 “噗！” 一发炮弹打在了马身上，直接把马打爆了！ 巨大的冲击力将张垒掀了出了四五米远。 “砰砰砰！” 一连串的炸响传了过来刚才张垒所在的位置寸草不生。 他那二十多个亲卫，一点儿也没剩下。 没错不按个，就是一点儿也没剩下。 一炮打出，糜烂数十米。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远一些的亲卫们看到摔倒在地的张垒，跑过来一看，还睁着眼睛。 “撤！快撤！快！”张垒撕心裂肺的喊着。 刚才一阵火炮让他丢了魂儿。 守卫们忙的将张垒搀了起来，直接仍在了马背上，一群人疯狂逃窜。 “咱们追吗？”城头上，崔强看着溃败的贼兵对于明问道。 “派人出去追一阵，不要恋战，他们后方的大营没有乱。”于明放下望远镜说道。 崔强领命，亲自带着几百骑兵和一千步兵冲出城去。 追了两三里便退了回来。 贼军大营的主力过来接应败兵了。 罗信这人用兵上还不错。 即便被火炮所震惊，也能在慌乱中压住中军，并且派出一营人马接应张垒入城。 贼头不愧是贼头有点儿手段。 双方各自撤去，贼兵在城外留下了四千多人。 其中三千多尸首和一千多伤兵。 复兴军这边阵亡七十多人，受伤三百多人。 这一次接触，是北伐以来，第一次出现百人以上的伤亡。 如果一开始就用火炮，可能伤亡很小，甚至可能没有阵亡的。 但若如此，也很难一次性毙伤贼兵精锐四千多。 从整体上，这已是一场大胜仗。 于明也没急着给宋扬回信，他打算再拿一个胜利。 另一边，贼兵大营，张垒已经回去了。 虽然没受伤，但惊吓却极大，缓了好一阵才回恢复了心智。 罗信此时面沉如水，今日一战，让雨水克制虎蹲炮的想法落空了。 “丞相！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克制那东西！” “下雨天能用，一炮四五百步。还有什么能克制的了那东西！” 罗信盯着赵文斌质问道。 赵文斌耷拉着脑袋一脸便秘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哼！”罗信冷哼一声，白了赵文斌一眼。 “王爷。或许末将有些办法。”张垒开口救了赵文斌。 “阿垒有办法？快说来听听！”罗信面色一喜看向张垒。 张垒是他手下头号将军了为人也比较稳重，他说有办法，那可能真的靠谱。 老赵这边，不靠谱！ 罗信不打算在用兵上听他的了。 张垒没死成，却想出了运动袭扰战。 按照他在前线的观察，火炮调头是比较迟钝的。 而且攻击还有角度限制。 火炮开火后，伤亡多是城下百米内的士兵，城根下面反倒没什么伤亡。 “所以末将认为，可以将大队拆成小队，至多三五千人，少则一两百人。咱们不与那虎蹲炮正面硬砰，将小队撒出去，袭击他们的粮道扰乱他们的补给。” 张垒这人的军事才能是不错的，而且颇为变通。 只是一次交手想出了运动战的打法。 “那若南军一路攻城拔寨该如何抵挡？”罗信有些担心老家被抄。 “那虎蹲炮打出的铁球……末将看的清楚。末将觉的，那东西打不破城墙。咱们平日该如何防守现在就如何防守。” “只需将那虎蹲炮说成一种发石机便可！” 还别说，张垒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眼光独到，比水克火这套理论靠谱多了。 “这个……”罗信掐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半晌后，罗信眉头舒展，感觉张垒这一套理论似乎可行。 “咱们今日一败，短了士气，而且将士们也知道那虎蹲炮的威力，必然会有流言在军中传播。若此时南军北上，咱们胜算不大，不如撤回定城、固始一线。” “一来防守方便一些，二来也可验证末将理论是否可行。” 张垒适时的开口说道。 罗信点点头赞同了张垒的观点。 “那就按你说的办，先撤。我带朱雀营和玄武营去定城，你带其他两军去固始！” 罗信不但同意了张垒的说法，还颇有担当的将两只今日参战的败军领走。 他要亲自做思想工作。 这方面罗信还是有点儿水平的。 当然，还有罗信也有一些私心。 朱雀营是张垒的旧部，他带走了，也不担心张垒从固始逃走。 张垒也是为人坦荡，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贼兵便兵分两路赶着雨夜撤了。 贼兵离开的消息一来，于明立刻让骑兵去赶一阵。 可惜，贼兵虽然撤退，但防御却很严密，没找到什么机会。 大黑天的又是突袭，骑兵也没带着火器，只能看着贼兵走远。 “这贼兵主力的确有些能耐，好歹算是进退有据。” 于明听了撤回来的骑兵们报告，如是说道。 三天后，雨过天晴。 三天里虽然下着小雨，但复兴军们也没闲着，用碎石将前路泥泞填补了。 今日放晴，大军便可以动起来了。 “贼兵兵分两路一路去了固始一路去了定城，咱们该如何行军？” 于明等人将沙盘摆开，崔强指着固始、定城二地问道。 “集中兵力，先打固始！”于明指着固始说道。 “若定城之兵袭扰我后勤线怎么办？”崔强问道。 “我带大军北上固始，你留在殷城—麻城一线防守。务必保障交通线畅通。”于明给崔强派了任务。 “这……好吧。” 崔强是想去前方的，但老大布置了任务他只能服从命令。 当日上午，于明带领两万复兴军北上固始，崔强则带一万人留守殷城—麻城一线。 固始，张垒用三天时间稳定了军心。 于明打大军也来了。 他忙派人联系罗信，袭扰后方的事情，自己又把精力放在了守城上。 “轰轰轰！” 于明也丝毫没有闲着，大军一到立刻开始轰城。 固始是贼兵主要经营的城池之一，防御能力比麻城、殷城强多了。 所有城墙都修过，围的死死地。 于明打算先用火炮犁一遍城墙。 最起码压住城头的还击。 “轰轰轰！” 火炮轰了十几轮，城上的贼兵只能被动挨打。 炮弹轰在城墙上，打的土屑翻飞。 火炮一停，于明立刻组织了冲锋。 结果贼兵们的反应非常迅速，马上拿出雷石滚木一阵狂扔。 复兴军战士们冲了好一气儿，却始终没能冲上城墙。 而城门那里，虽然城门都轰碎了，但门内露出的都是大石，明显是从里面填死了。 “嗯？贼兵竟然这么顽强？这是换套路了？鸣金收兵！” 第三百七十四章 陈福的营地 “王爷。于明的信到了。” 一大早的，方哲就带着于明的书信回来了。 于明在固始受阻，只能先将现在的情形报送回去。 “怎么样？有啥进展不？” 宋扬依旧在遛孩子，三个半月大的孩子，只能抱着，实际上是溜他自己的腿儿。 “前日在殷城打了一场胜仗，毙伤敌军三千余人。” “不过贼兵将领学精了，完全不敢靠前。” “现在贼兵龟缩在固始和定城，时不时派骑兵出来骚扰咱们的后勤队。” “刘怀仁和高太师那里最近已经打到过好几拨苍蝇了。” 方哲手中拿着信说道。 “呵。贼兵也不傻嘛，知道变通了。”宋扬笑笑道。 实际上这是必然的，火炮可以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但他们反应过来，一定会做一些挣扎。 再想如东西线之前那般快速推进便困难了。 实际上也是如此。 西线的情报已经送来了，魏南也被卡在了汝州。 打了十天了也没打下来。 姜巩守城也比较坚决，而且对复兴军粮道骚扰更加频繁。 魏南放不开手脚，估计没有个把月应该难以打破汝州。 东线虽然进境比西线中线快一些，但也只是拿了些小城，而且大多是空城。 主要是始终没能追到东线贼兵主力…… “给七叔送信去，暂时放慢脚步，不必急着攻打徐州。将精力往中部放一放，于明这边腾不出手收拾的颍州，让王叔去收了。” “这样一来东路中路在光州汇合，包夹固始、定城！” 宋扬脑中就有地图，直接张口就说了布置。 方哲记忆很好，也不用笔记，直接就能记住宋扬的吩咐。 东线折中，这样两路大军便可以将光州围死吃下。 至于东路，留下几十门火炮，守一个符离一线打防御战没什么问题。 “老于那边让他也不要急，稳扎稳打，不要被人家偷了后路。” “支援过一阵就到，让他稳住别浪。” 方哲一一记下宋扬的吩咐，当天就把指令发了出去。 下午，林永来了。 新调度三万大军已经准备好了，领了新式武器装备就可以北上。 这三万大军以鄂州复兴军为主，还有些五千是岳州军。 北征三路大军，宋扬根本没出全力。 几个直属州的兵力都没出完，还有联盟陈远的一些兵也没动。 当然，主要是西边的黔中道，岭南道西部那些蛮族、土司还是要防御一下的。 如今进度落下来了，该加加力了。 “老林啊。部队休整两天，换一套新装备就渡江北上吧。” “贼兵的锋芒已经被前军三路削掉了，他们现在龟缩在城里，团成了一团。” “只要将这城龟壳打碎，他们也就彻底没地方藏了。” “这城啊。放在以前，是防卫敌人的堡垒。放在现在……不过是困兽之城。” 宋扬对于战争前景丝毫不担心，攻城略地不过是时间问题。 况且这次林永将带上更强力的攻城装备。 炸药包！ 王大彪那边刚研究出来的，或者说刚试制成功了最佳的装药量。 威力又大，重量又合适。 这种炸药包炸城墙，十个八个应该足够将城墙放倒了。 林永这次带队北上，将会运送一千个炸药包过去。 同时七叔和魏南那边也各送了一批炸药包，相信有了这些强力破城利器，应该很快就会有捷报送回来。 林永领了命令，带着宋扬首领去王大彪那登了记，后天就可以过来领装备出发了。 复兴军援军即将北上之际。 贼寇主力所在的定城之中出来了好几批骑兵。 他们的任务就是骚扰复兴军的后勤补给。 虽然多次的骚扰，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但也的确拖住了不少复兴军战士。 于明不得不在路上安排更多人护卫粮道。 其中一路骑兵二百多人，饶了一个大圈，打算袭击黄州往麻城运粮的队伍。 这边他们还是第一次过来，加上地图不太准，走着走着就偏航了。 翻过一座小山，前面出现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地区。 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有一片营地！ …… 黄州，前敌调度部所在地。 陈福刚刚吃了晚饭，带着几个文吏还有一些修路工人，运送了不少粮食往城外走。 黄州是中路军前线粮食的中转站和存储地。 原本是陈思兴负责管理，后来前敌调度部搬过来了，刘怀仁就开始主理黄州战争调度诸事。 陈福的铁道工人虽然不是战斗不对，但也在前面修路。 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勘探好了线路开始施工了。 陈福这次是来提一些粮食回工地的。 铁路工地在黄州城北二十里，陈福把营地安在这里主要是方便前后施工。 第一阶段，要修的是黄州以北四十里的路段。 将工程指挥部放在中间，方便调度管理。 陈福在城里混了顿饱饭便带着人马出城走了。 一路上陈福靠在马车上打着瞌睡，车队缓缓的前行。 快到黄昏的时候，车队前头突然发生了一些骚动。 “什么人！快出来！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汪汪汪！” 一条大黄狗冲着草丛狂吠。 陈福听见声音，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 “陈总管，前面草丛里有人埋伏！” 护卫队的队长孟海前者一条狗子，狗子冲着草丛里不停的叫。 “什么鸟人！敢埋伏老子！想特么死吗！赶紧给爷滚出来，不然老子开火了！”陈福一撩袍子跳上马车，冲着前头叫骂。 这家伙原来是个文人，说话办事还文绉绉的。 可是到了修路队以后，接触的都是大老粗。 天天格老子、他妈的，混久了陈福也混成了一毛一样的性格。 “不出来？哼！枪给我！” 陈福叫骂了一阵，看那边没有动静，便和孟海一招手。 孟海便将火枪递给了陈福。 为了护送铁路工的粮食，宋扬给陈福配了一百条火枪。 陈福每次运粮都带着几十条。 路上时不时打个兔子啥的。 陈福接过枪，怼上弹丸对着草丛就是一枪。 “砰！” “哎呦！” 一声惨叫传来，碰出来好几十人。 “果然有埋伏！给我打！” 陈福一声令下，这边护粮队的护卫们疯狂的放枪。 打的那些埋伏的哭爹喊娘。 那些人象征性的放了几箭，扛不住火枪的攻击，撂下十几个尸体便跑路了。 陈福也没让追，敌我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追击。 那些人买跑多久，便看到远处的林中冲出几十号骑兵，出了林子便往北逃走了。 “贼军骑兵！都跑这里了？哼！崩死活该！” 陈福也没理那些跑了的，走上前看了看地上那些死伤的。 解决了一小队埋伏，运粮队再未遇到危险，翻过小山头，便看到营地那边迎着过来一队人马。 刚才营地里的工人们听到枪响，都带着家伙过来看看。 “没事了，一些小毛贼。”陈福摆摆手道。 将粮食卸下，孟海找到陈福：“陈总管，他们发现了咱们的营地，你说回不回来打咱们？” 陈福琢磨了一下道：“应该不会吧。小股敌人能渗透前线防御圈，大队人马怎么过来？” “就算过来了，咱们离着黄州这么近，刘大人那里很快就能过来支援。再说了，咱们自己手里不是有兵器嘛，他们敢来咱们就敢打！好几万人还怕他不成！” 陈福底气十足，咱可是有家伙的。 “那黄州那里要不要告知一声？”孟海还是有些不放心。 “行。明天派人去知会一声，咱们自己也做好巡逻，不要被人偷了营地！”陈福点点头嘱咐道。 “是，属下一会儿就去安排加强警戒。” 当天夜里，穆陵关以南，有个叫红安的小村子。 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如今被贼军骑兵当做了落脚点。 这里比较偏僻，复兴军还没有探查到这里。 “真晦气，没想到后面还来了一队人！” “还有一条狗！” “是啊！要不然咱们说不定能偷袭那个营地来着！” “话说回来，那个营地看着不像当兵的，他们在搞什么？” “看着像是挖宝！说不准那里有什么金矿银矿呢！” “挖宝？金银？好像真的是，怪不得那些家伙看着就像民夫。” “那咱们怎么办？” “连夜回去找人！那地方应该能打！” 贼军骑兵小队们凑到一起，凑足了七八百人。 这些人想打那个营地还不够，还得回去码人。 第二天清晨，骑兵回到了白沙关以北的新县，这里是贼兵另一个据点。 囤聚了两千贼军骑兵。 很快，这两千骑兵便全体出洞，南下前往红安。 他们都对那个疑似矿场动心了。 若是步兵，贼军们绝对不会去打陈福的注意。 陈福的营地离着黄州城太近了，万一不能尽快拿下那个营地，黄州救兵一到，他们就得被包夹。 现在他们全是骑兵，便有机会突击一次陈福的营地。 第二天中午，所有骑兵都到了红安，竟然凑出了三千六七百人。 附近的骑兵基本都来了。 领头的叫包玉成，是罗信手下的骑兵探马副总管。 也是这次出城人员里最大的一个。 “那地方确定有宝物？”包玉成看向昨天撤回来的小队长。 “宝物不能确定，但一定很重要，不然不会在那个地方放两三万民夫的。”小队长说道。 “两万三民夫……有多少马？有多少火枪？可有火炮？” 包玉成颇为谨慎的问道。 “马匹不多，最多能有一百匹。火枪……我们那天遇到了差不多四五十把，可能营地里也有一些。应该不会太多。” “至于火炮，八成是没有的。” 贼兵们最近一段时间重点探查了火枪火炮的情况。 他们也抓到了一些江州的探马，得到了一些情报。 包玉成琢磨了一下，最终下定了决心道： “那就打一下试试！如你所说，不管有没有宝物，那地方一定很重要，不然不会放两三万民夫！” “明天后半夜行动，夜里火枪没什么准头！若他们有火炮，那就不要恋战，烧了那营地便走！” “是！” 第三百七十五章 铁道兵的胜利 坚守一天，没见贼兵来偷，陈福也没敢松懈。 黄州那边送了消息过去，刘怀仁表示随时可以前来救援。 但前提是贼兵来了才行。 黄州每日要发送军粮北上，需要的人手也不少，城里也必须留一批人马守卫城府。 所以没见到贼兵的情况下，黄州无法派出人员驻守陈福这边的营地。 陈福也是无所谓，他自己要人有人，要武器有武器。 手底下三万马仔，还有营盘做防御。 最主要的是他这三万小弟都是采用的军事化管理，歇工的时候，训练的强度不比民兵训练的少。 三万人的战斗力，抗个万八千贼兵都不在话。 陈福知道自己的实力，贼兵们不知道啊。 一帮抡锄头铁锹的民夫在他们眼里，和战五渣没什么区别。 贼兵的探马探了一天，确定了陈福的营地里正经护卫只有一百来人，剩下的全都在那挖土运石。 包玉成也终于确定了要打这个奇怪的营地。 深夜时分，包玉成带着三千多贼兵，悄然赶到了工程营附近的山头。 将马匹拴在小树林里，留下五百人看守。 剩下的全部提着兵器悄悄的靠近营地。 “准备好火种，到了跟前先放火。”包玉成悄声和身边的人说道。 小弟们也轻声应了。 再靠近些，突然前面冒出一个黑影。 “汪汪汪！”一阵狂吠。 又是大黄。 这大黄本是个流浪狗，陈福在大冶修铁路的时候捡到的，然后就养了起来。 现在大黄也是带编制的正经狗子了，每日里就在营地附近撒尿定地盘。 包玉成采了大黄的尿，便算入侵了大黄的地盘。 被大黄吼一顿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人！”守卫们听到狗叫大喊一声。 营地里火把立刻亮了起来。 其中一个直接将火把往包玉成这边一扔。 一下这边的人影就被照了出来。 “妈的！该死的黄狗！给我上！砍死他们！” 包玉成恼羞成怒，招呼着贼兵们发起了冲锋。 然后等待他们的却是营地里的一大片火把。 这些贼兵一进小树林就被大黄发现了。 这家伙也是好狗子，不声不响跑回来叫人。 陈福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三万铁道工人化身铁道兵，手里提着大刀长矛，就等着贼兵们来自投罗网了。 “哼哼！一些民夫而已！砍杀几个他们便溃了！给我上！” 包玉成残忍的冷笑，提着兵器便杀了上去。 要说他们也是没脑子。 骑兵骑兵，不骑马靠双腿。 优势发挥不出来，只能靠硬拼。 “杀！” “把这些贼子给老子砍了！敢偷老子营盘！干他娘的！” 陈福露胳膊挽袖子，跟个该溜子似的。 还别说，手底下这些莽汉还真就听这个。 陈福一发号施令，保安队长孟海便指挥小弟们便冲了过去。 两边一交手包玉成就感觉不对了。 这帮民夫有点儿东西啊。 进退有度还懂配合，三人一组五人一队。 那小阵型摆的，贼兵们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狗贼们！乖乖放下兵器投降！老子这工程营挖土有你们一席之地！不然脑瓜子给你们削稀碎！” 陈福看到手下的铁道兵们真的抗住了贼兵，立刻就有底气了，露胳膊挽袖子的开始了言语输出。 “草！投降鸡毛！你们这帮民夫投降还差不多！有本事你下来，老子打死你！”包玉成颇有武力，架开攻击还能还嘴。 “嘿！跟老子叫嚣是不是！老子还没使火枪呢！看老子蹦死你！” 陈福叫嚣着就将火枪端了起来。 包玉成吓了一跳忙的后退。 还没等陈福开枪，孟海已经拦住了他。 “头！咱们都打到一起了，小心打歪了！” 铁道兵们虽然也练过几天，但单兵素质是不如贼兵探马的。 两边打着打着，就打成了混战。 火枪那准度…… 现在又是黑天…… 十枪出去说不定放倒五个自己人。 “尼玛！算你走运！给我上！砍死他！”陈福放下火枪骂骂咧咧的。 搞得好像一个黑涩会打群架一样。 “狗官！有本事下来单挑啊！”包玉成知道火枪没用了，也开始叫嚣了。 陈福拉着孟海：“别拉我！老子要跟他单挑！” 孟海：…… 两边打了两个刻不到。 贼兵这边人少，眼瞅着就要被包围了。 包玉成感觉不妙，忙的拿出个哨子吹响了。 “哔哔！” 这是召唤同伴。 他们后面的小树林还藏着五百骑兵来着。 五百骑兵别看人数不多，但是这五百骑兵一个冲锋就能让铁道兵们乱了手脚。 “哒哒哒！” 骑兵的马蹄声响起，陈福有些慌了：“咋办？骑兵来了！” 孟海往前头看看，骑兵们怎么也还有三四百米。 “头！我有办法！” 孟海说着便退出战圈。 撤到后面找了一百来个民夫，将两条铁轨抬了出来。 铁轨往地上一扔。 砰一声，砸的闷响一声。 “头！布置好了！”孟海回来了。 “这就好了？” 陈福一愣，回头看到地上两根尝尝的铁轨，一根横在地上，一根搭在在上面。 “头！走！咱们去铁轨后面！”孟海说着便拉着陈福往后跑。 顺便招呼铁道兵们后撤。 他们前脚才退过去，骑兵已经到了。 包玉成已经打算为胜利欢呼了。 结果就看到骑兵们纷纷扑街了。 “绊马索？”包玉成一愣，往牵头一瞧，两根铁杠子在那叠着。 “尼玛！谁家打仗拿这玩意当绊马索！” 包玉成叫骂道。 战马通常都要经过专业的训练，他们会识别绊马索、拒鹿角之类的东西。 很多马匹见到这种东西会自己跳过去。 可是铁轨牌拒鹿角…… 而且还是黑色的。 黑天…… 马儿表示：老子看不见啊！ 看见了也不认识啊！ 于是骑兵扑街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冲不起来了。 铁道兵们立刻提着大刀长矛冲了上去。 陈福还趁乱开了几枪，可惜都没打到人…… 很快包玉成有些绝望了。 现在自己没了后援，又被人包围了。 这么打下去，别说任务了，能不能突围都是问题。 “妈的！狗日的，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早晚回来取你狗命！” “撤！撤！突围！” 包玉成撂下狠话就像跑。 那陈福能让他得逞吗？ “兄弟们上啊！砍死他们！干他娘的！别让他们跑了！” 陈福嚣张的叫着。 匪气十足的做指挥。 还别说，莽夫们就吃这套。 陈福一叫，大家便热血沸腾的冲了上去。 “我日！”包玉成很无语。 当了好几年兵，西征军打过，粟末人也打过。 那些个号称精锐的也不是自己对手。 没想到今天别一帮民夫给销了。 本来两边还你来我往的打一打。 到后来，铁道兵们这边人越来越多。 直接成了群殴。 你一杵子，我一榔头的就给贼兵们敲懵逼了。 “不要恋战！突围！扯倒树林那边就能逃走了！” 包玉成招呼一声，一马当先，往那边杀。 陈福则是紧追不舍。 “汪汪汪！”大黄也在不停的助威。 贼兵们且战且退，到了树林边，已经不到两千人了。 “妈的！终于逃出来！” 包玉成冲进了树林，这边栓了不少战马，这家伙抢了一匹马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狗日的。狗官！你给老子等……” 包玉成又要撂狠话，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号角。 “呜呜呜！” “哈哈！援军来了！兄弟们！上啊！别让贼兵跑了”陈福大叫一声。 铁道兵们再次激发了斗志嗷嗷的冲击。 包玉成这次也不敢哔哔了，扯过缰绳就要跑路。 “前进！” “杀！” 小树林另一边，来了一队兵马，一看那阵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完了！”包玉成这回慌了。 前有精锐，后有疯狗，简直太难了。 “分头走！直接回定城！” 这是包玉成唯一能做的了。 “投降不杀！” 复兴军们挺枪出击骑兵们要不被扎穿了坠马，要不只能下马跪地投降。 很快战斗便结束了。 “唉？林大人？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大胡子。” 陈福这边和过来的复兴军接上头了，原来是林永带着支援中路军的援兵到了。 刚才，战斗刚打响的时候，林永的队伍刚到黄州门口。 还没等进城了，陈福的这边报信的人就到了。 刘怀仁一看，正好让林永来救一下就得了。 于是林永边带着还没入城的兵马直接调头往北来了。 结果路上紧赶慢赶，赶了个收尾。 “我说老陈啊！你这可以啊！这么一会儿就把三千多贼兵给击溃了！”林永笑着对陈福说道。 “哎！就是些小毛贼，老子……咳咳！本官带领英勇无畏的铁道兵勇士们一战退之！” 陈福叫的习惯了，差点儿又老子老子的，幸好改口改的快。 咱老陈好歹是文人官员，在官言官嘛。 “嗯嗯。的确是英勇。一会儿我就给王爷写封捷报，你也打个汇报我一起捎回去？”林永笑道。 “行啊。咱们打了胜仗，得王王爷高兴高兴。”陈福脸上堆着笑。 这会击溃了贼兵三千，还是骑兵。 光战马就捡了一千多匹，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现在陈福巴不得自己回江州去和宋扬报捷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捷报频传 七月初，林永率领的三万援军抵达殷城。 七月中旬，七叔宋同的东路军也攻占了颍上、汝阴。 对固始、定城两地的包围已经形成。 西路军魏南送来捷报，六月底打破了汝州城，当时炸药包还没送过去。 魏南就是采用不断的强攻方法，火炮连翻的轰，炸药不停的扔。 姜巩最后终于扛不住，只能撤走了。 现在魏南已经屯兵在了颍阳，兵锋直指洛阳。 宋扬看着一封封战报，脸上喜色越来越浓。 战争打到这个时候，已经形势明朗，罗信集团颓势明显，要不了多久就要败亡了。 贼兵就算继续北撤，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各路的仗打的都不错。看来提前完成既定目标也是有可能的啊！” 宋扬满意的说道。 “是啊！战士们敢打敢拼，几位将军也是指挥若定。北定中原指日可待。”方哲笑道。 “对了。陈福这小子不错啊！竟然击溃了三千贼军骑兵探马。”宋扬手里拎着林永和陈福的战报笑道。 “这说明咱们铁道兵也是有战斗力的。” “对对对！一会儿给陈福送个嘉奖信，我估计这几天他肯定是翘首以盼呢！” “还是王爷了解陈大人。” 宋扬放下陈福的信道：“陈福的工程营一直在后方，本是没有立战功机会的。结果贼兵们是上赶着给他送功劳啊。按陈福那性子，最少要乐上十天八天的！” “哈哈哈！是是是，的确是他的性格。” 两人聊了一会儿陈福，公孙奇来了。 “王爷。今天抓了十几个溃兵！都说是北地逃兵，不想给贼寇打仗了，想来投靠咱们。不过我都给扣下了。”公孙奇抱拳道。 “呵呵。又是十几个？这么说最近几天逮着快一百了吧。” “是。算上今天的，一共九十七个。”公孙奇心中有数。 “行。那就都关着吧。也不用费心费力的去筛选，等战争结束了再一起放。咱们也不用他们帮咱们打仗，老老实实别添麻烦就行。” 最近北地偷偷过江的贼兵越来越多。 这里面有真的溃兵，肯定也有贼兵的探马。 宋扬才懒得区分，只要抓到，统统关起来。 有吃有喝的先养着，一直关到战争结束！ “江边还得看仔细了，江州、江夏等地已经有好几起间隙探子作乱之事。其不可让他们搞出太大的动静。” “放心吧王爷。江上巡逻又加紧了，民壮队也组织起来的，每日三次上街巡逻，保证严防死守。” 说着话，马成也来了。 手里拿着一封江宁送来的急报。 “王爷。高俊良来的信，应该是关于东京营的！” “哦？快看看。好一阵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宋扬坐直了身子。 信封上标记了红色，肯定是好事。 马成将信拆开，把其中内容念了出来。 果然也是捷报。 东京营组建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 三日和韩进在胡逗洲建立了营地。 并且成功的歼灭了一直御手洗家的船队。 抢到了各类船只七艘。 还抓了一些俘虏。 从那些俘虏的口中知道了御手洗家在大乾近海的基地。 三日立刻派快船去哪里侦查了一下，确定了来去的水路。 并且偷袭了一次御手洗家的大本营。 这一场也算是颇有收获，抢到了不少财宝。 同时也从一个御手洗家的小头目那里确认，抢劫宋扬两艘宝船的不是御手洗家。 南边成建制的倭寇就两家，不是御手洗，一定是小犬家。 三日虽然和御手洗有仇，却也没有嫁祸御手洗家的打算。 他们仨已经是宋扬忠实的奴仆，自然会尽心尽力为主子办事。 为了调查宝船被劫的事情，三日已经开始寻找小犬家的踪迹了。 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头绪。 按照御手洗家俘虏们的说法，与他们有竞争关系的小犬家，营地应该在更南边的地区。 那里暂时不是东京营能探索的范围，所以这封信也是想请宋扬调动南方诸府的力量寻找小犬家的基地。 “三日表现不错，给他们送一些酒肉过去以示奖励。” “至于小犬家……南方……这事儿交给三叔吧。一会儿我给他写封信，让他从南边查起来。” 宋扬琢磨了一下说道。 虽然江南东道都是直管州府，但按照三日的说法，小犬家可能还要更往南。 岭南道本就在大乾最南边了，让三叔宋景去办这件事更方便一些。 这几年岭南道的发展也不错，有宋扬的支持，岭南复兴军已经建设了起来。 按照江州复兴军的标准，建立了一支三万人的标准复兴军。 并且配备了一千把火枪五十门虎蹲炮。 宋扬对三叔宋景还是很信任的。 毕竟是自家人。 当然，最先进的加农炮和连射炮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宋景现在没也闲着，前段时间复兴军北伐，宋景便开始了西征。 而且进展顺利，现在已经将笼州以东，邕州以南的地区收复。 只有两三股蛮族还盘踞在岭南道西部、西北部地区。 岭南道报捷的书信也是前几天送到江州的。 今年的形势一片大好。 一切都在朝着大一统的方向迈进。 各路大军稳步推进。 还有四个月就到年根了，今年的主要作战任务是拿下洛阳、新阳、徐州三处重镇。 这三地是罗信集团最主要经营的三座大城。 只要夺下这三座大城，贼兵们便基本上又沦为了流寇。 那时逐步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明年应该可以彻底消灭罗信集团。 形势也如预料中一般，八月初，在东路军和中路军的合围下，固始先破，定城再破。 罗信带领败兵一路退回了钟山。 现在罗信只期望能在钟山抵挡一阵复兴军，因为钟山后面就是信阳了。 于明这边，拿下了固始、定城之后，将兵马摆在了罗山。 而七叔的东路军，则转到北上。 陈州、鹿邑等城池不战而降。 至此河南道东南部地区以及整个淮南道，都回归了大乾的回报，正是纳入了宋扬的管辖。 北伐诸路一切进展顺利，西边的黔中道则出现了一些小状况。 八月中旬，宋茂送来消息，辰州刘氏兄妹和鸠安翻脸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接上头了 八月中旬，宋茂送来消息辰州刘氏兄妹和鸠安翻脸了。 鸠安对刘氏兄妹的势力垂涎已久。 多次诱杀刘晋鹏无果后，又对刘曼青、刘曼颖两姐妹提出了联姻的要求。 刘晋鹏识破了鸠安的诡计，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 之后两家的关系变的越来越恶劣。 最近鸠安也彻底露出了獠牙。 经过几个月的调兵遣将，鸠安调动蛮兵十万将辰溪包围。 双方的战争因此而爆发。 “王叔！辰州来信了？” 宋茂才把信放下宋承旺就火急火燎的来了。 不得不说，任何与辰州有关的消息，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可见其对辰州的关心。 现在宋扬对那个刘玉华是极度好奇了。 五六年了，宋承旺从一个半大小子就开始极为挂念的人，到底得长成啥样？ 难道超过西施貂蝉了？ “你这家伙消息是这灵通啊！自己看吧。”宋扬把信递给了宋承旺。 “王叔，我要去辰州救玉华！”宋承旺坚定的说道。 北伐大军三路齐发，宋承旺这个好战分子却留在了家里。 无他，辰州经常有消息传回来。 他怕自己北伐去了，错过刘玉华的消息。 现在这小子提出要去辰州，宋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真要去？” “是！王叔。我想去救玉华！”宋承旺十分坚定。 如今他已是十八岁的小伙子，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路。 “好。你可以去。带足人马，保护好自己！”宋扬点点头郑重的说道。 “多谢王叔！”宋承旺抱拳道。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去辰州救人。 可是宋扬说的也没错，不带够人，根本没法救人。 宋承旺整理随行人马要两三天时间，这次西行宋扬让他带五千复兴军去。 三天后，宋承旺已经准备出发了。 辰州却送来了六百里加急！ 刘晋鹏败亡！ 刘氏姐妹出逃！ 鸠安十万大军围困辰溪，但刘晋鹏这几年也准备了不少东西。 特别是存粮，足够和鸠安耗上两三年的。 而且他也准备用强硬手段肃清城内蛮族人，以绝后患。 但千算万算没想到，城内的蛮人百姓没有背叛他，他手下的一名心腹将领却背叛了他！ 那人叫高怀培。 鸠安暗中联系了刘晋鹏手下所有将领。 其他人都是断然拒绝鸠安提出的高官厚禄，只有高怀培动心了。 这人原是潭州盗匪，他有一个把兄弟，在潭州肃清中被刘晋鹏铁腕镇压。 这次背叛刘晋鹏也不算全无因由。 战争开始那天，刘晋鹏还在犹豫要不要对城内的蛮族百姓动手。 高怀培便已经打开了城门放鸠安兵马入城了。 刘晋鹏原本还是挺信任高怀培的，这家伙平日里对刘晋鹏言听计从。 奈何关键时刻使了绊子。 刘晋鹏被他阴的直接翻了船。 蛮兵入城，杀了刘晋鹏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曼青！曼颖！你们先走！我来殿后！” 关键时刻刘晋鹏做出了这个决定。 “哥！要走一起走！” “不要耽搁！听我的！马上走！” 蛮兵已经打到县衙附近了，城门也失了三座。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哥！我嫁那个鸠安！让他放你们离开！”刘曼颖站出来说道。 鸠安曾经向她姐妹俩求亲，刘曼颖想牺牲自己救大家的性命。 “胡闹！鸠安那人根本毫无信义可言，此时你就算嫁给他，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听哥的，马上撤走，你们撤了，哥没了拖累才有可能撤走！” 刘晋鹏死命的将两个妹妹往外推。 “二哥！我要跟你一起战斗！” “对！我们不走！要死一起死！” 两个女人死活不肯离开。 苦情戏里的桥段现实上演。 “来人！把她俩给我绑走！快！快走！” 刘晋鹏只能招呼亲卫将两个妹子绑走了。 “放开我！二哥！放开我！”刘曼青焦急的大叫。 刘曼颖想反抗，却也被捆了个结实。 “姜飞！你带他们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将军！那你……” “快走！来不及了！” “是！将军！” 姜飞是刘晋鹏的护卫头领，刘河死后的第一亲信。 刘晋鹏下了死命令，他只能带着两个女人离开。 辰溪南门，这座城门还在刘晋鹏军队的掌控下。 姜飞带着刘曼青姐妹俩撤到南门，刘晋鹏也带着参与的将士们退守北门。 鸠安的人马紧随其后，刘晋鹏只要一让开，鸠安立刻就能追上刘曼青姐妹俩。 “刘将军。你说好好的亲家不做，非要跟我作对。如今还不是穷途末路了！” “让开吧。只要把你那两个妹妹交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战斗打了半个时辰，南门被里应外合的占领了。 现在刘晋鹏和仅剩的三百人被困在了南门里面。 “死了你的心吧！鸠安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刘晋鹏咬牙切齿。 当初鸠安平定其他部族时，刘晋鹏是帮着出了兵的。 鸠安当时承诺是让刘家永远在辰溪做官。 “我可没有食言啊！你看你现在还是辰溪县令，以后永远都会留在辰溪的。我会把你埋在辰溪的县衙里，你就做辰溪的阴司县令如何？” “哈哈哈！” 鸠安放肆的大小，刘晋鹏恨得要命，却只能继续拼杀。 他要给两个妹妹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要负隅顽抗了！投降吧。你们这些人难道想跟着刘晋鹏去死吗？” “快看看这位！高怀培啊！都认识吧！只要你们放下武器，都可以和高怀培一样，成为我的部将。” 鸠安指着高怀培说道。 “你这个叛徒！”刘晋鹏怒目而视。 高怀培却笑道：“刘县令啊。我这叫良禽择木而栖啊！” “兄弟们，投降吧。鸠安大人这里的待遇比跟着他刘晋鹏好多了！” “他是为了给他那两个妹妹争取时间，你们何必陪着死？” 高怀培开始劝说其他人。 有那不想死的，此时已经放下了武器。 有一个带头的，很快就有更多人放下武器。 最后刘晋鹏身边只剩了二十多个亲卫。 “刘大人。是时候送你一程了。放箭吧。”鸠安摆摆手。 “铮铮铮！” 箭雨齐射，刘晋鹏和剩下的战士根本无法抵挡。 “噗！” 箭矢穿透了刘晋鹏的心口。 他还想站着，却只能无力的倒下。 那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似乎看到了逃到远处的两个妹妹。 “高将军啊。你是认识那两个贱人的。现在给你个任务，把她们两个给我抓回来。若是办到了，以后你就是辰溪县令。”鸠安拍拍高怀仁的肩头说道。 “是！卑职一定将她们抓回来！”高怀仁抱拳道。 改头换面立刻就投靠鸠安，丝毫没有心里负担。 高怀仁带着他自己的手下还有一百蛮兵出了南门，蛮兵们大多会看马蹄印。 分辨了方向，便追了过去。 辰溪城里，鸠安看着刘晋鹏的尸身不屑的冷笑道：“就凭你也想给我作对？来人，把他拖到县衙后院里埋了！咱得说话算话！” …… 刘晋鹏身死那一刻，刘曼青一阵心痛，当年大哥身死时，她也有这种感觉。 或许这就是亲情感应吧。 “二哥！呜呜呜！”刘曼青低低的哭泣。 此时已经不能回头，她俩被姜飞带着往东边的溆浦逃窜。 溆浦虽然也是鸠安的地盘，但溆浦的县令早已被刘晋鹏控制。 随时都可以杀掉那个县令取而代之。 “姜飞！放开我吧。二哥已死，我不会回去救他了！” 快到溆浦，刘曼青突然冷静的对姜飞说道。 姜飞一愣，沉默了半晌，最终开始放开了刘曼青。 “啪！”刘曼青一巴掌恨恨打在了姜飞脸上。 “二哥身死！你没有和他一起赴死，是你的罪过！”刘曼青冷冷的说道。 “是！小姐教训的是！卑职有负将军厚待！”姜飞面带羞愧道。 刘曼青看着姜飞说道：“我打你这一巴掌是替大哥打的！此后今事了结。” “我发誓要给二哥报仇，你若不愿，便可就此离去。” 说完她便将刘曼颖的绳索也解了。 “姐，二哥他……”刘曼颖不明白为什么刘曼颖断定刘晋鹏死了。 “二哥不在了，咱们还得活着！要给他报仇！” 刘曼青没有解释，只是沉着脸说道。 “小姐，卑职愿意跟着你们！报仇的事情算我一个！”姜飞听着胸膛道。 “好！”刘曼青只说了一个字。 刚才哭了一阵，刘曼青现在又变得坚强了起来。 她要杀鸠安，必杀之。 姜飞效忠了，清点完人数只有四百多人。 这点人别说报仇，生存都是问题。 “溆浦能否去的上还未可知，一会儿到了城门，不要贸然进去。先让郭改出来！” 第一去向是溆浦，到了溆浦城外，刘曼青就警惕了起来。 因为战事，溆浦的大门也关了起来。 姜飞上前叫门，直言要找郭改。 “郭将军昨日酒醉，还请几位自行进来。” 城头的人压根没有去找郭改的意思，反而打开了城门让姜飞等人入城。 “看来郭改已经凶多吉少！” 刘曼青沉声道。 郭改是刘晋鹏安排在溆浦县令是身边的人，方便干掉那个县令。 结果现在郭改始终没有出现，这就说明溆浦已经丢了。 “不好！有骑兵过来！”姜飞突然变色一变看向西边。 常在军中姜飞对骑兵感知极为敏锐。 “鸠安追来了！咱们走！”刘曼青翻身上马，也没进溆浦，直接从城外往东逃走了。 他们刚一走，城头那人惋惜的摇摇头，看了看脚下的一颗人头道： “你的主子不上当啊！既然如此，滚球吧！” 说着便把那人头踢下了的城墙。 若是刘曼青他们没走，便能认出，这人头就是郭改的。 辰溪之战一开始，鸠安就派人来了溆浦。 也无需分辨谁是卧底，直接将县令和他身边的人全杀了，自己接管了溆浦。 如此一来也掐灭了刘氏兄妹的最后一个据点儿。 山坳里，姜飞带着剩下的一百多个亲信，寻了些野味。 这就是今天的晚餐了。 溆浦时还有三百多人。 从溆浦离开就只剩一百多了。 那时减员不是因为战斗，而是对刘氏兄妹是去了信心。 他们不想跟随刘曼青了。 半路上便骑着马逃掉。 “大家都有选择自己去留的权利，要走的，我绝不强留。” “说起来你们跟了刘家这么长时间，是刘家愧对你们。” “将我们姐妹护送到这里，你们的责任已经尽了，要走的现在就走吧。鸠安追来在走就不好走了。” 刘曼青对剩下的人说道。 不过这些人都算是刘家的铁杆，没有一人在离开。 “既然你们不走，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给大哥报了仇，我便将刘家财宝尽数分了，以后咱们放下刀枪，就做一世普通人吧！” 刘曼青说的实实在在，这也是她心中所想。 打了五六年的仗，人也没了，家也没了，她是真的累了。 刘晋鹏在暗处藏了一些财宝，若是分了，足够这些人富足一世了。 “小姐。咱们下一步去哪里？” 安抚了一百多个亲信，姜飞找了过来。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主要问题就是落脚点。 找不到地方罗家，他们很快就会面临缺粮的窘境。 到时候不用鸠安找来，自己就饿死了。 “两位小姐，姜头领。” 刘曼青正犹豫之际，从那边一百多人中站起一人，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位兄弟，有什么尽管说。”刘曼青看着人面生，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这种人能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也让她很尊敬。 “小姐。他叫苗乙，去年才来咱们这里。”姜飞给刘曼青介绍了一下。 “小姐，咱们往东走，生路在东边。” 苗乙指了指东方说道。 “东边？潭州？此话怎讲？” 刘曼青和姜飞都是一愣。 他们是从潭州逃出来的，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安化现在还摆着重兵，只要他们敢去，一定会被逮到。 “实不相瞒，在下乃江州密探！”苗乙大方的承认了。 “什么！”姜飞吓了一跳，直接将刀抽了出来。 “阿飞，放下刀。这位苗兄弟你把话说完。”刘曼青对姜飞摆摆手道。 “在下是来找人的。”说着苗乙面看向了一旁的刘曼颖。 刘曼颖看到苗乙看来，顿时一愣。 “你找我？” “没错！玉华小姐。卑职的确是来找你的！”苗乙一抱拳道。 苗乙的话，让刘曼颖一愣。 “玉华？你说我叫玉华？你认识我？”刘曼颖有些激动道。 “正是。你本名刘玉华。父亲是灃州同知刘明辉刘大人！” 苗乙的话再次震惊了众人，原来刘曼颖还有这么个出身，是正经的官宦人家。 “我是刘玉华……” 刘曼颖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想不起什么东西。 但刘玉华这个名字却让她很熟悉，似乎这个名字就是她自己。 “玉华小姐。世子找了你五年，从来没有放弃过！之前我们发现你在辰溪，曾尝试过与你联络，可惜始终未能成功。” “世子？世子是谁？” “灃州世子宋承旺，世子与小姐青梅竹马，这些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您的下落。” 苗乙几乎是有问必答。 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明白。 刘玉华听着宋承旺这个名字，心中的一根心弦似乎被波动，感觉有个身影浮现，模糊看不清相貌。 但个头不高，文质彬彬，似乎很腼腆。 其他的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探子苗乙知道的不多，实在不能帮她更好的恢复记忆。 “玉华小姐。请您跟我去潭州吧。世子知道您来了，一定会马上过来的！” 苗乙劝说道。 刘玉华有些为难，一来没有想起什么东西，还没有完全相信苗乙的话。 二来她也想带着刘曼青和这百十来个兄弟一起去。 “姐。你跟我去潭州吧。” 刘曼青却摇摇头道： “我等是朝廷要犯，去了潭州便是自投罗网。玉华。你若想去潭州便去吧。留住性命不必与我等在此艰难求存。” 刘玉华看向苗乙道：“要走大家一起走，我绝对不会离开我姐！” “玉华小姐、刘将军、姜头领。只要你们能去潭州，我想性命方面绝对是无忧的。” “世子对玉华小姐一往情深，定能求王爷赦免你们之前的过往。” 苗乙劝说道。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劝，反正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人忽悠过去。 “真的？不计较潭州之事？”刘玉华问道。 “嗯。若你与世子相认，世子定有办法说服王爷！”苗乙硬着头皮说道。 他是打算干完这一波就退役了，尽管扯谎就是了…… “姐！去潭州吧！先留住性命，再图报仇之事！”刘玉华拉着刘曼青悉心劝说。 刘曼青有些犹豫，毕竟官匪不同，当年还有夺城之仇。 甚至潭州王的妃嫔都因此而死。 这仇哪有那么容易化解的。 “姐。你不去我也不去！”刘玉华坚定的说道。 “玉华小姐！万事好商量啊！您一定得去潭州啊！若是能得到世子的支持，报起仇来轻而易举啊！” 苗乙焦急的劝道。 好不容易和刘玉华搭上线了，如果没能把人带过去，宋承旺得哔哔死他。 “他能帮我们报仇？能帮我们杀鸠安？”刘玉华猛地转头看向苗乙。 报仇这个事情吸引了他。 “能！一定能！”苗乙还能说啥，只能答应！ 刘曼青看了看苗乙和刘玉华，想到报仇之事，最终点了点头道： “好！我们去潭州！” 第三百七十八章 焦急的心情 苗乙成功劝说了刘曼青、刘玉华两姐妹，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前往谭州的路。 也是他们运气好。 刚走了没多久，高怀培就带着三千多骑兵追了过来。 “大人。他们应该是往东走了，咱们追吗？” 高怀培带来的人里面有鸠安部族族人，他们都是山里长大的猎人，最擅长看印记追踪猎物。 这人很容易就判断出了刘曼青等人的去向。 “往东？往东是谭州，她们要去自投罗网？” “知道了！应该一定是以为咱们不敢往东追吧！” “哼！走！咱们追过去，老子就不行找不到那两个娘们！看看谭州军先抓到她们还是咱们先！” …… 江州，这样这里也拿到了辰州的消息。 刘晋鹏挂了，刘曼青和刘玉华出逃。 宋承旺立刻急吼吼的就要去辰州。 “王叔！玉华逃了！现在一定危险重重，我得去救她！” 宋扬沉默了片刻，说道：“去！你做先锋。跟本王亲征辰州！” “亲征？” 宋承旺一愣，本来应该是他去的，竟然搞成了宋扬亲征？ “鸠安刚吞了刘金鹏的势力，他需要时间整合。咱们现在出击，趁着他们军心不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能带兵的人都去北伐了，西征没有合适人选，只能宋扬自己出马。 “这……有道理！王叔那咱们现在就去啊？” 宋承旺急得要命，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辰州，到刘玉华身边。 “现在怎么去，人都还没准备好！”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当天下午，在宋成旺的催催催下，宋扬开始琢磨兵力了。 江州复兴军还有两万多，不过不能再动了。 毕竟家里也要有人留守。 鄂州兵前几天林永带走了两万五，剩下的也要守家。 现在宋扬能动的战兵中，只有岳州兵和酆州兵颇有战斗力。 岳州兵少，之前林永带走五千，再出五千不是问题。 牛老三那里，出个三万左右，应该拿的出来。 这样一来就是三万五千左右兵马。 再加上宋茂手里还有三四万谭州兵马。 永州、邵州等地还有州兵，战力不行，做后勤没问题。 拢共加一起将近十万大军。 收复山南东道应该是够了。 宋扬盘了一下人手，够了，能打。 “明天下午出发，本王只带二百亲卫，装备方面各类火炮准备一百门，火枪一千条。” 宋扬要出征了，让公孙其准备物资。 “王爷，卑职想和您一起西征。”公孙其请求道。 “不行。你不能去。江州必须有人坐镇，马成打水战还行，陆战他不是好手，你留下来和他打个配合本王才放心。” 公孙奇最终也没去成，实在是家里人手不够了，他必须留下来。 “王爷，那标下呢？标下也想去！” 王大彪负责火器准备，知道宋扬要亲征，当然想跟着。 他都很久没有参加过战斗了。 “你更不能走！你走了前线的火药供应不是断了！” 宋扬没好气的拒绝。 最后宋扬这趟出行只带了宋承旺一个人。 至于其他将领，去接牛老三和王永宁就行。 晚上，童倩和沈晓婉已经知道了宋扬要去打仗的事儿。 国家大事当前，她们也不会说什么不让去的话。 只是祝福宋扬安全归来。 “王爷！一定要平安，我们和馒头等你回来呢！” 馒头手舞足蹈表示：“！@#￥％……&” “放心吧，不是过是些蛮夷，比流寇好打多了。”宋扬安抚道。 实际上蛮夷更难搞，躲到山上林子里就不好找。 宋扬这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晚上宋扬超量奉献了精神，才让两个妹子安心睡下。 第二天上午，各类物资准时装船，宋扬和老方、马成、公孙奇商量后面的工作。 “北线作战方面的事情，由调度部那边拿主意。” “江州若有事，你们三个自行决断。” “至于各路战报，小事不必报我，大事送来辰州。”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前线三路大军都有很强的自主性。 江州的主要工作也一直都是老方在抓。 宋扬离开也就离开了。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 “老实坐会儿行不行！晃得我头疼！” 上了船以后，宋承旺就越来越不老实，不停的在宋扬面前来回走。 “王叔！我急啊！玉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宋承旺苦着脸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吧，玉华会没事的。” 宋扬站起来，走到宋承旺身边，拍拍他的肩头宽慰道。 “唉！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哪……” “哔哔~哔~哔哔~” “哔哔~哔~哔哔~” 宋承旺话还没说完，船舱外隐约传来了哨子声。 这哨子声很有节奏，是江州的暗号。 “王爷。上游来船了，请求靠近。”冯月在门外说道。 冯月是江州卫所里最年轻士兵，因为年纪小，一直也没有派外活。 始终在江州做练兵工作，现在也混到了总旗。 宋扬这次西行，顺路把他带了出来做护卫领队。 “让他们过来吧，看看是哪里来的船。”宋扬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船身轻轻晃动，两艘船靠在了一起。 “王爷。是潭州世子殿下送来的急报，请您过目。” 没一会儿，冯月就来了，手里带了一封书信。 “茂叔来信了？说啥了说啥了？” 宋承旺一听潭州来的消息，立刻凑了过来。 “莫慌！”宋扬按着宋承旺说道。 接过书信，顺手撕开火漆，将信纸拿出展开在桌上。 宋承旺的脑瓜子立刻凑了过来。 叔侄俩盯着书信看了起来。 结果宋承旺越看脸上喜色越重。 “哈哈！玉华到潭州了！到潭州了！王叔！她安全了！” 看完书信，宋承旺激动的大叫起来。 “呵呵。怎么样，王叔说的没错吧！吉人自有天相！” “嗯嗯嗯！王叔吉言啊！” “行了。这回你的玉华也安全了，你该了心事了吧。” “要是能见到她我才放心啊！要不咱们再快点儿？” “快个屁！大老爷们必须得沉住气！堂堂世子毛毛躁躁的谁喜欢你！” “呃……王叔说的有理，我得稳重点儿，对稳重点！” …… 三天前，在苗乙的带领下，刘曼青、刘玉华姐妹俩顺利带领一百多个亲信进入了潭州境内。 一队安化复兴军巡逻的时候，发现了正在被追击的一百多人。 领头的队长是宋茂手下的老兵，那伙人的行头一看就是刘氏贼兵。 “是贼兵来了！快，火枪准备！”复兴军已经抬起火枪了。 苗子老远就看到火枪对准自己这边，吓得疯狂呼喊。 “队长！别开枪！是我！自己人！” 复兴军们听见了呼喊，看向了小队长。 小队长一愣，那边有这么多自己人？ 一百多号？ 江州往辰州派了不少探子，算一起一百来号是有的。 可是一下回来一百多号，从来没见过！ “先端着枪，不要大意，等一会儿他们近了再判断！” “队长。他们别人追赶呢！” “没事儿，要是他们是自己人，那咱们就打后面那些！” 小队长指挥若定，手里火枪端的稳稳的。 “哔哔~哔~哔哔~” 苗乙看到对面的复兴军没有放下枪的意思，忙的从怀里取了哨子出来猛地吹了起来。 “嘿！还真是自己人！”小队长听出了特殊的哨声。 这个声音是密探们专属的联络信号。 “一组二组！火枪对准后面的追兵！三组四组，继续对着这些人，危机没有解除之前不要松懈！” “是！” 这小队长经验极为丰富，将四组人分开一半。 这样一来，万一有诈，也有个反应的余地。 苗乙看到前面的复兴军分开了两队，心里松了口气。 最起码他们不会对自己开火了。 让过复兴军，身后的高怀培也追了过来。 “嗯？这些潭州兵怎么没有攻击她们？” “将军，他们可能是想抓活的吧！” “哼！四五十个人而已！还敢和咱们抢人！给我冲过去，干掉他们！” 高怀培带着五百起兵，看到四五十个复兴军，立刻就打算歼灭这四五十人。 “加速！冲过去，碾死他们！” 高怀培残忍的叫道。 另一头，刘曼青看到这四十名复兴军战士竟然分成了两伙。 一队面对着自己，一队则对着高怀培的骑兵。 顿时眉头紧皱。 怀疑自己身份是应该的，但是就二十来个人，面对五百骑兵这不是找死吗！ “兄弟们！拿起武器！跟高怀培这个叛徒拼了！咱们的命不需要其他人的命来换！” 刘曼青勒住缰绳，手里提着钢刀厉声说道。 她不想让这些潭州兵帮自己拖住高怀培。 “刘将军！稍安勿躁！他们有办法的！”苗乙忙的拉着刘曼青说道。 “有办法？有什么办法？二十对五百？还是五十对五百！” 刘曼青怒目直视，她以为苗乙是怕死。 “砰砰砰！” 还没等苗乙答话，那边已经打了起来。 一百米的距离，复兴军战士们已经提前开火了。 第一轮二十把枪齐射，直接就干掉了七八个骑兵。 翻倒的骑兵绊倒了后面的马匹。 一时间又扑倒十几骑。 第三百七十九章 见面就开打 “刘将军，放心吧。复兴军不打没把握的仗！” 苗乙插空说了一句。 听了这话，刘曼青眼中神色复杂。 二十对五百。 这得什么实力？又有什么勇气！ 但是苗乙相信，那些拿着火枪的复兴军也自信！ “砰砰砰！” 第二轮射击开始了，骑兵距离五十米。 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复兴军战士们竟然换完了弹药！ 这都归功于纸包定装弹药，直接填里面就行了。 速度提升了几倍。 这次开火直接干掉了十二个，后面跟着又扑倒了二十多。 高怀培虽然惧怕火枪，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他有把握冲到复兴军跟前。 “炸药准备！” “扔！” 三十米的距离，炸药扔了出去。 “轰轰轰！” 骑兵距离二十米，炸药准确的落在了骑兵堆里！ 连续二十声爆炸。 直接将一大片骑兵掀翻了。 这一波最少干翻五六十骑兵！ 贼兵的冲锋也因此骤然停止。 那些马匹再也不停骑手指挥。 疯狂的四散奔逃，拉都拉不住。 “炸药准备！扔！后撤！” 四散的马匹已经跑到了十五米的范围，第二批炸药爆炸了。 两组复兴军扔出炸药，立刻后退。 炸药又掀翻了几十匹战马。 最后往复兴军这边冲的战马只有十几匹了。 马上的贼兵骑士也不想往这个方向冲，奈何马儿根本控制不了。 冲过来的贼兵干脆提着钢刀，要砍复兴军战士。 “上刺刀，突刺！” 那贼兵怎么也没想到，烧火棍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专门克制骑兵。 “噗嗤！” 枪刺直接捅穿了马腹，放血槽里的鲜血瞬间喷涌。 战斗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声结束了。 二十对五百，干掉了一百四十多贼军骑兵！ 击溃了这五百人的队伍！ “这……简直不可思议！” 刘曼青和手下的人亲眼看到这一幕。 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即便刘晋鹏活了，并且亲口告诉刘曼青潭州复兴军可以二十对五百还无伤！ 刘曼青都不带信得！ 这玩意没有亲眼看到谁信啊！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都不行！ 潭州复兴军这么强吗？ 连巡边的都强成这样，那精锐得啥样？ 眼前的一切已经颠覆了刘曼青等人的认知。 曾经只是败在复兴军手里。 这才三年，当年打败他们的对手已经强大到只能仰望的地步了！ 实际上，这个巡逻小队还真就是精锐。 是宋茂训练的标准复兴军，也是他的亲兵。 前几天收到鸠安和刘晋鹏翻脸的消息，宋茂便加强了边界的防范。 后来又得知刘晋鹏的死讯，宋茂立刻感觉有大事发生。 所以将自己的精锐部队放到了安化边境防卫。 这才给刘曼青等人造成了一种复兴军极强的感觉。 ……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在路上还说自己要稳重一些的宋承旺，见到刘玉华那一刻，便彻底控制不住了。 “玉华！真的是你！玉华！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那日刘玉华等人被宋茂的亲兵给救下，还顺手击溃了高怀培的追击。 高怀培属实命大，他的马匹是直接调头跑了的。 但是这一战也让高怀培彻底怕了，他甚至暗自发誓，这辈子也不和潭州兵做对了！ 再说回宋承旺。 宋扬一行顺利抵达长沙城。 大军暂时在城外驻扎，宋承旺则匆匆忙忙的往城里跑。 因为路上他已经知道刘玉华到长沙了。 宋茂也早就知道刘玉华的事儿，所以对着个侄媳妇非常照顾。 这两日安排的都是很高规格的食宿。 当然，自由还是有一定限制的，毕竟还有刘曼青那帮贼人。 而且除了宋承旺也没人能确认刘玉华的真实身份。 宋承旺一入成，立刻跑到宋茂这里见刘玉华。 见到刘玉华那一刻，宋承旺在也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 三步并做两步直接冲到刘玉华身前。 刘玉华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小黑子就将人家妹子抱住了。 “玉华！玉华！你没事太好了！” 宋承旺激动的大叫。 “放开我！” 刘玉华猛的挣脱了宋承旺的拥抱。 “砰！”同时一拳打在了宋承旺肩头。 打的宋承旺倒退了好几步。 “你这登徒子！怎能如此无礼！”刘玉华恼怒道。 虽然听说了自己和宋承旺的事儿。 但是她不记得啊！ 甚至于看到宋承旺的时候，他的身影和脑海里那个模糊的记忆根本不重合啊！ 脑海中那个身影似乎风度翩翩，手中羽扇轻摇腹中才学万贯。 明明是个风流倜傥的文人啊！ 可眼前的宋承旺……什么玩意！ 黑不溜秋的！ 膀大腰圆的！ 虽然刚才的一次接触让刘玉华感觉宋承旺身上的腱子肉非常结实。 但这个形象和脑海中那个身影完全不一样啊！ 宋承旺被打的后退了，眼中也闪过一些疑惑。 “你……是玉华啊！什么时候习武了？” 在宋承旺心中，刘玉华是芊芊弱质女流。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腰肢摇曳清风摆柳。 可是眼前这个刘玉华……有点像个女汉子啊！ “你到底是不是玉华！”宋承旺也不敢拿捏了。 虽然眼前这人与当年的刘玉华有九分相像。 但气质完全变了。 而且还会武艺。 当然身材和身高也变了。 高了、大了。 当年毕竟才十二三，现在都十八了！ 没变化才奇怪！ 宋承旺皱着眉头，盯着刘玉华，突然眼中一亮道： “玉华左肩有颗胎记！” 说着，这家伙竟然去抓人家妹子手臂。 刘玉华与根本没想起来宋承旺，哪能让一个不认识的人抓自己手臂看啊！ 立刻就又出手了。 宋承旺一时情急又被怼了一拳。 不过这次他多少有点儿准备，招架了一下。 “哼！你这混人！必然是假冒的世子！还敢轻薄与我！看我打你！”刘玉华气的不行。 宋承旺先是抱了自己，那还可以说是情急失礼。 现在竟然想当众撤自己的衣袖，她怎能不生气。 宋承旺也是急的气冲头顶，刚才的举动的确是冒失了。 他自己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可是终究是冒犯了人家妹子。 刘玉华不断的进攻，宋承旺只好不断的防守招架。 “砰砰砰！” “淫贼看打！” “别躲！看老娘打死你！” 第三百八十章 处置 刘玉华愤而出手，宋承旺惨淡招架。 这小子被人家妹子打了却也只解释，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心急了。 “玉华！你听我解释！” “不听！你这登徒子！看我打死你！” “哎！哎！别打脸啊！别打脸啊！” “就打！黑大个！就打你！” “哎哎哎！你再打我，我可还手了啊！” 宋承旺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力，架了几招好容易闪出一步距离。 他一琢磨只防御也不是个事儿，他便想着制服刘玉华再说。 “放马过来，我看你有几分手段！”刘玉华冷声道。 “那我就得罪了！等我制住你咱们再慢慢聊！” 宋承旺打算用些擒拿手段把刘玉华按住。 这些年在军营了，宋承旺也学了不少手段。 刘玉华刚才则是根本没出全力。 一看宋承旺敢还手了，妹子也没有留手的必要。 放开架势两人就斗到了一起。 你来我往打了四五回合，刘玉华稍占上风，宋承旺功夫虽然多，但太过驳杂了。 刘玉华练的就是刘曼青的几套招式，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运用起来比宋承旺还娴熟不少。 “妹子！我来助你！” 刘曼青看到宋承旺还手了，担心妹子伤着，三两步就要上去打帮手。 “让他们打他们的，打是亲骂是爱嘛！你上去搅合什么？” 宋扬一步上前，抬手就接住了刘曼青的攻势。 刘玉华和宋承旺俩人打架，他这个当叔叔的也不太好出手。 但是外人要出手了，宋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宋扬一动手，身后的冯月便想带着护卫们出手。 宋扬单手架开刘曼青攻击，另一只手对冯月摇了摇。 宋扬有多强，整个军营都知道。 从宋扬第一次踏入军营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败的记录。 无论你是一个人单挑，还是十个人打一个。 宋扬竟然都能获胜！ 公孙奇为此尝尝感叹，宋扬是天下顶尖的高手。 冯月看到宋扬轻松应对，而且还是个长相不错的女流，便嘴角一弯带着众人后退了两步。 市侩！ 懂事儿！ 刘曼青那边攻势凌厉丝毫没有估计宋扬的身份。 从进屋到现在，就看宋承旺和刘玉华俩人演戏去了。 宋扬和宋茂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宋茂吧，之前刘曼青是认识的，以前两军对垒的时候也见过。 前几天她们来的时候，宋茂也接见过他们。 而宋扬，她根本就没见过。 看到宋扬出手，刘曼青还以为宋扬是宋茂的护卫。 本想着架开宋扬再去帮手刘玉华。 结果使了几招才发现，无论如何也打不到宋扬。 甚至宋扬每次招架反击，她都必须得防守。 因为宋扬打的都是她必救之破绽。 “潭州竟然有如此高手！”刘曼青眉头紧皱。 她的武艺就不错，在江湖上看，也算是有一号了。 今日碰到宋扬，是真的碰到对手了。 刘曼青起了比试的心思，用上了全身的招数。 奈何宋扬一直都是风轻云淡，时不时还能观察一下那边打斗的俩人。 “这人武艺也太高了！父亲也必然不是他的对手！”刘曼青心中叫苦。 而且还越打越憋屈，宋扬就像完全精通她的武学路数。 无论自己出什么招，宋扬都好像也会似的，提前就在那等着她了。 如果不是确定父亲的功夫只教了他们兄妹三人，刘曼青都怀疑宋扬是和自己一个师父了！ “当年输的真是个不冤枉啊！兵器上潭州有火炮火枪，武力上又碰到这么个超级高手。”刘曼青心中叹息。 “阁下是何人！我搭救我妹子，理所当然，还望阁下勿要阻我！” 刘曼青打不过了，只能一边进攻，一边谈判。 希望晓以大义让宋扬退却。 宋扬又是随意的扒拉开刘曼青的攻击，眼神往宋承旺那边一飘道： “你救你的干妹妹，我管我的亲侄儿。我似乎毕竟更近一步吧？按这么说应该是你先退开。” “亲侄儿？” 刘曼青一愣，没反应过来。 宋扬长得比宋承旺没大几岁，宋承旺最近几年天天混在军营里，风吹日晒的更显得着急了几岁。 宋茂虽然年岁也不大，但好歹看着还像个中年人。 宋扬那小白脸的清秀颜值，怎么看也不像宋承旺的叔叔。 所以刘曼青一直以为宋扬是宋承旺的护卫或者跟班之类的。 “再说了。你要帮忙也要分清形势嘛！你看他们？仔细看！若是真动手，难道我会让他们打？” 宋扬轻手一推，刘曼青攻势彻底止住。 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她也放弃了，反正打不过，宋扬说啥就是啥吧。 听了宋扬的话，刘曼青往宋承旺和刘玉华那边看去。 “嘿！” “哈！” “看招！” “我挡！” “别躲！你耍赖！” “我没有！你打我还不能躲了？” “不能！你给我站住！” “就不！来啊！抓我啊！” 刘玉华和宋承旺俩人在架势上打的风生水起。 总体上刘玉华占了优势，但宋承旺也没有立刻就败下阵来。 俩人一边打，还一边呜呜渣渣的叫唤。 不知道的人真以为多大仇呢！ 刘曼青仔细瞧了一会儿，立刻明白了宋扬的意思。 刘玉华还有几套杀招没有出手，不然宋承旺早就败了。 当然，她不知道，宋承旺也有杀手锏。 军中学的搏命的招式根本不适合切磋比斗。 不仅如此，刘玉华的进攻看似凌厉，却没有一招是致命招。 攻击的位置也都不是要害。 显然她根本没想伤了宋承旺。 “这……是我心急了！” 刘曼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宋扬抱拳说道。 她心里明白，刘玉华定然是基本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而且她知道宋承旺说的那个肩头的胎记，的确是有的。 既然如此，刘玉华便不会伤人。 宋承旺当然更不可能伤了玉华。 “多谢阁下！”刘曼青对宋扬再次抱拳。 她是想明白了，如果刚才自己上去帮手，万一伤了宋承旺，刘玉华也肯定心里不好受。 宋扬制止了她出手，也算是帮了她。 “不必谢我。他们两个都是我家人，我帮他俩而已。” 宋扬摇摇头道，根本没在意这个。 “未知阁下高姓大名，阁下武功天下罕有，定然不是无名之辈。” 刘曼青也不再纠结那边小情侣的打斗，转而郑重的又一次向宋扬抱拳询问。 她还是没反应过来，把宋扬当成江湖豪杰了。 “呃。你们江湖人礼还挺多呢！本王江州王宋扬。” 宋扬不屑的歪歪嘴，转过头看向小情侣，嘴里淡淡的说道。 “江州王宋扬……江州王宋扬！”刘曼青眼睛瞪得老大。 她是真的惊呆了！ 怎么也没想到和江州王宋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方式。 而且自己还是完败！ 江州王，堂堂皇室王爷，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艺？ 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艺了，还能研究出火枪火炮这种神兵利器？ 这哪是王爷啊！ 这特么是天才啊！ “草民刘曼青拜见……” 刘曼青心中的想法转了好几圈，感叹了宋扬的强大。 突然又想起现在宋扬可是江南之主，这么一位大手子当面，她寄人篱下的，还是赶紧拜见为好。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宋扬便摆摆手不客气的说道： “你不必拜我。当年潭州陷落，也是你们兄妹俩一手造成。因此一役，潭州损伤军民万余人！说到底，你我仍旧是对立关系！你是贼，我是官！” 宋扬话音一落，刘玉华和宋承旺立刻就停手了。 刘玉华是担心刘曼青。 宋扬说他们还是敌对关系，那刘曼青可就危险。 刘玉华已经打心底里确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己没啥事儿了，姐姐可就危险了。 所以才赶忙停手，想看看宋扬要如何处理姐姐等人。 她是想要求情的，可是这情也不知如何求起。 抬头一看，正看到宋承旺也再往宋扬那看去。 这小子还是很上道的。 刚才就在关心着宋扬和刘曼青这边的对话。 “王叔。她们将玉华送回来也是立功，不如……” 宋承旺想说让宋扬赦免刘曼青等人，结果话到嘴边，看到后面的宋茂，又卡在了嘴里。 宋同的妃子都因为长沙陷落而死，虽然不是宋茂亲妈，但这也算国仇家恨了。 “你想起前事了？” 宋扬没理会宋承旺，而是看向刘玉华问道。 刘玉华摇摇头，她实在是没有想起太多，虽然心底里也基本确认自己就是刘玉华，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太多东西。 “既然她没想起来，如何能确定她就是刘玉华？” 宋扬看向宋承旺问道。 宋承旺急的直蹦高：“王叔！她真是……” 宋扬压压手道：“你确定不了她的身份，但她却极有可能是刘玉华。既然这样那她们就先在长沙城住一段时间。什么时候确定了刘玉华身份，什么时候再谈这些贼人的处置。” 宋扬打断了宋承旺的话，转而看向了刘曼青。 刘玉华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曼青挡下。 “王爷说的是，草民听从王爷安排！” 刘曼青抱拳拱手道。 刘曼青也不是傻子，她知道宋扬是想给刘玉华和宋承旺更多的接触时间。 而自己那一百来人…… 今天没死成，以后也就死不了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黔中人选 刘玉华这一百来人就这么在长沙住了下来。 宋承旺天天往刘玉华那跑。 美其名曰说是去切磋武艺，顺便帮玉华回想以前的事情。 宋扬则没有他那么闲。 “鸠安接收了辰溪和溆浦以后，正在整合各方势力。” “刘晋鹏手下的那些贼匪将领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投靠了鸠安，但也都不怎么安分。” “现在辰州各地都比较乱，鸠安要把辰州捋顺了没有几个月办不到。” 对辰州那边的探查从来没有停止过。 宋茂现在负责这些事情，他和宋扬汇报了一下手里掌握的信息。 “打败鸠安不难，他手下的十万大军都是各部族合起来的，一时战胜大家还能听他的领导，但若吃了败仗，队伍也就散了。” “主要是这些蛮族一旦逃入山林，再找就不那么容易了。” 宋扬看着黔中道的地图有些担忧的说道。 前些年，天灾之前，黔中道的平衡是建立在大乾人多于蛮族的基础上。 天灾之后，生活在城市里的大乾人大幅减员，而生活在山里的蛮族人则大量幸存。 如此一来形势逆转，没有压制蛮族的力量，这些家伙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再加上鸠安这种分裂分子的引导，黔中道便从大乾分裂的出去。 从而导致西南的蛮族地区大量脱离大乾。 宋扬早就想收拾这里，只不过一直没腾出手来。 直到北伐战争开始，宋扬才下定决定将破碎的大乾收拾起来。 而这次辰州之变，也给宋扬提供了一个收复辰州，进而收复山南东道的机会。 “阿扬。咱们手上有火枪，山林作战也有优势。”宋茂的主张是先打，打完了再说。 宋扬摇摇头道： “优势是有，但无法长久啊。” “终究是人太少了，很难控制西南地区。” “目前的办法，只能采取控制要点城市，羁縻边缘地区的政策，但这个前提是要有人控制要点城市。” 对于黔中道，用兵是必然的。 关键是用兵以后该怎么处理和蛮族的关系。 宋扬本想着建立一个自治区一样的地区。 但现在的条件并不成熟。 蛮族对于统一国家的认识不算强烈。 所以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要是能有一个了解黔中道的得力人手，咱们就能在黔中道立住脚跟。” “这样吧，让各地查一下，有没有黔中道出来的人。” 宋扬放下地图对宋茂说道。 “阿扬，要说合适的人选……那个女贼头……”宋茂提起了刘曼青。 “她？咱们能信得过她？”宋扬捏着下巴说道。 “有玉华姑娘在，她应该不会背叛咱们吧。”宋茂说道。 “呵呵！你不怪她当年长沙之事？”宋扬笑笑说道。 “怪啊！怎么不怪。姨娘因此而死，就是他们的罪过！”宋茂坦然的承认道。 但他也同时表示：“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若她们能为我们所用，收复黔中道，那便是大功一件。如此一来，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宋茂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很有觉悟的。 “嗯……” 宋扬沉思起来，他在琢磨宋茂的话有多大可能性。 刘曼青这些人在辰州呆了三年，对哪里的了解肯定是远超自己身边这些人。 而且辰州现在还有刘家旧部，只要打败鸠安几次，那些刘家旧部一定会重新转回自己这边。 这样又能剩下不少力气扫除障碍。 而且还能利用刘家的兵马镇压黔中道诸州府大城。 这样自己的控制中点羁縻边缘的政策便有推行下去的可能性。 “刘玉华……”宋扬念叨了这个名字。 如果刘玉华彻底恢复记忆，那宋扬可能会立刻去找刘曼青谈。 因为恢复记忆的刘玉华肯定会帮这宋承旺也就是自己这边。 但问题在于刘玉华现在只是觉得自己是刘玉华。 她的记忆根本没有恢复。 认同感上就差了很多。 她能不能帮自己劝说或者说羁绊住刘曼青就成了问题。 刘曼青这伙人终归还是盗匪出身，如果没有足够的羁绊，她们可能还会和那些蛮族同流合污。 “要不叫承旺来研究一下？”宋茂建议道。 “他？哼！有了女友忘了叔的货色！”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宋茂笑了笑，还是派人去找了宋承旺。 没想到和宋承旺一起来的还有刘玉华和刘曼青姐妹俩。 “王叔。你找我？我们刚好也有事和你说。” 宋承旺一进来就和宋扬说道。 “找我？啥事？先说你的事儿。”宋扬指了指旁边的座椅让他坐下。 刘玉华和刘曼青没有进来，他们被侍卫挡在了门外。 没有通传是见不到宋扬的。 “王叔。玉华想回辰州杀鸠安！”宋承旺一坐下就开口道。 “杀鸠安？”宋扬一愣。 “对！鸠安杀了刘晋鹏，她们想给刘晋鹏报仇！”宋承旺解释道。 这几天宋承旺和刘玉华的关系渐渐平稳，最起码不是见面就打了。 两个人聊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但一直都是宋承旺在说，刘玉华在听。 直到今天，刘玉华提出想给刘晋鹏报仇。 如果宋承旺肯帮她，报了仇以后，她就跟宋承旺回灃州去寻找之前的记忆。 “阿扬。如此一来，玉华姑娘和承旺去了灃州，这刘曼青应该不会背叛咱们了吧。她们姐妹的关系很不错。”宋茂开口道。 “嗯？背叛？”宋承旺有些不解。 宋茂又他说了之前和宋扬商量的事儿。 宋承旺皱了皱眉，开始盘算起来。 半晌才说道：“两位王叔。小侄觉得还是不怎么保险啊！” 他是相信刘玉华的，但对于女贼头刘曼青，却并不怎么相信。 站在大乾的立场上，他也不太建议放刘曼青回黔中道。 “你小子也觉得不保险，看来那真的不怎么保险！阿扬，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另找他人？”宋茂看向宋扬询问道。 宋扬点指桌子默默思考，宋承旺有些拿捏不定的探问道： “要不……我问问玉华？” 如果问了刘玉华，那很有可能等于直接问了刘曼青。 宋扬深吸一口气道： “干脆这样吧。把她俩叫进来，咱们当面问问她！” “如果咱们支持她报仇，她能不能给咱们看住黔中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兵进黔中道 收复黔中道的战争不需要刘曼青和刘家的兵马。 宋扬直接带复兴军就能搞定，且高效快捷绝不拖泥带水。 而战胜之后，要让黔中道不乱，那就得留下一些人马坐镇。 此时刘家那些人就用的上了。 他们实力不怎么样，但若据城而守还是没有问题的。 辰溪丢了，纯属叛徒高怀培作怪。 有江州这么大的势力在那压着，再出叛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复兴军随时都可能在打过来，当复兴军再次将领的时候，那些叛将可就没有机会再投怀送抱了。 叫了刘曼青和刘玉华进来，由宋茂将之前讨论的事情说了。 “可以啊！” 刘玉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肯定是要去灃州寻找之前的记忆的，这是她的心结。 但又刘晋鹏兄妹俩对她确实很好，即便最危急的时刻，他们也没有舍弃自己取悦鸠安。 如此一来刘晋鹏的仇在这摆着，刘玉华便暂时不能说走就走的去灃州寻找记忆。 另一边，刘曼青也想报仇，而且比刘玉华更加强烈。 刘晋鹏是为了掩护她俩撤退才身陷包围而死，刘曼青一直是深深的自责。 所以她在报仇方面更加心切，更加着急。 但她此时却不能轻易答应宋扬这边帮她报仇的事情。 不是她不想答应，而是她拿不出让宋扬等人信服的筹码。 现在她手上就这么点儿人，还不够潭州兵塞牙缝的。 人家凭什么就帮你去报仇。 就算要收复黔中道失地，那也只需要将鸠安降服甚至赶进深山老林里。 以复兴军的强大，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只是因为代理人的问题，才让自己有了一些和宋扬集团谈话的资格。 但这还远远不够，宋扬他们完全可以慢慢等，总能找到熟悉黔中道的人选。 而自己等不了，刘晋鹏的仇如果等到宋扬他们寻找到合适的人选，那就更难报了。 无论鸠安逃入深山老林，还是投靠了宋扬集团。 刘曼青都几乎没有得手的可能。 指望刘玉华……毕竟不是亲兄妹，再情深意切，宋承旺也未必会帮忙劝说宋扬。 刘曼青斟酌半晌，只能苦笑着说道：“王爷、两位世子。若你们能帮我报了兄长的仇，在下愿意将刘家兵马、财宝全数奉上。” 刘曼青只能拿出这点儿东西了。 “不够！你是贼兵匪首，若在黔中道反叛，则又要劳师远征。” 宋茂直言信不过刘曼青。 “这……”刘曼青也是很为难。 她们家真亲戚一个也没有了，人质都拿不出来。 财宝方面刘家这点钱人家又看不上。 “我有办法！”众人都沉默的时候，刘玉华突然举了手。 “让姐姐嫁给王爷啊！那不就成姻亲了！” 前段时间鸠安派了好几轮使者去求亲，都被刘晋鹏打发了。 但是刘玉华却把和亲这事儿个记住了。 要说姐姐嫁人，嫁给鸠安那个黑猴子，哪比得上宋扬这种小白脸子…… 刘玉华有个宋承旺了，所以她琢磨给她姐也找个人家…… 刘玉华这话一出，屋内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当事人和非当事人都愣了。 “不行！” 刘曼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拒绝的竟然是宋承旺。 宋扬歪个脑袋看着这小子，老子虽然没同意，但你替我拒绝是啥意思…… “你姐要是嫁给我王叔，那我和你不是差辈了！”宋承旺语出惊人。 “怎么会！我姐是我义姐！”刘玉华强调道。 “哦！对哦！那随便吧！”宋承旺同意了这门婚事…… “是吧。”刘玉华随声附和。 “胡闹！” 宋扬白了这俩家伙一眼，拿不出实质性办法，就知道瞎搞。 刘曼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一时间羞的小脸通红。 “那个……阿扬如果纳个侧妃什么的，我想父王也不会反对。”宋茂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哥啊！你就不要提这个事儿了吧。” 宋扬无语的看向宋茂。 “那就这样吧。我们帮你报仇，你就做黔中道镇守将军。” “本王会在黔中道各地派驻官员，你要配合好他们的工作。嗯……你以后每年来江州述职一次。” 宋扬为了缓解尴尬，迅速拿出了一个初步的解决意见。 “是！谨遵王命！”刘曼青也借坡下驴抱拳答应。 然而她的心中却还是略微有些失落。 “王爷是看不上我吗？” 宋扬刚才则是再想：“这种提议怎么能当众提！这个玉华！真不懂事儿！私下里说嘛……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 黔中道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总体方针就是： 首先，宋扬帮刘曼青报刘晋鹏的仇。 然后，再帮刘曼青招降刘氏旧部。 最后，刘曼青带领刘氏旧部给宋扬维护黔中道的安宁。 当然，政务方面的事情，还得是宋扬派驻流官管理。 敲定了行动方略，之后就是具体的打仗问题。 刘曼青自告奋勇，做前军校尉。 她可以帮忙引路，俗称带路党。 在辰州混了三年，对辰州，特别是辰溪、淑浦等地的地形地势非常熟悉。 宋扬也欣然聘用了刘曼青这么个带路党。 很快敲定了发兵的日子，三日后！ 宋扬到长沙不过五日，这几天的等待主要是调兵遣将。 西征主力八万大军，由多地复兴军组合而成。 灃州三万复兴军是主力，由牛老三带队。 王永宁做副将，顺便统领岳州带来的五千人。 潭州这边宋茂的三万人马作为从军，也跟随出征。 另外还有邵州兵五千、朗州兵五千、衡州兵五千。 三日后各路兵马准备妥当。 八万大军分了三路浩浩荡荡杀入辰州境内。 北路朗州五千兵马攻打溪州，主要任务是拖住北部鸠安的兵力。 南路军邵州、永州一万兵马自邵州向西，攻打巫州、潭阳牵制鸠安的南路人马。 宋扬亲帅主力六万五千精兵直奔沅陵。 沅陵是鸠安在武陵山外的主要据点，只要将沅陵拔了，刘晋鹏那些部将立刻就会倒戈。 宋扬也懒得去淑浦、辰溪和刘晋鹏旧部纠缠，他要直接打下沅陵，等这那些叛将们自己过来投怀送抱。 九月初，兵锋直抵辰州府城沅陵。 与西南蛮族的战斗一触即发。 第三百八十三章 矩罗的实力 “鸠安贼子野心勃勃，分裂大乾罪无可恕！” 征讨辰溪，宋扬让宋承旺写了一片檄文。 一来显示自己出师有名，二来也让宋承旺在刘玉华面前展示一下文采。 还别说，效果是有些的。 刘玉华听了宋承旺的檄文，也对他有了改观。 最起码不会单纯的认为宋承旺就是个大老粗了。 至于宋扬，对宋承旺的檄文是不怎么满意的。 因为效果不怎么好，主要是沅陵城里的百姓大多听不懂檄文的内容。 “咳咳！” 檄文念完了，城头没有任何反应，搞得宋扬很尴尬。 咳嗽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冯月。 冯月心领神会，打马而出。 “沅陵是大乾的沅陵！黔中道是大乾的黔中道！城中的乡亲们，你们都是大乾的百姓！不要跟着贼子鸠安误入歧途！” “速速放下武器出城投降，不然火炮一响玉石俱焚！” 冯月中气十足的高喊。 “哪里来的狂徒！放箭！”城头终于有反应了。 虽然是放箭，但也表明他们担心百姓们被冯月鼓动。 冯月的喊话是有效的！ 城头放箭，冯月立马退了回来。 “鸠安在城里吗？”宋扬问左右道。 “王爷，鸠安昨天去了前山寨，沅陵的守将是他大儿子矩罗。”身边立刻有人汇报了信息。 宋扬大军到来，活动在辰州的探子立刻送来了全面具体的信息。 沅陵城内有两万兵马，是鸠安大儿子矩罗的亲信。 鸠安昨天知道宋扬带领大军来讨伐，心中有些慌乱，提前跑到武陵山脚下的前山寨去了。 “王爷。这矩罗虽然是鸠安的儿子，但和鸠安并不算和睦，他有自己的亲信和兵马，经常不听鸠安调令。鸠安把他留下，也是想让他做炮灰，消耗咱们的兵力。” 探子补充道。 鸠安阵营里的人物关系探子们早就摸清了。 “这矩罗和他的人马战力如何？”宋扬又问。 “很弱！一战必溃！”探子想都没想就说道。 “王爷。”刘曼青此时开口了。 “矩罗的兵马并不算弱。” 刘曼青这话和探子上报的并不相同。 宋扬歪着头看向女贼问道：“这话是何意？” 刘曼青问道道：“您的探马得到的关于矩罗的战力评估，应该是从矩罗和我的人交手中得到的吧？” 宋扬回头看看冯月，冯月立刻去问，没一会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几年鸠安和刘氏兄妹之间的摩擦并不少。 常驻沅陵的矩罗则是被鸠安命令在辰溪那边搞了好几次事情。 这些摩擦中矩罗的兵马每次都是被刘晋鹏按在地上摩擦。 所以探马们才得到了矩罗是个弱鸡的结论。 “矩罗并不弱，反而很强，他所表现出来的弱，只是给鸠安看的。”刘曼青一语道破。 其实这是刘晋鹏发现的。 那几次摩擦，矩罗的人虽然被击溃，但没有一次捉到过矩罗的人。 而且按照手下小弟们的说法，那些矩罗的手下简直菜到了极致，摸一下就倒，打一下就跑。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那些人看着就膀大腰圆，必然是精锐之兵，再弱也弱不到那个程度。 所以最后结合矩罗和鸠安的不睦，刘晋鹏猜出矩罗是在装，装给鸠安看！ 刘曼青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又说了一下之前与矩罗手下人交手的一些事情。 算是为宋扬这边提供了一些情报支持。 宋扬和牛老三、王永宁等将领合计了一下，决定就按最稳的打法，先轰一阵再说。 “轰轰轰！” 大炮响了，城头碎石飞溅，守军毫无还手之力。 一轮火炮之下贼兵一箭未发。 “冲一次试试！”牛老三一摆手，手下的精锐抬着云梯冲了过去。 “注意躲避！” “小心箭矢！” 复兴军战士们冲的近了，城头立刻站起来一大堆敌军，不停的朝城下扔标枪放弓箭。 “嘿！有点儿意思，竟然能克服火炮的恐惧！”宋扬不由得赞叹一声。 火炮的消息传到沅陵是很正常的，北地战事火炮早有应用，辰州也肯定往潭州派了不少探子。 这方面情报是不会少的。 但情报归情报，真正面对火炮的攻击，士兵们还能坚守城墙，这就非常不错了！ “果然，如你所说，矩罗的确很有战力。”宋扬转头看看你刘曼青。 刘曼青笑笑道：“接触的多了，自然知道一些。” 宋扬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前面的战斗。 牛老三让人冲了一次便撤了回来。 城头不乱，强冲伤亡过大。 还得上热武器继续轰。 于是火炮便开始了不断发威。 如此强大的火力让刘曼青心神震撼，当年长沙之战宋扬手里的火器威力绝对没有现在大！ 特别是那加农炮给刘曼青的视觉冲击更大。 一炮出去，连城垛子都干飞了。 要不是沅陵去年重修过，这城墙可能现在已经被轰塌了。 这一战沅陵岌岌可危。 但却始终没有拿下，直到黄昏，宋扬便让牛老三暂时收兵了。 “他妈的！这矩罗不是示弱鸠安吗？现在怎么不示弱了！竟然如此顽强！”牛老三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一下午，他损失了近百精锐。 出战第一场就受挫，让他很是不爽。 “老三啊，不必如此沮丧。这城中定然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兴许矩罗是打算和他爹翻脸了，所以才不想隐瞒实力了吧。”宋扬拍拍牛老三的肩膀劝说道。 “王爷。卑职保证明天一定拿下沅陵！”牛老三拍着胸脯保证道。 “哎！不必心急，稳扎稳打就行。一点点儿磨都能把城墙给他磨塌了就好。费力强攻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宋扬安抚了牛老三才对众人说道： “这矩罗不再保留实力，必然是有所图谋。这沅陵肯定是守不住的，如果矩罗和鸠安真的不合，他没必要守着一座死城。” “所以现在应该摸清城内的情况。” 宋扬看向冯月，到了沅陵他就接手了探马工作负责收集情报。 “王爷，或许我有办法。”冯月还没说话，刘曼青便主动说到。 刘曼青现在全心全意帮助宋扬，也是为了获得宋扬的信任好继续支持她报仇雪恨。 “王爷！我们也能拿到信息！”冯月不甘示弱道。 “这事儿还是你来做吧。”宋扬看向刘曼青。 刘曼青立刻抱拳领命：“草民立刻去办！” 她知道这是宋扬对她的考验。 刘曼青出了中军大帐，立刻带着姜飞和四五个亲信策马出了军营。 刘玉华在大门口还想跟着去，却被刘曼青严厉拒绝。 “曼颖……玉华！你留在这里！只有你在这里王爷才能更信我们！” “我……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 …… 女贼一行围着沅陵转了大半圈，在城西的一个小山上，刘曼青找到了一个老农。 “郑伯！”刘曼青叫了一声。 老头吓了一跳，看到刘曼青又是一连喜色。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这几天老头担心死你了！” “郑伯放心吧。我们现在安全了。” “哎！二公子的事……” “郑伯。先不提二哥，我这次带着任务过来。我来问你，沅陵城中到底怎么了？那矩罗为何变得如此坚决守城？” 刘曼青直来直去的开口问道，军情紧急，越早拿到情报，宋扬这边操作的时间就越多。 “小姐。城里昨天来了几个头人和长老。鸠安是一大早就走的，中午那些人就来了。来了以后便一直在衙门里呆着，也没有出来过。中午的时候城门要戒严之前，老头才跑出来的！” 郑伯是留的老仆，忠心耿耿，被刘晋鹏派来了沅陵做刺探情报的工作。 他一个老农打扮的人，也没啥人关注他。 所以这两年郑伯一直生活在沅陵，还在这边的山坡上开了一片地重点儿粮食蔬菜。 越是如此，就越没有人怀疑他了。 “头人长老？”刘曼青皱了皱眉。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 “走！立刻回去！” 找到了原因，刘曼青立刻又翻身上马。 “小姐！你们去哪里？”郑伯有些焦急的问道。 “郑伯莫急！我们如今投靠了江州王，现在攻打沅陵的就是江州王的人马！郑伯在此等我，打下了沅陵，我让人来接你！” 刘曼青说完话一拉缰绳便走。 郑伯愣了一下，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叹息一声道：“唉！希望这江州王靠谱点儿吧。好歹保住小姐！刘家就这么一个人了！唉！” …… 刘曼青一行去得快回来的也快，来回不到两个时辰。 看到他们回来，宋扬也是一愣，这速度好快啊！ 宋扬立刻又召集了众将议事。 刘曼青把事儿一说，牛老三皱着眉道： “头人？长老？矩罗是在保护他们？” 王永宁则摇摇头道：“我看未必。这矩罗明知咱们要打来了，还把那些头领长老搞来了沅陵城。这是保护还是陷害？” “他会不会想借咱们的手除掉异己？”宋承旺猜测道。 “或许是为了胁迫那些头领和长老派兵来救援沅陵。”刘曼青也开口道。 宋扬沉默这听完了大家的分析，仰着头琢磨了一下才说道：“各种可能性都有，但目前看来，可能性较大的应该是为了救援。” “这样吧，明天加派探马，附近……” “哔哔！哔哔哔！” “哔哔！哔哔哔！” 宋扬的话还没说完，营长外突然传来了哨子声。 “贼兵来袭！” 第三百八十四章 矩罗的打算 一个时辰前，沅陵城知府衙门。 现在的知府衙门是去年才建起来的。 天灾毁掉的那个旧的已经埋在了脚下的废墟里。 鸠安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修了一个新的而且颇为豪华。 搞得跟黔中道总督府一样。 此时，衙门后院会客厅，坐了满了奇形怪状的人。 先不说五颜六色的发型，光看头发以下的造型就已经花里胡哨了。 有的鼻子上穿个铁箍。 有的耳朵上扎个钢筋。 还有脖子上套了十来圈金箍的。 也有胸前纹了两条长虫的。 唯一算是好看点儿的是个满身银制装饰的大姐，衣着算是正常，头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造型。 只是她那一身银子，估计得几十斤，也不知道身上带这么重的东西，能不能站得起来…… 要是宋扬来了，一定会大喝一声：葬爱家族！ 此时这些奇装异服的家伙一个个都是沉这个脸，特别是那个一身银子的女人，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矩罗！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们离开！大乾天兵已经打过来了！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在这里！”那女子喝问道。 坐在首位的一个男子，长得有五分大乾人的相貌，还有一些像是蛮族。 浓眉大眼目光有神，身材挺拔器宇轩昂。 谁能想到这家伙竟然是那个又矮又黑右瘦的鸠安的儿子矩罗？ “麻姑长老，不必着急。我既然邀请你们来，就一定会送你们回去。” 矩罗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继续说道：“下午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吧。你们觉得那些火器威力如何？” “大乾的火器有多大威力大家有目共睹。我蛮族根本无法匹敌！”鼻子穿环的壮汉说道。 “是啊！无法匹敌！且根本不可能守得住沅陵！”矩罗强调道。 麻姑长老面有怒色道：“那你还把我们骗来！” “哎！麻姑长老。我这是请你们来的，怎们能说是骗呢？而且这次请诸位过来不过是想要个见证！” “见证？”众人不解。 刚才还说大乾不可敌，现在又说见证。 “咱们武陵山越族的大头人向来由最英勇人来做。” “当初你们推举的大头人，现在面对大乾的进攻，他在哪里？” 没等有人搭话，矩罗继续道： “他跑了！并且让我！他的儿子守着沅陵这么一座破败的小城！” “他这种人怎么配做越族的大头人！” “所以我请大家来，就是请你们给我做个鉴证！” “我！矩罗！面对强大的大乾天兵！面对火炮的强大威力！丝毫没有后退！我才是越族最英勇的头领！” 矩罗慷慨激昂的说着。 原来他是想给越族换个首领了。 越族是武陵山蛮族对自己的称呼，蛮族则是大乾对蛮族的蔑称。 “你！你想背叛鸠安头人！他可是你父亲！”一个耳朵上扎钢筋的头人惊呼。 “怎么是背叛？这是替代！不是背叛！”矩罗强调道。 说完这话，矩罗站了起来，他环视众人继续说道： “我矩罗是为了越族！不是为了自己！” “与大乾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矩罗说完话又缓缓的坐下，脸色变得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然，我现在还是越族的战士，一定会执行鸠安大头人的命令。” “我将与沅陵共存亡。” “诸位。你们都是越族的中坚力量，一定也会帮助我执行大头人的命令吧！” “那咱们就一起和大乾人战斗到底！” 诸位长老：尼玛！我们不想和大乾死磕啊！ 诸位头人：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咳咳！诸位。老朽有一言。” 众人脸色变换之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角落里最后一个位置，一个老头缓缓的开口了。 “佢长老，您说！” “您说您说！” “佢长老请讲！” 这老头子虽然坐在末尾，却是个辈分很高的长老，大家都对他很客气。 “矩罗贤侄的话没错！这越族也该换换天了！天灾以后这几年，你们看看咱们越族怎么样了？” “兵力越来越强，但族人的生活却越来越差！” “地盘越来越大，但族人的人口却越来越少！” “再这么下去不用大乾来打，咱们自己先灭亡了！” “矩罗小子有能力，下午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有哪个敢说比他打的还好？” 说到这里，老头子看向众人，大家都摇摇头。 开玩笑，那炮声一响手下人非得直接跑路不可。 “有能力有勇气，还能看清形势！这就是咱们越族需要的！” “所以！我支持矩罗做大头人！” 佢长老说完，便坐了回去，闭着眼睛在那闭目养神。 “我也支持！”纹身男举手表示。 “我……也支持。”耳朵穿钢筋的也举起了手。 很快，在场的头长老们都一个个举起手来。 麻姑长老最后一个举手，同时说道： “矩罗。我虽然觉得佢长老说得对，并且我们也支持了你。但你要清楚，咱们这些人只是北山的越族，鸠安可是掌控着武陵山绝大部分越族力量！” 坐在这里的都是武陵山北部的越族长老，但越族主要聚集地是在南部。 就算现在这里所有人都全力支持矩罗，他们也不是鸠安的对手。 而且就算不使用武力，在越族大会上比票数，他们也不如鸠安那边人多。 “诸位！咱们不是他的对手，但城外那些人是！”矩罗眼神一眯说道。 “这……大乾若打过来越族损失太大了……”佢长老再次开口道。 “佢长老，不破不立啊！如果不能彻底改变现状，一但大乾兵撤出山区，咱们的日子……”矩罗看向老头子说道。 “唉……”佢长老重重一声叹息不再多言。 矩罗笑了笑道：“诸位，等沅陵事情了了，还要诸位多多努力劝说族人与我们联盟。” “是！我等自会努力！”众人齐声道。 事情敲定了，穿钢筋那位脸上堆着笑意看向矩罗道： “大头人，那咱们现在就投降大乾吗？” 矩罗摇摇头道：“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万一大乾人不顶事，被他鸠安击败，咱们也还有话说。等到事态明朗时再与大乾联络！” “大头人说的有理！”众人都是点头说道。 钢筋男又问道：“那咱们啥时候撤？” 他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看向了矩罗。 这沅陵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太危险了。 “哈哈！” 矩罗大笑一声站起来说道：“现在就走！” …… 警戒哨子吹响，营地立刻阻止起了防御屏障。 此时只矩罗的兵马刚出东门。 很快矩罗的兵马到了营地附近，而复兴军这边也摆好了阵型，随时都能开火。 “这家伙为何此时来袭击咱们？白天火炮的威力还没有吓到他们？他们不会也以为火炮晚上就用不了吧！”宋承旺看着远处列阵的矩罗部人马疑惑道。 当年攻打潭州刘氏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甚至还有贼兵将领找了跳大神的来。 宋承旺以为矩罗的人也要搞一处神神叨叨的东西。 “不管他们搞什么，只要进入射程立刻开火，黑灯瞎火的，不要等他们靠近！”宋扬拿着望远镜往前面看了过去。 影影绰绰看不清多少人。 按照城门那边探子的说法，应该有三千人左右出城了。 两边的人就这么对对峙着。 矩罗部没有靠近，复兴军这边也没有贸然推着跑车上前。 探马已经派出去了，具体消息回来之前，复兴军们不会有下一步动作。 就这么耗了半个时辰，探马们陆续回来了。 “王爷！北门也开了！出来了最少三千！” “王爷！西门也开了！也出来了最少三千！” “王爷！还有南门也是最少三千！” 听了探马的回报，宋扬眉头紧皱。 “他们难道要全军出击和咱们决战？” “不太像。前面虽然有不少人，但肯定不到五千。若是迂回……其他方向探马并没有发现问题来啊。”牛老三摇头道。 “王爷。草民觉得……矩罗可能要跑！”刘曼青突然开口道。 “要跑？分开逃跑？”宋扬一愣，分开逃跑军心不是散了。 “王爷。聚落手下都是蛮兵，他们常年在山里生活，只要出了城就能隐没进大山，最后他们也会回到他们山里的寨子去。”刘曼青解释道。 宋扬才明白，她说的多半是对的。 “进攻！先把前面这些打散了！然后连夜去沅陵看看！” 宋扬立刻指挥复兴军进攻。 炮兵们推着虎蹲炮向前，火枪兵则端着火枪列阵前进。 快到射程了，还没等开火，对面那些人竟然后退了。 只要复兴军前进，他们就后退，一直退了四五里。 复兴军再向前，这帮人便直接调头逃跑了。 大晚上的情况不明，点了照明弹也没用，人家是逃跑，照明弹光亮照不了多久人就跑没了。 宋扬也不敢贸然让队伍往前追，只能暂且收兵，集合起来去沅陵看看。 队伍刚集合起来，巡逻探子便说有一队人往这边来了。 “有多少人！”牛老三做好了战斗准备。 “大人，只有二十个，领头的两个穿的油光水滑，感觉向是当官的。”探子说道。 “这……”牛老三蒙了，矩罗在这玩啥呢！ 没多一会儿，探马说的二十个人到了！ 还别说，真是当官的！ 而且个头不小！ “下官黔中道副都御史伍明拜见王爷！” “卑职辰州守备华东复拜见王爷！” 第三百八十五章 收复沅陵 矩罗撤了，借着疑兵，一边拖住了复兴军，一边带着那些个头人长老跑路了。 说是暂时不归降大乾，但有些事还是做了，比如释放伍明和华东复。 这俩人天灾之后幸存了下来，本来还打算做个乱世能臣，结果还没能收拾好局面，蛮族就反了。 伍明一个文官手底下就几百个民壮，分分钟就被逮住了。 华东复好歹手下还有一百来号卫军。 和蛮族比划了仨月，最后在山里实在不是蛮族的对手，只能惨淡收场。 最后俩人一起被鸠安抓了。 鸠安起兵以后，第一次抓到俩朝廷命官，本打算正好拿他俩祭旗的。 于是让矩罗处死他俩的。 结果矩罗搞了两个死尸忽悠了鸠安，鸠安当然也不会亲自验尸，便让矩罗谋划得逞。 最后这俩人就被矩罗暗中软禁了起来，虽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但却始终没有自由可言。 矩罗这人一向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留着他俩就是为了万一大乾再次强盛，可以通过他俩连线搭桥。 这不，机会来了，这俩人也就用上了。 “王爷。那蛮越头领矩罗说是心向大乾，只不过是受了大头人鸠安的强迫才在沅陵与我军为敌。” 问明了他俩的情况，华东复说起了矩罗让他帮忙转达的话。 宋扬笑了笑道：“都说人心隔肚皮，这父子俩为了争权夺利竟然也会背叛到如此境地。” 他便忘了，皇室之中这种事情其实更多。 “走吧。去沅陵！” 收了伍明和华东复，宋扬也彻底轻松下来。 打败鸠安不是问题。 难的是管理这些蛮越人。 现在不光有刘曼青他们刘家的人，还多了矩罗这个识相的。 到时候可以考虑扶持一下他，让他做黔中道的土司。 大军开拔，很快就到了沅陵。 果然，城门大开。 矩罗已经跑没影了。 城里的蛮族百姓此时正在蜂拥出城。 他们都担心来自大乾人的镇压。 “去。安抚一下百姓。”宋扬回头示意。 冯月立刻带人上前阻拦百姓逃走。 “乡亲们不要走。我们是大乾官军！” “鸠安倒行逆施……” “哎！别走啊！王爷亲自来了啊！” 冯月长篇大论才开始，蛮族百姓们跑的更快了。 “还是我来吧。”刘曼青走了过来。 冯月往宋扬这边看了看宋扬点点头，他便往后退了两步。 “乡亲们！我是辰溪刘家的刘曼青，你们应该听过我吧。” 刘曼青对蛮族百姓们喊道。 还别说，就这一句，很多人都站在了原地。 他们当然听过刘家的刘曼青，辰溪有名的美女将军。 而且辰溪刘氏对蛮族百姓还是很不错的。 刘晋鹏要清理蛮越人的事儿没有施行，百姓们对他刘家的印象还不错。 “乡亲们。我兄长被鸠安杀害，这事儿大家也应该都知道了。” “这次我就是请大乾的江州王爷来帮我报仇的。” “我们只杀鸠安贼众，决不对百姓动手。” “我们刘家是什么样的人，诸位应该都知道吧，绝对不会与乡亲们为难的。” 刘曼青将自己家的事情摆在重点。 百姓们对刘家有一定的信任基础，他们知道鸠安与刘家的矛盾。 现在刘家打过来了，如果消灭了鸠安，那就是刘家当道。 刘家之前在辰溪的表现较得人心，百姓们也愿意相信她。 看着停下的百姓越来越多，宋扬知道百姓们应该是信了刘曼青。 便也放下心来，让她处理。 很快蛮越百姓被刘曼青说服了，他们不再出逃，而是老老实实的回了城里。 “刘姑娘做的不错！”宋扬赞了一句。 刘曼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是宋扬第一次夸她。 也是信任建立的第一步。 如此一来，报仇也就越来越有望了。 “入城！”城门口疏通了，宋扬大手一挥复兴军入城。 沅陵收复的第二天，北路军的战报也送来了。 朗州复兴军占领了溪州府城大乡。 大乡本就是麻姑的势力范围，现在他们这伙人都打算投靠大乾了。 自然也没必要在大乡阻挡大乾，象征性的打了一天，今儿一大早便弃城跑路了。 南路军的战报是第二天送来的。 他们在巫州碰到了鸠安的死忠。 打了两天也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 主要是那边的地形比较复杂，更适合蛮越兵的作战风格。 “告诉南北两路不必心急，特别是南路军，只要牵制住鸠安的一部分兵力即可。” 宋扬让人给南北两军回了讯息，便专心研究起了下一步动向。 鸠安现在撤退到了前山寨。 前山寨在武陵山东部山麓，是进入武陵山的必经之地。 地势不算特备险要，但也是易守难攻。 “王叔。明天我就带人去轰他一阵！再硬的山寨也抵不住咱们百炮齐发吧。” 宋承旺建议道。 在他看来沅陵城轰个三五天也就轰塌了，一个山寨难道比城墙还结实？ “恐怕不妥。前山寨那里的城墙用的都是山石，非常坚固。而且山前面地形狭窄，不利于火炮大面积应用。少量的话，效果可能一般吧。” 说这话的是刘曼青，经过两天的表现，宋扬比较满意，已经让她参加作战会议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宋扬看向刘曼青。 刘曼青皱眉思考了一下说道： “咱们可以轻装出洞，火枪队翻过前山，便可以奇袭他们的后路。那时寨子里必然大乱，咱们再乘机进攻，应该可以一战胜之。” 宋扬想了想道：“孤军深入有些冒险了，若无利器，是个好办法。” “咱们不是带了炸药包吗？炮兵掩护，咱们直接将炸药包放到跟前儿去，一定可以炸开山寨！” “是了！忘了还有炸药包了！那东西威力巨大，一定可以炸开前山寨！”牛老三拍着手道。 “卑职愿意执行炸墙任务！”王永宁自告奋勇。 而此时刘曼青则有些不明白了。 她不知道炸药包是啥，那些火炮这几天用过了，炸药包却一直没用上。 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只要拿了前山寨就能深入蛮越腹地，离抓到鸠安报仇雪恨也就更近了一步。 这边刚讨论完进攻方略，护卫便过来通报道： “王爷，城外来了两批人，说是辰溪和淑浦的守将。” 第三百八十六章 辰州光复 “王爷，城外来了两批人，说是辰溪和淑浦的守将。” 宋扬这边刚忙完了作战计划的设定，就有护卫来报。 “呵呵。他们动作还是很快的。看来是时刻关注着沅陵的战况啊！”宋扬听说他们来了，呵呵笑道。 “这些人是你们刘家的人？”宋扬看向刘曼青问道。 “辰溪守将应该是。” “那行。你去和他们接洽吧，若要投诚，就直接划到你名下。”宋扬摆摆手随意的说道。 刘家那点儿人马他压根没看在眼里。 刘曼青却非常感动。 无论人家能不能看上这点儿战力，最起码说明宋扬对她已经非常信任了。 刘曼青暗自下决心，要帮宋扬将黔中道守好。 刘曼青领了宋扬的命令带着姜飞等几名心腹出了府衙一路到了南门。 东门那边经过昨天的炮击，损毁较为严重，目前民壮们正在清理。 辰溪和溆浦的人是从南门过来的。 到了城门口，刘曼青手持宋扬手令上了城墙，搭手往前头一看来的两路人马竟然都是刘家旧部。 “派个人过去，让他们进城吧。”刘曼青对守门的复兴军说道。 “吱嘎~”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出去了一队复兴军战士。 到了那些人面前，招呼道：“将军让你等入城！” 说完这话，直接转身便往回走。 那两路人马则面面相觑，连个接头的也没派来，直接让入城？ “徐兄？怎么办？进不进去？” “这个……” 溆浦守将钱复看向了辰溪守将徐六七。 这俩人都是刘家旧部。 之前辰溪之战中，高怀培放了鸠安入城，他们被围在北门、西门突围无望便只能降了。 后来鸠安搜刮了辰溪和溆浦的财物，这俩城暂时还没人来接管。 便先让这两个降将做守将。 徐六七望着城头，沉默了半晌，最后拳头一握下定决心说道： “进！都到这里了，必须得进！进了咱们还能赌一条生路，若是现在回头，便没有生路了！” 钱复听了他的话，深以为然道：“徐兄说的是！走！咱们进去！” 说罢便下了马，小跑这追上了前头已经走远的复兴军小队。 徐六七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俩各自只带了俩人。 一来彰显胆气，二来给自己留条后路，想让城里投鼠忌器。 跟着复兴军小队进了，城门洞里的回廊正等着几个人。 外面光线很强，猛然进入墙洞回廊，也看不清人家长相。 不过徐六七和钱复也不敢怠慢。 看到那几人站在道路中间，便知道他们是来接自己的。 于是俩人同时拜倒，拱手道：“辰溪守将徐六七、淑浦的守将钱复拜见大人。” 搞不清来的人是什么路数，但是叫大人总不会错的。 他俩行了拜见礼，对面那人却没反应。 这俩人也不敢起身就在那跪着。 好半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六七、钱复，别来无恙啊！” “嗯？”徐六七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小姐！”钱复则是直接听了出来，不由得惊呼出声。 “小姐！是你！你怎么在这？”徐六七也知道那声音是谁了。 俩人抬起头，瞳孔渐渐恢复，也看清了前面的人。 果然是刘曼青和姜飞！ “真……真的是小姐！不是说江州王亲征破了沅陵？小姐怎么在这？” 两人都是无比震惊。 刘曼青看看他俩，招招手道：“你们起来吧。如今我已经投靠了江州王殿下，江州王的确在沅陵城内！” “这……原来如此！” 两人恍然大悟，小姐这是搬救兵去了。 而且效率这么高，效果这么好，直接把人家江州王搬来了。 “小姐！我等有负刘家厚待！” 徐六七突然说道，说完又跪了下去。 钱复也跟着跪了下去，有些羞愧的说道：“刘将军待我不薄，我却没能誓死效忠，唉……惭愧……” “两位将军。当时的情况投降也是无奈之举，我能理解两位将军的难处。起来吧，前事就此揭过。” 刘曼青走上前，亲手将两人扶起。 “两位将军，今后黔中道稳定还有劳两位将军费力。” “小姐，您……咱们以后还在黔中道？”徐六七颇为惊讶的问道。 “对！还在黔中道！不过这黔中道是大乾的黔中道！咱们是帮王爷镇守此地！”刘曼青强调道。 说到这里，俩人也明白了。 原来江州王是真的收编了刘家的势力，并且还充分利用，直接让他们坐镇黔中道，继续和蛮越人打擂台。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与之前又很大不同，之前他们只有辰溪一地，现在却有整个大乾的支持。 只要效忠宋扬，这黔中道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 两人对视一眼，第三次下拜。 “蒙小姐不弃，我等愿意追随小姐镇守黔中道！” 第一次下拜，是未知的敬畏。 第二次下拜，是羞愧的自责。 第三次下拜，已经是燃起了希望的种子。 刘曼青满意的笑了，有了这两人的回归，自己的班底也就搭起来了。 后面若是还能收拢一些旧部，人手便更多一些。 再加上有宋扬的支持，控制几座重要城市问题不大。 现在剩下的也只有杀掉鸠安，帮兄长报仇了！ 刘曼青安抚了钱复和徐六七，又带他们去拜见了宋扬。 宋扬好言安抚一番，便让他们听从刘曼青的调遣。 安抚好了钱复和徐六七，刘曼青晚上安排了一个招待宴。 当然，城外他二人的部将们，也给送去了餐食。 这俩人一路走来，心情从忐忑到惊讶最后到现在的喜悦。 不仅成功加入了大乾正规军阵营，还又回到了旧主门下。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发展比之前有前途多了。 几人一番推杯换盏，刘曼青突然开开口问道： “两位将军。不知道我家兄长尸首被弃于何处？” 徐六七和钱复一愣，脸上都露出了些许羞愧之色。 刘曼青他们出逃时刘晋鹏还没死，刘晋鹏死后被埋在了县衙里，这事儿她也不知道。 徐六七和钱复把事情一说，刘曼青眼泪便忍不住掉了下来。 “明日末将便把李将军请出来！”徐六七正色道。 他是辰溪守将，鸠安走了以后，他也去县衙埋葬刘晋鹏的地方收拾过，还给立了一块碑。 总归是旧主，终不能让他草草的埋葬。 第二天，刘曼青一大早便来和宋扬请假，她要回辰溪两天。 宋扬已经知道她回去的目的，也应了此事。 刘曼青立刻带着刘玉华踏上了返回辰溪的路。 宋承旺不放心玉华安危，带了五百复兴军随行。 时隔半月再回辰溪，这里已是物是人非。 刘曼青脚步有些轻浮，浑身都在颤抖。 越是靠近衙门，她就抖得越厉害。 到后来只能在刘玉华的搀扶下步履蹒跚。 辰溪县衙的后院，西北角落，一个坟包极为明显，坟包前还竖着一块石碑。 “哥！二哥！”刘曼青撕心裂肺的喊着，踉踉跄跄的冲向那个坟包。 “噗通！”刘曼青直接铺在了刘晋鹏的坟头，泪水止不住的留下。 “二哥！二哥啊！”刘曼青哭喊着。 姜飞默默走到坟前，直接长跪不起，一扣到底。 刘玉华也是一脸的泪水跪倒在刘晋鹏墓碑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宋承旺叹息一声，也没有上前搀扶，此时她们姐妹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悲伤之情。 两姐妹哭了好一阵，刘曼青才渐渐收了泪水。 “小姐。末将这就把将军请出来，咱们给他寻个风水宝地。” 看她们哭的轻了，徐六七才走上前说道。 刘曼青看了看刘晋鹏的墓碑。 上面写着“辰溪将军刘晋鹏之墓。末将徐六七立。” “徐将军。兄长后世有劳徐将军了。”刘曼青有些感激。 “不敢。末将只能做些微不足道之事。”徐六七摆摆手道。 刘晋鹏原本只是被鸠安的人草草埋了，要不是徐六七重新给他装了个棺材，可能刘晋鹏的尸身已经被野狗老鼠啃食了。 刘曼青站起身，脸上还挂着泪水，她看向墓碑沉默了半晌说道：“徐将军。就把二哥葬在这里吧。” “二哥最后这几年的确是说过想永远留在辰溪。如今他已入土，便让他长眠于此吧。” 刘曼青最终做出了决定，刘晋鹏便就此葬在了辰溪县衙的后院角落。 徐六七让人将周围为了起来，圈出了一块地方。 这样一来，这边看起来也像一座陵园了。 虽然这陵园放在辰溪县衙里感觉有些怪异…… 刘曼青和刘玉华祭拜了刘晋鹏，又在坟前立了一块碑。 这事儿才算了了。 之后的一天，刘曼青将辰溪、溆浦重新整合。 徐六七、钱复任然暂留原位，等到消灭了鸠安，再另行安排。 刘曼青给他们俩安排了工作，招募兵丁，扩充队伍。 等到黔中道平定了，便要让他们去其他重镇镇守当地。 徐六七和钱复自然是欣喜的应了，并且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第三天一早，刘曼青回到了沅陵。 至此，辰州三处主要城镇全部收归大乾治下。 辰州将成为收复黔中道的翘板，很快将向周围不断推进。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夺取前山寨 九月十号，沅陵复兴军向西移动。 顺着卢水往上游，第一站是卢溪。 卢溪是一座小城。 位置也不如辰溪和溆浦重要。 鸠安压根没在这里屯兵。 天灾之后，这里基本就废弃了。 这些年有些百姓自发在此地生存，总人数也不过四五百。 大军并未在卢溪停留，宋扬让当地百姓推举一个村长上辰溪去报道去。 继续向西百余里，便到了锦州边境。 武陵山一大半在锦州境内。 前山寨就在武陵山东边的一处峡谷进口。 宋扬亲自去看了前山寨地形，的确是易守难攻，就算绕路也比较困难。 北边靠着卢江，南边则是一座断岭。 拿下前山寨，也就掌握了武陵山的门户。 “先轰一阵试试。”回到营地，宋扬招呼宋承旺道。 “好嘞。我这就去。”宋承旺屁颠屁颠的去了。 没一会儿便听到轰隆隆的声响。 半个时辰左右，宋承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唉！别提了！这前山寨的城墙竟然使用山石垒的！真比沅陵城还结实！”宋承旺气恼的说道。 “上炸药包！我就不行搞定不一个山寨！”牛老三道。 “去吧。注意安全！”宋扬摆摆手。 牛老三又带人出去了。 没多久，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响起。 宋扬也跑到外面拿着望远镜查看。 前头那山寨满是烟尘，根本看不清东西。 好一会儿烟尘散了。 那石头墙竟然还在！ “呦呦！” 石头墙没倒，墙头的蛮族发出了怪叫。 “我靠！”牛老三气的直蹦高。 “王爷。这石头墙低下太厚了！从下面炸很难炸开啊！”王永宁看出了门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宋扬看向王永宁。 王永宁想了想道：“要不用树杈？将炸药包绑在树杈上，然后将树杈顶在城墙上。这样炸药包不就高了！” 牛老三、宋承旺等人都是一喜，感觉这个可行。 宋扬却摇摇头道：“高度不够。他这石头墙最少五米。五米高的树杈却不好立。” “树杈……对了！有办法了！” 宋扬琢磨了起来，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办法。 “去砍竹子！”宋扬吩咐道。 武陵山上竹子多的是。 很快就看了一大堆回来。 宋扬指着竹竿道：“把竹竿搭成架子，要比他这城墙还高！” “然后把竹竿接起来，直接怼到城头去。在把炸药包顺着竹竿滑过去！” 宋扬将办法一说众人都是眼前一亮。 炸药包要扔过城墙很难，用树杈支撑也不够高。 但若用宋扬这个办法，那便很容易就能炸到城墙顶上去。 宋扬想到的办法来源一个电视剧。 当然，后来宋扬去度娘了一下，真的找到了出处，历史上确有其事。 这回宋扬正好将这个办法用了起来。 定了法子，复兴军战士们立刻开始搭架子了。 城头上，鸠安小心的往这边看了看。 刚才的一阵炮轰，吓得他没感冒头。 好一会儿没了动静他才敢伸头看看。 结果就看到复兴军在搭架子。 “他们是想从高处攻击咱们！大头人！现在怎么办？要不冲出去破坏他们？”鸠安的亲信建议道。 鸠安神色紧张，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些火炮威力太大了，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吗？ 可若没有动作，那不也是坐以待毙。 鸠安犹豫了好一阵，那边竹架子已经搭的快比城墙高了。 “去！让勇士们冲一阵试试！”鸠安最终决定出去骚扰一下。 当然，他自己是不会出去的！ “轰轰轰！” 很快，鸠安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愚蠢了。 人家复兴军的火炮正对着你呢，这边人一出去，立刻就被炸的人仰马翻。 复兴军因此冲了一波，差点儿直接夺了城门。 鸠安被吓得魂儿都快丢了，忙的让人紧闭城门，再也不敢说出去的事情了。 没一会儿，那竹架子已经超过城头了。 鸠安看到有几个复兴军战士爬了上去。 “坏了！”鸠安眉头一皱，想也不想，立刻就往城下跑。 另一头，竹架子上的复兴军战士将竹竿子伸向了城头。 竹竿子另一头，一个炸药包径直滑了下去。 “轰！”一声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把刚下城头的鸠安直接掀了个跟头。 “完了！撤！快撤！进山！进山！” 鸠安连跪带爬的往前逃。 “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的炸响，城头被炸的碎屑翻飞。 几个炸药包下来，竟然真的炸出一个缺口。 紧接着火炮又是一阵输出，那个缺口那里，一个蛮兵也看不到了。 “冲！夺取前山寨！”牛老三挥动令旗，复兴军战士们蜂拥而上。 “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复兴军战士很快就冲上了城头。 实际上，当炸药包在城头爆炸时，鸠安的人就已经不在报任何希望了。 因为他们的大头领都跑路了。 鸠安一下了城，立刻就带着亲近的族兵从后门跑了。 留在前山寨的只是一些蛮越小族的兵。 那小族长老一看鸠安的跑了，那还打个屁啊，立刻让族人们放下武器投降了。 前山寨的战斗只持续了大半天，还没到黄昏便夺下了这个寨子。 “伍明啊。安抚寨子里越族百姓的事情就交给了。” “是！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伍明和华东复来了以后，宋扬让伍明随军，华东复则留在了沅陵协助姜飞守卫城池。 带着伍明是因为伍明懂越族的语言，而且他与矩罗那边也有联系。 让他负责沟通是比较方便的事情。 伍明和前山寨的头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顿，然后又拿出了一块矩罗的信物。 那头人便降了。 矩罗暂时不便现身，他便请求伍明帮他劝说蛮越人倒戈。 算起来矩罗算是救了伍明一命，而且劝说蛮人，也是帮助宋扬。 所以宋扬便答应了此事。 “王爷。鸠安退往伍武陵山了。”伍明从那个小头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山里的地势咱们并不熟悉，贸然进入定会吃亏。”宋扬皱眉道。 此时才是他最担心的时刻。 前面的战斗基本就是火力输出即可，后面则要考验山地作战能力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将武陵山圈住？”牛老三建议道。 “不行。除恶务尽，鸠安这人必须铲除！”宋扬沉声道。 听了宋扬你的话，刘曼青眼中闪过一丝谢意。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关之险 “不行。除恶务尽，鸠安这人必须铲除！” 宋扬这话得到了刘曼青的感激。 实际上他根本不是为了刘曼青。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看，这个鸠安的确是个野心勃勃且及不安分的家伙。 再加上他在蛮越族的声望很高，甚至可以说一呼百应。 所以矩罗只敢暗地里搞事情，明面上矩罗根本不是鸠安的对手。 如果这次不彻底消灭鸠安，他能反叛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这种事情宋扬一定要杜绝！ 拿下了前山寨，宋扬立刻召开了下一步作战会议。 要消灭鸠安，后面的作战就得上人了。 特别是加农炮连射炮这种大家伙用不上。 虎蹲炮也得靠人抬着。 幸亏虎蹲炮个头小，能抬着走。 不然只能靠火枪攻城拔寨可就太难了。 “去告诉矩罗，便宜没有现成的，想要这个位置就得付出代价！”宋扬看向伍明说道。 矩罗那边一直是伍明在负责联络。 前山寨以前的战斗复兴军自己就能搞定，但要进山了，没有合适的向导肯定是不行的。 伍明应了一声，立刻去找矩罗联络去了。 宋扬这边则继续研究后面的仗该怎么打。 前山寨抓了不少俘虏，他们也可以做带路党。 但是宋扬让伍明去找矩罗，也是想让不同阵营的俘虏互相牵制一下。 很快，前山寨的小头人将地图拿了过来。 大家围着地图议论了一阵。 最后的结论也很简单，一路打过去。 下午。 矩罗亲自来了。 宋扬看着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实在不能理解他爹为啥是刘玉华口中的黑猴子。 难道不是亲生的？ 宋扬只能如此腹诽…… “王爷。草民矩罗给您见礼了。” “起来吧。本王找你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咱们就直接说正事！”宋扬摆摆手让他起身。 “本王要打蛮越大寨，你的人必须做先锋！” “打下大寨，本王保你三州土司之职！” 宋扬直接开出了条件，就看矩罗接不接了。 矩罗果然动心了。 三州土司，比蛮越大头人权利更大。 虽然要听大乾的调遣，但也有很高的自治权利。 “多谢王爷赏识！草民愿为先锋！” 前山寨被宋扬拿了，矩罗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有他配合，一定可以拿下蛮越大寨。 鸠安一死，他就是新任大头人，还担着大乾土司的头衔。 矩罗就这么盼着他爹死？ 真的！盼着死死的呢！ 还别说，真让宋扬猜对了…… 矩罗是走婚的产物，不是鸠安亲生的…… 这也能解释为啥鸠安一直对就落也不咋地了。 “如此甚好！” “鸠安已是穷途末路，只要拿下蛮越大寨，这黔中道东部就算平定了。”宋扬点点头道。 矩罗躬身道：“王爷。其实拿下了鸠安，这黔中道也就算平定了。西边那些个头人土司都盯着鸠安呢。” 鸠安的实力在黔中道算是最强的。 连鸠安都跪了，其他人根本不是大乾的对手，到时候还会负隅顽抗的也就没几个人了。 宋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还顺口表扬了一下矩罗。 第二天，在矩罗和其他降兵的带领下，复兴军开始向武陵山内部推进。 鸠安在路上埋伏了不少伏兵，不是陷阱就是暗箭。 但在矩罗的带领和趟道儿下，大军还是顺利抵达了蛮越大寨。 这里是武陵山的最深处，而且地势更加险要。 而且峰回路转山路崎岖，前前后后共有三道关隘。 一道比一道险峻。 属实易守难攻。 即便有虎蹲炮辅助，要打下这山寨也是极难。 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强攻。 牛老三和王永宁轮番上阵，指挥虎蹲炮和火枪兵战斗。 矩罗和其他降将则带人轮番冲锋抢城夺寨。 “矩罗！你这混账，竟然背叛老子！”鸠安在城头看到矩罗的人马，气的哇哇大叫。 “大头人！你给越人带来了什么！现在越人的生活一年不如一年！跟着你早晚饿死！只有我！才能带领越人越过越好！”矩罗高声回应。 鸠安还想叫骂，却被城下的虎蹲炮给轰了回去。 这下他也不敢冒头了，只能指挥手下从城垛缝隙中放箭投枪。 “大寨里的族人们！前山寨丢了，大寨也被围困了！山北各寨都已经转而支持我了！” “你们还要为鸠安卖命吗？” “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我！将带领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炮火一听，矩罗就开始了言语输出。 还别说，矩罗一旦下定决心，还是十分卖力的。 而且他的言语输出也有不错的效果。 大寨里的蛮越百姓都是认识矩罗的。 矩罗说的也没错，鸠安执政这几年，百姓们的生活的确是越过越回去。 有的人已经开始犹豫了。 “不要听他妖言惑众！山神庇佑的人是我！谁敢放下武器就给老子砍了他祭祀山神！”鸠安看到有人放下武器，吓得哇哇大叫。 他知道无论是大乾还是矩罗都不会放过他。 只能抵抗到底。 大乾需要有人为黔中道的乱局承担罪责。 矩罗则要保证以后自己完全无法威胁到他。 都不用算刘曼青，鸠安也知道自己投降必死。 “噗噗噗！” 一连砍了好几个人，才终于止住了大寨里要投降的势头。 奈何如此一来，蛮越战士们作战士气一落千丈。 很快蛮越大寨的第一道关口就陷落了。 鸠安带着人退回了第二关口。 复兴军立刻就将第一关口占领。 “王爷，拿下了第一关！” “干的不错，继续乘胜追击！” 第二关隘的地形虽然更显要，但战斗要好打一些。 因为关口前面有个小广场，虎蹲炮一摆，轰了个把时辰就结束战斗了。 “王爷第二关隘拿下了！” 好消息又传了回来。 “再接再厉！”宋扬脸上效益更胜。 第三关隘，是蛮越大寨最后一关，也是最难攻打的。 这地方进出之路只有一条一米多宽的一线天，要打下难如登天。 联军的脚步也在此暂时停止了下来。 直到当日黄昏也未能有进展。 “矩罗啊。这第三关隘可有其他道路上去？” “回王爷。只有这一条路。要攻上去除了强攻别无他法。” 宋扬也没想到第三关隘竟然如此险峻。 这地方，别说加农炮了，虎蹲炮也就能摆个三四台。 根本就没办法轰城。 若要用炸药包，那就得冲到城下。 这一段一线天最少一百米，这么远的距离不死个三五百人都别想上去。 要从内部瓦解，也不太现实。 现在守卫第三关隘的一定是鸠安的亲信死忠。 那地方不需要多少人，五百人都能将道路堵死，只要守住第三关隘，鸠安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复兴军远来，半个月之内不能拿下蛮越大寨，就只能退回前山寨。 也就意味着这次平定之战效果减半。 “王爷！明天我带人冲上去！”牛老三抱拳道。 “我去吧！小小一个山寨就不信打不下来！”王永宁也站出来说道。 如果硬冲，第一批上去的必死无疑。 宋扬没有拿人命换成功的想法，眉头紧皱，不断的摇头。 他站起身在屋里踱着步，走了两圈，又推开门走了出去。 二道关和三道关之间有一大片平旦地带。 这边原本有不少蛮越人居住，战事开始后一部分人去了别的地方。 还有一些终于鸠安的，躲到了三道关后面。 现在从这里到一道关那，都是复兴军们的军营。 虎蹲炮一排排的摆在那里，足有一百门。 可惜，这玩意现在用不上了。 “要是能有抛物线攻击的迫击炮就好了！” 宋扬撇着嘴想着。 如果有迫击炮，可以在山路上竖着架一溜，那段小路挤一挤最少能放三四十门迫击炮。 那就足够用了。 可惜，没那玩意。 宋扬继续往前走，大伙也都跟在后面不敢多说什么。 他们都知道宋扬是在琢磨事情。 下了二道关，就到了一道关的聚居地。 这边地势更平缓，蛮越人的小木屋更多。 而且有些蛮越百姓也没有离开。 他们在家门口看着复兴军，不敢上前。 宋扬来之前就约束了复兴军，要与百姓秋毫无犯。 复兴军们圈了一些空房子做营地，院子里的空地上摆了不少武器和汽油桶。 这些汽油本来是打算放火烧山的。 结果一直也没用上。 看到汽油桶，宋扬眼中精光一闪。 “带了多少汽油桶？”宋扬突然回头问道。 “啊？”牛老三一时没反应过来。 “汽油桶！这玩意！有多少？”宋扬指了指汽油桶。 “哦哦哦！王爷。这玩意带了一百桶。路上也没用的上，只开了一些引火做饭。剩了最少七八十桶吧。”牛老三忙的回答。 前几天下雨，复兴军战士们找不到干柴，便用汽油来烧饭…… “还有这么多？足够了！”宋扬喜道。 “王爷。咱们烧山？”牛老三十分不解。 “王叔。这边光秃秃的，根本烧不上去啊！”宋承旺往山上看了看。 三道关往上，地势很陡峭，几乎没什么植被。 这要是放火，不得烧自己啊。 “不烧山！咱可是文明人！怎么会破坏环境呢！”宋扬开了句玩笑道。 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手，宋扬指着汽油桶对牛老三和王永宁吩咐道： “老三、老王！你俩带人把桶里的汽油倒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没良心拔寨 “老三、老王！你俩带人把桶里的汽油倒了！” 宋扬这命令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好好的汽油为啥要倒了啊。 “赶紧的啊！本王要拿汽油桶做迫击炮！”宋扬催促道。 “啊？哦！” 牛老三反应过来了，宋扬是打算搞一种新武器。 他也不纠结了，立刻指挥战士们将汽油桶放倒开始倒油。 后山是个断崖，战士们将汽油桶搬了过去，一桶桶的往下倾倒。 很快就清出来六十个汽油桶。 剩下的没有全都倒了，总归要留一些应急。 宋扬又让人把汽油桶顶盖掀了，在把桶刷了刷。 “来！搭把手！”招呼了几个帮手，宋扬开始亲手加工起来。 这里敲敲，那里锤锤。 没一会儿就搞出来一个带支架的汽油桶炮。 “王爷……这玩意口径大是大了点儿，但是……似乎打不了多远吧……”牛老三十分不解的看着汽油桶炮说道。 火炮理论课大家都上过了，当时宋扬讲了气密性的问题。 这大炮筒子到处漏风能打远了才叫怪。 “是啊王叔。这玩意这么薄的皮不得炸膛啊！” 宋承旺围着油桶炮转了一圈，十分不信任的说道。 “你们懂啥！这叫没良心炮！”宋扬没好气的强调啊。 “没良心炮？”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啥名字啊？ 炮没良心？ “没错！就是没良心炮！哈哈！” “你们可别小看这玩意！他能把炸药包发射到一百米以上的距离！” 宋扬有些小兴奋的说道。 这玩意可是经过实践检验的，且另敌人闻风丧胆的武器！ 刚才宋扬还想着怎么把炸药包扔到三道关跟前去。 结果看到汽油桶，就突然想起了没良心炮。 只要在山路上摆一溜没良心炮，不用多，有二十门就能炸开三道关。 没良心一出，保证炸的鸠安人仰马翻。 “能发射炸药包？”这一下大伙都惊愕了。 要是真能把炸药包发射过去，也就可以避免人员伤亡了。 宋扬点点头，指着没良心炮说道：“绝对可以。不过炸药包要重新捆扎，盘成这么大的圆形。” “这个容易，一会儿我就让人改炸药包！”牛老三重重点头。 现在的炸药包就是用绳子困成的方形，解了绳子直接盘就行。 “可得捆结实了，别在空中散了炸到自己人。”宋扬嘱咐一声。 “哎！王爷放心。我这就去办！”牛老三应了一声立刻就去搞圆形炸药包了。 “王叔。话说这玩意不炸膛？”宋晨网还是有些不放心。 “只能说有炸膛的风险。等炸药包盘好以后，咱们去试跑。装药量上把握好了，一个炮筒放个四五炮不是问题。”宋扬其实也起担心炸膛的问题。 毕竟现在的油桶加工技术可能不如后面那个时代。 但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调整好药量对付用这么一次。 第二天，前头的战斗还在进行。 山口架了四个虎蹲炮往三道关开火。 虽然效果不怎么样，主要是起一个震慑和压制作用。 一道关这边的山边，宋扬已经将昨天晚上牛老三带人盘好的圆形炸药包塞进了汽油桶。 装药量是加农炮的一半。 弄了根长长的引线。 点燃了大伙就躲出去老远。 “砰！”火药炸响，炸药包飞了出来落在了汽油桶十米外的地方。 “轰！” 炸药包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力把汽油桶都给炸飞了。 幸亏宋扬这群人躲的远…… “药量少了这么多？” 宋扬也没想到，竟然只打了十米左右。 换了一口油桶，那炸药跑比量了一下才明白。 是气密性的问题。 俗话说气密不够药量来凑。 宋扬这次用了加农炮的药量。 炮筒点燃，一抛打出去，炸药包在空中画了个弧线，落在了五六十米外。 “嗯！不错不错！”宋扬非常满意。 这个距离只要把没良心炮摆的近一点儿就差不多能打过去了。 第三炮，加入了更多火药，再塞入炸药包。 宋扬等人满心欢喜的等着实验成功。 结果。 “轰！” “轰！” 两声巨响…… 炸膛了…… “要不……咱们给油桶加个铁箍？”宋承旺建议道。 “有道理。老三啊。找铁箍去！”宋扬深以为然。 牛老三又和王永宁跑去找人回来加工汽油桶。 铁丝铁条这种东西都是随军携带的备品，拿出来就能用。 准备好了材料大伙又忙碌了起来。 没良心炮经过不断的实验还改进，终于在第三天将炸药包打到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全都装上长引线，点着了就撤下来卧倒以防万一！” 将三十门没良心炮摆在了山路上，宋扬对牛老三吩咐道。 这玩意终究是不保准，躲一下一下为了安全起见。 三道关上，鸠安看着下头山路上摆了一排黑筒子，心中一阵紧张，眼皮子也跟着不停的跳。 “扔滚石！快扔滚石！”鸠安想用滚石抵挡没良心炮。 可是城头的滚石始终没办法扔下来。 山下小路边四门虎蹲炮还在不断发射。 复兴军战士也在用火枪不断射击，压得鸠安的人根本抬不起头。 就在鸠安心急如焚的时候，火炮声和火枪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鸠安一愣，探头看向小路。 小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些大乾的士兵全都跑到小路外面去了。 “不好！” 鸠安突然看到小路上的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心头一颤。 那些火光不断的燃烧，在火光消失的一瞬间，黑筒子发出了巨响。 “砰砰砰！” 一连串的炸响，黑筒子里飞出了一大堆包裹。 那些包裹跨越了百米距离直接飞上了三道关的城头。 还有些落在了三道关脚下。 “轰轰轰！” 还没等蛮越人反应过来，巨大的爆炸声袭来，热浪带着冲击波掀翻了一切。 三道关的城墙塌了！ 城头上只有极少的蛮越战士躲过了一劫，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傻了。 突如其来的爆炸，摧毁了他们的意志。 “兄弟们！跟我冲上去！” 牛老三看到城墙垮了，立刻兴奋着带领复兴军战士发起了冲锋。 “快！吩咐手下弟兄都给我冲上去！除了鸠安，其他人尽量抓活的！”矩罗也忙的吩咐手下人往上冲。 他怕上去晚了，人都被复兴军杀光了。 到时候他的实力也会大损。 然而是他矩罗想多了。 复兴军所过之处，一律是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第三百九十章 让不让走了 “二哥！你的仇报了！” “这是鸠安的人头！我用它来祭奠你！” “二哥啊！你瞑目吧！” 辰溪的县衙后院，刘晋鹏的坟前，刘曼青将一个人头摆了上去。 是鸠安。 鸠安不是她亲手杀的。 是直接死在了没良心炮下。 一个炸药包落在了鸠安身边，于是他就干净利索的领了盒饭。 这样也好。 刘曼青以后镇守黔中道的时候，不会与鸠安的那些残余死忠结下死仇。 攻下了三道关，占领了蛮越大寨，鸠安也当场毙命。 蛮越之征便算大获全胜。 刘曼青被任命为黔中道总兵，负责黔中道各州军务。 矩罗也如愿以偿的做了蛮越大头领 鸠安死了，没有指定继承人的情况下，矩罗顺理成章。 更何况还有宋扬的支持。 三道关拿下的当天下午宋扬就回了前山寨。 他没有在山上住，因为江北的急报送来了前山寨。 中路军于九月九日攻陷罗山，九月十一日又破钟山。 现在已经兵围信阳城了。 东路军也与九月十五日攻陷徐州，贼兵东路军已经继续北撤了。 西路魏南那里倒是没什么进展，还在洛阳。 姜巩也是拼了命了，每日都会派敢死队出城骚扰。 不过这么耗下去，也是必败之局。 魏南只需要每日按部就班的轰城就行。 “信阳比洛阳好打多了，相信要不了多久老于那里就应该还有捷报传来。”宋扬看着捷报脸上笑意渐浓。 “是啊。拿下了信阳就是夺了贼寇老巢。他们若是再逃就要往汝阳、郾城方向走了。”牛老三点头道。 宋扬合上信对王永宁道：“给老于捎信儿，罗信之兵也要尽量招降。也允许贼兵各路匪首投降。” “他手下的那些贼众原本都是河南、淮南二道流离失所的百姓。若能带着百姓回归乡里，对当地也是一股不小的劳动力。” 宋扬对于人口是非常重视的。 特别是已经打算接收中原了。 他可不想接收一个人都没有的地盘，所以能保住的人力资源，一定要保住。 王永宁点点头，刷刷刷，将宋扬的吩咐记录下来。 这两天攻打前山寨，出来的全是军官，一个书吏都没带。 最有学问那个宋承旺，此时正陪着刘玉华在山里头那个蛮越主寨参观呢…… 这边书信发出去了，宋承旺这帮人也回来了。 “咋样。里面不错吧？”宋扬撇着嘴问道。 宋承旺：“呵呵！不错。呵呵！” 实际上他的心思都在玉华身上。 刘晋鹏的仇报了，玉华也该跟他回灃州了。 “行了。别在这碍眼了。黔中道也没啥事儿了，你赶紧回灃州去吧！”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好嘞！那小侄现在就走！”宋承旺这家伙连客气一下都没有，说走就走…… “对了！王叔，玉华一找回记忆我就回江州哈！”宋承旺还不忘回头跟宋扬嘱咐一句…… “滚！赶紧滚！”宋扬举着茶杯就要打人，宋承旺一溜烟跑没影了。 九月十七，宋扬班师回了沅陵，他打算这几天就回了。 主要是有点儿想馒头了。 宋扬撤了，北路朗州军和南路衡州邵州联军，也各自撤回了本州。 消灭鸠安以后，直接光复了溪州、恩州、锦州、辰州、充州、业州、巫州、晃州八个州府。 黔中道三分之一的地区，也是黔中道最繁荣富庶的地区直接回归了大乾的怀抱。 剩下那些地方矩罗承诺会尽快联络那里的土司向宋扬投诚。 宋扬问他：“若是他们不降怎么办？” 矩罗直说了两个字：“讨伐！” “行！肯降的，授予土司之职。不肯降的……直接消灭！”宋扬看着矩罗说道。 “是！王爷！”矩罗一手横在胸前，微微躬身道。 “本王回去以后，会派官员道各州府城掌管政务，你等务必全力配合。各府城、县城民政诸事皆由州官主理。土司管辖之地为各寨、营、堡等越族聚集之地。” 宋扬给矩罗这样的土司划定了管理范围，这是暂时最好的处理方法。 矩罗对此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宋扬说完，他便点头应了。 刘曼青此时已经祭拜了刘晋鹏回来。 宋扬让她做了黔中道总兵，负责黔中道各地兵事。 刘家现在只有一万多兵力，根本看不住这么大的地方。 何况整个黔中道。 就算已经拿回来的八个州府也看不住。 这段时间徐六七和钱复招募了两万多新兵，要训练出来也得一段日子。 宋扬只能让潭州兵在黔中道驻守一阵。 九月二十五，宋扬准备返回江州之时，播州朗越头人杨虎带着人到了沅陵。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夷州、珍州、费州三地的头人。 他们原本都是鸠安的小弟，矩罗一份书信，这些人就乖乖的跑来投诚了。 宋扬热情的接见了他们。 并且保证不会动摇他们已有的地位，只派遣文官管理府城诸事。 头人们一来迫于形势，二来也愿意相信宋扬的承诺。 便与宋扬歃血为盟，尊宋扬为天头人。 对着个称呼，宋扬心里是拒绝的，奈何蛮越人太热情了，实在不好推脱啊！ 于是天头人宋扬便在蛮越人的欢呼声中走马上任了。 原本已经要启程回江州的天头人，又停在沅陵了几日。 为的就是等着西边那些州府的头人来见。 因为播州杨虎说还有几个州府的人没到，他们是先一步出来的。 宋扬等了六天，第二批蛮族的人到了。 蛮州、矩州、黔州、施州四地土司归附大乾。 至此，黔中道超过三分之二的土地光复。 北部地区只剩下一个最西边的溱州还没有消息。 西南地区的黔州所领地带少数民族太过复杂，矩罗也无法和他们接触。 这就急不来了，只能慢慢去谈慢慢去收。 九月二十八，天头人宋扬真的准备启程了，队伍都整理好了。 宋扬一打马鞭：“出发！回……” 程字还没说出口，沅陵西门方向冲过来一匹快马。 “报！六百里加急！益州兵东侵！溱州陷落！” 宋扬：一giao我里giao！还特么让不让老子回去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益州中郎将 所谓的益州，指的就是剑南道北部地区。 其中包括益州、遂州、剑州、梓州、绵州等地。 天灾以后，宋扬与整个剑南道的联络因为黔中道的阻隔彻底中断了。 直到山南西道归附，宋扬才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剑南道的消息。 结果靠近山南西道的梓州、遂州闹了农民起义。 战火阻断了交通，探子都很难深入剑南道内部。 所以直到现在，宋扬都没搞清楚剑南道的情况。 原本打算先北定中原，然后收取黔中道，最后再去看看剑南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结果黔中道这边刚搞定，剑南道竟然自己冒出来了。 而且还向东推进了，更是打到了自己刚准备收下的黔中道。 “老三！马上！发兵溱州！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什么牛鬼蛇神敢在剑南道称王称霸！” 宋扬吹胡子瞪眼的叫道。 他越着急回家事儿就越多，气的只能哇哇大叫。 “王爷！王爷！”矩罗凑过来说道。 “王爷，剑南道之前一直在征战，好像是梓州、遂州闹了民乱，乱兵一路打到了益州。听说益州之前还有一支官军来着。” “官军？现在打过来的是官军还是民乱？”宋扬皱眉问道。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今年鸠安把我从思州调到辰州，那边的消息就没在关注了。不过卑职觉得，既然他们敢东侵，那一定是益州那里分出了胜负。”矩罗解释道。 “哼！算了！不管是谁，我看谁敢跟老子抢地盘！本来还打算把他们放到最后的，既然不识相，就别怪我提前出手了！”宋扬气哼哼的说道。 “全军听令！向溱州出发！” 宋扬一声令下，本来打算回家的复兴军战士们只能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直接往溱州出发了。 随行的还有矩罗的一万人马。 本来矩罗是打算给宋扬送行的，结果现在成了陪同。 刘家的人宋扬没动，让他们在辰州、溪州等地接手军务。 把矩罗调走了，也是给刘曼青机会收地盘。 矩罗也不想去，奈何宋扬下了命令，他可不敢抗命，只能一路跟着大军西进。 十月六号，身后一骑快马追了过来，洛阳克复！ 宋扬一喜，亲笔给魏南写了一封贺信。 同时嘱咐他继续北上，直接将长安顺手拿回来，然后再往河东道和关内道挺近。 争取明年夏天之前，将贼寇的地盘尽数接收。 得到这条好消息，宋扬抑郁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十月七号，大军渡过涪陵江，进入了费州境内。 当天，西边的消息送过来了，攻打溱州的是官军！ 自称益州将军。 “呦呵？大乾官军？益州将军？”宋扬一愣。 益州将军是个什么官职，他也不清楚，搞不好又是天灾以后自己自称的。 不过既然敢称官军，打着大乾的旗号，那就还算是自家的队伍。 咱是大乾的亲王，大乾之兵，当然是咱自家的。 宋扬招招手，王永宁凑了过来。 “给这个什么益州将军送一封书信，就说本王约他在溱州相见！” 宋扬打算先和这个益州将军谈谈，如果他真的是大乾的队伍，那就尝试收编。 十月二十三，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跋涉，宋扬终于带着大部队到达了溱州府城荣懿。 荣懿城外，宋扬也见到了那个所谓的益州将军。 “末将益州军中郎将萧月白！拜见江州王殿下！” 益州将军撩袍一拜，宋扬才明白，原来这人是益州中郎将萧月白。 这人他听过，不过不认识。 中郎将是从三品武将，听着品级不高，但实际上已经是益州军最有实权的人。 益州是西南重镇，朝廷在益州设立一军名为益州军。 益州军有大将军、将军等四人。 不过都是虚衔，大将军更是由京官儿遥领。 实际上益州军的最高统帅就是两位中郎将。 天灾之后，中郎将就只剩萧月白一个。 所以整个益州军都归他管辖。 前几年闹了民变，一开始乱民浩荡，很快就席卷了大半个剑南道。 萧月白处变不惊，将益州军和各地卫所残余精锐以及各州府州兵、府兵、衙役，凡是衙门口的，尽数收拢到了成都城内。 成都城高墙厚，天灾对城墙造成的损害也不算大。 乱民到来之前萧月白修复好了城墙。 于是依靠着坚城，硬是挺了三年多。 三年多时间，一个救兵也没见到，派出去的人也都挂了。 萧月白猜测大乾多半儿是完了。 他也没有完全放弃，在击退了乱民之后，开始逐步收复剑南道。 又是一年多艰苦卓绝的战斗，萧月白终于在今年六月初彻底平定了乱民。 于是他和山南西道的李承恩取得了联系，听说大乾还在，现在是江南的江州王当政。 萧月白一面通过李承恩与江州联络，一面挥师东进。 因为他听说江州王开始北伐了。 为了配合北伐，萧月白打算东征，将黔中道打下来，到时候投靠宋扬也能有更好的发展。 结果刚打了一个溱州，宋扬就来了。 而且人家已经把黔中道给搞定了！ 蜀中之地要从山南西道绕路往江州送信。 而江州收了信再转给黔中道的宋扬。 所以直到现在，萧月白的信还在路上…… 萧月白行了大礼，又给宋扬讲了一大顿自己的经历。 宋扬听得一阵感慨。 “萧将军真忠义之士啊！带领益州军民坚守三年，又平定剑南道叛乱，实在是大功一件！” “王爷过誉了，这是末将应该做的！末将深受皇恩，值此天灾之下，正该报效国家！”萧月白谦卑的说道。 “对了。你怎么给自己起了个益州将军的名号？”宋扬好奇道。 若是益州军某某将军，或者益州军大将军，那就是官方的旗号。 直接益州将军，这个大乾官方是没有的。 萧月白尴尬的笑笑说道：“王爷见笑了。末将前些年一直与乱民交战，他们多是些不识字的山野之人，说中郎将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末将干脆自称益州将军。” “哦。原来如此。”宋扬点点头，理解了。 萧月白现在掌握了剑南道，手中又收编扩充了十几万大军。 按理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若是换了旁人，萧月白也不会如此谦卑。 但宋扬不同，他已经与李承恩联系过了。 李承恩跟他讲了江州的情况，什么火炮火枪火车头，都跟他说了。 已经知道宋扬的实力了，那还敢在宋扬面前装逼啊。 宋扬对于萧月白的态度非常满意。 “萧将军。你于国有功，这样吧。随本王回一趟江州，本王再行论功行赏。”宋扬想带萧月白去江州看看。 一来展示势力，二来也想让萧月白学习一下江州的先进经验。 没想到萧月白却摇摇头道：“王爷。末将暂时无法离开剑南道。” “王爷，前段时间吐蕃异动，雅州、恭州等地都有吐蕃骚扰的情况。末将若是离开，吐蕃人一定会乘机东进的。” 萧月白解释一番宋扬才明白，原来西头还有一个敌人。 而且是大敌。 吐蕃与大乾的关系一直就不怎么紧密。 虽然一度称臣，但却是反复无常。 这次天灾，大乾损失比吐蕃严重多了。 所以吐蕃人自己内乱一结束便打起了大乾的注意。 不过剑南道有萧月白镇守，吐蕃人骚扰了一番，被打了回去。 但他们也没死心，最近一直都在边界地带搞事情。 萧月白也因此不敢离开剑南道太远。 “吐蕃……这些人倒是难对付。”宋扬皱眉道。 吐蕃难打，主要是因为高原反应。 中原地带的军士一旦踏入高原几乎都会有高原反应。 吐蕃人会利用这个机会突袭中原之兵。 “王爷。其实要对付吐蕃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萧月白凑上来说道。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王爷。吐蕃之难难在瘴气症，只要训练一支克复瘴气症的军队，一定可以打败吐蕃那些野人！” “如何训练？” “咱们西边的柘州、恭州、梁州等地皆有高山。可选一只兵马在高山上生活训练，练上三五个月，便能克复瘴气症。” “那时再出征吐蕃，必然可以将他们打败！” 萧月白提出的办法可以称之为高原练兵，剑南道西部也有一些高原，在那里先练出一只能适应高反的军队在去打吐蕃人。 “这法子可行！”宋扬听了他的法子，非常赞同的点点头。 “萧将军。既然这个法子是你提出来的，那就由你来执行。一切物资由本王提供。” “另外本王会尽快派人来剑南道、民政方面的事情，你做好交接工作。” 宋扬给萧月白安排了活儿，同时又直言不讳的消了他的民政权力。 萧月白没有任何异议，忙的抱拳道：“听凭王爷吩咐！民事交接可随时进行。只是……” “你说。” “王爷。这几年末将也任用了一些官员……” 宋扬摆摆手道：“能者留之！” 萧月白松了口气，又对宋扬抱拳道：“末将今后愿紧随王爷左右！” 萧月白有自信，自己提拔的那些人都是有才干和能力的。 这几年剑南道在他的管理下，已经渐渐恢复了民生。 宋扬的话让他有了定心丸。 也下定了追随宋扬的决心。 第三百九十二章 接收北地 十月底，宋扬这次是真的返程了。 在剑南道呆了几天，该了解的了解了，能办的事儿也办了。 打包好了东西踏上归途。 不过这次返程的路径与来时不同。 他走的是从剑南道北上，要先去山南西道。 没办法，黔中道的路实在太难走了。 走了一次就不想走第二次！ 选择转道山南西道会好走很多。 宋扬心中深深认同了一句经典语录。 要致富先修路！ “等时局稳定了一定要把黔中道的路给修通了！” 宋扬深深的下定决心。 黔中道总是闹反叛，除了山区较多，道路不通也是主要原因。 道路修通了，大山内外互通有无，百姓们了解的多了，生活条件好了。 自然也没人有心思天天搞叛乱玩。 修路致富属于从根本上铲除叛乱滋生的土壤，所以宋扬才重视。 当然，现在也就是打算打算，距离具体实施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整个北方都在打仗，黔中道剑南道又是刚刚收回来，需要耗费人力物力的地方太多了。 江州这点儿底蕴根本折腾不起太大的工程。 从益州出来，宋扬回头看看这成都，城里没有武侯祠，也没有杜甫草堂。 这个时代的人与物与宋扬记忆中完全不同，没有追忆到宋扬想要的，便也没有再多呆的必要。 队伍缓缓开拔，一路向北。 回程的路上，宋扬只带了王永宁的五千岳州兵。 牛老三则带着手下的灃州兵暂时留在了剑南。 前几天，说到做到雷厉风行的萧月白，从自己军中抽了两万人去高原集训了，这么一搞边境守卫便显得空虚不少。 所以萧月白向宋扬请求一些人手，帮忙镇守边关，防止吐蕃人东进。 这事儿宋扬肯定是要支持的，于是便让牛老三留下一段时间。 一方面镇守边关，一方面帮剑南道改革军制，向复兴军靠拢。 吐蕃迟早是要收回来的，萧月白那两万兵马也不一定够。 宋扬打算让他们在就地改编招募一批。 “行了萧将军。别送了，回去吧。” 到了剑州边界，宋扬对萧月白说道。 宋扬离开益州，萧月白送了一路，一直送到了剑阁。 再过去就是李承恩管辖的山南西道利州府地界了。 “王爷保重。剑州局势稍稳，末将会立刻去江州拜见。”萧月白抱拳道。 “行。边事还要靠你盯着，吐蕃如果有大举异动立刻向山南西道求助，本王会和李承恩说。”宋扬嘱咐一声。 “王爷放心，末将明白。益州过来的路正在修缮，等到路修好了消息递送又能快很多。” “啧啧。修路也好，给百姓们一个生计。不过水路不通是个大问题，等到北地战事了了，本王会尽快派人将长江水道打通。”宋扬砸吧着嘴说道。 陆路修缮，是萧月白自筹资金，宋扬实在管不起这么老远。 这两年蜀中之地风调雨顺，萧月白攒了不少家底儿。 现在投靠了宋扬，兵事方面的消耗就少了很多。 他想把这些钱拿出来，投在了基础设施建设上。 其实益州有水路联通长江，这段水路落差极大，根本没办法通航。 而且天灾之后，几处峡谷塌的塌堵的赌，也就更没办法行船了。 宋扬一直想着把水路打通，可是始终没有这个条件。 一来实力不够技术条件不足，二来这边的黔中道、剑南道也没有收回来。 现在地盘已经拿回来了，技术方面可以让陈福带人来摸索着搞了。 手里有炸药，不行就炸，一点一点儿开，总能把水路通开。 “若水路能通开，蜀中之地便不再闭塞了。实乃利国利民只大事！”萧月白有些欣喜道。 “嗯。这事儿本王会记着，等几件大事搞定，咱们就研究水陆的事儿，到时候还得你配合一下。” “是。需要末将配合的，末将定然全力以赴。” “好好！就到这吧，回去吧。已经送了一路了。” “王爷保重！” 萧月白站在边界，望着宋扬远去，心中有些庆幸，庆幸大乾还有这么一位贤王，可以领导大乾再次崛起。 萧月白的爷爷是跟着太祖皇帝征战天下的将军，萧氏家族对大乾的认同非比寻常。 在遇到宋扬之前，萧月白就打算平定剑南道和黔中还有吐蕃人以后，去内地寻找大乾后裔扶持一个大乾。 现在宋扬出现了，他效忠大乾的愿望可以直接是现在宋扬身上了。 …… 离开了剑州便是利州，才刚出了剑州界，李承恩就带着人迎过来了。 “下官李承恩，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承恩前几天收到宋扬的通知，说要借道山南西道。 他便立刻动身，从南郑赶来了利州。 一路上紧赶慢赶，正好赶上宋扬到达利州边界。 “李大人，起来吧，一路辛苦了。”宋扬招招手道。 “不辛苦。王爷您远征黔中道，平定鸠安之乱，实属劳苦功高。下官能来伴驾是下官的荣幸。”李承恩点头哈腰的说道。 李承恩投靠宋扬以后，只在江州见过宋扬一次。 宋扬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山南西道在他的治理下，民生恢复的很好。 百姓们不愁吃喝，住宿也有保障。 投靠宋扬以后，山南西道在江州的指导和山南东道的帮扶下，现在各州府都已经达到了自给自足。 而且洋州、梁州、集州三地的粮食产量还有很大富裕。 北伐以后，李承恩也没少给魏南输送粮草。 而且为了配合北伐，李承恩也派遣州兵在西京道边界陈兵，给罗西集团也造成了一定压力，帮魏南那边分散了一定兵力。 和李承恩接上头，后面的路就是李承恩在引领。 宋扬要先去一趟南郑，山南西道收回来以后，他还没有来过。 这次正好顺路看看山南东道的民生发展。 路上，宋扬和李承恩说了剑南道受到吐蕃骚扰的事儿。 李承恩表示他也听说了，并且为了应对突发事件，他已经在利州布置了三万兵马，随时可以南下支持剑南道的防守。 “王爷。陇右道那边宕州、武州等地原本贼兵控制的区域，前段时间都派人下官联络过，说是想投诚。” “下官那时不知您要往山南道来，所以文书送去了江州。” 李承恩说起了陇右道的事情。 前几年陇右道被罗信集团征服了，凉州以东的区域都是罗信集团的地盘。 现在贼寇势弱，北伐军势如破竹。 陇右道东南，靠近剑南道和山南西道的一些州府已经在为自己找后路了。 宋扬想了一下，给出了三条接收办法。 “服从调度者，照单全收。” “重视民生者，原职留任。” “鱼肉乡里者，贬为平民。” “能接受这三条的，允许投降，不接受的，就等着大军压境吧。你这边要在边境施压，如果条件允许，可以随时使用武力。” 李承恩听了宋扬的话，立刻抱拳道：“下官一定严格执行王爷的三策。陇右道那些州府兵力并不算强，若是出兵，必然可以顺利拿下。” 李承恩现在的地位也是打出来的，前几年民乱闹得厉害，李承恩平定战乱，也练了一支不错的兵。 “行。你自己拿主意。能招降的，尽量招降，毕竟一旦动兵，伤及的还是百姓。陇右道这边不是贼寇主力所在，不要大张旗鼓。” “是！下官明白！” 陇右道东侧那些摇摆的州府该如何接收，和宋扬商量了一阵便算敲定下来。 收编三策作为指导性意见，是招降收编那些州府的前提。 李承恩的执行能力还不错，让他打罗信集团未必打的过，但是对付那些随风倒的州府，没有什么问题。 …… 到达南郑已经是十一月六日。 路上经过的一些州府县城，宋扬也看到了山南西道的百姓生活。 与探子们和李承恩的上报基本一致，宋扬也对李承恩的感观加深了一些。 宋扬抵达南郑，刚安顿好了住处，一封六百里加急自北地而来。 西京长安克复！ 魏南拿下洛阳以后，立刻挥师西京，打了一场小战斗便将部队推进到了长安城下。 长安城本就不是什么坚城，天灾以后也没有修过。 大军一来，随便开了几炮守城的贼寇将领就投降了。 “哈哈！好。干得不错。让魏南北上关内道与河东道，争取春节之前，收复太原以南地区！” 得到消息宋扬大喜。 洛阳是贼兵重兵囤积之地，洛阳一拿下来，贼兵在洛阳以西的地区，就只剩下太原一个重镇了。 姜巩从洛阳撤退以后，丝毫没有停留，一路跑到了太原。 魏南现在可以从容稳步的将太原以南的大片地区纳为己有。 “李大人，还有件事要你来办。从山南西道抽人北上，接收北地需要的人少不了。” 宋扬招呼李承恩道。 “是。下官马上安排。”李承恩喜道。 让他抽人去北地，那安排的就都是他的亲信。 虽然不是说安插亲信就会搞事情，但这也是宋扬对他信任的一种表现。 很快，李承恩就拟定了一份名单。 宋扬拿了名单大概看了看便点头道：“行，就这么安排。剩下的位置让乔景龙去填。” 李承恩是个会办事儿的，宋扬让他往北地填人。 但他可不会蹬鼻子上脸，把人都安排满。 需要一百个人，他能给自己安排三十个就已经满足了。 宋扬看了名单直接就答应了，李承恩也知道自己做对了。 “尽快让这些人准备好，七天之内就要启程。” “是！下官明白。” 十一月七日，李承恩打包了三千石粮食和一些肉食北上。 这是宋扬吩咐给魏南送去的劳军奖励。 让李承恩去送，顺便让他带着梁州兵将长安等地洛阳以西的地方站下。 洛阳那边乔景龙会安排，这样一来因为贼兵退走的真空区就可以迅速安定下来。 虽然陇右道那边也需要用兵，利州也要留下备用的人应对吐蕃东侵的可能。 但是李承恩手下能凑起来的人也不算少。 李承恩这次是去长安送粮，再回南郑就要将凑起来的州兵和要调动的官员带去北上了。 而且要派人去北地接手，不可能只有一个，都得带着州兵。 按照初步估算，可以调集五万以上的州兵。 这些兵力已经可以快速安定西边的真空区域。 当天，宋扬是和李承恩一起离开南郑的，李承恩北上，宋扬东进。 李承恩走陆路，宋扬走水路。 南郑上船，走汉水可以直抵襄阳。 虽然是顺水而下，但从南郑到襄阳，也走了足足七天半。 襄阳上游的水路虽然能行船，但水纹情况复杂，船家不得不十分小心，船速一直也提不上来。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的抵达了襄阳。 到达襄阳这天，已经是十一月十五。 而中路军和东路军，也在这天迎着宋扬的到来，传来了好消息。 于明于十一月六号，也就是宋扬在南郑那天打下了信阳！ 罗信集团在不断的火炮和炸药包轰炸下，终于还是溃败了。 信阳一陷落，罗信便出城往北逃窜。 于明在城北安排了埋伏，不过还是让罗信跑了。 罗信将部队分成了三波，前一波就是吸引伏兵的。 后面两拨绕开了伏兵直接跑路了。 不得不说，罗信在跑路方面，还是非常又天赋的。 罗信一路没敢停留，直接从信阳跑到了开封。 于明也是追了一路，一直紧紧吊着车尾。 罗信贼众刚刚败了信阳，正是士气低落的时候，再加上洛阳已经被魏南拿下，开封西侧没有策应，继续坚守开封没有太大意义。 于是罗跑跑直接弃城而走，逃往黄河以北。 现在已经是深秋，黄河虽然没有封冻，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罗信想着利用这段时间整顿一下士气，或者想想下一步的退路。 此时，于明的得胜之兵正在开封休整军队，同时等待宋扬的命令。 接连拿下了信阳和开封，已经超过了出征时的预期。 而且因为缺少船只，于明也没有贸然追过黄河。 将大军停在开封，便立刻给宋扬送了消息过来。 而东路军这边，七叔那里动作也比较快，徐州在十月底就拿下了。 之后东路军又一路北上，先后收复了兖州和沂州。 东路军残余贼兵已经逃到了齐州，七叔本打算一鼓作气将贼兵歼灭在黄河以南的。 结果沂州发现了大量倭寇骚扰当地百姓。 七叔不得不停下脚步对沂州、海州、密州等地的倭寇发动了清缴。 倭寇虽然凶狠，火器的轰炸下也只能是扑街的命。 只是他们比较分散，而且势力众多。 七叔估计，最少要三个月，才能彻底肃清河南道倭寇。 从抓获的倭寇俘虏口中知道，黄河以北的河北道东部沿海，倭寇的数量更多。 宋扬看着中路和东路的报告，靠在椅上琢磨了一阵。 “老乔啊。再抽一些州兵北上。北地克复地方太多了，于明现在不敢冒进了。” “既然如此就让他稳一稳，把白马、濮州这些南岸要塞拿住就先停下。等到后面的人跟上，后方稳定了再让他继续。” “是王爷。” “跟魏南说，太原那里不要逼迫的太紧，允许贼兵投降，降兵打散编入民户。匪首一缕免罪留任地方官吏。” “是！” “至于七叔那边……尽量招降东路贼寇。跟他们说，若他们能配合东路军攻打倭寇，那就是戴罪立功。按军功免去前罪，另行赏赐。” “是！” “还有高俊岩那里，让加大对倭寇的打击力度。再催促东京营，半年之内，必须肃清长江以南的所有倭寇！” “是！” “江州也要去信，让老方从江南各地抽人，加快北地接受速度。还有武器装备的生产也要催一下，对倭寇作战，需要消耗的弹药也少不了。” 宋扬说一条，乔景龙记一条，很快就写了一大篇子。 “王爷。这是将战略重点放在倭寇上了？”乔景龙看着纸上的内容有些不解。 倭寇在他眼中不过是疥癣之疾，而贼兵集团可是要覆灭大乾的。 “贼兵三路皆败，他们大势已去。” “该给的压力要给，但却不必投入太多精力了。” “倭寇却不同。他们已经占领了北地和沿海大片区域” “如果还不重视起来，等到他们成了气候，一定会有更多的倭寇从倭国过来。那时再打会更难。” 宋扬皱着眉解释道。 他对倭寇的反感是极其强烈的。 原本还打算彻底搞定北地贼寇再腾出手来收拾倭寇。 没想到倭寇已经到了沂州了！ 也就是说海州、密州、莱州、登州等沿海地区已经完全被倭寇掌握了。 宋扬不可能置那里的百姓不顾。 宁可晚一点消灭罗信，也要尽快将倭寇赶出大乾。 乔景龙听了宋扬的话，虽然还不是太明白，但宋扬的话他还是会立刻执行的。 文书四散发出，各州府都派出了州兵响应。 万千言是第一个到的，带来了夷陵一万五千峡州兵。 归到宋扬之下以后，为了将发展重点放在发展上，各地都做了裁军。 基本州兵都保持在两万左右。 万千言带了一万五过来，剩下的五千也就只够守家了。 第二天，白文举也来了。 他只带了一万兵马，不过这是宋云手下所有兵马了。 因为之前北伐时，宋云已经派了一万郢州兵去支持魏南北伐了。 之后的几日，各地州兵都到了，凑出了九万大军。 由白文举和万千言为正副统领，立刻动身北上河南道接手各地克复地区。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最后的办法 黎阳，这里黄河以北一处重要的渡口，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罗信一路退到了这里，面前有黄河涛涛，心中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连续大半个月的炮火轰鸣，炸的罗信心惊胆寒。 甚至连开封那种大城他都没有信心在守下去了。 “怎么样了！东西仿制出来吗？”罗信有些烦躁的问道。 “王爷，虎蹲炮已经仿制好了，不过火药……抓到的那些人也不知道火药的配方。”赵文斌低声说道。 “不是有些剩余的吗，拿去研究也搞不出来吗？”罗信有些恼火。 这段时间的仗也算没白打，之前一个雨夜，罗信让张垒突击了于明侧翼。 用几十条人命换了十几把火枪和两台虎蹲炮。 得到东西那天，罗信激动的一夜未眠。 本以为可以很容易仿制出来。 结果工匠们表示虎蹲炮还稍微好搞一些，火枪没有一两个月根本搞不出来。 罗信只能让人先搞虎蹲炮。 但是直到城破，虎蹲炮也没有弄出来。 罗信拼了老命，好不容易把工匠们带到了河北，没想到虎蹲炮造出来了，火药又卡住了。 他们抓到的江州探马也根本不知道火药和火器的制作方法。 “王爷，火药的成分要试出来恐怕也要一段时间。”赵文斌苦着脸道。 他最近十分低调。 北地接连兵败，根本没有什么民事让他管理。 作用越来越小的赵文斌现在能不再罗信面前露脸就绝对不会出现。 不过罗信还是挺信任他的，把仿造枪炮的重任压在了他的肩头。 赵文斌想哭，这玩意咱不会啊！ 奈何罗信下了死命令，他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工匠们搞起了科研。 听说还要一段时间，罗信的脸色渐渐阴沉。 如今已是十一月过半，天气越来越冷了。 就算今年气温偏高，但依旧阻挡不了黄河的封冻。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黄河在十二月初就会逐渐结冰，十二月底之前就可以跑马了。 一旦黄河封冻，南军必然会杀过来。 那时要是还没有仿制出虎蹲炮…… 罗信想到这里，脸色变得狰狞，猛地转过身扯着赵文斌的衣领子吼道： “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搞不初虎蹲炮，那咱们就一起死！” “是是是！学生明白！学生明白！”赵文斌一脸惶恐的挣扎着。 罗信深吸一口气，好半天才安下心神。 “哼！快去造炮！”放开赵文斌，罗信冷哼一声。 “好好！学生马上就去！”赵文斌打了个颤，拜了一拜转身就跑了。 “阿垒啊。你说当初咱们起兵是为了什么？” 赵文斌走后，罗信看向身旁的张垒。 张垒沉默半晌才说道：“为了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 “是啊！可是跟着咱们，百姓们真的过上好日子了吗？”罗信看着黄河水自语道。 “前年开始，黄河泛滥，百姓流离失所，他们宁可跑到山南东道，也不远留在河南道。” “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不得人心啊！” 说完这话，罗信看向张垒道：“阿垒。我知道我们必败无疑了。” “王爷……末将愿拼死保护王爷离开大乾！” 张垒并没有说什么东山再起，或者打败南军的话。 时局到了现在，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就算仿制出虎蹲炮也没用，人家南郡还有加农炮和连射炮。 况且人心散了，队伍也没了凝聚力。 现在将士们还混在罗信身边，不过是为了些许军饷和一些饭食罢了。 “我常常在想，南军比我们强在哪里。后来才明白，是那个江州王宋扬，这个人太与众不同了。”罗信提起了宋扬。 “或许吧，这人的确很神，听说虎蹲炮、火枪这些神奇的武器都是他发明的。”张垒也很赞同罗信的话。 “你说……若是江州王死了，咱们能打得过南军吗？”罗信说着话，眼中似乎多了意思期许。 “可能吧。但江州王出行必然前呼后拥，就算咱们派刺客又如何能靠近他呢？”张垒并不看好刺杀宋扬的想法。 可是说完话，张垒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罗信。 “王爷！您让他去了？”张垒惊问。 “是啊。这是最后一搏了吧。” 罗信说完长舒一口气又道：“成了，我们便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喘息之机，败了……呵呵，我等便是丧家之犬啊。” …… 十一月中旬，江州的大街上多了一个老道。 老道身上背着药篓，手里举着一个布帆，上面写着一个药字。 游方的道士也有兼职做游医看病的，这个年代这种打扮并不少见。 偶尔有些小病的百姓，懒得去陆济民或者李锐那边排队，也会给这些游医带来点儿生意。 “小兄弟，你把这包药拿回去，每日早晚各服一剂，连续七日便可痊愈。” “好的好的，多谢道长，这诊金……” “二十文即可。” “哦？这么便宜？” “这些药材都是贫道自己在山上采的，换个饭钱便好。” “哦哦哦！那就多谢您了。” “去吧去吧，记得这几日不要吃辛辣之物。” “好的道长。” 楚子安提着药包从老道的摊子前离开，嘴里道了声谢。 绕过路口，正有两个巡街的兵丁等他。 “拿到药了，走！”楚子安晃了晃手里药包。 一行三人快速离开，很快就来到了陆济民的药方。 “陆大夫，您看这药。”楚子安把药包递了过去。 陆济民将药包打开，这个闻闻，那个看看。 “这药没问题，你拿回去吃吧。”陆济民说完便将药包合上递给了楚子安。 “这么说这人没问题了？”楚子安点点头道。 “这就不知道了，我只能说他的药没问题，应该是的确懂医术的。”陆济民摇摇头道。 “行吧，我知道了。陆大夫您忙。” 楚子安说完就跑了。 “老道那里盯着点儿就行，不要让他进入内城区。” “是！” 两个复兴军战士竟然听楚子安的。 这小子现在已经混成了小队的队长。 专门侦查城内的生面孔和可疑人物。 老道是七天前来的，路引是山南东道唐州开出来的。 说是个游方的道士走到江州打算休息几日。 楚子安盯了他几天，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举动。 昨天正好筋骨有些不适，今儿便跑去找老道士给他看了看。 老道给他开了药，他也拿着去找陆济民给验了。 路引是真的，医术是真的，只要他不进内城，这人就可以不用死盯着了。 所谓的内城是江州最开始那一片老城区。 经过多次扩建，江州的规模已经很大，比天灾之前的规模还要大。 原本的中心区域，现在是官吏们的办公场所。 宋扬、方哲等江州头面人物也是住在中心区域的。 北伐以后，江北探子越来越多，抓了一批又一批。 中心区域便设立了禁区，凡是生面孔，一缕不准进入。 而且中心区域的巡逻警戒极为严密，几乎可以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 沈小婉和童倩也有日子没有出过中心区了。 为了不给宋扬添麻烦，她们现在甚至不怎么出门。 江北来的探子搞不到重要人物，经常会在外城搞点事情，要不就放把火，要不就投个毒。 虽然公孙奇已经加班加点的巡逻，甚至直接住到江边了，但依旧有漏网之鱼过来。 还好，最近罗信溃败逃到了黄河北岸。 探子的数量也急剧下降，探子也是人，主子都扛不住了，他们也没必要给罗信卖命。 得到罗信败逃的消息，甚至有不少探子主动站出来向衙门自首。 对于这些人，方哲都是暂时关押，等着战争彻底结束了，再讨论他们的去留。 老道这边排除了大半嫌疑，楚子安留了一个战士继续监视，自己则住找下一个目标了。 楚子安走了。 老道抬起头看看他们离开那个小胡同，那里后还有一个带着草帽农民打扮的人靠在墙根乘凉。 老道微微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收了目光微闭双目坐在小马扎上打起了瞌睡。 内城，沈小婉和童倩俩人正在院子里逗弄馒头。 这几日天气晴好，气温略有回升。 今天的阳光不错，便把娃拿出来晒晒…… “王爷这几日应该就回来了。” “是啊。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馒头都长大一圈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忘记王爷？” “馒头啊，你父王快回来了，你还记得父王长什么样子吗？” 馒头挥舞着拳头：“@#￥％……&*” …… 十一月二十八，方哲来到了北码头。 刚才已经收到快船急报，宋扬的船队马上就回来了。 一听老板回了，方哲马上带人来到了码头。 王爷远征黔中道，扫平叛贼收复黔中道。 北伐三路大军也是一路报捷。 大乾复兴指日可待。 百姓们情绪高昂，自发的来到码头给迎接宋扬归来。 为了维护治安，复兴军不得不出动了五千精兵。 而且马成、公孙奇还把水军也调到码头附近，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 “怎么还没到？不是说快了吗？” 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宋扬的船队，方哲有些担心。 马成笑道：“不必着急，咱们的快船要比王爷船队快上最少一两个时辰。说起来还是咱们来早了呢。” “哦哦对。是我忘了这个。”方哲一拍脑门道。 搭手又往上游看了看，还是没个影子，方哲便无聊的四下里打望。 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马成，方哲开口问道： “唉？大个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师徒 “唉？大个呢？怎么还不来？” 等待宋扬的空挡，方哲拉了一下马成问道。 大个就是公孙奇。 这小子人高马大的，方哲总是叫他大个。 本来说好了一起来码头接宋扬的，现在宋扬已经快回来了，公孙奇又不知道去哪了。 “大个……刚才还在这呢？这怎么一转眼人就没影了。可能是去巡逻去了吧？” 马成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公孙奇，只好猜测道。 “哦哦。加强一下巡逻也好。现在百姓们都出来了，搞得这么多人，万一有刺客混在里面，恐怕会有麻烦。”方哲点点头道。 为了庆祝宋扬得胜而回，百姓们自发来迎接了。 方哲也不好因为安全的事情，阻挡百姓们的热情。 这一点宋扬也是很反感的，因为他一向都是走亲民路线。 “是啊，谨慎点儿好，谨慎点儿好。探子虽然抓了不少，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马成也点点头认同道。 “嗯。说的是。不过巡逻归巡逻，王爷他们估摸着快到了，最好让人去找一下大个。王爷对巡逻、巡边的事情比较重视，到时候说不定问他话呢。”方哲建议道。 马成和公孙奇是负责沿江巡逻的。 马成主要管江面上的船只巡逻。 公孙奇则是带队在江堤、岸边、滩涂等区域巡逻。 如果宋扬要问这些事情，得公孙奇来汇报。 方哲的话刚说完，马成便拍了拍方哲的肩膀，然后指着人群后面的公孙奇说道： “老方你看。大个不是在那边嘛。唉？那个道士是谁？” 他们在码头台阶上，能清楚看到整个人群，再说公孙奇那大个子，随便找找就能找到。 方哲顺着马成所指看了过去，公孙奇果然在那。 远远看着，那小子好像一脸欣喜的拉着一个道士不知道子在说什么。 “哦。那让人把他叫回……” “呜呜~” 就在这时，上游岸边传来号角声，众人往那边一望，宋扬的船队出现了。 “算了不管他了，咱们先接王爷，这小子可能遇到熟人了吧。一会儿王爷要是找他，咱们再让人去叫。” 方哲看了一眼公孙奇，便转过头看向了宋扬的船队。 …… 一刻钟前。 公孙奇在码头的高台上等着迎接宋扬。 作为巡逻安保负责人，本能的在人群中扫视开来。 结果就看到一个道士在人群后面。 江州僧道极少。 虽然有寺庙道观，但和尚道士也会从事劳动。 江州对于出家人是没有税收优待的，所以出家人更愿意去江北找罗信混吃喝。 这也导致江州的僧道，基本都是熟面孔。 现在突然多出一个老道，自然让人注意。 楚子安也是这么注意到老道的。 公孙奇发现了老道，眼神往在他身上仔细一瞧，顿时眉头一皱。 快步走向码头边再一瞧，公孙奇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喜色。 他也没和方哲马成打招呼，一个健步跳下了码头，直接奔着那道人去了，脚步快速急切。 人群后面，老道本来也没看到公孙奇。 直到公孙奇在码头边缘凝望过来，他才注意到有人关注他。 本以为是安保人员，他也没太当回事儿。 最近他经历了很多次的暗中观察，对于江州的安保工作还是非常佩服的。 结果那人看了一会儿便朝他过来了。 老道眉头皱了皱，再看那年轻人，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师父！徒儿终于见到您了！” 还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年轻人呢，那人已经到了跟前。 只见那青年照面就是一个叩拜，嘴里喊了一声师父。 “你……是你！”老道终于想起来了。 十年前，他在逃避圣门中人的时候，教了一个少年三招武艺。 那少年的轮廓便与眼前这人渐渐重合。 “师父！徒儿总算见到您了！”公孙奇站起身一脸兴奋的说道。 “无量天尊！没想到你我竟然还有此缘分！”老道有些欣慰的看向公孙奇。 这个随便教教的徒弟颇有悟性，当初教导他那几天老道就知道公孙奇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只因当时他还没有下定决心与圣门决裂，不想给公孙奇带来麻烦。 所以只教了几天便离开了。 本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了，不想十年后的今天，竟然在江州见到了。 “师父！您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公孙奇脸上充满了敬意。 他的一身本事皆是从老道那三招上演化来的，可以说他能有今天的生活，都是因为这三招武艺。 所以公孙奇才在心底里对老道非常尊敬。 “贫道云游四海孤身一人，没什么好不好的。不是有句话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啊。” 老道脸上挂着笑意说道。 他平日了不苟言笑，但是对自家人的态度还是非常好的。 “师父。这些年辛苦了！要不您以后就留在江州吧。徒儿给您养老。”公孙奇真切的说道。 老道老怀欣慰的说道：“没想到我平真老道临到晚年竟然又冒出个孝顺的徒弟。哈哈！好好好！等为师办一些私事，就回江州找你。” 这老道就是平真道人！ 前些日子，罗信找到老道，和他说了第三件事情。 让他帮忙刺杀宋扬！ 老道为了尽快完成誓言，立刻就动身前往了江州。 可是他来早了，宋扬还没回来。 于是只能留在江州做一个游方的道士游医。 不想今日在码头，遇到了十年不见的徒弟。 “好！只要师父愿意来，徒儿随时欢迎您！”公孙奇重重点头道。 “对了师父，您怎么来江州了？您不是一直在北地吗？”公孙奇想到了这事儿。 “为师是……” “呜呜呜~”平真的话还没说出口，码头那边传来了号角声。 “是王爷回来了！师父！咱们一会儿再聊。有机会我给你引荐一下王爷！他一定很想见您的！”公孙奇说着话便转身往码头走去。 看着公孙奇离开，老道脸上露出的怪异的神色。 自己这徒弟竟然是跟着江州王混的？ 那自己还杀不杀江州王？ 转念一想，自己答应了罗信三件事，那就必须得完成。 已经是最后一件了，无论如何都得落实下去。 “唉！徒儿啊！别怪师父不讲情面了。实在是不能违背诺言啊！”平真老道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一句。 第三百九十五章 平真的药篓子 “王爷一路辛苦，咱们回去吧。”方哲劝说宋扬回城。 码头。 刚才宋扬进行了简短的讲话，感谢了百姓们的相迎，这就要回城里了。 “走走走。乡亲们咱们回城。”宋扬招招手便要带着百姓们回去。 正顺着台阶往码头下走呢，突然感觉心神一震，好像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 此时，人群的最后面。 一个脸色黝黑的汉子趁着人群跟宋扬走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小弩。 弩箭箭头上乌黑发亮，还有一股淡淡的绿光，一看就是涂着剧毒。 “崩！”一声弓弦炸响周围百姓一惊。 “刺客！刺客！” “王爷小心！有刺客！” “保护王爷！” 百姓们大声呼叫起来。 但此时那箭矢已经射出，刺客咧着嘴露出了笑容。 “信王。我的任务完成了！” 弩箭射出，刺客不认为宋扬能够安然无恙，这个距离太近了根本没时间反应。 “嗖！” 弩箭飞得极快，宋扬身边的护卫也的确都来不及反应。 只有公孙奇一步上前，同时手里的钢刀也抽了出来要挡住弩箭。 不过他的步子才迈出来，就看到一个药篓子电射而来。 “哗啦！” 药篓子后发先至击中了弩箭，摔在地上撒了一地的药材。 宋扬亲眼目睹这一切，眼神看向了药篓子来处。 一个老道正风轻云淡的看向宋扬。 “道长好身手！”宋扬赞了一声。 那支弩箭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威胁。 以宋扬的反应速度，感应到危险的同时就发现了那弩箭来袭。 他甚至已经打算拨开公孙奇亲自将弩箭挡下。 却不想还没等动手，就看到一个老道扔出了一个药篓子。 “师父！” 公孙奇看到平真道人出手，立刻露出了喜色，不禁叫了一声。 “师父？原来是公孙奇的师傅，怪不得身手如此高强！” 公孙奇可是江州第二高手，他的师父定然非同凡响。 方哲和马成也反应过来，原来那道士是大个的师傅。 公孙奇看向老道，老道却看向刺客。 公孙奇立刻反应过来，直接扑向了刺客，其实刺客压根就没想跑。 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宋扬，没人能安然离开。 刺客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结果不曾想半路杀出一个道士来。 这刺客是第一批来江州的探子。 再加上老道平时根本不见人，很多人都不知道老道的存在。 刺客还以为老道是宋扬这边的人。 然则平真看向刺客，眼中却是充满了鄙视。 “哼！贫道诺言还没有实现，什么人敢截胡！” “押下去严加审问！” 刺客被困了个结实，公孙奇冷冷的说道。 护卫们拖着刺客便走，不时还一阵拳打脚踢。 宋扬可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和人生导师，要是宋扬出点事儿江州也就完了。 护卫们义愤填膺，能让刺客好过才怪。 闹剧好容易才平息，公孙奇拉着平真道人来到了宋扬面前。 “无量天尊。贫道平真，见过江州王爷。”平真打了个稽首说道。 宋扬面露和气，笑着对平真道： “平真道长免礼。道长刚才出手相助，当是本王谢你才是。” 平真微微摇头道：“便是无人出手，那弩箭也伤不到王爷。” 平真何等眼力，宋扬刚才只是微微一动，平真就看出宋扬的反应能力超强，躲开弩箭毫无问题。 “那也要多谢道长了。” 宋扬抱了抱拳笑道。 平真也没说什么，微微点头算是接了宋扬的谢意。 “既然道长是公孙奇师父，不如就与本王一起入城吧。”宋扬比了个请的手势笑道。 他对老道很感兴趣，老道扔药篓子那一下就能看出他的不凡。 宋扬心中已经打算和老道pk一下了。 公孙奇曾说，他的师父，也就是平真老道的武功是天下前三，宋扬也是天下前三。 老道和宋扬谁厉害，公孙奇也拿不准。 这让宋扬极度好奇。 毕竟这些年来，宋扬就没遇到过可以一战的对手。 甚至到现在也还没有出过全力。 宋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老道的出现，让宋扬起了验证的心思。 听了宋扬的邀请，平真老道犹豫了一下。 他要杀宋扬没错，但现在他和公孙奇的关系已经曝光。 如果杀了宋扬，老道怕公孙奇因此受到连累。 “唉。那就暂且先不动手，先给徒弟准备一个后路吧。” 平真老道犹豫了以后最终觉得动手的事儿还是先等等为好。 老道并不知道宋扬有多强，因为宋扬几乎没有对外人出手的记录。 所以他也不认为自己杀不了宋扬。 手到擒来的事情，平真更愿意给徒弟留条退路。 “那就多谢王爷了。” 老道打了个稽首谢了宋扬好意，决定先进城看看再说。 宋扬笑了笑，老道肯跟自己回去，等有机会就找他打一场。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一路来到了内城。 到了内城，宋扬先与方哲等官员们回到了衙门。 已经离开两三个月了，很多事情都要先了解一下。 方哲汇报了民事，主要是各方面的发展。 马成汇报了粮草运输、沿江防御。 公孙奇则说了这段时间抓了多少探马，得到了多少情报之类的话。 虽然宋扬不在家，但是这段时间，江州一直都是平稳运行。 大伙汇报完后，宋扬对这段时间的工作非常满意。 最让宋扬开心的是内燃机的设计取得了重大突破。 按照王金石的说法，最晚二月之前，一定可以将第一版试制出来。 宋扬走之前和王金石等人讨论过内燃机的事情。 当时就是让他做单缸机，并且宋扬将一些图纸，理论都跟王金石讲过了。 经过三个月的开发，王金石终于去的了重大进展。 这件事其实也要感谢宋扬的俩墨者徒弟。 王浑和徐玲运用墨家机关之术，全力帮助王金石调整机械制造的各个步骤与工艺，让研制进度大大提升。 宋扬和大家讨论完了公事，便散了会。 让公孙奇安顿好平真老道，他自己立刻冲回了家。 童倩抱着馒头身旁还有个沈小婉，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找人切磋 宋扬回到家，馒头便开始哇哇大哭。 没办法，离开仨月。 馒头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大胡子拉碴的男人。 “王爷。您还是先去洗漱搭理一番吧！” 儿子不认识他，宋扬还想着抱一下俩老婆。 结果仍旧逃避不了被嫌弃的下场。 “王爷啊。你说你也不打理一下形象，这样百姓们怎么看？让敌军怎们看？让食堂的阿姨们怎们看……” “好好好！本王这就去打理！”宋扬一溜烟跑了，进了屋第一件事儿就是洗澡刮胡子。 泡沫往脸上一涂，王铁匠给打的专用刮胡子刀片嘁哩喀喳一顿操作。 一个时辰后，精神抖擞的宋扬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了儿子面前。 “大儿zei快让爹抱抱！”宋扬张开怀抱。 馒头：“！@#￥％……&*” 虽然还是没想起来宋扬是他老子，但这个造型的宋扬，已经是馒头能够接受的了。 宋扬抱着馒头开心的说道：“来！叫爸爸！” 馒头：“@#￥％” 宋扬：“叫爸爸！” 馒头：“！@#￥％……” 宋扬重点强调：“爸爸！” 馒头点点头：“哎！” 宋扬：“……” “咯咯咯！”童倩和沈小婉笑得打跌。 “咳咳！”宋扬呛了一口，教导不明白儿子，只好把儿子还给了童倩。 “走了王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童倩抱着孩子就往屋里走。 “对对！真是饿了。先吃饭！”宋扬拉着沈小婉进了餐厅。 餐桌上，十分丰盛。 宋扬离开三月，一路都在征战。 这段时间肯定是没正经吃过饭，所以两个妹子给他准备了美味佳肴。 菠菜鸡蛋汤，葱爆羊炸弹，韭菜猪腰花，清蒸大生蚝。 美味又大补。 晚上就扬就把欠了仨月的帐给结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宋扬一直都挺忙。 工坊那边搞出的一些新玩意要宋扬过目。 蒸汽机的模型机已经开始试制，王金石和他说了一下原理，俩墨者徒弟又介绍了机械传动。 宋扬对此非常满意。 另一方面，蒸汽收割机今年生产了十台。 效率炸裂，一台顶十个人，十台顶一百个人。 还是昼夜不停那种。 收割机的效率得到了百姓们的一致好评，有些条件好的百姓，伙着左邻右舍，一起订购了蒸汽收割机。 订单已经排出好几十号了。 如果内燃机出来，收割效率又能提高。 为了让百姓们少花冤枉钱。 已经订购收割机的家庭，张米承诺蒸汽收割机出来会免费给他们换新的动力。 百姓们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是大量订购机器的动力。 天灾已经过去六年，宋扬一直着力建设现代科学体系。 首先就是百姓们的识字普及率。 百姓们学了知识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更强了。 所以江州推进一些先进科技或者机械时，百姓们大多很容易接受。 第一批入学的学生们经过了六年的学业，现在已经可以投入道社会实践中了。 宋扬是想让他们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但现在劳动力比较缺乏，加上有些学生入学是年纪就已经很大了。 所以宋扬也开了口子，让学生们可以离校工作。 但学校的可也并没有停，每日下了值还有会学校继续学业。 楚子安就是这批学生，他们给社会带来了先进知识和活力，让江州的科技繁荣有了百姓们知识的基础。 宋扬回来以后，第二个关注的重点就是今年的粮食安全。 随着水力设施的完善和科学种田的普及，江州的粮食产量再创新高。 各地粮仓全都装满了，最后多出来的粮草直接装船北上，完全能够支撑起三路北伐的大军均需。 当然，黔中道和剑南道也是粮食消耗大户。 宋扬将那边的情况和方哲一说。 方哲本来因为丰收带来的喜悦神情顿时就垮了。 江州的粮食要供应三路大军还好，但若在带上剑南道和黔中道可就不够了。 还好他们二州本身也能有些收成，宋扬这边只需要给他们补充一些而已。 再说，鄂州、岳州、潭州等地的粮草也都有富裕，市价征收过来，就足够了，还能给百姓们带来粮食流通利润。 除了民政与工业方面，另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战事的后续工作了。 虽然三路大军都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进展，但战事毕竟没有彻底完结。 特别是东路军，与倭寇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各地战报、消耗、兵员补充、伤兵治疗、阵亡抚恤等等是想也要宋扬审阅。 江州的伤残津贴和阵亡抚恤金很高，而且还可以给烈属亲属安置工作。 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作战自然非常英勇无畏。 忙忙碌碌一直到了十二月中旬，宋扬终于平静了一些。 这天早上，宋扬舒展着筋骨，在后院打了一套太极拳。 突然想起了公孙奇的师父平真道人。 那老道自从来了江州，宋扬就忙的要命，家里衙门两点一线，连和老道切磋的事儿都给忘了。 今日得空，宋扬便感觉手痒。 “小倩小婉，中午不必等本王了。我去大个家里。”宋扬冲着屋里喊了一声，便兴匆匆的出门了。 路过衙门，正碰到公孙奇来上班。 “王爷早。”公孙奇抱了抱拳。 “你师父呢？”宋扬问道。 “师父一直在我家修行。王爷您找他？”公孙奇疑惑道。 “是啊。这两天不是清闲一点儿了，本王寻思找他切磋一下呢！”宋扬笑道。 “啊？那可是旷世之战啊！王爷！您等着，我去找师父来！” 公孙奇面色大喜，他早就盼着王爷和师父切磋一场了。 公孙奇也好奇，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 “唉！不用麻烦人家道长过来，人家是修道之人一定喜欢清静。反正咱也没啥事儿，咱们去找他吧。”宋扬拉住公孙奇道。 “嗯嗯。走，我带您过去！”公孙奇急切的说道。 “唉？王爷，大个，你们干啥去？” 俩人正要去公孙奇家，马成和方哲一起来上班了。 “王爷要与我师父切磋武艺！马总管，今日巡逻之事，您多担待。”公孙奇一看马成来了，立刻就请假了。 “行了去吧。我知道了！”马成摆摆手，他不爱看人家比武。 要是下棋或者比沙盘战术推演，马成肯定要去看看，个人武力，他也看不明白。 方哲则是无所谓的说道：“王爷。那您速去速回。” “哦，对了王爷，比试完了下午咱们去住宅楼看看啊？” “前头战事打完了，各家装潢也早就弄好了。等老于他们回来，咱们就该集体搬家了。” “下午咱们去看看，您给指导指导，看看还需要啥不？” 搬楼这个事儿，方哲已经眼馋了大半年了。 要不是宋扬还没搬，这家伙早就搬进去了。 即便如此，方哲也是每天都去楼里看看。 有时候趟沙发上睡个午觉，有时候浴盆里洗个热水澡。 小子日不要太爽！ “那行。下午就去看看。回来这么些日子了，本王也忙的没用去看看呢！”宋扬也是兴趣十足。 他没在家这段时间，楼里的装修已经搞定了，还有家具也都搬进去了。 甚至前段时间，童倩已经给打扫过一遍了。 宋扬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自己的新家呢。 收了心思，跟着公孙奇一路向西，出了城区到了郊区。 公孙奇家就住这边，院子大得很。 “老默呢？孩子也没在家？” “我爹肯定是带孩子去城里玩了。”公孙奇道。 白小花生了个儿子，公孙默宝贝的不行，一有空就抱着去城里显摆…… 今儿天好，一大早老默就带着大孙去城里装逼去了。 推门进院，绕过前厅，后院一个清净的小屋，平真老道正坐在门口品茶晒太阳。 “王爷远来，贫道有失远迎。”宋扬他们进院的时候，平真就知道了。 这家伙听觉很强大。 “道长客气了，本王此来是特地拜会道长的。”宋扬抱了抱拳，江湖人士的见礼方式。 “常听大个说王爷也是武道高人，王爷此来不会是找贫道切磋的吧？”平真微笑着看向宋扬。 “道长心思通透啊！本王的确是想和道长过过手。”宋扬笑道。 “可是这刀剑无眼，难免受伤，贫道万一伤了王爷……”平真捋着胡子道。 “无妨，本王虽然武艺一般，但自保应该问题不大。”宋扬非常自信的说道。 “这个……” 平真看了看宋扬陷入了沉默。 平真这些日子已经把江州走了个遍，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杀完宋扬如何安全离开的路径。 本来打算这几日就进城去找宋扬。 没想到宋扬竟然自己来了。 对于杀宋扬这件事儿，平真也有过犹豫。 宋扬对百姓极好，在百姓中威望极高。 杀了宋扬，江州百姓必然悲愤欲绝。 可是平真又受诺言所累，最后不得不决心对宋扬动手。 现在宋扬来找自己切磋，平真可以在切磋中失手杀了宋扬。 这样自己的负罪感也会小很多。 平真这样自我安慰了一阵才同意与宋扬的切磋。 “那好吧。既然如此，贫道便与王爷过过手。” 宋扬一喜，终于可以验证自己的实力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武场！” 第三百九十七章 巅峰对决 宋扬要与平真道人切磋，平人道人却想宰了宋扬，还有一个公孙奇是专门为了看热闹。 三个想法完全不同的人走进了武场。 公孙齐是个习武之人，家后院就有个练武场，就在老道住的房前不远。 顺着菜园小道就过来了。 仨人来到武场，宋扬和老道对面而立，下面站着个观战（看热闹）的公孙奇。 最兴奋的就是这个观战的小子，这小子在那一边搓着手，一脸期待的等着欣赏一场巅峰对决。 一个是他的老板，一个是他的师傅，以公孙奇的看法，俩人都是天下前三的高手。 或者说天下前二，现在两大高手就是要争夺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了。 作为习武之人，公孙奇怎能不期待向往。 “今日就要决出胜负了吗！好期待啊！”公孙齐心中兴奋。 “王爷加油！师父加油！” 这小子还算不偏不倚，俩人都给喊了口号…… 武场上，宋扬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老道。 他能感觉老道的气势开始逐渐攀升，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积蓄。 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武功，但宋扬的感知能力还是很强的。 他知道平真老道是这些年来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 宋扬能感觉到平真道人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能量。 这种能量宋扬从未在其他练武之人身上感受过。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宋扬心中有所猜测。 这种已经练出真气的高手，值得宋扬认真对待。 平真往那一站，身上不断的蓄力。 他要确保一击干死宋扬，到时候好说是失手。 公孙齐和平真说过宋扬武功很高。 公孙奇自己不是对手。 这些日子平真和公孙齐也交过手，平真同样很轻松就能击败他。 不是公孙奇太卡乐咪，实在是宋扬和老道都太过变态。 按照公孙齐的话，他分辨不出宋扬和平真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所以老道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当然，平真有他自己的自信，有把握击杀宋扬的自信。 “王爷！贫道出手没个轻重，若是伤了王爷……” 平真道人是想给徒弟公孙奇打个预防针的。 “哎！道长。已经上了擂台，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若是本王伤了挂了，那就算本王学艺不精，道长尽管全力出手便是！” 宋扬打断了老道的话，颇为自信的说道。 虽然练武年头不如老道，经验技术可能也不如老道。 但宋扬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有极强的自信，而且他也是有底牌的人。 “那贫道就得罪了！” 平真老道提前做了铺垫，蓄力也蓄了半天，此时已经到了最佳状态。 “呼！” “风灵神剑掌！” 老道身影如风，迅速扑向宋扬，一掌就打向了宋扬的心口。 为了一击必杀，老道直接使出了看家本领风灵神剑掌。 那一掌凌厉无比，速度极快，力量超强，带着呼啸的风声就拍了过去。 他的手掌打过来，宋扬能感受到那手掌上带着一股轻灵飘逸的气息。 一时间也提起了精神专心对待。 “不好！师傅怎么如此很辣，出手就是杀招！” 风灵神剑掌一出，看的公孙齐直冒冷汗。 他自知敌不下老道这一下，看到老道凌厉出手，开始为宋扬担心起来。 “哈哈！来得好！” 宋扬看到老道那凌厉的攻势打过来，竟然笑了起来。 他平日和公孙齐于明等人切磋，虽然是虐人家，但也能看出他们并没有使用杀招。 宋扬觉得很没意思。 现在平真老道直接出手就是狠招，宋扬觉得平真老道才是正经的江湖人。 最起码懂得尊重你的对手…… “噗！” 宋扬后退一步，扎下马步摆好重心，随即一拳打出。 他要试试自己的极限，也要试试平真的手段。 宋扬一拳轰出正好打在平真掌心，竟然是硬接一击。 拳掌相击，发出了打破空气的声音！ “噔噔噔！” 宋扬倒退三步，平真老道竟然也被击退了三步。 “这江州王！好大的力气！” 平真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可以肯定这辈子没见过宋扬这么大力气的人。 竟然只靠蛮力就能破了风灵神剑掌第一式。 刚才一次交锋，平真就试出来，宋扬没有内劲，就是单纯的肉身力量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内劲啊！ 平真能练出内劲，这一点是完全值得骄傲的。 武林中人，极少有人修炼出内劲。 当代武林，只有庞畔、平真、西门傲然三人修炼出了内劲。 再往前倒腾一个时代，也不过他们的师父，那个活了一百多岁的异人等少数几个人修出了内劲。 可以说，只要修出了内劲，就有问鼎天下第一的可能性。 可是现在…… 平真感觉自己练出的内劲有点儿假啊。 平时无往不利的内劲，竟然比不上宋扬的肉身力量…… 虽然两人都是退了三四步，但平真刚才可是在向前冲的，全身之气都压上去了。 这么算来平真在力量上还是差了宋扬一些。 “难道最近练功少了些，内劲退步了？” 平真道人对自己内劲产生了怀疑…… “道长这招不错！现在！看看我这一招！” 宋扬稳住身形，一个反身直接扑了过去。 平真的攻势结束，正在那自我怀疑呢，宋扬的攻势便施展开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手段，就是从于明哪里学来的长拳。 “碰！” “啪！” 平真战斗经验极为丰富，虽然愣了半拍，却也直接做出了应对的反应，迅速运起招架抵挡。 宋扬一次进攻被平真挡下，跟着就使了个虚招鞭腿。 他是想着晃平真防守下路。 结果平真根本就没上当，后退半步，同时一个探身又是一击风灵神剑掌。 这一掌比刚才那一式威力还大速度更快。 这就看出宋扬的经验不足了，高手过招，每一招都要谨慎非常，宋扬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虚晃一击，结果让自己陷入了被动。 此时他已经踢出一脚，身形便很难躲避那一掌。 只见他一个下腰，直接后背贴地。 一条腿压在身体下面，一条腿还直勾勾的伸着。 平真老道一掌打空，但却逮着了宋扬的空门大开，上去就要踩住宋扬直接补上一击。 若是常人，躲开一掌就不可能再躲开一脚。 那个躺着的造型根本没得躲啊！ 一条腿弯曲的下压，连翻身都困难。 “师傅！手下留……” 公孙齐心中大惊，迈开腿就想上去帮忙。 这一下看似避无可避，但宋扬不是常人啊！ 公孙奇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宋扬单脚腕一用力，整个人竟然直接起来了。 “啪！” 起来的同时，一掌将平真脚打开。 又借着这一击的力道顺势后退了两，竟是与平真拉开了两步距离。 “你！你如何做到的！” 宋扬刚才身体诡异的弹起来，着实把平真老道看傻了。 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柔韧的身体。 就连西班里的杂耍的都差之千里。 “道长。本王这招式叫瑜伽，是天竺国的功夫！”宋扬胡乱鬼扯。 他总不能说身体被穿越改造过吧。 然后，平真老道竟然信了。 “原来是天竺的武学，怪不得似曾相识！” 原来这家伙前些年真的见过天竺僧人。 而且还切磋过。 当时平真就被天竺僧人的柔韧性所震撼。 今天看到宋扬比那僧人还柔韧，一时也没往那方面想。 宋扬一说，他才恍然。 “呼！” 一旁看热闹的公孙齐也送了口气，同时为两人的强大感到不可思议。 刚才那短暂的交手，公孙齐觉得自己可能三五秒钟就得被弄死，对手无论是宋扬还是平真…… “原来王爷以前跟咱切磋，根本就是陪咱们玩玩啊！”公孙齐有些莫名的失落。 感觉和宋扬、平真二人的实力差的太远了。 平真老道也是心情复杂，本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遇到宋扬这么个硬茬子。 “这江州王竟然如此棘手！看来要杀他只能用尽全力了！” 浪迹江湖之人，平真老道深知出手留三分的道理。 即便他再重视宋扬，刚才也没有用出全力。 这辈子几十年，出全力的时候只有一次，就是与庞畔生死搏杀那时。 平真深吸一口气，体内劲气迅速调动。 整个人的状态比刚才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宋扬也是越打越兴奋。 以前虐公孙齐和于明他们，即便胜了也毫无成就感。 今天碰到平老道，竟然能打出个势均力敌的赶脚。 看到老道又开始提升气势，宋扬哈哈一笑： “道长！今天你就尽管出手！咱们来战个痛快！” “砰砰砰！” 平真道人身形快速前冲，双掌并用。 右手掌竖直前推，掌风环绕，猎猎风声作响，使得是风灵神剑掌。 左手掌竖直劈下以手为刀，手掌通红，似有火光缠绕，竟然是庞攀的绝技，火灵夺魂刀！ 这是平真道人最大的底牌。 世人皆以为平真老到只练就了一套风灵神剑掌。 却不知他竟然连火灵夺魂刀也练的炉火纯青。 就连庞畔都因此栽了。 现在宋扬面对这种攻击也是感到一阵惊骇，心中疯狂呼喊。 “我靠！这平真老道竟然练成了左右互搏术！”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宋扬的真正底牌 周伯通凭借一手左右互搏术，就能博得中神通的名号。 现在平真也是一心二用，两套杀招用了出来，威力更加惊人。 宋扬心思电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如何破解此招。 平真此招极为诡异，一风一火风火相容。 以风助火，火势大增。 以火助风，风中绕火。 若是单接一招，宋扬有把握，但若两招同时应对…… 宋扬又不会左右互搏术，怎么可能应付的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宋扬心思电转。 “看来只能硬抗了！” “可是……多少有点儿玩赖了……” “算了！来不及多想了！就硬抗！一会儿再和平真说和说和！” 宋扬脑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最终决定使诈。 只见宋扬身体微微往右侧一闪，宋扬左手去抓向了老道风灵神剑掌的右手。 右手却没有什么动作。 就这么一点儿距离，顷刻间平真老道的攻击就到了跟前。 平真老道看见宋扬平移闪躲，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哼哼！江州往！你竟然往右闪！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 平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火灵夺魂刀一掌劈下，直接劈在了宋扬的心口。 巨大的贯穿力和灼烧力竟然直接将宋扬的胸骨砍的凹陷。 连平真的手都陷了进去！ 于此同时宋扬的左手也抓住了平真的右手。 “王爷！”公孙奇惨叫一声。 刚才平真双手并用，公孙奇就觉得不好。 这招式太过变态，宋扬未必能抗的下来。 只是两大高手过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公孙奇根本来不及阻止。 等他再看时，一个眨眼的功夫，平真的手掌就已经嵌入了宋扬的心脏部位。 平真嘴角露出了邪魅的一笑，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对宋扬说道： “江州王，对不住了。贫道要还罗信一个人情，所以你必须死。” 正常情况，现在平真老道的左手在宋扬胸口卡着，右手也被宋扬的左手抓着。 但宋扬一死，老道一推，宋扬就地倒尸完事。 可是！ 让得意的老道和崩溃的公孙奇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呵呵！原来道长是罗信派来杀我的！” 本该挂掉的宋扬微微抬头看向了平真老道。 平真老道一脸的惊骇：“你！你！” “砰！” 平真老道惊骇的功夫，宋扬的右手打了出去。 依旧是普普通通的长拳。 但这么近的距离，平真一手卡着，一手被抓着。 根本没办法抵挡。 宋扬这一拳直接打在了平真老道的肚子上。 “啊！” 平真惨叫一声，被一拳打飞出去四五米。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 老道一口老血喷出，直接被宋扬打成了重伤。 “咳咳！” 宋扬咳嗽出了一口血。 “呸呸！”又吐了一口血沫。 “王爷！我送您去疗伤！” 公孙奇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把宋扬拉去疗伤。 却被宋扬单手就给推开了。 “无妨！本王无事！”宋扬中气十足的说道。 “王爷！您受伤了啊！快！卑职带你去找陆大夫！”公孙奇急切的说道。 “哎！本王真的没事！”宋扬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公孙奇哪信啊。 胸骨都打进去了，多半是伤到心脏了，咋还能没事儿。 “滋啦！” 宋扬转过身，直接将上身的衣服撤下去了。 “本王说了！我没事！真没事！”宋扬指着心口说道。 于是公孙奇就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目。 宋扬的心口的确被打出个窟窿。 但是那个位置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没错！就是在愈合！ “你！你到底是……是人是鬼！”平真老道重伤倒地却也看到了这一幕。 惊得他浑身颤栗，说话都磕巴了。 平真虽然是武林中人，但也做了好些年的道士。 对于鬼神之说心中也是信的。 现在看到了宋扬的神异，平真道人已经满心骇然了。 “我？是人是鬼？呵呵！道长啊。你来杀本王之前为什么不先调查一下本王？” “江州百姓之中不是有个传说，本王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吗？” “其实那不是传说！” “本王在天上亲眼目睹了那场灾祸！为了拯救黎民百姓才来到此地！” 宋扬站在那里一脸傲然的说道。 “你！你！你真是神仙下凡！”平真老道已经信了九成九了。 宋扬这恐怖的愈合力，还有江州那些奇奇怪怪的发明，无一不体现出宋扬的不同。 正常人怎么能可能做到宋扬这种。 一旁的公孙奇也是惊呆了。 他从未想过百姓们的传说是真的。 只以为宋扬是博学多才文韬武略。 而现在，他的思想动摇了。 宋扬刚才的话说的郑重其事，根本不像假的。 从宋扬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宋扬的确是看到了那场灾难的全貌。 而且天灾以后，宋扬的所作所为，的确是符合这一点。 再加上亲眼目睹宋扬的不死之法。 公孙奇不得不相信，他的大老板，江州王宋扬，竟然是天神下凡！ “王爷竟然是天神下凡！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公孙奇一脸惊呼三个怪不得。 “天神下凡！哈哈！天神下凡！” “怪不得罗信被你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怪不得你能在天灾之下快速建立起江州这么大的势力！” “贫道输了！天神！你杀了我吧！” 平真醒悟一般的看着宋扬说道。 “嗯？师……师父！你真是罗信派来的杀手！” 公孙奇这才中宋扬是天神的话题中惊醒过来。 惊愕的看向了平真道人。 平真道人看了看公孙奇摇摇头叹息道：“徒儿，为师利用了你……唉！是为师对不住你啊！” “咳咳！” 平真又咳了一口血。 “你！”公孙奇一脸愤怒。 自己敬仰的师父竟然是罗信派来的杀手。 如果不是宋扬是天神下凡，那今日就是宋扬死期了。 宋扬一死，江州立刻就会大乱。 平静的时代立刻就是一去不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事业也会因为宋扬的死去烟消云散。 公孙奇这次险些酿成大祸！ “王爷！卑职对不起您！卑职对不起您啊！”公孙奇跪地大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宋扬的忽悠 “呼！” 宋扬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上的疼痛感和不适感消退。 刚才吓住了平真老道，他便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冷眼相看，实际上是在恢复伤势。 直到现在，胸口的伤口终于彻底愈合了。 宋扬的力量也恢复了大半。 虽然他能自愈，但刚才也的确是受了重伤。 受伤也疼，流血也虚，这一点还与常人一样。 如果平真老道还能垂死挣扎，再给他来个风灵神剑掌，那宋扬可能就真的嗝屁了。 所以他才不得已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顺便装了一波大b。 效果也的确很好，唬住了平真。 而现在，宋扬恢复了过来，也就不惧重伤的平真了。 “起来吧。你也是不知此事，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嘛。”宋扬拍拍公孙奇的肩膀道。 “王爷！卑……” “起来！听命令！” 公孙奇还要自责，宋扬阴沉的说道。 “是！”公孙奇只能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但他却低着个头不敢看宋扬，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宋扬笑了笑道：“好了！此事本王不会怪你！没有人可以洞察世间万物。更何况你与他还是师徒。” 随后宋扬又指了指天继续道：“对了！你要为本王保守秘密。本王的身份是天机，切记不得泄露。不然你和本王都会受到天谴的。” “是！卑职发誓只字不提！”公孙奇面色严肃的说道。 “王爷！那我师……平真道人如何处置？”公孙奇看向平真神色复杂。 虽然他念着师徒之情，但宋扬这边是民族大义。 若宋扬要杀平真，公孙奇也一定会大义灭亲。 “平真道长啊。说说吧，为啥要帮罗信杀本王？你这样的高手应该不会被罗信那种人收买吧？” 宋扬走到平真面前，疑惑的看向平真。 平真这武功绝壁的天下第一了。 如果宋扬不是卡了bug，那一定不是平真的对手。 甚至就算现在如果他俩再重新打过，也绝是平真胜。 平真知道了宋扬的恢复能力，便不会再被惊了心神。 宋扬也就不会再偷袭得手。 平真老道闭上双眼道： “江州王。不管你是不是天神，贫道杀不了你便是失信于人。此事不必再提，你杀了我吧。” “师父！” “我叫你一声师父是谢你授业之恩，但你要刺杀王爷，便是与整个大乾的百姓作对。师父！这天下已经破碎了，若不是王爷重整山河，那这百姓们该如何活下去！” “师父！你在罗信那边呆过，他那里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应该知道吧。” “你再看看我江州的百姓！江南的百姓！他们现在已经恢复到天灾前的生活！甚至过得更好！” “你曾说过习武之人要心怀天下，可是你刺杀王爷之举是心怀天下的做法吗？” 公孙奇眼睛红红的，他实在不能接受平真老道要刺杀宋扬的事实。 这与他的信仰相悖，与平真当年的教导相悖。 一向人狠话不多的公孙奇，今天说了很多。 他在发泄心中的抑郁。 “唉！你说的对！我背离了异人师父的教诲！” “世俗蒙蔽了我的双眼，掩盖了我的灵魂。” “无量天尊！” “师父！贫道这就去找你！” 平真被公孙奇说的无地自容，重重叹息一声，运起最后的力气就朝天灵盖拍了过去。 但他的手掌却没有拍下去。 是宋扬死死的抓住了他。 “道长。你与罗信之间的事情本王还没弄明白，所以你不能死！”宋扬掐着平真的手腕霸道的说着。 我不让你死，你死都别想。 平真摇摇头，看了看宋扬，最终放下了手掌。 “也罢。贫道将事情告诉你，只望你能让贫道一死了之。” “你先说说看。” “这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平真缓缓道来，往事一幕幕浮现。 从平真与与庞畔的结怨，到庞畔对平真的追杀。 然后两人大战一场，平真先被偷袭，又是拼死一战，重伤昏迷。 经过的罗信救了他，他又答应罗信帮他办三件事。 “原来如此。”宋扬恍然。 怪不得平真会给罗信卖命，原来是欠了罗信一条命。 “道长给他出手几次了？”宋扬问道。 “这次是第三次。” “那你们这件的恩怨这不是了结了？”宋扬眨眨眼道。 “未能杀你，如何了结？”平真皱着眉道。 “你杀了啊！你看啊，我给你捋捋。”宋扬掰着手指头说道。 “他让你来杀我是不是？” “嗯。” “你来了是不是？” “是。” “也你杀我了是不是？” “这个……却是出手了。” “啪！” “着啊！你看，你杀我了，我也死了一条命，所以你算是完成了他的承诺啊！” 宋扬打了个响指道。 “啥？你死了一条命？” 平真和公孙奇都是懵逼，啥叫死了一条命。 “这是本王另一个大秘密，本王虽然是天神下凡，但法术已经散了大半，且身体也有损伤。所以性命并非永生不死，本王只有九条命。” “你刚才杀了本王一条命，这不是已经算得手了？” 宋扬这话让平真和公孙奇呆立当场。 九条命？ 真的假的！ 但是想想刚才宋扬的诡异恢复力，似乎又好像是真的…… “王爷！您损了一条命可有大碍！”公孙奇一脸担忧的说道。 “无妨无妨，还有八条命呢。” 宋扬继续瞎比忽悠。 平真老道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你……真的是神仙？”平真老道瞪大眼睛问道。 “曾经是！”宋扬点点头。 “那仙界是什么样的？仙人是如何生活的？”平真追问道。 他投身道教，对于仙佛世界也是有很多向往。 “嗯……仙界是一个非常美好的世界。仙人的生活……他们有很多坐骑，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可以潜入深海的。” “总之就是很好很先进吧。” 宋扬鬼扯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我知道了！王爷是想把江州打造成仙界！”公孙奇突然惊呼道。 “江州正在搞火车汽车、王爷也说过飞机的事。这些就是仙人的坐骑吗？”公孙奇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距离仙人坐骑可差远了，仙人的坐骑可以一日万里，本王只是做一些初级版本吧。” “一日万里！” 平真和公孙奇都震惊了，一日万里，这不是一天之内就能抵达任何地方？ …… “呦！王爷来了？” 宋扬正跟平真和公孙奇吹牛逼呢，公孙默回来了。 老头抱着大孙出去溜达了一上午，这会儿快中午了，回来给大孙准备吃的。 到了门口就看到大门敞着，听到后院有动静就来瞧瞧。 正看到宋扬光着膀子站在那，平真老道和公孙奇则盘坐着。 “老默回来了。来，我看看小建功！”宋扬笑道。 公孙奇的孩子叫公孙建功。 公孙默走到跟前，看到武场上有几处血迹。 “这！这是怎么了？”公孙默指着血迹惊呼。 “哎哎！莫慌，刚才本王和道长切磋了一下武义！”宋扬摆摆手道。 “切磋？这都打出血了。”公孙默表示怀疑。 “习武之人受点伤算什么！”宋扬不在乎的说道。 “王爷！您没事儿吧？”公孙默上下打量着宋扬。 宋扬指了指自己道：“你看我向有事儿的样吗？” 宋扬正光个膀子，上半身一览无遗，一点儿伤痕都没有。 公孙默这个放心下来。 “这血是道长吐的啊？”公孙默又关心起了平真。 “唉！年纪大了，不是王爷的对手啊。”平真摇摇头道。 “哦呦。你说习武有啥好的，动不动就吐点儿血。那啥，我去给你们搞点儿吃的补补！” 公孙默说完就走了，也没把孩子给宋扬抱。 怕孩子看到地上的血迹害怕…… “王爷！这回贫道可以死了吧。” 公孙默回来，打断了宋扬的话。 又让平真响起了刚才自杀的事儿。 “唉？怎么又要死？你的诺言不是完成了？”宋扬疑惑道。 “我行刺你难道不是大罪？”平真反问。 “我赦免你啊！”宋扬无所谓的说道。 “这……”平真不知该说啥了。 宋扬这心胸也太宽广了。 怪不得人家能统领江南复兴大乾呢！ “道长。以后你就留在江州吧。罗信那里不用回去复命了，事儿办了就算了了。” “再说罗信也没多少日子了，大军即将北上，罗信覆灭指日可待。” 宋扬看着平真道人说道。 平真皱皱眉道：“你也要贫道效命？” 平真不想再给宋扬效力，他现在只想清净清净。 “不啊！本王堂堂天神下凡，要你效命干啥？本王是看在公孙奇的份上让你留在江州的。以后你们师徒还得多走动，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 宋扬对平真老道说完，又拍拍公孙奇的肩膀说道： “大个啊。你师父之前虽然有些小错，但本王已经赦免他了。以后你还得多多侍奉师父，咱们大乾美德不能丢啊。” 公孙奇挠挠头，又看看平真说道：“只要师父以后不再想着刺杀王爷，我就给你养老送终！” “好好好！不杀了！为师现在只想退休啊！”平真有些感动的说道。 “那行，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道长就留在江州吧。江州也有道观，想修道就去道观，不想就在大个家住着，随你吧。”宋扬笑道。 这家伙的阴谋达成了。 第四百章 干净整洁的住宅楼 他的确想要老道效命，但这事儿现在提出来有些仓促。 所以先把老道留下才是上策。 再说了，老道留下了，还能天天睡大觉？ 不得教导教导公孙奇啊。 公孙奇以后要是学了左右互搏术和风火双绝技，那自己身边可就多了一个又忠诚又炸裂的保镖了！ 宋扬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平真和公孙奇深陷其中。 最后平真老道留下了，公孙奇也终于放开了心结。 同时两人也都保证不会泄露宋扬的秘密。 公孙奇是出于对宋扬安危的保护。 平真老道是处于对神佛的敬仰。 总之这事儿就是尘埃落定了。 宋扬没有在公孙家里留饭，他要回家换衣服去了。 套了公孙奇一件xxxxl的衣服实在太别扭了。 …… 下午，宋扬来到衙门，方哲已经急吼吼的等着了。 “走啊！王爷！看房去啊！” 宋扬一进门，方哲嗖就跳起来说道。 “你这家伙！”宋扬没好气的白了方哲一眼。 但还是转身往外走了。 他也想去新房看看。 到了住宅小区。 看到小区环境整洁，设施完善，宋扬满意的点点头。 水泥院前面是绿地，栽种着各类花花草草。 还有绿荫小路和凉亭鱼池。 走到凉亭小坐，看着住宅楼整体，宋扬又游总穿回去了的感慨。 “王爷。这院落是按照你的图纸精心打造的，怎么样？不错吧。”方哲笑道。 “不错。很好，这三个月，变化确实大。院里全都收拾利索了。”宋扬点点头。 “王爷。咱们进去看看？”方哲指了指住宅楼。 他邀请宋扬去自己家参观一下。 宋扬欣然同意。 进了单元门，上了二楼，几个房间的门都开着。 现在楼里没人住，宋扬说要尽量保持通风。 来到方哲家，宋扬笑了。 这家伙的装修风格竟然是纯的现代风。 宋扬在自己家搞了现代风的装饰。 这种风格就在江州流行起来，不止住宅楼，有些住平房的百姓家里也都采用了这种明亮通透的风格。 白色为主基调，室内显得非常明亮。 比古风那种暗色调看起来更显宽敞。 看惯了古风装饰，突然变换一下风格，大家伙都觉得新奇。 “搞得不错。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宋扬笑道。 “嗯嗯。都是千雪的功劳。”方哲点头道。 “你倒是会偷懒，啥都甩给人家。”宋扬笑道。 “咱不是还有公事忙嘛。”方哲强行辩解。 “走。上楼，咱们去我那瞧瞧。” 从方哲家出来，宋扬便带着他去了自己家。 与方哲家并不在一个单元，绕到一单元，正看到沈小婉抱着被褥下来。 “王爷来了。”沈小婉看到宋扬甜甜一笑。 “小婉这是去晒被啊？” “嗯嗯。今儿天好，拿出来晒晒。一直没人住，放在那里容易发霉。” 宋扬的豪宅里面装修已经搞好了，家具行礼都用铺上了。 因为战事的事情耽搁了搬家，所以只要好天，沈小婉就来打理一下。 宋扬也没往上走，还顺手帮沈小婉把被子晾晒了。 忙活完了才和沈小婉一起上楼。 一进门就是白色云纹屏风，这屏风也显示出了屋内装修风格的色调。 绕过屏风，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白色的墙面上，反射的屋里十分明亮。 客厅里的大沙发柔软舒适，电视柜、茶几、花桌之类的家具也都用的是现代风格，线条简约明朗。 电视柜旁边，摆着一台留声机，扬声器上绘制了祥瑞花纹，发条盒上也雕刻了精美的图案。 这是最新一款的留声机，音质音效已经非常不错了。 比起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唱片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现在江州的唱片极少，宋扬家里只有两张，一个张是童倩唱的小曲儿，一张是送给让童倩录制的虞兮叹。 宋扬走上前，将留声机上弦，拿了小曲儿的唱片放上。 留声机转动，音乐缓缓播放出来。 b格瞬间拉满。 方哲看的直想要。 奈何留声机好说，唱片却难搞。 这东西现在还是奢侈品，要普及得等到战事结束工业重心转向民用。 方哲家里的留声机只能暂时扔那当摆设。 来到卧室，白色床头白色柜，梳妆台也是白的。 原本三十平的卧室看起来得有四十平了。 窗台上摆着两盆芙蓉，花朵明艳美丽。 玻璃窗用的是最新的大玻璃，一块玻璃四十公分。 这种玻璃是厂子里刚做出来不久的，换上大玻璃窗屋里更加明亮了。 再到卫生间，抽水马桶让时代又进了一步，倒马桶那个时代正逐渐的翻篇。 淋浴的设计更是提升了不少舒适度。 水是来自上面的水箱。 在楼顶的阁楼，可以直接去阁楼加热水箱，放出来的就是热水。 浴缸也是有的，用的是陶瓷浴缸，也是白色的基调。 配上精美的雕塑纹路，也是b格满满。 最后是厨房。 精致的小火灶，洁净的大理石工作台。 灶台上还有铁皮做的集气罩。 若是再有个抽油烟机和燃气灶就完美了。 “王爷家里匠心独运，下官不及。” 参观完宋扬家，方哲佩服的说道。 “这也都是小倩和小婉的功劳！哈哈！”宋扬笑道。 刚才方哲说他家是万千雪的功劳，现在宋扬也说起了同样的话语。 “是王爷设计得好，我们不过是按照您的设计找人干活罢了。”沈小婉在一边笑道。 “你们也加入一些自己想法不是？都挺好的。” “那个王爷。您看……咱们什么时候搬家？”方哲插话道。 他今天拉着宋扬来，主要就是想问问啥时候能搬家。 “再等等。不要把老于给抛弃了嘛。等到老于回来，咱们就搬家。”宋扬拍拍方哲的肩头说道。 “唉！好吧！”方哲苦着脸说道。 最近他实在是苦不堪言。 自从万千雪搞出了臭豆腐，便对开发另类美食上了瘾。 没事儿就腌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什么臭豆腐，臭干子，臭鳜鱼，酸笋，酸豆角。 基本上是逮找啥腌啥。 而老方，被万千雪强制任命为试菜员…… 方哲现在只想早点儿搬到楼里，逃离咸菜魔窟。 因为宋扬要求了，不准在楼里腌酸菜…… 第四百零一章 北上前线 从住宅楼回家，宋扬也想着早点搬进去。 现在他还住宅最开始那批土胚房里。 虽然收拾的一尘不染，但肯定是不如大平层舒服的。 吃过晚饭，宋扬躺在床上琢磨事情。 “老于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还有那个罗信贼王没搞定，怎么也要打到年后了。” “将士们在北地过年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冬衣虽然送过去了不少，但越往北冬季越长，如果深冬之前不能搞死罗信，可能又得让他逍遥好几个月了。” “这个狗日的竟然派人来杀我！” “谁给他的勇气！” 宋扬辗转反侧，越想越气。 “这个小卡了咪竟然派刺客！太可恨了！” “不行！老子要亲征！非得干死他不可！” 宋扬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爷？您这是咋了？”童倩正在那哄孩子呢，看到宋扬腾一下坐起来也下了一跳。 “我……不放心北地将士们过冬啊！北地已经下大雪了，咱们的将士们大多是南方人，肯定适应不了北地的气候。” 宋扬没提刺杀的事情，怕童倩担心。 “唉！今年虽然天气暖和一些，但那些战士们更在北方，一定不好过啊。要不冬天就不要让他们出战了。不是说到了开封和长安吗？就让他们在城里猫个冬？”童倩建议道。 宋扬摇摇头道：“贼寇未除，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啊。早点打垮他们也省的再生变数。” “再说七叔那边也歇不下来，贼寇活动越来越频繁，沿海好几个州府都被贼寇占领了，不赶紧把他们驱赶走，哪里的百姓可就过不下去了。” “小倩。本王想北征。一来给战士们送去一些御寒之物，而来本王在前线与战士们一同过年，战士们的心能更凝聚一些。” 宋扬说起了自己的北征想法。 童倩顿了顿有些幽怨的说道：“这才刚回来又要走吗？” “唉！时局所迫啊！”宋扬叹息一声。 本来是想报仇的，但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身为老大，应该去寒冬北地看看将士们。 “那您去吧。将士们也得去需要您。”童倩最终是以国家大事为重，并没有出言阻拦宋扬。 “不过您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们娘俩可等你呢！”童倩抱着孩子来到宋扬身边。 宋扬接过馒头香了一个，馒头依旧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放心吧。这次本王就是去做个收尾工作，等到开封的局势稳定，本王也可以让人接你们去北地。” 宋扬拍拍童倩的手背说道。 童倩依偎在宋扬肩头道：“那您可得说准了，别到时候又忘了我们娘俩。” “怎么会！本王一向说话算话的！”宋扬强调道。 …… 第二天一早，宋扬就和方哲、马成等人说了北上的事情。 考虑到罗信集团已是秋后的蚂蚱，宋扬去了也没有什么危险。 加上现在寒冬来临，将士们也的确需要鼓舞一下士气。 方哲和马成便都没有出言拦阻。 确定了宋扬出行的事情，方哲马上安排人准备了一批越冬的物资。 入秋开始，江州就加大了纺织厂的投入。 全力生产越冬衣物。 原本的冬衣储备是能应对江南和淮南地区的寒冬，对付北地寒冬必须得大棉袄安排上。 纺织厂这边全力开工，两个月只做出了五千件。 这已经是极限了。 因为棉花产量的限制，棉衣数量注定上不来。 幸亏北地战时缴获了不少冬衣，不然都不够今年过冬的。 这段时间，纺织厂又生产了几百件，宋扬北上正好带过去。 除了衣服，还有一样重要的战略物资就是煤炭！ 这里就要说一下萍乡煤矿的开采。 袁州知府孙毅早就惦记着萍乡煤矿的开发了。 前年将河道疏通以后，运输问题就解决了。 而且可以两条路线走，一条走长沙，一条走豫章。 虽然过不了大船，但小船一船一船的不断外运，运量也不容小觑。 萍乡煤矿是前年年底正式开工的，去年以来，煤炭产量越来越大。 到今年上半年，已经完全替代了原有的几处煤田。 正好小福贵那里的小煤窑开了三四年已经将近枯竭，洪州这边的煤矿也越挖越深，开发难度越来越大。 萍乡煤矿的投产，彻底解决了用煤难的问题。 江州现在的煤炭储量超过了一万吨，供应北地越冬消耗轻轻松松。 三天后，各种物资准备完毕开始装船。 宋扬亲自到码头一样一样的查点。 这次北上是要给战士们过年的，需要的各类物资很多。 光是漕船就装了二十艘。 漕船将把物资运送到黄州，然后再由铁路将物资送到麻城。 之后就得靠马车运输了。 最好的办法是走水路，沿着运河北上，可以直抵黄河。 但是河南道北段运河现在正处在倭寇占领区。 从哪里经过风险太高，只能选择更加难走却安全一些的方案。 十二月十七，船队出发。 十二月二十抵达了黄州。 陈福已经带着五千铁路工人在码头等着了。 “老陈啊。铁路弄得很快啊！” 宋扬见面就夸奖。 陈福的速度极快，特别是击退了贼兵那次突袭以后，工人们都向打了鸡血一样，昼夜加班奋战。 后来信阳克复，高太师和大胡子刘怀仁坐了一段火车搬家。 这一体验，顿时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并且又拨款又拨物资，修建速度进一步提升。 到十二月中旬，黄州到麻城的铁路终于通车了。 “这都是王爷的支持，咱们一定再接再厉，尽快将铁路修到开封去！” “嗯！好好干！有前途！” 陈福立下豪言壮语，宋扬笑着拍拍他的肩头表示鼓励。 “轰咔咔！轰咔咔！” 物资上了火车，火车缓缓发动，一开始的速度比走路还慢。 战士们坐在火车上如坐针毡，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生怕这玩意把大家吞了。 宋扬大方的上了车，战士们才敢跟着上车。 现在火车了动了起来，车厢也跟着震动，战士们都感觉一阵心惊。 “轰咔咔！轰咔咔！” “呜呜！” 火车速度渐渐快了起来，汽笛发出声响，战士们都好奇的看着窗外。 此时火车的速度已经赶上马车了，窗外的景色快速的向后闪过。 大家都对这火车感到了一阵新奇。 “注意点！不要开窗！不要把手伸出去！” 公孙齐在车厢里来回走动，给战士们开启了科普。 “将军。这玩意竟然这么快！” “是啊是啊！比马车还快呢！” “而且比马车装的多呢！咱们这么多人，后面还有几十车物资！” 公孙齐一脸骄傲的说道：“这都是王爷的发明！” “嗯嗯！王爷就是聪明！” “王爷无所不能啊！” 从对火车的好奇，渐渐变成了对宋扬的歌功颂德。 这可不是单纯的讨好，而是大家发自内心的赞扬。 天灾之前，谁敢想象，坐在火车里奔赴前线。 今天，现实就摆在眼前，火车道还在不断的修建，早晚有一天可以坐着火车到达大乾的任何一个地方。 宋扬坐在最后面的车厢，靠着车窗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时代。 小时候宋扬回老家的时候也会坐绿皮火车，但那种内燃机，也比蒸汽机要先进很多了。 可是两者的感觉很像，让宋扬陷入了一些回忆。 “王爷麻城到了。” 陈福的话唤醒了回忆种的宋扬。 “这是跑了多久？”宋扬光是胡思乱想，也没有算着时间。 “堪堪一个半时辰。” 这段路陈福已经走了好几趟，时间当然是牢记于心。 黄州到麻城只有二百里地，火车跑了三个小时，时速也就四十公里左右。 与后世火车相差甚远。 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便捷的交通工具了。 “不错。这火车运力足够，且动力还有提升的空间。等到内燃机出来，功率最少增加一倍。” “王爷说的是，下官现在就盼着王铁匠那里快些搞出新版车头呢。” “快了。再等等。” 火车渐渐挺稳，宋扬站起身走下了火车。 后面的路就要靠马车牛车还有人拉肩扛了。 幸亏入秋以后雨水不多，一路过去也比较好走。 不然这么多物资运送过去非累死不可。 物资卸了车，宋扬将队伍分成了两个部分。 前队由宋扬带领，物资主要是弹药、猪、羊、鸡鸭，还有冬衣棉被这些比较急需且轻便的物资。 后队则是公孙齐带队，运送的就是煤炭、兵器、木材等一些相对来说不算急需的物资。 “大个，后队就交给你了。沿途如何行走，听向导安排。一个月之内能到开封就行。” “到了春节，就在可以在汝阳或者郾城休息几日。” 物资分配好了，宋扬对公孙齐嘱咐道。 “王爷放心，卑职一定看好物资。”公孙齐保证道。 之前发生了平真老道行刺的事情，公孙齐觉得自己工作懈怠导致的，所以从哪以后，这家伙更加勤快，更加努力了。 “嗯。你办事我放心。咱们在开封见，本王就先行一步了！”宋扬拍拍公孙齐的肩膀说道。 “王爷保重！” 第四百零二章 去黎阳过年 出了阴山关，宋扬一路北上。 很快就到了光州府城定城，在定城稍住半日，再往北走就进入了河南道境内。 过了新息就到真阳，再往前走就是汝阳。 还没到汝阳的时候，一队人马就迎了过来。 “王爷许久未见了！”为首一人看到宋扬立刻见礼。 “大舅哥好啊！”宋扬一笑道。 来人竟然是沈郸，这家伙原本就在饶州和刘怀仁搭班子。 刘怀仁北上做后勤总调度以后，就把沈耽给要来了。 现在沈耽是豫、颍、亳、许、陈五州转运使。 相当于五州军政最高长官，五州知府加五州守备的合体。 这个职位以前也是没有的，现在临时搞出来一个，主要是为了新克复地区的快速稳定。 头几年洪州王一直想着让沈郸去接他的班。 可是江州越做越大，宋扬实力力越来越强，沈郸的发展当然也越来越光明。 回到洪州接班，那也是一种退步。 洪州王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任由沈郸在外面闯荡，自己则在家苦苦耕耘，希望能有个接班的人选…… 宋扬见到大舅子，两人好是一番叙旧。 当听说五州之地越加安稳，宋扬对大舅子的表现也越发满意。 甚至表示等到战争结束，还让他和刘怀仁搭班子，一个坐河南道总督，一个坐河南道巡抚…… 十二月二十七，还有三天就过年了。 宋扬终于抵达了开封。 于明、高太师、刘怀仁等已经在门口等着宋扬了。 天空中着雪花，宋扬裹紧了大衣，下车了马车便吸了一口凉风。 昨天夜里突然降温，今天一早就下起了雪。 “诸位！天太冷了！速速回城！”宋扬看到冻得脸色发红的众人，忙的摆摆手说道。 “对对对！回城再说，这天也太冷了！”高太师忙的说道。 他年纪大了，实在扛不住严寒。 穿了好几层也不顶用。 “降温下雪的，以后不必出来迎我。”宋扬摆摆手，搀扶着老太师上了马车。 一行人进入开封，战士们得知宋扬来了，都堆到路边拜见。 “回吧！这么冷的天儿，大家不要再外面耗着了。” 宋扬看到这么多人都再等他，心里虽然暖洋洋的，但却很担心将士们会不会冻着。 “王爷！我们不冷！” “是啊！这么多人在这，不冷的。” “王爷。我们知道您来陪我们过年，大家伙开心着呢！” 将士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宋扬笑呵呵的与众人一一打招呼。 在城门口折腾了半个时辰，众人才回到衙门。 “王爷。您看到了，将士们都想您呢。” 一会儿来于明就说道。 “就是这天儿太冷了，还是那话，以后这么冷的天不要安排人出来接我。” 看着众人等人冻得斯哈斯哈的，宋扬于心不忍。 他是改造体，虽然能感觉到冷，但对冷的抵抗能力很强。 普通人可折腾不起。 这年月又没有羽绒服，光靠不算厚实的棉衣可抵不过长时间的寒冷。 “老于啊。本王这次带了五千多件棉衣来，明儿你就让人清点出来。” “刚才在城门口我看到不少将士的棉衣太破旧了，给他们换一身新的。” 宋扬说起棉衣的事情。 于明苦着脸道：“王爷，五千多件根本不够用啊。咱们的棉衣缺口最少在一两万件。” “这么多！”宋扬惊讶了。 刘怀仁站出来解释道： “王爷。虽然现在军中人人有棉衣，但那棉衣都是破旧的货色。” “前几日不冷的时候还好，现在突然降温，很多过于破旧的棉衣就扛不住寒冷了。” 按照刘怀仁的统计，现在中路军的棉衣缺口在两万件。 “这……”宋扬陷入了沉思。 缺棉衣，这实在不是好解决的。 主要是这东西就需要时间来生产。 “有棉衣的战力有多少，厚棉衣，能抗北地寒冷的棉衣。”宋扬问道。 “若是不再继续降温，能出战者约为五万。但若继续降温或者渡河北上……两万左右。”于明苦着脸回答。 “那就只算两万，要歼灭罗信贼兵，必然要继续北上的！”宋扬记下了两万之数。 “罗信贼兵还有多少残余？”宋扬又问。 “不足五万。” 宋扬一盘算，两万对五万，足够了。 “那就两万人继续北伐！剩下的人就留在开封过冬！” 宋扬当机立断做出了战略部署。 中路大军前后出动了十万人。 一路北上，各新克复地区必须留下一部分人守城。 这样一来到了开封中路大军只剩下六万多一点儿。 因为棉衣的事情，能继续北上的竟然只有两万人。 这么说棉衣缺口可不是一万，而是五万啊！ 当然，若是这五万人只是留守城池，倒也的确是不需要太厚的棉衣。 刘怀仁的统计也不能说有问题。 “王爷。两万复兴军打败贼兵却是够了，但若要消灭他们，可能就不足了。”于明有些担心道。 贼兵好歹还有五万人，如果他们只发兵两万，贼兵还可以继续被逃。 “无妨。继续向北到处都是废墟，天灾之后基本就没有重建过。连京都都废弃了，他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的。” “只要咱们再打败他们一次，本王估计贼兵能剩下一万都算多的。这点儿人还要往北逃，那里更寒冷，他们要过冬也不容易。” “先让他们挨饿受冻一冬天，明年开春，咱们再从容北上。” “那时便是搂草打兔子，一窝端了！” 宋扬将局势分析了出来，高太师等人琢磨了一下，宋扬说的很有道理。 也都同意了两万复兴军渡河北上的事情。 “黄河封冻了吗？” 宋扬问起关键性问题。 要过河北上打击罗信，必须得等黄河彻底封冻。 “今天降温幅度很大，明天就能上马车了！”于明说道。 黄河在十二月中旬就开始上冻了。 只不过冰层很薄没办法走人。 二十号左右，人已经可以在边缘行走了。 昨晚又是一场降温，于明推测明早就能过河了。 “明早……”宋扬一盘算。 明天是二十八了，还有三天可就过年了。 走到了地图跟前，宋扬看了看地图，最后用手点了一下安阳道： “那就明日过河！咱们到黎阳去过年！” 第四百零三章 收降两万人 黎阳，罗信一整夜没有睡踏实。 昨日降温，黄河河面迅速封冻。 看着冰层越来越厚，罗信心中升腾起了不详的预感。 南军就驻扎在开封，现在黄河封冻了，他们随时都可能打过来。 “王爷！不好了！黄河彻底冻住了！”张垒慌张的跑到门口对着屋里惊呼。 罗信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一晚上就没咋睡，每个时辰都会惊醒。 醒了就会派人去河边查看。 现在黄河完全冻住，并且走车马都没问题了。 “吱嘎~”罗信推开房门，脸上露出沧桑憔悴的表情。 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信王，此时已经沦落成了溃逃的流寇。 “王爷。现在怎么办，虎蹲炮刚造了十五台，火药也没有调配好，这仗不好打啊！”张垒忧心忡忡。 仿制的虎蹲炮造出了十五台，但火药始终没有实质性进展。 目前仿制的火药只能把炮弹打到五十米外。 而且一炮打出去，黑烟滚滚，旁边的炮兵都呛嗓子。 “打上一场，试试虎蹲炮的威力。” “若是再败咱们就去邯郸、去冀州或者干脆去京都。” “逃吧。说不定可以一路逃到苦寒之地。” 罗信面无表情的说着，似乎已经习惯了溃逃。 经过一系列的败绩，罗信已经打不起精神头了。 说完话的罗信，淡淡的看了张垒一眼，便回了屋里。 张垒摇摇头，对罗信的状态很担忧。 正向这要进去看看，身后跑来一个护卫。 “将军！刚刚得到消息，开封的南军北上了！” “快！让人把虎蹲炮架到河边去！”张垒慌忙说道。 说完便跑进屋里想告诉罗信这事。 “阿垒。防守的事儿交给你了。我去邯郸等你。” 张垒还没进屋，罗信就出来了。 神色慌张的就要逃走。 张垒也没拦他，罗信这状态还不如先撤。 叫了护卫们安排了五千精兵护送罗信离开。 张垒立刻在河边摆开了阵势。 巳时左右，宋扬亲帅大军抵达了黄河南岸。 拿出望远镜看了看，河对岸的贼兵已经列阵等待了。 “咦？虎蹲炮？”宋扬看到了一排虎蹲炮，数了数有十五门。 “王爷。他们之前偷了咱们两台虎蹲炮，这些应该是仿制的。” “仿制的？呵呵。那就看看咱们两边的炮那个厉害了。”宋扬笑了笑道。 他并没有怪罪于明丢过虎蹲炮。 这么长时间，贼兵要是搞不到一点儿火枪火炮才有问题。 只要火药的配方还在自己手里，他们就永远也不是对手，无论仿制的怎么样。 于明招呼了前军靠近，到了百米左右，虎蹲炮便架在了河上。 “开火！” 轰轰轰！ 虎蹲炮的炮弹喷涌而出，对面立刻被炸得人仰马翻。 张垒努力的约束这队伍，想等着南郡再靠近一下再开火。 结果复兴军根本没有靠近的打算。 隔着百米就开轰了。 “冲！冲上去捣毁火炮！”张垒发了狠，派遣敢死队冲锋。 “把虎蹲炮推过去，跟在敢死队后面！” 张垒让炮兵推着虎蹲炮向前，他是让敢死队给虎蹲炮争取距离。 这一切于明早就拿望远镜看的清楚。 敢死队一动，于明便露出了笑容。 “加农炮！开火！”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炸响，千米的距离，加农炮直接从南边的滩涂发威，一炮达到对岸，那些刚刚靠前的敢死队被扎了个四分五裂。 “啊！救命！” “逃！快逃啊！南军无法战胜！” 一阵炮击过后，敢死队也不敢向前了。 他们被炸得只顾向后跑。 张垒没了办法，直接下令开火。 十五门虎蹲炮发出的炮弹，最远的才达到七八十米。 根本够不到复兴军的虎蹲炮。 复兴军战士们带着嘲讽的笑容点燃了虎蹲炮。 贼兵又倒了一大排。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在河边带着了。 他们开始疯狂的溃逃。 连武器都扔下了，生怕影响逃跑速度。 无论张垒怎么弹压，也阻挡不了溃逃的脚步。 “唉！回城！” 张垒本想来一场河道阻击，毕竟两岸河堤有些高度，居高临下说不定能打。 结果将士们这士气，简直跌落谷底。 一点儿勇气都提不起来，更别说打仗了。 这一溃逃，顿时乱了套。 于明摇动令旗，复兴军战事们蜂拥而上。 火枪火炮齐鸣。 间或还要大喊投降不杀的口号。 如此一来，那些毫无意志的贼兵，大多选择了投降。 一场阻击战又是以贼兵的失败告终。 张垒逃回城里的时候，带出去的四万大军，竟然只剩下一万五了。 城外。 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全是投降的。 宋扬都没想到，竟然会一战俘虏这么多人。 带着于明亲自上前查看，宋扬才明白了缘由。 这些贼兵们也没有御寒的衣物。 开封的复兴军好歹还有身薄棉衣。 这些贼兵大多数人只穿了秋衣。 有的穿的厚实的，也是四五层秋衣叠在一起。 这么个穿法，又冷又影响行动。 能打的赢仗才怪呢。 “大人！我们是诚心投降的！只要您给口饭吃就行。” “是啊是啊！我们不怕死，给口饭吃我们就给您打仗！” 看到宋扬和于明过来，跪在地上的贼兵纷纷口头行礼。 他们求得不过是一顿饱饭。 “你们每日几餐？”宋扬随便找了个贼兵问道。 “这位大人说笑了，如何几餐。现在每日能和一顿粥就算烧高香了。” “大人啊。您让我们投靠您，每日两顿粥就行！” 这贼兵开出了条件。 竟然只是两顿粥。 复兴军平日吃的是啥？ 白米饭管够！ 时不时还得来炖肉！ 光看吃的复兴军也是必胜之局啊！ 罗信集团的粮草本就不多了，在信阳耗了一个多月，早已经弹尽粮绝。 北逃也没搜刮到多少粮食，到了黎阳基本上只能靠手下的骑兵去附近的城池村庄抢粮了。 好好一个信王，真的混成了流寇。 “老于啊。把降兵们送回开封吧。让刘怀仁接收好，这些都是上好的劳动力。别给冻坏了。” 宋扬招呼于明吩咐了一声。 于明点点头立刻安排人将降兵聚集起来。 “都给我听着，现在本将要送你们去开封，到了开封，都给我老实点儿。” “大人。能给吃的吗？”降兵们小心的问道。 “给！每天三顿粥！”于明一挥手到。 “三顿！”降兵们震惊了，恨不得早点儿投降呢。 “大人放心！只要给三顿粥，我们都给你当敢死队！”降兵们兴奋的说道。 “想得美！还想当我们的兵？没门！等到战事结束了，你们都会被分到各地去种田！老老实实做个平头百姓！” 于明冷声道。 复兴军可没那么容易入的，加入复兴军，那待遇，简直其他职业好得多。 兵员选择上也是慎之又慎。 这些降兵只能打散了去各地充实人口，耕种田地，做普通的百姓。 “不用打仗？” “可以种地？” “那给分地吗？” 贼兵们都是好奇。 不打仗，还给地种。 这好事儿，比天灾之前还好！ “给！当然给地！具体给多少，就看你们能分到什么地方，大州府每人最少二十亩，小州府嘛十亩八亩吧。” 于明耐心的解答降兵们的问题。 这是一种拉拢人心宣传政策的事情。 一路北上，于明已经干的轻车熟路了。 “真的？我的娘嘞，大州给二十亩小州给十亩八亩？还是按人头给？” “怪不得老牛带着全家跑去山南东道就没回来！原来他们那边的政策这么好啊！” “是啊是啊！要是找知道那边这么好，咱们还答什么仗啊！” “哼！都怪该死的信王！不对！贼头罗信！” “才给我们每家十亩地！” “黄河泛滥我家那点儿地都淹了！唉！” “我家也淹了，去年颗粒无收啊，给的那点儿救济粮都不够吃的！” “听说都被上头的将军大人们拿了！” “哼！该死！” 本来是宣传政策的结果降兵们议论来议论去，成了声讨罗信的集会。 于明废了半天劲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你们投靠了咱们江州王爷，那就是大乾的百姓了。不要想着打打杀杀的事儿，老老实实干活种田。天灾水灾也用你们操心。” “有王爷在，就包你们人人不挨饿！” “好了！现在所有人集合！老子带你们去开封！” 于明登高一呼，降兵们乱哄哄的聚在了一起。 他们平日里也没什么训练，能集合起来就算不错了。 于明拨了一千人的复兴军，押送着两万多降兵往开封去了。 宋扬看着降兵们离开，摇摇头道：“百姓们所求不过一日三餐，吃饱穿暖。” “可是罗信并不能给他们这些，所以注定要被百姓们抛弃啊。” 于明深以为然道：“王爷说的是。咱们江州复兴军战斗力强，也是因为生活条件优越。战士们吃饱喝足，战斗意志高昂，身体素质优越，打仗自然勇猛无敌！” 宋扬笑道：“你倒是总结的到位。” 说罢，宋扬翻身上马：“走吧。前面还有个黎阳。天黑之前，把黎阳给本王拿下！” 第四百零四章 黎阳的除夕 黎阳一座小城，却是一座要塞。 若守军有足够的士气，坚守这城比信阳开封那种大城还容易。 可惜。 城内的守军毫无斗志可言。 虎蹲炮往那一摆，只轰了一轮，还没等加农炮运过来，城里便竖起了白旗。 张垒早就撤退了，剩下了三千守军都是老弱病残，本就是让他们当炮灰的。 但这三千守军也只是弱也不傻。 怎么可能为了罗跑跑顽抗到底。 于是宋扬说的天黑以前收复黎阳竟然提前完成了。 这会儿才申时初刻，连黄昏都早着呢。 “呵呵！这虎蹲炮仿的不错啊！” 宋扬进城了，竟然在仓库里看到了那十五门虎蹲炮。 张垒跑的太匆忙了，根本来不及带走这种铁疙瘩。 更何况，实际应用中，他们的虎蹲炮也完全比不上复兴军的。 “王爷。虎蹲炮的炮身查完了，十五门虎蹲炮，其中十四门是合格品。” 于明带着检验结果来的。 “呵呵！成品率还挺高啊！这十四门虎蹲炮直接送去炮营。不合格那个，融了！”宋扬一挥手到。 虎蹲炮抬了下去，随即又发现了几桶黑火药。 宋扬只是随便看看就知道，这黑火药的成分配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以说，能炸都是个奇迹了。 “倒掉倒掉，烧火都嫌烧的慢！”宋扬撇撇嘴不耐烦的说道。 “王爷。黎阳城里没有粮了。”崔强看了粮库跑过来报告。 围攻信阳以后麻城和阴山关就不用他守了，于明又把他调来了前线。 之后崔强便一直跟着主力北上。 “马上去开封调运，明天就腊月二十九了。休整三天，在黎阳过年！” 宋扬心情很好的说道。 “是。卑职马上去办。”崔强告辞离开。 于明又回来了。 “王爷。又是三千降兵，您看……” “哎？正好刚才说让崔强回去调运粮草，让他把这三千降兵带走。黎阳城里不要留隐患。”宋扬想都没想就说道。 黎阳现在是前线，谁也不保证降兵不会搞事情。 最好的办法还是送走。 于是，崔强本来是回去倒腾粮草的，又兼了个押送降兵的活。 “这黎阳虽然不大，却是个坚固的要塞。可惜了贼兵已经完全没心思坚守了。” 诸事安排妥当，宋扬登上了城楼。 “当年太祖过黄河，被着黎阳阻了三个月，险些功亏一篑。今日王爷北上讨贼，竟是一鼓作气！可先王爷武德之盛啊！”于明跟在宋扬后面面带微笑说道。 “嘿！你这家伙越来越会说好听的了！”宋扬摇摇头道。 “卑职说的是实话啊，不信您问他们？”于明指了指身边的护卫们。 护卫们自然又是一阵拍，静捡好听的说。 宋扬舒心的听了一阵才说起了正事儿。 “后天就是年三十儿了。明天就准备好酒肉，让战士们开开荤。” “酒也要准备？” “嗯。过年嘛。除了值班的每人可饮一觥。” 宋扬心情很好，给战士们开了酒戒。 所为的一觥实际上就是一小杯，大概三四两的样子。 江州所酿造的酒也就三十度左右。 战士们喝个三四两酒不算多。 大冷天儿的还能起到暖身的作用。 自从江州找来了酿酒师傅，酒的产量也是逐年升高。 现在酒已经解除了禁制，成为江州百姓的日常饮品。 只不过宋扬规定，要买酒饮酒必须得十六岁以后。 将士们听说有酒有肉，各个都是喜上眉梢。 本以为远在北地他乡，这个年就是对付一下。 没想到王爷竟然来了，还带了美酒美食。 “王爷。探子回报，贼王罗信逃去了邯郸。” 第二天一早，于明来报。 “邯郸？这么快？看来这家伙是咱们刚从开封出来他就跑了！” 宋扬有些佩服，这罗信的逃跑本事的确是一绝。 本来还想着能逮到他亲手宰了他以报刺杀之仇。 但现在宋扬觉得，能抓到罗信的可能性不高啊！ “王爷。咱们过完年就继续追，咱就不信追不上了！”于明握着拳头道。 北伐之战就剩下的都是些收尾的活了。 最大一条鱼就是罗信，拿住他了，这北伐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嗯。那就看看他到底能跑到哪里去。他要能跑去西伯利亚，本王算他厉害，就饶他一命！” 宋扬撇撇嘴道。 “西伯利亚？”于明挠挠头不解的嘀咕着。 “北地！极北之地！苦寒之地！”宋扬强调道。 “哦。那要是罗信能在那种鬼地方活下去，卑职也是挺佩服他的……”于明摸摸下巴道。 年的脚步如约而至。 二十九晚上开封的粮草和酒肉运到了。 除夕一大早，炊事班就开始忙碌起来。 昨天战士们在城外砍了一大堆干柴回来，今儿炊事班要做酒肉硬菜。 手把羊肉，简单粗暴。 红烧肉色泽鲜亮，肥美多汁。 新鲜的黄河鲤鱼，昨晚上凿冰下网，今儿一早收了一百几十条上来。 烧鸡、烧鸭刮了一大溜就等着切片了。 还有冬藏的白菜土豆，大冬天的蔬菜比肉还难得。 如此丰盛的饭菜，要是让贼兵们看到，估计连一炮也不用放，直接都降了。 在忙忙碌碌中就到了晌午。 出门在外，又是天寒地冻的，宋扬把晚宴放在了中午。 也不用将士们坐外面，黎阳城里现在地方多的是，随便挑了靠近的一些房屋，把酒席摆进去就可以。 小队长以上的官佐可以到衙门去就餐。 宋扬在衙门摆了五桌，大家伙凑一起热闹。 酒菜摆好了，于明也回来了。 刚才他去巡城了。 昨天抽签抽出了今天巡城值班的战士。 他们只能等到下值了再来吃饭。 当然，酒菜都是热乎的新鲜的，给他们留好了。 “诸位。今年这仗打了大半年。大家都累了倦了吧。一年没有回过家，一定想家了吧。” “本王向你们保证，战事会在明年上半年结束。” “消灭贼寇残余势力，驱逐倭寇中原便又回到了大乾的掌控之中。” “咱们一起出来的战士有一千六百人长眠在了北地，他们的尸骨已经运送回了家乡。他们的牺牲，换来的是和平！还有大乾的再次强盛！” “诸位。最后的战斗还要大家努力！” “为了牺牲的战友，干杯！” “为了大乾的复兴，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第四百零五章 边军要南下 北地，丰州。 丰州是漠北最大的州府。 南边挨着关内道盐州、胜州，北边直抵极北荒凉之地，东边与松漠都督府接壤，西边是陇右道北部的沙漠。 丰州东西两侧皆是游牧民族区域，东边以粟末部、乌罗护部为主，西侧则是突厥、回鹘等部族。 丰州地形多样，主要以草原、戈壁为多数，也有少量平原、山地。 人口稀少，偌大的丰州只有三十多万人。 而且这其中半数是北地边军。 这里的百姓根本无法供给与他们人数相同的军队。 为了生存，边军四部开始自行屯垦。 在有组织的屯垦生产下，边军现在也能做到自给自足了。 丰州府城九原，这里是边军四部互通消息势力汇集之地。 边军大将军死后，四大部将各自为政，既不南下中原争抢地盘，也不自立建国玩割据。 四方互相制衡，导致谁也腾不出手对付别人，就这么维持了六年时间。 前段时间，边军四部开始频繁接触。 四大部将也多次碰头。 十一月底，四大部将再次凑到了一起。 “各位都收到消息了吧。信阳陷落，罗信贼兵大势已去。” 四人不分主次坐在一张圆桌，以势力方位分作对应之方位。 首先说话的是边军中郎将顾炎。 四大部将中有三人是中郎将，一人是振威将军。 论品级振威将军要高了半级，不过这位振威将军是天灾当年才到任，手下的势力最弱。 天灾之后，实力为尊，他的实力只能排在末位。 “如今看来江州王必定一统中原。”中郎将肖剑皱眉道。 “若江州王一统中原，那就代表着大乾的复兴。”中郎将毛平脸上略有些喜色。 “大乾复兴对我们边军来说，未必是好事啊！”最后，年轻的振威将军付玉明有些愁容。 “未必是好事？呵呵！那是因为你曾是太子**吧。”顾炎笑了笑说道。 付玉明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的确，他是太子党亲信，当年太子党与宋扬不睦，对其多有压制。 若是宋扬登基大宝，付玉明担心宋扬的清算。 “付将军。咱们要向前看！天灾之后天地凋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江州王殿下一统中原，一定会重用我等！”毛平对付玉明说道。 “哼！重用你吧。你与刘尚书的关系谁人不知！”付玉明冷哼一声。 刘尚书刘显，宋扬的亲舅舅，静妃的亲弟弟。 毛平与刘显是同窗，两人关系很好。 若宋扬能继承大乾正统，对毛平来说是最有利的。 “诸位。咱们现在坐在这里是讨论边军四部何去何从！不是讨论对谁有利！”肖剑皱着眉看向毛平与付玉明道。 顾炎看了看大家说道：“老肖说的没错！江州王北伐之战就是为了统一中原，若罗信败亡，江州王势必实力大增，要不了多久第二次北伐就会打到我们这里！” “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继续固守北地，等着江州王打过来！第二，南下，向江州王效忠！” 毛平立刻说道：“江州王能轻松打败罗信，我们一定不是对手。不如南下夹击关内道与河东道的贼兵，这投名状若拿住，咱们更能得到江州王的青睐。” 说完毛平直接把一个小印章摆在了桌上。 毛平巴不得早点投靠宋扬的，只不过北地太远了，若是孤军南下，其他三部必然阻拦。 当然就算他们不阻拦，自己也没办法穿过罗信的地盘。 现在宋扬来了，毛平立刻跳出来，鼓动边军南下投靠宋扬。 “我赞成南下！”肖剑也将一块印章往前一推。 这印章四大部将每人都有，印章推出来代表下定了决心。 四人经常用这种投票的方式表决。 付玉明眉头紧皱，他肯定是不想跟宋扬混的，宋扬清算，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维持现状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最关键的一票就是顾炎。 毛平、肖剑、付玉明三人都看向了顾炎。 顾炎沉声道：“江州能胜罗信，是因为他们有一种非常犀利的火器，名为虎蹲炮，这东西威力极大，攻城略地不在话下。若是江州王打过来，我们没有半分胜算！”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赞成南下！” 顾炎说完便将印章往桌上一扔。 三比一，这事儿就此敲定。 付玉明虽然心中既不愿意，但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若是脱离边军，就他那点人，根本无法生存。 边军四部合则强大，分则衰弱。 这个道理四人都懂，所以这些年他们虽然各自为政，但从来没有彻底闹过分家。 事情敲定以后，顾炎看向了毛平：“南下夹击罗信贼兵是小事，他们已是强弩之木，边军南下，必然摧枯拉朽。” “但江州王哪里你必须去一趟！不然我们与江州军照面了，容易发生误会。” 肖剑也点点头表示统一顾炎的说法，南下可以，但与江州王的联络要先做。 有些条件也要谈，毕竟边军还有近十五万大军，还都是大乾精锐之师。 他们有这力量，才有跟宋扬谈条件的底气。 毛平琢磨了一下，也觉得有必要和宋扬那边联络一下。 “那行。与江州王联络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们三家各派一人随我一同南下。”毛平应了这事儿又对三人说道。 他若自己南下，三家也信不过他，为了自身利益，毛平就算不说，他们三人也会要求派人跟着毛平去见宋扬。 十二月四号，毛平便带了三家亲信，还有五千骑兵从九原一路南下。 一行人快马加鞭径直往西京长安而去。 此时长安已是宋扬的地盘，毛平是想到长安以后在转道江州。 一路上未见任何阻碍，所过贼兵防区，到处都是风声鹤唳，甚至有些县城见到毛平骑兵过来，竟然直接向他投成了。 毛平从九原跑到西京道，一路上用了半个月时间。 这半个月竟然受降了七个县城一个府城！ 十二月二十，毛平一行进入西京道庆州，第二日抵近庆州府城安定。 “轰轰轰！” 未到安定便听见安定发现传来了连绵不绝的轰鸣声。 听起来如滚雷一般。 毛平不敢轻易前进，停在安定城北五里等着探马回报消息。 而此时的安定，城外，魏南收到了探马送来的消息。 “什么？北边来了一支骑兵精锐？五千之数？贼兵还能凑出五千骑兵救援安定？” 第四百零六章 毛平的心思 魏南收付长安以后立刻北上清扫贼兵势力。 西京道各州府大都望风而降，前几天兵峰抵达安定，城内守军是姜巩心腹。 死守安定不出来。 魏南已经攻打安定三天了。 本来今天就差不多能炸开安定城墙了，结果才打了一会儿就发现了北方过来一支五千人的骑兵。 “前军拖住安定城，中军立刻布阵阻击来敌！” 虽然有五千骑兵来袭，但魏南不慌不忙。 手里三百门火炮两千杆火枪，还有拒鹿角绊马索之类的辅助，根本无惧骑兵冲锋。 复兴军迅速变阵，就在难定城外摆下大阵，等着贼军骑兵来送死。 “前军给我加大火力！不要给安定一点儿机会！” “是！” “轰轰轰！” 前军五十门虎蹲炮十门加农炮连射炮不断的轰击，炸的安定城的守军连头也不敢抬。 魏南又派出了几波探马，去打探骑兵的消息。 不多时，探马折返，还带了两个“贼军”探马。 “将军。探马小旗带回来俩人，说是想见您！”护卫来报。 魏南一愣，这是来投诚的？ 一两个人也不用他这个级别来见，但那俩人直说要见主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魏南得报，皱了皱眉想着到底有啥要事。 “带过来吧，我看看他们要说点儿啥。”魏南摆摆手道。 很快两个五花大绑的家伙就被押上来了。 “轰轰轰！” 俩人刚到魏南面前，身后的安定城那边响起了炮声。 在魏南这个位置，正好可以观看到城下战况。 两人清楚的看到城墙被虎蹲炮轰的碎屑飞溅，不由得一个哆嗦。 “说说吧，何事要见本将！”魏南盯着两人问道。 “将军！误会！误会啊！自己人！咱们是自己人！” 两人摇着头叫起来，虎蹲炮给他们带来了很大冲击，实在不想与复兴军为敌。 “自己人？” “对对！咱们是北地边军，我家将军中郎将毛平亲帅五千精锐，前来协助江州王殿下扫平贼寇了！” “北地边军？” 魏南愣了，好几年没听过边军的消息了，竟然这时候冒出来了。 安定城北，毛平带着人来到一处高地，这里可以看到安定战况。 火炮轰鸣，震慑人心。 毛平和其他三家的亲信都是心有余悸。 同时也庆幸南下的举措。 不然等到这种神兵利器打过去，他们可没有把握抵挡。 “报！西路北伐军大都督魏南请将军毛将军大营相见！” 使者回来了，还带回了魏南的邀请。 到了这会儿，毛平又有些犹豫了，西路北伐军大都督魏南。 这人毛平不认识，若是去了人家的地盘，万一翻脸，自己可就折里面了。 可是已经到了安定，这条路就必须走下去。 犹豫再三，毛平最终决定前往复兴军大营与魏南相见。 其他三家的亲信虽然也不想去人家的军营里相见。 但毛平走前头了，他们必须跟着。 此去毛平只带了二十名护卫，越靠近复兴军阵地，就越能感觉到肃杀之气。 常年在行伍之中混的毛平一眼就看出复兴军的战斗力极强。 他们身上的气势，笔直挺拔的身躯，都能看出这是一直精兵。 再往前走，毛平就看到了传说中的虎蹲炮，之前都是远看，这次看的清楚。 那黑洞洞的炮口的确有摄人心魄的威力。 “毛将军！请！”军营外几名将军抱拳相迎。 这几人看着官服只是六七品的将校，但毛平也不敢托大，笑脸与这些人打招呼。 在将校的引领下，穿过层层复兴军营盘，终于到了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外，魏南衣着整齐的等在那里。 “久仰毛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魏南抱拳道。 虽然是西路军大都督，但魏南的实职只是山南东道总兵，与中郎将还差了半级。 马平一看魏南的官服也知道自己高了半级。 可是人家领着实权的西路军大都督，自己着中郎将就不够看了。 “早听闻魏将军用兵如神！久仰久仰啊！” 两个没见过面，没听过名的人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 客套了一番，将毛平迎入中军，魏南坐上主位，马平自然是客座。 “毛将军，此番南下可是为了想王爷效忠？”魏南一句话直至中心。 毛平一愣，这家伙说话也太直接了。 这咋回答？回答不是？那不得被打出翔啊！ 回答是？条件还没谈呢啊！ “那个……我与王爷有旧，特来相见。” 毛平没说是与不是的问题，而是提起和宋扬的关系。 “哦？与王爷有旧？那这些年为何不见边军南下？”魏南丝毫不给面子。 北地边军，十五万大军，若是早点儿效忠宋扬，现在北地之祸早就平息了。 说不定北地百姓现在已经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了。 听了魏南的话，毛平为之一窒。 半晌后，毛平才叹息一声道：“唉！我早已有效忠王爷之心，可是北地偏远，中间隔着罗信贼军，若是贸然南下，必然会被阻击啊。” “哦？是这样啊！”魏南撇撇嘴装作恍然。 “敢问魏都督，在下可否前往江州拜见王爷？”毛平抱拳问道。 他不想和魏南多说什么，谈条件这事儿还得直接找宋扬。 “想见王爷？王爷不在江州。如今王爷正在前往中路军前线，估计快到开封了。”魏南笑道。 “到……到开封了？”马平一愣。 上次收到消息是信阳被拿下了，现在宋扬要去开封，那是不是开封也被拿下了？ “是啊。现在中路军驻扎开封，不日将渡河北上歼灭贼王罗信残余势力。”魏南直言道。 “这么快！”毛平再次震惊。 他以为罗信还要守一下开封。 实际上罗信直接跑路黄河以北。 若是罗信被消灭了，他们边军顶多就是扫扫流窜的残余小卡了咪。 这点儿玩意根本拿不出手，咋和宋扬谈条件啊！ “不行！必须马上动手！罗信一死贼兵必然散伙！那就跟没有功劳可捞了！”毛平下定决心。 “魏都督！我边军决心帮助王爷评定叛逆，不日大军即将南下。魏都督不如将太原交给我们来打？” 马平心下焦急，竟然直接开口抢活了。 魏南嘴角弯了弯道：“也好。我军北伐数月征战已经略有疲惫。若边军能拿下太原献与王爷，王爷一定对边军刮目相看。” “那王爷那里……”毛平还想着去见宋扬。 魏南笑道：“边军该调兵调兵，该南下南下。我立刻书信一封发往开封。毛将军可暂时随我大军北上清缴关内道各地，王爷消息以来，若要见你，我自会送你去开封。” “这个……好！” 毛平不能马上去见宋扬，又得尽快南下抢功劳。 左右一权衡，只能统一魏南的办法。 魏南也当即写信将边军之事告知。 同时毛平也写了一封信，和魏南的信一起漆封送去了开封。 书信送走，魏南便笑着对毛平道：“既然咱们合兵一处，这安定城你我合力拿下。” “毛将军，城北便交给你们了！” 魏南也不客气，直接调动毛平这五千人。 毛平现在要等着宋扬回信，只能心甘情愿听魏南的调遣。 魏南心中乐呵，五千骑兵啊，免费的劳力这不就来了！ 至于北地边军打太原抢功劳什么的。 魏南根本不在乎。 他们若是真的打了太原，自己还能省点儿功夫。 至于边军做大的风险？ 魏南更不在乎了，火炮射程之内，一切敌人皆是宵小之辈！ 当天下午，毛平和三家亲信就近距离观看了三百门火炮攻城的壮观场面。 黄昏之前，安定成南边的城墙在火炮的摧残下轰然倒塌。 这一幕毛平和三家亲信永生难忘。 这种作战方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武器代差也完全打破了他们原本的一丢丢自信心。 毛平甚至有些后悔，他给宋扬的心中提到了一些貌似“过分”的要求。 可是心已送出，毛平只能心怀忐忑的等着宋扬的回信到来。 …… 大年初一一早，宋扬起了个大早，昨天晚上睡得不怎么实诚。 风雪太大了。 半夜开始突降暴雪，大风吹得窗户哐当声不断。 温度骤降，冷的让人无法入眠。 将士们也不得不起来增加火炉的柴火。 早上风雪渐渐停止，推开门，院子里已经打扫干净了。 不过外面的路上堆了厚厚一层雪，足有二十公分深度。 “王爷！山南道急报！”崔强深一脚浅一脚的捏着一封信来了。 宋扬接过信件，火漆上没有其他颜色，说明不喜不忧，只能算平常的事情。 宋扬纳闷，这种事儿怎么算是急报呢？ “王爷。过年好啊！”于明早上来给宋扬拜年了。 “哈哈！过年好！你来的正好。魏南送了信过来，正好一起看看。”宋扬晃了一下手里的信。 “估摸着是拜年的信件吧。” 于明看到是无色信件，今儿又是大年初一，便以为是拜年的信件。 “或许吧，不过捏着挺厚实的。”宋扬说着便顺手将信拆开。 信封撕开，里面竟然还有两个漆封的信件。 “呦呵？两封？”宋扬将信倒出来便是一愣。 第四百零七章 增炮示威 宋扬将信封倒转，两封信掉落桌上。 两封信都带着火漆，一封是红色的，另一封没有颜色。 “呦呵？魏南这是什么路数？”宋扬和于明都是一愣。 从来没见过这么送信的。 将两封信翻过来，一个署名是魏南，用的是红色火漆。 另一个署名是毛平，用的是无色火漆。 “毛平？这谁啊！” 宋扬捡起毛平的信瞧了瞧，压根没想起来毛平是谁。 “没听过。会不会是魏南抓到的降将？”于明猜测。 “哦哦！有可能，怪不得他用的红漆，应该是逮到大鱼了。”宋扬深以为然，又捡起了魏南的信。 拆开火漆，宋扬将信纸展开。 越看表情越怪异。 “呵呵！的确是大鱼，不过和贼军没啥关系，他们这属于自投罗网。”宋扬笑着将信给了于明。 于明一脸好奇的看了起来。 看完也是一脸古怪。 “边军？好几年都没他们的消息了，现在贼兵都快被咱们彻底消灭了，他们这会儿跑出来，这是看清形势要做墙头草了？”于明略带鄙视的说道。 宋扬摇头笑着说道：“自从边军大将军死后，他们剩下的几个就各自为政了，这些年都窝在丰州那地方过家家。” “现在咱们即将一统中原，他们这是坐不住了，怕咱们早晚有一天和他们算账，便跳出来想彰显一下自我存在价值。” 对于边军的打算，宋扬也能猜到一些。 他们属于不思进取的一类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混吃等死。 现在混不下去了，只能找强势的一方投靠。 “呵！你猜这封信里写的啥？”宋扬捡起毛平的信，看向于明问道。 看完魏南的信，宋扬才想起来毛平是谁。 舅舅的同窗，多年前见过几面。 于明想也没想就说道：“要好处吧。” “哈哈！和本王想到一起了！来！看看他咋说的！” 宋扬将毛平的信拆开。 果然，心中内容和宋扬于明两人猜测的大差不差。 毛平先是和宋扬拉拉关系，说起了和宋扬舅舅刘尚书的情谊。 然后就直言了当的说边军愿意为宋扬效力。 但是希望宋扬能给边军一些好处。 比如丰州自治，比如军饷、军粮的供给，再比如给四大部将加官进爵之类的。 虽然不是狮子大开口吧，但也让宋扬感觉反感。 他最讨厌别人和他讨价还价。 “哼！需要他们出力的时候不帮忙，现在跳出来想拿好处。世间哪有那么容易的好处可拿！”于明也是心有怨恨。 上半年北伐，自己在信阳与贼寇鏖战，打了好久才获得胜利。 那时他们边军咋不来帮忙？ 宋扬将信扔下，坐回了太师椅上。 “老于啊。你说这些边军怎么处理？” “这个……” 虽然于明也看不上边军的嘴脸，但涉及到如何收编的问题，于明也得谨慎对待，毕竟边军还有十五万精锐呢。 就算打得过，也要耗时良久。 “王爷过年好啊！老臣给您拜年来了！” 于明正琢磨怎么处理这事儿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老太师爽朗的声音。 “哈哈！老太师过年好！本王刚才还在想派人去请您过来呢！”宋扬站起身出门相迎。 太师高良平和大胡子刘怀仁一起来给宋扬拜年了。 “王爷找老臣？可是有事？” 高太师晚年工作焕发第二春，自从做了前军调度部参谋长，老太师的心情越来越好，整日里容光焕发，似乎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老太师，咱们里面说。” “您看看这两封信。” “老刘也看看！” 宋扬将两封信交给了高太师和刘怀仁，俩人接过信一看，都是一愣。 “哈哈哈！这些家伙！”老太师放下信突然大笑起来。 “老太师。现在边军要像咱们靠拢，但他们开出的条件，本王不想给。本王最讨厌这种坐收渔利的家伙，您说咱们应该如何应对？”宋扬看到老太师大笑，便知道这老头有了主意。 老太师指了指毛平的信说道：“王爷。他们什么实力咱们什么实力？还想和咱们谈条件？呵！真以为打个太原城就有和咱们谈条件的实力了？” “现在边军是肖剑、毛平、顾炎还有付玉明他们四个做主吧？这四个都是胸无大志的主！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抗您的意志！” “只需要告诉他们想效忠的就全力配合北伐，不想效忠就滚回丰州等着咱们打过去！” 老太师霸气的说道。 前线随军几个月，老太师自信爆棚。 心里有了底气，处理事情的方式就变得简单粗暴起来。 宋扬听了老太师的话也乐了。 自己刚才竟然犹豫了，还没有老太师看的通透。 那些个边军之前不敢和罗信作对，现在罗信都被自己摆平了，他们还敢和自己作妖？ “哈哈哈！老太师言之有理啊！”宋扬也大笑起来。 “王爷！下官觉得，咱们该彰显武力还是要彰显的。毕竟会省一些力气不是？”宋扬笑罢，大胡子刘怀仁指着魏南的信说道。 “嗯。正该如此。这事儿交给魏南办了。给方哲送信，再给魏南送一百门虎蹲炮去！” 宋扬点点头赞同道，同时又给魏南加码了军力。 北伐以后，江州的工业重心向军工产业倾斜。 原本一个月可以生产三十门虎蹲炮，现在一个月的产量就有一百门。 宋扬出来就带了一百门虎蹲炮。 江州的库存还有一百门左右。 再加上这大半个月的生产，使使劲凑个两百门都是可能的。 三路大军经过了多次补充军备，现在装备的各类火炮都超过了三百门。 再给魏南送一百门去那就是四百门火炮。 这么强大的火力，别说你边军了，就算当年的大乾鼎盛时期也根本顶不住狂轰滥炸。 宋扬敲定了主意，立刻给方哲发了命令，然后等了七天以后，才给魏南那边写了回信。 为了就是江州的火炮增援能第一时间送往前线。 正月初七，方哲收到了六百里加急，对于想边军展示势力，方哲当然是全力支持的。 当即就拨付了一百门虎蹲炮和连射炮加农炮各十门，下午就用快船运往了襄阳。 正月初二，宋扬本打算这天北上继续追击罗信残余势力的。 结果一大早又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到中午的时候，已经看不清百米外的人影了。 “这鬼天气！竟然帮着这帮贼人！”于明扑棱着身上的雪从外面回来了。 刚才他带着崔强出城去查看情况。 结果才往北走了十几里地就不得不回头。 前面的雪更大，根本没办法前进了。 “呵呵。这只能说明罗信的命不该绝啊。”宋扬无所谓的笑笑。 罗信已经没有再起来的可能性，宋扬也不担心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这两天不能追击，那还不如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休息。 正月初八晌午刚过，给魏南的信刚送走，公孙齐便来了。 这家伙一顿疯狂赶路，竟然是到了许昌过年。 过完年就马上出发，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昨天上午将物资送到了开封。 昨天下午，将部分物资留在了开封，公孙齐又押送这运往黎阳的物资继续北上。 终于在今天抵达了黎阳最前线。 “王爷过年好啊！卑职给您拜个晚年！”公孙齐一见到宋扬就行了大礼。 “快起来吧。一路上辛苦了！”宋扬笑着将公孙齐扶了起来。 “王爷。煤炭拉过来了，今儿就给将士们发下去吧，北地这天儿也太冷了！”公孙齐搓着手道。 “嗯。让老刘办就行。”宋扬看向刘怀仁。 “是。下官这就去给将士们分煤。”刘怀仁笑着站起身道。 这段时间，黎阳烧的一直是木柴。 虽然木柴不少，但热值不如煤炭，睡到半夜就得起来添火。 现在煤炭到了，一炉煤烧一夜不是问题。 将士们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主意煤气中毒！安全手册每个小队都要普及道。” “王爷放心，下官一并办妥。” 物资有了，食物也多的是。 现在就等着天气好转就北上彻底消灭罗信残余了。 前几日的大雪封住了道路，辎重难行，北伐的脚步不得不停在了黎阳。 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恐怕这一停就要一个冬天了。 …… 十二月二十，宋扬的回信到了魏南手中。 魏南此时已经到达了临汾。 安定城在魏南上次送出书信的第二天就拿下了。 会州、原州等州府在安定被拿了以后，便主动向西路军投降了。 收复关内道西部地区之后，西路军又迅速收复攻占了丹州、延州等东部的州府。 并且继续东进踏过冰封的黄河，进入了河东道的地界。 慈州、晋州等地闻风而降。 魏南便将主力放在了临汾。 宋扬屯兵黎阳，卫州立刻献降，这样一来从黎阳到临汾只需要经过卫州、泽州两地。 大大缩短了中路西路两军的联络距离。 魏南拿到书信，展开一看，顿时就笑了。 这种处理方法简单粗暴，又行之有效。 魏南放下信件立刻将毛平找了过来。 毛平来到复兴军大营，正好看到运输队正在卸车。 “这……这么多虎蹲炮！” 看到车上不断搬运下来的崭新的虎蹲炮，毛平心中一惊，江州的炮也太多了！ 这才只是一个西路军，算起来都四百门了，还有个中路宋扬亲帅的主力，还有个东路军。 这得有多少火炮啊！ 不敢想象啊！ 第四百零八章 毛平的选择 “魏都督，不知找在下过来有何吩咐？”毛平一见到魏南，立刻老老实实的。 这些日子跟着复兴军打仗，他那五千精锐骑兵就跟运输队一样。 根本不需要他们冲锋。 无论到哪，火炮一架，没有任何阻碍！ 毛平已经对自己能选在投靠宋扬十分庆幸了。 “毛将军。王爷的回信到了！”魏南将手中的舒心晃了晃。 “呃！王爷他可有吩咐？”毛平心中有些忐忑。 他那信里写了不少条件，现在复兴军这实力摆在那里，怕是这些条件不好谈啊。 “吩咐？呵呵！”魏南脸色一变，将手中的书信往桌上一甩。 “啪！” “毛平！你好大的胆子！”魏南爆喝一声。 “咔咔咔！” 门外立刻冲进来一队护卫，枪栓拉的咔咔作响，吓得毛平心里直突突。 另外跟着来那三家的心腹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过年的时候还一起吃吃喝喝的魏南竟然突然翻脸了。 “王爷问你！哪来的的胆子还敢提条件！” “天灾之下盗匪横行，身为大乾将士竟然不思报国！” “你们在北地看着罗信集团做大却丝毫不为所动，现在罗信集团即将覆灭，你们又站出来坐收渔利？” “哼！王爷给你们两条路！第一，乖乖滚过来投诚！第二，等着我们的火炮炸过去！” 魏南拍着桌子说道。 毛平努力的吞了口吐沫说道：“误会！误会啊！魏都督，那些条件可不是我提的，都是他们三家提出来的！” “你放屁！这明明是咱们四家商量出的结果！” “对！你血口喷人！” “想推脱责任！休想！” 另外三家的代表死死的拉着毛平不松手。 这个时候，真要是让毛平脱身了，他们仨就得死。 “哼！都给我老子闭嘴！” 魏南冷哼一声，四个人顿时就没声了。 “现在王爷的意思已经传达完了。毛将军啊，回吧。” 魏南此时的态度和蔼，似乎刚才根本没有翻来的事情。 毛平等人一看魏南让走了，立刻站起身就要走。 那些火枪还对着自己呢，万一走火了，可就嗝屁了。 “哦对了。” 毛平刚准备走，就听魏南说道。 “边军得尽快拿出个章程啊。王爷一向说到做到。这几日共事还算愉快，本都督可不希望下次见得时候咱们用火炮打交道。” “是是是！末将一定劝说他们来降！”毛平忙的拱手表示。 他也不敢自称在下了，直接成了末将。 魏南摆摆手，四个人如蒙大赦，一溜烟抛出了中军大帐。 军营里，马车还在那卸东西呢，虎蹲炮卸完卸连射炮加农炮，完事儿还有一箱箱弹药，一堆堆炸药包。 毛平看了一眼这么多装备，顿时一个哆嗦。 收紧了衣领也不敢停留快步出了复兴军军营。 “呵呵！希望他们识相一些！”毛平一走，魏南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淡淡的笑道。 “会的。边军那些个家伙根本没胆量和咱们作对。” 白文举和万千言俩人从后面转了出来。 他们是今天跟着运输队一起来的。 克复地区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 他俩是护送虎蹲炮过来的。 白文举当年在边军任职过，与肖剑、顾炎两人认识，也深知他们的脾性。 “管他们如何选择，敢扎刺就轰平他们！”万千言沉声道。 “哈哈！对！敢扎刺就轰平他们！”魏南跟着大笑起来。 随即三人都是开怀大笑。 …… 毛平从魏南那里出来，一路不敢停留的回了他那五千精锐的营地。 “毛将军！刚才……”三家亲信还行怪刚才毛平推脱。 “刚才之事不必再提！”毛平沉着脸打断了他们的话。 “现在的重点是如何处理眼下的局面！” 毛平这话一出，那三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宋扬明摆着根本不惜的搭理他们，也不在乎他们是否投靠。 可问题在于边军现在必须做出选择。 大乾统一势不可挡，边军无法在丰州自己玩自己的了。 “哼！马上传令下去，即刻北上！”毛平也不等三人说什么，立刻让人去通知撤军。 他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直接投降，不二话。 现在回去，只是要和自己剩下的三万兵马汇合。 到时候一起来投。 至于其他三家，毛平已经懒得理他们了。 复兴军的强大，这些日子毛平看在眼里，他可不想和那些火炮为敌。 不多一会儿，五千骑兵收拾妥当，毛平一马当先直奔北方。 正月三十，毛平带着五千骑兵抵达了银城。 与南来的十五万边军汇合了。 边军常年在塞外北地，冬季行军也没有问题。 当时确定了要南下夹击罗信，毛平一走，剩下的三人便带着十五万边军缓缓向南移动。 罗信在这边已经彻底没了号召力。 边军顺着胜州下来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到达了银州。 抵达银州后，他们没有急着往太原去，而是就地驻扎在银州等待毛平的消息。 今日毛平回来了，一到银州，立刻命令所部集结。 另外三家一愣，还以为毛平要搞事情，纷纷戒备了起来。 毛平一边集结人马，一边孤身去见了顾炎三人。 “什么！无条件效忠？”毛平将宋扬的意思已转达，三人都是一阵错愕。 本以为自己手握十五万重兵，宋扬会高看他们一眼。 好歹混个节度使啥的做做。 没想到一点儿好处没捞到，还让他们立刻马上无条件效忠。 “江州王是不是疯了！竟然如此轻慢我等！”顾炎脸上带着怒色。 肖剑也面色不善的说道：“难道他不把咱们十五万大军放在眼里吗！” 只有付玉明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上赶着跑过去一点儿好处没捞到！还害得咱们劳师远征跑到这狗屁银州来了！” 毛平看着他们在那抱怨，冷笑一声说道： “呵呵！江州之强不是你们能想象的，我劝你们还是问问你们自己家的人在考虑去留问题吧！” “另外！我来见你们也不是和你们商量的，明日我就南下岚州围攻太原！” 说完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营地，毛平立刻让人把营地迁到银州城外的一个关隘，并且嘱咐手下将士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强戒备。 他明天就要南下，那三人的态度还不明朗，不得不防备一手。 第四百零九章 同进退的边军四将 毛平走了，剩下顾炎、肖剑、付玉明三人大眼瞪小眼。 “来人！速速找张才过来！” “刘二也找来！” “黄三呢！叫他来见我！” 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大声对外面吩咐。 他们找的这三人就是跟着毛平南下的三个亲信。 毛平的做法莫名其妙，他们必须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那三个亲信本来回来就应该和三家主子汇报工作来着。 结果毛平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那仨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等他们发现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毛平已经带着他的本部四万人马出了银州城。 很快，仨亲信被找来了，他们实际上就在府门外等着召唤呢。 本以为会叫他们进去再谈，没想到毛平几句话说完，直接走了。 “马上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毛平这家伙是不是疯了！竟然要无条件投靠江州王！” “去了一趟长安就被收买了吗！” 三人连声质问，仨亲信唯唯诺诺也不知道该谁先说话。 顾炎摆摆手道：“先别吵，让他们一个一个说！” 说完指着张才说道：“你先！给我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是这样的，卑职几人……” 张才从他们到了安定开始讲述，说到虎蹲炮时眼中充满了惊骇。 火炮的威力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记忆。 “将军！江州王不可抵挡啊！” 张才说完，最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顾炎眉头紧锁，张才是他的心腹家将，不可能说假话。 可是江州王真的这么厉害？ 顾炎心中有疑虑。 “你！快说！张才的话是不是真的！”付玉明指着自己家的黄三问道。 “这个……不算特别翔实。”黄三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看！哼！你的人办事不利啊！”付玉明才听了一句话就得意的说道。 宋扬越弱，他才越高兴。 顾炎和肖剑皱了皱眉，都看向了黄三。 “三位将军，张才所言虎蹲炮之威力……小了！” “依小人所见，那虎蹲炮一炮出去，城垛都打飞了！” “还有加农炮，隔着二里地呢！一炮打出去城墙砸个大窟窿！” 好家伙，本来付玉明还以为宋扬不行事儿，张才夸大其词呢。 原来黄三是觉得张才说的少了，威力还没有描绘清楚…… 听了黄三的话，付玉明脸上气的直发紫，恨不得抽黄三个大嘴巴。 这逼！ 说话吞吞吐吐害的老子丢脸！ 顾炎和肖剑俩人再次面面相觑，连最不想投靠宋扬的付玉明的亲信也这么说。 这事儿可就八九不离十了。 肖剑看向自家亲信刘二，他并没有问威力战力的事儿。 而是接连问道：“江州王有多少兵马？多少虎蹲炮？粮草可充足？冬衣可够用？” 说到调查详细程度，顾炎和付玉明家的那俩人可就不如刘二了。 刘二抱了抱拳，条例清晰的回答道：“回大人。根据小人的观察，西路北伐军人数在十万左右。其中精锐之士最少七万，另有三万是府兵州兵。” “至于虎蹲炮……安定城同时使用过三百门，之后又有不下一百门新炮运到。除火炮外，还有火枪两千把以上，炸药包、炸弹、炮弹弹药，不计其数。” “粮草方面，复兴军绝对不缺粮。他们每日三餐，每餐皆是白米饭，且……管饱！” “除主食外，还有时令蔬菜，便是寒冬也有白菜萝卜等蔬菜供应。至于肉食，几乎每天都见荤腥。” “唯一不足是冬衣，西路军冬衣似乎只有四五万件，半数人只有薄棉衣。出城作战不足，守城却是足够。” 不得不说，刘二才是干事儿的人。 光从调查到的结果上来看，那两位几乎可以说啥都没干。 而刘二，把所有態看到的都记下了，而且还经常和复兴军套话，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肖剑面色舒展，虽然江州王很强大，但刘二同样给他长脸。 只要能比其他两家强，肖剑就开心。 听着刘二的话，顾炎脸色越来越阴沉。 心中对毛平的不满越来越深。 “这个狗东西！怪不得投降的如此之快！妈的！他这是想先去江州王那里表忠心去啊！” 顾炎此时已经不再想着什么节度使不节度使的好处了。 他甚至懊恼，反应没有毛平快，没有马上去找宋扬表忠心了。 至于付玉明，听完了刘二的话，心情跌宕起伏。 那些火炮、火枪让他心惊不已。 充足的兵员、粮草都是付玉明羡慕的东西。 只有冬衣这方面，复兴军有所欠缺。 人家主要在江南活动，缺少冬衣也是正常的。 况且刘二也说了，光是守城的话，足矣。 “你们先下去吧。”顾炎摆摆手，那仨人抱了抱拳告辞离开。 三人一走，肖剑看向其他二人道：“看来我们的眼光还是差了些。” 顾炎自嘲的一笑道：“呵呵！何止是差了些，简直是差之千里！江州王之势根本不是我等能抗衡的！” “就算撤回丰州，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一旦罗信败亡，下一个必然是我们！” “所以现在只有一条了可走了！一会儿我就去找毛平！不能让这孙子一人卖好！” 肖剑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顾炎的做法。 只有付玉明一人，脸色几经变化。 好处没捞到，无条件效忠。 “这么搞，不知道能不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啊！”付玉明有些惋惜的说道。 “哼！位置？命都没了你跟我谈位置！你想顽抗也行。今日你便自回丰州，我等绝不阻拦！”肖剑冷哼一声道。 付玉明一缩脖子摊开手道：“我就这么一说。咱们边军向来同进同退，既然大家伙都决定了，我当然不会多说什么。” “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去找毛平算账！这个狗日的，投降比眨眼还快！妈的！”顾炎骂骂咧咧的占了起来。 肖剑也是一脸愤怒的说道：“对！找他去！这个狗日的！” 付玉明嘴角一弯也跟着附和，他是打算看一场热闹来着。 三人出了银州直奔东边的关隘，前军通报了，三人直入毛平居所。 看着气势汹汹的顾炎和肖剑，付玉明心中暗想：“嘿嘿，要是一会儿打起来，我可得躲远点儿，别崩我一身血！” 到了毛平住处，毛平已经得到信儿在门口等着了。 “哈哈！算你们识时务！” 看到顾炎他们孤身来找自己，毛平就搞清楚了他们最后的决定。 “哼！你这家伙太不讲义气，原本说好了边军同进退的，竟然抛下我们独自去找江州王献殷勤！”顾炎没好气的说道。 “哎？可得把话说清楚啊！我这没走啊！这不是在这等你们嘛！”毛平一脸无辜的摆摆手道。 “切！那你怎么搬到城外来了！还说不是想偷着跑去邀功？”肖剑白了毛平一眼道。 “我这不是怕你们拿不定注意，万一大伙误会了，那多不好！”毛平漏出一脸无奈的解释起来。 “奶奶的！算你跑的快，刚才你要是在城里，老子非打你一顿不可！”顾炎扯着毛平的衣服叫骂道。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那啥，今晚我摆酒谢罪！这种行了吧！” 毛平一摊手告饶道。 “得好酒！把你珍藏的十年老窖拿出来！”肖剑扯着毛平叫道。 “好好好！好酒管够！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哈哈哈！” 三人笑成一团。 看的一旁的付玉明一脸便秘的表情。 他在边军的时间太短，对顾炎、肖剑、毛平三人的性格都没摸清楚。 天灾之后，四个人都是各自为政，几乎不怎么混在一起。 付玉明当然搞不清楚三人的脾性。 他哪知道这仨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极品。 就算脾气最火爆的顾炎也是一毛一样。 再说了既然要投靠宋扬了，那怎么可能还来找毛平的麻烦！ 再怎么说毛平还是宋扬舅舅的同窗！ 有这层关系摆在那，毛平最次也能保住现在的位置。 顾炎和肖剑虽然嘴里骂骂咧咧要找毛平算账，可实际上是来和毛平拉进关系的。 都指望着从毛平这条线攀附一下宋扬来着。 唯独付玉明这个傻缺搞不清楚状况。 之前还冷嘲热讽的得罪人。 看着他们三人开怀大笑，付玉明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妈的！老子真是瞎！”付玉明心中叫骂。 可是表面上还要迎合他们三人。 当人付玉明也有自己的打算。 “不就是玩套路表忠心嘛！谁不会啊！” 下定决心的付玉明，打算来点儿狠得。 要让宋扬知道自己赤子之心天地可鉴！ 四个人重归就好，晚上毛平就张罗了一桌酒菜。 同时商议好了明天就兵进岚州。 至于攻打太原，这事儿他们打算请示一下宋扬。 毕竟太原城高墙厚，他们靠人力硬攻，可能损失不小。 当然，如果请示完了，宋扬让他们打，他们也会不计代价的打下太原。 反正自己的位置能保住，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银州驻扎的边军就全体出动，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往岚州，太原西边的最后一道防线。 同时，四人各自声情并茂的写了一封效忠誓言。 还十分诚恳的承认了自己之前没有及时南下清除贼寇的错误行为。 并且真诚的像宋扬道歉，希望可以戴罪立功，消灭罗信残部。 付玉明合上新建，眼角闪着些许泪花。 没办法，感觉自己写太好了，把自己感动了…… 第四百一十章 小犬家的老巢 冬季的寒冷在大乾的南部边陲并没有太过凛冽。 岛夷之地，天气依旧有些炎热。 岛夷只这个时代对澎湖列岛的称呼。 原本澎湖列岛有不少大乾的渔民生活。 天灾之后，从北方来了一伙儿倭寇，他们杀光了岛上的渔民，将澎湖列岛占为己有。 并且在澎湖列岛几处重要的岛屿建立了水寨和预警的塔楼。 几年下来，竟然把澎湖列岛打造成了倭寇的水寨。 澎湖以东，宝岛台湾隔海相望。 此时的台湾名为流求，岛上生活的主要人群以当地的少数民族为主。 主要民族有泰雅、赛夏、布农等大小十几个少数民族。 这些民族的总人口超过了五十万。 这些民族分布在流求各地。 只有西部沿海地区，居住了二十万左右的大乾人。 前朝开始，就有流民往流求迁移。 前朝末年，因战火导致大量泉州、漳州百姓出海逃难。 到达流求的大乾人主要集中于这个时期。 大乾以后，官方曾派人前往流求召回国民，但这些百姓已经在流求安家，鲜少有人回到故土。 天灾时，流求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岛民现存七成左右。 前年开始，倭寇占据了岛夷群岛，流求民众层组织武装力量驱赶倭寇。 只不过倭寇凶残。 流求民众惨败而归。 那时起，流求西海便成了倭寇的地盘。 流求出海打渔都要向倭寇缴纳税收。 今年入秋，宋老三南海王宋景西征回归。 岭南道大半收归大乾怀抱。 即将入冬，山区气候不适合南海复兴军作战。 宋景便将部队撤回城池防守。 同时他将中心放在了倭寇上。 宋扬给让他寻找倭寇势力小犬家的老巢。 宋景在沿海地区寻了个便也没有发现。 但沿海地区却仍旧遭到海上来的倭寇侵扰。 秋收以后，沿海巡查队在海边救起了一名渔人。 这渔人是流求汉民，祖辈迁往流求讨生活。 他为渔民，出海打渔遇上了风暴，被卷到了潮阳海边。 宋景这才想起大海过去不远有一个流求。 其实也怪不得宋景，流求与大乾的来往基本上从国朝初年就中断了。 几十年下来，杳无音讯。 若不是宋景身为王族，知道的消息很多。 普通百姓可能都不知道有流求这么个地方。 宋景怀疑倭寇的老巢就在流求，便向这渔民询问，是否在流求见过倭国人。 结果这一问，竟然直接把倭寇在岛夷群岛驻扎的事情给问出来了。 “你可知那岛夷群岛的海图？” “不知。那岛上原有一些渔民，不过都被他们杀了，这些年他们把岛夷地区据为己有，不让我们进入。” 问不到岛夷的详情，好歹知道了岛夷的位置。 这渔民虽然不知岛夷群岛的详图，却也答应带宋景的船队去岛夷群岛外海。 宋景一琢磨，先派人探路才是正事儿。 于是安排了船只带着渔民往岛夷去查探。 两艘快船前去探路，结果路上偏航，竟然直接到了流求。 不得已又从流求出发，转往岛夷。 岛上的倭寇警惕性很高，发现有船只靠近，立刻就触动了警戒船。 同时派出了战船对宋景的两条船发起了追击。 最后那两条船只是确定了岛夷的位置便撤回了南海。 没有详细的海图，宋景也不敢贸然出海作战。 据说岛夷群岛水文情况复杂，若是贸然前往很有可能吃败仗。 为了安全起见，宋景将消息整理了一下送往江州，让宋扬拿主意。 信使从南海城出发，已是十一月中旬。 等他到了江州，都已经是年根了，这会儿宋扬早就北上开封。 那信使从最南方过来，路上冻了个好歹，只能把信交给了方哲，让方哲代为转达。 方哲知道宋扬对倭寇之事极为重视。 立刻派人将消息送往开封。 正月十五这天，宋扬正在研究开春以后的作战部署，方哲派来的信使到了。 “王爷！倭寇小犬家的老巢找到了！” 信使一句话就让宋扬心情美丽了起来。 现在这个时候，消灭倭寇，比消灭罗信残余还让他开心。 “他们的老巢在哪？”宋扬也很好奇，这群倭寇到底躲到那里去了。 沿海地区都快翻了底儿掉也没找到小犬家的老巢。 “王爷，这是南海王的书信，听说那地方叫岛夷。”信使递上书信说道。 宋扬一愣，岛夷是什么地方，没听过啊。 他只知道台湾叫流求，澎湖这个时代叫啥可真是不知道。 忙得拆开宋景的信看了看。 信上也说找到了小犬家的大本营，就在岛夷群岛。 但岛夷群岛水文复杂，没有把握清缴倭寇。 所以宋景想和宋扬问个策。 “这……岛夷是哪？”宋扬看看于明和崔强。 俩人都是摇头。 他们都是混陆军的，顶多去过边塞，那知道海边的事儿啊。 “王爷，或许老太师能知道？”于明提起了高良平。 高良平和刘怀仁俩人给宋扬拜了年就回开封去了，这会儿不在黎阳。 宋扬一琢磨，说不定老太师真的知道，于是立刻起身道：“走！回开封找老太师求证一下。” 说走就走，宋扬当即带着信使出了黎阳直奔开封而去。 到了开封已经是大半夜了，守城的看到宋扬回来还以为前线出啥事儿了呢。 宋扬也没让人张扬，等到第二天才通知了老太师。 听说宋扬昨天半夜回来的，老太师也以为出了大事，着急忙慌的就来拜见。 “老太师。您可知道岛夷是哪里？” 高良平一来，宋扬就直接问道。 给老太师搞得一愣。 您大老远连夜跑回来就为了问我岛夷在哪？ 老太师被问的一脸懵逼：“岛夷在海上啊？” 宋扬：没毛病啊！老铁！ “不是。本王是想问岛夷具体在哪个方位。”宋扬换了个问法。 老太师摇摇头道：“这个老臣不知道啊。老臣也没去过啊。” 宋扬垮了，老太师也不知道岛夷？ “王爷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地方？” “三叔发现了倭寇小犬家的老巢在岛夷，所以本王才想问问岛夷在哪。老太师，您是如何得知岛夷这地方的？” 老太师带着回忆说道：“这事儿啊。当年流求进贡之时曾有酋长献给先帝岛夷的珊瑚一尊，先帝把那珊瑚给了老臣，说起来那珊瑚却是很精美呢。” 老太师说完话，宋扬立刻抓住了重点：“老太师，刚才您说流求？可是琉球群岛？还是夷洲？” 第四百一十一章 流求是湾湾 “老太师，刚才您说流求？可是琉球群岛？还是夷洲？” 宋扬听到琉球俩字立刻抓住了重点。 “琉球群岛？王爷说的是琉球国吧。老臣说的流求是古称夷州那个。” 老太师见多识广，一般人可真不知道流求和琉球有啥区别。 光听这俩字一毛一样啊！ “哈哈。湾湾啊！”宋扬大笑道。 终于整明白了！ “湾湾？” 老太师一阵懵，湾湾是哪？流求还有这个别称？咱咋不知道？ 这些年宋扬一直在陆地上忙活，湾湾直接被甩脑后去了。 通过倭寇的事儿，湾湾再次进入宋扬的视野。 他决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祖国统一！ “老太师。湾湾……咳咳。流求是大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消灭倭寇以后，流求必须归于大乾治下！” 宋扬郑重的说道。 老太师一愣，流求啥时候成大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那不毛之地要来干啥？ 老太师终究是眼界差了些，但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大乾时代，与流求的交流很少。 少量交流也只是民间自发组织的。 官面上，前朝曾组织船队去过流求，但那时流求根本没开发过。 到处都是原始痕迹和土著野人。 前朝开始，就几乎没搭理过流求。 大乾时代，只有国朝初年，流求的几个酋长过来朝拜过，之后更是断绝了与流求的官面往来。 朝臣们都认为他们太穷了，进贡那点儿玩意回礼能买十份…… “给三叔回信，流求及岛夷之事只需封锁即可，待北地战事了结，本王亲自南下收复湾……流求及岛夷诸岛！” 宋扬吩咐一声，刘怀仁刷刷记下。 虽然不明白为啥是收复，但宋扬说了是收复，那就是收复！ 澎湖列岛没有详细的海图可不好打，宋扬虽然有地图，但他可不敢凭借画出来的海图去打仗。 这个时代与他原本那个时代还是有不同的，百科全书里的地图并不是百分百精确。 靠这种地图出战可不保险，海上作战危险不仅仅是敌人，还有暗流、礁石、风暴等各种因素。 所以宋扬不敢冒险，只能让这事儿缓缓。 不过已经发现了小犬家的老巢，就可以用炮船对其进行封锁，以减少倭寇对沿海的侵扰。 “给马成传信，让他筹备一些船只给三叔送去。” “岛夷那地方不算小，要封锁倭寇也不容易，给三叔增加一些船只方便干活。” 刘怀仁一一记下。 宋扬沉默少顷，又道：“让老方和老马盯一下船厂，战舰生产要提升一下了。未来几年，作战重心会逐渐从陆地转为海洋。” “是！”刘怀仁刷刷点点记录在案。 宋扬对大海还是很有向往的。 这个时代，若是能有一支远洋舰队，那探索世界的脚步就会快上很多。 内燃机就快诞生了，宋扬心中想着搞电力了。 电焊搞出来钢铁战舰也就差不多了。 “对了，七叔那边怎么样了？” 小犬家的事情，让宋扬注意力转向了倭寇。 七叔宋同的东路军最近一直在与倭寇交战。 刘怀仁作为后勤总调度，对各方情报掌握的最详细及时。 刘怀仁听了宋扬问话，立刻回道： “潭州王爷除夕之前已经进入了海州境内，之前的战事颇为顺利。不过除夕这场雪对东路地区也有不小影响，目前那边推进速度逐渐缓慢。” “淮南道那边倒是有不少进展，高大人说东京营已经消灭了七八股中小倭寇势力了。现在淮南道的倭情已经有了极大的缓解，估计过几天应该会有详细奏报送来。” 宋扬听了刘怀仁的话，喜上眉梢。 这家伙上一世没啥爱好，就爱看打鬼子电视剧，越神越好…… 东京营那三日有了宋扬的支持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他们收降了不少小势力，团吧团吧，团出了六七千人。 三日带着小弟们淮南道北部沿海地区清扫倭寇，战绩很不错。 狼筅效果非常好，经常是无伤灭贼。 “三日表现不错，给他们记功。”宋扬喜道。 刘怀仁记下这事儿又道： “对了王爷，东路贼军残部已经与潭州王爷接触了，他们说会配合咱们沿着黄河一代清缴倭寇。” 宋扬微微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如果东路贼兵残部能够在剿灭倭寇战役中立功，那就免除他们一切过失！” “战事结束以后，士兵编户为民每人奖励五十亩地！” “中层以上军官，想从军的，可以留任各地卫所。” 宋扬给出这个奖励还是很诱人的。 特别是普通贼兵战士，他们在罗信那最多也就二三十亩地，大多数人一家子都没十亩地。 宋扬宋扬直接给五十亩，不怕他们不动心。 至于卫所任职，宋扬也不怕他们坏了风气。 未来的规划里卫所只起到辅助当地治安的作用。 真正战力仍以复兴军为主。 “咚咚咚！”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战鼓声。 “唉？这么快巳时了？”宋扬一愣，不知不觉聊了大半个上午了。 每日巳时，有个出操，复兴军战士们会演练一些杀敌动作、各类口令之类的。 开封虽然不是最前线，但这个演练也是不能少的。 说起出操，高老太师站起身道：“王爷。老臣从降兵里挑了五千名看着不错的，组织了一个民壮队，他们也要跟着出操。” “练一练有些精气神了，有些杂事可以让他们辅助着做做。” 宋扬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行。这事儿您老看着办吧。走咱们去看看出操。” 宋扬想去看看那些降兵们的精气神。 结果到了校场，宋扬看的直皱眉。 好家伙，最少三成降兵不分左右。 更别说整齐划一了。 “王爷。其实这已经很好了。前几日刚开始让他们出操的时候……唉！惨不忍睹啊！”刘怀仁叹息一声道。 宋扬看了看刘怀仁，拍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刘怀仁抹了把脸道：“下官尽量将他们早点训练出来。” 宋扬没再看降兵们，转头看向另一边。 还是咱复兴军练的好，整齐划一气势恢宏！ …… 二月初，宋扬收到了岚州送来的四封效忠书。 边军四将倾心而写的效忠书由毛平亲自带到了临汾，然后魏南再派信使将信送来开封。 宋扬这几天一直在开封，河北之战因为大学始终无法展开，他就没急着回黎阳。 宋扬展开毛平的信看看。 格式和上次差不多。 又跟他拉舅舅的关系，然后表示之前没有南下是错误的，向大乾表示了诚挚的认错。 最后宣誓以后绝对效忠宋扬。 宋扬撇撇嘴合上信又换了一封。 “唉？付玉明？”宋扬感觉这名字有点眼熟。 仔细在脑海里找了找。 “哦！太子党啊！”宋扬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付于明是谁。 太子党里一个没啥作为的家伙。 “王爷。快看看他写了啥？”老太师指着信说道。 “这人有啥不同？”宋扬一边好奇一边拆信。 老太师笑着说道：“老臣就不多说了，您一看便知。” 更好奇的宋扬拆开了信件。 信纸展开，一大篇子写的满满的！ 不得不说，付玉明的字写的不错，工工整整赏心悦目。 再看内容…… “卑职错了！卑职对不起王爷啊！” 第一句开头就是大写的认错。 宋扬差点儿噎住。 尼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老子咋的了！ 宋扬耐着性子看下去。 好家伙，那道歉认错充斥全文，溜须拍马贯穿主线。 看的宋扬头皮发麻。 “啪！” 宋扬把信往桌上一拍，一脸惊讶的看向高良平道： “老太师啊！本王觉得这个付玉明人才不该做边军将领啊！” 高良平咧咧嘴道：“王爷，您也觉得他该做文官吧。这人原来是太子的伴读，不过成绩着实一般。后来他家里疏通了关系，求太子给他寻个外放的官。” “结果当时只有边军出缺，他便混了个边军将领，算是以文从武吧。” 宋扬摇摇头，一指付玉明的信道：“不是文官，这小子不做报社主编可惜了啊！” “呃！哈哈！王爷说的极是！咱不是正好差这么个人选的吗？的确可以让他来做。” 老太师愕然，随即笑了笑说道。 宋扬早就想办报社了。 只因没有合适的人来管，且前些年百姓识字率太低，再加上各地战事不断，才拖延了下来。 不过这事儿他早就和老太师、方哲等人说过。 “王爷。边军还问攻打太原之事，此事如何回复？”刘怀仁手里拿的是魏南的信。 刚才宋扬看完就放一边了。 现在看完边军四将的信，魏南那封又给忘了。 “对了。忘了这事儿了。太原不用边军打，让他们堵着太原北上逃窜的路就行。” “跟魏南说，开春之前以劝降为主，这个姜巩不错，对罗信忠心耿耿，也算有些作战能力，若能招降，最少也能做个边军将领嘛！” 宋扬早就觉得姜巩这人才能还不错了，还有被他撵着走的张垒也盯了好些日子了。 要是能招降这俩人，也算不错的俩工具人。 “对了，现在左右也没什么战事，就让边军四将觐见吧。” 最后宋扬又补充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登岛作战计划 二月初，临沂。 潭州王宋同最近很头疼。 找倭寇找的脑瓜子嗡嗡的。 倭寇与流寇、贼匪、叛军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太分散了。 十个八个人一个团伙有之，几十上百人一个团伙也有之，再大的也不过两三千人。 这么点儿人往海州、密州、登州等沿海州府一散，没个找。 天灾之后，特别是倭寇来了以后，沿海各地的百姓跑的跑死的死。 发动群众都没人发动。 可以说青州、沂州以东已经人迹罕至了。 这么大地方再去找那些分散的倭寇，那叫一个难啊。 手里的人又不算多。 占领的县城也得留人守着，现在每个县城留人都不够。 宋同已经多次发信给高俊岩要人了。 高俊岩则是一边组织人员，一边调动东京营尽快扫清淮南道倭寇残余。 东京营现在几乎清理了淮南道倭寇，兵锋已经到了淮南道最北边的山阳。 小犬家那里暂时没法打，现在三日奉命北上协助宋同清缴河南道倭寇。 “高俊岩的人呢？还没派过来吗？再不到我就跟阿扬要人了！”宋同皱眉有些不耐烦了。 高俊岩是东路调度，宋同一直是找高俊岩要补给，要人员。 “王爷。高大人的信到了，新军最晚明日就能到，东京营也出发北上了，应该很快就会到涟水，韩进应该很快会和咱们联络。” 宋同一拍大腿喜道：“明天？终于到了！等新军一到，立刻分配到海州诸县城。” “还有东京营……他们不是有船吗？让他们先把郁州的倭寇清理了！” 宋同给东京营找了活干。 郁州在后世的连云港附近。 此时那边还是个海岛，海边有不少滩涂。 宋同前段时间派人去清缴郁州的倭寇，不过那里实属易守难攻。 只能让东京营从海上绕过去到郁州东边进攻。 海州的大部分地区已经肃清了倭寇，只有郁州和怀仁还叛军了一些成气候的。 那些太散碎的，实在没办法清理。 只能坚壁清野，将各处县城占领，逼他们出现。 二月十号，韩进到了临沂。 “下官东京营传译韩进拜见王爷！” “快起来吧，一路辛苦了。你在东京营做的不错，阿扬经常夸赞你来着。” 韩进是宋扬派去监督东京营的，算是监军。 这段日子，东京营取得了不错的战果，淮南道北部的倭寇已经完全清理完毕。 最主要的是淮南道和江南东道沿海的一些岛屿也都被东京营拿住了。 有这些岛屿在倭寇就没了落脚点，要再次登陆大乾也不容易。 “王爷过奖了，下官只是尽我所能，帮大乾驱逐倭寇罢了。”韩进摆摆手谦虚的说道。 两人客套了一番，才进入正题。 韩进这次来就是和宋同沟通如何攻打郁州的。 郁州地方不小，上面的倭寇是山东半岛以南最大的势力。 按照抓获的倭寇供述，岛上的倭寇足有四五千人。 这种规模的倭寇，比御手洗家还要大。 御手洗家被东京营消灭以后，现在江南东道以北，山东半岛以南地区，就剩郁州岛上的这一只主要倭寇集团了。 “郁州岛上的倭寇据说是倭国一个大明资助的，他们的装备比较精良，战斗力也不错。” “东京营在海上与他们交手过，虽然咱们有火炮，但他们的小船极多，容易被他们靠近了登船。” 东京营在清缴淮南道北部和河南道南部倭寇的时候，曾与岛上的倭寇有交集，双方发生过几次小规模的战斗。 那些倭寇一开始被火炮吓得不敢靠前，后来也找到了战法，用很多小船快速靠近东京营的炮船。 一旦靠近，或飞梭登船，或放火烧船。 有一次，东京营的一艘炮船，差点儿被那些倭寇抢走。 “需要本王这边如何配合你尽管说，郁州这些倭寇必须清理掉！” 宋同指着地图上的郁州说道。 “王爷。我与三位将军商量过，东京营从海上进攻，主要目标是登岛。而王爷则需要带领炮兵在朐山沿岸以火炮吸引倭寇注意。” “王爷先动，我军后动。倭寇主力被吸引到郁州岛西侧，我们便有机会登岛。” “一旦登岛，我将以烟花弹为信号。那时西侧的倭寇必然阵脚大乱，王爷也可以乘机帅军渡海夹击倭寇。” 郁州易守难攻，特别是西侧，滩涂足有几百米。 就算有火炮压制，也很难冒着箭雨标枪一脚深一脚浅的冲过滩涂。 但如果东侧已经登岛，那西侧的倭寇也就没心思防守了。 那时乘机登岛，便可以与东京营夹击倭寇。 这法子是渡边日鱼想出来的，这家伙比较擅长登岛作战。 “行。这种战斗本王也不擅长，交给擅长的人才有更好的效果。这一战本王就给你们打个辅助。” 宋同听了韩进的作战方略，心中也觉得可行，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至于功劳不功劳的事儿，宋同也不在乎，他可是宋扬的七叔，属于升无可升的位置了。 只要能帮大侄子把事情办好，他就很高兴了。 “多谢王爷支持。那咱们就约定本月十四大潮之日进攻如何？”韩进说道。 “可以。这些都听你们的！”宋同微笑着点点头。 大潮时岛西边的滩涂会被海水淹没，大船走不了能走小船。 此时攻岛，宋同的部队可以乘坐小船渡海。 双方约定了战法和日子，韩进便告辞离去。 东京营那边没有他沟通，三日和其他骨干们也没法沟通。 韩进这边刚走，守卫又来传报：“王爷。济阳来人了。” 济阳是东路罗信贼寇集团的参与势力所在地。 那些家伙被宋同追了一路，本来打算过黄河的，但是收到了招降的文书，几个贼将一琢磨还是决定降了。 当然，前提是要帮宋扬把倭寇清理出去。 打复兴军，贼寇们一点儿士气也提不起来。 打倭寇，士气简直不要太高昂了。 现在大乾的百姓对倭寇并没有什么惧怕的，不过是域外番邦小国。 即便是屡战屡败的贼寇残部，也没把那些穷逼浪人放在眼里。 前段时间，贼寇残部给宋同递了降表，同时开始挥军东进对倭寇动手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登岛之战（一） 一月底，济阳的改编第二军攻入了莱州，齐州、淄州、青州三地倭寇本就不多，改编第二军很轻松就抵达了莱州府城。 莱州府城一战，改编第二师也拿出了不怕死的精神，强攻七日，将莱州府城攻克。 莱登倭寇主力撤往蓬莱地区。 所谓的改编第二军就是东路贼寇残部。 由降将莫普率领。 莫普原来是马伟的亲信，马伟死后，他算是残部实际掌控人。 在与复兴军的交战中，被火炮吓破了胆，丝毫不敢于复兴军交战。 一路撤到了黄河边。 最后在宋同的感召下，刷领八千多贼兵残部投降宋同。 宋同命其改编为大乾江南复兴联盟东路北伐军第二军，简称改编第二军。 改编第二军拿下莱州府城后，立刻给宋同送来了急报。 这算是他们东征倭寇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 给宋同报捷，也有邀功的意味。 当然，也想和宋同要点儿粮食补给。 东路贼兵一路逃窜，没有和宋同大军硬碰过，自然也比较节省粮食。 可是他们的补给也早就断了，现在手里的粮食连七天都撑不过去。 这也是他们拼了命的打莱州的主因，打下莱州，才好跟宋同要粮食嘛。 宋同看了报捷信件，喜道：“莫普这家伙还算靠谱，这么快就拿下了莱州！” 崔强点头道：“让他们和咱们复兴军打，他们是提不起一点儿胆气，但对上倭寇，倒是有不少战斗力啊！” 宋同放下书信，走到了地图边，看了看地图道： “拿下了莱州，河南道就只剩登州、密州和一些海岛了。” “现在北边的倭寇大多集中在登州，密州也没有多少倭寇。” “这样吧，让莫普暂时驻扎莱州府城。等咱们大军清缴了海州和密州的倭寇，到时合兵一处进攻登州，来个拉网式收尾，将河南道倭寇彻底肃清。” 崔强点点头，将宋同的命令交给了信使。 当然，也没忘了改编第二军缺粮的事儿。 宋同给他们倒腾了五百石粮食和五百斤猪肉，足够他们吃个十天八天了。 反正他们之前也就是喝稀粥，五百石粮，稠粥都能喝半个月。 信使与运量的队伍北上出发了，粮草要运到青州去。 青州是改编第二军的后勤补给存放地点。 粮食与主力分开，这是莫普的用兵之道。 也是败逃了这么久，粮食始终没有耗尽的主要原因…… 粮食北上，宋同也是命令莫普停在莱州的。 结果靠谱的莫普，干出了没谱的事情。 这家伙打下了莱州后觉得自己又行了。 为了获得更大的功绩，报捷信送出去的第三天，莫普率领大军东进登州蓬莱了！ …… “王爷！您小心着些，这里有时会有流矢过来。”崔强带着护卫们举着盾牌保护宋同周围。 二月十三，宋同亲帅东路北伐军主力三万余人抵达了朐山。 中午，宋同到海边查看情况。 今日是中潮。 正午的时候，潮水正处于低位，过了午后才刚刚开始回升。 看着大片大片的滩涂，宋同忍不住摇摇头。 这种滩涂和沼泽地差不多，深一脚浅一脚。 移动速度根本起不来。 涨潮时虽然能过小船，但倭寇小船极多，密集防守之下，也没有登岛的机会。 “后天的大潮是几时？”从海边回来，宋同看向韩进问道。 “王爷。大潮峰值分早晚两次，第一次是卯时前后，第二次是酉时前后。”韩进立刻回道。 韩进常在海边生活，对于潮汐的的情况非常了解。 他这次上岸是来跟宋同最后核对一下进攻的细则。 “那本王这边寅时发动进攻，到时候尽量吸引住倭寇的注意力，你那边伺机行动。” “是！那下官就以王爷这边的炮声为号。”韩进拱手道。 …… 正月十四，宋同从各地调运的小船尽数抵达朐山。 倭寇也发现了朐山复兴军搜罗了大量小船。 此时郁州岛上的倭寇也是神经紧绷，明日就是大潮，复兴军准备了这么多船只多半是要登岛了。 “八格牙路！我们倭国之兵大大滴强！根本不惧怕任何敌人的进攻！” “给我传令下去！我们是松岛祖枫大名的家臣！我将无所畏惧！我们要为松岛祖枫大人开辟大乾战场！” 郁州岛上有一座小城名为东海，城里一个矮矬子疯狂的叫嚣。 这个矮矬子名叫松岛户田，是个正经的倭寇武士，他的主子松岛祖枫是倭国九州岛上的大名。 九州岛上有六个大名，松岛家是垫底的存在。 天灾以后，大名之间互相攻击，松岛家一直处于劣势。 前年的一次战斗，松岛家损失惨重。 所以松岛家在迫不及待想从外面打开局面。 如果能从大乾搞到资源，支持本土的作战，松岛家还有打下去的余地。 当然，要是能在大乾占据一块地方，那松岛家就算在九州被打垮了也可以跑路大乾。 郁州岛就是松岛家看上的一块地方，松岛户田来到郁州以后，松岛家倾尽家当，总算帮松岛户田在郁州站住的脚跟，并且将附近的浪人武士全都收编了。 原本这几千人是打算送回九州帮松岛家作战的。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北伐东路军就在河南道展开了清缴行动。 为了保住郁州岛这个新开发的根据地。 松岛户田只好把要送回去的倭寇留在了郁州岛防守。 “武士大人！大乾人的火炮摆在岸边了！” 松岛户田刚激情的演说完，就有浪人来报。 火炮是倭寇的梦魇，虽然他们的战斗意志比贼寇强，但遇到火炮一样玩完。 只有在海上作战时，散出小船包围包船，才有可能战胜。 这个作战方法经过松岛户田的验证，确实有效。 “八格牙路！该死的火炮！上一次差一点就搞到那艘带火炮的船了！那艘船好像也是倭国人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抢来的火炮船！祖枫大人如果能仿制出火炮，一定可以一统九州！甚至称霸整个倭国！”松岛户田破口大骂。 “武士大人，我们为什么不跟大乾买一些火炮？”不明真相的倭国浪人疑惑的问道。 “哼！我们松岛家凭本事抢，何须买来！”松岛户田说的理直气壮。 实际上心却想：“你当老子不想买吗？你当祖枫大人不想买吗？不是没钱嘛！” 松岛家在九州岛都是垫底儿的存在了，更别说在整个倭国。 那点儿势力，那点儿地盘，根本就没地方搞钱。 听了松岛户田的话，众浪人武士都是无语，现在明显是打不过，只能龟缩在岛上，别说抢火炮，吃的都很难搞到了！ “传令下去！将主力调往西侧海岸！我估计他们今天晚上就要登岛了！” “只要咱们这次将他们的主力歼灭在海上、滩涂上！就可以过海去抢他们的火炮了！” 松岛户田发出了美好的畅想。 十四日夜，复兴军静默休息。 距离约定的登岛作战时间还有三个时辰，将士们还能再睡两个时辰。 寅时作战，只需要丑时末准备即可。 作为主帅，宋同可不容易睡着。 靠在椅上，宋同一直在想着明日之战。 只要消灭了郁州岛上的倭寇，河南道最大的倭寇集团一旦覆灭，剩下的就几乎只是收尾工作了。 倭寇覆灭，到时候看宋扬的战略布局。 如果中路军能够消灭罗信残部，剩下的就是北上收复大乾失地的事情。 当然，罗信覆灭，北上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战斗。 “这么看来，郁州一战，却是最重要的一战。” “明日登岛绝对不容有失！” 宋同不放心的叮嘱崔强一句。 “王爷放心吧。大潮一来，小船就用上了。” “只要东京营那边能登岛，倭寇必然大乱，咱们这边登岛不在话下。” 崔强对明日的作战非常有信心。 东路军最主要的短处就是缺船。 现在东京营来了，可以帮他们弥补这个短处。 “告诉战士们，这一战结束后咱们就去青州修整半个月！” 清缴倭寇之战忙活了几个月。 过年期间，东路军都没歇着，只在沂州停了两天。 之后就是一路搜索，一路清缴。 打了一个多月才将海州倭寇大体扫清。 战士们虽然都憋着一股劲儿坚持。 但宋同知道，东路军此时已经是人困马乏，是该休息休息了。 “多谢王爷体恤，将士们明日必将打起十二分精神勇于杀敌！”崔强抱拳道。 子时过后，宋同有了些许困意，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呼唤。 “王爷。王爷。丑时末快到了。” 崔强的声音传来。 宋同不知不觉迷糊了一个多时辰。 崔强是真的一点儿没合眼，宋同睡下以后，他便到军营和海防巡查布置。 还要检查火炮、炮弹、火枪、子弹等各种装备的情况，确保一会儿的作战可以顺利进行。 “掌灯！全营准备！”宋同甩了甩头，强行让自己清醒。 年纪大了，又伤过根本，精气神比不上年轻人了。 宋同用冷毛巾敷了一下脸，才算有点儿精神。 很快，营地里的火炬都亮了起来。 映照的附近一边火光。 如此大张旗鼓就是让倭寇门看见这边的动静。 把他们牢牢地吸引在郁州岛西侧。 “反应倒是挺快，怪不得说他们是倭国的正规部队。” 宋同收拾妥当，批了大氅走出营帐，在高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郁州岛。 正好看到郁州岛岸边亮起了火把。 在火把的照耀下，能看到不少倭寇在岸边游荡警戒。 很快，丑时过半。 复兴军也早已列阵整齐。 随着潮水的上涨，海边听着的小船已经浮起来了。 不少复兴军战士都登上了小船。 再看倭寇那边，也有集结了不少船只，不过他们暂时不敢靠近复兴军。 复兴军这边有火炮压制。 “让勇士们稳住阵脚！他们不过来，我们绝对不要上前！”松岛户田发号施令。 倭寇们只敢等着复兴军先进攻，然后再迎战，与复兴军搅合再一起避免复兴军的火炮进攻。 松岛户田不愧是在九州岛打过几年仗的正经武士，眼力总是有些的。 “呜呜呜！” 寅时快到了，复兴军这边传来了号角声。 松岛户田看向对岸，眼中充满了凝重。 来过传令的浪人说道： “不要着急！弓箭也不要乱放！沉住气！等他们靠近！” “浪人团先上船，只要大乾人进入百步之内，就给我向前冲！快穿以最快速度插入他们的阵型！” 虽然沉着的指挥，但松岛户田依旧非常紧张。 复兴军有三万大军，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自己就四千三百多人，如果复兴军不计代价的猛攻，他们也不太能受得住郁州岛。 倭寇士兵这边已经部署的差不多了。 松岛户田叫来一个心腹小声问道：“东边的海船准备好了吗？” “大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好！如果大乾人登岛了，咱们立刻就走！给祖枫大人保留个一两千战斗力，也不算咱们白来一次大乾！” 这家伙早就想好了退路，打不过就跑。 为此还在郁州岛东边布置了十条大船。 岛上的地形地势倭寇们都很熟悉，只要他一声令下，怎么也能跑掉一两千人。 到时候他带着一两千武士浪人逃回九州，那松岛家就不算势力最小的大名了。 当然，松岛户田还是幻想着能在海边阻挡复兴军的脚步，保住郁州，松岛家才是真正的立于不败之地。 朐山这边，渡海作战的先锋已经全部登船，岸边的火炮也都装填完毕。 现在就等着宋同一声令下，火炮就会先行覆盖对岸。 轰炸一阵后，东京营收到信号就会发动突袭，从东面登岛。 一旦东京营给出信号，复兴军先锋就可以登岛了。 “几时了？”宋同放下望远镜问道。 “寅时到了。”崔强回答。 宋同眼神坚毅，等待了半晌，估摸着时候到了，便对崔强挥挥手。 崔强点点头，回头对身后说了句：“击鼓！” “咚咚咚！” 鼓声响起，登岛作战正式开启！ “滋滋滋！” 岸边的火炮发出了火光，紧接着一阵隆隆的炮声响彻黎明前的黑暗。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炸响，一轮又一轮的轰炸。 炸的海岛上的倭寇根本不敢冒头。 朐山和郁州岛最近之地只有二百多米，虎蹲炮调整好仰角能打的过去。 加农炮就不用说了，轻轻松松炸到对岸去。 这边炮声不断，郁州岛东侧海岸。 码头停了十条大船，一条船上能上一两百人不在话下。 此时穿上已经放满了物资，松岛户田将郁州岛所有的物资都搬到了船上。 一旦西海岸战事不济，他们就会直接跑到东岸来登船逃离。 “小次郎，你说户田大人能战胜大乾人吗？” “不好说。大乾的火炮威力很大，但咱们的船多，在海上作战，咱们有优势。” “可是……我怎么觉得大乾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拿郁州岛了？他们可是有三四万大军的！如果不计伤亡的进攻，咱们可能守不住！” “唉！这也是户田大人所想，所以咱们这边做了后手，事不可为，咱们就退回九州去！” “一转眼出来三年了，我经常想起家乡，也会想起静香。” “呦西！静香滴，大大滴漂亮！” “是吧。你是不知道，她后面的……” “呦西！我们回去一起？” “嗯！一起一起！” 听着远处原来的炮声，几名松岛户田的亲信凑在一条船上小心的议论。 本来还说着战事，后面竟然开起了车。 几个人热火朝天的商量组团去从事演艺事业的时候，东边的海上出现了一片黑影。 那些黑影越来越大，最后借着月光已经能看清是船！ 大量的海船！ 岸边的倭寇此时竟然没有察觉，他们还在嘻嘻哈哈的谈论上路下路前路后路的问题。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炸响从他们身后响起。 呼啸的炮弹飞过他们头顶。 “不好！有敌人从海上来了！”我们大惊。 他们的主力都在郁州岛西边，东边几乎没有多少战力。 倭寇们还没来得及组织起进攻，自己的船上就跳上来好多拿着火枪的战士。 这些战士用蹩脚的倭国语言大喊：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投降不杀！” 再看那些大船也已经包围了过来，他们连突围的机会都没有了。 “八格牙路！可恶的大乾人！你们竟然如此阴险！” 负隅顽抗的松岛户田亲信哇哇大叫，还想着与复兴军拼杀。 “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响过后，那几个亲信立刻成了筛子！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复兴军战士们杀了几个领头的，后面的倭寇便不太敢上前了。 又喊了几声劝降口号，倭寇们互相看了看，有的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很快，大多数人都放下了武器。 这些倭寇里面绝大多数是破落的武士浪人，他们都是在倭国混战兵败以后逃出来的。 这种人根本没有勇气誓死搏杀，更别提切腹了。 “呦西！你们会为今天的做出的正确选择感到庆幸的！” 渡边日鱼走到人前。 跪在地上的倭寇一愣，眼前这个身穿将领铠甲的家伙竟然是纯种倭人？ 第四百一十四章 登岛之战（二） 有了三日的出现，守在东边的倭寇投降起来立刻没了压力。 没看三日现在混得多好，各个都是将军铠甲。 那铠甲，看着比自己家大名身上的还光辉耀眼。 “砰砰砰！” 所有负隅顽抗之徒，毙命火枪之下，战斗结束。 寅时末。 三日率领东京营登上了郁州岛的土地，完成了登岛计划的最重要一环。 并且直接控制了十艘满载物资的大船！ “马上发信号通知王爷！” 渡边日鱼作为这次登岛作战的主帅，登上郁州岛第一时间说道。 “嗨！” 一名护卫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枚信号弹就着火把点燃。 “嗖！” “啪！” 信号弹升空，炸出了绚烂的华彩。 信号弹的光辉刚刚熄灭，东边的海平面升起了万道霞光，太阳升起了。 …… 郁州岛西侧，复兴军打了十几轮火炮，压的倭寇不敢冒头。 但复兴军的前锋始终没有出发。 他们在等待号令。 宋同皱着眉看向东方，期盼着东京营的信号早点到来。 又十几轮炮击，东方天际突然升起一个光点。 “王爷，快看！”崔强指着光点叫道。 宋同看到光点儿升起，顿时送了一口气。 他是担心玩意出了纰漏，今日登岛之战功亏一篑。 “啪！” 那光点儿炸开，绚烂的烟火光彩夺目。 伴随着朝霞初升，东京营成功登岛了！ “加大火炮输出！盯紧了倭寇，他们一乱，立刻登岛！” “是！” 火炮又炸了两轮，望远镜里清楚的看到倭寇那边发生了骚乱。 有些倭寇已经开始向后跑了！ “成了！” “火炮暂停攻击！” “前锋听令，马上渡海！” 一声令下，复兴军动了，数百条小船撑了起来，复兴军前锋朝着郁州岛冲了过去。 …… 郁州岛西侧海岸倭寇防线。 松岛户田被一阵火炮震得脑瓜子嗡嗡的，他现在恨不得立刻撤退回家。 “八格牙路！这些大乾人有完没完了！” “难道他们的炮弹无穷无尽吗！气死我了！死啦死啦地！” 躲在岩石后面，松岛户田丝毫不敢冒头。 “户田大人！小的认为大乾人可能是在等太阳！太阳一出来，他们可能就要进攻了！” 身边的亲信分析了起来。 “呦西！你说的有道理！” 松岛户田忙的转头看看身后，东方的鱼肚白已经越发明亮，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 “传令下去！让勇士们沉住……” “啪！” 松岛户田的话还没说话，突然感觉眼前一亮。 不由得再次转过头，身后的天空正盛开着一朵绚烂的烟花。 “这是什么？好美啊！” “难道是天照大神的庇佑？” “一定是天照大神看我们坚定防守，降下神旨来帮我们了！” “必胜！必胜！” 倭寇们开始臆想连连，都以为是什么天照大神下凡来拯救他们了。 “轰轰轰！” 又是一轮更加密集的火炮轰击，有些兴奋道站起来嘚瑟的倭寇直接被打爆了。 这也将倭寇们刚升起的念头掐灭了。 什么狗屁天照啊，火炮面前立刻变碎照！ …… 时间还在流转随着太阳的升起，世间越发的明亮。 倭寇们还躲在掩体内为刚才的烟火感到困惑时，大乾军队那边炮击竟然停了。 “不好！他们要进攻了！”松岛户田惊呼。 “快！让船上的勇士们出……” “不好了！不好了！” 松岛的命令又一次被打断，身后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三个倭国浪人。 “八嘎！是桥本！我不是让你们在东边看着海船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松岛户田气愤的叫道。 这三人都是他的亲信，是守着十条大船的人。 他们跑过来，大船不是没人守了？ “大人！船没了！有一伙敌人从海上过来了！他们抢走了海船，现在那些敌人已经登岛了了！那些敌人就追在我们后面，朝这边杀过来了！” 桥本的话让松岛户田如遭雷击。 他是准备的后手的，结果现在敌人从后面来了，什么后手都用不上了。 不止如此，连最后的退路都断掉了！ “完了！一定是大乾人！这些狡猾的大乾人！”松岛户田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退路没了，复兴军也开始渡海了。 此时岛上的倭寇已经陷入了绝境。 “八格牙路！咱们跟大乾人拼……”松岛户田想和登岛的复兴军拼了。 结果话没说完，又被桥本给打断了。 “那个……大人啊。还上来的好像不是大乾人。我听见他们在说倭国语！” 桥本的话让松岛户田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你说什么？是倭国人？快！咱们去见他们！要是能拉拢他们，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帮忙阻挡大乾人！实在不行，让他们送咱们回倭国！”松岛户田升起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法一出来，松岛户田也不管海岸上防守的倭寇了，自己带着几个亲信一溜烟往后跑了。 他这一跑，那些眼尖的倭寇都看见了。 本来还有点儿拼命的念头，现在一看主将都跑了，他们哪还有心思作战，干脆也都调头跑了。 松岛户田跑出去一段才突然醒悟过来。 可是回头一看，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 大乾的小船已经到了近岸！ 他们的火枪都能打到岸边的倭寇了！ “唉！撤吧。希望能说服他们带咱们回倭国！”松岛户田叹息一声。 大乾军队一看登陆结阵，那就无可战胜了。 现在松岛户田只希望东边的那些倭国人能看在老乡的面上送走他们。 又撒丫子往东边跑了一阵，前面出现了一大队人。 身上穿的也都是倭国的服饰。 “你们是哪里的人？”松岛户田急忙跑上去问道。 “我们是东京营的！”渡边日鱼看着松岛户田说道。 “东京营？” 松岛户田立刻有些欣喜，原来是海上交过手的对手。 他只知道三个倭国人手下的势力叫东京营。 却不知道东京营是宋扬麾下的。 “控你漆哇！阁下！我是九州岛松岛祖枫大名家臣松岛户田。” “阁下。请你将我们送回倭国！” “只要您肯帮忙，船上的所有物资都是您的！我家主人到时还有重谢！” 松岛户田一看到渡边日鱼立刻就知道他是倭国人了。 矮冬瓜们的长相身形都比较明显。 “九州？哼！原来是穷乡僻壤之地的土鳖！”渡边日鱼鄙视的说道。 他的旧主子是安倍家，正经的本州岛大名，虽然势力在本州岛也不咋地。 但鄙视链还是有的，大概就是本州鄙视四国，四国鄙视九州，本州、四国、九州共同鄙视北海道…… “阁下！请看在咱们都是倭国人的份上，送我们离开吧！” “阁下！大乾的军队就在我们身后，很快就要杀过来了！” “如果您不想与他们拼杀的话，请您送我们回倭国吧！” “拜托了！” 松岛户田直接跪在地上诚恳的说道。 渡边日鱼白了这个没整明白状况的家伙一眼，然后对身边的战士们说道：“绑了！” 于是松岛户田和他的一众亲信都给绑了。 还有刚才跟着松岛户田一起从海边逃过来的那些倭寇，正好一朝都给绑在一起。 此时海边方向枪声大作，肯定是复兴军登岛与倭寇交火了。 渡边日鱼没有贸然上前。 天才刚亮，而且海上又起了薄薄一层雾。 现在去合兵，有可能被误伤。 渡边日鱼索性然队伍就等在原地，正好抓逃跑的倭寇。 半个时辰以后，几乎没有什么人再跑过来了。 渡边日鱼回头一看，好家伙！ 捆了两千多人！ “阁下！我劝你不要冥顽不灵！大乾有火炮的！他的火炮比你们的打的还远！威力更大！” “而且他们可是有三四万大军，马上就要过来了！” “阁下！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要再拖延了！” 松岛户田不死心的叫道。 他知道东京营有火炮。 之前在海上还差点儿抢了一艘炮船。 松岛户田以为是东京营从大乾手里抢来的火炮。 他哪能想到，东京营这些哇哩哇哩的家伙竟然大多都是大乾人。 宋扬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正所谓：征服倭国人人有责嘛。 所以他要求东京营全员必须精通倭国语言。 所以从东京营组建开始，战士们就都在学倭国语言。 虽然说的还不太好，但是已经能哇哩哇哩的叫上几声了…… “闭嘴！你这个无知的土鳖！”渡边日鱼回头骂了一句。 松岛户田很窝火，基本上猜到了渡边日鱼来自本州岛。 只有本州岛那些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家伙才愿意叫别人土鳖…… “哼！等你们遇到大乾的火炮就知道厉害了！” “妈的就是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趁乱逃走！” 松岛户田恨恨的想着。 …… 郁州岛西北方，井上日蛙带着一队东京营的战士绕到了这边。 根据东边码头的倭寇交代，这边有一个宝库，说是还有点儿没搬完的财宝藏在这里。 井上日蛙立刻就带人跑来查看。 在倭寇降兵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那个所谓的宝库。 撬开石门果然发现了好几箱宝物。 “这些不都是大乾搜刮来的东西？” “八格牙路！死啦死啦地！你们这些盗贼！就知道抢别人的东西！把我们倭国武士的脸丢尽了！” 渡边日鱼冷声骂道。 这家伙全然忘了他自己曾经也是个倭寇来着…… “充公！充公！都给我抬走，回去交给王爷处置！” 不得不说，松岛户田搜刮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个隐秘的山洞里，藏了最少五十万两白银和各种金玉珠宝。 再加上已经运上船的一部分，估摸着总价值得三四百万两白银。 “呦西！这可是一件大功劳啊！” “王爷的赏赐也一定是大大滴！” 井上日蛙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东西搬完，井上日蛙亲自押送财宝回到东京营的穿上，才又带着队伍在郁州岛上乱转。 刚才渡边日鱼给他送了消息，让他在郁州岛其他地方搜寻倭寇残兵下落。 岛西战场的倭寇是四三逃开的，井上日蛙没转多久就逮了好些倭寇。 这样一来，井上日蛙又是搞了一桩小功劳。 三日之前就说过，功劳大家分。 现在渡边和井上各有各的功劳。 山上日土守着十条倭寇大船，便也算他的功劳。 不得不说，这三人分红的方法还是比较公平的。 …… 卯时三刻。 郁州岛西面海边的枪声停了，渡边日鱼估摸着战斗应该是结束了。 “韩大人，劳烦派人前去查看。”渡边日鱼对身边的韩进说道。 韩进点点头派了两人前去接洽。 不多时，海边来了一支队伍，身上穿的是复兴军的军装，战士们的脸庞映照着朝霞显得锋芒毕露。 远远的就能感受到肃杀之气，这一定是一支强大的百战之兵。 “渡边！王爷到了！” 韩进看到前面来的队伍打着王旗，忙的推推渡边日鱼说道。 渡边日鱼一听宋同来了，立刻严肃的回头叫道：“列阵！” “哗哗！” 东京营的战士们立刻站直了身板。 松岛户田看的心惊，这支倭国部队竟然如此训练有素，一声令下立刻就能有所反应。 “难道他们是幕府将军的人？” “如此强军在倭寇足以横扫九州为何回来大乾？” “哎！强又如何？终归是可惜了。在大乾的地方，肯定是打不过那些大乾精兵的！” 松岛户田心中惋惜却无法说出什么。 刚才渡边日鱼嫌他太吵，把他嘴给塞住了。 “立正！”渡边日鱼大喝一声。 东京营的战士身姿更加笔挺。 复兴军靠近了，他们也看到了东京营的旗号。 “呵！他们竟然捉了这么多活口。” 宋同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到了前队，也看到了韩进和渡边日鱼等在那里。 对于他们活捉的两千多人，宋同也是一阵欣喜。 这些可都是好炮灰……苗子啊！ “走！去看看东京营的将士们！” 宋同大步上前，崔强等护卫忙的跟上。 送到护田一看对面的大官竟然只身过来了，忙的哼哼唧唧的示意渡边日鱼擒贼先擒王。 “碰！哼唧个屁！”渡边日鱼踹了松岛户田一脚。 松岛户田气的牙根痒痒，多好的机会啊！ 然后还没想太多，就看到了令他极度震惊的一幕。 “东京营主将渡边日鱼，拜见王爷！” “东京营传译参军韩进，拜见王爷！” 渡边日鱼的大乾语有了很大进步，特别是这一句，说的字正腔圆。 宋同大笑一声道：“哈哈！免礼吧。两位辛苦了！” “其他两位将军呢？”宋同问道。 “回禀王爷。山上将军在东边渡口守着船队，井上将军去岛上搜索倭寇了。”韩进回道。 “嗯嗯。辛苦了辛苦了！”宋同对渡边日鱼说道。 渡边日鱼忙的点头哈腰：“不敢不敢！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宋同又看向东京营官兵道：“将士们辛苦了！” “大乾万岁！”东京营战士们齐声高呼。 看到这一幕，渡边日鱼傻了，他都没想过东京营竟然是大乾的。 而这支部队的主帅竟然是仨倭国人！ 这是什么路子！ 不倭国啊！ 倭国人会投降是正常的，但投降以后，还能被委以重任？ 松岛户田可没想到，也不敢想。 大乾一直把倭国当成番邦小国，这一点松岛户田是知道的。 番邦小国的俘虏能做一军统帅？ 要是有这好事儿，您早点儿说啊！ 早说我早投了！ 保证比三日还早！ “走走！咱们去东海城看看。”韩进引着路说道。 韩进的话打算了松岛户田的思绪。 “嗯！嗯！哼！哼！” 这家伙一看大乾人和渡边要离开了，生怕自己被人家处决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那使劲儿挣扎，嘴里还不停的哼唧。 “哦。对了王爷！这是一条大鱼！是郁州岛上的倭寇头目，叫松岛户田！” 渡边日鱼用蹩脚的大乾语言说道。 “哦？倭寇头目捉到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走！正好带去东海审审！”宋同一看松岛户田，顿时来了兴趣。 他还没审过倭寇呢，这回逮了个大鱼，宋同也要亲自审审。 就这样，一行人押着两千多倭寇一路往东海走去。 东海小城此时已经被复兴军占领。 城里又抓了七八百倭寇。 最重要的是，城里还有两三千大乾百姓。 这些大乾百姓都是被倭寇抓来的。 他们被当成了奴隶，受倭寇驱使折磨。 复兴军的到来，彻底解放了这些大乾百姓。 宋同来到东海城门口，被解救的百姓们自发的走上街头迎接宋同。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啊！” “王爷千岁！” 百姓们兴奋的高呼。 宋同看到这些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百姓，心中怒火中烧。 但百姓们的热情又让宋同强颜欢笑。 好不容易到了东海衙门，宋同回头看向崔强道：“把所有倭寇都给我抽一遍！” “是！”崔强早就想这么干了。 东海的百姓太惨了，必须给百姓们报仇。 跌坐在院子里等着提审的松岛户田一看崔强出来，因为要让他进去问话呢。 刚才他已经想到了很多说辞，期盼着能得到大乾的宽恕，甚至和三日一样被重用。 崔强一出来，他便立刻舔着脸堆着笑看了过去。 “啪！” 迎接他那张丑脸的是崔强手里的鞭子。 “啪！” “抽死你！狗日的倭寇！” 第四百一十五章 提审松岛户田 松岛户田被打了二十鞭子，抽的满身都是血印子。 这家伙简直欲哭无泪。 根本不知道自己为啥挨打。 崔强打完他就去打别人了，根本没告诉他为啥要打他。 “残暴啊！残暴的大乾人！”松岛户田心中呐喊。 “带松岛户田！”这时，屋里传来了韩进声音。 第一遍是倭国语，第二遍是大乾语。 最近韩进一直在强化倭国语，搞得说顺嘴了。 门口的护卫正要去拎松岛户田，这家伙自己起来了，弓着腰凑了上来，谄媚的笑着：“小人来了！小人来了！” 身上被鞭子抽的虽然疼，但这家伙还是很有韧性的，强忍着疼，挤出一副笑脸。 他说的是倭国语，护卫们也听不懂，不过看他那谄媚的样子，护卫们倒也没有生拉硬拽。 带着松岛户田进了大堂，他便看到正位坐着那个中年人，威严不凡。 韩进和三日分列左右。 山上日土和渡边日鱼是刚过来的。 “说说吧。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大乾的？来了多少人呢？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宋同手里把玩着竹签，看着松岛户田问道。 他问完话，韩进便翻译给松岛户田。 松岛户田忙的叩首道：“这位大人啊！我们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放屁！东海城里的百姓们过得什么日子！不是你们所为吗？” “还敢不认，给本王拖下去打***板！” 宋同把签字扔下去砸在松岛户田脸上，愤愤的叫道。 “别别别！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王上！您听我说啊！我们真没干什么坏事儿啊！” 松岛户田被两个护卫按着就要打板子，吓得他疯狂的挣扎叫喊。 “那你说说东海的百姓是怎么回事！” “但凡敢有一个字撒谎，本王就砸折你一根手指！” 宋同冷声道。 “王上啊！东海的大乾百姓为啥会沦为奴隶小人也不知道啊。王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小人是前年才被家主派来大乾的，到了大乾已经是前年年底了。” “小人来的时候，东海就已经这样了。小人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把海州一代的倭寇整编好，还没来得及管东海的大乾百姓啊！” 松岛户田冤的要命。 大乾闹倭寇就是从三年前开始的，闹得最凶的却是两年前，也就是他们家主在倭国大败那一年。 那年，松岛家被其他大名逼迫割地赔款，逼不得已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倭国以外。 松岛户田就是那年年底来到了大乾。 当时大乾的倭寇极为混乱，连海州的老牌倭寇都搞不清现在到底有多少支势力。 松岛户田到郁州以后，跟郁州的倭寇大干了一场，打了半年才把郁州岛夺到手里。 然后就是对海州一代倭寇势力收编。 他要尽量多的搜集战斗力给倭国的主子送回去。 前头抓到的落魄武士、乡野浪人全都被他给送去了九州岛。 现在手里的这三四千人是今年才聚起来的。 单从松岛户田来说，他和他从松岛家带了的倭寇的确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因为他们来的时候，海州一代已经是一片焦土了…… 根本想干坏事儿都没地方干。 他们今年的粮草还是自己种的，没办法，抢粮都不好抢了只能自己种。 苦逼的松岛户田今年才收了粮食没几天，还没等享受呢，就被宋同给逮住了。 东海城的大乾百姓这事儿，都是前些年没来及逃跑的海州百姓，被抓到了东海城做苦力。 之前的倭寇对百姓极度欺压，动辄打杀。 松岛接管东海以后，虽然也是欺压百姓，但他从来不杀人。 且严令部下不得杀人。 无他，他的主子被人欺压太久了。 治下连种田的农奴都缺的紧。 所以松岛户田才会保着东海这些大乾百姓的命，想把他们带到九州岛去献给他的主子。 只不过这事儿一直没有成行。 之前送回家的两批人都是有些战斗力的浪人武士，还有些大乾的强盗山贼。 普通百姓那边也缺，但还是会以战斗力为第一要务。 毕竟倭国的乱战还没结束。 松岛户田为了不挨打，把他自己交代了个底儿掉儿。 连倭国那边的事情也说的清清楚楚。 宋同一听，东海百姓的遭遇的确不是松岛户田一手造成的。 但他就是看倭寇不爽。 “这么说你是有失察之过了？”宋同冷着脸道。 “这个……嗨！小人的确有失察之过。” 松岛户田没了办法，只能认下一个失察的罪名。 “哼！给我打！先打十板子！”宋同一直松岛户田道。 宋同命令一下，护卫们直接将松岛户田按住，然后就是打板子一顿拍。 这次松岛户田没求饶，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一顿打，不如硬扛着。 又挨了顿打，松岛户田连跪着也不行了，只能趴在那里当死狗。 宋同看到松岛户田被打了个半死，心里也舒坦了，看向松岛户田问道： “海州除了你们，还有哪些倭寇势力？你与他们可有联络？” 松岛户田忙的回答：“只怀仁有一些桥本家的人，不过人数不多，小人与他们没有什么联系。” “密州的倭寇呢？你可知晓？”宋同追问。 “密州那里只有高密有些散兵游勇，其他地方的倭寇都被我收编了。”松岛据实交代。 “嗯？那怀仁的倭寇为何还在？他们比你们还有势力？”宋同皱眉盯着松岛户田。 松岛户田忙的摆摆手道：“不不不。他们人数不算多，只不过我家主人松岛祖枫大人与他们桥本家是联姻，所以主人让我照顾一下桥本家。不过他们那个头领孤傲的很，我们也基本没什么往来。” 松岛户田生怕再来一顿板子，忙的解释了一番。 听了他的话，宋同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才看向松岛户田问道： “嗯……你能把怀仁的倭寇叫出来吗？” “这个……”松岛户田有些犹豫。 “嗯？”宋同脸一沉。 “能！王上放心！小人一定能把他们叫出来！” 松岛户田努力的跪了起来伏在地上说道。 “嗯！好！只要你能将怀仁的倭寇喊出来，本王可以考虑赦免你的罪责！”宋同点指桌面轻松的说道。 “多谢王上！小人一定全力配合王上！”松岛户田俯身叩首。 心中再想：“多么仁慈宽容的大乾王上啊！我帮助这样宽仁的王上！” …… 拿下郁州的当天，天光大亮之时，东路军迅速北上直奔怀仁。 宋同要在怀仁倭寇还没有得到消息之前到达怀仁。 怀仁在朐山西北大约六十里的地方，辰时东路军开启急行军模式，午时初刻抵达了怀仁城下。 行军速度超过了时速十五公里。 松岛户田这货前半段还能跟着跑，后面死活跑不动了，宋同便让他上了马车。 到了怀仁，松岛户田还是非常识时务的。 以松岛家臣的身份站了出来，把怀仁的倭寇头领给忽悠了出城。 之后就简单了，东路军直接按住倭寇头领，城里的倭寇不攻自破。 怀仁这么一下又俘获了八百多倭寇。 收拾妥当以后，才黄昏时分。 “传令全军，除必要巡逻警戒外，其余人员，休息一天！” 拿下了怀仁，整个海州倭寇尽数清理完毕。 复兴军可以小歇口气儿了。 崔强得了命令，立刻去安排战士们休息。 宋同也靠在椅上准备眯一会儿。 岁数大了，虽然是坐马车来的怀仁，但一路颠簸，差点儿给他颠散架子了。 “报！青州急报！” 宋同刚闭上眼睛门外就传来急报之音。 听说急报俩字，宋同强打精神做了起来。 “王爷！出事了！”崔强推门进来，面色阴沉的说道。 青州的急报来了，改编第二军进攻蓬莱大败而归！ 不仅如此，之前拿下的莱州也因为这次失败，又丢给了倭寇！ 具体事情是这样婶儿的： 莫普带着五千兵马从莱州府城出发一路向东进攻。 中途几个倭寇小据点儿轻松拿下。 到了黄县后，倭寇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 莫普一路高歌猛进，心态也越来越膨胀，把根本不把倭寇放在眼里。 在黄县留了五百人防守之后，便带着剩下的四千五百人去了蓬莱。 结果莫普前脚刚从黄县走，倭寇就从海上绕到了黄县后头。 直接抄了莫普的后路。 莫普此时还不知道后路断了，继续带着队伍往蓬莱去呢。 到了蓬莱，刚一开战，倭寇们就叫着黄县得手。 莫普也没在意，以为是倭寇疑兵。 继续进攻蓬莱。 结果蓬莱的倭寇防守的很坚决。 莫普打了一天也没打下来。 下午的时候，后面的人来禀报，黄县真的丢了。 这下莫普就慌张了。 这货还是秉承着以前的习惯，主力只带三五天粮食，后勤和大队分开。 黄县一丢，粮草可就没了。 粮草没了，士气大跌。 士兵们都想先回头去打黄县。 莫普倒是想继续硬钢蓬莱。 可是战士们士气低落，根本不想进攻。 他也没了办法，只能退走。 这边你刚退，倭寇就追了出来。 莫普一停下防守，倭寇就立刻后退。 莫普一走，倭寇又追上来打一阵。 就这样蓬莱到黄县，硬是走了两天。 莫普手里的粮食全都耗尽了。 溃败也就来了。 黄县又被倭寇阻击了一下。 四千五百人全都溃散了。 溃兵一路败逃，倭寇一路追击。 这一下，直接连莱州都丢了。 幸好青州还放了三千兵马，总算是接应上了溃兵。 不然青州大本营都得丢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七叔的信 宋同得知了大败的消息，气的差点儿吐血。 第二军败了就败了，老子给你们倒腾的五百石粮食都特么没吃几口全送倭寇了！ “混账！莫普这混账！老子让他在青州等着，非得贪功冒进！” “损兵折将之罪他逃脱不了！这个混账！” 宋同气的叫骂。 “王爷息怒。青州总算还保住了。而且倭寇的实力并不算强，只是打了莫普一个大意罢了。”崔强怕宋同气出个好歹，只能出言安慰。 “哼！也就是青州还保住了，不然老子非得把那个没谱的莫普抓来砍了！”宋同冷哼一声道。 崔强撇撇嘴，前几天您还说人家靠谱，现在又成没谱了。 “明天全军北上，青州不能再丢了！”宋同一拍桌子说道。 “王爷。此事不急。”崔强劝说道。 “青州是坚城，又是改编第二军重点防守的城池，有那三四千兵马，防守倭寇不是问题。再给他们送点儿粮草，让他们死守青州就行。” “咱们还按原计划北上，沿途将密州的倭寇清除。这样大军不至太过劳累，密州也能因此克复。” 崔强的建议属于稳扎稳打，宋同听了沉默了起来。 “嗯……” “好。那就听你的。不过东京营那边要动一动，派一些人去骚扰一下登州的倭寇，让他们分分心，不要死盯着青州。” 宋同最终同意了崔强的建议，也给出了自己的补充意见。 “行。末将这就去通知。王爷，您快休息一下吧，折腾一天一宿了。”崔强抱了抱拳道。 崔强出去了，宋同气愤劲儿也过去了。 直接倒头就睡，连晚饭都没吃。 第二天快到晌午宋同才睡醒。 叫了崔强过来，得知东京营那边已经整顿好了，今日就能沿海北上。 东京营昨天一直在郁州整编。 主要是收编松岛户田的那三千多人。 经过一天的整编，东京营扩充到了一万兵马。 并且将郁州作为了河南道东京营主基地。 郁州上可控制莱登下可把关淮扬，可以说拿住郁州，河南道的倭寇防御屏障便算是有了。 昨天下了命令，今天东路大军会在怀仁休息一天。 改变第二军那边早上又发了五百石粮草过去。 这次宋同下了死命令，让莫普守住青州不准东进。 只要青州不丢，就算他将功折罪了。 其实不同宋同多说，莫普这回是真的不敢冒险去打倭寇了。 这次大败，让他又对倭寇有了点儿阴影。 所以宋同大军抵达之前，他只会老老实实的躲在青州城里。 诸事安排妥当。 宋同铺开了笔墨。 他要给宋扬写一封战报。 郁州到手、怀仁克复，海州倭寇肃清。 这已经算是大捷，必须得给宋扬报个喜。 宋同的信是二月十六这天送出去的。 宋扬最近一直在开封。 一月里几场大雪，让河北道路途为难走。 宋扬不想让战士们冒着风雪出征，干脆就大军静默，等着开春再战。 边军四将已经收到宋扬的召唤，最近三五日就能抵达开封了。 宋扬事情不多，各地战事又区域平稳。 他便琢磨着把童倩和沈小婉接来，当然还有大宝贝馒头。 宋扬还得在开封等着边军四将，便又招呼公孙奇跑个腿。 当然也告诉他如果想把白小花带来也是可以的。 公孙奇表示孩子离不开妈，老爹离不开孙子。 所以这事儿便只能作罢。 于明倒是想让公孙奇把徐玲接过来。 奈何人家徐玲忙的要命，根本没功夫搭理于明。 单缸内燃机进入了最后调试阶段，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下线实测了。 作为主要科研人员，徐玲是一刻也离不开的。 于明只好再打一段时间的光棍了。 二月底，公孙奇走了几天了，边军四将还在路上。 河东道又是一场大雪，把这四位给隔在了临汾，他们只能等这一波降雪过去再继续走。 宋扬没给他们规定时间，也让他们不必着急跑来。 七叔宋同的书信是先到的。 红色的封印一看就是好事儿。 宋扬开打书信一看，顿时就乐了。 海州倭寇平定了。 抗倭之战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海州倭寇一扫清，莱登之地的倭寇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剩下的河北道倭寇，等到开春以后，风卷残云直接扫平即可。 “海州战事了结，东路军会一路向北扫平密州倭寇，七叔说密州荡平以后想在青州休息半个月。” “这事儿准了，东路军忙活了大半个冬天，是得休息一段时间了。” 宋扬看到宋同说想休息半个月，立刻就同意了。 “那莱登之倭寇……”大胡子有些担忧的问道。 宋扬摆摆手道：“无妨。莱登之倭寇人数极少，他们能打败改编第二军纯属是那个莫普轻敌自大。” “东路军驻扎青州、高密一线，倭寇只能被困在莱登沿海。” “海上又有东京营封锁，他们连南下的机会都没有。要不就往北撤，要不就守着莱登坐以待毙。” 继续往下看信，提到了松岛户田。 这小子在倭寇族群里有一定的号召力。 一年能聚起三四千倭寇已经算不错的能力了。 而且经过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松岛户田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七叔的意见是赦免松岛户田，让他到东京营任职。 “老太师，您看这个松岛户田是否可用？”宋扬看向老太师问道。 这信是边看边念的，老太师也知道信中内容。 老太师琢磨了一会儿，捋着胡子说道：“潭州王爷的建议的确可取，东京营现在的三位头领都是一个主子出来的。时日久了难免不生二心，若是让松岛户田进入东京营，应该可以起到牵制作用。” 宋扬点点头，沉默的靠在椅子上思考了起来。 大伙都没说话，他们知道宋扬是在权衡利弊。 松岛户田放在东京营的确是可取，但能否发挥最大的作用却是未必。 如果能将松岛户田单独利用起来，甚至能控制松岛大名，那进军倭国就会方便很多。 宋扬睁开眼睛，看向众人道：“要干就干一票大的！东京营保持不变，继续经营扩大。有韩进和咱们给的原始班底在，就出不了乱子。” “另建一营，名为长崎营，由松岛户田任将军！” “倭国有四大岛屿，我们要经略倭国，不如组建四支军队。到时每个大岛都有一支部队驻扎，不怕倭国还能掀起风浪！” 第四百一十七章 松岛户田将军 “成立四支驻倭乾军，到时每个大岛都有一支部队驻扎，不怕倭国还能掀起风浪！” 关于四大驻倭乾军的设想，宋扬说的眉飞色舞。 高良平、于明、刘怀仁等人都是明白了，宋扬这是玩真的，的确是想将倭国据为己有。 在高良平的认知里，倭国只是一个穷乡僻壤。 甚至可以说没比流求好到哪去。 前些年倭国进贡的使者恨不得一年来两三趟。 带的那些玩意…… 简直惨不忍睹。 也就玳瑁、珊瑚之类的还有点儿看头，但那种好品质的玩意产量极少，普通品相的大乾也看不上。 再说得失。 人家都朝贡了，大乾这天朝上国得回礼吧。 泱泱大国又不好给的太少。 以至于每次倭国来朝贡，大乾都特么亏钱。 先帝无意中看了一次账单，气的叫骂了一下午。 还责令礼部减少倭国朝贡次数，从一年来两三趟改成了三年来两趟…… 官方的来往虽然少了，民间的来往却越来越多了。 大量的倭国人跑到大乾这边做买卖打零工。 官方不得不再次出台了严格的限制措施，才减少了一些倭国人的数量。 所以老太师才不太明白，那种穷地方要来干啥。 宋扬神秘的笑了笑说道：“老太师啊。你看他们穷，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找到宝，等到咱们拿了倭国，你就知道那地方还是很富有的啊！” 老太师歪歪嘴没说啥，富有？ 他咋看到的倭寇都是穷唧唧的，恨不得给个馒头就给你打一辈子工那种矮穷矬…… 宋扬没有解释银矿的事儿，只是把预备组建四大征倭营的事儿给敲定了下来。 第一营东京营，三日负责统领，现在已经建成，并且有了一万人的规模。 第二营长崎营，松岛户田负责，筹划完毕，开春就要开始组建。 宋扬的构想中，如果能直接拉松岛家进来，那也可以考扶植一下松岛家做九州的代理人。 有一个大名做代理人，很多事情就可以更加方便的开展。 比如同化教育之类的。 剩下的高知营和札幌营，暂时还只有计划，等寻找到合适的人选，再逐步建立。 这事儿宋扬是一意孤行，大家也只能坚决支持。 更何况，多一块地盘，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宋扬将想法写在信上发给七叔，又让刘怀仁给松岛户田颁发了一张任职书，同时招他来开封觐见宋扬。 松岛户田做梦也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收到通知的第一时间，连夜快马加鞭的冲向了开封。 恨不得身上多长几条腿，快点儿跑到开封去跪拜大腿。 三日现在啥地位，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毫不客气的说，他家主子松岛祖枫大名在三日面前都得跪着说话。 现在宋扬给他了一个长崎营主将的位置，那不是说，他也地位也和三日一样了？ 激动地心颤抖的手，松岛户田从青州跑到开封一千一百里地。 这货竟然三天就跑到了。 看见开封城，下马的那一刻，松岛户田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幸亏巡逻的战士们看到他了。 不然这家伙得直接冻死在城外面。 要说松岛户田也是个狠人。 从青州过来，路上本来还跟着四个认路的护卫。 结果这家伙路上一刻不停。 自己记录了一份地图就是一顿闷头赶路。 昨天就把四个护卫全都给甩下了。 四个护卫一度以为松岛户田跑路了呢。 “仁慈尊贵王上啊！您的大恩大德小人该如何报答啊！” 松岛户田看到宋扬的第一句话，是用全身力气嚎出来的。 把宋扬下了一跳。 “你特么的！叫唤个毛啊！吓老子一跳！”宋扬白了松岛户田一眼。 他说的是倭国语，松岛户田直接傻了，没想到宋扬竟然懂倭国语。 这表情比当时的三日还震惊。 松岛户田反应过来，忙的跪拜道： “尊贵的王上！您的才能不是小人能够妄加猜测的，小人对您的佩服如……” “停！叫你过来不是听你拍马屁的！” 宋扬铛铛铛的敲着桌子打断了松岛户田的奉承。 “嗨！王上！您有何吩咐，小人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松岛户田跪直了身体，收敛心神，面色恭敬的一低头道。 宋扬这才打量了一下松岛户田。 这家伙长得比三日更像个人样…… 虽然也是矮矬子，但好歹人模人样的，不像三日一个赛一个的丑。 作为有一定审美观念的宋扬，松岛户田这种人，做一个主将比三日更好一点儿。 而且听七叔说，这个松岛户田很有号召力，是个不错的种子选手。 所以宋扬才让他来面见。 “说说你家主子的情况，有多少兵力，多少武器，多大地盘之类的。”宋扬开口问道。 松岛户田微微低头道： “回禀王上，我家主……旧主松岛祖枫，是倭国九州岛大名，势力不算强。手下只有三十名武士，浪人勇士两千七百余人，武器比较齐全，铠甲只有三四成。另外还有些农奴兵，大约在两三千左右，只有些木枪竹枪，无甲。” 武士相当于将领，是有一定身份的贵族。 像松岛家这种极小实力的大名，能有三五十个武士就算不错了。 只有本州岛的几大势力才可能拥有过百的武士。 毕竟一个武士的年俸大概在百石左右，小家族根本养不起太多武士。 浪人的组成就比较复杂，有些是破落的武士，有些是盗贼流寇，还有拿起刀兵的农奴佃户，这些人大致就是相当于普通的士兵战士，是各家的主要战斗人群。 至于农奴兵，这个不用发军饷，都是佃农佃户强行征兵。 农奴们给大名种地，作战时还得充当炮灰，这种人在倭国也是垫底儿的存在。 “至于地盘……只在长崎附近……” 说起兵力，松岛户田说的很详细，但是地盘，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 松岛家的地盘实在太小了。 航海贸易开始前，长崎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不算什么大城市，实属偏远地区。 “这说来，你家主子总兵力也就五六千？你在大乾聚起来的四五千人，不是直接可以比你家主子还厉害了？”宋扬好奇的问道。 “这个……实力上的确要强于我家主人，我等身为家臣，为主上筹谋战兵是分内之事，只不过这批战兵还没有来得及送回家乡。”松岛户田有些失望的说道。 “呵呵！”宋扬笑了一声。 松岛户田一个激灵，刚才竟然忘了，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了，他那点人马也都归了东京营。 现在自己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就是对大乾的不满。 “尊敬的王上，小人……”松岛户田忙的道歉认错。 宋扬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无需如此。本王既然任命了你做长崎营主将，就不会在意之前的事情。” “嗨！王上！您真的是太仁慈宽厚了！”松岛户田感动的受到。 心中再次被强大、和蔼、仁慈的大乾王爷折服。 “户田啊。你想回倭国吗？”宋扬带着笑意看向松岛户田问道。 “不想！小人只想为尊敬的王上效命！”松岛户田忙的说道。 “唉？不必害怕。本王是诚心问你，你看本王成立了长崎营，为啥叫长崎营？不在长崎能叫长崎营吗？”宋扬走上前拍了拍松岛户田说道。 “王上的意思是？”松岛户田不敢胡乱猜测，生怕惹怒了宋扬。 宋扬笑道：“长崎营嘛，自然要在长崎驻扎才叫长崎营。如果让你带着长崎营回到倭国，你愿意吗？” “小人……愿意！” 松岛户田终于明白了，宋扬这是把目光瞄准倭国了！ 可是他有啥办法说不？ 只要说个不字，长崎营主将立刻换人！ 松岛户田只能痛快的答应了这事儿。 “若是回了长崎，你与你那主子如何相处？”宋扬又问道。 松岛户田不敢说话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的说道：“消……消灭他们？” “不不不！不是消灭，是合作！”宋扬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松岛户田强调道。 “本王需要一个九州道的代理人。那个松岛祖枫就不错嘛！” “这样一来，你做长崎营主将，他做九州道总督。一文一武，治理九州道不是方便了很多？” “是不是？松岛户田将军！” 宋扬面带笑意，和蔼的看向松岛户田。 松岛户田脑瓜子疯狂的运转，他在努力消化宋扬的话。 让他带着长崎营回九州，还要让旧主松岛祖枫做九州道总督。 注意，是九州道，不是九州岛！ 在大乾生活了三年多，而且之前也来过大乾的松岛户田，完全明白道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把九州岛直接并入大乾了！ 这是在分裂倭国！ 随后松岛户田又想到了东京营，他不知道东京是哪里，但长崎营的意义和东京营一定是一样的。 看来这位大乾王上已经有了完整的入侵倭国计划了。 作为一个倭国人，松岛户田心中是不想做分裂甚至覆灭倭国的事情。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再说跟着大乾混也没啥不好的，才跟大乾混了几天，自己平日的伙食比当年在家主寿宴上吃的还好。 “王爷说的是！卑职愿意帮助王爷完成九州道和倭国的功业！” 第四百一十八章 边军四将到开封 松岛户田最终还是向高贵、仁慈的大乾王上低头了。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当然，他也顺便帮他的旧主子松岛祖枫做了选择。 这一点松岛户田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旧主子也一定会支持自己。 毕竟自己的长崎营也可能会超过一万名精锐的。 有这本钱，旧主子如果还看不清形势，那就只好让那个没成年的小主子当家主了。 两天后，松岛户田走了。 他要回青州去筹建长崎营了。 宋扬承诺，扫平河南道倭寇以后，会将东路军一个小队改编为长崎营的基本盘，同时莱登倭寇但凡抓到的活口也都会全部编入他的长崎营。 松岛户田巴不得早点回青州去做他的长崎营主将了。 …… 二月最后几天，风和日丽，边军四将趁着这个功夫继续赶路。 终于在二月的最后一天抵达了开封。 边军四将来，宋扬让于明亲自去迎接的。 顺便带着边军四将参观一下中路军大营和练兵…… 于明前几天就回了开封，主要是商量倭国四营的建制问题。 黎阳前线让崔山回去轮值去了。 在宋扬的安排下，于明在城门口接到了边军四将。 毛平等人一听，是中路军大都督于明亲自出迎，离着老远就下了马，一顿小碎步挪进了城门。 毛平在西路军混过几个月，他已经把江州的显贵都打听清楚了。 魏南虽然是西路大都督，但论军中地位比于明还是差了些。 于明才算是江州集团军职第一人。 这种人出迎，边军四将哪敢不小心对待的。 “哎呀呀！有劳大都督！有劳大都督啊！毛平怎敢让大都督相迎啊！”毛平离着老远就夸张的喊道。 “大都督远道相迎，我顾炎等实在愧不敢当啊！”顾炎上前一步抱拳称谢。 “大都督冒着风雪迎接我等，实在是肖剑的荣幸啊！”肖剑也闪出来说道。 “咳咳！咳咳！大都督！卑职付玉明，拜见大都督！祝大都督百战百胜平步青云！”付玉明直接就跪于明面前了。 “扑通扑通！” “卑职拜见大都督！”那仨一看付玉明跪了，立马也跟着跪了，丝毫不带犹豫的。 这四位一番操作搞得于明脸颊直抽抽。 “这都什么鬼，怪不得王爷不愿意来接，让我来这是不想听他们这些鬼话啊……”于明心中腹诽。 “四位将军，远道而来不必多礼，速速请起吧。”于明只能硬着头皮接待这四位。 双方又客气了一大阵好不容易才合起伙来一起入城。 “诸位。这会儿正好是中军操练，四位久在边塞行伍，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不如随我一同前去观看，也好指点一二。”于明开口邀请。 “不敢不敢！我等才短思涩如何敢指点大都督练兵啊！”毛平那手腕子摆的跟雨刷器一样。 其他三位也都是摇头称不敢。 于明笑了笑也没多说，直接带着他们往校场走。 宋扬已经等在那了，他们四个不去也得去。 这四位都是人精，哪还不知道，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了。 毛平还好，他在西路军混过，见识过复兴军操练。 也比较适应隆隆的炮声。 其他三位心中则是无比忐忑。 前几天在临汾只是看到过火炮，却没看到过火炮使用。 三人拿眼神猛扫毛平，毛平只能暗暗比手势让他们沉住气不要露怯。 一行人穿街过巷，走了一会儿，便听到校场方向传来了喊杀声。 他们一动，宋扬就收到消息了。 那边的操练便也开始了。 “前进！杀！” “后退！防！” “左转变阵！” “右翼防守！” 于明等人到了操练场，看到的是沙场上听命行事的复兴军战士。 “军容鼎盛！”顾炎感慨。 “士气高昂！”肖剑凝眉。 “兵强马壮！”毛平沉声。 “虎贲之师！”付玉明震撼。 四人虽然都是望风使舵的家伙，但他们久在边军，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先不论虎蹲炮，光是复兴军战士们所展现出来的士气与纪律性，就不是边军能比拟的。 “诸位。且稍待片刻，王爷正在那边亲在指挥操练。一会儿操练结束，王爷会召见你们。” 于明笑着指了指中军方向，高台上宋扬身姿挺拔，正在指挥操练。 边军四将往那边望去，一个个又是一连串赞不绝口的夸赞。 一切美好词汇都往宋扬身上使劲儿猛甩。 听得于明压根酸倒。 “咚咚咚~” “呜呜呜~” 复兴军变阵了，于明嘴角一弯，重头戏来了。 毛平也是脸颊抽了抽，知道重头戏来了。 他忙的给其他三人使眼色。 但是那三人还在那舔宋扬呢，都没看到毛平的颜色。 等到付玉明注意到毛平的时候已经晚了。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炸响突然传来。 巨大的爆炸声，直接把付玉明震得跌坐在地。 顾炎和肖剑也没好哪去，一个扶着栏杆腿肚子直哆嗦，另一个面色惊恐抖如筛糠。 只有毛平一脸苦笑，心中暗想：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老子第一次看到这玩意也被吓了一跳！” “话说中路军的爆炸威力更大！看来魏南大都督说的什么当量应该是增加了！” 站在最前面的于明压根没搭理后面几位的表现。 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炮兵操练。 毛平只好悄悄的将其他三人扶好，然后眼神安抚一番。 好一会儿，火炮声听了，操演也结束了。 于明回头问道：“四位将军，我军战力如何？可入得将军们法眼？” “强！太强了！无可战胜啊！”顾炎激动的说道。 “神兵利器，天下无敌！”肖剑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下才说道。 “厉……厉害……太……太厉害了！王爷之兵……实乃……实乃天下第一强军！”付玉明心有余悸的说道。 同时他也为多年前与宋扬作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宋扬这实力也太强了，强到手握十五万复兴军也不敢仰望的地步。 付玉明现在恨不得穿越到天灾以前，去和宋扬好好修复一下关系。 可惜没有穿越，他也不知道这个词儿。 只能是悔不当初吧。 “大都督，王爷请您过去呢。”这是，一个护卫跑过来说道。 于明看了看边军四将笑道：“走吧。王爷召见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负荆请罪大乾版 “走吧。王爷召见了。” 于明对边军四将摆摆手，说完便转身走在前面。 毛平等人忙的点头哈腰的跟了上去。 去府衙的路要从校场穿插过去。 “敬礼！” “兄弟们好！” “大都督好！” “兄弟们辛苦了！” “为百姓服务！” 对答号子喊的震天响，这些词儿也都是宋扬那里传下来的。 还别说，口号一喊的确是有一定的凝聚力。 战士们站的笔直，火炮擦的锃亮，火枪握的笔挺。 身后的仓库那里还有一堆堆的炮弹、炸药包整齐的码放在一起。 充沛的武备彰显出了复兴军的强大攻击力。 路过加农炮时顾炎等人的目光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刚才就是这玩意，太响了！威力太大了！吓得他们的心脏现在还碰碰跳个不停。 一路走来，边军四将又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复兴军的强大实力与恢宏气场。 肃杀之气虽然他们在边军中也有感受，但边军和复兴军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精气神。 出了军营走上大路，付玉明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还不停的给跟随的护卫使眼色。 走了一会儿，到了开封府衙门前，付玉明突然捂着肚子叫道： “哎呦！不好意思大都督，卑职早上吃坏了肚子。想先去个茅房，不然一会儿泄了晦气怕让王爷不开心。” 付玉明的话让那仨边军将领一阵皱眉，他们三早上吃的是一样的东西，自这边仨人都没事儿，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于明也是皱眉看着付玉明。 “既然振威将军身体不适，便速去速回。”于明看他装的挺像，便摆摆手道。 这里是开封，不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 觐见宋扬，他们这种外人是要搜身的，不可能会有行刺的事情发生。 再说，宋扬啥武力于明可知道，就算付玉明搞事情，也能轻松摁死。 付玉明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摆了摆道：“大都督。实在不好意思，卑职这肚子恐怕要蹲一会儿茅房呢。大都督，您先带三位将军进去面见王爷吧。卑职稍后亲自想王爷请罪！” 于明撇撇嘴，白了这个事儿逼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便带着其他走进了府衙。 毛平三人在于明面前也不好问什么，于明已经往里走了，他们只能瞪了一眼付玉明便闷头跟上。 毛平稍微慢了半步，给了付玉明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搞事情连累大家。 付玉明也不看这三人，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直接跑开了。 于明带着边军三将来到内堂，宋扬已经换下了铠甲，穿着常服在喝茶。 “王爷。人来了。”于明先行进屋禀报。 “嘿！刚才校场给他们的感受还够？”宋扬笑着问道。 “够！必须够！都吓傻了！还有个吓得直接坐地上了。”于明捂着嘴笑道。 “呵呵。效果达到就行。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差距，省的总觉得十五万大军能威胁到谁似的。行了，让他们四个进来吧。”宋扬微微点头。 给边军四将先来个下马威，然后再谈具体收编的事情，会事半功倍。 之前毛平给宋杨的信提出了一切不切实际的要求，宋扬这次见他们之前必须得敲打一下。 “王爷。就仨人，那个叫付玉明的说是肚子不舒服去茅房了。” 于明小声的说道。 “嗯？付玉明这是要搞事情？”宋扬皱眉问道。 付玉明是太子党，原本就和宋扬关系不怎么好。 之前的效忠表鉴写的天花烂坠，现在要见面了，这是想搞点阴谋诡计？ “王爷。卑职觉得这小子没这个胆量，会不会是刚才火炮的时候吓得？”于明猜测道。 “哦？嗯……有这个可能。这种货色……”宋扬话还没说完，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王爷啊！卑职付玉明来跟您认罪了！” 一声悲惨的声音从内堂院门外传来，吓了宋扬一跳。 “是付玉明。”于明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了。 “嚯？走，去看看这个沙雕要搞什么！”宋扬站起身推门而出。 门口的边军三位中郎将也被付玉明突然这么一下子搞得蒙蔽了，都回头伸个脖子在那瞧。 宋扬这边门一开，仨人都下了一跳。 一看屋里出来个穿蟒袍常服的青年，立刻就知道这就是宋扬了。 毛平是第一个认出宋扬的，噗通就跪那了。 “卑职毛平！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多年不见王爷风采依旧啊！” “卑职顾炎！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卑职肖剑！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毛平一跪，另外俩人立刻跟着跪了下去。 “嗯。三位将军免礼平身。毛将军，这些年你也依旧精神卓越。” 宋扬看了一眼三人，又特别关照一下毛平说道。 毛平和他那个便宜舅舅关系不错，宋扬原始记忆力有这个人的印象。 毛平还没来得及激动，宋扬便摆摆手示意他一会儿再聊。 “老于。让外面嚎那个进来。”宋扬又看向院门外说道。 “王爷！卑职有罪啊！卑职对不起王爷啊！”院门外付玉明还在那嚎呢。 “嘎吱~” 于明刚要上前，院门开了。 是老太师和刘怀仁来了。 都在衙门里办公，内院门口一个沙雕在那瞎叫唤，老太师和刘怀仁还以为咋的了，忙的跑过来查看。 然后俩人就被付玉明吓了一跳，忙的推门进来查看，正巧遇到要出去的于明。 于明一看老太师和刘怀仁俩人的表情古怪，就知道是那个付玉明搞得。 于明错过老太师两人到了门口，立刻就是一愣，也明白为啥老太师和刘怀仁那表情啥意思了。 “付玉明！王爷宣你进来！” 说完，于明便转身回来。 宋扬看到于明回到小院，然后他的身后跟进来一个青年人。 一个打着赤膊的青年！ 一个打着赤膊，身上背着荆条的青年。 “我吊！负荆请罪啊！”宋扬不由自主的说出一个成语。 “负荆请罪？王爷这个词用的倒是准确生动……”老太师听了这个词儿，下意识的说道。 这个时代没有廉颇蔺相如，当然也没这个词儿。 宋扬无意间“创造”了一个成语。 “王爷！罪臣付玉明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付玉明一进院子就看到宋扬站在屋门口的台阶上。 宋扬他当然是认识的，他们那伙太子党当初跟着太子给宋扬使过绊子。 对于太子的这个对手，太子党们当然是记忆深刻的。 奈何时移世易，太子现在已经化为一抔尘土，大乾的未来落在宋扬的肩上。 付玉明生怕自己受到宋扬的报复，于是干脆来了一出负荆请罪的大戏。 宋扬从震惊中缓过来，看着这个家伙问道：“付玉明，你说你是罪臣？那你说说你何罪之有？” 宋扬很好奇，这家伙会给自己按个啥罪名。 “王爷！罪臣有三大罪状！” 付玉明带着悲愤决绝的表情高声道。 宋扬一听，好家伙，还直接给自己按了仨罪名？ zei青年！是个狼人啊！ “天灾降临，盗匪横行，罪臣身为边军将领，没有第一时间带兵平乱，致使罗信贼寇集团做大为祸中原。此一罪！” “王爷帅军北伐，罪臣虽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却没有第一时间派兵配合王爷扫平贼寇，致使王爷贵体操劳奔波。此二罪！” “天灾之前，罪臣受人蛊惑，听信谗言，对王爷您多番骚扰，致使王爷不得清净。此三罪。” “王爷罪臣有此三大罪在身，实在无颜面见王爷，只能负荆请罪，祈求王爷责罚！” 付玉明现学现卖，将宋扬“发明的词儿”直接用上了。 宋扬看着付玉明的表演，一阵感慨。 “多么用心的演员啊！” “为了演艺事业，宁愿大冬天的光着膀子背着荆条跪在雪地里！” “不说别的，光是这份精神和毅力就值得小鲜肉们学习啊！” 看到付玉明的表演，老太师也是一阵愕然，然后也有些佩服的看向宋扬。 宋扬与其对视一眼，嘴角弯了一下。 俩人心照不宣。 老太师是佩服宋扬，之前宋扬说让付玉明做报社主编。 老太师看到如此做作的付玉明，感觉把他放报社说不定真能当好这个主编！ 自编自导自演搞点儿小文章对他来说正合适。 付玉明这货说自己有三大罪名。 然而前两个其他三个边军将领也一样的情况。 付玉明又把之前得罪宋扬的事儿放到了第三项罪名，他是想把这事儿排在后面，让宋扬略微淡忘。 毛平三人此时已经面如猪肝了。 大家伙一起来的。 本来说好了低调做人就行。 你可倒好，来了这么一出。 这特么是显着你了！ 你让我们仨咋办？ 毛平三人看看宋扬似笑非笑，又看看表情如便秘一般的付玉明。 三人对视一眼。 “要不咱也脱一下？” 三人眼神沟通以后，毛平一脸决绝的就要脱衣服了。 就听宋扬淡淡说道：“付玉明，起来吧。前尘往事都是过眼云烟。天灾之后太子都没了，你们以前的事情也都跟着他烟消云散了。” 宋扬都没提付玉明的前两大罪名，直接说起了以前的事。 付玉明一听，顿时泪流满面激动的说道：“王爷！您真是宽宏大量啊！卑职日后定当尽心竭力带好边军！” 宋扬嘴角一弯，看向付玉明道：“边军以后就不用你管了。” 第四百二十章 北地生产建设兵团 “边军以后就不用你管了。” 宋扬一句话让付玉明陷落谷底。 那心情和坐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本来还以为宋扬不计较了，他可以安全落地了。 没想到宋扬竟然不让他回边军了。 这是要清算了吗？ 付玉明忙的把眼神看向毛平三人，希望三人帮他说句话。 毛平三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搭理付玉明。 付玉明和他们仨本就后认识的，再说付玉明以前得罪过宋扬，他们仨可没有。 付玉明没找到外援，已是面如死灰。 就在他即将瘫软在地的时候。 宋扬又说道：“付玉明啊。我和老太师商量了一下，决定对你委以重任。有一个新的部门需要你去牵头搞一下。” “既然你说你有罪，那本王希望你能将功补过，将新的事业干好。” 宋扬的话又把付玉明小身板给拉直了。 付玉明大气儿也不敢喘的听完了宋扬的话，颤颤巍巍的问道：“王爷，您尽管吩咐！卑职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付玉明觉得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但不太认为宋扬会轻易放过他。 他只当所谓的新部门也是折腾他的。 老太师此时走上前，对付玉明道：“小子，王爷让你做报社主编，这可是美差。还不谢恩！” “报社……报社主编？”付玉明一愣压根没听过这个职位。 “大致相当于礼部的一些差事，主要是写文章！”老太师随便解释了一下。 这下付玉明开心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摸着脸道：“王爷宽仁！下官多谢王爷赏识！” 能从边军到礼部，这等于和中枢更近了，对于本就是文官出身的付玉明，的确是个好消息。 “行了！王爷面前光个膀子成何体统，赶紧把衣服穿好。你可以下去等着了，具体事宜等着老夫找你！”老太师摆摆手，替宋扬赶人。 付玉明忙的一阵磕头道谢才倒退着离开内院。 虽然没了边军职务，但付玉明的内心开始很高兴的。 躲过一劫不说，还回了中枢，这可是好事儿！ 出了内院，付玉明一个哆嗦。 “啊切！” “嘶！” 打了个喷嚏，背后的荆条又扎的深了，疼得付玉明咬牙切齿。 急得他手忙脚乱的往下摘。 …… 付玉明走了，宋扬便转身回屋。 老太师紧随其后。 于明对毛平三人招招手也跟了进去。 毛平三人忙的对刘怀仁比了个请的手势。 虽然于明让他们进去，但刘怀仁一看也是个高官，他们这种新来的谁也得罪不起。 刘怀仁微微点头笑了笑也不客气，迈步进了屋。 毛平三人才最后跟了进去。 宋扬坐了主位，其他人各自坐下。 毛平三人只能站着。 三人齐齐抱拳道： “王爷。我等三人却是有愧！刚刚付玉明说的没错，天灾之后，我们三人确实做的不称职。” 付玉明刚才都表态了，他们仨不用负荆请罪，但态度还是得有的。 宋扬摆摆手道：“本王之前说了，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三个能及时醒悟还不算晚。” “王爷宽仁！”三人齐声道。 他们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复兴军的强大他们可是看在眼中，能饶恕他们怎不是宽容？ “边军以后还在北地，你们三个也依旧留任边军。付玉明的人，你们三个平分了吧。” 宋扬开口便将付玉明的人给平分了。 三人忙的要道谢，宋扬摆摆手接着说道：“边军原本存在的意义是威慑镇守。北地多是游牧民族，突厥、回鹘等部族经常与边民发生矛盾摩擦，有边军在九原坐镇北地就不会乱。” “但现在的世道变了，北地的边民少了，游牧民族也少了。世道破碎，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部族闹事。这一点你们应该感觉到了。” 毛平三人忙的点头道：“王爷说的是，天灾之后那些游牧民族的人均牧场也大的多了，几乎不会南下劫掠。” “边民的耕地也多的是，随便种种粮食就够吃，也不会有什么抢水抢地的事情。” 天灾以后人都没了，摩擦当然也就没了。 “嗯。世道变了，所以边军的职责也要变了。”宋扬点点头说道。 宋扬这话让毛平三人的心悬了起来。 他们仨和付玉明不同。 付玉明是天灾那边才到边军的，几乎没什么根基。 手里的人也基本都是原本边军大将军分给他的。 毛平三人却是就在边军，势力在边军北地盘根错节。 如果宋扬将他们调离，那对他们三人的势力影响是很大的。 “边军的职责应该从威慑改为生产建设了。” 三人内心忐忑的时候，宋扬继续开口了。 三人一愣，都是面露疑惑，生产建设？那他们不用调离？ “现在北地荒无人烟稀少，如果边军南下，北地就变成了无主之地。时间一长游牧民族必然占据北地。” “所以从领土完整性而言，边军必须保留。” “但现在世道变了，所以边军却要改制！” “本王打算将边军改为北地生产建设兵团，除日常防卫以外，还要负担农业生产、城镇建设等责任。” “北地不能一直荒芜下去，这就需要边军自己动手，发扬开拓创新精神，将北地建设起来！” 宋扬说起了边军的安排。 毛平三人听着有些不解。 以前从未有过生产建设兵团的建制。 “王爷。那边军还是军吗？” “亦军亦民！” “那北地边民呢？北地州府县城如何管理？” “地方民政不变，仍由原本的州府道属管理。天灾之后北地有的是无主之地和荒芜之地，你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无主之地，荒芜之地开发建设出来！” “要在这些空闲的地区建立兵团建制的村镇，将边军铺开分散出去。要在北地扎根，生存下去！” 宋扬十分肯定的说道。 毛平三人这回大概明白了，这是让边军彻底融入北地。 化军为民，亦军亦民。 通过军队建制的扩张，可以快速开发北地。 “王爷！卑职定然不负王爷嘱托！” “卑职必竭尽所能做好北地建设！” “卑职定能搞好北地生产建设兵团！” 三人各自表态。 他们已经想明白了，边军改兵团，他们仨人的权力会大的多。 这已经与节度使有些像了，又管生产，又管练兵。 完全的实权领导。 看到三人表态，宋扬满意的点点头道： “嗯，不错。本王也相信你们能做好。不过生产建设兵团终究要管民事，你们三人久在行伍缺少经验，本王会派一些干吏辅助你们。” 毛平三人知道，这是宋扬给他们派制衡的人了。 但他们没有任何不开心，反而松了一口气。 若是宋扬不管不顾，那他们只会更慌，万一搞得不好，宋扬随时可以制裁他们。 现在宋扬派了人来，反倒让他们安心了下来。 “谨遵王命！”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太原献城 二月下旬，天气渐渐好转，冬季即将过去。 白天的温度已经达到了零上。 前几天一场大雪却不太能站的住了，地面的积雪被阳光灼烧的成了一些蜂窝雪堆。 送走了边军四将，魏南也带着主力离开了临汾向太原方向行军。 现在罗信集团在河东就只剩下太原一座大城，或者说只有这一座城。 太原周围的阳曲、太谷、寿阳等地都已经投靠了魏南。 河东道就只有太原一座孤城了。 冬季里，魏南多次给姜巩写信，希望他能早日弃暗投明。 姜巩这家伙也是挺硬气，一直坚持到现在也没有投降的意思。 当然，姜巩也没有其他动作，就死守着太原一座孤城。 根据探子们打探到的消息，是罗信给了姜巩命令，让他们死守太原。 如今天气稍微转暖，复兴军已经不必窝在城里，魏南便提兵北上准备彻底困死太原，结束河东道的战事。 二月末，魏南带领西路北伐军抵达太原城下。 四个城门处都架了火炮，随时可以对太原发起猛攻。 “贼兵将领姜巩，太原城的守军。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匪首罗信，春节之前就被我中路主力赶去了邯郸。开春以后，罗信将彻底走向灭亡！” “你们想向他们靠拢的是没希望的，想等他来救援你们更是痴心妄想！” “你们的东路军几天前已经向我东路北伐军投降，他们的获得了保留原建制的待遇，并且弃暗投明的他们，已经改编为东路北伐军第二军。成为了官军的一员！” “太原城内的守军们，复兴军已经把你们包围的像铁桶一样，你再也逃脱不了。罗信让你们坚守，那是让你们等死！” “你们不要再为罗信一个人作无为的牺牲了。” “立刻停止抵抗，放下武器，有秩序地投降。” “从姜巩、姜才、葛月、王大东起，不论将兵，不论地位身份，将一律保证生命安全。” 劝降的广告围着太原城每日最少喊五次。 魏南找来几个嗓门最大的战士，用木板特制的扩音大喇叭一顿猛喊，城墙里面四五十米都能听的清楚。 这封劝降的信和说辞和内容，是宋扬从百科全书里抄来的。 是他原来那个时代一位伟人所写。 循环广告起来对贼军士气的摧毁效果非常明显。 太原城不算缺粮，姜巩手里的粮草还够吃两年！ 但是这城能守两年吗？ 若是天灾以前，姜巩自认可以做到死守两年。 可是现在…… 手下的将士们都是与西路北伐军交手过多次的。 火炮的厉害记忆犹新。 那恐怖的毁伤能力，没人想以肉身面对。 太原虽然有坚固高大的城墙，但姜巩和手下的几位心腹将领也不觉得能抗多久。 安定城被没良心炮直接炸塌了城墙，有些溃逃的贼兵到了太原，太原的军心更加不稳。 “将军！他们现在没有攻城就是在给咱们最后的机会，如果现在不投降，后面可能就没机会投降了。” “是啊将军。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没错，信王让咱们坚守太原，难道不是让咱们等死？” “他自己都被打的丢盔卸甲一路溃逃，让我们在此地坚守还有何意义？” “我看他就是想拉个垫背的！” 姜巩身边，围着三名将领，他们就是前文中提到的姜才、葛月、王大东三人。 这三人是姜巩的副将也是亲信。 原本还有一个罗信安插的监视姜巩的人，不过春节前那家伙倒霉，喝多了出门撒尿，吹了冷风得了风寒直接病死了。 那时起，太原城就是姜巩完全说的算。 有人和姜巩建议向东撤退，去和罗信汇合。 不过姜巩却说，罗信让他们死守太原等待救援。 之前魏南劝降的信件已经送来好几封了。 姜巩都没有明确答复，他想再拖一拖看看罗信那边的情况。 现在魏南上门了，也就没法拖延了。 手下的将领们都不想打，他们知道根本打不过。 太原一被围，立刻就跑来找姜巩劝说。 “唉！信王待我不薄，实在不忍弃之啊！”姜巩重重叹息一声道。 “何为不薄？堂哥您的地位从来就没有超过黑子和张垒，甚至与马伟都有些不如。” “那信王不过是将我们当成工具一样利用罢了！” 开口的是姜才，姜巩的族弟，很早就跟他一起投靠了罗信。 他的才能不下于姜巩，可惜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罗信不可能让两个都有才能的兄弟同在高位。 他这人有疑心病，怕两兄弟掌握了实权合起伙来造他的反。 所以姜才只能在姜巩手下做副将某个生计。 姜才对罗信早有怨言，现在让他为罗信赴死，这是不可能的。 “将军。世道变了，我们根本打不赢南军，坚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咱们帮罗信拖住了一路南军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何必再为他死在太原！”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姜巩。 这三人已经约束了部下，让守军将士们绝对不要对城下南军攻击。 即便南军喊劝降的已经到了城根，城头的守军都没有任何动作。 这也是魏南没有直接命人开火攻城的原因。 他觉得姜巩还有争取一下的可能。 “堂兄！下决定吧！南军的火炮已经对准咱们了，再不赶紧拿定主意，咱们就都得死了！” “是啊将军！现在兄弟们也都不想打，万一开战，很有可能哗变啊！一旦哗变，咱们的下场会更惨！” “将军！降了吧！” 三人加重了语气，如果姜巩仍然不降死犟到底，他们仨可能就要把姜巩直接绑了。 姜巩面色几经变换，最终一边摇头一边叹息道：“也罢！降了就降了吧！” 他也是经过了内心的挣扎，罗信表面上对他的确是礼遇有加，算是知遇之恩吧。 姜巩这人也有一定江湖义气。 但现在手底下的将士们都不想打，他总不能光杆司令一个去打仗。 再加上形势危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姜巩才最终选择了妥协。 当然这也是唯一的一条路可走，姜巩心底的一条路。 “好！堂哥！早该降了！我这就去城外捎信！”姜才说着就要往外走。 “慢！” 姜巩叫住了姜才抬头看了看三个亲信道：“既然决定了要降，那就得为以后打算一下。” “有些条件还是要谈一下的。”姜巩强调道。 他下定决心投降，态度也就发生了转变。 有些好处得提前说好，这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三个亲信互相看了看，都是点点头。 最后依旧是姜才出城与魏南军接洽。 同时递上了一份投降协议。 魏南亲自接待了姜才，投降协议一看，笑道：“你们开出的条件倒也不算狮子大开口。” “不过，对于你们的安置和接收却并非只有一整编一条路可走。” 投降协议里提到，太原的贼军向魏南投降，接受宋扬的领导，但要求整建制改编，并且和复兴军享受同样的待遇。 这一点其实也并不算过分，莫普那改编第二军就是这个条件。 但兵员素质不同，莫普那些家伙也拉低了复兴军平均素质。 所以魏南是不太希望接受他们做复兴军的。 再说，太原的贼兵投降的也晚，不可能还给莫普他们那种待遇了。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化兵为民，接受官方分配，放下兵器去各州府做普通百姓。官方会给你们每人五十亩地以及第一年的良种补贴和免税政策；以及前五年的半税政策。” “当然，各级将领逐级递增安家落户政策，属地选用官员时，原军中履历可做优先选管任用条件。” “另外，对姜巩和你们三个，可以选择直接去地方做官，最少也是县令一级。” “第二，想继续当兵从军可以，但并非复兴军。王爷计划对倭国用兵，需要一些能战之兵。” “若去倭国，你们的待遇将与复兴军相同，甚至更容易获得战功，倭国那些倭寇的战斗力并不强。” “在倭国取得战功，可以获封军功将军荣归故里，或者留在倭国做一方封疆大吏。” “就这两条路，回去和姜巩商量一下吧。” 关于太原贼兵的安置，魏南早就和宋扬通气过了。 他们要不为民，打散后回归地方；要不从军，但不能在大乾当兵，只能去倭国。 贼兵的兵员素质终究是差了一些，甚至还不如天灾前的卫所精兵。 让他们留在大乾还要花费精力重新训练。 已经是老兵油子的贼兵，很难适应复兴军的训练要求。 开封那些降兵就是例子，这么些日子了，训练也不怎么好。 刘怀仁一度打算放弃训练那些降兵。 最后还是崔山说，从里面再筛选一批人，实在不行的就刷下去放回家种田。 有了开封降兵，和莫普那家伙的前车之鉴。 所以宋扬决定，只给太原贼兵两条路，要不就回家种田，要不就去倭国打仗。 姜才带着魏南的两条政策回了太原城。 姜巩一听这两条政策，立刻沉入了沉默。 他在盘算那种选择对他们更合适。 选第一条化兵为民，那就等于放弃现在的身份地位。 做一个富家翁或者最多做到知府、县令之类的地方官员。 这条路算是太平安稳，但没什么更高的发展。 他们是降将若不是特别出色很难再有提升。 如果没什么理想抱负，选择这条路就比较合适。 而第二条路，远征倭国，直接离开大乾去异国他乡。 但却有获得战功的可能，战功够多可以成为正经的将军，光宗耀祖不说，还能证明自己的才能。 最重要的是打倭国比打南军要简单多了，姜巩虽然没有轻视倭国的意思。 但就事论事，姜巩与复兴军交战这段时间，已经明白，这世间绝对不会有比复兴军还厉害的敌人了。 再加上消灭倭国也是灭国之功劳，未来的发展高度定然不错。 最差也是留在倭国做一方节度使之类的官员，这权力不小且非常自在。 总的来说，两条选择，各有优劣。 姜巩沉默了半晌后，才看向姜才三人问道： “三位兄弟，你们跟随我多年，现在到了选在未来道路的时候了，都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姜才第一个站出来说道：“我的意见是选第一条！打了这几年仗，我早已厌倦了打打杀杀，不如回到乡里做一方县令，也可以管理一方百姓，造福乡里。” “姜才说的不错，我也打累了，想安生一下了。” “的确如此。我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两人也都和姜才同样的选择。 三个人没有一个选择去倭国的。 这年头，背井离乡远赴异国征战，终究不是这个时代人的首选。 姜巩微微点头，他尊重姜才三人的想法。 但他自己对于去倭国还是有一定想法的。 姜巩颇有军事才能，且本身也有理想抱负。 不太甘心回归乡里。 “这样吧。让下面的兄弟挨个统计一下，看看大家的选择。” “你们放心，无论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强迫。” “正所谓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让大家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吧。” 姜巩站起身说道。 “堂兄……你想去倭国？” 听了姜巩的话，姜才知道姜巩是想去倭国的。 他从出来就一直跟着姜巩，现在姜巩想去倭国，他也有些动摇。 “去统计吧，先将兄弟们的选择统计出来。”姜巩没有回答，摆摆手说道。 姜才三人只能抱拳离去。 姜巩手下现在有四万七千战兵。 这些都是跟着他一路退到太原的亲信精锐。 也是他现在所有的家底儿。 原本出征的时候七八万大军，现在已经减员近半了。 姜才三人，带着两条选择来到了军营。 让将士们选择也简单，将这两条路和众人讲明白说清楚。 然后分成两个区域，站东边的就去倭国，站西边的就化兵为民。 结果并不出人意料，四万七千人里，只有三千三百多人选择了去倭国。 其他的全都选择了化兵为民回乡种田。 这几年跟着罗信打仗，几乎没过一天好日子。 他们大多厌倦了这种东征西讨的生活。 特别是与南军作战以来，屡战屡败，已经让他们没了战斗意志，现在有回归乡里的机会，他们自然会选择化兵为民。 那三千多选择去倭国的，大多是些原本就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家伙。 让他们回乡种田，最终可能都得饿死。 所以他们才决定去倭国搏一个出身。 第二天，姜巩看着手中的结果，苦笑着摇摇头道：“唉！兄弟们终究是没了雄心壮志啊！” “行。既然兄弟们都有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按他们自己的选择吧。” “阿才，把这份结果送去给南军都督魏南。” 姜巩将结果递给姜才，同时又附上了一封书信。 “这封信是我给魏南都督的。”姜巩叮嘱道。 “堂兄。你……决定去倭国了？”姜才忍不住问道。 “是啊！心中有那么点儿理想抱负，总要出闯荡一番的。”姜巩苦笑着说道。 “那我跟……” “别！你回乡去吧。咱们兄弟分开选择，万一来日为兄落魄了，还可以回乡寻你。” “去吧，将信送出去吧。” 姜巩打断姜才的话，摆摆手说道。 姜才沉默了片刻，才重重点头转身离开。 他还是要留下，正如姜巩所说，姜家总得留下一支来。 …… “尊敬的魏南大都督，降将姜巩向您致敬。” 看完姜巩的舒心，魏南笑了笑道：“姜巩若是选择了回乡，那我反倒要劝他留下了。” “他的才能不错，去倭国有发挥的空间。而且倭国现在正值乱世，是建功立业的时机，他若能立下战功，必有荣归故里之时。” 合上书信，魏南对姜才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选择，那明日便出城献降吧。” “是！全凭大都督吩咐。”姜才抱拳，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摆正。 第二日，太原城头竖起白旗，罗字大旗随之缓缓降下。 午时三刻，姜巩率领将校以上官员出城献降。 魏南代表宋扬接受了姜巩的投降。 并且当众传达宋扬口谕，封姜巩为北伐军改编第三军将军。 太原事了之后率领三千余名官兵前往开封，接受宋扬接见与具体安排。 至此，太原光复，河东道彻底回归大乾。 河东道以西地区，一直到陇右道东侧，全部回到了大乾版图，纳于宋扬治下。 太原的四万贼兵化兵为民的事情，一直等到了三月七号。 这天，乔景龙北上太原，由他负责安排分配四万人的去向。 当然，大多数还是放回原籍。 只有少数地区因为原籍已经不复存在，只能由官方另行安排。 这件事就不需要魏南守着了。 把万千言留下帮忙，自己带着白文举向东直接进入了河北道恒州，并且控制了真定、鹿泉等地。 对盘踞在洺州、邢州等地的罗信残部形成了包围态势。 罗信的覆灭即将到来。 第四百二十二章 穷途末路 三月初，公孙奇快马加鞭的回来了。 一个人回来的，宋扬让他接人，可他却一个人也没接回来。 但宋扬依旧乐的合不拢嘴了。 因为公孙齐带来了好消息，沈小婉有了身孕，三个月了。 一算日子，这不正是自己临行前那几天吗？ 沈小婉有孕，不能长途跋涉，童倩也不可能抛弃小姐妹自己来找宋扬。 馒头当然也离不开母亲。 所以公孙奇这趟等于是白跑一个来回。 “恭喜王爷！沈妃又有身孕，实乃大乾之幸啊！”老太师脸上堆着笑意。 宋扬政权越稳，他的地位就越稳。 其他人也都纷纷恭喜宋扬。 宋扬咧着嘴乐呵了一个上午。 直到晌午过后，姜巩来了。 太原的事情交给了刘怀仁，姜巩便带着三千多将士东进开封。 拜见宋扬的同时，也是来听宋扬的后续安排。 “罪臣姜巩拜见王爷！”姜巩见到宋扬，直接行了大礼叩拜。 “起来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你能带领四万多将士回头是岸，也算大功一件。” 宋扬亲自扶起姜巩，丝毫不担心姜巩有异动。 姜巩被宋扬的礼遇感动的双目微红，暗下决心要努力给宋扬做好打工人。 “王爷！请您吩咐，何时去倭国，我们随时都能动身！”姜巩抱拳道。 宋扬笑着摆摆手道：“不急不急！中原之事还未彻底了解，沿海倭寇也没有全部剿灭，去倭国的船都没有准备妥当。” “这样吧，你们先跟着本王继续北伐，消灭了罗信咱们就去东路帮七王叔消灭倭寇，然后再谈你们的改编。” 宋扬给姜巩他们安排了临时的任务。 姜巩站直了身躯抱拳说道：“谨遵王爷吩咐，我等定会身先士卒陷阵冲杀！” 宋扬拍拍姜巩的肩膀说道：“哎！你们现在是刚过来的，不用你们冲阵。” “最近的任务就是学习，学学咱们复兴军是怎么打仗的。” “学好了本事，以后去倭国也用得上。” 姜巩再次被感动，他以为自己手下的三千弟兄成了炮灰，没想到竟然只是观摩学习。 而且学习复兴军，那不就是学习火炮？ 自己以后也能有火炮？ 姜巩内心激动，对火炮是极其渴望的。 “卑职拜谢王爷恩德！”姜巩再次叩拜。 这算是完全归心了。 …… 三月初，开封的复兴军就开始逐渐渡河。 到了三月中旬，黄河已经无法上辎重。 宋扬等人踏着河冰过河后，中路军主力便算是全部移驻黄河以北。 最多再有三四天，黄河就会彻底解冻。 今年因为天气原因黄河解冻较晚，前几天还下过一场不小的雪，这也给了罗信残部更长的喘息时间。 复兴军过河以后，立刻向北移动。 魏南此时已经移驻恒州，宋扬北上则是压缩罗信残部的生存空间。 黎阳以北的汤阴、尧城、安阳都有罗信的驻军防守。 不过复兴军一来。 这几个小城的守军皆是望风而降。 宋扬带着中路复兴军一路畅通无阻。 甚至连姜巩都没有机会露面劝降。 “唉！信……罗信果然到了穷途末路。” 看着那些归降的毫不犹豫的守军，姜巩感慨一声。 宋扬逼近邯郸之时，罗信再次做出了逃跑的决定。 三月中旬，宋扬抵达安阳，罗信便带着主力直接放弃了邯郸，一路跑去冀州。 宋扬抵达邯郸，得到的又是一座空城。 “罗跑跑名不虚传啊！”宋扬咧着嘴鄙视了一句。 “告诉魏南，紧追罗信残部，他们走北路追，咱们走南路追。” “五月之前，完全消灭他们！” 宋扬不想和罗信耗下去了，给魏南下了命令，全力进攻。 他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回江州去看沈小婉。 冀州城内罗信正在大发雷霆。 “姜巩呢！我让他春节期间放弃太原东进！” “到现在都没看到人！” “派出去的信使都被截住了？” “这个狗日的怎么还不来和本王汇合！” 罗信竟然没有让姜巩坚守太原！ 没错，姜巩压根就没想和罗信合兵一处。 他也在为自己留后路，罗信之败已成定局。 如果和罗信汇合，他这四万多兄弟必然成了炮灰。 到时候大炮一响，能留下多少也未可知。 不如就留在太原，等待机会改旗易帜。 这个事儿姜巩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连他堂弟姜才都不知道。 罗信的信使只有第一个到了太原，其他的都被姜巩的亲信护卫在城外截杀了。 不止如此，那个罗信派去制衡他的亲信也不是死于风寒。 而是被他给干掉了。 姜巩有实力，有手段，根本不甘心跟着罗信一起死。 所以早早就开始布局了。 结果就是他成功的改旗易帜，罗信则走向了灭亡。 “姜巩可能已经降了。”张垒沉着脸说道。 实际上这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不然西路军不可能抛弃太原，跑到恒州去堵他们北面的去路。 但罗信却不愿相信这个现实。 “不可能！姜巩是本王一手提拔起来的！” “要不是本王，他还只是个小小的毛贼！怎么可能做一路大将军！” “本王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怎么可能背叛本王！” 罗信现在状若疯狂，乱发飘散，蓬头垢面，根本没有一点儿信王的架势了。 张垒也不敢多劝，现在的罗信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 张垒也不想触这个眉头。 躲在角落里的赵文斌更是如此，大气儿也不敢喘，生怕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他是想着逃跑的，奈何罗信派了好多人看着他，只要赵文斌敢踏出营地一步，必然被砍成肉泥。 “妈的！这个疯子！怎么还不死！”赵文斌心中诅咒。 “赵丞相！”罗信嚎叫了一声。 “在！微臣在！”赵文斌心中叫苦，却不能不答应。 “火炮还没造好吗？还没造好吗！”罗信一把扯过赵文斌的衣领吼道。 “马上！马上就好！”赵文斌慌忙说道。 “马上？多少个马上了！你这个废物！”罗信一把推开赵文斌，直接把他推了个跟头。 “来人！”罗信大叫一声，立刻进来两个武士。 “把赵文斌给我拖下去砍……” 罗信的话还没说完，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卫兵。 “信王！不好了！北边的官军到深州了！” “什么！他们怎么这么快！妈的真是阴魂不散！” “不行！我得走了！” “张垒！冀州交给你了一定都要拖住他们！本王先走！本王在京师等你！” 罗信说完便慌张的往外跑。 摔倒在地的赵文斌心里疯狂的呐喊：“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罗信的话却让赵文斌彻底没了脾气。 “把赵丞相带着！” …… 罗信又跑了，带着了一万名死忠，剩下的两万来人全甩给了张垒。 他让张垒留在冀州，就是拖住复兴军的脚步，给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张垒看着匆匆离开罗信，心中一阵无奈。 搬倒了黑子，做了第一将军，那又如何？ 现在还是走到了死胡同里。 他现在已经有点羡慕姜巩了。 “也不知道老姜现在混的怎么样了？” “是阶下囚还是……” 三日后，宋扬帅军抵达冀州城下。 魏南此时已经追着罗信往北走了。 罗信也是昏了头，他以为冀州能阻挡追兵。 实际上，宋扬这边根本就是两路大军，他连逃都逃不掉。 冀州城没有望风而降，宋扬知道城里可能有点儿大鱼。 让人喊了几声劝降，便将火炮架了起来。 “王爷。卑职想试一下。”姜巩找了过来。 城里毕竟是曾经的同僚，姜巩想劝他们投降。 当然，这家伙也是有私心的，如果城里的人投降了，那大概率会直接到他的麾下。 姜巩走了出来，朝着城上大喊：“守城之将是何人？请出来一见，我乃姜巩是也！” 他这么一喊，城头立刻有了动静，伸出好几个脑袋张望过来。 “真是姜巩将军！” “姜巩将军也降了？” “快去禀报！” 一阵骚乱之后，城头出现一个身披铠甲的贼将。 姜巩一看到这人就知道自己失策了！ 竟然是张垒。 倒不是说他不能劝降张垒，而是他想收编城内守军的事儿落空了。 张垒的地位比他还高，就算投降了，城里的人马也多半还是归张垒统管。 “姜兄好久不见了！”张垒率先开口。 他看到姜巩一身崭新的铠甲，眼中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姜巩不但没有成为阶下囚，还成了南军的将军！ “张兄。想不到是你在这里。他真的将你也放弃了？”姜巩高声说道。 “姜兄所言何意？”张垒明知故问。 姜兄笑道：“呵呵！张兄。罗信已经是穷途末路，败亡就在顷刻之间。咱们兄弟还有幸见面，实在是我家王爷宽厚仁慈，不忍生灵涂炭之举。” “你我相识多年，明人不说暗话。张兄，降了吧。我那四万多弟兄全都分了土地，回乡过安稳日子去了！” 姜巩这话，直接让城头的守军躁动起来。 姜巩的人都能分地回乡，他们当然也想。 跟着罗信混三天饿九顿。 几乎所有人都厌倦了战争，都想回乡过安稳日子去了。 其实要不是张垒在军中威望不低，城里的守军早就自发的投降了。 现在姜巩站出来现身说法，张垒身边几个亲信立刻站出来劝说起来。 张垒终究还是没有背弃民意，选择了投降。 他与姜巩还是不同。 姜巩还提出了条件。 而他，直接无条件投降了。 宋扬当然也是亲自接见了张垒，并且也和姜巩的待遇一样，让他们人自己选择去向。 冀州守军只有两万多，而且还有一大半是老弱病残。 最后统计结果丝毫没有意外，除了张垒的六七百亲兵，其他的全部选择了化兵为民回归乡里。 “这事儿就交给刘怀仁办了，处理完这些，正好让他跟毛平他们北上九原，去帮边军改革。” 宋扬心情极好的说道。 边军四将前几天回了河东道。 宋扬也没让他们东进作战，直接让他们在银州等着。 边军北归，宋扬会派刘怀仁去帮他么做改革的事情。 “张将军啊，你就先和姜巩搭个伙，先随军观摩学习一段时间，等到对倭寇作战的时候在建功立业。” 宋扬对张垒的安排与姜巩一样，对罗信的战斗不需要他们，就是学习罢了。 也是不想他们与旧主对面厮杀。 算是给他们保留最后一丝忠义。 张垒自然拜谢宋扬。 张垒本来是选择回归乡里的，是姜巩去把他劝住了。 姜巩要去倭国，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一个人去得无聊死，让张垒和他一起去，多少有个说话的人。 张垒这人能力也有，且颇为忠义，宋扬也是希望他能去倭国的。 有张垒和姜巩俩人，高知营和札幌营不就有了。 他俩是大乾人，总不会投靠倭国。 有他俩在，对东京营和长崎营也是一个牵制。 三月中旬，宋扬取得冀州后继续北上追击罗信。 三月十八，魏南率先追上了罗信。 在莫州消灭了俘获了五千降兵。 罗信则又一次逃脱。 宋扬追到莫州，与魏南合并一处，继续向北追击。 三月二十五，罗信放弃京师，继续北逃。 二十七，宋扬抵达了京师。 这是他出生的地方。 如今却是一片废墟。 城内的百姓不足三千人，这么多年也没有恢复到天灾以前的生活。 “王爷。您终于回到京师了。” 老太师跟在宋扬的身边，一路来到了皇城。 京师的皇城规模其实还不如长安和洛阳，京师作为首都，只是从大乾时代开始，建都还不到八十年。 这个新城还没建起来，就毁在了天灾之下。 站在废墟上，宋扬将脑海中的记忆搜索出来，这皇城给他的印象并不深，只有几个重要的殿宇有些记忆。 当年他毕竟年少，又是夺舍，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老太师，您说京师还有建设的必要吗？”宋扬回头看向老太师。 京师破败，天灾之后有没有经过重建，要再行重建，需要的人力物力是惊人的。 老太师沉默了片刻道：“王爷。老臣以为，从长远的角度看，京师仍需要保留。可作为北都建设留置。” “北地多边民，当年太祖皇帝选择在京师建都也是为了压制北方各族。有京师在，北地就乱不了。” 宋扬听了，点点头道：“这就是天子守国门吧？” “王爷这句话的确更加准确。”老太师佩服的点点头道。 “行。那就一点点的建。先在这废墟上建一处要塞，然后在旁边建一个定居点。” “咱们现在人力缺乏，建城之事就暂时不提，先将定居点搞起来，京师不是还有两三千百姓，总要让他们先把日子过好。” “罗信就要败亡了，他还控制了一些百姓，到时候迁一部分过来，把京师人口扩充到五千左右先。” 宋扬看向京师废墟，向前走了两部，实在不好下脚。 “此地废墟就此废弃，在旁边空地重建吧。”宋扬补充道。 京师，北地重镇，在宋扬的决定下，开始逐渐恢复了生机。 蓟州府城渔阳，罗信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在向北就到了少数民族较多的地区。 可是不走，又只有死路一条。 罗信现在只剩下五千多人马了。 根本抵抗不了十几万复兴军的进攻。 “丞相。你说本王是不是要死了？”罗信看着赵文斌问道。 “王爷洪福齐天，定然能化险为夷！”赵文斌硬着头皮说道。 “洪福齐天？化险为夷？那你告诉本王，本王应该往哪里去！”罗信死死地盯着赵文斌。 赵文斌咽了口吐沫道：“王爷。咱们去辽东！那里有很多少数民族，朝廷向来不会深入，咱们去那里休养生息几年，只要收编了那些少数民族，定然可以卷土重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罗信有些意动了。 赵文斌忙道：“是真的！只要咱们能逃去辽东，南军必然不会追过来！” “好！就去辽东！”赵文斌下定决心道。 月底，宋扬前轻骑追上了罗信残兵。 一场战斗之后，又抓了两千多人。 罗信残部就只剩下最后一千多了。 从这些降兵那里也问出了罗信的去向，他要去辽东了。 宋扬微微皱眉。 这逼简直太能跑了。 “王爷，其实咱们未必要追入辽东。” “哦？老太师有何办法？” “辽东的粟末部与罗信可不算和睦，他们的上一任首领孛耶就是死在罗信手里，主要咱们和粟末部联络一下，他们应该很愿意帮忙截住罗信。” 老太师的话让宋扬茅塞顿开，立刻派了快马北上粟末部。 与此同时，粟末部已经得到了罗信北上的消息。 根本不用宋扬的联络，粟末部的人也打算对罗信动手了。 粟末部原本被罗信裹挟着南下征战，罗信三路大军相继失败以后，粟末部的勇士们便乘机逃回了辽东。 新任首领金瀚是孛耶的弟弟，一直想着给他哥报仇来着。 罗信现在可是丧家之犬，金瀚当然要来一招痛打落水狗。 干掉罗信，给孛耶报了仇，金瀚在粟末部的地位也能稳固下来。 而毫不知情的罗信，此事已经一头扎进了粟末部的领地。 穷途末路，毫无回转的可能。 第四百二十三章 边军改制 宋扬等待粟末部回信的时候，大胡子刘怀仁抵达了银州。 毛平等人已经恭候多时，现在就等着刘怀仁跟他们回九原开始改编生产建设兵团的事情。 刘怀仁出发前，已经和宋扬、老太师等深入的聊过。 边军该如何改，朝着那个方向发展，未来应该是什么样的形式存在，达到怎样的规模，以及朝廷可以给予边军什么样的政策和扶持。 这些问题都讨论过了，也拿出了一些初步的方案。 跟着刘怀仁去的还有宋扬的大舅子沈郸。 刘怀仁和他搭档的比较顺手，让沈郸一起去帮着把边军改革的架子先搭起来。 宋扬不可能让刘怀仁和沈郸一直在北地，基本框架搞好他们就得回来。 中原还是很多事情等着他俩呢。 “刘大人，沈将军。二位一路辛苦了。” “三位将军，我二人奉王命前来，谈不上辛苦。大家都是为王爷办事罢了。”刘怀仁抱拳笑道。 这家伙虽然是个文人，看那大胡子看着跟关公似的。 和毛平这些武人倒也能混到一起。 沈郸嘛，毛平他们没见过，本来以为是刘怀仁的护卫。 结果刘怀仁一介绍，沈郸竟然是宋扬的大舅子。 好家伙，这几位态度立刻就变了，恨不得把沈郸当祖宗供起来。 “三位将军，本将是来帮你们改组边军的，你等只需将我看成同僚即可！”沈郸义正言辞道。 “对对对！同僚！一定是同僚！沈将军，您请上座，请啊，快坐……” 沈郸：“……” 边军的改革事宜实，在银州召开了初步的工作会议。 刘怀仁传达了宋扬的一些意见，包括改革主旨和改革大方向。 改革的基本主旨是，北地生产建设兵团的土地所有权归国有。 军户只有使用权，但该使用权为不限制使用权，可以无限期使用，且子孙传递，按人头增加土地面积。 税收方面，每年的只按照土地产出征收单一的土地使用税，税率为10％。 虽然土地不归个人，但一成的地税，实在是很低了。 出了北地边军以外，只有江州的税率在12％，其他地方的农业税率都是15％。 这还是宋扬当政以来，为了尽快恢复民生，降低了税率。 天灾以前，大乾的农业税率达到了20％。 看着税率高，但大乾已经使用了摊丁入亩的收税方式。 只收单一农业税，已经废弃了人头税了。 这一点却是非常领先的观念。 对于土地所有权的问题，边军四将其实是颇有微词的。 天灾以前，实行的都是私有制土地所有权。 现在除了北地边军，各地也都是私有制土地模式。 北地边军要改革，竟然是改成公有制土地所有权。 所以边军三将一时不太好接受这一点。 刘怀仁看向毛平等人说道：“三位。如果土地还在个人手里，那时间久了一定会出现土地兼并的现象。” “边军改革，要以长治久安为首要目标。土地所有权归国家，就可以杜绝土地兼并的情况。” “王爷给了你们全国最低的税率，就是让你们通过土地获取更大的农业产出利润。” “至于土地所有权，只要是边军的人，就可以享有土地使用权。这所有权归谁其实并不重要。” “未来边军的土地使用权是可以无限制延续的，子孙后代都可以享受土地所有权。即便自己不善打理，也可以将土地使用权租借给他人。不至于因为土地兼并等情况丧失土地，直接导致生活无依。” 刘怀仁的解释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毛平等人沉默了一番，也都表示会将土地所有权的得失利弊宣传下去。 当然，他们也是没得选择，这是宋扬的决定，他们即便心里不愿意，也只能这么执行。 刘怀仁看他们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便有说道：“三位将军，这个世道土地多的是，眼光不要纠结于土地的多少，要看土地的产量。” “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五十亩地，这么多地，一个人能种的过来？不太可能吧？只有提高单位土地的产出，才能提高自己的收益。” “这一点江州已经在做了，江州现在有一种收割用的机器，一台可抵十个人。另外还有播种的设备在研制，如果研制出来，一台也可以抵十个人！” “有这些机器辅助，五十亩地才能种的过来。” “三位将军，想得到这种机器，就要得到王爷的信任啊！” 刘怀仁这是又拿出了诱饵。 的确，现在土地多到种不完，纠结于土地所有权，不如将眼光放在产出上。 费劲巴力漫撒五十亩的产出，可能真不如精耕十几二十亩的产出。 这些东西毛平等人未必清楚，但刘怀仁说的那种机器他们都很好奇。 “三位将军。边军改革安定以后，你们可以去江州看看，有些东西只有亲眼见识到了，才知道他的神奇。”沈郸笑着说道。 “嗯。沈将军说的是。”毛平点点头道。 “刘大人。您放心，我等一定全力配合改革的事情。” 土地的事情敲定，只有就是建制问题。 第一步就是测绘精确的地图，以及现在北方各地的百姓聚集地分布情况。 边军要建立新的据点，首先要避开原有的地方百姓聚集区。 另外，还要和边军大营有一定的联通性。 最后，确定了以九原为中心，想周围成蛛网形状分布的推广计划。 初步商定，在九原周边，建立五十个大大小小的兵团组织。 这些兵团将士北地发展振兴的关键因素。 三月下旬，所有的计划都已敲定，边军大队再次北上，回到了九原。 正式的改革也随之展开。 以九原为中心，黄河为轴线，大大小小的兵团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在这边人烟稀少的北地，扎下了屏障。 也为大乾其他边境地图，提供了可以参考的范例。 与此同时，已经到达柳城的宋扬，终于等来了粟末部的回音。 不只有回音，还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第四百二十四章 贼王之死 七天前，罗信带着残部逃到了延津州。 在赵文斌的撺掇下，罗信还打算继续向北。 再往北就进入粟末部的地盘了。 孛耶死后，粟末部把侵占他族的领地全都归还了回去。 但他们的实力依旧是周边这些少数民族里最强的。 罗信一到延津州，粟末部的新首领金瀚就得到了消息。 金瀚带领三万粟末部南下，迎头撞见了北逃的罗信。 “信王大人，为何北上辽东啊？”金瀚与罗信遥遥相见。 上次见面时，金瀚可是罗信的从兵小弟。 时移世易，罗信手底下这一千多人，根本就不够看了。 罗信看到浩浩荡荡的粟末部大军，心中畏惧，正想着要不要转身逃走，金瀚那边已经开始喊话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南军就在身后，现在又遇到了粟末部！”罗信慌慌张张的说道。 “王爷！镇定啊！粟末部现在还不知道咱们是败逃过来的，咱们就说是狩猎途径此地！”赵文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说道。 “嗯？对！他们一定不知道！本王还是信王！本王还有二十万大军！” 罗信不断的给自己洗脑。 金瀚那边喊第二遍话的时候，罗信才强打精神，站出来答道：“本王来此地狩猎，你等粟末部还不速速让开！” 罗信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金瀚不屑的笑了笑。 你傻还是我傻！ 狩猎，你是猎物吧！ 不过金瀚却没有拆穿罗信的话。 反而让手下们闪开一条通道，对罗信说道：“原来信王大人是来狩猎的啊。那末将就不打扰大人雅兴了，大人您请吧。” 罗信心中狂喜，没想到金瀚这么好骗，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带着手下快速前进。 罗信马身与金瀚相错时，金瀚突然抱拳道：“信王大人。既然远道而来，不如随我回去喝一杯如何？” 罗信已经，吓得差点儿坠马。 “不不不，本王一路奔波，这次就算了。下次，下次一定！”罗信忙的摆手道。 “哦？信王这是不给末将面子喽？”金瀚冷着脸说道。 “哗啦！”与此同时，前面闪开的道路立刻封死。 罗信一行人被直接围在了中间。 “误会！误会啊！信王殿下说口渴了，正向与金瀚将军喝几杯呢！”罗信吓得不敢说话的时候，赵文斌跳出来叫道。 “啊哈哈！还是丞相大人明事理啊！既然如此信王殿下！请吧。”金瀚比了个手势。 罗信已是骑虎难下，只要他现在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就得被乱刀砍死。 没想到一代逃神罗罗跑跑竟然被粟末人堵死了。 在粟末人的簇拥下，罗信跟着金瀚来到了粟末人的营地。 他那一千来个残部的武器全都被卸了，愣是一个反抗的都没有。 这些人已经跑得的麻木了，现在实在没地方跑了，也都认命了。 金瀚招呼罗信坐在下首位置，自己大摇大摆的坐上了主位。 “信王大人，末将坐在主位，您没有什么意见吧？”金瀚似笑非笑的说道。 “没！绝对没有！”罗信慌忙的摆摆手道。 “丞相大人？您不打算说点什么僭越之类的话吗？”金瀚又看向赵文斌。 赵文斌堆着笑意道：“金将军说笑了。金将军劳苦功高，坐在主位也是应该的嘛！” “呵！”金瀚不屑的笑一声。 不多时，粟末部的战士们，搬上了一头烤全羊。 侍女将烤全羊一片片的割下来送给金瀚品尝。 至于罗信和赵文斌……只能看着。 罗信看到烤全羊，嘴角不自觉的留下了口水。 赵文斌也是馋的要命，不住地咽着口水。 “嗯。味道不错。这根骨头挺好，赐给信王大人吧。”金瀚跟了一块骨头，直接随意的扔给了罗信。 罗信脸色变了变，被人如此羞辱，他也只能强忍。 如今已是阶下囚，根本没有挣扎的勇气。 “怎么？不爱吃？”金瀚斜眼看向罗信。 罗信只好将骨头捡了起来，正要啃几口，金瀚又说道：“当年你杀我兄长孛耶时可曾想到今日？” “铛！”停了这话，罗信手里的骨头直接掉在了盘子上。 “金将军。孛耶不是我杀得！是一个老道！是平真老道杀得！” “对了，他还是武林高手，是以前的风火双侠！” 罗信忙的推脱起来。 金瀚眼神逐渐冷冽道：“平真老道？哼！没有你，我大哥怎么会死！” “我大哥死后，你将主意打到了我粟末部头上，那年冬天，我粟末部冻死饿死三千多人！” 金瀚恶狠狠的说道。 “我……”罗信战战兢兢，转头便看到了赵文斌。 “是他！”罗信跳起来指着赵文斌叫道。 当年就是赵文斌给罗信提的建议，让他打劫粟末部的粮草。 如果没有那个事儿，今天也不是这个死局。 赵文斌哪能让罗信说出当年的事情，拿着一个酒壶就砸了过去。 “碰！”一酒壶砸在了罗信的头上，疼的罗信嗷嗷直叫。 罗信原本是有些武义的，但这些日子的逃亡让他的身心疲惫，根本躲不开赵文斌那一酒壶。 “罗信！当年你执意要北上劫掠辽东诸部，是我拼力劝阻！” “没想到你还是山贼本性难改，将粟末部害的这么惨！” “三千多人啊！这么多亡魂！你罗信如何对得起粟末人！” 赵文斌红着眼睛睚眦欲裂，仿佛死的三千多人都是他的家人一样。 “你！你！你！”罗信被突然暴起的赵文斌气的要命。 “是你！”罗信咬着牙叫道。 “对！是我！是我阻止你！可惜你没有听我的话！才有今日直劫！” “我问你！当初不是你因为缺粮才向我问计的吗！” “我向你建议，从地主豪绅手里买粮，可你竟然劫掠百姓！” “真是强盗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赵文斌仰天而叹，一脸悲天悯人。 罗信被他气的要命，恨不得直接把赵文斌打死。 “赵文斌！我杀了你！”罗信猛地跳起来就冲赵文斌扑了过来。 “你想杀人灭口！”赵文斌怒目直视。 金瀚当面，自然不能让罗信得手。 金瀚只是挥挥手，护卫们便将罗信死死的按住了。 “金瀚将军。罗信此贼不听忠言，杀害孛耶将军，残害粟末百姓，实在是死不足惜啊！” 赵文斌转身对金瀚下拜道。 罗信此时已经状若疯狂，拼命的对着赵文斌呼喊。 “赵文斌！我要杀了你！” “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 “当年就是你跟我说我有天子命数的！” “是你让我坐这个信王的！” “是你跟我说……” 赵文斌猛地跳起来，一脚踢在了罗信脸上道：“我当年被你胁迫，不说点儿好听的你能让我活到现在？” “你落到今日的下场都是你自找的！” “罗信！你纵容属下玷污我夫人，还生下了两个孽种！你让我如何自处！” “罗信！该死的人是你！” 赵文斌一脸凶相，怼的罗信一时无言。 黑子那个事儿，他知道是黑子的错。 他自己也有管教不严的过失，赵文斌说起这事儿，才让罗信暂时闭了嘴。 一旁的金瀚看了看赵文斌，竟然有些同情了。 原来是个绿冠中人，唉！ 这赵丞相也是蛮可怜的啊！ 赵文斌通过自爆家丑，成功博得了金瀚的同情。 男人嘛，得知别人被绿，总是会同情一二的。 “行了行了。闹剧就此收手吧。你们看，本将的烤全羊都被打翻了！”金瀚摆摆手说道。 赵文斌忙的俯身在地道：“将军息怒，是小人的罪过，不小心打翻了这羊，小人一会儿就给将军亲手烤一只。” 实际上这羊是罗信刚才发疯时打翻的。 金瀚看看赵文斌，竟然又有些顺眼，这人还是很会说话办事的嘛。 随即又看向罗信，这个曾经风光的信王，现在和一个疯狗没什么两样，蓬头垢面，丝毫没有一点儿风采。 金瀚也因此失去了再折腾罗信的兴质。 只见他对护卫们摆了摆手平淡的说道：“拖下去，砍了吧。把脑袋留好，江州王那里还等着回信呢！” 罗信一听自己要死了，吓得屎尿失禁，一股恶臭席卷了大帐。 “妈的！拖走拖走！”金瀚骂骂咧咧的叫道。 一代贼寇罗信，就此殒命粟末人的手中。 孛耶因他而死，金瀚杀了他。 这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几日后，罗信的头颅送到了柳城，跟着罗信头颅来的，还有一千罗信残部降兵和一个宋扬的老熟人赵文斌。 金瀚杀了罗信是为孛耶报仇，但罗信手下那一千人他却没敢动。 这些人毕竟是大乾人，如果全都杀了，宋扬未必会高兴。 权衡一番利弊，金瀚只是将这一千人绑了前来见宋扬。 至于赵文斌，他是想留下的，但这人毕竟是罗信的丞相，是朝廷的要犯，金瀚也不敢留，只能打包给宋扬带了过来。 “金瀚将军。辛苦你了！斩杀贼王罗信，你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宋扬在柳城接到了金瀚。 金瀚亲自过来，主要是为了拉近和宋扬的关系。 粟末部原本就是依附大乾的部族，如今宋扬已经一统天下，粟末人仍旧离不开大乾的庇佑。 所以他必须得来见一见大乾的实际领导人。 “末将能为大王办事，是末将的荣幸。粟末部向来是追随大乾的，如果不是因为罗信叛逆，粟末人之前也不会犯下南侵的过错。” 金瀚将所有的事儿都推给了罗信，实际上，粟末南侵却是孛耶的一意孤行。 宋扬笑了笑道：“既然罗信死了，一切都一笔勾销了。以后粟末人还是北地边民的重要组成部分，辽东地区的建设离不开粟末人的努力啊！” “末将一定带领粟末人经营好辽东，听从大王的吩咐。” 随着金瀚的下拜，粟末部臣服，辽东战事彻底平息。 第四百二十五章 学政赵文斌 罗信败亡，北地战事基本平息。 现在剩下的收尾工作就是沿海地区的倭寇了。 三月中旬，修整了半个月的东路军对莱登倭寇发动了进攻。 倭寇在复兴军的火炮火枪面前不堪一击，大部分放下武器投降了。 至此，山东半岛倭寇肃清。 只有渤海地区还有一些倭寇的踪迹。 另外，朝鲜半岛，也在倭寇的掌控下。 据说熊津都督府现在盘踞的倭寇是本州岛一位势力很强的大名支持的。 这些地方都是大乾的，宋扬不允许倭寇占领一寸大乾的领土。 正好金瀚带着粟末人前来拜见，宋扬便与粟末人合兵一处直奔安东都督府，下一步就是扫平朝鲜半岛的倭寇。 而河北道北部沿海地区的沿海的倭寇，则交给了七叔的东路军处理。 大军开拔之前，宋扬特意召见了老熟人。 “学生赵文斌，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文斌见到宋扬的时候，立刻行了跪拜大礼。 与当年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语。 不同的是，当年赵文斌见宋扬时，宋扬还是只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事光荏苒，七年过去，宋扬已是青年模样。 七年间，江南势力集团突飞猛进，一路高歌。 没有任何悬念的统一了中原。 而赵文斌辅佐的罗信，却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当年你说本王不似明主，现在你的看法还一如从前？”宋扬看向赵文斌问道。 赵文斌昂首挺胸道：“时至今日一观便知，当年学生所言非虚。王爷！您并非明主！” “大胆！” 公孙齐一把抽出大刀片子就要片了赵文斌。 于明也是愤恨的站起身要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呦呵？现在这般硬气了？” 宋扬不禁一笑道，他也没想到赵文斌和罗信混了几年，竟然这么硬气了？ 就在公孙奇大刀片子即将片到赵文斌脑门的时候，只见赵文斌噗通一下跪伏余地。 神情夸张语气激动的说道： “学生所言耐肺腑之言！王爷如此**远瞩才华横溢，怎一个明主可以概括？分明就是圣祖临凡千古一帝啊！” “噗！”宋扬这次笑出了声。 我尼玛！ 这赵文斌果然一如从前！ 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啊！ 还特么千古一帝，老子这么天秀了吗！ “王爷！您复兴江南，平定中原，功业直追太祖太宗。大乾复兴指日可待，百姓生活有了盼头，这就是千古一帝之相啊！”赵文斌一本正经的说道。 于明听得嘴角直抽抽。 公孙齐也把大刀片子拿来剔牙缓解尴尬…… 老太师却是一脸平静，为官多年，比赵文斌还不脸的家伙他见过了。 “你说本王是圣主明君，千古一帝？那为何你又投了罗信贼兵？”宋扬问道。 赵文斌则义正言辞的说道：“学生这是身在贼营心在乾啊！” “学生在罗信身边卧薪尝胆七年时间，为的就是搞垮罗信贼寇集团！” “学生故意败坏贼寇集团的财政，使贼寇集团民心尽失。还挑拨贼王与几名将军的关系，破坏贼寇集团的稳定，并且学生亲自设计诛杀了贼寇大将黑子，为王爷北伐去除了一大阻力！” “王爷！如今学生做到了！罗信败亡了！” 宋扬听得目瞪狗呆。 “我一giao里giao！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宋扬指着赵文斌忍不住骂道。 赵文斌却一脸喜色的拜服道：“多谢王爷夸赞！学生为王爷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宋扬是真无语了，碰到这种臭不要脸的，也是奇葩。 “哼哼！你这家伙果然口舌如簧啊！”宋扬冷哼一声。 赵文斌却沾沾自喜又谢了宋扬。 实际上他心里慌得一批，生怕宋扬直接砍了他。 宋扬的确是想砍了他，但他留着赵文斌还有用。 “老太师。您看这赵文斌是否要留下？”宋扬当着赵文斌的面看向老太师。 赵文斌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王爷。倭国不是还缺一个学政？”老太师看了一眼高文斌对宋扬说道。 “学政？不行不行。学政必须是学识渊博，忠君爱国之人。”宋扬摇摇头道。 “王爷！学生虽然算不上博古通今，但也是读圣贤书，走科举路的正经举人出身啊！” “再说忠君爱国，学生更是以身作则，深入敌营……” 赵文斌又开始滔滔不绝的宣传自己。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如果争取不到这个倭国学政，可能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至于去倭国什么的，赵文斌也不在乎。 辽东苦寒之地都差点儿去了，他也不觉地倭国有什么不好的。 “你能教儒门学说？”宋扬问道。 “能！学生熟读四书五经！”赵文斌忙的点点头道。 “你能做到忠君爱国，且让倭国也忠君爱国？”宋扬又问。 “能！学生心中只有大乾，只有王爷！学生必定全心全意教授好倭国学子！”赵文斌叩拜道。 “嗯……”宋扬沉思了一番。 赵文斌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宋扬会不会用他。 “你的才学你的能力都没有经过验证，本王不能完全信你。” “这样吧。你先跟随本王去熊津都督府，等本王平定了熊津都督府，你来做熊津学政，算作对你的考验。” “若是做得好，再去做倭国学政，若是做的不好……哼哼！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王爷放心！王爷放心！下官毕竟尽心尽力不负王爷嘱托！”赵文斌忙的叩头谢恩。 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 宋扬用人，向来是人尽其用。 看到赵文斌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赵文斌的安排。 要经略倭国，需要一个能推行儒家糟粕思想和同化教育的人才。 这事儿宋扬左思右想一直也没找到何事的人选。 直到看见了赵文斌。 恬不知耻、厚颜无耻、寡廉鲜耻的赵文斌就是个合适的人选。 扔他去倭国，一定能把倭国那些武士道精神折腾的一干二净。 到时候儒家糟粕思想和同化教育一推行，倭国将彻底成为历史。 搞定了赵文斌，宋扬便将主力直扑大行城。 这城是倭寇占领的鸭绿江重镇。 拿下大行城，便能直抵熊津都督府北部重镇平壤。 第四百二十六章 战争平息 三月底，宋扬与粟末的联军抵达了大行城。 在火炮的覆盖下，大行城的倭寇只坚持了一个时辰便出城投降了。 整个战斗过程，根本没用粟末人动手。 宋扬执意要带着他们就是为了彰显武力。 将占领大行城后，宋扬没有急着前往熊津都督府。 而是南进辽东半岛，逐渐扫平倭寇。 四月中旬，宋扬抵达辽东半岛尽头的都里镇，韩进已经在这里等着宋扬了。 东京营三天前抵达了都里镇，并且将渤海海峡的乌湖岛、龟岛、大谢岛全部占领。 整个渤海都被封死，渤海湾的倭寇成了瓮中之鳖。 “你们三个表现的很好！” “为王上效命，是我等应该做的！”三日齐声说道。 宋扬接见了三日，并且给予了口头表扬。 东京营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一万五千人。 虽然承诺登莱地区抓到的倭寇都给长崎营，但海上的一些岛屿并不在其中。 很多从登莱地区逃走的倭寇，都被东京营给收编了。 即便如此，长崎营也扩充到了五千多人。 现在整个渤海湾的倭寇就只剩下平州沿海的几千人了，东路军正在对他们穷追猛打，最多三天就能彻底消灭他们。 宋扬在都里镇等了七天，七叔的信到了。 河北道倭寇全数扫平！ 又七天，海上逃窜的倭寇全部被东京营一网打尽，至此大乾倭寇祸患只剩熊津都督府和琉球两处。 “熊津都督府的倭寇你们了解多少？” 宋扬找来三日询问。 “王上。熊津都督府现在盘踞的倭寇来自倭国大名岛津家，岛津献宇是本州岛上非常有名望和势力的大名。岛津家的势力可以说是倭国顶尖，就连皇室也对岛津家忌惮三分。” “两年前，岛津家突然派出大批武士，对熊津都督府动手，原本一盘散沙的熊津都督府没多久就被岛津家控制住了。” “从降兵那里得知，现在熊津都督府和鸡林州都督府，应该至少有倭寇五万以上。” 有三日的辅助，很多信息都能第一时间打探到。 这样宋扬省了不少力气。 “五万？怎么这么多？岛津家能派五万人到熊津都督府，那他自己最少不得有二十万人？”宋扬皱眉问道。 如果一个岛津家就真有二十万大军，那倭国的战事又会拖延很久。 “王上误会了。这五万兵马中，倭国武士最多一万，其余的都是新罗兵。” “岛津家占领熊津都督府以后，强征当地新罗人参军，所以才很快举起了五万人的规模。” “四万新罗兵？他们不知道反抗吗？”宋扬不解的问道。 “不会的！新罗人向来逆来顺受，他们根本不知反抗倭国。当然，我大乾兵锋一到，他们也几乎不会抵抗。我们只需要面对一万左右的倭国武士。” 三日的解释，让宋扬明白了，原来新罗人竟然是这样的懦弱。 “那大乾为何还在鸡林州都督府设立一个羁縻州？”宋扬不解的看向老太师。 老太师解释道：“王爷。新罗那地方穷山恶水，山地几乎覆盖了全境，耕地极其匮乏，根本养不起太多兵力。” 宋扬点点头，明白了个中缘由，怪不得只是在地势较为平坦的熊津都督府设立的直管州府。 当然，这个问题以后会彻底解决，大乾的船舶工业飞速发展，半岛驻军的粮草，完全可以通过海上运输，从山东半岛输入。 了解了半岛倭寇的基本情况，宋扬挥军南下直扑平壤。 平壤的倭寇虽然早已严阵以待，却根本抵不住火炮的进攻。 何况，东京营已经在沿海地区不断破坏倭寇的补给运输线路。 倭寇几次派出船队与东京营交战，在强大的火炮面前，倭寇的小船全都被打成了碎片。 几次之后，倭寇再也不敢出海，只能龟缩在城里固守。 四月低，宋扬占领了平壤，兵继续南下直扑汉州。 汉州是熊津都督府重镇，熊津都督府南部只有两座大城，一座是汉州，一座是熊州。 倭寇是打算死守这两地的。 但是在火炮的猛烈攻击下，任何防守都是徒劳。 汉州于四月二十八日克复。 收降倭寇一千六百余人，新罗兵一万三千余人。 五月初二，宋扬兵锋抵达熊州，熊州倭寇只进行了小规模抵抗便弃城逃走。 据留下的新罗兵说，城里的倭寇有五千多，他们为了保存势力，逃去了鸡林州都督府的所在地金城。 据说倭寇已经向倭国主子发去了求援，很快倭寇就会增兵朝鲜半岛。 宋扬听了这个消息，不屑的一笑。 “增兵？哈哈！那感情好啊！不用咱们去找，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通知三日，东京营马上协助长崎营占领儋罗岛，以后儋罗作为长崎营基地。” “告诉七叔，加强沿海地区巡查，不要被倭寇钻了空子。” “金瀚，你的人暂时驻守汉州，等到倭寇被本王彻底驱逐再回渤海都督府。” “崔山，你带前锋营去木浦，与儋罗互为照应。” “公孙齐，你带中军营沿熊津江设立哨所” “姜巩、张垒，你二人率领所部向容州移动，占领容州后，逐步压缩倭寇生存空间。” “咱们也不必太急，先等着倭寇增兵。” 宋扬一道道命令发出去，复兴军再次动了起来。 残余的倭寇则被围困鸡林州都督府的东南一角，只占据了金州一座城池。 五月中旬，海上巡逻的东京营回报，发现了大量倭寇船只抵达鸡林州都督府。 宋扬知道，倭寇的增兵到了。 “王爷。基本摸清了，这次是岛津家的次子岛津向平亲自带队，应该是来了两万多人，这些应该是岛津家的半数主力了！”三日有些兴奋的说道。 只要吃掉岛津家的这两万人，岛津家就算落魄了。 到时候他们重回倭国本州的时候，等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当然，这些岛津家的主力，也会成为倭国四大营的养分。 半岛灭倭战争随着倭寇援军登岛正式拉开序幕。 宋扬现实将全部海军派出，直接封锁了朝鲜海峡。 并且攻占了巨济岛、对马岛等岛屿，切断了倭寇逃走的路。 之后各路大军不断缩小包围圈，将倭寇全部压缩在了金城之内。 金城内，岛津向平眉头紧锁。 来金城之前，他根本不相信大乾会有什么神兵利器。 他以为是失败的手下人在为失败找借口。 为了在父亲面前彰显自己的存在，岛津向平立下军令状，带领岛津家主力来到了金城。 结果被一阵火炮炸的根本不敢出城。 “八格牙路！大乾人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器！”岛津向平愤怒的大吼。 “将军！大乾之兵根本无法战胜！咱们还是快走吧！”岛津家的护卫劝说道。 “哼！” 岛津向平冷哼一声，但最终还是决定放下尊严，先回倭国去。 结果码头传来了坏消息，他们的码头和海船也遭到了来自海上的攻击。 大乾人的战船上也有那种神兵利器。 他们的船只根本无法离开码头！ “这可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八格牙路！八格牙路！”岛津向平气的大吼大叫。 他实在没想到大乾会有火炮这么个玩意。 原本出来的时候还以为就算打不过大乾，也不会输的太惨，有了新罗这一战的履历，以后无论输赢都有机会竞争家主的位置。 现在可好了，被人家直接堵在了金城，跑都没放跑了！ “将军！要不咱们乘小船趁夜逃走吧！”护卫们建议到。 金城离倭国不算太远，小船也有逃回去的可能。 “这……”岛津向平不大想坐小船，毕竟风险太高了。 茫茫大海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轰轰轰！” 大乾的火炮声响起，金城遭到了炮击！ 这也打碎了岛津向平最后的坚持。 “撤！今夜就撤！” 当夜，岛津向平灰溜溜的踏上了逃亡倭国的小船。 奈何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三日的手下监视着。 岛津向平的船才开出去几里地，就被三日堵在了海上。 岛津向平被俘！ 金城到手。 清点一番，竟然抓获了倭寇两万五千多人！ 新罗兵更是达到了七万多人！ “新罗兵打散了放回乡里。” “倭寇嘛，倭国四营分一下！” 处理降兵简答粗暴，大家一瓜分，完事儿！ 时间到了五月底，朝鲜半岛倭寇肃清，大乾恢复了对熊津都督府的统治。 同时鸡林州都督府也成为了大乾的直管州府。 宋扬将鸡林州都督府改名为金州都督府。 最后任命刘盘为金州都督，王三为熊津都督。 这俩人当初重伤将死，是宋扬用青霉素救了他们。 伤愈病好以后，两人回到了军中，北伐之战种两人都有战功，一路升到了千户。 这次又被宋扬提拔到了州府都督的职务，也算高歌猛进了。 最后是赵文斌，原本是让他做熊州学政的，现在宋扬直接给他了熊州、汉州、金州三州学政的职务，乐的赵文斌连连叩谢。 朝鲜半岛事态稳定，宋扬对倭国四营做出了重新布局调整。 将长崎营已在儋罗驻扎，并管理对马岛等沿海岛屿。 将高知营则放在金城。 札幌营暂住熊州。 只有东京营暂时还留在郁州岛。 经过平倭战争，倭国四营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连人数最少的札幌营业达到了五千余人。 宋扬让他们暂时就地练兵，等到四大营磨合的差不多了，就可以考虑进攻倭国的事情了。 一切处置妥当，宋扬对众人说道： “北地之战终于结束了，是时候回江州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宋承业 宋扬回到江州已经是六月中旬。 沈小婉挺着个大肚子，已经六个月了。 一岁零三个月的馒头步履蹒跚的绕着沈小婉哇哇的叫唤。 他可能觉得姨娘肚子圆圆的很奇怪。 宋扬回来七八天了，依旧没有得到馒头的认可，只要宋扬一抱立马就开嚎。 这几天最大的进展宋扬就是拿着麦芽糖引诱，可以换来摸摸小脑袋的待遇…… “王爷。馒头已经过了周岁了。您看，是不是得给他取个名字了？总是馒头馒头的叫也不好吧。好歹是江州王子呢！” 童倩有些抱怨的说道。 宋扬这一年多也没怎么着家，更别说给孩子取名字的事儿了，早忘脑后去了。 “取！必须取！马上取！现在就取！”宋扬一下坐直了身子说道。 “那王爷有啥好想法了吗？” 童倩和沈小婉都围了过来，当事人小馒头把着童倩的小腿，躲在她身后探个头暗中观察。 “嗯……有！” “叫啥？” “铁蛋？” “呸！” “咳咳！我去问问七叔，取名这个我是不太擅长的。” 宋扬一溜烟跑了。 “宁儿，七叔呢？” 宋扬跑来找七叔，只看到宋宁在家。 “父王去江边钓鱼了，老窝子那，王兄直接取找他就行。”宋宁笑了笑道。 “行嘞，那我去找他。” “王兄慢走。” 宋宁微笑着摆摆手。 已经快二十岁的宋宁出落得亭亭玉立，民间隐隐有江州第一美女的称号。 现在宋宁每日都去学校教书，教的是语文课。 而且很有教学热情与激情。 已经是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了。 可惜，就是没有合适的人家。 宋同对女儿的婚事非常在意。 那家伙，盯女婿的标准比带兵打仗还严格。 各路提亲的家伙被宋同吓跑不是一个两个了。 宋宁自己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小屁孩儿，学校的几个老师老的老丑的丑，连自由恋爱的机会都没有。 这事儿宋扬也愁，妹夫不好找，总怕委屈了宋宁。 之前有几个州府的才子自报家门想迎娶宋宁，宋扬一看那些家伙的嘴脸，都是奔着宋宁地位来的。 直接就全体pass掉了。 再加上这两年他一直在东征西讨，事儿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宋宁：“我真是栓q了！” 宋扬出了城，顺着小路直奔江边。 很快就来到宋同最常蹲守的钓点，果然老远就看到宋同和宋成旺俩人在那守着鱼竿。 七叔的东路军是前些天到的江宁，把后续安置的事儿甩给了高俊岩他便回了江州。 一回来七叔就恢复到了退休人员的生活，钓钓鱼溜溜鸟悠闲自在不得了。 宋成旺也早就从灃州回来了，刘玉华回到故地总算找回了旧时记忆。 于是宋成旺便带着她回到了江州。 回来以后，宋成旺给宋扬写过几次信，想去前线刷刷。 宋扬都给拒绝了。 现在都是赶鸭子一样的打法，毫无难度毫无激情，没必要折腾宋成旺跑一趟…… “七叔，今天鱼获如何啊？” “哦，阿扬来了。你看，今儿就两尾鲫鱼。” “王叔，你看我这！出了四条鲫鱼还有一条大草鱼呢！”宋成旺看到宋扬过来，腾一下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指着鱼护兴奋的叫道。 好不容易赢了七叔公一次值得手舞足蹈…… “嗯！不错！今儿收获颇丰。” 宋扬笑着说道，然后又看向七叔道： “那啥，七叔啊。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啥忙？”七叔好奇的看向宋扬。 “取名！”宋扬只说了俩字。 “嘿！你这家伙，被人催了吧！哈哈！”宋同一听取名俩字，立刻大笑道。 “哎！总就是躲不过啊！奈何脑子里没啥好想法，要不七叔帮忙想一个？” 宋扬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种事儿一到自己，就感觉脑子里发蒙，啥也想不出来。 可能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叫宋承业！叫宋承业啊！这名我想好久了！” 七叔还没说话，宋成旺先跳着脚起来叫道。 “呃。”宋扬看了看宋成旺，又看了看七叔。 这名好像还可以。 宋同笑了笑道：“承业，承继事业。还不错。咱们第一才子的名号不是白给的。” “哈哈！那当然！咱可是第一才子！”宋成旺臭屁道。 宋扬琢磨了一下，好歹搞到一个名字，而且感觉还好，承业就承业吧。 “那行，就这个名了！我先走一步，得回去交差呢！”宋扬说完话，又急着回家。 “王叔！咱啥时候搬家啊！”宋成旺忙的拉着宋扬问道。 他等着和刘玉华成婚呢。 婚房都装修好了，就是还没搬进去。 住宅楼三层，宋扬自己占了三分之二，但分给宋成旺的也有七八十平了。 刘玉华对那小家是很满意的。 “等老于回来就搬，就这几天！”宋扬甩开宋成旺，一溜烟跑了边跑还边叫道。 宋扬是坐船直接从海上回来的。 于明则需要带着中路军走陆路回来，路程远行军慢。 昨天送来的快报，大军已经到了麻城了，再有个两三天也就回来了。 搬家这事儿，方哲都快急疯了。 他已经快被家里的咸菜坛子折腾疯了…… 昨天收到于明的急报，立刻就跑去和宋扬报喜，说是快可以搬家了。 宋扬回到家，拿着宋承业这个名字交差。 童倩和沈小婉也都觉得不错。 最重要的是，这个名字基本就确定了馒头的地位。 承业，承继家业。 也是嫡长子继承的原则。 今后无论沈小婉生的是男是女，最终宋扬的家业都会交给馒头。 这也有利于家庭的稳定与和睦，不会出现争权夺利与非分之想。 宋扬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才给馒头定下了承业这个名字。 “宋承业！承业！哈哈！大儿子！你有名字了！”宋扬大笑着去抱馒头。 馒头：“哇哇哇！” “呃！好吧。不抱就是了！”宋扬只好尴尬的放下馒头，然后又拿了块麦芽糖给他。 馒头抢过麦芽糖，立刻就不哭了。 不过还是非常警惕的斜眼盯着宋扬，生怕他再把麦芽糖抢走。 “嘿！你这个臭小子！”宋扬笑骂一句。 第四百二十八章 电力 四月底，内燃机投入了样机试验，宋扬回来的时候，样机试验已经失败了两次了。 正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 研发团队并没有因为失败而自暴自弃，寻找原因后做出调整便继续开始了样机试验的过程。 六月二十，第三次样机试验今天开始。 宋扬被邀请到现场观摩。 前两次他都没在，研发组的人都说因为王爷没在，福运也没在，所以连着失败了两次。 这回他们说啥也要等到宋扬回来才试验，说是要借用宋扬的运起。 宋扬一大早就笑呵呵的去了试验场地，王金石和两个墨者徒弟已经装好了三号样机，正在调试外部支撑结构。 “王爷。您来了。” “嗯嗯。你们忙，本王就在这看看。” 宋扬看着他们干活，闹钟翻出了内燃机的一些介绍和图样。 外表上看，三号内燃机已经和三蹦子的发动机很相似了。 “王爷。调试好了。”王浑直起腰说道。 他和徐玲是机械设计负责人，三号机的设计和组装都是他俩干的。 “行，那就开始吧。”宋扬点点头道。 他对三号机也有很高的期待，这玩意外观上看和现代三蹦子发动机太像了。 “要不……王爷您来启动？”徐玲看向宋扬。 他们都想借点儿宋扬的运气…… 连着失败两次，研发团队多少有点儿神叨的。 “行啊。本王来！” 宋扬走到三号机前面，一根曲轴插在里面。 宋扬握住曲轴，开始摇动。 手摇这玩意，宋扬以前还真干过。 那时候他才十几岁，乡下是有这种手摇发动机的。 宋扬逐渐找到了当年的手竿。 三号机也被摇的有了反应。 “突突！” “突突突！” “突！” “突突突突突突！” 眼看着内燃机就要运行起来，宋扬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研发团队的人也都咧着嘴笑了起来。 看来借用宋扬运气这事儿果然是正确的决定啊！ “突突突！” “梆~biu~噗~碰！” 宋扬还在那高兴呢，于是又加了把劲儿。 结果三号机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再之后，某个位置冒出了一些黑色烟雾。 最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僵硬了。 宋扬的运气……没吊用啊！ 三号机又特么失败了。 而且事实证明，成功与否和宋扬没有半毛钱关系。 “呵呵！没事儿！都是小问题！大家继续努力搞研发！”宋扬笑了笑，以此缓解尴尬的气氛。 “对！一定是小问题！与王爷的运气无关！”耿直的徐玲说道。 宋扬：“……” 总之，三号机又失败了，研发内燃机的着实道阻且长。 几个人把内燃机又一步步的拆解，最后发现了一些问题。 是加工工艺上的粗糙，也有设计上的一点儿缺陷。 王浑立刻做出了整改的计划，并将计划记录在册，回去就重新搞过。 实验嘛，就是如此，总是在一次次的失败中前行。 宋扬没有催促什么，只是鼓励大家砥砺前行。 回到办公室，宋扬开在椅子上琢磨了起来。 内燃机迟迟没有动静，他在考虑要不要跳到发电机上。 蒸汽动力已的机械已经比较完善了，用来生产发电机的设备问题不大。 如果能造出发电机，在用电力驱动机械，内燃机之类的说不定可以很快搞出来。 再加上电力有了，电焊就有了，电焊有了远洋船舶工业就可以飞速提升了。 宋扬闭着双目查询起了百科全书里关于发电机的介绍。 种类的确有不少。 现在比较贴近现实的有风力和水力两种。 而难点在于铜丝。 用蒸汽机拉铜丝不是不行，但加工精细度可能不太理想。 不过只要能生产出一台发电机，那后面的就可以逐步用电力替代。 想到这里，宋扬睁开了眼睛，决定立刻向电力时代迈进。 到了工坊区，王金石团队在忙着内燃机的事儿。 宋扬便找了刘保过来。 这家伙也是脱离了少男的青涩，去年还娶了个媳妇，是纺织厂的女工。 这两年他一直在枪械工厂做厂长，为江州的北伐事业，生产了大量的火枪。 是后方人员中非常与功绩的。 “电力？那是什么？”宋扬和刘保说了自己的想法。 刘保有些懵。 宋扬又把电力和刘保解释了一下。 “比蒸汽还方便高效的动力来源？”刘保眼睛一亮。 蒸汽机虽然已经很高级了，但是镗枪管依旧需要很长时间。 而且整齐动力不算特别平顺，经常会碰到枪管内壁凹凸不平的情况，还得工人们手工打磨一遍。 按照宋扬的说法，电力机械的效能能高平顺性更好，刘保觉得这东西完全可以提升火枪的品质。 “可以这么理解吧。而且电力不光可以用来做动力，还能照明，效果比蜡烛好十倍！” 宋扬不断的给刘保灌输电力的好处，听得他恨不得现在就把电力搞出来。 “这东西也是需要研发的，不是说造出来就造出来的。电力比蒸汽难造，前期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宋扬按住跃跃欲试的刘保说道。 “王爷！该怎么做您尽管吩咐！” 刘保看向宋扬坚定的说道，他已经下定决心把电力搞出来。 “咱们得先做三台机械，要做发电机，离不开铜丝，要做铜丝就得用拉丝机。” 宋扬带着刘保来到办公桌前，铺开一掌草纸，宋扬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很快就出现了三台机器的模型，宋扬在旁边写上了拉丝机三个大字。 “铜丝？直接打造或者浇筑不行吗？”刘保有些不解的问道。 宋扬摇摇头道：“不行！效率低，而且粗续不均匀，浇筑出来的太粗了，咱们要把铜丝造的和缝衣线一样！” “缝衣线！”刘保有些震惊了，铜丝可以造的那么细吗？ 为了制作出何用的铜线，宋扬又将王木月调了过来。 这小子已经成了铁匠工班的大师傅了，手艺不比他爹差多少。 他哥和他爹都在研究内燃机，他二叔又在管着铁匠工坊。 宋扬便把他找来和刘保搭班。 “拉丝机？这……倒是不算难。” 制造过蒸汽机底气就是足，宋扬将拉丝机和王木月讲解了一边，王木月表示能做的出来。 “行。那就尽快开工，做三台出来，凹槽线孔按照三个从大到小三个尺寸。” 宋扬要造大中小三钟拉丝机，三道工序，加工出来的铜线应该是何用了。 “王爷，机械问题不大，但是您说要纯铜，这个不太容易，咱们府城里的铜多是合金铜。”王木月说起铜的事情。 为了生产需要，江州的铜几乎都是合金铜。 纯铜只有大冶那边有，而且要让宋田开采出来以后，直接练成纯铜才行。 “这事儿本王和宋田说，你先把机械搞出来。”宋扬点点头道。 “王爷放心，这机器不难，咱们城里现在材料齐全的很，半个月之内，就能做出一台。”王木月拍着胸脯保证到。 前两年的战争，江州囤积了大量的钢铁建材。 现在战事暂时停了，剩下了一堆材料。 宋扬打算大力发展造船工业，但新船厂还在建设，老船厂的耗能有不算多，这些材料就都堆在了仓库里。 “不必心急，把机器做的细致一些！”宋扬摆着王木月的肩膀道。 “是！小的明白！” 安排好了铜丝的事儿，宋扬又给王木月画了几张零件图。 有外壳，有转子之类的，这些都好做，王木月直接交给了徒弟，他自己则专心搞拉丝机的研发。 之后便是和刘保讨论发电机的工作原理与电力的使用问题。 宋扬首先想到了电灯。 江州是有钨产出的，之前发现了钨矿，宋扬便让人少量的存储了一些，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将钨丝灯制作出来。 有了钨丝材料，灯泡便有制作出来的可能。 宋扬找了公孙默来，烧纸灯罩的事儿就交给了他。 研发钨丝则是让刘保来。 之后宋扬又想到了钨丝灯泡里需要冲入氮气的事儿。 一番百科全书，加热氯化铵饱和溶液和亚硝酸钠晶体或饱和溶液的混合物可制备氮气。 制作纯碱的时候，这两种物质都被制取过，这些在化学实验室里都有记录。 如此一来氮气的问题便算解决了。 说起化学实验室，是宋扬前几年设立的，就在学校里，由化学老师负责管理。 所谓的化学老师，其实都是宋扬的学生。 而教导主任，正是第一批毕业生中承继最优异的楚子安。 战时，这小还在治安队里做了一阵兼职。 化学实验室在他的带领下，已经制作出了不少新的物质。 比如：氯化铵、亚硝酸钠。 还有一些诸如：氧硅铝铁钙钠钾镁氢之类的元素。 可以说，但在化学方面的造诣，和操作能力，楚子安已经超过了宋扬这个老师。 为了制造氮气，宋扬又把楚子安找来，将反应公式给他，剩下的就全让他自己解决了。 楚子安得到新的反应公式，乐呵呵的走了，并且说很快就能有结果。 那是真的快啊，下午楚子安就拿了一玻璃瓶氮气回来了。 “这里是氮气？” “是！王爷，这里的确是氮气！” “怎么证明？” “嗯……按您给的公式制取的……应该是氮气吧……” 第四百二十九章 祭祀与劝进 六月二十四，于明终于带着中路大军回到了江州。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百姓们夹道欢迎，人人手捧鲜花呼唤口号。 复兴军战士们踩着红地毯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下码头。 这一刻每个战士心中都为自己这次北伐战争感到骄傲。 家乡父老们的支持，是最大的心里慰藉。 看着热情洋溢的百姓，战士们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北伐一年多，战阵的压抑让每个人的神经紧绷，这种热烈的欢迎仪式，可以有效的放松战士们的神经。 复兴军排着整齐的队伍抵达了广场，宋扬、宋同、老太师等人已经等待多时。 宋扬为中路军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同时，欢迎仪式又是战功表彰大会。 宋扬这里早就收到了各地送来的功勋名册，任免嘉奖的内容早已准备妥当。 所有军功人员都得到了应有的嘉奖与提升。 江州也诞生了两名三品以上的将军。 于明，提升为从三品上云麾将军。 魏南，提升为从三品下归德将军。 另外马成、公孙齐、崔强、崔山、万千言、白文举等将领也都有提升。 连边军四将、张垒、姜巩等降将也都给了正式的朝廷将官封号。 另外，所有参与北伐的战士，也都给到了实际的奖励，最少的也是米面粮油各百斤。 东西路军的也都必须给到，魏南和高俊岩代表东西路军拜谢了宋扬的赏赐。 作为后勤人员的各级官员，也没有被忘记。 方哲直接提升为光禄大夫领江南西道巡抚，终于从王府长史这个没有品级的官员，一举踏入了从三品的大员。 大乾的巡抚和原来那个时代的二品不同，是三品。 其他人员，刘怀仁、高俊岩、乔景龙都是加官进爵，连后方各类物资工坊的管事、员工也都得到了表彰与奖励。 比如刘保就给了个从九品下的将仕郎散衔。 王金石更是直接做了正九品上的儒林郎。 总的来说就是皆大欢喜人人有赏的局面。 表彰大会之后是英灵祭祀。 这是宋扬更加看重的仪式，早就要求方哲准备了。 北伐战争中，三路大军总阵亡人数超过了一千三百人。 当然其中半数是死于疾病、事故、意外。 但都算了阵亡，给了阵亡待遇。 这些人都是为了大乾的的统一和中兴而牺牲的，他们的名字值得被铭记。 宋扬的指导下，方哲在江州中心广场，竖立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正面刻写宋扬题字：“大乾英雄纪念碑。” 下书小子：“大乾英雄永垂不朽。” 纪念碑的背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牺牲人员的名字。 每个复兴军都有名册统计，所有阵亡人员全部都有明确的记载。 他们的名字被铭刻在纪念碑上，将永久流传于世。 宋扬先是念诵悼词告慰英灵，又带领江州军民向纪念碑献上了花篮。 最后是楚子安和秦明带领学校的同学们在大乾英雄纪念碑前宣誓向英雄们学习，为大乾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一刻，江州的军民心中都升起了浓浓敬仰之意。 即便是牺牲烈士的家属们，也觉得王爷做的太好了，颇有一种死得其所的感觉。 而复兴军战士们，更是燃起了昂扬的斗志，恨不得将生命献给宋扬，献给大乾。 甚至期盼未来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能刻在纪念碑上流芳百世。 老太师热泪盈眶，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王朝能给战士的英灵烈士如此高的待遇。 前朝统治者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自己为高高在上，根本不在乎底层将士的死活。 但老太师看的清楚，论战士气，大乾冠绝古今。 宋扬这一手纪念英灵，着实让老太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宋扬不但给了烈士们名，也给了他们家属实际的好处。 所有烈士结束都给安排了最适合的岗位，每个月还有烈属津贴发放。 烈士子女也都给到了最好的教育资源，并且承诺毕业后给与有限选择工作的权利。 这些都是人人羡慕的条件，是烈士们用生命换来的，使他们应得的。 表彰与祭祀一番操作下来，江州更是民心所向，空前的团结，宋扬的人气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六月二十八，表彰活动与祭祀活动落下帷幕。 宋扬规定，以后每年的六月二十五作为英灵公祭日，都要举办大型的祭祀活动。 此举再次得到了江州百姓们的赞颂。 “王爷。时机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要再进一步了？” 老太师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单独见了宋扬，并且和宋扬说了这句话。 宋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中原一统，北地安宁，西南地区也基本上收回了大乾的版图。 论地域面积，宋扬掌控的范围已经十分巨大，比大乾之前的大部分朝代都大。 现在大乾的版图，只少陇右道、西域地区、西南小部分地区。 这已经不影响宋扬走上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了。 “老太师的心意本王明白。不过这事儿不着急。”宋扬笑了笑道。 “这天下刚刚稳定，主要精力还要花在重建家园上。” “特别是北地，因为战乱，百姓们几乎都是挨饿受冻的状态，本王此时登基称帝，却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宋扬之所以推脱，主要是不想被那个位置束缚住。 现在这天下，已经是他说的算了，何必给自己一个枷锁，把人身自由困在那个龙椅上呢。 天下人对皇帝的看法依旧是只能坐在龙椅上指点江山。 而宋扬，并不想在那里坐一辈子。 “这个……王爷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名不正言不……”老太师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又自嘲一句道：“是老臣多虑了。这天下没有人能和王爷您争夺什么，那个位置的确只是一个名头了。” “老太师。本王知道您是为本王好。不过现在实际的确还不算成熟。再等等吧，等到真正的天下一统时，本王会当着天下人的面走上那个宝座。” 宋扬站起身看着门外的天空道。 老太师看着宋扬的背影，感觉十分高大，比先帝，比高宗都要伟岸。 “王爷放心。老臣一定燃尽最后一丝力量，帮您把这天下收拾起来。”老太师激动地说道。 “哈哈！好！有老太师辅佐，本王何愁大业不成！”宋扬大笑一声。 第四百三十章 倭国四大营的练兵 六月末，江州收到北地报信，新收的地区闹盗匪了。 河北道南部、河南道北部、中部地区出现了好几股较大的盗匪集团。 专门抢劫乡里为祸一方。 “各地的民壮要尽快练出来，驻军规划也要马上拿出章程，该调兵调兵，该剿匪剿匪。” 宋扬做出了指示。 各地要实行驻军制度，和卫所略有些不同的是，驻军官兵不是军户。 只采用义务兵的模式，每一批士兵只服役五年。 以前的卫所制，官兵是要干一辈子的，而且是军户。 军户制度有啥毛病，宋扬一清二楚，为了杜绝这个弊端，他必须改革军户制度。 “王爷，北地缺兵，是否要从江南调兵北上？”于明提出了疑问。 复兴军收兵南下以后，北地留守的人员只够守卫一些重要的节点城市。 根本腾不出手收拾这些盗匪。 这些盗匪大多是罗信残部，复兴军在时，他们不敢跳出来。 现在复兴军南下了，他们便又跳出兴风作浪。 “调东京营去，正好练兵！”宋扬沉声说道。 目前倭国四营，除了东京营外，都在朝鲜半岛和倭国周边的岛屿。 倭国为了夺取对马岛，发动了好几次登岛战斗了。 岛津家被消灭了两万人，使得倭国本州岛上的势力发生了很大变化。 岛津家损失的主力已经让岛津家伤筋动骨，不得不让出部分利益来交换家族的存续。 当然岛津家也向其他大名说出了大乾的强大，并且大乾占领了对马岛、儋罗岛都是倭国西侧的门户岛屿。 于是倭国几位大明虽然侵吞了不少岛津家的地盘，却因此联起手来，对倭国四营发起了进攻。 对马岛首当其冲，对马岛是驻守在儋罗的长崎营的地盘。 松岛户田跟着东路军北伐，彻底认识到了大乾的强大。 而且身为长崎营主将，松岛户田的地位得到空前的提高。 也因此彻底站在了宋扬这边。 宋扬给长崎营安排的监军是尤复。 这人原本是寿春巡检，东路北伐军刚刚开始北伐的时候，尤复就向高俊岩投降了。 后来东路军对倭寇动手，需要会倭国语言的人才。 尤复是主动报名的，结果因为有寿春巡检的履历在，提升的速度也比较快。 至于尤复的倭国语，其实是从他的小妾那里学来的。 尤复是大乾男人的好榜样，深知骑倭马为荣，被倭骑为耻道理，前些年通过商队贸易暗地里买了一个倭国的小妾。 虽然只也学了一些倭国简单话语，且只能用于日常交流，但也比大多数人强的太多了。 东路军招贤令一出，尤复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自告奋勇来到了东路军投效。 之后他在倭国小妾的帮助下，成功与松岛户田交流了起来。 然后也就顺理成章的当上了长崎营监军参议。 前几天，倭国集结了数万大军，几百条各色船只，向对马岛发起了猛攻。 松岛户田也不是吃素的，一边指挥长崎营的守军死守对马岛，一边又让尤复向熊州、金州求援。 金州的高知营主将是张垒，经过扩充高知营已经有八千多人了。 其中倭寇只占四成，六成是罗信集团的残余势力。 收到尤复的求救信号，张垒立刻发兵攻打倭寇侧翼。 倭寇被两面夹击，更加难以攻入对马岛。 后来熊州的札幌营业到了，姜巩带领札幌营直接抄了倭寇海上通道，险些将攻击对马岛的倭寇全都困在了对马岛海滩。 札幌营的成分更是以大乾人为主，出了姜巩最开始带出来的三千三，后来又陆续分到了不少罗信旧部。 导致札幌营的倭人只占两成。 这一场防守战打了七天，最终以倭人大败而归告终。 姜巩和张垒能准确的袭击倭寇后路侧翼，又能全身而退的离开，这也多亏了松岛户田给的情报。 他已经让人暗中联络了他的旧主子松岛祖枫。 松岛祖枫一听，自己小弟竟然得到了大乾的支持，并且能掌握一直近万人的部队时，乐的差点儿疯掉。 他才不管什么倭国人大乾人，只要能让他做人上人就行。 松岛户田虽然只是九州小地方的小大名，但名头还是有得，作为倭国联军的一份子，即便是做冷板凳，也能得到行军消息。 于是松岛祖枫将消息传递给了松岛户田，松岛户田又告诉了张垒和姜巩。 这两人等于是开了地图全亮，这要是还打不赢才有鬼。 “八格牙路！该死的大乾！该死的浪人！”倭国几位有实力的大名气的要命。 他们已经知道对马岛上那些人又一半以上都是倭国浪人了。 身为大名，他们根本看不起那些浪人。 现在被浪人击败，更是感到可耻。 “诸位！咱们这次虽然败在了对马岛，但也摸清了他们是势力！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兵利器！” “哼！岛津家，你欺骗了大家！” 这次倭国攻打对马岛，三大营根本就没有使用火器。 无他，他们暂时还没有配发火器。 虽然他们的刀枪剑戟都是质量最好的，但的确是没有火器。 这也让岛津家很郁闷。 从新罗逃回倭国的一些家臣的确说大乾有一种神兵利器。 可是他们这次却没有遇到。 岛津家大名有些面红耳赤，实在不好意思说什么。 大家鄙视了他一顿才有制定了下一步的反击措施。 只要没有神兵利器那就能打，大不了再去更多的人。 对于倭国来说，对马岛是不容有失的。 于是，几位很有实力的大名，再一次当着空气人松岛祖枫，议论起了关于攻占对马岛的作战计划。 之后倭寇不断的骚扰进攻，都有松岛祖枫的通风报信，根本不惧倭国的进攻，而且也让倭国三营有了练兵的地方。 与三大营不同，东京营在郁州母港倒是比较闲，只能给倭国四营做一些运输工作。 现在中原地区又闹了盗匪，让他们动一动参与剿匪也是一种练兵。 征伐倭国的船只其实已经够了，北伐期间，缴获了几千条大小船只。 筛选一番后，都有一千五百多条。 给倭国四营一分，每个营都能分到四五百条船。 从朝鲜半岛去倭国是非常近的，不需要特别大的海船也能渡海。 不过现在倭国正在不断的使用添油战术往对马岛送人头，也就不着急对倭寇发动主动进攻了。 而且宋扬是想着通过倭国这个事儿，加快一下造船工业的发展。 毕竟不止倭国，海上还有东南亚各国，甚至宋扬的目光已经看向了遥远的非洲、欧洲甚至美洲。 别看现在因为天灾，人口骤减，但大乾的世道已经逐渐安稳太平。 未来一段时间，人口必然爆发式增长。 要不了多久人地矛盾又会逐渐凸显。 现在有机械化的加持，可能这个矛盾要到百年以后了，但能找到高产作物，进而培育更优质的良种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 宋扬已经开始对稻、麦等进行培育改良了，带着可能需要需要好几代的人努力才能看到成果。 在这之前，他要找到玉米、地瓜、土豆这种高产作物来预防未来可能出现的人地矛盾和粮食危机。 这些的大前提就是造船工业。 去年，宋扬在长江沿线，规划了四座大型船厂。 自上游向下，分别为江夏造船厂、江州造船厂、当涂造船厂、江宁造船厂。 现在只有江宁造船厂建成了。 是在旧址上翻新改建的。 江州造船厂也即将扩建完毕。 江夏船厂和当涂船厂，则刚刚开始。 这些船厂都将为大乾想星辰大海迈进做出自己的贡献。 …… 东京营，三日与韩进收到了调令，让他们去剿灭盗匪。 三日兴高采烈。 剿灭盗匪，那就意味着他们的东京营又可以扩大了。 韩进则站出来冷着脸说道：“三位将军，这次作战时剿匪作战，不是平叛灭贼作战。两者有根本区别。” “呃。还请韩参议明示。”三日忙的躬身请教。 韩进沉思片刻后开口道： “平叛灭贼，打的都是大乾的敌人。而剿匪，打的则是劣迹的大乾百姓。” “这些人可以打，但杀要谨慎。” “而且抓获的俘虏必须听从王爷处置，绝对不能直接扩编进东京营。” 听了韩进的话，三日都是一脸恍然，他们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一个个都对韩进表达了感激之情。 韩进在东京营的地位不比三日低。 甚至因为可以和宋扬直接联系，三日对他也都十分恭敬。 韩进看他们有些唯唯诺诺，又笑着拍拍三人的肩膀道：“三位将军只需记住这其中厉害，剩下的正常作战即可，也不必为此而束手束脚。” “仗该怎么打还怎么打！”韩进强调道。 三日再次感激的看向了韩进。 “有韩大人指点迷津，我三人才不会犯下错误！” “是啊！韩大人实在我三人指路明灯啊！” “呦西！韩大人的智慧，根本不是我们三个能相比的！” 三日又是一阵马屁，韩进却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会时刻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被三日的花言巧语骗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三日，只能作为利用的工具。 韩进从军之前是个生意人，能做到掌柜，可见其心性稳妥。 这也是宋扬放心他到东京营做监军的主要原因。 第四百三十一章 于明的慌张 七月初有两件大事在江州发生。 都是大喜事。 于明和徐玲的婚事定在了七月初七。 同一天，住宅楼的所有住户都将搬入新居。 这楼盖好以后，放了整整一年，因为战事的关系，宋扬忙的没工夫搬家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先搬。 这次正好借着于明结婚这个喜事，来个喜上加喜。 七月初六，宋扬让童倩和沈小婉带着馒头去给于明滚床单。 这是于明向他讨了好几次的喜庆。 馒头现在虽然有了名字，但宋扬还是习惯叫他馒头。 吃饱了不饿的意思，也预示着江州百姓们都能吃饱。 “回来了？咦？这是老于给的啊。” 宋扬今儿没去，他在家搞研究。 看到童倩两人带着馒头回来，身后的护卫拎着四筐东西，筐上还盖着红布。 馒头正不住地往筐哪里探头瞧呢。 “嗯。老于说是给馒头的劳务费。”童倩笑着说道。 “嘿！这家伙！来，本王看看老于给啥了。”宋扬笑着过去掀开箩筐上的红布。 “好家伙！这得吃到啥时候！” 满满四筐全是橙子。 “老于说这叫心想事成，这是他托人从永州那边稍来的橙子，口感酸酸甜甜的挺好吃呢。”沈小婉笑着说道。 宋扬捡起来一个橙子，直接掰开四半。 馒头扯脖子看向宋扬一脸的期盼。 “诺。”宋扬给了馒头一个。 馒头接过橙子抱着就是一顿啃。 两个妹子又给分了，最后自己才尝了一下。 “额。这可真是酸酸！甜甜……啊！”宋扬酸的直咧嘴。 “咯咯……”童倩看他那样子，笑的打叠。 “这橙子是夏橙，的确是酸了些，不过却正和我的胃口。小倩平时就爱吃酸甜口，这东西她也爱吃。”沈小婉吃了口橙子解释道。 “那你咧？吃不出酸？”宋扬看向啃橙子的馒头。 馒头压根就不搭理他，只顾跟着他的橙子，吃的满脸都是。 “他是饴糖吃多了，吃点儿酸的换换口。”童倩指着馒头说道。 “行吧。合着就酸我自己呢。” 宋扬秉着不浪费的理念，硬塞了四分之一个橙子，酸的龇牙咧嘴。 “王爷在家做什么呢？” 童倩看宋扬穿着一身白褂子，知道他是又去沈面的实验室了。 宋扬拎着橙子转身进了屋，边走边说道：“搞发电机。” 王木月那边的拉丝机还在造，宋扬找刘保给他造了点儿铜线，然后又搞了一点儿配件，打算先自己攒一个小点儿的。 研究了两天，已经有眉目了。 将铜丝隔着距离缠好，放在磁铁之间。 手动摇杆切割磁感线，现在能感觉到闭合电路追中间的细线发热。 宋扬没有电表，也不知道有多大电流，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电一定是有的。 嗯，多少有点儿。 “那就祝王爷早点把电搞出来了，馒头经常大晚上的起来叫吃的，点蜡烛也不方便。您把那个什么电灯弄出来就好了。”童倩婉儿道。 “嗯嗯。快了快了。”宋扬点点头。 电才刚有了一丢丢眉目，也不知道哪来的快了。 刚把橙子放下，外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王爷。您在吗？” “额。老于跑来干啥？”宋扬一听就知道是于明。 出来一看，于明正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 “你咋来了。明天不是大婚了，还有功夫跑本王这里来？”宋扬撇撇嘴道。 于明这几天放假了，宋扬让他回家收拾收拾，不要搞得不像样子。 为了帮他装修婚房，童倩和沈小婉还有一些妇联的女同志可没少出力。 “那个……”于明欲言又止。 “咋了。你说！”宋扬走上前道。 “王爷。卑职想借您的唱片机用用。”于明不好意思的说道。 “嗨！多大点儿事儿啊！找个人来拿就得了，还要自己跑一趟。”宋扬无语的说道。 战事已经结束了一个多月了，宋扬回来以后，童倩又录制了几张唱片。 宋扬家里的唱片机已经正式服役了。 好几张唱片轮着播。 这玩意搬到婚礼现场，的确能提升一些逼格。 但是这事儿根本不算什么，用不上新郎官跑一趟。 “哪个。卑职不是闲得没事儿嘛，正好过来拿一下。”于明挠挠头道。 “那行吧。你跟我去拿。”宋扬歪歪嘴道。 唱片机在住宅楼那，所以宋扬才说于明费二遍事儿，让人来拿个钥匙就行。 现在还要他跑一趟。 宋扬换了衣服，带着于明往住宅楼走去。 “唉！磨磨蹭蹭的干啥呢！快点走啊！” 才离开小院，宋扬就发现于明慢慢吞吞的在后面挪。 “哦哦哦！”于明点点头紧赶着跟了上去。 “嘶！”宋扬停了下来，吸了口气儿看着于明。 “你不对劲儿啊！是不是出啥事儿了？”宋扬盯着于明问道。 这家伙慢慢吞吞的，明显魂不守舍的样子。 “那个……那个……卑职……卑职……有点儿害怕！” 这话给宋扬整不会了，抬头看看天，还没到中午呢，这大太阳天，你怕啥？ “不……不是那个怕。是……” “是啊！赶紧说！大老爷们这么墨迹！”宋扬瞪着眼睛说道。 于明顿了顿，似乎在整理语言，半天才说道：“王爷。一想到明天成亲，卑职就有点儿慌啊！” 于明有些紧张兮兮的四处看看。 “啥？紧张？我靠！你这是婚前恐惧症啊！”宋扬很无语的扶额说道。 “婚前恐惧症？这……王爷！这病严重吗？” 听了宋扬的话，于明脸色一变，慌张的看向宋扬问道。 “这特么就不是病！这是心理问题！”宋扬强调道。 “我说你堂堂一个将军，带兵打仗剿灭罗信都没慌，结婚慌个毛啊！” 宋扬无语的说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就是莫名的有些心慌，所以想来和王爷您请教一下。”于明终于说了实话。 借唱片机啥的就是个借口，主要还是想来找宋扬做个心理咨询。 “这种事儿你得放平心态！你看，你和徐玲俩人感情不是挺好的嘛！” “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又不是赶鸭子上架，有什么可慌得。” 宋扬叨叨**的做起了心理导师。 一边开导宋扬，一边就到了住宅楼，将唱片机给于明抱着。 “拿回去吧。东西放下就出来！晚上咱去撸个串！喝点酒就不慌了！”宋扬拍拍于明的肩膀说道。 “好嘞！” 于明一听喝酒，立刻来了兴趣，抱着唱片机嗖嗖的就跑回了家。 没一会儿就下楼了。 “我说晚上！这才大中午！”宋扬都在都已经快出小区了，于明又追了过来。 “那个啥……他们在家里忙活呢。就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在那。”于明挠挠头道。 早上童倩沈小婉带着馒头给他滚完床，徐玲又叫着万千雪等人帮忙在新房做最后的装饰。 天灾以后，于明和徐玲家里都没有长辈，这些事儿都是自己操办。 “那行吧。反正也快吃中饭了，咱们去吃个面。正好本王开导开导你。”宋扬看看时间，到饭口了边对于明说道。 “好嘞。正好给玲玲打包点儿吃的回来。”于明笑道。 “额。你不是慌张吗？还玲玲玲玲的叫这么亲热。”宋扬歪嘴道。 “卑职是觉得成亲惶恐，又不是对玲玲惶恐。”于明挠挠头道。 宋扬很无语，这家伙，这心理问题挺特殊啊！ 从住宅楼出来，穿过小广场就到了衙门口，正巧中午下值，方哲、马成、公孙起等人正往外出来。 “行了，正好都碰上了。走吧，咱们一切去吃个面。本王请客！”宋扬看到他们都在，边笑着说道。 一听宋扬请客，大家都笑着说要宰宋扬一顿狠得。 绕过衙门到了北街，这边有不少小吃。 宋扬带着一行人到了张记面馆，这是张米家儿子开的。 老头现在每日钻研农业机械，家里的小买卖就交给了儿子打理。 张米的儿子张褚在做饭这方面还是有点儿水平的，特别是做面条，抻面、手擀面、刀削面样样拿手。 而且他家的面条口味很多，什么打卤面、阳春面、炸酱面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还有炒面、冷面这种独有的特色种类。 他家种类之所以这么多，都是张米老头从宋扬那里讨来的。 研究机械至于，老头每次和宋扬汇报完工作进度，都会问宋扬想吃啥。 宋扬今天吃个炸酱面、明天吃个打卤面。 今天换鸡蛋卤子，明天要茄子的卤子。 久而久之，宋扬把他能想起来的口味吃了个遍，张记面馆家的菜谱也是越来越多。 几个人找了个包房坐下，各自点了喜欢的面条，然后又要了几样卤菜。 等着饭食的功夫，宋扬又开始开导于明。 “老于啊。想开点儿，要往好的地方想。你看，徐玲不错吧。要成亲了，过日子就是你俩一起过，这有什么可慌张的。” 于明听了，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一些。 这时，就听方哲突然说道：“老于啊。你可得小心啊！千万别让徐玲搞咸菜缸子啊！” “还有！平时家里一定要找个老妈子！平日洗衣做饭得有人打理。” “对了。办公室还得放张床，要是哪天被赶出门了，就得去办公室对付对付。” 方哲只是经验之谈的传授，于明却听得脸色发白面露惊慌。 宋扬一瞧于明，顿时就明白了。 这段时间，因为婚礼流程、礼仪还有司仪的事儿，于明天天跟着方哲混。 方哲神兽万千雪毒害，转而把毒素都灌输给了于明。 这才把他给吓到了。 宋扬明白了缘由，一把按住方哲严肃的说道： “我靠！找到病因了啊！” “老方！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和老于说话！” 第四百三十二章 吉时到 方哲这家伙原本是自告奋勇担任于明婚礼司仪的。 结果他被万千雪“欺压”已久，不自觉的就和于明说起结婚的恐怖。 于明听得多了，竟然患上了婚前恐惧症。 宋扬发现虽然的晚了些，但病因总算是找到了。 在宋扬的要求下，方哲只好闭了嘴。 并且婚礼之前不准在和于明说话！ “哈哈！老方啊！你说你！跟我们这些老爷们说说就算了。老于可是还没成亲的大小伙子，被你一吓还不犯病了！”马成看着方哲被宋扬教育了一顿，乐的大笑道。 “咳咳！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于明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 堂堂云麾将军竟然又婚前恐惧症，这事儿说出去不是要笑死人的！ “哈哈哈！”大家看到于明那样子，都是一阵哄笑。 最后还是在宋扬的制止下才憋住了笑声。 晚上宋扬找于明喝了点儿酒，就是小酌几杯壮壮胆提提神。 第二天一大早，于明带着接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从住宅楼出发了。 接亲的地方是城西一个小院。 这个院子是宋扬送给徐玲的。 好歹是自己的三徒弟，不能亏待了。 昨天晚上身为师母的童倩和沈小婉都是在小院住的，今天作为长辈送徐玲出嫁。 临到门口，王浑、齐元俩人竟然都掉了眼泪。 好师妹终于嫁出去了，这算是完成了墨子师父的心愿。 齐元是上个月回来的，直接调任江州科研所副所长。 这个机构也是刚成立的。 以前要搞点儿新发明，基本都是找一些匠人师父。 宋扬觉得有必要专门搞一个研发机构。 最主要的是现在各学科的人才已经有不少了，比如物理、机械方向有王金石团队、刘保团队、张米团队、墨者团队；化学、生物方向有楚子安团队、王大彪团队、金建斌团队等。 还有一些其他的团队，都是术业有专攻的专业技术人员。 成立一个研究所，将他们统一起来，可以更好的搞科研。 新研究所的所长是宋扬自己担着的，具体的工作则是由齐元这个副所长来做。 齐元有管理油田的经验，管理科员团队也可以胜任。 话说这两年齐元干的真不错，油田那里已经建设的颇具规模。 油田到竟陵的路都修好了。 并且在油田的旁边，还建立起了一个城镇。 齐元请宋扬给起了名字，宋扬也是省事儿，直接用所在地，起了个荆复镇的名字。 荆复镇最大的油库已经存储了几万桶各类石油产品。 这些都是未来一段时间能源储备。 油田已经走入正轨，为了更好的搞研发，宋扬便将齐元调回了江州。 接替齐元的人是张遂。 张遂也是复兴军出身，不过他的军事素养和能力只能说一般。 做到德安百户以后就没有军工方面的提升。 后来跟着乔景龙去了山南东道，乔景龙发现这小子做民政还不错，正好自己也缺乏民政方面的帮手，便让他做了光化县令。 之后的一段时间，张遂在政务管理上也比较突出。 宋扬要调齐元回来，问方哲和乔景龙接替人员时，方哲和乔景龙都推荐了张遂。 “哒哒哒哒哒~” 欢快的曲调响起，新娘徐玲终于上了于明的花轿。 宋扬站在门口，目送于明接走了三徒弟。 然后自己一家人又匆匆回到小院。 小院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大车了。 今天不只是于明成婚，还是搬家的日子。 宋扬家里的东西其实早就运过去了，只有锅碗瓢盆之类的要今天搬，象征着这边停火那边开火。 刚要出发，又碰到方哲一家，于是凑了个队一起去了住宅楼。 到了住宅楼，好家伙这个热闹啊。 又是结婚，又是搬家。 城内的百姓基本上都来凑热闹了。 宋扬准备的几百斤饴糖往外一抬，门口的小朋友们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人人都有，不要拥挤！”宋扬一边发糖一边对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闹闹哄哄抢了一阵饴糖，又转身跑掉了。 老方那边还要抢一波水果。 宋扬是直接从家来住宅楼的，于明他们的迎亲队伍不能走回头路，需要绕着江州新城转一圈。 宋扬这边东西都搬完了，于明那边还没回来呢。 “人呢人呢！快到吉时了！”看着时间快到了，方哲急的跳脚。 刚才他顺利的搬完家，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了。 终于不用在受腌菜的折磨了。 喜气洋洋的跑下楼来等着于明的接亲队伍，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今儿又是个大热天，晒得人都蔫了。 “方大人！于将军的队伍在城里被百姓们堵住了。百姓们太热情了，都在那祝福他们呢。”护卫们挤过来禀报道。 “快点儿去催一下，告诉百姓们不要让新人耽误了时辰。”宋扬走过来说道。 他早就猜到于明肯定会比他们晚，但也没想到晚这么多。 在楼上透过玻璃窗看了一会热闹，眼瞅着时间快到了，便下楼来催。 护卫带着命令去找人，总算是把于明的迎亲队伍救出来了。 于明的队伍回来了，不过这家伙衣服也乱了，帽子也歪了。 身上还有一堆红布条。 也不知道哪个百姓说赠与红布条是喜庆，成里的百姓你家给个红布条，我家给个红绸子，差点儿把于明骑着的马给压倒了。 看着于明的狼狈样，方哲发出了深深的感慨：“王爷啊！幸亏下官当时没有正式搞仪式！” 宋扬和方哲成婚的时候，因为江州百废待兴，所以一切从简，只是请亲朋好友坐了坐。 这事儿方哲一直觉得对万千雪有亏欠。 今天看到于明的模样，方哲彻底将补办婚礼的事儿给抛诸脑后了。 开玩笑！ 于明好歹是个武人，这身板都差点儿没抗住，自己一介书生，这要是跨马游街，还不得被百姓们稀罕死啊！ 没办法，咱江州官民和谐，大家混的都是朋友兄弟一样。 看到谁都得打个招呼，这么一搞给方哲搞出阴影了。 那头，骑在马上的于明却不觉得有啥，奔袭贼军的时候，比这可累多了。 于明脸上挂着笑意翻身下马，立刻对方哲使了眼色。 方哲撇撇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吉时到！婚礼开始！” 第四百三十三章 甘州王想开了 于明的婚礼顺利而喜庆，大家伙的乔迁之喜也是热热闹闹。 宋扬直接在中心广场排开了流水席。 谁来谁吃。 连吃三天！ 热闹的庆祝了三天，江州的日子才又恢复了平静。 七月十五，中元节这天。 科研所发生了两件事。 一好一坏。 先说坏事。 王金石和墨者团队联合研发的单杠内燃机第四次实验又失败了。 但这一次单缸机已经能够运行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了。 按照纠错计算，王金石说下次成功率可以达到八成以上。 虽然这事儿失败了，但也有一件好事儿。 王木月和刘保等人研发的铜线拉丝机搞出来了。 宋扬看过三台拉丝机，都是可以使用的。 刘保说，用纯铜试过了，可以将铜线拉成直径三毫米左右的铜线。 这种程度已经够用了。 宋扬现在要做的是小型的发电机。 三毫米的铜线正好何用。 理论上铜线越细电阻越大，电阻越大损耗也越大。 但现在宋扬连电机都没有，搞粗铜线，需要的其他配件也小不了。 弄细线，先把小机器做出来在以小做大才是正理。 “先生产一些铜线出来，后面还要做漆包线，还有绕线的事儿。来咱们开个课，我和你们讲讲。” 宋扬又化身科普导员，讲百科全书里的知识分享给了刘保和王木月。 宋扬只能照本宣科，他自己懂得也不多。 但这些知识对于刘保和王木月来说也是非常先进的，先进到经常提出一些问题。 宋扬这是一脸平静的说道：“做学问不要全都靠先生教，发现问题的时候，首先要想的是自己去解决问题。” “这样吧，你们提出的问题就当时你们的课堂作业。下课以后自己去想办法解决，解决以后再来找本王。” 宋扬说的风轻云淡，实际上这货就不会硬装…… 刘保和王木月两个好好学生却深以为然。 “王爷说道有道理啊！” 两人同时点头，并且表示一定不会辜负宋扬的期望，将自己提出的问题解决掉。 宋扬露出了姨母笑，这事儿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七月十八，铜线生产了一些。 之后的漆包线这事儿又卡住了。 这事儿宋扬考虑不周，导致工作进度停滞。 为了尽快搞出能用的电线，宋扬又将聚乙烯醇缩甲醛的制备方法教给了楚子安。 楚子安看着纸上的内容，立刻感觉自己的知识不足，同时向宋扬提出了灵魂拷问。 宋扬仍旧采用忽悠刘保和王木月的话语忽悠楚子安。 楚子安一脸怀疑的表情看向宋扬小声的问道：“王爷。您是不是不会？” “放屁！本王啥不会！这不是为了锻炼你们！”宋扬扯着脖子叫道。 楚子安嘿嘿笑了两声，嘴里小声嘀咕着：“通常人说，叫的声音越大，说明越心虚。” 宋扬啥耳力一下就听见了。 但这事儿能咋办，只能装听不见，黑这个脸道：“滚滚，赶紧去研究漆包线去！” 宋扬扒拉着楚子安叫道。 “嘿嘿！那学生先走了！”楚子安抱了抱拳，笑着跑了。 宋扬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于是拿起聚乙烯醇缩甲醛的制备方案。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王爷。房州王来信了。” 护卫的声音叫醒了宋扬。 宋扬甩甩头，看看聚乙烯醇缩甲醛的制备方案仍旧停在第一页。 只好无奈的将这玩意扔在了一边。 接过宋晗的信宋扬也是纳闷。 房州王宋晗也就过年过节会来封信问候一下，顺便捎点特产啥的，平时没啥大事儿也不会来信。 他退了二线，房州的事儿都让给了乔景龙。 没有公事儿，当然也没有啥写信的必要。 宋扬拆开书信，看着上面的内容，脸色怪异的变了变。 “把老方和老于叫……算了。走，咱们过去。” 本想让护卫叫方哲和于明来，结果又摇摇头，自己站了起来。 “去把老太师请来。” 带着护卫走到衙门口，宋扬对护卫说道。 老太师战后就在家颐养天年，大了一年仗给老人家折腾的够呛。 护卫去请人，宋扬自己进了衙门。 方哲正在处理公务，看到宋扬来了，忙的起身相迎。 “王爷您这是有啥事儿？” 方哲知道宋扬今天在科研所鼓捣电力研究，现在他突然跑到衙门，肯定是有啥急事儿。 “先看看这信。” 宋扬把房州王宋晗的信递了过去。 这信是房州王写给宋扬的，算是私人信件，走的不是公函，所以方哲也没有看过。 接过信一看，方哲挠挠头道：“他们这是想开了？” “呵呵。或许是吧。中原地区尽在掌握，他们再不表示表示可就没机会了啊。”宋扬笑着说道。 原来这信上说，甘州王宋熹想向宋扬投效了。 甘州王宋熹是房州王宋晗的亲哥，房州王投靠宋扬以后，一直在劝说宋熹投靠过来。 同时，宋扬也是看在房州王的面子，暂时没有对陇右道的宋熹势力出手。 现在中原一统，宋熹终于坐不住了。 宋晗说宋熹自己也写了一封信送来，他这封信是提前给宋扬报信儿的。 说着话于明进来了。 这家伙婚假休了七天，刚复工不久。 看了信后，于明也笑着说宋晗终于想开了。 要是西北地区硬挺着，说不好复兴军还要劳师远征西北地区。 没一会儿老太师来了，看过信以后捋着胡子说道： “这是好事儿。等甘州王的信到了……” “报……甘州急报！” 老太师话还没说完，护卫就进来了，说是甘州送来一封书信。 “嘿！这倒是巧了。来，看看甘州王写的啥。” 宋扬将信展开，直接放在桌上，四个人就一起看了起来。 “江州王贤侄，听闻你已克复中原恢复我大乾正统，王叔甚为欣慰。” 开头第一句说的有点儿自命不凡的感觉，他还甚是欣慰了，和他有毛的关系还欣慰。 “贤侄你是大乾嫡传正统，王叔是大乾王室，自当尊你为新主。” “如今陇右道西域地区与异族起了战事，王叔实在不能前往江州拜见。” “若贤侄有闲，还请贤侄莅临甘州视察军情民事。王叔恭候贤侄前来。” 看了一会儿才进入正题，宋熹会尊宋扬为主。 同时又说出了这封信最关键的事情。 宋晗想请宋扬北上陇右道视察工作。 信的最后，宋晗还付了一份名单，是陇右道一些重要官员的名单。 从这里可以看出宋熹是真心投效的，只不过信中的言语颇有些自大的意味。 老太师看过信后笑道：“是甘州王的语调，这信应该是他手书。” 对于甘州王的为人，老太师还是知道的。 这家伙属于死鸭子嘴硬那一类人，虽然要投效宋扬了，但在言语上，总会不自觉的把自己摆在优势的一方。 “这些都是小事儿。” 宋扬对于书信的风格并不在意，他更看重的是宋熹说的西域战事。 宋熹的信中并没有提太多西域战事的细节，只知道是和匈奴在作战。 宋扬很关心那边的情况。 现在前线的是征西大将军督军侯宋辉，老将军年过六十仍然奋战最前线抵御匈奴进攻，这一点宋扬是非常佩服的。 且老将军当年在朝中也是人脉很广的一类人，几乎与各派势力都不错。 “老于啊，马上派人去查！问清楚西域的情况。” “是！”于明立刻答应。 宋扬沉没了片刻继续道： “准备一下，月底之前本王要去甘州看看。” “让魏南那边调一支复兴军随行，多带马匹，说不定西域还有仗要打。” 宋扬皱眉说道。 剿灭罗信以后，从罗信手里得到了一万多战马。 后来收服粟末部，金瀚又送了几千匹。 江州凑一凑能凑出近两万五千战马，武装一支一万多人的骑兵不是问题。 “王爷，这宋晗突然送信过来，难道是向咱们求援的？”老太师突然说道。 宋扬一听，立刻再次拿起书信仔细看看。 关于战事宋晗的确是一笔带过，但他在信里说了战事，就算不是求援，估计也想要一些支持吧。 “物资方面咱们倒是有的是，只不过却不能轻易给他们。王爷，咱们没有搞清楚那边的情况之前，还是不要轻易给东西。”老太师比较谨慎的说道。 “卑职会尽快查清那边的情况，王爷放心。”于明抱拳道，说完立刻就去吩咐人办事。 要查西域还得魏南那边出人出力，于明是去写信给魏南。 “匈奴人与我大乾为敌已有几十年时间，可以说从大乾建立，他们就一直在袭扰西域地区。若是将匈奴人狠狠地打疼一次或能保个几十年平静啊。” 老太师放下信皱眉说道。 根据前朝历史看的确是这样，小胜管三年，大胜管十年。 匈奴人来去如风，旷野作战一但败了又会四散逃走。 所以无论大乾如何强大，也始终没有彻底解决匈奴问题。 这些家伙一但散开跑，几乎没有追上的可能。 就算小胜几场，要不了多久匈奴人又会聚集起来搞事情。 “其实修路建城也是解决西域乱局的办法。”宋扬想了想说道。 西域之所以乱还是因为和中原的联系不够紧密。 若将火车修到西域去，立刻就能让两地之间联系多起来。 无论调兵还是物资也都能方便很多。 当然这个思路现阶段只是畅想，要实行起来还有很大难度。 暂时，没那个财力物力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 刘保的玩具船 西域的事情让于明去调查、安排了。 魏南那边调查也要十天半个月的。 结果回来之前诸事不必操之过急。 宋扬又回到了研究所，每日研究新玩意。 电力的事儿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楚子安来了几趟，都是讨论漆包线的事情。 宋扬只能绞尽脑汁的搜索百科全书的内容。 他现在只恨没有系统这个外挂，或者给搜索功能也行啊。 每次翻内容只能靠检索目录去翻，找点儿玩意这个费劲啊！ 经过几次和楚子安的讨论与研究。 不能说毫无进展吧，只能说没有几个月肯定是看不出成效。 “王爷，现在发电机的研发又陷入了停滞，您说咱们的研究方向是不是有问题？”刘保前来求教。 “方向不会有错，还是技术上的欠缺，慢慢调整解决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宋扬也是很无奈。 他想着把科技树点起来，奈何缺这缺那，从零开始搞了几年，效果还是不尽人意。 “王爷，其实现在蒸汽动力就很不错了，而且内燃机也快成功了。咱们其实也没啥必要现在就往更高级的电力迈进吧。” 电力研究的失败，也让这小子有些挫败感。 而且他也的确觉得没必要把步子迈的太大了。 宋扬和他们讲过，电力的层级有多高，可以用几百年不过时。 这种能量对于刘保来说太陌生了，能把蒸汽机和内燃机用好就可以了。 宋扬笑了笑道：“其实单就动力来说，蒸汽和内燃机的确是足够了。而且也能用很多很多年。可是本王是想把电焊搞出来，这样就可以造出适合远洋的钢铁大船。” 远渡重洋，探索地球，是宋扬的一个梦想。 上一个时代仅仅是梦想。 这个时代却有可能实现。 “电焊？焊接钢铁的吗？”刘保好奇的问道。 “是啊，焊接钢铁的。将钢铁焊接成船，这样钢铁就可以在海上航行了。”宋扬解释道。 “钢铁船？那不会沉没吗？”刘保一愣随即问道。 在他的印象里，钢铁放水里直接就沉了，怎么能用钢铁来做船？ 这也是古人的统一想法，宋扬的物理课上已经讲过一些浮力的知识，但还没有提到排水量的问题。 现在刘保问出来，宋扬便给刘保开了小课堂，讲起了有关排水量的知识。 “排水量……按照这个理论，钢铁真的能浮起来？” 听了宋扬的讲解，刘保感觉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那是当然啊。而且这个很好验证，你找个铁皮自己折一条船试试就知道。小船不用焊接，直接折一下就行。”宋扬拿起一张纸折了个小船对刘保说道。 刘保重重点头，表示今天回家就试试做一个铁船。 宋扬是很喜欢刘保这种认真的劲头的。 搞科研、搞工匠，没有点儿钻研的精神也取得不了什么成就。 刘保有这种精神，人又勤快好学，宋扬就更喜欢和他多讲一些。 很多老师也是一样的，刘保这种学生哪个老师都喜欢。 晚上回家的路上，路过王铁匠家，要了几块铁板。 晚饭都没吃，立刻就开始研究铁船。 让媳妇帮忙准备了一澡盆水。 然后刘保先把铁板直接扔水里了，毫无疑问，沉了。 “这玩意真的能浮起来？”刘保嘀咕一句，将铁板捞起来，然后用折弯机折了几下。 刘保作为木匠工班领导，还是将仕郎大人，家里是有小型蒸汽折弯机的。 这种折弯机是宋扬给的图纸，制作难度不大，现在的可以也能搞出来。 折好了铁板拼成船身，将铁船小心的放在了水面上。 刘保手拖着铁船，怀着忐忑的心情极为小心的松开了手。 然后就看到了宋扬说的话实现了。 “浮起来了！真的浮起来了！” 刘保惊奇的发现铁船真的可以浮起来。 这小小的发现对于后世人来说太正常不过。 但对刘保这个木工大师傅来说却是颠覆认知的。 “王爷说的没错！原来浮力真的和排水量有关！排水量越大浮力越大！” 刘保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回忆着宋扬教授的理论，验证了自己的所学。 将船拿起来放下去看着船体的下沉程度，反复又试了几次刘保越发明白浮力的意义。 然后他又一次拿起小船，还换了角度船头朝下竖着试了一次。 虽然直接沉了，但也明白了小船浮力的原理。 最终确定了铁船真的可以浮起来，刘保欣喜的像个孩子。 再次放好小船，刘保轻轻的推了一下小船。 小船缓缓向前飘去，还没飘到浴盆对面，沉了…… 刘保心里一紧，忙的把小船捞起来。 看了一下原来是船头折弯贴合的地方进水了。 重新试过就明白了原因。 停在那里进水很慢，船动起来，进水就快了很多，自然就没一会儿就沉了。 “这地方应该是用焊接的。”刘保看着小船嘀咕一句。 随即又是皱眉道：“怪不得王爷说要什么电焊，这船若是做大了，传统焊接法根本没的焊！” 这时刘保也理解宋扬了。 宋扬要做钢铁大船。 大船体积大，钢板厚度也必然很大，传统焊接工艺根本没法使用。 刘保想了想焊接的事儿，的确是得用宋扬说的那种电焊。 将小船拿了起来，刘保又玩了几次，不过结合缝隙越来越大，沉的越来越快。 还没玩够的刘保将船拿了出来，擦干水分后拿了个手钻在那钻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打了一排螺丝眼，然后刘保又找了螺丝钉，打算把船底铁板拧在一起。 结果小船太小，螺丝钉有点儿长了。 “嘶……” 刘保琢磨了一下就有了注意，他又找了铆钉钳和铆钉过来。 铆钉反着穿过螺丝眼，再用铆钉钳一拉。 直接将船体贴合在了一起，最后锯掉多出来的铆钉头就算完工了。 “这下应该可以玩一会儿了吧！”刘保看着弄好的小船满意的笑道。 他就是想把小船对付弄上好玩一会，最起码不至于一下就沉了。 说起这种小型铆钉，也是宋扬给出了图纸工坊生产的。 做好了小船刘保一直玩到大黑天，实在饿了才在媳妇催促下吃饭去了。 小船则一直放在水里飘着…… 第四百三十五章 船体铆接 吃过晚饭，刘保在媳妇的压迫下交了几次粮草。 然后就没工夫去看小铁船了。 一番交流之后早早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隔壁邻居家的大公鸡天刚蒙蒙亮就开始打鸣。 刘保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立刻想起了小铁船还在水里泡着呢！ 昨天好不容易搞出来的，竟然完了打扑克给忘了！ 刘保一轱辘就爬起来，匆忙跑去浴房捞船。 他怕船沉了，在水里泡久了生锈。 结果到了浴房，一开门就看到小船正稳稳的飘在浴盆上。 “这……怎么没沉？难道船舱里水没满？”刘保一愣自言自语道。 昨天是用铆钉接的船身船板，那些接缝处也没有功夫打磨。 就是为了验证铁船能在水上飘着，随便搞出来的。 他本以为这小铁船一两个时辰也就沉了。 不曾想这都一晚上了，小铁船依旧坚挺的浮在水面上。 刘保将小铁船拿起来一看，顿时就呆立当场。 船舱里竟然是干的！ 一滴水也没有！ 甚至连昨天晚上沉底儿进水那几次粘上的水渍都干了！ 内壁根本看不出来进过水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船身没有缝隙吗？不会啊！铆钉这么紧密？” 刘保带着疑惑皱眉检查了一下船底。 用肉眼的确是一点儿缝隙也没看到，甚至用刀片往里插都插不进去。 刘保是木匠高手，铆钉当然经常用到。 木头用铆钉拉住以后，非常结实装水也没问题 因为木头质地偏软，贴合的会非常紧密。 钢铁在他的印象中应该不会达到这种密封效果。 毕竟钢铁比木头可硬多了，坚硬如铁嘛。 刘保琢磨了一会儿，又把船身放入水中仔细的看了起来。 反复几次放到水面，船底仍旧没有渗水，船身的密封性已经得到了证实。 刘保看着看着忽然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细铆钉能铆薄船板，加大铆钉是不是也可以铆厚船板？” “难道铆钉真的能把船身铆的像木头一样密实？” 刘保自言自语的说着，竟然说的自己有些惊讶了。 “要是这样，那造船……” 刘保心中突然有些激动，忙的抱着小船就往外跑。 “相公！你匆匆忙忙是要去哪！”刘保的媳妇叫道。 刘保刚才匆忙去了浴房，他媳妇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穿了衣服刚出来，就看到刘保抱着小铁船从浴房里跑出来。 “去找王爷！”刘保大声回道，言语中有些兴奋。 “哎哎哎！别走！相公你要去王爷那好歹换身衣服啊！”刘保的媳妇赶忙叫住他说道。 刘保愕然，一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的是睡衣，那大裤衩子大背心子，跑上街非得成江州一景不可！ …… “duang！duang！duang！” 住宅楼上，宋扬家的大豪斯门被敲响。 这会宋扬正在那煎鸡蛋呢。 每天早上煎仨鸡蛋，俩全熟给童倩和沈小婉，自己吃溏心的。 馒头只能吃点儿鸡蛋渣渣，不是宋扬抠搜，是童倩听人说小孩儿不能吃煎鸡蛋…… “小倩啊，开门看看，谁一大早跑来。” 宋扬招呼一声，鸡蛋马上就好了，这会让不能离开人。 童倩从儿童房出来，抱着正在玩拨浪鼓的馒头去开了门。 宋扬家里倒也不是没有佣人。 只不过那些佣人差不多都和钟点工一样，平时打扫的老妈子也是白天到点儿了才来。 晚上她们不在宋扬这里住的。 用宋扬的话说，咱大好一个房子又没有准备佣人房，让他们住这干啥！ 所以这个点儿大早上的，没有下人在家，只能女主人去开门。 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好青年，对于下人仆人是很么的向来不算太能接受。 而且天灾以后，为了最大限度提高人员利用效率，已经取消了户籍制度，所有下人自动赎身。 与原主人之间已经不存在掌握人身自由的关系。 江州的大小官员们也都有样学样，家里有仆人也不是常养着，都是类似于雇佣工这种。 “王妃娘娘千岁，小的给您见礼了。” “小王爷千岁啊！” 房门打开，原来是刘保。 刘保一看童倩开门，立刻礼貌的见礼。 还不晚笑着对馒头打了招呼。 “小保啊。找王爷的吧，进来说话。”童倩笑道招呼道。 童倩比刘保大几岁，刘保每次见到宋扬家女眷都是恭恭敬敬的。 这小子也很实在，工作干的不错。 宋扬经常在家里表扬刘保的工作和为人。 宋扬听了声音知道刘保来了，把刚煎好的鸡蛋铲出来才从厨房出来。 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往下脱围裙，到了客厅正看到刘保在那换鞋呢。 “你咋大早上来了？” “哎？这是……船做好了？” 宋扬用围裙擦了擦手，将围裙扔到一旁，抬头看到刘保手里抱着的小船，以为他是来想自己展示小铁船成果呢。 “王爷！你看这小船，昨天在浴盆里泡了一夜，船舱里一点儿水也没有！没进水更没沉没！” 刘保有些兴奋的把小铁船交给宋扬。 宋扬接过小铁船往船舱里一看。 果然，船舱里是干的。 再看看把船底反过来，一瞧接缝处，宋扬也是一愣。 “你……这是拿铆钉铆上的？瞧着挺结实啊！” “是啊，王爷。昨天学生回去的时候，先是随便用铁片折了船底。不过没用一会儿那个缝隙大了，小船飘着飘着就沉了。” “然后学生就寻思就用铆钉铆了一下，本以为对付着玩一会儿就行验证了浮力的原理就好了。” “结果吃过饭就我家……咳咳……就忘了它还在水里泡着了。” “早上起来一看，船舱里竟然没进水。” 刘保诉说着昨天制作小船的经过。 宋扬皱着眉研究了一会儿小船，然后抱着小船对刘保说道：“来！来！来！咱们去试试！” 说着便抱着小船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个大浴缸，宋扬马上将里面放了水。 等着放水的时候，童倩、沈小婉、馒头三人都在浴室门口那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宋扬和刘保。 怀胎七月，沈小婉肚子又大了一圈，比童倩这个月份的时候还大。 陆济民说多半儿是双胞胎。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儿把宋扬乐死。 沈小婉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几年没有怀上，这一下直接整俩出来。 刚才正躺床上做宋扬教她的几个保胎动作。 听到客厅有人来了，才披了衣服出来瞧瞧，正看到宋扬在这边放水玩船。 三个看热闹的里面，最兴奋的是馒头。 这小子阿巴阿巴的指着船，分明是想要来玩。 “这个可是宝贝，不能给你呦！”宋扬摇了摇小船笑道。 馒头一咧嘴“哇哇哇”的哭了起来，哭的伤心欲绝。 这一顿猛嚎，童倩忙的抱起馒头说道：“给你！给你！别哭了哦！等你父王用完了就给你！” 馒头扭头看看童倩，又质询性质的小眼神看看宋扬。 似乎是在问刚才老妈说的话算不算数。 宋扬只好无奈的说道：“你厉害！一会儿就给你好吧！” 别看馒头小，一下就听懂了，这小子立刻就不哭了。 不仅如此还咧着嘴笑了起来：“咯咯咯！” 不得不说，这小子假哭的本领还是很高的…… 没一会儿浴缸里的水放好了，宋扬把船放到了水面上。 小船果然飘得很溜。 用手推了推，小船轻轻移动。 再拿起来看看，果然没有漏水的地方。 再次放入水中。 宋扬手上略微加大了一些力气，直接按着船身往下压。 一直压到水平线边缘，停了一会儿，才又拿起来查看。 “竟然还是没有漏水！这……铆上的船也能行？”宋扬有些惊讶的自语道。 “王爷！兴许这个真的能行的！早上学生发现这个，就想到了大船说不定也能铆接！”刘保也在一旁说道。 “大船铆接！”宋扬眼前一亮，似乎找到了新的道路。 “哇哇哇！” 宋扬刚才一激动，船被他按水里去了，馒头一看自己的东西沉了，马上叫了起来。 宋扬把船捞起来，看看刘保道：“你先回去。本王要琢磨一下这个原理。” “是！那学生先告退！”刘保点点头。 “哎。小保吃了吗？王爷刚才做了煎蛋。”童倩问道。 “嗯嗯。吃了。多谢王妃好意，学生先走了。” …… 刘保一走，宋扬立刻抱着小铁船去了去了书房。 馒头又是哇哇的叫了一起来，生怕宋扬反悔不给他小铁船。 童倩也没办法，只能抱着馒头跟进去。 进了书房，馒头立刻就不闹了。 只要能看着小铁船，不被宋扬藏起来，他就不闹…… 宋扬摸了把馒头的脑袋，然后闭着眼眸靠在椅子上翻起了百科全书。 先找到金属大类，几十万页…… 第二步是工业金属及工业技术，十几万页…… 再找金属接驳技术，几万页…… 然后找到金属铆接，几千页…… 在金属铆接里又是一阵查阅，最终在铆接的某一页里看到了四个大字“船体铆接”分项！ 一个小小的分项足足有一百几十页的内容！ “我靠！真的可以！”宋扬很无语。 早知道铆接可以，那还费劲巴拉的研究电焊干鸡毛啊！ 直接铆接不就得了！ 现在的技术水平做船体铆接完全没问题。 那些蒸汽机、蒸汽锤、内燃机，都有部件用了铆接技术。 宋扬点开船体铆接这个项目。 竟然在延展内容里看到了完整的铆接造船工艺。 最让宋扬无语的是，船体铆接这个项目里，用作例子的三艘船竟然都是宋扬听过的。 “泰坦尼克”号、“奥尔麦别克”号、“布里坦尼克”号。 好家伙，三位姊妹号轮船结局全都不咋地的说…… 当然，不提这三艘栗子船，铆接这个事儿肯定是能行得通的。 继续点开“铆接船建造技术”详细分类。 目录上三个大步骤： 船台散装。 码头舾装。 整船涂装。 宋扬一个个的看进去，顿时气的想骂娘！ “我尼玛！老子辛辛苦苦追求了一年多电焊造船，结果直接铆接就能搞定？” 这什么鬼金手指啊！ 就算没有系统提示，能不能给老子加个搜索功能啊！ 宋扬无语的要命。 人家得到个金手指，基本上要少有啥。 自己可倒好，大百科全书！ 几百上千万页的内容，没有搜索没有指引，只靠分类检索，这得查到哪百辈子去！ 直到他在铆接造船的最后一页看到了一句话，心理才好受了一丢丢。 “铆接生产效率低、劳动强度大和噪声大,在钢船建造中已被焊接所代替。” “原来老子还是意识超前了一些啊！”宋扬十分阿q自我安慰道。 …… 找到了完整的铆接造船技术，宋扬匆匆吃了鸡蛋煎饼喝了口豆浆就要出门。 宋扬刚要穿鞋，馒头又哇啦哇啦的叫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宋扬抱着小船要离开。 宋扬回头看看大儿子，换了笑脸把小铁船放在了地上道： “儿砸！不是爸爸不给你哈。这东西别看小，材质可是铁的！你要是拿得动就给你！” 馒头挣脱了童倩的怀抱就跑到小铁船旁边。 “馒头可不要逞强啊，小心砸到脚。”沈小婉笑着提醒道。 馒头看看姨娘，眼珠子滴流转，指着小铁船阿巴阿巴的表示自己可以。 “嗯嗯。你行的。去试试吧。”当妈的童倩摆了摆手道。 这小子现在走路是越来越溜了，说话却还不怎么利索。 除了阿巴阿巴的叫，偶尔也就能蹦出一个吃、饿、饱、馋这种词儿，搞得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就知道吃！ 馒头过去了，童倩、沈小婉俩人也是饶有兴致的看向馒头。 到了小船边，馒头回头看了看老妈和姨娘，然后伸手去拿小铁船。 这小船得有五六斤了，馒头抓着船头一使劲。 小崽子没有想到这小东西竟然这么重，自己又没站稳，吨……一个屁墩儿摔在那里。 “哈哈哈！” “咯咯！” 三个大人笑作一团。 本以为馒头会哭闹，没想到馒头啥事儿没有，爬了起来又去拖那小铁船。 这次他知道小铁船重了，拉了一下知道自己拿不起来。 不过拿不起来不要紧，可以拖着走嘛。 只见馒头拖着小铁船，一点一点儿的挪动了。 这小子废了半天劲终于把小铁船拖到了童倩脚边。 然后嘿嘿看着小船傻笑。 他觉得这一刻起小船归他了。 “行吧！给你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儿能耐！嗯……有你爹亿分之一的能来了！” 宋扬看着馒头这么高兴，也不想惹他了，把小船直接送给了馒头。 现在拿走那小船的话，馒头的尖叫声能直接把房盖掀了。 这小祖宗一般人惹不起，江州王都白扯。 出了家门，宋扬回到原来住的小院。 这里已经和后面的实验室连在了一起，改造成了宋扬的个人研究开发实验中心。 科研所在城东，这里要近很多，宋扬着急再做一条铁船，便直接来了这里。 找了两个护卫帮忙，从仓库里翻找出来一些材料和工具，然后宋扬就开始鼓捣了铁船了。 他用的是更大更厚的铁板，铆钉也是大号的。 宋扬这里的小型蒸汽冲压机，比刘保家里那个还小。 压不动这么厚的铁板。 不过没关系！ 咱江州王有力量，大力出奇迹啊！ “嘿！” 宋扬低喝一声，用手一压，借着折弯机的力道，直接把将近一公分厚的铁板给折弯了。 “王爷好功夫！”打下手的两个护卫都是一脸吃惊。 王爷时不时露这么一手，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 “来来来。换这边也有要弯一下。” 宋扬指挥着俩人把铁板调个方向，然后又故技重施将这边也压好。 有人帮忙打下手，宋扬操作的很快，一上午时间，船身就折的成型了。 若是只折船身早就能搞好。 刚才宋扬折好了船身发现没地方打铆钉，又给拆开做了改进，现在船身里面链接的位置做了折弯。 两块铁板的折弯处贴合在一起，这里用铆钉打上就行。 折好了船身零件，宋扬带着两个帮忙的将贴合部位打磨了一遍。 然后又用压力夹家住，再用蒸汽钻打上几个铆钉孔。 宋扬直接用的江州现有的最大号的铆钉。 这种铆钉是做蒸汽机外边的包边铁架子用的。 虽然放到船身上来看还是有点儿小了，但这已经是现有的最大号的铆钉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来了好几个人。 上午弄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机械钻孔。 宋扬让人去找了刘保和王木月过来，顺便又找了一个船厂的老师傅。 江州船厂已经建成投产，第一艘木质海船正在生产，进度还算不错，预计明年夏天可以下水。 老师傅来了，就看到了正在加工的铁船。 刘保是带着王木月一起来的，俩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铁船模型。 这是他们上午做的，比昨天刘保做的那个还小。 就是个模型。 宋扬给老师傅讲解了浮力的原理，又拿小船做了实验。 老师傅也是惊讶不已。 “这么大的铁船真的能飘起来？” 老师傅虽然看到了刘保的模型船能飘，但宋扬做的这个，得有三米多长了。 就是个船底，没有任何部件，只为了实验铁船的浮力和铆接的效果。 面对老师傅的疑问，宋扬十分自信的说道： “能的！下午铆钉扣钻好了咱们就给组装上试水！” 第四百三十六章 加班造船 下午，蒸汽钻孔机一直到黄昏才把铆钉孔给钻好。 宋扬用的铁板有些厚，小型钻孔机输出功率不太够。 磨磨蹭蹭的钻，中途还换了好几次钻头。 眼瞅着黄昏了，才把铆钉孔开好。 不过宋扬和几个工匠师傅也没有下班的意思。 主要是大领导宋扬不下班，别人也不好意思走啊。 刚才宋扬让护卫去张米家面馆要了几晚面条打包回来几个人对付了一口。 吃完饭不多久，打完孔了，宋扬指着一地零件说道： “来！咱们抓点紧，天黑之前把船拼出来！” 这货以为造船是拼积木呢！ “那个……王爷要不咱们去船厂拼吧。那边人多还都是熟练工，干活麻利。”船工老师傅建议道。 宋扬摆摆手指着小船说道：“哎！就这点儿活，麻烦人家干啥，他们不是在那造大船呢，现在肯定忙的很。这小船咱们自己搞就行了！” 王爷都这么说了，几个人还能说啥？ 只能听命行事呗。 于是加班工作正式开始。 “这块底板往这边挪一下，左边左边，对喽！” “这块底板折弯折的不够啊。来，拿来本王掰一下。” “哎？小王，这个铆钉没拉好，敲下来重新打。” “小保子这边打磨过了吗？这么重的船体，铆接面不打磨肯定有毛刺，水压一上来肯定会漏水的。” 宋扬一会儿这边一会儿那边，跳着脚指挥着大家组装铁船。 幸亏这船只有三米，要不然都用不上他腾挪跳跃，得直接骑自行车来回指挥…… 刘保等人听着指挥并且在宋扬的亲手带领下，将船体一点点儿的拼了起来。 组装船只这东西吧，其实不算困难。 基本都是加工好的零件，打磨好了，对好位置拿铆钉一拉就完事儿。 话说用这种三四毫米的铆钉拉将近一公分的铁板，实在有点不合适。 而且这种铆钉材质还是铝合金的，硬度、刚度等指标也是不太够。 但现在江州通用铆钉里，最大的也就这么大了。 没办法只能这么对付用着。 这些铆钉之前也就是做个铁框架的加固，还有一些边缘的封闭。 没人想到用这东西造船或者什么大型重型设备。 “咔！” “咔！” “咔！” 铆钉钳不断的牵拉，不知不觉间忙活到了戌时二刻。 蜡烛都换了好几茬，茶水也干掉好几壶。 童倩、刘保家属、王木月家属，还有老师傅的女儿也都让人来找人了。 看到宋扬在加班，大家伙只能表示支持。 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把船底给做出来了。 看着满身铆钉的小船，船工老师傅露出了强烈的疑惑：这玩意不沉底儿？ “哈哈！大功告成！来，试水试水！” 宋扬颇为兴奋的看着小船叫道。 “王爷！这……没有龙骨加强，不太妥当吧。”船工老师傅有些担心的给出了建议。 宋扬一愣，瞧了瞧小船，又看了看造船师傅。 “林老师傅！本王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啊！”宋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要不咱们去船厂啊？那边有现成了龙骨。”船工老师傅再次建议。 “没事儿，本王这仓库啥材料都有。”宋扬脸上带着自豪的神采说道。 “那好吧……” 船工老师傅还能说啥？只好听之任之。 于是宋扬又决定在小船上加上龙骨，并且发散思维要再往船底加几道横骨做加强筋。 “王爷，您看，这都快亥时了。今儿……要不先休息？”刘保试探性的建议道。 老师傅和王木月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然后宋扬眼里只有小铁船！ “别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嘛！使使劲今儿就干完！” “这……好吧。”造船师傅一脸无奈的说道。 “老师傅累了？那您去一旁歇会，本王带着他们弄。” 宋扬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对船工老师傅说道。 那里边有张床，宋扬有时候会在那里小憩。 “没事没事……小老儿不累！王爷，咱们开始吧！” 船工老师傅略显慌张的说道。 自己一个草民，跑去王爷的床上休息不说，还让王爷替自己干活？ 这事儿要是搁天灾之前，凌迟三遍都不够赎罪的…… 宋扬一瞧老师傅又打起精神了，还以为老师傅真的不累呢。 这家伙有点儿魔怔了，就盯死了铆接船体，非要马上弄出来。 老师傅几人只能硬着头皮挺着继续干活。 铁船龙骨的选择，要用木头方子。 用铁的话太重了，而且加工起来实在不方便。 本来以为宋扬这里有龙骨，结果仓库里只有几块木头大板。 没办法只能用大锯破成方子，然后再用手工刨刀削一下毛刺。 还好这事儿刘保专业，做起来得心应手速度也不慢。 之后是钻眼，这个最麻烦。 铁板已经组装好了，蒸汽钻孔机用不了。 只能自己用手钻慢慢钻，这事儿交给了王木月。 幸好只有龙骨两头需要钻眼，横骨直接钉在龙骨上撑住船身就行。 就这几个活，七八个人直接干到了后半夜。 老师傅累的心脏直突突，刘保也是腰酸背痛。 王木月铁匠出身，天天抡大锤还有把子力气，但连续高强度作业大半宿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四个护卫精神状态最好，他们是军中好手，刚才干的活也都是些打下手的活，所以现在还勉强还扛得住。 “这回没问题了吧，走咱们去试试水了！” 看着加上龙骨似模似样的铁船，宋扬拍了拍手十分满意的说道。 “王爷，这大天黑的咱们去哪试水？”老师傅靠在墙角有气无力的问道。 “哦对，江里这时候看不清了情况了，有漏点也找不到。”宋扬点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几人都以为今天就此下班了。 连靠在墙角的老师傅都坐直了身板儿。 结果，还没高兴起来，就听宋扬这个狗比说道：“那咱们去船厂吧！” 江州造船厂有几条水道是从镜湖里引水进工棚的。 在工棚里可以点着灯火。 宋扬说起船厂，老师一阵无语。 您说您刚才要是听咱的，咱们早点儿去船厂那里，直接在那边造船不好吗！ 船厂那么些个工人，大家伙儿一起干，这小破船早就弄好了！ 可是老师傅不敢说，只能听着宋扬咧咧。 宋扬也是自觉良好，没认为自己哪有问题…… 刘保王木月虽然累，但铁船已经弄好了，也就不差下水这一哆嗦了。 宋扬让护卫找了一辆拉粮草的辆板车过来，顺便又去护卫营找了几个帮手。 十来个人费劲巴拉的把小船抬上了板车，差点儿直接把板车压翻了。 摆正了位置，几个人都翻身上了板车。 这一刻，连宋扬这个强化身体都觉得身上一轻舒坦至极。 打发了来帮忙的护卫回去，还是他们几个人。 宋扬亲自坐在前头拿起了小皮鞭。 只见宋扬抬起皮鞭一抽老黄牛屁股：“驾！出发！” 老黄牛：“哞……” 板车，原地晃了晃硬是没动地方！ “咳咳！咱们下车，搭把手推下！”宋扬干咳两声道。 老黄牛刚才才拉着一条铁船外加好几个人，能起步才怪。 大家只好又下了车，费劲巴拉的推着牛车缓缓的往船厂走去。 到了船厂，刘保听见了寅时的梆子，再有半个来时辰天该亮了！ 宋扬等人来到船厂，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两条进度不一的大船正在连夜制作。 宋扬要造大海船，而且要的比较急。 工人们现在是三班倒白加黑，加班加点的忙碌。 其中一艘已经初具规模，明年就能下水了。 宋扬有日子没来了，看到大船进度顿时来了兴趣。 他往大船走过去看进度，船工老师傅立刻放松下来，直接靠在牛车上睡着了。 刘保和王木月也没精神头了，一个个斜着牛车打起了瞌睡。 只有四个护卫十分敬业，强忍着劳累跟在宋扬身边走向大船。 看到宋扬几人，进度快的大船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 这人名叫林盛是船工老师傅林会的大徒弟也是侄子。 早就成手了，可以做一艘船的大工匠了。 大工匠就是工班班长，可以处理本工班负责的这条船的一切基本问题。 也是负责本工班的各种生产任务。 他看到宋扬过来，忙的上来见礼。 “王爷！这大半夜的，您怎么来了！”林盛跑过来小心的问道。 这个点儿了，宋扬亲自来了，他以为出了啥事儿呢。 “下午和你老叔研究个铁船，弄差不多了。这不是来试试水嘛。”宋扬指了指身后的牛车上说道。 “哦？铁船” 林盛一愣，和他叔反应差不多。 “一会儿试水都去瞧瞧。”宋扬笑着说道。 “那行。草民就借您的光，见识见识铁船下水。”林盛也笑道。 他刚才扫了一样牛车看到那边三人在打瞌睡，便知道这船是熬夜赶出来的。 “来，正好来你这了，看看这船的进度。”宋扬指了指大船道。 “好嘞！您跟草民来，草民带您上去转转？”林盛点头哈腰的邀请道。 宋扬点点头示意林盛带路。 踩着踏板上了大船，站在船头便能看清船上的大概情况。 船头和船尾已经用龙骨连上了。 牵头部分船底已经做好了，脚下的夹板铺了三四米，方便大师傅们在这里观看整体进度和问题。 这船上一共有二十几个工人，都在加班加点的忙活。 现在工匠们分成了三个小组，一个在做宋扬脚下的船舱，一个在做中间船底，还有一个在外侧做加固和拉螺栓的工作。 这大船是宋扬要求造的，按照工匠们的介绍，宋扬觉得这种大船别说去日本。 东南亚，中东非洲也能去得。 “王爷。这便是前仓，整个前仓会涂上桐油，再用闸门封死。中仓和后仓也是这么操作。” 站在船头甲班林盛指着他们脚下的这个船舱介绍道。 宋扬点点头道：“嗯！不错！这样可以起到防御触底漏水的作用。万一沉前面破了，关上密封舱门，还有后面两个仓能用。” “王爷慧智！一眼就看出其中奥秘！”林盛抱拳佩服的说道。 他是真的佩服，宋扬的确是一语中的。 宋扬微微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林盛问道：“船底都分仓了，你们还不知道铁可以浮在水面？” 船底分仓，在宋扬看来，已经是掌握了浮力的原理了。 毕竟封闭船舱保留空仓这种操作，在后世的舰船中是基本东西。 结果林盛摇摇头，表示没见过铁船能漂的。 而且这种封闭的作用，也只是为了防止漏水仓的水会倒灌入整个船底。 或者说目的是减缓事故时的沉船速度。 宋扬明白了，现在的船工们距离浮力的真正含义就在临门一脚。 懂一些，又没有完全懂。 这一宋扬打算替他们踢出去，这样可以帮他们掌握浮力的真相。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在林盛的带领下，宋扬看了一圈，对进度非常满意。 宋扬拍拍林盛的肩膀说道： “老林啊。船厂的工作干的很不错。这边还有什么难处，缺什么东西，要什么支持都可以和本王说。造船的事儿，本王是绝对支持的。” 林盛忙的跪地叩谢道： “多谢王爷重视！咱们这边不缺什么，船厂这边人力物力都是完全有保障的。” “大人们对船厂工作也都是不遗余力的支持，造船要什么衙门就给什么。” “王爷放心草民一定全力以赴，将大船早日建造出来！” 宋扬满意的扶起林盛道：“林师傅辛苦了！有你这话本王就更放心了。” 宋扬鼓励表扬了一下林盛，又当面嘉奖了全体正在打夜班的工匠师傅们。 “走吧！咱们去试船了。大家伙有兴趣的一起去看看咱的铁船，正好也是休息一下。” 宋扬在大船上逛了一圈，基本情况都了解了，便招呼大家伙说道。 工人们看到宋扬他们拉了一条铁船过来，一个个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过来看新鲜。 铆钉接的铁船，大家伙都没见过。 刚才宋扬要回来了，林盛偷偷找人先一步过来叫醒了老师傅林会、刘保、王木月三人。 刘保睡的都流口水了，老师傅和王木月都在那打呼噜呢。 幸亏再来人叫醒了他们，不然让宋扬可能到得气个半死。 咱都没睡觉呢，你们仨睡挺香啊！ “来，都搭把手，把船抬到……” 宋扬招呼看热闹的船工们，又看向水道工位。 “王爷现在就三号有水还空着。”船工老师傅林会忙的说道。 “嗯。就抬到三号去。”宋扬指着三号工位说道。 船工们领略着铁船的重量，一路将铁船抬到泊位旁边。 然后将吊架绳索挂在铁船上，在用蒸汽杠杆将铁船吊了起来。 再拉着引导绳将铁船拉道水面上。 最后缓缓的放掉蒸汽让铁船慢慢下水。 宋扬看着船工们熟练的操作，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傻了。 造船这个事儿为啥要自己鼓捣？ 直接来船厂找船工们不好吗？ 宋扬看向船工老师傅心中抱怨起来：“你这家伙怎么不提醒我一句！” 船工老师傅：“我说了好几次！你特么听我的了吗！你个老六！” 小船渐渐落下，很快便和水面接触。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船底。 每个人都在好奇这铁船到底能不能飘起来。 随着吊索下落，渐渐的吊索开始打弯，这是不吃力的表现。 众人看到小船已经稳稳的浮在水面了！ “哈哈！成了！”宋扬大喜道。 “真的成了？铁船能浮起来？钢铁能造船？” 老师傅林会和其他几个年纪大的船工们都是震惊了。 尝试被颠覆了，可想而知他们的感受。 宋扬看了看小船，发现船底没有进水，便一个翻身跳到了船上。 “王爷小心！”护卫们急得大叫，都要过来拉宋扬。 宋扬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这船沉不了。” 看到宋扬站在船上，船也没有沉下去的意思，护卫们才放心了一些。 但也都打起精神盯着船底玩，一但漏水他们会立刻拉宋扬上来。 宋扬在小船上来回走了走，返现小船很稳很皮实。 这种细细的铆钉也有断掉的意思。 工道两旁工匠们跃跃欲试，都想上小船看看。 宋扬笑道：“这船太小了，上不了太多人。” “这样吧，几位老师傅先上来。”宋扬对林会几个招招手道。 几个老师傅小心的上了船，心中都担心这玩意会沉了。 结果上了船的那一刻，几个船工师傅就判断出来，这铁船能用，绝对沉不了！ “王爷！这铁船十分精妙，几遍在上四五个有人也不会有问题！”林会仔细的查看了铁船，最终给出了结论。 “哈哈！好！这一宿总算没白忙活啊！” 宋扬开怀大笑。 这都已经黎明了！ 在铁船上沾沾自喜了一会儿，宋扬上了岸。 船工们则是一个个排着队上传研究。 这是他们的专业，看着铁船，大家伙困意全无！ 最后，林会老师傅说道：“王爷，这新船下水，还得经过压力测试，你看……” “测！马上测！”宋扬叫道。 “这个需要四五个时辰才能出结果……” 老师傅忙的解释道。 “哦哦……那要不先下班？”宋扬点点头。 “行啊！”王木月和刘保同时说道。 宋扬歪歪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能熬夜！当年老子连续通宵包夜七天，连拉登怼五角大楼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得了！下班！” 在宋扬莫名其妙的话语中，一晚上的加班终于下班了。 刘保和王木月一路晃晃荡荡的冲回家倒头就睡。 林会老头松了口气却是没力气回家了，直接在船厂的临时休息间睡了。 只有宋扬最精神，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家，到家了还顺便做了个早饭…… 第四百三十七章 铁船计划 船工老师傅说的压力测试，其实就是载重测试。 将小船里放入重物，记录重物的重量和小船承受的时间。 然后持续加重，看看满载以后，会不会有水渗入船底。 如果一切正常，这船就算彻底成功了。 宋扬回家睡了一上午，过了晌午，童倩叫他起来吃饭。 刚吃完饭刘保来了，说是铁船的重力实验完成了，效果不是很理想。 “不理想？怎么回事儿？”宋扬急着问道。 “早上半载的时候小船还没有什么问题，中午尝试满载时船底的几颗铆钉断掉了，漏水非常严重！” “船上的重物都没来得及卸下来就沉了！” 刘保也是睡到中午，去了船厂就看到小船沉没的一幕。 半载的时候那些铆钉还能承受得住，满载却是超过了极限，直接把铆钉干断了。 “哦哦！那其实还好，咱们现在用的铆钉本就不结实，断掉也在常理之中。走，咱们去看看。”宋扬收拾着就要出门。 “王爷今儿回来吃完饭吗？”沈小婉问道。 “应该是不回了。”宋扬摇摇头道。 回到船厂，小铁船已经打捞上来了。 刚才刘保去找宋扬的时候，工人们开始打捞的。 用吊机直接从水里吊了起来。 “王爷。实在惭愧，这船没经得住满载测试。”老师傅林会摇摇头说道。 “无妨，是铆钉的问题，这个其实早就可以预见的。”宋扬不在乎的摆摆手道。 在老师傅的指点下，宋扬看了一下船底的坏点，断掉的铆钉一看就是强力打断的。 巨大的水压让船底拼接的铁板不断变形，把本就细小的铆钉给直接拉断了。 “这东西加到一公分粗，再换上铁质材料，那就肯定是没问题了。”宋扬拿起断掉的小铆钉说道。 “一公分的铁铆钉？折叠用什么钳子？”王木月十分不解。 身为铁匠，他可是知道，这么粗的铆钉如果还是老办法的话，跟本没法用。 “这个简单，在施工现场建一个窑炉，把铆钉烧透，然后穿过铆钉扣在用蒸汽锤压成扣。”宋扬指点道。 这种热铆的方法适合一公分以上的粗大铆钉。 老师傅林会捡起另一根断掉的铆钉说道：“王爷。其实也不用一公分的，如果将这种铆钉换成铁的，一般的中小型船只都能用。” “咱们的船是有龙骨的，如果将铆钉打入龙骨和衡量，这样骨架也能帮铆钉吃力。” 昨天晚上连夜造的小船为了方便，很多地方只是随便的捆扎一下，根本吃不住压力。 其实如果昨天是精细加工，现在的铆钉也一定可以承受满载的压力。 “嗯。这样吧。关于铆钉的大小和材质，老林你和小王商量着来，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俩了。” 宋扬看看王木月和林会老头说道。 “那行。小老儿一定选出最何用的铆钉。”林会点点头。 王木月也表示一定把铆钉造好。 两人接了活，林会又指着小船的龙骨说道： “王爷。咱们铁船和木船不同，船身骨架设结构可能也要调整一下。” 宋扬点点头，刚才他也看出来了，这船受力点几乎都在前半段。 应该是龙骨的布局和结构导致的。 宋扬没研究过龙骨，也没有现去翻书。 昨天临时说要搞龙骨，便让老师傅林会按照木船的龙骨布局来做。 结果就有些头重脚轻。 因为木质船的船头需要一些重物压住船头才能稳定，铁船本身自重更重，需要的重物就更少。 宋扬看看刘保道：“小保子啊，船身骨架这个事儿你帮老林一起调整。” “是。学生知道。”刘保点头应了。 “其实虽然铁船沉了，但也验证了本王的说法，铁船是可行的。而且铁船的使用寿命也要比木船长，抗击风浪的能力也更强。所以咱们以后的发展方向，还是要往铁船靠拢。” 回到船厂办公室，宋扬最小铁船做出了总结。 “王爷说的是，不过铁船的发展可能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船底的防锈就是个大问题。”老林一下就看到了关键问题。 “是啊。铁船防锈的确是个大问题，这些事儿小王多多注意一下，你们常沟通，有什么问题一起解决。”宋扬又给王木月安排活了。 “这样吧。铁船肯定是要发展的，但咱们却急不来。在建的两条大船可以应用一些铁船的技术，比如假装钢铁甲板、护甲或者其他的一些需要实验的。” “前期的一些船可以铁木混合嘛，咱们新版蒸汽机完全可以在铁船上使用，将木船假装铁甲，防御力和抗风险能力一定会提高一些。” 宋扬给出了一些建议，林会每一条都会仔细的琢磨，然后给出经验之谈。 最后基本确定了铁木结合的造船方式，并且逐渐向全铁船过度。 铁船项目的负责人落实到了林会头上，小组成员则包括刘保、王木月、林盛三人。 林家是江宁船厂出来的，林会来到江州基本就是坐着江州船厂总负责人的工作。 现在又肩负起了钢铁战舰的研发工作，老头深感知遇之恩的同时也是如履薄冰，生怕把工作干砸了对不起宋扬的看重。 之后的几天，铁船小组立刻开展的工作。 王木月开始打造新的加粗铆钉，刘保开始打磨新的龙骨结构。 林会则是写了一份报告，正式将铁船项目书面形式确定了下来，再由方哲这边审批。 以后铁船项目就可以得到政府方面的权利支持，进度和效率也会大大提高。 按照计划项目表上的时间，铁船的制造期在三到五年。 这个时间也是宋扬几人商量出来的。 为此宋扬查阅了一些资料。 铆接造船技术那里，三个例子中的泰坦尼克号用了三年时间生产出来。 现在江州的科技虽然不如那是个时代，但宋扬要造的要不是泰坦尼克那么大。 再加上老师傅林会的经验之谈，宋扬才将工期初步定在了三年。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另外还给了两年的弹性时间。 这个时间还不包括研发时间。 如果全都算下来，大略估计第一条全铁船身的船，最快也得七八年才能下水。 事情敲定，宋扬感慨的说道： “造吧。本王等着坐上钢铁战舰环游世界的那一天。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连电力都有了，那钢铁战舰才是真的完美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匈奴卷土 八月的第二天，宋扬这边刚把铁船计划立项完，甘州的消息便送回来了。 带着消息过来的是房州王宋晗。 宋扬让魏南调查甘州的实际情况，房州王不放心，便亲自跑来给他哥当说客。 “阿扬啊。陇右那边是真心投效的，您看……” “王叔放心吧，我知道这事儿，你说你写封信来就好了，还大老远跑来一趟。” “呵呵。王叔这不是想顺道来看看你，再找老七喝点儿酒嘛。” “行吧。王叔。陇右道的事儿你就放心吧。等我这边敲定了，就通知你一声。” “那行。那你先忙，我去找老七了。” 有了宋扬的话，房州王才放心了下来。 他总是担心宋扬对他哥有意见，万一拒绝接收宋熹的势力，到时候打起来宋熹他们肯定扑街。 现在宋扬说这话了，最起码应该确定宋熹的人身安全了。 打发走了宋晗，宋扬才见了信使。 这人是魏南的亲信，带着魏南亲笔书信来的。 宋扬展开书信，陇右道和西域的情况跃然纸上。 今年宋扬连续做了几件大事。 消灭了罗信，吞并了边军，扫清了倭寇，整个大乾基本上恢复了统一。 现在就剩下陇右道等偏远地区。 甘州王宋熹可以说是大乾现在最大的割据势力了。 如果宋扬决心要一统天下，绝对会对陇右道用兵。 为了这事儿，宋睿已经和他爹说了很多次了。 之前宋熹还不是太在意，就算罗信被灭了，宋熹也只是觉得宋扬很强大罢了。 直到边军被宋扬吞并了。 宋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边军总兵力可是在征西军之上，只不过边军一分为四互不统属才没有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边军也是不可小觑的军事集团。 宋扬能把边军直接收编了，并且边军四将都接受了宋扬的改革方案，这说明边军四将是绝对听命于宋扬的。 宋熹这才意识到形势对他来说已经不容乐观。 而且边军镇压大乾北地，也是控制着陇右道北部腹地。 如果宋扬从背地绕道陇右，宋熹将立刻成为瓮中之鳖。 最后在宋晗和宋睿的不断劝说撺掇下，以及形式的一边倒下。 宋熹终于决定倒向宋扬了。 这事儿现在只能他自己拿主意，征西大将军没空管他了。 他给西域去了信，不过宋辉只是说让他忠于大乾，别的一句废话没有。 因为宋辉的心思已经完全扑在了和匈奴的战争上。 去年开始匈奴人就不断侵扰西域地区。 双方的摩擦也越来越频繁。 今年三月份，刚刚加固过的碎叶城遭到了匈奴人的围困强攻。 这碎叶城是前年收回来的，宋辉特地做了加固，结果匈奴人下了血本，拿出了大量的投石车疯狂的攻城。 最终守军实在不敌十倍的敌人，只好放弃碎叶城向**围。 结果路上又被匈奴人围追堵截。 幸好大将军宋辉及时派人接应，不然碎叶城的五千守军非得全军覆没不可。 匈奴人这次是出了全力，几乎动用了手上的一切力量。 分成了好几路大军，同时东进。 因为人数短缺，宋辉的主力也被拖住根本没法救援各地。 到了四月份，碎叶、休循州、俱密以西全都被匈奴人占据。 天山以北的弓月城、阴山州都督府、葡延都督府等地也都被匈奴人击破。 整个安西都护府半数领土全都丢掉了。 老将宋辉现在将大本营放在了疏勒镇，防守兵力也收缩到了疏勒镇、姑墨州、龟兹一线。 还好防线拉近了，总算是将局面暂时稳定住了。 匈奴人这次汹汹来袭实力及其强大，主要是因为他们前几年将整个中亚地区席卷。 中亚地区的国家几乎都被匈奴人占领，那些国家的人口都成了匈奴人的附庸兵。 匈奴大军就像滚雪球一样，一路打一路壮大。 到出兵大乾时，匈奴人已经凑出了一支近七十万人的超级军团。 七十万大军东进，一番征战下来，也的确从大乾抢走了大片的西域领土。 经过多次战斗，征西军也受到不小的损失，现在精锐也只有五六万人了。 守着西域这么大地方根本不够，只能将防线不断的紧缩。 马匹方面，虽然经过这几年的重点补充，但也就在四万多一点儿。 就这也是已经是掏空家底儿了，西域各部族能卖的马几乎都被宋辉买了。 可是仍旧不能和匈奴人相比，人家匈奴人，七十万人基本上是五十万匹马！ 十倍的差距！ 形势及其艰难。 五月底，匈奴人再次东进。 大军包围了疏勒镇，宋辉带领守军奋起反击。 加上楼兰、疏勒、大小勃律不断骚扰匈奴侧翼。 总算是将匈奴人暂时击退。 目前得到的消息就到五月底，那时宋辉正在加强基础重镇的防守。 西域地区实在太远，暂时没有更新的消息传送回来。 为了支援西域的战争，宋熹已经往西域发了很多物资，现在已经实在扛不住了。 这也是他倒向宋扬的原因之一，希望得到宋扬的支持。 魏南的信里，对陇右道的调查非常全面，形式的变化发展清晰明朗，还有一些自己的分析注解。 除了军事上的发展，还有民事和经济上的基本情况。 原本陇右道还处在勉强自给自足的边缘，百姓生活虽然比不上天灾以前，但也算是能满足基本的温饱。 因为这两年的战争，原本稍见起色的生活又开始变得捉襟见肘。 为了抵抗匈奴人，宋熹加征了两次税收。 百姓们知道是为了西域的战事，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怨言。 西域各族也基本上都是支持大乾多一些的。 毕竟匈奴人性情暴虐，如果西域被匈奴人占领，就不只是交税的问题了，人身自由都要丢掉。 比如中亚那些小国人一样，现在都沦为匈奴人的奴隶。 所以疏勒、龟兹、大小勃律等地的部族，也都是出人出力帮助宋辉抵御匈奴人的进攻。 总体上看，西域虽然岌岌可危，但在军民一体的防守下，也勉强能坚持的下去。 只不过冬天一到，西域与陇右道的通道会更加难走，那时补给更困难。 西域能否还受得住就未可知了。 宋扬很快就看完信上的内容。 看完之后宋扬便紧皱眉头将信放在了桌上。 沉没了片刻，宋扬立刻让人去找了老太师、于明、方哲等文武官员过来。 “西域地区民心可用，本王打算支持征西军对匈奴人的战争。” “西域也是大乾的一部分，不能落到匈奴人的手里，丢掉的领土必须一寸不落的拿回来！” 人员到齐，宋扬穿越了魏南的信。 对于是否接受宋熹的投效尚且没有定论的情况下，宋扬直接表明立场。 必须击退匈奴人，将恢复大乾领土完整作为第一要务。 “王爷。卑职愿意领兵出征西域！”于明立刻表态。 “老臣赞成出兵。” 老太师看看宋扬，表明了态度。 宋扬压压手道：“匈奴人一定要打，但咱们要出兵也要有准备充分。” “这次本王会亲自去甘州，甘州王不是请本王去吗？那就去一趟，看看那边的实际情况。至于去不去西域，还要看实际情况。” “不过粮草、军械等方面的支持现在就要打包装好，先运到凉州准备着。这样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运往西域。” “有了粮草和军械，宋辉大将军那里的仗也好打一些。” 宋扬是想去西域的，可是西域太过遥远，一来一回啥也不干就得三月以上。 沈小婉已经八个月了，再过一个来月就该生了。 这一次可是双胞胎，宋扬放心不下。 单去甘州张掖的话，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还能赶上沈小婉生产。 所以宋扬才做出了以上布置。 “另外，这次去陇右道，也是为了收回政权的。需要办的事情不少，老方这边也要准备一下，到时候你也最好跟本王去一趟，该接收的都要接收过来。” 宋扬又看向方哲，吩咐起了政务交接的事情。 方哲立刻表示会将准备工作做好，到时候去和甘州方面做好交接。 “王叔。这次我也想去。”宋承旺自告奋勇道。 宋扬看看他问道：“你不在家陪你的小女朋友了？” “那个……可以代玉华一吗？玉华身手不错，您知道的。”宋承旺带着祈求的小眼神看向宋扬。 宋扬撇撇嘴道：“去是可以，但不要怪王叔没提醒你。西域那地方风沙大得很，玉华一个姑娘去那种地方就是遭罪啊。” “额……那……我再问问她，她要不想去，我就自己去。”宋承旺想了想说道。 上次北伐他就没去上，这次实在是想去过过手瘾。 “行吧。这个你自己定，三天之内定下来告诉我。”宋扬只好说道。 这个大侄子他是很看重的，要是想去西域锻炼一下，他也不会拦着。 这事儿最后就这么定了个大概，具体的调兵遣将和准备工作于明和方哲回去做。 要远征西域有很多要准备的东西，最快也得半个月能出发就不错了。 宋扬这边准备去甘州的时候。 遥远的西域，疏勒镇。 徐威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匈奴大军，表情凝重至极。 匈奴人这次准备了更多的投石车，还有充足的攻城装备。 疏勒镇这次真的未必能守得住了。 “幸亏大将军撤回龟兹了！不然这次可就危险了！”徐威清醒的说道。 前段时间匈奴人第一次围攻疏勒的时候，宋辉就在城里。 守军抱着必死的决心加上各部族的配合才勉强击退了匈奴。 之后几位将军说啥也不让宋辉留在疏勒镇了。 只要老将军还在，征西军就在。 这是大家的一直共识，他们不会让老将军以身犯险的。 最后在众将领的一致要求下，宋辉才撤回了后方的龟兹。 而这一次，匈奴兵势滔天，疏勒镇岌岌可危。 第四百三十九章 将军百战死 轻车都尉徐威，征西军中骨干核心之一。 大将军宋辉的左膀右臂。 前段时间，宋辉离开疏勒镇后徐威成为疏勒镇守将，带领七千征西军镇守边关重镇。 六月初匈奴人探马再次频繁出现在疏勒镇周围。 徐威知道下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疏勒镇外围的工事经过紧急加固修缮，已经比较完善，可以在城防战中对敌军起到延缓进攻的作用。 但这只针对于双方兵力差不多的情况。 匈奴这次进攻疏勒镇，竟然出动了二十万大军！ 大将军宋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便向疏勒镇派出了一万兵马的援军。 可是援军才出城不远就与匈奴人发生了遭遇战。 原来为了防止姑墨州和龟兹方向的救援，匈奴往这两个重镇也各派出了五万人的骚扰兵力。 援军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疏勒镇，徐威只能靠自己坚守城池。 六月初七，匈奴人开始发动了进攻。 一开始的进攻，只是以奴隶兵冲锋，对城外工事进行破坏。 这些并不是匈奴人的主力，但也不能看着他们破坏工事。 城内的弓弩、飞石开始对奴隶兵进行攻击。 这种战斗打的不算激烈，奴隶兵就是在清障，匈奴主力也没有进攻。 六月十一，奴隶兵消耗一两千人后，城外的阻击工事被破坏一空。 匈奴大军已经可以直抵城下。 六月十二，匈奴人发起了高强度的攻城战。 投石车从早到晚完全没有停过。 无数石块划过长空飞向疏勒城，似乎要在城墙下堆出一条石头阶梯。 “将军！匈奴人的投石车太多了，根本抬不起头啊！” “别急！等他们投石车停了咱们再站起来！都给我躲好不要冒头！” 投石车虽然攻击密集，但并不能代替人力登城。 要出动人力，投石车就要停下。 果然，投石车砸了半个时辰后，匈奴人的号角响了起来。 “准备战斗！”徐威知道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 刚才一波石头只是开胃菜。 “滚石！快！滚石！” “标枪拿稳了，二十步再扔！” “弓箭手不要停！给我不停的放箭！” 匈奴兵呼喊着冲了上来，徐威沉着冷静的指挥守军的反击战。 为了今日的战斗，徐威准备了大量的雷石滚木。 匈奴人冲了一阵，被城头的反击给打了回去。 之后便是又一阵投石车进攻。 投石车停了在再上人冲锋。 匈奴这种打法，主要是破坏守军的战斗意志。 一波一波的石雨加冲击，如果战斗意志不坚定，很快就被被打垮。 但征西军都是大乾的精锐之师，而且对匈奴人的战法非常熟悉。 连疏勒城的城头也是经过特殊改建的。 城头的垛口后面，加装了一排斜面的棚顶。 投石车一发，战士们就会躲到斜面棚顶下头去。 这样投石车对守军造成的杀伤就是非常小的了。 避免了投石车的伤害，再来守城就会轻松很多。 夜里，进过一天的战斗，战士们精疲力尽，但却丝毫不敢松懈。 匈奴人的进攻没有停止，他们的人数太多了，分成了三班倒的不断进攻。 守军只有七千，守着疏勒镇最多只能分成两班倒。 这样一来，休息的时间，就远远不如匈奴人。 第一天的战斗还好，时间一旦久了，铁人也得拖垮了。 “将军。大小勃律的人今夜会偷袭匈奴人，咱们要不要趁着夜色反击？”裨将建议道。 上一次匈奴人进攻，附近的部族对匈奴人的骚扰，对城防战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这次恐怕不会有太好的效果了！匈奴人不是傻子，上次没有准备，被咱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卷土重来，应该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徐威面色沉重的说道。 “呜呜呜~” 说着话，远处响起了号角声，是大小勃律的人动手了。 徐威一个轱辘爬起来，趴在垛口上望着远方。 时至深夜，根本看不到远处的情况。 但隐隐约约传来的喊杀声和号角声，还能看到天边有些许火光闪烁。 “将军！要出城吗！”裨将看向徐威。 徐威眉目凝重仔细的停了片刻，便只说了四个字： “坚守城池！” 远处，匈奴人的侧翼后方，正在爆发一场战斗。 大小勃律的骑兵带着火箭对匈奴人发起了偷袭。 不过匈奴人早有准备，骑兵迅速出击，与大小勃律的人马搅在了一起。 偷袭变成了遭遇战，大小勃律当然不是匈奴人的对手，很快便被杀得四散逃窜。 “怎么办？匈奴人现在学精了，今日失手，明日也未必会成功。” “我家大王给的命令是骚扰匈奴人，不是和匈奴人死战。既然骚扰不成不如收兵回去。” “这……兴许明日能有战果？要不再留一日？” “那……那就再留一日！” 大小勃律两位将军凑在一起商量去留的问题。 有人建议离开，有人建议多留一日。 最终定下多留一日看看战果。 深夜，匈奴人后方的喊杀声渐渐消失。 不多久匈奴前军再次发动了攻城战。 “匈奴人果然有了准备，大小勃律败了。”徐威平静的说道。 “他们会撤走吗？”裨将看着城下进攻的匈奴人问道。 “最多再留一日，如果明日袭击还是不能得手，他们必然撤走。”徐威似乎听见了大小勃律将军的对话。 实际上他是对大小勃律的人非常熟悉。 他们会帮忙，但不会死磕，这就是现状。 “守城还要靠我们自己！告诉兄弟们，西域是大乾的西域，我们已经不能再退了！” “我们身后是姑墨州、疏勒镇！再退，这两个地方就会变成前线。” “三镇一丢，整个西域就全都丢掉了！” “既然做了征西军，就要与西域同在！” “我将誓死守卫疏勒镇！” 徐威的话语越发沉着，眼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 裨将抱了抱拳，去传达了徐威的命令。 “誓死守卫疏勒镇！” “誓死守卫疏勒镇！” “誓死守卫疏勒镇！” 很快城头响起了连绵的呐喊声。 士气得到提振的守军很快就打退了匈奴人的进攻。 六月十三黎明时分，匈奴人的进攻暂时停止了。 军阵中走出一个将军模样的人。 “疏勒镇的守军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死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马上开成投降，大王可以绕你们性命！” 这人原来是来劝降的。 疏勒镇守军打的非常顽强，一天时间，打退了四次匈奴人的进攻。 城下躺了两三千具尸体。 匈奴人发现这城不好打，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过来劝降。 “你是大乾人吗？”徐威看向那人高喊。 “对！本官是陇右道……” “放箭！” 那人话还没说完，徐威便命令弓手一阵攒射。 虽然没有射到那人，却把他吓得逃回了军阵。 “狗日的！身为大乾人，却跑去为匈奴仇敌卖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再敢出来定要你狗命！” 徐威高声叫骂。 多年的边关生活，与匈奴之间的战斗打了半辈子。 身边的很多同僚袍泽都死于匈奴之手。 这种矛盾几乎无法缓和。 对于那些投靠了匈奴人的叛徒，徐威感到不齿和痛恨。 这人敢出来劝降，徐威当然要给予痛击。 “呜呜呜！” 匈奴人看到劝降不成，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艰苦卓绝的攻防战又打了一天。 夜里，匈奴人的进攻也没有停下。 即便大小勃律再次偷袭侧翼的时候，匈奴人的进攻也没有停下。 昨天大小勃律偷袭之时，匈奴人的进攻也暂时停止了。 他们虽然有了准备，但也没有冒险两面作战。 而经过昨天的战斗，匈奴人知道大小勃律的战斗力不足，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攻城的作战也就没有停下。 “将军！您去休息吧！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裨将劝说徐威。 徐威满目通红布满了血丝。 刚才一波进攻被打退，守军借着短暂的间隙，完成了换防。 徐威还想在抗一下，不过站起来的瞬间却一阵恍惚差点儿摔倒。 “来人！扶将军下城！”裨将招呼一声。 徐威被护卫们送下了城头，强制他去休息了。 这一夜，徐威做了个梦，梦到了故乡。 山清水秀的故乡。 有亲人朋友的欢笑，淳朴浓郁的乡音。 “呜呜呜！”一阵号角声响起，打破了徐威的梦境。 “将军！匈奴人上城了！” “怎么回事！” “匈奴人进攻不计伤亡，兄弟们实在扛不住了！” 匈奴兵实在太多了。 七千对二十万，一比二十多，疏勒镇本就是沧海孤舟随时有倾覆之险。 六月十四日一早，匈奴人借着黎明的光辉终于冲上了城墙。 徐威带着城内的守军冲向失守的城墙。 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损失了几百名精锐，终于将城头夺了回来。 但这次城头失陷却成了一个魔咒的开始。 疏勒镇的城墙开始接连不断的失陷。 徐威只能四处救火。 但战士们的疲态已经写在脸上。 高强度的作战，已经让人筋疲力尽。 今日，大小勃律的人没有偷袭匈奴人，正如徐威所说，他们撤走了。 疏勒部族、楼兰部落的人也基本停止了对匈奴人的袭扰。 因为匈奴人派出了几只兵马，将他们全部组挡在了外围。 姑墨州的战斗也没有停止，不过打的是城外遭遇战。 宋辉为了救援疏勒镇，派出了多路援军，不过都被匈奴人堵截了。 “大将军。大石城方向也出现了匈奴人！” “孤石山也被匈奴人占领了！” 姑墨州附近的两处要地都有匈奴人的身影。 他们的态度很坚决，就是阻止姑墨州和龟兹真救援疏勒镇的援军。 宋辉脸色几位难看。 兵力不足让他非常恼火。 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处于被动了。 “大将军！疏勒镇救不了了，让他们突围吧！”王肖哭丧着脸说道。 他本是碎叶守将，碎叶丢了以后，王肖带人突出重围，在宋辉的接应下回到了后方。 张舟摇摇头道：“根本通知不了徐威！姑墨州和龟兹都有这么多匈奴人，他那边的敌军更多，根本无法递送消息！现在只能希望他自己会早点儿撤出来吧！” 宋辉站起身面色阴沉的说道：“徐威不会撤。他一定会死守疏勒镇。” 张舟等人都是面色暗淡，他们知道宋辉说得是对的，徐威的性格一定会死守。 “疏勒镇如果守不住，匈奴人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姑墨州！” “事已至此疏勒镇的确是不能救了，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徐威就算为国捐躯，我们也要给他找一些陪葬的！” 宋辉脸上的皱纹微微抽搐，眼中充满了杀意。 既然救不了疏勒镇，那就把深入姑墨州和龟兹的十万匈奴兵吃掉！ 拿十万人给徐威陪葬，算是老领导现在能做的所有了。 放弃了救援疏勒镇的想法，姑墨州这边的战斗就好打了。 虽然仍旧是匈奴人占据数量优势，但匈奴人的装备不如征西军。 而且被派来做阻击的十万匈奴人中也并没有多少精锐，他们的任务只是拖住征西军的增援，并没有想着攻城。 有了操作空间，宋辉立刻开始调兵遣将。 很快就在龟兹真取得了一场胜利，歼灭了匈奴前军七千人。 紧接着，姑墨州也开始反击。 先派出一直人马，装作支援疏勒镇，快马往西冲突，引诱匈奴人阻截追击。 等到匈奴人的战线拉长，张舟突然帅军从侧翼杀出，将匈奴人的兵马分成了两段。 匈奴兵中了埋伏，立刻乱作一团，在大石城南五十里的八面坡被消灭了两万多人。 这么一番操作，竟然打开了局面，前往疏勒镇的救援通道打开了！ 宋辉立刻派遣了一直两万人骑兵直奔疏勒镇。 可是，此时已经是六月十八！ 十九日早上，徐威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再一次击退了登城的匈奴人。 不过这次击退匈奴人用了整整一夜时间。 “将军！雷石滚木已经用尽，兄弟们也人人带伤。这城……怕是守不住了。”裨将胳膊上缠着绷带，眼角也有一道伤痕。 “还有多少兄弟？”靠在城垛下，徐威沙哑的嗓音问道。 “不足四千！”裨将摇头道。 高强度的战斗打了七天，城内的守军从七千打到了三千多！ 战损将近一半，这还是守城的一方！ 可见战斗之惨烈程度。 匈奴这边损失已经超过一万五，但匈奴人多，他们死的起！ “匈奴人正在酝酿更大的攻势，下一次这城恐怕真的要丢了。” “匡景！如果这城真的丢了，我死以后，就由你带着兄弟们突围吧。” 徐威平淡的说道，心中已经有了死志。 “将军！兄弟们要死一起死！” “是啊！要死一起死！” 裨将匡景和身边的护卫们根本不肯离开。 徐威看了看众人坚毅的面孔，强打精神笑了笑道：“也罢。马革裹尸或许就是我等的宿命吧！” 匡景脸色狰狞的说道：“将军，匈奴人杀我袍泽毁我家园，我们定于与他们死战到底！” “对！死战到底！”护卫们个个握紧双拳誓死作战。 “好！那咱们和他们拼了！传令下去，将城里所有的马都杀了！犒赏全军！与匈奴决一死战！” 徐威站起身看向城下汹涌而来的匈奴人，发出了决战的命令。 杀掉马匹便是破釜沉舟。 守军不再又任何逃走的可能。 只能与匈奴死战到底！ 十九日深夜，又是一天的战斗。 守城将士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子时到来，匈奴人又一次冲上了城头。 “放下武器！大王会饶你们姓名！” 之前劝降喊话那个人在匈奴兵的保护下也上了城墙。 徐威看到他便是怒火中烧，提着大刀便杀了过去。 匈奴人蜂拥而上，将徐威团团围住。 “快投降吧！疏勒城已经守不住了！你身为将军若是投降，一定能够得到重用的！”那人还在劝说。 “投降个屁！老子只会站着死！”徐威呐喊一声，同时甩出一柄匕首。 拿匕首穿过人群空隙，径直插入了那人咽喉。 “咳咳！” 伴随着咳出的血沫那人倒在了地上。 虽然杀掉了叛徒，但匈奴人却越来越多了。 看着满城的匈奴人，徐威知道，疏勒城的末日到了。 自己也将走上祖父的道路。 徐家是将门之家，他的祖父就是前朝西军统领。 征讨匈奴人时，战死在了西域。 他自从军，便跟在宋辉身边。 兜兜转转竟然也来到西域之地。 与匈奴人的仇恨说来已是世仇。 “杀！” 看着从城头涌现的匈奴人，徐威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 “噗！” 杆短枪插入了徐威的胸膛，他的生命停留在了这一刻。 “将军！”裨将匡景撕心裂肺的呐喊。 “杀！为将军报仇！” 剩下的战士们奋起杀敌。 但仍旧是寡不敌众，每个战士都要面对两三个敌人。 越来越多的守军倒下了。 但却没有一人投降，他们都在拼命，拿性命守卫领土，拿性命践行使命！ …… 六月二十，正午。 姑墨州两万援军终于抵达了疏勒镇。 但城头变换大王旗，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张舟沉默的看着疏勒镇的城头半晌不语。 他知道徐威战死了，他了解战友袍泽的性格，不会苟且偷生的投降。 第四百四十章 一双女儿 张舟没有号令攻城，连夜奔袭而来没有携带攻城器械。 而城内的匈奴人也没有出城的意思，他们打了七天的疏勒镇，也是人困马乏。 双方就这么冷眼看了一阵，张舟把马回头，冷声道：“回去！” 这一刻起，姑墨州成了前线。 而张舟，作为姑墨州的守军，他已在心中觉得，要将徐威的路走到底。 …… 八月十五，团圆的日子，江州百姓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中。 北上甘州的物资已经于五天前起运，月底就能到达甘州。 北上的复兴军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发了。 宋扬却一直没有启程的意思。 让宋扬牵挂的是沈小婉，陆济民说沈小婉的胎相不太对，恐怕有早产的风险。 宋扬听了这事儿急的一夜未眠。 为了应对早产的风险，宋扬翻阅了大百科全书总算找到一些办法。 他先让玻璃工坊烧制了几块加厚的玻璃。 然后用这几块玻璃制作了两个婴儿保温箱。 婴儿保温箱是提高早产儿成活率的必备科技。 即使是最基础的保温功能的保温箱也能有效提高29%以上的成活率。 早产儿很怕冷，比较难以适应外部环境，保温箱就相当于有一个空调的小箱子，为婴儿提供温度。 而且由于早产儿的身体机能还不能完全与外界接触，特别容易呼吸道感染。 所以保温箱是极为有效的。 其最基本的功能就是保温，以宋扬现在所掌握的科技与工具，已经完全可以做到保温箱的热源。 具体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在保温箱的底层加装夹层，然后注入热水或者放置暖水瓶作为热源。 只要按时更换热水，就能起到保温的作用。 宋扬用玻璃制作箱体，不仅保温，还能降低外部环境对胎儿的危害，避免灰尘细菌的侵扰且能让婴儿免于感染、噪声和其他冰原的侵扰。 有了保温箱的保护，婴儿也不会在无意中磕碰受伤。 宋扬对照着百科全书的相关内容，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总算在八月十五这天将保温箱制作了出来。 八月十七，沈小婉腹痛难忍。 稳婆看过以后发现羊水破了，婴儿随时可能降生。 宋扬心中焦急，将陆济民找来时刻准备着。 产房里，稳婆叫了几次热水，接生工作进行了整整一天时间。 深夜，沈小婉低沉的呻吟中，胎儿顺利降生。 “哇哇哇！” 不多时，稳婆推开门，脸上对着笑意。 “恭喜王爷，喜得一双贵女！” 果然是双胞胎！ 一对女儿！ “恭喜王爷！” 陆济民等人也是带着笑意恭喜道。 “小婉怎么样了！”宋扬却有些慌张的问道。 童倩也是一脸紧张，她是经历过的，极为痛苦。 沈小婉这还是一下生俩。 “王爷、娘娘两位放心，小婉娘娘只是身子虚弱了一些，分娩万已经睡下了。”稳婆笑着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宋扬和童倩都是松了口气。 “孩子呢？可放入保温箱了？” 听到沈小婉没事，宋扬才问起了孩子。 “重量是轻了些，只有三斤半，不过老身已经将她们放进保温箱去了。保温箱的温度老身亲手试过，刚好合适。”稳婆忙的说道。 “才三斤多？唉！希望王爷那个保温箱有用吧！”童倩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两个胎儿其实已经是34周了，后世认为34周以后的胎儿存活能力强，不需要特殊处理。 可是这俩孩子是双胞胎，这就造成了先天不足的情况。 幸亏宋扬提前准备了保温箱。 “王爷娘娘。老身觉得，这保温箱是有效的。特别是恒温的效果良好，对婴孩极为有利。有了这件东西，以后咱们大乾的婴孩可就有福了。” 前天才做好的保温箱，昨天宋扬刚教了稳婆保温箱的使用方法，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稳婆接生了孩子，很快便将孩子送进了保温箱。 “我能进去看看吗？”童倩指了指房门小声说道。 稳婆摇摇头道： “外面风凉，今夜王爷和娘娘最好不要进去，明日中午王爷再进去不迟。” “里面留了老身的两个徒弟看守，王爷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宋扬看看天，的确有些凉风，便点点头道：“那好，本王就在这边住下，有什么事儿马上叫我。” 沈小婉是在医院生产的。 早上沈小婉肚子不舒服，宋扬便觉得可能要生了，急忙带着她前往了医院。 江州的医院已经初具规模，设备、药品齐全，直接带沈小婉过来，万一出事了还可以更好的救治。 “辛苦陆大夫了，小婉没事您就先回去休息吧。” “是。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王爷您也早点休息。” …… 第二天一大早，宋扬就醒了。 心里有事儿睡得不实诚。 童倩起的更早，已经去给沈小婉亲手熬粥去了。 宋扬出来之后，产房门口的侍女立刻迎了过来。 “王爷。小婉娘娘已经醒了。您要进去看看吗？” “可以进去了？” “嗯。” “走。去看看。” 宋扬心急的进了产房。 产房分两室，一间是放置保温箱的房间，沈小婉在另一间。 “小婉。” 一进屋，宋扬便轻声呼唤。 “王爷。您来了！”沈小婉躺在床上，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你躺好别动。”宋扬疾步上前道。 “辛苦你了。”宋扬拉着沈小婉的手说道。 “王爷。这是小婉的本分。”沈小婉轻笑道。 “您看过孩子了吗？” 宋扬还要说安慰的话，沈小婉指了指一边说道。 宋扬摇摇头看了过去，那边墙上有一扇玻璃窗，透过玻璃窗，便能看到两个保温箱。 两个婴孩正在保温箱中熟睡。 原本这屋是病房，那边是稳婆的办公室，这扇窗是方便观察产妇情况的。 昨天那边办公室改成了婴儿室，这样沈小婉也能在这边看到孩子了。 “嘿嘿。他们两个真可爱！”宋扬看到两个婴孩，傻呵呵的乐了起来。 “呵呵。王爷喜欢就好。”沈小婉轻笑。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都是咱们的宝贝呢！”宋扬拉着沈小婉轻声道。 第四百四十一章 内燃机问世 伴随着一对女儿的降生，宋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保温箱的效果明显，两个孩子都在茁壮成长。 八月十九，又一个好消息传来。 内燃机研制成功了！ 宋扬兴匆匆的来到科研所，大家伙都在看着蒸汽机的运转。 徐玲一看宋扬过来就说，这都是借了两个小郡主的福气。 之前借宋扬福气的时候，搞失败了。 这次换成了两个小郡主成功了。 按照雪玲的理论宋扬的福气不行事儿啊…… 王金石看到宋扬过来，立刻跑来点头哈腰的对宋扬说： “王爷咱们这次能够成功还是拖了您的福啊！” 他这话又与徐玲冲突了，不过王金石说的却是实际情况。 “哦？这话怎么说？”宋扬大声的问道。 “突突突突！” 单缸机有些太响了，噪音很大，必须大声说话。 看着眼前平稳运行的单缸机，宋扬心情愉悦。 似乎这突突声非常美妙，让人耳目一新。 虽然实际上并不怎么好听…… 甚至有些震耳欲聋。 王金石凑到宋扬耳边大声道：“王爷。咱们的新气缸用到了铆接技术！” “哦？铆接？”宋扬一愣，立刻来了兴趣。 为了搞清楚前因后果，他带着众人离开院子回到屋里，突突声顿时小了很多。 机器正在测试平顺性和持久性，不能停下，大家只能回屋里说话。 不然在后院扯着脖子叫喊太累了。 “王爷，前段时间我们听说你在船厂用铆接技术造了一条铁船，我们便去看了一下。” “那种用铆钉链接的铁船竟然能漂浮在水面，果真是神奇。” “后来我们就想，这铆接技术可以将铁船密封的滴水不漏，那用在内燃机上说不定也能让气缸封闭紧实。” “所以大家伙就用铆接技术试了一下，结果效果非常明显。铆接上的汽缸盖丝毫没有漏气的情况发生。比咱们焊接出来的气缸可好多了！” 王金石给宋扬说起了内燃机用上铆接的情况。 之前几次失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气缸漏气。 焊接的气缸总会出现一些细小的露气点。 现在的技术而言，焊接的而且坚固程度也是不太够用。 这种问题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焊接加工起来非常困难。 现阶段的焊接是需要将两种焊接件烧红的，这样就只能将要加工的部件全部回炉加工。 那气缸可不小，重的要命，要回炉烧红了再拿出来焊接，可是得费不少功夫。 而铆接技术就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需要烧的只有铆钉。 铆接工艺的主要工艺非常简单，大致只有：钻孔、插入铆钉、顶模顶住铆钉、旋铆机铆成形或者敲打成形这几个步骤。 研发人员将铆接技术运用在了内燃机上，汽缸盖用铆接技术封闭，真的实现了气缸的密封。 内燃机也因此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并在今天成功问世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我们因为造船，无意间发现铆接技术的优点，竟然可以用在内燃机上。”宋扬笑着说道。 “是啊，这或许就是王爷的福运吧。”徐玲又一次开口说道。 妹子信这个，总是把福报、福气、命运挂在嘴边。 搞得现在于明也有点儿神叨的。 “王爷，我仔细观察过了，这东西的确是比蒸汽机好用！” 上午机器成功运行以后，王金石就蹲那看了好久。 看着不断运转的内燃机，王金石发现，虽然是单缸机，但启动非常方便，一摇就能运转。 蒸汽机则有一个不短的预热过程。 而且内燃机输出功率也比较稳定，体型小巧且动力强劲。 王金石他们试制的这台内燃机虽然只有半米见方大小，但输出功率已经比钢铁厂里的蒸汽锻打机还要大了。 再加上单缸机用的燃料是柴油，同等数量的柴油，单缸机提供的动力是蒸汽机的两倍以上！ 这些油料江州储备了不少，油田那边还在不断的产出。 完全不愁使用，话说当初宋扬开发油田，就为了内燃机的使用呢。 宋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是啊。内燃机的这几大优点是完胜蒸汽机的，未来的日子里，内燃机也必定替代蒸汽机成为工业的主要动力。” “你们能发现内燃机的优点，就更要将内燃机发扬光大。” 王金石等人忙的站起来表态道：“王爷放心，我等一定加倍努力，将内燃机做好，尽快完善并投入使用。” 宋扬压压手让大伙儿坐下，然后笑着看向大家道：“诸位，如今内燃机已经算是成功研发。诸位辛苦了！内燃机的成功大家都有功劳，人人都有嘉奖！” 宋扬心情极好，给了所有研发人员丰厚的物质奖励。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科研重奖这是宋扬一惯的政策。 只有让所有人都意识到科技创新的重要性，才能更快的将社会带动发展起来。 单缸机成功问世，宋扬立刻让王金石团队继续着手研制内燃机为动力的机械。 为此，宋扬又翻出来十几套图纸，都与单缸机有关的机械和改良方案。 有了这些东西，相信单缸机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 “你们都看一下这张图纸。” 第二天的会议宋扬又拿出一张图纸指着上面的东西说道。 王金石看了一下疑惑道：“这是履带？应该是可以行走的吧，但不知道前头这根管子是作何使用？” 齐元也看了一眼，看着看着似乎明白了一些：“王爷。这是火炮！里面可以坐人！还能行走的火炮！” “火炮？哦对！你这一说还真是这样！”王金石等人恍然。 宋扬笑道：“齐元眼力不错，这的确是一种火炮。我给他起名叫坦克。” “你们看，这是一层钢铁护甲，这里是驾驶室，一个人负责驾驶，另一个人负责开炮。” “两项组和，便是可以移动的炮台，也就是坦克！” 这张图是一张一战时期的坦克图样，当然，宋扬也做了一些改动。 使得现在的工艺也能生产出来了。 “坦克……东西的确厉害，满身都是钢铁，人藏在里面开炮，根本不怕敌人的箭雨投石啊！”王金石感慨道。 宋扬轻松的笑道：“是这么个道理，你们试着搞一下，如果能做出来，咱们在的战力又能提升一大截。” “当然，咱们也不着急，这东西得空就看看，有其他关乎民生工业的机械还是要先搞得。” 现在大乾的势力已经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坦克什么时候搞出来都无所谓。 只是宋扬的一个想法而已，所以他也不催着大家先做坦克。 所谓的民生机械还真有，而且第二天就自己找了过来。 听说了内燃机的成功，张米马上跑来找到齐元，想让他们在蒸汽收割机上搞研究。 蒸汽动力的收割机问题太多了，三天两头要修理。 而且动力也不足，输出也不稳定。 越用越觉得是个鸡肋，甚至一度张米都想放弃收割机的研究了。 好在宋扬经常跟他说动力问题只要内燃机诞生就可以彻底解决，张米老头才坚持了下来。 为了动力问题，张米已经多次催促王金石等人加快研发内燃机了。 可以说，除了宋扬以外就属张米老头对这事上心了。 现在内燃机有了，张米希望可以尽快将蒸汽机收割机升级为内燃机收割机。 “这事儿咱们得先请示王爷。”齐元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跑去问了宋扬。 宋扬虽然让优先搞民生工业机械，但这种机械已经有不少了，什么纺织机、蒸汽锤、锻打锤这些东西都是工业机械。 而且都等着升级呢。 “收割机？搞！这玩意对农业生产效率的提升非常大，先搞收割机！农业人口解放出来才能发展工业嘛！” 宋扬一听齐元的汇报，立刻准了。 把张米老头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 有了宋扬的准许，科研所立刻开始了装机实验。 就用那台实验成功的内燃机做动力核心，替换掉了原本的蒸汽机。 八月二十五，装载了内燃机的收割机真的动力起来。 动力方面比蒸汽机可是强了不少。 最起码那个移动速度，能更的上普通走路的速度了…… “不错不错，已经非常成功了。不过这东西还有改进空间，毕竟原本的架子是蒸汽机的，太大了重量也大，换成小框架，内燃机动力还能提升。” 宋扬拍拍齐元的肩膀。 齐元马上应了，掏出小本本记录上。 他现在是科研所副所长，负责统筹各项科技的研发与管理。 有了宋扬的指点，内燃机版的蒸汽收割机很快就完成了。 移动速度和运行效率都比蒸汽收割机有了长足提升。 除了轮胎，整体造型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收割机了。 “轮胎……还得去找橡胶啊！” 宋扬看着收割机的铁轮胎和履带发出了感慨。 为了收割机能适应各种田地情况，采用了铁轮和履带同时使用的运动方式。 效率上肯定是不如橡胶轮胎的。 但橡胶的原产地在南美洲，只能等到钢铁轮船造好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陇右再出发 “王爷！西域战报来了！” 八月二十九，宋熹给宋扬送来了最新战报。 自从上次宋熹给宋扬来信投效以后，江州往甘州派了好几拨文吏，主要是清算账目、清点政务等事情。 宋扬去接收之前的工作需要他们去做。 不过从那时起，宋熹就已经以臣子自居了。 宋扬和宋熹交代过了，西域一有情况马上就要汇报。 所以宋熹这信也是第一时间送出来的。 征西大将军宋辉是六月底给宋熹送来的战报，信使跑了一个半月才从龟兹到了张掖。 这路原本一个月之内就能到的。 结果今年夏季风沙极大，戈壁滩上掀起了好几场沙尘暴，信使差点儿迷失了道路。 混沌了多日才碰上了好心的牧民将他救了。 以至于这消息刚刚才到江州。 战报上用的绿色标记，宋扬神色凝重。 这是坏消息的标记。 展开战报，第一句话就是一惊。 疏勒镇失守，轻车都尉徐威战死殉国！ 宋扬没想到匈奴人已经拿下疏勒镇了。 疏勒镇一丢，下一个就是姑墨州，然后就是龟兹。 这三处重镇一丢，轮**木难支，迟早也要丢掉。 那大乾就算失去了整个西域地区。 “快！凉州的军需物资马上起运龟兹！”放下书信，宋扬立刻叫了于明过来吩咐。 “是！”于明知道兹事体大，立刻去办。 送走了信使，于明又回来复命。 宋扬直接开口问道：“复兴军可准备妥当了？何时可以出发？” “回王爷。三军齐备，随时可以出征西域！”于明抱拳道。 “老方这边呢？准备好了吗？”宋扬看向方哲。 “王爷。人员物资齐备，随时可以出发。”方哲回道。 “那好！九月初一大军北上！”宋扬将书信狠狠的按在桌上说道。 “是！”众人领命。 宋扬又要出征了，在家还没呆够半年。 匆匆忙忙也没个停歇。 沈小婉知道宋扬要走，却没有出言挽留。 家国天下都是大事，不能把宋扬拴在江州。 宋扬本业不放心离开，但两个女儿平安出世，让他少了一些牵挂。 “唉！就这么又得走了，感觉对不住你们。” 宋扬去看望了坐月子的沈小婉，童倩也在。 “王爷。您是大乾的君王，这天下需要您。我们不能束缚您。”沈小婉非常识大体的说道。 “只要您平安归来，无论去哪里都可以。”童倩深情的看向宋扬。 “放心吧。本王一定平安回来。”宋扬带着笑意将两人拥入怀中。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馒头颠儿颠儿的跑了进来。 “肚肚！饿！”这家伙又来要吃的了！ “你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猪转世！怎么这么能吃！”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呸！王爷怎么这么说他！馒头才不是猪！”童倩不喜的说道。 “呵呵。就是说笑一下嘛。他要是小猪，我不就成了老猪？”宋扬指着自己说道。 “我可不做老母猪！”童倩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宋扬大笑一阵。 童倩给馒头找了两个甜饼子，馒头乐呵呵的啃了起来。 吃了半个饼子，便又跑到里间门口去往里张望。 看了一会儿突然跑到宋扬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叫道：“爹！抱！看妹妹！” 听了馒头的话，宋扬一愣，随即惊讶的看向馒头：“嘿！你小子会说话了！哈哈！” 小小的宋承业，终于会说话，准确的说是能说句子了。 “看妹妹！看妹妹！”馒头不断的重复着。 “好！爹抱你去看妹妹！”宋扬几位欣喜，抱起馒头便进了里间。 小心的走到保温箱前，看着里面的两个女儿，宋扬脸上笑意更浓。 “妹妹，小！”馒头伸着手想去抓保温箱。 “对，妹妹还小，暂时还要在箱子里待着。你先不要搞乱哦。等妹妹长大了再出来跟你玩。”宋扬抱着馒头远了一步。 馒头似乎明白了宋扬的意思，竟然放下手不去碰那玻璃保温箱。 “王爷。两位小郡主最多三五天就可以从保温箱里出来了。”稳婆老太太走了过来说道。 两个女儿状态很好，在保温箱里呆了半个月，已经长到五斤多了。 “可要小心些，如果有必要可以多带一段时间。”宋扬嘱咐道。 “王爷放心吧。馒头那时候也才五斤多，现在不一样活蹦乱跳的。”童倩走过来笑着说道。 “谨慎点好，谨慎点好。”宋扬抱着馒头退出了里间，生怕人多了打扰女儿休息。 “姐姐你看。王爷多喜欢俩孩子！”童倩佯做嫉妒的说道。 “哈哈！都喜欢！馒头也是好大儿嘛！”宋扬笑了一声，又亲了一口馒头。 馒头非常嫌弃的狂擦脸颊，看的大家都是一乐。 “王爷。您这趟远赴西域，估计要在那边过年了。您看……是不是先把俩孩子的名字取了？” 沈小婉看向宋扬道。 宋扬一出门就是好久，俩孩子也不能没有名字。 这次宋扬却没有慌张，直接开口道：“取名字嘛，那还不张口就来！姐姐叫宋雨涵，妹妹叫宋雨柔。” “原来王爷是早有准备啊。这次又是谁给取的名字？”沈小婉掩嘴轻笑道。 “呃……这就被看穿了？看来本王是真没有取名天赋啊！”宋扬额首道。 “王爷取名不是这个风格，您不是就爱取狗蛋、铁柱啥的嘛？”童倩也笑道。 “哼！不是还有馒头呢嘛！”宋扬不服气的说道。 “切！馒头也不是啥好名字！”童倩白眼道。 馒头：“娘！饿！” 众人无语，这小子怎么又饿了！ 宋扬这次给两个女儿取得名字是征求了沈小婉娘家人的意见。 这俩名字是洪洲王妃沈玲珑取得。 前段时间，宋扬就给洪洲王写信问了这事儿。 沈玲珑便给取了两个名字。 沈小婉有孕的前几个月，沈玲珑还来过江州几次，那时宋扬还在北地。 后来宋扬回来了，沈玲珑也没有再来过。 因为洪州王府也添丁了，沈玲珑要在家照顾孩子！ 不是她生的。 是洪洲王侧妃生的。 为了洪洲王一系的香火，这些年洪洲王宋营殚精竭虑的不断耕耘，先后生了俩女儿。 直到今年六月，终于生了个儿子出来。 宋扬听说这事儿以后，都不住的夸一句老当益壮。 沈郸去了北地，洪洲王只能靠自己。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努力成功了。 为了这事儿，据说洪州王府大宴三天…… 给女儿取了名字，儿子也会爹爹的叫了。 宋扬的家室祥和顺利。 就等着北上陇右道了。 出发之前，宋扬去见了老太师。 老太师和他讲述了一下宋辉、张舟等征西军诸将的情况。 老太师不愧是三朝元老，有他的指点，宋扬也提前对征西军、宋熹等人有了初步了解。 后续的工作也能更好的开展。 九月一日，宋扬带领江州复兴军出发了。 实际上江州只派了一千人。 这一千人作为宋扬的亲卫，而主力部队则要去房州汇合。 江州兵调往陇右道实在有些远了。 从房州调兵却方便很多。 而且魏南的西路北伐军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士气高昂，战斗力也很强。 带他们去陇右道，去西域也能大杀四方。 宋扬于九月初六抵达房州，会师以后继续北上张掖。 九月十七，大军进入甘州地界。 甘州王宋熹亲自来到甘州边界迎接宋扬。 “贤侄！你可算来了！王叔等你好久了！” 宋熹是个大个子，却长得精瘦精瘦像根筷子一样。 他弟弟房州王宋晗也是大高个，但却身材魁梧膀大腰圆。 也不知道这兄弟俩吃了啥不同的伙食，这么大差距。 “王叔辛苦了，还要来这么远接我。” 宋扬亲切和宋熹打了招呼，又将他请上了马车。 宋熹给宋扬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而且这些年经营陇右道，也有些民心。 百姓的支持和信任是无法作假的。 这一点也是宋扬非常看好他的地方。 能得到百姓的支持，说明他的工作干的很好，百姓们认可。 这样的人，宋扬也会认可，也会支持。 “贤侄。小王之前有些……” 马车上只有宋扬和宋熹俩人，宋熹提起了前事，本想解释一下为啥没有早点投效的问题。 宋扬却摆摆手道：“王叔。前事无需再提。您与征西大将军开发陇右道、守卫西域皆是有功。这就是您应该做的，也是您做的对的！” 宋扬认可了这些年宋熹和宋辉做的事情。 虽然对中原稳定统一没有贡献，但对西域疆土的守卫，却是实打实的。 征西军为此还付出了几万将士的生命！ 这些事情都是不能被忽略的。 听了宋扬的话，宋熹突然有些感到有些惭愧。 “是王叔错了。王叔终归还是自私自利了啊！”宋熹感慨一声。 “王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相比于其他人，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宋扬笑着说道。 宋熹抬头看了看宋扬，半晌后，又伸手拍了拍宋扬的肩头道： “阿扬啊。你的胸襟我无法比拟，或许大乾在你的手下，真的可以重归盛世！” “从今往后，王叔就跟你混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西域行军 九月二十，在甘州王宋熹的陪同下，宋扬正式踏入了张掖城。 这也代表着宋扬掌握的大乾，将陇右道也纳入了版图之内。 至此，大乾基本再现当年的辉煌。 只有西南地区还有些许叛乱，宋扬已经委托三叔去平定西南了。 “王爷千岁！”宋扬一下马车，就听到一声高喊。 抬头一看，原来是宋睿。 这家伙上次在房州阅兵式上被吓得不轻。 现在见到宋扬已经完完全全的老实了。 “睿兄啊，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宋扬走上前亲手扶起宋睿。 “应该的！应该的！”宋睿谄媚的笑着。 宋熹看到儿子这个吊样，却不好说啥，反正他一直都这样…… 进了张掖城，来到王府，宋扬立刻派方哲着手接收政务。 同时，又让宋熹将甘州几位主要将领要找来。 他要讨论出兵西域的事儿。 这次来甘州，一共带来了六万房州复兴军。 西域的地形地貌宋扬并不熟悉，需要甘州这边派协从军跟随。 宋熹苦着脸道：“阿扬。甘州现在可战之兵只有五千了。其余的都派去龟兹支援战事了。” 宋辉多次求援，宋熹已经掏干净了家底儿，除了各地必要的维持治安的士兵，剩下的都派给了宋辉。 宋辉有了这些支持，总算勉强抵住了匈奴人的进攻。 “无妨。主要是让你的人给我做向导，这次出兵西域主力以我带来的复兴军为主。”宋扬安慰道。 “那好。我给你找五百名熟悉路的。”宋熹应承下来。 这五百也是他的护卫，再多就连门口守门的都没了。 宋扬也知道他的情况，压根没指望他能出多少人，主要就是个引路的作用。 “父王。让我去龟兹吧！”宋睿自告奋勇。 和宋扬的复兴军一起去，这是老军功的好事儿，宋睿当然想去。 “这个……”宋熹小心的抬头看向宋扬。 宋熹也想让他去，不过宋睿的罪过宋扬。 “既然睿兄想去，那就去历练一番也无不可。”宋扬微微点头道。 事情已经过了好么久，该给的惩罚也给了。 况且宋扬也不是记仇的人，自然不会阻拦宋睿去龟兹。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叔你这边马上准备一下，明天我就去西域。”宋扬看向宋熹说道。 “去西域？阿扬你也去？”宋熹一愣看向宋扬。 “对！西域战事吃紧，本王要亲自去看看。”宋扬坚定的说道。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宋熹有些担心。 他是真的担心，刚投靠了宋扬，要是宋扬挂了，那他不就白投靠了。 “王叔放心，我只有把握。” …… 第二天，宋熹准备了五百名护卫，由宋睿带领，跟着并入了西征的复兴军中。 复兴军在张掖停留了一天，便继续向西，踏上了西征匈奴的道路。 张掖向西过了建康军，便是肃州。 肃州王爷、知府全都死于天灾。 宋熹掌管肃州以后，任命了新的肃州知府。 “下官常青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常大人快请起吧。本王听刘敏提起过你。”宋扬招呼他起来带着微笑说道。 常青五十多岁，当年在淮南道任职过，后来因疾病告老回到甘州家乡。 他与宣州刘敏是同窗，因他颇有才能，刘敏和宋扬说起过此人。 有了刘敏这层关系，常青也与宋扬聊了很好。 肃州的情况，介绍的很清楚。 “辛苦常大人了，肃州之事还是劳烦常大人操劳。”宋扬听完了常青的汇报说道。 “王爷不派人来接收常州？” 常青一愣，他知道宋熹投靠了宋扬，以为自己又可以退休了。 “为何要接收？常大人已经做的很好了。”宋扬反问。 常青有些为难道：“王爷，不是下官不尽心尽力。下官的确是身体有疾，之前做这知府也是临危受命罢了。” 常青有很严重的胃病，经常疼痛难忍，有时候好几天不能办公。 这也是他之前辞官回乡的原因。 “常大人，大乾正式艰难的时期，现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您在辛苦辛苦。” “这样吧。本王准你便宜行事，县令以下可自行任免。” 宋扬熟练的拿出了自治权给常青。 常青听了，只好点头答应了。 宋扬明摆着不想让他退休，常青也知道现实就是这个情况。 只能强忍着病痛继续留在岗位上。 搞定了肃州常青，只要等到方哲接收完甘州，就可以来肃州交接工作了。 其实肃州的活也好说，常青还干知府，方哲要交接的只是黄册、账目之类的文书材料。 九月二十五，宋扬抵达了酒泉。 当日酒泉下起了大雨，宋扬只能在酒泉停留了两天。 九月二十七，复兴军继续向西。 九月三十，抵达瓜州府城晋昌。 瓜州现在降为了二等州，划到了肃州以下。 宋扬在晋昌停了半天，便继续赶路。 十月初三，大军西出玉门关，正式进入西域地区。 从瓜州到龟兹，需要经过伊州、西州，抵达安西都护府后还有十天的路程。 这条路极其难走，一路上多是草原、隔壁，还有一段是沙漠路途。 复兴军战士们哪来过这种地方，看着异样的风景，战士们心中好奇，都是忍不住东张西望。 但这路走的远了、多了，便觉得枯燥无味。 不过让战士们最喜欢的是西域的水果，那些哈密瓜、葡萄，甘甜味美，在房州哪吃过这种美味？ 到了伊州，当地的部族首领亲自迎接了宋扬，并且还派了五千骑兵加入了西征军的队伍。 宋熹已经沿途传讯打点过，沿途各部族都知道，宋扬就是现在大乾最大的王，他们对宋扬恭敬。 继续向西，除了伊州便是西洲，也就是高昌地区。 高昌往北是西域重镇轮台，往南则是前往龟兹的路。 龟兹那边战事吃紧，宋扬没在高昌停留，稍作补给便继续向西。 但为了保障轮台的安全，宋扬将伊州的五千骑兵派去了轮台协防。 进入安西都护府后，便是到了这条路上最难走的一段。 千里戈壁滩，茫茫黄沙飞。 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看不出日落黄昏。 战士们开始叫苦连天。 宋扬也是灌了满嘴沙子。 幸运的是，宋扬这一路带过来的补给极多，战士们能吃饱饭喝足水，总算是坚持的走了下去。 十月二十，大军抵达渠黎都督府，这里是前往龟兹的最后一站。 虽然渠黎都督府已经废弃，但这里却是留下了一座小城。 宋扬前脚刚进城，后脚西边就送来了急报。 姑墨州陷落，守将张舟生死不知。 现在匈奴大军已经占领了姑墨州，并且围困了龟兹。 第四百四十四章 性命填城 姑墨州。 虽然经过了瓜州军的补充，守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 但仍旧没有守住城池。 匈奴人的进攻太过猛烈，昼夜不停日日不休。 从七月中旬，一直坚守到十月初。 守了两个多月已是奇迹。 十月初，匈奴人铺下了五六万条性命的尸骨大道终于堆上了姑墨州的城头。 张舟带领将士们浴血奋战，但匈奴人实在太多了。 最后时刻，张舟是准备以身殉国的。 身中数刀之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裨将王锴背着重伤的张舟带着剩下的守军选择了突围。 之后便没了消息，也不知这些人的生死。 宋扬得到消息，心急如焚。 立刻就要挥军西进。 “王爷！现在去不得啊！”从龟兹来的信使急的大声劝说。 “王爷，戈壁滩掀起了沙暴，此时人畜不过，根本到不了龟兹！” 信使是被沙暴追着屁股跑出来的，再慢一点儿他都得淹没沙暴当中。 “那什么时候可以走！”宋扬眉头紧皱。 龟兹就在几百里外，到了这个关头，却不能向前走了。 “王爷！这沙暴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八天！”信使常年奔走西域地区，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 “这么久！”宋扬一惊。 匈奴人一惊开始进攻龟兹了！ “王爷放心。龟兹有大将军坐镇，坚守个把月不是问题。”信使对老将军宋辉十分信任，也相信它能坚守下去。 “这……”宋扬坐回椅子，现在他也拿不出好办法。 只能就这么干等着。 下午，信使说的沙尘暴真的来了。 遮天蔽日，五米外的东西都看不清。 宋扬第一次见到这种天灾，也意识到天灾的凶险。 复兴军战士也都没见过这种恐怖的场景，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妈的！匈奴人那边没有这种沙暴吗！”宋扬在屋里叫骂道。 “王爷。那边情况要稍好一些。龟兹距离大漠的距离比这里远。” 信使到了渠黎都督府，便一直在宋扬身边做向导。 这边的地形，宋熹派来的五百人也不甚熟悉了，幸好有龟兹来的信使。 宋扬皱眉摇头，怪不得渠黎都督府裁撤了，这地方一年来几次沙暴就不用过日子了。 当年在这里建立都督府，是因为这里在塔里木河沿线，水草丰美，气候还算不错。 后来，随着生产生活的开发，附近的生态环境遭到了破坏。 加上地球环境变得少雨干旱，渠黎都督府不能支撑下去，先帝时期便裁撤了。 但作为交通中转站，都督府城却保留了下来。 可惜，天灾以后，人口减少，地形变化。 大漠向这里移动了百多里，河流也因此断流改道了。 这里的环境变得极为恶劣。 宋扬他们来的时候，小城里只有不到五十户人家了。 “王爷。其实您不必太过担忧，上次您送来的粮草军械，对我们征西军的防守有很大帮助。” “要是没有您那些物资的支持，姑墨州根本坚守不了这么久，可能早就陷落了。” 信使又说起了前次的物资支持。 宋扬早就让凉州物资起运了。 九月初这些物资就到了龟兹。 宋辉给姑墨州送去了大半，这才让姑墨州坚挺到了十月份。 宋扬听了信使的话，才算稍加安心的点点头。 “唉！天灾之下咱们能做的就是等待啊！”宋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 十月，匈奴人拿下了姑墨州，携大胜之威兵临龟兹城下。 匈奴王野心勃勃的的目标跟繁华的大乾中原。 而挡在他面前的，就征西军这最后的一座重镇。 “全军听令！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必须把龟兹给我拿下。” “半个月内拿不下龟兹，我会用你们的尸骨铺在龟兹的城墙下面！” 匈奴王下了最恨的命令，他已经听说大乾又派援军来支援龟兹了。 为了速战速决，奠定西域战果，匈奴王下了死命令，半个月拿下龟兹。 龟兹城的规模与疏勒镇、姑墨州大致相当。 守军数量上有三万多征西军精锐。 按理说半个月内，匈奴人是不可能攻下龟兹城的。 但匈奴王的命令让整个匈奴大军绷上了最紧的发条。 各部族都在拿性命往城下填。 之前是攀登城墙，现在成了直接用奴隶的性命堆。 奴隶们被驱赶着，抱着石块冲向龟兹成，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填城！拿尸骨和石块填城！ 匈奴人一路杀来，抓到的奴隶足足二十万，这些奴隶全都被驱赶着冲向了龟兹。 他们尸骨和石块堆得越来越高。 距离城头也越来越近。 宋辉眉头紧皱。 匈奴这种打法完全是不得人心的，只要自己可以坚守下去，那些奴隶一定会闹出事情。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匈奴人现在的进攻还在最强盛的顶点。 宋辉怕撑不到匈奴大军内乱的时候。 西域诸城与中原之城相比，终究是小了很多。 城墙只有七八米高，而且只是封土堆出来的。 时间久了一定会被打破。 现在就是硬撑着，看谁先撑不住。 匈奴王也是发了狠，不想再跟征西军耗到寒冬来临。 那一年，他的父辈老匈奴王就是在冬季被宋辉击败的。 匈奴新王不想将战事拖入冬季，那就只能拿命去填。 十月的西域，已经十分寒冷。 晚上的气温已经到了零度以下。 双方都在寒风中坚持。 征西军坚持的是家国天下，匈奴王坚持的是他的野心。 十月二十五，宋扬进入渠黎都督府的第五天，风沙停止。 宋扬大军马上向西进发。 而这一天，也是匈奴人第一次登上了龟兹的城头。 虽然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但这却不是一个好兆头。 城下堆积的杂物和尸首已经又五米多高了！ 匈奴人昼夜不停的打击，根本不给征西军清理这些杂物的机会，只能看着它越来越高。 宋辉让人浇了火油去烧，但匈奴人不断的投掷石块沙土，火油也不容将那些尸首焚化。 因此火油的效果并不理想。 战争的天平正在想匈奴人倾斜。 他们用人命压下来的办法，效果明显。 围攻龟兹近一个月时间，奴隶兵填进去十万人！ 比之前两座城加起来的伤亡还打！ 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 第四百四十五章 龟兹之战（一） 十月二十七，宋扬抵达了乌垒州，这里原本有一个游牧民族的小镇。 天灾之后荒废了，宋扬在这里整顿便继续向西，同时又派出了数百探马快速赶往龟兹。 这几天送回来的消息，龟兹的情况不容乐观。 宋扬心急如焚，但戈壁行军是有极限的。 按照现在的速度，还要最少两天才能抵达龟兹。 十月二十八，匈奴人有一次登上了龟兹城头。 征西军奋勇杀敌，再次将匈奴人赶了下去。 “大将军！不是说有援军吗？怎么还不来！”王肖等将领焦急的询问。 他们都听说了援军的事情，因为之前收到了一批物资，大家都觉得这次能把匈奴人赶走了。 却没想到匈奴人这仗打的太坚决了，根本不计死伤。 仗打到现在龟兹城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援军的确是有，是江州王殿下亲自来了！但中原距离这里太远了，大军行军怎么会这么快！”宋辉沉声说道。 “那……大将军，我们要不要突围？去跟江州王汇合，到时候再打回来！”丘进建议道。 “不行！现在突围无异于掉进匈奴人的圈套！” “他们将龟兹围了四面，但东面的包围几乎只是监视。这是围三缺一啊！” “如果我们向东撤退，将龟兹拱手让给匈奴人，这西域的门户便彻底丢了！” “而且以匈奴人的狡诈，会让我们安全撤走吗？向东的路上，一定埋伏了重兵，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宋辉坚决反对撤退，他知道撤退的损失可能比坚守还大。 坚守下去，就算城破，打巷战也能再撑几天。 而且那时杀死的敌人只会更多。 但若弃城而逃，士气尽失，匈奴人一个埋伏就能击败征西军。 左右都是死，不如留下多杀几个敌人也算有个垫背的。 “我同意大将军的意见！”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你醒了！”宋辉一怔回头看向声音来处。 是张舟，姑墨州城破以后，裨将背着张舟突围，在征西军的拼死冲杀下，总算逃回了龟兹城。 张舟昏迷了大半个月，正好在今天醒了。 张舟缓了口气儿虚弱的说道：“我们一路从姑墨州逃出来，遇到了无数次堵截。这种损失比坚守城池还大！” 姑墨州守军向**围时有六千多人，活着到达龟兹的却只有八百多！ 这一路上他们被匈奴人围追堵截，加上无心应战，损失极大。 张舟不想再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他觉得应该向徐威一样，战斗到最后，死也要死在杀敌的路上！ 宋辉走到张舟身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 “战事你不必操心，好生养伤，说不定匈奴人打进来的时候，还得让你起来杀几个敌人！”宋辉半开玩笑的说道。 张舟重重的点头，便老实的躺下闭目养神。 “诸位。正如张舟所言，咱们若是此时撤退，损失可能比收城还要大。” “龟兹以东的百里戈壁滩可能就是成为我们沉兵折戟之地！” “你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好兄弟，仗打到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多杀一个匈奴人，就能给江州王多争取一分时间。” “大乾就能多一分希望！” “从现在起，有再言弃城者，斩！” 宋辉确定了死守的方针，诸将围绕死守建言献策。 最后宋辉采用了王肖的策略。 在龟兹成里再起一道防线。 将城内的一些建筑用杂物木板连起来，围出一个内城来，这样又可以多一道坚守的壁垒。 一旦匈奴人进城，他们的投石车可就用不上了。 有了这一圈壁垒说不定还能再坚持的十天八天。 龟兹的房屋都是土房，几乎没有木质结构，这种结构最大的好处就是防火。 若是围一个内城出来，连火攻都不怕。 “这事儿就王肖你去办！马上去！三天之内务必围出一个内城！”宋辉立刻下令，又给王肖增派了五千士兵。 …… 龟兹做着最后挣扎的时候，宋扬的探马在龟兹城外五十里的戈壁上发现了驻扎的匈奴伏兵。 匈奴人虽然知道大乾有援军过来，却没想到宋扬来的这么快。 从甘州到龟兹，大军行军没有俩月根本到不了。 宋扬却只走了一个半月。 这还是被沙尘暴逼停了五天，这就是复兴军精锐的行军速度！ “伏兵？他们是针对咱们的？” 宋扬摊开地图，看了伏兵的位置，都是在龟兹东边。 “不像！看来是围三缺一，想着逼征西军东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于明皱眉道。 “应该是如此，匈奴人的探马并没有往东边来，针对的应该是龟兹城的征西军了。”魏南也赞同于明的看法。 “既然他们没有发现我们，那就好办了！先吃掉这些匈奴人！”宋扬重重指点地图上匈奴人埋伏的位置。 “王爷，要消无声息消灭他们怕是很难，这些匈奴人虽然只有三四千，但应该是一人两马。”魏南指出一个难点。 “无需悄无声息的打，咱们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让围困龟兹的匈奴人知道我们来了！”宋扬一拍桌子说道。 十月二十九日夜，复兴军突然出现在匈奴伏兵的身后。 趁着夜色一阵枪炮齐鸣。 匈奴人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打的人仰马翻。 这种情况下，匈奴人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很快就被杀散了。 第二天，宋扬让人清理战场，昨天一夜最少击杀了一千五百匈奴士兵。 “昨天夜里已经连夜派人去了龟兹成，大将军应该也知道咱们到了。” “这些匈奴人知道咱们来了，应该也会做出反应，估计会派大军来阻击我们吧。” 宋扬嘴角笑了笑说道。 “王爷。咱们巴不得他们来呢。”于明和魏南也跟着笑道。 宋扬这次只带了房州复兴军，但火力却是空前的强大。 六万人，个个带枪不说，还有足足三千门各式火炮！ 北伐战争结束以后，三路大军的火炮都集中到了一起。 在集上这段时间生产出来的，宋扬这一次性投入了史无前例的强大武器。 别看匈奴人多，六十万七十万又怎么样，面对这种火力一样得跪。 当然，宋扬也没有自大到原地躺平等着匈奴来打的地步。 复兴军消灭掉了那些匈奴人以后，他并没有继续往龟兹城挺近。 这里距离龟兹只有将近五十里，消息递送非常快。 今儿一早宋辉的回信就到了，龟兹城再守三五天不在话下。 有了这话，宋扬就可以利用这三五天搞点儿事情了。 于明先是带人将装运物资全都卸了下来，再把大车围成了一个大圈。 然后又将大车两侧的木板放下，这样虎蹲炮往上一摆就大车就成了炮台。 魏南则是带着战士们迅速掘出战壕，在战壕前头又放置了据鹿角和地钉。 战壕的后面，挖出了很多大坑，大坑里埋入炸药包，这种操作才是最风骚的。 敌人冲过锯鹿角和壕沟，会以为已经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实际上真正的第一道防线是那些炸药包。 壕沟地钉什么的，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这些布置妥当用了一白天时间。 日落时分，伴随着大地的震动，匈奴人的大军杀过来了。 匈奴王得知大乾的援军到了，虽然气愤，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六万援军，而且是还没有入城的六万援军，不过是延缓几日拿下龟兹的时间罢了。 于是匈奴王亲自率领二十万骑兵向复兴军杀了过来。 这么一来，龟兹城的进攻力度果然小了很多。 宋辉看着城下减少的匈奴人，知道他们一定是去打宋扬的援军了。 为此，老将军为宋扬捏了把汗。 野外作战，大乾骑兵遇上匈奴人并不占优势。 马背上的民族，骑兵不是盖的。 但昨夜宋扬送来的消息却是告诉宋辉，绝对不要出城救援。 必须坚守龟兹城！ 现在宋辉只能祈祷复兴军战力强大了。 “大将军。王爷不让我们出去接应，难道他们真的可以击败匈奴人？这不可能啊！” 王肖几人完全不信宋扬有这个实力。 张舟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爷自有主张！我们现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宋辉沉声说道。 他也不了解宋扬。 虽然不了解宋扬，但他知道火器的事儿。 宋辉知道，宋扬的自信来自于火器。 “大将军。匈奴人攻城力度有所减缓，咱们现在守城轻松了很多。”丘进说道。 这算是宋扬援军带来的最大变化，最起码让龟兹里的征西军缓了口气儿。 宋辉看了看丘进没有说话，又转头看向王肖道： “内城修的怎么样了？抓紧时间，再给你增加五千人，天黑之前必须修好！” 王肖一愣，以为宋辉不看好宋扬，让他加快做准备。 “大将军放心，若再给属下增加五千人，今夜一定可以修好！”王肖抱拳道。 “现在马上就去！加快进度！” “是！” 王肖一出去，宋辉看了看门外那是大乾的方向。 “无论江州王胜败，既然匈奴人敢侵犯我大乾的疆土，就不能让他们好过！”宋辉面沉似水的说道。 第四百四十六章 龟兹之战（二）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这是匈奴人进攻的前奏。 匈奴人的号角声音比边军的更加悠扬，声音可以传的更远。 据说这是匈奴人祖传的牛角制作技术才能做出的来的号角。 黄昏时分，匈奴人二十万的大军到了龟兹城东，直逼复兴军压了过来。 这二十万多是匈奴人，是他们的主力部队。 他们来的不算很快，但也是收到消息就立刻出兵了。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询问那些驻扎在城东的匈奴伏兵为什么会失败？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 一路打过来，经历了太多的胜利，傲娇的匈奴王并不认为自己二十万大军会搞不定区区五六万大乾人的军队。 他们也没有带投石车这种笨重的重型武器。 在匈奴王看来，平原野战，匈奴人必胜无疑。 “看来大乾人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 看着阵前的壕沟、锯鹿角，还有后阵的大车防线，匈奴王发出了不屑的言语。 这些东西是中原王朝对抗骑兵的常见手段，匈奴人非常熟悉。 的确这些东西能对骑兵产生一定的小困扰。 若是大乾军队也有十几万，那便能有更好的防御效果。 但现在匈奴骑兵有二十万，大乾人只有六万。 匈奴王觉得，在绝对数量优势面前，任何防御都是不堪一击。 “让儿郎们冲吧，消灭这些大乾人。” 匈奴王摆摆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若是大乾这六万人都骑上战马给他来个冲锋，匈奴王或许还能提起一些兴致。 摆阵对骑兵，匈奴王有些看不起这支大乾部队的统帅了。 说罢，他又看向了龟兹方向：“吃掉这支援军，龟兹应该可以很快拿下了。消灭宋辉这个老东西！到时候整个西域都是我大匈奴的天下！” “听说中原锦绣，我大匈奴将以西域为跳板，直逼大乾腹地！要不了多久，整个大乾都将成为我的掌中之物！” 匈奴王有些豪迈的说道。 一统中亚，又占了大半个西域，匈奴王的野心冲天。 他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世界的王。 所以他自称匈奴王而不是单于。 匈奴王下了命令，王命一出，匈奴大军立刻动了起来。 第一批两万骑兵先锋出阵，朝着复兴军阵地冲了过来。 两万骑兵正面冲锋，那威势极其逼人。 强大的压迫力，可以让敌人心惊胆寒。 嗜血勇猛的匈奴骑兵呼喊着，叫嚣着，策马奔腾的他们将六万复兴军当成了待宰的羔羊。 “呜呜呜~”号角声声，越来越急促。 匈奴骑兵的冲锋也越来越近，他们还在不断的加速。 当骑兵速度达到极致时，就是冲向复兴军的时刻。 很快第一波骑兵冲过锯鹿角和地钉。 这些东西起到了一点儿作用，一些匈奴骑兵被掀翻了战马，但却并不会影响匈奴骑兵大部的前进脚步。 他们会踏着同伴的尸体，将那些倒伏的马匹、士兵踏成肉泥！ 他们要一往无前的冲向那龟缩在车阵里的大乾人，将他们撕碎为死去的族人报仇。 当匈奴兵进入炸药包领域时，复兴军的战阵中亮起了新星点点的火光，是火把的光亮，意味着引信即将被点燃。 匈奴人看到火光，只以为那是火箭，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近的距离弓箭对骑兵的杀伤也不算大了。 冲锋还在继续。 三百米、二百米、百米！ 看着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宋睿的心都到了嗓子眼。 可是复兴军还没有开火。 他和他的五百护卫吓得浑身发抖了。 甚至有的人已经再想，一会儿要朝那个地方逃命了。 就在这时，火把亮起来了，宋睿知道复兴军终于要开炮了。 突然一连串的爆炸声传来。 “轰轰轰！” 惊天巨响自匈奴人的脚下响起。 没有人点火，只不过前面的雷区用上了易燃的白磷。 马蹄才上白磷，直接将白磷压缩引燃，点燃了埋在脚下的炸药包。 正兴奋的冲锋的匈奴人，直接莫名其妙的被炸的四分五裂。 只是一次爆炸，直接就抹杀了超过一万五千匈奴骑兵！ 然而这打击才刚刚开始，炸药包爆炸以后，紧接着复兴军大阵边缘火光冲天。 隆隆炮声接连响起，瞬间就吞没了一切声响。 这天地间只有炮声不断。 千炮齐发！ 一瞬间三千发炮弹呼啸而出。 直接就将剩下的五千匈奴骑兵扫倒了一大片。 原本已经冲到大阵百米之内的两万匈奴骑兵就这么一回合，直接就剩下零零星星千八百骑。 此时他们的战马也都疯狂了，根本不听驱策，疯狂的四散奔逃。 复兴军怎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那些打算奔逃的匈奴骑兵全体扑街。 这一刻，整个战场陷入了死寂。 复兴军严阵以待。 匈奴人惊骇当场。 两万骑兵先锋的冲刺就这么结束了。 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整整两万人啊！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全军覆没！ 甚至大部分人死无全尸！ 前面的战场宛如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还有些重伤未死的在那里苦苦挣扎。 这场景只有匈奴屠戮其他部族时有过，何曾想到会在自己身上实现？ 而且是那么彻底，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魔鬼！他们是魔鬼！” 剩下的匈奴人大呼小叫的后退，根本不敢再与复兴军为敌。 这一场战斗太过震撼，完全颠覆了匈奴人对战争的认知。 死人不可怕，他们攻打龟兹城近一个月，死了十万人还多！ 之前的疏勒城和姑墨州也都是几万的损失。 可以说一路上就是拿命填出来的道路。 可是人命再不值钱也没有这么个死法。 一刻钟死两万？ 这不是魔鬼怎么可能做到！ 宋扬这次下了血本，带来的炸药包直接用了一半埋在那里。 这一大片炸药包的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瞬间就将匈奴人的战斗意志击垮了。 匈奴王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刚才他也没弄清楚自己的前锋到底是怎么全军覆没的。 那些轰隆隆的巨响到底是什么？ 没人告诉他。 刚才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大……大王！现在怎么办？” 匈奴将军双腿打着颤走过来询问。 “撤！先回大营！”匈奴王奴隶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现在只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弄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匈奴人得到命令，都是松了口气，谁都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那响声太大了，马匹都不听使唤了。 现在根本不是冲锋的好时候。 匈奴人开始后撤了。 复兴军却不会让他们走的轻松。 “老于，带着骑兵追……” “王叔！让我去然我去！”宋承旺跳出来叫道。 这小子一路跟来，几乎没有存在感。 甚至于宋扬都没怎么看到过他。 实际上，这小子每日仙儿的要命。 带着女扮男装的玉华妹子，天天跟在大队人马后面吊车尾，顺便游山玩水。 宋扬是来打仗的，这家伙搞得和度假一样…… 宋扬白了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说道：“你去可以，但要是打了败仗，我可得收拾你！” “王叔放心！打了败仗我自己收拾我自己！”宋承旺举着手道。 宋扬歪歪做，不耐烦的一摆手。 宋承旺乐呵呵的就跑去追匈奴人了。 复兴军当然是有骑兵的，而且还超过半数。 这些战马是宋扬的家底儿，没有把握的话，宋扬宁愿多耗点儿弹药也不想浪费战马资源。 所以这些战马一直都留在大阵的最中心。 “砰砰砰！”宋承旺出去没多久，前面就想起了砰砰砰的枪响。 这家伙当然不领着骑兵冲上去和匈奴兵近身搏杀。 复兴军可是有火枪的，而且还都是燧发枪。 骑在马上也能发射。 宋承旺带着五千骑兵，打一轮就后退，装上弹药再打一轮。 就这么追了二十里，又干掉了好些个匈奴骑兵。 匈奴王极度窝火，今天的仗得的太莫名其妙了。 跟本没摸清那些大乾人的套路。 他倒是不觉得大乾人有什么魔鬼帮忙。 因为他见过火器，只是没见过大乾这种大面积杀伤的火器。 特别是最后宋承旺追击他们时使用的火枪。 那些枪声让匈奴王知道，大乾人使用的就是火器。 这事儿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当时匈奴第一次被宋辉击败后，老匈奴王将目标放在遥远的中亚。 当时匈奴人一路向西达到了一片很大的海边。 在那里遇到了一些白皮肤的人，他们就会使用火器。 虽然他们那种火器是用一根绳子引燃的，但枪响与今天遇到的大乾人使用的火器极为相似。 “原来大乾人也掌握了火器！可是他们那种隆隆巨响到底是什么东西？”匈奴王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卫兵突然冲了进来。 “大王！骨土将军攻入龟兹城了！” “什么！攻进去了？” 匈奴王一愣，没想到自己这边败给了大乾援军。 手下的将军竟然攻进了龟兹城！ “快！进城清扫大乾残余！正好用这龟兹城抵挡大乾人的火器！” 匈奴王腾一下站了起来叫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龟兹之战（三） 龟兹城内，因为匈奴人的突入已经乱成一团。 到处都是乱兵。 匈奴兵们乱糟糟的四处搜查，每个房间都不放过。 一袋豆子一碗米也要拿走。 他们就是来抢劫的。 第一批匈奴兵从城墙上突入以后，从里面打开了城门。 之后匈奴兵开始源源不断的进入龟兹城。 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抵抗，那些征西军全都龟缩到了龟兹城最中心的一个用一些破民宅围起来的小地方。 匈奴人已经把他们当成了瓮中之鳖。 很多领主听说城门开了，立刻带着亲信冲了进去，进去之后就带人四处搜刮。 他们在疏勒城和姑墨州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龟兹又是同样的情况。 头人们恨不得手脚并用冲进城里去捞好处。 匈奴王听说消息以后，立刻带人到了龟兹城边。 城门处已经乱成一团。 有的人抢够了东西正往外搬，有的则是疯狂的往里面挤。 龟兹城毕竟不是匈奴人的老巢，他们抢了东西总喜欢带回家。 城里的锅碗瓢盆对于匈奴人来说都是好东西，特别是瓷器匈奴人只要见到基本上就不会放过。 这些东西带回老巢那边能卖个好价钱。 “混账！大王来了！都给我滚开！” 匈奴王的护卫大喝一声，挤在门口的匈奴士兵一听匈奴王来了，立刻跪倒了一大片。 护卫又开始驱赶门口的人群。 折腾了好一阵才把门口清理出来。 “大王。您来了。” 门口清理出来，匈奴王正要进城，又遇到从里面出来的骨土。 骨土是匈奴贵族，也是掌兵大将军，龟兹城就是他负责围攻的。 晚上，本来是随便突击一下城墙，没想到就这么上去了。 而且不仅上去了，还很快就击退了城墙上的守军。 不多时，城门又打开了。 这下可把骨土高兴坏了。 又拿下一个龟兹，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骨土进了城没多久就听说匈奴王铩羽而归。 但他那时正在城里搜刮好东西，跟们没空搭理匈奴王。 等自己收刮完出来，正好碰到匈奴王要进城。 “骨土。你干的不错，城里的大乾军队已经肃清了？”匈奴王表扬了一下骨土，随即问道。 他看到骨土出来，自然以为城里的大乾军已经清理干净了。 “没啊。他们龟缩在最中心的一小块儿地方，那地方是用碎石木板围起来的，支撑不了多久。大王放心，最多明天晚上，咱们就能把那里打下来！”骨土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们攻略的城池极多，也经常碰到这种负隅顽抗的情况。 而匈奴王却是心头一紧，城内的守军还没有完全清除？ 若是以前，那的确不是什么问题，三五日内也就肃清了。 可是现在…… 城东可就是那些奇怪的大乾援军啊！ 匈奴王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已经走到城门口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骨土！城里又多少兵马？” “七八万是有的吧。大王放心吧，他们那里面最多四万人，翻不起什么风浪的。”骨土自信满满的说道。 “马上撤……”匈奴王正要下令匈奴兵退出城门。 突然东边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这声音匈奴王太熟悉了，这是那些大乾援军的声音！ “快！让城里的人撤出来！”匈奴王急的大喊。 那种奇怪的武器还没搞清楚，如果困死在城里，那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骨土刚才没去阻击复兴军，听到匈奴王的命令，顿时就是一愣。 搞什么？ 打了几个雷就要撤？ “快！还愣着干什么！”匈奴王愤怒的叫道。 “是！大王！”骨土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还是进城去宣布了大王的命令。 正在城里搜刮的起兴的匈奴兵一听要撤走了。 他们哪里甘心。 一边往怀里包里塞东西，一边慢慢吞吞的磨蹭着。 半天也没撤出去多少人。 骨土也没有死命的催促，他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儿。 结果天边的隆隆声越来越近了。 骨土从城里出来，就看到匈奴王已经带着大部队退出了好远。 “将军！大乾援军打过来了！” 这时，一个匈奴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禀报道。 “打过来怕什么！给我杀过去啊！笨蛋！”骨土气的跳脚，屁大点儿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结果那士兵却战战兢兢的指着东边说道：“他们请了妖魔过来！那些妖魔会打天雷！根本抵挡不了啊！” 骨土真的傻了！ 打了一辈子仗，什么敌人没见过。 那些萨满巫师也杀了一大堆，第一次听说能请天雷下来的。 “混账！这些大乾人搞得什么鬼把戏！”骨土骂了一句。 随即他便点起了亲信五千人直奔东门而去。 越到东门轰隆隆的声音越大。 四散溃逃的匈奴兵也越来越多。 他们一个个嘴里嚷嚷着妖魔，根本不停指挥只顾逃跑。 “怎么会这样！”骨土眉头紧锁。 一个人两个人说，那可能是被迷惑了。 可是这么多人都说是妖魔？ 况且还有很多带血的，明显那边已经有伤亡了。 骨土勒住缰绳，不敢贸然往东门去了。 突然，他想起了刚才匈奴王的话。 匈奴王让他们马上撤走！ 特别是听了隆隆声以后！ “不对劲儿啊！”骨土眨眨眼琢磨起来。 “不行！龟兹不能呆了！马上撤退！”骨土最终觉醒。 带着大队人马开始往西们撤退。 刚过了城中央，突然斜刺里杀出来一大群大乾士兵。 他们从中间切断了骨土的队伍。 骨土坐在马上回头一看，正看到远处原本龟缩着的大乾守军打开了防御杀出来了。 “妈的！这些大乾人太狡猾了！”骨土叫骂一声。 身后都是撤退的兵马，那些被截断的根本无人救援。 骨土就算想救也救不了，他只要现在敢回头，立刻就会被身后的人群踩死。 骨土最后回头忘了一眼，只能狠狠一甩马鞭，策马冲了出去。 好不容易跑到西门，骨土傻眼了。 西门竟然关闭了，城门口直接被大石头给堵死了！ 原来刚才他带兵去东门的时候，征西军就突然杀出来攻占了西门。 并且直接把西门给堵死了！ 现在那些征西军正守在城头上往下放箭呢。 骨土没了办法，只好调头往北门逃去。 黑灯瞎火的到处都是乱兵。 有知道情况的，抱着东西四散逃跑。 还有不知道情况的，到处找地方抢东西呢。 骨土还没到北门，就迎面碰到北门过来的匈奴溃兵。 这时骨土才知道，东西南北四个门全都被大乾人给占领了。 就在刚才，他还说城内的大乾人是瓮中之鳖。 现在好了，真正的瓮中之鳖竟然是他自己…… 第四百四十八章 龟兹之战（四） 时间回到刚刚入夜。 宋承旺率领骑兵一路追着匈奴人放枪。 他这边追击匈奴，宋扬那边主力也没闲着。 直接绕过战场，便往龟兹城赶来。 那边的战场已经不能过人了，到处都是碎尸断臂不说，就怕有没炸的炸药包。 现在没工夫收拾，只能绕过去，先追匈奴彻底解了龟兹之围重要。 宋扬这边大胜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龟兹城。 虽然匈奴围城，但也因为宋扬的到来，让城池周围有了空隙。 征西军的探马可以很快的将消息递送回去。 正在城中坐镇的宋辉一听宋扬真的赢了，而且赢得干脆彻底，顿时就心情舒畅了。 他忙的找了王肖过来一问，王肖说内城就差一点点了。 宋辉大手一挥，剩一点儿就剩一点儿，上人防守就行！ “马上给我放弃城头防守！”宋辉面色怪异的对众将说道。 “大将军这是想引诱匈奴人入城？” 众将都是跟着宋辉混了多年的百战之士，当然明白宋辉的意思。 “江州王只胜了一场，却不知敢不敢来救援龟兹啊！”王肖有些担心道。 “会的！”宋辉极为肯定的说道。 “江州王能千里驰援龟兹，就说明他有这份魄力和实力。此番大胜匈奴，必然会趁着匈奴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杀过来再战一场。”张舟靠在椅上说道。 这两天他又有好转，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给江州王送消息吗？”丘进问道。 宋辉摆摆手道：“来不及了，调动人马下城，还要装作无力抵抗，还要给匈奴兵进城的时间！” “众将听令，马上让出城头，放匈奴人进来！”宋辉双手按在桌上直接下了军令。 军令一下，众将士齐声高呼“得令！” 很快，城头守军显出了疲态，匈奴人一波波的冲上城头。 不多时又有匈奴人打开了城门。 征西军则直接放弃了城防，退入内城防守。 原本王肖还略微有些担心，担心他那个内城防御圈还没有完善，匈奴人会乘机杀进来。 结果是他想多了。 征西军撤走的匆忙，外城的东西跟们就没收拾。 金银细软，粮食牛羊，甚至还有不少刀枪剑戟。 一大堆物资堆在那里，匈奴士兵们一进来就眼红了，哪有那闲工夫跑来内城打征西军。 就连匈奴的贵族头人们都加入了抢劫的队伍，士兵们就更不用说了。 宋辉站在高台上，冷眼看着黑暗中四处火光的龟兹城。 “这就是匈奴人最后的疯狂了。”宋辉嘴角上弯道。 深夜时分，匈奴人依旧抢的热火朝天。 零星有些小队来到内城也很快被征西军击退。 子时前后。 “报！城东有隆隆巨响，应是江州王援军到了！” “报！匈奴将军骨土率领西门匈奴精锐往东门去了！” “哈哈！他们的死期到了！”宋辉大笑一声。 “丘进！” “末将在！” “马上率领二百精锐战兵，贴着城墙绕到西门去！把西门给我占了！不！直接堵死！” “得令！” “王肖！邝安！” “末将在！” “王肖你去北门！” “邝安你去南门！” “统统给我堵死！然后死守城墙！” “得令！” 随着宋辉的命令，内城的征西军迅速行动，分出三股力量朝着西北南三门杀去。 征西军在龟兹城生活了多年，对城里的街道极为熟悉。 二百人的队伍，轻而易举就绕过了匈奴人的乱兵直扑三大城门。 别看只有二百人，现在匈奴乱兵到处都是，根本集中不起来。 二百人夺取城门已经足够。 只要夺取城门，将城门一堵，守着城墙的阶梯，四五个人就能封住上城之路。 龟兹城刚布置好陷阱，宋扬就带领复兴军杀到城外了。 东城外有匈奴一万驻军。 原本只有三千，今天才增加到一万的。 宋扬二话不说，照面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匈奴人哪见识过这么打仗的。 特别是那些战马都全都惊了。 炮声一响，直接炸营了。 火炮能打死了百多人，他们自己踩踏就得死了几百人。 轻松击溃匈奴人后，魏南过来说龟兹城头已经是匈奴王旗了。 “什么！” 宋扬一惊，宋辉不是说能坚守两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沦陷了？ “王爷！不对啊！城里现在火光冲天，他们可能还在战斗！”于明指着龟兹城里说道。 宋扬定睛一看，果然，城里闪耀着真真火光，像是有人在厮杀。 他以为城墙是刚刚丢掉，城内正在打巷战。 实际上是匈奴乱兵在放火抢东西。 “马上炸开城门！冲进去！”宋扬面色阴沉下了命令。 复兴军战士们组织了一波冲锋，直接带着炸药包到了城门口。 城头的匈奴兵根本就没管复兴军的冲锋。 刚才的火炮已经把他们吓傻了。 再加上本来东门就没几个人防守。 那些主力都在城里抢东西，只有苦逼的奴隶兵守着城门，他们能尽力才怪呢。 “轰隆隆！” 一声巨响，城门直接被炸开了。 “冲进去！”宋扬一直城门，复兴军战士们立刻蜂拥而上。 城头的守军看到大乾士兵冲过来了，城都不守了，直接往西边跑路去了。 复兴军顺利进城，看到的却是乱哄哄的场面。 作为前锋的魏南和宋承旺二话不说，直接命令部队开枪。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响，直接把匈奴人打傻了。 刚才只顾着抢东西了，都没注意大乾人已经杀进来了。 那些匈奴士兵，手里抱着锅碗瓢盆，身后背着各种袋子，连拿刀的手都没有。 这仗打的轻而易举。 向导喊着投降不杀得口号，冲在最前面。 匈奴士兵互相看看，有的人原地跪下投降了，这些多是协从兵和奴隶兵。 有得则凶相毕露想反抗一二，这些是匈奴人。 敢于反抗的直接击毙！ 干净利索的解决了问题。 没多久，东城门附近的匈奴人彻底肃清。 魏南也搞清楚了城里的状况，原来征西军全都撤入内城了。 刚清理完东城。 从暗处跑过来几名征西军战士。 “二位将军！征西大将军已命人夺取了西北南三处城门！城中匈奴人已成瓮中之鳖！” “大将军好气魄！”魏南不禁赞了一声。 “快去回禀大将军，王爷就在城外，我大军即将入城肃清匈奴人，请他配合作战！” “得令！” 宋扬听说宋辉这一招请君入瓮，也是非常佩服宋辉的胆色。 “这仗便好打了！”宋扬轻松的说道。 “王爷。城中之贼已是绝境，但匈奴主力仍在城外，卑职愿意帅军去西门阻击匈奴主力救援！”于明站出来主动请缨。 宋扬点点头道：“给你三万兵马，务必阻挡匈奴人救援城内的困兵！” “是！卑职领命！” 于明是最早跟着宋扬的人，以前官小的时候，总是卑职卑职的自称。 现在都是封号将军了，这个习惯也没改。 于明得了王命，立刻带领三万复兴军绕城东门直接从城外往西门杀了过去。 路过北门时，遇到了小股匈奴人，击退之后，便到了西门。 西门处，匈奴大军停在千米之外，没有贸然救援龟兹。 匈奴王现在也是举棋不定。 他手里还有三十万大军，这么多人若是直奔龟兹城，宋扬也难受。 但现在搞不清楚轰隆隆拿东西到底是什么，匈奴王便不敢再与宋扬接战了。 “大王！骨土将军和五六万勇士都在城内，现在怎么办啊！” “老三也进城了，大王您快救救他吧！” “我家主人也在城内啊！大王救命啊！” 来了不少匈奴贵族，请求匈奴往出兵救援龟兹。 刚才那些贵族都记着进去抢东西，结果出来的一半都没有。 匈奴王脸色阴沉道：“可有人主动请缨！” “末将愿往！” 匈奴王一看，是一个匈奴贵族，这人刚才没有跟着去阻击宋扬，根本不知道复兴军火炮的厉害。 匈奴往皱了皱眉又看看龟兹城。 城内的匈奴兵不救确实可惜了。 “给你两万人！破开城门，接应他们出来！切记！不可恋战！”匈奴王皱眉道。 “大王放心！末将一定救出故土将军和几位头人！” 那将领一抱拳，点起兵马便杀向了龟兹城。 他们正往龟兹城来呢，刚好碰到从北面来的复兴军战士。 于明看到匈奴人杀过来了。 立刻大喝一声：“架炮！” 一千门虎蹲炮，全都装了木轮，轮子上有个卡扣，卡扣一放下便固定住了。 移动中的虎蹲炮，从停下到可以发射，只需要五秒钟。 “开火！” 虎蹲炮摆好，立刻喷出了怒火。 “轰轰轰！” 匈奴将军直接被炮毙了！ 一时间匈奴军中乱作一团。 再一次看到了那恐怖的东西，匈奴王顿时沉不住气了。 “撤！马上撤退！快！”匈奴王嘶吼这叫道。 匈奴兵也都吓坏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逃走。 大黑天的，于明用望远镜也没看清前面的情况，他不敢贸然追击，只能原地守在西门口仿制匈奴人再杀过来。 城内。 经过大半宿的战斗，基本上匈奴战斗都被消灭。 只有零星一些躲了起来，清理起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一战着实是个大胜。 光是俘虏就抓了五万多。 其中还有个大鱼，匈奴大将骨土。 第四百四十九章 审讯游戏 匈奴王跑了，直接跑回了姑墨州。 放弃了龟兹城里的六万匈奴士兵，以及骨土等匈奴将军、贵族。 这些人与自己的性命相比，都是小卡了咪。 匈奴王跑了，城内的匈奴兵更是没了指望。 于是匈奴大将军，匈奴大军中的三号人物，骨土先生，就这么被俘了。 “你就是骨土？啧啧！远远的看过几眼，没想到真人长得这个熊样！” 宋辉居高临下看着骨土，这老小子长得贼眉鼠眼八字胡显得极为奸诈。 “哼！我是匈奴大将军，你不能这么侮辱我！” 骨土被脱了上衣绑在一根柱子上，这家伙还不老实，梗着脖子使劲儿叫道。 “放屁！什么狗屁贵族！” “啪！” 宋辉一巴掌扇过去，打的骨土脑瓜子快飞出去了。 “哪儿贵！你告诉老子哪儿贵！是不是跪地上了！” 别看老将军年过花甲，但行伍出身的人物，那手劲儿直接给骨土后槽牙干掉一个…… “咳咳！” 这时，宋睿咳嗽一声，宋辉忙的束手而立。 “不好意，是末将没忍住……”宋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宋扬刚来，老将军是忘了，现在宋扬才是这里最大的了。 宋扬还没问话呢，他上去给人干掉俩后槽牙，这说话不得漏风啊！ 宋扬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对待敌人就应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督军侯这一巴掌打的恰到好处啊！哈哈！” 宋扬哈哈一笑道。 宋辉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是征西大将军，也是督军侯。 宋扬叫他督军侯，从一个王爷角度讲，这个更显亲近。 城内战况稳定以后，魏南便让人打开城门迎接宋扬入城。 这会儿都已经过了黎明天光放亮，宋扬一夜没睡，精神头还很足。 宋扬于宋辉相见，宋辉当即下拜口称千岁。 俩人其实早就认识了，当年宋辉在京城时就是名人。 虽然和宋扬这个小辈没什么深交，但出席各种饮宴时也会打照面。 两人见面立刻寒暄了起来。 等到复兴军战士们将火炮运进城时，宋辉的眼睛都直了。 就算没见过火炮这种东西，但一看到火炮，宋辉的直觉就告诉他，这东西就是刚才隆隆作响的利器。 宋扬和他介绍了一下各种火炮的性能，老头着急忙慌的就想试炮。 于是，火炮就在内城的小校场架了起来。 本来说随便找几个靶子的，结果正要去找靶子，征西军将士在一处民宅，抓到了躲藏在米缸里的骨土！ 然后骨土就被绑到了立柱上，火炮的炮口则对准骨土。 骨土呜呜渣渣的叫嚣了一顿。 说什么他们有萨满神保佑，一定会打败大乾的。 于是宋辉便气愤的抽了他一巴掌。 “老将军。打也打了，人先留个活口，本王问点儿事情。” 宋扬走上前道。 宋辉忙的后退一步抱拳道：“王爷尽管问，他要不说实话我就抽他！” 骨土还想隔着脖子叫嚣几句，就看到宋辉搓着手看着他。 骨土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只能把脑袋一转，不看宋辉。 “说说吧。你们匈奴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还有多少兵力，这么多人是从哪里搞来的。” 之前掌握的关于匈奴的情报，都是从匈奴的俘虏嘴里得知的。 消息的准确性，时效性，肯定都是不如这位匈奴三号人物的。 说他是三号人物的确是没错的。 匈奴王也就是单于，是一号人物。 二号人物是左贤王，左贤王留在了大后方镇守匈奴老巢。 其他的匈奴贵族，什么右贤王、左谷蠡王，右谷蠡王这些都是空着的。 匈奴王为了集权，根本就没封这些王，原来那些也全都被他搞死了。 王爵，只留了一个他的亲弟弟左贤王。 王爵一下就是大将，左大将原本是有人的，不过前几年战死了，便又空了下来。 骨土就是右大将。 现在也就是成了匈奴三号人物。 骨土是懂大乾语的，宋扬说的话他自然能听懂。 只不过他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如实告诉宋扬。 “哼！你想蒙混过关，小心老子抽你！”宋辉撸胳膊挽袖子就想上前抽他。 宋扬摆摆手道：“老将军，无需如此，本王是最讲道理的，一向是以德服人。” “这……王爷高义” 宋辉挠挠头，他是真的信了，毕竟和宋扬不咋熟。 “老于啊。” “卑职在！” 宋扬回头叫了一声，于明马上跑了过来。 “去看看一共抓了多少个贵族，把有名号的点出来，都带来。”宋扬吩咐道。 说完又对宋辉说道：“老将军啊，辛苦你再搞一些桩子过来，省的骨土先生寂寞无聊。” 宋辉嘿嘿笑着说道：“好嘞，王爷您稍等，桩子马上来！” 宋辉去找木桩子了，骨土有些战战兢兢的看向宋扬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啊。对了，刚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宋扬捏着下巴说道。 “说我说啊！我军有七……八十万大军，都是匈奴儿郎，战斗力很强的！”骨土还是不老实，就知道鬼扯。 他虽然觉得面前这个小年轻有些奇怪，但也没把宋扬看在眼里。 他觉得宋扬太过妇人之仁了，还是个讲道理的人？ 讲道理的都埋土里的！ 宋扬无所谓的听着，骨土说啥，他都“哦哦，好好”的点头。 没一会儿，于明帮了七个匈奴头人过来，宋辉的桩子也找了七个。 duangduangduang 木桩子怼了一排。 按照宋扬的要求，每个桩子间隔了十五米。 搞得小校场都没够用，直接搞成了一个圈。 “把桩子后面的人员都撤了。”宋扬吩咐一声。 宋辉摆摆手，王肖马上跑去撤人。 那些远处守卫的也都撤走了。 骨土一看后面的人撤了，心理还有点儿小激动，甚至还盼着躲在暗处的匈奴残余士兵能来救他。 然而，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八根柱子前面各摆了一门虎蹲炮，各自对着柱子上的八位匈奴小boss。 “来！咱们玩个游戏。本王会用同一个问题问你们。你们要各自回答，不要让其他人听见哦。” “如果你们的答案一样，那就奖励你们一个一起肉吃！” “如果你们的答案不一样……嘿嘿！惩罚一会儿就知道了！” 宋扬说完，也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而是直接问了刚才问骨土的问题。 问完还看了一眼骨土道：“怎么样？骨土先生？你要不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第四百五十章 不好意思打歪了 “怎么样？骨土先生？你要不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不要说本王没给你机会呦！” 宋扬看了骨土说道。 骨土有些心慌，但仍旧啥也没说。 做为匈奴大佬，他有自己的骨气。 不多，一丢丢是有的！ 宋扬摆摆手，于明很快搬上来一只烤全羊。 “来来来，回答问题，吃烤全羊了。” 宋扬用小刀片了一片下来，走到骨土身边在他鼻子前一晃，那味道香的骨土肚子咕咕直叫。 宋扬却没给他吃，而是走向了骨土旁边得一人。 然后问了刚才同样问题，匈奴大军的基本情况。 这人是贵族匈奴贵族，也是一位将军。 他听不懂大乾话，宋扬又找了会说大乾话的王肖过来翻译。 王肖翻译完，这人立刻交代了。 比起骨土的忠心耿耿，这家伙在烤羊肉面前毫无原则。 知道啥都给说了。 宋扬听完，立刻把肉片塞到他嘴里。 然后贱兮兮的转头看向了骨土道：“骨土先生啊，你俩说的可不一样。一会儿要有人受罚了啊！” 说完，宋扬便又走向了第三个人。 “你好啊兄台。前两位都说了，你说不说呢？”宋扬笑呵呵的问了问题然后补充道。 第三个人虽然听不见第二人的说话。 但看到宋扬问完了骨土和第二个人都是笑盈盈的，他以为前两位都招了。 那他还有啥可隐瞒的，自然是知道啥说啥。 宋扬嘴角一弯，二三号基本一致，骨土果然说谎了。 之后问了一圈下来，除了骨土，基本上答案都是一样的。 匈奴军还有五十五万左右。其中五万在碎叶，五万在疏勒，十万在姑墨州。 龟兹这里有三十五万上下。 匈奴兵的成分极为复杂。 匈奴人只占四成不到，剩下的是波斯人、突厥人、雅利人、月氏人、安息人、乌古斯人、乌尔都人，还有少数白人。 匈奴大军这种乱糟糟的组合大胜仗的时候还好，一但失败几次，立刻就会有人跳出来搞事情。 “好了。第一轮游戏结束。只有一位参与者与众不同哦。” “骨土先生，既然你自己与众不同，那这个惩罚就给你吧。” 宋扬走到场中大声说道。 其他的匈奴贵人都是一愣，骨土没招啊！ 我擦！ 这就显得自己不地道了。 但是事已至此没了办法，匈奴古人们都暗自决定下次一定要说假话。 宋扬笑着看看骨土，然后转过身走到了虎蹲炮边上。 “老于，换加农炮过来。”宋扬拍了拍虎蹲炮说道。 “好嘞！马上来。”于明一溜烟跑了。 很快便推着一辆加农炮过来。 这加农炮极重，通常连瞄准都得俩人。 宋扬却自己就能推着走。 宋扬结果加农炮，将炮车对准了骨土的方向瞄啊瞄的，瞄了半天。 “骨土先生！准备好了吗？”宋扬对着骨土招招手道。 骨土看着那黑洞洞的炮口，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但他又的确不认识这东西，只是直觉告诉他很可怕。 骨土咽了口涂抹，还是决定坚持一下。 他觉得自己好歹是匈奴三号人物。 应该不会直接被处死。 挨顿打什么的他是能忍的。 宋扬一看，骨土还是没有悔改的意思，顿时来了兴趣。 “老侯爷啊，本王就喜欢骨土这种硬骨头……” “这种硬骨头碎了壮观！” 宋扬说的很大声，说完便直接点燃了火炮引信。 宋辉一愣，宋扬这就开炮了，这是要直接把骨土送走？ 宋扬看看愣神的老侯爷忙的指了指耳朵大声道：“老侯爷！把耳朵堵上！” 宋辉下意识的就去堵耳朵王肖的人也是一样。 耳朵刚堵上，就听轰的一声巨响。 王肖离得最近，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老侯爷宋辉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加农炮，这玩意这么响啊！ 之前火炮实在城外响，虽然隆隆不断，但也没想到这玩意竟然震耳欲聋。 那些个匈奴头人贵族也都懵逼了，这啥玩意？ 打雷了？ 随即众人想起了绑在前头的骨土。 抬眼看去，骨土还在。 但已经晕了。 脸色煞白，吓晕的。 骨土身旁不远，之前是一个小房子。 结果一炮之下，小房子干塌了！ 骨土亲眼看到房子被干塌了，毁掉的房子木屑横飞，落得骨土满头满脸。 这一下要是打他身上那就直接成渣渣了！ 这种威力骨土哪见过，嘎一下就吓得抽了过去。 “王爷！这……这就是火炮的威力！简直惊世骇俗啊！”宋辉极为震撼的看着坍塌的小屋说道。 “怪不得王爷能击败匈奴大军！有此神器天下无敌啊！”王肖丘进等征西军将领都是一阵恍然。 匈奴的头人们也突然明白了，明白大王为啥扔下他们跑路了。 这特么不拍难道等着被打出翔吗？ “不行！一会儿必须得说实话！” “可不能说假话啊！还是吃肉好！” “这东西对着我不会突然响了吧！不行，一会儿一定要问啥说啥！” 匈奴头领贵族们立刻就在内心里转变了。 谁也不想和那个房子一样变成一堆渣渣。 …… “咦？骨土怎么还在？快弄醒他。” 众人胡思乱想、震惊不已、惊讶万分、目瞪口呆的时候。 宋扬指突然着骨土叫道。 就好像真的刚发现他晕了一样。 宋承旺第一跳出来，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撸起袖子对着骨土的脑瓜子就是两巴掌。 “啪啪！” 原本耷拉的脑瓜子直接被抽了起来。 “快点滚起来！” 骨土都晕菜了，又被两巴掌抽醒了，着实是个悲剧啊。 宋扬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一脸歉意的对骨土说道： “那个……不好意思啊骨土先生。本王久不在军中，疏于火炮练习，刚才不小心打歪了。” “不过没事！咱们还有专业炮手！” 说完他又指了指宋承旺道：“这位是我大侄子！也是火炮营主将，这次让他重新来过，保准一炮命中！” 说完便闪到了一旁，好像躲着骨土的木桩子一样。 宋承旺听了宋扬的话，看了宋扬一眼，立刻明白了。 微微点头一溜烟的跑回加农炮前，瞄了一下便对骨土喊道： “别了！骨土先生！” 说完便点燃了引信！ 第四百五十一章 全招了 “别了！骨土先生！” 宋承旺大吼一声，然后火把直接点燃了引信。 骨土顿时脸色煞白，强忍着要再次吓晕过去的感觉，扯着脖子疯狂的嘶吼： “停下！快停下！” “我说！问我啥我都说！” “绝对说真话！” “给我个改口的机会啊！求求您了！别拿大火铳对着我了！” 骨土渴望的看向宋扬，嗓子都喊破音了。 宋扬似笑非笑的看着骨土问道：“想开了？” “嗯嗯嗯！想开了！您问啥我说啥！快让他停下！快啊！”骨土疯狂点头。 看着即将燃尽的引信，骨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现在只感觉嗓子眼堵的慌，好像随时可能断气一样。 “那行吧。念在你是初犯，那本王就给你个机会。”宋扬慢慢悠悠的说道。 骨土大喜，忙的转头看向加农炮。 看向火炮的一瞬间，骨土脸色大变，那引信已经燃尽了！ “完了！” 骨土心中就这么一个念头，然后就又晕了过去。 …… 宋承旺跟宋扬对过眼神了，当然不会杀了骨土。 他只是点燃了引信，刚才宋扬放完了炮，根本还没来及往里加药加弹呢。 不过就这一根引信也把骨土给吓得破防了。 之后的问题游戏就变得极为简单愉快且效率高超。 八个匈奴贵族就向上课时最积极发言的好学生。 宋扬的问题一出，他们一个个疯狂的回答了起来。 甚至于刚才宋扬说不让他们说的太大声让别人听见，他们也顾不上了。 生怕回答的慢了惹得宋扬不高兴。 宋扬问了不少问题，基本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一问八答之间，宋扬也基本上弄明白了匈奴那边的各种情况。 包括兵力、装备、粮草、人员组成、地形地貌、城市分布等几乎所有能想到的情况。 八个人说的虽然仍旧有一丢丢出入，但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每个人职务不同，接触到的东西也不同。 这一点宋扬没有过分追求准确性，大差不差就算他们过关。 匈奴八人组被宋扬的大度感动的直呼大王英明。 “行了，最后一个问题。” 宋扬抱着膀子走向了骨土说道。 “伟大的大乾王，您说！您尽管说！” 骨土忙的堆着笑脸说道。 刚才他连匈奴阏氏身上长了几颗痣都说了，也没啥不能说的了。 “刚才你管这东西叫啥？大火铳？”宋扬指了指加农炮。 刚才骨土情急之下，将加农炮喊成了大火铳。 宋扬心中一动，知道骨土一定见过这东西。 骨土一愣，看向加农炮道：“大王……刚才小人只是情急之下胡乱叫的，要是叫错了，您可千万别介意啊！” 骨土以为宋扬要怪罪他，忙的解释起来。 “你为啥不管他叫黑筒子、妖法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是叫大火铳？难道你见过小火铳？”宋扬盯着骨土问道。 骨土有些害怕的说道：“见……见过，的确是见过的。” “在哪见过！”宋扬皱眉问道。 火枪、火药这种东西从来没有传到西域，骨土从哪里见过的？ 而且大乾的火枪只是叫火枪，火铳这个词就没有出现过。 “在遥远的西方。离这里足有几千里甚至上万里远。那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湖，前些年我们跟随老单于向西开疆拓土，结果就到了那个大湖边。” “那里有一些皮肤很白，头发很黄，眼睛是蓝色的人。他们手里有一种武器，和您这个有些像，不过要小很多。” “当年我们也没见过这种东西，所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来老单于生了重病，没多久就死了。” “新单于觉得那种武器很奇怪，不好对付。大海那边又有很多树林，不太适合骑兵作战，所以我们就回到了西域。” “之前在与那些白皮肤的人交战的几次，我们抓到过一些俘虏，是他们说，那东西叫火铳。” 骨土十分老实的交代了知道火枪的经过。 宋扬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西方人怎么掌握火药技术了？ 这东西不应该是几百年后才会传到西方？ “难道这个世界西方人也研发出了火药？” “不可能啊！他们哪有那个脑子！” 宋扬琢磨了一下也没想明白，于是走到一个复兴军战士面前，将他的火枪拿了起来，看向骨土问道：“他们的火铳是我这样的？” 骨土摇摇头道：“不是。只是略有些像，他们的火铳比您这种差多了，一看就是粗制滥造。而且您的这个火铳根本不用点火绳，直接就能响。” 听他一说宋扬就明白了，原来真的是火铳或者说叫火绳枪。 这玩意比宋扬的定装弹药燧发枪，差了不是一两个档次，简直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 “你不是说你们俘虏过一些白人吗？他们在哪？城里可有这些人？你们得到火枪了吗？”宋扬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骨土丝毫不敢耽搁的说道：“那些白人没在我的手下，不过后来也有不少匈奴头人进城，有没有他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的火铳得到了十几把，不过都在单于那里，而且从来没用过，单于只是把那些东西做了纪念品。” 宋扬点点头，拍了拍骨土的肩膀道：“骨土啊。回答的不错。” “来人，给几位匈奴的头人松绑，这只烤全羊就赏给你们了。”宋扬指了指烤全羊说道。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王肖给八个匈奴头人松了绑，又把他们带到一个小屋里关起来。 烤全羊往屋里一扔，就算完成任务了。 宋辉一路领着宋扬到了征西军中军大帐。 宋扬坐在诸位，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他心中对西方人有火铳火药这个事儿比较上心。 “马上去俘虏那边看看，有没有白皮肤或者蓝眼睛的人，有的话带过来几个。”宋扬吩咐一声，宋辉立刻让丘进去办。 不过这事儿没那么快，三四万俘虏呢，光是清点也得最少一天。 “王爷。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 宋辉看到宋扬眼中有些红血丝，便建议道。 宋扬看看老头，点点头道：“休息，你也休息。都折腾了一晚上，快歇会儿吧。睡一觉就有结果了。” 宋扬自己倒是还能扛，他是怕老侯爷扛不住，毕竟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 老将军的确是有些扛不住了，倒也没有拒绝宋扬的好意。 高强度指挥了一夜，刚才又审了半天匈奴人，这会儿都快中午了。 叫了白粥来喝了点儿，俩人便各自睡下。 梦里，宋扬做了个梦，梦到西方也有一个穿越者。 而且那家伙的金手指比他的百科全书牛逼多了。 轻轻松松就造出了飞机大炮。 宋扬带着大乾军队遇到了开着飞机大炮的西方人。 那些飞机大炮一开火，宋扬便吓得醒了。 “我草！原来是梦啊！” 宋扬摇摇头不由得自语道。 “咚咚~” 一阵声响，宋扬向外看去。 天还是黑的。 原来刚才梦中的飞机大炮声音是梆子声。 算着梆子声，刚刚五更，再有半个时辰才到黎明。 不过西域的时间比中原地区晚的多，估计这会儿江州都到辰时了吧。 宋扬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门外听见动静的护卫轻声问道：“王爷。您起了吗？” “什么事儿，说吧。” “俘虏营里的情况统计完了，有十几个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的俘虏。”护卫在门外轻声禀报道。 “哦？还真有？马上带过来见我！” 宋扬一乐，真的找到西方人了，那火枪的来龙去脉就有可能问出来了。 护卫应声离去，没多久便外面便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宋承旺先推门进来了。 “王叔，老于和老魏他俩去睡觉了，今晚上我值夜班。”宋承旺一开门就说道。 “嘿！你还挺自觉地，怎么不陪你的玉华妹子了？”宋扬打趣的说道。 “那王叔您就小瞧咱了吧。之前是没啥战事，现在不是正事在前嘛！”宋承旺梗着脖子说道。 “行啊你。有正事儿！”宋扬笑着拍拍大侄子的肩膀鼓励道。 “嘿嘿！都是王叔教导的好！”宋承旺嘿嘿笑道。 俩人聊了一会儿宋扬才让护卫把那些西方人叫进来。 一共十三个，十个黄毛蓝眼，还有仨秃头蓝眼。 “你们是哪国人？”宋扬问了这话，就觉得自己傻了。 他们能听懂大乾话才特么怪了。 果然，十三个人全体懵逼。 他们连说带比划的想解释点啥。 “这什么鬼话！和匈奴人说的话都不在一个语调上！要不咱们找骨土来问问？”宋承旺抓着头发建议道。 下午他和征西军学了几句匈奴话，本来以为自己行了。 结果根本听不懂这些人说的啥。 “这叫拉丁语！可惜我也不会拉丁语！” 宋扬撇撇嘴，然后摆摆手，护卫们立刻跑去找骨土。 “拉啥？拉丁？”宋承旺挠挠头不明所以。 “一种语言！流行在遥远西方的语言。”宋扬摇摇头解释道。 说完他又看向十三个西方人突然整出一句：“whereareyoufrom？” 第四百五十二章 安德罗 “whereareyoufrom？” 宋扬做过几年外贸，会的语言不少，不说精通，勉强交流还凑合。 他打算一个一个试试看。 听了英语，十三个西方人明显一愣。 宋扬说的这话他们虽然听不懂，但语调和他们拉丁语有些像的。 不像大乾语和匈奴语，完全不在一个调上。 宋承旺也一愣，看向宋扬问道：“王叔刚才这是说的啥话？我咋一个字也听不懂嘞？” “听不懂就对了！西方的农村话……他们果然也听不懂。”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英语现在的确是西方农村语言。 这个时代，英国那地方刚刚摆脱日耳曼人的控制，对于欧洲大路上的国家来说，那地方的确是穷乡僻壤。 “还是王叔厉害，西方农村话都懂！”宋承旺深感佩服。 再看那十三个西方人，虽然他们听不懂宋扬的话，但却也在不断尝试着和宋扬沟通。 变换着语调，连说带比划。 毕竟宋扬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会相近腔调的大乾人。 宋扬又试了几句西班牙语葡萄牙语，都是最简单的词汇。 可惜除了极个别几个词双方都听得懂，但还是没办法沟通。 没一会儿，睡眼惺忪的骨土被滴溜来了。 问题是他来了也没用，骨土也不会说他们的话。 而且骨土说，唯一的一个会说拉丁语的贵族，今天白天刚好战死了…… 宋扬很无语，便打算拿出笨方法解决问题。 他有百科全书，虽然拉丁语不会说。 但是有翻译，可以查字典。 让他们写出来的话也能勉强交流。 结果正要查阅百科全书，宋扬忽然从十三个人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个知道词汇。 竟然是法语。 宋扬抬头就用法语问道：“你会说法语？” 果然，十三个人里有一个秃头先是一愣，随即马上脸上露出了喜色。 “尊敬的阁下！您管这种语言叫法语吗？我们管他叫gallice！哦！感谢上帝！您竟然会说这种语言！” 终于对上号了，有一个会说法语的秃头。 “不管什么语言，能沟通就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本王是大乾王朝的王。”宋扬坐直身子说道。 秃头一听，宋扬竟然是大乾的王，慌忙的招呼其他人一起跪下。 十三个西方人在秃头的带领下高声拜服道：“尊敬大乾之王！安德罗向您致敬！” “安德罗吗？欢迎来到大乾，你们是哪里的人？”宋扬身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又问道。 “我们来自东罗马帝国。”安德罗老实交代。 “说一下你们的情况吧，本王很好奇这么遥远的国度。” “东罗马帝国是由……” 一问一答之间，宋扬搞清楚了这十三人来历和东罗马帝国的一些基本情况。 东罗马帝国与宋扬百科全书里的那个东罗马帝国并不是一个国家。 或者说，不是同一批贵族建立的。 宋扬书上的历史，除了君士坦丁堡等几个著名的城市外，几乎没有参考的意义。 这个东罗马帝国疆域不小，几乎将整个地中海和黑海围上了。 骨土说的那个很大的湖就是黑海。 天灾之后，东罗马帝国皇帝也挂了。 几个实权贵族发动了政变。 整个国家因此发生了动荡，北非和西欧的部分领土分裂了出去。 后来新的皇帝继位后，开启了平叛统一战争，打了好几年都没有停止。 帝国的实力因此大受损失，所以才让匈奴人有机可乘。 秃头这些人是东罗马帝国驻扎在黑海沿岸城镇特拉布宗的守军。 这个会法语的秃头安德罗是他们小队长，另外俩秃头是他的副手。 他们是军官，也是教会的神职人员，所以形象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搞了个大秃头的造型。 三年前，匈奴人向西推进，打到了黑海地区，安德罗的部队在特拉布宗阻击匈奴人。 结果匈奴人太多了，特拉布宗没守住。 安德罗的队伍不幸被俘，然后一路跟着匈奴人到了龟兹。 四千人死的还剩十三个…… 可见这些人一路上有多惨。 “你们的火铳和火药是从哪里来的？” 问明了基本情况，宋扬问起了最关心的事情。 “尊敬的大乾王，我们的火铳是自己打造的啊，火药也是自己配的。”安德罗很自然的说道。 的确是他们自己造的，但宋扬问的是来源、起源。 “那这些东西是谁发明的？火药、火铳，是你们东罗马帝国人研制的吗？”宋扬换了个问法。 安德鲁摇摇头道：“不是我们国家的产物。具体是谁不太清楚，听说是一位大乾的传教士。” “说起火器这个事情，东罗马帝国还要感谢大乾的！要不是大乾将火器传播到了东罗马帝国，我们也不太容易击败匈奴人……” 听了安德罗的话，宋扬立刻明白了。 原来火药和火器还是从大乾传过去的，只不过在那边又有些发展，所以才有了火铳这东西。 至于安德罗说的大乾传教士，现在看来，应该是僧人或者道士了。 “你们的火铳可带着了？” “没有了，都被匈奴人抢去了。” 安德罗失望的摇摇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期待的看向宋扬问道： “尊敬的大乾王。我可以向您的工匠学习一下大乾的火器吗？大乾的火器实在是太精妙了！大乾的火器威力是我们的十倍。哦不！百倍！最少一百倍！” 安德罗他们就是东门的炮灰守军，昨天直面火炮炸药之威让他们惊讶不已。 也在心里深深地认识到，火器得起源国家是多么强大。 同时也对匈奴王的无知，敢来侵扰如此强大的大乾，而感到耻笑。 “安德罗。火器是我们大乾的秘密，不止你不能学习，还禁止对外传播，那个传教士已经泄露了国家机密。”宋扬阴沉个脸说道。 “尊敬的大乾王。火器是大乾机密的事情东罗马帝国事前并不知道啊。还请您恕罪。”安德罗很怕宋扬迁怒东罗马帝国。 拥有如此强大的火器，东罗马帝国根本无法抵挡。 宋扬沉默了，安德罗带着十三人齐齐跪倒，一声不敢出。 好一会儿宋扬才说道：“也罢。你们毕竟不知此事，大乾有句话叫不知者不怪，这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感谢您的宽容！伟大的大乾王陛下！”安德鲁叩拜于地大声致敬。 宋扬警告道：“虽然本王不计较这事，但你们绝对不能再窥视火器的机密，不然你们都要为机密陪葬！” 虽然火器已经传播过去，并且投入了应用，但大乾有宋扬，科技进步速度绝对不是他们能比的。 宋扬此番敲打他们也就是表明了立场，能起到一些警惕作用罢了。 安德罗当即表示绝对不敢再窥视大乾机密了。 “陛下，您击败匈奴人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想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回家乡去。” “这边看到的事情，我们保证守口如瓶。” 安德鲁告求了一阵，便想回国。 宋扬走上前拍拍安德罗的肩膀说道：“不急着回去。你们虽然是受匈奴人的胁迫，但毕竟是给我们大乾的西域地区造成了损失和磨难。” “现在匈奴人就快败了，你们就留在大乾吧，这里的建设也学要一些人帮忙。” “而匈奴人一但失败，西域地区必然乱作一团。这里到君士坦丁堡少说几千里，你们这点儿人根本回不了国。” “放心吧。等到西域地区建设好了，时局也就稳定了，路也就好走了。你们那时再回东罗马帝国不迟。” 宋扬循循善诱的说道。 “陛下！您说的对，我们跟随匈奴人东来，的确是有罪过！那就让我们在这里干活替自己赎罪吧！” 安德鲁感觉宋扬说的话很有道理，十三个人要穿过大漠和胡人聚集地回到东罗马帝国，的确是异想天开。 况且安德鲁心中还是有一些想留在西域，甚至去传说中的锦绣中原看看的。 就算不能窥探火器的奥秘，也能学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虽然与复兴军接触只有短暂的一天，但安德罗也觉得大乾人比匈奴人、东罗马帝国人强大先进了很多。 他希望可以学到一些有用的带回家乡。 而宋扬要将他们留下。 一来是不想火炮泄密，二来是想让他们教授一些翻译人才出来。 宋扬觉得大乾以后可能还有和西方打交道的机会。 学习一些拉丁语或者日耳曼语，交流起来会方便很多。 于是这事儿就算敲定了，暂时让宋辉给他们安排了一些建城的力工活，等到战事结束了，就让他们教授拉丁语。 “王爷对东罗马帝国感兴趣？” 打发走了安德罗十三人，已经是天光大亮，刚才宋辉就来了。 听了宋扬要留下安德罗等人，宋辉才有此一问。 “算是有兴趣吧。而且，这不是有备无患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宋扬笑着说道。 “王爷说的是。老臣会安排好这件事情。”宋辉笑着抱拳道。 宋扬做回桌前，指了指地图上匈奴人所在的位置说道： “行。先不说他们了，匈奴人还没有赶走，咱们谈谈下一步的仗要怎么打。” 第四百五十三章 静观其变 匈奴人虽然在龟兹被击败了一次，并且俘虏了六万大军。 但其主力仍有二十五万左右，且还占据了姑墨州、疏勒镇、碎叶城等几座西域地区的重要城镇和据点。 再加上匈奴王这个大boss还活着，匈奴大军的确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特别在人数方面，匈奴拥有绝对的优势。 他们若是拒收城镇和关隘，会很难清理。 现在已经是进入十月下旬，白天的温度虽然有十三四度，晚上却已经到了零度线。 进入十一月以后，温度更快的降低，随时会有降雪。 一旦下雪，火炮的行动会受到很大限制。 那时如果匈奴人没有被驱逐出去，可能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宋扬和宋辉围坐桌前研究起了下一步作战计划。 “老将军久在西域长于和匈奴人打交道，以你对匈奴的了解，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是攻打姑墨州？还是绕过姑墨州先打疏勒镇？” 宋扬其实更倾向于先打疏勒镇，将匈奴主力直接困在姑墨州，到时候就有可能将匈奴主力全部歼灭。 宋辉沉默片刻，却摇摇头道：“王爷。咱们虽然有神兵利器，但匈奴人的数量优势也不可忽视，况且他们人人双马骑术高超，咱们无法将整个城池围起来的话，根本困不住他们。就算将疏勒镇打下来，他们也不过是绕路跑掉罢了。” 宋辉说的是实情。 当年他就围过多次匈奴。 但每次都不能尽全功。 匈奴人的骑术确实要比大乾人好得多，而且马匹也多得多。 征西军都追不上匈奴，别说不怎么善骑术的复兴军了。 宋扬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下，才点点头道：“老将军说的没错，是本王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王爷过谦了，您只是不经常与匈奴人打交道罢了。”宋辉抱拳笑道。 宋扬这种会自我检讨的性格老将军是非常佩服的。 与送样接触两日，他才深深感觉，当初先帝没有立宋扬为太子简直是识人不明啊！ 他却不知，此宋扬已经彼宋扬了。 “王爷。其实我们现在最好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宋辉指了指姑墨州说道。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这是何意？”宋扬不太明白。 “匈奴大军的人数虽多，但大多是外军仆从组成。他们能团结一致攻略四方，完全是因为匈奴人的一时昌盛，这时一切不稳定因素都会被压制。” “反之，匈奴人一旦衰败，那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部族一定会跳出来咬他们一口。” 宋辉脸上带着微笑解释说道。 他一说起匈奴大军的组成，宋扬就明白了，后面的话更是让宋扬眼前一亮。 匈奴人新败，再加上他们攻打西域三城死了十几二十万人。 这么大的伤亡，那些部族早就坐不住了。 现在有了机会肯定会跳出来搞事情。 如果大乾此时进逼太紧，说不定又会让他们团结起来坚守城池。 毕竟他们一同侵略大乾，谁也不保证城破之后大乾人的报复。 所以不如再等等，只要给他们一定的空间，那边一定会有一些变化。 说不定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搞定那些匈奴侵略者。 “老将军。万一那些小部族慑于匈奴的军力，不敢起事……匈奴那边没了压力，他们会不会就此撤走？”宋扬想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担忧。 万一让这些人跑了，那就等于跑了不少劳动力。 宋扬现在最喜欢的就是人力，人越多越好，最好一次性抓个百八十万俘虏，这样江州工业革命的劳动力就有了。 这些年，江州发展的缓慢，除了基础薄弱，最大问题还是没人。 很多工业根本就没法做，没人做。 宋扬已经想尽办法吸引劳动力了，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多事故土难离。 百姓们有了土地，就更不愿意立刻家乡到江州做工谋生了。 所以这些年的战争，宋扬一直把人力资源掠夺，放在了第一的位置。 老将军听了宋扬的话，却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王爷放心。那些小部族不会搞事情，难道咱们也不会？” 这话说完，他便神秘的一笑道： “王爷可知道张舟是怎么出城的？” 那日，姑墨州城破，四门皆被匈奴人占领。 张舟重伤昏迷，被裨将背到了战线后方。 按理说这种情况根本无法突围，但张舟却回到了龟兹城。 原来，姑墨州城里有一条秘密隧道通往城外！ 要不然张舟都昏迷了，怎么可能让人背着从城里杀出来。 姑墨州的那条密道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并且还是宋辉亲自主持挖掘的！ 多年前，有一个部族酋长叛乱占据了姑墨州。 宋辉攻打多日没有进展，便趁夜色带人在城外开挖了一条密道入城。 姑墨州夺回来以后，密道便被封闭了出入口。 但内里却还能用，只需打开出入口的机关，便能通行。 这事儿仅有很少一部分那时就跟随宋辉西征的老部下知道。 张舟和他的裨将正好就是宋辉的老部下。 那裨将就是从那条密道带着张舟跑出城来的。 现在这密道又能利用起来了，城里那些部族不搞事情，那就亲自动手给他们制造一些事端。 心中有了怨恨那就是干柴，制造事端这东西就是个火苗。 干柴烈火一旦烧起来，剩下事儿就是看热闹了。 宋扬听了宋辉的话，喜上眉梢拍手叫道： “老将军此计甚妙！那就按老将军的办法！另外咱们再加派侦查，密切关注匈奴人的动静就好！” “是。一会儿我就去办，征西军在刺探侦查方面还是很有长处的。”宋辉包揽了这个工作。 这事儿只能征西军做，复兴军战士们对这边的地形完全不了解。 俩人商量好了方略，宋辉立刻去安排布置。 要派人去姑墨州搞事情，就要找信得过且懂匈奴语言的。 这事儿最后落在了丘进头上。 丘进得了命令，也是非常兴奋，并且保证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当天夜里就带着十名会匈奴话的征西军战士，悄悄往姑墨州赶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 秘密潜入 “手脚都给我轻着点！弄出动静惊扰了匈奴人咱们都得死这！” 丘进带了仨人在搬动一块石板。 他们身上穿得都是匈奴的衣服，说的话也是匈奴的言语。 此地距离姑墨州仅有一百米左右。 要不是黑灯瞎火的，但凡有点儿亮都能从城头看过来。 四个人合力将石板轻轻的挪开。 “嘶~” 放下去的时候，丘进一个手滑，直接落脚面上了。 那个酸爽啊，疼的丘进差点儿喊出声，还好这家伙也是条汉子，倒抽一口凉气儿硬是忍住了。 “将军！您的脚怎么……” “走走走！别特么耽搁了！先入城再说！” 丘进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钻进了地道，然后就靠在墙壁上揉着脚。 后面的人相继跟上，都进了地洞。 最后进去的还把石板缓缓的挪回了原位。 丘进吹了个火折子，确定这里有氧气，然后又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了看脚丫子。 肿了，不过还好没有骨折。 这地道本就狭窄，正常也只能蹲着走路。 可是丘进的脚伤了蹲不下去，只好跪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就这也是挺疼的，他又不敢叫喊，只能呲牙咧嘴的坚持着。 爬了一会儿，一阵牛粪的味道传了过来，丘进一喜，悄声道：“快到了！都给我轻一点儿！” 又往前爬了一会儿，前头隐隐有流水声传来，再几步便能看到似乎有淡淡的月影。 “慢着点儿，前面湿滑别掉下去。猴子，你手脚麻利，你先上去。” 丘进努力的侧过身，让跟在身后的一个瘦子到前面。 这人精瘦精瘦，个子也不高，但身手非常灵敏，还因此得了个外号猴子。 猴子轻盈的超过丘进，往前几步便能感觉到地道里的湿滑和水汽。 墙壁和地上也都有被水打湿的痕迹，还有不少青苔。 这是到了地道的出口了。 这地道挖的，出口竟然在一口井的井壁上，怪不得匈奴人一直没有发现。 出入口下头一米多就是井水，水中倒映着半个月亮，再过一会儿月亮就过井口了。 水井有轻轻的流水声，可能是有地下暗河。 这种坎儿井西域地区多的是。 甚至有些地方坎儿井下方水道极其宽敞，都能直接当地道用。 猴子摸了摸湿滑的井壁，又往上看了看。 从这里到井口差不多有三米了。 “怎么样？上的去吗？” 丘进缩在后面，轻轻的点了点猴子问道。 “放心吧老大，手拿把掐！看我身手就是！” 猴子微微仰头自信的说道，说完就要往上窜。 丘进一把拉住他叮嘱道：“井口那里小心点儿，上头没几步是个牲口棚，不要惊扰了牲口！” 怪不得能闻到牛屎味，原来是地洞打到牛棚附近提水井了。 猴子点点头道：“知道了。老大你们等我扔绳子下来哈，我先上去了。” 说完，猴子轻身一跳同时手脚张开，直接撑在了湿滑的井壁上。 呲呲…… 这井壁太滑，猴子就算撑在两边也是直往下掉。 还好他手脚非常麻利，倒腾着手脚便往上挪动。 没一会儿就到了井口。 猴子没着急冒头，而是先抓着井口突出的石头，卡在那里听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外头没啥异动，猴子才小心的探头出去。 “哞~” 才刚冒头，突然一声低沉的牛叫传来。 猴子和下头的丘进等人都吓了一跳。 还以为猴子暴露了呢！ 猴子忙的往声音来处看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到不远处有头牛在那打瞌睡。 可能有蚊虫叮咬才叫了一声，叫完了又耷拉着脑袋睡下了。 猴子四处看看，牛棚外头的小房里有点儿烛光，看来是有人值守。 又等了片刻，那小房里仍旧没动静，他才确定没有暴露目标。 猴子忙的向下打了个手势，示意上头安全。 也不管大晚上下面能不能看到…… 确认没有危险，猴子抓着井沿一用力整个人向上蹿去，几下就出了井口。 他随身带着一条绳子背在身后，取了绳子出来。 将绳子一头拴在自己身上，又在井架上饶了一圈，另一头则顺着井口放了下去。 焦急等待了半天的丘进一看绳子下来了，便知道事儿成了。 “来来来，你们几个先上去。” 丘进往边上靠了靠，让后面的人先出去。 他这个腿脚，自己是使不上力的。 猴子那小身板也拉不动他，只能让别人先走。 上去了三四个人，才把丘进拉上去。 “去！”丘进指了指牛棚外的小屋。 猴子点点头，心领神会。 带了俩人轻手轻脚的往那边摸了过去。 到了门口，猴子粘着吐沫在窗户纸上开了洞往里瞧了瞧。 结果看到里面俩匈奴兵丁在打瞌睡。 这小子拿出把小刀，三两下就撬开门栓。 三人轻手轻脚的潜入进去。 “噗噗！” 没一会儿功夫，俩匈奴倒霉蛋血溅当场。 搞定了看守，猴子鼓着腮帮子咕咕低吟两声。 这种类似夜莺的叫声，是征西军夜里传送信号的。 丘进一听猴子那边的信号，立刻招呼下头的人上来，很快十个人全都出了井口。 “咱们分开走，注意不要暴露。就算暴露了也不要把井口这事儿供出来！” “事办成了不要急着出城，城里的几个藏匿点可以用上，先躲两天看看情况。” “就这样！准备行动！” “按照计划行事！” 牛棚旁边的小屋，丘进又强调了一下计划。 说完以后，大家都表示没问题。 丘进让猴子处理了刚才干掉的俩人，又清理了痕迹才轻声招呼行动。 大伙立刻散开行动。 十个人没入黑暗之中根本无从察觉。 这城里的地形，征西军战士们比匈奴人还熟悉。 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引路的。 再加上骨土那些人已经把姑墨州的兵力布置漏了个底儿掉。 丘进带着猴子和另一个人往城南的方向过去。 这口井离城南方向较近，丘进的腿脚不好，只能就近办事。 城南有一处营地，是月氏人的营盘。 月氏人现在是匈奴大军中的一个小势力。 以前月氏人一直是臣服大乾的，当年月氏人兴盛的时候，兵力也比较强大。 大乾曾在月氏这里了月氏都护府。 后来月氏实力一度衰落，又闹了几次内讧，现在只能算西域三流小部族了。 一年前，匈奴卷土重来占领的月氏领地抓住了月氏大王，将月氏人裹挟成了胁从兵。 胁从兵的待遇比奴隶兵稍微好点儿，最起码不用直接拿血肉填城。 但炮灰的活儿还是他们来干。 冲锋的时候只能冲在最前头，吃饭的时候却吃的是最普通的伙食。 遇到匈奴人还要点头哈腰的行礼问安。 “将军。您说匈奴人真的能打得过大乾人吗？” “不好说啊！匈奴人虽然多，但大乾会请雷神下凡。所以我觉得大乾胜算大一些，毕竟凡人肯定斗不过神法。” 月氏人的中军大帐里，两个将军打扮的人在小声议论。 这俩人是月氏将军和他的副手。 “将军，您说说万一匈奴人败了……我们跟随匈奴人进攻过大乾，万一大乾怪罪下来……”副手有些担心的说道。 “唉！或许会吧。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不跟着匈奴人征战，全族都要被屠杀。”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出征的时候足有五万多勇士，现在只剩下三万七八了，而且还有很多带伤的！再这么下去恐怕也要全军覆没了。”副手略微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将军沉默了，他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 如果和匈奴人死磕是全军覆没，攻打大乾也是全军覆没。 那不是没有什么区别？ 草原民族，几乎是全民皆兵，月氏也是如此。 成年男性基本都随军出征了。 家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如果他们回不去了，那这些女人的孩子只会沦为别人的奴隶，与灭族无异。 大乾若是好打，他们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 比如之前的碎叶、疏勒、姑墨州，月氏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也抢了不少东西。 匈奴在放抢这方面做的还是很公平的，谁抢到算谁的，胁从军的也算数。 但是现在……匈奴在龟兹大败，听说还是败给了神祇。 匈奴败了，那月氏便是又得不到好处，又要死光光，这买卖就极不划算了。 “将军！听说安息那边也经常抱怨匈奴人的压迫，今天下午安息的少将军还与匈奴人起了冲突，被匈奴人打伤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逃走？” 副手没敢说反抗匈奴，只说安息人可能会逃走。 如果安息人能逃走，那他们说不定也能逃走。 “嘘！此事不要再提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月氏将军摆摆手说道。 他还是下不了决心反抗匈奴人，甚至逃跑也没什么勇气。 在匈奴人这里呆着，暂时还是混日子，可是现在逃走，万一被匈奴人抓住，立刻就会沦为最低等的奴隶兵。 “什么人！”就在这时，账外传来一声质问。 然后便是一阵嘈杂。 很快又卫士过来禀报，说有醉酒的匈奴人打了他们的守卫。 第四百五十五章 当众侮辱 “狗才！看老子呲尿准不准？” “哈哈！大哥你看他们多懦弱？” “懦弱？没错！只有我们大匈奴的勇士才是最强大最勇敢的！月氏？呵呵！当年还敢称大月氏！狗胆包天啊！” “哈哈哈！” 月氏营地门口，丘进带着猴子和另一个战士正排成一排的撒尿。 准确的说，是往一个人身上撒尿。 刚才丘进他们靠近月氏营地的时候，被岗哨发现了。 于是三人便大摇大摆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刚才三人在黑暗中各自灌了一口酒，又往身上洒了一些，搞得一身酒气，装作酒醉的匈奴战士。 晚上的光线本就不好，又是接近零度的低温。 这个时候大多穿的很厚，羊皮袄子一套，脸上摸得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来是匈奴人还是大乾人。 三人一路嚣张的到了月氏人的营门口，直直的往里面就闯。 丘进叫嚣着说他们有个兄弟走丢了，要进去找人。 守卫当然不能让他们随便进去，但又不敢和匈奴人动手。 只能用身体阻挡三人前进。 丘进直接俩**兜给守卫干翻在地，猴子和另一人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边打还边用匈奴人的一些俚语叫骂着。 这些年他们学了很多匈奴话，各个都是地道的匈奴口音。 月氏战士听到动静都出来查看，结果看到三个匈奴人在殴打他们的守卫。 顿时群情激奋，声讨起了丘进三人。 注意，是声讨！ “助手！你们快放开他！” “不然我们就和大王禀报了！” “你们怎们敢随便伤人！” 月氏战士们呼喊着，但丘进三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打了半天打累了，那个倒霉蛋也被打晕了才算停手。 然后就有了刚才的一幕，丘进三人解开裤袋对着那个守卫就是一顿放水。 这一幕极度侮辱，不少月氏战士已经握紧了刀柄。 还有几个跑去告诉了月氏将军。 月氏将军整合副手说着悄悄话，听到又有匈奴人闹事，也是十分气愤。 月氏将军离开营帐来到辕门处，借着辕门处的火光刚好看到呲尿的一幕。 “欺人太甚！我去教训他们！”副手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别动！”月氏将军将他拉住。 “匈奴人之前闹事的事情我们已经和大王反应过了，可是他们依旧敢来，显然是有恃无恐。就算教训了他们，也不过是惹来更大的麻烦罢了！”月氏将军一脸憋屈的说道。 他甚至不敢走上前去露面。 他若不露面，月氏战士不知道他在场，说不定也就忍了。 可他若出现，必然有人仗着他在场，动手驱赶匈奴人。 若是伤了那三个匈奴人，后面又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可是他们太过分了！” 副手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恨不得上去打丘进三人一顿。 “算了！再忍……”月氏将军还想说再忍忍。 结果就听丘进那边说道：“没卵子的东西！老子告诉你们，等这次回到遏换城都给我把你们的姑娘献上来！” “大王能玩你们月氏阏氏，还赏给了几位贵族老爷！嘿嘿！月氏阏氏那小身段却是不错！啧啧！” “老子玩不到阏氏，就玩玩你们妻女吧！” “哈哈！” 猴子两人哈哈大笑。 丘进说完便一瘸一拐带着猴子两人转头离开了。 “狗日的匈奴人！狗日的匈奴狗贼！我要杀了你们！”月氏将军低沉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刚才他还想劝副将忍耐。 结果听了丘进的话，他就忍不了了。 丘进说匈奴王玩了月氏阏氏，还赏给了其他匈奴贵族。 这一点触怒了月氏将军的心灵。 那月氏阏氏原本是将军的青梅竹马，可惜后来因为家族反对他们的婚事，并且将女人嫁给了月氏王。 将军为了守护心爱的人，一直奋勇立功，终于混成了将军。 本以为可以默默守护爱人。 结果匈奴人来了。 貌美的阏氏被匈奴王盯上了，匈奴王抢走了阏氏，也让月氏成了附庸。 胜利一方抢夺对方妻子这事儿在草原上不算什么。 若匈奴王能对阏氏好，将军也还是会默默守护。 结果匈奴王却将月氏阏氏当成了玩物，还赏给了其他人。 这就让月氏将军愤怒到了极点。 与他一样愤怒的还有众多士兵。 匈奴人当众侮辱月氏战士不说，还公然说出了月氏阏氏的悲惨。 王后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士兵们怎么能忍受的了。 “将军！匈奴人太过分了！请将军主持公道！” “我们和匈奴人拼了！” 月氏将军还在那气愤呢，面前突然跪了很多人。 他们都是愤怒与匈奴人的行径，请求月氏将军做处反击。 倒不一定是敢和匈奴人开战。 但没人还想再给匈奴人卖命了。 “大家都起来吧！本将自然不会让匈奴人好过！辱我兄弟，欺我国母！此事本将必要匈奴人付出代价！”月氏将军恶狠狠的说道。 …… 暗处，丘进三人已经躲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窖。 这里有吃有喝，是原本就在城里布置的暗点。 “嘿嘿！这月氏将军肯定要气炸了！”猴子幸灾乐祸道。 “那可不，我刚才都看到黑暗中的月氏将军了！那家伙眼睛向喷出火了一样！”另一个人附和道。 丘进嘴里叼着半根肉干，枕着手靠在墙角，嚼了两口肉干才道： “幸亏咱们跑得快，我估计再晚一点儿，那老小子非得提刀过来砍了咱们！” “是啊！哈哈……咳咳！小声！小声！”猴子笑了一声忙的止住憋了回去。 “注意点！漏了陷咱们就完了！”丘进没好气的说道。 猴子忙的点点头小心的到入口瞧了一下没有异常三人才放心。 “老大。您说月氏会搞事情吗？”猴子问道。 丘进捏了捏下巴说道：“应该会吧。就算不敢反抗匈奴，但救走他们的阏氏私奔，我觉得也很有可能。” “这倒是多亏了骨土那厮，事情交代的比较全面，咱们这事儿才办的顺利。” 原来他们知道月氏阏氏的事儿也是从骨土那里了解的。 更重要的是，骨土还是参与者之一…… “呜呜呜~”正说着话，突然外面响起了匈奴人的号角声。 接走很短，很急促。 “我擦？这么快？不会是有人暴露了吧！”丘进一听那声音，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脚上疼痛传来，又差点儿没站稳。 这才另两个时辰，丘进担心其他小组的人没抓到。 第四百五十六章 安息之变 丘进以为是他带进来的那些人有暴露了，实际上还真不是。 不仅如此，那边还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矛盾点到了，不需要多做什么。 事情是这样婶儿的。 十个人从牛棚那里的小茅屋分开，二组组长裨将王锴带着人往北门搞事情。 王锴就是把张舟从姑墨州背出去那位。 他对姑墨州的熟悉程度比丘进还高。 张舟受伤以后王锴就一直想着给他报仇。 听说丘进要来搞事情，立刻就自告奋勇向宋辉自荐。 宋辉知道他在姑墨州时间长，的确是比较合适，便让他跟丘进配合一起过来。 王锴带着俩兄弟轻车熟路就到了北门附近。 这边的营地按照骨土的交代应该是波斯人的驻地。 王锴曾经与波斯人打过交道，知道这些波斯人的商人属性很高，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利益来谈。 王锴觉得波斯人这里说不定可以直接挑明了关系。 结果来到北门发现竟然不是波斯的营地。 摸近了才知道，驻扎的竟然是安息人。 “我擦？骨土这狗贼竟然敢欺骗我们！回去一定更要告诉王爷把他给炮决了！”王锴有些愤恨的说道。 没有找到波斯人，王锴觉得是骨土骗人。 但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北门，就不能再临时换地方了。 只好改变一下策略，先看看安息人什么路子。 王锴本打算按丘进的剧本来一招欺压弱小的戏码。 结果三人刚到安息人营地门口就碰到了一个从里面出来的醉鬼。 “嘿嘿！好机会！先打一顿再说！” 王锴瞧见那醉鬼脸上已经有几道伤痕，但也没在意，招呼两个战士就冲了上去。 “哎呦！你们这些杀才！竟然还敢打我！杀才！我要和你们拼了！” 那醉鬼东倒西歪的招架，又哪里是三人的对手。 “可恶的匈奴人！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来人啊！杀了匈奴人！” 那醉鬼哇啦哇啦的叫着，想还手又根本打不到人。 王锴三人倒也没用大多劲儿，就是让他受点儿皮肉之苦。 醉鬼一叫，安息大营那边立刻就发现了情况。 看到匈奴人在殴打他们的人，岗哨立刻跑进去叫人了。 没一会儿，安息军营里就冲出来几十号人。 这帮人带着木棍冲出来的，也没管王锴三人是不是匈奴人。 直接就是一顿招呼。 王锴当时就被打蒙了。 什么鬼！ 安息人这么牛逼？ 竟然敢殴打匈奴人？ “快走！” “狗杂碎的安息人！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去叫人！”王锴用匈奴话骂骂咧咧的叫道。 一边叫一边带着两个小弟跑路了。 那些安息人虽然敢出手，但也没有真的下死手。 不然几十个手持棍棒的打三个赤手空拳的，非得直接敲死不可。 “我擦！这些安息人还挺有出息啊！” “嘶！” 王锴揉着胳膊恨恨的说道。 本以为是欺压弱小的戏码，没想到戏对了角错了，他们成了弱小，差点儿让人敲死。 三人被打了一顿就跑了，那些安息人倒也没有追过来。 “王将军，现在咋办？”那俩人也受了点儿皮外伤。 “嗯……被打一顿倒也正好！说不定还能直接挑起战乱！” “走！咱们去匈奴人那里拉救兵！” “将军将军。咱们这么过去会不会露馅啊！”两个战士有些担心的拉住王锴。 王锴摆摆手道：“大晚上的有什么可担心的！放心吧，一会儿咱们一过去就大喊大叫，说是被安息人打了就行！” “我看刚才咱们打的那小子，下午多半儿已经和匈奴人打过一架了，咱们一咋呼起来，那些匈奴人十有八九是信的！” 听他这么说那两人便也没有反对。 跟着王锴往城中刚走没几步，便听到身后安息人的营地传来一阵嘈杂。 “怎么回事儿？”王凯眉头紧皱，安息人营地怎么突然乱起来了？ 说着话，营地里竟然隐约传来了马匹的嘶鸣。 “城里根本用不上马，他们怎么动了马？”王锴有些错愕。 “走！回去看看！”感觉事情有些蹊跷，王锴当即决定先回安息人那里看看情况。 三人悄悄回到安息人的营地，竟然发现他们正在收拾东西。 甚至很多东西都是打包好的！ “这……他们要跑？”王锴眉头紧锁。 安息人这是摆明了要跑路了。 难道刚才自己三人喊了一嗓子要回去找人，他们就要跑路了？ 这……也太顺利了吧…… 安息人只要一跑，这就是匈奴大军土崩瓦解的第一步。 无论匈奴人把安息人抓回来还是任安息人走掉，这个由很多部族组成的队伍都将越来越分崩离析。 人心散了，很难再聚起来。 “快快快！东西都不要了！马上走！”几个安息将领在营地里催促起来。 没一会儿安息人便聚在一起出了营地往北门而去。 王锴三人忙的悄悄跟上。 北门口，守门的匈奴将军拦住了安息人的去路。 正要喝问他们可有出城手令，突然刀光闪过，匈奴人直接被砍断了脖子。 借着城门口的火光可以看到，杀人的竟然是刚才他们打的那个醉鬼。 那家伙干掉了守门将军，立刻又带着护卫们砍杀匈奴士兵。 “嘿！这小子原来是个头目啊！”王锴一乐道。 “少将军！不要久留，速速退走！”安息军中一个声音传出。 “少将军？怪不得他们要跑！”王凯明白了。 那个醉鬼竟然是安息军的少将军。 白天少将军和匈奴人就起过冲突，他吃了点儿亏匈奴人也有小伤。 本来这事儿不算是什么，匈奴人也不会为了几个普通小兵来问罪安息少将军。 结果刚才王锴三人又把少将军打了一顿，而且还是三打人，圈踢。 安息人以为是匈奴人暗中报复。 少将军刚才又叫人拿着棍棒殴打了三个匈奴人。 于是这事儿就升级了。 王锴三人跑路的时候说是去叫人，安息人也怕匈奴人真的来报复。 再加上之前匈奴人被大乾击败，威望受损。 所以安息人便起了跑路的念头。 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安息人杀散了守军跑了出去。 但城头上还有匈奴战士，们吹响了手中的号角。 也就是丘进在地洞里听到的急促的号角声。 …… 安息人杀了匈奴城门守将直接夺门而出了。 这事儿其实还要从姑墨州刚陷落的时候说起。 匈奴大军几十万人突然涌入姑墨州，那就得考虑安置问题。 姑墨州本来地方也没多大，那个原来的军营根本就住不下几十万大军。 于是匈奴便将匈奴主力和胁从兵分开安置。 比如南门那边的安息人，北门那边的波斯人。 没错，北门那里原本的确是波斯人的地方，骨土并没有撒谎。 这次龟兹之败，匈奴大军回来的虽然匆忙，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收获。 波斯人就是个例外。 龟兹城破那一刻，波斯人也跟着冲击了城里抢东西。 他们与其他匈奴乱军一样，都抢了不少东西。 但不同的是，他们撤出来的非常及时。 波斯将军在龟兹城里抢东西的时候，也不忘记在城外放了一个岗哨。 这个岗哨的作用原本就是为了盯着匈奴人的。 波斯人虽然作为匈奴人的胁从兵，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效忠过匈奴人。 他们始终在暗地里防着匈奴人一手。 结果那个岗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败退回来的匈奴王，并且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波斯将军。 波斯将军得到消息以后，立刻做出决定撤出龟兹城。 匈奴王还没有到龟兹城的时候，波斯人就已经开始撤退了。 匈奴王到龟兹城门口看到门口乱糟糟的很多人往外撤，很多人往里挤，造成了交通堵塞。 那些往外撤的，九成九都是波斯人。 后来骨土再次入城以后，波斯人趁着空档全撤出来了。 然后骨土就被困城里了，三万多进过城波斯人则是屁事儿没有。 而且波斯人是负责攻打龟兹城的，并没有和匈奴王去打宋扬。 结果就是……几乎无伤…… 无伤，且赚的盆满钵满的波斯人回到姑墨州以后，原本驻扎的北门地区便看不上了。 姑墨州东西南北四个门里面，北门附近是最破烂的。 因为之前的破城战主要是进攻北门，又是落石，又是火箭，这边已经几乎化为了废墟。 大冷天的，只能睡帐篷里。 按说睡帐篷也没啥，游牧民族都这样啊。 但那是曾经。 现在的波斯人有钱了。 想去睡温暖的土屋了！ 所以波斯将军直接拿钱把负责营地管理的匈奴营尉给砸晕了。 那营尉收了好处，直接拿出地图，大手一挥：“兄弟！你随便挑！” 然后波斯将军就看上了建筑物保存相对完好的西门附近。 也就是安息人的地方。 安息人原本是匈奴大军中的一直较强的力量，有六万多人。 若是之前，营尉也不太想招惹安息人。 结果龟兹之战，负责突击宋扬的前锋就有五千安息人。 攻打疏勒镇、姑墨州和龟兹城的时候安息人也都是前锋。 特别是一场龟兹战斗下来，死伤极大。 现在安息人打的就剩两万了。 人数上还不如波斯人，营尉收了好处，当然也就不在乎安息人的想法。 于是就给他们调换了营地。 安息人的领兵将领是安息偏将军，另外还有一个少将军。 少将军是安息大将军的儿子。 匈奴人征服安息以后，安息大将军受了伤实在不能领兵，匈奴人便让偏将军和一个少将军跟着出征。 少将军在暖和的土房正取暖呢，就被通知要搬去北门那种破烂的鬼地方。 于是中午刚喝了点儿酒的少将军就跑去和匈奴营尉理论。 匈奴营尉现在根本不怕安息人，而且还收了好处，当然丝毫不给少将军面子。 少将军喝了点酒，酒劲儿上窜火气比较大。 于是就推搡了营尉。 因为堂堂匈奴人，怎么能忍受安息人的冒犯。 于是就和少将军打了起来。 营尉这里可是匈奴人的地盘，虽然他本身瘦弱矮小，但小弟多啊。 除了一开始挨了几脚，多数时候还是在他那些拉偏架的手下协助下占了上风。 少将军被打了一顿，也闹了一顿。 酒醒了一大半，知道这地方是匈奴人的地盘，不能和营尉硬拼。 于是他就去找了营尉的上官，匈奴大当户。 大当户听说以后，当即表示会教训那个营尉。 于是他带着少将军去了营尉那里。 在大当户的问询下，营尉暗中比划了几个手势。 于是大当户便义正言辞的让营尉给少将军道歉。 “你这兔崽子怎么能打人呢！更何况打的还是少将军！还不赶紧给我道歉！” 营尉虽然满上不愿意，但还是勉强给少将军赔礼道歉了。 少将军虽然吃了亏，但营尉那小体格也没啥力气，打的也没多重。 本想着既然营尉面上服软这事儿就过去了。 没想到大当户下一句话却又把少将军气的够呛。 “少将军啊。军营调动是大人们根据布防需求做处的战略部署。” “城北虽然艰苦一些，但那里却非常重要。因为之前的战事，城北损毁较为严重，战力孱弱的波斯人守在那里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安息勇士以一当十，比波斯人强大多了，由你们负责守卫北门，正可发挥作用啊！” 少将军听了这话，气的脸色发青，一言不发的便走了。 因为出征龟兹之前，骨土就和少将军说过类似的话。 说他们安息勇士可以以一当十，所以攻城先锋就由他们来做。 匈奴王让先锋冲宋扬炮兵阵地的时候，营官也和少将军说过类似的话。 结果以一当十的勇士直接死了三万多。 现在只要一提以一当十，少将军就想到那三万多阵亡的兄弟。 那还能不生气？ 回到营地以后，少将军气的一阵摔打。 但最终还是在偏将军的劝说下，带着大军移驻到了北城。 晚上郁闷不已的少将军又喝了一顿，还喝的不少。 结果喝多了晃晃悠悠出来放风的时候装上了王锴等人，又被胖揍了一顿。 少将军以为王锴三人是匈奴营尉找来报复他的。 先是死伤惨重，再是挨了顿打，又是被迫迁移，最后又来一顿打。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别说还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少将军。 于是少将军便呼喊着小弟们来帮忙。 那些安息将军听到少将军呼喊，又看到匈奴人在行凶。 回去就抄了家伙要来砍人，还是偏将军喊了一声用棍棒，他们才换了棍棒出来。 那些人拿着棍棒冲出来，但打在匈奴人身上的时候，心理又犯了嘀咕。 怕把匈奴人打坏了，到时候匈奴人来报复，他们这些动手的还得被交出去。 于是就出现了带着武器，下手却不算太重的事情。 王锴三人叫嚣着离开，少将军则被人救回了营地。 偏将军看到少将军又挨打了，也是脸色铁青。 “叔！咱们撤吧！回阿滥谧城去！不伺候这些匈奴人了！以大乾的神威，匈奴人必败无疑，到时候他们根本没空管咱们了！” 少将军被打了一顿，酒醒了大半，立刻就和偏将军说出了想法。 实际上他早就想走了。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安息人死伤惨重，少将军又受了一肚子气，当然不想再跟着匈奴人混了。 偏将军是少将军父亲的铁杆亲信，听了少将军的话，立刻就赞同了。 并且还表示要走马上走！ 正好他们是下午才搬迁过来的，很多行李都没来得及拆开。 这下直接带着跑路就得了。 于是王锴等人就看到了跑路速度超乎常理的安息人，一反身的功夫就溜了…… 安息人跑了，匈奴人立刻就收到了城头示警。 匈奴王得知消息大为恼怒，立刻下令，无论如何也要把安息人追回来。 于是匈奴大军连夜追击。 在后半夜的时候，终于追上了安息人。 双方立刻爆发了冲突。 少将军也是拼了，他知道现在跟着匈奴人回去，自己肯定是必死无疑。 匈奴王那种心狠手辣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这个领头闹事的。 所以少将军便带着安息军与匈奴人大打出手。 可惜，安息军今天下午搬家已经筋疲力尽，又是连夜出逃，状态不加体力不支。 根本不是匈奴人的对手。 没多久就被匈奴人给击败了。 溃不成军的安息人四散逃跑，那些没跑了的都被匈奴人抓了回去。 出逃时两万，抓回来了三千。 当然也包括安息少将军小同志。 “把所有那个带头的少将军给我砍了！尸体挂在城门口示众！人头传阅三军！让他们看看，这就是背叛我大匈奴的下场！” 得知安息人被击败，少将军被抓回来，匈奴王咆哮道。 于是，悲剧的少将军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剩下的三千安息人也从胁从兵沦为了奴隶兵。 这些事情是第二天的时候，王锴从一些波斯人那里听来的。 安息人乱了以后，王锴等人并没有着急躲起来。 他还打算在和波斯人聊聊。 于是第二天，王锴便找上了波斯人。 从几个波斯士兵口中得到了昨天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王锴便直接找到了波斯将军…… 第四百五十七章 卡夫将军 安息少将军挂墙上了，做到了真正的安息。 当然，身首分离的他，也可能安息不了。 但是这事儿一出，各部族人人自危，匈奴大军算是安息不了了。 安息人曾为匈奴立下功劳，是胁从军里面出力较多的部族，最后却是这么个下场。 这怎么能不让各部族心寒恐惧。 特别是月氏和波斯这种有点儿小心思的部族，更是担惊受怕，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当然，波斯人怕的是其他部族的仇视，毕竟安息人的覆灭和他们有直接关系。 波斯将军卡夫是一个商人家族出身的波斯贵族。 做什么事都最喜欢用利益作为衡量得失标准。 卡夫把财物、金钱的作用看的很重，经常会用钱物开路解决问题。 这种人在哪里都混得开，所以波斯人和匈奴人的关系算是最好的。 当然，在匈奴人看来，波斯人不过是给他们赚钱的工具罢了。 波斯军在卡夫将军的带领下，跟随匈奴东征以来，可以说是损失最小获利最大的胁从军。 虽然他们立的战功不多，但实际的好处却是不少。 特别是龟兹一战，更是凸现出了卡夫的睿智。 这也让其他部族起了仇富的心思。 “都给我听好了最近做事情要低调一些，昨天的事情绝对不准再发生！龟兹的事情已经让别人眼红了，现在又出了安息的事情，有些部族对我们已经很不友善了！听见了没有！” “是！将军！我们一定注意。” 卡夫听说少将军被挂墙上安息人覆灭后，立刻召集手下们开会，下令让众人最近低调一些。 营尉的事情，卡夫已经处罚了他们自己的副将，那副将去沟通的时候仗着使了钱，所以在安息少将军面前跳的厉害。 那营尉和安息少将军打起来，也不乏副将的煽风点火。 卡夫因此颇为生气，严厉的教训了那位副将。 他不反对使钱，而且他自己也经常使钱。 但卡夫为人却很低调，就算和匈奴人关系好，他也不会仗着这层关系耀武扬威。 这种不低调的事情，让卡夫比较反感。 大家被教育了一顿，也都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卡夫再次强调了一遍，并且说以后谁再敢乱跳就直接砍了。 吓得几位副将一缩脖子忙的点头应了。 散会以后，卡夫斜靠在榻上琢磨着今后的事儿。 匈奴人虽然强力镇压了安息人，但卡夫看到的却是匈奴人的心虚与不自信。 匈奴人对这种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甚至恐惧的地步，他们不再有一颗强大的心了。 需要用彰显武力和铁血来稳固自己的政权时，这个势力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大乾人的一场“妖法”让匈奴人的神经变得紧绷，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看来匈奴人已经担不起各部族手令的位置了。” “要不了多久，匈奴人就要败了啊！” “大乾人一但打过来……波斯与大乾曾经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可是这次东侵……” “不知道他们对于这次东侵是否会有芥蒂？毕竟波斯是参与其中了……” “我应该拿出什么东西，才能让波斯勇士平安回伊斯法汗？唉唉！真是头疼啊！” 卡夫拄着脑袋，揉着太阳穴苦思冥想，已经在思考后路了。 姑墨州深入大乾境内太多了，从这里回波斯恐怕有五六千里。 这么远的距离如果大乾人紧追着不放，卡夫可没有把握把波斯军安然的带回去。 “金银财宝？似乎以大乾的富裕并不缺这些。” “土地……波斯与大乾虽然接壤，但太遥远了不知道大乾人想不想要……” “看来不太好取得大乾的谅解啊！” 卡夫一筹莫展，实在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能安然的退走。 匈奴人若是再败一两次，到时候整个匈奴大军必然乱套了。 波斯人还能不能保证平安，卡夫可是心里没底。 “将军大人，外面有三个匈奴兵要见您。” 就在卡夫苦思冥想对策的时候，侍者前来禀报。 “匈奴人？让进来吧。” 卡夫不知道匈奴人的来意，但毕竟是宗主部族使者他又不能不见，只好站起身来到了前厅，等着侍者把人领进来。 王锴三人跟着侍者直接进入了波斯人的营地。 很快就见到了波斯将军卡夫。 “三位，可是大当户有事吩咐？” 大白天的，又是这么近的距离，王锴三人的相貌便能看清了。 大乾人和匈奴人的长相还是不太一样的。 不过卡夫也没有多想，匈奴人的帐下，的确有不少大乾人。 匈奴上次征伐西域就抓了一些大乾人。 其中不乏各类汉奸人物，比如之前劝降徐威又被徐威干掉那个乾奸。 王锴抱拳道：“卡夫将军，事属机密，能否单独聊聊？” 卡夫一愣，你一个普通士兵，还是大乾人，能有啥机密让你传达？ 卡夫刚想拒绝，瞥见王锴的眼神，却突然灵光一闪，看向胸有成竹的王锴说道： “既然是机密事，那便与我来后面说吧。” 王锴笑了笑，知道卡夫一定会和他聊。 示意两个战士留下，自己跟着卡夫去了后堂。 卡夫让护卫们都离远些防守，并且不准任何人靠近才走进内堂。 王锴笑了笑，也嘱咐那两个跟来的兄弟在门外等着。 “阁下！你到底是何人！” 一进后堂刚关上门，卡夫摆出一脸严肃的态度厉声质问。 王锴笑了笑，也不理会卡夫质问，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卡夫将军。你在试探本将吗？” 王锴自斟自饮，喝了口藏红花泡的茶水才对卡夫说道。 “本将？你……你到底是谁！” 卡夫一愣，表情古怪的小声问道。 他心底有了猜测，甚至更怕王锴暴露。 王锴招了招手。 卡夫马上凑了过来附耳恭听，那听话的态度好似业务员见到了甲方爸爸。 “本将大乾征西军裨将军，昭武校尉王锴！” 王锴低声说道。 裨将军是各军临时军职，没有品阶。 王锴的实际官阶是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 卡夫身子一颤，随即忙的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大人，您喝茶。这是波斯带来的上好的藏红花！”卡夫亲自为王锴倒了杯茶。 他甚至没有怀疑王锴身份的真假，就已经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 “卡夫将军，你不怀疑我的身份？” 这回轮到王锴有些惊讶了，卡夫镇定的太快了，看来这人的心理素质极好。 “真的假的又如何呢？假的我不过是浪费一些时间，损失一杯茶水。真的却能让我们波斯人取得很大的好处。” 卡夫坐回自己的位置，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对着王锴提了提酒杯说道。 其实卡夫明白，匈奴人是不会派人这么试探他的。 不然这事儿传出去，匈奴已经不信任各部族到这个地步，那大家就可以直接散伙了。 而且王锴的气质，一看就是征西军那种特有军人气息，卡夫能感觉到王锴和他带来的两人都是征西军精锐。 “哈哈！卡夫将军果然与众不同！” 王锴笑了一声，对卡夫竖起了大拇指。 卡夫微微皱了皱眉还没说话，王锴便反应了过来。 “哦，不好意思，忘了这个手势在你们波斯是挑衅的意思了。” 在西域这些年，王锴对各国各部族的习俗都是有一些了解的。 他与波斯人曾有过接触，所以知道的更多些。 “无妨无妨。我知道这是大乾的手势，表示很好很棒。王将军能知道我波斯人的习俗实在是见多识广啊。”卡夫摆摆手笑道。 “我曾与波斯商人打过交道，他们和我说起过一些事情。” “哦？那波斯商人叫什么？”卡夫有些好奇的问道。 能从波斯跑到大乾做生意的，一定是波斯的商人大族，这种家族一共也没几家，说不定他还认识。 “嗯……叫基什么努什么……贾……哦对，贾拉尔，应该是这个名字吧。你们的名字太长我记得不熟，我都叫他老贾。”王锴皱眉想了半天才说道，这名字太拗口了。 “基亚努什·贾拉尔？个子不高却很胖？” 卡夫听了王锴的话，直接叫出了这个名字，并且脸上的表情古怪了起来。 “对！这里有一颗痣的小胖子，他还说他家是波斯贵族来着。卡夫将军认识他吗？”王锴也是好奇的问道。 “呵呵！当然认识，他是我表弟！而且他说的也没错，他的确是波斯贵族。他的母亲与我的母亲是姐妹，而波斯皇帝是我的舅舅。” 卡夫笑道，顺便还表明了身份，说起身份，卡夫傲然的抬头，显得颇为自信。 “原来如此！竟然这么巧？” 王锴也惊讶，没想到自己曾经帮助过的波斯商人，竟然和卡夫认识。 当然，卡夫引以为傲的身份，王锴却丝毫不在乎，蕞尔小国有什么可豪横的…… 卡夫装逼没装成，只好随便扯开话题，又围绕着贾拉尔聊了一会儿，说起了贾拉尔现在的状况。 贾拉尔是他表弟这事儿连波斯营地这边知道的都不多，王锴不可能拿这个做文章。 这说明王锴的确是见过贾拉尔的，更何况他还能说出很多和贾拉尔之间的故事。 贾拉尔是一个商队的老板，他的家族有好几只商队，贾拉尔曾多次来过大乾。 他甚至还去过长安城，领略过长安的锦绣繁华。 王锴帮助过贾拉尔那次，是贾拉尔在边军运输一批货物，被边境巡检查扣了。 这事儿正好归王锴管，贾拉尔使钱找到了王锴。 王锴亲自查看了货物，的确是没有违禁品，属于可过可不过的范畴。 于是就卖了个人情放过了贾拉尔。 后来贾拉尔每次来大乾都会来看看王锴，一来二去俩人关系混的还算不错。 卡夫和王锴就像聊家常一样，聊来聊去说的都是这些和战争毫无关系的事情。 但卡夫脸上的喜色却越来越浓。 他现在已经完全确认了王锴的身份，且有贾拉尔这层关系，卡夫觉得刚才困扰自己的难题已经可以解决了。 不过两人都比较能沉得住气，谁也没有先谈实质性的东西。 卡夫试探出了王锴的真实身份，也就完全放心的把这个事儿当成生意来谈了。 这个时候商人属性爆发，越聊卡夫越沉得住气。 甚至还和王锴约好，以后若有机会去波斯，他就要请王锴喝酒这种事。 两人就跟朋友一样聊着。 耗到快天黑了，王锴却是耗不过这个家伙了。 “卡夫将军，果然是心思稳重的人啊！本将佩服！”王锴抱拳说道。 “过奖过奖。对了，将军此来何事？” 卡夫也是借坡下驴，主动开口问了出来，而不是让王锴自己提出。 王锴对这个商人审时度势的能力更加佩服，笑了笑说道： “匈奴人要败了。我与贾拉尔有旧，且觉得波斯人还算不错，并没有给大乾造成多大伤害，所以特地来救波斯人一把！” 卡夫立刻就来了兴趣，探着身子问道：“哦？如何救？需要我们做什么？” “你觉得匈奴人何时会败？”王锴反问。 卡夫略一皱眉便道：“若大乾猛攻，三月必败。若大乾不攻……可能撑不过月余！” 这家伙虽然身在其中，却能看的清楚，现在大军各部已经暗流涌动，眼看着匈奴人就要压不住了。 王锴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呵呵！好眼力！既然卡夫将军也能看出这事儿，那我便直说了！我家王爷和将军已经确定了暂时不会对姑墨州动手！” “所以要匈奴人更快的垮台，就需要卡夫将军在背后推一把！” 卡夫眼神看向王锴面露难色道：“王兄弟，此事却是有些为难了。您有所不知，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我们波斯人与其他部族不太和睦。” “对了，昨天安息人的事情，您听说了吧，其实这件事的起因也与我们有关系。出了这样的事情，各部族对我们波斯人都是比较仇视的。” 王锴嘴角一弯道：“这不是正好？顺理成章的利用这些仇视做一些事情。” “这个……王兄，若是这么做了，恐怕一旦匈奴人覆灭，波斯人就会成为下一个覆灭的啊！”卡夫脸上的焦虑之色无法掩盖。 王锴笑着走到卡夫身边，卡夫也站了起来。 “卡夫兄弟。您为大乾办事，大乾怎么会让波斯人覆灭呢！只要你们能办好这件事，我保证想王爷和大将军进言保下波斯人！”王锴拍拍卡夫的肩膀说道。 卡夫还是一脸的犹豫道：“王兄，不是我不相信您，但是这事儿对于我们波斯人来说，可是事关两万多条人命的啊！” “如果……能得到大将军或者王爷的承诺，那我一定尽力把这事办好！” 卡夫是想直接和宋辉或者宋扬接触。 王锴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语重心长的说道：“卡夫兄弟，仅仅是这些，我想你很难得到王爷或者大将军的承诺，毕竟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匈奴人也一定垮台！到时候波斯人也一样会遭到各部族的针对啊！” 卡夫明白，王锴这是要好处了，自己得拿出实质的东西才能与大乾谈判交涉。 卡夫想了想说道：“王兄弟。我出来之前，皇帝陛下曾给了我特权，金银财宝可以随意支用，人事任免也可以自行决定。甚至……百里以内的土地也可以拿出来做交换。只是这些不知王爷和大将军能否看上？”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完成任务后，可以让我们波斯人回波斯去。王兄，请看在贾拉尔的份上，帮我们一把！”卡夫躬身拜了拜，他知道这是大乾的礼节。 卡夫这算是亮出了自己的全部底牌，甚至扯上了贾拉尔的面子。 如果大乾看不上这些，他就真的没啥办法了。 王锴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些，虽然不知道王爷和大将军能看上啥，但卡夫的态度是有了。 具体能不能了利用上，这就得看上头的意思了。 …… 深夜，在波斯人营地里混了一顿吃喝，王锴便带着两个战事没入了黑暗。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王锴直接来到了畜牧场，进了井中密道。 他是行动队副手，在没有办法联系到丘进的情况下，可是直接使用密道的。 波斯人这里谈妥了，只要波斯人肯帮忙，匈奴大军定会很快崩溃，这是大事。 王锴决定连夜回龟兹。 顺利出了姑墨州，王锴三人一路潜行，很快就到了阿悉言城。 这城已经荒废，不过附近确有一个征西军秘密据点。 在据点骑上快马，直接一人双马，连夜出发。 第三天一大早，王锴回到了龟兹。 将波斯人的事情一说，宋辉倒是没怎么在意，宋扬却眼神一亮问道：“这个波斯将军卡夫是个能说上话的？” “应该是能的，他说波斯皇帝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王锴点头道。 卡夫说了一堆全力，实际上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便宜行事…… “割地也行？”宋扬追问道。 “据他所说，百里之内即可。”王锴马上回答。 宋扬笑了，带着笑意对王锴说道： “嘿！有意思！既然这样，你就答应卡夫提出的要求。告诉他们，只要帮咱们把匈奴人搞垮，本王便放他们回波斯去。” “跟他说，作为交换本王可能会要一块波斯的土地！具体是哪里，等他们搞定了匈奴人让卡夫来见本王！” 第四百五十八章 投名状 王锴折腾了一个来回累的要命，总算又在两天后回到了姑墨州。 一来一回四天半时间，姑墨州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匈奴营尉暴毙而亡，据说是安息余孽搞得。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个营尉上不得台面。 但这事儿和安息余孽有关，说明城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安息余孽。 于是匈奴人以这个借口，对各胁从部族驻地进行了搜查。 引起了各方的不满。 当然，所谓的安息余孽，实际上是丘进等人假扮的。 而第二件大事，是波斯人和乌尔都人起了冲突，甚至发生了武斗。 这是卡夫一手策划的。 王锴走后，卡夫越想越觉得应该早点儿动作，因为城里最近的气氛越发诡异。 骚乱和冲突似乎就没停过。 卡夫知道除了王锴肯定还有别的征西军密探，如果让别人搞垮了匈奴人，那波斯人就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或者说这样他就无法和大乾做交易了。 所以卡夫必须拿出自己的投名状，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撺掇手下主动去挑衅乌尔都人。 波斯人和乌尔都人本就有矛盾，三百年前，波斯帝国强大的时候，还统治过乌尔都人。 乌尔都人一直都在反抗，与波斯的冲突不断。 所以他俩闹起来也不显得突兀，不会暴露卡夫的目的。 波斯的实力还是强过乌尔都人的，再加上有匈奴人的偏帮，乌尔都人吃了个哑巴亏。 他们开始暗地里联系了几个对匈奴人和波斯人有意见的部族，打算报复波斯人。 矛盾就这样一点点加剧了。 夜里，王锴见到了卡夫，并且传达了宋扬的意思。 卡夫心中有些忐忑，大乾的王竟然需要波斯的领土？ 这么老远要来干啥？难道要对波斯动武？这也太远了吧。 可是卡夫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并且说其实自己这几天已经开始行动了。 王锴得知了城里的情况，知道爆发的时候快到了。 “卡夫兄弟，你在加把劲儿，事成之后王爷必有赏赐。” “末将一定会吧事情办好，王兄放心。” 波斯人这边搞定之后，王锴便不用离开了，他就隐藏在波斯人的营地里，帮着卡夫出谋划策。 卡夫则开启了左右横跳模式。 手下的部将们都很奇怪卡夫的举动，之前还开会说要他们低调来着。 现在突然又要让他们作妖了？ 不作妖还扣绩效？ 没办法，你是老板你说的算。 在卡夫的带领下，波斯人充分发挥了商人的特质，开始金钱攻势，大肆贿赂匈奴各级官员。 在匈奴人的庇护下，波斯人变得越来越狂妄。 甚至到了走在大街上看谁不爽就打一顿的地步。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削他！” 一度成为姑墨州大街上最为时尚的口号标语。 …… 两天后的夜里，月氏将军、乌尔都将军、乌古斯将军三人凑到了一起。 “这些波斯人实在太让人气愤了！该死的卡夫！该死的波斯人！我要去面见大王告发他们！”乌尔都将军愤怒的抱怨。 “我今天也想去面见大王，结果却被大当户告知大王正在忙公务，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如此，已经很久没看到大王了。”乌古斯将军皱眉道。 “公务繁忙？呵呵。我的人已经打听到确切消息，大王根本没什么公务，他只不过是在享受美酒美人罢了！”月氏将军冷笑道。 他已经暗中联系上了月氏阏氏，那女人给他传递出来一些消息。 匈奴大王最近沉迷酒色，根本不理政务。 所有军政大事几乎都到了大当户手里。 而大当户，收了波斯人巨额贿赂，根本不会让其他部族的人轻易见到大王。 月氏将军把这事儿一说，另外两位脸色都是难看。 “其实要对付波斯人不算难事，难的是他们有匈奴人在撑腰。如果没有对付匈奴人的办法，根本无法对付波斯人。”月氏将军看向乌尔都将军说道。 “对付匈奴人？这个……”乌尔都将军和乌古斯将军都有些迟疑。 毕竟匈奴还是很有战斗力的。 “两位，匈奴人只有十五万，而我们这些部族加在一起已经有将近二十万人！为什么我们还要惧怕他们！我们只要团结起来，一定可以推翻匈奴人！” 月氏将军眼神犀利的说道。 匈奴人挟持了众多部族，加一起的确比匈奴人多。 但这里面部族很多，月氏将军也无法全都联系到。 不过眼前这仨部族的势力也不小，加一起有十一二万人了。 这几天，月氏阏氏最近和将军诉说了苦难的生活，将军再也不想心上人受尽折磨，他已决定干翻匈奴人了。 观察了两天后，月氏将军发现乌古斯人对匈奴也有些不满，乌尔都人更是与匈奴的狗腿子波斯人有不可磨灭的仇恨。 再加上这两个部族实力都比较强，所以他才将两位将军请来商量推翻匈奴人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把话说开，就是逼着他俩同意。 如果这俩人不同意，今天也就不用走出月氏人的领地了。 乌古斯人略一犹豫便点头道：“我跟着你干！匈奴人现在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即便大乾人不打过来他们也站不稳了！” 乌尔都将军反倒有些犹豫，他们的目标是波斯人，对付匈奴人就有些不敢了。 “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不想找波斯人报仇吗？匈奴人是他们的主子，不把主子打倒了怎么会打倒那些仆人！乌尔都，如果让匈奴人和波斯人平安回去，那你们乌尔都人将面临的依旧是侵略和战争！”月氏将军站了起来，直逼乌尔都将军说道。 乌尔都将军沉默了半晌，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也罢！那我们就同心协力推翻匈奴人！杀光波斯人！”乌尔都将军站起身冷声道。 “好！那就以真神的名义盟誓！推翻匈奴人！杀光波斯人！” 月氏将军立刻拉着乌尔都将军的手臂起誓。 “推翻匈奴人！杀光波斯人！”乌古斯将军也跟着起誓。 三人以神明为誓言，结成盟友共同干翻匈奴人和波斯人。 这种誓言在西域地区还是很有约束力的。 当然，干大事，紧靠一句试验肯定是不保险的。 为了将乌尔都和乌古斯人锁死。 月氏将军拍了拍手，大声道：“带进来！” 说这话，门开了，月氏副将从外面拖进来一个人。 “大当户！” 乌尔都和乌古斯两位将军都惊呆了，没想到月氏将军竟然把大当户给抓了！ 匈奴大当户，骨土被抓了以后，匈奴军中的第三号人物。 匈奴王的身边红人。 这家伙出行向来都是前呼后拥，怎么会被月氏将军给抓了。 而且看样子应该是被打的很惨。 “两位！既然咱们已经决心要反抗匈奴人，那就就要尽早动手，大乾人有句话叫迟则生变。所以我想今天晚上就是我们最好的动手时机！” “这匈奴大当户就是波斯人的第一个庇护者！咱们就用他的鲜血来祭器！” 月氏将军眼中带着恨意，拿出一把匕首一边掂量着，一边看着另外两人。 他俩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干掉大当户，他俩就得死。 于是两人把心一横，也拿了小刀出来。 “来！咱们一起动手！干掉大当户立刻起兵！” 月氏将军招呼一声，一刀便插向了大当户。 那两位也紧握刀柄将刀子扎进了大当户的身躯。 “噗嗤！” 三道刀口血流如注，大当户痛苦的呜呜挣扎了起来。 只是他的嘴被堵着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没一会儿大当户便没了动静，匈奴三号人物，再次易主。 这大当户能被抓了也是月氏阏氏帮忙。 大当户本就是阏氏的入幕之宾，之前匈奴王拿月氏阏氏送人情，其中就有大当户一个。 今天下午月氏阏氏主动邀约大当户饮酒。 以前都是半推半就的，今日竟然收到美人主动邀约。 大当户自然屁颠屁颠就去了。 甚至他还洗了个澡梳了梳头打扮了一下自己。 到了阏氏帐篷，大当户当然不会让手下人打扰他的好事。 甚至告诉手下，明天早上之前没有大事不要来找他。 结果独自进入阏氏帐篷的大当户，收到的却是月氏将军的一记闷棍。 干翻了大当户，月氏将军便带着月氏阏氏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他已经决定今夜动手了。 然后就有了后面找来乌尔都与乌古斯将军歃血为盟的事情。 干掉了大当户，月氏将军也算彻底对那两人放心。 两位将军也匆忙回到营地，招呼部将们准备战斗。 “恭喜将军。你将与阏氏双宿双飞。” 那两人一离开，后堂走出一人，竟然是丘进。 丘进之前搞了一把事情，结果进展缓慢。 他便决定铤而走险直接来见月氏将军。 月氏将军本就有心反抗匈奴，两人便一拍即合。 丘进利用对姑墨州城内的地形熟悉，成功帮助月氏将军把阏氏和敲晕的大当户转移出了匈奴人的大营。 而月氏人将成为反抗匈奴人的第一支力量。 这是一个交易，也是月氏将军必须要走的路。 今夜过后，阏氏这个人将会“死于乱兵之下”，而月氏将军的身边则会多出一个从大乾捡来的苦命之人。 为了这个，月氏将军拼上了全部身家。 第四百五十九章 姑墨州之乱 “砰砰砰！” 深夜，一连串的炸响传来，熟睡中的匈奴王一个激灵，直接爬了起来。 “来人！来人！可是大乾人打过来了？大当户何在！”匈奴王大声呼叫。 “大王！大当户不在中军，他去了月氏阏氏那里！”侍卫们进来禀报。 至于刚才的声响他们也不知道。 “赶紧把这个混蛋给我找回来！立刻查清刚才的声……” “杀！杀光匈奴人！” 匈奴王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喊杀声。 “大王！大王！不好了！月氏人造反了！”几名士兵慌张的跑过来禀报。 匈奴王一愣，月氏人造反了？ 他们有这个胆量？ 前几天安息人的下场没看到吗？ 原来刚才的几声炸响是丘进给月氏将军的几根炸药。 他们用炸药炸开了匈奴营门冲杀了进来。 “马上调兵！给我消灭那些月氏人！”匈奴王愤怒的咆哮。 “大当户呢！让他带兵出战！赶紧把这个混账给我找回来！” 匈奴王又一次催促。 结果没一会儿，侍卫们来报，大当户和月氏阏氏下落不明。 “大王！应该是月氏阏氏协助了月氏人的反叛！大当户恐怕凶多吉少了！” 左骨都侯跑进来回报道。 匈奴王听了回报，差点儿气死。 刚换了一个心腹，结果又出事了。 现在月氏人造反，总不能让他自己带兵去打仗吧。 “你！现在升你做右大当户！马上带兵消灭月氏人！” 匈奴王一指左骨都侯，直接给他升了一级。 左骨都侯一喜，当即拜谢，说着便要去讨伐月氏人。 结果门还没出，又有士兵来报告，说乌古斯人也反了，刚杀了东门城守占据了东门。现在已经向匈奴大营杀来了。 匈奴王一听，立刻有些慌了。 一个月氏人尚且能够对付现在又来一个乌古斯人。 如果不能马上镇压下去，那反叛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快！马上找卡夫来！让波斯人……”匈奴王想到了波斯人。 波斯人使他们忠实的走狗，他要找波斯人来帮忙。 结果话还没说完，又有人来报。 “大王！乌尔都人反叛！他们现在已经杀向波斯人的营地了！” “妈的！这些混账！混账！通知其他部族！马上消灭反叛者！今夜立功者，赏均骨都侯之职！”匈奴王气氛的叫道。 新任右大当户已经出去迎击月氏人了，匈奴王又临时提拔了一个左骨都侯，让他去对付乌古斯人。 大半夜的，匈奴人被早有准备的月氏人和乌古斯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没办法快速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只能且战且退，收缩防线。 不过匈奴人的战斗力还是有的，从一开始的慌乱迎战措手不及，到打了半个时辰不到，便渐渐稳住了局面。 甚至在右大当户那边，还取得了一些战果。 要不了多久，匈奴人就能完全调动，彻底占据上风。 然而，新任右大当户刚刚沾沾自喜自己取得了一些战功时，突然一支生力军加入了进来。 又把大当户刚才稳住的阵线直接压缩了回去。 “是乌尔都人！他们不是去打波斯人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波斯人难道是弱鸡吗？”右大当户看到乌尔都将军，立刻认出了这支部队。 刚才侍卫们禀报，明明他们朝着波斯人营地去了。 往常波斯人的战力就比乌尔都强，就算打偷袭也不至于这么快结束战斗吧。 结果乌尔都人不但出现了，战斗还非常勇猛。 根本不像刚刚打过一场的样子。 “勇士们！杀光匈奴人！他们的狗腿子波斯人已经逃走了！匈奴人的末日到了！”乌尔都将军高呼一声。 这一下可把右大当户气的要命。 原来那些波斯人竟然不战而逃了！ 这特么的真是哔了狗了！ 一个时辰前，卡夫就收到了王锴的示警，今夜月氏等三个部族会启事，让他做好准备。 卡夫的任务就是搅浑城里的水，打仗的事情他不想掺和，对他来说击败其他部族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可言。 于是他想王锴请求直接跑路。 王锴一想，城里已经乱了，波斯人出不出手的确没有什么大影响。 而且波斯人不在，乌尔都人会直接去找匈奴人。 于是便同意让卡夫出城离开。 卡夫其实早就准备好行囊了。 王锴一点头，这货立刻着急部将们宣布紧急撤离。 部将们有得不明所以，有得知道内情，但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 卡夫在波斯军中有绝对的威望。 卡夫一声令下，半个时辰不到，波斯人直接跑得一干二净。 顺着西门直接离开了姑墨州。 乌尔都人本来是打算打波斯人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到了波斯营地看到的却是一地狼藉，一个人影都没找到。 气氛的乌尔都人立刻调转矛头冲向了匈奴人的营地。 有了乌尔都人的加入，匈奴人再次显出颓像。 战斗就这么持续到了黎明。 黎明时分太阳升起。 战斗仍旧没有结束。 那些还在观望的部族发现匈奴人已经搞不定叛乱的时候，纷纷加入了推翻匈奴人的战斗。 随着叛乱的人越来越多，匈奴人的阵线节节败退，再也无法坚持了。 “大王！不好了！各部族都反了！”右大当户满身是血的跑到中军大帐禀报。 实际上之前的通讯兵已经来禀报过很多次了。 匈奴王面如锅底，气的抖如筛糠，怎么也没想到，突然一下就崩盘了。 他可是有三十多万大军的大匈奴之王啊！ 怎么会突然就这么败了！ 明明之前之在龟兹败了一次，大乾人甚至还没有打到姑墨州，他自己就先败了。 “大王！快撤吧，姑墨州留不得了！咱们去疏勒镇，疏勒镇还有五万大军！”右大当户跪在地上祈求道。 “疏勒！对！去疏勒！那里还有本王的精锐之师！还有碎叶城！把大军都给我调过来！我要踏平这些杂碎！” 匈奴王咆哮着叫道。 但形势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不跑也得跑了。 匈奴王最终下了决心，放弃姑墨州向西逃窜。 波斯人从西门跑了以后，乌尔都人占领了西门，不过匈奴大军的战斗力还是有些一些，乌尔都人不能抵挡，被匈奴人冲开了城门。 多部族联军一直追了出去又杀了一阵，才让匈奴人跑掉。 这一战，原本十五万匈奴人直接被歼灭了八万以上。 跑出去的不到一半。 当然，联军也没好到哪去，特别是打头阵的月氏、乌尔都、乌古斯三家。 他们直面匈奴的第一波反击，月氏人甚至损失超过了三成。 最后三家一算，一夜之间，战死的也有五六万人了。 他们这还是打的偷袭，可见自身实力与匈奴人差了多少。 第四百六十章 匈奴王毙命 匈奴王带着疲惫之师，一路如丧家之犬般逃到了疏勒镇。 结果疏勒镇城头上挂着的竟然是波斯旗帜。 “开门！开门！大匈奴之王来了！” 右大当户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上前叫门。 “嘣！”一声弓弦突然炸响。 “啊！” 右大当户肩头中箭，疼得他差点儿从马上掉下去。 “匈奴已是丧家之犬！竟然还敢颐指气使！”波斯将军卡夫站在城头上耀武扬威的喊道。 “卡夫！你这个叛徒！本王要杀了你！”匈奴看到卡夫也背叛了他，立刻起的要命。 原本他以为波斯人只会倚靠匈奴人与各部族纠缠。 没想到波斯人比其他人更狠，直接抄了匈奴人的后路。 匈奴人跑到疏勒镇就已经累的半死了，如果继续往西去俱密得七八百里，就算北边近一些的碎叶城也有五百多里。 匈奴人从姑墨州出来的匆忙，根本没带多少军粮。 现在手里已经是没吃的了，无论往西还是往北，都只有杀马为食一条路。 “给我上！把疏勒镇打下了！老子要把卡夫这个奸贼碎尸万段！”匈奴王暴怒的吼叫。 右大当户却忍着伤痛拉住了匈奴王。 “大王！咱们根本没带攻城器械出来，这疏勒镇……打不下来的！”右大当户还算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能看清局面。 “匈奴王！你不是大匈奴之主吗？难道要不战而退！” “就让本将见识一下匈奴人的厉害吧！” 卡夫在城墙上疯狂的挑衅。 “上！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匈奴王气得跳脚。 “大王！不可啊！万万不可啊！”几个匈奴贵族、头人跪倒一片。 徒手攻城，还是赶了三天路的疲惫之军，能打下来疏勒镇才怪。 匈奴王最后是被贵族们架着离开的。 直到他挣扎的累了，才放开他。 “哼！该死的卡夫！等我们到了碎叶，整合了大军，第一个拿他开刀！”匈奴王黑着脸道。 匈奴人又开始了逃亡，他们选择了向北走。 结果四天以后，杀掉了几百匹马的匈奴大军到达了碎叶城。 岁碎叶城竟然被大乾军队占领了！ 原来姑墨州动手那天，宋扬便知道了消息。 他和宋辉一商量，确定了两条方针，前后包夹、断其后路。 于是宋辉便亲帅骑兵直奔碎叶城，宋扬则是一路自东向西赶着收复失地。 至于疏勒镇的卡夫，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那天晚上从姑墨州跑出来。 本来他们就在附近找地方扎营等着宋扬过来就行。 可是卡夫心里面觉得，姑墨州的事情，他的功劳不算大，到时候交易的筹码不足，就得拿出更多的土地。 卡夫不想给大乾太多土地，便灵机一动，直接带着大军往疏勒镇来了。 他要将疏勒镇拿下，送给大乾。 这样又是一个大功，到时候谈条件的时候，自己的本钱就又多了一分。 波斯大军到了疏勒镇，守城的匈奴人一看是波斯小弟。 卡夫又亲自出面说匈奴大王有令，叫开城门。 于是这城便轻而易举的到手了。 不仅如此。 他还利用饮酒宴请的机会，直接抓住城里的三千匈奴守军。 至于其他的几万人，全都是胁从兵。 他们看到波斯人反了，又听说匈奴人已经在去次和姑墨州大败，于是也都直接反了匈奴。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匈奴在西域地区直接成了人人喊打的角色。 而北方的碎叶城，宋辉带领大军突袭得手，顺利占领了碎叶。 不仅如此，还在城外埋伏了一直人马。 趁着匈奴骑兵人困马乏惊呆错愕之际，又是一顿好杀。 匈奴再次损失了一两万人。 剩下的四五万人只能选择向西逃窜。 然而，俱兰城、恒罗斯、休循州全都被宋辉派去了使者。 这些地方本就是被匈奴人裹挟。 现在听说匈奴人败了，立刻就撤下了匈奴旗，杀死了匈奴使者，又拿出了珍藏的大乾旗帜。 匆匆而来的匈奴王成了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一路饥寒交迫。 再加上各城各族的骚扰伏击。 八万多人从姑墨州出来，逃到康居地区的萨末鞬城时，居然只剩下一万多人了。 “大王！您回来了！”留守萨末鞬城匈奴将军看到匈奴王，立刻拜倒。 匈奴王跑了一路，总算见到自己人，眼中泛着泪花道：“阿赫其！还是你忠贞不二啊！” “大王！阿赫其是您提拔起来的，当然要为您孝命！”阿赫其上前两步跪在了匈奴王脚下。 “阿赫其快来吧。本王饿了，快给本王准备些吃的！”匈奴王双手去搀扶阿赫其。 “噗嗤！” 一声闷响，匈奴王愣在了当场。 阿赫其手里竟然拿着一把尖刀插入了匈奴王的心脏。 “大王！我的妻儿老小都被安息人抓了，他们听说您已经败给了大乾，而且杀了安息少将军。所以要我杀了您才肯放过我的家人。” “大王！您已经败了，没有机会了。不如就用您的一条命换我全家人的性命吧！” 阿赫其说着话，刀锋一转。 “啊！” 匈奴王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大王！” “大王啊！” 有大当户哭喊着扑过来。 阿赫其蹭一下跳开，爆喝一声：“匈奴贼王已死！想活命的放下武器！” “别听他的！他杀了大王！快杀了逆贼！”右大当户跪在匈奴王尸身前，指着阿赫其叫道。 “哼！冥顽不灵！动手！”阿赫其一指右大当户。 埋伏在两边的刀斧手冲了出来，直接将右大当户砍成了肉泥。 其他匈奴贵族头人一看大王死了，三号人物也死了。 这就没有抵抗的必要了。 于是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全都绑了！等大乾的使者过来发落！” 一听阿赫其的话，匈奴人中立刻有些骚动。 阿赫其莽的补充道： “诸位放心！大乾已经来信，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只要你们配合，以后贵族还是贵族！头人还是头人！” 有了这话，贵族头人们才稍稍安心。 换个主子而已，只要自己的地位保住了，效忠谁还不都一样。 第四百六十一章 谈生意 阿赫其看着这边的事情摆平了，立刻拉着匈奴王的尸体离开了。 他要拿匈奴王的尸体，去和安息人换他的家人。 前段时间，之前在姑墨州城外被杀散的安息人有些逃回了阿滥谧城。 听说他们的少将军被杀了，几万安息人几乎死绝，还有一些沦为了奴隶。 安息人一片哗然。 但是摄于匈奴的威压，只能敢怒不敢言。 可是前几天，有大乾的使者到来，和安息人说匈奴人完蛋了，让他们阻击匈奴人逃窜的人。 安息人一听机会来了。 他们立刻将留守将军阿赫其的家人控制了起来，然后逼他反叛了匈奴。 才有了今日匈奴王毙命阿赫其手下之事。 留在安息都护府阿滥谧城的大乾使者，是一名征西军校尉，看到匈奴王死了，匈奴残兵被消灭了，立刻带着匈奴王的人头回去报信了。 剩下匈奴王的尸身，则被安息人直接做成了木乃伊，挂在了阿滥谧城城的城头上，以报复少将军的悲惨遭遇。 东边。 宋扬带领复兴军一路到了姑墨州。 邱进、王锴两人带着月氏、乌古斯、乌尔都三卫将军亲自出城十里相迎。 一见到宋扬，三位将军就跪了下去。 “罪臣三人从贼犯乾，请大王责罚！” 三族虽然是被匈奴人胁迫，但侵犯大乾也是不争的事实。 宋扬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晾了他们一会儿。 先听邱进和王锴汇报了工作，才对那人说道： “三位将军都起来吧。你们原本有是大乾的藩属，与大乾关系和睦。但这次却受匈奴人威胁攻击大乾。若是天灾之前，本王定会灭你们全族！” 三人吓了一跳，灭族啊！ 惊恐之余，就听宋扬说道：“然天灾之后，人丁破灭，重建家园还需要你们的出力。” “再加上你们毕竟幡然悔悟推翻了匈奴残暴。” 宋扬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每族留两千人，各自负责疏勒、龟兹、姑墨州三镇的重建工作！” “其他人本王就不管你们饭了，抓紧时间回本族驻地去吧！今后对你们的安排，本王会尽快派人与你们对接。” “记住，匈奴之流不过是一时兴旺！中原王朝才是你们的主家！” 宋扬最后一句说的很重，主要是说给月氏人听的。 乌尔都和乌古斯人里的太远了，以前也只是羁縻州，宋扬没打算留他们下来。 月氏却是派驻了流官管理的。 三位将军都是老老实实的磕头行礼，表示一定会听从大乾的安排，以后会做好大乾的臣子。 见过宋扬以后，三个部族各留下了两千劳力，剩下的当天就打发走。 宋扬的确是不想管饭…… 在姑墨州停了一夜。 第二天宋扬便带领大军前往了疏勒镇。 而碎叶城的宋辉也已经帅军南下。 两人约定在疏勒镇汇合。 三天后，两大军事力量几乎同时抵达疏勒镇。 卡夫也是老早就在城门口相迎。 “下臣卡夫！拜见大乾之主！见过督军侯！” 王锴先一步来了，教了卡夫一些大乾的礼节。 宋扬脸上挂着笑容，完全不像见到月氏将军那般阴冷。 “快起来吧卡夫将军。匈奴覆灭，你们波斯人的功劳不小。而且这疏勒镇也是你拿回来的，这功劳也不小了。”宋扬笑着对卡夫说道。 卡夫没着急起身而是忙得说道：“能为伟大英明的大乾之主办事，是鄙人的荣幸。” “哈哈！好。起来吧。咱们进城聊。听说你们家族是商人出身。本王正好想和你谈谈生意上的事情。” 宋扬大笑一声说道。 “生意上的事？”卡夫站起身，脸上有些疑惑。 之前不是说管他们要土地的吗？怎么扯到生意上的事情了。 不过提起了生意，卡夫还是很有兴趣的。 与宋辉汇合后，让征西军接收了疏勒镇。 西域诸城的收复工作就交给了老将军去操劳。 消灭了匈奴人，也就没有宋扬什么事情了。 说起来与匈奴这一战，复兴军几乎误伤。 其实这也是匈奴这种滚雪球滚出来的大军最大的弊端。 雪球滚落的时候威势凶猛，带有势不可挡的气势。 但若雪球滚不下去了，也就是分崩离析的时候了。 忙了三天，宋辉带领征西军往西走了，他要去西边的各城安排匈奴之后的事情。 而宋扬则留在疏勒镇等他。 也终于腾出时间接见卡夫了。 卡夫这三天来，饭食不香，觉也不踏实。 总是担心宋扬说出什么他也决定不了了事情。 波斯虽然弱于匈奴，但毕竟曾经强大过。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波斯人的底蕴还是很深厚的。 这也是匈奴人虽然打败了波斯，却没有太过逼迫，只是让他们出了两三万人跟着打仗的主要原因。 “坐吧。卡夫将军。” 宋扬不会说匈奴语，卡夫不会说大乾语。 王锴便做了翻译。 卡夫小心的坐下，才忐忑的问道：“大王。不知您要谈什么生意？” 宋扬笑道：“卡夫啊，无需紧张。咱们今天就是聊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先说说你家里都做哪方面的生意？” 听宋扬询问，卡夫也没有隐瞒。 他的家族极其庞大。 甚至波斯皇帝也是其中一份子，因为他就是皇族。 而他这一支，或者说他父亲这一支是靠经商起家的。 主要贩卖的东西是盐、骆驼、马匹、布料以及玉石。 宋扬听后笑了笑说道：“你们经营东西倒是不少。不知道大乾的东西在你们那里可有销路？” 说起这个，卡夫渐渐进入状态。 “有啊！大乾的丝绸、瓷器、手工制品都是十分畅销的商品。” “只要有货，根本不愁出售，甚至很多贵族提前几年预定大乾之物。” “可惜。天灾之后丝路中断了，很多中转站都荒废了，商队没有中转站很难穿过茫茫隔壁。” 说到这里卡夫有些失落的说道。 “当年丝路畅通的时候，大乾的货品运到波斯的很多吗？”宋扬又问。 “不多。当年我的表弟，贾拉尔就是做大乾商品贩运的。来回一趟往往要走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而且驼队的运量非常有限，除了货品还得考虑运送吃喝补给，一旦商品数量太多，补给不足的话，可能半路上骆驼就不走了。” “而且西域之地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即便又大乾镇压，也经常有盗匪出没。” “多方因素综合下来，十成大乾货品能运到波斯五成已经算是运气好的。所以大乾之物在波斯的价格极高！是只有贵族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卡夫一口气说了很多。 可见其对商业和丝路上的事情非常了解。 “卡夫，驼队运输，的确存在很多问题。若要赚大钱、做大生意，必须改变运输方式。” 卡夫的话说完，宋扬才悠悠说道。 “改变运输方式？”卡夫一愣。 卡夫压根就不知道从海上可以直抵波斯，或者说没人知道航路。 这个时代大乾人最远可能也只是到过印度洋东南地区。 甚至鲜有人越过过马六甲海域。 波斯人的海上贸易也仅仅局限在波斯湾、阿拉伯海沿岸地区。 从海上链接大乾与波斯，这是难以现象的。 宋扬笑着站了起来，将一个小木船放在了卡夫面前。 “用船！” 卡夫眼睛一亮。 “用船？若真能用船，一船可顶得上几十上百头骆驼！” 波斯人此时已经有大型帆浆并用船，装载能力不弱。 要是用来跑海上，只需一趟，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唉。可惜海陆太过遥远，且根本没人从大乾到波斯。” “曾听闻天竺以东很远才是大乾，一般的海船很难穿过茫茫大海吧。” 卡夫是商人家族，驼队的缺点早就困扰他们多年了。 其实他们家族很早以前就想过开辟一条海上贸易通道。 但波斯到大乾实在太远了，没有航线又没有指南针，根本没办法跑这么远的海路。 说道这里，卡夫突然一愣，拿起小船看向宋扬问道：“尊敬的大王。您有从海陆到达波斯的办法？” 宋扬这才笑了笑微微点头道：“有！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本王想和你谈一下海上贸易的事情！” “大王您尽管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卡夫激动的站起来说道。 一旦海上贸易开通，他的家族将迅速积累财富，这其中的利益实在太大了。 “我需要一座港口，波斯湾里的港口。我知道一个地方，在格什姆岛北边，那地方叫阿巴斯，现在可能是个小渔村。”宋扬轻声说道。 这话听的卡夫头皮发麻。 作为波斯王族，他自己都不知道阿巴斯这地方。 但格什姆岛他是知道的，波斯湾最大的岛屿。 是波斯国的属地，他甚至还去过那里。 大乾的王，能说出格什姆岛，又说格什姆岛北边有个阿巴斯的渔村。 这太让卡夫震惊了。 “大王！您去过波斯？已经从海上去过波斯了？”卡夫一脸震惊的看向宋扬。 “还没有，不过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看。”宋扬笑道。 按着卡夫坐下，宋扬说道：“阿巴斯是个不错的港口用来停泊海船非常合适。” “大王放心，我可以做主将这里赠与大乾！”卡夫立刻说道。 第四百六十二章 租借港口 波斯皇帝准了他百里内的土地，一个小村子若能换到大乾海贸，简直赚翻天了。 所以卡夫毫不犹豫的就说，要将那个地方直接割让给大乾。 甚至他还觉得地方是不是小了，到时候多划一片出来。 听了卡夫的话，宋扬摇摇头说道： “不！卡夫将军，我想你是误会了，大乾不要你们波斯的领土！” “波斯作为大乾的好朋友，我们又一起并肩作战过。大乾一向秉承睦邻友好的相处理念，怎么会要波斯的领土呢？” 卡夫有些愕然，之前王锴不是宋扬曾提出过领土要求吗？ 宋扬坐回原位笑着解释道： “卡夫啊。波斯之地太过遥远，我们要那一块飞地的意义不大。” 的确如此，就算要一个地方，那也只是暂时的。 一旦未来某一天大乾不在了，这个飞地能否保得住还两说。 天地变换王朝更迭，没有哪个王朝能长盛不衰。 现在的条件没办法建立理想型社会，所以宋扬也没把握以后他的后辈能否保住大乾。 如果用现在的强势占据一个遥远的地区，一旦大乾日薄西山，那里多半会化为乌有。 所以宋扬提出了另一种办法。 只听宋扬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要开展海贸，我们大乾便的确需要一个港口。” “如果波斯方面愿意开发阿巴斯港，我大乾愿意租用这个港口。” “当然，如果波斯那边还有其他的港口，我们也可以考虑租借。” “不过，本王还是更看好阿巴斯那个地方。” 宋扬的话说完，卡夫真的震惊了。 “什么？租借？大乾要租借波斯的港口？” 竟然不是割让而是租借！ 这就有本质区别了，割让的话，这地方就不是波斯得了。 而租借，不但主权还是波斯的，甚至还能收到大乾的租赁费用。 最重要的是，这个港口一旦建成，大乾的船队抵达波斯，或者波斯的船队去往大乾，将会给波斯带来空前的繁荣。 甚至有了充沛的财力支持，波斯很有可能再现三百年前的强大，重建幅员辽阔的波斯帝国！ 而且卡夫也没考虑其他港口的意思，宋扬说的那里，地理位置的确不错。 处在格什姆岛屿波斯帝国本土之间，在那里建一个港口，也能更好的对格什姆岛行使主权。 “的确是租借，不过租期可以签的长一些。比如一千年。”看着震惊错愕的卡夫，宋扬补充道。 “一千年？”卡夫一愣，这么长时间？ 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合同可以一下签一千年的。 不过随即一想反正是出租，多久都无所谓。 更何况，这地方本来就是打算直接割让给大乾的。 大乾人没要这个地方的主权，反倒是提出租赁。 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卡夫立刻表示：“大王您放心，无论多久波斯都愿意将那里租给您！” “哈哈！好！” “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宋扬笑道。 宋扬与卡夫碰了一下茶杯，两人各自喝了一杯茶，才坐回位置继续说道： “至于海上贸易的事情，你可以放心，大乾正在打造可以跨过重洋大海的巨舰。” “很快就可以将海上贸易通道打通。” “这可能只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你们波斯需要将阿巴斯港开发出来。” 听了宋扬的话，卡夫当即表示一定会尽快将阿巴斯港建设起来。 建立一个港口对波斯来说还能能承受的。 况且若是水文情况良好，就算大乾的海船不能来，他们自己也可以使用。 这对波斯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卡夫说，他一回去立刻就会和波斯皇帝提出这件事情。 卡夫相信他那个皇帝舅舅一定会为这个生意感到喜悦的。 “那就好。最后是租金方面的事情，这一点你是否需要与贵国皇帝沟通一下？” 卡夫摇摇头郑重的说道：“不必。大王。您对我们波斯人有恩，我们波斯人虽然喜好金钱，但也很重信义。” “所以我们可以将那个港口组给大乾，而租金每年只需要1个金币就行！” 宋扬听了卡夫的话大笑道：“哈哈！好！那本王就不拒绝波斯的好意了！” “是是是！这是我们波斯人应该做的！”卡夫忙得陪笑道。 关于租借港口的事情，基本敲定。 合同宋扬则要回去捋一份。 宋扬正要打发卡夫离开，卡夫有些犹犹豫豫的问道： “大王。不知我们何时能回波斯去？若要建港口，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这家伙还是有点儿担心。 宋扬笑道：“放心吧，本王已经同你谈生意了怎们会强行留你在这里。” “当然了，鉴于你们对西域地区造成的破坏，也是要和月之人一样，留下两千人搞重建。嗯……就去碎叶吧。” 卡夫松了口气，留下两千人不算什么，波斯人也有等级制度，留下两千个低等士兵也无所谓，他能回去就行。 有了宋扬这话，卡夫才算彻底放心。 “那末将先告辞了。”卡夫识相的说道。 “过几天等本王拟好了合同再找你。” …… 宋扬说几天拟好合同，然而只用了一夜。 第二天，宋扬就又把卡夫找来了。 来的路上卡夫还有些担心，万一宋扬改变主意，海贸告吹，那可是亏大了。 结果当他看到宋洋拟出的合同，又一次被宋扬的才华给惊呆了。 合同能是人拟的？ 这分明就是真主传下来的宝物！ “天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合同！” “怎么会这样！原来这里可以这样写！”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卡夫震惊的不断惊叹。 才看了几条，卡夫便拿着合同颤抖着对宋扬说道： “大王！您这份合同太规范了！而且每一条约定都清晰明了！我可以保证，这是世上最完美的合同！小人实在是太佩服您的才华了！” 这合同其实当天下午就搞出来了。 宋扬只是随便招了一个合同模板一套用。 至于隔了一夜才找卡夫来…… 看看王锴的黑眼圈就知道了。 卡夫不懂大乾语，只能用匈奴语写合同，为了翻译这个合同，王锴差点儿累死。 因为很多词汇匈奴语里面根本没有。 王锴绞尽脑汁想了一些替代词语，宋扬又一一否定，最后找出了最为贴近的，写成了一篇合同。 第四百六十三章 西域生产建设兵团 卡夫仔细看着合同，越往下看，那些条款就越让卡夫惊讶，宋扬这合同上的条款太清楚了。 权利与责任极为清晰，根本不会因为那个地方不清楚扯皮推诿。 看到最后的解释时，卡夫一愣。 这合同是与波斯帝国签订的，而且就算以后波斯帝国不在了，大乾还在那也会承认这份合同的效力。 同时要求波斯方，即便大乾不在了，波斯还在，那就也要承认这份合同。 也就是双方只要有一方存在，就要认可这份合同，与继承国的关系。 卡夫不太明白宋扬的用意，但这对波斯来说没什么坏处。 而且他也不认为波斯或者大乾会在百年内灭亡，至于百年以后……那这事儿就和他没有关系。 他只想管好自己眼前的事情。 最后，看完合同的卡夫，当即就在合同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用上了波斯的印章。 用一个小渔村的建设，换到回去的生路和未来的富贵太合适了。 宋扬也在合同上签了字，用了随身江州王玉玺，然后又把合同递给了卡夫说道： “卡夫啊。这合同草拟的比较着急，还有些地方是要修改的。今天咱们签下这个合同，以后等通商了，还要再签补充合同。” 卡夫结果合同又看了一遍，才把名字签好，才说道： “大王！您这个合同已经非常完美了。当然如果能用大乾语和波斯语来签就更好了，这次回去以后，我会努力学习大乾语言的。” “嗯，你的提议不错。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补签一份双语合同。”宋扬点点头笑道。 至此一式两份的港口租赁合同正式签订。 租期一千年的合同，租金一年一个金币。 一金币差不多也就是也就三四两银子的价格，简直不要太便宜。 签完合同，宋扬立刻就让宋成旺卡夫拿了五百两银子，咱先付一百年。 卡夫象征性的拒绝了一下便收下了。 收钱，这是作为一个商人必备的素质。 合同签完以后，宋扬便让卡夫带着他的波斯军队踏上了返乡的道路。 为了让卡夫安全的离开大乾势力范围，宋扬还给卡夫派了一支一百人的小队护送他们到波斯边境。 …… 送走了卡夫，宋扬便开始忙碌西域地区的规划。 宋辉去巡视完西域诸城，再次将之前的城池和势力范围全都收拢了起来。 这次出行算是大乾再一次对西域地区宣誓主权，向各部族证明大乾还有能力管理西域。 虽然因为战争萧条了很多，但地盘总算是保住了。 有人，就有希望。 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 今年这个春节肯定是要在龟兹度过。 现在西域地区因为大雪，道路会封闭到明年二月中旬，宋扬也还要在这里停留两个月的时间。 十二月十五，准备了两个月的大型祭祀如期举行。 这两个月，宋扬是让征西军搜集了匈奴东侵期间因为战士牺牲的战士的名字，还有那些可以找到的人的尸骨。 宋扬在疏勒城外建立了一座陵园。 并且竖立了一个纪念碑。 这套仪式与江州那个北伐纪念碑的仪式差不多，对于凝聚人心的效果极为明显。 仪式上，宋扬还将各部族的领导人物都找了过来，他们中很多人参与了东侵。 就像月氏人、波斯人、乌尔都人之类的代表。 当然也有些是帮大乾抵御匈奴人的，比如大小勃律、龟兹人、疏勒人等。 “这次战争给西域地区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连之前的天灾降临都没有造成过这么大的伤亡，却因为战争死伤无数！” “诸位！天灾是自然现象我们无法避免。但战争却是人祸，我们有因可寻！” “这次将大家召集起来，就是让所有人缅怀先烈警惕战争，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现在的和平，都是用这上面的名字换来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一个生命！” “生命无论高低贵贱，他们为西域的安宁做出了贡献，显出了自己的生命！这就应该值得被尊重、被铭记！” 宋扬发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讲，各部族的人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演说。 一个个都被宋扬的人格魅力所感染。 这一刻征西军与各部族才真正诚心实意的归附宋扬。 大乾也终于将西域牢牢掌握在手里。 祭祀结束以后，龟兹城举办了大型的文艺汇演。 各部族都要拿出一个节目。 这场春节联欢会举办的还算顺利，就连一向有仇的波斯人和乌尔都人也没有脸红脖子粗的叫着要干架。 第二天各部族各自散去，宋扬则着急了西域地区的骨干，商讨起了西域地区的长久安宁与发展。 “阿扬。这几天王叔是真的佩服，那些桀骜不驯的部族竟然全都对你死心塌地。我相信只要大乾还在，这些部族就不会有二心。” 宋熹也来了西域，消灭了匈奴，结束了西域之战。 留在后方的宋熹也被邀请到龟兹城参加祭祀活动。 包括方哲那些在陇右道办差的也都叫了过来。 宋扬打算集思广益将西域的长治久安做好。 “王叔。本王在时，西域可能不会乱，但几十年后，一百年后呢？” “当本王不在了，西域各族的领导人又换了一茬、两茬，甚至更多。那西域还能否稳定住？” 宋扬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个人威望与王朝威望不是解决西域问题的关键。” 宋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与宋扬这个大侄子接触的时间越长，他月觉得宋扬的见解高深。 “诸位，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就一个主题，长治久安。”宋扬看向众人。 宋熹摇摇头，刚才他提出了个人英雄主义，不过宋扬并不赞成，现在没有好的想法。 老将军打了一辈子仗，对西域的确也非常了解。 宋扬问了这话，他便开口说道：“只以军事手段强势压制，并非长久之计。我征西军在西域经营多年，匈奴人一来，立刻就有一些西域部族倒向了匈奴人。可见军事的强势只适用于自己恒久强大的时候，但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长治久安，老臣认为，还是应该从治民理正做起。但是这却是十分困难，西域地区与中原文化存在着差异，且各部族情况不同。出了西域四镇很多地方暂时根本不具备派遣流官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宋辉摇摇头，他只能说帮助大家排除了错误的答案。 领兵打仗还好，但治民理正，宋辉并不了解，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 宋扬又看向其他人，一个个都是低着头，连方哲这个在江州经验丰富的家伙，也是对西域地区的形式一筹莫展。 当宋扬看来，方哲只说了个兴教化，但兴教化也需要一个民族认同感，或者说需要一个大环境。 现在连语言交流都存在问题，更别提兴教化的事情了。 宋扬深吸一口气，知道他们说不出什么了，才开口道：“其实本王觉得，西域地区参考北地边军就不错。” 说道这里，方哲眼前一亮。 “对啊！生产建设兵团！” “没错！就是生产建设兵团，老方，你和大家说说什么是生产建设兵团吧。” 方哲点点头，和众人提起了生产建设兵团的事情。 理念、作用、好处一一介绍了一番。 众人听得惊讶不已，特别是宋辉，怎么也没想到，宋扬竟然能想出这么一个东西来。 只要将征西军改编成生产建设兵团，就地驻扎在西域的节点城市，再由生产建设兵团为中心，将大乾文化向周围辐射。 要不了多久西域各部就会对大乾产生认同感。 而且，又生产建设兵团的存在，西域地区的建设与发展必然会提升一个新台阶。 各部族生活好了，自然也愿意跟着大乾过好日子。 生产建设兵团，即使建设者也是守卫者。 拿起武器就是兵，也还带着征西军守卫西域疆土的任务。 “这是屯垦戍边之策啊！”宋辉感慨一声，将这一策略总结的十分到位。 “没错，就是屯垦戍边！” “西域地区是大乾是大乾与遥远地方地区的屏障，不能再是一片不毛之地了。” “要把整个西域打造成一个崭新的整体的大乾疆土，那就得用生产建设兵团这种方法。” “这个事情刘怀仁是有经验的，他在北地搞得就不错。” “明年北地边军的改革也就不如正轨了，可以让刘怀仁来一趟西域，将北地的经验传授一下。” 宋扬强调了一下生产建设兵团的重要性，又提出调刘怀仁来西域地区。 方哲表示马上会给他写信。 宋扬笑道：“先不急，西域地区现阶段仍要以修复破损的城池为主，明年下半年再调他过来。” “生产建设、兵团嘛，自然主要属性还是兵团！把西域诸城修复好，让兵团的防卫属性发挥道最大。之后才是谈改革、谈发展的时候。” “西域的治理是一个漫长、艰苦的过程，我们不能想着一蹴而就，要徐徐图之。” “一年做不好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只要在我们这一代人将西域的稳定基石埋好埋深，未来的西域地区就绝对可以实现长治久安！”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顿抽 确定了西域生产建设兵团的理念后，宋扬又“提出”了西域发展二十字指导意见。 依法治西、团结稳西、文化润西、富民兴西、长期建西。 这二十字指导意见一出，在场众人再次对宋扬的长远战略眼光表达了钦佩。 至此，西域地区的正事就算办妥了。 会议过去以后，很快就是新年。 接着新年的喜庆，宋扬为所有参与西域防守的战士举行了一场庆功宴。 该表彰的表彰，该奖励的奖励。 又是一个皆大欢喜。 晚宴上，安排了丰盛的美味佳肴。 有大乾中原美食，也有西域地区的烹饪。 各部族知道宋扬在龟兹过年，都送来了当地的特产。 宋扬最喜欢的是葡萄酒，与宋扬之前那个时代的味道有所不同。 这里的葡萄酒喝起来香味更多，甜味少些。 这个口感宋扬更喜欢。 美酒佳肴，宋扬于与众将士有说有笑开怀畅饮。 旁边的一桌，宋睿看着一桌子好菜美酒，馋的流口水。 他已经两年没喝酒，之前在房州因为喝酒误事，从那以后便滴酒不沾。 宋扬看到宋睿在那端个杯子，使劲儿的闻啊闻的，口水都快掉杯里了。 “睿兄。大过年的喝点儿吧，不喝多就行。”宋扬实在可怜这个堂兄，便给他开了酒戒。 宋熹看了过来嘱咐道：“混小子！老子可告诉你，只能喝那一杯啊！喝多了我可抽你！” “嗯！嗯嗯嗯！就喝一点儿！就喝这一点儿！”宋睿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点头道。 宋熹白了他一眼没在搭理他，转过头和方哲等人饮酒去了。 宋熹端着就被深深吸了一口气，那陶醉的表情搞得跟嗑药一样。 “啧啧！” 宋熹滋溜溜的吸了一小口杯里的美酒，砸吧砸吧嘴，那点儿酒在嘴里转了好几个圈才舍得咽下去。 一开始的时候，宋熹还经常回头看看宋睿。 看他在那砸吧酒，半天了才抿了一点儿，也就放心了。 后面喝多了，当然也就忘了管他儿子的事儿了。 宋睿这边，抿了几小口觉得实在不过瘾。 “喝一大口吧，喝完多含一会儿。” 宋睿喝了一大口，结果灌的狠了，一下没忍住进肚了！ “哎呀呀！可惜了啊！都没喝出滋味！”看着杯子里半杯不倒的葡萄酒，宋睿一脸惋惜之色。 这时，宋睿看到了身前不远的酒壶。 装葡萄酒用的是都玉石酒壶，一壶能出好几杯。 先将酒坛的酒装进酒壶，再把酒壶放到桌上方便客人倒酒。 现在酒壶就在他面前，可以说是触手可及。 “稍微添一点儿应该没事的吧！我现在可是一点儿也没喝多，就算再填几杯也不会醉的！” 宋睿内心挣扎，偷眼看向老爹宋熹，他正与方哲等人交谈甚欢。 又看看宋扬，宋扬正在和张舟、丘进、王锴等边军将领呜呜渣渣的说着什么。 这会儿正好没有人注意到宋睿这边。 宋睿一手拎着酒杯，手搓了搓，最终还是伸了出去。 “刷刷！” 拿过酒壶倒上一些，马上放了回去。 他没有加满，只是把刚才不小心喝掉那一口给加回去了。 此时他的心脏噗噗的跳，就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坏事。 宋睿强自镇定，四处看看，正好老爹宋熹又看了过来。 看到宋睿酒杯里还有半杯多一地点儿，也没有什么怀疑，瞪了他一眼便继续和大家喝酒去了。 宋睿松了口气，心中的窃喜无以复加。 甚至有那么一丢丢成就感自心底升起。 赶紧喝了一口美酒压压惊，宋睿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不喝多就不会有问题！我的酒量还是有一些的。嗯，就喝三……不！四杯！对就喝四杯！” 宋睿暗自决定，就小酌个四杯过过酒瘾。 心中有了想法，行动安然无恙，这小子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他开始四处张望，只要没人主意他就迅速填上一点儿。 一会儿的功夫，填了最少三四杯了。 连酒壶里的酒都喝没了。 “唉？喝这么快？刚换过一壶来着？”侍者每隔一段时间会看一下那个酒壶。 刚才一拎，竟然空了。 侍者倒也没太在意，碰到能喝的，这些酒还真不算什么。 于是他又换了一壶新的过来。 宋睿看着酒壶，脸上已经升腾起了粉红色。 “再填点儿！嗯！反正老子也没喝多！这点儿酒算什么！” 宋睿一把抓起酒壶就往自己杯里倒，这次是直接就给加满了。 “咕咚咕咚！”干了两大口，直接半杯下肚了。 “啧啧！好酒啊！” 宋睿摇头晃脑的说道。 说完又去拿酒壶。 刚才谨慎的观察小心的动作早已不复存在。 宋睿开始了豪饮模式。 最后竟然直接管侍者要酒了。 侍者看到甘州世子自斟自饮，倒也没太在意。 他也不知道宋熹不让宋睿喝酒的事儿。 宋睿喝了一壶要一壶。 一会儿功夫自己干三壶了。 “来！拿酒来！” 宋睿摇了摇空酒壶对侍者道。 “世子大人！您喝了不少了，您看是不是……” “啪！” 宋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愤怒的咆哮道： “狗n养的！老子让你拿酒！哪有那么多废话！” 他这一嗓子直接把众人都惊住了。 刚才还热闹的餐厅里，顿时没了动静。 “拿酒啊！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可是甘州世子！大乾的皇亲国戚！再慢一点儿老子砍了你的脑袋！” 宋睿丝毫没有觉得气氛有变化，仍旧扯着侍者的衣领子叫嚣。 宋熹脸黑的给锅底一样，这个混蛋又给自己惹祸了！ 宋熹站起身走到宋睿身边，将酒壶拿了起来。 虽然立刻抢了过来，眼神迷离的叫道：“你特么谁啊！抢老子的东西！老子……” “啪！” 宋熹把酒壶往地上狠狠一摔，直接摔了个稀碎。 “老子？你是谁老子！” “小畜生！老子抽死你！” 宋熹说着就将腰带解了下来。 西域行走都是要骑马的，用的是皮革制成的腰带，与中原那种布的腰带不同。 这种腰带抽人……巨疼！ “啪！” 宋熹一皮鞭抽了过去。 打的一声脆响。 “哎呦！”宋睿吃痛惨叫。 酒意一下散了三分。 看清拿着皮鞭的人后，吓得又去了三分。 “父王！父王我错……” “啪！” “你没错！我错了！就不该让你喝酒！” “啪！” “喝喝喝！喝死你！” “啪！” “打死你个小兔崽子！竟给我丢人现眼！”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商队与丝路 新年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宋睿挨了顿毒打而冲淡多少。 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那小子活该挨揍，在床上躺几天也就好了。 正月初三，各部族的头人都来给宋扬拜年了。 有的送来了牛羊，有的送来了马匹，还有送玉石金银的。 每个人都想和宋扬拉近关系。 宋扬的西域政策出炉以后，各部族都知道，大乾要用心经营西域了。 无论他们内心是如何想的，但绝对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一切杂念都是徒劳。 所以他们只能想尽办法和宋扬拉近关系。 特别是那些曾经参与过东侵的部族，恨不得三天两头的来聆听一回宋扬的教诲。 当然原本就和大乾关系密切的部族也经常来龟兹。 特别是大小勃律，他们在各部族中做的是最好的，多次出兵相助骚扰匈奴人两翼。 大小勃律原本是吐蕃属臣，后来吐蕃内乱，大小勃律便自立山头了。 之前的庆功宴上，宋扬封了大小勃律的王三品封号将军。 以前这俩人只是从四品下，现在俩人自觉高人一等，没事儿就往宋扬身边凑。 说是作为三品将军，要经常和宋扬学习…… 对于这种先进积极分子，宋扬当然会细心教导。 首先就是劳动，劳动使人进步嘛。 来，先把这里的城墙修修…… 在不断的学习实践中，各部族头人终于领悟到了真地，终于不在三不五日的跑来请教了…… 之后的日子几乎没什么大事儿。 基本上就是处在猫冬的状态。 宋扬每日里就是和大家聊聊西域未来的发展。 之前那次会议是中心思想，现在大家聊的是具体的事情。 具体到城池、具体到部族。 比如关于发展，宋辉的意见是重启丝绸之路。 虽然陆路交通存在消耗大、运量低的问题，但这条路只要能走的通，那商队也会带来一些生气。 之前丝路中断，是因为天灾人祸。 天灾之后这些年，大乾根本无力顾及丝路商贸，这条上路也就中断了快十年的时间。 “大将军这个提议不错，海贸这一两年也未必能走通，丝路贸易可以先行开启。” “走海贸我们的商贸目标是波斯诸国。而走丝路，我们的商贸伙伴可以是西域诸部，各有各的目标，并不冲突嘛！” 宋扬表示支持宋辉的观点。 当年丝路畅通的时候，征西军的时日也滋润的很，掌管丝路的安全贸易，征西军也能从商队那里获得一些税收。 现在重启丝路计划，对于征西军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丝路的畅通与繁荣，也与西域治理相挂钩，要从长远利益考虑。要吸引商队过来，税种必须清晰明了，税率也要合理合法。” “必须严厉禁止私设关卡、增设税种的行为，切记做到不能竭泽而渔，要让商队有赚头，他们才会有兴趣来。” 宋扬不忘叮嘱一句。 天灾之前，征西军其实做的也不错。 毕竟是王朝初年，大乾正处于上升期，并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苛捐杂税。 不过宋扬提前把话放在这里，也算是对后人的一种警示警醒吧。 聊完了丝路，宋熹又提出既然要恢复丝路，要不要大乾自己组一个商队。 既能贩运货品，又能向西域各部宣传商队畅通的消息。 而且还能探听各部族的消息，万一有什么变故，说不定也能通过商队及时发现。 宋扬等人沉思半晌，觉得宋熹这个想法也不错，的确有可行性。 “商队可以组，但不能以大乾的官方名义。商队的第一目标仍然是赚钱，而不是刺探，这个要分清楚。” “若是以大乾官方的名义组建商队，那这支商队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类似探马一样的组织。” “所以本王还是建议，由私人经营这支商队，官方只享有一定的参股比例。” 宋扬给出了比较中肯的建议。 “这……的确是应该放给个人经营，但谁来做这个事儿合适呢？”宋熹等人为难了起来。 宋扬想了想，看向了王锴。 要走西域地区的商队，必须得会西域的语言，还要会了解西域的地形地势。 更重要的是，得有敏锐的头脑和一定的魄力。 宋扬觉得军中退役一两个军官来做这个事情就不错。 大家看他看向了王锴，宋辉也点头道：“王校尉的确是能胜任商队首领之事。只不过他毕竟是军中之人，若是推出征西军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宋辉说的不是离开了就不能加入，而是一旦弃军从商就很难适应军队的生活。 宋扬看向王锴道：“王校尉。说说你的想法。本王只是一个提议，你若不想去也没什么，咱们再物色其他人就好。” 王锴沉默半晌站起来说道：“王爷！诸位大人！末将愿意去！” “末将十五岁从军，在征西军中生活了二十年，征西军就是我的家！既然家里需要我，我一定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 王锴说的极其悲壮，就像好上刑场英勇就义一样。 宋扬笑了，压压手示意他坐下。 “王校尉啊。咱们现在是在讨论商队领队的问题，不是再说上前线打仗的问题。不要搞得这么悲壮嘛！” “本王给你分析分析哈。” “你看。咱们这个商队虽然不属于征西军，也不属于大乾朝廷直管，但却有大乾官方参股。” “甚至于本王、甘州王、老将军这些人也会参股！” “这叫什么？这叫国企！企业嘛，就是一个经营主体的称呼，商队可以看成一个经营主体，国企就是国家的企业！” “你从国家的军队调到国家的企业，这只能说是调动工作而已。” 宋扬这套说辞，让大家都是一愣。 真的没错。 商队虽然不归大乾官方直接管理，但仍然有官方参股。 有官方参股，那不就是官方的买卖？ 说到底，王锴只不过是调换了一个工作岗位而已。 王锴听了这话也明白了一些，感觉宋扬说的很有道理。 既然是工作调动，还是在大乾的领导下，那心里还好受一些。 虽然不能留在征西军，但好歹也能带领一支商队在西域行走。 来往经过的时候，还是可以回征西军看看的嘛！ 想到这里，王锴也放下了心里负担。 “王爷！末将愿意做商队头领！”王锴抱拳道。 “哈哈！行！那这事儿就说定了，具体的事宜先不急，这段时间正好研究一下细节。” 宋扬笑道。 商队有了，丝路通了。 这也算了结了宋扬的一个念想。 丝绸之路嘛，总是让人关注与惦记的。 确定了商队事宜，之后的便是围绕商队，讨论起了路线。 丝路要畅通，路线必须选好。 那里能走哪里要绕，这些必须提前确定。 然后再途径的地点建立一些驿站之类的设施。 天灾之后中很多地方都废弃了，想要恢复丝路，有得地方就得重新经营起来。 宋辉对这些颇为熟悉，拿出了地图指点了几个村镇标点。 大家伙又在这个基础上做出了讨论。 最后确定了两条比较安全可靠的线路。 这两条线路其实与之前的丝路是基本吻合的。 甚至很多以前荒废的村镇也可以利用起来。 北线沿着塔里木河谷联通东西。 南线则是从昆仑山北线的谷地经过。 这两边都有比较充沛的水资源，戈壁与沙漠的路途较短，具备商队同行的自然条件。 “可以。就这十三个点，明年开始就逐渐的重建起来。” 宋扬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十三个地名。 宋辉有些为难道：“王爷征西军人手不足，明年开春甘州兵撤回去以后，更是很那抽出人来管理这么多中转站了。” 宋扬胸有成竹的笑道：“咱们只负责确定大方向，具体的重建与管理其实完全可以招标嘛！” “招标？”大家都是一愣，一个新的词汇摆在众人面前。 “招标就是放出一个标的工程，让大家来竞标，谁有能力，谁符合条件就给谁经营。” “打个比方，就说渠黎都督府这里吧。” “咱们将渠黎都督府的重建与经营作为一个标的工程，对周边的高昌、鹰婆等部族发出邀标。他们想要经营这里的都可以过来参与竞标。” “谁能给出更合适的建设方案，谁能更有实力经营好这里，那就把这里的经营权给谁。” 宋扬大致解释了一下他的想法。 “这样，经营者可以从中收取一部分商队税收，还能靠着客栈、酒肆、仓储等方面获得收益。” “丝路一旦畅通，商贸繁华起来的话，经营一个中继站的收入也是比较客观的。” “本王想来，各部族应该会比较踊跃的参与其中吧。” 宋扬的话说完，大家再次惊呆了。 宋扬总是能想出一些新鲜奇怪的主意，似乎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 “王爷。这些节点都是丝路上的重要关口，交给那些部族会不会有不妥？” 宋辉有些担心的问道。 宋扬微微摇头道： “问题不大。首先我们在龟兹、姑墨州、疏勒镇以及碎叶城四地有强大的征西军驻扎，各部族不会不知好歹阻塞商路。” “其次，我们只是给他们经营权，而行政权力仍然拿在自己手里。每一处节点都放一两个监事，那便能确保不会出什么大纰漏。” “当然，定期对各部族培训与开会也是有必要的。这条路上的税率多少、税收的种类也需要由我们来拟定。” “掌握了这些，就不怕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第四百六十六章 波斯舅甥 宋扬这边等待冰雪消融的时候，时间一天天过去。 虽然很想早点回江州看看儿子和一对女儿，但现在暂时还只能等待。 二月底，本来宋扬以为可以启程了，结果突然又来一场寒潮，让回程计划再次搁浅。 直到三月中旬，天气终于转暖放晴，道路也畅通了。 宋扬踏上返回中原地区的路途时，波斯大军终于回到了首都伊斯法汗。 卡夫和他的波斯军队是十月底从龟兹出发的。 历时四个半月，终于回到了家乡。 卡夫出征时带了两万五千勇士，回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两万！ 这里面还没算上留在碎叶城搞重建的那两千。 出征一年多，只损失了三千人。 这个战果堪称奇迹。 也只有卡夫这种心里时刻有杆秤的人，才能做到这么小的伤亡。 波斯皇帝早已提前收到了卡夫回朝的消息。 周围的那些国家和部族死伤有多惨他可是早就知道了。 原本想着卡夫只要能带回来一万，甚至五千人，他就心满意足了。 结果自己这个大外甥着实给了他一个惊喜。 卡夫一回来，立刻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百官出迎，皇帝起身。 因为卡夫不仅没有让部队蒙受损失，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可以与大乾进行贸易了。 虽然大家还不知道是海贸，卡夫也不知道思路贸易即将重启。 但对于东方的贸易，所有贵族都是举双手赞成。 他们太喜欢东方的商品了。 丝路中断这几年，贵族们每次使用精美的东方瓷器都是小心谨慎，生怕打碎了以后再也搞不到这种东西。 现在听说卡夫和大乾谈好了商贸的事情，怎么能不让人心情愉悦啊。 “臣卡夫，拜见我主皇帝陛下！”卡夫恭敬的行礼。 皇帝脸上笑意浓厚。 “起来吧卡夫。你是我的外甥，这次又立下如此功勋，实在是让我开心啊！” “陛下过奖了！这都是在陛下的光辉庇佑下，卡夫才能取得一点点成绩。”卡夫及其谦虚的躬身说道。 波斯皇帝对这个外甥非常欣赏，嘉奖了几句后又给卡夫增加了五百里封地，并且将卡夫的子爵身份提升到了伯爵。 这已经与卡夫的父亲平级了。 一门双伯爵，这在波斯也是非常少见的。 卡夫感激的跪倒，拜谢了皇帝陛下的慷慨仁慈。 然后波斯皇帝又对凯旋而归的波斯勇士们颁发了奖励。 每个人都给予五十个金币的财富。 这些财富足以让他们立刻过上小***活。 每一个波斯战士都是感激涕零的拜谢仁慈的陛下。 众将士叩拜答谢，百官也口诵英明。 一场接风仪式才算是办完。 仪式过场走完，皇帝给众将士放了一个月的假期。 卡夫则是被直接召见入宫。 波斯皇宫，卡夫与舅舅波斯皇帝单独想见。 “坐吧，卡夫外甥。”皇帝指了指准备好的垫子。 “多谢舅舅。”卡夫道了声谢跪坐其上。 “卡夫，先说说这次东方之行的事情。说完再回家。你放心，你母亲那里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她一切安好。”波斯皇帝有些急切的说道。 卡夫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知道这个舅舅是个思想很活泼的君王，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特别是神秘的东方，是他非常好奇的。 他曾说有机会的话，想去东方看看。 “舅舅。这次东方之行，我实在是感悟颇多啊！” “那个神秘强大的大乾国，有一位勇武、英明、仁慈、宽厚的大王，据说他是大乾的领导者，最高的王。是天灾之前那个皇帝的继承人。” “天灾时，他们的皇帝驾崩了，现在就是这位王领导着大乾……” 卡夫带着崇敬的神色，将听来的宋扬的过往说给了皇帝舅舅。 皇帝就就听得连连成称赞。 平定叛乱收复河山，迎击匈奴纵横西域。 这些都是皇帝舅舅向往的事情，可惜波斯政局稳定，根本没机会给她发挥。 而当年波斯帝国时期丢掉的疆土，也不是现在这些实力就敢想象的。 听了卡夫声情并茂的讲述，皇帝舅舅甚至对宋扬有些崇拜了。 “这的确是一个伟大的王！”最后皇帝舅舅给出了他对宋扬的平价。 “是啊舅舅。这位大王有非常超凡的远见卓识，竟然提出与我们波斯的贸易，可以从海上进行！” 卡夫终于说到了商贸的事情。 但听到海上贸易，皇帝舅舅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表情与当时宋扬和发夫说海贸的时候一模一样。 卡夫将宋扬当初和他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波斯皇帝也感到几位震惊，没想到大乾的王竟然知道通往波斯的海路。 甚至还知道阿巴斯这么一个小村子！ 听到这里，波斯皇帝立刻找来了主管各地民生的官员，向他问起了这么一个小村子的事情。 那官员一愣，显然也是没听过。 于是慌忙跑去翻阅了资料。 最后终于在一个五年前的资料里找到这么一个小村庄的记载。 当时波斯湾出现了阿拉伯人的战舰。 这个叫阿巴斯的渔村的渔民发现了这艘战舰，并且上报了过来。 皇帝舅舅拿着这封文书惊讶的无以复加。 这么小一个地方，连波斯的官员都费劲巴拉的才找到，那个大乾的王是如何知晓的！ “这就是那位大王的神奇之处，很多人说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卡夫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神奇！”皇帝舅舅感叹一句。 卡夫两人惊讶于宋扬的能力，然后才又说起了海贸。 当卡夫拿出一份港口租赁合同，并且说起了建设租赁海贸港口的事情时，波斯皇帝都傻了。 他以为卡夫已经把那个渔村给了大乾呢。 没想到竟然是租赁！ 虽然租期有一千年，但皇帝舅舅并不在乎这个。 正如宋扬所说。 那个村庄的主权还在波斯手里，卡夫并没有割地求和。 而卡夫的话又一次让皇帝舅舅惊讶。 “是他主动要求租赁的？他没有要求领土？” 皇帝舅舅惊愕的问道。 卡夫点点头，表示的确是宋扬提出的租赁。 并且说了大乾的睦邻友好政策。 听了这话皇帝舅舅对宋扬的钦佩又加深了几分。 “卡夫。你做的很不错。大乾人没有领土要求又将我们的勇士放了回来，这已经是大乾人的诚意了。这种情谊我们怎么能收他们的租赁钱呢？” “这一个金币就非常好，很有象征意义啊！” 卡夫给皇帝舅舅读了一边合同，皇帝舅舅对卡夫的做法非常赞同。 “舅舅，关于海上贸易的事情，我觉得大乾一定能够做到。所以那个港口咱们是不是要尽快建设起来？” 最后，卡夫提议道。 “嗯。你说的不错，那里虽然位置不错，但对我们来说却非常偏远。不但要建设港口，还要修建从省城到港口的道路。” “这些事情恐怕最少也要几年时间，是要提前准备起来了。” 听了发夫的话，波斯皇帝赞同的点点头。 正如卡夫所想，波斯并不在乎新建一个港口。 就算大乾人不来，他们自己也是能用上的。 况且那里的确是波斯湾的交通枢纽。 把那里开发出来，对阿拉伯人也有一定威慑作用。 波斯皇帝心中很快就想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并且表示一定会支持将那个叫阿巴斯的港口建设起来。 “卡夫啊。你已经在军中征战多年。现在既然阿巴斯港要开始建设，不如就由你来负责吧。” “卸下军中的担子，也好休息一下。” 舅甥两个聊到最后，皇帝舅舅平静的开口说道。 卡夫没有丝毫犹豫的躬身道：“舅舅说的是。这次东行，的确让我身心俱疲，是该从军中退出的时候了。” 皇帝舅舅笑了，笑的很灿烂。 “卡夫啊。你的儿子阿宇已经快成年了吧。如果他想到军中历练，就让他选一个位置吧。” 卡夫忙道：“多谢陛下，阿宇还小，就算要去军中历练也应该从最底层做起。只有尝试了底层的艰辛，才能带好队伍。”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这事儿你自己安排就行。事情办好了不用急着去阿巴斯。在家里陪你母亲过个新年吧。” 皇帝舅舅拍拍卡夫的肩膀说道。 卡夫点点头，告辞离去。 他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威望让舅舅有些忌惮了。 所以他必须从军中退下来。 当然，作为补偿，皇帝舅舅让他的儿子走上了从军的道路。 还把建设港口的肥缺给了他。 卡夫对此没有丝毫介意，他是个商人，最善权衡利弊。 这种结局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三月二十一，大乾的春分时节。 波斯却是新年节庆。 在家休息了几天的卡夫再次来到皇宫。 他是来拜年的。 舅甥两个又聊了一阵，这一次仍旧是相谈甚欢。 这几天卡夫辞去了军职闲赋在家，皇帝舅舅似乎对他放下了戒心，两人的关系变得融洽了很多。 “对了卡夫。你说我们应该给大乾的那位大王送一份什么样的新年礼物呢？”皇帝舅舅突然问道。 卡夫一愣道：“舅舅，大乾的新年已经过完了很久了啊！” “唉！咱们要送新年礼物，当然是按照波斯的传统，在波斯的新年之计送出嘛。”皇帝舅舅摆摆手说道。 “舅舅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与那位大王相处时间不长，并不知道他的个人喜好啊。”卡夫有些为难的说道。 皇帝舅舅想了想，看向卡夫问道：“那位年轻的大乾之王成亲了吗？” 第四百六十七章 波斯的新年礼物 “那位年轻的大乾之王成亲了吗？” 皇帝舅舅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卡夫一愣，立刻明白了舅舅的意思。 他想给宋扬送美女。 “这……” 卡夫有些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舅舅。据我所知他是一位非常强势且有主见的君主，我们没有与他提前沟通就让波斯与他和亲，可能会因此激怒他。” 卡夫说这话是为波斯帝国着想，皇帝当然也不会怪罪他。 皇帝舅舅笑道：“卡夫，咱们不是要与他和亲啊，只是送他一个礼物罢了。” 卡夫沉默了，舅舅说的礼物，其实就是一个玩物。 所以卡夫点点头说出了关于宋扬私人的事情。 卡夫对宋扬的为人并不了解，但从与征西军和复兴军的几位将军交谈中，他得知宋扬只有两个妃子。 “什么？只有两个妃子？这位大乾的王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皇帝舅舅恶意的想到。 卡夫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他还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可能是天灾以后，这位大王一直在忙着统一大乾。据说前几年大乾有好几支寻求独立的叛军，这位大王是去年在完成了大乾的一统。”卡夫提宋扬辩解。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想。 皇帝舅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 “他是一个不会被身体欲望支配的人，他能将帝国的利益放在最优先的位置，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君主！” 皇帝舅舅的确是很佩服宋扬，他自己有二十二个妃子，还有一大堆没有名分的女人。 至于儿女，有些甚至他自己都不认识。 而宋扬却能为了大乾的统一，将这些欲望都放在了身后。 “这样正好。我可以送给他一个公主，就当是新年礼物，或者说是海上贸易开通的礼物。” 皇帝舅舅这样说着。 在他看来，必要的条件下任何东西和人都可以拿来送人。 当然，除了他自己。 为此卡夫不会多说什么，反正这不算什么大事，送个女人而已。 于是舅舅提出了几个备选的人员。 “你说应该选塔姬，还是雪娜？” “又或者黛丝？尼亚？” 皇帝舅舅说了几个名字后，卡夫的脸色变得古怪。 “卡夫。你我们应该把谁送去？”皇帝看出卡夫的表情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 “那个……舅舅，我觉得其实可以把莉亚送去。”卡夫说出了一个人选。 皇帝一愣，显然，他根本不记得谁是莉亚。 他有四十多个女儿，根本记不全他们所有人。 “是耶女的女儿。”卡夫解释道。 “什么！你说耶女的女儿！卡夫！你在想什么！你想让我们波斯与大乾开战吗！”皇帝舅舅有些气愤的质问卡夫。 卡夫忙的躬身解释道：“舅舅您听我说。大乾人的审美观可能与咱们波斯人不同，他们应该会觉得莉亚才是美女。” “嗯？这是真的？他们会喜欢莉亚？”皇帝语气中充满了不信。 他想起那个莉亚是谁了。 一个低贱的宫女所生。 为了此事，皇帝还曾十分气愤。 因为那天晚上他是喝多才宠幸了莉亚的母亲耶女。 当然，从那以后，耶女虽然不用在干低贱的工作，但也没有得到什么名分。 只是与一些同样没有名分的女人被圈禁在了一片宫殿中。 后来耶女的女儿出生了，这件事情被皇帝知道了。 皇帝为此还给耶女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可是很快，皇帝便对耶女和她的女儿彻底不管不顾了。 因为她的女儿莉亚，长得和耶女一样，瘦弱不堪。 甚至皇帝舅舅这不怎么强壮的身体都能把她横抱起来。 “大乾人真的喜欢这种瘦弱不堪的女子？”皇帝还是不怎么相信。 “难道塔姬、雪娜他们不漂亮吗？”皇帝质问道。 卡夫脑中浮现出了将近二百斤的表妹，点点头表示：“他们都很漂亮。只不过大乾人的眼光从来就是有问题的。” “他们实在是太可悲了！”皇帝舅舅叹息一声。 不过他并没有就这么相信卡夫。 因为这关乎波斯帝国的脸面，不可能将一个丑陋的女子送给强大邻国友邦的君王，那将会被视为挑衅的行为。 于是皇帝叫来了几位曾经与大乾人接触过的大臣询问。 结果这些人也都表示，大乾人的眼光的确与波斯人不同。 皇帝舅舅这才彻底相信了卡夫。 并且接连表示，大乾人实在是太可悲了。 放着二百斤的大美女不要，竟然选择腿长身高皮肤白皙的丑逼！ “那好吧，那就把莉亚送去吧！” “对了。给她一个公主的封号，即便是作为礼物，我们也要把礼物的包装做的精美一些。” 皇帝嘱咐了一句。 卡夫点点头，表示舅舅的做法是对的。 很快，在皇宫里极不受待见的莉亚便被带了过来。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见到父亲。 上次见面还是在一次全国性的庆典上。 “莉亚。我准备把你送给大乾的君王。” 皇帝脸上非常不痛快的表情，他对这个女儿没有一点儿亲情。 甚至觉得有这种十七岁就身高一米六五的女儿是给他丢人。 皮肤白皙明眸皓齿的莉亚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道：“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 莉亚知道，这是作为皇帝女儿的宿命。 那些漂亮的，可以嫁到王公贵族之家，而像他这种丑的，只能嫁到遥远偏僻，甚至是蛮荒的地方。 但莉亚没有选择，只能服从。 “嗯。从现在起，你就是公主了。到了大乾以后记得谨小慎微，千万不要惹怒大乾的君王！” 皇帝严厉的对莉亚说道。 “是……是！女儿明白。” 莉亚很奇怪，父亲让他不要惹怒大乾的君王，想来是有些惧怕这个叫大乾的国家。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那些漂亮的公主送去，而是选中了自己？ 皇帝显然并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让莉亚马上回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就要踏上前往大乾的路。 当莉亚听说，大乾竟然在万里之外的东方，她彻底傻了。 都城都没有离开过的女孩，竟然要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为此他跑去祈求皇帝，想带着她的母亲一起走。 因为她的母亲在皇宫里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但皇帝断然拒绝了，并且表示莉亚必须老老实实的去大乾。 而她的母亲，将因为她的离开，将得到一个妃子的名号，住进单独的宫殿，并且有人伺候，有人护卫。 前提是，莉亚必须完全服从大乾君王的命令，却绝对不要试图激怒他。 如果莉亚在大乾犯了错，她的母亲也会因此而受到惩罚。 第四百六十八章 波斯公主 莉亚不得不服从皇帝父亲的命令，她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在冷漠的皇宫中挣扎求存。 因为是皇宫里最丑的女人，所以他们的地位非常低贱。 如果不是还有一层皇帝的血脉，甚至还得从事那些杂役的工作。 现在莉亚要去遥远神秘的东方了，但她的离开却可以为她的母亲争取一些优渥的生活条件。 所以莉亚必须去，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去。 “母亲。女儿要被嫁到遥远的东方，那里的一切充满为之，但女儿会伺候好那个糟老头子！母亲您放心吧，女儿会让您的生活好起来的！” 十七岁的莉亚拜别母亲耶女。 耶女今年也才三十出头，母女俩长得很像，都是大长腿大眼睛皮肤白皙。 得知女儿会嫁到遥远的东方，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君主，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愧疚。 这几天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了莉亚被当做礼物送给大乾的消息。 所有人都说大乾君王一定是个糟老头子而且还和波斯有仇，所以皇帝陛下才会把最丑的莉亚送给他。 莉亚母女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于未来的凄惨生活，莉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她要为她的母亲坚持下去。 “莉亚，是母亲对不起你，你快逃出去吧，不用管我！” 耶女想让女儿逃走，但莉亚怎么可能逃？ “母亲！我不会离开的！去大乾，我心意已决！” 莉亚目光坚定，不能让母亲蒙难。 三月二十二，波斯新年的第二天，一支两千人的队伍离开了伊斯法罕，向着神秘的东方出发了。 带领这支队伍的是刚刚从军不久的新任千夫长韦勒斯宇。 十六岁的千夫长韦勒斯宇是卡夫的儿子。 也就是莉亚的侄子。 从伊斯法罕离开前，卡夫带着儿子去见了莉亚。 这是莉亚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侄子。 卡夫则向妹妹介绍了自己的儿子被任命为千夫长，将护送莉亚前往东方国度。 “卡夫表哥放心吧。莉亚一定会一心前往大乾的。”莉亚以为卡夫是让韦勒斯监视自己的。 但卡夫却极其客气的说道：“公主殿下，此去大乾路途遥远，若是路上有什么需求尽管与韦勒斯提。若是走累了，也可以在安全的地方休息几天。切勿为了赶路累坏了身体。” 莉亚一愣，卡夫虽然是自己的表哥，但却是父亲身边的大红人，而且是波斯帝国超级大家族的继承人。 就连见了皇子们都不用如此客气，怎么突然对自己客气了起来。 莉亚不太明白，但却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坚持的下来。 卡夫笑道：“陛下为公主准备了不少东西，这次也都会一并带走，我也给您准备了最舒适的马车和最温暖的毛毯，希望可以减少您在路上的颠簸。” 莉亚有些受不了卡夫的热情态度，活了十七年，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 “卡夫表兄。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就好！是要我刺杀那个大乾君王吗！”莉亚质问道。 莉亚觉得皇帝父亲让她去大乾，就是让她执行必死的任务的，可能会临行前在告诉她。 但她没忍受的住卡夫的关怀，所以直接问了出来。 “噗！”卡夫直接喷了。 这个把他吓住了，慌忙的不停摆着手说道： “别别别！莉亚表妹啊！你可千万不要这样做啊！大乾之强大，根本不是我们波斯能惹得起的！” “让你去大乾就是服侍伟大尊敬的大乾君王的！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 万一莉亚把宋扬干死了，那大乾非得和波斯拼了不可。 想到那些可怕的火炮，卡夫脸色有些白。 再次好言相劝。 最后莉亚在一头雾水之中出发了。 路上大侄子韦勒斯每天三次的问安，走上二十里就要休息。 好吃好喝不断供应，不时还有身后的快马送来的时令蔬菜。 刚开始的时候，莉亚觉得那些新鲜蔬菜可能是有毒的。 结果硬着头皮吃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么一来，东行的路途竟然像是在度假一样，有吃有喝不用赶路。 舒适的马车还有两个比她还漂亮健壮的女仆人！ 这俩女仆人也是卡夫安排的。 对于这次东行，卡夫下了血本，给莉亚打造了豪华出行团队。 还让让团队带上了不少波斯特产。 而且卡夫还特意找到表弟贾拉尔，跟他要了一个会大乾语的老仆人。 在路上负责教导莉亚大乾语。 现在莉亚更加好奇了，大乾的君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有特殊癖好，就喜欢丑女？ 莉亚这样想着。 但在学习大乾语言的过程中，老仆人竟然告诉莉亚，她的长相与身材的确是大乾人眼中的美女。 这就让莉亚有些怀疑自己这十七年来的审美认知了…… 前路慢慢，伊斯法罕去江州，怕是有万里之遥了。 莉亚只能一边学习大乾语言，一边无聊的胡思乱想。 从伊斯法罕到边境的两个月，莉亚学到了一些“你好”“吃饭”“睡觉”之类的基本词语。 她觉得大乾的语言真的很难学，甚至一度想放弃。 但老仆人却告诉她，这是她必须学会的，如果不能得到大乾之主的青睐，可能她的母亲也会因此失去优渥的生活。 莉亚之后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五月中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多勒建。 过了多勒建就是大乾的西域地区了。 原本多勒建也是大乾的一个州府，曾叫昆墟州都督府。 不过前几年废弃了，后来又因为天灾彻底毁掉了。 最近这一两年，波斯才接管了这一地区。 六月初，莉亚见到了第一个大乾人。 那是一个大乾的商队，据说来此一个叫龟兹的地方，要去波斯做生意。 商队的负责人叫王锴。 西行的王锴和东行莉亚相遇了。 王锴队伍里就有两千波斯人。 是在碎叶城做工那些，经过几个月的修缮，碎叶城差不多修复好了，所以他们被允许回国。 双方照面，王锴一听是卡夫的儿子带着波斯的公主来送给宋扬做礼物。 立刻就极为友善客气的和韦勒斯打了招呼，又恭敬的跟莉亚行了礼。 这位可是有可能成为王妃的女人，王锴当然不能失了礼数。 从那时起，东行路上，凡是见到莉亚的大乾人，无论什么身份都会恭敬的行礼。 折让从小在底层生活的莉亚心中有了一些恐惧。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位置的大乾君王。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今后的生活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怪异的吐蕃人 五月中旬，宋扬带领复兴军返回了张掖。 原本以为可以直接回江州了。 结果又是横生变故。 边关送来急报，吐蕃人陈兵西海以南的大非川、吐谷浑地区，随时有北上突袭陇右道的可能。 宋扬忙带兵前往鄯州增援，同时又命令剑南道总督调山地营前来增援。 鄯州已经是高原之地。 六月初复兴军到达鄯州，一些战士多多少少出现了高原反应。 战斗力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宋扬立刻想到了山地营。 萧月白已经在剑南道北部练了两年的山地营。 现在是时候检验山地营的战斗力了。 “王爷！吐蕃人聚集了二十万大军，他们可能是冲着您来的。”鄯州守将赵养匆忙来报。 宋扬刚刚抵达鄯州，吐蕃人便在边关地区发动了军事行动，大举逼近边关地区。 似乎他们之前陈兵大非川就是在等宋扬。 “他们不知道咱们的火器之威？竟然还敢主动惹事？”宋扬有些不解。 按理说这几年大乾的火器频繁使用，有没有藏着掖着。 吐蕃人不会这么傻吧，竟然还敢来搞事情。 “王爷。吐蕃人可能是仗着瘴气症，以为我们在这里不是他们的对手吧。”赵养分析道。 赵养是宋熹的亲信，不过一直在鄯州镇守。 之前西域危难之际，宋熹也没有调赵养去西域。 因为吐蕃人这边也不得不防。 宋扬沉默了半晌，高反的确会对战斗力有一些影响。 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克服了高反，吐蕃人根本讨不了好处。 六月初十，宋扬率领一万名状态比较好的复兴军战士到达了石堡城。 这处堡垒已经是最前线。 赵养是坚决反对宋扬过来的，不过宋扬却执意要来看看。 城外，吐蕃人的游骑不断的在周围游荡。 赵养本想去抓一些舌头回来问问。 可是这么长时间，一个人也没抓到。 不是赵养的人不行。 而是吐蕃人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只要看到大乾人出城，吐蕃游骑立刻就会撤走。 他们只是在是石堡城附近盯着大乾人。 而吐蕃主力似乎在沿着边境移动，并没有进攻石堡城的意思。 “不对啊！本王怎么觉得他们不像是要进攻大乾？”宋扬听着吐蕃人的怪异举动，眉头紧皱。 “这……这次吐蕃人的举动的确是有些奇怪。” 赵养也是有点儿奇怪，但始终没抓到舌头，也无法得知吐蕃人要干什么。 “有没有吐蕃商人，从他们那里说不定能有消息。”魏南建议道。 要养摇摇头道：“已经问过了，他们说根本没有一点儿消息，吐蕃大军就突然出现了。好几个商人的货物因此被滞留在了鄯州，损失不小。” “啧啧……没抓到舌头？那不如意直接去问问吐蕃人？”于明突然说道。 “直接去问？”宋扬等人都是一愣。 “咱们直接派出使者前去吐蕃大营，直接问清楚他们要干什么。如果要战，咱们就直接开战！”于明提出了这么个办法。 宋扬和赵养对视一眼，似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那派谁去合适？万一吐蕃人要战，咱们那使者可能就危险了。”宋扬有些担心道。 “王爷，末将这里倒是有人选。此人是吐蕃贵族的次子，他与我们有生意往来，让他去做使者正合适。”赵养建议道。 “他一个吐蕃人不会背叛我们？”魏南提出了质疑。 “不会。王爷、两位将军放心，此人的生意九成九都在鄯州，他是家中次子，没有继承家主的权利，这些财物就是他的全部。”赵养解释道。 宋扬稍作思考拜年说道：“可行。让他去。就算有诈，也是个信息，总好过在这里干等。” 现在复兴军状态最好的只有一万多万，这点人要是去了地势更高的吐蕃，战斗力肯定还要打个折。 山地营暂时没有过来，人手实在不太够。 所以现在最好还是先摸清吐蕃人的意图。 赵养得了命令，很快就找了一个年轻人来。 这人名叫朗穆，有二十三四岁。 不过眼中却有些商人的精明。 “郎穆拜见大王！”郎穆看到宋扬便行了大礼，他的大乾语说的相当不错。 “郎穆找你来的意图赵将军和你说了吧。如果你能打听到吐蕃人这次行动的意图，本王会重重赏你。听说你的生意是瓷器和丝绸，本王可以给你降低一成的税率。”宋扬开出了丰厚的条件。 “多谢王爷赏赐！郎穆这就去吐蕃军中走一趟，一定问个明白。” 郎穆先是躬身道谢，然后才直起身说道。 郎穆领了命令一路出了石堡城。 外头的游骑看到他郎穆只带了四个人出来，把他也当成了大乾的探马，立刻调转马头远远的盯着。 郎穆也没管他，直接往吐蕃大军驻扎地而去。 石堡城西南，有一个叫大莫门城的地方，吐蕃大军主力就驻扎在这里。 吐蕃大将穆赤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他的大军停留在大莫门城，并向附近散布出来。 快到大莫门城，郎穆就被吐蕃军拦住。 “你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守军看到郎穆的吐蕃人打扮，长相也是吐蕃人的面孔，便没有直接用强。 “我是桑布扎家的二子，是来见穆赤头人的。”郎穆带着一些趾高气昂说道。 那拦路的士兵只是最普通的吐蕃人，听说郎穆是大领主桑布扎家的二儿子，立刻跪伏在地见了礼。 他不能得罪桑布扎家，也不能提穆赤将军。 只能将带着郎穆回到大莫门城交给上官。 上官听说穆赤的身份也非常恭敬。 一路带着他去到了穆赤将军的住处。 通报之后，郎穆很快便得到了传见。 “穆赤叔叔。郎穆给您见礼了。”郎穆躬身施礼。 桑布扎和穆赤两家是一个量级的大家族，双方早就认识了。 “郎穆啊。听说你在大乾那边做生意？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是因为货物的事情吗？”穆赤笑着说道。 他以为郎穆的货物因为战事被卡在大乾，所以才来找他疏通关系过境。 “穆赤叔叔，我受大乾王爷的嘱托，前来询问，吐蕃是要与大乾开战吗？”郎穆直接开口问道。 他与穆赤家族关系很好，穆赤不会告密。 况且他只是代为询问。 穆赤看着郎穆，半晌才说道：“郎穆。我们来此并不是为了与大乾开战。” “不是开战？那为何事调动大军？”郎穆几位好奇的问道。 调兵二十万，竟然不是为了打仗？ 显得没事儿溜腿啊！ “郎穆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过多参与，此事桑布扎家也承担不起。” “回去吧。若是大乾人追问，就说我们是奉命来寻找佛宝舍利的。” 穆赤摆摆手说道。 郎穆听了他的话，也知道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于是他躬身一礼退出了房间。 郎穆虽然离开了将军府，路上却一直在想吐蕃人来此的目的。 他这种大家族的子弟都不能知道，这得是什么等级的秘密？ 郎穆走在大莫门城的街道准备出城。 城内基本看到不到吐蕃军人。 偶尔有一些，也是在满街穿行，看起来的确实在找东西。 “郎穆！”郎穆走到城门口，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咦？麻吉！你们怎么也来了！”郎穆看到那人，立刻就是一惊。 麻吉可是护法军的军官。 护法军是天灾以后吐蕃新组建起来的精锐部队，只听从与现在吐蕃的最高领导人国师丁赤贡嘉。 这支部队平日里根本不会离开逻些城。 这次竟然也被派了出来，可见任务多么重要。 “郎穆，你怎么来大莫门城了？”麻吉问道。 麻吉家族也是大族，不过与郎穆家族只能算一般。 郎穆没打算告诉他自己的来意，只说是来找穆赤说一下货品过关的事情。 麻吉也没多说什么，这种事情战时经常会发生。 他们家的商队也这么干过很多次了。 “郎穆。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们想我们不会待太久的，找到……东西以后就会回逻些城。”麻吉拍拍郎穆的肩膀。 “找什么东西？”郎穆看向麻吉问道。 “佛宝舍利。国师对这个很重视，你知道的。”麻吉说完，便说自己还要忙，于是便带着队伍离开了。 郎穆看看离开的麻吉，又看看满城溜达的吐蕃士兵，顿时明白了。 他们很有可能是来找人的！ 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需要动用二十万军和护法军？ 郎穆皱了皱眉，没有丝毫头绪，只能先回石堡城。 出了大莫门城，在回石堡城的路上，遇到了五六波吐蕃士兵。 他们甚至不管郎穆的身份，强行检查了郎穆的四个侍卫。 来的时候根本没人管，回去的时候却要仔细的检查。 看来他们要找的人是想逃离吐蕃？ 郎穆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竟然值得动用大军搜寻。 在他的印象中，吐蕃朝中没有哪个人会重要到这个地步。 郎穆回到了石堡城，赵养亲自接了郎穆去见宋扬。 郎穆实话实说了。 宋扬和在场众人都是一脸懵逼。 “找人？二十万大军找人？开什么玩笑！一定是他们在迷惑我们！”于明不相信的说道。 魏南也是倾向于这是吐蕃人抛出的烟雾弹。 宋扬却看向郎穆问道：“吐蕃国师在朝中有没有竞争对手？” 郎穆一愣，随即摇摇头道：“没有。赞普死于天灾以后，赞普的儿子也伤势过重没多久就死。原本赞普有个小孙子，不过两年前就病逝了。所以国师才接管了吐蕃。” 第四百七十章 烽烟起 “啧啧。算了！不管他们要干什么，咱们时刻做好准备吧！正好等战士们适应适应高反。”宋扬想了一下也没有头绪，便摇摇头说道。 过了几天，吐蕃人仍旧停留在大莫门城和大非川一线，并没有继续入侵大乾的打算。 宋扬这边虽然每日都有消息传来，但对于吐蕃人的动向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大莫门城与石堡城之间的山岭上，几个瞭望台的大乾战士发现了对面山头出现了一些吐蕃人。 这做山岭名为赤岭。 因为这里是高原的边缘，所以赤岭的东西两侧自然景观有着非常大的差异。 其西南是一片茫茫无际的草原，而东北则是生机勃勃的田园风光。 自古以来就是前往西藏的咽喉要道，因为它的整体颜色是红色，因此得名“赤岭”。 这里不仅仅有着悠久的历史意义，还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赤岭是整个青海内外区域的天然分界线，划分着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因此也被称作是“西海屏风”。 山岭上有几十座瞭望台，一半是吐蕃的，一半是大乾。 天灾以前吐蕃虽然也臣服于大乾，但却是以羁縻州的形式存在。 而且双方也经常会发生一些摩擦，所以这些瞭望台一直就保留了下来。 天灾之后，因为人口减少家园毁灭，山岭上的瞭望台之前基本上全部放弃就是个摆设了。 只因最近吐蕃大军调动频繁，赵养才临时将几个节点瞭望台重新启用。 这天，瞭望台上的战士正在站岗值守，突然看到远方的草原上出现了十几骑快马。 那些骑士以极快的速度往瞭望塔方向靠近。 防守的战士立刻禀报了小队长。 “快！你去准备好烽火！其他人准备战斗！” 战士们把那些骑士当成了吐蕃探马。 瞭望塔小队虽然只有八个人，但依靠瞭望塔的制高点，完全不惧对面的十几个人。 小队长这边刚吩咐完，上头的战士突然慌忙喊道：“队长！不好了！来了好多吐蕃人！” “有多少？” “漫山遍野！最少两千！”瞭望台上的战士惊慌的说道。 “什么！快！放烽火！快！” 小队长一边招呼人放烽火狼烟，一边手脚并用爬上瞭望塔。 果然，从瞭望塔顶上能看到对面的小山坡上出现了一大群吐蕃骑兵。 前头还有十几个也是吐蕃人的打扮。 队长慌了，一下来好几千，那还打个屁啊！ “烽火！烽火呢！快烧起来！马匹也给我准备好！火起来就撤！”小队长朝着下面焦急的呼喊。 下面的几个人也是手忙脚乱。 烽火好不容易升了起来，烟尘缓缓的上升，要到一定高度下一个岗哨才能看到。 小队长看着越来越近的吐蕃人，心中越发焦急。 “扇风！使劲扇风！”小队长叫道。 扇了一阵，烽烟总算起来了。 再看对面的吐蕃人，已经快到大乾地界了。 两个山坡之间有一条谷地。 这条谷地就是大乾与吐蕃的分界线。 现在那十几个人已经过了分界线，并且还在毫不减速的往这边来。 而后面的吐蕃大军也马上就过谷地了。 “队长！要不要现在撤退！”战士们有些慌张的问道。 “再等等，从山下上来得一会儿，咱们都有马跑得掉。” “烽火再大一些，别让他们过来把烟灭了下一站还没看到那就坏了！” 这小队长还是有一定担当的，他们没有马上撤，也是为了让烽火再大一些高一些。 很快吐蕃人就全都过了山谷，他们开始往上来了。 “队长！你看，他们怎么放箭了？” 此时小队长和瞭望台上的战士都已经下来了。 站在山坡就能看到前面的情况。 后面那几千吐蕃人竟然对着前面的十几个人放箭了！ 一阵箭雨，立刻就有好几人中箭坠马。 后面的吐蕃人放了一轮箭便开始大嚷大叫。 小队长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他也懂吐蕃语。 虽然离得还远，乱糟糟的也听不太清楚。 但大体明白是让前面那几个还在跑的人马上停下，停下就可以活命之类的话。 不过，那剩下的七八名骑士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马不停蹄的朝这边奔逃，而且还不断的朝小队长他们招手呼喊。 “救救我！大乾上使救救我！” 小队长看到那剩下的骑士中有一人不断冲他招手，同时呼喊救命。 叫他大乾上使，说明他们还是吐蕃人。 小队长眉头紧皱。 这些吐蕃人不是来进攻大乾？ “他们多半是为了那个少年！”战士们也都看明白了。 吐蕃人的箭放的虽然频繁，但瞄准的都是少年身边的人。 他们的马凑的很紧了，后面的匈奴人便也没在开弓。 “队长？咱们咋办？”有战士问道。 小队长看看头顶的浓烟已经非常高了，再看看身后，远方的第二瞭望台也隐隐有烽烟升起。 他们的信号传递到了。 “撤！不管他们到底要干啥，先撤了再说！”小队长当机立断。 就这他们这八个人，救不了少年那五个人，也挡不住他们身后的两三千骑兵，撤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此时吐蕃人已经到了半山腰了。 小队长也不在耽误，直接带着战士们翻身上马直接往二号哨塔退去。 他们刚退走没多久少年五人也过了瞭望台，紧接着身后的两三千吐蕃骑兵也来了。 这些吐蕃骑兵连烽火都没有去灭，直接追着少年而去。 小队长一路策马，很快就到了第二哨塔。 两只小队汇合之后，互通了消息又往后继续撤。 此时的烽火已经升的老高。 连石堡城里的高台能看到烽烟。 赵养急匆匆的过来禀报，说边关烽烟四起，怕是吐蕃人来了。 宋扬正在研究吐蕃地图，一听吐蕃人来了，顿时来了精神。 “于明！魏南！复兴军立刻出发！走！咱们去会会他们！” “得令！” 宋扬带领五千复兴军骑兵一路快马加鞭赶往烽烟之地。 临近黄昏抵达了第五烽烟瞭望台。 此时陇右军先锋已经抵达，赵养在赤岭上布置了七道烽烟瞭望台，最后一道瞭望台那里是一个五百人的骑兵先锋营。 刚才骑兵先锋营快速反应，已经在第五烽烟台附近建立了简易的防线。 “王爷！将军！吐蕃人在追击一个少年，马上就到了。”先锋营百户禀报。 听了禀报，宋扬一愣： “追一个少年？他们大动干戈二十万大军就为了这个少年？” 第四百七十一章 少年 “他们大动干戈二十万大军就为了这个少年？” 宋扬有些不解这少年是啥人啊？ 值得吐蕃触动二十万大军追击？ 正疑惑呢，地面传来微微震动。 吐蕃人到了。 果然，很快前面的山地草原就出现了四匹快马。 他们的身后追着两三千吐蕃骑兵。 那少年远远的看到大乾这边已经摆好了军阵，又抽了几下马鞭，加快了往这边跑的速度。 宋扬眼力极强，这么老远就能看到那少年的长相。 他与普通的吐蕃人不同，皮肤略显白皙，高原红不是那么明显。 显然这个少年的身份应该不低，应该是长时间的养尊处优才会有这种比较白皙的肤色。 他身边还有两名起手，看起来都是眼神坚毅身材魁梧。 估计是吐蕃军中的精锐之士。 很快，那少年进了。 冲了宋扬这边不断挥手叫喊。 宋扬转头看看赵养，赵养立刻并报道：“王爷。他向咱们求助。说他有重要的事情向大乾汇报。” “重要的事情？”宋扬皱了皱眉。 “王爷。要不先把他救了再说，反正就仨人，即便是有诈也先不起什么风浪。”魏南建议道。 “嗯……行。那就先把他们仨救过来，看看他们能说出点儿啥重要的事情。”宋扬点点头道。 反正也是为了阻拦吐蕃人才来的，顺手救人如果能混点儿有用的情报，倒也刚刚好。 宋扬摆摆手，赵养抱拳领命，带领一千陇右骑兵冲了出去。 高原骑术，复兴军只能算勉强合格。 万一救完人要在马上作战，复兴军的实力还不如陇右骑兵。 赵养在石堡城练兵镇守多年，手下有一千多骑兵，还算颇为精锐。 让他们去救人，复兴军摆好振兴准备炮轰才是正确的选择。 …… 对面，仅剩的三名骑手已经看到大乾这边的骑兵动了。 他们眼中充满了希望，不断驱策马匹飞奔过去。 身后，吐蕃骑兵将领也看到大乾人动了。 他脸色极其难看，就差一点点儿了，如果大乾人不出现，过了第五瞭望台一定能抓到那个人！ “大人，放箭吧！不能让他被大乾人救走！”吐蕃将军身旁一人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吐蕃将军眼神一凝，随即浮现出狠辣之色。 他直接将马上的弓箭解下，对着那少年便是一箭射了过去。 “噗嗤！” 这一件正中少年箭头。 那少年一阵吃痛，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少主！少主！”两名其实看到少年中箭都是慌了神。 那少年却咬紧牙关紧紧抓着缰绳坚持着。 “救我！大人救我！” 此时三名骑兵中那个少年已经到了赵养的骑兵近前。 吐蕃将领一箭命中，但并未把那少年打下马来，此时便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哼！他倒是命大！”吐蕃将领勒住缰绳冷哼一声。 身后的吐蕃也都停了下来。 他们继续冲刺的话，就是直面大乾骑兵。 虽然自己有三千骑，但对面山头还有不少人。 吐蕃骑兵将领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大乾将军！我们吐蕃无意与大乾开战！请您将我们追捕的要犯还给我们！吐蕃将感激您的举动。”骑兵将领大声说道。 赵养亲自带兵来的，他们已经接到了那少年。 此时少年箭头插着一根箭矢，虽然留了一些血，但还不致命。 他被带到了赵养的马前问话。 听到吐蕃将军在那喊话，赵养也没着急回话，而是对那少年问道： “年轻人。你说你有重要的情报？说说看值不值你的性命！” 赵养居高临下看着那少年问道。 那少年强忍着肩膀的疼痛昂着头艰难的说道：“将军大人！我的情报太过重要，只能告诉大乾的皇帝陛下！” “呵！你这少年！开口就见吾皇万岁！”赵养被他的话逗乐了。 一个少年，竟然张嘴就要见大乾的皇帝。 况且现在大乾没有皇帝了，只有宋扬这么以为实权王爷。 “少年人。我大乾皇帝已经驾崩，现在主政的是江州王殿下。你若能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我才好带你去见王爷。若说不出什么，那我只能将你交还吐蕃人了。”赵养看着那少年说道。 “我……我……” 少年人有些虚弱，他的后背已经被鲜血浸染。 但仍旧犹犹豫豫半天才说道：“将军大人。吐蕃国师正在密谋进攻大乾，他已经扩充了一支庞大的军队，随时都有可能入侵大乾。” “啧……”赵养捏了捏下巴，感觉这少年没说实话。 他刚才没有急着将少年带给宋扬，就是想看看从这少年那里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结果这少年嘴倒是挺严实的，直说了吐蕃人正在扩军备战。 这个事儿其实大乾这边早就收到消息了。 往返两地的商人中就有大乾的探马，吐蕃大肆征兵备战，只要不瞎都能看到。 所以这段时间陇右道边境都在修缮城池整顿军械。 赵养还要再问，那少年竟然一头栽倒晕了过去。 “哼！这么弱鸡，小小一箭就干翻了？来人！给他治伤！”赵养歪歪嘴道。 他看到了少年箭伤位置，那地方根本不致命，本想再问两句，结果那少年留了点儿血竟然就晕了。 另一边，吐蕃将领看到赵养迟迟没有动作，于是开出了条件。 “大乾将军。我是吐蕃护法军千夫长，只要您把那个人交给我们，我们愿意立刻撤退，并且给您送来两千头羊五百头牛！” 赵养笑了，吐蕃人开出这个数目真的不小了，这么多牲口换一个人，也可见少年的重要性。 那少年的两个护卫看到赵养笑了，以为他对那些牲口动心了，忙的说道：“将军大人，只要您我家少主去见江州王殿下，他能给您带来的好处绝对不止这些牲口！” “将军大人！求求您了！只要我们少主能见到江州王殿下，我们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少年晕了，他的两个护卫跪在地上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赵养明白了，这少年身份的确非同寻常。 赵养看看晕菜了正在被上药治疗的少年，抬起头对那吐蕃将领喝道： “哼！尔等吐蕃！犯我边境毁我哨所，可把我大乾放在眼中！” “限你们马上退出我大乾边境，不然我们将立刻发动反击！” 吐蕃将领知道这是谈崩了，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将军大人！这人我们必须带走！这是国师的死命令！你要庇护他就是公然与吐蕃开战！”吐蕃将领沉着脸说道。 “呦呵？你们都跑到我大乾领地上来，还说我们要与吐蕃开战！哼哼！我看你们就是早有预谋的！”赵养不冷不热的说道。 打嘴炮吐蕃将领哪是对手。 他沉没了片刻，拳头紧握，将令旗一挥。 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少年和大乾开战了！ “杀！王爷可是在后面给咱们压阵呢！不能丢了我陇右军的面子！” 赵养看到匈奴人动手了也不再客气，带领一千骑兵正面迎了上去。 那些吐蕃人虽然对赵养发动了攻击，但依旧用的是锥形阵。 他们的目标还是那少年。 山头上，宋扬看到下面谈了一阵吐蕃人竟然直接拔刀冲锋了，顿时眉头紧皱。 “他们竟然真的敢为了一个人和大乾开战！” “王爷。现在怎么搞？赵将军人少怕是要吃亏！”魏南有些担心道。 双方离得太近了，骑兵一个冲锋两边就贴上了。 这种情况，火炮的效果也不大，怕误伤到自己人。 “王爷！让我带人去支援！保证打的吐蕃娘都不认识！”魏南跳了出来。 “行。去吧。打退他们就好。”宋扬摆摆手。 魏南乐呵呵的带领以前命复兴军出发了。 没一会儿一千名复兴军战士策马下山。 他们手里都拿着火枪，直奔吐蕃人而去。 “砰砰砰！”骑兵到了近前，直接一阵火枪打了过去。 吐蕃人哪见过这个，直接被打的人仰马翻。 赵养乘机又杀一阵。 吐蕃人终于没抗住进攻开始后退了。 “大乾将军！若你能将他交给我，今日之事就是我们吐蕃之错，我们愿给予赔偿。” “若你强留他，我吐蕃大军不日即到！” 吐蕃将领还不死心的喊道。 “滚吧。大乾不欢迎你们！” 赵养骂了一句，不再搭理那吐蕃将领，直接带着那少年往山坡上走了过去。 吐蕃将领气的骂娘，但又不敢再上前。 “撤！去禀报穆赤将军调动大军过来！” 吐蕃将领知道今日是没结果了，只能带着人马退往大莫门城去找援军。 吐蕃人退了，赵养带着昏迷的少年回到了山坡上的营寨。 “怎么样？问出啥了？” “嘴严实着呢，说是一定要见到您。结果还没带过来人就晕了。”赵养摇摇头道。 “行吧。先把人带去疗伤，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本王。” 少年人被带下去了，宋扬和赵养等人商量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初步判断这少年身份不低，可能关系到吐蕃军政稳定，当然有可能掌握了某个极为重要的秘密。 吐蕃人之前是想抓活的，后面看到他要被大乾救了走，竟然直接放箭杀人。 说明吐蕃人非常不想这人被大乾救走，或者说不想让他活在光明之下。 “不管如何，明天便有结果。” “今夜各地岗哨务必小心戒备，那些匈奴人说不定会有动作。” 第四百七十二章 石堡城下 当天夜里，吐蕃人并没有动静。 赵养说他们可能是在调动军队。 果然第二天一早，二十万吐蕃大军自大莫门城出发，直奔石堡城而来。 沿途岗哨也没有被吐蕃人摧毁，只是放哨的守军被吐蕃人驱赶回了石堡城。 宋扬早上收到消息，立刻整顿大军防守石堡城。 在石堡城城头架上一大圈虎蹲炮，火枪兵也直接到城下摆出了防御阵型。 未时初刻，吐蕃大军到达石堡城。 两军在城下对垒。 “尊敬的大乾江州王殿下，我们吐蕃无意冒犯上国威严。但昨天那个逃犯事关吐蕃安稳，请大乾王上赐还此人。” 穆赤亲自出马来到城下，先是恭敬的施礼，然后对城头的宋扬说道。 宋扬来到石堡城的消息没有可以隐瞒，吐蕃人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吐蕃内乱之前的那些年，大乾和吐蕃关系还算不错，石堡城也有不少散居的吐蕃人。 现在双方关系紧张，便有吐蕃人为穆赤通风报信。 当然，吐蕃那边也有给大乾通风报信的，这一点双方都知道。 但要肃清这种人却不容易，毕竟民间交流太过频繁了。 “你们吐蕃人屡次犯边！剑南道、陇右道数次受到吐蕃人骚扰，若想与我大乾相安无事，为何屡屡兴起战端！” “就算往事不提，现在你让本王还你那人，那你说说，那人是谁？若你敢入城当面与本王聊聊，本王可以考虑是否放人！”宋扬扶着城头回道。 穆赤一听宋扬这么说就知道那少年自己没说。 他不知道少年根本没见到宋扬就先晕菜了，还以为少年在刻意隐瞒身份。 “大王殿下，此人是吐蕃重要犯人，的确是与大乾并无关系。” “只要您肯将他送还，末将保证吐蕃人会立刻撤走。之前吐蕃人侵犯山南东道和陇右道的几次，也是有些吐蕃叛军所为，若王爷归还那少年，吐蕃愿意赔偿大乾前几次的损失。” “同时，为了感谢您的宽容，国师大人将亲自书写国书，尊大乾为宗主国！” 穆赤知道这个江州王不好对付，直接开出了最大的筹码。 称臣！ 大乾兴盛时，吐蕃便尊大乾为宗主国。 太祖高宗时期大乾军力鼎盛，威震天下。 吐蕃人没有丝毫反抗的心思。 后来，先帝时期，西域地区遭到匈奴侵略，大乾将精力耗费在了匈奴人身上，吐蕃趁势崛起。 不过没到一年，吐蕃上一任赞普病逝，内部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动乱，他们还没开始对大乾的入侵就自己人打了起来。 再后来，大乾击退了匈奴人便打算收拾吐蕃乱局。 结果还没等收拾吐蕃，天灾就来了。 然后吐蕃就和大乾断了往来。 这几年吐蕃战乱平息，国师大权在握，现在又开始训练士兵，有侵扰大乾的野心。 现在穆赤却说交出那少年吐蕃会向大乾称臣。 这事儿如果放在天灾之前，先帝多半儿会同意。 毕竟吐蕃一旦称臣，整个东亚地区就全都是大乾的地盘了。 大乾又将恢复往日极盛荣光。 而现在是宋扬当政，情况就不同了。 这家伙求知欲望更加强烈。 而且他在心中有预感，少年是吐蕃未来走向的关键人物。 所以现在宋扬更想搞清楚少年是什么来头，这其中有着什么样的隐秘。 只不过那少年一直晕菜到现在也没醒，昨天就找了城里最好的郎中给他看了。 说是身体太过虚弱，平时应该就是营养不良。 昨天又策马跑了一天，还中箭流血，这就导致身体亏虚劳累过度。 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现在穆赤这么说，那就说明这少年更不一般了，能让吐蕃臣服，这得啥身份。 宋扬更不能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让吐蕃人把那少年接走。 “穆赤是吧。那少年今日不可能给你，等本王问清他的底细，若真是要犯侵犯，便换给你们。若有隐情，本王可就得考虑考虑了！” 为了弄清少年的身份，宋扬现在压根没打算还人，直接告诉了穆赤自己的打算。 现在少年晕了，他也没啥借口拖太久，干脆和吐蕃人摊牌。 事情的原委搞不明白别想要人。 有本事你就来抢人啊！老子怕你不成？ 穆赤眉头紧皱，对于宋扬的话很气愤。 分明不是大乾的事儿，大乾还非要插手。 只是那人在宋扬手里，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要人。 “大王！这是我们吐蕃的内政，请您不要干涉！”穆赤阴沉个脸说道。 “内政？穆赤你别忘了！吐蕃可是我们大乾的藩国！我告诉你，当年你们吐蕃撕毁约定的时候就该受到惩罚！要不是突然遇到天灾，你当先帝会放过你们？现在还拿臣服做筹码？痴心妄想！” “用得着的时候就臣服，用不着的时候就侵略？谁给你的脸！” “我告诉你们，想臣服就让你们国师亲自滚过来跪在本王的面前说！不然的话，马上给本王滚蛋！” 宋扬有些气愤的说道。 吐蕃人一向如此，中原王朝一强大，他们立刻就臣服几天。 中原王朝一势弱，他们立刻就跳出来咬上一口。 这一点是宋扬最讨厌的，反反复复实在是令人不齿。 仗着高反大乾拿他们没办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穆赤被怼的无语，只好威胁道：“难道王上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两国兵戎相见吗？” “放屁！哪来的两国！吐蕃就是大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敢搞分裂的势力都要被无情的消灭！”宋扬一拍城头愤怒的呵斥。 穆赤脸色非常难看，他知道今天是谈不下去了。 便把令旗一摇，吐蕃人真的对石堡城发动了进攻。 “轰轰轰！”吐蕃人刚一冲锋，城头就是一连串的轰鸣。 顷刻间吐蕃人仰马翻。 连大将军穆赤都被气浪掀翻在地。 “这……这是什么妖法！” 穆赤傻眼了，摔了一跤连疼痛都顾不上了，呆呆的看着城头发呆 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炸响，那些反应过来的吐蕃人立刻架着穆赤往后退。 仅仅一个冲锋，吐蕃人就彻底停了攻势。 不停没办法啊。 一阵隆隆响挂了几百人，这还打个屁啊！ 第四百七十三章 都松德赞 都松德赞今年十六岁了。 多年的娇生惯养和两年多的幽闭时光，并没有抹去他坚毅的心性。 半个月前，都松德赞趁着看守熟睡，用吃饭的小刀杀死了他。 并且趁着夜色逃出了红山宫。 都松德赞靠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父亲的老师鸠摩杰。 鸠摩杰看到都松德赞都傻眼了。 外界都以为都松德赞已经死于两年前的一场疫病，没想到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了保住都松德赞的小命，鸠摩杰立刻派了亲信护送都松德赞逃往大乾。 当然，都松德赞也是自己要求逃去大乾的。 都松德赞在鸠摩杰的保护下一路出了逻些城。 不过在出城的时候却被人发现了踪迹。 国师丁赤贡嘉得到消息里，立刻派出人马追寻都松德赞。 一开始只是护法军出动，鸠摩杰的人马挡住了护法军，并派少量亲信护送都松德赞继续跑路。 后来国师丁赤贡嘉直接排出了吐蕃军队，二十万大军直追都松德赞而来。 这小子也是命大，几次危机都是化险为夷。 最终在吐谷浑地区甩开了吐蕃大军，抵达了大莫门城附近。 不过此时大莫门城等边境城市早已戒严。 护法军将各处节点封堵的严实，都松德赞被困在大莫门城好久也没能逃到大乾。 吐蕃大军也追到了大非川地区。 如果二十万大军投入搜查，那都松德赞将很难躲藏下去。 所以他决定赌上一把直接冲关。 在宋扬抵达石堡城那天，都松德赞强行闯关。 鸠摩杰也是拼了老本总算把他送出了城关。 可惜，他们遭到护法军阻击，伤亡惨重。 鸠摩杰也被护法军抓获。 只剩下十几个人保着都松德赞继续逃亡。 也是在那一天，穆赤得到消息，急匆匆到了大莫门城。 而在石堡城的赵养也一直掌握着吐蕃大军的动向。 宋扬一来，他们就到了大莫门城。 所以赵养才又猜测，吐蕃人是故意针对宋扬的。 实际上，这事儿只是针对都松德赞这么个少年。 “轰轰轰！”城头的炮声炸响。 都松德赞醒了，他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的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的父亲被国师丁赤贡嘉亲手杀死，他则成为了傀儡，过着提线木偶的日子。 没过多久，国师便将他彻底囚禁了起来。 而对外宣称他已经病逝。 在凶恶的国师就要杀死他的时候，一阵天雷炸响，将国师轰成了齑粉。 都松德赞那也清醒了过来。 “轰轰轰！”隆隆声仍旧不断响起。 他迷茫的看向那个方向，似乎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雷声。 “公子！您总算是醒了！”两个护卫忠心耿耿的守在都松德赞的床边。 宋扬问他们什么，他们都没说。 宋扬看他们也算是忠义之士，便让他们守着那个少年都松德赞。 “咳咳！这是什么地方？穆赤追来了吗？”都松德赞挣扎着做了起来。 一个护卫将他扶住，另一个端了杯水过来。 “公子！我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这里是大乾的石堡城。刚才听说穆赤率领大军追来了，不过石堡城有大乾重兵，他们应该是攻不进来。”护卫将水喂给都松德赞才说道。 “你们暴露我的身份了？”都松德赞有些紧张，没见到正主之前，他不想暴露。 两个护卫摇摇头都松德赞才松了口气。 “石堡城？已经到了大乾？赵将军说何时能见到大乾的君王？” 都松德赞又想到了身处大乾，自己的安全的确应该有些保障了，顿时有了一点儿精气神。 “公子，大乾现在是江州王当政，他就在石堡城。昨天晚上还亲自来看过您。”扶着都松德赞的护卫说道。 “啊？大乾的王就在石堡城？快！快替我去通报！” 都松德赞坐直了身子急急说道。 “公子。听说江州王已经亲自带人去城上和穆赤作战了，估计今天都未必能回来。”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围城作战嘛，不打个几天分不出胜负的。 结果护卫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街上有人在喊：“江州王大胜吐蕃叛军！吐蕃叛军全面溃逃！”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穆赤率领的可是吐蕃的精锐之师，竟然刚开战就溃败了？ 难道有人散布假消息？ 两个护卫都这么想着。 没过多久，赵养亲自来了。 “呦呵？醒了？王爷得胜归来了，他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既然醒了那就早点儿跟我去见王爷吧。” 赵养一进门就看到都松德赞坐在那里。 “真的胜了？”两个吐蕃护卫惊讶道。 “这有什么，区区吐蕃叛军，根本不是一合之敌！”赵养白了俩人一眼道。 “快着点儿！王爷可是等着我回话呢！”赵养没好气的看向都松德赞。 这小子忙的从床榻上下来。 “劳烦将军在前领路。”都松德赞点头哈腰的说道。 赵养撇撇嘴，带着都松德赞回到了将军府。 宋扬刚才打退了吐蕃人，那些吐蕃人并没有跑的太远，而是堵在了石堡城的几处节点关隘。 誓要和石堡城耗到底。 宋扬因此更加好奇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回到将军府，宋扬立刻让赵养去看看那小子醒了没有。 赵养刚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后面跟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唉？醒了啊。”宋扬一看人来了，立刻笑道。 终于可以搞清楚事情原委了。 赵养带着都松德赞进屋，正看到宋扬坐在主位。 “王爷，人带来了。小子！还不拜见我主江州王殿下！”赵养回头看了都松德赞一眼。 都松德赞微微抬头看了宋扬一眼，顿时微微一颤。 “噗通！” 都松德赞一下跪倒，身子付下直接都贴地了。 “臣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唃厮河之孙都松德赞。拜见大乾江州王殿下！” 都松德赞跪伏在地颤颤巍巍的说道。 “哈？唃厮河？你是唃厮河的孙子？”宋扬一愣看向都松德赞问道。 在场的于明和魏南都是一愣，他们不知道唃厮河是谁。 这俩人出身卫所，以前只是下级军官和大头兵，哪能知道吐蕃这边的事情。 一旁末位的赵养则是一脸吃惊的说道：“你不是死了吗？” 唃厮河宁远大将军、爱州团练使，吐蕃人称其为：赞普。 没错，这小子就是吐蕃赞普唃厮河的孙子，郎穆口中那个已经死了两年的孙子。 “江州王殿下，的确是小人。这是祖父的印信！”都松德赞拿出了两方小印章。 魏南接过印章呈给了宋扬。 宋扬一看，果然其中一个是大乾太祖皇帝赐发的印信。 另外那个是用吐蕃文篆刻的内容，招呼赵养来一瞧。 原来是吐蕃赞普的印信。 “吐蕃那个国师就是为了这两件东西死追着你不放？”宋扬掂量着手里的两方印章说道。 “回王上，他的确是一直想得到此物。”都松德赞不敢隐瞒。 原来这俩印章被他藏在了红山宫的墙缝里，除了他没人知道。 国师丁赤贡嘉是噬主篡权夺位，虽然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但吐蕃各部对国师的掌权多少颇有微词。 国师一直希望找到赞普印章的下落，来证明自己得位的合法性。 当然大乾给的印章也是有佐证能力的，这俩印章从来都是同时使用。 只不过都松德赞这小子别看年纪小软硬不吃。 前几年国师羽翼未丰，一直没有明着对他下手。 两年前护法军组建完成，国师便将他“病死”。 只不过为了印章才没有让他真的死了。 当然，都松德赞本身很也是不稳定因素。 国师的本意是关着都松德赞，等拿到印章就干掉他。 结果关了两年，守卫人员疏忽大意，这小子直接跑路了。 “呵呵！有意思！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坚定的心性，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对国师服软了吧。” 听了都松德赞的遭遇，宋扬轻笑一声称赞道。 宋扬是真的佩服这小子，五年前他的父亲刚被杀死的时候他才十一岁。 那时他就开始和国师斗智斗勇了。 两年前，十四岁的都松德赞直接被国师给“病死了”。 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一关就是两年。 这小子竟然还是没有屈服，并且直接抓住机会逃跑了。 可见他是个非常勇敢，心思缜密且有大毅力的人。 “王爷过誉了，小人只是记得父亲临终前的一句话。印章在，小人的命就在，印章交出去了，小人的命也就没了。”都松德赞老老实实的说道。 “嗯。不错！不骄不躁。行了，事儿弄清楚了就起来吧。”宋扬摆摆手道。 都松德赞小心的站起身，宋扬又问道：“都松德赞是吧。你一路从逻些城跑来大乾时想寻求大乾的庇护吗？” 都松德赞沉没了片刻，鼓起勇气直视宋扬问道：“王上大人。吐蕃是大乾的藩国，藩国叛贼以下犯上噬主谋逆，难道大乾不应该帮我们诛除叛逆吗？” 听了他的话，宋扬哈哈一笑道： “哈哈！有意思！很有意思！你这小子要向我大乾求助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我大乾能为你吐蕃出兵，你吐蕃能拿出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吗？亦或者你现在还能供应粮草、兵器？还说你手下有几万十几万忠义之士？” “什么都没有，难道让我大乾又出钱又出力？” 宋扬一番话让都松德赞一愣，随即沉默的低下了头。 他是少年心性，少了一些社会磋磨。 宋扬的话让他无言以对。 的确，是他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人民力量 少年都松德赞从小接受的教育与生存环境，让他所当然的认为大乾应该为他夺回政权和地位。 他的父亲也跟他说，大乾会帮助他们赞普一脉拿回政权，而作为条件吐蕃则是再次成为大乾的藩属国。 都松德赞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才一路跑到大乾寻求帮助。 现在宋扬却直言这是不可能的，吐蕃或者说都松德赞必须拿出相应的代价，不仅仅是什么藩属国。 宋扬也说了，臣服大乾什么的，这都是废话，提出来毫无意义。 吐蕃本就是大乾藩属国，根本提不上再次臣服的问题。 都松德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 没想到大乾之行竟然这么不顺利。 被关了两年，好不容易逃出来，竟然还要面对这些从来没有想过得问题。 少年心情抑郁，蓝瘦香菇。 “小都松……小德赞啊！你先回去吧。好好想想本王刚才提出的问题，想好你能拿出什么东西做交换，再过来找本王谈。” “至于外面的吐蕃大军，你可以放心，在最后定论之前，吐蕃人接不走你。” 宋扬摆摆手打发都松德赞回去，顺便还给他吃了个定心丸，确保他在石堡城这段时间的人身安全。 都松德赞有些失落，他虽然还想说点儿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宋扬发话了，他只能行了个礼，恭敬地低着头退去。 “诸位，说说吧。这小子该不该帮？吐蕃该不该打？不打的话，如何处置他。打的话，该如何打。” 都松德赞走了，宋扬看向众人问道。 “嗯……卑职认为吐蕃要打！但的确不能和这小子说的一样无条件的打。”于明想了一下说道。 “吐蕃是咱们的藩国，将吐蕃打下来，大乾西南就多一道屏障，且剑南道、陇右道、西域诸地也将太平下来。” “所以卑职觉得吐蕃要打！” 吐蕃强大时，经常会威胁着些地区，当年与吐蕃对峙，大乾在这些地区修建了不少堡垒。 石堡城就是那个时代修建的。 “至于吐蕃要付出的东西……除了钱粮和一些军力以外，最少也要改土归流吧。” “有了流官管理，咱们对吐蕃的控制才会更加方便。” “可以利用流官在吐蕃各地推行大乾教化，时间长了百姓认同感应该会提升吧。” “百姓认同感有了，才方便长治久安。” 一些新鲜的词汇，是于明从宋扬那里学来的。 最后于明的意见是打，并且将吐蕃打造成西域四镇之前那种状态，派遣流官管理当地政务。 当年的西域四镇就是流官管政务，征西军管军务。 而当地的那些小国王只负责管理自己的民族事务。 于明说完，轮到了魏南。 魏南琢磨了一下，看向宋扬和于明说道：“不然干脆就一步到位。直接建立生产建设兵团！将吐蕃纳为直属州！这样吐蕃以后就真正是大乾的一部分！” “咱们的武力足以征服吐蕃，推翻那个什么国师，咱们就直接将吐蕃牢牢掌控！” 他的想法更为激进一些，直接将吐蕃变成北地边军和现在的西域四镇。 这样中原王朝对吐蕃的管理就变得更加集权。 听了他俩的话宋扬没有表态，而是看向了坐在末位的赵养。 原本参加这种会议的还应该有个宋承旺。 不过这小子和他的玉华妹子来到石堡城就趴窝了。 俩人的高反都特别厉害，到现在都四五天了也没缓过来，连今天守城战都没来参加…… 赵养看到宋扬看过来，便站起身要回话。 “坐下说吧，本王开会习惯坐着说话。”宋扬压压手道。 赵养道了声谢，小心的坐下说道：“王爷，两位将军。末将的想法是……是……” 赵养犹犹豫豫似乎不太敢说。 宋扬微笑着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赵养还是有些犹豫，宋扬干脆说道： “赵将军啊。尽管畅所欲言！开会嘛，只需说出自己的想法！又不是你说了就一定会用你的办法，是非对错本王自会判断。” 有了宋扬这话，赵养这才鼓起勇气说道：“末将觉得，吐蕃之地不要也罢！” 他这话一说出口，宋扬三人都是一愣。 宋扬也是想要吐蕃的，他也想完成大一统。 吐蕃也是大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是宋扬两世的认知，他不可能将吐蕃分离出去。 之前几年没有去管吐蕃，完全是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这次因为都松德赞的事情，大军到了吐蕃边境，那就要提前将吐蕃问题摆在台面上来说。 赵养看到三人看来，特别是宋扬的面色不善，忙的解释道： “王爷。吐蕃那地方百姓尚未开化。特别是下层百姓，基本都是农奴，根本没有人身自由。而那些平民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头人、土司的制约，算不上真正的自由之身。” “因为当地百姓都在头人、土司的掌控中，所以往吐蕃派遣流官，权力方面会受到当地头人的极大限制，或者说根本发挥不出地方官的作用。” “至于生产建设兵团……末将听说过，北地边军在搞。那种模式在北方或平原地带的确是很好的，但在吐蕃却未必能发挥作用。” “吐蕃之土地非常贫瘠，普通粮食作物根本没法生长，大部分地区只能种些青稞，只有河流谷地才能种植小麦。但好的耕地基本都被土司头人掌管，基本上找不到一块合适的土地了。” “所以粮食很难自给自足的情况下，末将觉得生产建设兵团的意义不大。” “若是抢夺一些优良土地，则需要消灭那些头人。这会导致吐蕃人的反抗与仇视。时间长了，一定会爆发矛盾。” “所以……末将才觉得吐蕃之地，要与不要其实意义不大，只需让他们臣服即可。” 赵养一口气儿说完，总结起来的意见是吐蕃维持原状，或者说是回到高宗皇帝以前，臣服大乾时的状态。 那时吐蕃语大乾关系还算融洽密切，边境不需要驻防太多兵力。 双方都可以休养生息，大乾可以抽出更多精力发展自身力量。 这也是都松德赞他爹的想法，因此笃定大乾会帮吐蕃。 听了赵养的话，宋扬、于明、魏南三人都是陷入了沉思。 宋扬也明白，赵养说的有道理，吐蕃的内部情况的确如此。 下层百姓几乎没有人身自由。 也就是说政令根本到不了百姓这个层面。 若是头人们不执行这法令，流官将屁用没有。 至于生产建设兵团，既不能掌控百姓，又不能自给自足。 空有几个节点的兵力，没有什么意义，也不是长久之计。 宋扬脑中翻阅了他原本那个时代的史书，企图从中找出一些可以借鉴的历史。 片刻后，他在吐蕃历史中看到了一个词语“属民大暴动”。 那个时代，吐蕃农奴与下层平民不堪奴隶主的压迫与多年的战乱，爆发了反抗奴隶主的大型起义。 事件波及到整个吐蕃地区。 致使吐蕃奴隶制度走向崩溃，赞普与王室只能四处逃命。 吐蕃从奴隶制向封建制度迈进了一大步。 再看现在的吐蕃时局。 天灾之前，吐蕃经历了二十几年的动乱，四方势力互相倾轧，奴隶和平民百姓的生活极其艰难。 遭遇天灾后，奴隶主为了快速回血对于奴隶与平民的剥削越发严重。 最后这几年，国师丁赤贡嘉掌权，吐蕃各方势力虽然暂时妥协，停止了战乱。 但底层奴隶和平民的生活并没有得到改善。 相反，为了满足国师的野心，很多平民被抓了壮丁，成为护法军的一员。 这也代表着他们从平民沦为了奴隶，社会地位再次下降。 虽然依靠着强大的军力，吐蕃还能保持着暂时的平静，但只要一个矛盾点出现，一切都会很快化为乌有。 这时的吐蕃竟然与匈奴有些相似。 强行粘合起来的力量，只需要打破几个节点就能将其彻底摧毁。 想到这里，宋扬突然沉声说道： “本王明白了！” 宋扬一句话，三人都看向了他。 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啥了。 宋扬看了看三人说道：“本王是说，你们三个说的都对。” “呃……” 三个都对是什么概念，到底是采纳谁的意见。 “你们三个说的都有道理，所以你们三个的意见都可以采纳。”宋扬笑着说道。 “啊？” 要说于明和魏南的意见，好歹还能有些相似，可以糅合到一起。 但是赵养的意见是不管不顾，这个也和于明魏南的意见是相反的啊。 宋扬拿过纸笔看向众人说道：“赵养说的没错，吐蕃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奴隶！” 这一点三人算是异口同声。 流官和建设兵团都需要普通百姓，奴隶主则最不需要普通百姓。 赵养说得不管不顾也是因为奴隶主的权利太大。 “对！奴隶或者说奴隶制度！” 宋扬在纸上写了三个字：“奴隶制”。 “只要将这个推翻，吐蕃的问题就能从根本上解决。” “没了奴隶主百姓都是平民，无论是流官还是生产建设兵团都能建立起来。” 宋扬在奴隶制上打了个叉看向三人说道。 “推翻奴隶制？” 奴隶制这个词语从来没有人拿出来正式提及过。 王朝更迭，时代演变，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古人们总结经验与规律是，大多指挥总结前朝，而不会总结当下。 中原王朝的奴隶制被推翻已经快一千年了，一千年前的变革也是因为王朝更迭，促使制度发生了变化。 对于废除奴隶制这一点，统治阶级的认知是统治者对奴隶们的怜悯。 而没有人考虑到这是解放生产力的问题。 宋扬先是和于明三人解释了一下推翻奴隶制解放生产力的必要性。 然后又说了奴隶制被时代淘汰的必然性。 这些东西百科全书里面历史部分是有的，宋扬只需要照本宣科。 而于明三人听得则是觉得高深莫测。 再一次佩服宋扬的总结与观察力。 “所以吐蕃的奴隶制必然会走向灭亡，现在这个灭亡已经到了临界点，咱们只需要放一把火就能将吐蕃的奴隶主们彻底推倒。” 对此宋扬胸有成竹。 吐蕃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与发展状态，与他那个时代大暴动前期非常相似。 “这个……那布置末将的意见……”赵养刚才说的是对吐蕃不管不顾。 而宋扬先说了要赞成他的意见，然后又说了推翻吐蕃的奴隶主。 在赵养看来，推翻吐蕃的奴隶主，就要触动大乾的军队。 宋扬摇摇头笑道：“赵将军，推翻一个制度，最好的办法就是自下而上的瓦解掉他的根基。” “自下而上？”三人略有些疑惑。 “没错！要推翻吐蕃奴隶主的统治，就要依靠吐蕃人民的力量！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只要将吐蕃的人民发动起来，奴隶主将不堪一击！”宋扬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又写下了四个字。 “人民力量！” 于明三人看向这四个字，眉头皱了皱。 于明和魏南若有所思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江州和房州用的都是人民的力量。 宋扬将土地分给人民，获得了人民的支持，无论剿匪平叛还是抵御外敌都是所向睥睨。 江州人民对于宋扬的支持前所未有。 赵养却有些担心的说道：“平民的力量太大，会不会危及到……” 说到这里，赵养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宋扬。 宋扬笑道：“只要保持统治阶级的先进性，将百姓们需要的给予他们，那这个统治阶级就会延续下去。” “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将我们自己当成统治阶级。我们要做的是什么？是统治剥削百姓吗？” “如果只为了剥削百姓，等到百姓们贫困潦倒无可剥削的时候，会不会也走到我们的临界点？” “我想一定会有那一天。百姓们因为受不了剥削，奋起反抗，推翻我们的政权。” “那么该如何应对呢？” “只需要将我们的身份和地位摆在正确的位置。” “我们要从统治者，变成服务者！” “为百姓服务，为百姓谋福祉。” “百姓们生活过得好，我们的生活过得也好。能获得百姓的支持，我们的地位可以稳固，我们所获得的的物质保障，难道会少于剥削得到的财富吗？” “假设百姓只有十个铜板，我们直接抢走他们八个铜板，百姓们会和我们拼命的。” “但若百姓有十两银子，我们只是拿走一两银子呢？” 宋扬听了话语，他今天说了很多，也知道这三位未必能理解。 “算了，先不提这个。咱们说吐蕃的事儿。” “吐蕃之难，在于奴隶制。要推翻奴隶制最好的办法是在吐蕃发动一场平民和奴隶的运动。” “而这场运动中，我们大乾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我想，应该是指引者而不是直接参与者。” “解放吐蕃的奴隶与平民，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们要为他们提供思想和理念方面的基础支持，也要为他们提供从主的武器保障。” “而战斗，却需要他们自己去打！” “愤怒的奴隶们亲自动手消灭了奴隶主，消灭了压在他们头顶的大山，他们才能消磨自身的怨气。” “发泄了胸中怨气，才能真正的从奴隶转化为平民。” “我想，到那个时候，吐蕃人民会感谢我们，会主动邀请我们去接管吐蕃的政务的。” 宋扬说出这些话，显得胸有成竹。 但于明、魏南、赵养三人却有些担心。 如果吐蕃平民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了。 那还要大乾干什么。 这等于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啊。 “指导思想、战略方针、武器装备全都出自大乾，本王相信，吐蕃人民最终会选择和大乾站在一起的。” “还有，你们别忘了，咱们手里还有一个都松德赞啊！” 宋扬意味深长的说道。 提起都松德赞那小子，于明三人瞬间就明白了。 吐蕃人民推翻了奴隶主的统治，他们会需要都松德赞这么一个名义上的领导人。 甚至大乾可以操纵都松德赞带领人民打这么一场革命。 仗交给吐蕃人民打，大乾则负责操盘。 这样一来，吐蕃的局势就能牢牢掌控。 “王爷**远瞩，我等远不能及！”于明三人同时站起身抱拳道。 宋扬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不是他**远瞩，而是百科全书的功劳。 历史不止可以借鉴，还可以直接拿来活学活用。 “总体方针本王已经说了，具体该如何操作，咱们还要合计一下。” “等到山地营来了，咱们的操作空间就大了，到时候听听老萧的意见，他吐蕃的了解也不少。” “如果需要支持都松德赞回吐蕃，那前期可能需要咱们亲自下场。” “若是策划底层人**动，这就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深入吐蕃地区。” “具体该如何操作，你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咱们下次开会的时候再拿出来议一议。” 宋扬布置了会后任务，三人各自领命。 正说着要散会，卫兵来报，吐蕃人又来叫阵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退敌 吐蕃人早上来过搞事情，结果被几炮炸炮了。 退回营地以后，大将军穆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他找了大莫门城里比较熟悉大乾的商人一问才知道，那种轰隆隆的东西叫做火炮。 威力极大，能千里杀敌。 那商人说的极其夸张，恨不得说火炮一炮就能干到红山宫去。 穆赤听的怀疑人生，根本不相信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可是早上的遭遇又让他觉得商人说的话有那么一丢丢可能性。 左思右想觉得不死心，过了午后，穆赤又派了一支人马过来试探情况。 这次他离得老远，还特意躲在了一个土堆后面。 因为早上攻城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见识了火炮的威力，所以也没什么人敢上前。 于是穆赤只能驱使奴隶们靠近城头。 那些奴隶们虽然不愿意送死，但奴隶主和头人们的刀枪架在脖子上，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城头的守军发现吐蕃异动后，立刻报告了宋扬。 宋扬这边刚开完会，听说吐蕃人又来了。 立刻便带着于明等人再上城头。 “你们看，吐蕃人早上被我们吓破了胆，现在派上来的竟然都是奴隶。” 吐蕃人的服饰有严格的等级限制，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平民或者奴隶主在其中。 早上攻城的时候，还有几个奴隶主冲在前头抢功劳。 现在别说奴隶主，平民都一个也没有。 “吐蕃的百姓们！你们的奴隶主用你们的性命进攻大乾的城池，他们根本就是枉顾你们的死活。” “为什么还要给这种人卖命！” “百姓们！你们只需要拿起你们的武器，回过身，消灭那些欺压你们的奴隶主，你们就能获得自由！” “我们大乾根本就没有奴隶一说！所有的百姓都是平等的，享受土地分配的权利！” “消灭奴隶主，你们将得到大乾的庇护！” 宋扬让赵养喊话，那些奴隶们本就不太敢上前，也没有什么士气叫嚣。 赵养的话清晰的传了过来。 躲在后面的穆赤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奴隶们听了赵养的话，有些人真的犹豫不前了。 穆赤有些惊讶，大乾竟然尝试策反那些奴隶。 在穆赤看来那些都是下等人，肮脏懦弱，根本没有用处。 可是有的奴隶真的动心了。 这让穆赤十分恼火。 “谁敢后退！后退一步者死！” 穆赤冒了个头，亲自用弓箭射死了一个不敢上前的奴隶。 奴隶们虽然有人动心了，但长久以来的压迫和心中对奴隶主的恐惧依旧是很难战胜的。 “开火吧。今天就是做个试验。” “刚才只是随便喊喊话，那些奴隶们的确有了一丝动心。” “这就是火苗啊！只要在他们心中烧起来，那些奴隶主注定要倒下的。” 宋扬摆摆手转过身走下了城墙。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炸响之后，城下又丢下了一大片尸体。 奴隶们仓皇逃窜，无论奴隶主们如何射杀，也阻挡不了溃败的人群。 当奴隶们冲成群结队的冲回来，奴隶主们也不敢逼迫太深，不然奴隶们很可能真的会暴动。 到此，这一场进攻不了了之。 穆赤趴在土堆后面，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当他的腿脚却不怎么听使唤。 刚才一阵炮击，穆赤看的清清楚楚，城头的那些火炮，威力的确强大。 冲锋的奴隶被炮弹打中者，直接四分五裂。 有的炮弹直接打穿了三四个人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么强大的武器，穆赤丝毫没有战胜的可能。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火炮！” “国师大人想要进攻大乾……这可能吗？” 穆赤对国师的打算表示出了深深的怀疑。 “来人。扶着我点儿！”穆赤让人扶着从土堆后面起来。 狼狈的上了马匆匆撤走。 此时，石堡城北门来了一骑传讯骑兵。 那人带着手令引信进入石堡城。 守卫立刻去通知了宋扬。 宋扬接过手令一看，是萧月白来了。 现在他正带着山地营绕到了吐蕃人的后面。 早上，萧月白到达了石堡城附近，探马发现吐蕃人正在攻打石堡城。 于是萧月白立刻带着山地营绕路去了吐蕃人后面。 同时派人过来报信。 宋扬看着信立刻就笑了。 吐蕃人虽然打不进来，但他们一直在城外像苍蝇一样飞来飞去也是讨厌。 山地营来了，正好可以给他们来个前后包夹。 于是宋扬立刻让人叫了于明、魏南、赵养三人回来。 他们听说山地营来了，也都纷纷请战要求出征打击吐蕃人。 “王叔！我也想去！”这时，趴窝的宋承旺也来了。 “咋的？你这是好了？”宋扬斜了一眼宋承旺。 “没好利索，还有点儿虚，不过我还能行！”宋承旺挺直腰板说道。 “滚回去好好休息吧！”宋扬撇撇嘴没搭理这家伙。 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还很虚弱，根本不适合出城作战。 最后，宋扬然赵养领两千骑兵出东门攻击吐蕃侧翼，主要就是骚扰。 又让于明领四万复兴军出西门与匈奴人决战。 最后魏南悲催的留下来守城。 至于宋扬，他是负责在城头观战的。 吐蕃主要集中在西门地区，于明直接杀出去先打他们一阵。 等到虎蹲炮再现神威，吐蕃人猖狂逃窜的时候，赵养会将落单的吐蕃人尽数消灭。 至于那些逃窜的，后面还有萧月白的山地营等着他们。 魏南先行出城。 吐蕃大军看到大乾军队出来了，立刻产生了不小的骚动。 他们开始缓缓后退。 生怕那火炮能打到自己。 很快于明列阵完毕，开始向前移动。 吐蕃人那边则是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穆赤看到大乾人出来，他也没有决定要不要冲一下试试。 想冲又怕火炮，不冲又不太甘心。 “桑吉！你带骑兵冲一次！”穆赤最后看向了自己的心腹桑吉头人。 桑吉的脸一下就垮了。 “将军……那火炮……” “若是能活着回来，无论输赢河谷那块土地都是你的！”穆赤盯着桑吉说道。 他说的那块土地，桑吉已经惦记很久了，现在有机会拿到手，桑吉的确是动心了。 “那小的就上了！若小人有幸回来，希望将军别忘承诺！”桑吉犹豫了片刻便决定博一下。 他觉得自己的运气没有那么差劲儿。 桑吉冲上去了。 当然，他是冲在最后面。 两千骑兵先是兜了个圈，然后加速冲向了复兴军。 或者说冲向了死亡。 “轰轰轰！” 火炮隆隆，开花弹打出去，五十步内寸草不生。 偶有漏网之鱼，火枪一响，直接扑街。 吐蕃人远远的看着两千骑兵的覆灭，桑吉也没有什么好运降临，直接碎成了一大滩。 吐蕃大军惊恐的不断后撤，压阵？不可能压阵的，必须冲的大军直接垮掉。 复兴军趁乱直接冲了过去，火枪一顿输出。 “跪地不杀！” 这几天，复兴军就练了这么一句吐蕃话。 这次正好用上了。 很快，大量的吐蕃人顶不住压力扔下武器跪地投降了。 穆赤一看，这仗没法打啊。 忙的招呼大军后撤。 拉开距离后，直接带着亲信跑路了。 他们刚一后退，赵养带领的陇右骑兵就杀了过来。 又是一阵好杀，最少干掉几百吐蕃人。 若是往常，吐蕃人的骑术、战力还在陇右骑兵之上。 奈何今日已是溃败之局，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穆赤也没有丝毫要打下去的意思了，他现在只想退回大莫门城躲起来。 穆赤带着亲卫们跑向一个山头。 还没到山顶，就看到山上突然出现了好多大乾的士兵。 “是大乾人！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穆赤大惊失色。 “将军！他们一定是大乾的援军！石堡城绝对没有这支人马！”亲卫可以保证石堡城没有这么多人出来。 这些大乾人从哪里来的他们已经没时间考虑的，穆赤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跑得掉了。 穆赤的亲卫都是吐蕃精锐，战斗力还是有的，为了逃命都发挥出了一百二十分的战斗力。 硬是从山地营的拦截中冲出了一条血路。 当然，血大多是吐蕃人的血。 山地营的装备是清一色的燧发枪，虽然大多是第一代燧发枪，发射速度与威力差了些。 但这对于刚吃过火器大亏的吐蕃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心理压力了。 穆赤的又丢下了千百人，总算突破了山地营的阻截。 冲过去的一刻，穆赤是一秒也不敢停息，狂抽马鞭，一路朝着大莫门城冲去。 穆赤跑了，吐蕃人打败。 战场上，满地都是降兵。 大乾这边喊的最多的就是“放下武器跪地不杀”。 这话在战斗后期的威力，比开花弹还厉害。 特别是遇到山地营阻击是，吐蕃的奴隶和平民兵大面积崩溃。 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宋扬到达战场的时候也吓到了。 竟然抓了五千多俘虏！ 这可是仅仅是一个照面的战斗啊！ “死的好好安葬，伤的带回治疗，健康的都跟咱们回城。” “这些可是经营吐蕃的基本盘啊！” “告诉所有俘虏，咱们大乾，优待俘虏！” 第四百七十六章 优待俘虏 带俘虏们回到石堡城，宋扬立刻让赵养把吐蕃人分成三个部分。 贵族、头人、领主一队，有四十多人。 平民一队，有一千三百多人。 剩下的三千多，全部都是奴隶。 “先把奴隶和平民送去鄯城，让老方带人教他们什么是百姓，要让他们知道大乾百姓的好处。” “告诉他们平民是有田种有饭吃有房住的，把咱们大乾的分田政策宣传到位，要让他们充分明白吐蕃的奴隶、平民与大乾的普通百姓之间的差距！” “就先改造三个月吧，三个月以后看情况再说。” 宋扬大手一挥安置了奴隶和平民俘虏的去向。 剩下的几十个头人，宋扬本想直接干掉。 后来一想，不如先让尝试着将他们从奴隶主改变成封建地主。 好歹也算是一种进步。 于是奴隶们都已经发车了，这些贵人又被捆成一条，一并送去了鄯城。 方哲最近一直在鄯城没有跟来石堡城。 来到鄯州以后，宋扬让方哲在鄯城坐镇，一来统一调度军需后勤，二来也是以鄯州为中心，理顺廓州、鄯州、河州等陇右驻地的军政事务。 之前那段时间，方哲主要是在接收凉州、甘州、瓜州这些陇右道靠北的地区，现在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将陇右道靠南这些地区也收到帐下。 送走了俘虏们，石堡城立刻又清净了下来。 当天晚上都松德赞就来求见过，他想见见那些俘虏。 宋扬直接挥手拒绝。 “咱们之间的事情没谈妥，你谁也不能见。” 于是都松德赞只好回到住处绞尽脑汁的想自己能拿出什么东西让大乾心动。 另一头，逃回大莫门城的穆赤好不容易收拢的残兵败将。 一点数，十六万五。 直接少了三万人。 石堡城一场战斗，被大乾击毙的三四千，俘虏了五千多。 加一起不到一万人。 剩下那些少了的是溃逃的时候，趁乱直接跑掉的奴隶和平民兵。 穆赤气的要命，立刻派人去抓捕逃兵。 当然，也不望紧加固大莫门城的防御体系，以期能抗住大乾的火器攻击。 这些紧要的事情布置好，穆赤立刻找了麻吉过来，俩人一起给国师丁赤贡嘉写了一封战报和求援信。 之后的日子，穆赤一方面加紧巡逻，生怕大乾打过来。 另一方面也算积极寻求抵抗火器的办法，他通过商人，了解到了一些关于火器的战例。 可惜商人们知道的也不多，最终得出的结论仍旧是很难抵挡。 唯一让穆赤比较放心的是大乾的兵马并没有打过来。 “可能是惧怕瘴气症吧！”这是穆赤给自己的安慰。 实际上，宋扬已经带着都松德赞回到了鄯州。 他将石堡城的防御事宜教给了赵养和魏南，自己则带着于明回府城去调教那些俘虏去了。 原本这事儿是交给方哲的，结果方哲看到这么多俘虏就麻爪了。 他没有这方面经验啊。 要不能随意打骂，并且不能没收个人财产。 而且不是说把俘虏抓回来，送到后方好吃好的安置就算完了。 最重要的还是要教育改造。 宋扬可是要求了，要优待俘虏。 于是一头雾水的方哲便给宋扬写了求援信。 宋扬也反应过来，这种事情整个大乾都没人有经验。 说到底，优待俘虏的本质是一项政治工作，方哲没经验，只能宋扬自己上。 就这样，宋扬回到了鄯城，他要亲自调教那些俘虏，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优待俘虏。 “优待俘虏的核心是教育俘虏，而不是仅靠好吃好喝的就让敌人感动。” “咱们大乾相比吐蕃的最大优点是什么，是制度！” “奴隶制度在这个时代就是完全落伍的，要被彻底消灭的。” “而大乾的制度比吐蕃的制度好在哪里？” “比如分地，吐蕃的奴隶就不用说了，根本没有私人财产。” “就那些平民，他们家里的财产有多少？一两头羊？一两匹马？还是一两头牦牛？” “都不是！据本王所知，吐蕃的平民绝大多数生活过得没比奴隶们好多少。他们有的可能仅仅是比奴隶们多一点点儿的人身自由。”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有对比，和大乾百姓对比。”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让他们看看大乾百姓的生活，也让大乾百姓们看看吐蕃人的悲惨。” 宋扬回到鄯城后，立刻给方哲、于明等人召开了俘虏教育改造工作布置大会。 他先讲述了优待俘虏的意义和方法，之后又根据实际情况，将这些方法细化。 比如将奴隶们再分出三六九等。 略微有些进步思想的分到第一梯队，甘愿做奴隶的没有思想觉悟的放到第二梯队。 然后每个梯队让奴隶们自己推选出一些代表，这些代表将会被带到大乾百姓的生活中，让他们亲眼看到真实的大乾百姓是怎样的生活。 这一点即便是在鄯州这种刚刚接收过来的州府，宋扬也有绝对的信心。 鄯州之前是归宋熹管理的，宋熹在治民理政方面也有一定的建树。 天灾之后，人地矛盾直接消失。 宋熹也用分地的方法笼络住了人心。 鄯州的百姓们几乎没人都能拿到二十亩以上的土地。 没别的，鄯州地方又大，人口又少。 人均分配到的自然就多。 鄯州还有一些牧民，他们不会种地，平时也只是以放牧为生。 这些人就分到了草场，每个人竟然能分到五十亩草场！ 这个数字对于吐蕃人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不可想象的！ 宋扬知道这些，所以放心让俘虏们去看去了解。 只有从内心瓦解他们对奴隶制度的依赖，才能让这些人转变为推翻奴隶制度的重要力量。 “所以，我们要将他们改造好，不仅要改造好，还要将一些思想先进的平民、俘虏直接放回吐蕃。” “他们回到吐蕃以后会做什么？继续做吐蕃的平民、俘虏？他们会甘心吗？” “他们一定会向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宣传大乾的好！” “这就是我们要达到的目的！” 宋扬一番长篇大论，听得方哲和于明惊讶连连，没想到对于俘虏的处理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从明天开始，优待俘虏改造俘虏正式开始！散会！” 第四百七十七章 都松德赞的救赎 “上课了！上课了！” “咱们今天讲的是：大乾百姓的美好生活！” 改造教育俘虏的运动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宋扬带领方哲、于明等人言传身教，给俘虏们讲述大乾百姓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当俘虏们略微改变了一些后，便带着各班级的代表到大乾的田间地头却亲身查看。 不得不说，制度的确存在着优越性。 原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吐蕃农奴们一看到真实的大乾生活，立刻就产生了深深的羡慕。 原本他们在吐蕃时，奴隶主们给他们灌输的印象是大乾的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好歹还能对付活，大乾百姓连活路都没有。 现在看来，是奴隶主欺骗了他们。 “奴隶主可不可恶？” “可恶！” “奴隶主要不要推翻！” “要！” 每堂课前，俘虏们都要喊一次口号，都要被问及一次这两个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俘虏们只是随声附和。 但随着学习的深入，俘虏们已经学会了独立思考。 再问他们这两个问题的时候，绝大多数俘虏已经从心底身处发出了呼喊。 “奴隶主们有很好的武器，有大量的军队，还有很多看不清形式的走狗！” “所以，要推翻奴隶主要你们需要怎么做？” “不知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们！” “你们要用人民的力量！发动群众……” 经过一个多月的学习和实践，奴隶们的课程也从了解大乾百姓的美好生活，升级到了如何推翻奴隶主的统治。 在之后就是对奴隶们的军事素养的训练。 这五千人就是搞革命的中坚力量。 宋扬教导他们思想，也教会他们本事，奴隶们对宋扬的崇拜越来越深刻。 全都将宋扬当成了革命导师。 每次宋扬来上课，奴隶们都是虔诚的为他祷告。 很快，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俘虏们大多达到了毕业的标准。 所谓的标准就三条。 第一，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思想不再被奴隶主和头人们限制。 第二，军事素养要过关，也就是达到复兴军新兵的标准。 第三，要有坚定的信念，以推翻奴隶主的统治为第一目的。 “时候差不多了，让都松德赞来吧。” 三个月后的一天，宋扬对身边的护卫说道。 很快，都松德赞匆忙赶来。 他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宋扬了。 最近两个多月，都松德赞被于明带去了军营。 宋扬让于明强化都松德赞的身体素质。 这小子被关在小黑屋里太长时间了，不光营养不良，身体素质还差的一批。 后面的吐蕃革命可能还会用到这小子，所以宋扬要于明必须把这小子身体素质练出来。 于是经过两个月的训练，都松德赞总算找到了一些精气神。 “都松德赞见过伟大的王上！”都松德赞拜倒宋扬身前。 这两个月他也没少被洗脑。 虽不说完全转变，但也不是之前那个少年。 “小赞啊，这段时间有什么感悟？”招呼都松德赞坐下，宋扬开口问道。 “回王爷。小人已经明白了王爷您的良苦用心。” “您是一心为吐蕃百姓着想，希望吐蕃百姓得到解放。” “王爷您放心。小人一定会帮您将吐蕃百姓解救出来。” 都松德赞小心的回答，这两个月他学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大乾时不可战胜的，宋扬是伟大至极的。 “嗯。思想觉悟还不错。” 宋扬对都松德赞的改变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样吧，最近一段时间，本王会给你一些人员和物资你就以石堡城为根据地，带领吐蕃百姓们搞革命吧。” “祝你成功！” 宋扬拍拍都松德赞的肩膀说道。 这次见面，宋扬没有再让都松德赞提什么对等条件，而是直接给了都松德赞一些人员和物资，让他闹革命了。 不是大乾不需要吐蕃的对等条件，而是现在吐蕃革命已经离不开大乾了。 那五千俘虏心中的信念是宋扬给的，他们离不开宋扬，离不开大乾。 都松德赞无论提出什么条件，对于大乾来说，都不如这五千俘虏能给予的多。 “多谢王上！多谢王上再造之恩！” 都松德赞被宋扬感动的泪流满面，直接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起来吧。现在该你出场了，去揭露国师的伪善面目。”宋扬说完便走出了门。 都松德赞忙的爬起身跟着宋扬离开。 校场上，五千俘虏站的横平竖直。 还别说，这五千人经过训练以后，精气神还是很足的。 都松德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俘虏，看到俘虏们竟然这么精锐，都松德赞心有诧异。 这种精锐之师，只在复兴军中看到过，没想到他们吐蕃人竟然也会有这种精锐之师。 都松德赞一时间有些激动，他觉得这些吐蕃人一定会成为他的中坚力量。 甚至成为吐蕃崛起复兴的核心，自己也将摆脱一切束缚，成为最伟大的吐蕃之王。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都松德赞知道，自己想多了。 “这位小兄弟你们知道是谁吗？”宋扬指着都松德赞问道。 “不知道！” 众将士齐声回答。 “嗯。那本王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小兄弟就是吐蕃赞普唃厮河的孙子，都松德赞！”宋扬大声说道，确保大家都能听见。 都松德赞腰板挺得笔直，等待着吐蕃人的朝拜。 然而，朝拜并没有发生。 俘虏们愣了一下，才有前排的几名队长开口问道：“他不是死了吗？” 吐蕃内部早就宣扬赞普一家已经断绝了血脉，都松德赞两年前死于疾病。 现在都松德赞又站在他们面前，俘虏们当然会满心疑惑。 “他的身份你们不用质疑，本王已经验证过了，的确是赞普的孙子都松德赞。”宋扬确认道。 “真的是他！他竟然还没死！” “赞普家的人竟然还活着！” 吐蕃人议论纷纷。 都松德赞感觉自己即将迎来人生巅峰。 然而，俘虏们突然有人高喊： “杀了他！杀了这个奴隶主！” “杀了他！推翻压迫的首领！” “杀了他！消灭罪恶的源头！” 呼喊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全都汇成了一句杀了他！ …… 吐蕃大革命，自石堡城开始了。 宋扬先是释放了那一千多平民俘虏。 然后又将三千多奴隶俘虏分成了三个分队，将他们也放了回去。 这三个奴隶兵组成的分队，宋扬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吐蕃人民革命军。 平民俘虏们会回到吐蕃百姓当中。 而革命军则会在吐蕃境内展开游击战。 吐蕃地广人稀，三千人随便找个地方一藏，根本就找不到。 六月里，天气转暖，革命军绕过大非川回到了吐蕃境内。 之后的发展就要靠时间慢慢去发酵了。 宋扬不打算直接派兵干涉，所以他只是让边境地区加强防御，以防吐蕃人狗急跳墙。 大莫门城，国师的回信早已送来。 得知都松德赞被大乾带走，国师大发雷霆，他给大乾领导者宋扬写了封信，要求大乾将都松德赞送回去。 宋扬压根就没搭理他。 爱咋咋地，不服来战。 于是国师给穆赤下达了进攻命令。 结果吐蕃军队再一次遭到溃败。 国师知道大乾不可力敌，只好放弃了所要都松德赞的企图。 同时也开始边境地区修筑堡垒，以期抵挡大乾的火炮进攻。 至于都松德赞，那次校场的见面会，差点儿把他吓死。 五千人齐声高呼杀了他，让都松德赞心惊胆寒。 他怎么也没想到赞普家族在百姓心中竟然是邪恶的起源。 当然，最后还是宋扬替他解围。 “吐蕃的乡亲们，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位都松德赞小兄弟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赞普家族的罪恶嘴脸，在大乾的教育和帮助下，他已经决定与奴隶主们决裂。” “他将和你们一起推翻奴隶主的压迫！” “本王知道他的志向，决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大乾有句古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所以。你们也要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要与他协作，共同完成吐蕃的革命！” 宋扬一番话，让都松德赞与奴隶主们割裂，同时也让他得到了俘虏们的接纳。 “谨遵王上教诲！”俘虏兵们听了宋扬的话齐声高呼。 “你们现在的敌人是那个邪恶的国师！” “此人罪大恶极、泯灭人性，亲手杀害的杜松的赞的父亲，还将他关押了两年之久。” “致使这位有心向善少年始终得不到救赎。” “现在本王救了这位少年，他也有革命之心。” “那就让他向你们诉说邪恶国师的罪恶！” 宋扬一番演讲后，都松德赞开始诉说他几年来的悲惨经历。 通过对国师的揭露与批判，都松德赞完成了自我救赎。 得到了吐蕃人民的原谅。 之后的日，宋扬让都松德赞在石堡城给革命军提供后勤保障。 同时又让革命军深入吐蕃内部瓦解分化吐蕃奴隶主与奴隶的关系。 在宋扬的支持下，吐蕃大革命开始了。 奴隶们和平民们都放走了。 现在就剩都松德赞还在石堡城。 当天下午，宋扬叫了郎穆过来，让这位吐蕃贵族，见见他们曾经的少主。 第四百七十八章 郎穆回吐蕃 “王爷。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郎穆这些日子听到了一些传闻，说赞普的孙子都松德赞那还活着，并且准备清算国师了。 今天宋扬找他来，郎穆便觉得可能和这个事情有关系。 “郎穆啊，你是认识他吗？” 宋扬指了指身边的少年都松德赞。 郎穆进来就一直没敢抬头，宋扬问他话，他才抬头看看。 “你是……少公子？”郎穆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 “郎穆。我们好久没见了。” 作为吐蕃大势力头人的儿子，郎穆是见过都松德赞的。 那时赞普还活着。 天灾以后，赞普死了，赞普的儿子即位没几天也死了。 那时起，郎穆只是偶尔远远的看过都松德赞一眼。 “郎穆给您见礼了！”郎穆再次行礼。 都松德赞忙的上前扶起他说道：“郎穆快快请起。如今我已经不是赞普继承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吐蕃百姓罢了。” 都松德赞姿态放的很低，特别是在宋扬面前。 宋扬没有册封过他任何职务，他现在的确只是个平头百姓。 郎穆看看都松德赞又看看宋扬，这些日子虽然他没有参与到决策当中，但石堡城的频繁调动和那些俘虏们的去向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也猜到了是都松德赞获得了宋扬的支持。 “郎穆啊。坐吧，本王请你过来是想问你几个事情。”宋扬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郎穆小心的坐下了半边才说道：“王爷请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也不是什么难题，就是想问问你吐蕃的各部的势力。想来你已经听说，本王要帮吐蕃人民解放人身自由的事情了吧。说说你的看法？” 郎穆忙的的点点头道：“听说了。小人认为吐蕃百姓的确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王爷之举实在是吐蕃百姓之福啊！” “郎穆啊，你家不是吐蕃有头有脸的大领主吗？怎么也赞成本王的意见？不是因为身在石堡城，怕本王威胁吧。其实大可不必，本王问话，从来不因言论罪。”宋扬和蔼的对郎穆说道。 “不不不！这是小人的肺腑之言。王爷有所不知，虽然小人家里也是吐蕃奴隶主，但小人家却与其他奴隶主有所不同……” 郎穆娓娓道来，说起了自家的情况。 郎穆全名桑布扎·郎穆。 桑布扎家是吐蕃大族，也是奴隶主。 但桑布扎家族的主要核心产业却是经商。 可以说，他们家是吐蕃最大的商人家族。 所以，桑布扎家并没有多少奴隶，因为他们不需要剥削农奴来获得利益。 相反，他们家为了提高商队护卫队的战斗力，招募的护卫队成员，都是条件比较好的平民。 平民的家庭条件好，身体素质也比奴隶高的多。 战斗力自然也强悍了一些。 因此桑布扎家里的奴隶只有几个小规模的草场有一些，那点人对于桑布扎家来说，随时可以放掉。 几乎不会对他们家产生什么影响。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们家对吐蕃的平民革命也是支持的了？”宋扬点点头又问道。 郎穆沉没了半晌，然后摇摇头道：“若从家族利益说，桑布扎家，并不支持吐蕃奴隶或平民革命。” 宋扬没有追问，而是等着下文。 郎穆看到宋扬并没有发怒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桑布扎家是商人起家，家族的利益核心就是商队。” “经营商队的核心是社会稳定。” “所以，如果吐蕃发生革命，一定会爆发战争，战争一起，商队也就断了。所以对于家族来说，应该是不支持革命，或者说不支持战争的。” 郎穆说完，有些忐忑的看向宋扬。 宋扬却笑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本王也不支持战争。” “不过啊。有的时候战争是无可避免的，比如现在。” “吐蕃的阶级矛盾已经到了无可缓和的地步，所以你们那位国师才竭力扩充军备，希望通过对外战争转移民众视野，转嫁矛盾于外。” “但他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大乾根本不是他能招惹的，与大乾开战，吐蕃必败无疑。” “也就是说，国师的这条路根本走不通。既然走不通，那吐蕃的内部矛盾就会越来越激烈，很快就会到达一个无法压制的临界点，那时一定会爆发战争。” “即便本王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守住大乾疆域，击败几次吐蕃的进攻……” 宋扬说完看向郎穆，让他仔细思考一下。 郎穆思考片刻，点点头道：“王爷说的是，这的确是吐蕃的现状。” 郎穆也知道，大乾根本不可能用武力战胜。 这些日子他经通过商队知晓，吐蕃边境的几座大乾城池，全部都有复兴军接管防御。 每个城头都有火炮的架设。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让吐蕃得手。 国师纠集了大量的军队，如果得不到宣泄，又没有目标。 最后只会拖垮吐蕃。 “那么郎穆，你愿意回吐蕃去劝说你的家族吗？”宋扬看向郎穆问道。 “小人愿意！”郎穆立刻回答。 既然仗早晚要打，那不如让大乾介入，早打早结束，早打早和平！ “哈哈！好！年轻人，就该有这份魄力。你放心，只要你能多多说服家族为革命做处贡献，那本王可以保证你们在大乾的营商收益。”宋扬拍拍郎穆的肩膀笑道。 “那就多谢大王了！”郎穆忙的道谢。 “对了郎穆。你也知道，都松德赞现在也是坚决的革命人员，你说吐蕃贵族中还有多少会和他站在一起的？” 宋扬指了指都松德赞问道。 郎穆摇摇头道：“最多三家。毕竟这是打翻人家饭碗的事情。” “嗯……三家就三家，总是多一分力量嘛。这一点你尽力而为，若想与人民合作的，可以从奴隶主转变为地主嘛。” “正所谓农民交租交息，地主减租减息。奴隶们变成了百姓，日好过了。奴隶主们变成了地主，也不用担惊受怕被奴隶造反了。”宋扬逮着郎穆就是一顿忽悠。 现在的吐蕃，与中原一样，几乎没有什么人地矛盾。 一旦革命成功，老百姓都有地了，谁特么闲的还去租种地主的土地？ 到时候打倒奴隶主，分了土地和牛羊，自己玩自己的了。 最终，郎穆带着干革命的光荣使命离开了石堡城。 他将成为开明奴隶主与都松德赞联络的线人。 都松德赞则会通过郎穆，向吐蕃的贵族们输送改革的理念。 至于有多大效果。 这个就得看后续发展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成果与难处 九月中旬，吐蕃诸事终于处理完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时间的发酵。 宋扬要回江州了。 算算日子出来已经快一年了，宋扬有些想家了。 原本的打算是现在出发，北地下雪之前到家。 结果才走到兰州就收到了龟兹送来的急报。 红封，喜报。 看到是红封，宋扬心情不错，拆开急报一看。 “波斯送来了礼物？卡夫动作挺快啊！竟然给我送了礼物过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毯？玉石？还是藏红花？” “嗯……这都过龟兹了，那就等几天吧。说不定是小倩和小婉喜欢的玉石？” 宋扬琢磨了一下，等半个月也没啥，已经到了兰州，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而且再等几天，正好顺便也等等方哲。 方哲在陇右道的接收工作也到了最后阶段。 这段时间都比较顺利，陇右道各州府基本都完成了初步的江州化改革。 方哲这段时间也就差不多忙完可以回去了。 最主要的是宋扬没有给童倩和沈小婉准备什么东西，所以他才想着拿波斯礼品送人。 宋辉也是鸡贼，信里压根没提礼物是个女人…… 老将军始终觉得宋扬就俩妃子，一个儿子。 这是大乾根基不稳的威胁，是人丁单薄的表现。 所以看到莉亚的时候，老将军决定为大乾的传承做一份贡献…… 宋扬在兰州停留了五天，波斯礼物没到，方哲也没忙完。 刘怀仁先来了。 之前宋扬说要让刘怀仁去西域搞西域建设兵团的事情。 后来方哲给刘怀仁写了信，今年他在北地把一些事情安排妥当后，便只身来到陇右准备前往西域。 正好在兰州碰到了折返的宋扬。 “王爷。沈郸将军暂时留在北地了，北地政务改革已经基本完成，军队改革还差一些，他要在那边做一下收尾的工作。”刘怀仁一见面就提及沈郸。 毕竟沈郸是宋扬的大舅子。 “老刘啊，西域那地方条件比较艰苦，部族也很多，开展工作比较困难。老沈不在，你一个人可不好干啊。”宋扬有些担心的说道。 “王爷。那边不是有大将军在照看吗？下官觉得应该你能慢慢操作吧。”刘怀仁提起宋辉。 宋扬捏了捏下巴，兵团改革的事情，宋辉也不懂，那不是还得靠刘怀仁自己。 “王爷。下官就是去打个前站，把前期工作做好。沈郸将军最多半年就能往西域来了。” 刘怀仁看宋扬有些担心的样子，便开口劝慰道。 宋扬这才点点头道：“也罢。那你就辛苦一下。本王会让大将军尽量配合你的工作。” “多谢王爷。” 刘怀仁抱了抱拳。 之后刘怀仁便把北地边军的屯垦戍边改革成果汇报了一下。 总的来说就是成效喜人。 边军战士们原本都是军户。 现在通过改革，直接改成了民户。 而且，每个人都得到了土地使用权。 并且签订了二十年的土地使用合同。 经过一年多的开发，现在北地以九原为中心，已经在周边建立起了三十多个定居点儿。 未来这些定居点儿发展起来，就可以有效的保卫和开发北方边区。 当然，现阶段的困难也不小。 主要是条件太艰苦了。 开发那些荒地、草甸，甚至沼泽，要完成基本生存保障，需要的花费的精力非常大。 去年冬天，竟然发生了战士被冻死的事情。 今年刘怀仁下达了命令，如果不具备过冬条件的新据点儿，可以不在据点儿越冬。 所以今年有些新建的据点儿，经过调配，过冬人员已经去了附近比较完善的据点儿过冬。 “北地的粮食供应如何？战士们的吃喝能有保障吗？”宋扬比较关心的问道。 冬衣方面，北地边军的棉衣一直就有充足的储备，粮食却只是在刚好维持的水平线。 今年南方往北地运送了一批粮草，不知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王爷放心吧。今年北地风调雨顺，这几日应该会开始秋收了。下官来之前，已经测算过粮食产量，今年越冬是完全有保证的。”刘怀仁拿出一张单子。 上面是北地的两世储备与产量预估。 宋扬看了看，的确是有保障的。 “有保障就好，北地如果有什么需求，马上和本王说，本王会尽量满足。”宋扬放下单子说道。 “王爷。北地现在自给自足问题不大，而且明年随着耕地面积进一步扩大，农业机械更多的投入，粮食产量也会提升很多。” “到明年秋收以后，应该可以反哺河北地区了。” 刘怀仁的话，让宋扬比较欣慰，才两三年就能有余粮了，看来这个政策没有错。 刘怀仁又继续道：“要说难处，的确是有一些的……” 说道这里，刘怀仁有些犹豫。 “说吧。”宋扬摆摆手。 刘怀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难处主要是战士们缺媳妇……” 北地边军绝大多数都是男人，虽然这些年与北地各族女子联姻不少，但也没有完全解决男女比例失调的问题。 毕竟各族女子数量也根本无法和十几万边军形成对比。 “这个……”宋扬有些为难了。 这事儿不太好解决。 “这样吧。河南道与河北道诸地，因为黄河水灾造成的流民中，有适龄女子的家庭优先安置到北地。” “老乔那里也让他放一些人去北地，他那边临时人口不少，应该能有不少适龄女青年。” “这样一来，应该能先解决一部分人的婚姻问题了。” 河南河北两道因为战乱，本就男少女多。 之后又经历了洪灾，以至于流民数量相当庞大。 原本这些流民主要是迁徙去了山南东道，现在宋扬要将他们的迁徙目标调整去北地。 到时候给一些犹豫的落户政策就行。 “另外等回到江州，本王会让人在江南各地寻找愿意北上的人家，也给予一些政策。” “长此以往，这样就会慢慢改善这个难题。” 刘怀仁听了宋扬的话，点点头抱拳道：“王爷。如此一来应该可以觉得大半问题了。下官替战士们向您道谢了。” 宋扬摆摆手笑道：“解决战士们的后顾之忧，也是本王应该做的嘛！” 第四百八十章 礼物到兰州 大胡子刘怀仁聆听完宋扬的教诲、汇报完北地的工作便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刚到玉门关，正好遇到东来的波斯团队。 “额……王爷看到这里礼物一定会很……震惊的……” 刘怀仁看到莉亚，不禁发出了感慨。 宋扬和他提过要在兰州等着波斯人的礼物。 原本宋扬还猜测是玉石毛毯。 结果是个女人。 刘怀仁捂着嘴笑了一阵，拜别了莉亚继续上路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波斯人到了张掖。 宋熹本来还说看看波斯人送了什么礼物过来。 结果一看是个女人，顿时就乐了。 宋辉给宋扬的信，他也看到了。 连他都不知道波斯人给宋扬送了个女人过来。 “大王你好。我是波斯公主莉亚。” 莉亚看到宋熹，听说他是大乾的王，还以为他就是宋扬。 于是慌张的用大乾语见礼。 宋熹尽量让自己和蔼可亲一些的说道：“公主请起吧。你是波斯公主，见到本王不用行此大礼。” “是……是。明白……” 莉亚的语言不算太好，仅仅学了大半年，能做简单的交流就已经不错了。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本王亲自带你去兰州。”宋熹给莉亚安排了住处，然后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莉亚有些奇怪，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未来要侍奉的人？ 卡夫表哥不是说大乾的王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王？ “公主。大乾的王有很多很多，只有那位江州王才是至高无上的王。”老仆人站出来和莉亚说道。 这段时间，精通大乾语言的老仆人，已经基本摸清了大乾现在的情况。 有他的解答与帮助，莉亚也增长了不少见闻。 同时心中渐渐接纳了大乾的审美观…… 总算不认为自己是个丑小鸭了。 当然，这段时间莉亚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宋扬的传闻。 那些传闻传的神乎其神，有些传闻竟然说宋扬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莉亚对此是不信的。 他们波斯也宣扬过这些，最后还不都是忽悠人的。 虽然不信这些传闻，但也从这些事情里了解到，宋扬的确是大乾最伟大的王。 他所作的事情已经是一部传奇。 对于宋扬，莉亚充满了好奇。 听完老伯的话，莉亚有些不明白的说道：“很多王中至高无上的？那为什么不是皇帝？” 宋熹是莉亚进入大乾以后见到的第一个王。 没想到大乾的王不止宋扬一个，还是很多很多。 “因为先帝驾崩，这位至高无上的王还没来得及即位，我想应该是快了吧。”老仆人回答道。 “哦。原来是太子啊。”莉亚有些明白了。 自己要跟随的人类似于大乾的太子储君。 第二天，波斯送礼大队再次启程。 不过这次宋熹亲自带了五千陇右精兵跟随护送。 莉亚立刻感觉受宠若惊。 自己出行，竟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护送。 以前哪敢想想这种待遇。 就算皇宫里最得宠最美丽的公主也不见得有这种待遇。 莉亚再次对那位伟大至高的王充满了好奇。 很快，波斯大队过了凉州，宋扬这边也收到消息宋熹跟着来了。 “宋熹王叔怎么也来了？这是怕礼物有失？西域地区都安然过了，这都到陇右了哪还用得着兴师动众。”宋扬纳闷的问道。 按理说一个外国使团来送礼，根本用不上宋熹亲自跑一趟。 方哲打趣的笑道：“我看甘州王爷是看好了啥宝贝，跑来根本讨要了吧。” 最近方哲手里的工作忙完了，也刚好回到兰州和宋扬汇合。 这大半年里，方哲总是和宋熹喝酒，俩人关系不错，经常开玩笑。 “呵呵。若是如此让他挑就是了。本王拿几件回家交差剩下的都给大家分了。”宋扬非常大方的说道。 “嘿嘿。那下官也能混点儿东西回去给千雪了。”方哲说。 “嗯嗯。卑职给玲玲挑个首饰就行！”于明也立刻举手。 “卑职……想要个毛毯，听说那边毛毯不错。”魏南想了一下说。 方哲、于明、魏南仨人都是兴高采烈的琢磨着要分宝贝了。 他们仨跟宋扬的时间最长，知道宋扬说分，就一定会分。 因此也不跟他见外，想要啥都先说出来，生的一会儿抢起来。 宋扬也是无所谓的都一一应承了。 反正是波斯送的，这属于慷他人之慨。 又是三天后，九月底。 波斯送礼大队终于抵达了兰州。 因为宋熹来了，方哲、于明、魏南仨人都是出城相迎。 “王爷。马车里是……王妃娘娘？”方哲看到宋熹身后跟这个马车。 那马车外面装饰的花里胡哨的，一看就女子乘坐的。 “不是本王的妃子，是给阿扬的惊喜！”宋熹弯着嘴角说道。 “哈？惊喜？”三人都是一愣，随即都反应了过来。 魏南第一个转身往回就跑，他要去禀报宋扬。 “别动！”于明一转身直接拉住了他。 “这事儿你掺和什么！让王爷自己定夺！”于明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咱们就不要替王爷做主了！”方哲也跟着说道。 “呃……那好吧。”魏南挠挠头道。 于是，在狗狗搜搜的三人引领下，波斯小队进了城。 兰州府衙门口，护卫们说人差不多到了，宋扬便迎了出来。 好歹是外国使团，作为主人，出门接一下还是要的。 宋扬到了门口就看到方哲、于明、魏南仨人挤眉弄眼的站在一边。 “咋了？好东西挺多？”宋扬歪歪嘴，对这三人的嘴脸颇为不屑。 到了门口，宋熹先过来打了招呼。 “阿扬。波斯使团我给你送过来了。” “王叔辛苦，还得劳烦你跑一趟。” 俩人客气了一番，宋熹才闪到一旁。 然后宋扬就看到四个波斯人站在门口。 三男一女，女人脸上带着面巾，看不清容貌，但大长腿白皮肤，前凸后翘的身材是能看到的。 “莉亚。这位就是我们大乾的江州王，过来见礼吧。” 宋熹对莉亚招招手。 莉亚抬头一看，正看到宋扬身材伟岸器宇轩昂的站在门口。 “什么！这就是大乾的王？这人也太英俊了！”莉亚心中一惊。 原本以为宋扬是行将就木的老者，后来又觉得宋扬是个稚嫩天真的少年。 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位大乾的至高的王竟然这么英俊潇洒。 “臣，波斯公主莉亚。见过尊敬的大乾江州王爷。”莉亚盈盈下拜嘴里轻声说道。 宋扬一脸惊愕的看向宋熹问道：“王叔？这……什么情况？什么公主？让一个公主来送礼了？” 宋扬的第一反应是这位公主是波斯使节，负责送波斯的礼物过来。 他还觉得，让这么一个大美女千里迢迢过来送礼物，似乎有点儿浪费了。 结果莉亚听懂了宋扬的话，微微抬头说道：“尊敬的大乾之王。莉亚就是波斯送给您的礼物！” “嗯？”宋扬表情变了变，看看莉亚又看看后面的波斯队伍。 渐渐的，宋扬眼中有些怒意，盯着莉亚冷声问道：“你们波斯是想逼着本王和波斯联姻吗？” “大王误会！大王误会了！”那个老仆人一看宋扬有些怒意，立刻跪在地上喊道。 “怎么误会？”宋扬冷着脸问道。 “王爷。小女子只是一件礼物，并不是与大乾联姻的。您就将我当成一个下人、婢女或者其他什么商品就行……” 老仆人还没说话，莉亚颤颤巍巍的说道。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要不是宋扬耳朵好使，都听不到她的话了。 “商品？”宋扬皱了皱眉。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生怕宋扬发怒。 “哼！卡夫这家伙真是瞎搞！”宋扬哼了一声说道。 “大王。这件事情是我父皇的主意。”莉亚跪在那里昂头说道。 关键时刻，她倒是没有出卖卡夫。 虽然与卡夫并无什么亲情，但临行前那几天，卡夫对她不错。 还给她母亲不少东西。 宋扬低头看看莉亚，这和个角度正好透过面纱看到了莉亚的容颜。 的确是很美，可以说是惊世容颜。 看来波斯皇帝倒是舍得下血本…… 宋扬心中想着，却不知道眼前这位是波斯“最丑”的公主。 “莉亚公主先起来吧。”宋扬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啊！唉！” 说完也没看波斯人带来的其他东西，直接转身进了府衙。 宋熹立刻跟了进去，追上宋扬的脚步。 方哲立刻招呼莉亚四人跟上，然后都跟着宋扬进了府衙。 “阿扬啊！别怪王叔多事。其实老将军也是好意。” 宋熹追上宋扬说道。 他知道宋扬刚才也是有些怪罪宋辉知情不报。 “王叔。老将军的事儿就算了。这波斯……您说这事儿弄的。他们竟然给我送了个女人过来！”宋扬有些抱怨的说道。 “阿扬。如今你的子嗣只有乘业一人，还是有些单薄了。咱们宋家的情况本就如此，万一有个什么差错，那就是动摇国本了。” “所以多纳一些妃嫔，对大乾稳定还是有帮助的。” 宋熹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天灾以后他也补充了一下后宫，不过这几年一个孩子也没有出生。 没办法，老宋家就是这么难。 第四百八十一章 暂时留下 宋熹这次来不是为了护送莉亚，而是为了劝说宋扬多纳妃多生子。 他知道宋扬没这方面心思，生怕宋扬把莉亚给退回去。 所以才亲自跟过来劝说。 一路苦口婆心劝道了内堂。 宋扬脸都垮了，这宋熹王叔也太能墨迹了。 “王叔啊。这事我会考虑的。再说人家是波斯公主，大老远的跑过来肯定也是被迫的，要是被迫的，我可不会用强。”宋扬拗不过宋熹，只好这么说道。 他觉得莉亚是被逼着来，一定是不想来的。 这样正好是个借口送她回去。 还真让他说着了，莉亚的确是被逼着来的…… 宋熹看他松口，便不在多言，打算一会儿看莉亚情况在随机应变。 很快，波斯四个使者来到内堂，正式按流程觐见了宋扬。 波斯使者韦勒斯宇先是代表波斯皇帝想宋扬递交了国书。 宋扬展开国书，波斯语和大乾语一式两份。 大乾语表述的不是很标准，不过也能看出大概意思。 其实就是问好，感谢大乾没有为难波斯的勇士。 还为以后两国友好通商送上祝福。 最后一页的一个角落，随便提了一句，莉亚是送给宋扬的礼物，希望宋扬不要嫌弃莉亚的相貌平平。 宋扬看到这里又看看莉亚，心中一阵鄙夷：“这波斯人也这么能自吹自擂？这样的都是相貌平平，那啥样的算貌若天仙？” “使者一路辛苦，国书本王收下了，稍后本王会给贵国皇帝回信一封以表谢意。”宋扬对韦勒斯宇点点头道。 一旁的老者忙的给韦勒斯宇翻译了一下。 韦勒斯宇不如他爹卡夫。 卡夫好歹还会波斯语和匈奴语，大乾语也会几个简单的词汇。 韦勒斯宇是一点儿外语也不会，全靠老头在那翻译。 “尊敬伟大的王上，这是两份礼单，一份是我国皇帝陛下给您的礼物，另一份是家父卡夫给您的礼物。” 韦勒斯宇拿出两份礼单双手奉上。 宋扬撇撇嘴，该说妹子的事情了。 刚才皇帝的信里提了一句，现在这个礼单才是正经送礼。 宋扬接过礼单一看，皇帝的莉亚果然排第一号。 后面还有一大堆各类波斯产物，什么毛毯、宝石、藏红花应有尽有。 从礼单上就能看出这位波斯皇帝还是非常大方的。 给出的金银财宝不少。 看完皇帝的礼单，宋扬又拿起卡夫的看了看。 好家伙！ 差点儿让这礼单吓一跳。 卡夫这家伙给宋扬送来的东西比皇帝还多…… 宋扬面色古怪的看着礼单，又看看韦勒斯宇。 韦勒斯宇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是卡夫写给宋扬的。 宋扬打开信一看，卡夫说这些东西主要是感谢宋扬对他的宽宏大量，没有计较波斯士兵在大乾犯下的罪过。 然后又感谢宋扬的开通海贸计划，让他成为了阿巴斯港口的建设主管。 宋扬立刻明白了，这小子摊上个大肥缺！ 港口建设、道路建设，这得多大投入。 卡夫这次是赚爆了，怪不得给宋扬送了一份大礼。 最后，卡夫还说，东西多了些，主要是怕莉亚这个表妹再多大乾生活不习惯，希望宋扬看在礼物的份上，能多多担待。 看到这里，宋扬撇撇嘴。 “韦勒斯宇是吧，回去以后替本王向你父亲问好。你们在大乾多玩几天，本王会给你们准备一些东西。” “我们大乾讲究礼尚往来，不会平白收了你们的东西。” “当然。这位莉亚公主，本王是希望她也能回家乡的。万里迢迢背井离乡，不是一个姑娘应该遭遇的。” 宋扬这话刚说完，莉亚直接就跪地上了。 “大王饶命！”莉亚颤抖的声音俯首道。 “嗯？本王让你回家，又不是让你归西。饶命什么？”宋扬很无语。 他以为莉亚是听错了。 然而，莉亚抬起头，已是梨花带雨。 “尊敬的王上。请您接纳莉亚，便是为奴为婢也毫无怨言。” “但莉亚若回波斯去，莉亚与母亲必然死路一条！” 莉亚伤心落泪，言语中却充满了坚决。 似乎宋扬不留下她，她立刻就要当场自裁了。 宋扬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事儿可能是有隐情的。 于是便皱眉对莉亚说道：“有人拿你母亲威胁你？” “对！我的皇帝父亲！他说如果我敢回到波斯，一定会杀了我们母女！”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莉亚也不怕得罪他那个皇帝老爹了。 来到大乾已经有小半年了。 莉亚算是看明白了，大乾的强大不是波斯能惹得起的。 只要抱紧宋扬的大腿，他那个皇帝父亲绝对不会动她母亲分毫。 而且还能以此让母亲获得更好的生活待遇。 所以莉亚下定决心一定要留下。 如果不能留下，那就干脆和母亲一起去死！ 不得不说，在宫廷最底层挣扎求存了十几年的莉亚，还是有股子狠劲儿的。 宋扬深吸一口气，也明白身为皇家子女大多身不由己。 但却没想到波斯皇帝竟然是个狠人，连这么美丽的女儿都狠心下杀手。 “那……你先暂时留在这里。若什么时候想回去，本王随时送你回去。”宋扬暂时做出了让步。 但他还没有纳妃的想法。 宋熹本来还想劝说几句，但看宋扬同意将人留下，就说明这事儿还有门儿。 他也没有操之过急。 打发了韦勒斯宇三个使者，宋扬便让衙门里的老妈子给莉亚安排了一个暂时的住处。 老妈子一看是个大镁铝，也没整明白宋扬的意思。 应了一声便带着莉亚进了内堂。 然后直接就送到宋扬屋里去了…… 宋熹本来还想出来嘱咐老妈子一句。 结果一看老妈子这么上道，心中一喜，立刻拿了一定大元宝赏了老妈子。 老妈子一脸激动的道了谢，心中还再想，这位王爷也太客气了。 老身只是做点儿分内之事啊…… 前头。 还剩下宋扬、宋熹、宋承旺、方哲、于明、魏南六个人。 宋扬要和大家商量一下回礼的事情。 “瓷器和丝绸嘛！西域人都喜欢瓷器和丝绸，给他们准备一些就是了。”宋承旺抢着说道。 刚才莉亚在这，他也没好意思多说话。 毕竟这女人可能成为婶子，王叔不说话，他一个晚辈不好多嘴。 “行。还有啥。人家礼单上一长溜子，咱们总不能两样就打发了。”宋扬微微点头，又问道。 “王爷放心吧，这事其实好办，咱们大乾物华天宝随便给他们准备一下就有十样八样的。一会儿下官去准备就行，弄好了把单子给您呈送过来。” 方哲打了包票，宋扬便点头将事儿交给了他办。 “这次波斯使者来，也不光是送礼。关于海贸的事情他们的皇帝和卡夫的心中也的多次提及。” “等回到江州，要尽快将海疆肃清。特别是盘踞在流求的那些倭寇，必须尽快消灭。” “肃清海疆以后，该往外探索就要往外探索了。” “这些事情老于要和老马配合起来抓好。” 于明立刻抱拳领命。 “魏南啊。山南东道的事情已经差不多稳定了。本王打算让你去流求搞开发。” 宋扬又看向魏南说道。 魏南从江州到梧州，又去了山南东道。 之后还参与了北伐战争。 现在可谓是战功卓著。 让他去荒芜的流求有点儿发配的意思。 但宋扬暂时没有合适的人员又类似的建设经验。 所以只能让魏南跑一趟。 “卑职愿往！”魏南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口说道。 “行。那就还是你和老乔搭班子，不过得你先去。岛上的山民众多，可能要用到武力弹压。” “不过咱们的政策是以武力弹压为辅，教化为主。这些回江州以后本王仔细想想咱们在讨论。” “老乔这边让他晚半年在过去，可以培养准备一些官吏一起带过去。” “咱们回江州，从房州走，本王亲自和老乔说。” “你俩也辛苦，但现在时局如此，还要你们再辛苦几年。” 为了开通海贸，宋扬准备开发沿海地区了。 流求诸岛、琼州等地也该重点开发一下了。 琼州那里好歹之前有过一些开发，现在虽然没有建道，但已经有两府了。 只需要让三叔那边重点关注一下就行。 借着波斯使者的事情，宋扬将海贸的前期准备工作布置了一番。 剩下的事情就要回江州以后在集思广益的商讨一下。 方哲几人各自领了工作，连宋承旺也有活。 跟随于明讨伐流求附近海域的倭寇。 宋承旺也经从大乾才子的道路上越走越偏。 现在看来，九成九是个好战分子了…… 这些事情聊完，已经是黄昏时分。 宋扬和几人在衙门的食堂随意的吃了点儿。 然后便回了卧房。 推开房门，正看到莉亚坐在床边。 “呃！你怎么在这？”宋扬吓了一跳。 屋里突然多了个大活人。 莉亚此时已经摘了面纱。 宋扬看到的是惊世容颜，真的很美丽。 甚至让宋扬这个在互联网上见过大风大浪人也觉得惊艳。 “唉？你还没吃饭吧！刚才把你给忘了！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宋扬看到莉亚才想起来，妹子是刚来的。 吃饭的时候压根没想起来这人。 “王爷不必费心了。莉亚不饿。莉亚在波斯时常常饥一顿饱一顿，一两顿不吃饭也是没什么的。”莉亚表情有些失落的说道。 宋扬听了莉亚的话，不由得一愣道： “啊？及饥一顿饱一顿？开什么玩笑！” 第四百八十二章 后宫加二 “啊？你说啥？饥一顿饱一顿？开什么玩笑！” 宋扬听说莉亚饥一顿饱一顿，直接一脸惊讶的问了出来。 这么美丽的女儿，当爹的还能让她饥一顿饱一顿？ “难道莉亚不是亲生的？”宋扬不由得问道。 莉亚点点头说道：“莉亚的确是皇帝父亲亲生的！” “王爷。莉亚没有欺骗您。莉亚自记事时就和母亲在皇宫里过着最底层的生活，不只要受人白眼，母亲还经常被贵人打骂……” 莉亚缓缓的诉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从她的母亲被酒后宠幸，到自己出生，再到如今长大成年。 莉亚说的很慢，说着说着会忍不住哭泣起来。 宋扬一开始是站着听，后来是坐着听，然后就不知不觉的做到了莉亚身边。 妹子说道伤心处，就靠在宋扬的箭头哭泣一会儿。 只是这一番语言的倾述，就说了两个时辰。 莉亚已经眼睛红红，不知道哭过几次了。 “不是说母凭子贵吗？就算你的母亲不能凭借你富贵，但怎么说也能过上些优越的生活吧。” 宋扬有些不解的问道。 莉亚失落的摇摇头道：“自我出生以后，母亲的生活的确稍微好了一点儿。不需要再做最低贱的工作。” “但母亲依然没有名分，与几十位皇帝的女人生活一个一个地方。” “在那里，母亲的身份也是最卑贱的。因为母亲是渔家之女，家中遭了风灾，外祖父与外祖母都死在那场风灾中。母亲走投无路，只能入宫做杂役工作，给贵人们洗衣做饭洒扫劈柴。” “因为出身卑贱且我们母女的面貌丑陋，所以在皇宫中从来也不受待见。” 莉亚说道这里又要哭泣。 宋扬却一把抓住莉亚的肩头，仔细的看着莉亚的面容。 “你刚才说啥？面貌丑陋？你莫不是在逗我？” 宋扬就很无语，波斯皇帝的信里也是这么说的。 “这……” 莉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忙的解释道：“王上有所不知。我们波斯的审美与大乾……完全不同。” “怎么不同？”宋扬非常好奇。 莉亚连说带比划的解释了一番，宋扬顿时就尬住了。 没错就是尬住了。 “这审美也太尴尬了吧……” 能装得下两我？ 还得有胡子？ 这特么…… 宋扬心中虽然百转千回的尬，但嘴上也不好过多评价，只能这么感慨一声。 毕竟每个国度都有每个国度的审美自由…… “所以莉亚一直觉得我们母女是皇宫里最丑陋最卑贱的，这十几年都是如此……” 莉亚深情又一次低落。 你能想象一个从小到大一直被人指指点点说成丑八怪的人的心情吗？ 莉亚就是如此。 “怎么会丑陋！” “你来大乾也有一段日子了，肯定知道大乾的审美观与波斯是相反的。你的容颜是这么美丽，根本不存在丑陋的问题。”宋扬正色道。 他必须要为大乾人的审美观正名！ “真的吗？”莉亚抬头看向了宋扬，眼中满是期待。 宋扬揽过莉亚的腰肢说道：“的确是如此。惊世容颜宛若天人！” “真……真的？” 莉亚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来到大乾以后，很多大乾人都说她美丽，但莉亚自己心里也没底。 现在宋扬竟然说她是惊世容颜宛若天人，这就让她太过惊讶了。 “当然是真的！莉亚以后不必妄自菲薄！”宋扬正色道。 “谢谢王爷！” 莉亚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直接扑到宋扬怀中哭了起来。 “呜呜呜！” 她哭的很伤心，很大声，似乎要十八年的抑郁之气被她彻底发泄了出来。 “唉！可怜的人啊！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宋扬轻抚莉亚脊背轻轻说道。 此时的院中。 挺着屋里面的哭喊声，宋熹脸上露出了惊讶。 “阿扬这小子玩的这么激烈吗？啧啧！还是年轻人啊！”说完便摇着头退了走开了。 顺便还让护卫们都站的远一些，不要打扰宋扬的雅兴…… 莉亚哭够了，在宋扬怀中扬起了头。 “王爷。可以不要赶莉亚离开吗？莉亚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狱般的皇宫了。” “嗯！留下吧。不回去了，不回去了！”宋扬搂着莉亚轻轻的说道。 莉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昂着头申请的看向宋扬。 宋扬心神激荡，低头便吻了上去。 不得不说，甘州王宋熹把护卫们支开这事儿办的。 没毛病！ 这天之后，宋扬的后宫之中又多了一人。 虽然也仅仅只有三个。 宋熹、方哲等人为此都感到非常开心。 在他们看来宋扬媳妇越多，子嗣肯定就越多。 那大乾的根据月稳固。 礼物也收完了，给波斯的回礼方哲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十八样大乾的特色。 主要是瓷器和丝绸。 还有木雕、漆器、编织等手工艺制品。 这些以后都是可以作为商品贸易的东西，现在送一些给波斯，就等于是送商品小样了。 之后宋扬一行便踏上了回归江州的道路。 一路上，莉亚都是紧随宋扬。 宋扬则是用心的教导莉亚大乾语。 当然也会和莉亚学习一些波斯语言。 宋扬是想去周游世界的，多掌握一门语言，以后说不定还能方便一些。 俩人一路上撒着狗粮到了房州。 魏南总算是解脱了，他可以在房州停留一段时间。 先把手里工作交接好在去江州。 方哲、于明却还得忍受宋扬和莉亚抛洒出来的狗粮暴击。 在房州停留三日，宋扬和乔景龙谈了一下。 乔景龙当然也是服从调遣，表示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只要宋扬这边给了通知，他就能带着人去流求搞建设。 宋扬又是表扬了一番乔景龙，才带着大家继续返程。 十一月初，宋扬终于回到了江州城。 迎接他的却是五个女人！ 童倩、沈小婉加俩女儿。 还有一个妹子竟然也是和童倩俩人站在一起。 宋扬一下船，童倩就凑过来小声的说道： “王爷！这位是小倩帮您接收了的良娣。” 宋扬一怔，看着童倩身边娇小可人的妹子惊讶道：“啥？良娣？咋又多一个？” 第四百八十三章 王妃立规矩 “哎呦呦~咱们还说王爷的妃嫔少了，所以张罗着给王爷再寻个妃嫔。没想到人家比咱们急呢！” “是啊是啊！去了一趟西域，忘了咱们姐妹和孩子，却没忘了给自己找了异域风情的妃子呢！” 童倩和沈小婉俩人一左一右，阴阳怪气的说着话。 宋扬谁都惹不起，只能陪着笑说道：“两位娘子。为夫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谁敢逼迫咱们大乾王爷？”童倩歪歪嘴道。 “是呢！好心留在大乾，困觉却是逼不得已！”沈小婉也是一脸揶揄。 宋扬立刻就尬住了。 勉强留下莉亚算是迫不得已，那天晚上却是情不自禁…… “咳咳~”宋扬只能干咳两声。 “走！咱们四个苦命的女人先回家！不要理咱们的大忙人，他还得去办公！”童倩拉着莉亚的手说道。 “嗯嗯嗯。说不定还得再寻个妹妹回来！咱们回家等着就行！”沈小婉也与那个女子挽着手说道。 宋扬只好默默鼻子说道：“那个啥……本王的确又公务。晚点回去哈！” 宋扬撂下句话就直接跑路了。 没办法，因为一时没把持住，家庭地位有些朝不保夕啊！ 刚刚。 宋扬的船队到了码头。 宋扬与众官员简单见了个面，便看到童倩和沈小婉身边站了个陌生的妹子。 然后打发了官员百姓们，宋扬一问童倩。 原来这个女子是个新罗女子，名叫兰珍。 是赵文斌那货给送过来的。 赵文斌做了新罗三道学政以后，立刻投入到了文化传播工作当中。 当然，另一方面也给宋扬搜罗了一些新罗妹子出来。 这倒也不是赵文斌想出来的主意。 而是新罗三道历来就有进贡大乾新罗女子的传统。 赵文斌也不过是将各地选拔出来的女子做了个统一的汇总和筛选而已。 这事儿原本也不是赵文斌管。 但三道总督都是武人出身，现在都在忙着练兵准备征伐倭国呢，没人琢磨这事儿。 然后这事儿就落到了赵文斌头上。 赵文斌也不想接这个活，先不说是不是美差。 他知道宋扬的性格，贸然送妹子过去，一定会被臭骂一顿。 但是三道总督都不干这活，巡抚又没有上任，连知府都差了好几个，他这个学政只能被迫接了这个工作。 于是赵文斌选了一个条件最好的，硬着头皮给送来了江州。 幸运的是宋扬并不在家，免了赵文斌一顿臭骂。 而童倩和沈小婉琢磨着宋扬就俩妃子，子女也是人丁单薄，于是就自作主张帮宋扬给了新罗女子兰珍一个良娣的名分。 宋扬一听，又多一个，便把莉亚的事情说了。 然后童倩和沈小婉就有些吃醋了。 毕竟她们在家里给宋扬张罗小的，宋扬自己又找了一个。 显得有些急吼吼的。 于是宋扬大王爷，便遭到了夹枪带棒的言语攻击。 新罗女子兰珍也是第一次见到宋扬。 没想到大乾的王爷这么年轻这么英俊。 原本心底对来到大乾还是有些抵触的，先是看到童倩和沈小婉两个姐姐平易近人。 现在又看到王爷大人英俊潇洒，心中的抑郁也就消失不见了。 莉亚则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宋扬的妃嫔竟然敢这么和宋扬说话。 这在波斯是不可能的，她的那些后妈们，没有一个敢和她那个皇帝老爹大声说话的，更别说阴阳怪气了。 宋扬一溜烟跑了，童倩、沈小婉俩人带着兰珍和莉亚回到了平层。 原本宋扬这大平层是有四间卧室的。 童倩和沈小婉一人一间，还有一个是儿童房。 这就直接用掉了三间。 现在多了两个妹子，等于少了一个卧室。 最后童倩只能将原本当做储物间的那个房间收拾了一下。 两个妹子安排妥当以后，童倩便让兰珍和莉亚坐到了一起。 然后和沈小婉俩人坐在对面，一脸严肃的看向两个新来的妹子。 沈小婉看了童倩一眼，还是她这个正妃来说。 童倩先看向莉亚问道： “莉亚对吧？刚才与你交流不多，却是不知道你的大乾语说的怎么样？” 莉亚知道童倩是大乾的“皇后”，忙的点点头道：“会一点点，说的不太好。只能勉强交流。” “嗯，能听懂就好。”童倩点点头道。 然后童倩深吸一口气，看向兰珍和莉亚说道： “你和兰珍都是刚刚来大乾不久，不知道咱们王爷的性格与好恶。所以有些规矩和注意的事情，我们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们两个说清楚的。” 童倩和沈小婉商量过了，对于新人，总该有一些规矩。 虽然现在与当年的深宫大院不同，但王爷的内宅，也总得有个注意事项。 不然以后时间长了，终究是个问题。 所以从兰珍和莉亚开始，童倩和沈小婉便要立下一些规矩。 或者说是注意事项。 “首先，咱们王爷的妃嫔在人身自由上，并不会像以往一样限制在后宫之中；而且也没有那些等级森严的规规矩矩。” “但也不是你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的，而且出门的时候绝对不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也不要单独和男子接触。” “其次，王爷最喜家宅安宁，也多次说过，不准发生宫斗之类的事情。王爷幼年在皇宫中长大，最恨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之事。这一点你们要切记！” “再说你们平日的举动，比如今天我与小婉和王爷甩脸子的事情。他若喜欢你、宠你，你便是调皮一些也可以；但若王爷不喜欢你，那你们平时便要收敛一些。” “你们今日看到王爷是好脾气，那是因为我与小婉是他的枕边人心上人。但他对待敌人是，杀起人来可从来没手软，不然也不能在这乱世收拾起偌大的江山。” 童倩说起了和沈小婉商量的一些后宅注意事项。 虽然不算多，也不是很严谨，但这也算是给两个新来的女子一个忠告吧。 说完了这些话，便把脸微微一沉道： “今日我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今后犯了错处，不要说我们做姐姐的没和你们说清楚。” 兰珍和莉亚忙的站起身恭敬的说道：“我们一定谨记王妃娘娘的教诲！” 沈小婉压压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笑道：“呵呵。坐吧。不用这么严肃。王妃娘娘和你们说这些，也是为了你们好。” 童倩也缓和了脸色说道：“咱们今后只需用心侍奉王爷，将日子过的安稳太平，便是王爷最想看到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一家子的早晨 宋扬听取了近一年的工作汇报，一直忙活到日薄西山才小心翼翼的回了家。 “王爷回来了？两位良娣都给您准备好了，您看您去哪边就寝？” “要我说还是兰珍良娣吧，毕竟是新人呢！” “哦哦对！那王爷臣妾帮王爷翻个牌子！” 童倩和沈小婉一唱一和，宋扬只好陪着笑尴尬已对。 “行了行了。不和王爷开玩笑了。您快去看看孩子们吧，这会儿可能刚睡下。”童倩看宋扬在那傻笑，也不捉弄他了，指了指儿童房那边说道。 宋扬忙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去看馒头和俩闺女。 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孩子们已经睡了。 今天下午在码头见了一面，三个孩子对宋扬都有些生了。 馒头虽然快三岁了，但毕竟还是孩子，一年没看到老爹，生疏了也是正常的。 宋扬带着歉意轻抚三个孩子的脸颊，馒头翻了个身，宋扬便不敢动了。 轻轻的退了出去，将房门带好才舒了口气。 “小倩、小婉。你们辛苦了。” 宋扬一出来就对两个妹子说道。 他出门去打仗，留着老婆孩在家带孩子，宋扬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童倩和沈小婉对视一眼笑笑说道：“看来我们猜对了呢。刚才小婉姐说王爷一出来肯定要说‘你们辛苦了！’嘿嘿果然没错！” 将两个妹子搂在怀中，欣慰的笑了笑。 宋扬轻声感慨：“有妻如此荣幸之至啊。” 说着话，宋扬便打算带着两个媳妇去童倩屋里。 童倩摇摇头道：“王爷。今夜您去兰珍那里吧。她是新来的，若您不理不问，她心中必然忐忑不安。” “本王就想住你们这……” “去吧王爷。人家等你呢！”沈小婉也说道。 说完，俩人进了屋，把宋扬推了出去，还把门给锁了。 宋扬捏了捏鼻子自语道：“本王咋被安排上了……” 没办法，宋扬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兰珍那屋。 卧室内，兰珍点着拉住坐在床边，目光看着烛火有些出神。 听到开门声，兰珍忙的站起来见礼。 “王爷，您回来了。”兰珍小声的说道。 宋扬压压手道：“在家里不用这么客气。坐吧。” 兰珍小心的坐下，宋扬才问起了兰珍的身世。 原来兰珍也是官宦之家，他父亲是鸡林州都督府下面的一个小县城的县令。 前几年倭寇入侵鸡林州都督府，兰珍的父亲因为拒不投降，被倭寇砍去了头颅。 兰珍的哥哥带着一家人躲进了深山中避难。 直到宋扬带着大乾军队驱逐了倭寇他们才敢出来。 因为之前父亲在当地有一些名望，出山之后，他的哥哥被新任金州都督刘盘委任接替了她父亲的县令之职。 之后金州、熊州等地新罗旧地选拔新罗女子进贡大乾，兰珍的哥哥便想让她来大乾。 在他们的观念里，将家中女子送入大乾皇宫，实际上是权利的体现。 并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没人觉得是大乾逼迫他们的。 而这次也是新罗旧贵族们自发组织起来的一场献礼。 前朝时期，曾有新罗女子得到皇帝的专宠，使得那个家族在熊州称雄一时。 直到现在那个家族也是熊州一大家族，极其兴盛。 所以新罗旧贵族们才打破脑袋，想要把自己家的女子送到大乾的皇宫中。 当然，要想把女子送入大乾，也是不容易的。 并不是你长的漂亮就行。 首先第一条，必须得懂大乾的语言，而且要知书达理，这样一来就将绝大部分平民家的子女剔除在外。 之后还要家世清白，往上倒腾三代，不能有犯罪记录，家中直系亲属也不能有作奸犯科之徒；毕竟是伺候大乾皇帝的，绝对要保证安全。 然后才是看长相和身材，这个就看个人条件了。 当然，就算如此，每年符合人选的新罗女子也有几百人。 要从这几百人里脱颖而出，这就得一凭长相，二凭关系了。 为了这事儿，赵文斌也没少收好处。 不过他收的好处自己是一点儿没敢要，全都打包和兰珍一起送来了江州。 兰珍把自己“选秀”的经历说给了宋扬。 宋扬心中有些感慨，怪不得后世棒子国的美女很难找到原装的，全靠动刀子过日子。 原来底子好的全送中原王朝了啊！ “兰珍啊。本王问你，你是自愿来大乾的还是被家中逼迫来大乾的？” 听完兰珍的话，宋扬看向兰珍问道。 兰珍愣了一下，沉没了半晌说道：“原本是被家中逼迫。我兄长想让家族更进一步，也想让他自己的官位得到提升，所以才强迫我来大乾。” “可是来到大乾以后的日子，我觉得大乾并没有什么不好。甚至这段时间与两位王妃的接触中，兰珍觉得很喜欢这里。” “特别是今日见到王爷……” 兰珍微微抬头看向宋扬，用很小的声音继续说道：“王爷的亲和力让兰珍很喜欢，所以兰珍想留下。” 宋扬微微点头。 江州的繁华，根本不是金州那穷乡僻壤之地能比的。 若是家庭和睦幸福，兴许兰珍还不想离开家。 可是哥哥为了荣华富贵把她送了出来，那她怎么会还想回去？ …… 第二天一早，宋扬老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了。 不早没办法，家里又多了两口人啊！ “王爷起了？” 出了客厅，莉亚已经起了，正在前头阳台看着江州的繁华。 “莉亚，昨天还习惯吗？”宋扬轻声问道。 “嗯。很好。”莉亚点点头。 “王爷，今天莉亚想给你们做一些波斯的美食。”莉亚带着笑意说道。 “哦？波斯的美食？那感情好啊。我们都还没吃过呢！”宋扬还没说话，童倩和沈小婉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来。 “呃，这么早就醒了？”宋扬看到女儿出来，立刻去摸了摸头。 “昨天她俩睡到半夜就闹腾，只能我俩一人看一个。”童倩白了一眼宋扬说道。 “可能是昨天晚上有些吵吧，吓到了孩子。”沈小婉也是一个表情。 宋扬挠挠头不明所以。 这是一旁的莉亚看着宋扬问道：“王爷？欧巴插了嘿呦是啥意思？” “噗！”童倩和沈小婉立刻就笑喷了。 “你们看孩子辛苦了！辛苦了！为夫这就给你们弄早餐去。”宋扬脸色一变，灰溜溜的跑路了。 “莉亚啊。你问得这个可能是兰珍家那边的语言吧。”童倩小声道。 莉亚乖巧的点点头。 沈小婉则说道：“储物室那门本来就不是隔音的，今天得找人来修修啊。” 童倩点点头看向兰珍那屋的门说道：“嗯嗯。一会儿跟小保子说一声，让他赶紧来修！” 此时，兰珍已经醒了，刚才正要出来给童倩和沈小婉见礼，听到她们的话，顿时脸就红到脖颈了。 也不敢出来了，转过身，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把被子一蒙。 没过多久，宋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又亲自跑来叫了兰珍。 她才敢害羞的出来。 “妹子。吃饭吧，都是自家人，不用不好意思。”沈小婉拉着兰珍说道。 “对对对！吃饭！吃饭！今儿好天气，一会儿你们上街去逛逛。”宋扬也附和道。 “对！逛逛，还得让小保子来修门！”童倩如是说。 宋扬脖子一缩，疯狂塞饭…… “对了！馒头呢！”到了这时候宋扬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这小子早跑了！他和马驰约好了挖沙子！早上也在他家吃饭！”童倩没好气的说道。 “嘿！这小子！自己家饭不吃，别人家的饭香啊！”宋扬笑着说道。 “唉？王爷咋知道的，他就是这么说的，说老马家的饭好吃……” 马驰是马成的小儿子，今年五岁，比馒头大一岁半。 俩人能玩到一起去。 而且马成家现在搬到衙门口旁边了，出了小区就是。 馒头一三岁的孩子，宋扬一家子竟然放心他乱跑。 幸亏这时代这江州没有人贩子。 当然，馒头也是个皮实的，一会走路就四处撒欢那种，着实让人不省心啊。 这边刚吃好了饭，宋扬正要和两个女儿增进一下感情。 敲门声响了。 开门一看，一大一小两个家伙。 马驰把满脸泥沙的馒头送回了。 “好家伙！你这是掉沙坑里啊！”宋扬很无语。 “爹！我要洗澡！”馒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至于自己为啥搞这么脏兮兮，却是提都没提。 “行吧。洗！马上给你洗！”宋扬很无语。 但是馒头总算喊了一声爹，昨天在码头都没敢搭理他。 “王爷。刚才馒头在沙堆里发现了一条小虫子，非要把他挖出来，然后就钻沙堆里了。是我没看住馒头，请王爷责罚。” 五岁的马驰也不怯场，说了事情经过，还说了自己有责任。 宋扬哈哈一笑道：“小马驰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小朋友之间玩耍不要在意这些。吃饭了吗？在家吃个饭吧。” “爹！我们吃饭了！他家饭可香了！比娘做的好吃！”馒头人小大胆的说道。 童倩黑着脸走了过来，一把拎起馒头说道：“洗澡！老娘带你洗澡去！” “啊！爹！救我！”馒头挣着着叫道。 宋扬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第四百八十五章 江州发展进步 吃过早饭，宋扬在家里哄了一会儿闺女。 宋雨涵、宋雨柔两姐妹对于这个不怎么熟悉的老爹是不怎么给面子的。 宋扬敢摸她们就敢哭。 而且俩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吓得宋扬只能灰溜溜败阵而逃。 闺女那里挫败了，宋扬还想去找好大儿馒头耍耍。 结果馒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宋扬。 因为宋扬早上没有从童倩手里救下他，导致馒头挨了一顿揍，所以他对这个老爹也是不待见的。 儿子不亲闺女不爱的宋扬，只好早早来到了办公室。 昨天听取的是政务方面的报告，方哲将政务之事教给了裴林。 裴林几经辗转又回到了江州。 这大半年来，有裴林做主政务，各方面还是比较稳定的。 江南各道州府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切发展稳中有进。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天灾中受伤卧床的那位吉州王五月份的时候薨了。 世子宋凯正式继承了王位。 这种事儿原本是应该皇帝任免的，但现在没有皇帝，只能由大乾的实际掌权人宋扬来做。 宋扬那时在西北打仗，所以宋凯只能暂代一个王位。 听说了这个事儿，宋扬立刻让裴林给宋凯替自己写了一封悼词，然后又亲自给宋凯写了一封任命信，让他正式接任吉州王之位。 宋凯这人头脑灵活，办事利索，而且比较有能力有责任心，这些年吉州也一直都是他在主政。 这次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这事儿先记下，过一阵若是闲了本王还有亲自去一趟吉州拜祭。毕竟是宗亲嘛。” 宋扬其实也是想借这个机会去江南各地看看。 这些年光顾着扩张疆土了，治下之地反倒是还没去过。 之前在鄯州时，宋扬就想着有时间把江南各地也转转看看。 民生恢复的如何了，总要自己看过才知道。 …… 昨天听了政事，今天是要听取农工商建等行业的工作进度的。 宋扬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齐元和王金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俩来的真早啊，吃过没有？”宋扬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劳王爷关心，我们已经吃过了。昨天您说今天要听我们汇报工作，我们便早点过来了。”齐元忙的回道。 王金石也跟着附和一番。 “行。那咱们直接说公事吧。”宋扬推开门领着他俩进了屋。 齐元是科研所副所长，代表科研所先说了这一年的发展。 首先取得最大进展的是漆包线和内燃机技术。 漆包线之所以拿出来单独说，是因为它关系到发电机的下一步发展。 经过楚子安团队的不懈努力，漆包线已经基本成功。 现在正在做绕线试验。 楚子安昨天和大家一起接了宋扬之后，晚上又去搞科研，干了大半夜，这时候才刚睡下没多久。 所以汇报的事儿只能交给齐元来做。 宋扬面前不用担心有人争功劳，大家都是就事论事的说话。 楚子安一心扑在科研上，宋扬也是很欣慰的。 “加大投入，明年争取将发电机搞出来。”宋扬给出了工作要求。 原本打算三五年内搞出发电机就行，现在要提速了。 因为玻璃厂那边已经制造出了玻璃灯泡，并且用钨丝制作了灯芯，现在只要通上电就知道钨丝灯是否能用了。 为了夜晚的光明，宋扬对于发电机的渴望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第二个较大进展是内燃机。 单缸机经过一年的发展，已经换代了两次。 马力十足动力强劲。 套上收割机和旋耕机，耕地速度提升了十倍不止！ 特别是旋耕机和机械犁的应用，试验田的耕种效率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内燃机生产厂早已开始扩建，明年就能投入使用。 明年开始农用四轮子也将正式投产。 至于民用，宋扬没让他们考虑。 开单缸崩子出门，但凡路远一点儿，那脑瓜子不得嗡嗡的啊！ 至于多缸的汽车，宋扬暂时并没有要求，单缸机有了，这些顺其自然。 现在眼前要解决的是耕地问题。 只要机械大量投产，大乾的粮食产量还能提升一大截。 几乎就不用在担忧灾荒年景的困扰了。 吃饭问题是大事，享乐可以靠边站。 “生产线和流水线的事情你要做好统一规划，单缸机的需求量必然是极大的，要尽快提高生产效率，有限满足农业生产要求。”宋扬为此做出了批示。 齐元表示一定会按照宋扬的意思努力完成生产目标。 之后王金石又代表各工厂汇报了场内生产情况。 江州的各种机械、火器、罐头、服装等厂家的生产效率在机械更新换代的加持下，都有所提高。 今年又是丰收年，江南各地原材料丰收，也让江州的工业有了原料供应保障。 听取了一些列的进步与发展，宋扬心情愉悦。 工业发展的快，百姓们的生活水平提高的就快。 现阶段没有大型战争的情况下，工业生产的重心已经调整为军需与民用对半。 所以宋扬离开的这一年，江州百姓们的物质生活也得到了很大的丰富。 江南各地的百姓也借着江州的发展，多多少少搭了顺风车。 几乎整个江南的百姓，都回到了天灾之前的生活水平。 而随着江南的稳定与发展，对江北的支持力度也在不断加大。 开封、洛阳、长安等重要城市已经恢复了基本生活保障。 各地府城、县城、农村也因为今年的丰收，百姓们渐渐安稳下来。 为了充分利用江北地区的原材料，王金石建议将一些不算重要和非机密的半成品加工工厂放在江北地区。 这样原材料可以就近加工，也可以促进江北地区的发展。 宋扬立刻赞同了王金石的想法，并且表示这个事情会尽快上会讨论。 方哲等人去田间地头指导秋收工作了，所以今天宋扬是单独见一下各方代表听取工作汇报。 一些大事还是要上会集体讨论的。 齐元和王金石汇报完，门口的张米已经等了一会儿。 换了张米进来，他说的事情主要是农业机械的更新换代问题。 今年的不少地块已经用上了内燃机收割机，张米邀请宋扬去地头看看。 宋扬欣然跟着张米老头来到了田间地头。 果然，蒸汽收割机在田间缓缓的行进，大片的稻田被收割机铲收起来。 效率是人工的十倍百倍。 “很好嘛。效率果然比蒸汽款提高了很多。机器也足够灵活，通过性也很好。”看了一会儿，宋扬夸赞道。 张米忙道：“还是王爷提出的这种履带式的设计起到决定性因素，稻田的突然粘性很大，木轮铁轮的机械很难行走。履带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几乎适合所有的复杂地形。” “机械尚未完全投入使用，王爷便能将这履带想出来，可见王爷的**远瞩。” 张米老头将功劳说成是宋扬的，宋扬只是笑笑。 这老头一项如此，但功劳该是谁的，宋扬却从来没有忘记过。 回到办公室，刘保、王浑、贺思远、秦旭、毛志等人也都来汇报了各自领域取得的成绩。 可以说宋扬不在的这近一年时间，江州的生产力得到了大幅度跨越。 各行各业的发展都在稳步进行。 工业产品生产数量提高，生产效率提高，江州渐渐进入商品丰富的状态。 这里面要提一下贺思远，他原本是负责泥瓦匠活的。 住宅楼的建设，贺思远算是从头到尾的参与者和管理者。 对于住宅楼的熟悉和经验算是江州城的前几名。 住宅楼竣工以后，贺思远负责起了江州各地的民生工程。 什么建工院、建公厕、建医院、建市场，建了几年，贺思远的工程队已经颇具规模且经验丰富。 方哲跟着宋扬去西北之前，给贺思远的工程队发了招牌，那时起贺思远的工程队就成了江州唯一有官方任何自治的工程队伍。 他今天来汇报了建设工作以后，还向宋扬请求，把江州最早的一批平方拆掉，建一些住宅楼出来。 因为随着城市的发展，来江州讨生活的人越来越多。 江州城的规模越来越大，外围的开发已经被一些工厂占用。 再远一些的地方则是交通不便。 所以贺思远才把目光瞄向了旧城改造上。 宋扬听了他的话笑道：“你这家伙脑袋倒是好使，竟然想到了拆迁上。” “旧城已经七八年了，都是土房子，这么长时间的确有不少破损严重了。” “改建拆迁本王也觉得有这个必要。” “行吧。这事儿本王记下了，回头就上会讨论一下。” 宋扬将贺思远他提议写在了小本本上，这里面是过几天要和江州管理团体开会讨论的内容。 “王爷。关于这方面的计划，小人已经写在这里了，请您过目。”看到宋扬同意，贺思远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宋扬。 宋扬一愣，指着贺思远笑骂道：“你这个家伙鬼精鬼精的。已经准备了材料不赶紧拿出来非得留一手！” “王爷恕罪，小人也是怕您不同意，所以才藏了一下。”贺思远忙的躬身道。 “行了，这次就这样吧。以后有什么就直接说！”宋扬压压手道。 “是！王爷宽仁！” …… 贺思远走后，轮到了船厂的林会、林盛叔侄俩。 他们给宋扬带来了一个大好消息。 一号铁甲舰明年开春就能下水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流求计划（一） 一号铁甲舰，是一艘中型钢木结构混合的战船。 宋扬他们上次来船厂的研究铆接技术的时候，这艘船已经建了一半，当时林盛还带宋扬上船参观过建设进度。 铆接技术投入使用以后，林会叔侄向宋扬申请将这艘原本全木结构的船身改成钢木混合船。 算是对铆接技术和钢铁造船的一次实际操作。 宋扬立刻就同意了林氏叔侄的意见。 没想到采用这种木铁混合的模式，造船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因为钢铁材料造出来就能用。 木质材料却还需要干燥、塑形、防腐、防虫等很多步骤和工序。 造船速度得到了很大提升，进度突飞猛进。 原本是明年年底或者后年才能下水的船，明年开春就能下水试航了。 “很好啊。这船建的有模有样了。” 宋扬站在船头看着这艘已经基本完成了船底部分的混合结构船满意的点点头。 这船是刚混合结构。 船底部分因为之前已经造的差不多了，所以继续用木质材料。 在船身的外层，加装了一层薄薄的钢板，并且在铁板上涂上了防腐防潮的油漆。 无论是钢板还是油漆，都是今年新产品，这条船主要是为了检验各种新科技成果的效果。 船身以外，主龙骨用的是木制，这根龙骨是早就准备好的。 其他部分的加强筋则是全部采用加厚钢管来做支撑。 原本需要加工的部件，直接用机器锻造出来，几乎可以做到批量生产。 “王爷。这船今年冬季就能完成甲板上主体的建造，若是快的话，估计正月里就可以下水了。”老师傅林会看着船身说道。 “不着急，把工作做的细致一些。”宋扬摆摆手道。 “王爷放心，每个环节我们都有两个以上的质检员。” 质检员这个词也是从学校传过来的，现在江州的每个工厂都有质检员这么个职业，专门负责检查产品质量。 从船厂回来，方哲也忙完了今天地里的活。 他也是刚刚回来，有些工作，裴林要还给方哲，不过宋扬说让裴林先继续干着。 因为他打算让给方哲换个工作。 随着江州的发展，江州模式和建州经济圈已经几乎辐射到了整个江南道。 除了江州以外，虽然其他各州府也在学着江州模式发展，但毕竟能学到的东西不多。 而且缺乏一个统一的管理和布局。 所以宋扬打算让方哲做江南道巡抚。 对此方哲自己是没啥说的，升官了嘛，虽然工作更忙了，但也是痛并快乐着。 回来的路上，宋扬就和方哲聊过这个，所以这几天方哲一边帮着秋收，一边将手里的活逐渐移交给裴林。 说起来虽然是做江南道巡抚，但江南道衙门就在江州。 原本这个衙门是设在江宁的。 不过现在江南的政治中心已经是江州了，所以巡抚衙门和总督衙门也自然要在江州。 巡抚让方哲做了。 总督宋扬是属意马成的。 马成有一定民事管理经验，也有带兵的经验，做总督正合适。 于明这种纯纯的武夫只合适在行伍里待着。 而且以后的仗肯定还有得打，所以于明不能放下去做总督，只能留在复兴军随时等着调派。 结果马成说不太像做总督，因为要征倭国是早就定下的方针。 马成想跟着舰队出征。 宋扬跟他说做不做总督也不耽误领兵出征，他才答应下来。 …… “王爷。今年的农作物大丰收，要不是新仓建好了，恐怕粮食又没地方屯放了。”方哲一脸的轻松，看着满仓满谷的粮食，心理越发的安稳。 “有了这些粮食保障，以后你开展工作也会方便许多。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嘛。”宋扬也是笑道。 “多谢王爷支持。”方哲抱拳。 让他做了巡抚，宋扬当然不可能让他单刀赴会。 该给的支持不能少了。 不然有些州府可不好对付。 比如原本那几个直属州，他们是第一批加入江南联盟的，王室权力很大，有充分自治权。 这些州府在江州这边逐渐发展起来以后，有些地方就不是那么容易接收新鲜事物，所以发展会慢了一些。 宋扬让方哲做巡抚，也是希望能把这些地方抓一抓、赶一赶。 大家一起富裕才是真的富裕嘛。 “王爷。” 和方哲聊了两句粮食丰收的事儿，于明、马成、魏南等人也到了。 他们都是出去帮着秋收，刚下工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老太师颤颤巍巍的来了。 老太师高良平最近又感染了风寒。 岁数大了，身体不如从前，天气一冷就容易得病。 在家养了好几天再好些，不过身子骨却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太师辛苦了，又得劳烦您过来。”宋扬站起来对老太师说道。 大家也都站起来和老头打招呼。 老太师给宋扬的指点不少，这么大岁数又拖着病体过来，值得大家尊敬。 “王爷。老臣还扛得住，说不得还能帮王爷忙活个几年！”老太师撑着拐杖说道。 “是是是！老太师好好保养，再活个二三十年都不是问题！”宋扬笑道。 “哈哈！那就借您吉言了！”老太师笑了一声，也算有了点儿精神。 “行了，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说事儿吧。” 安排老太师坐下，宋扬坐回主位说道。 今天叫了大家过来，就一个目的，商量如何消灭倭寇收复流求群岛。 没错，就是收复。 同样打算将整个湾湾地区正式纳入大乾的版图。 在这之前，首先就是要将盘踞再湾湾地区的倭寇彻底消灭。 当然还有流求上面岛民的处理问题，也需要讨论。 “倭寇没的说，调动大军将其剿灭即可。咱们手里现在的船只数量就不少，南海王也在广州准备了大量了战船，倭国四大营那边也能抽调出一些战船。” “海上力量上我们比倭寇要强大的多，所以争取一战定乾坤，将倭寇彻底消灭。” 对于倭寇，宋扬的主张一项是强硬的，所以这一点几乎不用讨论什么。 “消灭倭寇以后，咱们就要登岛流求了，岛上有不少是前朝和大乾初期移民过去的内陆人，另外还有不少更早时期迁徙过去的先民。” “如何与他们相处，如何安置他们，这是今天的主要议题，大家商量一下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 流求计划（二） 要把湾湾拿回来，最大的问题是岛民的安置。 中原王朝对湾湾向来不算重视，只要没人自立，便让他们自己在岛上过家家。 这么多年下来，岛上的少数民族最少十几个，这些山民怕是有四五十万了。 还有这些年因为战乱，福州、泉州、漳州等地逃难过去的百姓也有不少。 这些人现在已经混成了湾湾土著，朝廷对他们召回过，却也收效甚微。 要直管湾湾地区，这些人也可能会成为阻力。 “王爷。老臣认为，这些事情都不算大事。要那会流求，最主要的条件我们已经具备，那就是强大的军队。” “那些岛民连倭寇都打不过，只要咱们消灭了倭国，他们就不得不服我们的安排。” 老太师率先开口说道。 于明摇摇头反驳道：“老太师。之前那些土著人打不过倭寇，是因为他们水战能力不行。而倭寇也没有因此登录流求，这说明倭寇在陆地上也未必是流求土著们的对手。” “依我看，咱们除了要消灭倭寇，这些土著人恐怕也不得不打上几场。” “当然，王爷的意思是尽量保留其性命，毕竟是劳动力。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要挑几个重点扎刺的坚决打击，以警示那些土著岛民！” 于明的话也不无道理，如果湾湾土著没有丝毫战斗力的话，倭寇早把那地方占了。 占了湾湾，不比一个岛夷群岛好多了。 “王爷。按理说，那些岛民之中，也有不少中原移民，这些人未必不能教诲，所以下官的意思是先笼络这些移民，等到局势稳定一些，我们再流求岛上的势力稳固了以后，再考虑对付那些山野土人。” 这是魏南的建议，比较中庸。 最后众人都说了自己的看法，基本观点和这三者大差不差。 激进一点儿的就像于明说的，直接消灭任何抵抗。 保守一些的，像老太师说的，乐观的认为不会遇到什么抵抗。 中庸的则入魏南所说，先笼络中原移民，然后再对付山野土人。 听完所有人的话，宋扬陷入了沉没。 大家便都没有开口，等着他思考。 宋扬一边翻阅百科全书，一边对当前的局势进行结合分析。 首先倭寇占据了澎湖列岛，是收复湾湾的第一道关隘。 消灭倭寇，一来扫清障碍，二来也是震慑岛上的人心。 那时可能会出现老太师所言，岛民们被强大的武力震慑，不敢再有叛乱之心。 也有可能会出现于明说的情况，岛民顽固不化，拒绝统一。 而魏南说的，拉拢移民的方法虽然比较稳妥，但却不能彰显大乾的强势。 收一个化外之地的流求，竟然还要靠当地的势力？ “大乾必须统一！这是大趋势！任何阻挡大乾统一的人或势力，必须直接消灭！” “那些争当倭寇走狗，心中谋求独l的，不用给他们机会！直接消灭！” 宋扬一拍桌子，表情颜色的说道。 他觉得采取于明的方法，快刀斩乱麻，用强力手段，消除一切阻碍。 “当然，对于那些心向祖国的，我们也可以给予一些优先待遇。比如优先办理户籍证明，或者一定年限内的税收减免政策。这些政策老方来想，尽快拿出方案。” “还有哪些山民，有些通情达理的，可以给予土司之职。至于那些顽固派，他们平日也就是在山里生活，我们在平原地区与他们暂时不一定会有交集。的确可以想魏南说的，这种野人暂时压后处置。” “总体方针，武统湾……流求！” “对了！从今日起！为了避免流求和琉球分不清楚，流求改为湾湾！” 宋扬最后追加了一条，竟然是改名字。 再做的也不知道湾湾是啥意思，不过这都是小事儿，宋扬说啥就是啥了。 至于武统湾湾的事情，具体作战教给了马成总负责。 刚才他的建议是和于明相同的。 因为掌握着强大的水师，马成恨不得直接横推整个太平洋了。 根据最新统计，大乾现在掌握的战船已经超过了五百艘。 这个数量单纯的指战船，不算商船或者漕船这种辅助船只。 五百多艘战船绝大部分是当年大乾的船只，宋扬一统大乾大部分区域后，在各地船厂船坞，翻出来了不少战船。 这让大乾水师的力量的都了长足进步。 其中倭国四大营共有三百艘左右，剩下的二百艘，全都在江宁到江阴一线的船坞。 这两年，江南各地造船事业蓬勃发展，几乎每个船厂每年就能诞生一条中型战船，或者三四艘小型战船。 老资历的江宁造船厂，甚至可以每年造出一条大船或者两三条中船。 江南各地的船厂重开或兴建的已经超过了三十个。 每年下水的大小战船就有四五十艘。 虽然需要留出大量水师力量防备倭国的进攻。 但征伐流求的话，现在依然可以调动的战船就有二百艘，其他辅助船只更是最少五百！ 这么庞大的规模，足以横推倭寇小犬家的老巢澎湖列岛水寨。 根据三日掌握的信息，小犬家的主力舰队也就五六十艘战船，还基本上都是小船。 其他杂七杂八的运输船凑一起也不会超过二百艘。 这点儿势力在大乾与倭国海域虽然已经算最强海盗，但这也仅仅是海盗。 在大乾正规水军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敲定了武统政策，大乾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始启动。 不过这次征伐湾湾诸岛，江州的工业方面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毕竟前几次的战争，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武器弹药。 湾湾征伐之战，主要还是清理库存。 甚至后面对付倭寇，也基本上只需要库存就足够了。 这几年开足马力机械流水线生产的武器弹药实在是太多了！ 春节以后，经过加班加点儿的努力，船厂那艘新式战舰终于下水了。 匹配的也是最先进，最大马力的蒸汽轮机。 试航以后，各项指标完全正常。 试航之后的第三天。 宋扬将这艘船命名为湾湾号战列舰，它将成为收复湾湾的主力旗舰！ 第四百八十八章 乘风破浪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正月一过，宋扬再次起航。 乘坐着湾湾号战列舰顺江而下。 在江阴，三日和韩进已经等待多日了。 进攻澎湖列岛的倭寇，光靠马成还不够。 为了以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战果，海战经验丰富的三日成为了最佳人选。 三日这次来，带了五十艘战船和两千名东京营的精锐。 一年多来，东京营已是训练有素，他们的着装也换成了大乾复兴军的统一服饰。 三日和已经弃暗投明的倭寇们都在努力学习大乾语。 日土是学的最好的，甚至已经把三百千给通读过了。 “尊敬的王上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随时为您战斗！”三日看到宋扬立刻站直身板齐声高呼。 虽然身材矮小面貌丑陋，但三日的精神头还是很好的。 特别是归顺了宋扬以后，东京营的伙食好了，补给也跟得上了。 三日的肤色都从原来的黑黢黢转变成了黑里透红。 而且从这三人的身材看，比之前又健壮了不少。 看来伙食好了以后，操练的事情也没有落下。 这些事情其实韩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宋扬汇报一次东京营的情况。 这方面，这小子做的还是不错的。 “都起来吧。你们随我来。” 宋扬招招手，三日和韩进四人忙的跟上。 湾湾号上，三日对着艘新船也是露出了极大的好奇心，他们和船打了半辈子交道，从来没见过这种披着铁甲的战船。 “娘！这三个人整的好丑！” 三日兴高采烈的跟在宋扬身后四处打量的时候，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三人和韩进往那边一看，几个穿着男装的女子正在哄孩子。 “王妃娘娘千岁！”韩进一眼就认出是童倩和沈小婉，他去过江州几次，见过童倩和沈小婉。 虽然没见过利亚和兰珍，但也知道这两个肯定是宋扬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条船船上。 至于那个说话的，韩进就算再傻也知道那时宋扬的儿子了。 “叩见娘娘！” 三日本来听见有人说他们丑，心中还有些气恼，结果一听韩进的话，立刻就跪了。 三人趴在地上行了大礼。 “馒头不准乱说！娘平时怎么教你的！”童倩点了点馒头的脑门。 馒头吐了吐舌头才对三日说道：“三位叔叔对不……” 馒头话还没说完，三日立刻磕头如捣蒜的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小王子怎么能给我等下人致歉，实在是万死！万死啊！” “行了！赶紧滚起来吧，本王还有正事儿呢！” 宋扬回头叫了一声，三日忙的爬起来，又对童倩等人点头哈腰的一阵才跟上宋扬的脚步。 宋扬这次出来带上了四个女人和仨孩子。 这几年东奔西跑，实在不好意思把孤儿寡母的扔家里了。 这次收复湾湾，战斗方面，几乎是必胜之局。 湾湾号船头的加农炮看到没有？ 有那玩意还有谁不服！ 这种加农炮五十艘中大型战船上一船两门！ 打仗必胜，又是出海。 所以宋扬想带老婆孩见见世面。 原本识大体的童倩和沈小婉是不想来的。 毕竟行军打仗，作为领导，带着老婆孩影响也不太好。 结果宋扬直接嚷嚷道：“打了一辈子仗，老子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童倩和沈小婉都被他逗笑了，这才二十来岁，咋就一辈子了。 宋扬却说：“以后的仗可没多少了。且打且珍惜嘛！” 于是四个妹子三个娃就被宋扬带上船了。 当然，还有几个老妈子和使唤丫头。 虽然宋扬讲究人人平等的政策。 按时代局限性还是有的。 特别是很多老一辈的观念根本没法快速转换。 宋扬只能将这些下人从卖身制变成了合同制…… 带着三日和韩进一路到了指挥室。 宋扬往主位上一座，指着办工桌前的沙发道：“坐下说话吧。” 三日点头应了，往沙发上一坐，腾一下就弹起来了。 “咳咳！王爷，这椅子怎么……” 三日那见过沙发这种东西。 就连韩进也是过年的时候来江州办事只见过一次。 这种沙发是江州新制造出的产品。 准确的说是楚子安团队搞出来的。 宋扬之前是让他研究漆包线来着。 结果楚子安在试用材料的时候，无意中将树脂几种助粘剂混合到了一起。 结果就搞出了海绵这种东西。 江州科研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新品研发过程中诞生的未知产品，需要将制作过程和材料记录清晰。 因为这些东西保不齐百事通宋扬大王爷就能认识。 宋扬回来以后，得空去科研所视察了一下，然后就在一堆莫名其妙生产出来的新产品中发现了海绵。 于是，才有了沙发这种东西。 当然，宋扬家里的大床也换了海绵的床垫儿。 那叫一个舒服啊！ 以前睡觉恨不得垫四五层被子的，一个海绵垫就搞定了。 柔软的大床上，兰珍日日都要大声的插了嘿呦一阵…… 三日战战兢兢的接受了沙发这东西，生怕给坐坏了，所以就搭了半个后鞧也不敢使劲。 韩进总算是见过，大摇大摆往上一坐。 三日看到韩进坐下，才敢小心的往后靠靠。 “咱们这次主要针对的就是小犬家，你们之前与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交集，这次的主要作战任务还要你们来完成。” “你们自己手里现在有三十多艘战舰，我再让马成调派五十艘战舰协助你们。” “战术战法上的事情，本王不参合，你们三个全权负责。” “对了，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咱们的船上都装了加农炮和连射炮。火炮方面的应用，你们和老马请教。” “打完了湾湾群岛，本王会逐渐再给你们四大营装配一批虎蹲炮。借着这个机会，你们要好好加强一下火炮的应用。” 宋扬开口便是直截了当的将剿灭倭寇的事情教给了三日全权负责。 还要再给他们增加一批虎蹲炮。 之前宋扬已经给四大营了一些虎蹲炮，但是数量不多，只是用来做海岛防御的。 这次不光要给火炮，还给了指挥权，连马成这位大乾水师提督都要听三日的。 马成这个水师提督是去年征伐罗信集团结束后提拔的。 连公孙齐也跟着坐到了水师副提督。 宋扬的信任和重视，让三日心中一阵感动。 他们本就是倭寇降将，能得到宋扬的重信组建东京营已经让他们心生感激了。 现在要打湾湾，竟然也是让三日全权负责。 三日更是感动的泪流满面。 “王上放心！我等三人一定不负王上重托！” “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将小犬家消灭！” “王上高义我等……” “砰砰砰！” 宋扬狠狠的拍了三下桌子。 三日这番举动可把宋扬恶心够呛，厉声说道： “行了行了！别的特么抹泪了。本来就够丑的了，还在这哭哭唧唧！在特么掉泪老子剁了你们！” 三日听了宋扬的话，脸上也是露出了尴尬。 咱长得丑是丑了点儿，但是咱对大乾，对王上的敬爱可是真真的啊！ 三日不敢再说啥，只好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嗨”了一声。 “行了！你们仨滚蛋吧，回去好好准备，咱们明日就南下。” “舰队会在泉州和三王叔的南海舰队汇合，这些日子他们对倭寇的侦查不少，到时候你们要和三王叔多多沟通。” “是是是！小人明白！”三日齐声说道。 宋扬白了三日一眼摆摆手，三日和韩进便站起身告辞。 这时韩进看向宋扬正要说话，宋扬先对韩进招招手道： “小韩啊。你就先别回去了，本王还有别的事情吩咐你。” “是！”韩进抱拳领命。 三日忙的看向韩进，那眼神，分明是“韩哥！帮忙说说好话啊！” …… 三日走了，到了甲板上又碰到了小王爷馒头殿下。 三日忙的又是见礼一阵。 这次童倩和沈小婉没在。 就馒头自己在那玩泥巴。 看到三日行礼。 馒头摸了摸脸，想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学着刚才宋扬的样说道： “行了！赶紧滚起来吧，本王……子还有正事儿呢！” “嗨！”三日一听馒头王子吩咐了，立刻重重叩首，然后站起了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呦西！王子殿下果然有王上风范啊！” “是啊是啊！这么小就能有如此气势！未来必然前途无量啊！” “王子殿下刚刚一定实在研究如何等到作战！你们看到那些水和泥土了吗？看来他是在考虑如何攻打小犬家！” “嗯嗯。这么小就有这么强大的天赋！王上血脉果然恐怖啊！” 三日交头接耳的走了。 馒头一脸愁容的蹲了下去。 “唉！可惜马驰哥哥没在！我这个泥巴猴始终都捏不好！” …… 三日离开了，宋扬和韩进了解了一下东京营和其他倭国三营的具体情况。 韩进虽然是东京营监军，但他的经验丰富，宋扬干脆让他也代管一下其他倭国三营。 韩进也是鞠躬尽瘁，每隔几日便要往返四大营巡查一番。 这一年多来，四大营主要是以练兵为主。 倭国那边虽然经常回来骚扰，但没有再发动过大型战役。 而让韩进比较重视的是，前段时间倭国竟然搞到了火器！ 原本韩进以为是四大营的人帮他们走私过去的。 结果在一次小规模的作战中，姜巩缴获了几门“火炮”。 韩进一看，这火炮竟然是石头做的。 而且那个威力也比四大营这边守道用的小了很多。 本来这事儿韩进已经写了加急信送去了江州，结果信还没到江州，东京营就受命南下了。 韩进干脆自己跑来和宋扬汇报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南下泉州 宋扬本来是向韩进询问倭国四大营的情况。 结果韩进竟然说倭国也有了火炮！ “缴获的火炮带了吗？”宋扬皱眉问道。 “带了！就在我们船上！”韩进点点头道。 火炮这种东西没有宋扬首肯，不可能直接带上湾湾号。 “马上让人去拿来！”宋扬吩咐一声。 门口守着的护卫立刻离开。 没多一会儿，两个护卫抬着一个石炮回来了。 宋扬一瞧，果然是石头做的。 “这是石臼炮啊。倭寇竟然能搞出这种东西！”宋扬有些惊讶的自语道。 “石臼炮？倒是有些像石臼！”韩进听了点点头道。 这种石头做成的臼炮，在历史上短暂的出现过，后来被铁质臼炮代替了。 对于倭国这种钢铁产量极低的国家，用石头代替钢铁做炮身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玩意使用寿命有多长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缴获来的东西，宋扬是不敢让战士们用的。 宋扬弯下腰，伸手捻了一下臼炮里的残余火药。 看了看闻了闻，又在纸上抹了抹。 颜色、气味、手感都与江州火药有很大的不同。 将这些火药粉点燃，燃烧程度也不算剧烈。 应该是大乾以前用的那种火药。 大乾的火药诞生已经有几百年近千年的历史。 以之前倭国对大乾的卑躬屈膝态度，和没事儿就跑来学习先进技术的劲头，火药早就传到倭国也不奇怪。 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段时间，与四大营战斗，倭国人也发现了火药的用法。 于是自己开发出了臼炮。 宋扬很快分析出了臼炮的诞生经过。 的确与现实是相差无几的。 而且开发出臼炮的，还是被他们打的最惨的岛津家。 多次近距离接触虎蹲炮，并且侥幸逃得性命的岛津家武士们带回去了一些关于虎蹲炮的大概数据和消息。 岛津家痛定思痛，找了很多倭国铸造大师和各类工匠。 最后终于研发出了臼炮这东西。 当时岛津家还以为臼炮就是虎蹲炮，信心满满的带着臼炮去攻击四大营的岛屿。 结果又被教育做人了。 垂头丧气的岛津家只能再次龟缩回岛国大本营。 得知岛津家又一次战败后，周围的大名就想来瓜分岛津家的地盘。 但臼炮对付虎蹲炮不是对手，对付那些冷兵器时代的大名，立刻就成了神兵利器。 那一战岛津家不仅打败了各路搞事情的大名，还把自己家上次丢掉的领地全都要回来了。 信心大增的岛津家觉得应该先在岛国称霸，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大乾。 这些事情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四大营这边都还没收到消息，更别说宋扬了。 宋扬看着臼炮，沉没了半晌说道：“倭国已经搞出了臼炮，任由他们发展下去，的确有可能对大乾造成威胁。” “消灭岛夷群岛的倭寇以后，东京营就北上吧。四大营练了一年的兵，是时候对倭国动手了。” 韩进听了宋扬的话，立刻有些兴奋。 倭国四大营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消灭倭国这个绝大隐患。 现在时候终于到了！ 宋扬看向韩进，深吸一口气说道： “小韩。消灭倭国难度不大，咱们有更加先进的武器和更强大的军队。” “但倭国要长期稳定却很困难。特别是四大营里有很多当年的投降倭寇，这些人终究是不稳定因素，要改变他们也不是很容易。” 韩进想了想眉头一皱道：“要不要把他们全都……” 韩进比了个杀的手势。 宋扬摇摇头道：“这些人毕竟已经投靠了咱们，要杀他们容易，但人心就乱了。” “所以这些降兵降将不能杀，要教育。这一点你和老于请教一下。之前我们在鄯州对吐蕃俘虏的政策就不错。” “现在拿出来改进改进就能用在倭寇身上。” “当然，有些顽固分子，天天嚷嚷着什么武士道精神，不肯低头的，就送他们去见那什么天照大神吧！” “对了！他们不是有什么武士道切腹的礼仪吗？想光荣切腹的，全都批准！” 宋扬对倭寇向来不会手软，要不是现在天灾之后非常需要劳动力，他都恨不得不要俘虏全都宰了。 现在留着那些倭寇，也是为了尽快把建设搞起来。 晚上，宋扬招待韩进吃了个晚饭，还给他灌了一些鸡汤。 韩进热血沸腾拜别了宋扬，并且保证一定监督三日把队伍带好。 第二天一早，船队驶出了长江口，转道向南直奔泉州。 …… 泉州府，府城**。 南海网宋景已经到了几日了。 泉州港经过修缮并重新改造升级，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并且能够停靠一些货运大船。 这种深水港是宋扬要求的。 要开通海上丝绸之路，泉州这座古港是非常有必要利用起来的。 和宋景约了在泉州见面，也是为了过来看看泉州港现在的情况。 “王爷。江州王的船队已经过了七星岛水域，应该很快就会进入福州地界，最多两天就能到泉州了。” 有陆路来的探马向宋景禀报了宋扬的行程。 宋扬一路都是沿着海岸线南下，自己的动向会沿途向各州府说明。 这是为了和泉州那边更好的联络和补给。 “两天……阿扬来的倒是快，不知道岛夷那边的最新情报能不能送回来。”宋景捏了捏下巴说道。 “王爷放心，最晚明天中午，快船就能回来了。” 宋景每隔几日就会派快船前往岛夷群岛探查倭寇们的动向。 这一年多来，倭寇来东南沿海劫掠过两次，不过因为预警及时，准备充分。 倭寇们没讨到什么好处。 这一年多来，岛上的倭寇补给越发艰难，他们把矛头对准了湾湾岛。 加大了对湾湾岛的抢劫和盘剥。 岛上居民不堪其扰，纷纷组织起了民间武装对抗倭寇侵扰。 但是倭寇很少深入内陆，岛民们在海上也不是倭寇的对手。 再加上一些诡异的事情。 所以经常被倭寇得手，也是损失惨重。 这些消息宋景都已经知道，他还派人暗中联系了一些岛民。 其中一股比较大的大乾落难人势力已经同意归顺大乾，还愿意帮助大乾劝说其他岛民势力。 第四百九十章 征岛灭寇 两天后宋扬顺利抵达了泉州港。 看着翻新的泉州港，宋扬十分满意。 泉州的确是大乾极其重要的港口，有着很早的开发历史。 是大乾海上贸易的中心枢纽。 光是老的深水泊位就有四个。 去年宋景接手改建广州造船厂和泉州造船厂时，又对泉州、广州两座港口进行了升级。 现在泉州已经有六个深水泊位了。 “阿扬，一路过来辛苦了。”宋景亲自到码头迎接宋扬。 泉州各地官员也都来见他们的实际领导人了。 宋扬快步下船来到宋景面前说道：“三叔这几年你才是辛苦了！” 这两年宋景对岭南各地的统一贡献了巨大力量。 岭南道西边的大片领土都是宋景打下来了。 之后又将精力放在了对付倭寇和经营港口舰队上。 可以说要不是三叔宋景帮衬，宋扬可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阿扬。三叔的志向就是辅佐你创造大乾的辉煌，辛苦什么的就不要提了。”宋景脸上挂着笑意说道。 现在大乾已经基本完成了统一。 大乾的强盛以接近往昔。 最重要的是，在宋扬的领导下，大乾的发展势头无可匹敌。 很快流求、倭国都将被纳入大乾的版图。 宋景这辈子最让他失落的就是竞争太子之位失败了。 而最让他欣喜的却是现在跟着他的老对手的儿子混，竟然创造了一个更加强大的大乾。 叔侄俩客气了一番，宋扬又让童倩、沈小婉、莉亚、兰珍带着三娃与三叔见礼。 宋景看到馒头，喜欢的不得了。 “三爷爷给你个好东西！”宋景说着便让人去拿了一布袋饴糖来。 “诺！拿去吃！”宋景摸摸馒头的脑袋。 馒头看着饴糖嘴里直流口水，伸手就想去拿。 童倩在后面点了点馒头的肩膀。 馒头回头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 “承业谢过……”馒头抬头看看宋景，刚才光想着饴糖，忘了该叫啥了。 “混账！叫三爷爷！”宋扬拍了拍馒头的屁股教训道。 “哎！怎么能打孩子呢！他这么小不叫人怎么了！”宋景一把拉过馒头护在身后等着眼睛对宋扬说道。 宋扬捏捏鼻子道：“三叔啊，我就是轻轻拍他一下嘛！” “谢谢三爷爷！” 馒头有人罩了，立刻就站起来了，还敢在宋景背后跟他老爹做个鬼脸。 把宋扬气的够呛。 童倩四女都是掩面而笑。 “四位侄媳妇啊！你们都得努力！老宋加未来能否人丁兴旺就看你们的了！”三叔抱起馒头对童倩几人说道。 本来还在笑的童倩四人，立刻就不好意思了。 “哈哈！不说这些了。走！咱们先回去，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宋景哈哈大笑，抱着馒头便往前走了。 …… “倭寇现在粮食短缺，对湾湾的打劫更加频繁，逼的湾湾岛民只能远离海边。” “那些以打鱼为生的岛民好多都跑去了湾湾东边的沿海。那边条件更加艰苦，几乎没有什么开发，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倭寇被我们封锁的厉害，现在不太敢来大乾劫掠，如果也无法在湾湾那里搞到补给，估计他们会放弃岛夷了。” 吃过饭以后，宋扬立刻召开了灭倭会议。 宋景先说了岛夷群岛那边倭寇的情况。 “放弃岛夷？他们想跑回倭国？”宋扬皱眉问道。 “八成是。之前抓过几个活的，他们说岛上的小犬家首领有放弃岛夷回到倭国本土的想法。” “这不行啊！不能让他们跑了！在大乾做了这么多坏事，难道让他们回到倭国逍遥去？”宋扬重重的点了点桌子说道。 宋景原本以为只要倭寇滚回倭国了，大乾清净了这就算完事儿了。 没想到宋扬是想将倭寇直接扬了。 “若如此说，阿扬你们来的倒是时机却是恰到好处。” “现在岛上缺少补给，那些倭寇的士气和战斗力必然有很大影响。咱们现在出击，一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宋扬看了看三日问道：“你们三个是什么看法！” 山上日土忙道：“王上！我们东京营可以随时出发！若真如这位大王所言，那岛上的小犬家现在可能已经乱了。现在出兵的确是好时机。” 井上日蛙也补充道：“那些倭国浪人向来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他们现在缺衣少粮，说不定已经内讧了。现在出兵必定可以将他们全部消灭。” 渡边日鱼站起来低头道：“小人愿意做前部先锋！” 三日非常赞同宋景的建议，都说可以马上对岛夷群岛的倭寇小犬家动手。 “老马你看……” 宋扬看看马成，马成一摊手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海战经验。 当然马成也说，如果不想让倭寇逃走，最好是马上对岛夷群岛动手。 最后是魏南，这家伙就更没啥意见了，都是旱鸭子，连水战都不怎么熟悉。 他过来完全是准备为之后收复湾湾、治理湾湾做准备的。 宋扬左右看看，大家的意见都差不多。 于是点点头，指着湾湾群岛的地图说道： “行，既然大家都同意出兵，本王这个门外汉也不多说什么。明天就以三日为先锋官率领东京营对盘踞在岛夷群岛的倭寇发动歼灭战！” …… 第二天一大早，东京营和江州水师、南海舰队共同出发，一共大小战船二百多艘，浩浩荡荡的向岛夷群岛逼近。 三日驾驶的是三桅帆桨并用船，这种船速度极快。 东京营先锋船队三十艘快船一马当先，迅速领航前行。 泉州到岛夷群岛差不多有一百七十公里。 东京营的快船航速能到十四节左右，也就是差不多二十五公里每小时。 只需要七个小时不到就能从泉州到倭寇的老巢。 黎明十分出发，抵达岛夷群岛附近海域的时候，才刚刚中午。 倭寇的侦查船也很快就发现了三日的舰队。 他们忙的回去通风报信，岛上的倭寇立刻就因为这事儿出现了争执。 其中以小犬家为首的一部分人是想不与这些未知来处的船队交手，他们想立刻回倭国去。 另外的一些浪人的意见则是继续向南，去更远的吕宋一带到生活。 小犬家是倭国破落武士，凭借现在的实力，回到倭国怎么也能受到一些大名的重用。 但那些浪人一来身份低微，又不是小犬家的直系。 最重要的是他们散漫惯了，让他们继续回去听大名的管教，他们心中也是不愿回去的。 最后，还有一小撮人，他们的意见是继续和大乾死磕。 他们不想去倭国，也不想去吕宋。 这一小撮人的身份是大乾海盗！ 对于他们来说，大乾才是他们的家乡，宁可在这里和官军死磕，也不想去异国他乡讨生活。 小犬一郎看着争吵的众人，眉头紧锁。 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岛主头目，但手底下的人也都是各自为政。 条件好的时候，大家还都听他指挥。 现在吃饭都困难，那些浪人和本地海盗就不想再跟着他混了。 “诸位！无论如何选择，我们都马上拿出对策！那支舰队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既然有的人想北上，有的想南下。依我看，大家各奔东西算了！”一个浪人头目说道。 他是二当家，也是浪人这边的领头人。 小犬一郎面色阴沉，他想把所有人都带回倭国，这样的手里的筹码就更大，能投靠的大名也更有实力。 而现在，这显然不太可能了。 “山兄，我们若都走了，你如何选择？不如就跟我回倭国吧，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地位一定能比现在高！”小犬一郎看向了大乾海盗头目李大山。 李大山本想着和大乾官军死磕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明摆着要散伙了。 如果他们继续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左右权衡一番，李大山把心一横道：“也罢！那我们就跟你去倭国！”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小犬一郎一喜，好歹又拉到了几百个人。 “哼！一郎！废话不多说，咱们就此别过！”那浪人头目看看小犬一郎不想再耽搁了，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轰轰轰！” 浪人头目才刚起身，外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 “果然是官军来了！快走！” 与宋景的南海舰队交手过几次，那些虎蹲炮让他们吃了大亏。 现在他们只想马上走人。 很快三伙人各自登船，小犬一郎带着大半舰队开始往北上撤退。 “轰轰轰！” 才刚出了港口，就在外面迎面遇到了三日的舰队。 三日也没有谈的意思，见面就开火。 一阵炮弹下来，直接打沉了三四艘小犬一郎的小船。 “八嘎！这些大乾的官军太可恶了！这是要对我们斩尽杀绝啊！” “哼！他们才三十来艘船！要我说，咱们直接跟他们拼了！”李大山冷哼一声，看着三日的船队说道。 小犬一郎看看李大山，眼神一转道：“大山兄说的有礼！我看他们就三十门火炮，咱们却又近百条船。你的小船散开包围上去，我的主力在正面吸引。” “咱们给他们来一招狼群战术！” 李大山皱了皱眉，虽然不想回到小船去，但最终还是决定拼一下。 若是能抢一艘大乾官军的炮船，那他就发达了。 李大山回到小船，带着他的手下，架着小船四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圆朝着三人的舰队围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 火烧海盗 李大山勇往无前的上了。 使用了他们最新开发出来的狼群战术。 近百条小渔船冲向了三日的东京营舰队。 站在船头的山上日土看着那些海盗小船冲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讥笑。 “若是以前，这种战术对我们还是有一定威胁的。哼哼！现在他们来多少就要死多少！” “喷火枪准备！” 东京营的士兵们一个个拿出了新式武器，往船舷周围一站。 那是一种长长的管子，管子后面连着一个桶，桶里面装的是汽油和高压气体！ 这种新型喷火枪也是楚子安团队的产物。 他们搞科研，搞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 宋扬看过这种可制备的气体时，便想到将其和汽油结合，这样就能制作出喷火器来。 李大山的小船离三日的舰队越来越近了。 李大山眼中漏出一丝狠辣的表情。 只要他的小船能考上去，勇猛的海盗们就能攀上那些大船杀死船上的船员。 李大山想的很好，但现实却很残酷。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上去，就算上了大船，难道东京营那些原本就是倭寇出身的狼人还怕你这种狠人儿？ 当然，现在远没到近身硬钢的时刻。 当海盗们靠近到十步左右的时候，他们手里的钩锁已经甩起来了。 “开火！” “抛钩！” 山上日土和李大山同时喊道。 “噗噗噗！” 彭火枪释放出一道道火蛇，这种初代喷火枪的射程可能只有十来米，但威力还是很大的。 火蛇沾到小船，直接就能将小船引燃。 而且火势及其猛烈。 东京营准备了五十把喷火枪，对着海盗们就是一阵喷射。 李大山都被搞蒙了。 这什么东西，竟然会喷火！ “快！灭火！灭火！”李大山慌张的叫道。 “老大！不行啊！这火灭不掉！兄弟们都跳水了这火还能在水面上烧！” “是火油！这是火油！” “怎么办！老大！我们的船抗不了多久了！” 海盗们被烧的哭爹喊娘，几个小头目忙向李大山询问 仅仅一个汇合，几十艘小船直接被点燃了大半。 剩下的勉强靠近东京营的大船，还没等甩钩子，船上的箭雨、火枪洒下来又扑街了一大半。 终于有海盗登上了大船。 结果船上的根本不是特么的大乾官军。 那些家伙拿着长刀嘴里喊着八嘎，连火枪都不用，直接就把登船的海盗给切了。 “我尼玛！这些人是特么倭寇！狗日的小犬一郎！这些人一定是小犬一郎的仇家！”李大山愤怒的咆哮。 “老大！那咱们还打吗？” “打个屁啊！撤！赶紧撤！”李大山招呼海盗们撤退。 此时已经仅剩二十来条船，其中还有七八艘着火了。 “火炮，瞄准，发射！”山上日土令旗一招，火炮隆隆作响，李大山的小船直接被打中，巨大的冲击力把李大山给掀到水里去了。 这家伙也是命大，旁边就有一艘小弟的小船，小弟们拉着他上了船，一路死命的划桨。 “老大！不好了！小犬一郎的船跑了！”小弟们惊恐的喊道。 李大山吐了几口水，抬头一看，小犬一郎的船队早跑远了。 瞅着架势，明显是让他们上去吸引三日舰队，然后自己绕开主战场跑路啊！ 半个时辰前，李大山带着手下的海盗们冲向了三日舰队。 看着他们离开，小犬一郎眼中露出了狠辣之色。 小犬一郎招呼了一个心腹小弟吩咐一声：“放小船去统治各舰，咱们往东北方向全速前进！” “啊？难道不管他们了？”小弟一愣。 “哼！咱们现在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打这一仗！若是胜了还好，若是败了，咱们连倭国也回不去！” “所以咱们赌不起也输不起！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牺牲掉李大山他们这些蠢货！” “让他们拖住那只船队，我们直接撤走！” 小犬一郎沉声说道，说完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指了指其他几条船，让他马上去通知。 小弟明白了小犬一郎的意思，立刻吩咐了几艘小船，挨个船去通知。 他们连旗语都没用，直接上人通知，就是怕李大山他们看到后撤回来。 于是小犬一郎就这么跑了，李大山这群海盗却傻傻的成了炮灰帮小犬一郎拖住了三日舰队。 “我日你xxxxx！狗日的小犬一郎！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哐当！” 醒悟过来的李大山愤怒的咆哮，一时间怒气攻心，直接翻在地上。 “老大！老大！你可别晕啊！你晕了咱们咋办啊！” “啪啪啪！” 小弟们一顿摇，又是泼水，又是抽**兜子，总算给李大山抽醒了。 “呼哧呼哧！” 李大山喘了几口粗气，才清醒了过来。 “老大！咱们往哪逃？”小弟们扯着李大山急急追问。 李大山有些虚弱的问道：“有多少兄弟？多少船？” “兄弟们肯定不到一百了！船……最多七条！” 海上到处都是浓烟，有的小船倒是还飘着，但是丝毫没有动地方的意思，估计上面的人都死光了。 “什么！不到一百了！唉！是我害了兄弟们啊！算了！回岛夷去吧！咱们就在岛上等死吧……” 李大山惨呼一声，心灰意冷的靠在了船头上。 小弟们也是没了办法，他们也不想死，但是小犬一郎跑了，进攻他们的又是倭寇的舰队。 大家谁也不知道三日舰队是什么路数。 现在只能回岛上去，说不定躲一躲还能躲一条命出来。 海盗们驾着小船迅速逃走了。 山上日土看着跑掉的海盗们也没有急着去追。 他先是让人扑灭了自己船上的火焰。 没办法，初代喷火枪略微有点儿坑了，经常会发生漏油漏火的情况。 幸亏船上准备了足多的沙子和二氧化碳气瓶。 不然连自己也烧起来了。 二氧化碳气瓶也是楚子安他们搞出来的，用玻璃瓶一装，往甲板上一扔。 灭火神器。 当然，就是有点儿扎脚，灭了火还得打扫一下…… 灭了火，小弟们跑来禀报小犬一郎跑了。 山上日土看着远去的小犬一郎，嘴角一弯道：“跑不了他的！老二老三在后面等着呢！” 原来这一趟只有山上日土开着快船过来。 那俩日用的是慢船吊在后面打伏击。 结果真的堵到了小犬一郎。 第四百九十二章 灭寇登岛 小犬一郎直接带人跑路，背信弃义的跑了。 无论李大山怎么骂，也没办法骂死小犬一郎。 但三日却将小犬一郎拦在了逃跑的路上，并且送他走了一程。 小犬一郎带着舰队甩掉了李大山的海盗和山上日的前锋舰队，心理美滋滋的朝着倭国驶去。 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瞭望台上的小弟就发现前面又出现一支舰队！ 小犬一惊，忙的跑到甲板观看。 果然，前面一支舰队正找着他们快速驶来。 “妈的！怎么又来一支舰队！大乾没有这么强的水师啊！” 小犬一郎叫骂。 他所了解的大乾，应该没这么强的水师才对。 这几年与大乾打过很多次交道。 一开始的时候，大乾根本没有官方舰队。 后来南海舰队组建了，倭寇们才被压制在岛夷群岛。 但是凭借有利地形，他们也能守得住岛礁。 而且小犬一郎知道，南海舰队也并不是多强，或者说没比他们强多少。 但现在遇到这两拨船，光看战斗力就已经不是南海舰队能比的里。 他们的打法明显是海战的老油条了。 小犬一郎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调头调头！绕过去！” 小犬一郎不想硬拼，只想跑路。 对面船队。 甲板上，渡边日鱼和井上日蛙一人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小犬一郎，他的船一动，立刻也下令调整方向。 无论小犬一郎往哪边转头，他们都能准确的发现并且提前往那个方向堵住小犬的去路。 “八格牙路！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要调头的！可恶！可恶！”小犬一郎快疯了。 这么老远的距离，怎么可能看得见船身的微微调整。 他是不知道望远镜这种神器存在，不然肯定连跑的心思都没有。 “快！转舵！转舵！”小犬一郎丝毫不放弃，不断的命令舵手调整方向。 甚至s型都用出来了。 结果还是没有躲开对面过来的舰队。 “轰轰轰！” 两只舰队终于到了两百步的距离，渡边日鱼果断开火。 虎蹲炮呼啸而出，打的小犬一郎这边舰船木屑横飞。 “八格牙路！这些大乾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武器！”小犬一郎愤怒的咆哮。 “主上！现在该怎么办！”小弟们跑来询问。 小犬一郎知道没那么容易跑掉了，双拳紧握狠狠的一锤围栏道：“冲上去和他们拼了！” 他现在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跑不掉，刚才还不如跟着李大山拼一把。 现在好了，炮灰们没了，只能他自己上了。 “轰轰轰！” 虎蹲炮还在不断开火，小犬一郎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让船队硬撞上去。 大船没那么容易击沉，很快就有船撞上了东京营舰队。 撞角深深卡在了船体内，两边的船连在了一起。 小犬一郎一喜，将长刀拔了出来。 “八格牙路！给我冲上去！消灭他们！抢走他们的船！” 只要将这支船队消灭，抢了他们的火炮，自己就可以在倭国横着走了，甚至自己都能当上大名！ 想着美好的日子，小犬一郎兴奋的哇哇大叫。 “砰砰砰！”一阵火枪响起，先冲上去的倭寇倒了一片。 小犬一郎立刻催促后面的跟上。 他坚信，只要冲到跟前，船上那些不善水战的大乾人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砰砰砰！”又倒了一批。 不过他们已经冲到了“大乾人”的近前。 “上刺刀！” 渡边日鱼大喝一声。 小犬一郎直接傻了。 “什么！倭国语！妈的！你们是哪家大名的人！”小犬一郎惊呼。 他还以为是倭国大名派兵来围剿他们了。 随即转念一想，这火炮难道也是倭国的？ 脑袋里面一乱，指挥的事儿就慢了半拍。 再加上其他倭寇也发现对面的敌人竟然也是倭国人。 他们的士气直接就垮了一大半。 “噗噗噗！” 刺刀扎了过来，一寸长一寸强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长刀再长也比不上火枪的枪杆。 简单的刺杀动作，就是长刀的克星。 “八嘎！死啦死啦地！”小犬一郎看到手下人竟然被杀退了，气的哇哇乱叫。 “放下武器跪地不杀！”东京营又开始了…… 每一次枪刺之后，都要喊一句劝降。 “砰砰砰！” 后排、阁楼上、塔楼上的火枪还在不停的点射。 那些倭寇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上多少死多少。 很快就有人扛不住了。 他们开始扔下武器，跪在地上投降了。 “不准投降！我们有天照大神庇佑！不准投降！”小犬一郎杀了一个投降的，但却丝毫阻挡不了颓势。 “主人！兄弟们都说对面也是倭国人，也有天照大神庇佑啊！”小弟们哭诉。 “八嘎！八嘎！”小犬一郎快吐血了。 实在不明白哪冒出这么多强悍的倭国人。 翻遍了脑中得罪过的倭国势力，也没有一支能对上号的。 “勇士们！我们要为小犬家的荣誉而……” 现在两边的船已经死死的连在一起，就算东京营不追，他们都跑不掉。 小犬一郎又不想投降，便挥舞着长刀一边高喊一边冲了出去。 “轰！” 一声跑响，一枚炮弹击中了的小犬一郎。 二十步的距离，虎蹲炮实心弹。 “噗！” 四分五裂的小犬一郎溅了周围小弟一身。 “啊！救命！” “我们投降！投降啊！” 凄惨的呼喊声中，越来越多的倭寇投降了。 只有些小犬家的亲信还在顽抗。 对于这些人，渡边和井上没有丝毫手软。 直接用火枪将他们打成了筛子。 最后，一些抱着侥幸心理，躲在最后面，悄悄上了小船还想跑路的倭寇。 直接迎面撞上了尾随而来的山上日土。 山上日土也懒得去抓这些家伙，直接开火，将那些小船尽数击沉了！ “将所有俘虏捆好！” “韩监军，麻烦您给王爷报信。” 指挥了手下小弟们将俘虏捆了，三日又跑来找韩进。 韩进刚才一直在二层船舱里看着整场战斗。 甚至还顺便给宋扬写好了战报。 “派快船送去吧。信送走了咱们就去岛夷等着王爷！”韩进将信递给山上，然后靠在椅上说道。 “嗨！监军大人！” 三日一点头，立刻就去办了。 韩进虽然只是监军，但权柄却很大。 东京营的五百骨干核心可都是大乾复兴军。 这些人效忠的可是宋扬。 三人只不过是作战指挥罢了。 韩进代表的是宋扬，所以三日也丝毫不敢得罪他。 当然，韩进也有自知之明，作战的事情，基本上都不参与。 这边小船派出报信。 另一头，最后方的宋扬大队，在离岛夷西南一个半时辰距离的地方，遇到了跑路过来的倭国浪人。 他们是那些想要去吕宋的倭寇。 宋扬哪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的跑了。 于是立刻命令马成围堵这些倭寇。 这些倭寇们可比小犬一郎聪明多了。 压根就不交战，直接将船队打算了，四散逃跑。 这么一搞，马成就麻了。 根本不知道追谁。 只能随便碰，抓到一个算一个。 结果四五十条船的倭寇，跑了一大半以上。 这些浪人比小犬一郎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们并非一个家族式的紧密团体，随时可以舍弃一部分人。 这些被舍弃的也不是被指定舍弃的，大家散开跑路。 谁能跑得掉就看运气。 谁被抓了就是倒霉。 这么一来，虽然凝聚力不怎么样，但逃生效率的确是大大提高了。 马成最后只抓了三十来个倭寇，其他人都跑没影了。 他只好垂头丧气的跑来和宋扬认错。 “王爷，下官……”马成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宋扬打断了。 “老马啊。刚才的战斗本王看着呢。他们这个逃法，谁来的都没招。这事儿和你无关，不用自责。” “跑了就跑了吧，咱们夺了岛夷群岛和流求，这些家伙也没地方落脚。” “而且本王看这些倭寇的船也不算多，与情报严重不符，估摸着他们是分开跑的。说不定东京营那边已经有不错战果了。” 下午，宋扬的船队到了岛夷群岛的倭寇水寨。 三日已经等候多时了。 现在东京营正在岛上搜寻之前逃回来的李大山那群人。 并且还在清理倭寇留下来的东西。 结果他们夺取的那些船上的补给仅有四五天的，岛上更是一粒米都没找到。 可见这些倭寇过得又多凄惨。 “恭喜三位将军大获全胜了！” 宋扬一下船就对三日说道。 三日忙的跪倒在地：“不敢争功！都是王爷指挥得当！” 刚才在来的路上，宋扬就收到了东京营大胜倭寇小犬家，击毙小犬家头目小犬一郎，小犬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 看到三日也是不吝夸奖一番。 “快起来快起来！立功了嘛！自然是要赏的！这样吧，本王就给你们增加五百条火枪和三十门虎蹲炮！” 宋扬招呼三日起来，兵器给他们增加了军备。 三日忙的躬身道谢。 宋扬给他们增加火器，也是对他们信任的一种表现。 三日现在对宋扬算是死心塌地了。 宋扬让他们剖腹，估计都不带犹豫的。 赏了三日，宋扬站在岛夷的码头上看着这片群岛笑道： “以后这里就改名为澎湖列岛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流求三家 东京营在岛上搜了一天，抓出来了包括李大山在内的逃窜海盗三十六人。 据说还有一些驾着小船跑了，宋扬也没让人去追。 为了一些杂鱼跑一趟没那个必要。 “王爷！求您留我一条性命！” 李大山看到宋扬，立刻就跪地求饶了。 之前以为遇到的是倭寇，那些倭寇什么吊样子他们非常清楚。 所以压根没想过投降的事情。 结果到了岛上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大乾的官军打败了他们。 甚至领头的还是一个王爷。 “饶你性命？本王像是这么好说话的吗？”宋扬白了李大山一眼。 他最讨厌这些家伙，身为大乾人，竟然做了海盗赶过来伤害大乾的百姓。 李大山跪在那里苦苦哀求：“王爷！草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当年官府污蔑我害人性命，给我判了个秋后问斩，可那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李大山说起了往事，原来是因为一个无头公案，官府找不到苦主，便把李大山这个戴罪之人给当成了杀人犯。 李大山原本只是因为偷到被判了半年，没想到直接给他扣了杀人的帽子。 于是李大山只能越狱跑路了。 他用偷来的所有财物贿赂了看守，总算逃出生天。 然后东躲西藏了一阵，最终出海做了海盗。 “你所言之事已经无法证实，况且就算你是被逼无奈，难道就可以残害百姓？”宋扬瞪了一眼李大山喝问。 李大山忙道：“天灾以前，我们只劫商船而且从来不伤人命。天灾之后，是没了办法才对百姓下手，可就算那样，咱们也没有杀害百姓啊！” “王爷！我李大山对天发誓，没有杀过一个大乾百姓！” 李大山一手指天大声发誓。 “哼！” 宋扬一声轻笑，这些海盗为了活命也是拼了。 “王爷！草民自知有罪，只要您能放我性命，草民愿意为了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大山磕头如捣蒜，身后那些小弟也是不断的跪求饶命。 宋扬看了看着三十来个人，又看看马成问道：“老马。你看这些人要留吗？” 马成想了想说道：“王爷，他们对澎湖的情况比较熟悉，修建澎湖军港兴许用得上。不如暂时留下，若是能将功补过，便留他们性命。” 一听马成这么说，李大山忙的自荐道：“王爷。这地方我们的确熟悉，无论您的舰队要去哪里，我们都能指引水路！若是要建港口，咱们都是有膀子力气的！” 李大山知道也就这点儿人家王爷兴许能看上吧。 果然，听了李大山的话，宋扬点点头道：“也罢，那就暂时留你们性命。若是修建港口再有异心无需审讯立斩不赦！” “多谢王爷大恩大德！” “王爷留我等性命，我等定会尽心竭力为王爷办事！” 海盗们乱哄哄的喊着效忠的话。 宋扬摆摆手，三日才将他们带走。 这些人山上多多少少带着伤，衣服行头也是破破烂烂。 宋扬都怕他们身上有虱子传染给复兴局战士们。 所以打发三日给他们收拾换洗去了。 “老马。明儿一早你就让人带着李大山他们去周边这些岛屿看看。选几座比较重要的节点建设一些瞭望岗哨。” “以后澎湖这里就作为一处中继港口使用。” 宋扬的打算是澎湖这里主要是做军港，商贸方面的还是要放在湾湾岛上。 将军港与民用港分开，一直是宋扬的作风。 “东京营明天就会将主力撤回去，本王会让他们留下一些经验丰富的人作为水战指导。” “湾湾就算有战事，主要也不在海上。有些仗还得靠自己，是时候磨炼一下江州水师和南海舰队了。” 马成点点头，非常赞同宋扬的意见，东京营虽然核心是老复兴军战士。 但人数更多的士兵，还是以倭国人为主。 宋扬要打造的是一支存粹的大乾的舰队。 这就需要更多的磨炼。 “对了，查看澎湖的事儿，咱们不必等结果。这边留下两个营兵力守卫，剩下的明天直接去湾湾。” “是王爷！” 收复湾湾，赶早不赶晚，虽然现在手里有绝对的力量，但为了少生变故，宋扬还是决定明天就动身去湾湾。 …… “蔡族长！澎湖的倭寇败了！” “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才叫你们过来的！” 湾湾岛西南方，澎湖的对面。 附近一片区域有十几个村寨。 这里是湾湾到西部平原地带，农耕文明比较发达。 是最早一批内陆先民过来开发的地区。 经过时代的演变，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十几个村寨。 最靠北边，也是与澎湖最近的三个村寨是三家比较强盛的村寨。 蔡、苏、吴三家宗族势力算是颇为强大。 而且因为地理位置与倭寇占据的澎湖较近，三家之前常常受倭寇侵扰。 直到前年，三家之地突然风平浪静。 就连倭寇被大乾封锁，增加了对湾湾骚扰频次，三家之地也没有设么损失。 今日听说澎湖的倭寇被大乾消灭了，蔡家之主慌忙间找来了其他两家商量对策。 “现在该怎么办啊！万一咱们的事情被发现了，大乾官方一定会清算咱们吧！”一个没几根头发的老头神色慌张的说道。 他是苏家的家主，也是仨老头中年级最大的一个。 “老苏！你先坐下！这里是流求！不是他大乾！千百年来咱们这里从来都不是大乾的地方！他们凭什么管咱们！”蔡家主子按住苏家主的箭头让他坐下。 “话虽这么说，但现在大乾的兵力强盛，特别是水师，连倭寇都不是对手，他们难保不会对流求下手啊！”吴家家主也是忧心忡忡。 “两位放心，我前几日就派人去联络倭国大名岛津家了！只要他们肯帮忙，咱们就不怕大乾人了！”蔡家家主信心满满。 他们甚至连倭国四营已经堵住倭国的事儿都不知道。 还以为倭国那些人能救自己呢。 “那咱们那什么好处给他们啊！我们家里可没多少粮食了！”吴家主有些担忧的说道。 蔡家主略有些兴奋的说道：“可以将流求北部地区给他们！他们不是一直惦记着吗？” “咱们将地方给他们，他们帮咱们把南边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干掉！只要铲除了那些人，咱们可就是流求的王了！” “那些老顽固还好说，主要是姓张那个小畜生！听说他最近又去游说那些老顽固了，好像还真有几个人被他说服了！”苏老头恶狠狠的说道。 “哼！当初就应该杀了他！仗着有山民的支持竟然敢挡我们的路！” 说起姓张的，吴家主也是冷哼一声道。 “让他们蹦跶几天吧！等到倭国大军一到，他们都得去死！”蔡家主冷声道。 也不知道蔡家主经历了什么，竟然对倭寇们产生了蜜汁自信。 “还要几天啊！大乾官军消灭了倭寇说不定明天就要上岛来了。万一他们过来……”说起倭寇援兵，苏老头又有些担忧起来。 虽说苏老登也是相信倭国战斗力的，但毕竟还要几天才能来。 而大乾的舰队，可是随时都能过来的。 蔡家主皱皱眉算了算日子，觉得倭国大军前两天就能到了。 心里琢磨着，估计是什么事儿耽搁，便开口安抚苏家主和吴家主道： “按理说应该是快到了，兴许海上风浪耽误了功夫。放心吧，倭国大人们向来照拂流求，咱们既然发了求援信，他们一定回来的。估计……就这几天吧！” 说完这话，蔡老头又看了看苏、吴二人小声说道： “放心！咱们帮倭寇抢粮杀人的事儿，除了咱们三家和倭寇，根本没人知道！倭寇那边就算说了，咱们三家不承认不就得了！” “难道大乾还能仅凭倭寇一家之言就杀害我等？他们不是天朝上国吗？得讲理！” 蔡、苏、吴三家竟然私通倭寇，还帮着倭寇打劫流求原住民。 怪不得倭寇这两年没怎么骚扰他们，原来是狼狈为奸。 三个老东西商量了好一阵，算是对大乾有了个对策。 表面上服从，暗地里勾结倭寇，到时候在给大乾官军致命一击。 算盘打的挺响，奈何别说岛津家，连整个倭国都自身难保，谁还有功夫管你的死活。 三个毫不知情的蠢货带着他们自立为王的梦想各自散去。 第二天中午，码头传来急报，海面上出现了浩荡的船队。 三个老壁灯到了码头一看，顿时就傻眼了。 大乾这船队也太多了，打眼一看就得一二百艘，还全是战舰。 “这……倭国来了能打赢？”苏老头又有些担心了。 “放心吧！倭国水军战斗力极强！”蔡家主继续给老头打着鸡血。 大乾舰队渐渐靠近。 仨老头只能唯唯诺诺的站在码头上恭敬的等着。 刚才快船来过了，说是大乾的王亲自到来，要见当地的管事人。 仨老头是这个港口附近的三大村寨的头，便有他们站出来迎接大乾的王者到来。 “老蔡？您说咱们要不要？”姓吴的老头看了蔡家主小声的问道。 蔡家主忙的摇摇头道：“没看大乾这么多兵将！就算得手了，咱们不也得死光光！” 这三货，连刺杀宋扬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宋扬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定会嗤之以鼻的嘲笑一番。 第四百九十四章 张官人 湾湾山脉贯穿整个湾湾岛。 同时这山脉也将湾湾的岛民分成了两大阵营。 山民和岛民。 山民人数众多，但只在山中生活，岛民虽少，却占据了肥沃的土地。 只因山民不善农耕，所以无意平原地区。 但山民的势力却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泰雅族是湾湾岛上一股很强大的山民部落。 青壮年战士足有四万五千多人。 在湾湾东南地区，几乎是泰雅族一家独大。 湾湾山脉的南部，泰雅族西部势力范围的与南部平原地区的岛民民的活动范围相连。 在山脚下的一片缓坡，生活着一个一千五百多人的村落。 这个村子里的百姓穿着、语言、饮食，与大乾几乎是完全一样。 他们都是天灾之后从内陆逃到湾湾谋生的大乾百姓。 因为来的晚了，岛南的平原几乎都被占领了。 而北部大多是部落势力范围，所以他们只能龟缩在这半山之地挣扎求存。 直到三年前，村子里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村民们的生活开始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这人姓张，也是大乾落难人。 不过年轻人也与村里人有些不同。 他不是自愿来到湾湾的。 据说原本是大乾的朝廷命官，所以大家都叫他张官人。 天灾时他身在京城做官，眼看着京城毁灭，张官人便想逃回江南老家。 结果刚出了京城就被乱民裹挟一路向东。 在沿海的地方乱民被倭寇击败，张官人成了俘虏。 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张官人，在倭寇的船上才苟了两天，海上就掀起了风暴。 倭寇的船直接触礁沉了。 张官人本是南方水乡之人，水性极好。 落水后竟然又从沉船里逃了出来。 在海上飘了三天，又饿又渴，意识都快模糊的时候，张官人遇到了一伙大乾的海盗。 海盗们救了张官人，并且邀请他入伙。 张官人是想回大乾的，但形势所迫，只能虚与委蛇。 跟着海盗们就到了岛夷群岛。 来到岛夷以后，张官人时刻没有忘了自己的家在大乾。 他趁人不备偷了一条船准备出海。 结果一出海他又悲剧了，那小船出了名的快。 没多久就又沉了。 张官人再次凭借高超的水性活了下来。 而这次没人救他，在风高浪急的海上飘了两天，再看到陆地时便到了湾湾。 初到湾湾，张官人这个生面孔根本无法融入岛民生活。 幸亏又有好心人给他指点了一个去处，说半山腰有个村子是最近大乾的落难人建立的。 张官人就这么来到了这个村子。 初到时，村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村民们也是靠树根草根喂食。 好几天能打到点儿猎物，也根本就不够吃的。 这时张官人的领导能力展现出来了。 他现在带领村民们偷偷出海，捕鱼捞虾。 在夹缝中让村民们填饱了肚子。 因为来的晚，根本没有良港给他们用，他们只能从危险的礁石滩出海捕鱼。 即便如此，张官人也带着村民们活了下来。 后来东边的泰雅族下山打猎，与张官人相遇。 泰雅族族长的儿子被猛兽所伤，是张官人用大乾的医术草药救了族长的儿子。 于是俩人拜了把子，有了泰雅族的支持，村子得到一个正经的港口。 大乾人民最不缺的就是勤劳能干。 通过这个渔港，大乾的落难人终于彻底填饱了肚子，并且还能拿出多余的水产和泰雅族、以及西边的岛民做交易。 张官人是个有头脑的，他在半山腰种植了很多旱地作物，又在山上跟泰雅族借了一片山头饲养牲口鸡鸭，最后还在一个海湾里搞起了围海养殖。 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大乾落难人的村落在两年里直接翻身，成为湾湾岛上位数不多的几个富庶的村落。 而且在张官人的领导下，村子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卫队。 在这个无政府状态下的湾湾有了自保的能力。 而这一切都有泰雅族的支持，以前考的是兄弟轻易，后来考的是实际利益。 张官人搞出的这些花样，每一个都给泰雅族分润了三成收获。 泰雅族也愿意帮张官人把势力越做越大。 去年，张官人将村里新开出来的田地分了下去，他便想着回大乾去。 出来好几年了，张官人始终记得自己是个大乾人。 如果不是村子里的百姓生活太艰苦了，他可能早就离开了。 村民们听说张官人要走，全都是不舍他离开。 要是没有张官人，大家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呢。 泰雅族的新族长也以兄弟情义劝他留下，并且还想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张官人。 可是张官人却坚持要回大乾去，众人只能尊重他的意见。 后来，张官人回大乾的船都准备好了，村民们在捕鱼的时候却遇到了大乾来的官船。 那船上的人说要见他们的首领，也就是张官人。 张官人一听大乾来人，便喜出望外的过来相见。 大乾来的人自然是南海王宋景派来的哨探。 那时他们负责打探湾湾岛上的岛民情况。 因为宋扬要收复湾湾，所以要提前摸清岛上的情况。 张官人一听那些人打探的东西心中就有了猜测。 他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和那些人表明了心志。 说是可以帮大乾说服岛上的岛民接受大乾的管辖。 于是暂时放弃回大乾的张官人就开始挨个村寨游说。 希望他们能向大乾臣服。 还去和他的拜把子兄弟泰雅族新族长聊了这事儿。 泰雅族对臣服大乾并不感兴趣，张官人也没有逼迫，便将目标对准了平原地区的岛民。 经过不断的努力劝说，还真有一些村寨想要投靠大乾了。 而张官人北上去和蔡、苏、吴三村寨交涉的时候，却撞见了这三个村落截杀南部村寨村民的恶行。 张官人当时只带了十几人，根本不是对手，他也没有贸然出手解救，而是躲在暗处目睹了整个过程。 后来张官人依然决定前往三村寨沟通。 结果被正主没见到，还蔡、苏、吴三家硬生生的赶了出来。 张官人只能回到南部，继续劝说那些有意归降的村落，为大乾收湾湾默默做着贡献。 第四百九十五章 十五倍出击 码头简单的见面后，宋扬勉励了蔡、苏、吴三家的家主。 并且说要召开湾湾岛各家聚会，他让蔡、苏、吴三家家主，去通知岛上其他有名有姓的大聚落的领头人来这里见面。 当着宋扬的面，蔡、苏、吴三家家主自然是一力应承了下来。 不过回了村寨，仨老头却只是磨磨蹭蹭的不往外派人。 蔡老登还期盼着他的倭国主子，前来助他登上湾湾之王的宝座。 “王爷。我看这蔡、苏、吴三家的人……好像对湾湾一统不太积极啊。” 岸边驻防军营里，打发走了三家家主，马成开口说道。 “下官也认为。他们可能有其他小心思，咱们应该注意一些。”韩进也这么认为的。 “王爷。如果觉得不保险，咱们可以将他们全部消灭！”山上日土建议道。 澎湖之战结束后，为了应对倭国有可能的袭击，渡边和井上带着东京营主力北返了。 山上日土和韩进俩人带着二百名水战经验丰富的东京营精锐，作为水战指导员跟这宋扬来到了湾湾。 “末将觉得，无论他们是否有异心，咱们小心点儿总没错，水寨那里末将已经做了部署。岸边营地这里稍后也会加强防卫。” 一个中年将领开口道。 他是宋景的亲信，名为常利。 三叔别看是南海王，名头上顶着广阔的南海名头，但他却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 上了船就吐个不停，根本没法跟着过来。 所以南海舰队一直就是由宋景的亲信常利统帅。 宋扬站起来，走到营帐门口，看着远处的湾湾山脉，对众人说道： “他们心有不愿、心有不甘都是正常的。” “湾湾若是归了大乾管，他们自己的权力自然就小了。” “谁都想当土皇帝，谁都想掌握生杀大权，这一点本王是可以理解的。” “只要他们办事，就算慢一点也没关系，咱们也不介意多等几天。可以给他们一个思考的时间嘛。” “不过刚才大家说的也有道理，凡是都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该防备的也要防备一下。” 宋扬对于蔡、苏、吴三家家主的表现，只认为他们是积极性不高。 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勾结倭国。 倭国打劫湾湾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在他看来三家应该与倭国有仇才对。 甚至在澎湖岛上的时候，宋扬也没有向那些俘虏问湾湾的事情。 谁能想到，两边竟然暗中有勾结。 散会后，常利去布置岸边驻防营盘的防御了，马成则向附近海域派了一些巡逻警戒的快船。 “王爷。您说……咱们要不要自己去联系一下其他那些村寨？南海王不是说岛上有岛民几个村寨和大乾的人想投靠咱们吗？” 安排好了巡逻警戒的船，马成建议道。 “常利已经派人去找那个人了，估计应该很快会有消息。至于联络其他村寨……”宋扬想了想。 “也有道理，就怕这三个老家伙不办事硬拖着；常利那边又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人。” “那就咱们自己跑一趟吧。小韩啊。你去一趟，你的沟通能力不错，去和那些岛民联系一下，若是愿意投靠大乾的，都能保个官身。” 宋扬看向韩进说道。 让韩进去一趟，主要是看好他的沟通能力。 这小子可是做商行掌柜出身的，什么样的人都能聊个几句。 韩进自然是抱拳领命。 为了保护韩进的安全，宋扬让山上日土带了五十名东京营精锐，又给他派了五十名江州水军，凑了个百人的护卫。 准备好了人手，韩进便一路往南去了。 湾湾岛上的情况，刚才蔡、苏、吴三家已经介绍过了。 南边的岛民聚居区要更多一些。 这一点三家没有必要撒谎，宋景之前也调查过。 韩进这边南下，三家家主立刻就知道了，他们在军营附近留了人监视。 “他们竟然自己去了！看来是不相信咱们啊！”苏老头有些担忧。 “万一南边那些家伙来了，他们一旦完成了整合，就算倭国人来了也讨不到好啊！”吴家主也是有些紧张。 “倭国人应该是明天夜里就能到，咱们得再拖一天！”蔡老登皱着眉沉声道。 “明天夜里？能说准吗？”苏老头问道。 “能！我的人已经送了消息回来，在远海看到倭国人的船了！”蔡老登小声说道。 “终于来了！” “是啊！等了好几天了！” 苏、吴俩人也松了口气。 “别高兴太早，咱们现在必须拖住大乾人和那些岛民接触！”蔡老登脸色阴沉。 “怎么拖？他们已经派人出去了！快的话明天下午那些人可就来了！”苏老头又开始担惊受怕了。 吴老头也没了主意，这俩人跟着瞎掺和行，出主意还差了点儿脑子。 蔡老登沉吟片刻，把心一横道：“干掉这一百人！” “什么！” 苏、吴俩人惊呆了，蔡老登竟然要杀大乾人。 “哼！反正倭国人来了咱们也要翻脸，现在干掉那些人，明天就算他们不回来，大乾那个王爷只会认为路远未至。等他们反应过来，倭国武士已经到了！” 蔡老登信心满满的说道。 “这……”苏、吴俩人有些犹豫。 他俩想搞搞湾独的心是没有动摇的，就是怕现在动手万一惊动了大乾人，或者跑了几个大乾人，那他们没等到倭国人，就要面对大乾人。 “要做就要做的彻底！咱们每家各出五百精壮！一千五百人！就算大乾兵精锐，咱们十五倍的人数，怎么也能消灭那一百人了吧！”蔡老登蜜汁自信的说道。 苏、吴俩老登琢磨了一下，感觉蔡老登说的有道理。 十五个打一个，怎么也打得过，只要歼灭了这一百人，把大乾人和岛民会面的时间拖延到明晚以后，这事儿也就成了。 最终俩老头都动心了，蔡老登便立刻让他们回去摇人。 很快，三家凑了一千五百精壮，带齐了刀枪剑戟，从小路往南追去。 这一刻起，三家是铁了心的和大乾撕破脸，要将湾湾自立出去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追逐与死守 韩进和山上带着百人队一路南下。 登陆点到南部几个聚居区也就一百五十里路，骑着马一路小跑一天就到了。 韩进几人也没着急，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往前走。 差不多走了两个时辰，天已经快到黄昏了。 原本是打算就地扎营过夜的，结果身后竟然追来了一大群人。 “就是他们，给我上！一个不留！”那些人一冲过来，便有人呼喊着进攻。 韩进眉头一皱，见面就动手？这么明显冲着要他们命来的。 此地距离大本营已经走了几十里地，求援也是不容易，看来只能自己解决了。 “监军大人，他们最少一千人，咱们得小心应对了！”山上日土眉头紧皱。 他倒也没有惊慌，这百人队手里都带着火枪呢，那五十个江州水军更是带着一些炸药。 有这些东西，别看对面人多也讨不到好。 “砰砰砰！” 上来就冲杀的敌人直接被一阵枪响吓住了。 冲在最前面的倒了好二十几号人。 有些受伤的，倒在地上挣扎打滚，痛苦哀嚎。 直接就将其余的人士气给打没了。 “怎么办？他们会妖法啊！” “会个屁的妖法！这明显是什么奇怪的武器！” “就算是武器咱们也没有啊！” “用弓箭！标枪！” “都给我记住了！咱们现在是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别给我想着出工不出力！让他们逃了一个，咱们可就得死全家了！” 领头之人是蔡家老登的儿子蔡大文，铁了心的要当湾湾之王。 剩下两家的领头也明白这个情况危机，不由他们不拼命了。 “弓箭！给我放箭！”蔡大文吼叫着。 三家之人带了几百把弓箭，一个个张弓搭箭，就要攒射。 这边韩进看打退了第一波进攻，又看到对面拿了弓箭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好办。 他们就一百人，而且带的弹药也不多。 要是硬拼，说不定就得全军覆没在这。 韩进不怕死，但不想死在这里没人知道。 “走！往林子退！”韩进喊了看附近的山林，立刻有了决定。 “大人！要不我带人突围！”山上日土主动请缨。 “不行！咱们人太少了，要是分开走说不定都得死！”韩进坚决反对。 明面上这都一千多人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后续敌人。 现在他们必须逃！ 只要躲进山林，和那些敌人打游击，拖个一天两天，大本营那边必然会派人来巡。 韩进将想法一说，山上日土也想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法子算是伤亡最小最稳妥的了。 “走！” 众人保着韩进躲进了树林。 蔡大文这伙人也是傻缺，一千五百人抓一百人，包围都不包围，照面就莽。 人家要往林子里跑，这货还在那犹豫了两分钟才让人追。 等到蔡大文这些人追到韩进他们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山腰了。 “弃马上山！” 韩进非常果断，再往前的山路变得非常陡峭的，骑马的速度还不如双腿。 “别跑！你们逃不掉的！”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还能给你们个活路！” 蔡大文犹如脑残一样在后面喊话。 这都撕破脸了，还能给活路？ 就算投降了，为了不泄露秘密，这一百人也必须死。 这一点都不用韩进给百人队解释。 大家心理明镜的。 先不说忠诚的五十名江州水军。 就算山上日土带来的那五十个东京营倭国兵都懂这个道理。 因为他们以前就经常这么干，先骗人投降，再一刀砍了…… “子弹省着点儿用，他们不冲，咱们就不开枪，随便他们喊！”山上日土小声的吩咐众人。 在作战方面，这家伙还是很有能力的。 用最少的子弹，拖延最长的时间，才是现在要做的。 蔡大文喊了喊半天，嗓子都快冒烟儿了，韩进这一百人还在往上里面跑，丝毫没有停下投降的意思。 “妈的！给我追！放箭！继续放箭！” 蔡大文气的声音都变了，招呼小弟们弓箭招呼。 结果从下往上放箭，又是在树林里。 那些箭矢飞了没多远就掉地上了。 愣是一发命中的都没有。 “蠢货！追近了再放箭啊！”蔡大文怒吼道。 “额！少主，刚才不是您让放箭的嘛？” “滚！傻货！快给我追！” 蔡大文已经要被自己人蠢死了。 他不认为自己蠢，只认为手下人不行事儿。 一千多人听了命令，又是一阵死追。 眼瞅着就天黑了，蔡大文下了下命令冲了一波。 “砰砰砰！” 才到身后七八十步，弓箭都没拉开呢，就被山上日土一顿火枪给放到了十几个人。 山上日土也是打的非常收敛，追兵进了就让二十个人放枪。 远了大家就一路继续钻树林。 一百人的队伍分成了五个小队轮流殿后放枪。 边看只有二十杆枪，硬是压得一千五百人不敢死命冲上来。 “废物！你们这帮废物！” “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只要他们有一个活着的，你们就得死全家！”蔡大文，只能拿小弟们的妻儿老小做威胁。 不过这也有些效果，小弟们总算顶着火枪敢追进了一些。 并且还用弓箭伤了韩进这边几个人。 “山上将军！这样不行啊！等到咱们没体力了，可就不好拖下去了。”韩进看了看三个伤兵，眉头紧锁。 这三人伤的都不是要害，俩个肩膀头，一个手肘。 虽然对战力有点儿影响，但却不耽误跑路。 可是这么下去一旦大家都挂了彩，又没了体力可就跑不动了。 “韩大人可有破局之法？咱们对着里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啊！” 山上日土这几年的大乾语学的贼溜，成语俗语张口就来。 韩进四处看看，到处都是乌漆嘛黑的，根本就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继续往山上走！到了山顶找一处制高点死守！”韩进沉声说道。 就这么逃一晚上的话，就算子弹有，人也扛不住。 主要是也没个方向，根本不知道那里是生路。 韩进的打算是逃到山顶，找一个制高点，利用火枪和炸药坚守制高点。 那些追兵都是些民壮，让他们死命的冲要塞，估计也没那个胆子。 不用多，守个一两天，宋扬他们就得找过来。 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带了行军粮，罐头、干粮、牛肉干，水带也都随身携带了。 这些东西坚持个两三天不是问题。 山上日土略一琢磨，也觉得韩进说的是个办法。 “那就听韩监军的！咱们上山！” 一百人趁着夜色继续往山顶攀登。 蔡大文等人也不敢放松，只能死命的追着。 两伙人就这么一追一逃直接僵持到了半夜。 韩进等人也到了快到山顶的几个陡坡上。 再往山上走都是岩石峭壁，大黑天的根本找不到落脚点。 “咱们就守在这里！用炸药把那几块石头给炸了！乱石一堆，就是一条华山路！看他们怎么追过来！” 山上日土指了指刚才他们过来的地方，那边有几块大石头悬在头上，将石头炸下来上山的路最少堵一半。 路窄了，就好守了。 韩进摆摆手，示意山上日土自己搞定，他现在呼哧带喘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干监军这几年，韩进也是东奔西走，身体就算不错了。 可是爬这么陡这么高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百人队也大多是这个状态，一个个累的呼哈呼哈的。 也就山上日土和个别几个体格极好的，现在还能扛得住。 山上日土安抚大伙坐下歇着，他自己亲自带人去给大石头装了炸药。 刚忙活完，身后的追兵又来了。 别看人家只是民壮，但都是在湾湾这边混的，翻山越岭就算不如山野部族，也比他们这些水师厉害。 蔡大文虽然有些喘，但也还能扛得住。 打着火把的他们真就是深夜的明灯。 大老远的山上日土就发现了他们。 “把火把点上，让他们快点儿找过来。”三山日土吩咐一声。 果然，火把亮了，蔡大文等人立刻就追了过来。 借着火光，蔡大文一眼就看到百人队停在峭壁上的一片缓坡那里休息。 “哈哈！逃不动了吧！你们以为爬山那么容易？累死你们这些蠢货！”蔡大文哈哈大笑。 看着靠在那里休息的百人队，蔡大文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给我上，干掉一个赏粮一百斤！” “干掉那两个领头的赏个大姑娘！” 蔡大文开出了丰厚的奖励，小弟们也是兴奋了起来，眼看着敌人不行么了。 顺风猛如虎的气势必须得拿出来！ 小弟们蜂拥而上，生怕自己落后了捡不到人头。 蔡大文掐着个腰，一脸得意的姨妈笑漏了出来。 仿佛看到未来自己成为湾湾世子湾湾之王的那一天。 “轰~” “轰轰轰~” 一连串炸响惊现，直接把蔡大文吓得摔了个跟头。 “哪儿打雷！哪儿打雷！”蔡大文慌慌张张的坐在上四处张望。 身边另外苏、吴两人已经宛如泥塑呆立当场。 顺着他俩的目光，蔡大文往山上看去。 原本能并排过七八个人的山路，已经被一大堆碎石给堵上了。 就算踩着碎石往上冲，一次能过去一个人就不错了。 不光如此，碎石堆里还能看到好几个埋了半截的小弟。 不用说，刚才的“雷声”肯定是那些大乾人的埋伏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山民至 这天夜里，泰雅族山寨。 篝火冉冉，欢歌笑语。 他们在举行一场篝火晚会，庆祝好兄弟、好朋友张官人的到来。 张官人是下午来的，带了很多水产与蔬果。 张官人此行的目的一来是看望多日未见的兄弟，泰雅族长阿丹。 二来是为了劝说泰雅族跟他们一起投靠大乾。 几个月前，张官人与南海王取得了联系，那时他曾劝说过阿丹。 不过阿丹当时并没有同意。 前几天南海王的人来找过他，说是最近几天大乾将对澎湖岛上的倭寇进行清缴。 清理了倭寇以后，就会来流求处理归属的事情。 于是张官人立刻让人准备了礼品，四下里奔走了一圈。 又说服了几个岛民村寨。 之后他便将精力放在了泰雅族这边。 今天带着不少东西来到泰雅族劝说泰雅族人投靠大乾。 族长阿丹是有这方面想法的，张官人是他的兄弟，他相信张官人不会亏待他们泰雅人。 但泰雅族并不是完全由他这个族长说的算。 还有很多长老也都是有话语权的。 张官人带着这些礼物，也主要为送给那些持反对意见的长老们。 不过这次还是比较顺利的，有几个长老已经松了口风，剩下的也没有再坚决反对。 只要大乾能给泰雅人完全自治的权力，他们会考虑承认大乾对湾湾的主权。 张官人答应泰雅人会为他们尽量争取。 双方聊得还算不错，晚上泰雅人安排了丰盛的晚宴款待张官人一行。 “兄弟！长老们的话的确是有道理，我们泰雅人习惯了山野生活，让我们过你们那样的生活实在是有些为难。” “我明白，今天所谈之事我会尽力帮你们争取。以大乾以往对西南、西域诸部的态度，最少也能拿一个羁縻州的待遇。” 羁縻州就相当于很高的自治权了。 阿丹拍了拍张官人的肩头，端起一碗酒道：“多谢兄弟！” 两人喝了一通，张官人也是有些微醺。 “族长！族长！” 大家伙正喝的兴高采烈，巡逻的卫兵匆忙来报。 “怎么了！” “族长，北山头发生了怪事，说是有雷公降世！勇士们已经过去查看了！” 巡逻人的话让大伙一愣，什么玩意？雷公降世？ 北山头是泰雅人势力范围最北边的一个岗哨的所在地，那边地势陡峭，视野良好是天然的警戒所。 泰雅人在那里放了个岗哨，算是对自己势力范围的标识吧。 今天北山头岗哨的泰雅人在睡梦中被惊醒了。 巡夜的说前面传来了火光和惊天雷声。 几个胆大的勇士小心的过去查看，又派人去大寨禀报情况。 阿丹一听，还有这新鲜事儿？ 加上大伙都喝了点儿酒，借着酒劲儿都嚷嚷着要去瞧瞧雷公长啥样。 “兄弟。走！咱们一起去瞧瞧！”阿丹站起身拉着张官人说道。 张官人也好奇到底是啥玩意，便跟着阿丹往营地外走去。 大晚上的为了安全起见，阿丹招呼了一千名勇士跟随。 众人出了营地一路向北，虽然是山地穿行。 但那速度去比平原还快了几分。 沟沟坎坎的根本就挡不住泰雅人的脚步。 张官人这些年上山下山的也练了个好体格，勉强能跟的上这群山民的脚步。 走了半程路，前头又来了报信儿的守卫。 “族长。不是雷公，是北边的蔡、苏、吴三家人在围攻一个山头。那山头上打着火光，大概百十个人，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是哪里来的。” 北山头的岗哨已经探了个大概情况，又派人过来禀报。 正好迎面遇上了过来的阿丹头人和张官人一行。 “阿丹兄弟！这蔡、苏、吴三家人看来还是死性不改！上次他们打劫了打狗子山那边的岛民，现在肯定是又想行劫掠之事！”张官人面带厌恶的说道。 蔡、苏、吴三家自以为之前抢劫其他村寨的事情没人知道。 实际上，他们上次动手就被张官人看到了。 因为当时张官人只带了十几个随从，而且被打劫的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如果事情揭发出去，那一个村子都未必保得住，所以便没有向受害的村寨告发这事儿。 现在大乾的人要来了，本以为蔡、苏、吴三家能收敛一些，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出。 “哼！他们三家一项欺善怕恶，仗着三家联盟有点儿势力，甚至还打过我们泰雅人山林的主意！” “这次又让咱们碰到他们的龌龊之事，却不能让他们得逞了！” 阿丹头人也对蔡、苏、吴三家很看不上。 便定了要救下那些被困的人。 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快到北山头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 前头的消息一点点儿的穿回来，越来越玄乎。 说是那被困的人各个都是天神下凡。 会招天雷，会使闪电。 打了一夜，山头上的百多人屁事儿没有，下面蔡、苏、吴三家死伤百十来人。 “这倒是有趣，一千多人对百十个人，一夜竟然稳如泰山。”张官人奇道。 他不认为有什么神仙下凡的事儿，只觉得那百十人应该是极其精锐的。 阿丹也是兴趣浓厚，催着泰雅族勇士们加速赶路。 “砰砰~” 快到勇士们说的那个地方，果然听见前面又砰砰的响声，勇士们说，夜晚还能看到火光闪烁。 这会儿已经是旭日东升，火光什么的是看不见了。 “这地方选的倒是好，怪不得下头那一千多人一晚上也没冲上去。”泰雅人躲在丛林中，阿丹远远瞧着那地方微微点头道。 “此地易守难攻，以昨夜的情况看，只要上头的那些人有充足的补给，再守个两三天都不是问题。”张官人也看出了关键所在。 “兄弟，能确定上头是哪个村寨的吗？”阿丹头人问道。 张官人摇摇头，太远了，他们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那个地方的情况。 些许几个人影也判断不出什么。 “兄弟，你说咱们救不救这些人？”阿丹又问。 湾湾岛上势力错综复杂，虽然与蔡、苏、吴三家不和，但也未必就与上面那伙人没仇。 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阿丹还是比较谨慎的。 “阿丹兄弟，这蔡、苏、吴三家想来不干好事，无论他们围困的是谁，咱们都应当帮上一把。” “大乾上使即将到来，若是咱们能将此事平息，说不准会得到那村寨的支持，这对之后的谈判也能更有把握。” 张官人主张营救，就算上面也是关系不睦的村寨，也能通过这次缓和关系不是。 蔡、苏、吴这三家人之前张官人去劝说过了，结果人家三家压根不理他，也丝毫不提归顺大乾的事情，这就注定张官人与他们走不到一起去。 阿丹想了一下，觉得张官人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吩咐了部族勇士们，偷偷绕过去，从后面给这三家来一波偷袭。 原本以为是来看看什么天降异象的，没想着又仗要打，所以阿丹只带了一千泰雅族勇士。 现在要作战了，人数上略有些劣势，阿丹便打算搞一波偷袭。 “砰砰！” 上头的怪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响起，但凡又三家之人想靠近山头，就会遭到怪声反击。 韩进和山上日土轮流收了一夜，太阳出来了他俩才略微放松下来。 “将军！监军大人！有不知身份的人靠近了！”负责把风的发现了远处的山民在丛林中迂回。 刚刚睡下的山上日土和韩进立刻就起来了。 “咦？这些人好像是山民吧！” 韩进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下，发现树林里那些身影很多打着赤膊身上涂了一些乱七八糟颜色的。 阿丹他们看不到韩进等人，但韩进这边可是标配了望远镜的，大老远就能看到山民们在丛林里穿梭。 山上日土看了一阵，也觉得那些人是山民。 “现在咱们怎么办？我看着这些人不向是冲咱们来的，他们绕道蔡、苏、吴三家后面去了。” 山上日土谨慎的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些山民的确在往三家后面饶。 “他们未必是来救咱们的，但一定与这三家有仇。”山上日土皱着眉分析道。 “来者不知是敌是友，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山上日土回头对韩进说道。 “好！听你的，咱们静观其变！”韩进点点头。 俩人端着望远镜看到那些山民们迅速绕后，然后突然发起了进攻。 “呦呦呦！” “啊！啦啦啦啦！” 善民们发出怪叫，从树林里突然冲了出来，一阵飞石箭雨直接把蔡、苏、吴三家打懵逼了。 “该死的！是泰雅人！他们怎么来了！这地方离泰雅山寨可有一段距离呢！”蔡大文恼怒的说道。 “一定是那些大乾人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北山头的泰雅人岗哨！”苏小昌有些慌张的说道。 他是苏家老登苏大昌的儿子。 “要不咱们跑吧！山民勇悍的很，这山里头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啊！”吴找泄也是一脸的慌张。 他是吴家老登的儿子。 蔡大文皱皱眉，他是不想前功尽弃的，更何况让那一百人跑了，他们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行！再坚持一会儿！打退了山民，咱们在冲一次山头！要是让那一百人跑了，咱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蔡大文恶狠狠的说道。 第四百九十八章 兄弟相见 苏小昌和吴找泄俩人犹豫了片刻，也明白事儿太大了，涉及到身家性命。 最后俩人都看向了带头大哥蔡大文。 “兄弟们！打退这些野人！咱们每人赏两亩地！一会儿都给我往上冲！冲上去消灭那些人，老子替三家家主应了大家，现在咱们手里捏着的地，全他妈分给你们！” 蔡大文发了狠，直接下种最大的本钱，把所有地全都分。 泰雅人刚冲上来的时候，已经打了一夜的三家人，根本就挡不住泰雅人的进攻，被打的节节败退。 现在蔡大文拿出了全部土地做为了重奖，三家的人竟然和打了鸡血一样支棱起来了。 不但接住了泰雅人的进攻，还能小范围的反击一下。 泰雅人也是赶了一夜的路，他们人也少一些，装备上又不如三家精良。 一时间被压得有退回山林的苗头。 “砰砰砰！” 这时，山头上突然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枪声。 “轰轰轰！” 还有人不断的往下扔着炸药。 昨天晚上一晚上，山上这百人都是打的非常克制，子弹炸药完全是能省则省。 现在竟然突然火力全开了。 原本调转矛头对付泰雅人的蔡、苏、吴三家，直接被后面的百人队来了一波输出，打的阵型大乱。 瞬间又被泰雅人压了回来。 “他妈的！这些狗日的大乾人！竟然如此阴险！”蔡大文气的跳脚叫骂。 前后夹击之下他们可是必败无疑了，再打下去毫无意义。 士气这东西，能鼓动起来一次是最兴盛的，后面再给奖励也不会有刚才的气势了。 更何况，土地都允诺出去了，蔡大文也拿不出啥东西了。 “撤！唉！功亏一篑啊！”蔡大文最终重重叹了口气，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蔡大文此令一出，三家的人那还管的上抵挡泰雅人，直接扔了武器调头就跑，生怕跑的慢了被人砍死。 原本是个撤退，现在成了溃败。 不过阿丹也没让泰雅勇士们追的太远了，出了林子，他们的优势就没了。 打退了三家人，救了那百十人，目的就达到了。 刚刚。 韩进和山上日土俩人爬在土堆后面观察了半天情况。 看到山民对三家人发动了进攻，也都松了口气。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三家被打跑了，他们也就得救了。 后来蔡大文以全部土地为筹码，打算殊死一搏，三家之人士气高昂竟然逼退了山民。 韩进端着望远镜，在一群山民中发现了十来个穿着大乾服饰的人。 仔细对焦了半天，竟然发现领头的一个大乾，长得极像他的表哥张凡！ 再加上山民被三家人压制，韩进便让山上日土发动全力输出。 山上日土也看到山民们被压制了。 如果山民们被打退了，那些打了鸡血的三家人一定会士气更高的冲过来。 他们要是不惧性命的强冲，这边还真就未必守得住。 所以山上日土决定听韩进的赌上一把。 百人队全力开火，对着三家的后背一阵输出。 终于，在前后夹击治下，蔡大文先扛不住了。 士气崩溃的三家人直接成了丧家之犬，溃败而逃。 “张凡！你是不是张凡！”三家人推走了，韩进对着树林这边高声呼喊。 “唉？兄弟？这人认识你？这么老远就能认出你来？这眼神也太好了！”阿丹看着演出的山头，对张凡说道。 “走，过去看看！”张凡也听见了呼喊声，便好奇起来，想去看看到底是谁的人被困在了上面。 他以为是附近村寨的人，结果到了之前三家之地，便看到韩进在那里招手。 “张凡表哥！我是韩进啊！” 韩进这会儿已经确认了张凡，他在望远镜里看着张凡他们过来的，从长相到走路的姿势，完全就是他的表哥张凡。 “韩进！你真是韩进！弟弟啊！你怎么也跑到流求来了！”张凡终于认出了韩进。 张凡是韩进的表哥，方哲的同窗好友。 当初方哲想宋扬举荐会倭国语言的人，原本就是举荐的张凡。 结果张凡一直都是失踪的状态，大家都以为他死在天灾之下了。 没想到竟然在湾湾遇到了他。 谁能想到，张凡一个京官，竟然一路颠簸离奇的遭遇让他流落到了这湾湾岛上。 “表弟现在从军了？还是东京营监军！” 韩进略作介绍，山上日土和阿丹头人互相见了礼。 结果山上日土管韩进叫监军。 至于东京营，张凡以为是东都洛阳。 “这都是托了表哥你的福啊！是你的同窗方哲方大人向王爷举荐的我！” 韩进说起了这件事。 张凡听得一阵唏嘘，没想到原本没怎么得志的同窗方哲，竟然借着江州王的势力一跃成为大乾统治阶层中最高的位的几人。 张凡说了自己的经历，韩进也是惊讶连连。 从京师到流求水陆几千里，张凡这又是深陷倭寇，又是遭遇海盗的，受的罪可不小。 “无论如何，艰苦的日子总算过去了！如今我已与南海王取得了联系，并且说服了几家岛民归我大乾。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家了！” 兄弟俩说了好一阵，张凡最终感道。 “表哥联系过南海王了？哦哦！我知道了，原来王爷说的人就是你啊！昨天南海舰队指挥使常利大人派了人去联络的人是你啊！”韩进恍然道。 “应该是我了，现在那边可能就我们寨子最是积极。”张凡微微点头，又想起韩进的话。 “呃！韩大人派人去找我了？我这还出来寻我阿丹兄弟，却是不知有人找我，那我这边回寨子去！” 说着韩进便想回去。 “不必回去了！表哥你直接跟我们回去。我们这次出来就是去联系那不各村寨的。没想到遭了蔡、苏、吴三家的追杀！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回大营，让王爷发兵清缴这三家叛逆！”韩进当机立断的说道。 “嗯……也好！我就先随你回去见王爷，我另外再派人去统治其他村寨。” 张凡应了，又看向阿丹头人说道： “阿丹兄弟，有劳你的人护送一程。” “好！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送你们回去！”阿丹拍拍胸膛说道。 “那就多谢阿丹头人了，你随咱们回营地，王爷必有赏赐！”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三家跑路 “混账！这三家竟然敢聚众造反！” “老于！马上带兵去给我把这三家灭了！” “灭干净了！” 宋扬愤怒的咆哮。 在张凡的护送下，韩进和山上日土终于回到了大本营。 这次出行，的确是有伤亡。 昨天晚上的僵持中，有三个战士被流失射中要害而死。 山上日土的肩胛也中了一箭，幸亏他用刀当了一下，箭矢插的不深，不然直接领盒饭了。 看着三个死的二十几个伤的，宋扬怒不可遏。 于明也是一脸愤怒。 “小小三家边僻岛民竟然围攻我大乾天军！王爷放心！卑职这就去将他们三家夷族！”于明脸色沉重，抱拳领命直接转身离开。 看到于明走了，山上日土眼珠子一转，趁着大家没人注意他，也偷摸跟了出去。 夷族这种事儿，油水大的一批。 正常人都想掺和一脚。 山上日土属于不正常的，他不是为了油水。 他是为了杀人…… 这货做了东京营将军以后，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心里越来越膨胀。 倒不是说他越来越目中无人，而是觉得能把敌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把他们的捏紧这种感觉很好。 说白了就是这个家伙内心深处弑杀的种子萌发了。 他想去蔡、苏、吴家里杀两个人儿放松放松…… 三日的秉性韩进早就和宋扬汇报过，宋扬其实也看到山上日土出去了。 但是对于蔡、苏、吴三家的恶行，宋扬绝对不能饶恕，所以也默许山上日土去屠戮一番。 “王爷。蔡、苏、吴向来胆大妄为，他们还勾结倭寇，劫掠杀害其他村寨的岛民。前年下官撞见过一次，但那时下官势单力薄，实在不能阻止。”张帆又给蔡、苏、吴三家来了一波痛打落水狗。 宋扬一听，脸色阴沉，沉默了片刻突然对身旁的常利说道：“马上去追老于他们！蔡、苏、吴三家家主都给我抓活的！” 蔡、苏、吴三家暗地里打劫过其他村寨，这事儿如果公布出来，也算是帮其他村寨报了仇。 有利于其他村寨心向大乾。 “张凡是吧。你很不错，你在湾湾做的事情，本王也是有所耳闻，是一个合格的大乾官员。” “当初本王就听老方提起过你，他那时还特意派人去你的老家找你。” “呵呵。结果你下落不行，他就找到了韩进。小韩这些年做的也不错，你们一家子都是能人啊！” “快起来吧。以后本王对你还要委以重任。” 给蔡、苏、吴三家安排上了之后，宋扬才想起来面前还跪着一个张凡。 他的事儿之前就听三叔提起过一嘴，没想到竟然还是方哲的老同学，韩进的大表哥。 有这么层关系，他本人又在湾湾做的很好，宋扬不介意让张凡更加发挥他的长处。 张凡拜谢一番站起身，小心的说道：“下官所作所为皆因身为大乾人大乾官，能为大乾做些事情，是下官分内。” “不必如此紧张，本王与那些老顽固不同，不必拘束。一会儿多跟小韩聊聊，你就知道本王的脾性了。”宋扬笑了笑说道。 张凡是京官，京城里做人低调惯了，面见宋扬这么一号大人物，所少有将京官那些谦卑拿了出来。 听宋扬这么说，张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虽然刚才宋扬愤怒的让人去灭人全家，但与他这一会儿的接触，张凡还是能感觉出宋扬的与众不同。 “王爷！蔡、苏、吴三家人去楼空！全跑了！”张凡的话刚说完，一个护卫匆忙进来禀报。 “什么？跑了！这三家混账！跑得是真快啊！”宋扬气的要命，他刚接到韩进一行，就派人去逮人，这都扑了个空。 其实也是，蔡、苏、吴三家干的是杀头的买卖，既然失败，当然要跑了。 “老于呢？常利呢？”宋扬问道。 “两位将军兵分两路去追了，听说他们是往湾湾岛北部逃窜了。”护卫抱拳道。 “啧啧……给他俩一人再加派五千人，务必要把这三家的狗贼给本王抓回来！”宋扬琢磨了一下恨恨的说道。 他本想带兵亲征，但刚才张帆说已经去约了南部的那些村寨的长老管事，现在走了却也不好。 “王爷。若您信得过下官，下官可做引路之人。”张凡自告奋勇道。 “你不能去，让你的人去几个就好，南边那些个头头脑脑的过来，还得由你来介绍。”宋扬看了张凡一眼道。 “是！王爷！下官这就去安排。”张凡抱拳道。 说完他便出了门，从自己的亲随中挑了二十个人，跟着复兴军校尉带兵去追于明和常利了。 …… 湾湾岛东北部，有一个小岛名为彭嘉山，此时小岛岸边停靠着一条倭国的大船。 船上，岛津信介忧心忡忡的靠在围栏。 “大人。咱们还去流求吗？”一名武士走了过来小声的询问。 “去！今夜就去，小犬家毁灭了，蔡、苏、吴三家还有一些人，将他们接走也好。”岛津信介看了一眼武士说道。 武士点点头，小心的退走。 “唉！” 岛津信介又叹了口气。 他是三子，原本根本轮不到他继承家业。 他的志向也就是能在吉原混迹一辈子。 身为大名家族的三子，自然是身份尊贵，钱多的花不完。 他的父亲岛津献宇是严禁儿子们娶吉原的女人的。 但岛津信介是不在乎这些，反正他也不想娶哪个女人。 他只是想和他的姘头花魁们开开心心的混日子。 结果悲剧的日子突然就降临了。 他的二哥，岛津向平信心满满的去了新罗半岛，结果竟然被大乾给俘虏了。 岛津家主持大局的是他的父亲，协助内外事宜的是他的大哥。 他的二哥原本负责的是家中杂事，因为战乱，老二岛津向平也渐渐展露头角，掌管了一小部分家族势力。 现在岛津向平被俘虏了，原本他掌管的那些势力就没人约束了。 为了不让这些势力分崩离析，家主岛津献宇便把整日在吉原醉生梦死的岛津信介给揪出来强行安排了工作。 岛津信介根本不想管这些事情，但老爹的命令又不敢违抗。 于是只能把原本二哥的活给接手了。 接手以后他才发现，竟然大多是些跑腿的事儿。 就比如这次来湾湾。 蔡、苏、吴三家向岛津家求救的事情，家主岛津献宇思考了一阵，决定派岛津信介出来。 不是为了帮蔡、苏、吴三家打退大乾。 而是为了将溃败的三家败兵接到倭国去…… 与倭国四营打了这么久，一次胜仗也没打过。 岛津献宇怎么可能帮蔡、苏、吴三家占领湾湾和大乾作对。 他先在只想躲在倭国闷头壮大自己的实力。 蔡、苏、吴三家向他求援，岛津献宇立刻就明白这三家的日子过到头了。 为了三家的人口资源，岛津信介来到了湾湾。 当天夜里，岛津信介继续起航。 于此同时，蔡、苏、吴三家的残兵败将已经逃过了大肚，越过了新港，正在往约定地点竹堑赶去。 “妈的！这些大乾人真是阴魂不散！追了我们三天了！”蔡大文愤愤不平。 蔡老登靠在马车上，三天的跑路，老骨头都颠散了，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说。 “前面不远就是竹堑了，到了那里咱们就能和倭国大军汇合！到时候咱们来个回马枪，一定要让那些大乾人好看！”蔡大文对倭国大军的战斗力依旧是蜜汁自信。 “派人去联系过了吗？倭国人道理有没有来啊！” 苏、吴两家的人焦急的问道。 “来了来了！一条大船！最少能装七八百人的大船呢！”蔡大文有些兴奋的说道。 “就来了一条船？”苏家人说道。 “七八百人？”吴家人愕然。 “放心吧！倭国大军战斗力极强，别看就七八百人，能打七八千大乾人呢！再说咱们不还有一两万人嘛！将这些追在后面的大乾人先消灭了，然后咱们缓口气儿，等等倭寇援兵。再一举南下，将大乾人全都赶到海里去喂鱼！” 蔡大文对倭国爸爸们的实力有他自己的认知。 觉得爸爸们是无敌的。 苏、吴两家虽然对爸爸们的认知程度不同，但好歹也是认为七八百人可以帮他们暂时抵御追兵，可以不让他们逃的这么辛苦了。 从双溪口出来，才跑了半天就被大乾人追上。 双方小打一场，三家撂下百十条人命匆忙撤退。 之后不久又被追上，又死百十人。 最后蔡大文一狠心，将老弱病残都给抛下了，自己带着精锐们继续跑路。 那些老弱妇孺都是三家士兵的亲属，这么丢下他们，顿时战斗意志去了大半。 跑了半天，再次被追上后，才一交手，就投降了近千人。 蔡大文慌得一批，疯狂的跑路，连他老爹蔡老登都差点儿扔下。 三家原本各有一两万族人。 跑到现在，三家摞一起不到五千人了。 反观身后追着的于明等人，直接拴了一万多俘虏。 到后来绳子不够用了，就将路边的野草搓成草绳，把俘虏们又拴了一长串。 第五百章 三家的末日 眼瞅着就要到竹堑了，蔡大文精神头足了不少，似乎到了竹堑就能转败为胜。 催促了大队人马继续前行，才走了不远，身后传来呼喊。 “蔡、苏、吴三家匪首罪大恶极，擒获三家匪首将功补过！” “聚众造反全家夷族！放下武器性命能保！” 蔡大文大惊，这帮人怎么这么快又追来了！ 他们走的是小路，知道这路的人可不多。 “蔡老登！蔡大文！你们的死期到了，还不束手就擒！” 蔡大文一听有人点出他们的姓名，循着火把光亮望过去，正好看到追过来的是张凡的亲信。 “是你们！张凡这狗贼竟然出卖我等！”蔡大文气的要命。 张帆不可怕，可怕张凡有拜把。 人家兄弟是泰雅人的族长，北边湾湾不说多熟悉的，却也没少过来。 有这些山民泰雅人领路，追着三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放屁！我们大人是大乾的官！自然要为大乾出力！” “撤！快撤！”蔡老登看到追兵越来越近，急的大叫起来。 他这一叫，让想去拼命的蔡大文清醒过来。 追兵越来越近了，蔡大文眉头紧皱，看了看老爹又看了看追兵。 眼神一丝狠辣闪过，只见他将蔡老登的马车直接牵着调了一百八十度。 然后猛的一打马鞭。 那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死命的往后跑去。 马车蹿出的同时，蔡大文翻身上马，带着三家众人疯狂北逃。 “蔡老爷子为了抵挡锥柄孤身犯险！我等日后当为其报仇！”蔡大文高呼。 远处不明真相的三家之人听了，心中对那个可刻薄的老登的看法还稍微有些改善…… “大文！救我！大文！大文！”蔡老登倒在车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刚才马车一动，将他摔倒，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颠簸。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往后跑得。 “开火！开火！” 看着快速冲过来的马车，于明一皱眉直接招呼战士们开火。 “砰砰砰！” 一阵枪响，那拉车的马直接被击中的脑门。 “轰！” “砰砰砰！” “哗啦啦！” 马儿翻到，巨大的惯性让马车撞在了马身上。 马车直接飞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往前滑了好长一溜才停下。 “将军！这马车里有个人！”复兴军战士们上去检查，发现马车里有个老头。 “咦？这是……蔡老登？” 看到那人张凡那亲信一愣，借着火光发现这个奄奄一息的老头好像是蔡老登。 “谁？蔡老登？嗯！好像是这个老家伙！”于明一愣，立刻拿了火把照了过来。 之前在码头于明见过三家老头，有点儿印象。 “咳咳！” 蔡老登咳嗽了几声，似乎缓了口气儿。 “我儿大文……我儿大文……”才老头呼唤两声。 “哼！你儿子早跑了！他将你的马车推出来抵挡我们，他自己早就跑没影了！”于明冷声道。 “啊！跑了！怎么会！他怎么会丢下老子……” “咳咳！” “呵呵！蔡老登！事实如此，你儿子把你放弃了！就向你们放弃的那些老弱妇孺！”于明冷笑道。 蔡老登瞪大眼睛看了看于明，又想往身后蔡大文逃走的方向看看。 但他的身躯被马车压住，根本转不过头。 蔡老登用出了全身力气，扭着扭着，脑袋一栽，没了动静。 “死了。”战士们谈了一下鼻息，抬头对于明道。 “哼！王爷还说让咱们抓活的，这特么的！儿子坑老子，也让咱们完不成任务！”于明抱怨一声。 “于将军，蔡大文还在逃，咱们抓了他也是一样的！”众将士劝道。 “嗯本将明白，咱们得去抓那个跑了的蔡大文！”于明点点头。 正要上马，又看看蔡老登的尸首。 “脑袋砍了！带回去交差！”于明冷声道。 “我来！这事儿我来！”还没等护卫答应，山上日土跑过来叫道。 “哼！”于明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上了马便追着蔡大文去了。 山上日土走到蔡老登身边，抽出长刀比划了一下，一刀砍了下去。 完完整整一刀两断。 …… “家主！竹堑到了！前面就是海滩了！”身边的小弟对蔡大文说道。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约定地点。 接着微弱的光亮，刚好能看到海边听着一条大船。 “哈哈！是倭国的大船！” “快！快点儿！倭国大老爷们就在前面，咱们得救了！”蔡大文一边策马向前，一边兴奋的高声呼喊。 伴随着海边越来越近，朝霞渐渐升起。 蔡大文看到岸边有不少人在集结。 “看到没有！最少五百人！哈哈！大乾人的好日子到了！”蔡大文兴奋的对左右苏、吴两家的人叫道。 苏、吴两家也是一脸兴奋，似乎他们的辉煌就要到来。 跑过海边的树林，蔡大文就看到前面的那些“倭国勇士”竟然将手里的兵器平举了起来。 “唉？这是……”蔡大文一愣，没见过倭国人这种动作啊。 “这不是大乾人的那种武器？”苏家的领头苏小昌惊呼道。 “怎么会！是大乾人！那些是大乾人！”吴家吴找泄的眼神更好使，直接看到那些人的面孔。 倭国人与大乾人还是有区别的，总体上就是矮穷挫和高富帅的区别，一目了然。 “砰砰砰！” 蔡大文还没说话，迎接他们的是一阵密集的枪响。 伴随着枪响，蔡大文身边的众人全都傻了。 没想到逃了好几天，到了约定的地方，倭国勇士没看到，迎接他们的还是大乾人。 在他们懵逼二五的同时，海面上又出现四条大船，全是大乾的快船。 那些快船迅速靠岸，紧接着船上火光闪烁。 “轰轰轰！” 火炮开火了，一连串的火炮，直接将蔡、苏、吴三家给打的四分五裂。 “不！怎么会这样！” “岛津家的勇士呢！” “倭国的援军呢！” “怎么会是大乾人！怎么会！” 蔡大文惊恐、愤怒的咆哮。 伴随着身边的家丁们不是死伤就是跪地投降，渐渐的场中就只剩下了蔡大文、苏小昌、吴找泄仨湾独头目。 复兴军战士们端着武器缓缓靠近，蔡、苏、吴三家的末日也一步一步的压了过来。 第五百零一章 湾独没有好下场 一日前，善于陆路行军的于明在张凡的带领下追着蔡、苏、吴三家打了几场，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另一路追兵常利带着一万人贴着海边追了一天也没个踪影。 又听说于明那边已经和三家打过并且战而胜之，常利就知道他这边基本追到不到什么人了。 常利看着大海一寻思，这些人要往北跑，自己又不熟悉岛上的路，干脆直接上船饶个大圈去湾湾的最北头堵他们。 想到这里，常利直接派快马回去调了最快的船过来。 快船没多久就到了，常利让大部队继续沿着海岸搜索漏网之鱼。 自己则带了一千人上了大船，然后驾着大船直奔湾湾岛北侧。 常利这种快船也是帆浆并用船，水手们全力以赴速度极快。 快船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竹堑地区。 通过望远镜，常利发现了竹堑海边停着一艘大船。 这船看着有些像倭寇的船。 于是常利立刻带着快船追了过来。 果然在竹堑遇到了刚刚到这里的岛津信介。 岛津信介这边连船都还没停稳，回头就看到海湾里驶来一支船队，四条船清一色帆浆并用船，那速度一会儿就到了跟前。 搭眼看着那四艘快船上都是大乾王旗，吓得岛津信介慌忙招呼手下们开船就要跑。 别看他的船大，但船上就四五十个武士，要打这四条船是不可能的。 本来他的目的也是来接人，根本不是来打仗的，为了能多装一些人，他自己根本就没带多少武士。 看到大乾的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轰轰轰！” 一阵炮声过后，刚刚起锚，还没开出去多远的岛津信介的停那了。 没一会儿，岛津信介的船上竖起了小白旗。 刚才的炮弹虽然没打中岛津信介的船，但这么一阵狂轰滥炸，吓得岛津信介都快尿了。 几百米的距离，炮弹能落到他的船身周围。 溅起的浪花又好几米，有的浪花都拍脸上了。 这么强的攻击力，岛津信介终于想明白他二哥岛津向平是怎么被俘的了。 “投降！我们投降！”岛津信介对着身边的武士们大喊。 老大发话了，武士们只能照做，再说也着实是打不过。 大乾的船堵在海上，跑也是没地方跑。 于是常利接收了岛津信介的船，俘虏了岛津大名家的第三子。 岛津家哥俩可以作伴了。 话说岛津家那个二儿子岛津向平，被俘以后一直关在金州城里。 宋扬的意思是先关着，以后征伐倭国的时候，说不定还用得上。 也就是这句话暂时让岛津向平活着，要不然那哥们早领盒饭了。 赵文斌去了新罗三道以后，也听说了岛津向平关在这里。 秉着人人都要学习的理念，赵文斌给岛津向平找了个会倭国语言的老师，强制让岛津向平学习三百千……学不会不给吃饭那种！ 一年来，岛津向平已经通读了三百千，最近都开始学论语了…… 而现在岛津向平也要肩负一个任务，教导他弟弟岛津信介的学业。 不提这倒霉的哥俩，常利拿了倭国的大船，自然也知道他们是来接蔡、苏、吴三家人的。 接头地点就在这里。 于是常利干脆将计就计，在海滩上摆了鸿门宴，等着蔡、苏、吴三家人来自投罗网。 等了一晚上，蔡、苏、吴三家人终于到了。 那些人看到倭国人就兴奋的跑过来相见。 常利自然不会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火枪一阵平扫，再加上船头的火炮不断压制。 直接把兴奋的像见到祖宗的蔡、苏、吴三家人直接打的去见了祖宗。 于是三家之人溃了，战斗力溃了，精神也溃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筋疲力尽的他们，也彻底失去了逃跑的念头。 几千人中，半数成了枪下亡魂，半数跪在地上直接投降了。 最后剩下了蔡大文、苏小昌、吴找泄哥仨呆呆的大眼瞪小眼。 “常利！狗日的！你不讲武德啊！”这时，身后一声叫骂打断了哥仨的思绪。 原来是于明到了。 于明追了蔡、苏、吴三家一路，结果被常利给截胡了。 怎能让他不暴跳如雷？ “哈哈！于明将军，末将只是刚好碰巧罢了。你看，这仨匪首我不是还给你留着呢吗？” 常利哈哈一笑，指着蔡大文、苏小昌、吴找泄哥仨说道。 “啥？匪首？”于明一愣，然后就看到还站在那里的三人。 “还真是匪首啊！” “哈哈！常利将军果然是好兄弟讲义气啊！” “行！这功劳算你的！人我就带回去见王爷了！”于明看到这三人，哈哈一笑道。 他只是气常利截胡，但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而且常利也当众给了他面子，于明当然不会再把功劳也占了。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们是被人唆使的！”反应过来的蔡大文突然跪倒在地高声求饶。 “对对对！都是蔡家老登比我们作恶的！”苏小昌也跪在那里叫道。 “对！就是蔡家老登，是他逼我们的！”吴找泄也这么说。 他们都看到蔡大文把蔡老登献祭了，现在干脆都想着把这事儿退给一个死老头。 蔡大文有些愕然，他刚只是想随便找个顶缸的，没想到那哥俩直接把他爹给献祭了。 不过此时蔡大文也顾不得那些了，反正他爹蔡老登已经献祭了，那就接着祭吧…… “哼哼！被逼无奈？这话留着跟王爷说去吧！” “带走！” 于明一声令下，复兴军冲上前去。 “砰砰砰！” 一人一脚全部踹翻，然后绳索一拴，打了个死结，再把仨人往马背上一扔。 捆好了三人，其他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又在战场的边缘处找到了两个死了的老登，正是苏老登和吴老登。 事到如今密谋湾独的三家家主一个活的也没有。 苏老登是被炮毙的，吴老登则是死于自己人的踩踏…… “哼！死有余辜！枭首！”于明冷哼一声道。 “驾！” 于明看了一眼正在嘎俩老登脑袋的山上日土，歪歪嘴一打马鞭，带着三个俘获的小贼头直奔大本营而回。 果然是湾独没有好下场！ 第五百零二章 见岛民 “草民等人拜见王爷！” 于明和常利追着三家北上的第三天，南部的十几个村寨的族长族老们到了。 是所有南部的岛民村寨。 他们都听说三家要被宋扬消灭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惶惶不安，谁也不想步三家的后尘。 收到召见消息后，大家立刻就组团来拜见宋扬了。 “诸位流求的乡亲们，都起来吧。”宋扬和蔼可亲的说道。 百姓们战战兢兢的起身，也没人敢说什么。 看到百姓们畏畏缩缩，宋扬看向了张凡。 张凡会意，站出来对众人说道： “诸位不必紧张！咱们王爷向来以德服人。我与王爷接触两天，便知王爷**远瞩、高屋建甄、高大威猛……” “咳咳！”宋扬轻咳一声，张凡咧嘴笑了笑。 “总之！咱们王爷是平易近人的，大家伙不必惧怕王爷！王爷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明白吗！” 张凡与这些人都算相识，有几个关系还不错。 听了张凡的话，大家伙心中稍定。 “那个……王爷恕罪。老朽是想问问，蔡、苏、吴三家据说已被灭族？……不知他们……所犯何事？” 众人沉没了片刻，一个老头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 这事儿不问清楚，大家心理都有些慌。 毕竟谁也不知道怎们就触怒了大乾威严。 “老人家，蔡、苏、吴三家罪大恶极，竟然敢围杀本王特使。本王要问罪首恶，三家却举族潜逃了。本王已经派出大军去追着三家，想来很快会将他们抓回来。” 说道这里，宋扬看看大家的反应，虽然众人面上又些震惊，但他们的震惊应该只是来自三家敢公然与大乾对抗这件事。 “诸位。这蔡、苏、吴三家虽然犯了罪过，但本王想来只惩治首恶。若只围攻本王特使，本王也不会将他们夷族。” “但你们可知，这些人竟然勾结倭寇草菅人命！之前几个岛上的村寨被劫掠屠杀，就是他们三家勾结倭寇干的！” 宋扬说完这话，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这……怎么会！他们不是也被倭寇劫掠了吗？” “对啊！他们怎么会勾结倭寇？不是说他们打退了倭寇好几次吗？” “是啊是啊！蔡老先生多次和我们说他们与倭寇势不两立的！” “啧啧……若真有他们三家带路……怪不得南山村那种偏僻的村寨也会受到倭寇屠杀劫掠……” “不会吧！我觉得那只是个巧合！” 众人的议论中多数是觉得不可思议。 蔡、苏、吴三家的人都是善于伪装和邀买人心的，平时在大家面前也都是装成受害者。 “诸位，王爷所言之事千真万确！是我发现并告诉王爷的！” “去年七月底，蔡大文带着五百人在麻斗岭埋伏了新港村的运粮队！我亲眼看到他们杀光了新港村的人！” 张凡站出来说道。 “啊？我儿是他们害的？”一个老头震惊的看向张凡。 张凡点点头，对老头迁移的说道：“那时我身边只有十几个人，实在救不了他们。事后我本想将此事告知你们，但你们新港村离三家太近了，若是三家对你们不利，你们也未必守得住。实在抱歉！” “我儿惨啊！你死的好惨啊！”老头瘫坐在地悲切的喊道。 “怪不得大林他们一个活口都没有！那日他们走的是山脚的小路，按理说倭寇根本找不到那里去！当时我还奇怪怎么就能碰到倭寇！原来是三家的人做了倭寇的狗！” 新港村的老头身旁，一个年轻人恨恨的说道。 他是死了的那个大林的表弟，老头的外甥。 “难道真的是三家勾结倭寇？” “这……张官人说话向来公正，这事儿或许是真的啊！” “若这事儿是真的……那我们村的老刘一家难道也是他们杀的？” “有可能啊！老刘一家运输的水产从码头到村里，这点距离都能被倭寇截杀了！若是不知道准确的消息，倭寇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杀人越货啊！” “天杀的蔡、苏、吴三家！活该他们被夷族！” 有了张凡的作证，风向开始渐渐变了。 百姓们大多相信了三家勾结倭寇杀人越货。 对于三家围攻大乾特使的事儿，大家伙是不怎么关心的。 但三家勾结倭寇对岛民动手，还是杀人性命这种大事，百姓们便无法忍受了。 这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与仇恨。 特别是那些受到过损失的村寨，他们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将蔡、苏、吴三家人抓回来剁了报仇。 宋扬看大家的气愤调动的差不多了，于是给张凡使了个眼色。 张凡来到众人面前大声说道： “诸位。你们知道为何蔡、苏、吴三家敢在湾……流求公然勾结倭寇行恶吗？因为这里没有律法管制！” “流求这地方，多年以来都是现在这种局面，无人管、无法律、无政府！” “所以这蔡、苏、吴三家蔡敢无法无天勾结倭寇杀人越货！” “如今王爷率领大乾天兵来此，就是要改变这种现状！” “从此以后，流求将受大乾律法的管理，受大乾政府的管理，受大乾官员的管理！” “一切不法之事将有人站出来制止，一切不平之事将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 “大乾的繁荣昌盛，不是我们小小一个流求能比的，我们归顺了大乾，将得到大乾百姓一样的待遇。” “我们族村民百姓将不再为生计犯愁，也不会为治安担惊受怕。” “我们将在王爷的带领下，与大乾一样繁荣昌盛！” 张凡抓住机会，直接给众人洗了一波。 大家伙被张凡的气势感染，一个个听得心驰神往。 只有几个老头还算并没有被张凡一番话就打动了。 “王爷。小老儿想问，若是我们归顺了大乾，那村里的土地该如何分配？” “还有我们这老朽，现在是做着村长族长的活计，若是归顺了大乾……这个……” “还有税收几何？田税农税可有类目？” “嗯……还有大乾若要治理流求，想来是要开府建衙，不知这衙门在何处？是府还是道？何人做主官？” 这些老头的问题还是比较现实的，大多直指他们的核心利益。 宋扬笑道：“这次叫你们来，一来是本王要和大家见个面，大家熟悉了解一下。二来便是商谈这些事情，诸位都是岛民代表，你们刚才提出的问题都是比较有代表性的。” “首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流求归了大乾以后，所有土地当然是归大乾的。不过这地契与使用权，当然还是归你们个人。哪个百姓开出的土地，就归哪个百姓，可以传子传孙的传下去，这一点与大乾百姓是相同的。” “第二，诸位都是村中族老长老，流求归了大乾，岛民需要治理，治理需要人来管。你们本来是做什么的，以后还做什么，只需要与上官对接即可。” “第三，税收之事，大乾有官方所定种类。到时地方官员会和你们诉说。流求百姓生活艰苦，到时会给你们最少五年的免税期限。” “最后是这位老者说的建制之事。流求偏僻，人口稀少，而且还有很多未开化的山民。所以流求之治，要从县治开始，由福州府管理。” “本王知道，诸位很多都是福州、兴华府、福宁府人士，由福州管理流求，你们也算认祖归宗了！” “对了。本王给流求起了新名字，叫湾湾。” 宋扬给大伙解答了诸多问题，最后笑着跟大家说了湾湾的新名字。 宋扬给出的答案，让岛民们比较满意，最起码五年内能搞保住他们现在的利益与基本形势。 而且归顺了强大的大乾，对于岛民们来说，的确是有了依靠，以后再被倭寇的袭扰，就可以和祖国求救了。 “王爷。我等愿意归降大乾！” “是啊，我等愿意归降大乾！” 大家伙乱哄哄的说道。 宋扬笑了笑，压了压手道：“诸位。本王刚才与你们说的只是大体方向，具体的事情要地方官员和你们细说。” “本王知道你们都是良民百姓，只要配合好地方官员的工作，你们的生活就能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不是本王吹牛，现在我江州随便一个村子都比你们整个流求过得还好。” “你们若是也想过那种小***活，便要团结一致，努力奋斗。有大乾给你们做后盾你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齐声高呼。 大家伙正兴高采烈的呼喊千岁呢，大营外回来一队快马。 宋扬站在小高台上，正好看到那些人，是于明回来了。 于明后面几骑马背上还缚着三人，宋扬知道，这是蔡、苏、吴家的人抓回来了。 “启禀王爷！蔡、苏、吴三家贼首皆已授首！另擒获三家嫡长子三人献于王爷帐下！” 于明身披铠甲，当着众人的面大步走来，威风凛凛的抱拳高声道。 “带上来！当众问罪！”宋扬沉声道。 “是！带上来！” “带上来！” 众将士高呼。 岛民百姓们身在军营，被复兴军的气势震撼，心中庆幸，刚才大家伙都跟着呼喊王爷千岁，而且都说要归顺大乾。 这是多磨明智的举动啊！ 第五百零三章 湾湾回归 “我们也是被倭寇逼迫的！” “对对对！是倭寇逼迫我们！要是不给他们粮食，他们就要杀光我们！我们三家离岛夷太近了，根本不敢违抗倭寇的意志啊！”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假扮倭寇抢劫大伙的啊！” “而且我们根本没有杀人，人都是倭寇杀的啊！” 蔡大文、苏小昌、吴找泄哥仨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了之前杀人越货的恶行。 但却在为自己辩解。 声称是倭寇逼迫他们干的坏事。 还把杀人的事情全都推给了倭寇。 “哼哼！蔡大文！你们杀人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了！新港的人就是你亲手杀死的！”张凡冷哼一声阐明真相。 “什么！怎么可能！当时我们搜查过周……”蔡大文突然闭嘴了，这么说等于是直接承认了。 “狗贼！你杀了我儿！我要你偿命！”新港村的老头愤怒的咆哮。 “是蔡大文！和我们没关系！我们都是被蔡家胁迫的啊！” 看到蔡大文栽了，苏、吴俩人立刻撇清关系，又把屎盆子扣蔡大文脑袋上了。 蔡大文看了看两个家伙，脸色阴沉道：“新港的人的确是我杀的！但麻林的人是你苏小昌杀的！临海的人是你吴找泄杀的！” “哈哈！要死一起死吧！你们两个蠢货！都去死吧！”蔡大文恶狠狠的吼道。 “是你！凌海是你杀的！” “岳江是你杀的！” 苏、吴俩人也开始疯狂的咬蔡大文。 大人开启了互咬模式，三家干过的龌龊事儿一件件被抖出来，听得众人牙根痒痒。 最后在众人的叫骂声中，三人被明正典刑身首异处。 岛民们看到了大乾军队的军容鼎盛，也看到了三家败落的罪有应得。 对于大乾入主湾湾，已经没人再提反对意见了。 在宋扬的安抚中，岛民们告辞离去，后续的对接，将由新委派的官员来办。 “王爷，阿丹头人已经约好了几大部族，明日会来觐见。” 岛民走了，张凡对张凡提起了山民。 阿丹那日送了韩进等人回来，宋扬当面谢了他，并且请他帮忙召集岛上的各大山民部落。 泰雅人与其他山民并无敌对关系，所以也愿意帮宋扬跑这个腿。 有几个和泰雅人关系比较好的，阿丹还亲自去了一趟。 这三天，阿丹便是在山民部落中游走。 “嗯。来吧，都见见。这些山民才是湾湾的原住民，当年他们曾奉中原王朝为宗主国，现在将湾湾收回，也算是有据可查。”宋扬微微点头道。 第二天一大早，几大部族陆续抵达，这些头人们看到大乾的军容强盛，都是为之动容。 原本还带着几分傲娇的大族也都老老实实的低下了脑袋。 “诸位，请你们过来的意图想必都已经知晓，本王也不废话。流求从今日起正式归属大乾管理。” “所有岛上的百姓均为大乾百姓。” “你等山民若愿意下山耕种，本王会派人协助你们开垦农田。若仍想留在山中生活，本王也不强求。” “各大部族均给予土司之职，只需每年向地方官员报送部族的人口、经济、政权等基本信息。其他时候，地方官员不插手你们部族内部的事情。” 各部族见礼完，宋扬直接开口给了他们想要的自治权。 而且基本上是维持了现状。 宋扬表了态，湾湾归属大乾几乎不会影响岛上山民们的生活。 大家也就根本提不出什么意见。 这事情比岛民那边容易的多。 岛民还涉及到治理的问题，山民却是直接自治了。 “本王要提前跟你们讲明白，给你们自治，但你们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无论你们是哪个民族，你们的国家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大乾！” “任何破坏大乾统一、损害大乾利益的事情，大乾都将给予严厉打击。明白吗？” 宋扬看向众人，眼神凌厉。 头人长老们忙的点头表示明白，大家只是自己玩过家家，绝对不会和大乾作对。 看到大家都服了软，宋扬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 “山民事山民管，既然归了大乾，也给了你们自治，那就得有个同属管理。这样吧，岛民大部族有七个，那就每年选出两个部族作为统计部族。由这两个部族负责统计各部族的情况，以及与大乾官方的对接。” “至于选拔方式……抽签吧！简单有效公平公正！”宋扬补充道。 大家伙一听，七个选两个，当领导的机会不大。 不过一年抽一次签，这就表示大家都有机会。 于是大伙也就答应了下来。 宋扬办事也是干净利落。 看到大家同意，直接就叫人拿了竹签进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两根竹签做了记号扔到竹筒里。 摇了半天然后往桌上一摆。 “抽吧。今天就把这事儿定下！” 大家互相看看，都想上去先抽，碍于宋扬当面，也没人敢抢。 “那就这样。先抽顺序！”宋扬撇撇嘴道。 于是又让人写了七个纸条，纸条打乱之后一人一个，就这么排出了顺序。 有了顺序，大家开始抽竹签。 前两根都是空签，第三根是泰雅族长阿丹，这小子竟然抽出了一个标记签！ 搞得宋扬都以为自己作弊了，然而他是真的没有。 第二根标记竹签是第六根签抽出来的，是赛夏人。 于是，第一届湾湾山民管理委员会城里，会长泰雅族长阿丹，副会长赛夏族长巴德，任期一年到期重抽…… 在宋扬的款待下，各部族头人长老混了一顿饱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至此湾湾岛上的各方势力都已经搞定。 也从今日起，湾湾正式纳入大乾的版图，成为福州府湾湾县。 县治所在，便是蔡家原本的村寨。 这里距离澎湖军港最近，作为治所可以随时得到澎湖水军的支持。 “现在仅仅是个开始，真正困难的在于建设。” “岛民太少了，大乾内地也需要人口，给不了湾湾什么支持，一切都需要靠你们自己。” 打法走了岛民山民，宋扬给大伙开了会。 魏南作为开发湾湾的主要人选，被任命为江南东道总督兼福州府守备。 他的任务是在湾湾建立两个屯垦兵团，一来戍边维稳，二来协助发展。 大量人口迁徙还不现实，只能由点及面的发展。 还没过来的乔景龙则是担任江南东道巡抚兼福州府知府、湾湾特别行政县县令。 主要负责搞经济建设，还有湾湾的江州化改革。 最后还有一个张凡，宋扬和他聊过，鉴于他对湾湾岛民山民的了解，还要他留在湾湾几年协助开发。 宋扬又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湾湾布政使司，张凡任职布政使。 这个部门会直接归江州政府管理，职级相当于总督、巡抚。 负责的是岛上的民政民生，包括山民的沟通等事宜。 之前成立那个山民委员会每年报送的基本情况就是报给张凡的。 “王爷。下官认为，湾湾岛上人少，不如将重点放在几个关键的点上。比如东西南北四方各建一县，以这四县为基础缓缓发展。这样可以将分散的十几个存在聚拢，也可以更好的照看湾湾全岛。”张凡给出自己的建议。 宋扬点点头道：“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岛民们都有自己的居住区，让他们搬离多少会有不满的情绪。” “王爷放心，此事可作为五年或十年期的一个规划，等乔大人到了，我们再行讨论。” 魏南也是赞同张凡这个经营策略的，不过他给出了一个五年计划或者十年计划。 “嗯。想法不错，操作起来要派人具体考察实地情况，最好是先派遣少部分搭建一个聚居点，然后再逐渐的迁徙扩张。” “湾湾岛西平东陡，东部若要建县需考虑好地理位置。本王这里有一份地图，你们拿去参考，这图与现实可能会有差距，要对照实地来看。” 宋扬拿了张地图出来，是百科全书出品，但这东西和这个时代的湾湾是否能对得上，宋扬也不保准。 不过有了这个做基础，的确能给魏南等人省好大的功夫。 “这！这图好详细啊！王爷，咱们大乾竟然有这东西！” 张凡惊呆了，没想到宋扬竟然能拿出一张超详细的地图。 张凡睁大眼睛趴在地图上仔细的瞧了瞧，找到了自己村落的所在地，那里附近的海湾走向与地图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这图也太准了！王爷是从何处得来着宝图的啊！”张凡惊讶的看向宋扬。 他是最新接触宋扬的人，对于宋扬的神奇并不是很了解。 而于明、魏南这几个家伙，别说宋扬拿出张地图，就算拿个电脑出来，他们都不带大惊小怪的。 “这是前朝留下的地图，一直在宫中保存，本王有幸得到一份，没想到今日正好用上。” 宋扬也不打算解释，直接甩锅前朝。 张凡愕然，前朝也不见多强大，虽然当时湾湾山民有些是臣服过前朝的，但张凡可不认为那个山民部落或者岛民村路能做出这么详细精准的地图的。 但宋扬不承认，张凡也只能认为是以前不知道那个时代留下的古物。 说不准自古以来湾湾就是大乾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