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禅让,求我登基》 正文 第一章:我上我也行 公元前107年,元封四年! 刘破奴穿越的两个月以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至于穿越的原因,反正都穿越了,还管那么多干啥? 随着冬季的到来,道路上拖家带口的人群越来越多。 这些人大多以老弱妇孺为主,面瘦肌黄,神色迷茫又疲惫。 前年朝廷发兵征讨朝鲜,去年朝廷再次发兵深入大漠,打算乘胜追击,彻底将北方的匈奴隐患消除干净。 接连不断的战争,大量的伤亡,让整个大汉都不得不背负上了沉痛的代价。 今年入夏,关东连下暴雨引发了大水,农田屋舍被淹,损失惨重。 夏末,被大水肆虐过后的农田,忽然又迎来了一场干旱,河流干枯,水井见底,就连人吃水都成了问题。 入秋,经历了大水和大旱都没能被毁灭的部分农田总算觉得自己扛了过去,就在人们看着仅存的粮食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渡过接下来一整年的时候,一场漫天的蝗灾又来了。 这一年,关东百姓颗粒无收…… 秋后,整个关东地区,九成以上的百姓家中再也找不出一粒粮食,二百余万关东流民开始四下逃荒! 原本热闹的阳陵城如今是更加热闹了,城门只开了一道缝隙,大量的百姓以及逃荒的灾民被堵在城外。 “杨老爷是心善,却害苦了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啊……”人群中,有人满是无奈的感叹着。 阳陵有个大善人在赈灾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于是越来越多的灾民开始朝着阳陵奔来。 阳陵百姓却是被这些灾民搞的有些痛不欲生! “谁不说是呢?往日我家就没关过门,现在就连睡觉也得轮流着看门……” “听说我们隔壁村已经有人遭了殃,场面那叫一个惨哟……” “官府难道就不管管吗?”吃瓜群众当中忽然传来一道略显苍老却又干练的声音,看到刘破奴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下,旋即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官府穷的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怎么管?”人群中吃瓜看热闹的刘破奴忍不住的嘲讽道。 “官府就算再穷,也不至于连救济灾民的粮食都拿不出来吧?” 人群中忽然安静了下来,对于这个问题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围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刘破奴的身上,刘破奴倒也丝毫不惧,直言不讳道:“官府若是想拿自然能拿出来,无非就是继续加征呗,我特么一个单身汉都快活不下去了,更不要说那些拖家带口的了……” 刘破奴的前身年初刚刚播下种子就被征召去打仗,也幸好这一次只出去了半年,不然今年的收成都不知道要便宜谁了。 穿越过来就开始收粮食,因为一年没有任何的管理,四十亩地竟然只收了不到三十石粮食。 换算成现代也就不到两千斤,看着忙活了大半个月的收成,刘破奴当时就崩溃了。 后世刘破奴不是没有种过地,开始的时候撒点化肥播下种子,中间跟着大部队浇两次地,其他时候更是连地都不下,就他这条咸鱼到了收成的时候一亩地也还能有八百多斤的粮食呢。 刘破奴今天原本是想来县城看看能不能找点事做做,补充一下自己那可怜的身体,但现在却越想越生气。 “我今年折算下来每个月只有一石出点头的粮食,朝廷若是再敢征收,被贬为城旦的妇孺能吃的粮食都要比我多了,那时候恐怕我都得去研究一下律法了……” “你说的对,我虽然比你好点,但也没好到哪去……”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囚犯都比我混的还好……” 刘破奴的话瞬间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虽然朝廷规定的税赋并不高,但是架不住各种加征啊,往往一年下来,征收一半都算是好的了。 遇上战事焦灼的时候,征收的比例就更惨了。 十日前京兆尹接到了阳陵令的上报,说是阳陵来了一批灾民,境内治安状况日况益下,手中人手不足,请求朝廷支援。 刘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大汉一向安康,一个地方受了灾,怎么可能会引起这么大的影响? “朝廷怎么会不知道民间疾苦呢?我觉得朝廷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反应,就是因为在想解决的办法吧……”看着快要被激起的民愤,刘彻不由得看了眼刘破奴。 虽然接触不多,虽然刘破奴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在吸引着他。 但也同样也让刘彻意识到,这小子不简单。 研究律法能干吗? 当然是研究一下看怎么能让他在吃饱饭的同时,还不用太受苦,不用被管制太久的时间。 刘破奴带节奏的能力刘彻也算是初步认识到了,忽然有那么一刻,刘彻竟然有些担心刘破奴在研究完律法之后会带着一大帮子人去犯法。 那画面…… 刘彻有点不敢想象…… “哎哟,那我可就谢谢朝堂上那些大爷们了,他们一个个身居高位,撒泡尿都恨不得让人帮他掂着的人,指望他们?你说这些大臣们换了一茬又一茬,到最后不还是一个熊样?打仗的时候加征,不打仗的时候还是加征,除了加征他们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恐怕他们的精力也就放在这次加征多少,下次加征多少了吧?没那个能力知道吧?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就是让我去当丞相,我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比他们做的还好……”刘破奴大大咧咧的骂着,越骂越上瘾。 “那你倒是说一说,你若是丞相的话,这次会怎么做?”刘彻满脸黑线的看着刘破奴,前面骂的虽然不好听,但那也是事实,但是后面这话…… 着实让人生气,虽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自己,但刘彻却总觉得这货是在骂自己。 “我要是丞相,那就先把灾民全部集中起来去给我挖水渠,清理河道,再不济就让他们去修路修城墙修皇宫,灾也赈了,活也干了,民心还稳定了,平日里一个个算计的那么精明,到了事儿上咋就算不明白了呢?”刘破奴大手一挥,这种小儿科般的问题还真难不倒他。 刘彻满脸震惊的看着刘破奴,原本只是一句略带着生气的玩笑话。 他只是想让刘破奴自己意识到,朝堂上的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然后通过这件事情告诉百姓,朝廷并没有什么也没做。 但刘彻却压根没有想到,刘破奴竟然真的给出了应对的办法,而且这办法还竟然让自己挑不出半点毛病。 凡是所能想到的,竟然全都是好处? “你也说了,官府没有粮食,到头来不还是要加征?”刘彻打起了精神看着刘破奴问道。 “呵呵,有多大锅就做多少饭,周边各县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决定接收多少人就行了,再不行的话就让官府出面,百姓家想建房子或者有其他什么活需要人帮忙的,只要管一顿饭就能派人过去不就行了?加征百姓毛也看不见一根,当然不会高兴,但若是帮他们自己干活,这种白嫖的便宜傻子才不占呢……” 正文 第二章:我要在他坟头蹦迪 眼瞅着今日进城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刘破奴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家中还有粮食,短期内他是不用发愁的。 继续看了会儿热闹,刘破奴也就打算打道回府了,着实没什么可看的。 “你说这杨大善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瞅见刘破奴要走,刘彻连忙追了上来,他心中还有个疑惑没有解开呢,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走了刘破奴。 “想当官呗,还能为啥?”刘破奴瞥了眼刘彻,瞧着也像是个有身份的人,咋就问点这没水平的问题呢? 刘彻满意的笑了笑,他的预感果然没错。 先前混迹在人群当中,刘彻听到最多的声音不是感叹杨大善人是个好人,就是骂他多管闲事,引来了这么多灾民霍乱阳陵。 数百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杨大善人的真正目的。 没想到那么多人都没看出来的事情,竟然被刘破奴一眼就看了出来。 加上刘破奴之前提出的以工代赈这个方法。 刘彻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忽然间再一次精明了起来…… “老伯,我要回家了,你跟着我作甚?”走了段路,刘破奴发现刘彻竟然一直跟着自己,路过大路口的时候也没有拐弯,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他该不会是…… “送你一份前程……”刘彻笑眯眯的看着刘破奴,现在他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怀疑。 看着刘彻那满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刘破奴瞬间打了个冷颤。 早就猜到你这老小子不怀好意了! 你特么想让我脱裤子就直说,还前程? “不要!”刘破奴连连摇头,他早就猜到了这老头身份不简单,若是强来的话…… 对…… 我不是还有个不要钱的大浪蹄子便宜失踪老爹吗? 这个爹此时不坑更待何时? “我的前程我爹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你要是想强给的话,那就去问我爹同不同意吧!”刘破奴眼睛不断的打着转,威慑对方的同时还能找一找那个大浪蹄子,简直就是一箭双雕啊,完美! “你爹?”刘彻愣了下,难道自己认错了?“你不是孤身一人吗?” “那只是暂时的,我爹说将来我是要继承家业的,所以就把我丢出来体会民间疾苦了,等时候到了我就回家继承家业去了。”刘破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对了,我爹叫刘志(彘),我很小就出来体会民间疾苦了,所以也不知道他现在混的咋样,你要是找到他的话顺便帮我问一问,我啥时候能回去继承家业?” 当听到刘彘这两个字的时候,刘彻身子忽然定格,浑身猛一哆嗦。 再看向刘破奴的时候,眼神悄然无息的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就连心态也都发生了转变。 先前刘彻看到刘破奴的时候,就发现他跟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像。 因为刘彻自身并不是一个很自律的人,所以就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外面留下种子。 刘彘,自己的乳名就叫刘彘…… 只不过,朕啥时候说过让你继承家业了? 联想到刘破奴先前痞子似的态度,刘彻觉得自己好像需要再确定一下,尽管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但这不是小事。 “你是哪里人?”刘彻直接问着。 “我老家是广陵的,不过我一天也没在广陵待过,出生在寿春,一路辗转,六岁的时候来到阳陵……”刘破奴将前身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刘彻忽然停下了脚下的步伐,身子定格在了那里。 广陵,阳陵…… 竟然都对上了? “你看着也就二十多岁吧?”刘彻深吸了口气。 “明年夏天才二十呢……” “你叫什么?” “刘破奴……” 轰…… 待君破奴时,归来迎佳人…… 一股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出现在刘彻的脑子里,广陵,一位漂亮的身影。 “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刘彻忽然意识到这么问有些不妥,紧接着又说道:“我总得知道的更详细一些,这样找起来才能更方便。” “不是我给你吹,跟我差不多大的人,比我去过的地方还多的人估计还真没几个……”刘破奴笑着说道。 一般听到有人说不是我给你吹,不是我吹牛逼这一类的话,就要做好听他吹牛逼的准备了。 他这个前身和他那已经去世的母亲找了二十年都没能找到那个大浪蹄子,刘破奴当然也不觉得自己一来就能找到。 之所以这么说,无非就是报复心理罢了。 “前年打朝鲜的时候我去了,去年又去了北边草原,除了蜀郡和西域没去过,大汉的领土我基本上逛了个遍……” “那你岂不是十六岁就被征召了?”刘彻眉头微皱。 “准确的说是十五岁,老伯你可别忘了,大汉从不征未训之人。”刘破奴微微一笑。 在这一点汉朝做的还是挺不错的,虽然连年征战,但不征未训之人这个规矩就算是在兵力短缺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破坏过。 顶多就是把不到年龄的人提前征召起来训练一年,等到第二年朝廷征召的时候再把他们送去。 匈奴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深深的刺在刘彻的心中,一日不将这根刺给拔掉,他就一日难以安睡。 刘彻也没想到,这些年的战争,竟然是靠着刘破奴他们这些娃娃兵在打的。 难怪朝中反对继续战争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卫青也都屡次建议缓一缓再打。 “我回长安之后会让人去找你爹的!”刘彻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刘破奴道:“这次你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满足你!” “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想完成我娘的遗愿和我的愿望……”刘破奴摇了摇头。 两世为人,该有的人生经历他在上辈子都经历过了。 上过学扛过枪,当过农民打过仗,救过人杀过人,经过商也富裕过,一朝回到解放前。 古代虽然不比现代,但现在的刘破奴却只想安安静静的躺着。 种好自己这几十亩地,娶一房媳妇,生几个娃…… “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刘彻没想到刘破奴竟然会这么说。 虽然刘彻与刘破奴接触不久,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刘彻并不觉得刘破奴看不出这件功劳到底有多大? 而他又故意隐去了功劳这两个字,就是想看看刘破奴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这可是一个能让他封侯的功劳啊…… 往小了说他只是解决当下问题的一个办法。 但若是往大了说,这个办法是为未来的天灾人祸起到了一个模板作用。 解决好流民问题,就意味着消除了流民所带来的社会动荡,尽管目前还没有流民搞出什么大事的案例,但现在这二百多万流民已经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迹象了。 流民所过之处,各类治安案件频发,若是不加以管制,或者应对失策,很快就会引发起一场来自农民的反抗。 刘彻倒是有信心压住,可他的后代呢? 一想到太子刘据,刘彻便只能摇头叹息。 “找到刘志那个大浪蹄子……”刘破奴倒也没有不好意思。 毕竟穿越过来抢了人家的身体,最后就剩下这点遗愿了,于情于理也该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完成。 刘破奴倒是发现了刘彻的变化,不过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几乎全县的人都知道自己在找刘志,可是阳陵县压根就没有一个叫刘志的人。 他倒是知道汉武帝的乳名叫刘彘,可就算是打死刘破奴,他也不敢相信自己口中的那个大浪蹄子会是汉武帝…… 所以刘破奴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反倒更像是发泄似的继续说着:“他要是还活着呢,我就拉着他到我娘坟头让他跪下,然后狠狠的打他一顿再让他滚蛋。” “他要是死了呢,我就天天去他坟头骂他,天天去他坟头拉屎撒尿……” 刘彻心情复杂的看着刘破奴,心中暗道这个忙朕恐怕没办法帮你了…… 正文 第三章:大汉都快亡了 刘彻回到自己的行营之后便立刻将几位重臣给召集了过来。 “关东天灾连发,灾民已经到了阳陵,这事儿你们怎么看?”刘彻冷冰冰的看向下方的几人,现在他就想听一听这几位心腹重臣的看法。 “陛下,应令各县均摊灾民进行赈灾,由近至远,近的地方收人,远的地方送粮,渡过此关之后,灾民可立即返乡!”大农令桑弘羊倒也没有谦虚,直接绕开了百官之首的石庆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丞相石庆一眼,好歹也是当了四年丞相的人了,如今却被桑弘羊当成了空气一般对待。 石庆虽然心中不甘,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做不到扭转局势,只能配合着桑弘羊说道:“陛下,臣也这么认为的。” “陛下,灾民多了便容易出乱子,臣认为应当用重刑来约束他们,一人作奸,全家连坐,如此方可保地方安宁!”廷尉王温舒内心呵呵一笑。 听着二人的办法,刘彻整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还真让刘破奴给说对了,就他们这些撒泡尿都恨不得让人帮他掂着的人,指望他们? “百姓家中大多入不敷出,继续加征只会增加百姓的负担,让更多的人活不下去!”刘彻一言便否决了桑弘羊的建议,转头看向王温舒,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到刘彻话后的桑弘羊浑身猛然一颤,双眼惊恐的看向刘彻,似乎不敢相信皇帝竟然知道这些事情? 桑弘羊忍不住的看了眼石庆,心中的小心思开始渐渐的盘算了起来。 而被桑弘羊扫了一眼的石庆猛然觉得菊花一紧,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传来。 石庆真的想解释一句,虽然我有过小动作,但这事儿真不是我告的状啊…… “令各地收纳流民用以各项工事,治下百姓若有所需,可去官府登记等待指配,只需负担其吃饭即可!”刘彻语气沉重道,满朝文武竟然比不上一个刘破奴? 除了内斗还是内斗,身为丞相的石庆,四年的时间非但没有坐稳位置,反倒是雨露均沾的为别人做了不少嫁衣…… 刘破奴的那一番抱怨忽然再一次出现在了刘彻的脑海中,除了加征还是加征,真就随便换个人上来都能想到这个办法。 “这次不准再向百姓加征一粒粮食!”刘彻恶狠狠的看着众人,旋即又喃喃自语道:“朕倒是要看看,谁敢抗旨不尊!” 被刘彻忽视的王温舒忽然眼前一亮。 王温舒能从一届没什么文化的混混混到如今的廷尉,靠的自然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真本事。 对于揣摩皇帝心思这事儿,当今王温舒敢称第二,那便没人敢称第一。 陛下这后面一句话显然就是跟自己说的啊…… 王温舒很有眼色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应承,道理他自然懂,反正陛下又没有真的下旨,要闹你们来我这个廷尉面前闹,看谁能闹的过谁? …… 翌日。 日上三竿。 田野地头的一间小院子内,四面透风,木制的篱笆组成了简单的围墙,毫无秘密可言。 大量的干草被心灵手巧的刘破奴扎成了一只沙发的模样。 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上面,身上还盖着一副不知道经了几手的兽皮。 “你这日子过的倒是舒坦……”刘彻大老远的便看到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刘破奴,不由得有些羡慕。 “我倒是想忙起来,可后来又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忙不忙对我来说都一个样……”刘破奴睁眼看了下,发现是刘彻后便继续躺着,懒洋洋的说道。 “你正是年轻打拼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就凭刘破奴那带节奏的能力,没个几年功夫和多次的历练恐怕是练不成这样的吧? 刘彻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把刘破奴变成了这幅咸鱼姿态的。 “就算不为将来,起码也得为了你的肚子想一想吧?” 刘破奴挪动了下屁股,让自己用更舒服的姿势躺好,懒洋洋道:“我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在这大冬天里变出粮食,况且说不定待会皇帝出兵的命令就来了,到时候我把粮食放在别人家,再把地租出去,我去吃军粮就行了……” 昨天回来之后刘破奴又仔细的想了一下,发现不管怎么着自己好像都绕不过去一个坎,既然横竖都绕不过去,又何必让自己那么累呢…… 等着吃免费的饭不香吗,折腾个球啊还? “万一明年皇帝不出兵呢?”刘彻满脸的黑线。 合着朕就是你不劳动的理由了? 虽然这话听着好像也有点道理,但怎么就感觉你是在骂朕呢? “不出兵就再说呗……”刘破奴耸了耸肩,以刘彻的尿性,会不出兵? 不对,我为啥要盼着出兵呢? 冷兵器作战时代,就算能活着回来身上也会留下各种各样的旧伤。 虽说不能保证死了就能穿越回去,但若是能活着谁又想去死? 万一死了没穿越回去,那岂不是亏大了? 不行,得想办法混个功名,不用在受到征召的那种。 只有这样自己才可以在大汉躺着过日子…… “想到后果了?”刘彻呵呵一笑,终于在刘破奴身上看到了年轻人该有的不成熟了,这也让刘彻猛的松了口气。 刘破奴瞥了眼刘彻,讽刺道:“你们这些大人物都这么闲的吗?有这功夫就算不想去赈灾,待在家里多造几个人为大汉做点贡献不行吗?再不生大汉就亡了……” “一派胡言!”刘彻面无表情的看着刘破奴。 “你说一派胡言那就是一派胡言呗……”刘破奴呵呵一笑,虽然汉朝并没有在这一时期灭亡,但那纯粹是因为后面的汉宣帝够给力,硬生生的把大汉又给拉回来续了命。 刘破奴也没想跟刘彻较真,跟一个陌生人犯不着。 万一他想邀功,就把这话告诉了皇帝,自己恐怕不想穿越也得穿越去了,犯不着。 尽管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先前刘破奴提出的以工代赈这个方法还是给了刘彻不少的期望的。 刘彻虽然不相信大汉会亡,但真正触动他的还是因为刘破奴提到了人。 刘彻还是知道这些年的战争,让大汉减少了多少人口的。 “你详细说说,我听听在不在理,若是合理的话,我就帮你呈上去,说不定到时候能让你封个侯什么的,以后也就不用再去受征打仗了……”看着刘破奴忽然不说了,刘彻却又心急了起来。 “不说,你吃相太难看了……” 正文 第四章:优良传统不能丢 刘破奴知道自己昨天的牢骚肯定能给眼前这位小老头带来一些好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很显然,好处他应该已经收到了。 刘破奴虽然是条咸鱼,但这并不代表他这条咸鱼就没点自己的脾气。 功劳什么的我可以不要,但是明知道我饿的都快活不下去了,今天你还空着手来,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吃相难看?”刘彻满脸黑线的看向刘破奴,心中更是直呼好家伙。 不过又觉得有些好笑。 昨日对这件事情无关紧要,自己主动问他要什么好处还直言拒绝了呢! 今日看见自己毫无表示,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了。 坦然就是一副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的态度…… 刘彻忽然间愣了一下,心中满是震惊的再次看向刘破奴。 ‘嗯?好像有点那味了?’ 具体是什么刘彻也有些说不上来,但他知道那种感觉很熟悉…… “昨日你一心不求名,我向陛下上报的时候也就说是在街上听人提及了这种方法,陛下赏赐我长安城外两千亩良田,你说我吃相难看?”刘彻笑眯眯的看着刘破奴,满脸挑衅的味道。 刘破奴眉头狂跳的看向刘彻。 卧槽…… 有这好事儿你不早说? 你要是早点说了,我能说你吃相难看? 但是逼格已经立上了,听到两千亩两天就瞬间自己打脸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威胁我不是? “两千亩良田是好,可我一个人就算是累死也种不完……”刘破奴小脸一扭,满脸坚定道,言外之意就是我不稀罕。 就算只有我这几十亩地,明年开春好好操作一番,到了秋收粮食照样多到吃不完。 不过想起这年头的口粮就觉得操蛋。 啥辅食也没有,说是吃饭,那就真的是吃饭,满满一大碗的粟米,一点油水和菜叶子也没有。 穿越之前刘破奴从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饭量会有这么大,即便一天吃上两斤的粟米都会有那么几个小时觉得饿。 “巧了,陛下还给了我五十个家僮……”刘彻会心一笑。 听到五十个家僮,刘破奴暗暗的吞了口唾沫。 畜生…… 畜生啊…… 稳住…… 我能抗住…… 家僮就是奴隶的一种,而且全是成年男性,号称累死为止的牲畜…… “有家僮又能如何?没有牲畜,难不成指望着他们用人去拉犁?” “你能想到的,陛下难道就想不到吗?”刘彻呵呵一笑,继续诱惑道:“陛下还给了我十头牛,都是五岁以下的!” “给牛我也养不起,不到二十石粮食,五十个人,十头牛……” “陛下赏了我百金……” 刘破奴满眼冒着金星的看着刘彻,当咸鱼也是需要资本的。 起码得能保证自己的基本生活才行,不然咸着咸着,那就真的成一条咸鱼了。 他已经心动了,觉得自己要是在搞下去的话,恐怕这小老头就要生气了。 于是下意识道:“陛下还赏给你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你给我这不合适,陛下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刘破奴连忙解释。 明明是自己的想法,咋就一时嘴快的说了出来呢? “陛下就给我了这么多,所以我现在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吃相了?”刘彻拖着发白的胡须,微笑的看着刘破奴。 刘破奴的行为虽然有些过份,但刘彻却一点也不生气。 现在他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认为刘破奴就是自己在外面留下的仔了,亏待了他这么多年,给这么点东西又怎么了? 就算是刘破奴狮子大开口,刘彻也还是会满足他的。 只不过刘破奴的行为却是出乎了刘彻的意料,虽然有点不要脸,但却愣是让人生不起气。 刘破奴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逼格这种东西的。 人这一生最重要的还是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就好比二年兵可以在新兵面前装逼,但是在老班长面前是绝不能装逼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这小老头都这么大年纪了,让着他点也是应该的,毕竟优良传统不能丢了不是? “咳咳……” 刘破奴尬咳了两声,这事儿他虽然没有具体的研究过,但大致的走向还是知道一些的,尽管很模糊,但忽悠这老头应该足够了吧?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免得待会那股劲上来了收不住。 “只要细心一点的去观察,这事儿其实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当然,具体的数据我是不知道的,我只能就我知道的这些情况来说。” “嗯,你尽管说,若是有理,我还是有些门路去查数据的!”刘彻依旧微笑的看着刘破奴吗,点了点头。 “先说人吧,我前年去了朝鲜,战事虽然很顺利,但部队的伤亡也是不小的,就我所在的部,去的时候是满编的,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七百多人。” “去年去草原的时候,回来的时候还剩下六百多人,听屯长说这两年的战斗跟之前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想而知之前的战损有多高。” “这么多年打下来,到底死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但是回来以后我看到了死了这么多人之后导致的后果。” “去朝鲜,去草原的路上,我见到了不少的荒田,那些都是有主的荒田。” “阳陵这些年也算是风调雨顺,可收成却是逐年降低,不是百姓不用心耕种,而是实在有心无力,家中只剩下老幼妇孺,就算是拼了命,他们也种不了那么多地。” “这仗若是再打上几年,情况只会更加糟糕,关东天灾就是对皇帝很好的惊醒,这次虽然可以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扛过去,下一次呢?” 听着刘破奴的话,刘彻忽然惊起一阵后怕。 关东天灾,百万灾民流离失所,各地没有足够的粮食来赈灾,就连关中腹地阳陵只出现了一千余灾民就已经治安直线下降,百姓怨声连天了,其他地方呢? 虽然他所说的还很遥远,但若是真的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的话,似乎又不遥远了。 因为没有人能比刘彻更加清楚这些年的人口变化趋势,没人比他更清楚粮食减产到底有多厉害。 可是,这场仗难道就要因此不打了吗? 难道就要让北方的游牧民族继续肆虐了吗? 要让他们高兴了来掠夺,不高兴了还来掠夺了吗? “你也认为这场仗该停下来了吗?”刘彻看向刘破奴,心中谈不上失望,但也谈不上什么高兴。 刘破奴吊儿郎当的看着刘彻。 ‘我对你那么好,小老头你却要给我挖坑啊,良心大大滴坏了……’ 正文 第五章:我卷死你们 汉武帝要是不打,那他还是汉武帝吗? 汉武帝虽然在历史上毁誉参半,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是。 汉武帝的这种行为硬生生的为诸夏民族打出了骨气,打出了血性,打出了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得以延续的内核精神。 刘破奴并不是一个好战份子,尽管前生今世他都干过打仗这种行当。 看着小老头脸上那瞬间变换的表情,刘破奴大致的也猜出了,这小老头绝对是刘彻一派的人。 说白了也就是支持刘彻打仗的人,另一派则是以太子为首的‘反战派’。 涉及到高层斗争的事情,刘破奴是不愿意参与进去的。 就自己这小身板,一旦掺和进去怕是连炮灰都算不上。 “打肯定是要打的……”刘破奴微微一笑,他已经有了完美的解决办法。 抄作业要是都不会的话,那可就真对不起穿越者这个身份了。 “你不是说再打下去恐会亡国?”刘彻愣了下,惊愕的看着刘破奴。 前面还说会亡国,现在却又说肯定要打,翻脸都没这么快的吧? 虽然体会过刘破奴的不要脸,但是刘彻还是没想到他会转变的这么快,有点让人猝不及防啊…… “亡国跟该不该打有什么冲突吗?”刘破奴笑眯眯的瞥了眼刘彻,那嚣张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刘彻,多学着点吧小老头。 刘彻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不冲突吗? 打仗就要死人,壮年死了耕地的人就更少了,耕地少了粮食也就少了,难道不应该停止征战,恢复农业生产,恢复人口数量吗? “亏你当了那么多年官,竟然连这点问题都想不明白,真不知道皇帝是咋看上你的。”刘破奴毫不掩饰的鄙视着。 帮你这么大一个忙,送你这么大一份富贵,让我装一下不过份吧? “遇到问题要多思考,多从周围的人身上去找解决的办法,也许他们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给你带来解决问题的思路。”说着刘破奴得意的仰了仰头,嚣张道:“比如说我!” “你?”刘彻气的紧握拳头,恨不能一脚狠狠的将刘破奴给踹飞。 有话你就说,朕是会亏了你还是咋滴? 装逼真就那么好玩吗? 做个人难道不行吗? “对啊,就是我!”刘破奴才不管刘彻生不生气呢,这次他已经想好了,好处是绝对不要的。 说啥也不能要,虽然太子也蹦跶不了多少年了。 但是架不住这种事儿他得罪人啊…… 皇帝都多大年纪了? 就算他还能再活二十年,二十年后呢? 汉宣帝是太子刘据的孙子,那时候自己才四十岁,正是享受人生的大好时候,何必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自寻死路呢。 “我家里粮食不够吃到明年秋收,我不是去阳陵看看能不能找个生计吗?哪怕城里一天只管一顿饭呢,我的粮食也足够吃到来年秋收了。”刘破奴认真的看着刘彻,一副师傅看徒弟的眼神,继续问道:“你从这件事情中体会到灵感了吗?” 懵逼中的刘彻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朕是谁? 朕在哪? 朕到底来这里干啥来了? “哎……”刘破奴故作满脸失望的摇着头。 楞过神来的刘彻忽然发现,刘破奴好像越来越过份了。 竟然还敢妄想在朕面前掌握主动权? 前面朕那是懒的搭理你,真以为朕拿你小子没办法呢? ‘啪……’ 刘彻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一根木棍上,面带邪恶微笑的看着刘破奴,道:“会说话你就直接说,在敢继续卖弄那我就得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吃相了!” “无趣!”刘破奴吓的浑身猛一哆嗦。 并不是因为他怕了,也不是因为担心刘彻不给自己那些好处。 主要是被刘彻拍在木棍上的声音给吓到了,刘破奴觉得自己要是有心理准备的话,刘彻是绝对吓不到自己的。 “好吧,要先解决粮食问题,主要分为两个方向,一个是粮食的多样化,又分为养殖和耕种,让百姓平日里能吃点肉,同时也能减缓一些粮食的消耗速度,以此来提升全民的抗风险能力。” “另一个就是想办法提升粮食的产量,哪怕一家每年只能多收一石粮食呢,起码也能让他们多撑十来天不是?只要皇帝下诏,凡能上交提升产量方法经验证可靠者,直接封侯,你看看朝廷会收到多少能提升产量的方法?”刘破奴稍稍停顿了下,看向了刘彻。 吓我不是? 别忘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只要皇帝敢下诏,我绝对第一个上交,先来个沤肥法,不说多的,就现在的水平每亩一石到一石半的水平,平均亩产增加二十斤问题不大吧? 然后我再把曲辕犁搞出来,顺势推出深耕法。 紧接着搞冬小麦,夏季的时候种大豆,既能增加产量,也能增加土地的肥力,让一年一季变成一年两季。 先别管豆能不能当主食,也别管小麦好不好吃,一台石磨就能解决的问题那是大事儿吗? 放在现在这个年代,能有口吃的不担心饿肚子那就能让人立神位供奉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怎么说平均亩产也能达到三石的水平吧? 战场上封侯太难,得拿命来拼。 种地封侯对于刘破奴来说可是没一点压力的,而且还不用再受征召了。 坐拥两千年的历史经验优势,就算是闭着眼也能卷死他们了…… 到时候搞个大汉第一侯,看到时候是你吓我还是我吓你…… 刘彻眉头微皱,养殖是有,但规模不大,若是家家户户都多少养点,关键时刻倒是也能救命。 最让刘彻意外的还是想办法让田地增产这个想法。 只要有足够的粮食,朝廷稍微给点政策鼓励一下,人口在短短几年内就会重新增长起来。 这么简单的事情,朕怎么就想不到呢?那些大臣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孔子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全国那么多户呢,算在一起这增产也不算小了,凡事总要有个步骤,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看刘彻又一次沉默了,刘破奴不得不继续刺激着,免得让刘彻觉得收益太小不值当干这事儿,坏了自己的封侯大计。 不过说完之后刘破奴又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就好比那啥啥啥,过程和结果虽然都有,但喊个一二三就完事了,乐趣没了,那能一样吗? 正文 第六章:奴哥儿,我是小骡子啊 回长安城的车辇上。 恢复了皇帝威严的刘彻紧紧的闭着双眼。 满脑子都是这两日刘破奴说过的话,虽然人看着不靠谱了点,但毕竟流落民间几十年。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以工代赈,养殖和耕种,这些只能算是一个小惊喜,真正让刘彻感觉到欣慰的是,他感觉到了刘破奴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让刘彻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在遇见刘破奴之前,身为皇帝的刘彻内心是极其压抑的,那股沉重的压力无处释放。 当皇帝这么多年,虽然也做出了不少的功绩,可不理解自己的人照样有很多。 大臣们反对,就连太子也都跟着反对,他们浑然不知朕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唯有刘破奴! 支持不算支持,反对也不全是反对。 明确的说出了为什么要打,理由与刘彻心中所想的几乎一致。 又明确的指出了应该怎么打,刘彻虽然不太认同,但现如今静下来仔细的想一想又发现,若是按照刘破奴所说的方法进行,进度可能不会太快,但绝对够稳。 忽然之间,刘彻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陛下,末将已经查到了……”一名羽林军军官骑着马与车辇平行。 “进来说!”刘彻缓缓的睁开双眼,朝着车外说道。 关于刘破奴的事情,他暂时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一个人若是太优秀了,有时候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陛下,刘破奴生于元朔二年(前127年),元狩三年(前120年)在阳陵县落户,祖籍广陵,其母为王温,于元鼎二年(前115年)去世,年龄三十三岁,元鼎六年(前111年)刘破奴进行集训,时年不足十五岁,元封二年(前109年)受召出征朝鲜,元封三年(前108年)受征北上草原,战场经历暂时还没有查到……” “此事就此作罢!”刘彻点了点头,朝着将领摆了摆手。 陛下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经历,而恰巧的是,元朔元年的时候,年轻时候的将领也正好跟着刘彻路过了广陵,并且在哪里待了一段时间。 “在长安城外找一处庄子,两千亩地,五岁以下耕牛十头……”刘彻稍稍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从羽林军中挑选五十个二十来岁的子弟伴做家僮,他若问起就说朕最近在朝中得罪了人,不便说的太多……” 将领会意的点头离开,不过却并没有回到自己该回的位置,而是再次折返回了阳陵。 …… 刘破奴依旧躺在那张特制的沙发上,身上依旧披着那张从草原上缴获而来的兽皮。 生活虽然勉强能过下去,但一向喜欢安静的刘破奴也不由觉得有些无聊了。 因为是外来户,很难融入本地的村子,所以尽管落了户,他也只能在自己的地头上搭建个草屋居住。 一天两天的倒是还能忍受,可几个月下来,刘破奴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快要被闷死了。 而人一旦闲下来,就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 一道身影悄悄的摸到了小院侧方,伸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匕首,就在准备行动之前,那道身影却忽然愣在了那里。 “奴哥儿,是你吗?” 刚才升起的思绪被门口的一道声音忽然打破,刘破奴不由的抬头望去。 门前站着一个衣衫破旧的乞丐,脚上厚厚的草鞋被磨的跟个刺猬似的,隐隐的还能看到丝丝猩红的血迹。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呢? “奴哥儿,是我啊,小骡子……”乞丐两眼泪水的看着满脸迷茫的刘破奴。 “小骡子?你……”刘破奴忽然瞪大了眼睛,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幅熟悉的画面,有些难以相信面前的这人竟然会是小骡子。 印象中的小骡子是个话痨子,很少见他生气,出征途中又是不停的为大家带来各种各样的欢乐,所以很受大家的欢迎。 虽然意外,但刘破奴还是很快便猜出了小骡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家就是关东的,现在这行情,出现在这里不也很正常的吗? 不过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小骡子的性格和为人方式,即便是在灾年,也不至于混到这一步,一定有问题! “吃啊,怎么不吃了?不够锅里面还有呢……”看着只吃了一碗就停下来的小骡子,刘破奴一脸关切的问着。 “奴哥儿,吃的差不多就行了……”小骡子收起了先前的心思,虽然心中有些伤感,但意外能见到自己的战友,兴奋的情绪还是掩盖了一切。 “怎么?觉得你奴哥儿管不起你一顿饭吗?”刘破奴一脸淡定的看着小骡子。 “奴哥儿,这不是打仗养成的习惯吗……”小骡子尴尬的挠着头,只能用以前的习惯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关东到这里也不近,饿了那么久只吃一碗就满足了?”刘破奴微笑着看向小骡子,忽然说道:“小骡子,你奴哥儿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是什么笨蛋!” “哎……”小骡子满脸懊恼的叹了口气,先前遇见旧人只顾着兴奋了,却忘了当年的战友当中,就属刘破奴最难缠,他若是发起狠来,能把整屯人忽悠的挡在他前面。 小骡子当然不会主动告诉刘破奴自己的事儿,也更不会告诉他若是换成陌生人的话…… “奴哥儿,这事儿你别问了,就当我没有来过……” 见状,刘破奴心中大概有了数,这模样十有八九是犯了事儿,小骡子这么说自然是不想拖累自己。 但是小骡子这性格和为人,刘破奴打心底还是挺喜欢的。 别的不说,眼疾手快,心思灵活,说得通俗点就是有眼色,会来事儿,身边若是有这么一个好帮手跟着,将来也能省下不少的力气。 “我最近遇上了位能通天的贵人,在长安给我安排了一份生计,过几天就要走了!”刘破奴先是炫耀了一番。 他还是就这么不想放弃,不管怎么说小骡子也是跟着自己一起打过仗的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回想了一下前身的做事风格,刘破奴紧接着说道:“有啥事儿你直说就行了,若是能解决的,我帮你一起解决了便是,若是解决不了,那就当我们两个今天没见过面就是了……” “奴哥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事儿真不能说……”小骡子很是感动,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奴哥儿。 刘破奴看了眼小骡子,将身上的兽皮丢了过去,沉声道:“你自己先找个地方躲着,我去把粮食卖了,我把钱放在门上,明日你来这里拿钱跑路……” “奴哥儿……” 正文 第七章:做人不能太善良 刘破奴直接去了最近的村子。 粮食在这年头是硬通货,根本就不存在找不到买家这回事儿。 几乎家家都缺粮食,只要价格公道,或多或少的都会买一些。 而在刘破奴离开小院子后不久,小骡子也从刘破奴的粮仓中走了出来。 看着屋中仅剩下的十余石粮食,小骡子面无表情的看向刘破奴离去的方向。 距离小院不远的一处隐蔽处,身上即便裹着兽皮也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小骡子迅速的穿上了自己藏在这里的衣裳。 原本他只是想去打打牙祭,攒点跑路资本的,结果却没想到遇上了熟人。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刘破奴竟然简单的问了两句之后便要卖粮支援自己,至于是不是真的…… 不大会儿的功夫,刘破奴便领着一群人来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一时间,规模不大的院子竟然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涌动的人头。 太阳渐渐下山,人群也开始渐渐的散去。 “可能这就是牛逼的代价吧……”看着桌子上的铜钱,刘破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张罗了一下午的时间,竟然只卖出去了不到九石粮食。 想要的人很多,但真正能拿钱出来买的人却不多,主要还是大家手中都没有钱。 翌日清晨,刘破奴一大早的便出去继续寻找买家。 坚守了一夜的小骡子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了,多待一日,自己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趁着刘破奴出门不在家,小骡子再一次悄悄的摸了进去。 直接来到了刘破奴昨日说过的地方,抬头一看,发现门后上方果然有一个袋子。 小心翼翼的将其取下,里面赫然放着几十枚铜钱。 虽然不多,但小骡子拿在手中却总觉得沉甸甸的。 拿到钱袋子的小骡子刚刚离开屋子,却又忍不住的退了回来,从中取出大约一半的铜钱放在身上,余下的又重新放了回去。 “奴哥儿,你还是老样子,做人不能太善良啊……” 留下一句感叹之言,小骡子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视线当中。 此次分别,能不能再见面也还是一回事儿。 直到走出几里地之后,小骡子这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身后来时的方向,再一次感叹道:“今日恩情,小骡子怕是无法回报了,希望这件事情能让你改一改善良的习性吧,千万别走上我这条路……” …… 一个时辰后,刘破奴领着新的顾客回来了。 看着已经所剩不多的粮食,一名老人不禁泛起了疑惑:“你这日子是不过了?” “遇上了贵人,要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去长安帮他做事呢,到了那边管吃管喝还管住,我留这些粮食还有什么用?”刘破奴坦然一笑,解释道。 “哎……”见刘破奴这么说,老人也不好再劝。 卖完粮食,众人皆大欢喜的离开了小院。 回到屋中刘破奴顺手取下了钱袋子,想将今日的钱也放进去,好让小骡子一块带走。 结果刚拿到手便觉得不对劲儿,打开一看发现果然不对劲儿。 自己放在里面的钱少了差不多一半左右。 粮食还在,钱藏得这么隐蔽还少了一半,这绝对不是遭了贼。 “哎,小骡子啊小骡子……”看着变轻的钱袋子,刘破奴满脸无语的摇了摇头。 也不瞧瞧你奴哥儿是干啥的? 也不想想你奴哥儿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 钱袋子里的钱的确是卖粮食的钱,之所以说给小骡子,并不全是刘破奴真的大发善心,而是看在往日战友的面子上,不希望小骡子接下来走的太难。 哪怕他犯了罪,自己援助他也就形同于同犯,但刘破奴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自己有的是理由来开脱。 加上粮食本来就带不走,卖粮食本来就在自己的计划当中。 “得嘞,我那刚刚富裕起来的钱罐子,如今又要增加一笔了……”刘破奴满脸苦笑的将钱放进了钱袋子。 然后走到床榻旁,扒开一堆干草,轻车熟路的取下了一块木板,将里面藏着的一只小陶罐取了出来。 刘破奴并不担心先前那小老头骗自己,尽管他也没有留下名字可地址。 但是临走之前他却给了自己一个钱袋子,人还在的时候刘破奴也不好打开现场查验,结果等人走了以后刘破奴却有些懵逼了。 里面金豆子都有三十多粒,反倒是铜钱只有二十多枚。 金豆子虽然不是硬通货,但愿意收的人还是很多的,换算下来起码也有三四百钱那么多了。 如果那小老头是骗子的话,刘破奴只想仰天长叹,让这样的骗子多来点吧…… 刘破奴并没有为自己留下太多的粮食,刘彻走的时候告诉他说,等他去长安那边把地要过来就让人过来通知刘破奴。 快则三五天,慢则五六天,最多不会超过十天的时间。 所以这一次刘破奴也只为自己留下了一石的粮食,而且吃起来也更是毫无忌惮,每一顿饭必须是往饱了吃。 甚至还抽空去买了块腊肉缠在一起煮粥喝,腊肉不好吃,但却是刘破奴回到汉朝以后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 三天后! “刘破奴?”小院门前忽然出现了几道身影。 看着依旧躺在沙发上晒太阳的刘破奴,当即出声询问道。 刘破奴抬头瞥了眼几人,身形魁梧,孔武有力,练家子无疑,看来那小老头果然有实力啊。 “等了你们这么久,终于来了!”刘破奴呵呵一笑,不慌不忙的起身道。 “你知道我们要来?”几人愣了下。 “废话,不知道你们要来我在这等个啥?等我拿点东西咱们就走……”刘破奴直接进了屋,从自己的藏宝阁将钱取了出来。 用来保存的陶土罐子直接被丢在了那里,金豆子虽然挺值钱的,但并不算多,放在身上隐蔽还保险。 家贫如洗,除了这些钱以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 前两天他就去他娘的坟前祭拜过了,所以也没啥好留恋的,反正家还在这里,虽然日后可能会破败些,但地是永远都在的,早晚都可以回来。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几人一脸懵逼的模样,刘破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着说了句:“走吧?” “想不到你竟然这么配合……”领头的一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刘破奴,显的很是不理解。 “废话……”刘破奴被搞的有些懵,我这是去享福呢,还能拒绝不成? “行吧……”领头人似乎选择了接受,朝着身边手下挥了挥手,吩咐道:“既然他配合,那就别绑的那么紧了……” 刘破奴忽然一脸懵逼的看着对方。 绑? 正文 第八章:朕也是同犯 刘破奴忽然被抓走一时间成了阳陵县的饭后余谈,特别是在他家周围附近。 就连先前那些从刘破奴手中购买了粮食的人,一个个的也都在心中打起了鼓。 朝廷不会无缘无故的抓人,一个寻常的百姓更不会无缘无故的卖粮食。 节奏这种东西在某种特定的时间段,几乎不需要怎么费心就能轻而易举的带起来。 很快,一股刘破奴卖粮是为了跑路的消息就这么传开了。 但是他的运气似乎并不好,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刚好被官府逮个正着。 作为事件的正主,此时的刘破奴正被关押在长安城内的一座牢房内,只有一个脑袋那么大的小窗子透过一丝微微的光亮。 冬日的寒风,将外面走廊上火盆内不大的火苗吹的左右摇摆。 寒冷,潮湿,发霉腥臭的味道从四面八方而来。 …… 未央宫! 刘彻的心情很是不错。 自打朝廷实施了以工代赈这个赈灾策略之后,以关中为首的区域内局势瞬间稳定了下来。 流民不再到处乱蹿,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等待着官府的分配,尽管各地的粮食并不够,无法满足全部灾民的需求,但这总算是一个好的开端。 “朕打算修建一座宫殿!”刘彻笑眯眯的看向大农令桑弘羊。 刘破奴意外的为刘彻带来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全新思路,这也让刘彻这段时间心情好了不少。 活学活用嘛,朕也会! 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是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 “陛下,朝廷政令已经推出,各地已经开始执行了,此时若是再变的话,恐会劳民伤财。”桑弘羊先是拒绝,但皇帝既然开口了,这事儿就不能让他没了下文,那可不是皇帝的性格,于是又说道:“不过倒是可以先进行一些前期准备,然后再屯一些粮草,估摸着一两年也就差不多可以开工建造了……” 刘彻微微看了眼桑弘羊,脸上露出了一副笑容。 这笑容有些让桑弘羊摸不太准确,心中不由犯起了嘀咕。 宫殿这种大型工事本来就需要这么长时间的,加上现在是冬天,并不适合建造宫殿,自己说的也没毛病啊…… “陛下,廷尉在殿外求见……”就在桑弘羊百思不得其姐的时候,门口处忽然传来了挽救他的声音。 刘彻挥了挥手,不大会儿的功夫,廷尉王温舒便火急火燎的进入了房间。 “陛下,臣昨日缉拿一贼寇,结果竟意外发现了一个偷盗皇室用品的盗贼,现已经将其关入大牢等待审讯。”进入大殿之后,王温舒立即下跪上报。 稍稍等了一小会儿,这才从身上将那只从刘破奴身上收缴出来的钱袋子拿了出来,规规矩矩的双手递了上去。 廷尉,说的好听点他是掌握了天下的生杀大权。 但若是说的不好听点,廷尉又是个随时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最近这些年的廷尉多以酷吏为主,在他们的治下治安状况的确是好转了不少,但也直接的得罪了许多人。 所以一个廷尉能够活多久,并不取决于他们办了多少案子,把治安搞的有多么好。 而是取决于他们什么时候失去皇帝的支持。 王温舒很机敏的抓住了这个讨好皇帝的机会,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来审讯刘破奴。 毕竟混仕途的人都知道,做多少事情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而是要让别人知道你做了多少事情。 刘彻在看到王温舒手中钱包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 那不是朕给刘破奴的钱包吗? 趁着刘彻愣神的机会,王温舒不愿意放弃每一个能够讨好刘彻的机会,同时也不忘再次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陛下,臣昨日先是抓到一个名叫罗兵的关东贼寇,起初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臣看到他身上有一块兽皮觉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的想了想,这才想起臣前几日在阳陵见过这块兽皮。” “接着说!”刘彻忽然抬头看着王温舒,他倒是要听一听王温舒是怎么说的。 “臣派人去阳陵寻找这块兽皮的主人,结果到了以后发现他已经知道了臣会派人去,很配合的就跟着回来了。臣在他身上发现了这只钱袋子以及另外一只钱袋子。” “臣又了解到,这几日他曾变卖粮食,行为及其异常,恰巧关东那边追缴罗兵的人也来了,臣这才得知,罗兵身上竟有数十条人命,几番查询之后,所卖粮食之钱正巧与罗兵身上携带的钱加起来对上,罗兵若是不认识他,必然会拿走全部的钱,所以臣觉得他们两人是认识的,这一查才知道,原来两人在前年和去年出征的时候同在一屯,这种亲密的关系,刘破奴给罗兵钱财让其逃跑也就合情合理了,他不仅偷盗皇家财务,竟然还敢窝藏罪犯……” 得到了皇帝的许可,王温舒便说的更来劲儿了。 满脸期待的看着刘彻,似乎是在提醒刘彻,快表扬我,快点啊…… “可有证据?”刘彻冷冰冰的看向王温舒。 感受着刘彻冰冷的眼神,王温舒猛然打了个冷颤,连连点头道:“臣觉得应当是看在往日的情谊,加上他最近偷了皇室的钱财,不愁日后吃喝,这才卖粮支援罗兵的。” “一派胡言!”刘彻有些不耐烦的挥着手。 刘破奴卖粮食的原因他是知道的,而他今天也派人去接他了,现在看来是接不到了。 刘破奴若是不知轻重,大可直接拿钱给他便是了,卖粮支援也没动自己给他的钱,恰恰证明了刘破奴心中有分寸。 窝藏罪犯这事儿的确不小,但刘彻却一点也不生气。 什么罪犯不罪犯的,有没有罪那不还是朕一句话的事儿? “这钱是朕给他的,按照你的推断,朕是不是也是同犯?”刘彻恶狠狠的瞪着王温舒。 王温舒瞬间跪倒在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哪会知道这钱袋子是皇帝亲自给刘破奴的? 他若是知道的话,就算明确有证据指向刘破奴,他也绝对不会去抓人的,不仅不抓,还会想办法消灭证据。 这下好了,马屁没拍成,直接拍在马腿上了。 而且看样子,皇帝好像很生气? “陛……陛下……臣……臣这就放了他……” 正文 第九章:你到底是谁? 大牢内。 被关押了半天的刘破奴终于等来了属于他自己的审讯。 几名狱卒将刘破奴带去了专业的审讯房,里面各种刑具应有尽有,着实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几人轻车熟路的将刘破奴捆绑在刑架上,全程一言不发,熟练的将各种刑具一一的摆放出来。 即便是见过生死的刘破奴,这会儿身体也忍不住的发颤,那是来自灵魂的颤抖,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即便是久经训练的人,在见到这些东西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准备的差不多了,外面走来一名文官模样的中年男子。 进来之后看也不看刘破奴一眼,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干净整洁的老爷位。 “认识罗兵吗?” “罗兵是谁?”刘破奴满脸的黑线,我特么刚穿越过来我能认识谁? “小骡子!” 小骡子? 刘破奴眉头紧皱,小骡子叫罗兵? 刘破奴倒是真的不知道小骡子大名叫啥,反正跟着大伙一起叫他小骡子也习惯了。 “认识,我们一起出征了朝鲜,去了草原。”刘破奴直接点头承认,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每次出兵都有名册,只要去查,很快就会查出来。 而这个时候刘破奴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小骡子被抓住了。 而极大的可能是,小骡子把自己供出来了。 不然这些人是不可能精准的找到自己的,而且还上来就直接知道自己叫啥。 “你知道他杀人的事情吗?” 刘破奴摇了摇头,难怪小骡子不肯多说,不过杀人? 刘破奴有些难以想象,小骡子竟然会杀人? “哼,我劝你老实交代,窝藏罪犯,偷盗皇家钱财,你罪以致死,何不求个痛快呢……” “我没有窝藏罪犯,更没有偷盗皇家钱财,如果有,那就拿出证据!”刘破奴瞥了眼对方,暗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我信你个鬼。 “你为什么要卖粮食?所得钱财为何会出现在小骡子身上?你的兽皮又为何会出现在他身上?从你身上搜出的钱袋子又作何解释?”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耐心正在渐渐的消散。 “卖粮食是有贵人在长安给我安排了生计,我还想报案说我丢了东西呢,至于钱袋子,是那位贵人给我的……” “哼,嘴硬!”中年男子似乎彻底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挥,厉声道:“用刑!” 早已准备妥当的狱卒随手拿起了一件刑具便朝着刘破奴走来,这种活他都不知道干了多少次了,虽然很残忍,但是却够爽。 “慢着……” 就在狱卒即将行刑的一刹那,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叫停声。 王温舒进来之后看了眼,发现刘破奴还完好无损,整个人忽然猛的出了口气。 心中暗呼还没动刑就好,不然自己铁定死翘翘了。 王温舒不停的打量着刘破奴,他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故事,不然皇帝不可能生那么大的气,甚至还特意交代一些话。 猛然之间,王温舒眉头紧跳,感觉怎么有点熟悉? 卧槽…… 王温舒忽然被自己胆大的想法给吓的险些站不稳了,这要是真的,那自己…… “已经查清楚了,这是一场误会……”顾不上想太多,王温舒连忙开口让人放了刘破奴。 原先审讯的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也并没有说什么。 你是廷尉你说误会那就是误会,身在官场就是这样,你得适应,你得习惯,你得控制你的好奇心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一脸懵逼的刘破奴跟着王温舒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大牢,汉朝的办案效率已经这么高了吗? 临近离开大牢的时候,王温舒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刘破奴问道:“如果罗兵找你了,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刘破奴摇了摇头。 “嗯!”王温舒却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件事情有了数。 看着王温舒的背影,刘破奴轻轻摇了摇头。 这也就是古代才救了你一命,要是敢放在现代,我非把这事儿闹大了不行。 当然,也就是想想而已。 一介平民身份,虽然有贵人看好,但现在自己终究还不是贵人,暂时能少惹事就少惹事。 至于小骡子,该做的能做的自己已经做了,剩下的那就是无能为力了。 敢在汉武帝中后期不停闹腾的人,估计坟头上的草很快就会长出来了吧? 放好钱袋子,刘破奴打算先在长安城逛一逛,然后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阳陵。 那糟老头子也没告诉自己个地址,要不然自己也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不过就在刘破奴刚刚走出后不久,便有人将他拦了下来,然后直接带到了一辆马车前。 进入马车之后,看到刘彻正坐在车内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刘破奴瞬间啥也明白了。 “是你把我捞出来的?” “算是吧……”刘彻点了点头。 “你差点把我害惨了,他们说你给我的那个钱袋子是皇室用的,非要说我偷盗皇室钱财……”刘破奴没好气的抱怨着,要是早点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他早就把这个钱袋子扔了。 就算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也比一个直接标明了皇室身份的钱袋子更好解释啊。 看着刘破奴满脸不爽抱怨的模样,刘彻忽然笑了,道:“陛下当时随手赏给我的,我也没想那么多就给你了。” 刘破奴小脑袋瓜子飞速的旋转着,眼前这小老头好像挺不一般啊…… 自己告诉他的话,很快就能有反应,说明他可以随时见到皇帝。 而第二天就能得到准确的回复以及赏赐,应该说明当时皇帝也在阳陵,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而自己被抓,他又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并且还有能力把自己给捞出来。 这不仅证明了小老头跟皇帝关系很好,还在朝中有着不小的人脉。 在酷吏满地走的汉武帝时期,能有这种地位的人不多啊…… 这年龄,这身板,这气势…… 卫青? 刘破奴摇了摇头,地位和实力是够了,但卫青后期稳健的很,虽然担任着要职,但基本上是不会参与任何事情的。 自己就算是卫青的私生子,卫青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谁让他老婆是皇帝的姐姐呢…… 刘破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 “你小子又在憋着什么坏心思呢?”刘彻笑呵呵的看着刘破奴,刘彻虽然没有计较,但不代表他没看出来,有些事情就算做的在隐蔽也是瞒不住的,继续说道:“想让我把罗兵也捞出来?” “小骡子还是很有灵性的,而且很讲义气,不过捞他就不用了,毕竟是杀人的罪过,这事儿摊上了对你也不好,只要能公平公正的审讯,让他少受点罪就行了……”刘破奴摇了摇头,旋即看向刘彻。 直到这个时候刘破奴终于发现了一个疑问,眼前这小老头对自己未免也太好了点,而且每次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都不太一样,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亲生儿子的目光一样。 心中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我在想你到底是谁?” 正文 第十章:卫青:我特么谢谢你! 刘破奴的话瞬间引起了刘彻的兴趣,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自己已经展示了强大的实力,甚至暗示他就算是救下小骡子也不在话下,可他却不为所动,只求一个公平公正! 若说刘破奴对于小骡子没点想法,反正刘彻是不相信的。 那钱不管是刘破奴主动给的也好,小骡子去偷的也罢,起码证明了他们两个的关系不错。 对于刘破奴,刘彻是越看越喜欢,心中对于他的评价也是更上了一个台阶。 “那你倒是说一说,我是谁?”刘彻饶有兴趣的看向刘破奴,脸上始终保持着慈祥的微笑。 “你就是刘志(彘)!”刘破奴死死的盯着刘彻,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获得答案。 回想自打与刘彻相遇开始,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不寻常迹象。 “以工代赈虽然微不足道,但放在当下却是最为合适的,我觉得不会有官员对于这份政绩不在乎,虽然你表现的很高兴,但我觉得你的高兴只是在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获得了一份重要的政绩。” “或许这只是一种假象,而你今日的举动无疑告诉我,你在朝中的势力非常大,就连酷吏之首的廷尉也能轻易的摆平。” 刘破奴继续盯着刘彻,托着下巴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你已经不再需要什么功劳了,而皇帝也不会再给你什么太多的封赏,即便你提出了以工代赈这种安定天下的策略,皇帝也不过是给了你两千亩地作为奖赏。” “所以这也就排除掉了你想把我圈养在这里,时刻为你提供建议的可能。” “一个陌生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陌生人好,若是爱才,大可将我带入仕途,取得一定的地位,这样才更有利于你的布局发展,才能利益最大化。” “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皇帝并没有给你家僮,也没有给你耕牛和钱财,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拿出来的,而最让我怀疑的,就是你好像特别关注我的过往经历……” 起初的时候刘破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但是就在刚刚,他忽然想到了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若是想让自己成为他的门客,根本不需要去问的那么详细。 况且刘彻与自己待在一起时候的态度,那也根本就不是拿自己当门客或者下属对待的态度,有些好的过份了。 最最重要的是,廷尉是任何一个人都不想与其打交道的人,刘彻竟然出面捞自己了。 对待一个想要拉拢的人,用得着冒着得罪廷尉的风险来捞人吗? 刘彻有些惊讶的看着刘破奴,他也没有想到刘破奴竟然仅凭借着几次的见面和经历就能推断出这些事情。 震惊之余,心中又有些兴奋与浓浓的期待。 “我猜对了!”看着刘彻满脸震惊的模样,刘破奴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是该叫你刘志(彘)呢?还是该叫你卫大将军?” “嗯?”刘彻愣了下,正欲开口承认,不料刘破奴却又开口了,只是这答案…… “惊讶?害怕公主发现你在外面有私生子去皇帝面前告状?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这个人还是很大量的,只要你能去我娘坟前……” 刘破奴本来是想让他去坟前磕头认错的,但又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也是大将军,还是皇帝的小舅子…… “磕头就不用了,好好认个错就行了,以后我还叫刘破奴,表面上跟你们卫家没一点关系!”刘破奴很是大方的拍着胸腹道。 刘破奴最先排除了卫青,因为这个时期的卫青功高震主,皇帝已经有意打压了。 但后来又对照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进行了对比,惊愕的发现,皇帝对这小老头的奖励,不正好符合了打压的态度吗? 卫青在后期其实是抱着反战态度的,因为他知道战争到底有多残忍,再打下去大汉可能会亡。 所以当自己说出大汉会亡的言论之后,才会让他感觉到共鸣。 完了…… 一股不好的念头忽然出现在了刘破奴的脑海深处,太子造反之后,卫氏可是被夷族了啊。 为了捞自己,他肯定在皇帝面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那皇帝岂不是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是大将军,而不是别人呢?”看着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般的刘破奴,刘彻想笑又好奇。 “因为优秀的家族遗传基因呗……”刘破奴不由得翻着白眼。 “……” 刘破奴的话让刘彻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家族遗传这四个字他还是能听懂的。 刘彻不由得回想起一些曾经的往事,忽然之间竟然觉得刘破奴的这一番话好特么的有道理。 卫青的母亲与郑季私通生下了卫青,卫青的二姐卫少儿与霍仲孺私通生下了霍去病,一家五口人两个都有私通经历,似乎多上卫青这一个也挺正常的…… “你说出这话就不怕牵连了皇后?”刘彻本想直接否认的,但还是鬼使神差的问出这句话。 牵连皇后? 刘破奴愣了下,忽然眉头紧皱,对方这话,这语气…… 刘破奴满脸惊愕的看向刘彻,卧了个大槽,这瓜未免也太大了吧…… 卫媪,卫少儿,卫青,这还不够,竟然连卫子夫也有份? 真特么一点家族基因也不舍得浪费啊? 我特么这认的不是亲,是认了个满门抄斩啊…… 忽然之间,刘破奴竟然有些想跑路的心思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能根据儿子的脾性来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有些儿子就连长相都跟老子完全不同,但是孙子却跟祖父长的十分相似,我走遍大江南北,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刘破奴心中打起了鼓,稳住,先稳住,绝壁不能慌,我还有时间来计划跑路…… 刘彻也曾经怀疑过刘据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性格会完全不同呢? 刘破奴的话让他再一次加重了怀疑,但一想到自己的孙子的确有些与自己相似的地方,所以也算是认同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个说法。 刘彻瞥了眼刘破奴,脑袋瓜子倒是挺灵活的,可瞎猜的本事也一点都不差。 再让他说下去的话,朕怕是没一个儿女是亲生的了。 “大将军家的话以后就不要乱说了,我就叫刘彘……” 正文 第十一章:做个努力的‘骗子’ 呼…… 刘破奴猛的松了口气。 不是卫青就好,不姓霍也是完美的。 这两家现在有多风光,将来就有多惨,至于是不是真的参与了造反,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皇帝说你反了那你就是反了。 “不对,我怎么没听过朝中有一位叫刘彘的大官呢?”刘破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刘彘他知道,汉武帝的乳名嘛! 但是叫刘彘的大臣,虽然不敢肯定没有,但是能在汉武帝时期拥有这么大势力的,一定没有刘彘这个人。 “我在朝中没有官职,是陛下的密臣……”刘彻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来搪塞。 承认自己是刘彘没问题,但刘彻还并不打算告诉刘破奴自己就是皇帝。 他总觉得这小子身上好像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压榨出来,况且现在也有些不是时机。 “哦……”刘破奴若有所思的回应着。 密臣啊…… 想不到汉武帝竟然玩的这么花,连密臣这种模式都搞出来了。 “虽然之前几十年我抛弃了你们母子,但终究还有血亲关系在,只要你肯叫我一声爹,接下来我送你一份大礼作为补偿,如何?”刘彻看着刘破奴。 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刘破奴说出自己的身份,好在这小子够聪明,竟然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也算是解了困扰着自己的一个大难题。 “只要你去我娘坟前跟她道个歉,就算不给我大礼我也会叫!”刘破奴瞥了眼刘彻。 “我会去的……”刘彻似乎回想起了二十年前在广陵的那段画面,脸色略显凝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等我亲耳听到你道歉的时候,就在我娘坟前叫你爹!”刘破奴满意的点着头,还好答应了,不然自己又得想办法自己加戏了。 刚穿越的时候刘破奴还在感叹为啥自己就没个好爹,结果没想到没过多久这好爹就送上门了。 很有骨气的不认他? 但凡不是一根筋的人恐怕都不会那么做,当然,刘破奴也有自己的傲气。 说是对自己的交代也好,对前身的交代也罢。 没让你跪着也没打你,更是放弃了去你坟头拉屎撒尿,就让你去道个歉不过份吧? 要是连这点要求也不答应的话,那…… 咱们就再商量一下? “你提出的以工代赈让陛下很高兴,不过陛下这个人想法有些活跃,想通过以工代赈的方式新修建一座宫殿,但是粮食却有所不足,最近打算搞个捐爵来启动这个工程,我打算先帮你搞个左庶长的爵位出来……”刘彻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的看着刘破奴。 第一次见面时扬言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让刘彻担忧,而现在刘破奴却即坚持了自己的态度,又没有让自己太过为难。 这孩子不错,聪明不说,还很体贴,善解人意…… 买官鬻爵? 刘破奴表示不理解的看着刘彻道:“以你的身份这不应该啊……” “怎么就不应该了?”刘彻有些不明所以。 “皇帝这么干是为了要粮食修宫殿,爵位越高代价就越高,左庶长恐怕没个万石粮食拿不到吧?”刘破奴觉得这老头可能是刚认了个儿子有些兴奋的忘乎所以了。 虽然是私生子,家产也不可能落在自己手中。 但是我可以骗啊…… 死了骗不到,活着的时候还是有希望的,你不努力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刘破奴脑袋瓜子飞速的旋转着,趁着现在正是他对自己最愧疚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很好上手的! “皇帝给的官职只会是闲职,最多也就是让你走在路上装个逼啥的,球用也没有,而且……”刘破奴停顿了下,有些疑虑的看向刘彻,问道:“你不会坑我吧?” “我是你爹,坑谁也不能坑你啊……”刘彻有些哭笑不得的回应着。 刘破奴点了点头,觉得刘彻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自己将要说的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要是传出去了闹不好是要夷族的,刘彻要是管不住嘴传出去了,那岂不是也坑了他自己嘛? 想到这里,刘破奴便将心放进了肚子里,继续说道:“现在的皇帝已经有些飘了,换成任何一个人在取得了这样的成就之后,他都会飘的。” “但是现在满朝文武,一大半的人都在跟皇帝对着干,就算明面不敢,私底下也是怨声不断的。” “你想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若是那种能轻易被人左右的人,还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吗?所以接下来皇帝是绝对不会服软的,那些敢反对他的人,绝对会一个个挨个收拾一遍的。” “现在捐爵就是为了先割一波韭菜,先自己享受了再说,等将来哪天看你不顺眼了,就随便找个借口先把你的爵位给撸了,再狠一点就让你小命不保。” “大势如此,所以接下来既不能明着支持皇帝,那样会得罪大臣,也不能跟皇帝对着干,得罪了皇帝就更没的玩了……” “所以说啊,与其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给皇帝一个我很富,快来干我啊的信号,还不如不闻不问,装成一个小透明来的更实在。”说到这里,刘破奴悄悄的瞄了眼刘彻,当发现刘彻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刘破奴心中瞬间一乐,暗呼成了。 刘彻也绝对不会告诉刘破奴,刚才他并不是在想皇帝到底飘没飘,除了感叹刘破奴最了解自己以外,他还决定选择接受刘破奴的建议。 先割一波韭菜,瞧瞧哪位大臣的家底最丰厚,然后看谁不顺眼就狠狠的干他…… “如果你粮食真的多到放不下的话,可以先给我一点啊,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躺在满是粮食的粮仓里面睡觉,看着永远也吃不完的粮食发愁,看着被放坏的粮食感到心疼……”见刘彻有所松动,刘破奴继续加了把火道。 刘彻一脸无语的瞥了眼刘破奴,一边数落着朕,一边还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想骗朕的粮食,得亏朕是你爹,换个人怕是早就弄死你了,最坏的就是你小子…… “吃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今天咱们先去陛下给的园子,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些过来!” 刘彻并没有生气,他去过刘破奴的家,知道刘破奴先前的生活过的到底有多惨,从他的脸色上便能看出,似乎他长到这么大也没吃过一顿饱饭,所以有这种想法倒也并不奇怪。 甚至就连刘彻这会儿也都觉得刘破奴的可怜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可怜。 “让你几年都吃不完的粮食……” 正文 第十二章:皇帝做了一局杀猪盘 马车出城之后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回头遥望,依稀还能够看到长安城的影子。 说是城外,实则跟长安城内也没多大的区别。 骑马最多也就十分钟不到的功夫就能进城,而且这里还紧邻一条河。 “这种好地你舍得给我?”刘破奴满脸惊讶的看着刘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爹不缺这点地!”刘彻淡定的瞟了眼刘破奴,心中暗呼过瘾,就喜欢看你这一脸惊讶的模样。 也只有这样,刘彻才能告诉自己,他真的还是个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他已经成年了,虽然这个孩子他有着不少的坏心思。 “嗯???”惊讶之余,刘破奴看到了更让他惊讶的事情。 先前承诺的五十家僮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尽管一个个都装作老实人的模样,但刘破奴还是看出了一些异常。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皇帝了?”刘破奴眉头紧皱的拉了拉刘彻的衣袖,低声问道。 “为何这么说?”刘彻不由愣了下,满脸疑惑的看着刘破奴。 这小子的内心戏难道就那么丰富的吗? 随便逛一圈都能看出点啥? “没有吗?”刘破奴满怀疑虑的看了眼那五十家僮。 不对劲儿!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你再仔细想一想,会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你说了什么让皇帝不高兴的话?” “你小子就不能盼着点你爹好?”刘彻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刘破奴。 现在他的内心是有些纠结的,刘破奴应该是到目前为止,自己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了。 更让他高兴的还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有个优秀的儿子这件事更能让人高兴的了。 但这小子却疑心太重,随随便便看见点什么都能幻想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想法来,更要命的是,偏偏还让你觉得他说的对,没什么毛病…… “我看你就是太过于自信了,以至于让事实蒙蔽了你的双眼!”刘破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皇帝若是对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下手的话,对于已经暴露身份的自己,是绝对跑不掉的。 富贵,刘破奴当然想要。 但是相比较而言,小命才是更重要的。 刘破奴瞥了眼那五十家僮,继续小声认真的说着:“那些家僮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我上过战场,见过真正的精锐,你得相信我的判断,若只是种地的话,皇帝为什么给你二十来岁的壮年?四五十岁的人才更合适吧?” 刘彻心中略显震惊,他没想到刘破奴不仅思路新奇,就连眼光也如此的歹毒。 这五十家僮可不是真的家僮,而是他让人从羽林军中挑选出来的,而且还都是在战场上表现优异的将士。 刘彻这么安排,也不过是为了在刘破奴不知情的前提下,给他增加一道安全保障。 “皇帝这是给你做了一局杀猪盘啊……”刘破奴想到了一种可能,神色略显焦急的说道。 “杀……杀猪盘?”刘彻一脸懵逼,啥叫杀猪盘? 看着刘彻的反应,刘破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便宜老爹估计也是运气使然才发家的,其真正的本事应该不足以支撑他现在的地位。 皇帝的密臣,这种人虽然不一定会有官职,但他们对皇帝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特别是现在皇帝的思绪正是飘忽不定的关键时刻,随时都有可能对某个想法产生不同的意见,产生不同的情绪。 “以前的事儿我不知道,也不好评判,但这次你有大功,皇帝却不大赏,这不摆明了对你有意见嘛?估计是担心朝中大臣的不满,估计这次屁也不会赏给你一个。” 综合过往的分析,加上皇帝那不可捉摸的脾性,刘破奴越来越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于是继续说道:“这五十人虽然是皇帝赏给你的,但若是皇帝不承认呢?皇帝要是想搞你,就算天塌下来都挡不住,到时候皇帝就说给你的不是这些人,你悄悄的把人给替换了,若是再让他们在家中私藏一些兵器,那你可就是暗藏私兵了啊,而且还就在长安城外,那后果你敢想吗?” “我了解陛下,陛下不是那种人!”刘彻啧啧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刘彻虽然也承认有时候自己的确阴险了点,但是身为皇帝,若是不能在该阴险的时候阴险一些,这个位置是坐不久,坐不稳的。 这只是常规操作啊,怎么这话让刘破奴说出来,朕就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狗皇帝了呢? “得嘞,这下我算是知道了……”看着刘彻的态度,刘破奴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又知道什么了?”刘彻一脸懵逼,我不过就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而已…… “当你说出你了解皇帝的时候,问题就已经出现了,这世上就没有人对另一个人完全了解的,人心隔肚皮。”刘破奴满是头疼的看着刘彻。 本以为这个便宜老爹是个牛逼轰轰的大人物,自己只需要跟着享福就行了。 现在妥了,感觉自己要是不插手介入的话,早晚得被他害的脑袋分家。 刘破奴再一次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觉得你比窦婴如何?想想窦婴是怎么死的你就明白了……” 刘彻愣了下,旋即眉头紧皱,这事儿…… 窦婴的死当然是因为矫诏,但到底是不是矫诏,刘彻心中比谁都清楚,那是先帝给窦婴挖了个坑,为自己做了个铺垫,让自己可以在关键时刻不用费力就能干掉他。 但这是宫中秘闻,知道内情的人少之又少,况且早就已经被处理掉了。 刘彻满脸阴沉的看着刘破奴,问道:“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刘破奴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这种拙劣的计谋只要用心去猜谁都能猜出来,窦婴又不是没当过官,又不是不知道诏书的流程,他就算是再傻,也不可能去拿一份矫诏来忽悠,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先帝可能预料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故意给了窦婴一份没有存档的诏书,他若是老实过日子自然相安无事,但只要他拿出这份诏书,那就必然会被满门抄斩!” 刘彻很想为刘破奴的推断拍手鼓掌,你特娘猜的还真是一字不差,但是他不能。 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表现在脸上就是无比纠结的表情了。 谁又能想到,刘破奴竟然能通过五十个异常的家僮这件事情看出那么多问题? 而且还牵扯出了宫中的一些秘闻? “这事儿你得听我的,趁着皇帝还没对咱下死手,你赶紧回长安跟皇帝请辞,不管用什么理由,一定要离开长安,去蜀地,去岭南都行,到时候咱俩尽情的享受,皇帝要是敢咄咄逼人,咱俩就掀桌子反了他娘的……” 正文 第十三章:朕的坟是躲不过去了? 刘彻被刘破奴的这一番言论吓的有些懵逼了。 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刘破奴内心深处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想法。 尽管那只是被逼无奈之后的结果,但是…… 自己造自己的反…… 刘彻想象就觉得无语,真不知道朕直接摊牌告诉他身份的时候,刘破奴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刘破奴那异想天开的想法虽然让刘彻震惊,但终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皇帝,对于事件的把握程度还是很强的。 “为什么要去蜀地和岭南?”刘彻故作凝重的问着刘破奴,俨然一副我真的在考虑这个建议的模样。 刘破奴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混到今天这一步,真不知道找这个爹到底是图个啥? 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偏偏要跟着他干那种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事情。 更特么要命的是,这事儿你不干还不行。 古代造反最靠谱的就是家族人,因为特殊的诛连制度让你可以根本不需要去怀疑他们会不会出卖你。 刘破奴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找到刘彘的话,他倒是还能装死,这世上也没人知道自己是他的儿子,更加不会牵连到自己。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的身上已经被打下了这条血缘印记,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那种。 “蜀地地势险峻,道路崎岖,只需要在入蜀的必经之路上布下重兵,朝廷就没有办法攻进来,况且蜀地内部有一大片平原,只要运作得当,粮草是不会缺的,到时候只要咱们不昏头昏脑的干点不靠谱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进可攻退可守,再不济也能据守一方安稳的享福作乐……”刘破奴极其认真的说着。 “那要是没守住呢?”刘彻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身份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 刘破奴说的这些的确是不可避免的天然优势,但这还远远不够。 刘彻需要套出更多有用的话,然后根据这些情况逐一的补漏,彻底杜绝蜀地作乱的可能性。 所以说,换个角度想一想,有刘破奴这个整天想着造反的儿子其实也挺不错的,他绞尽脑汁的去想,然后自己不费吹灰之力的把那些漏洞都给补上。 嗯! 完美…… “提前在山区屯粮,训练适合山地作战的部队,若是关口没能守住,那就全面退防山区,凭借着积攒的粮食,扛个几年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再想办法引诱朝廷来攻,用我们的长处去对付朝廷的短处,这仗怎么打怎么有,不可能会输的!”刘破奴几乎不用怎么费力的就想出了这么个作战思路。 尽管并不是多高明,但是他可以保证,只要操作得当,朝廷不管派多少人来,他们都能保证不败,能坚持多久那就要看他们能不能持续的获得粮食和兵力的补给了。 不过这些并不算是什么难题,大不了到时候提前有计划的往山中迁徙百姓就是了。 刘彻暗自点了点头,山地部队,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蜀地距离关中太近了,虽然地形合适,但时间上不大合适,岭南呢?”刘彻心中已经对如何处理蜀地有了思路,于是继续换个方向问道。 “岭南地广人稀,到处都是丛林瘴气,南越五世也不过是建立了一些勉强算是城镇的聚集区而已,到了那里咱们可以先想办法与土著联系,忽悠他们复仇,接着想办法掠夺人口,然后全部迁去丛林中,朝廷只要敢来,就把他们引入丛林瘴气中,土著虽然打仗不行,但是在丛林中各个都是好手,随随便便设计点机关陷阱,就能让汉军头疼的想要撞树。” 刘破奴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又说道:“当然,南越人口稀少,发展的话后劲不足,可能据地为王就是上限了……” “嗯,你说的这些有些道理,不过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刘彻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发现每一次跟刘破奴见面,自己总是会有一些收获。 不管是眼下的还是未来的,起码在某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刘破奴所说的这些都能派上用场。 这些事情有没有发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可以根据刘破奴的提醒来未雨绸缪,提前做出布局。 这样日后一旦发生类似的事情,朝廷便可在第一时间将其扑灭,避免造成更大的后果和影响。 想到这里,刘彻深情的看向刘破奴,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道:‘哎,太子要是能有你这般眼光,朕恐怕睡觉都能笑醒……’ 失望与希望并存的感觉刘彻终于是体会到了,可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将两者综合一些。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虽然收获不小,但刘彻也不希望刘破奴时长将造反这回事儿挂在嘴边,毕竟他是皇子,等将来自己百年以后,就算刘据能容他,恐怕有些人也容不了他。 “你有一位族姐是太子的妾室,深受太子喜爱,这段时间咱们注意着点就行了,关键时刻太子会帮忙的……”刘彻稍稍想了想,便决定先编一个能让刘破奴暂时放心的理由。 刘破奴眉头紧跳,满脸的铁青。 完了…… 芭比Q了…… 本来以为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得罪了皇帝就算是天崩开局了,结果没想到更崩的事情还在后面猫着呢,这下彻底的死翘翘了! 跟太子捆绑在一起,妥妥的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啊。 虽然放在现在来看,这是为了将来的腾飞做布局,可这是汉朝的太子啊…… 刘破奴总不能直接告诉这便宜老爹,说赶紧跟太子划清界限,十几年后他就会被满门弄死吧? 况且自己有个族姐是太子的妾室,这层关系就算是拼了命的划也划不清啊…… 刘破奴忽然间感觉到,好像穿越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吧? 前世自己也没干啥缺德事儿啊,这穿越了咋就一个两个三个的天坑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扔呢? 不过事已至此,躲是躲不过去的,刘破奴开动着小脑袋瓜子不断的思考着,很快便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你说的话太子能听进去吗?”刘破奴看着刘彻,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若是不行的话,自己就只能先狗几年,然后跑路了。 “还行吧……”刘彻想了想,很想摇头,但最终还是给了个半肯定的回复。 “你跟太子多说说,让我那位族姐没事也多给他吹吹枕边风,他爹毕竟是皇帝,面子还是要有的,平日里没事多顺顺皇帝的意思,别有事没事的就跟皇帝对着干,那样对他没啥好处,先保太子宝座最重要,等把皇帝熬死他上位了,到时候就算是想扒皇帝的坟,我也敢第一个掂着锄头上去帮忙……” 刘彻满头黑线的看着刘破奴,老子这坟横竖是躲不过去你兔崽子的折腾了还? 正文 第十四章:保你吃香喝辣的 刘彻并没有在这里待的太久,只是陪着刘破奴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又闲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留下了一位号称是心腹的小老头便返回了长安城。 今天这一行对于刘彻来说收获不算小,起码让他套出了两个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地方。 刘彻并不是想不到这两个容易出问题的地方,而是他想不到最棘手的问题会出现在哪里。 他知道蜀地地形险峻,道路艰难,但他绝对想不到若是乱贼将大本营放在山中会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他知道岭南山林密布,瘴气肆虐,那里是汉人绝对的禁地,但他也绝对想不到,汉人也同样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 除此之外刘彻还对于自己修建新的宫殿这件事情充满了信心。 因为在刘破奴这里,他找到了堪称完美的解决办法。 于是,原本只打算开放五级爵位的刘彻,瞬间决定将捐爵的限制放宽到十级。 反正这些爵位早晚都是要被撸的,能多割点为什么要选择不呢? 嗯,细水长流的道理刘彻还是明白的…… …… 刘彻走后,刘破奴开始在庄子里转悠了起来,身后跟着五十个威风八面的家僮以及一个小老头。 这里的设施并不完善,只有一片规模并不算大的茅草屋。 进入之后才发现,这里就在不久之前还有人在生活,估计是这片地给了自己之后才搬出去的。 穿越回来之后刘破奴也对汉代的基本情况有了一些了解。 寻常百姓多以茅草屋为主,少部分家庭会有几间夯土房,但屋顶还是茅草屋顶。 这种房子寿命不长,几乎每年都需要花费大量的力气去修整,而且很容易失火,所以寻常百姓家的房子总是相隔一段距离,免得殃及池鱼。 看着那五十个家僮,刘破奴总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但是这帮人赶又不能赶…… “刘伯,你说这百金能买多少瓦?”刘破奴一双眼睛不停的打着转。 “少主,这就要看是什么规制的瓦片了,少则数千,多则数万……”刘曲想了想,大致的说了个数目。 听着这操蛋的价格,刘破奴不由得犯了难。 就是把钱全部砸进去也不够啊…… 又看了眼那五十个似乎一直不怀好意的在盯着自己的家僮,刘破奴不禁紧紧的咬着牙。 大势难改,他只能用糖衣炮弹来尝试着看能不能搞定他们了,不求能帮自己多大忙,起码别在关键时刻给自己上眼药就行了。 但是该有的自救行为还是必须要实施的! 拼了…… “刘伯,家僮的楔子呢?”刘破奴一脸淡定的看着刘曲。 “都在老爷家中放着呢!” “你现在就带人过去取出来,然后直接去官府恢复他们的自由身!”刘破奴大手一挥,丝毫不觉得自己放走五十个家僮是一件多么豪放的行为。 “少主……” 刘曲黯然一惊,不料还未等他开口劝说,刘破奴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也是从穷苦身份走过来的,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们的日子有多艰难。”刘破奴先是摆出一副同情的表情,紧接着上前拍了拍几人的肩膀,感受着那结实颇壮的身体传回的反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都是大好的年轻人,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啊!”刘破奴顿了下,继续伤感道:“以前怎么样我管不着,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跟了我,但是从今往后,我虽然不能保证你们人人都可以建功立业,但起码也要保证让你们活出个人样来……” “少主,使不得呀……”李奎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不是激动的,也不是感动的,妥妥的是被吓的。 陛下让他们伪装成家僮来保护刘破奴,结果刚一露面就险些搞砸了不说,当天就把家僮的身份给去掉了? 再这么下去的话…… 俺们该咋跟陛下交代啊…… “既然叫我一声少主,那就听我的,我说使得,那便是使得!”刘破奴异常坚定的看着李奎等人。 “少主,这事儿老奴也觉得不太妥当……”刘曲是第一次见刘破奴,着实被他吓的不轻。 若不是他知道刘破奴真实身份,而陛下又亲自交代的话,就凭刘破奴这一番骚操作,他都得狠狠的去告上一状。 简直就是不拿钱当钱! 哪有这么玩的? “他们一旦恢复了自由身,就要开始接受官府的征召和各种税赋了,就算能在开春前拿到地,他们也没有办法去耕种,所以恢复他们的平民身份对他们并非是一件好事呀!再说他们都走了,那少主您这两千亩地怎么办?老爷那边一时间恐怕也拿不出更多人了啊……”刘曲紧接着劝说着,虽然不能明说,但他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刘破奴这么做,不然下一批来的肯定还是羽林军。 刘破奴愣了下,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让他们恢复自由身一定程度的可以划清楚与自己的界限,到时候他们家中若是藏有兵器的话,就算牵连到自己也不至于不可挽回。 刘破奴之所以要这么干,实在是因为这个坑有点太大了。 但是一想到两千亩地,刘破奴又动摇了。 即便是机械化耕种,两千亩都能累死人,更不要说现在这个纯人工的耕种年代了。 重新找人那就更不可能了,百姓家中更是连自己的地都种不完,哪还有精力来打工种地? 让地荒着? 看着这两千亩大汉最好的田地之一,刘破奴也很不舍的。 “那就把契子拿回来还给他们,暂时先待在这里,等哪天想恢复自由身了随时可以自己去官府恢复,等拿到地以后,我可以借给他种子耕种。”刘破奴左右为难,只好退而求其次。 看到刘破奴并没有强行恢复他们的自由身,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刘破奴可不这么想,这帮人一天不走,自己就一天不能安稳,既然撇清战略不管用,那就只能继续用糖衣炮弹战略了。 “你叫什么名字?”刘破奴看着先前开口的那名家僮问道。 “小人叫李奎……” 刘破奴看着一点也不黑的黑旋风,开口道:“从现在开始,你来管理他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保证明年的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能有一座自己的房子,让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娶到一个妻子,甚至可以推荐你们入仕为官,只要好好干,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正文 第十五章:那小子憋着坏呢 刘彻惊讶的看着刘曲,不断拨弄着手中的竹简。 “他真这么说的?” “陛下,确实如此,若不是老奴以把人放走便无人耕种为由将少主劝住,恐怕他真的要强行放走他们……”刘曲也是满脸的为难。 跟在皇帝身边难,跟在皇帝的儿子身边更难。 特别是刘破奴这个私生子,很多话不能说,很多事不能做,有时候甚至连告状都不敢太过于明显。 “这只小狐狸……”刘彻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片笑容,嘱咐道:“你去搞他们的卖身契,别让那小子看出来了!” 刘彻已经猜到刘破奴为什么要这么干了,除了撇清嫌疑还能是啥? 看到刘破奴能有这份机敏警惕的觉悟,刘彻心中自然是高兴万分的。 反观太子,最近的表现也是越来越让刘彻心灰意冷。 这么多儿子当中,刘彻是越来越看好刘破奴了。 就是朕在他心中的形象好像不咋滴,话里话外都在透漏着朕是个不近人情的君主,跟在朕身边随时都会有危险。 也不用你那聪明的脑袋往正处想一想,朕是那样的人嘛? “那小子还干啥了?”刘彻继续问道,虽然了解不多,但直觉告诉他,刘破奴应该不会只干这么点事儿。 “陛下,少主询问了瓦片的价格,后面又提到要为他们建房子……”刘曲巴拉巴拉的将刘破奴的一言一语给重复了下来,中间没有夹杂任何的个人观点。 “果然不出朕所料!”刘彻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说刘破奴这小子不会那么寂寞,后面肯定会有后手的。 这手段说高明倒也不算多高明,说他低级吧,可在关键时刻他的确挺有用的。 给房子,给娶妻,甚至是推荐入仕为官。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拉拢手段,那小子是看着这些潜在的‘威胁’没办法送走,所以便想着搞拉拢分化了。 刘彻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派去的羽林军会被刘破奴给拉走,甚至他巴不得刘破奴赶紧把那些人拉走呢。 羽林军是大汉最为精锐的部队,也是忠诚度最高的部队。 能进入羽林军的,每一个都是经过了严格筛选的,而硬性条件之一便是他们的家中有人为国捐躯,之二便是年龄不能超过十五。 从进入羽林军开始,他们的一切所需都由皇帝来负责,将一个又一个半大的孩子养大成人,训练他们作战技能,等到了年纪以后,又会安排他们娶妻生子。 烈士之后本就可信度极高,再加上供养他们长大,为其安排后路,在这一系列的操作之后,不说羽林军中人人都是忠诚度拉满,起码也敢说是没有低于九十的。 刘破奴若是能将那五十羽林军给拉走,纳为己用,刘彻非但不会生气,甚至还会高兴的拍手叫绝。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起码刘破奴是个敢想,敢做,敢拼的人。 就凭这一点,就能让他在刘彻心中加不少分数。 “你回去的时候再拿五百金回去,只需要记着那小子把钱花到哪里就行了!”刘彻满是期待的说着。 而高兴之余,刘彻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于是又问道:“那小子有说怎么推荐他们为官吗?” “这个倒是没有说,少主说完之后就给众人分配了一些事情去做。”刘曲摇了摇头。 “哦?都安排了什么事情?”刘彻忽然来了兴趣。 刘破奴先前还劝自己要懂得如何成为一只小透明,免得被皇帝给记恨上了,结果转眼就要推荐五十人为官。 尽管现在的官员并不难做,但前提是你要有真本事才行。 羽林军当然是有真本事,可他们的本事只能用在战场上。 刘彻总觉得这小子好像还憋着什么坏心思没有说出来呢…… “公子分别安排人去寻找黏土,寻找懂烧制砖瓦的匠人,还让人四处收集人畜粪便,甚至愿意花钱去买,另外还让老奴跟陛下说一声,少主想搞点铁,百斤就够了,需要铁匠和木匠……” 刘彻险些将一口老痰吐了出来,还百斤就够了? 知不知道现在的铁有多贵重? 就算是皇家都是能省则省,有一点多余的都恨不能打造成兵器。 百斤铁交给老师傅差不多都能打造二三十把兵器了,虽然的确不算多…… “给他!朕倒是要好好瞧一瞧,看这小子到底能折腾点什么出来!”刘彻隐隐的猜到了刘破奴要干啥。 人畜粪便又不能吃,只剩下种地这一个途径了。 如果他有可以提高耕种产量的方法,在将其传授给那五十羽林军,这样的话他们倒是有了入仕为官的资本了。 朝廷在验收通过之后,肯定需要派人到各地去推广,朝廷若是想快些搞出成绩,那就只能直接任命刘破奴举荐的这些人来负责。 只是有些搞不懂他要铁和木匠干啥? 刘彻摇了摇头,既然搞不懂,那就索性不想了,等他搞出来了朕不就啥都知道了吗? 不过在此之前,朕要先为这小子铺点路! …… 看着被召集过来的几位大臣,刘彻面无表情的瞧了眼尚书令张安世。 张安世很有眼色的直接走向旁边的小桌子前,那里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笔墨和竹简。 “朕欲修建宫殿,念及功勋之后苦无门路,打算以千石粮食换爵一级,你们都说一说,最高定在几级合适?”刘彻平淡的问着。 桑弘羊眉头微皱,修建宫殿他是想拒绝的,但拿粮食来换爵位,这事儿他拒绝不了。 但是以他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来看,这事儿好像没那么简单。 “陛下,千石换一级,会不会有些多了?”桑弘羊试探道。 “多吗?跟将士们在前线用命换取爵位相比如何?”刘彻抬头,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桑弘羊。 刘彻的眼神让桑弘羊浑身猛然一颤,直到现在,哪怕他是皇帝的心腹,桑弘羊也始终扛不住皇帝的这种眼神。 “五级大夫?”桑弘羊瞬间醒悟,皇帝让他来不是讨价还价的,而是配合唱戏的,连忙配合道。 “朕还不至于如此小气!”刘彻极为愤怒的否决道。 “那就十级左庶长?” “嗯,可行!”刘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了刘破奴出的馊主意,刘彻在这件事情上面也彻底的放开了手脚。 买的越高,犯错误的几率就越大。 甚至在此之前刘彻就已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从第二年开始,一年干掉一成,三年干掉五成,七年干掉九成,至于后来,哪特娘的还有后来,到时候朕就不缺粮食了…… 铺垫完了第一件事,刘彻紧接着便开始了第二件事情的铺垫。 “关东天灾朕心甚痛,虽找到解决办法,但各地存粮不多,赈灾能力令朕堪忧,朕想了很久,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传朕诏令,凡有可令增产之术者,皆可上报官府,由官府统计方法上报,凡被选中者,由官府负责遣人将其送至长安,凡经验证其方法可靠者,依照增产数量论功封赏,排名第一者,封侯……” 正文 第十六章:刘破奴的人?那没事了…… 翌日清晨! 朝会刚一开始,大农令桑弘羊便站出来上奏,农业产出连年锐减,若持续下去则于国于民不利,紧接着便提出了昨日刘彻所说的办法,昭告天下,征集耕种方式。 不过桑弘羊却并没有提议采纳者应当给予什么样的奖励,这本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皇帝能将这份任务交给他来负责,那边已经是皇恩厚重了。 于是刘彻大手一挥,将其产量进行排名,排名第一者封侯。 这事儿跟群臣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也犯不着反驳,毕竟这事儿若是做成了,他们的收益也是很丰厚的,所以就更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紧接着,桑弘羊以各地存粮不多,赈灾难以形成规模为由,再次提议皇帝可以适当的以爵位来换粮食赈灾。 当听到这个提议之后,满朝文武眼中瞬间散发出一片光芒,纷纷上奏支持。 第二件事情也就这么顺利的定了下来,其实也就是通知一下而已,诏书昨日尚书台就已经拟好了,今日上朝之前诏书便已经发往全国,就算朝中有人反对,现在也已经于事无补。 廷尉王温舒站在前排人群中微微眯着眼睛,余光不断的瞥向桑弘羊。 他们两个虽然属于一路人,但该有的竞争也还是有的。 这两件事情明显的属于桑弘羊的职责范围之内,尽管王温舒知道这不是桑弘羊的建议,可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桑弘羊拿走这份功劳。 而作为酷吏,王温舒在朝中几乎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民间百姓又极其害怕自己,从治安方面来说,王温舒做的没错,可从做人方面来说,王温舒又觉得自己很失败。 可是为了自己的将来,王温舒又不甘愿一直被动下去。 这几日他都在想着一件事情,而在今日看着桑弘羊连上两奏之后,王温舒便彻底的下定了决心,自己这次必须要主动一些了。 “陛下,臣有事要奏!”王温舒从队列中站了出来,朝着皇帝施了一礼。 “廷尉有何事要奏?”刘彻微微挑了挑眉,王温舒很少在朝中发言,除非是自己安排的。 “陛下,臣近日办了一件案子,罪犯罪应当诛,但臣觉得若是这么判了,恐会引起民愤……”王温舒决定拿刘破奴来当突破口。 刘破奴的身份他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而朝中知道的人却几乎没有。 王温舒觉得这是自己的优势,当日询问刘破奴的时候,虽然刘破奴没有明确的回复,但王温舒也能看出刘破奴对罗兵是有很深情谊的。 更何况事后陛下还特意交代这件案子要认真的办,不能放过,也不能冤枉。 在皇帝和刘破奴的双重加持之下,王温舒一改前态,罕见的没有再对罗兵施刑,在狱中的待遇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哦?详细道来!”刘彻面无表情的看向王温舒。 “罪犯罗兵,关东平阴人士,关东大灾,携家眷逃荒,至谷亭遇同为逃荒灾民的张三等人,张三等人先是抢了罗兵仅存的粮食,动手过程不慎重伤罗兵其父后逃窜,一日后,罗父重伤而亡,随后除罗兵以外的罗家四口先后被冻死饿死……” “后罗兵在函谷关遇到了张三等人,张三等人趁夜间打算再对罗兵行凶,不料并非罗兵对手,其在新安杀害了张三,张四二人,后又在黾池又与其相遇,余下几人想为张三张四二人报仇,便做足了准备,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对罗兵行凶,不料李季,王成,宋贺等三人被罗兵再次反杀,最后一人杨郎逃窜至陕县后报官,罗兵在陕县听说了这件事情,于是便暗中找到了杨郎将其杀害……”王温舒不慌不慌的说着基本的案情。 听着王温舒的话,满朝文武心中不由嗤之以鼻。 连满朝权贵都不放在眼里,杀权贵如同杀只鸡一般的油盐不进。 你王温舒不是挺厉害的嘛,这种小事儿你怕个啥?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这事儿自己开口会被引火上身,大多数官员都想站出来力挺王温舒,别怂,搞死他,民怨又算得了啥?你得坚持你的原则啊! 刘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王温舒,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事儿远不是王温舒说的那般简单。 那罗兵的事情他也让人去暗中了解了,张三等人抢粮打人致罗兵父亲重伤而亡的确是真事,但后面可不是张三等人想要杀人灭口。 毕竟是犯了事儿,后面张三等人还是很谨慎的一路逃窜,结果却是被报仇心切的罗兵给发现了。 杀人的地点都对,时间和方式也都对,不对的是先动手的是罗兵,而不是张三等人。 王温舒心中的小算盘刘彻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杨郎的死让他犯了难,估计这件案子他早就直接给定性了。 “可有人为其伸冤?”刘彻淡定的看着王温舒。 “有!”王温舒愣了下,旋即猛然点头,心中暗道成了,耳后连忙说道:“臣发现罗兵逃亡途中经过他的一位战友家中,于是便前去询问消息,结果其听闻之后直呼不可能,再三请求臣严查此案,甚至是要来长安告状……” 刘彻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鹰爪就是好用,自己一句话他就知道下面的事情该怎么去办。 这件案子说小也不小,可说大他还真没大到哪去,张三等人若是不作恶,不逼的罗兵家破人亡,罗兵又如何会兵行险招? 若是没有发现刘破奴,这件案子最终只会是以罗兵被判处死刑结束,虽然不太合情,但是却合理合法,不过现在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张三等人屡次作恶,致人家破人亡后非但不投案自首,竟还想要谋害他命来掩盖其罪恶,实属当诛。罗兵虽有理,但杀杨郎恶果已然形成,如若不判,法理何在?”刘彻先是狠狠的批判了张三等人。 该做的证据王温舒已经做好了,该说的话王温舒也已经说的很完美了。 现在留给刘彻的,也就是一个扮红脸的角色了而已。 如何在保证不干涉律法的同时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事儿对于刘彻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 所以,死刑还是要判的,但是…… “能让他的往日同僚为其伸冤,可见其往日为人当是重情重义,罗兵之事朕深为感动,赦他无罪……” 正文 第十七章:糟老头子咋就不听劝呢 刘破奴的小庄园内。 五名铁匠带着他们的徒弟满脸懵逼的看着刘破奴,而后转头看了看刘曲。 诚恳的脸上似乎写满了他们此刻的心情,是不是在玩我们呢? 兵器打造的好好的,把我们拉来还以为干啥大事呢,结果就搞这个连学徒闭着眼睛都能搞出来的玩意儿? 我们可都是手艺人,连兵器那种高要求的装备都能打造,让我们干这个?瞧不起谁呢这是? “咳……少主让你们干啥老老实实的去做就行了!”无奈,刘曲只好出面解围道。 几名铁匠无奈,又不敢反抗,只能老老实实的开始搭建装备。 要是早知道刘破奴只是让他们打造几个带弧度的铁片的话,他们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况且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刘破奴将形状告诉他们,他们直接就在兵器坊内,一天时间用不了就能搞好。 现在倒是好,搬运装备用了一天,到了以后在搭建灶台什么的又要用两天的时间,干一天的活,在把东西拉回去,一天的事情搞了五天。 你是少主你有理,但是这到了月底完不成任务,俺们的绩效找谁说理去? 相比较于铁匠的不情愿,木匠这边倒是佛系了不少。 虽然往日的工作也很繁重,但毕竟不是一线军队所需的兵器,他们身上的压力并不算重。 “少主,您说这个难度倒不是太大,就是对材料的要求比较高,不然用不了多久就会坏掉,另外就是工期会久一些……”木匠听了刘破奴的要求之后,不经思索的便给出了回复。 “需要多久?”刘破奴倒也不急,距离开春还有两个月呢,只要春耕前能搞好就行了。 “如果材料能跟上的话,一个月足够用了。”木匠根据以往的经验给了个大概的时间。 “刘伯你去找材料……”刘破奴直接吩咐道。 他让铁匠做的自然是犁铲,这年头铁比较珍贵,所以刘破奴同时又让铁匠用铜做了几个用来对比。 虽然比较奢侈,但这些都不在刘破奴的考虑范围之内。 铁是汉朝的管制物品,且数量少,冶炼难度相对较大。 相比较而言,铜虽然也很珍贵,但数量却足够的多,他搞出来的东西必须要优先考虑能不能大面积推广这个因素,不然就算是搞出来个钛合金犁铲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刘破奴又对着木匠说道:“你们先找几种比较常见的木材按照要求做出来试试,看哪种木材能满足需求!” 木匠做的是曲辕犁,难度同样不大,直接在直犁的基础上进行改动就行了。 而改动的地方也不算多,也就换一根辕的形状,然后将下方犁铲的材料和角度调整一下。 安顿好铁匠和木匠之后,刘破奴又在园子里逛了一圈。 玩粪的玩粪,玩土的玩土,造窑的造窑。 刘破奴没打算靠着烧制瓦片来赚钱,所以规模并没有搞的太大,造个几十上百间房子的,无非就是多烧几次就行了。 刘曲倒是很想劝一劝刘破奴,就凭你的身份,往后就是每天躺在床上睡大觉,那也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所以还是别折腾了,你歇着,我也歇一会儿,大家都偷个懒不香吗? 可一想到皇帝的态度,刘曲便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来将来自己也是要跟在这位王爷身旁了…… …… 夕阳西下,长安城内飞奔出一骑直奔庄园而来。 劳碌了一天的家僮们小心谨慎的盯着飞奔而来的骑士,身体下意识的轻微挪动着。 不方便掏出武器,那就站在工具身旁,一旦情况有变,工具便是他们的武器。 看着那名骑士的行程轨迹,刘破奴脸色微微出现了一些变化。 “少主,这是家里人……”察觉到刘破奴脸色的变化,刘曲连忙解释。 “家里人怎么了?家里人就能随意骑马踩踏我的农田?”虽然地里面没有耕种,但刘破奴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规矩必须得立起来,不然将来他们来一次踩踏一次,自己还玩个鸟啊? 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立下威,免得让那些家僮觉得自己人太好。 嗯,这算盘刘破奴还是打的很精明的。 家僮是跟着自己的,自然要对他们更好一些,这样才能更加迅速的感动他们,感化他们。 眼前这骑士虽然是自己人,但却不是跟着自己的贴身人,拿来立威是最好不过的了。 “今日能踩我的田,来日就敢踩百姓的田,若是被御史抓到,你觉得会如何?”刘破奴继续说着。 “少主,家里人还是挺有规矩的,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又看见田中没有庄稼这才抄了近路的,待会老奴教训他一番便是了!”刘曲继续打着圆场。 “不用了,我要亲自教训……” “少主,刘主事,陛下……” 刘曲眉头紧跳,小心脏扑通扑通的险些跳了出来,狠狠的瞪了眼对方,连忙打断道:“陛下怎么了?” 骑士心中猛然一颤,惊恐的险些瘫软在地上。 完了,自己太着急了,竟然忘了陛下之前的交代。 感激的看了眼刘曲,连忙说道:“陛下今日采纳了老爷的建议,已经下令百姓可呈交耕种之策,排名第一者封侯,另外老爷还给少主捐了个左庶长……” 看着骑士从身上掏出象征着左庶长爵位的身份令牌,刘破奴心中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那可是万石粮食啊…… 有那么多粮食干点啥不行? 就为了换这么一个装逼的身份?这个逼能让自己装多久? 以汉武帝的尿性,恐怕这个逼谁装的最狠,谁就要第一个倒霉吧? 万石粮食就换了这么个注定只能躺在家里面的破身份,我要他又有何用? 再说我这计划都已经提上日程了,曲辕犁一个月就能搞好,沤肥明年开春就能搞定,等木匠造好了曲辕犁,到时候再造几个水车出来提高灌溉效率,三管齐下,我就不信这大汉还有人能比我更懂种地的人。 刘破奴之所以让那便宜老爹跟皇帝提这个建议,还不是为了内卷嘛。 我拿着完美答案出的试卷,又当考官又当考生的,我特么都飞龙骑脸了,你告诉我怎么输? 想到一万石粮食就这么飞了,还飞的毫无意义,刘破奴便有种自己丢了一座江山似的感觉。 “哎,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这糟老头子咋就不听劝呢?” 刘曲还好,跟刘破奴待了几天,多少已经适应了一些,但还是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血压好像快要控制不住了。 而那名第一次见刘破奴的骑士在听到这话之后,身子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你咋了?”看着异常的骑士,刘破奴关切的问着,好像刚才说要惩罚他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少……少主,我……我骑马有点冷……” 正文 第十八章:让皇帝磕一个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即逝。 与一个月前相比较,刘破奴的这座园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多了一座烧砖瓦的窑子,多了一堆烧出来的成品,其他的就是多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刘破奴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他也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那糟老头子,先前的你到底有多么的无知和奢侈。 田野中,几名‘家僮’正在卖力的做着实验,养了一个多月的耕牛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力。 而看着只知道闷头干活的‘家僮’,刘破奴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远处,规模不大的车队正在朝着庄子缓缓驶来。 “少主,老爷来了……”看着眉头紧皱的刘破奴,刘曲小心翼翼的通知着。 “知道了!”刘破奴并没有回头去看,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现在整个人的思绪都停留在了曲辕犁上面,刘破奴并没有真正的见过这东西,但是他见过后世机械化耕地的效果。 尽管两者有差距,但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差距吧? 一旁的刘曲见刘破奴竟然没有移步的打算,只好心惊胆战的前去迎接。 刘彻是他爹,刘破奴又不知道刘彻的真实身份,自然有摆谱的胆量,但是刘曲却不行。 “老爷……” “这小子又怎么了?”老远的看着闷闷不乐的刘破奴,刘彻好奇的问道。 “老奴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犁一下地突然就这样了……”刘曲满脸不解,心想大概率是觉得新犁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这话他不敢说。 “老爷,要不然我去问问?”跟在刘彻身后的罗兵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氛,连忙站出来插话道。 刘彻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没来一是太忙,二是这边给回去的反馈并不算好,刘彻觉得需要给刘破奴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些事情。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纠结…… 就连罗兵自己都没想到,奴哥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背景,虽然之前连奴哥儿自己也都不知道。 但是自从被抓那一刻,自己就给自己判了死刑的罗兵,更是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赦免的这一天。 机灵的罗兵很快就想到了真实的原因,这位大人物之所以力挽狂澜的救下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他救的地方。 而是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与其说的再多,倒不如说是自己与刘破奴之间的情谊救了自己,这位大人物或许是想通过一些事情来表达自己对奴哥儿的关爱。 但是奴哥儿好像并不愿意接受? 那不行…… 绝对不行…… 这位大人物再怎么不要脸那也是奴哥儿的亲爹,前半辈子活的那么辛苦,后半辈子躺着就能把福给享了,凭啥不要? 于是,机灵的罗兵很快便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奴哥儿……” 熟悉的声音让刘破奴微微皱起了眉头,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幻听了。 “奴哥儿,是我啊……” “小骡子?”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刘破奴猛然转头,惊讶的看着小骡子,然后后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装作说话的刘彻。 这糟老头子还真把小骡子给捞出来了? “嘿嘿,想不到奴哥儿你命这么好,竟然有一位这么厉害的老爹啊……” “就他?”刘破奴不由呲了呲嘴,继续说道:“以后离那糟老头子远一点,不然早晚有一天得被他坑死……” “奴哥儿,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爹,面子上还是要维持好的,私底下咱们该咋骂就咋骂!”小骡子很是肯定的点着头,继续说道:“虽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觉得奴哥儿你才是我真正的救命恩人,以后小骡子这条命就交给奴哥儿了,就算你想揍他,我绝对是第一个拿起麻袋套他脑袋的……” 小骡子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恰巧有家僮拿着农具从旁边路过,恰巧不巧的听到了小骡子表忠心的话。 佯装不经意的打量了眼小骡子,心中直呼好家伙,还想套陛下麻袋? 今天晚上哥几个就先让你体验一下那种快乐…… “奴哥儿,现在又不是春耕,你带着这些人在地里面瞎折腾啥呢?”小骡子终究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 作为一个励志要做他们父子之间润滑剂的小骡子来说,自然是需要两头讨好,从而避免他们两个之间产生剧烈不可挽回的矛盾。 “试验一下新家伙看好不好用!”刘破奴笑了笑,朝着身旁的木匠招了招手。 “奴哥儿,那几个人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会耕地的人啊,你看这犁过的地,就连七老八十走不动路的老人干的活都比他们板正……”罗兵看了眼歪七扭八的地,毫不客气的鄙视道。 犁地也是有技巧的,不说出来是一条直线,起码要能看的过去。 就眼前这帮人,罗兵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们会不会干着干着就把别人家的地给犁了…… 似乎是为了充分展示自己的专业性,小骡子朝着身前不远处的耕地走去,一边回头讲解着:“你看他们掌犁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家伙事儿都不会使,还干个屁的活啊,要我说呀……” “卧槽……” 本来还想狠狠的损一损正在干活的那帮家伙,然后自己再出手演示一遍,这样奴哥儿的心情应该就会好了。 奴哥儿心情好了,老爷不也就开心了嘛,老爷开心了,自己的任务不就完成了嘛…… 但是当罗兵看到那道深深的沟壑的时候,心中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自己的心情了,只能用一句万能的卧槽来形容…… 罗兵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激动,整个人跳进了那道沟壑之中,轻轻的用手扒开了身前的泥土,直到露出坚硬泥土这才停了下来。 又照着对比了一下,约摸着有一尺(21厘米至23厘米)出头的深度了吧? 罗兵暗暗吞了口唾沫,抬头看了眼那动作别扭的家僮。 “起开……”罗兵一把推开了一名扶着曲辕犁的家僮,对方一脸懵逼的松了口气,又有些不知所措。 罗兵不敢说自己在种地这方面是最专业的,但起码也有十来年的耕种经验了,翻地这种活他也干了六七年之久了。 上手的第一刻,从动作和形态上就体现出了自己的专业性,而在罗兵的操纵之下,犁竟然很顺利的往下探了一些,而身前的黄牛似乎也并没有太过于吃力。 亲自摆弄了一番,深翻,浅翻,不大会儿的功夫罗兵便基本上掌握了这具犁的性能。 将犁重新归还给那名不会干活的‘农民’,满眼震惊的看向刘破奴道:“奴哥儿,这下你牛逼大了,这玩意儿要是能让天下百姓用上,皇帝来了也得给你磕一个啊……” 刘彻:…… 正文 第十九章:大汉从此不缺粮? 刘破奴一脸懵逼的看着小骡子,这货经历了一圈生死之后是越来越奔放了啊? 有种这话你当着皇帝的面说一遍,看皇帝会不会把你这双腿给砍了? “效果很好吗?”刘破奴连忙岔开话题,人多嘴杂,万一小骡子这话传出去那可就玩大了。 刚出来又进去,而且每次进去还都是死罪,恐怕就算是司马迁来了,也得把小骡子的英勇事迹记录在史记中吧? “何止是好啊!” 小骡子兴奋的看着刘破奴,似乎是在说你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你搞出来的这是个什么怪物…… “刚才我试了一下,操控的时候很简单,只要是种过地的人随便来一个都能用,现在可是还没有开春呢,这时候通常翻地也就半尺多一些,你这犁却能翻出一尺出头,若是到了开春,估摸着能翻出一尺半的深度呢,而且还更省力。” “多的不说,就凭这翻地的深度,一亩地一年多产出个一钧是没一点问题的……” 就连先前也还一脸黑线的刘彻,现在也选择性的忘掉了罗兵的无理,转而直奔地头,看着曲辕犁翻地的深度。 似乎为了印证似的,又不死心的跑去刚才小骡子翻地的地方,发现有深有浅,但却很均衡。 看到这里,刘彻基本上是相信了小骡子的话。 他虽然高居庙堂,但对于耕种一事也并非一无所知。 这些年来粮食产出越来越少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没人耕种,而耕种最费力气的就是翻地这个环节,他不像是撒种子以及后期的管理,翻地这个活老的和小的都干不了,就算能干也干不了多少。 若是不翻地就将种子播种下去,那么到了收获的时候,得到的粮食可能还没有你撒下去的种子多。 “这新犁用着真的很方便?”刘彻控制住了心中的兴奋,转头看着罗兵问道。 “老爷,何止是方便啊,我感觉用这个梨,有牛的话一日差不多能翻十亩地呢!”罗兵回味了下刚才的感觉,跟以往种地时的经验进行了对比。 “一亩一钧,四亩便是一石,四十亩便是十石,此乃大功,此乃大功呀……”跟在刘彻神榜的一个中年人表现的要比任何人都兴奋,犹如疯子一般的欢呼着。 “这仗不能这么算!”看着身旁人的欢呼,冷静的刘彻却是摇了摇头。 “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何不能这样算?”中年男人满脸不解的看向刘彻。 刘彻倒是没有直接的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刘破奴身上。 他早就发现了刘破奴的脸色逐渐的好转了不少,这才明白刚才并不是在生气,而是觉得新犁没有达到预期,结果万万没想到,不是犁没有达到预期,而是那些羽林军压根就不会种地。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羽林军都是自幼便进入了军营,他们每日训练的是如何打仗,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种过地的人来说,让他们种地似乎真的要比打仗还难。 刘破奴自然知道自己这便宜老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倒也没有客气,直接说道:“新犁翻地的效率增加了,同样的时间内,一天能比之前多翻几亩地,就算后期管理松懈一些,耕地的数量却上来了,所以产量不能只算亩均增产,也要把效率增加而多耕种的这些地也给算上。” “如此来算的话,一户五口之家,若是用上新犁之后,这一年便可比先前至少多产出三十石粮食啊……”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当即点头同意刘破奴的说法。 三十石是什么概念? 成年男人不用顿顿吃饱,一个月两石的粮食就可以保证基本生活了,士兵若是在营中,一个月的口粮也就两石一钧左右,若是当月训练强度大一些,会增加一钧的口粮。 就算是出征将士的配给,每个月也才不过三石的标准。 换做普通人家的话,就算是五个成年男人,单是增产的这一部分也足够他们吃上半年的了。 若是按照这样来算的话,只要推出一个新犁,就能解决大汉的粮食问题了? “新犁成本不低吧?”刘彻却没有那般乐观。 先前刘破奴可是问自己要了百十斤铁的,铁匠回去以后也告诉了自己刘破奴让他们拿铁干了啥。 所以说,这么好的效果,那完全是拿着战略物资堆出来的。 这玩意儿刘破奴能用,但天底下的百姓可就没办法用了,他们也用不起! “我用了铜做替代,但是效果并不好……”刘破奴双手一摊,满脸的无奈。 刘破奴当然知道想用铁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的,先不说产量问题,就是战略上不可能让农具用铁来打造。 就算是朝廷,也是张骞出使西域之后带回来的冶铁技术之后,铁制兵器这才逐渐的取代了铜制兵器。 铁农具一旦大规模应用,必然要在各地投入冶铁坊,到那时候冶铁的技术也就很难再去保密。 诸侯们得到了冶铁技术,铁还会难搞吗? 自己在可以在治地内寻找铁矿,也可以收缴农具,取铁打造兵器。 所以短时间内制造铁质农具是不现实的,最开始的时候刘破奴将主意打在了铜身上,但是经过试验才发现,铜的硬度不够,刚开始的时候区别倒是不大,但是用着用着,效率就降低了,拉出来一看,V字状的头都已经变形弯曲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刘彻也是满脸的愁容,有最好的办法,却只能干着急没办法用。 刘彻这个问题显然不是问刘破奴一个人的。 虽然今天是他第一次见,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若不是提前知道了这些情报,他又怎么会带着司马迁来这里呢? 在刘彻的眼中,刘破奴能够想到这一点已经很优秀了。 “不如把头部打造成一个三角形试试?”一名木匠小心翼翼的说着。 这个提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就连刘破奴也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自己咋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而看着刘破奴的反应,刘彻脸上有些惊疑。 大胆提议的木匠,胆子似乎并不是太大,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 一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皇帝,木匠便控制不住自己那颤抖的身躯,眼角泪水险些落下,磕磕巴巴的解释着:“我们木匠干活的时候遇到不够结实的情况就会用三角来解决,以往的效果都很不错的,真的……” 正文 第二十章:你这是危言耸听! 刘彻满心无奈的看着刘破奴,这小子总是喜欢给朕出点难题。 “除了铁和铜,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 刘破奴摇了摇头,办法不是没有,直接用钢,问题是你舍得吗? 见状,刘彻也不免有些失望道:“铜要用来铸币,一座犁少说也要用一斤以上的铜,这么高的价格百姓是用不起的……” 刘破奴可以不用考虑的问题,但是刘彻必须要考虑。 费尽心思才从列国手中收回了铸币权,绞尽脑汁才控制了他们的铜矿。 现在朝廷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了农具放出去那么多铜的,就算按照一斤铜来算,起码也能铸造一百二十枚以上的新钱了,算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这座新犁起码要卖一百五十钱以上才不会亏本。 这种价格不说百姓,就是权贵也会觉得肉疼,更何况铜的硬度不行,用的多了还会损坏。 “我倒是有办法解决,可是我不敢说,朝廷也不敢用……”刘破奴轻轻摇了摇头。 技术方面算是解决了,能不能推广那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好在就算曲辕犁暂时没办法推广,起码堆肥和水车这两个项目也能保证增产。 这一次的耕种大赛,自己获得第一名的概率应该还是挺大的。 “什么办法?”刘彻失望的眼神忽然放出一道精光。 “什么办法就别管了,反正朝廷是不可能会同意的!”刘破奴呵呵一笑。 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说了也没用。 汉朝虽然没有对商业进行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还开通了丝绸之路这种商业性活动,但那是官方行为,是用奢侈品还换取他国物资。 跟农具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儿,用铁造农具并不会泄露冶铁技术。 但朝廷真正担心的是列国有了铁之后会自己私下里搞研发,从而发展自己的铁制兵器。 “糟老头子,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刘破奴瞥了眼刘彻,耕种大赛自己不担心,倒是对这个糟老头子担心的很。 不靠谱,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自从糟老头子认了自己以后,除了在生活上让自己无忧无虑了以外,其他方面可谓是一团糟,每天都要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嗯?”刘彻愣了下,糟老头子?你叫朕糟老头子? “你再这么作下去,恐怕距离抄家灭门不远了……”刘破奴倒是没有在意刘彻的反应,直接自顾自的说着。 “你这是危言耸听!”刘彻气的浑身直哆嗦,恨不能给刘破奴两巴掌,谁家的儿子敢像你这么说你爹的? “哎……”刘破奴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便宜老爹找到也就找到了,找不到就拉倒,反正自己是穿越的,尽力了就好。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把我拉下水,谁特么愿意管你啊? 我优哉游哉的守着几十亩田,想办法混个功名免除徭役,以后的小日子指不定多舒服呢。 但是没办法,自己已经被拉下水了。 血缘这个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即便心中再怎么对刘彻有所不满,这个时候也还是要劝他的。 有没有效果暂且不好说,但不努力是一定不会有效果的。 “前些时候我都跟你说了皇帝可能对你有意见,让你办事说话悠着点,结果呢?” “你倒是好,反手就给我捐了个左庶长出来,难道你就不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天底下忽然多了那么多爵位出来,而且还是靠着捐粮食得到的爵位,那些在前线拼命的将士会怎么想?” “就算皇帝现在没有那么多龌龊的想法,你敢保证皇帝在知道前线将士满腹怨言的时候,还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吗?” 说到这里,刘破奴不由再次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啊…… “别把皇帝想的太傻了,他要是真有你想的那么傻,也就当不上这个皇帝了,我听说皇帝小的时候为了争夺皇位,甚至都能说出金屋藏娇这种话来哄骗长公主,现在皇帝做出了那么大的功绩,没道理越活越过去不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帝可能在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应对策略了。” “所以说,接下来一段时间长安城中肯定会有不少新贵因为太过于嘚瑟而被削爵,不出十年,这帮新贵们基本上都要被打回原形,甚至皇帝还会利用这一次的机会,把一些看不顺眼的老贵族也顺手打压一下。” 刘彻抿了抿嘴,朕还真的就没有主动想到这一点,这个馊主意不是你小子提出来的吗? 不过…… 借机打压一下看不顺眼的老贵族,这个主意倒是可以参考一下…… “你应该还有其他增产的办法吧?”刘彻笑着将话题转移,继续说道:“所以最多一年,你的功名就会变成实实在在的功名,满朝上下也都会尊敬你的,你与那帮尸位素餐的人不一样,对于有真本事的人,皇帝还是很看重的……” “屁嘞!”刘破奴当即反对道:“皇帝要不是看上了卫皇后,身为家奴的卫青能上位吗?如果没有皇帝的支持,卫青从基层打拼,还会有今天吗?说不定一次战斗不小心,他就命丧当场了,霍去病要不是皇帝的外甥,就他那个年纪能被委以重任吗?” “你族姐还是太子的妾室呢,将来以后你的身份与卫青霍去病也差不了多少……”刘彻嘴角微微上扬,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提拔了卫青和霍去病,尽管霍去病成为了自己心头最大的遗憾。 刘破奴神情浓重的看向刘彻,将希望寄托在太子刘据身上,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刘破奴虽然也能理解刘彻的这种想法,毕竟换个人来,恐怕也会是同样的想法。 自己已经抱上太子的大腿了,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稳稳的把太子送上大位,剩下的不就一切简单了吗? 况且现在太子的身份地位是那么的牢固,舅舅是大将军卫青,卫青一句话,满朝文武都不敢放肆,母亲是皇后,虽然这几年已经不怎么招皇帝待见了,除此之外太子身边还围着一帮的重臣,谁能撼动他的地位? 但是作为穿越者,刘破奴就知道太子刘据是怎么一步步走向灭亡的,尽管这件事情刘据最多只占据了三成的责任,可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连太子都被满门抄斩了,更何况你们这些追随者呢? “糟老头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抱着太子这棵大树就万无一失了吧?如果到现在你都还这么想的话,不如真的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请辞吧,就算不想去蜀地和岭南,咱换个别的地方也行,如果你实在不想走的话,不如我把耕种的技术给你,你随便找个人上交,然后给我一笔钱让我自己走算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你不会以为太子稳了吧 刘彻身躯微微颤抖着,他这完全是被气的! 朕都给你找了太子这棵大树,你竟然还让朕跑路? 宁愿不要朕这个爹,你也要坚持跑路? 难道在你的眼中,朕就是天底下最狂妄的暴君不成? 在失控的边缘,刘彻还是强行将自己给拉了回去。 愤怒归愤怒,刘破奴的眼力劲刘彻还是认为不错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刘彻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小子好像很自信? 刘彻拉着刘破奴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庄园中乱逛着,侍卫什么的也被示意不要靠近。 “你觉得太子之位不稳?”刘彻直接切入正题,你不是很自信吗?让朕看看你这自信到底从哪来的! “现在很稳,但是将来就未必了……”刘破奴直接点头。 糟老头子应该不至于坑自己,周边又没有人,今天说的这话也不大可能会传出去。 就算传出去了,自己大不了就撒泼打滚死活不认就行了,反正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谁能肯定这话就是我说的? 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刘破奴觉得凭借着自己的年轻,大佬们应该会相信自己是没有阅历说出这种话的。 那么到时候只要自己倒打一耙,倒霉的十有八九是糟老头子。 至于孝不孝顺,那就不是最重要的了。 你糟老头子都要陷害我了,那我还给你讲个屁的孝顺呢,总不能自己把脖子伸出去让人砍了那才叫孝顺吧? “你仔细想一下皇帝这些年来的变化,虽然我从未见过皇帝,也没有跟皇帝身边的人接触过,但是通过这些年来朝廷下发的一些政令,我也基本上能判断出皇帝的潜在变化!”刘破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总不能告诉刘彻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所说的这些都是史书上记载的吧? 要想让人相信,那就总要编一个可靠的理由出来,让他无从反驳,这样既能让人相信,还能营造自己天才的形象,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人都是会变的!”对于这个说法,刘彻却不以为然。 “人是都会变的,但是皇帝的变化却是不受控制的,也没人能控制住他,能左右的也只有皇帝自己……” “建元年间的时候,皇帝想改革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方法却错误了,当时窦太后掌握了朝政大权,在发现这一点之后,窦太后便强硬的叫停了这个错误,说是因为理念的碰撞也好,固执也罢,但我始终认为当年的窦太后并没有做错。” “如果当年没有窦太后的阻拦,以皇帝当年的年龄和本事,能收拾那场残局吗?而经历了失败之后,皇帝开始痛定思痛,总结经验教训,最终在窦太后去世之后改革成功。” “后来皇帝逐渐的掌控了朝政,大力提拔卫青在对匈奴的战事上取得了胜利,带来巨大声望的同时,也再一次稳固了皇权的稳定。” “这么多年过去了,匈奴早就已经不敢再来犯边,强汉的名气是打出去了,可内部却也一片狼藉,但是皇帝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或者说是发现了,但却不愿意承认。” “解决了困扰大汉百年之久的北方威胁的皇帝,已经变的极度自信了起来,就好比当年汉军在出征匈奴之前总是会忍不住的心中打鼓,因为匈奴强悍的印象已经刻在了他们骨子里,而如今汉军出征,轮到匈奴人瑟瑟发抖了,当年担心回不来,现在担心抢不到功劳……” “大臣们开始进谏,但这个时候显然是在做无用功,久而久之,功高震主的卫青变的沉默不语,敢说话的大臣也开始渐渐的选择了闭嘴。” “要想使其灭亡,必先要其疯狂,接下来的几年皇帝会渐渐的从自信转变为自负,始终将自己禁锢在强汉的牢笼中,不愿意去面对现实。” “太子倒是能看到问题,但太子的性子是个问题,如果太子不改变自己的话,接下来会一次又一次的触怒皇帝,大臣们也会越来越两极分化,当围在皇帝身边的人开始以讨好皇帝费尽心思的时候,就是太子被废的时候。” 刘彻整个身子忽然定格在哪里,脚下宛如千斤一般迈不动,满脸震惊的看向刘破奴。 他很难想象,刘破奴竟然基本上一字不差的将自己这些年的心里路程给分析了出来,对于窦太后,当年自己确实有不少的怨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也渐渐的想明白了那段过往。 只是,前面的都对了,后面的…… 大臣们是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每一茬的进谏都是直接告诉自己这样不行那样不行。 朕怎么说也是建立了千秋功业的皇帝,就算是进谏,你们难道就不知道给朕留点面子?给朕留个台阶下? 刘彻并不是听不进去大臣们的进谏,而是大臣们没有选对进谏的方式,他骨子里的那股傲气不允许他那么做。 “在皇帝眼中,太子太过于柔弱,将来会被大臣们左右,但是在百姓和大臣们眼中,太子却是一位好君主,皇帝想要废太子并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刘彻开始有目的的看着刘破奴问道。 刘破奴忽然惊疑的看向刘彻,旋即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这么看我?”刘彻也被刘破奴的举动给搞懵逼了,问你问题呢,你懵逼给谁看呢? “糟老头子,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记性有点差?或者反应有些迟钝什么的?”刘破奴一脸认真的问着。 “没有啊,我记性好的很,前些日子跟陛下出去打猎还射中了几只猎物呢!”刘彻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应着。 “那就不应该了啊,我刚才说过的话,你怎么就忘了呢?”刘破奴百思不得其姐。 刚说过的话? 刘彻忽然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刘破奴刚才说朕会从自信转变为自负。 而一个自负的帝王,自然会不顾一切的干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别人越是不理解,越是不支持,他想要整活的念头就越强烈。 忽然之间,刘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刘彻渐渐的意识到,并不是几年以后,而是现在自己就已经有这种苗头了。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犯错而什么也不做……”刘彻犹如失了魂似的低声喃喃道。 “糟老头子,现在还没承认你是我爹呢,你想死别拉着我啊,我冤不冤枉?”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刘破奴千算万算,愣是没算到这糟老头子竟然是个一根筋。 刘彻一脸凝重,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这小子虽然吓人的功夫很到位,但是刘彻却很喜欢,特别是他叫自己糟老头子的时候。 那是一种刘彻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很快乐,很幸福,很满足,很让人期待…… “已经晚了,陛下早就知道你是我儿子的事情了,还想着让你去跟着太子做事呢,不过这事儿被我拦了下来……” 正文 第二十二章:大忽悠和小忽悠 可能这就是老天对于自己穿越之后留下的一丢丢后遗症吧…… 遇上这么一个不靠谱的老爹,刘破奴也是觉得没谁了。 说他是单纯的想利用自己,可刘彻在自己身上也没少下本,一个需要一万石才能换来的左庶长就这么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就给了,甚至还冒着暴露自己家底的风险。 两千亩地虽然是自己换来的,但在最开始的时候,刘破奴压根就没想过这回事儿。 刘彻完全可以自己把这两千亩地给独吞下去,甚至是不表露自己的身份,或者让自己去当他的门客,那样既能达到目的,又能减小暴露的风险。 一切的一切都在显示着,刘彻并不是希望利用自己来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你说不是吧,这糟老头子又一次接着一次的给自己挖坑,而且还都是天坑,劝都劝不住的那种。 就在那么一瞬之间,刘破奴甚至觉得这糟老头子是不是年纪大了,脑袋有些不太好使了? 刘彻察觉到了刘破奴的异样表现,他甚至可以猜测到刘破奴现在的心情。 一次又一次的劝说,结果自己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坚决不听,坚决的给他挖坑。 虽然刘彻也不想这么做,但谁让他是皇帝呢? 从刘破奴这里搞到的方法他当然是要用的,不然还问那么多干啥,直接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他不和谐吗? “真以为你爹老了脑袋糊涂了不成?”刘彻觉得自己需要给刘破奴一些信心,不然再这么下去他也有些担心这小子会不会抑郁了,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还是因为你给了我信心嘛……” “啥?我给了你信心?”刘破奴一脸懵逼的看着刘彻。 我到底做了啥给了你信心? 好歹也是皇帝的亲信了,你自己心里面没点逼数吗?用得着我给你信心吗? “你的眼界便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能看到那么远的人,而且看的还很准。”刘彻脸上的表情开始渐渐的凝重了起来。 一个月没来,并不仅仅只是事情太多没空。 刘破奴需要吸收消化,刘彻也同样需要吸收消化。 刘破奴表现的越好,刘彻内心深处就越是挣扎,尽管每一个父亲都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出色成才,可有些时候他也会成为一种负担。 “你最近的一些举动让我觉得你在农业方面应该不止一个新犁吧?如果你能拿下第一名,到时候你在大汉的地位便无人可以取代,只要你接下来不站错队,不像长安城中那些贵族子弟一样嚣张跋扈,就算偶尔的犯下一些小错,陛下也不会对你动手的……”刘彻认真的说着。 刘破奴眉头微皱,不得不承认刘彻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如果自己的这一套连环拳能够打出来的话,必然会让大汉的粮食产量直线上升。 一个仅凭一己之力就让大汉摆脱粮食困扰的人,就算被称之为神农也是毫不为过的,而一旦拥有了这样的身份,那也基本上相当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只要自己不参与造反,皇帝都不会太过于为难自己,不然天下百姓也不会同意。 “你想错了,我是有办法增产,但是这些方法并不具备全面推广的基本条件!”理想是美好的,刘破奴还是紧皱着眉头的摇着头。 “你详细说一说,我帮着分析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破局的方法!”刘彻故作淡定,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他此行的本意就是为了套出刘破奴的这套方法的,至于能不能推广出去,这个要日后再说了。 就是刘彻也没有想到,刘破奴开始说了两句就停了下来。 然后开始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跑题了,刘彻也是绞尽脑汁才将话题给拉回来的,所以听的格外的认真。 “新犁是必须要推广的,深耕和浅耕对于种子的生存环境影响很大,差距就像太子和我一样……” “太子和你?”刘彻愣了下,心想太子和你有啥差距? 你俩的差距也就是太子有个皇后老娘,有个大将军舅舅吧? 但你若是能持续稳定的发挥下去,说不定到时候朕还真有让你当太子的念头呢…… “太子生来就衣食无忧,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而我生来只能到处乱窜,拼命的找一块能容身的地方。”刘破奴没好气的解释着,但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扯的太多,继续说道:“深耕能带来的环境就像是太子的生存环境,而浅耕代表的自然就是我,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找人去问一问,看看是不是犁地的时候翻的土越深,收成的时候产量就越高?” 刘彻轻轻的点着头,这个不用去问他也知道,但受制于农具影响,现在耕地很难达到深耕的要求。 “新犁的问题不是不能解决,而是要看皇帝愿不愿意解决!”刘破奴继续说着。 最强的将军带着最强的士兵,在配上一个无比信任他们的皇帝,最终取得的战果一定不会太差。 “铁是国家战略资源,这个很难说……”刘彻也很是头疼的回应道。 “新犁只需要用铁就行了,就算是最基础的生铁影响也不大,而国家真正需要管控的,是生铁之后的技术,难道拿到铁矿的人就能打造出一支锋利的大宝剑吗?” 说到这里,刘破奴瞟了眼刘彻。 你这糟老头子不是不想看着皇帝犯错吗? 那我就…… 铁的宝贵性自然不用多提,绝对是刘彻的心头宝贝,谁敢提出开放铁来生产农具,绝对会触怒皇帝的。 这事儿可大可小,但不至于让皇帝杀人,毕竟初衷是好的,只需要在设计上面稍微注意一下,很有可能会让皇帝直接把糟老头子赶回家养老,那样岂不是完美的很? 刘破奴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心中暗暗的跟刘彻道了个歉,不是我想坑你,而是你总想拉着我陪葬,我这是被逼自救啊…… “国家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虽然军事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是经济和农业以及人口方面却出现了巨大的问题,朝廷完全可以利用这件事情来顺带着恢复一下经济和农业以及人口,消化战争的同时,也顺带着让百姓休养一下,同时还能让朝廷积蓄一下实力,为下一次的战争做准备……” 正文 第二十三章:敢不敢赌一把 听到刘破奴这么说,刘彻两眼瞬间泛起了兴奋的光芒。 不承认不代表不知道,如果真能达到预期效果的话,这事儿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 刘破奴虽然不是什么商业大佬,但是一些基本的模式还是知道的。 即便有缺陷,但是在这个年代,他提出的这套模式也绝对是拥有碾压实力的。 于是继续说道:“想要推广,就必须要增加铁矿的开采数量,那就必须要增加开采的人手,朝廷完全可以给与一定的钱币补偿,让周围的百姓自愿主动的加入进来。” “朝廷直接征召徭役不就行了?”刘彻打断了刘破奴的话,有更好的方法放着不用,花钱去雇人?脑袋锈了吧…… “徭役不是不行,但那样只会增加百姓的负担,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把皇帝打造成一副爱民的好皇帝形象,你想想,皇帝宁愿出钱也不愿意征召徭役来免费干活,这事儿传到百姓耳中,那不还得感恩戴德啊?” 刘破奴呵呵一笑,在为百姓谋福利这块,咱现在是谁也不服的。 虽然本意是为了坑一把这个糟老头子,但他并不介意在刘彻心中埋下一颗种子。 “百姓有了钱肯定是要花的,这时候朝廷推出新犁,当百姓意识到新犁的强悍之后,必然会想办法买一架的,有钱的可以用钱买,没钱的可以用粮食来买,比如说需要一百钱才能买到一架犁,那就用一百钱能买到的等量粮食来换。” 刘彻缓缓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朝廷只不过是短暂的出了一笔钱而已,很快这笔钱就能重新回来,而且还能回来的更多。 不过刘彻还是有些疑惑:“百钱恐怕打不住,百姓也恐怕拿不出这么多钱或者粮食来买新犁,若是造出来卖不出去,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不需要他们立刻拿出所有的粮食,只要在秋收的时候还上来就行了。” “如果觉得压力太大,那也没关系,可以分成两年或者三年来还,不过两年的话要多给一石粮食,三年多给一石半,如果遇到灾情,可以延后还粮。” “百姓没什么文化,大道理什么的他们也未必能听懂,但是皇帝可以派人在民间吹吹风啊,用了新犁一年就算只能多耕十亩地,可每一亩地的产量都是增加的,就算是这多出来的十亩地,拿出来两年的收成也足够买下一架新犁了。” “况且这新犁又不是只能用一年,等还完了账,这多出来的收成可是年年都有的,要是说到这里他们还不心动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活该他们挨饿……”刘破奴大大咧咧的说着。 好言难劝想死鬼,他设计的这一套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当然,也可以找几个托来烘托一下气氛,但不是现在。 刘破奴的方法听的刘彻满眼放光,不经意间的,心中对于刘破奴的期待竟然越来越深了。 满脸笑意的看着刘破奴,打趣道:“要说坏啊,还的是你小子,依我看就是把朝中那些人加起来也顶不上你一个人……” “糟老头子,有你这么说你儿子的吗?”刘破奴满脸嫌弃的看向刘彻。 “哈哈哈,你不是还没承认呢吗?”刘彻反问道。 “……”刘破奴很想一拳头砸上去,就你这破表现还想让我承认? 等着去吧…… 想破坏我的名声?刘破奴呵呵一笑,开口道:“我这可不是坏,朝廷解决了粮食问题,有了新的收入,百姓也得到了休整,这事儿对于朝廷来说就是百利而唯有一害,只要朝廷注意好农具的去向,就是这一害也都没了。” “而百姓得到的则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往后不说顿顿都能海吃胡喝,起码一年到头能存下一些粮食了,若是风调雨顺个几年的时间,稍微勤俭节约一些的家庭,存个一年的口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提出的办法那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怎么到了你这个糟老头子嘴中就成了损招了呢?” “呵呵……”刘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邪恶般的笑容,我信你个鬼啊。 虽然办法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以朕对你小子的了解,这心里面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你其他的连环拳呢?”刘彻懒的跟刘破奴纠缠那么多,反正这事儿他是被说服了的。 “第二招,堆肥!”刘破奴伸出两根手指。 “堆肥?”刘彻愣了下。 “我意外发现的一种方式,看见那一堆了吗?”刘破奴指着地头一堆堆犹如坟堆一般的粪堆,接着说道:“什么原理我也不知道,但用了这种方法弄出来的废料撒在地里面,庄家的涨势明显的要比没有撒过的好。” “不过粪便的数量是有限的,若是这个方法推广开以后,每家每户估计也就只能保证两三亩地所需,聊胜于无吧……”刘破奴无奈的摇着头。 这个他是真的没办法解决,总不能强行要求每人一年拉个几吨出来吧? 所以这个方法只能作为补充方法来用,能增加一点是一点,况且也不费什么力气。 “嗯,确实如此……”兴奋的刘彻渐渐被拉回了现实,粪便本来就被撒在地里面当了肥料,效果已经被证明了,但数量的确有限,想大规模推广的确不容易。 但能有办法改善一下,增加一些产量也总归是好的,的确如同刘破奴所说的那样,聊胜于无…… “第三个呢?”刘彻继续问道。 “我打算在河边建一些东西,让河里面的水自己流到地里面……”刘破奴缓缓的指着河边说道。 农业耕种三要素,翻地,施肥,灌溉,只要能保证这三项都跟上,产量基本是可以保证一个下限的。 至于说超级稻这一类的,刘破奴更是想都没想过。 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能力,看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刘彻嘴角微微抽搐着,满脸疑惑的看向刘破奴,水他怎么可能往高处流?你小子这是觉得朕没见过市面还是咋? 刘破奴懒的跟刘彻解释那么多,当实物摆在面前的时候,信不信可就由不得他了。 “过几天你再来就能看到了!”今天跟刘彻说了那么多,刘破奴也觉得有些累了,整个人身子好像被掏空了似的。 刘彻虽然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很坦诚,但这并不妨碍刘破奴对刘彻产生一种城府很深的感觉,他总感觉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免得自己将来被牵连到。 “糟老头子,敢不敢打个赌?”刘破奴一脸坏笑的看着刘彻。 “打什么赌?”刘彻略显好奇。 “我赌你在这件事情上说服不了皇帝!”刘破奴极其淡定的给刘彻挖了个坑,刘彻那种人是能轻易被说服的吗? 所以,这次我赢定了! 于是继续说道:“如果我赢了,你立刻辞官,如果我输了,以后你说啥就是啥,敢不敢赌一把?” 听到刘破奴的这个赌注刘彻忽然愣了一下。 用得着朕自己来说服自己吗? 你小子不是已经把这活儿给干了吗? 这都飞龙骑脸了朕还怎么输? 刘彻满脸微笑的看着刘破奴,想给朕挖坑? 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天坑吧? “我答应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先让你乐呵几天 刘彻在庄园中转了一会儿便带着人离开了。 房子还是以前的那些茅草屋,倒是烧制了一些砖瓦出来,不过还没有新建房子,所以也没什么好看的。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告诉刘破奴,等那新玩意儿造出来了他再过来看一看。 若是可行,那他就会想办法去劝说皇帝。 直到看不见刘彻的车队影子,刘破奴都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怎么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呢?”刘破奴百思不得其姐的挠着头。 不行,我得好好的撸一撸…… 糟老头子对待自己的态度更多的像是弥补之前的愧疚,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应该是有顾虑的。 刘破奴瞅了眼刘曲和小骡子,下意识的朝着刘曲招了招手。 小骡子反正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有些话早问晚问都没什么影响。 “刘伯,我爹在朝中势力如何?”刘破奴开始缓慢的刺探着情报。 “少主,老爷也算是有点势力,一般的人倒是不太敢招惹老爷,但若是遇上那些大贵族,即便是老爷也不敢正面硬抗……”刘曲心中吐了口气,这套答案自己在来之前就已经编好了,没想到少主真能忍,直到今天才问。 “我爹有几个儿子?”刘破奴继续问道,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刘破奴虽然不知道糟老头子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但能成为皇帝密臣的人,多少总要有些实力的。 “带上您的话老爷共有五子,长子大您一岁……”刘曲不带任何犹豫的便回答了出来。 “我大哥是嫡出吗?为人如何?”刘破奴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但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还是问了出来。 “是嫡出,大少主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置气!” “嗯,我知道了……”刘破奴暗暗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对上了…… 家业再大,将来也是那嫡长子的。 除非自己能搞死嫡长子,而且糟老头子的正妻膝下没有其他儿子。 那样自己将会以庶长子的身份继承糟老头子的全部家业,但是…… 刘破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糟老头子有家有业的,而且混的还不差,家中又有族亲是太子的妾室,将来只要太子能登基,那他们老刘家岂不是可以直接飞腾黄达? 而且糟老头子这个皇帝密臣的身份可是很重要的,闹不好还会继续过户给太子来进行暗中的保驾护航。 面对着这么诱人的前途,糟老头子怎么可能会同意自己的提议? 说的好听点,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为了弥补这么多年的父爱缺失,糟老头子可能会在某个方面多多的满足一下自己。 但说的不好听点,自己不过是个没人要的‘野种’罢了,就算是他的嫡长子提出这种建议他都未必会听,更何况自己呢? 刘破奴别的优势倒是没有,就是对自己的身份定位还是很稳健的。 什么身份的人做什么事情,这些虽然没有定死,但也是有潜规则的。 糟老头子之所以不把自己带回去,原因无非就是没办法跟家中交代。 而作为一个有身份有势力的大男人来说,能让他如此忌惮的,恐怕也就只剩下正妻娘家那边的威胁了。 如果糟老头子上位是靠着正妻娘家那边的帮助,现在那边依旧掌握一定权力的话,别说是糟老头子了,就是自己恐怕也不敢这么做。 所以说,糟老头子从头到尾都是在玩我? 刘破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不敢保证自己的推断就是绝对正确的,但最起码的逻辑是没什么问题的。 卧槽…… 上当了…… 这场豪赌对于自己来说压根就不可能会赢,糟老头子压根就不会履行赌约的。 “我就说这糟老头子坏的很,这次怎么会这么痛快呢……”刘破奴失望又无奈的暗自摇头嘟囔道。 刚刚离开几步远的刘曲隐约听到了刘破奴的抱怨,内心极为震惊,就连正在走路的双腿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这世上敢叫皇帝糟老头子的,也就只有刘破奴一个人了吧? 而敢说糟老头子坏的很,恐怕还是只有刘破奴一个人了吧? 真不知道将来陛下身份公开以后,刘破奴会不会被今天的所作所为给吓到…… 刘曲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并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 刘破奴倒是没有注意到刘曲突然的异常,而是在认真的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刘彻毁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现在这种局势让他看不到任何跑路的苗头,但是当他真的想要跑路的时候,那就一切都晚了。 所以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是想办法保住太子刘据? 还是提前狗着等刘病已出来把他养大,然后坐等刘病已登基自己再开始潇洒? “不行,刘病已那小子还没出生呢,他爹估计都还是个娃娃呢……”刘破奴很快便摇头否认了第二条路。 一旦刘据造反,糟老头子肯定是要跟着倒霉的。 到时候别说自己是糟老头子的私生子了,就是糟老头子的门客,恐怕都很难躲过去这一劫。 所以留给自己的也就只剩下第一个选择了,只要刘据能够安稳的登基,一切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刘据的问题主要在于太过于文静,行事过于优柔寡断,思路容易被外界干扰,久而久之被灌输了一种喜静不好武的性格。 这种性格倒也没有什么错的,错就错在刘据不只是不好武,甚至在接下来已经渐渐的发展到了厌恶武力的地步。 而这一点也是最让刘彻生气的地方,甚至毫不客气的指着刘据说出老子把该你打的仗也打了,你就安心的享受安逸去吧这种话。 “希望还来得及吧……”刘破奴抬头望着天空,太子的年纪跟自己应该差不多大小。 尽管这个年龄思维已经固定,意识已经彻底形成。 但现在这情况也没有什么选择留给刘破奴了。 从糟老头子把他死死的绑在了太子这家战车上开始,自己就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太子没事,你好我好大家好! 太子若是倒了,那就真正要倒一大片了…… 想想都觉得恐怖…… “哼,糟老头子三番四次的坑我,这次我也坑你一次。”刘破奴乐呵呵的自言自语道,他已经有了应对的策略。 一想到糟老头子听到自己这个新主意时候的反应,刘破奴便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兴奋。 “看在你是我爹的面子上,就先让你乐呵几天吧……” 正文 第二十五章:狗皇帝这是要杀人啊 “奴哥儿……”一直在一旁观察的小骡子见到刘破奴表情放松,便很有眼色的立刻围了上来。 “你小子不老实啊!”刘破奴笑眯眯的看向小骡子。 抓人心嘛,这个咱在行。 自己会,前身也会,而且还玩的挺不赖的,操作起来更是毫无违和感。 “嘿嘿,奴哥儿,我那不是担心害了你嘛……”小骡子尴尬的挠着头。 “那你还把我供出来?”刘破奴呵呵一笑。 “没有,奴哥儿,我真的没有把你供出来啊,就是他们打我我也绝对没有说一个跟你有关系的字。”小骡子瞬间有些慌了。 并不是撒谎,而是他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透漏一个关于刘破奴的字。 他要是真想这么做的话,当日也就不会只拿走一半的钱了,更加不会瞒着刘破奴。 况且以刘破奴的聪明劲儿,以小骡子的眼力劲儿当日就看出来刘破奴是猜到什么了。 既然都已经猜到了,非但没有选择稳住报官,反倒卖粮给路费,这就是天大的恩情啊。 他罗兵就算再怎么混蛋,也绝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兄弟加恩人的。 “真不是你?”刘破奴有些疑虑了。 如果不是小骡子的话,廷尉那帮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而且还能把卖粮食的钱给对上数? “奴哥儿,真不是我,自打犯案以后,我总是昼伏夜行,遇见人大老远的就开始绕路,这次也是阴沟里翻了船,正好撞到几个官差休息的地方这才被抓的。”小骡子慌忙的解释着。 自己若是真的做了那也就认了,可是自己啥也没说啊。 小骡子也当然不会认为这是刘破奴在诈自己,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对,我想起来了……”忽然之间,小骡子眼前一亮。 能出问题的地方并不多,就那么几个关键的因素,稍微用点脑子想一下,基本上也就能猜出来了。 “一定是你送我的兽皮出了问题!” “兽皮?”刘破奴愣了下。 “对,就是兽皮,奴哥儿你没事儿的时候不是总喜欢躺在院子里盖着兽皮晒太阳嘛,我估计是有官差路过你家看到过那副兽皮,然后又在我身上看到了这幅兽皮,加上你那两日卖粮的动静不小,所以这才引起了官差的怀疑……”小骡子努力的解释着。 不管刘破奴信不信这个说法,反正在小骡子看来,这已经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大意了……”刘破奴故作懊恼的拍着脑门。 这倒是一种可能,但到底是不是,下次见面了问一问糟老头子就知道了。 对于刘破奴来说,他完全没必要去因为质疑而导致小骡子心生间隙。 “你小子到底犯了什么案子?要不是糟老头子出手及时,恐怕我也得在里面被扒一层皮……”刘破奴故作惊恐的看着小骡子。 “我就是……”小骡子巴拉巴拉的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这一次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就算他现在站在人群中大声的宣读着自己的犯罪经历,也不会有官差来抓他的。 没错,得到皇帝赦免的人就是这么的硬气…… 过程听着刺激,不过刘破奴还是听出了一些问题,眉头紧皱着问道:“你是说廷尉帮你做了伪证?” “是啊,奴哥儿,这事儿我正想跟你说呢!”小骡子连连点头,兴奋的继续说道:“你爹在朝中那可是大人物呀,就连廷尉那种人都愿意帮忙,而且还能让皇帝赦免我的罪过……” “虽然他把你丢在外面二十年,但毕竟血浓于水不是?就算你打心底不认可他这个爹,起码也别在表面上表现出来!” “现在外面的日子有多难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你真想报复他的话,完全可以先从你爹身上讨点东西出来,够让你后半辈子无忧无虑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看到小骡子竟然反过来劝起了自己,刘破奴瞬间觉得有些无语。 道理难道自己不懂吗? 这点小事儿还用得着你来劝? “你奴哥儿可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雏?还是那种见了地上的钱不敢捡的人?”刘破奴露出一副神秘般的笑容。 “嘿嘿,你能想明白就好……”见刘破奴并没有陷入牛角尖,小骡子也就放心了。 本来是有家有口的人,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小骡子对于未来的人生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跟着奴哥儿混就行了。 毕竟刘破奴吃香的喝辣的,自己也能有口汤喝不是? “给你安排个活!”刘破奴看着依旧在农田中忙碌的家僮,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散了。 “奴哥儿你说,不管我会不会,绝对给你干的漂漂亮亮的!”小骡子兴奋的拍着胸腹保证道,白吃白喝虽然爽,但那毕竟不是长久之道。 “从现在开始,你去教他们怎么种地,教的越详细越好,土要翻多深,怎么用犁最省劲儿,包括后面的施肥,播种以及管理和收割!”刘破奴微微眯起了眼睛,继续说道:“春耕之前要学会翻地和施肥,其他的可以慢慢学,到秋收的时候必须全部学会!” “得嘞,这事儿交给我奴哥儿你就放心吧!”一听是教人种地,小骡子瞬间信心满满。 这可是咱的老本行,教个人简直就跟玩似的简单。 “嗯……”刘破奴轻嗯一声。 很有眼色的小骡子看出刘破奴又要思考了,于是轻声告别,直接踏入田间地头将家僮召集起来开始上课,对于身份的转换更是没有一丁点的适应过程,似乎那就是他的本职工作一样。 刘破奴之所以想保小骡子,也正是看中了他的机灵劲儿,身边有个这种人,会让自己省很多今儿的。 先前刘破奴是没有把握,所以只让糟老头子走动一下,保证能公平审判。 结果没想到糟老头子竟然给了自己一份大礼,不仅把小骡子也给捞了出来,而且还让廷尉配合着作了伪证。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刘破奴倒也只会感叹糟老头子是下血本了。 但是就连皇帝也都给搬了出来,还亲自赦免了小骡子的罪行,这事儿就让刘破奴有些百思不得其姐了。 皇帝不是对糟老头子有什么想法了吗? 糟老头子虽然没有直接的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既然糟老头子知道这件事情,他又怎么敢去请皇帝下旨赦免? 皇帝若是有什么不满的想法,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下旨? 庄子里的家僮明显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家僮,哪有不会种地的家僮还吃的那么壮? 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综合在一起来看的话…… 忽然之间,刘破奴整个人瞬间定格在了那里,身体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一双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卧槽,狗皇帝这是要杀人啊,糟老头子你害我……” 正文 第二十六章:彻底完了 很多时候刘破奴都想一脚将糟老头子给踢开,然后来一个翻脸不认人。 见过坑爹的,没见过如此卖力坑儿子的。 反正刘破奴是真心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连家门都没进过呢,这就要被牵连了? 骂归骂,还是要尊重一下事实的…… “朕了解那小子,从他口中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委婉的话……”听完刘曲的汇报,刘彻很是淡定的看着刘曲。 “陛下,老奴实在是不敢说呀……”刘曲满脸为难的低着头,心中委屈的要死。 刘破奴说了也就说了,反正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但这话我说了又算怎么回事儿? 难道真让我叫你狗皇帝? 皇帝不会向刘破奴发火,但对自己那可就未必了…… “哼,就算你不说朕也知道那小子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肯定没少骂朕这个糟老头子吧?”刘彻呵呵一笑,用自嘲般的语气让刘曲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刘曲只是点头承认,却不敢开口回复。 不过心中却道这父子俩绝壁是真父子了,儿子骂老爹狗皇帝,老爹骂儿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不是无缝衔接嘛…… “刘曲,你觉得朕该不该听那小子的话?”看着刘曲的反应,刘彻便不再纠缠上一个问题。 刘彻也意识到了,事实上刘破奴骂的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狠,不然自己都说道这份上了,刘曲依旧被吓到不敢说。 “陛下,这老奴也不知道呀……”刘曲心中慌的一逼,这是你们皇家的内部事情,你别问我啊,狗皇帝这是要杀人啊…… 刘曲忽然被自己内心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说漏嘴之后这才重重的呼了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潜意识的被刘破奴给带歪了。 “那小子倒是挺机灵的,见劝不动朕就立刻寻找新的目标,就是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太子是他兄长的时候,他还会不会这么淡定自如?”刘彻当然知道刘曲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多嘴,他也没有打算从刘曲这里套什么话。 有意外,也有愤怒,更多的还是无奈。 当然也有惊喜,可是到目前为止,刘彻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面对这份惊喜。 刘破奴那小子三番四次告诉朕说太子地位不稳,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会更多的对太子产生不满,要让自己趁早疏远太子。 刘彻始终搞不明白,刘破奴这种近乎疯狂的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 几次想要试探,可刘破奴却始终不肯多说,难道真的是推衍? 刘彻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太子一旦失宠,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失去太子宝座。 而太子这些年虽然有很多让朕不满意的地方,但刘破奴那句话说的还是很精准的,起码在百姓和大臣们眼中,太子是一位优秀的君主。 然而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刘彻,会看不清这里面的含义吗? 百姓或许是真的认为太子不错,百官应该也是真的要力挺太子。 但两者的初衷是绝对不一样的,百姓只是看到了一位愿意替他们说话,愿意为他们利益做主的太子。 而百官…… 一想到这里,刘彻的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杀机。 那情况像极了自己刚刚登基时候的模样,太后要管,某些人也想要管,不管那些事情该不该他们管,他们总想插上一手。 刘彻对太子最大的不满就在于太子太过于柔弱,这样的人一旦当了皇帝,若是遇上有点心思的大臣,很有可能会被架空。 久而久之,就会形成皇帝说了不算,反倒是大臣们说话算话的局面。 “回去告诉那小子,就说他说晚了,朕已经把这事儿告诉皇帝了,而且还明着说了!”忽然之间,刘彻抬头看向刘曲。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刘彻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渐渐的出现了倾斜。 …… 庄园内。 寒冷的冬天,土地虽然没有上冻,但也略显坚硬。 五十名家僮正吃力的操纵着新犁,小骡子时不时的上前讲解着,耐心的同时又充满了脸红耳赤。 刘破奴蹲在河边,身旁围着几名木匠和学徒。 手中拿着一支干树枝,在地上不断的涂涂画画着,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水车的平面图便被画了出来。 虽然看着有些抽象,但是通过刘破奴的讲解,工匠们倒是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少主请放心,三天内绝对能做好!”彻底理解了刘破奴的意思之后,工匠稍稍思索一番,便给出了确切的答复。 “先做个小一些的,越快越好!”刘破奴直接说道。 小水车也同样能用,无非就是效率稍微慢了一些而已。 但毕竟是实验性的东西,没必要一上来就搞的太大。 虽然刘破奴并不觉得以这些木匠的本领造不好一个简单的水车,这玩意儿可是比车辇简单多了,除了中间的一根轴以外,其他的地方并不需要打磨的多么精美。 得到了刘破奴的指示,先前造新犁的时候还剩下不少的木料,工匠们便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少主……少主……” “刘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听着刘伯的喊声,刘破奴愣了下,这刚出去一个时辰都不到的吧? “哎呀,少主,老奴去晚了啊……”刘曲满脸懊恼悔恨的表情,继续说道:“老奴今天进城的时候才知道,昨天晚上老爷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了,而且还直接告诉陛下这是少主的主意,听老爷的意思,好像是说陛下很欣赏少主的才能……” “我……” 刘破奴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糟老头子你不知道皇帝要造人的吗? 有啥话难道就不能等第二天再说? 嘴上守不住话还是裤裆里憋不住屁,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一想到自己费了那么多脑细胞才想出来的对策,就因为糟老头子把不住门给一夜之间破坏掉了,刘破奴的心情瞬间从云巅跌入了谷底。 都跟你说了太子那货不稳,你咋死活就听不进去呢? 让太子来提议,跟自己提议太子鼎力支持,虽然最终的结果看起来没啥区别,但是这里面的意义可就大有不同了。 听不进去也就算了,我在后面拼命的给你补锅,你在前面拼命的去往自己身上背锅? 往自己身上背锅也就算了,还特么把我也给算进去了?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当皇帝开始玩阴的 接下来两天刘破奴的心情都很差劲儿。 就算木匠们连夜赶制出了水车,并且实验成功的消息也没能扭转刘破奴的心情。 在小命面前,水车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现在刘破奴也都想不明白,糟老头子为啥就那么拗呢?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真理,越是地位高的人,就越是不信那个邪? 本来还想扑腾一下的刘破奴,这下算是彻底被糟老头子的骚操作给吓到了,瞬间连扑腾的心思也都没有了,在接着扑腾之前,得先把糟老头子这个坏毛病给治过来才行。 “怎么闷闷不乐的?”不知何时,刘彻出现在了刘破奴的身旁。 “你问我?”刘破奴翻着白眼,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刘彻呵呵一笑,刘破奴这两天的反应他都知道了,也正因为如此,对于这个儿子,刘彻也是更加上心了。 “瞅见那个了吗?”刘破奴懒的搭理刘彻,伸手指着面前不远处的水车。 经过连续一天的试验,水车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只需要提前挖好沟渠,剩下的就是全自动了。 因为只是实验性质的,加上现在没有浇地的必要。 所以水车带上来的水在周围转了一小圈就直接回到了河流之中。 “那叫水车,所有是活水的地方都能用,只要河水不停,他就能昼夜不停的将河中的水带到高处,在通过地上提前挖好的沟渠直接引流到想要他去的地方。” “到时候百姓不需要再去跑大老远的打水,只需要到地头就能打到水,这路上节约的时间就能多浇几亩地了,产量能提升多少还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少。” 具体的刘破奴没有计算过,也没机会去计算,反正在后世他是知道的。 种植小麦少浇一次地的话,差不多会减产几十斤至一百斤。 差距挺大,但又不完全相同。 后世那叫浇地,现在这叫灌溉。 就是用一个水瓢从桶里面打水出来,顺着庄稼的根苗灌一些水进去,虽然很费力,但却能在尽可能的保证庄稼所需水源的同时,让自己少跑两趟,用珍贵的水源灌溉更多的庄稼。 “善!大善!”看着源源不断将水从河流中带出来的水车,刘彻瞬间兴奋了起来。 别看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但他起到的作用可大了去了。 一想到一旦水车大范围投入使用,接下来百姓将不再为水源而担心,粮食产量可以再次增加…… 新犁!堆肥!水车! 单单只是想一想,刘彻脑海中便出现了那副谷物堆满了粮仓的画面,脸上自然的露出了一副万般满意的笑容。 “你这次的封侯是稳了……” “封侯就不用了,我对那玩意儿兴趣不大!”刘破奴情绪低落的摇着头,旋即看向刘彻,道:“听说你有四个儿子?” “带上你是五个!”刘彻很直接的纠正了刘破奴的错误。 “我就是一个野种,算不得数的……”刘破奴呵呵一笑,咋没见你不遗余力的坑你家里面的那几个儿子呢?跟他们比起来,我又算得了啥? “你……”刘彻愣了下,惊的看着刘破奴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刘破奴很机灵,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烈,但是同时他又很友善。 这是一个好人与坏人的结合体,就连刘彻现在也有些拿捏不准。 他知道刘破奴对自己近期的一些做法可能不太理解,但有些话刘彻现在是没办法跟他讲的。 “跟你做个交易吧!”刘破奴倒是不在意刘彻的惊讶,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是我不努力,而是我再怎么努力,也补不上你挖下的坑。 与其等到将来被动牵连,倒不如趁早割断,起码还有一丝保命的机会。 至于说亏欠! 刘破奴倒是不觉得自己亏欠刘彻什么,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反倒是刘彻亏欠了自己更多的东西。 “长子将来肯定是要继承你的家业的,所以他无所谓,老二老三和老四将来能拿到什么就看长子的心情了,与其把你这三个儿子的命运交给长子来决定,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给他们留下点什么!”刘破奴难得正经的看着刘彻,继续说道: “新犁,堆肥,水车,刚好三个新物件,给我一笔钱,我可以把这三个新东西让给你的三个儿子,加上你的运作,他们三人就算封不了侯,起码也能混个大上造起步吧?” “这是你的东西,那三个兔崽子就算是闹翻了天,他也是你的东西!”刘彻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朝着刘破奴狠狠的训斥着,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在父子一场的面子上,求你放过我吧……”刘破奴故作一脸痛不欲生的姿态道。 刘彻的脸色更黑了。 他当然知道刘破奴这么做的原因,但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更生气。 难道在你的眼中,朕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暴君吗? 难道朕已经到了让你宁愿舍弃父子情也要拼命逃离的地步了吗? “给我一个理由!”刘彻黑着脸冷言道。 “以工代赈就给了那么点东西,家僮是军中好手,甚至连样子都懒的做一下……” “你把我捞出来或许皇帝能理解,但是皇帝赦免了小骡子又是怎么回事?廷尉又凭什么配合着伪造证据?” “连大将军卫青都整天苟在家中闭门不出,你觉得你是比卫青牛逼还是咋?天天在外面还不够你蹦跶的呢!” “好,让你离太子远一些你不听也就算了,那就稳稳当当的把太子送上去就得了,等太子安稳继位,将来也不是不能玩,可是你都干了点啥?” “现在你虽然得到了功劳,但却失去了未来,太子身边但凡有个不靠谱的人,你在太子心中的地位瞬间就会跌落几个等级。” “有这么大的功劳,你竟然不想着让太子去告诉皇帝,难道太子会贪了你这点功劳不成?” “抱大腿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抱,万一那天皇帝看太子不顺眼了,你信不信太子绝对第一个把你推出来送死?” 刘彻目瞪口呆的看着刘破奴,现在他的内心已经不能用惊讶去形容了。 刘破奴给他的感觉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年轻人,就算是跟那些朝中重臣相比,刘破奴也丝毫不差什么。 前面还说打赌呢,结果转眼就变了策略,刘彻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刘破奴这么做的目的。 只是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看来这儿子太聪明了,有时候他也未必就是好事啊……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想明白之后,刘彻反倒是不生气了。 刘破奴虽然够精明,够阴险,但是跟自己这个糟老头子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的。 “你爹可不是什么混账,太子那边是不能放弃的,也放弃不了,现在皇帝已经对你有了一些兴趣,到时候我再运作一番,等你封侯以后很有可能就是跟在皇帝身边了,以你的能力应该很容易把控皇帝的情绪,你说到时候你我父子二人里应外合,太子怎么输?” 说着,刘彻还得意的看了眼刘破奴,然后丢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要赢,那就赢他个大小通吃,不然又怎么算得上是赢呢?” 正文 第二十八章:谁先怂谁是王八蛋 刘彻一脸淡定,胸有成竹的看着刘破奴。 那模样似乎就是在说,小样儿,跟你爹玩呢是吧? 想法虽然不错,但终究还是嫩了点! “你鬼点子比较多,而且看问题还总能看到点子上,家里面那几个就是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个。”刘彻依旧淡定,但脸上却是渐渐的浮现出了一片忧虑。 他能理解刘破奴的想法和忧虑,但是这并不妨碍让刘彻给他狠狠的上一课。 “你说的那些我也都仔细的考虑过,正是因为考虑过,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你深思熟虑的结果就是脚踏两只船?难道没人告诉你反复横跳只能死的更快吗?”刘破奴瞥眼看着刘彻。 他已经有些不屑于去说了。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正式承认,但是自己连断绝父子关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刘彻竟然想着反劝自己? “什么叫脚踏两只船?太子和其他的王那才叫两只船呢!”刘彻不由得鄙视道。 太子之所以叫太子并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好听,而是作为皇帝的接班人,他需要提前来培养自己的班底。 这样等到登基的时候就能迅速的掌握朝政,起码可以保证国家不会乱。 若太子是个光杆司令,那上台之后就只能被动的任人左右了。 “你之前对皇帝的分析这段日子我也想了不少,观察了不少,发现你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刘彻并没有去纠结两只船的问题,反倒是满脸凝重的继续说着。 自家的事情自己知道,大臣们觉得自己不敢说话,自己说的话皇帝不听。 但是作为皇帝,刘彻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呢。 大臣们跟自己唱反调,就连太子也不明所以的跟自己唱反调,他的郁闷谁又知道? “本来我的计划是让你跟着太子,看能不能慢慢的改变太子的性子,而我就在皇帝身边徐徐图之,但是现在情况变了,皇帝已经对你产生了兴趣,所以接下来你就安心的种你的田,等明年秋收之后,你就去跟着皇帝,我去慢慢的调教太子。”刘彻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说了出来。 这本来也就是他的想法,至于说明年,刘彻觉得明年大概率自己已经跟刘破奴摊牌了。 “我不行,我怕第二天皇帝就把我宰了……”刘破奴连忙摇头拒绝。 “你在我面前那么能说,咋就不行了?”刘彻瞪着眼,气呼呼的看向刘破奴。 啥叫朕第二天就把你宰了? 合着说了那么多,朕明着暗着为自己辩解的话一点用也没有? 朕这些年也没咋杀过人啊,咋到了你小子这里朕这杀人狂魔的形象就改不掉了呢? 看着刘彻的反应,刘破奴呵呵一笑。 跟在汉武帝身边? 如果是年轻时期的汉武帝,刘破奴倒是不介意试一试。 那时候的汉武帝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只要能打败匈奴,就算是些许的错误他也不会计较,更不会记在心上。 但是现在…… 真觉得我的命已经硬到了皇帝也砍不动的地步了吗? 暗道你这糟老头子可真会算计,真当我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 已经渐渐步入晚年的汉武帝有多残暴你不知道,难道我作为穿越者还不知道吗? “糟老头子,你说我要是劝皇帝退位,皇帝会不会杀我?”刘破奴朝着刘彻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一副贱兮兮的模样问道。 “???” 刘彻整个身体瞬间定格,一脸懵逼的看着刘破奴。 “啥?啥玩意儿?你有几颗脑袋敢这么作死?” 瞧着刘彻一脸懵逼又惊恐的表情,刘破奴心中瞬间乐开了花。 还以为你这个糟老头子啥也不害怕呢,合着是我猜错了啊…… 自打跟糟老头子认识以来,虽然刘破奴享受了不少的好处,但这些几乎全都是被动的。 刘破奴从未占据过主动,而糟老头子一次又一次的花样作死也着实将刘破奴给吓得不轻。 刚才说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是吓他的,没想到竟然被糟老头子三言两语的就给化解掉了。 而刘破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顺着刘彻的话,转眼间便想到了另一个主意。 你不是喜欢作死吗? 那我就比你作的还厉害,看咱们两个到底谁先害怕,谁先怂谁是王八蛋…… “怎么能说作死呢,我这可是为了大汉的未来着想啊……”刘破奴故作一脸不满的反驳着,接着说道: “皇帝这一生已经立下不小的功劳了,连如日中天的匈奴也被皇帝给打的只能西迁和北迁,他的功劳已经能跟秦始皇相提并论了。” “而根据那啥啥定理来说,当一个人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想要再进一步将会是极其艰难的,但是只要他有一丁点的失误,就会被无限放大。” “所以说啊,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荣誉能在给皇帝的了,那么皇帝要想超越秦始皇,就得从其他方面来入手。” 刘彻目光呆滞的看着刘破奴,嘴巴张了张想要反驳,可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人人都说暴秦,可却没人说秦始皇是个暴君。 同为帝王,没人比刘彻更加清楚想要达到秦始皇的功绩是多么的艰难。 秦始皇不仅仅只是统一了诸夏那么简单,他还创造了一整套新的管理制度,虽然秦朝没有能够将六国融合在一起。 但是汉朝用了秦朝的那一套办法,在几十年后却成功的将六国融合了起来。 “那不更应该劝皇帝好好治理朝政吗?”刘彻有些茫然的问道,在位做不到的事情,退位还能做到?在梦里吗? “秦始皇那是能被称为千古一帝的帝王,他给诸夏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皇帝若是顺着他的路子走,一辈子也不可能超越秦始皇的……”刘破奴呵呵一笑,作死般的看着刘彻,继续说道: “这套制度已经很完善了,而且已经经过了百年时间的考验,就算有些许的改变,那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套制度已经无法满足现有的发展局势,需要对局部进行一些改动,从根本上来说,这只是改动,并非完全推倒重来。” “其实评判一个皇帝的标准并不在于他在位期间做了多少事情,而是在于他做了几件能够影响到后代的事情。” “秦始皇书同文车同轨,让天下执行统一的标准,制定各项制度能让国家简单快捷的运转下去,还有其他的很多,这些秦始皇留下来的东西,依旧在帮助着大汉的正常运转,甚至在初期,这些制度还帮了高祖皇帝的大忙……” “当朝皇帝虽然解决了匈奴的威胁,但匈奴依旧还在,一旦汉朝羸弱,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再来,虽然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天大的功劳,但是能够影响后代的时间是有限的。” 我出手就是王炸,就问你怕不怕? 刘破奴潇洒的看了眼刘彻,跟我豪横? “所以说啊,皇帝退位,把太子扶上去,哪个不要脸的大臣敢忽悠太子,皇帝上去咔咔两刀教他做人,等皇帝老了干不动了,太子也不是什么没见过风浪的新人了,你就说说,秦始皇要是能早个两三年把皇位传给扶苏,秦朝还会亡吗……” 正文 第二十九章:朕喜欢讲道理,真的 刘破奴不由悄悄的为自己点了个赞。 自己编的这个理由简直是绝了,说的特喵的连自己都有些深信不疑了起来。 现在大家当皇帝的经验都还不算是太多,前头也就秦始皇和秦二世,汉高祖,汉惠帝,汉文帝和汉景帝这六位皇帝而已。 作为历史上的第七个皇帝,刘彻其实并没有多少先辈的经验可循。 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能不断的去摸索,去试错。 汉高祖刘邦曾经为了避免秦朝的悲剧,在建立汉朝之后便开始让人总结秦朝灭亡的原因。 这是一个懒方法,也是一个最有效的方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那我认为导致你灭亡的事情我不去做就行了。 而黄老学说则正好迎合了刘邦的这种观念,所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当时的治国思想。 无为而治并非不管不问什么也不干,而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去做,不轻易的去改变现有的,被证明为没什么大错的政策。 在刘彻看来黄老学说太过于保守了,以至于即位之初就开始对黄老学说大肆的清洗,建元年间刘彻与窦太后的冲突起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而当时年少的刘彻显然没有意识到,若不是因为汉朝遵守了几十年被他称之为保守的国策,后面压根就不会有他反击匈奴的底蕴和实力。 再换句话说,若是将刘彻与汉惠帝或者汉文帝位置互换,那么等待着汉朝的将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刘破奴忽然打了个冷颤…… 回答他的只有两个字! 亡国! “就算皇帝肯退位,你又如何保证太子一定能行呢?”刘彻并不认同刘破奴的说法,但也还是愿意顺着这个想法去发现问题。 这些话太子是绝对不敢在自己面前说的,而像刘破奴这种状态,说出来的才是最真实的。 趁着刘破奴还不知道实情,能多坑一些是一些。 “那是皇帝下的种,又不是我下的种,太子行不行那是皇帝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刘破奴白了眼刘彻,暗道真是瞎吃萝卜蛋操心。 看着刘破奴一脸贱兮兮的模样,刘彻是真想一巴掌糊上去。 朕下的种子不行,那你小子又是哪来的? 兴许哪天朕脑子突然抽风就把皇位传给你了,到时候还跟你没关系吗? “你说的倒也不是不能做,不过这事儿你得详细的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说一说……”刘彻忽然间有些好奇了。 对于刘破奴,他是从来没有失望过的。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先是以工代赈帮助朝廷解决了灾民的问题,紧接着又点出了两处极易生乱的地方,然后又搞出了耕种三件套,每一件对于朝廷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虽然这一次的事情刘彻并不大认可,但也并没有完全点头否认,万一这小子真的说的在理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破奴异样的眼神,刘彻紧接着说道:“毕竟这不是小事儿,你若是惹怒了皇帝,咱们老刘家可都要跟着你陪葬了,多小心一些也不为过吧……” 刘彻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结果刘破奴心里面更慌了。 我特么就是给你个作死的理由,让你别把我推出去送死的,结果你倒是好,给我玩这一手? 你特么脚踏两只船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拿着一对船桨到处浪? 真不怕两只船越来越远,扯着你的蛋? “糟老头子,你没事吧?”刘破奴瞪大了眼睛的盯着刘彻问道。 “没事儿啊,我好的很呢!”刘彻呵呵一笑,满脸期待的看着刘破奴。 没事你大爷…… “皇帝是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现在正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去跟皇帝提让他退位的事情?恐怕还没等我解释清楚呢,皇帝那四十米长的大刀就砍在我身上了……”刘破奴有些慌了,自己都够莽了,结果这糟老头子比自己还莽,真是莽爹给莽开门,莽到家了…… “呵呵,其实你们都看错了,皇帝其实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他最狠的是那种满口乱言而毫无事实依据的人。”刘彻呵呵一笑,毫不违和的往自己脸上贴着金。 谁说皇帝暴躁了? 朕要是真的暴躁,就凭你小子这一个多月来干的这点事儿,朕还能饶了你? 虽然的确是办了不少好事,但是你小子明着暗着也没少骂朕吧? 而且还有过想造反的念头…… 瞅瞅,这种夷族的罪过朕不照样没有生气,还很大度的原谅了你,你对得起朕嘛你? “我每次向皇帝进谏之前都会先整理出一堆的事实,哪怕很多时候皇帝看着不爽,但最终也还是选择了接受事实,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皇帝,所以这事儿只要咱们谋划好了,皇帝就算不同意,也必然不会怪罪咱们的!” “我信了你个鬼……” 这糟老头子在自己面前说的自己多牛逼似的,既然你这么牛逼,那你咋不自己去跟皇帝说这事儿呢? 看着一脸坏笑的刘彻,刘破奴忽然愣了下,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跑偏了…… 我特么明明是逼宫刘彻的,现在咋反过来被刘彻给将了军?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知道的人是知道我是你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呢,哪次见面不给我下个套你都跟不舒服似的。”刘破奴没好气的骂道。 “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家里面几个不争气,就你看着还像那么点样,不好好培养一下你,将来这么大的家业怎么办?”刘彻似乎已经习惯了刘破奴的骂街,听到这话非但不生气,反倒心中有股美滋滋的感觉。 那种与儿子斗智斗勇,看着对方斗不过自己而气急败坏的模样。 虽然过程有些不堪入目,但最近这一个月,刘彻才真正体会到身为一个父亲的快乐,直到步入老年,他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天伦之乐。 “我又不是长子,我没那种命,轮也轮不到我……”刘破奴一脸想死的模样。 作死策略失败,刘破奴只好重新捡起了亲情牌,继续道:“糟老头子,你要是还当有我这个儿子的话,就听我一句劝,看在你把我丢在外面那么多年的份上,让我过几年安稳的日子,别瞎折腾了,行吗……” 正文 第三十章:皇帝才是最可怜的 刘彻面不改色的看向刘破奴,心中却是暗暗的嘀咕着。 对于自幼生活在基层的刘破奴来说,怕朕那是自然的,也许民间流传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流言呢? 朕虽然做了不少事,也留下了不少名。 但是一个多月来,每一次见面,刘破奴都要或明或暗的提醒自己远离皇帝,给自己一种只要还跟着皇帝,早晚有一日要全家遭殃的预警。 若是换成别人来说这些话,刘彻自然不会相信,甚至还会下令砍了他。 但这个人是刘破奴…… 一次两次的倒是还能理解,但次次都是这么说,就算是刘彻,也不由得有了些怀疑。 到底是民间流言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还是接下来朕真的会变成他口中的那副模样? 可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摆在眼前,让刘彻不得不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但思考归思考,他要是真能想明白,历史上也就不至于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好在刘彻也不是什么小白皇帝,鬼点子损招什么的虽然不如刘破奴那么多,但比起城府来,刘破奴还是远远不行的。 刘彻满脸凝重的看着刘破奴,缓缓开口道:“我自幼与皇帝一同长大,皇帝所经历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正是因为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才不愿意听你的建议,你知道吗?其实皇帝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用亲情来劝朕是吧? 看朕怎么收拾你就完了! “糟老头子,你真没事儿吧?”刘破奴不以为然的瞅着刘彻。 “你这小子……”刚刚酝酿好的气氛瞬间被刘破奴破坏的差不多了,刘彻满脸无奈又生气,狠狠的瞪了眼刘破奴。 “既然你跟皇帝关系这么好,咋没见给你封个侯?”刘破奴有些不屑于拆穿刘彻的遮羞布,只能鄙视道。 “这天底下比我更卖命的人多了去了,连被匈奴人称为飞将军的李广都没能封侯,封侯岂是那么容易的?”刘彻一本正经的为自己胡说八道的辩解着。 “李广不是难封,纯粹就是自己作的!”刘破奴毫不客气的将刘彻的话给堵了回去。 “皇帝可是一直念叨着李广呢,你就不怕他后人来找你麻烦?”刘彻忽然眼前一亮,顺着刘破奴的话追问道。 “我怕他个卵!”刘破奴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李广要是自己聪明点,先帝七国之乱时别去接梁王的印他早就封侯了,五次出征匈奴那是真的时运不济,甚至倒霉到皇帝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我听说最后一次出征的时候皇帝跟大将军说李广老了,不要让他单独跟匈奴作战,大将军倒是给他安排了个轻松的活,只要按部就班的打完这一仗,李广封侯也不难,可人算天算,竟然谁也没算到李广竟然迷路了……” 对于李广,刘破奴也是一脸的无奈,一个优点与缺点都极其突出的名将。 面对着两次封侯的机会,他都完美的错过了…… 说他时运不好也罢,说的没把人做明白也好,反正结局就是这么个结局了。 听着刘破奴的回答,刘彻脸上的表情开始渐渐的凝重了起来。 恐怖…… 以前他只在刘破奴的身上察觉到了震惊,但今日他却感觉到了一丝恐怖的气息。 先帝已经准备好了封侯的诏书,可听闻李广接受了梁王的授印,于是便生气的撤回了封侯的诏书,这是李广最接近封侯的一次。 上一次出征匈奴的时候,李广已经六十岁了,刘彻本不欲让他出征,可念在李广这么多年为国效命的份上,加上李广苦苦的哀求,刘彻最终还是同意了。 并且在临行前特意交代了卫青,虽然没有明说,但上一次刘彻就是在给李广放水,让他绕点路,避开与匈奴主力的战斗,只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战场,扫个尾就能封侯了。 可是谁能想到李广竟然特娘的迷路了…… 他竟然几乎一字不差的将先帝和朕的一些心思都给猜了出来…… “你爹我这辈子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不争不抢,不贪图那些虚名……”刘彻将震惊默默的放在了内心深处,不在谈论关于李广的事情,同时也开始比以往更加认真的打量起了刘破奴。 “要不是你脚踏两只船,恐怕我还真就信了你这鬼话了……”刘破奴呵呵一笑。 好一个不争不抢,好一个不贪图虚名。 啥都不需要,你一门心思的坑我这是想干啥? “没有人能理解皇帝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发动战争,每当皇帝与太子见一次面,皇帝心中就会愈加坚定发动战争的想法,太子好文不喜武,皇帝意识到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彻底解决掉匈奴的隐患,等到太子登基的时候,匈奴必然会死灰复燃。”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匈奴会比之前来的更加凶猛,而到了那个时候,享受了几十年和平的大汉,还能抗的住这种规模的进攻吗?” “太子太过于仁义了,久而久之,会让大汉失去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狼性,这场仗皇帝若是不硬着头皮打下去,将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汉匈恢复到汉初的局势……” “你不了解皇帝,所以我不怪你,但是我了解他,我比谁都更加清楚,太子和大臣们每一次反对陛下出兵,陛下就如同心头上的肉被他们一刀刀的割下来一样疼痛,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满目疮痍,却看不到将来的残垣断壁!”刘彻情绪略显激动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些话他从未在任何一个人面前说过,也不需要去多说。 因为他们不理解,他们看不到。 他们正深陷在自己所编织的那个美好世界当中不愿意走出来看一看。 刘破奴这小子不错,有眼光,有远见,有见解,有魄力,就是对朕的误解太深了。 就连刘彻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给刘破奴一种嗜杀的形象了呢? 但不管原因如何,刘彻觉得自己必须要尽快的扭转刘破奴心中对自己的这股不良形象了。 看着刘破奴一改常态的正经了起来,刘彻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起码证明了有效果。 既然有效果,那就好办的多了。 刘彻脸上依旧一副沉闷的表情,叹气道:“哎,最近每次看到皇帝训斥太子我就在想,如果你是皇帝的儿子,或许他就不用刚烈了……” 刘破奴正经并不是因为糟老头子的话感动了他,虽然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 但是儿子不争气,不跟自己一心,那也不是我刘破奴的罪过不是? 刘破奴在想一件事情,汉武帝后期的昏庸,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不过还没等刘破奴想明白,便听到糟老头子扔来了一颗重磅炸弹,不由吓的连连摇头道:“糟老头子你脑子糊涂了吧?这种作死的话你都敢说?” “我只是想一想而已……”刘彻认真的看着刘破奴。 “想都不要想,除非把皇位禅让给我,不然我永远都是一副王八蛋的姿态……” 正文 第三十一章:又让这小子给糊弄了 刘破奴以玩笑的形式说了一句刘彻最感兴趣的话。 禅让? 没那个计划! 但也并非完全不能考虑。 前面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不说了,刘彻心中憋的简直比XX一半就停下来还难受。 中间之所以说那么多,东拉西扯的,最终的目的不还是为了把话题重新扯回来嘛! 其实刘彻也挺好奇的,为什么刘破奴会有这种想法。 而刘彻也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做玩笑一样来看待,他总觉得这小子好像是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其实皇帝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刘彻恢复了以往的淡定,不慌不忙的朝着刘破奴说道。 “啥玩意儿?”刘破奴忽然懵逼了。 不应该啊…… 史记可没记过这件事情,汉书也同样没有,就连民间野史都没有提过一个字。 所以,这怎么可能? “糟老头子你又想骗我呢?”刘破奴一脸鄙视的看着刘彻,接着说道:“但凡你把算计我的心思放在皇帝身上点,现在也不至于混成这幅模样了……” “什么叫算计你?什么叫混成这副模样?混成这副模样又怎么了?你爹我能把你从廷尉手中捞出来,也能让皇帝赦免罗兵的罪行,大汉现在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的?”刘彻气呼呼的吹着胡须,若不是自己有一颗大心脏,可真跟刘破奴这小子交谈不来。 实在是太能气人了,而且还总是变着花样的气人。 朕要不是你亲爹,就凭你这两天三气的尿性,恐怕早就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了! “行!行!行!你混的好,大汉就你混的最好,给你点个赞……”刘破奴极其敷衍的回应着。 这糟老头子怕不是魔怔了,一门心思的想要钻进去。 刘破奴也做了不少的努力,可现在看来效果真的很差劲儿。 既然拦不住,那索性就不拦了,你爱干啥干啥去,别把我牵扯进来就行了。 “皇帝私下里曾经说过,若太子能让他放心,便是提前让位给他也愿意!”刘彻很想在收拾刘破奴一顿,但认真的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这铺垫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就要上菜了,刘彻可不舍得就这么毁了一桌好菜。 这货掌控交谈的能力朕是见识过了,真要是敢再去教训他,恐怕今日这话题又要聊不成了。 至于收拾,早晚都要收拾他的,这笔账就先记着吧…… 虽然嘴上一点亏也不肯吃,但实际上刘破奴已经在这一场的争斗中败下了阵。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反正我是不会去皇帝身边的。 “你的目的是要让太子能顺利的登基,而不是让皇帝禅让皇位,难道你没听出来皇帝那意思是在感叹太子不能满足自己的期望吗?”刘破奴瞥了眼刘彻。 得亏这年头没有学历这么一说,不然真的好好怀疑一下这糟老头子的学历到底是不是假的了。 竟然连一个最基本的话术都听不明白,还好意思吹自己有多牛逼呢? “所以啊,看开点,把眼光放长远点,皇帝要讨好,太子也要好好的调教……”刘破奴一副大意凌然的模样说道。 “你这不也是脚踏两只船?”听着刘破奴的话,刘彻瞬间惊呆了。 刚还说朕嫌死的太慢脚踏两只船呢,结果转眼你就跟朕玩这一手? 合着你能玩的招数,朕就不能玩是吧? 瞧不起谁呢这是? “这怎么叫脚踏两只船呢?”刘破奴呵呵一笑,暗道古人的思维还真是搞不明白。 说他笨吧,可总是能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把他的聪明展现出来。 可你说他聪明吧,连汉字文化博大精深这个概念都玩不明白,好像也没聪明到哪去。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先积攒实力,恢复农业和人口经济之后才能放开了打,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让皇帝和太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并且接受这个道理。” “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矛盾说白了就是意识形态的冲突,人家父子俩再怎么闹矛盾那也是亲父子,有血缘关系的。” “劝你别参与你又不听,非要头铁的去掺和皇帝的家事儿,那你就从这个角度分别去说服他们两个,若是能让他们两个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那眼前的问题不就短暂的解决了吗?” 刘彻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好像也是个办法…… 自己对太子最不满意的地方,不正是在于太子满口仁义,不顾大局的反对战争吗? 如果真能说服太子,朕好像还真会挺高兴的。 但是…… 刘彻心中有些担忧的看着刘破奴,虽然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但目前刘破奴展现出来的能力和潜力是要远超太子的。 将两者相互比较,太子唯一的优势也就是他那太子的身份了。 刘彻有些犹豫,但最终的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决定做一回刘破奴口中的那个坏的很的糟老头子。 嗯,朕不是真的坏,而是你老这么骂朕,朕要是不配合一下你就显的有些不接地气了不是? 主要是朕也不想让你尴尬,从今往后,你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随意骂了! “皇帝那边我有把握说服,倒是太子那边我没有一丁点的把握!”刘彻眼神中略带一些内疚的看着刘破奴,终究还是狠心道:“回去之后我会先说服皇帝,然后让太子来找你,开导太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就不能自己来?”刘破奴满脸的无语。 手把手的教都还不行? 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不是? 要不是看你是我爹,我早就一拳教你做人了,没你这么不要脸的! “我年纪大了,按照我的说教方式,太子不太可能会接受,反倒你与太子年纪相仿,应当能聊的来,你要明白爹的一番苦衷啊……”刘彻摆出一副慈父的姿态看着刘破奴。 似乎是在说干好了这件事情,你心中的担忧不就没有了吗? 到时候等太子登基,你这怎么着也算是个从龙之功吧? 将来那好处还能少的了你的? 以刘彻的演技,刘破奴还真的就看不出来他是演的。 反正心中对于这糟老头子是挺无语的,也看出来刘彻死活是要把自己给拉下水的。 刘破奴满脸无语,毫不掩饰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道:“让我来干可以,不过话先说到前面,干的好干的坏都跟我没关系,就是把太子给搞哭了,也跟我没任何关系,只要你不怕牵连到你,那就随意吧……” 刘破奴的回复让刘彻心中猛的松了口气,当即保证道:“这话我会告诉皇帝的,他若是同意那就让太子过来,若是不同意,太子也就不用来了……” 让这小子干点事儿还真是不容易啊! 等等…… 朕不是想问他禅让的事情吗? 朕想超越秦始皇啊! 怎么又让这小子给糊弄过去了…… 正文 第三十二章:最后一次机会 刘彻在回城的路上想了很多,最终还是认为自己有些急躁了。 刘破奴是自己的儿子不假,可毕竟才相认不足两个月,尽管刘破奴表现出了太多太多让他惊讶的东西。 但刘彻心中比谁都清楚,太子终究不是个废物,他只是太过于仁义了。 若是太平盛世,太子一定是一位守成好君主。 可是现在,这世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太平。 但是当那个疯狂的想法出现了之后,刘彻便很难在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了。 在刘破奴看来,自己做的每一步都是在逼他,都是再给他挖坑。 可是刘彻心中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是在验证他的能力,也是在为他铺路搭桥。 刘彻虽然对太子刘据有所不满,但此时也还远远没有达到爆发的边缘,还属于可忍,可调教的阶段。 但是在刘破奴出现了以后,刘彻的耐心却正在迅速的消散。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眼光…… 见解…… 处事手段…… 刘破奴竟然全部完胜太子…… “让太子去未央宫等着朕!”刘彻朝着车窗外嘱咐了句。 一骑迅速脱离队伍,加快了速度的朝着长安城内奔去。 …… 未央宫! 当刘彻回到皇宫的时候,太子刘据已经在这里等候着了。 看着年龄仅仅之比刘破奴大了一岁的太子刘据,刘彻心中却是暗暗的摇起了头。 有太子那股味了,但味道却又太过于浓重了一些。 “听说你对朕捐爵这件事情有看法?”父子见面,刘彻便直接板起了脸问道。 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刘破奴那种近乎无赖般的性子,别的不说,单单只是让人待在一起就觉得舒服,心情畅快。 这是跟太子刘据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会体会到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刘彻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父亲。 “父皇,儿臣并非是反对父皇的决定,只是觉得这个决定有些不太全面。”刘据倒是没有震惊,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那你倒是说一说,看朕忽略了哪些方面!”刘彻依旧板着脸问道。 核心思路在那摆着呢,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万变不离其宗。 对于太子的答复,他心中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 “父皇是大汉万民的皇帝,而非只是权贵的皇帝,捐爵一事虽因朝廷缺粮,但儿臣认为朝廷不应将标准定的那么高,应该考虑百姓的实际情况来降低一些标准,让所有有心的百姓都能够获得爵位,如此,他们会感激父皇,感激朝廷的……”刘据如实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在他看来,皇帝就是要为万民考虑的。 之前打仗消耗了那么多,百姓已经很疲惫了,所以朝廷应该想尽办法让百姓加快恢复。 本来他是没有想到捐爵这件事情的,但既然皇帝搞了出来,他也就顺藤摸瓜的想了下这件事情。 越想越觉得靠谱,越想越觉得有戏。 爵位难得,即便是最低级的爵位也要在战场上去获得。 大赦天下只能让犯罪的人感恩戴德,但降低标准,让百姓可以轻易的获得爵位,这才会获得整个天下的感激,这样才能让大汉的江山更加稳定。 ‘啪……’ 刘彻重重的拍在身前的几案上,即使右手生疼,却也抵不住他心头的疼痛。 尽管他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可当他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觉得失望透顶。 “百姓家中哪有余粮来捐爵?你干脆让朕直接下令给所有人封爵算了,那样更省事儿,更干脆,岂不比要他们出粮更好?”刘彻一双凌厉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刘据,心中愈发的感到不满。 刘彻生气的时候不少,失态的时候也不少。 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失态,却是从未出现过的。 刘据浑身猛的哆嗦着,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连忙解释道:“父皇,那样会让百姓产生不劳而获的想法,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你以为你的仁义可以治理这个天下?你以为你的仁义能够感动所有人?你所信任的人,巴不得你活成他们想象的那样!你的仁义早晚会害死你,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刘彻恶狠狠的教训道。 连事情的本质都看不清楚就敢出来乱跳,也就因为你是太子。 若是随便换个官员,朕早就砍的他六亲不认了。 捐爵本来就是要把普通百姓隔绝事外的,那样将来砍起来的时候才不会伤及无辜。 若是按照太子的想法降低标准,让更多人获得爵位。 那将来动手的时候百姓一瞅,这皇帝是瞅准了他们这一批人下手的啊,这还了得? 太子的仁义只会为朝廷带来更大的隐患,尽管这是眼光的问题。 但若是太子真能看到那么远的事情,以他的性格,他还会这么做吗? “朕在城外遇见了一位有趣的年轻人,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也学到了许多,你这几日到他那里转一转,好好的看一看,回来之后告诉朕你都看到了什么,又学到了什么!”刘彻懒的再跟刘据多谈,直接把他丢给刘破奴去解决。 若是连刘破奴这个鬼灵精都解决不了刘据的话,那这个太子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是,父皇,儿臣明日一大早就去!”刘据连连点头,尽管明日他还有事儿,但却没有任何的推脱。 在他的意识里,皇帝既是父亲又是君主,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他都必须要不遗余力的去听从他的安排。 看到儿子这么懂事,按理说身为父亲是应该高兴的,至少比起那些教训叛逆期儿子的父亲来说,有一个如此懂事的儿子还是挺让人羡慕的。 可刘彻却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刘据的乖巧,让刘彻觉得犹如一潭死水一般。 看到了现在,就形同于看到了明天,看到了后天,枯燥,无聊,没有任何的挑战。 他能数十年如一日,他能站在台阶上不下来,可想要再上一阶却又难如登天。 “他是私生子,他爹姓刘,是朕身边的密臣,有一族姐是你的妾室,关于家事少谈!”刘彻想到了刘破奴的不要脸属性,即便是自己都要小心应付,不然说不定啥时候一不留神就被他坑了,有些担心刘据会说漏嘴,于是特意交代道。 “儿臣谨记……”刘据连连点头,尽管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敢开口多问。 看着刘据渐渐消失的身影,刘彻身子也渐渐的定格在了那里。 若站在这里的是刘破奴,这时候他一定会骂一句糟老头子你就直说外面到底还有多少儿子吧? 直到许久以后,刘彻这才渐渐的缓过神来,口中低声喃喃道:“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正文 第三十三章:被带歪的太子 城外的小庄园,依旧是那些破落的小屋子前。 趁着手下有几位木匠,刘破奴毫不客气的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打造了一座真正的沙发。 模样什么的是有了,海绵什么的就不用想了,依旧是拿着干草当海绵,效果不说,不硬就行了。 水车也造出来了,剩下的就是在两个月内搞几个稍微大一些的就够了。 新犁目前是够用,至于能不能推广出去那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沤肥这玩意儿弄好之后扔在那里不用管,都是季节性的工作。 不像是好人的‘家僮’做完了试验之后,刘破奴一口气将他们分配去了烧砖烧瓦,同时让小骡子教他们种地。 但是种地这玩意儿单凭口说学习的速度是有限的,在这帮人掌握了操控新犁之后,任务也就短暂的停了下来。 地方虽然够破,但大家依旧忙碌的一片火热,除了刘破奴…… 穿越回来之后,刘破奴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太阳。 先前送给小骡子的兽皮物归原主,躺在新造的沙发上,身上盖着祖传兽皮,刘破奴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正在忙碌的众人,刘曲蹲在一旁,时不时的添柴加火的,小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 “要是有个女人就好了……”看着细心伺候的刘曲,刘破奴忍不住的嘀咕着。 刘曲再怎么用心,他也始终比不上一个女人。 毕竟暖饱思那个啥嘛,人之常情的事情! 就算是到现在,刘破奴也依旧不太适应汉朝的生活,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匮乏了,以至于自己每日除了晒太阳还是晒太阳。 这要是在后世,高低也要吃半个月泡面去会所里浪一圈不行。 但是现在…… 钱虽然有了,可没有会所给他浪啊…… 刘曲虽然听到了刘破奴的抱怨,但这话他不敢接。 虽然刘破奴很可怜,都快二十岁了还是个老光棍…… 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给安排了,可刘破奴若是娶妻,那能是一般的场面吗? 反正这事儿不是自己能操心的事情,等改日跟陛下提提这事儿得了。 庄子外一辆车辇缓缓的驶来,周围还跟着不少骑着战马的护卫。 “少主,太子来了……”大老远的,刘曲便瞅见了太子的车队。 刘破奴瞅了眼,啧啧嘴道:“瞅瞅人家太子的出行阵仗,看来糟老头子还得在努力努力啊……” 刘曲嘴角微微抽搐着,陛下要不是不想暴露身份,太子这点阵仗算个啥?该努力的是你才对…… 这说到了努力嘛…… 刘破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脚步飞快的朝着太子的车队跑去。 一边跑着还一边回头朝着刘曲嚷嚷着:“刘伯快点,得在太子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我……”刘曲满脸懵逼的看着慌慌张张的刘破奴,难以相信这竟然会是刘破奴干出来的事儿? 接触也有一个多月了,他就没见过刘破奴这么想讨好一个人的。 就是皇帝来了,刘破奴也绝对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等着皇帝过来,刘曲有些百思不得其姐,这怎么就乱了套呢? 刘曲想不明白是正常的,糟老头子那边又劝不动,天坑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扔,注定要被牵连下水的刘破奴还能咋办? 当然是拼命的补锅啊…… 作为对自己小命最大威胁的刘据,刘破奴当然不敢大意,必须得给他伺候明白了才行。 “小民刘破奴,恭候太子殿下多时……”迎着太子刘据的车队,刘破奴便是大声的恭迎道。 在他看来,要想改变太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为此刘破奴甚至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整个计划分为三步走! 第一步,先获得刘据的好感,起码让他对自己在某个方面产生认同感。 第二步,带他见识一下不该见识的东西,引起他的好奇心。 第三步,鸣金收兵…… 车队缓缓的停了下来,待车辇停稳之后,太子刘据便从车厢中走了下来。 打量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有趣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据奉父皇之命,未曾先行送上拜帖,若有叨扰,还望先生莫要见怪,若今日不适,据改日再来……”刘据彬彬有礼的朝着刘破奴‘请罪’道。 “不……不叨扰,一点也不叨扰……” 刘据恐怕是自己见过最有礼貌的太子吧? 好像自己也就见过这一位…… “如此甚好,据为先生准备了些许薄礼,还望先生莫要嫌弃……”刘据继续说着,同时示意手下将他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刘破奴一脸懵逼的看着刘据,这特娘的给自己整不会了啊…… 你是太子好不? 你是未来的皇帝好不? 有礼貌是应该的,但是你老师难道没教过你,人不能太有礼貌,太有礼貌的话是会被欺负的? “不嫌弃,不嫌弃,只要太子殿下您别嫌弃小民这穷酸地方就行了!”刘破奴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随后朝着刘曲吩咐道:“刘伯,将殿下送来的这些吃食准备一下,今日好好犒劳一下大家,对了,别忘了告诉大家这是太子殿下赏赐他们的……” “是,少主……”刘曲嘴角微微的抽搐着,少主这怎么突然大变了模样呢?他从未见识过刘破奴如此卖力的去舔一个人。 少主? 刘据微微一愣,有些愕然的看向刘曲。 刘破奴他不认识,刘曲他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可是父皇身边的人啊,竟然叫刘破奴少主? 刘据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昨日父皇为何会交代那些话了…… 震惊归震惊,但父皇特意交代了不能露馅,刘据也不敢多问什么,生怕惹怒了父皇。 “先生仁义,是据疏忽了……”刘据依旧彬彬有礼的先行认错,然后又朝着身旁的护卫吩咐道:“去在准备下吃食带来!” “不……不用……” “先生不贪恋财帛,将据带来的吃食赏赐于下人,此乃仁主,据最为钦佩仁义之士,还望先生莫要推辞!”刘据满脸诚恳的解释着,看不出任何做作的模样。 刘破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了…… 虽然只是刚刚见面,但是刘破奴好像已经有些理解刘彻为什么会对太子不满了。 就太子这幅模样,恐怕不管把他爹换成谁,对他的不满都只能是越来越多。 而喜欢他的,恐怕也就只有教他的那些儒家老师了吧? 也不对啊,现在的儒家其实就是披着法家外皮的儒家,太子怎么就…… 卧槽…… 这帮人已经把太子带歪成这样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太子已经学傻了 刘破奴想过太子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绝对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是这么一副姿态。 先前计划好的,现在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作用。 眼前的太子给人一种他不是太子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 一位得到了真传的儒家圣子? 讲文明,讲礼仪是没错,但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度,而且还要根据不同的身份和地位来进行不同程度的调整。 这世上就没有一种方法是可以一招鲜吃遍天的! 陪着刘据往回走的同时,刘破奴脑海中不断的思索着新的方案。 首先要排除刘据能力不足这个问题,因为刘彻始终对他寄予厚望,不管再怎么愤怒,刘彻始终没有表示要换储君的想法。 不管是不是因为其他几个儿子还不如太子刘据靠谱,但起码从这个角度证明了刘据本身是有能力的。 刘彻是绝对不可能选择容忍一个草包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那么久的! 现在的刘据太过于注重礼仪,为人太过于谦虚,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会先想到这是自己的过错。 他这种人设在基层无疑是很受欢迎的,但是在官场那帮人精面前,那就是活生生的蠢了…… 至于刘据是真蠢还是假蠢,这个刘破奴暂时还无法判断。 但可以肯定的是,刘破奴的确要改变自己的计划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殿下您请坐,这是我特意让人打造出来的,这种天气躺在上面,再盖着这幅兽皮简直舒服极了……”刘破奴笑呵呵的将刘据迎在自己的沙发上,还顺手将自己的祖传兽皮盖在了刘据的身上。 “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呀……”刘据眉头微皱连连好声拒绝道。 那兽皮脏的都被磨的锃光发亮了,还有股微微的怪味儿,刘据虽然并不在乎自己的身段,但终究皇室出身,爱干净这种小毛病也还是有一些的。 但自己毕生所学的知识告诉他,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 他的本意是为了自己着想,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喜好而已…… 尽管一个劲儿的拒绝,可刘据还是搞不过刘破奴,再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身上还是有些力气的。 强硬的将兽皮盖在刘据身上,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殿下您稍等,小臣去为殿下准备些好东西!” “哎……”看着热情好客的刘破奴,刘据张了张嘴,可哪还有刘破奴的身影。 …… 屋子中,刘破奴从一只密封的陶土罐内取了一些茶叶出来。 汉朝的茶叶就是生茶,新鲜采摘下来的直接放入模具中用重物压榨,等其自然干透之后就成了茶饼。 用的时候就扣下来一些,先搞一些动物油脂润润锅,葱姜什么下去爆香,然后一股脑的把你能想到的东西都放进去,煮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这玩意儿刘破奴是接受不了,所以让刘伯搞了些新鲜的茶叶回来自己炒制了一些。 水平虽然不高,味道也很难把控,但起码要比这一锅大杂烩好喝一些。 “刘伯,太子一直是这样的吗?”刘破奴一边准备着茶叶,一边朝着刘伯低声问道。 “是这样的,人人都说太子是位好太子……”刘曲肯定的点着头。 “太子会在背后说人坏话吗?”刘破奴微微皱眉,又解释道:“或者说太子有没有过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经历?” “这个……”刘曲显的有些为难了。 说吧? 这算不算妄议太子了? 不说? 陛下让刘破奴来给太子上课呢,自己若是瞒着,刘破奴啥也不知道这还怎么对症下药? 刘曲并没有纠结太久,当即咬牙道:“太子为人有些耿直,却也恩怨分明,常将道不同不相为谋挂在嘴边,即便是得罪了他,最多也就是不再与其交往而已!” 真特娘是个极品…… 刘破奴心中暗暗的嘀咕着,傻了,太子已经完全学傻了…… …… 刘破奴已经试验过了,汉朝人几乎都喝不惯自己炒出来的茶,刘伯就说过味道太淡了,喝着还不如喝水呢。 糟老头子更是直言自己糟蹋好东西,以后要想折腾就让刘破奴自己玩去,别让他看见就行了,不然会忍不住揍人的。 但是在太子刘据的身上,刘破奴却看到了另外一副姿态。 从表情上来看,刘据同样不喜欢自己泡出来的茶叶,但极好的修养让他不能轻易的释放出来,所以即便是不喜欢,刘据也还是强行装作自己能接受的样子。 “先生,不知那是何物?为何要让他一直匀速的转动?想必应该费了不少力气吧?”刘据指着远处的水车问道。 他并没有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但是刘破奴实在是太热情了,刚来就把自己按在了这里。 虽然兽皮有些味道,有些不太适应,但的确挺舒服,也挺暖和的。 客随主便,可主人家一直不变,刘据也就只能没话找话了。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刘破奴给自己的感觉并不好。 刘据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说刘破奴是个有意思的人? 难道就因为他的滑头滑脑? 还是说因为他是父皇的私生子? 难道父皇是为了让自己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先提前认一认这个流落在外的兄弟? 如果不是父皇特意交代不准透漏的太多,刘据还真想以兄长的身份好好的跟刘破奴谈谈心,好好的履行以下兄长的责任呢…… “殿下说那个水车啊?”刘破奴脸上依旧充斥着笑容。 方案他已经想好了,调教太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自己觉得刘据是个好人,刘曲也觉得他是个好人。 那么自己首先就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坏人的形象,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思想对立者的形象,起码先要试探一下刘据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若是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清楚的话,后面的计划也就没办法实施了。 “这不是那不要脸的糟老头子给了我两千亩地嘛,虽然这是好事儿,但耕地其实也是件挺麻烦的事情,我这个人又有点懒,所以就让人造了这个水车,不需要人力来操作,等需要灌溉的时候就直接通过水车把河中的水引上来,让水自己在地里面流就行了……” “你这……”刘据有些惊讶的看着刘破奴,脸色有些难看的接着说道:“灌溉季节到处都缺少水源,你占用了如此多的水源,又让下游百姓如何用水呢?” 刘破奴一脸懵逼的看着刘据! 啥玩意儿? 你不感叹水车的牛逼,竟然问我让下游怎么用水? 这是什么神仙脑回路? “再者你这耕种方法从未有人用过,未必就是可行的,耕种靠的是勤劳,投机取巧是万万使不得的,那样也会引起下游百姓不满,时间若是久了,必然会引发冲突的……”刘据深吸了口气,以父皇的脾气,刘破奴若是不改掉懒惰这个臭毛病,估计这辈子也别想被皇室承认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兄弟,刘据有些不忍看着他犯错,这才耐心的劝解着。 “行不行是我的事儿,反正我又饿不着,他们没水那是他们自己没本事,有本事到上游把我的水给劫走,我绝对不找他们麻烦……”刘破奴一脸无所谓的姿态回应道。 正文 第三十五章:你是一位好兄长 “少主,你是不是玩大了?” 看着太子的车队快速离开的背影,刘曲有些担忧的说着。 “这才是我要的效果呢!”刘破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他也没有想到,讲礼貌的太子竟然这么不经玩。 地怎么种那可不就是我自己的事儿吗? 我只要保证我不饿死,有足够的粮食上缴朝廷不就行了吗? 下游百姓? 关我鸟事儿? 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的事情,况且我也保证了绝对不找他们麻烦。 咋滴,合着非要我也去帮他们种地不成? 就因为这一句话太子就起身告辞了? 虽然刘据也还是在庄园里面逛了一圈,可也仅仅只是形式化的逛一圈而已。 反正刘破奴也不着急,给他看再多的东西也没什么卵用,还是先等刘据把水车的事情给想明白了再说吧。 “刘伯,派人去糟老头子那里走一趟,让他多关注一下太子这几天的反应,着重关注一下太子有没有说我的坏话!”刘破奴不慌不忙的吩咐着。 “是,少主!”刘曲满脸不解的点头答应着。 太子本来就是性子耿直的人,他能耐心劝说你这才是正常的套路,前面一味的讨好,后面又毫不客气的怼他,不矛盾吗? 对于刘破奴的操作,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直接把东西拿出来,给太子讲清楚不行吗? 为啥就非要剑走偏锋呢? 刘破奴倒也并非剑走偏锋,他只是为了验证一下太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是真傻,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接下来还是要把心思放在糟老头子身上才是,也懒的在太子身上耗费太多的精力,如果实在劝不动,那就自己趁早准备跑路。 如果是假傻,那还可以赌一把试试。 最让刘破奴搞不明白的是,前有扶苏这个前车之鉴,皇帝咋就能那么放心的把刘据交给儒家那帮子人来培养呢? 不是说儒家的不好,而是每一个学说都有他自己的弱点,每一个人也都有他自己的弱点。 现在的刘破奴也搞不懂到底什么才是儒家思想,因为他在后世接受的那些是不知道变化了多少次的东西了。 反正在刘破奴看来,儒家思想是统治武器,法家思想是治国武器,杂家是发展维稳的武器,纵横家则是对外扩张的武器。 独尊儒术是没什么关系,但是身为太子,身为储君,他不能只学儒术。 很显然,刘据就是一个被儒家严重带偏的储君。 对于刘破奴来说,如果看不到把刘据带回到正路上的希望,那么后面的努力也就不需要再去付出了,因为没用。 就算能够把刘据扶上位,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也依旧会被儒家给忽悠死的。 …… 未央宫! 接到刘破奴传话之后,刘彻直到夜晚即将降临这才让人去将刘据叫了过来。 今日发生在城外的事情刘彻已经全都知道了,甚至是连每一个小细节他都认真的听了一遍。 刘彻倒是没想到刘破奴会这么干,主要是这个方法太过于惊艳了,就连刘彻自己都没有想到。 仔细的回味着刘破奴每一个决定的用意,刘彻不由得更加郁闷了,尽管他早就知道这小子在藏拙,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郁闷。 看着规规整整站在面前的太子,刘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今日有何体会?” 刘据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今天体会当然是有,而且还不浅,但却有好有坏,放在以往他是绝对不屑于去说的,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不会去找你的麻烦,但你也别想让我帮你。 但刘破奴不同,他是自己的兄弟,虽然还没有入皇籍,但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入不了皇籍,不管别人怎么说,刘据是会觉得很内疚的。 “父皇,今日儿臣在城外见到了水车,此乃农业重器,若是妥当利用,可解决灌溉的效率问题,有利于提高来年的粮食产量……”刘据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 虽然是从未见过面的兄弟,但血浓于水,因为个人感触就贬低刘破奴,这件事情他做不出来。 “还有呢?”当听到刘据这番回答的时候,刘彻的心就已经瞬间跌入了冰窟,但依旧保持着先前的表情继续问着。 表情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刘彻的眼神却出现了微微的变化。 似乎是在提醒刘据,不要替他隐瞒,不要把他当做你的兄弟来看待! 骂他,让朕将他流放,让朕杀了他,再不济骂他两句也好…… “父皇,今日儿臣看到水车之后便欣喜过望,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推广水车上面,没有来得及观察更多……”刘据内心坚定的回复道。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奖赏他?”刘彻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笑容的看向刘据。 “儿臣觉得当重赏以安天下……” “朕打算让宗正来办这件事儿,你觉得当以如何?”刘彻缓缓的说着。 刘据并没有感到意外,皇帝既然让自己去,那就说明没有瞒着自己的想法,不让自己告诉刘破奴,那是还没决定该怎么安置他。 现在刘破奴搞出了水车这种农业利器,于公于私都是要重赏的。 让宗正将他录入皇家宗谱,这也是应该的,但这并不能算作是奖励,这是刘破奴应该得到的。 刘据并不傻,他知道皇帝问的是该怎么给刘破奴封地。 刘破奴已经快二十岁了,皇子们到了这个年龄基本上也都封王差不多十年了,马上就到了要去封地的年龄了。 这时候的王虽然没有什么等级区分,但却有贫富之分…… 皇帝若是喜欢这个儿子,那就把他封去一个富饶,民风淳朴一些的地方。 若是不喜欢,就封他去一个贫困,民风彪悍,甚至是南方的密林,西边的敦煌这样的地方。 看着正在思考的刘据,刘彻倒也没有催促,尽管见面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给刘据下了两次死刑,但是现在,刘彻还是想再给刘据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父皇,儿臣觉得可以将他封回原籍,并多封几县给他作为奖励……”刘据想了很久,给出了一个自己认为不错的去处。 刘破奴与其他皇子不一样,他是在民间长大的,刘据也下意识的认为刘据应该是在他母亲家长大的,所以将刘破奴封回原籍应该算是最好的奖赏了。 刘彻心中忽然有股说不上来的苦涩,你不舍的说他坏话朕也就不计较了。 可刘破奴已经在你面前展示出了无赖的姿态,你不将他封去一个偏远,人口少的地方也就算了,竟然还将他封回原籍? 看着刘据轻描淡写的挥霍着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刘彻瞬间觉得整个人好像轻松了不少。 以前,朕没的选,也懒的选! 现在,朕有的选,还是更好的选择! 刘彻的脸上渐渐的多了一丝父亲的慈祥,你拿着你的皇位换了你只见了一面的兄弟的性命,你知道吗? “你是一位好兄长……” 正文 第三十六章:挖坑专业户 望着刘据渐渐消失的身影,刘彻整个人忽然如同苍老了十岁似的。 刘彻心中对于刘据的期望始终没有消散,甚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也都一并给了他。 为了避免自己争储的经历在刘据身上重蹈覆辙,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刘彻便直接确定了刘据的太子身份。 为了让他安心,为了让天下少一些猜测,刘彻已经尽可能的疏远其他皇子了。 即便是遇上喜欢的皇子,刘彻也从不让他们去干与太子有冲突的事情。 从根本上,他更是彻底杜绝了每一个皇子想要争储的想法,自始至终,刘彻都在给皇子们灌输一个概念,你是一个皇子,你只是一个皇子。 刘荣的死对刘彻有很大的震撼,刘彻不希望刘荣的悲剧再一次发生在刘据身上。 但是现在,刘彻却要亲手打碎自己编织的规则。 “刘据若为皇帝,其他皇子必能安享天年,可若是再来个梁王……”刘彻忽然停顿了下来,心中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以前是没的选,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更好的选择。 刘据会是个好皇帝,会是个好兄长,可他注定只能平庸的渡过一生。 他会让大汉的仓库再次出现堆积如山的画面,他同样也能让匈奴再次兵临城下…… 刘彻抬头望着城外庄子所在的方向,独自喃喃道:“希望这一次朕的选择是对的吧……” …… 元封五年,初!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逝,对于刘破奴来说,又是没有见到糟老头子的一个月。 当然,糟老头子家大业大的也能理解,毕竟自己只是一个私生子。 家庭,地位什么的刘破奴已经不怎么奢望了,又不是自己的原生家庭,加入了又能如何? 豪门大户虽然有豪门大户的好处,可生活在里面的人真的就幸福吗? 自己虽然在城外这座小庄子,但日子过的倒也舒坦,吃穿不缺,还没有人管,手下有着几十个可以随意使唤的人,这日子已经足够刘破奴美的了。 嗯,刘破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极其容易被满足的人…… “哟,稀客呀!”瞅见刘彻缓缓的走来,刘破奴依旧躺在沙发上阴阳怪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当面说人家是你的小乖乖,结果呢? 拍拍屁股一走就是一个月,而且还是连续性的这么搞。 你自己拍着胸口好好问问你自己,这不是大浪蹄子是什么? “少阴阳怪气的,真当老子这一个月闲的没事干?”刘彻没好气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有点硬…… 瞅了眼舒舒服服躺在那里的刘破奴,不由得伸脚踢了踢刘破奴的脚,道:“起来,给老子让个位置!” “那不是有吗?”刘破奴瞥了眼刘彻,身体却丝毫未动。 “你是让还是不让?”刘彻看了眼已经瘪下去的沙发,气呼呼的看着刘破奴。 “呵呵,跟儿子抢东西,你这样的爹我还是头一次见……”刘破奴极不情愿的起身,阴阳怪气的讽刺着。 任凭刘破奴怎么说,刘彻也不生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刘破奴先前坐的沙发上。 虽然也没软到哪去,但起码比起刚才那个好的太多了。 反观刘破奴,坐在沙发上也瞬间失去了躺下的欲望了,填充物是稻草,这玩意儿也就刚开始的时候还行,躺个几次就失去了弹性。 工匠们这几天都在忙着整理水车,打造一些农具什么的,根本就没工夫来修理沙发,加上也不是太急,刘破奴也就让他们先紧着正事儿去干了。 “糟老头子,咱们打个商量,我投降,我也不让你跟着跑路了,你帮我安排一下行不?”两人坐定之后,刘破奴开始认真的说着。 “嗯?”刘彻满脸疑惑的看向刘破奴,暗道这小子又有什么坏心思? “太子是个好人,但性子却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兴趣调教一下,现在……”刘破奴满脸无语的摇着头。 太子后来也来过几次,尽管已经从糟老头子那边得到了回应,但他还是想在努力一下,万一能抢救回来呢? 让他看了曲辕犁之后,太子竟然说太贵了,让百姓分期付款那是压榨,还不如直接让朝廷降低售价呢,或者干脆免费发放给他们。 还说什么朝廷要让利于民,只有这样当朝廷困难的时候,百姓才会自愿的站在朝廷这边。 刘据要不是太子的话,刘破奴非得给他点个天灯让他看看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先不说太子,接下来你可能也没什么时间来操心这件事情了。”刘彻摇了摇头,太子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而且已经做出了决定,所以接下来怎么做已经无关紧要了,继续说道:“皇帝那边我已经说服了,但皇帝还是有些顾虑,我觉得你小子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所以就替你主动请缨,把这件事情替你给接了下来……” “啥?”刘破奴眉头紧跳,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本来就不高涨的情绪瞬间再次跌入谷底。 “打造新犁的事情,皇帝已经同意让你来操办这件事情了,接下来会有一些官员过来配合你,怎么操作那是你的事情,你不需要向皇帝随时汇报,皇帝也不会问,但有几点要求……”刘彻笑眯眯的看着刘破奴。 “糟老头子,能把你的神通收了吗?”刘破奴近乎崩溃的看着刘彻:“你要是发现我不是你亲儿子,那你直说啊,我走还不行吗?前一个坑还没填上呢,你这又给我挖个坑?”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小子的本事老子还能不清楚吗?把你算计老子的精力放一些在这件事情上,那就是稳赢的局面……”刘彻直接忽略了刘破奴的抱怨,乐呵呵的说着。 解释? 不存在的…… 真当换个储君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旦这个口子打开了,就凭你刘破奴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能抗的住其他几个皇子的进攻? 恐怕那几个兔崽子都还没上阵呢,你就被他身边的人给撕碎了。 也就你爹我才能这么大度,一边被你骂着还一边心甘情愿的为你铺路,若是换个人,恐怕早就把你给活生生打死了。 哼,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第一,朝廷要赚到钱,第二,百姓不能有所不满,第三,农具不能流落出去,第四……” “你杀了我吧……”刘破奴双手一摊,直接打断了刘彻的话。 霸王硬上弓不说,你特么还这么多要求? 真当我是生产队的驴啊,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啊…… 面对着刘破奴的强烈反抗,刘彻却呵呵一笑,同样双手一摊道:“反正我已经跟陛下说好了,你若是不去的话,那就是欺君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得给皇帝安排舒服 刘破奴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早知道那天待在家里面晒太阳他不香吗? 啥时候去找活不行,非得那天去? 平日里嘴吧管的那么严,那天咋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现在倒是好,物质是不缺了,可刘破奴真的一点也不快乐。 或许只有在看不见这糟老头子的时候才会体会到有钱人的快乐吧…… 任谁积攒了一个月的好心情,在这一天就被突然毁灭都不会高兴的。 “对了,你刚才说让我帮你安排什么来着?”看着闷闷不乐的刘破奴,刘彻脸上瞬间乐开了花,丝毫不带掩饰的那种。 小子,是你让朕改变了主意,这困难岂能让朕一个人去面对? 你想的美! 再说朕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将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安排个屁啊还……”刘破奴没好气的骂道。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能安排呢?”刘彻呵呵笑着,轻飘飘的看着刘破奴接着说道:“最近你爹我可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只要是我提出的建议,皇帝多半是不会拒绝的……” “当真?”刘破奴忽然愣了下。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脱身的绝佳方法…… “那还能有假?” “糟老头子,这农业上的事情呢,其实他是分地域的你知道吧?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发现每一个地区的耕种方式虽然大多相同,但细节上却有很多的不同,所以我原本的计划是等今年收成出来以后,先在关中和关东等地推广,然后带人北上,在哪里搞一片田好好研究一下,大概三五年就能有结果了,到时北方就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来耕种,然后我再去南边……”刘破奴巴拉巴拉的说着。 反正他的计划就是逃离长安。 哪怕皇帝知道我跟你这个糟老头子有关系,可我一直都在忙着农业的研究,根本没工夫去掺和那些事情。 当然,晚年时期的汉武帝有多暴躁刘破奴从史书上也是了解了一些的。 所以在刘破奴的计划中被分为了无数个五年计划,第一年只管找地,随便种种了事,第二年稍微变化一些,不论成功与失败,反正实验性质的东西,谁又敢保证能一直成功呢? 第三年的时候就适当的搞一些技术出来,往后一直按照这个流程走下去,大环境好的时候就放羊,大环境不好就赶紧拿技术来保命。 皇帝就算再怎么暴躁,关键时刻也能想明白这些技术是有多重要的。 哪怕只是让皇帝决定暂时不杀自己,等事情过了以后,皇帝的气消了,自己还真有可能就保住了这条小命。 反正就是一个原则,朝廷的事情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刘破奴给自己打造的是一个神农的人设,事实上他已经后悔了,不该一口气拿出水车,沤肥和曲辕犁这三样东西的。 这要是到了后期,起码能保他十五年小命,熬也熬死汉武帝了…… “这个不行,关中和关东本就是产粮大户,只要解决了这两个地方的粮食产量,朝廷基本上就可以无忧无虑了,皇帝现在更关注的还是铁的问题。”刘彻稍稍用脑子想了下便明白了刘破奴的意思。 说一千到一万,你小子不还是想跑路吗? 朕就特么奇了怪了,朕到底怎么你了? 难道离朕远一些就能让你有安全感了吗?朕还就掰不过来你这个臭毛病了不是? 刘彻很清楚刘破奴的脾气,自己若是不把话给说死了,这小子保准能从鸡蛋上给你找个缝出来。 所以为了避免继续扯皮,刘彻淡定的说道:“要怪就怪你小子先前在我面前说的那么厉害,搞的让我在陛下面前说的比你还厉害,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干也得干了!” 刘破奴用力的挤了挤眼,我特么…… 合着前身那么能吹牛逼,根本的原因在你身上? 这老刘家的优秀基因还真是一丁点也都不舍得浪费啊。 刘破奴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冤枉,好不容易想通了,结果还没一个月呢就被打回了现实。 刚刚又给自己找了个思路,结果还没实施呢就被这糟老头子把车门给焊死了。 汉武帝眼前的红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据说汉武帝让公孙贺当丞相的时候,吓的公孙贺双腿打颤,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请辞,结果愣是没有成功。 最终的事实证明公孙贺的请辞是正确的,因为不久的将来他就被满门抄斩了。 每每想起史书中记载的先例,刘破奴就忍不住的打颤。 糟老头子又不听劝,死活愣是要展现出自己的牛逼,万一哪天皇帝想不开了让你当丞相了咋办?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刘破奴奋力的开动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糟老头子这是铁定待在汉武帝的战车上不下来了,虽然他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但也不能拉着自己一起去送死啊。 要想不被牵连,那就只有拿出什么让皇帝忌惮的东西,或者让皇帝顾虑舍不得的东西…… 嗯? 刘破奴忽然眼前一亮,猛然一拍大腿。 有了…… 刘破奴认真的瞅了眼刘彻,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不然刘破奴是真的放心不下,说不定这糟老头子啥时候脑袋一抽就开始作死给自己挖个更大的坑。 “糟老头子,看在你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有些话咱们还是说在前面比较好!” “什么话?”刘彻微微一笑,只要你接下来就行了,什么话随便说,尽情的说,我要听你的我就不是你爹! “皇帝生性奢侈,文景二帝积攒的钱财虽然战争消耗不少,但皇帝挥霍的却是更多,现在国库紧张,皇帝就连想修个宫殿都要去坑那些权贵,这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接下来农业这方面我就不怎么搞了,各地虽有不同,但方法大致都一样,全国推广就是了,就算增产达不到要求,就算一亩地只增产一成,放在全国那也不算少了。” “所以,接下来我会把重心放在皇帝身上,皇帝不是手头紧吗?那我就想办法帮皇帝赚钱,让他有更多的钱可以挥霍,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你就帮我请辞,让皇帝安排他的心腹去干这件事情……”刘破奴巴拉巴拉的说着。 刘彻满脸疑惑的看向刘破奴,问道:“若能做的好好的,为何要请辞换人?这是何意?” “前面我跟你说的你又忘了?就算有了钱,大臣们也不会让皇帝随便乱花的,所以皇帝只会越来越暴躁,倒霉的大臣只会越来越多,人家比你还牛逼的都扛不住,你凭啥觉得你能抗住?” 刘破奴一脸嫌弃的白了眼刘彻,就这? 就这水平? 真不知道皇帝是不是脑袋里少根筋,竟然能这么看重你这个啥也不懂的糟老头子。 “到时候我给继任的挖个坑,等他上任以后是肯定干不好的,到时候你想办法让皇帝多换几个人,等他们全都搞不好的时候,那时候你再跟皇帝说让我带几个人接班,后面我随便操作一下,让这几个学个半吊子水平,差不多了我接着请辞……” “咱也给皇帝来上一个狡兔三窟,保证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么一折腾,我觉得皇帝应该也能明白,他要想不为钱财所发愁,就只能依靠我了,这样你在前面随便怎么作死,只要不是谋反,我觉得皇帝都应该不会管你的……” 刘彻感动的想要揍人:我特么谢谢你费那么多心思来算计朕…… 正文 第三十八章:我能把国库装满 虽然很想揍人,但刘彻又不得不承认,刘破奴说的对。 朕若是能像文景二位先帝一样节省,现在大汉虽然也会紧张,但应该不至于国库见底。 可朕是皇帝,若是连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做,那还当这皇帝有啥意思? “你说我若是劝一劝皇帝,让他节俭一些会怎么样?”刘彻忽然灵机一动,一脸随意的说道。 “你这是在作死……”刘破奴浑身猛一哆嗦,被吓的险些尿了出来。 满脸幽怨的看着刘彻,暗道这糟老头子到底是咋回事儿? 到底还能不能让人消停几天了? 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人家都是儿子坑老子,凭啥到了自己这里就反了过来? 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喜欢作死的便宜老爹呢? “怎么能是作死呢,你爹可是一点也不糊涂呢!”刘彻笑眯眯的看向刘破奴,似乎猜到了他下一句要说什么,所以直接提前抢答。 刘彻虽然五十岁了,也算是步入老年行列了。 但从未真正体会过父子之间快乐的刘彻,此刻也是玩心大开。 看着刘破奴满脸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刘彻心中别提有多爽了。 “赚钱这事儿可不怎么光彩,朝中必然会有人指指点点,到时候你身上的压力就可想而知了,若是皇帝继续挥霍无度,你赚到的钱又没有达到预期目标,这个后果你想过吗?”玩归玩闹归闹,刘彻还是不会拿刘破奴的前途开玩笑的。 这事儿交给刘破奴来亲自操办,也是经过刘彻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决定。 对于根基…… 好吧,对于毫无根基的刘破奴来说,起步太高并非是一件好事儿。 所以他必须要跳出现有的圈子,在其他方面展现出自己强大的能力,在赢的一部分人信任的同时,也好好的修一下自己的地基。 虽然刘彻可以强硬的解决一切阻拦在刘破奴面前的障碍,但是将来以后呢? 虽然刘破奴的能力应该不至于混不下去,可这必然会浪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是刘彻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刘破奴目瞪狗呆的看着刘彻,显的有些意外。 这糟老头子竟然会为自己着想? 不行,我得好好的撸一撸…… 突然正经起来的糟老头子真的让人很不适应…… 想了半天刘破奴也没能猜到刘彻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只能双手一摊,无奈道:“糟老头子,有什么坑你就直说吧,我能抗的住……” “……”刘彻一脸无语的看着刘破奴,道:“能不能别把人想的那么阴损?再说了,我啥时候坑过你?” “哎,你还是找个机会辞官回家养老吧,再这么下去的话,我真担心你会被夷族……”刘破奴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啥时候坑过我? 哪次见面你不坑我? 历史上能有几个李世民那样的皇帝愿意接受进谏的? 你又知道李世民心中曾经有过多少次要将魏征碎尸万段的想法吗? 再说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李世民是真心愿意接受劝谏的吧? 人家那是得位不正,需要这么一个人来帮助自己树立一下人设逼格。 你面前的人是谁? 汉武帝! 是进入晚年的汉武帝! 刘破奴忽然意识到糟老头子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是极其危险的,自己必须要劝他尽早辞官,同时还要想办法改变他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就算不能完全改变,也要给他增加一些潜意识的影响,起码别出现原则性的错误就行。 “你以为皇帝大手大脚的花钱他很开心吗?” “你以为皇帝每天过着极其奢侈的生活他就很快乐吗?” 刘破奴一句一字的说着,心中暗暗嘀咕着,其实皇帝的开心和快乐你永远也体会不到…… 但有些话就算自己知道也不能乱说…… “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难道皇帝就看不出来吗?其实皇帝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些问题,但他还是得大手大脚的花钱,还是得每天痛苦的过着极其奢侈的生活,内心的痛苦让他不敢表达出来,那种明明很痛苦,却又只能表现出很快乐的模样,那种感觉你能体会到吗?”刘破奴巴拉巴拉的一番说教着。 至于有没有道理和通不通顺正不正确已经无所谓了,咱这叫政治正确,聪明人才会做出的选择。 刘彻有些懵逼的看着刘破奴,谁跟你说朕很痛苦了?谁跟你说朕不快乐了? “文景二帝虽然给大汉留下了巨额的财富,但也同时为大汉留下了保守的思想,因为他知道,当一个国家抱着保守的思想去跟一个野蛮民族进行战争,那是不可能会成功的,皇帝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得不那么做的。” “马邑之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皇帝没办法快速有效的改变这种思想,所以只能舍身为国,将自己推出来迎接大汉子民的谩骂,以此来激发他们的愤怒和斗志,后面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虽然没有彻底打败匈奴,但边关隐患也基本上消除了。” “这个时候某些人骨子里那些保守的思想又安耐不住的出来作乱了,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你让皇帝停下来歇一歇?而且还不是战略性的缓冲,这皇帝能同意?” 刘破奴越说越感动,说的特么自己都快相信了。 “皇帝一个人在前面遮风挡雨吸收伤害,咱们不说能帮多大的忙,起码不能扯了皇帝的后腿啊……”说到激动之处,刘破奴的眼角甚至还隐隐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嗯,哭不出来,眼泪是一直盯着太阳强行流出来的。 “所以,接下来你非但不能劝皇帝节俭,反倒是遇见有人进谏的时候,你要站出来狠狠的怼他,同时大胆的进谏皇帝,让他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奢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虽然这样会引起更多人的不满。” “但若是坚持下去,有可能会为国家和民族树立起一股信念!甚至以后在遥远的地方,其他国家在看到我们的时候,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指着我们说是汉军,而是面带恐惧,浑身颤抖的说上一句,是汉人!” 刘彻忽然愣在了那里,刘破奴的这一番话深深的打动了他。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不是说花钱的事情,而是最后一句,要让天下所有人都惧怕汉人,汉人…… 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了刘彻的脑海中,无论他怎么挥舞,就是甩不掉这个想法。 “那你得赚多少钱才能填上这个窟窿?”理智还是战胜了欲望,回归现实,刘彻眼神中依旧带着些许渴望的说着。 刘破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道:“糟老头子,别忘了咱们玩的是什么?只要皇帝下一道诏令,这天下除了咱们能玩铁以外,其他人谁碰诛谁的族,多的不说,明年的今天,我能把国库给装满了你信吗?” 正文 第三十九章:介绍的很好,去挖坑吧 刘破奴对于糟老头子是真的无语。 手里面握着铁资源这么一大块金砖,竟然说没把握补上皇帝的漏洞? 刘破奴的目标就是让曲辕犁走进千家万户,要让每一个家庭都能拥有一座属于自家的曲辕犁。 采用了全新工艺的曲辕犁,即便家中没有耕牛也无所谓,只需要将家中的老幼妇孺全部带到地里面,凭借着他们的力量就能拉动这款犁。 说的简单一些,现在的直辕犁是迎风尿,曲辕犁则是找了个最好的角度,利用上了动力学等先进技术打造出来的。 效率? 流水线秦朝都已经有了,只不过当时用于军工,秦朝灭亡的时候这套制度也随之消失。 这个对于刘破奴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需要大量的铁匠? 好像并不需要,直接制作模具一次成型,随便来点人学几天打磨就能干活了。 只要把效率搞起来了,成本自然也就低了,成本低了,利润不就上来了嘛…… 再说了,这韭菜已经用自己的实际经历告诉了世人,身为韭菜哪有只割一轮的?那并不是对韭菜的尊重,而是对他们的侮辱,必须要割到彻底长不出来才是最大的尊重! “一年就能把国库装满?”刘彻满脸质疑的看着刘破奴,随即打趣道:“那我要不要跟皇帝提一下趁早再建一座国库呢?” 刘破奴发现了一个道理,跟刘彻较劲儿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因为这糟老头子总是会用你想象不到的方法来让你破防,那感觉就像是孩子得到了玩具舍不得放手似的。 习以为然的刘破奴瞥了眼刘彻,淡定的说道:“糟老头子,你信不信我带着人把你家抄了送去国库?” “呵呵,那你恐怕要多带点人了……”刘彻微微一笑,整个大汉都是朕的家,搬吧,尽情的搬…… 刘破奴宛若看智障一样的看着刘彻…… …… 翌日! 刘破奴依旧还是一副老样子,标准的三件套。 小屋前,沙发,兽皮,一碗茶……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动物们又到了…… “少主,好像是陛下派的人来了……” 刘曲的一番话打断了刘破奴那随着春天乱飞的思绪。 此刻的刘破奴显的有些无精打采,毕竟那啥啥啥是人之常情的嘛,憋的太久了人的精神自然也就会出现问题。 自己都二十岁了,同龄人都已经是两个娃的爹了,自己呢? 竟然连个女人都还没碰过,这事儿说出去谁信? 那不靠谱的糟老头子还真是不靠谱,这都俩月了,难道他就没发现自己身边却点啥? 不行,待会得找机会跟刘曲说一说这个事儿…… “下官王柳拜见上使!”一名中年官员眉头微皱的朝着刘破奴施礼道。 对于刘破奴的初见印象并不算好,若非这事儿是陛下亲自交代的,就凭刘破奴的这一番表现,今天高低也得给他上一课。 咱虽然不算是什么大人物,可在刘破奴这毛头小子面前,也还是有些底气的。 “把小骡子叫来!”刘破奴依旧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并没有起身相迎,随后朝着刘曲吩咐道。 眨眼间的功夫,一身泥土的小骡子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很有规矩的站在了刘破奴的身后,狗腿子形象瞬间就立了起来。 “都介绍一下自己,着重说一说你们都是干啥的!”刘破奴淡定的看着眼前众人。 被刘彻派来的官员气呼呼的看着刘破奴那嚣张的模样,一个个的恨不能上前狠狠的揍他一番。 “我叫王柳,负责铁矿开采的!” “我叫牛犇,负责冶铁的……” “我叫李吉,负责打造铁器的……” 前面三位大佬很是潇洒的自我介绍着,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本以为皇帝能让他们来配合,对方怎么着也是个有点脸面的人物。 结果没想到竟然是个二十上下的毛头小子,年纪轻轻的也就算了,可这小子还一点礼貌也不懂,不求你笑脸迎接,起码站起来接客这点规矩应该要懂的吧?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帝派来帮你的,若不是因为你有上使的身份,今天我要是跟你多说一句话我就倒立吃翔! 刘破奴的目光放在了最后一位身上,主要是时间间隔的太久了,这货有些打乱了三位大佬带起来的节奏。 “下……下官陈启,在池阳县就是个负责安排农具的……”陈启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 陈启来自于池阳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基层吏员,第一次参与到这么隆重的任务就让他懵逼了。 上层社会的大佬们原来都是这么玩的吗? 刚一见面就开启了战火? “介绍的很好,下次别在这么介绍了……”刘破奴懒洋洋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装逼并不是他的目的,达到自己的要求才是最终的目的。 有些东西看着挺复杂的,但是当你彻底的搞清楚之后就会发现,其实这东西也就那回事儿。 皇帝派来的人是谁对于刘破奴来说无所谓,就算一个人也没派来,只要拿着皇帝的诏令,刘破奴照样能把这事儿给干出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什么的在汉代当然也有,但刘破奴手中可是有皇帝诏令的。 只要敢让他逮着跟自己做对的,直接把诏书拍在脸上,抗旨,就问你怕不怕? 而眼前这几位,似乎是想表达一下对自己的不满? 刘破奴淡定的挥了挥手,道:“安排他们去挖水渠先锻炼一下!” “你……”王柳脸色铁青的看着刘破奴,毫无规矩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让他们去挖水渠?真就不拿我们当人看? “我是上使还是你是上使?”刘破奴不慌不忙的端起碗喝了口茶水。 上使,全称皇帝(上)的使者,谒者是传话的,上使是干事儿的,得去分开,这个建议还是刘破奴提的呢。 王柳等人在来之前显然是被交代过的,所以在听到刘破奴这一番话后,脸色瞬间一片黑青,只能跟着小骡子前去挖水渠。 “少主,您就这么对陛下安排的官员会不会有且不妥?”刘曲略带担忧的说着。 “孔子(狗作者说的)说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次要干的事情非同寻常,他们若是连这点小苦都不愿意忍受,将来若是遇到问题,我还怎么敢相信他们会陪我一起熬过去?”刘破奴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立威,很不要脸的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还顺带着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 “少主,孔子说过这话吗?”刘曲愣了一下,开动了脑袋也找不到关于这句话的记载。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道理就行了……”刘破奴意识到自己可能帮孔子开了个外挂,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刘伯,听说朝廷发女人?” “啊???” 正文 第四十章:太子,请接锅! “简直就是胡闹,你太任性了!”看着正在地头忙碌的众人,太子刘据一脸无奈的看着刘破奴。 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刘据已经减少了来这里的频率。 但也始终保持着十天来一趟的频率,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刘据现在已经放松了许多,起码见面的时候也不在总是遵循那些规矩。 但是刻在一个人骨子里的那些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即便嘴上不说那些词语,他的言行举止中也无形中透漏着君子的气息。 “孔子说过,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刘破奴依旧躺在门前的沙发上,佛系的说着。 “这话孔子没有说过,是孟子说的……”刘据满脸生气的打断了刘破奴的话。 连书中的内容都能记混了,还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这种行为在刘据看来是极其可耻的,普通人倒是无所谓,可你刘破奴并不是普通人啊。 难不成将来你要跟你的大臣们也来一场指鹿为马吗? “是谁说的并不重要,意思到了就行了……”刘破奴依旧一脸淡定的说着,是谁说的他是真的忘了,反正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瞅瞅太子那尴尬的模样,这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刘据被怼的有些哑口无言,拿典故来教训他? 刘破奴并没有自己的文化理论知识,自己说的再多,再怎么有道理,他听不懂也白搭。 用刘破奴的方式来回应他? 这个倒是可行,问题是自己不会啊…… 刘据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刘破奴面前有种束手无策,浑身无力,满满都是挫败的感觉。 “父皇派他们过来是辅佐你开发铁矿,打造农具的,可你倒是好,一连十来天就让他们来干这些农活?”刘据充分的利用了自己的知识,活学活用,说不过你我就换一个话题,只要不给你开口的机会,那我就不会输了。 “要想做好一件事情就必须要先搞明白做这件事情的意义在哪里,让他们亲自体验一下农具,这也是为了让他们对新犁有一个更深的印象,这样接下来做事的时候就会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全身上下到处散发着干劲儿!”刘破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在借机打压,顺带着让他们帮着干点活的。 前期的投入朝廷会拿出一部分,不敢说可以保证整个项目顺利的实施下来,但撑到能够看到收入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曲辕犁的销售又不在一时半会儿,现在正是农忙时期,换农具已经来不及了。 距离大规模销售差不多还有一年的时间,最快也要等到秋收以后才行。 所以说,刘破奴其实是一点也不着急的。 自己的计划是完美的,跟着自己的人是绝对能躺赢的。 既然我栓条狗都能跟着赢,那我又为什么让你们这些随时可能捣乱的人跟着躺赢呢? 自己这一番操作虽然有点故意整人的意思,但只要坚持下来了,后面让你躺赢也就无所谓了,若是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我还忍着你干啥? “要以德服人,你这是在以权压人,是不会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认同你的!”刘据努力的想了想,虽然很不认同刘破奴的做法,但自己好像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在刘破奴的影响下,太子刘据多少也是有一些改变的,虽然并不是那么的直观。 刚开始的时候刘据总是引据经典来说教,结果刘破奴三言两语就给怼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最起码现在的刘据学会了看菜下锅这一招。 看着刘破奴那荒唐的行为,刘据是越想越觉得生气,很想一走了之! 这也是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刘据一次又一次的在内心自我劝说着不能生气,刘破奴只是没有得到正确的教育,等他接受了更多更好的教育就会痛改前非的…… 对,自己身为长兄,绝对不能放弃他! 现在自己顶多就是受一些气,多费一番口舌罢了。 若是对他不管不问,任凭发展。 那将来刘破奴所面对的就可能是封地群臣万民的反抗,以刘破奴现在的作风,刘据实在想不到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封地能够不发生动乱…… 刘据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耐心的劝解道:“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我觉得你的方法用错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并没有耕种的经验,就算新犁好用,他们也不知道比之前的好用了多少,让他们简单的体验一下,然后找来多位农户体验,将自己的意见告诉他们,这样是不是更合适?” “殿下说的对!”刘破奴略显惊讶的看着太子,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平静。 思路虽然变了,但你是太子啊。 知道啥是太子不? 每天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是条狗都特么想来咬你一口,以德服人? 呵呵!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以德服人! “刘伯,去告诉小骡子,就说太子殿下说了,让那几位用直犁来干活,只有这样才能清楚的感受到两者的不同!”刘破奴直接朝着刘曲吩咐道。 “我……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刘据一脸懵逼的看着刘破奴,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小子竟然当着面要害我? “殿下不是说了吗,就算新犁好用,他们也不知道比之前的好用了多少?”刘破奴故作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据,不给刘据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先前是我考虑不周,这点错误我承认……” “我……”刘据已经急的想要骂人,但他的修养又不允许他这么干,只能急的满脸通红,暗生闷气。 看着刘据的这番表现,刘破奴心中不由再一次摇起了头。 尽管他早就已经放弃了,但太子既然来了,刘破奴还是决定试着调教一下,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虽然效果的确有,但进展可就不忍直视了。 讲真,就算是把胡亥放在刘据这个位置上,刘破奴都觉得自己会比现在轻松的多。 起码胡亥没有这么呆板,只要保证他的吃喝玩乐就行了…… 刘破奴想的再多,做的再多,最终还是架不住皇帝老年昏庸,一旦巫蛊之祸真的发生了,太子这边…… 忽然之间,刘破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养一个杀手团队? 那些投机取巧的一旦想要靠近皇帝,就直接暗中把他们弄死? 嗯,这事儿靠谱,糟老头子跟我里应外合,出问题的概率应该不大,这事儿只要成了,那不就是再添一道保险了吗? 就一个字,稳健! 正文 第四十一章:朝廷发老婆不 翌日! 未央宫! 又到了刘曲定时汇报的时间了。 刘彻匆忙的处理完了所有的政务之后便独自一人在宫殿中焦急的等着了。 换储的事情已经在刘彻心中提上了日程,所以接下来这一段时间,这几年他都将会很忙。 虽然很忙,但刘彻却觉得整个人好像比起之前来说轻松了不少。 身上的压力也忽然间不是那么重了。 去刘破奴那里的次数也少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刘破奴的关心减少了。 刘曲每天都会派人来汇报刘破奴当天的事情,每十天刘曲也会亲自来汇报一次。 虽然那小子干的事儿在正常人眼中看起来就跟个不是正常人似的,但刘彻却很清楚,那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毕竟是一个即将成为储君的人,考虑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所以站在皇帝的角度来看,刘破奴非但没有做错,反倒是让刘彻有了更多的期待。 刘曲按时抵达了宫殿,刘彻迫不及待的先行开口,让刘曲免去了行礼的流程,直接开始了正事儿的汇报。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每天都有人来说,也就因为今天刘曲要来,所以昨天才没有派人来汇报。 而在听完刘曲的汇报之后,刘彻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小子越来越有储君的样子了……”刘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满意情绪,毫无顾虑的赞赏着。 “陛下,您还是抽空去一趟吧,老奴有点担心少主若是再这么下去,会让那些官吏心生怨念……”刘曲一脸无奈的说着。 虽然他不完全认同太子昨天说过的话,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示认可。 而刘破奴的反应,甚至让刘曲有些觉得他是为了反击而反击,纯粹的就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 “有怨念好啊,朕就等着他们有怨念呢,那样朕杀起来才不会心疼!”刘彻哈哈一笑道。 高度不同,看待问题的结果也就不同。 太子觉得刘破奴的做法不对,刘曲也觉得不对,但是刘彻却觉得刘破奴做的很对,而且就应该这么做。 刘彻看了眼渐渐郁闷的刘曲,不由开口道:“手下若是不能绝对的服从,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好一件事情的,不管这个方法是对还是错,只有做了以后才能知道!” “可是少主却把事情推到了太子身上……”刘曲继续说着。 或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刘曲需要常年跟在刘破奴身边。 亦或者刘彻不想让他身边的人都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不能随时随地的支持他。 刘彻一改前态,极其认真的说道:“他是太子,不管事情他知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大多数时候有人说是他干的,那就是他干的,不是他也得是他!” 身为太子,该强硬就要强硬起来,一旦你软了,那帮人就会瞬间涌上来把你撕碎,根本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面对刘破奴这种级别的小打小闹太子都束手无策,那将来呢? 刘破奴并不知道朕打算换储,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被提上了日程。 所以在刘彻看来,刘破奴现在所做的,就是为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一个预演。 但是很可惜,太子并没有看出来刘破奴的真正用意,也并没有拿出很好的应对措施。 刘彻更加坚定了自己换储的想法…… “那小子还干啥事儿了?”等了一会儿,发现刘曲竟然有些犹豫的没有开口,刘彻意识到那小子绝对又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陛下,少主让我问您要点钱,还说这是……”刘曲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 丢人! 丢大人! 对于刘破奴的不要脸,刘曲现在是真的见识到了。 “说什么?” “说朝廷马上就要征税了,少主二十而未娶,按律当纳五倍,少主说他没钱,所以这钱让您来出……”刘曲尴尬的低着头,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皇帝的愤怒了。 这几个月刘破奴没少从刘彻手中坑钱,坑钱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有些更是连听都没听过的理由。 反正每个月刘破奴都要病一场,先别管是大病还是小病,反正没有几百钱是治不好的那种。 反正他身体比较弱,需要常年吃补药,反正算下来每个月没有千八百的是买不到那些补药的。 还有什么家里的牛病了,木头不够用了,手下干的太好没钱赏赐了等等…… 而今天的理由则是更奇葩…… “哼,我看这小子每天躺在那里倒不是在偷懒,而是在想着该怎么坑朕才是!”刘彻满脸无语的笑骂道。 汉律的确规定了不论男女到了年龄不娶或者不嫁的要征收五倍的税赋,但问题是汉朝收税的时间是在秋收的时候啊,距离现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你就拿这个破理由来坑钱? “陛下,少主昨天还问太子朝廷发不发妻子呢……”刘曲觉得这次刘破奴大概率并不是想骗钱,于是低声的解释道:“以前也问过老奴几次,而且最近老奴总是能在少主的屋子里发现一些奇怪神兽不让说的东西……”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话刘彻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问题他也考虑过,但刘彻不会随意的给他安排一个女人。 男人可以是下体动物,但是储君绝对不行,特别是刘破奴这样的预备储君! 没有人能比刘彻更清楚一个女人能给一个男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因为他自身就是一个受益者,虽然并没有受益而过的更幸福,但却能让他用短暂的牺牲换来更大的利益,享受后期更多的幸福。 刘彻选了很多目标,也同样排除掉了很多目标。 一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却让刘彻不得不小心谨慎,必须要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否则非但不会起到帮助,反而会带来巨大的阻力。 单凭刘彻一个人的支持,刘破奴虽然也能站稳,但刘彻却希望可以做的更好,节约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毕竟他在还期待着刘破奴给自己描绘的那一副美好的画面。 “带一百金给他!”刘彻决定先稳一稳,稍稍顿了下,继续说道:“告诉那小子,让他先忍一忍,今年内朕肯定给他安排一门亲事……” 正文 第四十二章:老王,你再辛苦一下 刘破奴最近一直在想着养一个杀手团队的事情! 自己千防万防,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防着,万一那些奸臣在刘彻耳边说些什么忽悠的坏话,自己想不倒霉都难。 让刘彻看到自己的作用只是一个附加的保命手段,而且赚钱这玩意儿…… 就算新上来的人暂时达不到自己这个阶段,但是只要刘彻觉得自己能接受他们的能力,自己就并非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铲除刘彻身边的奸臣集团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不过在看到自己这个庄子之后,这种想法就暂时的被放了下来。 长安城外,养个杀手团队? 就问你特么的想干啥呢? 再说这杀手团队也不太好搞,人选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万一进来一个不靠谱的,估计还没练成呢就被皇帝给一锅端了。 到了那个时候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楚的了。 刘破奴看了眼正在地头忙碌的家僮,心中越来越坚定尽快把他们送出去的想法了。 这些家僮虽然每天都在卖力的干着活,而且还总是无怨无悔的。 可刘破奴却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即便自己待他们再怎么好,这种感觉也始终笼罩在自己身上。 想要赶走皇帝派来的人不容易,但是可以让皇帝心甘情愿的把他们给调走啊…… “知道为什么犁地越深越好吗?”刘破奴一改前态的走上地头,看着正在卖力干活的家僮便直接问道。 “少主,犁的越深产量就越高……”家僮一番傻笑的挠了挠头回应着。 “你说的只是一个结果,但还是不明白中间的过程!”刘破奴心中一乐,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 让家僮入仕并没有那么容易,就算他那个便宜老爹有点势力也不行。 朝廷又不是你家开的,凭啥你说让你家的家僮入仕他就能入仕? 刘破奴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一些基本的道理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必须要把这些家僮打造成一副农业专家的形象才行,别管他到底懂不懂,起码开口说话的时候能够唬住人,让其他人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觉得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只有这样,那些想要阻止的人才不好随意的下手。 刘破奴招了招手,示意旁边的人靠近过来。 王柳等人瞧见刘破奴这个手势的时候,立刻兴奋的将手中的直辕犁扔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此刻即便他们心中有所不满,但脸上也绝对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的表情。 直辕犁也就算了,还特么让他们自己去拉。 力气更大的耕牛反倒去拉更省劲的曲辕犁,这委屈谁能受得了? 但刘破奴手中拿着皇帝的诏书,他们就算是忍不了也得忍者。 将近半个月的劳动经历也已经悄然无息的改变了他们几个的想法,这人呐,该服软的时候还是得服软才行…… 见到人群围了过来,刘破奴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庄稼跟人其实是一样的,日子过的越舒适,心情就越好,吃的越好,身体也就越好……” “翻地就是在为庄稼提供一个更好的生长环境,下面的土越松软,就越适合他们生根发芽,最近空闲的时候你们可以去周围找一些草什么的,分别找一块土质硬一些的和土质软一些的拔出来看看他们的根有什么不同的。” “如果嫌费事的话也可以直接去观察,就看看土质软硬不同的两块地方,上面长出来的草哪一个更好!” “少主,这个我知道……”王柳兴奋的举着手。 这苦逼的日子他早就受不了了,早在十天前他就想服软投降,可刘破奴压根就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王柳觉得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嘴巴上吃点亏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别再让自己干活就行了。 “其实看一看道路和两旁就知道了,道路上长久碾压,寸草难生,两旁则草植茂密,翻地的深浅,就如同道路和两旁是一样的……”王柳很有眼色的解释着,虽然不知道为啥,但他知道刘破奴很少去说什么文绉绉的话,所以自己为了迎合,自然也放弃了那些看似很有逼格的姿势。 “老王说的对,不过还是有些片面化了……”刘破奴满意的看了眼老王,继续说道:“土质越松软,就越利于庄稼的根系生长,根系越多,庄稼的稳定性也就更好,产量自然也就越高……”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虽然他们还是不太明白,但并不妨碍他们去思考。 虽然他们都知道翻地越深产量越高,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了解到为什么这么做会让产量更高,以前那都是只知其表而不知其内。 看着众人恍惚的表情,刘破奴心中更加满意了。 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并不是多么的复杂,只要让他们吃透这一点,接下来拿去忽悠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万变不离其宗,具体的怎么忽悠就看他们的个人能力了。 只要核心不出错,结果就错不了。 “再说这曲辕犁,改动的地方只有两点,虽然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一点也不简单。” 刘破奴稍稍停顿了下,本来是打算讲道理的,但又觉得涉及到力学自己好像也讲不明白,于是大手一挥,直接来场试验吧。 “那个谁,老王,对,就是你……” 王柳…… 刘破奴直接拉着老王的腰间,一边解释道:“老王现在是直辕,我就算很用力的去拉,也很难将他拉倒。” 刘破奴用力的拉着,老王动作有些变形的跟着刘破奴的力道来回晃动,虽然很狼狈,但刘破奴也没好到哪去。 紧接着刘破奴换了受力点,双手直接抓住老王的小腿,轻轻一拉,老王便直接噗通一声屁股着地,瞬间疼的龇牙咧嘴了起来。 “都看见了吧?受力点不同,结果就会大有不同,只要找对了这个点,一切就会很轻松,曲辕犁就是找到了最佳的受力点……” 经过刘破奴的讲解众人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曲辕犁会这么好用,一个个的也没想到这一座小小的曲辕犁竟然蕴含着这么多的知识。 但曲辕犁的变化可不止这一点,刘破奴顺手抄起了地头用来清理泥土的那把破刀,眼睛瞄了一圈。 “老王,你再辛苦一下……” “少……少主……我……我真错了……”看着刘破奴手中的刀,王柳吓的浑身直哆嗦。 “让你拿个棍子你认什么错啊?”刘破奴故作懵逼的看着老王。 老王心惊胆战的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破奴手中的那把破刀,生怕刘破奴手腕一歪直接砍向自己。 好在这一次并没有出错,刘破奴先是直着砍,棍子上只留下了一个不算太深的口子。 接着又斜着砍,这次留下的口子更深了。 “犁刀的原理就是这样的,这几天你们干活的时候也都多想一想,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若是能彻底的领悟今天我说的,我保证秋收以后让你们入仕,保证你们以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正文 第四十三章:少主牛逼 干活谁都会,你若是没点别人不会的东西,朝廷凭啥用你不用别人? 就凭你脸大? 刘破奴心里面还是很有逼格的,虽然说的都是一些废话,但废话里面也是蕴含了不少道理的。 为了将这些家僮成功的送出去,刘破奴也是煞费苦心了。 天气已经渐渐的热了起来,趁着太阳彻底升起来之前,刘破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老地方,不过换了个位置,将沙发搬到了阴凉处。 “之前总觉得少主并非有真本事之人,所以吾等多有不屑,行为言语上也多有得罪,还望少主莫要与吾等一般见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直辕犁,看着手上那起了破破了又起的老茧,腰间隐隐传来的疼痛,老王激动的站在刘破奴身旁认真的道着歉。 “不知者无罪嘛,就算换成别人过来,也不一定有你们做的更好,只要你们别记恨我让你们下地干活就行了!”刘破奴微微一笑,让刘伯给老王他们四个倒了杯茶。 “少主您这是说哪的话?若是少主没让我们下地干活,我们又怎么会学到这么多宝贵的经验呢?少主这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们还险些误会了少主的好意,说来这都是我们的错呀……”老王一脸狰狞的辩解着,大有刘破奴要是敢抢错就誓不罢休的趋势。 刘破奴呵呵一笑,王柳的话有几分真假他已经不在乎了。 没什么意义。 哪怕只是暂时的驯服也足够了,起码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好惹,惹怒了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 至于接下来,只要让他们看到效果,后期基本上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亲自去铁矿监督? 下个地都嫌费劲儿的刘破奴,怎么可能跑那么远去铁矿上受苦受累? 早在王柳他们过来的时候,刘破奴心中就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了。 “说一说铁矿产能最大的难处在哪!”刘破奴依旧懒洋洋的躺着,很是随意的问着。 “少主,主要还是因为开采难度太大了,铁矿有大有小,大的想要运走就只能敲成小块……”王柳巴拉巴拉的说着。 刘破奴不断的点着头,时而皱眉。 铁矿是露天的这一点他已经预料到了,事实上现在所有的矿都是露天的,地下矿目前还采不了,根本没那个技术。 纯靠人工刘破奴倒是也猜到了,这个刘破奴暂时也解决不了。 他要是有个穿越之门的话,高低也得去后世弄几台挖掘机过来,到时候破碎锤一上,咔咔咔的,每天那矿石让人搬都搬不完。 现场冶炼? 倒也是个办法,但是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好像也不是太可行。 冶炼的时候自然是铁矿石越小越容易冶炼,若是弄一块超大的丢进去,就算人能把它放进去,想要练出铁水也很难,久而久之还会损坏设备。 刘破奴想了很久,最终只能用最土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任何产业想要提高产量,无非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个是提升自身的科技水平,用科技的力量来提升生产力。 另一个就是依靠大量的人力来提升生产力,也是刘破奴唯一能够利用的手段。 “你到了铁矿之后,立即在周边散布消息,以户为单位负责开采铁矿,并且将其运送到指定的堆积点,每完成十斤任务给一钱的工钱。”刘破奴缓缓的说道。 按人头或者按天来算都不太可靠,到时候工钱开的多少都是个问题。 计件模式的效率是最高的,这是经过千百年来的经验验证过的,所以不需要去怀疑。 开矿这东西虽然是个体力活,但若是想产能最大化的话,就只能将所有能利用上的人力全都利用上。 这样的话男人负责开采和破碎,女人和儿童负责往山下运输。 “少主,这会不会给的有些太多了?”王柳眉头微皱,有些疑虑道。 “多?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早晚要把这钱还回来的,而且还得搭进来不少!”刘破奴呵呵一笑。 十斤铁矿石就算只能产出三斤铁,那也能打造三把曲辕犁了,就算算上冶炼和其他的工序,一座曲辕犁的最终成本也绝对不会超过五十钱。 就算到时候只卖一百钱,他也有对半的利润。 当然,为了成本最简化,刘破奴要干的可不止这么点。 “就在山下冶炼,农具也在附近找个地方打造,争取可以省掉原料的运输环节!”刘破奴继续说道。 听着刘破奴的安排,王柳忽然眼前一亮。 越想越是激动,越想越觉得靠谱。 “少主,您这一招实在是太厉害了……”王柳心服口服的朝着刘破奴伸着大拇指。 反观其他几人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王柳,似乎是在问厉害个啥啊? 冶炼坊要重新造,工匠什么的也要调过去,人过去了总要安排吃喝住的吧?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啊…… 王柳似乎是察觉到了几人的疑惑,当即兴奋的解释道:“工匠在哪都是要干活,要吃喝住的,现在无非就是换了个地方而已,按照少主的安排,到时候山上下来的是矿石,等走出去的时候那可就是可以直接使用的曲辕犁了,中间单单只是省下来的运力都够维持这些人的生活了,甚至还有盈余呢!” “好像是这么个理……” “不愧是少主,竟然连这种惊奇的办法都能想到……” “我还以为少主是靠着家里面关系呢,结果没想到少主的实力就是关系也追不上呀……” 直接忽略了这帮勉强算是半个文化人的尬吹,听会吹牛逼的人吹,那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可是听这帮只会尬吹的人硬吹,那就是痛不欲生的煎熬。 刘破奴有些意外的多看了一眼王柳。 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还有这幅眼光,竟然能看到这么做的好处。 如果不是关系上有远近的话,就凭王柳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这些,刘破奴还真想好好的培养一下他。 不过很可惜,在把小骡子带起来之前,刘破奴是不会把所有的资源都扔给王柳的。 哪怕王柳现在的地位根本就不是小骡子能比的。 “老王,你负责那边的统筹安排,一个月内我要看到山下的各个工坊能够运作起来!” 刘破奴看了眼依旧扎根在地头,认真指导那些家僮耕种技术,已经被晒黑了一圈的小骡子。 小骡子很懂事,虽然他是个话痨,但是不该说的从来不说。 而且他还很清楚自己的位置,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与那帮家僮打成一团,在自己这里反倒是有了一些距离感。 这种感觉虽然让刘破奴也有些微微的失望,可真正的明白人都知道,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会定时让小骡子过去一趟,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跟他说就行了,我有什么话也会让他带过去给你们……” 正文 第四十四章:屠龙者终成恶龙 元朔二年(前127年),汉武帝下令重建朔方郡,并且从全国各地迁徙过去了大量的人口。 跟以往的迁徙不太一样,这一次迁徙的人群目标,主要是以各地豪强为主。 这群人在地方上往往横行霸道,百姓有苦不敢言,甚至就连官府办事儿也都多受他们限制。 主父偃提出的推恩令让皇帝在皇室宗族这一层面加强了中央集权,而强硬的将地方豪强迁徙到朔方这种边郡地区,则是加强了官府对于地方的直接控制。 这两招下来可谓是打的皇亲国戚有些受不了,地主豪强也同样受不了。 秦岭山下…… 王家宗祠…… 七八人有序的坐落在不同的位置上,一名老者闭着眼睛坐落在最中央的位置,任凭周围人来人往,老者始终未曾睁开双眼,始终淡定如一的没有任何反应。 不大会儿的功夫,宗祠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屋内显得有些黑暗,唯有十几盏油灯在奋力的散发着光芒。 当屋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整个屋中忽然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除了各自落座的人以外,再也没有一个闲杂人等。 王家子弟就在屋外严密的巡视着,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里。 “都说一说各自的想法吧!”正中央的老者忽然睁开了双眼,浑浊的眼神下掩饰着他的愤怒,语气平淡的说着,却又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二叔,虽然是因为当年咱们王家选择了退让才有了今天的王家,但是今天朝廷却要撅了咱们王家的根,我的意见是半步不退!”一名中年男子厉声表态道。 “王素,别意气行事!” “老六,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点吧,王家虽然整体实力不错,但能够发展至今靠的是低调,皇帝能搞死那么多豪强,难道还搞不死一个明面上还不如豪强的王家吗?” “哼!”王素冷哼一声,冷眼看着众人道:“朝廷要矿,我们给了,朝廷说要分担赈灾压力,我们响应了,朝廷说要捐爵,我们也捐了,现在他又要我们的耕地,这不是再要我们的命是什么?王家虽然低调,但也不是让他随意欺负的!” “我赞同老六的话,就算是薅羊毛也没有逮着一只羊薅的……”有人立即表示赞同。 在他们看来,这些年来王家已经足够低调了,也足够配合官府的了。 可你不能总是逮着一个人往死里欺负啊。 “二伯,这件事情要慎重啊,我们王家之所以能有今天,还不是因为皇帝将这里的豪强迁去了朔方这才给我们留下了空当吗?一旦我们暴露了真正的实力,恐怕我们就是下一个豪强啊……”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支持王素的建议,王琪有些急了。 用民间的话来说,他们王家已经从当年的屠龙者,成为了今日的恶龙。 唯一不同的是王家足够低调,而且是有组织有策略的低调,正是基于这种被不少人看做是保守的行事规矩,才让王家这二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并且家族越来越强盛。 王家平日里也没有欺负过邻里…… 主要是邻里都是自己人,整个村子都是他们王家的族人,自己人欺负自己人,那是要被族规制裁的。 但不管怎么说,王琪还是认为王家应该低调,就算是反抗,也绝不能像王素说的那般强烈。 王力随意的瞄着下面的一众晚辈,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今年他已经七十岁了,也没多少年头可以活了。 早在几年前他就开始观察自己的这些后代,想从中挑选出一个接班人来,但是现如今来看,结果并不理想。 激进的太过于激进,保守的又太过于保守。 王力有能力凭借着一己之力将王家带到今天这个地步,却没能力重新再培养出一位接班人。 而王力的毕生梦想,就是让王家脱胎换骨,完成华丽的转身。 从土鳖家族升级成为真正的氏族,这条路或许需要几代人来努力,而每一代人都不能出现差错,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或许是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时日不多,王力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让自己认为完美的接班人,那就只能从中挑选一个看着最好的人来接班了。 “老九,你有些过于保守了!”王力将目光放在了王琪身上。 王家想要发展,激进或许可以有,但绝对不能少了稳健。 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王力更愿意选择一个保守的人来接班,过于稳健会让他们失去一些机会,但也只是失去一些机会而已,稳健不会让他们太过于出风头,以至于被人惦记上。 “二叔……”听到王力点名王琪,王素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家里面的事儿就那么多,族长之位谁又不想争一争呢? 王素早就准备好了和对手一决雌雄了,结果临到事前才发现,自己选错了对手? “二伯教训的是……”王琪也愣了下,自己只是发表意见,却没想到竟然被二伯给点名了,心中有些惊喜,但也有不少的惶恐。 “不用这么谦虚,让你们发表意见没人说话,我也不怪你们只知道附和,但什么意见有利于王家的发展,我希望你们心中要有点数!”王力目光扫向在场的众人。 虽然看似平淡,但却没人敢去跟王力的目光对视,就连表达不满的王素也不敢。 王力在王家的地位,那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来压制,那是每一个王家人都必须要从骨子里尊重的长辈。 “遇事不能一味退让,无关紧要的事情让了也就让了,但土地那是根本问题,可以退让,但绝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怨言的去退让!”王力不慌不忙,轻描淡写的说着。 语速一点也不快,若是个急性子听他讲话心中肯定会有想要揍人的想法。 但王力现在身体大不如前,说话快了容易喘气,所以只能就这么慢慢的说。 “反抗也要讲究一个方法和力度,既要利益,又不能让人记恨上王家,咳咳……”话说到一半,王力重重的咳了两声。 “二叔……” “二伯……” 瞧见王力咳嗽,下面众人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忙关切道。 王力费力的挥了挥手,制止了众人。 “老九,这几天你跟着我,好好看,好好学,这事儿过去以后,由你来掌管王家……” 正文 第四十五章:记得带家伙 刘破奴最近又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他开始在庄子里慢慢的转悠了起来。 随着农忙进入尾声,接下来建房子这事儿也就要提上日程了。 砖瓦什么的也烧的差不多够用了,但是没有水泥这件事情却很让他头疼。 木桩和夯土结构倒是勉强能用,可使用寿命是个很大的问题,而屋顶一旦用上了瓦片,重量会增加不少,一旦出现坍塌,那可就直接要了人命了。 刘破奴倒是询问了不少解决的方法,黏土炒熟,在用糯米水来活土,这样可以保证粘黏性,但是代价太高了。 就凭刘破奴的这点小家底,便是掏空了也造不出几十座房子。 所以,最近刘破奴一直琢磨着要不要让刘曲去跟糟老头子说说过来一趟给自己坑点钱? “奴哥儿……” “怎么了?”刘破奴的思绪被小骡子打断,转身看着闷闷不乐的小骡子,疑惑道。 “矿上遇到问题了……”小骡子满脸纠结的低着头。 虽然没什么文化,也没读过书,更不认识字。 但小骡子很清楚这是刘破奴给自己的机会,只要做好了这件事情,后面还用多说吗? 小骡子自打来了这里也一直干劲儿满满,那些原本不会种地的家僮,在小骡子的调教下现在基本上已经成了种地专家。 而小骡子也更是有模有样的学着刘破奴,总是时不时的给他们将一些原理。 虽然有些原理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反正就是本着只要结果是对的,中间的过程编的让人觉得有道理就行了。 教人种地这事儿让小骡子逐渐的有了信心,刚去矿上的时候小骡子也觉得这事儿应该不难,起初的感觉也的确是这样的。 但是很快,问题就出现了,很棘手的问题,小骡子想尽了办法也没能处理好,反倒有越来越糟糕的趋势…… “不急,慢慢说!”刘破奴微微一笑,淡定的拍了拍小骡子的肩膀。 “奴哥儿,这事儿还真有点邪门了……” 刘破奴的宽慰并没有让小骡子觉得好受,脸上的郁闷表情更加凝重的许多。 “王主事圈了不到四倾的地,起初的时候已经跟那些地的主人谈好了,他们也愿意让出耕地,王主事就开始让人准备建造,可等人来了以后却被一群流民给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咱们干活……” “流民?”刘破奴微微皱起了眉头。 “去年河东受灾过来的流民,当时朝廷不是让各地分担一些流民嘛,这庄子上倒是响应了朝廷的号召,接纳了不少的流民过来帮着干活,那庄子现在修建的漂亮的很!” “他们还说本来已经与那些地的主人商量好了,由他们来负责今年的耕种,等到明年开春前这些地的主人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返乡,如果有不愿意走的也可以在这里住下来,以后谁家有活就让他们来干。” “结果咱们要圈地,那些地的主人就无地可耕了,于是就要打发他们离开,这下那些流民不干了,便开始闹了起来……”小骡子巴拉巴拉的说着事情的详细过程。 “你说让他们去矿上干活了吗?”刘破奴问道,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了啊!”小骡子猛的点着头,不用刘破奴继续追问,他就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于是继续说道:“我告诉他们以户为单位,每完成十斤铁矿的开采给一钱,工钱当天现结,矿上还管吃住,等他们觉得攒够了钱随时可以离开,就算不想走也可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若是想落籍的我们也可以帮他们安排!” “有多少人?”刘破奴眉头紧皱,这事儿绝对有问题,甚至可以不用去怀疑。 “足有三四百人呢……” “先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咱们过去!” “奴哥儿,把家僮带上吧,那些人都是打过仗的,一个一千多人的村子,竟然能养活三四百流民,我总觉得那村子有点问题!”小骡子连忙提醒道。 “嗯,这事儿你去安排!”刘破奴点了点头。 王柳是怎么跟那些地主谈的小骡子也没说,估计小骡子自己也不知道。 但地主明明已经同意了,他们收留的灾民反倒是不愿意了。 说的好听叫灾民,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流民,这些流民只要能保证他们不饿死,大多数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很低调,绝不主动惹事儿。 跳出来跟官府作对? 要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刘破奴是绝对不信的。 至于那个村子,也绝对是有问题的。 先不说一千多人的村子能不能养活三四百流民,就说这年头哪户农家已经奢侈到可以雇佣人来耕种的地步了? 正常人的思路不该是有活的时候我管你吃,活干完了你该去哪就去哪吗? 就算是大善人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空养这么多人一年的时间,除非他们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铁矿的事情先前已经耽搁了大半个月,现在这事儿又耽搁了这么久。 虽然不一定会影响到明年的春耕,但不停的耽搁工期,到了明年春耕的时候投入市场的数量肯定是要受到影响的。 对于刘破奴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多投几百上千架跟少投这么多区别并不大。 曲辕犁是刚需,无非就是把本该今年完成的订单推迟到了明年而已。 但真正影响的是产量,刘破奴觉得这事儿不做是不说,一旦做了,就必须要在第一年就拿出足以让人闭嘴的成绩,越让皇帝震撼越好,这样才更有利于自己的计划发展。 “刘伯,糟老头子家里面还有家僮吗?这种的?”刘破奴走到一旁,指着正在不慌不忙干活的家僮问道。 “有!”刘曲恍惚了下,旋即点了点头。 “多吗?” “多吧……” “看来皇帝想弄死糟老头子的想法是早就有了啊,身边竟然安插了这么多的眼线,真怕他有一天连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刘破奴也是觉得一阵无语。 这糟老头子平日里看起来挺精明的,咋就在这事儿上看不出来呢? 还是说皇帝本性就是这样? 越是喜欢的人,就越是喜欢往他家安插眼线? 还是那种上过战场打过仗的眼线? 刘曲满脸尴尬又纠结的看着刘破奴,皇帝想不想弄死他自己咱不知道,但肯定是有不少人想弄死你的…… 然而刘破奴却没心思去管刘曲内心的想法,他觉得好歹父子一场,虽然是塑料感情,但能帮还是帮一把吧! “这样,你跑一趟,把我明天要去矿上的事情跟糟老头子说一下,就说我感觉那边有问题,让他把家里的家僮有多少派过来多少,记得让他们带这家伙……” 正文 第四十六章:刘据:谢谢你让我背锅 翌日! 当刘破奴走出小屋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 门外整整齐齐的站着约莫两百人左右,自己的家僮大约有三十人左右,最让刘破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真的带着家伙就这么来了。 “这是要去打仗吗?”刘破奴一脸懵逼的扭头看向刘曲。 “家主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小心起见所以就把人都给派来了……”刘曲双手一摊,一脸无能为力的模样。 人是你要的,说的那么玄乎的也是你,皇帝只给你凑了两百人过来就烧高香吧。 真要是给你整来了几百上千羽林军,那才轮到你真正懵逼的时候呢! “咱们这么招摇撞市的杀过去,官府不会找麻烦?”刘破奴有些头疼,人多他不怕,但是各个都带着武器他就有点怕了。 “少主手中不是有皇帝的诏令吗?只要没有中途乱跑,一般没人敢拦的……”刘曲想了下,给了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刘破奴摇了摇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到了事情上可就未必是这样了。 这么多人带着武器就这么直勾勾的杀过去,官府看见了能不来问? 这事儿能不上报? 虽然皇帝现在还没有到暴走的时期,但也基本上有了朝着暴走边缘发展的趋势。 自己这种行为在刘破奴看来跟找死是没什么区别的,糟老头子就算再怎么牛逼,也扛不住某人给他安一个造反的大帽子。 尽管这些人是皇帝给的,但被皇帝故意坑死的人难道还少吗? 不行,不出事儿是不说,一旦出了事儿,这口锅不论是自己还是糟老头子都背不起的。 得找个人来背锅…… 对了,太子…… 刘破奴眼前一亮,猛然间想到了太子这个完美的背锅人物。 对自己来说是背锅,但是对太子来说,那可就是好事儿一件了。 “刘伯,你立刻派人去告诉糟老头子,让他跟太子打个招呼,就说今天这事儿是他安排的,兵器也是从他那借来的,然后让糟老头子没事也在皇帝身边撒撒风……”刘破奴嘴角微微上扬,一脸满意的嘱咐着。 接下来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这事儿只要传到皇帝耳中,都会让他对太子有些不同看法的。 当皇帝看到太子竟然有所改变的时候,恐怕也就只剩下了高兴吧? 虽然最终改变的结果不会太多,但只要能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铁杵都能磨成针,更何况一个人呢? 太子虽然在很多时候都挺不靠谱的,但他真的是个好人。 刘破奴甚至已经想象到了一旦太子登基成为皇帝,自己的日子该会有多么的幸福了…… …… 下午,走了足足四个时辰的路,刘破奴一行这才抵达了目的地。 中途每过一地都要被人拦下一番盘问,好在听了刘曲的建议,刘破奴将皇帝的诏令随身携带,这才免去了不小的麻烦。 但即便这样,各地的游缴也是远远的跟着他们,一路上看着他们离开自己的辖区,并且是朝着铁矿方向走的这才放心的离开。 “老王,现在什么情况?”刘破奴直接钻入了老王的临时办公点,忽略了门外堵着的数百流民。 刘破奴可不是太子,该硬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软的。 甚至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事儿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然也就不会直接带这么多人过来了。 当然,莽归莽,莽之前还是要讲一讲道理的,毕竟咱是一个热爱和平,热爱友谊的好人。 “少主,事情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王柳愁眉苦脸的看着刘破奴,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结果自己连个征地都没搞完,而且还是拿着皇帝的诏令办事,这事儿上哪说理去? “说说那个村子的情况!”刘破奴找了个地方坐下,冷静的问着。 “王家村,村子里全部姓王,他们倒是好说话,说收地可以,要么给他们足够的补偿,要么就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其他地方重新给他们划地,另外就是如果划的地若是生地,希望咱们能帮他们减免几年的税赋,或者多给一些补偿,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了……”王柳一五一十的说着。 刘破奴也暗暗的点头,生地需要养几年才能正常的耕种,这几年的收成基本上是别指望了,减免税赋或者是给补偿也都很合理。 王家村提出的其他要求也不算高,甚至是很合理的补偿要求。 但就是因为这些要求太合理了,所以才会引起刘破奴的怀疑。 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说,换地百姓是吃亏的,所以大多数人都会试探着提出能不能多给一些地这种条件,尽管现在的情况是现有的地都没有足够的人力去耕种,但是将来谁又能说得准呢? 地才是一个农民最核心的基本利益,哪怕家中只剩下了一个人,他也绝对不会嫌弃自己的地太多的。 那么这些流民又是哪来的底气来阻挠施工的? 想要参与铁矿? 或者是配套的产业? 刘破奴当即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根本不现实。 这是皇帝亲自下令操办的事情,就连桑弘羊那种超级大佬都不敢把手伸进来,一个小小的王家村应该不至于有这个胆量干这种事情。 如果说这些流民的背后没有王家村的人支持的话,刘破奴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思来想去,留给刘破奴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王家村并不想换地,但是这么高的执行力? “派人去县里面查一下王家村的户籍关系!”刘破奴对这事儿基本上有了处理的方案。 人家明着来软的,暗着却是来硬的,摆明了就是将难题直接丢给了自己。 作为这件事情的主导者,刘破奴还能咋办? 只能是谁挡谁死…… 至于谈? 肯定是要谈的,但对方软刀子都已经拿出来了,所以也别指望他能好好的谈。 “另外派人去王家村一趟,告诉他们明天上午让他们各家的男人过来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王柳猛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刘破奴来了,并且接管了这件事情,后续怎么处理,结果又怎么样,跟自己关系都不大了。 现在他是真的头疼,实在是被这帮流民给搞的有些怕了。 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就算是官府派人来了也只是暂时性的解决问题,面对一群只要求给他们一个种地机会的普通流民,他还能怎么样? “少主,那堵在外面的流民怎么处理?”放松了心情的王柳开始关注起了外面的情况。 “他们想待就让他们待着吧,正好省的明天再去叫他们……” 正文 第四十七章:直接来还是走流程? “二伯,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王琪脸上有些忧虑的看着身旁轿子上的王力。 “应该不会,这事儿咱们做的够隐蔽了!”王力摇了摇头。 这几天身子已经越来越不行了,一天比一天差,身边若是没人跟着,王力觉得自己可能连家门都出不了。 即便是坐在轿子上,他也觉得很累,很疲惫。 可为了王家的未来,他又不得不撑着身体出来操办这件事情。 以前身体好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些,但是现在王力却越来越后悔自己没有尽早培养接班人了。 王琪虽然有优点,但缺点同样也很明显,王力对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守住,希望下一任族长能够稍稍出色一些。 这一次他不仅仅利诱了那些流民,同时还威逼了他们。 具体的操作是让王琪去办的,为什么这么做他也详细的讲了,关于那些身后事,王力现在能做的也不多了。 王家人来到指定地点的时候,那些呆了一夜,身上明显布满了疲惫感的流民很是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通道。 对于王家人,他们是又感激又害怕。 而躲在暗中的刘破奴则是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暗道自己果然猜对了。 对于自己的恩人,他们应该有的是感激和尊敬,而不是害怕…… 刘破奴倒也没有摆谱,当王家人来了之后,他便带着王柳等人也走了出来。 带来的二百家僮现在正零零散散的四处乱站着,给人一种有些混乱的感觉。 但实则不然,这些人的站位还是很有讲究的,若是从上空看去,就会发现他们已经对整个现场形成了包围局势,只要刘破奴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轻而易举的将包围圈内的人全部拿下。 “你们推荐几位代表过来跟我谈吧!”太阳下,刘破奴看了眼规模庞大的王家人,很是随意的丢下一句话,然后便自行走到了一颗大树下方。 人就是这么贱,冬天的时候喜欢阳光,冬天一走就立刻变的无比讨厌阳光。 面对着刘破奴不按常理的出牌,王家人愣了下,竟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还是很快的就推荐出了几个代表,也是他们家族开会的时候出场的那几位。 “老朽王力,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在村子里还算是有些威望,咳咳……”王力第一个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告诉了刘破奴这一次的谈话是他主导的。 “我叫什么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刘破奴淡淡的一笑,从身上掏出皇帝的诏令,展示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是皇帝的诏令,我奉太子之令前来处理这件事情,你们是想好好的谈一谈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呢?还是想先走流程再解决这件事情?” 刘破奴的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谈一谈和走流程有什么区别? 难道谈了就不需要走流程了吗? “老朽有些不太明白,朝廷要地,我们已经同意了,并且没有对朝廷提出过份的要求,现在朝廷想要解决问题应该去找外面那些流民吧?”王力一脸茫然的回应着。 刘破奴轻轻的瞥了眼王力,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道:“那就是想走流程解决了?” “你……”王力指着刘破奴,被他气的浑身直哆嗦,太子这是从哪找来的无赖? 周围的王家人也同样被气的不轻,王力已经表明了这事儿他们是同意的,怎么刘破奴非要认定了这事儿是他们不同意的呢? 虽然的确是他们不同意,但明面上他们可是没有说一个不字的。 王力能够把王家带到今天,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若是连刘破奴的这点心机都看不出来的话,他这辈子也就算是白活了。 刘破奴的态度显然是告诉他,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已经都知道了。 但这事儿他们做的很隐蔽,就连他们自家人都不是全部知道,刘破奴一个外人又上哪知道那么多? “朝廷说要山上的矿,我们二话不说的给了,甚至还再三约束不准任何人上去打猎以免影响到朝廷的开采。” “铁矿要运出来,我们同样二话不说,亲自协调了让出耕地,甚至免费帮忙修了路。” “朝廷说要接纳流民分担压力,我们还是没有二话,尽村子最大的能力接纳流民,免得他们到处乱窜祸害相邻。” “这些年来我们虽然没有立下什么大功,但也没有违反律法,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配合官府。” “现在朝廷遇到了困难我们也能理解,甚至愿意提供能力范围内的帮助,可你不能因为事情收到了阻挠就把不属于我们的罪名强加在我们身上,真要这样的话,除非你能把我们杀光,不然我们王家村一千六百六十口人就算还剩下一个,也要去长安告你的状!”王力开始有板有眼的打起了情怀牌。 现在他已经认定了,刘破奴根本就不知道内情,他只不过是想要炸出来一些有用的话而已。 若站在他对面的是个普通人,或许没事儿也会被炸出来点事儿。 但是很可惜,也很庆幸,今天王力决定亲自出场。 “我先跟你讲一讲流程吧!”刘破奴微微一笑,在他面前,打什么牌都不管用。 王家若是老老实实的听从调遣,他自然不会闲得蛋疼出来找事儿,但王家明显就不是个安份的主,既然敢来找自己的事儿,那就要做好被干掉的思想准备。 “这第一步呢,我会如实的向太子汇报,我相信太子肯定会对王家是如何用二十年的时间从二百余人口发展到一千六百六十口人的,太子若是听说了肯定会很兴奋的,然后就会将这件事情汇报给皇帝。” “大汉连年征战,人口锐减,现在对于人口问题皇帝也是头疼的很,我相信皇帝也会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的,到时候只要你们贡上人口飞速增长的秘策,我敢保证,你们王家是绝对会被封侯的!” 刘破奴不慌不忙的说着,为了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他刻意提高了音调,降低了说话的速度,确保每一个字都被他们听到了。 “这第二步呢,封侯之后肯定会有封地的,到时候不只是王家村,甚至这整个县都有可能是你们王家的封地。” “这第三步就简单了,你们可以自己先选一个宝地,然后这一千六百六十口王家人就可以整整齐齐的躺在一起了,永生永世不再分离,而你们王家人也会扬名万里,永远被历史所铭记。” 刘破奴挑衅似的看向王力:“王老伯,对我安排的这流程还满意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咱们再商量商量?” 王力满脸通红,惊恐的看向刘破奴,被他吓的一口气没能喘上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正文 第四十八章:你配吗? 人口增长没有捷径可以走,只有在正常的周期内进行严密的规划,并且严格执行每一步,确保将误差降到最低才有可能在周期内达到预定目标。 在这个计划之内,无论男女,每一个人都是无情的生育机器。 但是偏偏,还真就让王家找到了一条捷径。 单纯的从表面上看去或许并不能看出什么问题,但若是研究数据的话就会很明显的发现这种异常。 二百多人口,二十年的时间,直接翻了六倍? 就算是纸面上想要实现都很困难,放在现实中是根本不可能的。 汉朝不比后世,古代的医疗条件也不比后世,就连皇室的夭折率都奇高无比,所以王家村二十年人口增长六倍这个数据有多离谱就可以想象了。 大多数时候婴儿出生的时候各村统计一下报到乡里存档,只有在成婚的时候才会在官府进行报备,这个时候才算是正式的,也是第一次被计入有效人口的时候。 也就是说,刘破奴在县衙查出来的一千六百六十口人,全部都是十四五岁以上的人口。 那么问题就来了,就算再给王家村宽裕一些时间。 请问,他们是如何做到在六年时间内,以二百人为基数,让村中人口增加一千四百人的? 就算有一半是来自外部的婚配,六年时间增加七百人,去除一些上了年纪的,生育人口就算按照一百五十人,七十五对夫妻来算,六年下来平均他们每年也要生一个半孩子。 再考虑到夭折,就算不用按照现实来参考,出于人性化考虑按照每年两个孩子来计算,难道他们村家家户户每一次怀孕都是双胞胎? 当拿到人口数据的时候,刘破奴就没打算让人继续查下去了。 只要不是傻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问题。 “老朽有些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缓了好大会儿的功夫,王力终于是好转了一些,依旧嘴硬的死不承认道。 “不用跟我装糊涂,看见我带来的人了吗?太子亲自找皇帝要的,大汉最精锐的羽林军!”刘破奴懒洋洋的看了眼王力等人,指着周围正在放羊晒太阳的家僮。 虽然是警告,但附近的家僮还是浑身猛然一颤。 我们的身份暴露了? 一个个开始四下张望着,暗自怀疑到底是谁走漏的风声…… 王力整个人一愣,忽然定格在那里,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 但是看着一脸淡定,宛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刘破奴,王力又有些纠结了。 对付这种老狐狸,刘破奴自然不敢像对付糟老头子那样随意,他又不是自己爹,有啥事儿也不可能迁就着自己。 所以这一次对于节奏的把握刘破奴还是很在意的。 当看到王力有些疑惑的时候,刘破奴便继续开口道:“不要觉得县令就看不出王家村的问题,之所以没有查只不过是暂时没有必要罢了。” “没有人报案,他还能拿到政绩,在上面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干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样……”王力忽然被刘破奴给破了防。 县令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有查。 的确如同刘破奴说的那样,这件事情王家之所以能掩盖过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没有人报案。 加上每一任县令的关系都被他们给打通了,下面的吏就更不要说了,王家每年都会给他们送上一些好处。 在王家数十年的经营之下,基本可以说只要上面没有注意到他们,王家就不可能会事发。 本来经营的稳如老狗一般,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一座小小的铁矿给打破平衡。 更让王力后悔的是,若是一开始他们就老老实实的要求调换耕地,再提一些合理的补偿,这事儿或许也就过去了。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一时的贪念竟然毁了王家二十年来的精心布局…… “我不想怎么样,太子想要在这里做出点成绩给皇帝看一看,这就是我的目的!”刘破奴轻松惬意的说着。 这事儿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难事儿,王家配合也好,不配合也罢,铁矿的事儿是谁都不能阻止的。 无非就是耽搁的时间更久一些罢了,损失对于刘破奴来说是能够接受的。 还是那句话,无非就是把今年的订单推迟到明年来完成,反正订单就在那里,他又不会自己跑掉。 但这个后果对于王家来说可就是不可接受的了,一旦这事儿继续闹下去,等待着王家的也只剩下了整整齐齐…… “我们该怎么配合……”王力暗暗叹了口气,本就老暮的他,忽然间像是又老了许多似的。 “这些地本就不该是你们的,所以王家得吐出来,我会让太子帮你们减免几年的赋税,但这些赋税要一斤也不少的交到这里,从外面运粮损耗有些大,当然,太子也不会让你们王家吃亏,一切按照市价来购买,卖多少石你们说的算!”刘破奴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三个条件。 “你就不怕我们跟你鱼死网破?”一直在身后强忍着怒意的王素在听到刘破奴的三个条件之后瞬间暴怒。 王家虽然做了错事,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就算去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证据。 而且当时王家也没做的太过于招摇,就是那些人恐怕都忘了他们到底来自于哪里。 拿着一个受害者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就想来威胁王家? “鱼死网破?”刘破奴饶有兴趣的瞅了眼王素,嘲讽道:“你配吗?” “你……”王素气的直接跨步上前想要跟刘破奴好好较量一番。 但他刚刚抬起脚刘破奴身后的家僮便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大宝剑,怒目冲冲的死盯着王素。 瞧见这阵势王素刚刚升起的怒意瞬间被吓的消散一空,抬起的腿只能尴尬的原地跳了跳以示自己的不满。 刘破奴倒也不急,做错事就该有做错事的觉悟。 如果犯了错而得不到任何的惩罚,那这世道还有公理吗? 刘破奴虽然不是廷尉,代表不了朝廷来审判他们的过错,但是四舍五入一下,咱拿着皇帝的诏令呢,勉强也算是够格吧? 当刘破奴决定搬出太子来背锅的时候,他就把一切都给算好了。 虽然留着王家的作用要比消灭他们作用更大,但影响其实真的不算太大,并非不可弥补的那种。 “皇帝总是说太子太过于仁义,不论对什么人和事儿都要讲究个仁慈,作为太子麾下第一鹰犬,你说我要是今天把王家村给屠了,皇帝会不会很高兴……” 正文 第四十九章:这是王家的荣幸啊 “王素,还不退下!”王力脸色一片铁青的怒斥道。 本意是为了给接班人王琪做个示范演示的,结果倒是好,全程都被刘破奴这个小年轻给拿捏的死死的。 如果不是因为刘破奴是太子的人,王力甚至都在想着如果他是王家人该有多好啊? 有这种手段和心思,若是能把王家交给他,王家未来何愁不兴? “哼……”王力怒吼,王素即便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不从,只能顺着台阶向后退去。 经过今天之后,王力越发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 刘破奴虽然不是王家人,但未必不能利用一番,王力开始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放在刘破奴身上。 很快,王力那独到狠辣的眼光便看出了一些问题所在。 “可否借一步说话?”王力一脸认真的看着刘破奴。 刘破奴点了点头,他倒是也想听一听,看王力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见刘破奴点头却没有转移的意思,王力只好让身旁的王家人退去,只留下了王琪一人。 至于刘破奴身后的羽林军,这个王力就无能为力了。 “老朽自感时日无多,这是王琪,老朽为王家挑选的下一任族长,他的性格有些保守,我担心走后他会压不住王家那些人,必要的时候,还请先生能够出手帮忙!”王力低声的说着。 刘破奴略显惊讶的看向王力,但仔细的想了想,便又觉得好像不怎么惊讶了。 王力老了,也就是早一天和晚一天的事情。 王琪自始至终站在王力身旁,宛如一个贴身的下人一般。 作为下一任族长,不管刚才他提出的意见是否合理,他都应该站出来说两句的。 结果王琪非但一个字没说,反倒是王素站出来强烈反对。 虽然被自己镇压了下去,但他也明白了王力这么做的原因,王素已经起势了,接下来若是没有自己的帮助,王琪就算坐上了族长之位,也会很快就被踢下去的。 “谁当你们王家的族长对我来说无所谓,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两个还是杀!”刘破奴呵呵一笑,我特么自身都难保了,还让我保你们王家? 真特么以为我是太子麾下的第一鹰犬啊? 就算是太子…… 好像太子也没稳到不可撼动的地步啊…… “王素若是当了族长,他必定不会全力配合的,但是王琪不同,只要能让王家平稳的生活下去,他会不遗余力的配合的,他们两个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保住王琪,我想这对你最有利的。”王力倒也不急,先是讲明了两人的风格。 什么杀不杀的,有更好的选择你不用,非要去冒那个险? “先前朝廷提出的可钱可地,要钱还是要地,要多少钱或者要多少地,现在你说的算!” 王力轻轻的瞄了眼刘破奴,发现刘破奴竟然对自己提出的条件不为所动,心中不由的暗骂一声贪婪。 然而王力又怎么会知道,这四倾地刘破奴本来就是打算独吞了的! 如若不然,他又为什么要说让王家吐出来呢? 关于贪污这件事儿,重点其实并不在于你敢不敢贪,而是在于你会不会贪。 一个人若是太完美了,对大家来说都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儿。 相比较于其他的弱点来说,贪污这种事儿显然显的不是那么的至关重要,只要不是雁过拔毛那种贪,其实问题都是不太大的。 只要把握好一个尺度,掌握在让皇帝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就行了。 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正因为皇帝掌握了你的把柄和你的弱点,知道了你的爱好,所以用起来才会更加的放心和大胆,也会更加的信任你。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现在反倒被你拿来送给我。 咋滴?我还得感谢你了不是? 也就是咱脾气好,懒的跟你说那么多,若是换成其他人来,恐怕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我可以做主让出二十倾地,往后王家每年至少再拿出二十倾地来供养你!”王力有些心疼的看着刘破奴说道。 嗯? 虽然对于整个王家来说这点地并不算什么,但是一口气让出来四十倾田那也不是小事儿。 汉朝一倾五十亩,相当于糟老头子给自己的那块地了。 而汉朝的规矩是一人六十亩田,近些年人口锐减,所以在授地这块朝廷也是足授的。 虽然位置没有那块好,但却不用自己管理耕种,每年只管收粮就行了,甚至连种子王家都承包了。 王力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啊。 工坊用不了那么多地,所以王柳只规划了四倾。 但是这里将来的人是绝对不会少的,如果…… 刘破奴机敏的商业头脑很快就给自己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商机,而这件事情也是自己在负责的,连找人跑关系这一块都省了,血赚不亏啊…… “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二十顷地冒风险吗?”虽然很心动,但刘破奴还是觉得自己得矜持一下。 毕竟在商言商,利益最大化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争取的结果嘛。 刘破奴就是随便在曲辕犁上面动点手脚,一年到头赚到的钱都比这二十倾田赚的多,而且还省事儿,不用费那么多心。 王力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刘破奴的胃口竟然会这么大。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说是为王琪铺路也好,其他的什么也罢。 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王力想要堵住刘破奴的嘴,让他帮忙把王家的事情彻底的按下去。 否则一旦刘破奴将事情上报,对于王家来说可就不是几十顷地的事儿了。 “额外拿出一百倾,每亩保底收成不低于一石半,再多的话,王家就真的拿不出来了……”王力紧咬牙关。 刘破奴想要拿到每年七千五百石的保底收成,王家起码要额外再付出至少五千石的粮食才行,这已经是王家能够让出的极限利益了。 面对这么大的利益,说不心动那完全是在骗自己的。 事实上刘破奴已经在思考着该怎么答应他而不失逼格了,别搞得一副自己见财起意的模样就行了。 当然,本着周扒皮的原则,刘破奴心底里还是觉得能坑一点是一点。 “你说你们王家愿意帮忙劝说这三四百流民上山采矿?还愿意承担他们的吃住和工钱?”刘破奴忽然无厘头满脸惊讶的看着王力,旋即摇头道:“不行,太子的原则就是公平公正,这么做你们王家明显是吃亏的,不管怎么说,工钱朝廷是肯定要发的,不然跟白嫖有什么区别?” 王力身体微微的抽搐着,满眼怨恨的看向刘破奴,老子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黑的…… 但是没办法,把柄被人捏在手中呢,现在的王家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能为朝廷贡献一些微薄的力量,那是我们王家的荣幸啊,还请先生一定要将王家的心思传达上去……” 正文 第五十章:做假账?这我在行啊 看着已经陷入停滞的工地重新恢复了热闹,王柳的心情瞬间好转了不少。 更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原先在这里堵门的流民,竟然全部加入了进来,而且在这期间他们既不用发放工钱,也不用管吃住。 在铁矿以及配套产业正是开工之前,这些人的所有开销全部由王家来负责。 “少主,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王柳不由得感叹道。 幸亏之前自己并没有完全的反抗,很快就决定暂时接受刘破奴的管理。 不然以刘破奴降服王家村的手段,王柳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扛不住的。 “遇事要多动动脑子,与人交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要你讲的有道理,他们总归是会听进去的……”刘破奴微微一笑,懒懒散散的回应着。 站在刘破奴身后的王冰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动之以情? 晓之以理? 你动的是什么情? 你讲的是什么理? 不配合就弄死你全家? 二祖父想让我跟在你身边做事,你就说身边不缺人?倒是矿上干活的人还缺点? 结果二话不说把那三百多流民就给坑了过来,然后你就说让我来管理那三百多流民? 要是这样的话,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功夫? 你就差明着威胁了,你特么的跟我将这叫讲道理? 王冰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压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还是少主厉害啊……”王柳当然不会相信刘破奴的鬼话,但结果就在这里摆着,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行了,给你二十天的时间把这里搞定!”刘破奴摆了摆手,旋即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少主放心,二十天内绝对没问题!”王柳信心满满的保证道。 阻力解决了,还多了三四百劳动力,这要是还完不成任务的话,那恐怕他只有以吃翔来谢罪了。 车上,刘破奴拉开了帘子,朝着王冰嘱咐道:“让你爹多注意下王家的动态,有什么异常立刻来这里找王主事,特别是那几个人!事情办完之后去长安找我!” 回程的路上。 刘破奴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自己这次做的事情虽然还算是隐蔽,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若是有人想要故意找麻烦的话,这点事儿也根本就瞒不住。 地可以依旧放在王家的名下,这样多出来的一百倾就没什么影响了。 自己独吞那二十倾的地又该怎么办? 若能免费给朝廷,朝廷必然会很高兴,也不会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自己累死累活的忙活一场,给朝廷做了一锅肉? 就问一句凭啥啊? 怎么才能让自己即吞了这二十顷地,还让人找不到把柄呢? 做假账? 刘破奴猛的一拍脑门:“对啊,咋就没想到做假账呢?” 只要把账目给做好了,任谁来查都查不出什么问题的,除非是将所有参与进来的人全部查账,还的是抄家的那种查。 若是放在后世,这种假账通过大数据基本上一秒就能辨别出来。 但现在是汉代,只要自己把所有的证据链都给做好了,就凭朝廷那些人的能耐? 他能查出来个屁! 就是现在的账目都足够那些人头疼的了,每年查不清的烂账更是一大堆,朝廷虽然也很头疼,但以往只要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出入,朝廷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为了查清楚那点烂账,所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是远比那点账目更多的资金和精力,甚至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工作。 为什么古代管钱的官员总能富的流油? 还不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随随便便在账目上克扣一些,积少成多来的? 那种细水长流的手段刘破奴有些不屑去利用,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刘破奴越想越觉得靠谱,这事儿可以让皇帝知道,毕竟这是自己主动送出去的把柄。 但绝对要堵住大臣们的嘴,不然就算没事,迫于压力皇帝也不可能不管不问。 既然这样的话…… 刘破奴再次拉开车窗,朝着窗外的家僮吩咐道:“回去问老王要一下详细的账目带回来!” …… “刘伯,准备些竹简和笔墨!”回到老窝,顾不上天色已晚,刘破奴连忙让刘伯去准备东西。 现在的账目还不算太复杂,用点心思的话也就一两个时辰就能搞定了。 这件事情刘破奴也有些担心夜长梦多,早点搞好,然后将账本交给皇帝才好要钱嘛。 翻开家僮从老王那里带回来的账目,刘破奴开始了挑灯夜战。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账目是真的乱,乱的一逼。 直接用字来标识的数字远远没有阿拉伯数字看着清晰方便。 原本计划一两个时辰就能搞定的事情,结果愣是用了两个时辰才刚刚将乱糟糟的账目整理顺畅。 然后又用了两个时辰,这才将账目抄录到新的账本上面。 用的自然是三段式记账方式,要搞就搞一波大的,先把敌人拉到自己的主场,然后在用自己的方法打败他们,这才是智者。 三段式记账方式很简单,看起来也很干净整洁,一目了然。 唯一的缺陷就是竹简没有纸张方便,不过对于刘破奴来说暂时也不算什么大问题,直接把竹简横过来,用笔画几条直线隔开就行了。 揉了揉酸痛的双眼,瞅了眼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瞅了眼门外,发现刘伯也同样是一夜未眠,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追上来的王冰也同样在门外等着。 对于王家的使用,刘破奴暂时还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但手下缺人的确是真的。 虽然有心提拔小骡子,但那货连他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咋写,所以除了让他风光一些跑去装个逼以外,好像暂时也没啥其他的用处了。 刘伯倒是认字,可也不太适合。 王琪那个货又有点闷,自己终究不是王家人,也不可能随时能照看到他,若想让王琪坐稳王家族长宝座的话…… 王家这次也算是大出血了,若是一丁点好处也看不着,好像也有点不太合适。 刘破奴将目光放在了王冰的身上,提高王冰的地位,那样即便自己不闻不问,王家也没人敢欺负王琪。 但是王家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若是让王冰来记账,那不等于同样把自己的把柄送给了王家? 现在正是缺人,特别是缺认识字的人。 刘破奴可从来没想到把自己变成大忙人,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给王冰一个机会。 当然,这绝对不是刘破奴为了偷懒,而是他大公无私为国家培养人才。 “算了,先教会他,再想办法把他推出去,不让他跟在身边就行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朕要不是皇帝这锅真接不住 刘破奴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午后。 “0,1,2,3……” 院子里传来轻轻的朗读声,有点熟悉…… “糟老头子?”刘破奴愣了下,旋即揉了揉眼,确认了刚刚正在朗读的人的确就是糟老头子。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门外,刘破奴彻底被糟老头子给整无语了。 只见半头白发的刘彻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头顶的大太阳,正聚精会神的学习着早上自己在地上写下的阿拉伯数字。 至于本该蹲在这里学习的王冰。 鬼知道他去哪了…… “醒了?”发觉身后有些动静,刘彻回头瞄了眼,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嗯……”刘破奴睡眼朦胧的点了点头。 “还真别说,你搞出来的这些数字还挺方便的,简单易学,看起来也没那么费力!”刘彻继续扭头看着地上的这些阿拉伯数字,毫不吝啬的称赞着。 当初学字的时候他学了多久刘彻已经忘记了,但是现在只需要半天的功夫,他就能认全地上的这十二个符号了。 而且这玩意儿还是可以随意组合的,确切地说,是只有十个字符,只要能完全将这十个字符记住,再记住对应的位置单位,便是再大的数字他都能很快,很简单的认出来。 “别告诉我你在这里晒了半天的太阳……”刘破奴翻着白眼无语道。 “晒半天的太阳怎么了?若是你这些……若是能推广出去,将来以后能省多少事儿你知道吗?”刘彻没好气的说道。 阿拉伯数字的优势在于简单,易学,易写,易读,总结一下就是传播速度快,传播阻力小,所以才能在后来统一全球,成为全世界共用的数字符号。 但问题也并非没有,若是书写者字迹不好又极其容易出错,所以在正式的地方总会重新标注大写的汉字来确保准确性。 不过刘破奴现在可没工夫跟糟老头子科普这些玩意儿,再好的东西也不过是他用来偷懒的东西罢了。 刘破奴转身回屋,将昨夜整理好的账本拿出来递给刘彻。 一脸懵逼的刘彻接过账本直接摊开,很别扭的将竹简转了九十度。 若是上午刚来的时候,他一定看不懂这份竹简上的内容,但是在学会了这些数字之后再去看这份账本,那就轻松的多了。 三段式记账很简单,第一列是标注,第二列是入账,第三列是出账,第四列是结余。 不管是入账还是出账,下列的结余都要跟上一列形成因果关系。 而在标注的帮助下,刘彻可以很清晰的知道每一笔钱都用在了哪里,用了多少,还剩下多少。 “这是总账,只列出了整体的出入账和结余情况,具体的还有细账,那个工作量太大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搞!”看着一脸懵逼又震惊的刘彻,刘破奴稍显得意的炫耀着。 啥玩意儿? 说我抄袭? 什么抄不抄的,一点也不像文化人说出来的话。 这份竹简若是保存好了,两千年后考古的时候再被挖出来,那时候就是后世的人抄袭我这个老祖宗的智慧了。 “细账?”刘彻愣了下,单单只是这一份就够让他震惊的了,这已经是他看过最详细的账本了,难道还有更详细的? “废话,要搞自然得搞全套,要搞肯定要搞个大的!”刘破奴一脸淡定的看向刘彻。 这个事儿他也没打算瞒着,毕竟那么大一笔钱呢,若是没有糟老头子给自己打掩护,自己想吞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继续解释道:“就好比这一项材料支出,对应的就有一本专门的细账,上面会详细的列出这个账单周期内都用了什么材料,每一项的支出是多少,原则上来说,只有搞好了细账统计完之后才能把他抄写在总账上,不过现在矿上刚开始,开销什么的还不算多,加上是刚开始搞这些,流程什么的还需要在优化一下。” “有了这份账单,哪怕是皇帝来了,想从朝廷下拨的这笔钱中拿走一文钱也很难,只要有一处对不上,其他的地方就全对不上了。” 在看到总账的时候刘彻就意识到了这玩意儿的先进和方便,但是他远远没有想到会这么方便。 若是朝廷也能用这种方式来记账,那每年的烂账什么的就会少很多了。 若是从自己主政开始就用这种方式,恐怕这几十年来算不清的烂账都够自己修建两座宫殿了吧? “不对!”刘彻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被这小子给绕进去了,满脸阴沉的看向刘破奴道:“你既然搞出了这东西,那你还怎么独吞那二十顷地?账单上一看不就明白了吗?” 听着刘彻的话,刘破奴忽然眉头紧跳。 这特么才多久啊? 那狗日的家僮就把消息给透漏出去了? 连糟老头子都知道了,那皇帝还会不知道吗? “谁说我准备独吞了?”刘破奴老脸一横,极其不要脸的否认道:“我现在代表的是朝廷,朝廷能干那强盗的事情吗?我只是在为朝廷省钱,这么做是为了压价,压价你懂吗?哪个狗日的在背后乱嚼舌根?” “当真?”刘彻满脸疑惑,毕竟汇报的那么真,绝对不像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刘破奴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咱累死累活忙活了那么久,遇到那么大问题凭自己的本事解决的,凭什么胜利的果实要让朝廷白嫖了?我能解决这个问题朝廷就是最大的得利者好不?总不能朝廷吃肉,连口汤也不给咱留吧?” “嗯,是这个理……”刘彻很是违心的点头应承着,心中却对刘破奴很是无奈,自家的钱,想要你就直说啊,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机的贪污吗?也不嫌累的慌…… “本来我还打算等这笔钱到手了给这些人分一些堵住他们的嘴呢,没想到这帮人压根就不给我这个机会!”刘破奴紧皱着眉头,事情的发展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 钱没到手自然不想自掏腰包,万一后面出了差错自己先把钱出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但是现在…… 刘破奴将目光放在了刘彻身上,一脸贱兮兮的模样说道:“糟老头子,这次问题是出在你身上的,你先借我点钱,我拿来分给他们堵一堵他们的嘴,到时候谁若是不要,那大概率就是他泄露的消息了,接下来你找个机会派他去一个危险的地方,争取让他回不来的那种地方,你懂的……” “就算找到了又如何?这二十顷地你打算怎么吞下去?”钱不钱的刘彻并不在意,他还是更好奇刘破奴会怎么操作这件事情。 “朝廷不能白嫖,肯定要给王家钱来作为补偿的,这笔钱也是要先入咱们的账,再经咱们的手给王家,到时候让王家写个收据签字画押,咱们走账把钱划出去,不过这钱是直接划到了我手中而已,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账目上没有一点问题,都是真实的账目,只要皇帝不来抄我的家,谁也看不出毛病的!” “我事先跟你说明了啊,这笔钱你得给我打个掩护,万一皇帝真查到我头上,我就直接告诉皇帝这是你给我的,到时候你想办法解决这笔钱的来路就行了……” 刘彻满脸阴沉的看向刘破奴:朕特么的要不是皇帝的话,你这锅朕还真就接不住了…… 正文 第五十二章:车门已焊死 皇帝帮着儿子打压百姓,公然贪污公款? 虽然刘彻也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的荒唐事已经不少了,但是类似于这种不要脸的荒唐事,也还是让刘彻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 真不知道司马迁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去写? “皇帝最恨欺压百姓,贪赃枉法之人,你这事儿若是让皇帝知道了,怕是要夷族的啊……”刘彻故作惊恐的劝说道。 在他看来这种缺德事儿还是少做的好。 一不缺钱,二不缺人,三不缺前途,何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干这些事情呢? 现在传出去是朕脸上挂不住,若是将来朕封你小子当太子了呢?就不信你的脸上还能挂住。 “糟老头子,这话我就不得不狠狠的批评你一下了!” 刘破奴满脸无语的瞥了眼刘彻,一副恨铁不成钢,望父不成龙的失望感油然而生。 “这事儿可不是我乱搞的,始皇帝伐楚,武成侯三天两头派人向始皇帝讨要钱财田产,你以为武成侯真就缺这点钱财?还是觉得武成侯真就是个贪财之辈?” “武成侯要的越多,始皇帝就对他越是放心,事成之后又急流勇退,这才能安稳的度过晚年,保王家平安!” “虽然现在皇帝的脾气还没有发展到始皇帝那个地步,但是我觉得差距也不是太远了,让你辞官告老你又舍不得,若是不提前未雨绸缪安排一下,将来皇帝疑心越来越重的时候,咱又拿什么保命?” 刘彻忍不住的啧啧嘴,心中暗暗惊呼。 这小子这些年都学了点啥啊? 咋啥正路子,野路子的消息他都知道呢? 武成侯王翦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为了官吏勋贵的范本,但是很可惜,武成侯的事迹是没办法复制的。 不过即便如此,刘彻心中也是高兴万分。 能不能干成暂且不说,起码刘破奴他想到了这一点。 而且这事儿还能假意披着太子的虎皮去干,虽说这得罪人的事儿最后还要太子来负责,但这不正是朕希望看到的结局吗? 若不是时机不太合适,刘彻都想直接问一问刘破奴,你到底从哪听到的消息? 为何将朕和太子的心思把握的那么精准? “你想将贪财作为把柄送给皇帝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钱多了可未必是好事儿……”刘彻不怀好意的看向刘破奴,他倒是要看一看这小子肚子里到底憋着什么坏。 反正接触了这么久,他是不相信刘破奴做事会不考虑后果。 “贪财不花才是皇帝的心头大忌,要让皇帝知道咱们贪了多少钱,还得让皇帝知道咱们把这些钱花到哪里了,只要不去拉拢权贵,私造兵器,圈养私兵,以咱们俩的才能,皇帝应该会很高兴的!”刘破奴微微一笑,这点小问题还是难不住他的。 这年头拉拢贵族要靠钱,想要造反还是要靠粮食,接下来只要他们不朝着这两个方向去发展,那就一点问题也都没有。 皇帝就算再怎么老,再怎么昏庸,也不至于看不出谁对朝廷真正有用。 而一旦到了皇帝疑心四起的时候,恐怕只有咱老刘家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了吧? 试问天下大臣,谁又能主动的将自己的把柄送给皇帝? 谁又能舍得每日挥金如土? 还不把这些钱花在正地方的? 除此之外,农业方面自己能够为朝廷带来直接的利益,商业方面同样还能,若是运气好的话,时不时的也能给一些政治上的建议。 这样一个懂得进退的宝藏男孩,就问皇帝你舍不舍得弄死他? 或许在皇帝的眼中看来,这妥妥的就是将来的托孤重臣啊…… 刘彻一脸懵逼的看着刘破奴,想要反驳,内心深处又告诉他刘破奴说的很对。 朕知道你贪了多少,也知道你花在了哪里,没有触碰到朕的底线…… 但是…… 朕特么的是有意让你当太子的啊…… “现在朝中知道你我是父子关系的人只有寥寥几人,暂时还不会有人把这件消息透漏出来,不过将来就有些说不准了。”刘彻一脸凝重的看着刘破奴,险些被这小子给带跑偏了都。 啥贪污不贪污的? 啥保命不保命的? 你特么是要当太子的人,是要当皇帝的人,用得着干这些事儿吗? 虽然暂时还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刘彻觉得自己必须要狠心把刘破奴的这种歪心思给掰过来。 于是,刘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继续说道:“最近我受到了皇帝的恩宠,已经引起某些人的敌视,接下来他们会不会有所举动谁也不敢保证,所以接下来这一年内,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要将你的名气打出来,而且还得是让那些人无话可说的名气,到时候你我联手,将某些人狠狠的收拾一顿,好告诉那些人咱们老刘家也不是好惹的!” “那你还不听我的跑路?被一群大臣给盯上了,你心里面就一点也不慌吗?”刘破奴气的牙痒痒,这糟老头子若不是自己老爹,恐怕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了。 好说歹说,你死活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虽然得到了皇帝的恩宠,却引起一大群人的不满。 难道你就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个道理吗? 非得把自己逼上绝路才舒服吗? “以前是不想跟你说这么多,其实在见到你之前就这样了,最近又是曲辕犁水车堆肥,又是铁矿什么的将矛盾彻底激发了而已你以为我不想跑啊?那也得能跑掉才行啊……”刘彻双眼一翻,摊手无奈道。 对,朕就是这么的无赖。 现在朕把事情给你挑明了,接下来你是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有本事你就自己跑路啊? 那也得能跑掉才行…… 反正在你心里朕好像压根就不是啥好人,到时候直接让人把你抓回来啥的也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我还没入族谱吧?”刘破奴忽然问道。 我跟你谈问题,你跟我谈族谱? 刘彻突然被刘破奴的脑回路给弄懵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刘破奴猛然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没入族谱那就意味着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真的有关系,现在律法上也不承认我们是有关系的,所以,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曲辕犁啥的他们也都会了,铁矿什么的按部就班就行了,这些功劳我不要了,就当是报了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恩情,反正你也没养过我一天,我自己跑路总行了吧?” 刘彻老脸一黑,气呼呼道:“晚了,咱们见面的第二天我就派人去广陵了,等他们回来你就能入族谱了,这事儿我还跟皇帝说了,请皇帝给了便利呢,就算没有这事儿,铁矿的事情皇帝的诏令是直接给你的,你想跑路?你若是不怕欺君之罪扣在你头上那就跑吧……” 车门已焊死,朕看你你往哪跑! 正文 第五十三章:竟然连你自己都算计? 虽然刘破奴压根就没想过要跑路。 在汉武帝即将进入晚年这个时期,不知道的也就算了,作为穿越者,他敢就这么撂挑子跑路? 就算是跑路,那也得把所有的事情做好了才能跑路。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连摆烂的胆量都没有。 因为汉武帝随时可能想起来曾经有他这么个人,然后又灵机一动的派人给他来个好玩的游戏。 但是刘彻忽然整这么一出还是把他给整破防了。 就算是八级焊工也不敢这么玩吧?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达到你的要求?”刘破奴笑呵呵的看向刘彻。 人家老子为了帮儿子上位,不说跟个周扒皮一样到处划拉功绩,甚至恨不能将自己的功劳都放在儿子身上。 你这个当爹的倒是好,一点也不觉得你儿子辛苦,真拿我当永动机来用了不是? 我不敢跟汉武帝摆烂,难道还不敢跟你这个糟老头子摆烂吗? 刘彻自然是看出了刘破奴心中的怒气,不过他并不在意。 当事实的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刘彻觉得刘破奴一定会很震惊,很兴奋,很高兴自己今天的努力的。 “先把你那农业三件套给搞好了,铁矿那边也要做出成绩,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刘彻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说着。 农业绝对是一大利器,铁矿那边涉及到了军工和经济。 按理说一个人若是能在这两个方面做出突出的成绩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对于刘破奴来说还远远不够,作为一个将要成为太子的人,他必须要做的更多,做的更好才行。 而现在刘破奴缺少的则是作为太子的一个核心技能,政治! 其他方面的能力刘彻现在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刘破奴表现的已经很好了,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但这只能为他带来一些名声,让他封侯。 册立一个太子很容易,但若是想换一个太子,很难! 对于成长在皇宫中的那些有名份的皇子来说都难如登天,可想而知对于刘破奴这个散落在民间的私生子难度会有多大。 没有朝中的势力帮衬,有什么事情甚至连个帮他说话,帮他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而一旦朕的意图暴露出去,太子身边的人便会疯狂的发动攻击。 就算是刘彻也不知道刘破奴能不能抗住这个压力,所以他一直没有让宗正将刘破奴录入宗室族谱。 这并非打压,而是保护。 在刘破奴拥有挑战太子之位的实力之前,刘彻都不准备公开这件事情。 现在对于刘彻而言,他需要疯狂的在刘破奴的身上堆积功劳,提升他的名气,同时为他挑选一批合适的班底。 当然,问题的根本并不在刘破奴身上。 刘彻若是没有想换太子的念头,自然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情。 但究其根本,最终的问题还是在太子刘据身上。 当日刘据面对刘彻的询问,若是能说一句此子不宜久留,或者来一句封个侯就完了,也就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刘彻都已经做好灭口的心理准备了,结果谁能想到刘据竟然建议改封广陵王刘胥,将刘破奴封为广陵王。 正是因为刘据的这个仁慈的建议,才让刘彻彻底的放弃了挽救,不再犹豫的决定了要换太子的想法。 所以,刘破奴一口一句骂着糟老头子总想害我,但他却不知道刘彻所需要承担的压力要比刘破奴大的太多。 “我打算以铁矿和农业为由,举荐你为蓝田令!”刘彻一脸认真的看着刘破奴道,这个理由很不错,也很靠谱,不会引起刘破奴的怀疑。 “我?”刘破奴愣了下,伸手指着自己,懵逼道:“蓝田令?” “对,这个位置最适合你,皇帝同意的概率也最大!”刘彻狠狠的点着头。 “糟老头子,你没事吧?”这下刘破奴彻底的懵逼了。 虽说在汉朝因为察举制的原因当官很容易,只要你能成为十里八乡的大孝子,那么恭喜你,哪怕你不认识字呢,也能当官。 而且起步都是郎官,而且这还不算完,被举孝的官员走上仕途之后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往后的仕途都是一路风顺的,根本不存在卡在一个位置上不去的情况。 “就我?你以什么名义举荐?”懵逼之后刘破奴也有些被气乐了,指着自己问着刘彻。 举荐分为常科和特科两个类别。 常科适合自己这个身份的只有孝廉这一个常科最重要的一条路,但这条路好像跟自己没什么缘分。 母亲死的早,加上是外来户,远离群众基础,所以就算再怎么孝顺也没人知道,况且他娘都死了好些年了。 孝敬父亲? 这话说出来就连刘破奴自己都不相信,你见哪个大孝子当面说着要在他爹坟头拉屎撒尿的?拿糟老头子来叫他爹的? 特科适合他的倒是比较多,但贤良文学跟他不沾边,经书啥的一篇也没看过。 走这个路子出来的代表人物是晁错,董仲舒,公孙弘等人,刘破奴可不觉得自己比这些大佬还牛逼。 明阴阳灾异倒是能糊弄过去,可举荐过后就要实战,一实战不就露馅了? 唯一适合的也就只剩下孝悌力田中的力田了,但被举荐力田为官之后,录取之后也只是负责农业方面的工作。 就好比之前被皇帝派来的陈启,他在地方上就是负责安排农具等农业生产的基层官员,陈启就是通过被举荐力田成为官员的。 “举秀才!”刘彻呵呵一笑,这点问题能难倒朕? 没想到吧? 朕早就把这事儿给铺垫好了! 就问你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铁矿和农业,这个根本就不算什么理由,他都有皇帝的诏令了,直接就是这个这两个项目的负责人了,身上还背着个上使的官方身份呢! 虽然没有级别,但也不算是平民了。 “秀才?”刘破奴愣了下,脸色微微有些僵硬,钻政策的漏洞?糟老头子你竟然算计我? 秀才在光武帝时期因为避讳改为茂才,这是一条转为基层官员设置的通道,比如你的才能被大佬发现了,于是就走秀才这条路把你举荐上去。 察廉同样是为基层官吏设置的通道,但不同的是被举察廉的是因为你清廉,所以会按照原职进行升补。 秀才就不同了,这是一个可以不受原职影响,可以跨级别升迁的路子。 就算是一个乡啬夫被举荐秀才,举荐的人说他有县令之才,那他也会被任命为县令。 而为了避免制度被乱用,察举制也有一定的责任连带制,你举荐的人若是干不好,举荐者也是有责任的,唯一例外的就是孝廉的举荐者不需要担负任何的责任,只要被举荐者是真的孝子就行了。 “你看我哪长的像秀才?算计我也就算了,竟然连你自己都算计?”刘破奴一脸的嘲讽,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不折腾能死? 看着刘破奴这幅懒洋洋的无赖反应,刘彻也是有些生气了,气呼呼的指着刘破奴道:“就算是用我这张脸,我也要举荐你为蓝田令……” 正文 第五十四章: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刘彻忽然发现,这辈子自己好像与咸鱼老爹的身份没什么关系了。 太子刘据听话懂事,早些年倒是很让刘彻省心,就是被带歪了,以至于等自己发现了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现在突然出来个刘破奴,行事作风倒是挺让刘彻满意的,但就是这性格很让刘彻头疼。 他是属于那种冒险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但不管做不做,他都会拿出应对的方法。 真要是把他逼上去了,那他也能做出不少的亮点。 能力是有,胃口也挺对自己的,就是这懒驴上套的性格…… “这次你就是同意也得去,不同意还是得去,由不得你!”刘彻恶狠狠的瞪着刘破奴,不给他点压力,永远也看不出来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验证刘破奴能力的同时,对于刘彻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试错? 至于说一个蓝田县,这个损失刘彻还是承受的起的。 不管怎么说,总比到时候将刘破奴扶上位以后才发现他不合适代价要小的多吧? “我去了这里怎么办?太子怎么办?”刘破奴努了努嘴,委婉的狡辩着。 “我给你找几个善于耕种的老农来照看着,平日里没事儿你也可以让他们过去,或者你回来看一看,反正距离又不远,快些一天,慢些两天就足够用了,耽误不了什么事情,这事儿到时候我跟皇帝提一嘴就行了!”刘彻板着脸教训道。 他发现就不能给这小子好脸色看,反正刘彻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给他一个台阶他就敢扒着上房顶的本事了。 “至于太子,恐怕他最近没时间再来找你了,先安心做好你的事情再说吧!” 刘破奴满脸无奈的斜了眼刘彻。 看这架势这官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了。 看来这家里面太有势力了也不好啊,穷人们为了当官费劲了心机,而像他这种家庭的孩子,是为了不当官而费尽心机。 当官有什么好的? 累死累活不说,干对了是正常的,干错了还要被申饬。 尽管刘彻态度强硬,这事儿的主动权不在刘破奴手中,但是刘破奴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就这么放弃抵抗,如果抢救得当的话,或许还有抢救成功的机会? 刘破奴当即摆正了心态,抱着抢救的态度坦言道:“要我去当蓝田令也不是不行,但是丑话咱可说在前面,我若是看不惯某些事情,那肯定是要管一管的,到时候肯定是会得罪一些人的,糟老头子你确定要帮我兜底?” 刘彻略带惊讶的看向刘破奴,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 果然,这小子并非是不懂,而是一直在隐忍着。 换做其他人大多数都是保证自己能够干好,而只有真正懂行的,才会提出某些方面的支持。 刘破奴这小子就更恐怖了,竟然直接提出了要让自己帮他兜底,那意思不就是不管犯了什么错误,都让朕帮他处理好吗? 若是以往,刘彻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但这次不同,他不是让刘破奴去蓝天随便浪的,而是要看一看他的真实能力。 现在自己能帮他兜底,将来以后呢? 绝对不能让他养成这种坏习惯,毕竟将来你刘破奴才是为整个大汉兜底的人。 于是,刘彻摆出一副难为情的姿态纠结道:“现在盯着我的人太多,想要帮你兜底恐怕没那么容易,有些事情我出面甚至还不如不出面!” “那你还是别让我去了!”刘破奴双手一摊,你特娘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把我推出去? 真就不怕你那帮对手发现了这件事情,然后在蓝田搞事情吗? 上辈子学历不够,连报名考试的资格都没有,当官这方面刘破奴可是没有任何经验可谈的,真遇见事儿了他也只能凭借感觉来解决。 这跟搞发明和搞商业完全是两码事儿,前两者有容错的机会,影响也没有那么大,当官一旦被抓住把柄,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刘破奴心里面还是很有逼数的,知道自己不是当官的那块料。 若不然的话早就蹦跶着让糟老头子把自己带入仕途去装逼了,还会守住这一亩三分地当咸鱼? “做的多错的就多,不做就永远不会错,现在这局势不太适合我出来乱蹦哒,先狗住,别让对手把咱们一锅端了就好……”刘破奴没好气的劝说着。 “这个你就不用去操心了,你老爹也不是吃素的,谁若是敢乱伸手,我必定会让他后悔莫及的!”刘彻冷哼一声,气场十足的看着刘破奴。 “他后不后悔不知道,但是将来你肯定会后悔的……”刘破奴连连摇头,越来越觉得糟老头子好像有点魔愣了,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把自己往官场送。 那地方是那么好混的吗? 都跟你说过了汉武帝正在朝着暴走的中心前进着,就连原本信心十足的刘破奴,在见了几次太子之后也都不得不选择败退,你一个糟老头子哪来的信心? 十几年后就连太子都扛不住汉武帝的暴走,难道你觉得你比太子还牛逼吗? 好好的布局,安安稳稳的把太子送上去,然后安安稳稳的享受,难道他不香吗? 真要是按照糟老头子这不断蹦跶的骚操作,说不住哪天皇帝脑门一热就让你当丞相了。 汉武帝的丞相…… 想到这里刘破奴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当汉武帝的丞相,若是想要善终,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在汉武帝暴走之前你先嗝屁了,不给他暴走的机会。 强如公孙贺,打刘彻还是太子那会儿就是他的太子舍人,参加了整个第一期汉匈战争的强人,在听到汉武帝要让他接替石庆做丞相的时候都吓的浑身瘫软,跪地辞官。 辞官失败之后更是如丧考妣,连声高呼芭比Q了,结果在巫蛊之祸中与其子惨死狱中…… “皇帝有些不满现状,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改进呢,所以我才打算抓住机会推你上去,到时候就算你在蓝田出了些许差错,只要不引起民愤都不至于有事儿,至于将来后不后悔那是将来的事情,反正我只知道,现在若是不做,那我将来肯定是要后悔的!”看着情绪不高的刘破奴,刘彻有些无奈的编着瞎话安慰道。 刘破奴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看向刘彻,暗道这糟老头子咋就死脑筋呢? 知不知道现在你蹦跶的越欢,十几年后你死的就越快? 就算你活不了那么久,但是我能啊…… 不行,必须要出绝招了,就算不为救你这个糟老头子,我也得自己抢救一下自己…… 刘破奴忽然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满脸贱兮兮的看着刘彻说道:“糟老头子,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一起干?” 正文 第五十五章:咱要不要刺杀皇帝? “哦?什么大胆的想法?” 刘彻笑了笑,看见刘破奴这幅贱兮兮的模样刘彻就知道这小子准没安什么好心。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皇帝会越来越暴躁的事情吗?”刘破奴换上了一副正经认真的表情。 “当然记得!”刘彻整了整衣衫,似乎是在告诉刘破奴,你若是说朕的好,那朕可能记不得了,但你若是说朕的坏,那朕这一辈子也忘不掉。 “你说这皇帝的脾气若是暴躁了,谁的日子最难过?”刘破奴问着。 刘彻愣了下,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发生,但并不妨碍他将自己代入进去。 那到时候谁的日子最难过? “应当是百官吧!”刘彻想了想,觉得还是那些时常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百官日子最难过。 “对,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现在的官员矜矜业业的,不代表以后他们也能守住这个初心,特别是在皇帝脾气越来越暴躁的情况下,或许会有不少人依旧坚持自己的初心,但也不可否认的是,一定会有人不甘现状,想要做出改变,所以他们会逐渐的忘掉初心,从而向暴躁的皇帝靠拢。” “这么做虽然会有很大的风险,但利益也同样是巨大的,暴躁的皇帝本就失去了一些理智,面对众人的反对,他自然喜欢听一些支持的声音,久而久之,这些人的地位就会越来越重要。” “倘若有人告诉皇帝,说太子要谋反,那结果会如何?”刘破奴打算借助巫蛊之祸来好好的说教一下糟老头子。 虽然这事儿也没有发生,但并不妨碍他做出假设。 你特么都威胁到我的小命了,难道还不准我提前做点防御措施? 至于说糟老头子会不会泄密? 这个刘破奴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先前告诉他说要造反都没泄密,现在不过是提前培养一些杀手而已,况且自己又不是去刺杀皇帝…… “太子本就是储君,为何要谋反?即便皇帝昏庸,也不至于信了这些鬼话吧?”刘彻没好气的瞪了眼刘破奴,暗呼这小子的脑回路还真是新奇。 “临江王先前也是储君,他登基了吗?皇帝固然不会相信,可这些人若是没有这点把握,他们敢轻易的告诉皇帝这件事情吗?”刘破奴轻飘飘的瞅了眼刘彻。 就这? 就这点水平? 亏你还是皇帝的密臣呢,竟然连这点基础班的宫廷斗争都看不明白? 糟老头子表现的越是这么不堪,刘破奴就觉得自己越是需要提前做准备了,不然早晚有一天自己得被糟老头子的愚蠢给害死。 一切的危险必须要扼杀在萌芽之中,刘破奴可不想试一试死了能不能穿越回去这种不靠谱的建议。 “若是他们事先在太子的宫中做些手脚,然后在告诉皇帝呢?一旦皇帝查出了这些东西,他们再通过提前布局好的渠道在太子的势力范围内恶意传播,营造一种皇帝要弄死太子的气氛呢?这个时候只需要表达一下所有与太子有牵连的都跑不掉的意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横竖都是个死,为什么不跟着待他们不薄的太子拼一把呢?” “一旦这些人动弹了起来,你觉得太子有多少张嘴才能解释清楚?你觉得这个时候皇帝还会相信太子的解释吗?”刘破奴变相的将巫蛊之祸的缘由说了出来。 刘彻听的津津有味,但就是觉得刘破奴说的很不靠谱。 朕得有多昏庸才会相信那些人的鬼话? 真当朕的眼线是瞎子不成? 就太子那副熊样,他若是有胆子自己组织造反,朕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去怪罪他? 当然,刘彻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自己会变成那样,也同样不相信刘破奴所说的这些鬼话。 “所以呢?你那大胆的想法是什么?趁着皇帝昏庸之前,想办法逼皇帝禅让给太子吗?”刘彻一脸淡定的看着刘破奴。 “呵呵!”刘破奴呵呵一声:“糟老头子,虽然我没见过皇帝,但现在我也觉得我比你更了解皇帝,就皇帝那尿性,他要是会禅让,你觉得我会想这么多吗?” “嘿,你怎么就知道皇帝不会禅让呢?”刘彻不由的咧嘴质问道。 “你别管我咋知道的,皇帝要是能禅让,我倒立吃翔给你看信不信?”刘破奴信心十足的保证道。 汉武帝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提前禅让? 而华夏历史上有那么多位皇帝,真正甘愿禅让的又有几个? 在汉以前,有迹可循的也就帝舜禅让给大禹,燕王哙禅让国相子之,赵武灵王禅让赵惠文王这几个例子罢了。 大禹太过遥远,无证可考。 燕王哙和国相子之两人被齐军所杀,下场不咋地。 赵武灵王倒是内禅,但是赵武灵王最终的结局是啥? 是被活活饿死! 所以总结一下,燕国禅让引发内乱,从而给齐国进攻的机会,不具备太大参考意义。 赵武灵王禅让则是因为赵惠文王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而赵武灵王在禅让之后依旧还当自己是国君,极大的影响了赵惠文王的国君地位,所以才会落得被饿死的下场。 抛开那些外在的因素暂且不谈,现在汉朝的情况其实跟赵国是有很大相似之处的。 赵武灵王和汉武帝都在军事上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是内部也都产生了一系列的问题,赵武灵王看到了,所以想通过禅让来解决,汉武帝看到了吗? 就算看到了,有赵武灵王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他还敢禅让吗? 要是没有盘算清楚这些内外因素,刘破奴怎么可能给自己下那么大的赌注? 所以,这一次刘破奴几乎不带考虑的都能确定,自己赢定了! 看到被自己震惊到的刘彻,刘破奴乐呵呵的继续说道:“皇帝禅让不禅让跟咱们没啥关系,禅让了最好,但是咱们得做好他不禅让的准备,我说的那些猜测虽然听着有些危言耸听,可一旦发生了,后果将不可估量。” “所以呢,提前找些跟咱们一心的人先好好的养着,训练一下他们刺杀的本领,若是没用,那就纯当是养了这些看家护院的,若是真的发生了那些情况,到时候咱们就偷偷的把那些想走捷径祸乱朝纲的奸臣给干掉。” 刘彻还在思考着到时候万一让刘破奴倒立吃翔被人知道了会不会不好? 结果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就被刘破奴这个大胆的想法给震惊了。 养杀手就为了刺杀那些所谓的奸臣? 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朕要不是皇帝,就凭你这行为就够夷族的了! 刘彻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刘破奴这种不断作死的想法,他是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杂活到这么大年纪的。 “接下来咱是不是要刺杀皇帝?”刘彻忽然好奇道。 “怎么可能?”刘破奴白了眼刘彻,暗道这糟老头子比自己还不靠谱,耐心解释道:“这就像是看热闹的,若是周围没有人起哄,两个正在吵架的人很难会相互动手厮打,但若是有人起哄,他俩大概率是要打起来的,咱们做的就是把那些起哄的人给干掉,剩下皇帝一个人,他就是再怎么翻腾,也不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况且这些人还可以秘密的保护一下太子,若是有人动手脚,也能提前有所反应不是?” 刘彻想了想,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刘破奴的想法。 “人我可以给你找,绝对的可靠,但是这些人绝对不能随意的出面,一旦暴露那咱们就只能等着被夷族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你真是个傻外甥 刘破奴的想法或许有些荒唐,但刘彻也还是愿意支持他去这么做。 太子刘据已经被养废了,或许刘破奴的这种散养才是真正正确的方法? 刘彻也不敢肯定,但他有试错的机会。 皇帝派的人,能不可靠吗? 至于刘破奴会不会乱搞,这个刘彻也是一点也不担心,能让自己派去陪他胡闹的人,能是不受控制的人? 所以说,接下来刘破奴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若是他真的要胡来,刘彻也有把握第一时间把这事儿给压下去。 …… 平阳公主府! 听闻舅舅卫青患病的消息后,刘据便火急火燎的连忙赶了过来。 刘据轻车熟路的进了后院,看着卫青那略显发黑的脸庞,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了不少。 “舅舅……”看着卫青的模样,刘据的眼眶忍不住的被雾气打湿。 刘据想起了小时候卫青在闲暇时间带着自己玩耍的画面,想起了卫青为自己遮风挡雨,出谋划策的画面。 若问这世间刘据与谁的关系最亲,首当其冲的便是他的母亲,舅舅卫青紧随其后,其次才是他的父亲。 “哭什么?我出身卑微,从未想过能达到这样的高度,而且还能娶了公主,就算是做梦都能笑醒呢,比起你那个哥哥,我已经很满足了!”卫青病态的脸庞上毫不吝啬的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看向太子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试问天下,还有谁这一辈子能像自己这样幸运呢? 卫青从不觉得自己这辈子有多牛,他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 在合适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给了自己别人给不了的机会,所以才能让自己有今天这种地位。 “舅舅,父皇在外还有一私子……”刘据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卫青的话,他知道那只不过是卫青在宽慰自己而已。 至于那个哥哥,当然是霍去病,年少多才,却又英年早逝,让人惋惜不已。 “此事可真?”卫青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整个身体瞬间僵硬在那里。 “真的,父皇先前让我去跟他学习,我到了以后发现他身上痞气太重便走了,后来回想起父皇先前交代的话,以及看着刘曲成了他的管家,而且还叫他少主……”刘据略显失神的摇了摇头。 “后来我又去了几趟,发现他虽然看着有些不太正经,但本事还是有的,他改进了新犁,使翻地的时候可以效率更高,更省力气,还造出了水车,可以不用人力便可将河水引出,只要提前挖开一条水渠,河水便能自己流到田前。” “前些日子父皇给他调派了一些官员,让他负责蓝田铁矿的事情,听说他打算在那里大办工坊,将开采出来的铁矿直接冶炼,然后打造成新农具再拉出来……” 听着刘据的话,卫青整个人都懵逼了。 去年的时候皇帝还亲口跟自己说太子温厚好静,能安天下,是最适合守成的贤主呢…… 自那之后,敢去找太子麻烦的人已经不多了。 但是皇帝现在这些举动…… 就连宫中的那些皇子都不曾获得这些机会,如果说新犁,水车只是意外产物的话,那么让他负责铁矿,就一定不是意外了。 皇帝有想法了…… 看着自己这个温厚的傻外甥,卫青一时间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皇室非寻常百姓,只是陛下认可是没用的!”许久之后,卫青只好给出一个自我安慰似的回复。 “舅舅,我去宗正那里打听了,父皇早在两个月前就让宗正派人去调查了,调查的官员还没有回来,不过宗正这边倒是从卷宗中查出了一些东西,人、时间和行程都能对上……”刘据说道。 完了…… 卫青只觉得自己好像眼前一黑,短暂的失去了片刻的意识。 皇帝让宗正去查,那就证明有将他录入皇室宗谱的想法,宗正那边的卷宗没有问题,剩下的只是地方上的调查了。 这个调查并不算难,而皇帝似乎也等不及调查的结果…… “他与你父皇可有相似之处?”卫青头疼的问着,能让皇帝一刻也不想多等,或许只有一眼就能看出两人是父子这种情况了。 也只有这种情况,才会让皇帝丝毫不怀疑他的身份。 “有吧,眼睛,鼻子,额头……” “立刻秘密派人去接触前往调查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拿回来的结果必须要改变!”卫青极其罕见的强硬安排道。 “舅舅,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弟弟,我怎么能这样待他呢?若是那样做了,父皇会伤心的……”刘据惊讶的看着卫青,摇头拒绝道。 弟弟就是弟弟,结果再怎么改变,血缘关系也改变不了。 倘若因为自己改变了结果而导致刘破奴被父皇记恨,依照父皇的脾气,刘破奴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但是整个过程当中,刘破奴又有什么错?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贴上来,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皇帝觉得刘破奴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便千万般的待他好,结果查证之后发现他并不是自己的儿子,然后就去杀掉?或者打压? 让刘据不主动去帮助刘破奴,这一点他能做到。 但是让刘据主动去篡改证据,诬陷刘破奴,这一点他做不到。 “你父皇有没有问你如何安置他?”卫青情绪稍稍冷静了一些,看着一根筋的刘据,着急是没有用的。 “他母亲是广陵人……” “所以你就建议封他为广陵王?”卫青满脸的无奈,就算是闭着眼也能猜到刘据给出的答案是什么。 “是啊,那样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这个做兄长的,别的也给不了他,只能让他荣归故里了。”刘据笑了笑。 “行吧,这事儿你不愿意做就算了,我这里也没什么大事儿,养一段时间这病也就好了!”卫青有些乏力的摆了摆手。 刘据虽然不太想走,但看着舅舅疲惫的身躯又有些不忍,只能让人留下一些珍贵的药材,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了公主府。 看着刘据渐渐消失的身影,卫青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凝重了。 “你不忍心让你父皇伤心,可你又怎会知道,你父皇可是舍得让你伤心啊?” 卫青并没有将这些话告诉刘据,因为告诉了也没用,只会徒增刘据的恐惧和伤感,说不定还会带来更多负面的效应。 关于争储这件事情,卫青不敢轻易的掺和进去,特别是太子现在这个性格,更让卫青不敢轻举妄动了。 外甥归外甥,亲近归亲近,卫青并不会为了刘据而置整个家而不顾。 但是卫青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有些吃力的抬头望着天,太阳刺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低声喃喃道:“我只能与他比一比看谁活的更久了,可我这一副病体又怎能比得过呢?” 正文 第五十七章:刘县令上任,舔就完了 闲赋在家的卫青现如今就是大汉最大的一条咸鱼。 随着霍去病的崛起,卫青就渐渐的失去了原本的地位。 就连刘彻的姐姐平阳公主都为卫青而感到不公平,数次想要去质问刘彻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最终都被卫青给拦了下来。 在卫青看来,刘彻打压自己也是应该的,毕竟自己的功劳已经太高了,已经封无可封了。 刘彻用霍去病来打压卫青,这一点卫青并无怨言,不管怎么说,卫青跟霍去病都是一家人。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霍去病竟然会突然病逝。 若是霍去病现在还活着,皇帝又怎么敢有换储的想法? 卫青保他前半生,霍去病保他后半生,霍去病的死不仅打乱了皇帝的部署,也打乱了卫青的规划。 至于被皇帝因为爱屋及乌而喜爱的霍光,现在还有些不成气候,在这种事情上帮不上什么忙。 皇帝已经有了这个心思,并且为此付出了实际行动。 面对着不愿强争的刘据,卫青也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而让卫青和刘据都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的行动要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厉害,力度更大。 刘据前脚回到宫中,紧接着便听闻皇帝任命刘破奴为蓝田令的消息,这一下就连一直往好处想的刘据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了起来。 …… 懵逼的不只是刘据,刘破奴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一觉醒来,皇帝的任命诏书就来了。 而且还特喵的是限期三天上任! 东西都准备好了,牛逼也吹出去了,结果家里面的房子都还没开始建呢就要走了,上哪说理去? “刘伯,糟老头子的效率一直都是这么高的吗?”刘破奴手中拿着诏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几十个老农,满脸疑惑的问着刘曲。 “老爷向来说到做到,很少拖沓的……”刘曲硬着头皮承认道,事实上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就算是为了演戏,为了逼真程度,起码也拖个三五天的再来不是? 这下好了,搞的就跟皇帝一直在那等着你去举荐似的。 不过身为下属,刘曲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也不是该自己说的事儿…… “那他咋不多生几个儿子呢?又不给我继承家产,没事儿逮着我瞎折腾个啥?”刘破奴满脸的郁闷。 刘曲满头的黑线,这话你让我咋接…… 刘破奴再怎么不满,面对着皇帝的任命诏书他也不敢拖沓,只能连忙安排人交接,收拾家当准备前往蓝田上任去。 第一次当县令,下属要是不听话该怎么办? 下属要是架空我了我要不要反抗? 他们要是送礼我该不该收…… 带着各种疑惑,刘破奴晕晕乎乎的再一次来到了蓝田县,与之同来的还有刚刚跟着自己在长安待了没几天的王冰。 “刘县令,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剩下的只能你慢慢去熟悉了!”上一任蓝田县令毛皮满脸笑容的带着刘破奴在县衙转了一圈,事无巨细的介绍着。 县衙各处的用处,县库的移交,官吏介绍等等,甚至就连后院都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对于抢了自己位置的刘破奴,毛皮心中是一点恨意也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巴不得多来几个像刘破奴这样的权贵子弟。 这次毛皮也算是躺赢了,本来晋升无望的他,忽然间被上调郡府,虽然权力小了,但是级别上去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毛皮拉着刘破奴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低声道:“刘县令,功曹史牛劲是自己人,我已经跟他交代过了,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用。” “县尉杨突是从军中因伤下来的,脾气暴躁,性格耿直,时常不讨人喜欢,不过此人本性不坏,跟他接触只需强硬有理即可。” “县丞蓝仁有些不太好搞,我在任四年,至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县中吏员八成都与他有关……” “多谢都尉提醒!”刘破奴暗自点着头。 虽说毛皮交代的这些都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机密,但让自己去摸索的话,没一两个月也很难摸索出来。 现在有了毛皮的提醒,接下来自己倒是省事的多了。 “应该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刘县令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我一定会全力帮忙的!”毛皮一脸笑容的表态道。 二十岁的县令,有,但是绝对不多。 而且就算是有,也是将他安排去有空闲的地方,若是想去哪个县,也就只能等。 等现任县令任期到了将其调走,或者对方有功运作一番将其调走挪位置。 但是像刘破奴这种为了给他挪位置,直接就给自己升官的,反正在毛皮的认知中是从来没有过先例的。 面对着这种从天而降的机遇,毛皮怎么可能会错过? 尽管不知道刘破奴的家族势力到底如何,也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但是这对于毛皮来说有什么影响吗? 反正不管他是谁的儿子,背后的背景都比自己更牛逼。 所以,不要脸的一顿疯舔就完了,还考虑那么多干啥? “到时候都尉别嫌我烦便好!”刘破奴自然是看出了毛皮的目的,倒也没有拆穿对方,乐呵呵的应承了下来。 “不会,不会,你尽管来找便是了……”看着刘破奴答应,距离抱上大腿又近了一步,毛皮心中别提有多乐了…… 交接完成,毛皮带着一家老小乐乐呵呵的前往郡府上任,尽管以他的能力在县里面都觉得有些吃力,到了郡府肯定更不好混,但毛皮却一点也不担心,抱上大腿就是这么的豪横! “蓝县丞有事?”亲自送走了毛皮,看着站在那里不肯退去的县丞蓝仁,刘破奴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容的上前问道。 “县令初来上任,下官觉得我们应当尽快熟悉,以便于后续的工作得以顺利进行,所以下官便自作主张邀请了乡邻名望,以令人在家中备下薄宴,还望县令赏脸移步!”蓝仁摆出一副下属的姿态,诚诚恳恳的邀请道。 刘破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蓝仁,若不是毛皮刚才交代过蓝仁不太好搞,恐怕自己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虽然蓝仁说的话很在理,自己身为县令,若想搞好工作必须要尽快熟悉下属,但是邀请乡邻名望是啥意思? 跟我炫耀你在蓝田的地位呢? 今天就先看你的表演,要是太过份了,那就别怪我改天让糟老头子拉上三五好友过来设宴装逼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我,长安小霸王 “刘县令……”一直在县衙内转悠的功曹史牛劲满脸犹豫的开口叫道。 尽管前任县令毛皮已经特意的交代过了,但牛劲依旧不敢毫无保留的去跟刘破奴接触。 若是这新来的县令有魄力和胆识的话,自己倒也情愿跟他站在一起。 可看现在这模样,牛劲觉得大概率就是个过来混日子的权贵子弟。 办不办事儿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时间到了,履历到了,他就是天天睡大觉也能照样晋升。 “牛功曹可有事?”刘破奴略带好奇的看向牛劲。 他一早就发现牛劲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不过身为县令,该有的逼格刘破奴觉得自己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县令可是要去赴宴?”牛劲看了眼刘破奴,鼓起勇气问道。 “正是,县丞今日为我设宴接风,邀请了乡邻名望前来见个面!”刘破奴笑着点头道:“怎么?县丞没有邀请牛功曹吗?” “邀请了……”牛劲脸色有些难看,连忙解释道:“不过下官家中有事,今日恐怕无法赴宴。” “哦……”刘破奴淡定的哦了声,他会邀请你才怪呢! “那个……”刘破奴的反应让牛劲有些不知所措,瞧着打算出门的刘破奴,连忙说道:“县令要多加小心,即便有些事情看不过去,也切勿与县丞交了恶,县丞自打祖上几代开始都在这蓝田县为官,与他交好有利于日后……” “行,我知道了!”刘破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让牛劲捉摸不透的笑容。 自己初来乍到,牛劲也不敢说的太过于直白。 不过这并不妨碍刘破奴对蓝田的局势有一定的了解,毕竟前任都已经把情况摸的差不多了。 就算牛劲不提醒,刘破奴也知道今天的宴席一定会很精彩,至于说得罪与不得罪,刘破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一向不善于得罪人…… …… 蓝府就在蓝田县城中,占地约莫五十亩大小,外表上看去与周围的建筑并无太大差别。 但踏入大门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落伍了。 比起自己的县衙,蓝府的格调可就高的多了。 入门便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放在那里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 前院只有两侧有些房屋,其余的皆是各种样式的花花草草,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一眼看上去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就连心情都忍不住的畅快了起来。 “刘伯,你说修建这么一个院子得花多少钱?”刘破奴忍不住的扭头问道。 “单是这块巨石怕是十万钱都打不住……”见多识广的刘曲也被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就算在长安的那些大臣们家中,他也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嗯,看来我得多贪点了,不然干个几年连个房子都建不起来,说出去多丢人啊……”刘破奴暗暗喃喃自语道。 刘曲浑身猛一哆嗦…… 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呗? 皇帝为了建宫殿差点把国库都给搬空了,结果轮到你这就直接嚷嚷着要贪污? 宴席规模不小,巨大的厅堂坐的满满当当的。 厅堂的正中央上方摆着两张并排的几案,下方则是各自两排,对立而坐。 若不是提前有心理准备的话,刘破奴还真觉得这里就是皇帝在宴请大臣呢,虽然规模小了点,但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样子。 “刘县令请上座!”蓝仁满脸笑意的邀请着刘破奴前往被摆在正中央上方的那两个座位中的右座。 至于刘曲,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但作为被刘破奴带来的家奴,蓝仁也并没有吝啬那一些东西,依旧让他在一旁的房间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刘破奴一脸淡然的直接坐了下来。 看着刘破奴这反应,蓝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旋即自己便在刘破奴旁边坐了下来。 “刘县令,在场的都是咱们蓝田各乡的乡啬夫和三老,人数太多了,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今日主要也是让大家认识一下刘县令,免得日后相见了因为不认识而开罪。”蓝仁笑呵呵的说着。 刘破奴哪能听不出蓝仁话语中的意思? 从自己进入这座院子开始他就在不断的试探着自己。 先是没有亲自出门迎接,而是随便找个下人将自己领进来。 随后虽然将自己安排在了上座,但却是右座。 刘破奴虽然是穿越者,但也知道以左为贵。 同僚拜访,主人家坐在上座是没一点问题的,自己与蓝仁虽然也是同僚,但自己同样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别的不提,单是一个县令的身份,就足以独霸上座了。 就算是想试探,也是摆两个上座,蓝仁坐在右座,将左座让给自己。 单是蓝仁很显然并没有这么做,这个问题在某些人看来或许会觉得没什么,可若是放在某些场合,那可就不是什么小问题了。 蓝仁这就是在炫耀,再向自己宣扬他的地位。 今日在蓝府如此,明日在县衙也是如此。 叫来了乡啬夫和三老,却不为自己介绍他们,只让他们认一认自己长什么样子。 就算是没有当官经验的刘破奴现在也知道,蓝仁这是在告诉自己,往后县里的事儿他说的算。 若是自己老老实实的配合,那就万事大吉,任期内我绝对送你一份大礼,如若不然,那就等着卷铺盖滚蛋吧。 看着客厅中如此大规模的基层官吏,反正刘破奴是一点也不怀疑蓝仁有没有这个能力。 对于现在的蓝仁来说,想要架空自己实在是太简单了。 一个小小的蓝田县都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真不知道糟老头子到底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没事儿非把自己往官场里面塞干啥? 若是换个一般人来面对现在的局面,可能留给他的只有束手无策。 面对着在蓝田根深蒂固,经营了几十年的蓝家来说,不管有多么大的才能,都不可能会改变这个现状。 但对于刘破奴来说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糟老头子既然不想让我好过,那我能让他舒服了? 演我是吧? 看我卷不卷你就完了! “蓝县丞说的对,虽然往事不堪回首,但是为了避免我误伤友军,大家又这么热情,趁着今日高兴,也就跟大家讲一讲我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吧!” 刘破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狡猾的笑容看向蓝仁。 “我有个过命的兄弟,来长安找我的路上连杀七人,刚到长安就被廷尉给抓起来了,你们猜最后怎么着?廷尉亲自把他放了出来,皇帝还下了赦免诏书。” “不是我跟你们吹,不信你们去廷尉府打听打听,那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儿,就连太子见了我都得绕路走,我在长安有个外号,人称长安小霸王,谁敢瞪我一眼,我就非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正文 第五十九章:人狠话不多 刘破奴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瞬间目瞪狗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咋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咱是官员,咱是治理地方的父母官,你这打打杀杀的是干啥呢? “那个,刘县令……”蓝仁有些懵逼的打断了刘破奴,再让他说下去估计今天这场子是镇不住了。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刘破奴为什么会来这里当县令了,这就是一个家里面管不住的二代,所以想送出来历练一下的啊。 可是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家人不该先来透个气,多少交代一下让配合着玩? 现在刘破奴的家里面没有任何的交代,而刘破奴又不按套路出牌。 自己不过是试探了几下,结果你就突然翻脸了? 城府呢? 逼格呢? 你还要不要脸了? 蓝仁忽然想到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在蓝田县的行为,不正与现在的刘破奴没什么两样吗?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在蓝田县能够只手遮天,所以那兔崽子可以在蓝田县肆意妄为。 而刘破奴…… 蓝仁忽然觉得有些脑壳疼,你就是来个喜欢找事儿的县令他都有把握按住,可刘破奴这种权势滔天的二世祖,他是真不敢强按啊。 倒是能按住,关键是按住之后他家里面会不会有反应? 自己这个蓝田大王到了长安,那还不是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按死的? 刘破奴可不管蓝仁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想装逼吗? 你不是想要权力吗? 我给你,就看你能不能接住了! “蓝县丞,从来没人敢打断我说话,不过今天高兴,我懒的跟你计较了,这要是放在往日,少说也得把你屁股抽烂才能解恨!”刘破奴微微眯眼瞥了眼蓝仁,满是随意的说着。 然而越是随意,蓝仁心中就越是害怕。 往往只有这种不经意间表示出来的,他才是真的啊,真正没背景的人说出来的话他不是这个味的…… 刘破奴随意的瞅了眼下方,有人震惊,有人恐惧,有人懵逼,也有人觉得他是在吹牛。 但不管下面的人怎么想,对于刘破奴来说,他没那么多的功夫来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暗中你们想咋勾结我不管,也懒的管。 但是不能耽误了我的事儿,我要是来这里当县令反倒被你们架空了,这事儿要是让糟老头子知道了那还了得? 就凭着平日里自己损他那么多次的面子,这次糟老头子也肯定得还回来过过嘴瘾。 至于这么搞过不过火? 反正后面有糟老头子盯着呢,这个坑是你糟老头子挖的,所以这口锅你得老老实实的背着。 只要你肯背好这口锅,那这事儿我绝对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最近县里面挺热闹的那个铁矿你们都听说了吧?” 刘破奴满脸得意的指了指自己,道:“我搞的,皇帝亲自下的诏书,甚至还为我特意设置了一个新的官职,上使,今天是没能来得及带着诏书,等到明天你们都去衙门,我把诏书拿来给你们好好瞅一瞅!” “我这人优点还是比较明显的,你比我牛逼那就随意,你要是没我牛逼就趁早趴着别动。” “那个王家村你们应该都知道吧?当初谈的好好的,结果却找灾民来阻挠,当时我在长安听了就不乐意了,大半夜的跑去皇宫直接把皇帝从床上拽了下来,问他要了二百羽林军就杀了过来!” “到了以后我直接把诏书拍在王家的脸上,就问他你是想全村一千六百六十口人整整齐齐的躺在一起呢,还是想老老实实的配合?” “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蓝仁满脸惊恐的看着刘破奴,心中惊呼原来是你干的…… 还猜怎么着? 知不知道现在整个蓝田县的乡绅都在骂你,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说是讲道理,讲着讲着就要杀人。 对于王家的遭遇,几乎整个蓝田乡绅都在替他们觉得惋惜,同时也在感叹这事儿得亏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 然而…… 谁又能想到,这尊杀神转眼间就来了? 还直接成了县令?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设局想要演他? “吃啊,都动筷子吃起来,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装完逼的刘破奴顺手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羊肉便放在嘴边,看着仍旧懵逼震惊的众人,宛如主人似的连连招呼着。 规矩? 什么狗屁的规矩! 只有弱者才讲规矩。 再说了,自己又没当过官,真要是认真的按照规矩跟他们玩,那能玩的过? 刘破奴可不是某些人,也对自己没有那种近乎疯狂的自信。 所以只能乱拳打死老师傅,先把他们拉到自己的水平,然后再用自己擅长的东西打败他们。 不要脸? 明明是你蓝仁先搞的好不,你要是不把这些人拉来给我下马威,我能有模有样的照着抄作业? 你在蓝田县能称霸,我把自己吹的在长安能称霸,就问你怕不怕? 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怎么着,在刘破奴的催促下,下方众人一个个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了筷子。 “呸!”看着众人拿起筷子,刘破奴这才放心的将那块羊肉送入口中,旋即直接一口吐了出来。 坐在刘破奴左手边的蓝仁脸色瞬间一片铁青,这特娘的是有多看不起人啊? 不好吃你不吃就算了,当中吐出来? 还搞这么大的动静? 蓝仁将一块羊肉送入口中,仔细的品尝了一番,发觉味道没什么不一样,依旧还是往日的美味,这下心中对于刘破奴的怨恨便更深了。 “这是本地羊吧?一点也不好吃,等明天我就让我爹送几百只草原羊过来让你们尝尝,那味道才叫一个地道!”刘破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是哪的羊他也吃不出来,穿越过来他还没吃过羊肉呢。 其实平胸而论,那羊肉味道虽淡,但羊肉的鲜味还是很浓郁的。 但是为了装逼,刘破奴只好忍痛割爱的将那块羊肉给吐了出来,并且将它扁的一文不值。 蓝仁目瞪狗呆的看着刘破奴,恨不能直接拿起筷子插死他,这辈子都没人敢这么羞辱自己,没有人敢! “噗……” 这也是刘破奴穿越以来第一次喝酒,一口酒进嘴,微微酸腐的味道瞬间让人上头。 羊肉是味道不错为了装逼而吐,但是这酒,是真的难喝,是身体本能的拒绝,这次刘破奴真不是为了装逼…… “什么破酒啊?给我家的狗它都不喝……” 正文 第六十章:不服咱就干 狗喝不喝这个问题可以暂且放在一边不去探讨。 但刘破奴的话是真的气人。 接二连三的将蓝仁的脸扔在地上狠狠的揉虐,如果蓝仁是个变脸演员的话,现在恐怕脸谱都有些不太够用了。 “刘县令,今日我好心设宴,即便不讨喜,也不用如此不给面子吧?”蓝仁恶狠狠的瞪着刘破奴问道。 他觉得自己忍让的已经够多了,但刘破奴却接二连三的给脸不要脸。 我蓝家好歹世代扎根在蓝田县,祖上几代人励精图治,耐心经营了近百年才让蓝家有了今天。 蓝仁今日也并没有想将刘破奴怎么着,只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刘破奴,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县令就行了,不该操心的少操心。 功绩蓝家可以不要,但是这话,必须蓝家说了算。 刘破奴接二连三的挑衅,打的并不是蓝仁一个人的脸,而是整个蓝家数百年建立起来的威望。 “你出身望门,最寻常的规矩还是应该要懂的!” “规矩?现在你又跟我谈规矩了?”刘破奴微微一笑,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汉以孝治国,在场诸位多以过花甲之年,甚至还有不少已到古稀之年,便是皇帝见了也要好声说话,你今日有些失礼了!”蓝仁指着下方众人说道。 刘破奴想起了那句话,我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跟我耍流氓,我跟你耍流氓的时候,你又跟我讲道理。 现在的蓝仁就是这副模样。 竟然拿起了下面的乡啬夫和三老来当挡箭牌了,真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这招的确挺有效的,任何朝代对待老人都是极其友善的。 哪怕你年轻的时候一无是处,是个人人讨厌的大混子。 但是当你能活到七十岁,八十岁的时候,那小日子就舒服了。 见官可以不拜,每年还能从官府领到补贴,就算是指着官员的脸骂他,他也得笑呵呵的跟你赔不是,哪怕原本就是你自己的不对。 “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今日我是以蓝田令的身份前来赴宴的,正好趁着大家伙都在,我就在这里说一说我的执政方针吧,也省的日后再让人来回跑着去传话,万一传错了话那可就不好了!”刘破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耍不要脸是吧? 搞的跟我不会似的。 你蓝仁的道行跟糟老头子比起来还差的远着呢。 就连糟老头子那种天天跟在皇帝身边的老狐狸都被我玩的一愣一愣的,真不知道你蓝仁哪来的勇气跟我比不要脸? “各位回去以后都在下面好好的宣传一下,老人之所以受到朝廷的敬重,并不是因为他们是老人,而是朝廷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利用自己的人生阅历来为年轻人树立一个好榜样,用自己的经验告诉他们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倚老卖老这种行为是坚决不可要的,别的县我管不着,但是从今日开始,蓝田县境内所有年过花甲的老人都要接受考核,平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年考核合格的,来年例钱翻倍,连续三年合格的,本县派一徭役上门听其使唤!” “当然,朝廷的政令咱不能随意改动,就算不合格,例钱也是要照发的,但是这样对其他人来说就不公平了,惩罚还是要有的,我想了想,决定将其子来年的税赋翻倍。” “你……”蓝仁满脸震惊的看向刘破奴。 乱搞! 胡搞! 你不要脸! 今日他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顺着杆子往上爬。 自己不过是提及了一下三老们的年纪罢了,结果你刘破奴反手就来个倚老卖老要不得? 你到底是不是长安小霸王啊? 难道长安的二世祖们都这么恐怖的吗? 眼瞅着自己的攻势被刘破奴接二连三强硬的破坏,并且还反手给自己丢了个大大的反伤,蓝仁有些气急败坏了。 称霸蓝田这么多年,咱啥时候受过这窝囊气啊? “你这是擅改朝廷政令,我会如实向郡府上报!”蓝仁气呼呼的大声叫嚷着。 “报吧!”刘破奴一脸无谓的看着蓝仁。 县丞越过自己向郡府上报属不属于违规? 这事儿刘破奴自己也有些把握不准,人家上任前好歹也经过培训,起码也要把一些基本的规则熟悉了之后才会下派。 自己倒是好,啥培训也没有,一个老农民转身就成了县令,而且还是自己孤身一人前来上任,身边连个指导规矩的人也都没有。 不过违规不违规刘破奴并不在意,违规了又如何?不违规又如何? 刘破奴斜眼看着蓝仁,满是鼓励的说道:“蓝县丞,虽说我初来乍到,对县里和郡里面都不太熟悉,但咱们两个还是要团结合作的,这帮吧,你发挥你的长处,向郡里面上报,我呢,就发挥我的长处,直接跟皇帝上报……” ‘我尼玛……’蓝仁心中一阵疯狂的呐喊。 我特么就是吓一吓你的,你那么聪明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这种事儿我特么的敢去上报吗? 没有人能十全十美,也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只手遮天,蓝家在郡里面的确有人,但是看不惯他们的人也有很多,这事儿他敢上报,那些对手必定会趁机打劫。 若是这事儿被捅上去了,对于蓝家只会有坏处而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结果蓝仁还是忽略了刘破奴这个不稳定因素,这特么的是个能直接上达天听的二世祖,还是一个贼不要脸的二世祖。 蓝仁已经快要被气疯了,看了眼下面看热闹看的一脸懵逼的乡啬夫和三老们,蓝仁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毛皮上任的时候他就用了这一招,不同的是毛皮是从别的地方调任过来的,已经在仕途打拼多年,深知其中的一些奥秘。 所以他能看懂蓝仁的用意,但一个刚上任的官员怎么可能甘愿去做一个咸鱼? 毛皮当然也反抗了,但很快他就体会到了反抗所带来的恶果。 上任一个月后,毛皮自己便先扛不住压力选择了和解。 蓝仁象征性的让出了一丢丢的权利给毛皮,每年该给毛皮的好处也一分不少,这才成功的将毛皮给按了下去。 至于下面那些人,他们充其量就是另一个版本的毛皮罢了。 在蓝家眼中,他们跟毛皮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可以随时取代的。 但是蓝仁却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来了刘破奴这个不吃硬的棘手货。 服软? 我蓝仁怎么可能会软? 蓝仁脸上换上一副凶神恶煞般的表情,低声道:“给个面子,有话咱们私下说……” 正文 第六十一章:老蓝啊,你想当太上皇? 蓝仁亲自摆的局,为的就是当众给刘破奴来个下马威。 现在若是当众服软,那以后蓝家在蓝田县还有什么威望? 蓝家这近百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后花园岂不是要到处漏风了? 外行人看热闹,他们只看到了蓝家的确威风,但却没有人看到蓝家是靠着什么来维持这股威风的。 毛皮那样的县令若是再来上一百个,那样就只会让蓝家的威望越来越高,敢去反抗他们的人越来越少。 可刘破奴这样背景深厚,又不愿意与其同流合污的县令,只需要来上一个,蓝家缔造了百年的后花园就有可能瞬间倒塌。 原因无他,刘破奴的背景在长安。 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但是能让没有任何功劳,且任期不到的毛皮升迁为其挪位置,这已经证明了刘破奴的家境是不差的,起码也得是大汉最顶级的那一批。 而刘姓,可以联想的范围就更少了,说不定还是跟皇家沾着边呢。 今日的蓝仁是失了大误了,他错误的估计了刘破奴的野心,依旧用老眼光去看待刘破奴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二世祖。 所以,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蓝仁都算是栽在了刘破奴这里。 倘若事后能够把这事儿摆平,让刘破奴忘掉今日的事情,那蓝家并非没有可以挽回的地步。 但若是刘破奴不接受他的和解,那接下来蓝田县的乐子可就大了。 一位强势的霸主巅峰时期身边有多少人围着,那么等他落魄的时候,他的敌人一定会比巅峰时期还要多,这是千古不变的恒理。 …… 宴席半途中断,不欢而散。 蓝仁也顾不上现在那些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了,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压下刘破奴,今天的面子就不算是丢。 “刘县令,你家大业大的,何必要跟下官一般见识呢?”散席之后,蓝仁将刘破奴请到了一间屋子内,让人端上了茶水,态度诚恳的说着。 “我家不大,业也不大……”刘破奴轻飘飘的回应着。 蓝家那点事儿他懒的去管,再说他凭啥去管? 大汉治下那么多县呢,不说每一个县都有蓝家这样的强势家族,但多多少少都要有一些的。 这些家族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自己难不成还能把大汉的县令去当一遍,挨个整治不成? 我又不是皇帝,凭啥去操这个心? 蓝家若是配合,在自己任期内不给自己添乱子,自己吩咐的事情他能老老实实的去完成,刘破奴除非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没事儿找事儿。 “我们若是不和,蓝家肯定要亡,但刘县令恐怕也不会好受,蓝田对于刘县令来说不过就是其中的一站罢了,但是对于蓝家来说,却是要世世代代都扎根在这里的!” “接下来蓝田县的一切事情都由刘县令说的算,蓝家不会有任何的阻挠,甚至会全力配合刘县令,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个话必须由我来说!” 蓝仁现在已经彻底的忘掉了蓝家的风光。 赶紧先把这位小祖宗给哄好了才是正事儿,只要刘破奴肯配合,接下来他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些人,让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想法。 你刘破奴才能在蓝田待几年的时间? 看在你背景深厚的面子上,我蓝家可以先狗几年。 蓝仁的心中甚至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刘破奴点头同意,接下来的两年内他必定会拼了老命的帮刘破奴捞政绩。 什么税赋,什么人口,什么发展云云的。 蓝家就算拼着两年一分钱也不捞,就算是拼着两年内往外倒吐呢,他也要拼了命的把刘破奴给送走。 蓝家的实力蓝仁还是很有自信的,对于刘家的背景他同样也很有自信。 蓝仁有绝对的把握相信,一旦刘破奴在这里搞出了成绩,刘家肯定会想办法让他升迁的,只要刘破奴走了,蓝家的威胁就没了。 对于刘破奴这种身份的人,不论是到哪里都是最让人头疼的。 欺负吧不敢,告状吧更不敢,只能好好的供着,像个祖宗一样。 “蓝县丞,你好像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啊!”刘破奴笑眯眯的看着蓝仁。 县令本来就是一县之主,什么时候一县之主要看下面人脸色来办事儿了? 我是没嘴不会说话? 还是没有脑子不会思考? 用得着来经过你蓝仁的嘴下命令? 说一千到一万,你不就是想让我当个有权力的太上皇,你依旧当蓝田的皇帝嘛。 我连本该属于我的权力都没拿回来,这就是你口中的和谐? “刘县令,我也是有苦衷的啊,只要刘县令能同意,接下来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能答应你!”蓝仁满脸苦涩,尽是委屈的看着刘破奴卖惨道。 “不必了!”刘破奴大手一挥,直接起身站了起来。 本以为蓝仁会继续来硬的威胁自己呢,结果没想到过来就卖惨? 前后巨大的反差险些让刘破奴没能反应过来。 但当他想明白了蓝仁的目的之后,一切就变的索然无味了。 站在蓝家的角度来考虑,蓝仁的做法没有错。 但是自己更没有错。 虽然刘破奴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当这个县令会把蓝田县搞成什么样子,但是不管最终的结果是好还是坏,他都能接受。 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的来当这个县令。 本就不情愿来当官的刘破奴,岂能如了你蓝仁的意愿? 闹吧! 使劲儿的闹吧! 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能直接闹到长安去。 到时候皇帝一生气,直接拍板撸了我的县令,真要到了这一步,刘破奴保证绝对不会对蓝家打击报复,甚至说不定还要好好谢谢他们呢。 “感谢蓝县丞今日设宴接待,虽有不足,但诚意到了就行,五日后我在县衙设宴回请,劳烦蓝县丞通知一下各位乡绅名望一定要来赴宴,如果有人不来,那我可是要亲自登门去请的!”刘破奴笑呵呵的转头留下句话。 如果说前面只是为了装逼才那么说的话,那么现在刘破奴就必须要设宴回请了。 什么隐忍待发? 什么以德服人? 狗屁不是,我既然有一拳撂倒你的能力,为啥非得闲得蛋疼跟你打上几十个回合。 有这个功夫我躺着睡一会儿他不香吗? 刘破奴并不喜欢玩什么扮猪吃老虎,在对糟老头子有所不满的时候,他就更不会那么玩了。 “刘伯,派人去告诉糟老头子,就说我要一百只草原上的羊羔,要嫩的,别拿老的糊弄我,也别拿其他地方的羊来骗我,我嘴巴刁得很,一口下去就能吃出来……” “另外再让糟老头子送些好酒过来,一百坛不嫌多,八十坛也不嫌少。” “顺便让家僮过来充下门面,糟老头子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如果能搞来羽林军就更好了……” “对了,别忘了提醒一下糟老头子,快点把我要的人送来,我有大用……” 正文 第六十二章:少主是个高手 长安,未央宫! 听着刘曲的汇报,刘彻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掩饰了。 也用不着掩饰。 虽然刘破奴只是刚刚去蓝田上任,仅仅只有一天的时间不到,但是在应付蓝仁这件事情上却做的很符合刘彻的胃口。 “这小子还真是一点坑朕的机会也不肯放过!”刘彻满脸笑意的骂着,随即又满意道:“这点倒是随了朕!” “陛下,蓝家在蓝田经营近百年,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少主孤身一人,行事态度又颇为强硬,老奴有些担心恐会误了事……”刘曲满脸惆怅道。 刘破奴自打到了蓝田好像到处都是敌人似的,与蓝家的争斗,没必要把下面那些乡绅也给拉进来。 等打败了蓝家,那些乡绅难道还看不出个好歹吗? 现在倒是好,除了县尉杨突和功曹史牛劲两个人以外,刘破奴一口气将余下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那小子不是说过一句话吗,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对于刘曲的担心,刘彻却没有一丁点的担忧,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兴奋。 继续说道:“对付蓝家这种会咬人的兔子,就应该一开始就把他打趴下,扭扭捏捏的让他咬上几口才想起来自己有能力把他干掉,那不是耽误时间是什么?” 说刘破奴在为他树敌也好,败坏他的名声也罢,亦或者其他不要脸的一些想法,这些在刘彻看来都是无所谓的。 势力也是能力的一种体现,有能力为什么不用? 一件事情明明可以很轻松的去解决,又为什么非要去拖拖拉拉的解决呢? 为了反转装逼吗? 看热闹的人肯定会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很兴奋,但对于自身来说,那就是煎熬,是煞笔。 至于说吹牛逼啥的,有啥问题吗? 只要在掌控范围内,那就不叫吹牛逼,什么杀鸡焉用牛刀?什么大材小用? 只要能把鸡杀死,自家又有牛刀,凭啥不能用? 只要在可承受范围内,那就叫合理的借势。 “太子若是能有这小子一半的脸皮,朕也就不至于如此了!”刘彻忽然冷哼一声,他又想起了不争气的太子。 一手好牌给他打的稀巴烂,明明可以借势来解决的问题,非要去靠自己的能力。 若是有能力也就算了,可你那都是什么能力? 拿仁慈来治国?拿道德来约束天下? 屁…… 刘彻越想越觉得生气…… “王武!”刘彻忽然叫道。 殿中某一个角落内,一道稍显瘦弱的人影忽然走了出来。 大老远的看着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但谁若是真的轻视了他,那可就要吃大亏了。 能让随身刘彻左右的人,那能是寻常人吗? “你带几个人去跟着那小子,朕倒是要看看那小子肚子里到底憋着多少坏水!”刘彻哈哈大笑道。 “诺!”王武脸色有些木讷的点头应下,随即继续在屋中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陛下,没必要让王武过去吧?”刘曲最贱微微抽搐着。 “那小子给朕提了几个要求,朕思虑再三,也就王武还能符合他的要求,让王武跟着那小子才能发挥出他的长处!”刘彻不以为意的打断了刘曲的劝阻。 王武是好,但自己经常待在宫中,就算出去了也不至于少了王武一个人就出了问题。 刘彻早就想着要不要将王武派过去,只是还没有做下决定,那小子就让刘曲来催促了。 主要是担心王武会被刘破奴那小子给玩死…… 刘彻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所以倒是想看一看这小子到底还能发展到哪一步。 借势这个科目算是考核通过了,是时候进行下一个科目了…… “回去告诉那小子,就说朕这段时间被对手给盯上了,他们已经开始发难了,让他悠着点,没事别给朕引火上身!”刘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奸诈的表情。 刘曲一脸懵逼的看着刘彻,暗道这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父子了吧? 儿子拼了命的算计老子,老子又拼了命的给儿子挖坑。 咱直接老老实实的坦白,然后坦诚相待他不香吗? …… “卧槽……” “老刘,是你疯了还是糟老头子疯了?” 刘破奴目瞪狗呆的看着面前,一片白花花,咩咩咩…… 自己要了一百头羊,结果直接搞了二三百头过来。 翻倍给羊也就算了,竟然还真的把羽林军给搞了过来? 刘破奴在长安的时候是见过羽林军的,那装扮,那装备,那气势,绝逼的一模一样。 当然,这里虽然是蓝田,但距离长安并不算远,或许会有骗子,但绝不会有人敢装成羽林军大摇大摆的出来乱逛。 而且…… 一百羽林军披甲戴盔,腰间挂着大宝剑,一人手中拿着一只树条,一路上就这么把这两三百头羊赶了过来,这你敢信?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好吗…… “老爷说最近朝中局势有些不太稳当,一次性把少主这边搞好,免得后期还得再搞给人留下把柄,这些羽林军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他们必须要回长安报道……”刘曲一本正经的配合着刘彻胡说八道着。 刘破奴有些怀疑的看着刘曲。 有人搞事? 你都知道了有人搞事还敢这么搞? 难道他们搞事还给你划个时间,大家先商量好从现在开始,以前干的事儿咱不翻旧账? “糟老头子的对手是谁?”刘破奴半信半疑的问道。 “老爷不让说……” “这怎么能不告诉我呢?”刘破奴小脑袋瓜子迅速的旋转着,忽然眼前一亮,开始忽悠道:“我要是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接下来遇见了怎么办?万一拿着敌人当朋友,那不是坑了糟老头子嘛,具体的事情我可以不问,但我得知道是谁,遇见了也好心中有数不是?” 刘曲听的满脸尴尬,皇帝又没说是谁,我上哪知道? “廷尉吧……”瞅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刘破奴,刘曲只好将廷尉王温舒拉出来顶缸,也就只有他才能让刘破奴觉得合理,甚至连接下来应付的理由他都编好了。 “嗯!”刘破奴点了点头,旋即问道:“我要的人呢?糟老头子咋说?” “咦?王武没来吗?”刘曲愣了下,满脸疑惑道。 我都准备好怎么应付你了,你咋就换问题了呢?那我岂不是白想借口了? “王武?” “在……” 角落里忽然站出一道瘦弱的身影,吓的刘破奴浑身猛一哆嗦,险些尿了裤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刘破奴强装淡定,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问道。 “天不亮!” “嗯,我就说那会儿总感觉有哪不对劲儿,看来我的感觉没有出错!”刘破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装逼道。 内卷嘛,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内卷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管自己有没有真本事,起码嘴上的功夫要压制住对方,不然后面还怎么以德服人? 王武满脸疑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刘破奴,身上有行伍气息,少主是个高手? 想了许久,王武觉得应该是自己太过于着急,所以在县衙乱逛的时候动静太大被少主发现了。 刚来就出了差错,即便是钢铁直男王武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保证道:“我下次注意……” 正文 第六十三章:刘破奴,你欺人太甚 酷不酷暂时还不知道,反正冷是真的冷。 刘破奴招了招手,暂且让这位冷酷杀手先找个地方猫着。 “这人可靠吗?”刘破奴低声的询问着。 “绝对可靠,父母双亡,没有亲人,老爷把他从小养到大,教他本事!”刘曲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刘破奴点了点头,旋即询问着家中的情况。 现在农忙时节已经过去了,家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小骡子那边最后交代一下,差不多再有个三五天的就能过来了。 矿上那边自从以德制服了王家以后,工程进展也是顺利的很,按照新的期限完成任务是问题不大。 “让王武去盯着蓝家,然后在想办法再县里面逛一逛,随意的打听一些消息,只要是跟官府有关的都行!”刘破奴很是自然的分配着任务。 对于王武这类人,根本就不需要考验他们的忠诚度,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去考验一下他们的业务能力能不能达标。 自幼被主家养大的人,哪怕不是奴隶身份,这辈子他也只能效力于主家一家,除非是主家将他卖了,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而背叛…… 没人敢要他,就算是去了别的地方,只要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的日子依旧不会好过。 将任务分给刘曲,刘破奴自己则朝着那群正在放羊的羽林军走去。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羽林军,皇帝的亲卫,人家能来帮忙撑门面就算是给面子了。 虽然这是靠着糟老头子的面子从皇帝手中硬划拉过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让人家干放羊这事儿实在是太过份了。 阎王好哄,小鬼难缠,这个道理刘破奴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接下来他需要全力弥补与这些羽林军的关系,万一将来哪天就用上了呢? “李兄,失敬失敬,刘伯最近是有些忙昏了头,怎么能让弟兄们干这种事儿呢!我已经批评过他了,弟兄们千万别生气……”羽林军领队名叫李柯,刘破奴满脸笑意的上前拉着一阵道歉。 李柯一脸懵逼的看着刘破奴,皇帝再三交代不能透漏皇帝的身份,求救似的瞄了眼刘曲,少主这么热情,这俺该咋回答? “李兄,这一路上兄弟们也辛苦了,待会让人先杀五十只羊,再开五十坛酒给弟兄们好好解解乏,等李兄走的时候,小弟再给弟兄们拿点路费,放心,不会让弟兄们白跑一趟的……” 看着李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刘破奴心中忍不住的骂了句。 刘伯平日里办事儿那么靠谱,这次咋就这么离谱了呢? 羽林军可是皇帝的亲卫,就算他只是个看大门的,将来有一天你进门的时候也能比别人多点面子不是? 再说了,万一人家升职了呢? 关系都是平日里维护出来的,一旦得罪了,后面那就可想而知了。 “少主多虑了,太多了……我……弟兄们并没有生气,赶着羊一路走来正好解了途中的无聊……”李柯双腿忍不住的颤抖着,额头上豆大般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滴落着。 “李兄不必客气,我这人重感情,喜交友,李兄能带着弟兄们走这一遭那便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我若是不能让弟兄们高高兴兴的回去,那岂不是对不起弟兄们如此看得起我?”刘破奴一本正经的胡吹着。 瞅瞅! 这世上就没有打不好的关系,如果有,那就只能证明是你送的不够多,或者你送的东西不对。 羽林军咋了? 羽林军也不是天天吃肉的,十天半个月能吃上一顿都算是好日子的了。 咱直接俩人一头羊,让你吃到吐。 俩人一坛酒,让你喝到站不起来。 临走再给你一些路费,先前的不快瞬间啥也没有了,李柯回去之后也必然会在羽林军中帮忙吹自己的好,如此一来,羽林军岂不是人人都对自己抱有期待感? 五十只羊,五十坛酒,外加一些钱,直接就打开了羽林军的路子。 就问你谁是孩子?谁是狼? 刘破奴的一番糖衣炮弹瞬间将李柯等人给打懵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热情的根本轮不着他们去拒绝,好像谁拒绝了谁就对不起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似的。 然而李柯是真的慌…… 特别是在知道了刘破奴的真实身份之后,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会是皇帝的儿子? 虽然是个私生子,但是皇帝的儿子他见的多了。 也就太子看起来彬彬有礼,见谁都客客气气的,即便是守卫宫门的羽林军,太子也从不会给人脸色,遇到正在巡逻的队伍,太子甚至还会主动避让出巡逻路线。 但是刘破奴的这一番市侩性质的操作,却在悄然无息中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在刘破奴的身上,李柯并没有感觉到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除了自身的紧张以外,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压力。 这与在宫中时刻提心吊胆,生怕惹怒了那帮皇子的感觉完全不同。 现在他有些羡慕那些被调到少主身边的羽林军了…… …… 一日的时间眨眼即逝。 羽林军暂时借宿在了蓝田校场,而刘破奴送去的酒肉瞬间将正在那里训练的役兵羡慕的直流口水。 蓝府! 蓝仁最近几天愁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头发更是一缕一缕的掉。 自己已经退让的足够多了,可刘破奴依旧不满足。 先前说要回请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妙了,结果没想到,刘破奴还真的把羽林军给搞来了。 蓝仁当然不会觉得那些羽林军是假冒的,但这也直接证明了刘破奴的背景是真的强到了可以通天的地步。 一边是来自上层的压力,一边又是来自于家族的压力。 答应,蓝家人不同意。 不答应,刘破奴不同意。 一边是蓝家从此跌下蓝田神坛,一边是可能会走向灭亡。 巨大的压力压的蓝仁有些喘不过来气,可这种事儿装死又躲不过去。 “非要把蓝家往绝路上逼吗?” ‘啪……’ 蓝仁将手中的茶杯恶狠狠的摔在地上,耳红面赤气呼呼的破口大骂道。 “刘破奴,你欺人太甚……” 正文 第六十四章:这就是现实! “老爷,门外有位自称来自长安的人求见!” 就在蓝仁骂完刘破奴之后,家中的奴仆忽然敲门而入,连忙汇报到。 “长安?”蓝仁怒目瞪了眼对方,旋即才缓缓的思考了起来。 自己在长安并不认识人,上面倒是认识,可这事儿自己并没有跟他多说。 况且蓝仁也并不认为自己的面子已经大到了可以让上面替自己去找关系来解决问题。 那么,这位自称是来自长安的人,是刘家的? “带他来见我!”蓝仁深吸了口气。 不管这人代表谁,自己都不能拒绝见面。 单单一个来自长安自己就惹不起,蓝家虽然在蓝田县算是土皇帝,但是跟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就是蓝家的策略。 他们并没有好高骛远的去争夺高位,蓝家祖上深知仕途险恶,一步不慎就有可能毁掉几十年的根基。 虽然也有登天的可能,但那种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所以蓝家的祖上为蓝家制定了一个万全之策,蓝家的人在仕途中,只争县丞。 县丞这个职位是蓝家家规中必须要拿到的职位,也是能拿到最高的职位。 正是基于这个规矩,蓝家才能够通过近百年的时间逐步蚕食蓝田县,在这里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而为了稳固蓝家的地位,他们会将多余的功劳分配出去,以达到控制蓝田官场的目的。 同样的,县令若是配合,蓝家也会帮他一把。 所以这些年来,蓝家不仅在蓝田县编织了一张大网,在整个关中地区也同样有着不小的势力,只不过那些都是合作势力,锦上添花可以,雪中送炭别想。 对于那些人,蓝家也没指望他们能帮上多大的忙,只要别在调走之后落井下石就行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道平反的身影出现在了蓝仁面前。 “你便是蓝田县丞蓝仁?”对方打量了眼蓝仁,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屋中被摔碎的茶具,嘴角不由上扬。 “正是,不知你是?”蓝仁有些生气又无奈的看着对方。 长安的人都这么豪横的吗? 刘破奴是这样。 现在来个传话的还是这样? 要不是真的惹不起,蓝仁甚至都想让他亲眼见识一下蓝田的土皇帝到底有多狠!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对方毫不客气的怼了回来。 蓝仁气的浑身直哆嗦,连你是谁都不说,我搞个唧唧啊…… 对方却不管蓝仁的反应,直接开口道:“蓝家这些年在蓝田干了些什么事情我家老爷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了,你与刘破奴之间的事情我家老爷也是清楚的,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你能参与到的,都要尽最大可能给刘破奴制造麻烦。” “蓝家虽然位卑,但是在蓝田这地界上还不至于连当了刀都还不能知道主人是谁吧?你不觉得很过份吗?”蓝仁气的脸红耳赤,指着对方怒斥道。 借刀杀人? 可能有点高估蓝家了,但不管怎么说,对方应该是刘家的敌人。 让自己在前面跟刘破奴拼死拼活,结果到头来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特么简直比刘破奴还要霸道,要是你一句话都能把蓝家吓的任凭指挥,刘破奴怕是早就把蓝家给收服了。 “过份吗?”对方笑了笑,继续说道:“看着是挺过份的,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就是现实!” “恕难从命,蓝家已与刘破奴和解,反戈一击,这种事蓝家做不来,也不敢做!”蓝仁呵呵一笑,直接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来威胁一下蓝家,难不成真当蓝家是块没有任何防御的肥肉了不成? 虽然防御力几乎为零,但是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蓝仁越想越觉得生气,自打刘破奴来了以后,蓝家的运气好像就越来越差了。 先是被刘破奴威胁,接着又被他的对手威胁。 特么的你们神仙打架为啥就非得把蓝家这条小鱼给掺和进来呢? 我蓝家天生就是个大冤种吗? “做与不做,恐怕由不得你!”对方呵呵一笑,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之后才来的,即便不暴露背后的身份,也有绝对的把握让蓝家听令。 所以,蓝仁的反抗在他眼中看来,不过就是无能狂怒的典型罢了。 “蓝家的罪证就在老爷的书房放着呢,包括你们暗度陈仓的每一个细节,我家老爷都掌握的一清二楚,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是跟蓝家沾点关系的,不管他现在在不在关中,最终都逃不掉……”对方轻飘飘的说出了蓝家的秘密。 蓝仁愕然震惊的抬头看着对方,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瞬间被破了防。 蓝仁怎么也想不到蓝家暗度陈仓的事情是怎么透漏出去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蓝家其实就是披着官方衣服的地方豪强,甚至做的比原本的豪强还要过份。 蓝家对此早就产生了担忧,所以也为此做出了一些规划。 那是蓝家为他们留下最后的退路,虽然有点惨,有点不要脸,但起码不至于让蓝家绝了后。 现在这些罪证被对方掌握了,意味着蓝家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甚至连扑腾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刘破奴能上达天听,我一个小小的蓝家,拿什么跟他对抗?”蓝仁双眼通红的盯着对方,咬牙切齿道。 对于现在的蓝家来说,就连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管怎么做,等待着他们的都将会是最残酷的地狱。 刘破奴只是想要蓝家的权,确切的说是他在任期间的权。 而眼前这个神秘人,却是要整个蓝家的命…… 本以为刘破奴就够恶心的了,结果没想到忽然间又出来个比他还恶心的。 刘破奴的背景很厉害,就连他本人也很厉害,蓝仁是跟他交过手的,所以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但是现在,似乎眼前这神秘人的背景也不简单,竟然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将蓝家查了个底朝天。 而且还是在蓝家可以掩盖的前提下,所以更能显示出神秘人的势力好像一点也不弱。 “上达天听很厉害吗?” 对方挑衅似的微微眯笑着,似乎上达天听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似的。 “你只需要在蓝田跟刘破奴作对就行了,朝堂上的事情我家老爷自然会处理!” “最后提醒你一句,别耍什么小心思,我家老爷若是想灭掉蓝家,就算是皇帝也不敢拦着……” 正文 第六十五章:杨县尉哭了 县衙! 不起眼的角落! “将军,都安排好了!” “恩!”王武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挥了挥手,人影随即消失不见。 看着依旧淡定自如的刘破奴,王武突然觉得他好像有点可怜,就是太子都没被陛下这么玩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抗住。 刘破奴特意将宴会选择在了临近晚上。 大家忙碌完一天的工作之后,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胡侃大山岂不痛哉?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要显示出刘破奴的豪横。 我不止有势,我还有钱! 什么面子工程都是虚伪的,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是比面子工程更靠谱实用的了。 “没想到杨县尉竟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坐在县衙无聊发呆的刘破奴眼光瞅见了忽然出现的县尉杨突,稍稍愣了下,旋即起身相迎道。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让蓝仁吃瘪的县令,我当然要来好好的凑一凑这个热闹!”杨突哈哈大笑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豪爽。 “杨县尉今日可算是来对了,这里不仅有好看的,还有好吃好喝的呢!”刘破奴面不改色的回应着。 “哈哈哈,那我可就好好看着了,希望别让我失望!” “杨县尉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绝对不会,请上座!”刘破奴和声和气的将杨突引入上座。 在他这里可没蓝家规矩那么多,也不会故意搞个双排上座,明着是给你尊重,实际上却是在当众打你的脸。 刘破奴虽然也要打脸,但却不会像蓝仁那样不要脸。 要打咱就堂堂正正的打,光明正大的打,不仅要打,还要打的你哑口无言。 “刘县令,这是何意?”当杨突看着属于自己的座位的时候,脸色不由拉了下来,满是愤怒的扭头看向刘破奴质问道:“我杨突虽然孤家寡人惯了,但那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 “杨县尉误会了,今日便是以职位排座,至于你上方的座位,待会我会介绍的,若杨县尉觉得我安排的不妥当,到时我便让你坐在上位如何?”刘破奴微微一笑,淡然解释着。 “哼,待会若是不能让我信服,那就别怪杨某不客气了!”杨突冷哼一声,冷冰冰的落座。 这种规模的宴会他没有参加过,也没人会邀请他参加。 但是毕竟身份地位在这里摆着呢,再怎么着,按照他的职位也应该坐在右侧主位,若是县令会办事儿,他便是坐在左侧主位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刘破奴却将他安排在了左侧次位,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只能排第四,第一是刘破奴…… 安排好了杨突刘破奴也没有在继续去乱逛,而是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看着依旧气呼呼的杨突,心中不由得乐了起来。 地位不高,履历却很扎实,脾气颇为暴躁,一眼便能看出出自行伍之身。 难怪蓝家不喜欢他,就连险些成了孤家寡人的前任县令毛皮也都不怎么喜欢他。 就杨突的行事作风,哪怕换做一个身无官职的普通平民估计都做不出来,能力固然是有,但是情商嘛…… 刘破奴觉得搞不好的话,可能会是负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宾客纷纷各怀心思的落座,唯独差了另一位主角迟迟未到。 刘破奴虽然也爱面子,但却不是那种自负般的爱面子。 蓝仁来与不来,或许会让自己有些掉面子,但刘破奴有的是办法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 你以为你赢了? 呵呵! “李兄,忙活了那么久也该歇歇了,请上座!”刘破奴笑呵呵的朝着左上座指了指。 “我就不坐了吧……”李柯一脸懵逼的摇着头,我是来配合你装逼的,不是配合你坐在上位装逼的啊。 羽林军虽然听着听高贵的,但实际上也没比普通人高贵到哪去,无非就是见过的大人物比他们多而已,像这种场合他们是根本没资格落座的,甚至连入场都有些困难。 刘破奴这突然不按常理出牌,搞的李柯都有些不会了…… “你是贵客,怎么能不落坐呢?”刘破奴一副淡然自得的模样,瞅了眼在场众人。 大家也都挺配合的,虽然本来场面就不乱,但在这一刻众人也还是竖起了耳朵,倒是要好好听一听这羽林军到底是谁? “你若是就这么站着,这事儿传到陛下那里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呢,太子为了让你过去跟着他,甚至都不惜与陛下争吵,你若是在我这里受了轻薄,以后见了太子就不是他躲着我了,而是该我躲着他走了!”刘破奴笑了笑,故意提高了音调,确保可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吹牛逼嘛! 这个刘破奴很在行。 在场的虽然都是蓝田的贵族,但放在长安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土鳖。 刘破奴故意将李柯说的牛逼一些,反正他们又没有求证的渠道,至于皇帝会不会怪罪,那就要看糟老头子能不能抗住了。 再说了,皇帝也未必就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跟自己计较,他要是在意的话,也就不会让羽林军过来了。 刘破奴是吹爽了,但是李柯却是苦惨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优秀,就算是皮糙肉厚的糟汉子,这会儿也忍不住的有些脸红了起来。 至于下面的人信与不信,那就仁者见仁了。 功曹史牛劲坐在了李柯的对面,这个安排有些疑虑,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功曹史的级别虽然不如县尉和县丞,但他的确是县令的心腹,是县令手下的第一主吏,说他是实际上的二把手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所有的政务都要经他之手传给县令,县令处理过后也会再经他之手分发到各个部门。 而看着对面依旧空着的位置,杨突心中瞬间爽快了起来,瞬间觉得今日自己这个第三是一点毛病也没有,这才是符合规矩的排位嘛。 宴席开始,心情爽快的杨突先是吃了一大口羊肉,整个人瞬间愣在了那里。 “好!竟然是纯正的草原羊……”杨突忽然高声惊呼,旋即陷入了一阵沉思,嘴中的羊肉似乎将他带回到了往日的时光,不由感叹道:“这是酒泉的羊,跟我当年追随冠军侯时在酒泉吃的羊肉一个味道……” “这酒……” 忽然之间,杨突猛然嗅了嗅鼻子,一股陌生,却又很熟悉的酒气传入鼻孔之中。 “拿水来……” 突然暴起的杨突将众人吓的猛然一颤,好在宴席准备的很全面,一碗清水直接被端了上来。 杨突一把抢过酒勺,从坛子中装了一点点酒倒入清水之中。 随后很是焦急的将酒勺扔到一旁,伸出一根手指在碗中搅拌一番,紧接着端起碗一饮而尽。 在场的众人这是第一次见杨突喝酒,只是这喝酒的方式着实将众人吓得不轻。 就这酒量? 还不如直接喝水呢…… “呜呜呜……”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往日里跟谁都敢硬刚的杨突,竟然喝了一碗掺了点酒的水之后却抱头痛哭了起来。 “设宴不等宾客到齐就开宴也就算了,杨县尉虽脾气耿直不与人善,却从未怠慢过政务,刘县令直接将杨县尉羞辱的当众痛哭,是在欺我蓝田无人吗……” 正文 第六十六章:你官大你说的算 众人闻声,有些意外震惊的看向门外,只见蓝仁满是淡定的看向刘破奴,语气平淡,却又将矛头直指刘破奴。 “疯了吧?” “换做是我估计也难抗住……” “哎,蓝家近百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了……” 看着蓝仁的反应,下放众人不由纷纷感叹。 一个来自长安的超级势力就能瞬间将蓝家瓦解,且让你毫无还手之力。 经营百年又当如何? 蓝田的土皇帝又能如何? 蓝家的现状,有人担忧,有人期待,也有不少人隐隐间觉得兴奋不已。 这么多年以来,蓝田的仕途是周边地区最稳定的,但也同样是最没有前途的。 走入仕途不需要你有多少的能力,只要你会舔,只要你不要命的站在蓝家这边,哪怕你是条狗呢,蓝家也能让你在某一个位置上做的好好的。 死水一潭,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与未来。 刘破奴虽然强势,但他的到来也还是让一些不甘寂寞的人看到了一些机会。 “刘县令让我回忆起当年在外征战的日子,老子哭与不哭有你蓝仁什么事儿?没事儿还是少放点狗屁的好,免得将这里搞的臭熏熏的!”正在痛哭的杨突忽然抬头看着蓝仁,面色不善的怒骂道。 肉的确是酒泉那一片的羊肉,杨突年轻时打过不少仗,也去过不少地方,吃过很多地方的肉。 虽然都是肉,但不同地区的肉味道还是有些区别的。 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那是他在草原上吃的最后一顿肉,喝的最后一口酒。 水中掺酒,味道那么淡,能喝出来当年的味道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早在闻见那坛酒的时候杨突就愣了一下,虽然有些差别,但现在的感觉却没差别多大。 当年的那坛酒就是杨突亲自打开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酒,而回来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再见过那么好的酒。 意境到了,味道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哼,不识好歹!”蓝仁面色一黑,冷声道。 “希望你一两年后还能站在这里如此自信的与我说话!”杨突忽然笑了笑,若有所指的淡定道。 “嗯?”蓝仁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搞不懂杨突这句话的意思。 一直看热闹的刘破奴也有些懵圈的看向了杨突。 什么意思? 杨突这明显就是话里有话啊! 打过仗,一口能吃出酒泉的羊肉,把酒掺入水中去喝…… 现在的人可能不知道这个典故,但是作为穿越者,刘破奴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酒泉郡这个名字一直到两千多年后都还在使用,还因为某些原因让全国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么个地方。 就是因为霍去病将皇帝给的一坛酒倒入河中,让将士们同饮,这才有了酒泉二字。 看着杨突,刘破奴忽然有些百思不得其姐,只能给出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这么个万金油评价。 刘破奴暗暗决定接下来要让王武好好的查一查杨突的故事,他总感觉这人有点问题。 “蓝县丞,迟到就要讲规矩,你虽然官职不低,但在场比你官职更高的也大有人在,你就先自罚三碗吧!”刘破奴笑眯眯的看着蓝仁。 刚才的话已经表明了蓝仁的态度,所以接下来两人必定是要站在对立的角度了。 不管过程是什么,结果已经注定了。 刘破奴当然不希望这场宴会的气氛就这么被蓝仁给破坏掉,因为不管蓝仁怎么搞,在场的这么多人当中,在今天之后一定会有人愿意向自己倾斜。 至于有多少人? 这个就要看自己在今天的表现如何了。 “这都还没到时间呢,何来迟到之说?就算你是县令,也不能以权压人不是?”蓝仁并没有理会刘破奴故意给的台阶,反倒笑呵呵的直言反驳着。 “没到时间吗?”刘破奴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 没想到蓝仁竟然拿着这么个破理由来掩饰? 再说时间真的没到吗? 虽然在时间把控这方面刘破奴也不太清楚,但先前特意交代了刘伯一定要时间到了才能开宴,作为管家,刘破奴还是很信任刘伯在这方面的能力的。 “刘县令若是不信可以问一问在场的诸位,时间真的到了吗?”蓝仁略带笑意的扫视着全场,凡是被他扫到的人,不由纷纷的低下了头。 蓝家在蓝田也不是白混的,这点自信也还是有的。 你以为你摆出长安小霸王的名号就够了? 你以为你拉来羽林军助阵,拉来几百头来自酒泉的羊,拉来几百坛他们从未见过的美酒就能让他们不敢反抗? 虽然的确如此,但你刘破奴千算万算,也还是算错了一点。 他们是不敢反抗你,但是他们敢反抗蓝家吗? 尽管这也不是蓝仁希望看到的结果,尽管蓝仁很清楚这样会毁了蓝家。 但是他没有办法,蓝家已经被人拿着刀架在了脖子上,与刘破奴作对或许还有可能会活下去,若是不做,现在就有可能死掉。 蓝仁并不缺少决断力,否则他也不会成为蓝家族长,更不会带领着蓝家越来越壮大。 “到了就是到了,就算他们不敢开口,时间也还是到了的!”看着在场众人纷纷低头,无人出声,前来助阵的李柯有些看不过去了。 “行,你们官大,你们人多,你们说的算!”蓝仁忽然一笑,径直走向那个空位,连饮三碗下肚,然后整个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表面上看着是刘破奴赢了,但实际上蓝仁却是将了刘破奴一军。 治理地方并不是管理军队,地方上需要的是委婉,是笑里藏刀,而不是强硬,有啥就是啥。 有实力不一定能让人信服,但不会当老六,绝对是要完蛋的。 蓝仁现在就是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坐在这里,接下来刘破奴怎么表演都与他无关,今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这些人蓝家的态度。 蓝仁相信那些人会好好斟酌一番的,想要与蓝家分道扬镳,没有点破釜沉舟的勇气是不行滴…… 看着局面渐渐的不利于刘破奴,躲在暗处看热闹的王武也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这妥妥的就是往死里坑啊,还是连个招呼也不打的那种。 当然,这不能怪他,还不是因为刘破奴事情办的太快,没给他见缝插针的机会嘛。 于是,王武悄悄的从下人手中接过了一份餐食,伴做下人的模样送到刘破奴身前,低声道: “对手出招了!” 看着忽然出现的王武,杨突整个人愣了下,举在半空中的酒碗就那么悬空停在了那里,一双瞳孔恨不能瞪成灯泡那么大,脸上尽是震惊……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正文 第六十七章:玩不了就掀桌子吧 刘破奴有些懵逼! 他当然知道中间肯定有个自己不知道的环节出现了问题,但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若有所思的瞅了眼蓝仁,心中不由的一阵叹气。 糟老头子的敌人到底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 廷尉王温舒? 虽然级别是够了,但是刘破奴总觉得王温舒好像就是个背锅的,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可以证明。 暂时不知道其他的对手是谁,所以明知道王温舒就是个背锅的,刘破奴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先把这口锅扣在王温舒头上。 而且这个身份也的确挺有威慑力的,特别是对上蓝家这种情况,王温舒简直就是他们的天敌。 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机的去寻找证据,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蓝仁给吓的无条件投降。 刘破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想的头疼。 仕途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算是让专业的来都未必能面面俱到,更何况自己这个菜鸟呢? 好不容易想跟蓝仁玩一回文的,也让自己体验一下无形中装逼的那种感觉。 结果到现在刘破奴才发现,感情自己压根就不适合这一套打法。 扭扭捏捏的,在宴会上玩那些嘴巴上的争锋有什么好玩的? 烧脑就不说了,有时候一句话说不对还特娘的有可能把自己给玩进去。 刘破奴甚至有种感觉,自己要是继续这么玩下去,可能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成功得上老年痴呆了。 既然玩不了,那索性就不玩了,直接把桌子掀了,把战场拉到自己的优势地带去进行。 “今日这场宴会主要就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与大家见一见,相互熟悉一下。” “这第二个嘛,自然是给大家一句忠心的劝告,这种事儿我在长安见的多了去了,毕竟我是蓝田的主官,自然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我的治下。” “从今往后,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儿,我希望诸位都能够留一线,凡事儿别总想着把自己逼上绝路,毕竟没人会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底牌给亮出来,事情前面做的太绝,后面万一反转了你还怎么玩?” 刘破奴不慌不忙的说着,本来是希望通过这个宴会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从而继续逼迫蓝仁做出决定的。 结果没想到对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高级别的后台,底气一下子就这么硬起来了。 刘破奴的计划不得不半道流产,说失望也谈不上,毕竟这种事情什么结果都有可能出现,但若是说高兴,那绝对是一点也没有了。 他能做的,就是隐晦的告诉下面那些人和蓝仁,小心别被人给卖了。 不管接下来这帮人怎么做,刘破奴相信他们都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其他的,徐徐图之即可! 宴会上的蓝仁表面面无其事,心中却是极其认同刘破奴的话。 以前蓝家没有天敌,所以他意会不到这些东西。 现在他是真的知道了,但是也晚了,因为蓝家根本没的选,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接下来宴会的气氛并不算多好,但看在好酒好肉的面子上,大家还是极其别扭的吃的饱饱的,喝的美美的,这才坚持到散场离开。 …… “早些年我奉陛下之令跟着冠军侯积累经验的时候见过杨县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他应该是冠军侯的亲兵护卫!”宴会刚一结束,李柯便直接找到了刘破奴说道。 这话绝对不是皇帝安排好的,至于这事儿,李柯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排好的。 也就是他看出来刘破奴好像对杨突有些兴趣,这才连忙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冠军侯的亲卫吗?”刘破奴点了点头,暗自喃喃道。 “当年冠军侯去世之后,他的亲卫也基本上散了,一部分跟了冠军侯的弟弟霍光,一部分继续留在军中,这些人也都升了官,还有一部分回了家,只是没想到杨县尉竟然会在这里……”李柯不由得感叹着。 当年的冠军侯是何等的威风? 二十来岁的年纪便能与大将军齐名,陛下对他的喜爱甚至超越了对大将军的喜爱。 而对于冠军侯麾下的兵士,陛下也同样深是喜爱。 当年冠军侯去世的时候,陛下还亲自去见了他往日的亲兵,并且对他们安抚了一番。 现在看来,当年回了家的那些亲卫,也都得到了陛下的厚待…… 刘破奴点了点头,脑子中的思绪好像渐渐的清晰了不少。 自己看过杨突的一些资料,虽然县里面并没有记载的特别详细,但是一些基本的履历还是有的。 元鼎元年(前116年)任蓝田尉…… 而霍去病是元狩六年(前117年)死的,至今元封五年(前106年)已经十一年的时间了。 难道杨突跟长安那边还有联系? 尽管一个县尉能跟长安有直接联系会让人觉得难以理解,但是先前杨突的那一句话,很明显的就是告诉众人,他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 刘破奴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蓝田县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屁事儿,而且还一件比一件难缠。 将李柯以及羽林军弟兄们安置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虽然有些疲惫,但刘破奴却并没有急着休息。 “王武!”刘破奴朝着空气喊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王武躲在哪里,哪怕自己盯着周围仔细的去找也很难找到王武的踪迹。 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自己喊一声王武,他总会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钻出来,甚至你先前已经看过那个地方,确保没有人在。 看着王武从自己的卧室内钻了出来,刘破奴瞬间满头的黑线。 按照这种发展趋势,等哪天自己娶了老婆在屋里面嘿嘿哈哈的时候,对于王武来说是不是就相当于来了一场免费的现场直播? “你去我卧室干啥?”一想到那种可能,刘破奴瞬间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吓软,必须要制止这种不讲武德的行为。 “检查!” “检查完了呢?”刘破奴没好气道。 “看心情!”王武想了想。 “看你大爷的心情!”刘破奴被整的有些破了防,不由气急败坏道:“你跟你妻子在屋中休息的时候,有个人就在屋子里看着你们,你是啥感觉?” “我没有妻子!”王武愣了下。 “我……” 刘破奴直接破了防,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年年加倍交税,不觉得害臊吗? 但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自己也插不上嘴。 只能无语的交代道:“以后检查完了要立即出来,我没那种癖好……” “看情况!”王武想了想,并没有直接答应刘破奴,毕竟这不是小事儿,就连皇帝都不能做主,更何况你一个皇子呢? 看着王武这呆滞的模样,刘破奴恨不能拉着王武好好的比划一番,前提是自己能打的过…… 既然说不通,那就让他没时间去关心这些八卦。 “去查一查杨县尉,我总觉得他跟长安那边有联系,好像知道点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另外再去给我查蓝家,一切的罪证,不论大小,越快越好,我全都要!” 王武略显震惊的瞅了眼刘破奴,突然间觉得他瞬间一点也不惨了。 就凭刘破奴这种警觉和眼光,陛下坑他的手段好像有点不太够用啊。 杨突的事儿根本不用查,他就是接头人。 蓝家的事儿,他都查证一年了,但是这事儿不能告诉刘破奴,不然不就露馅了嘛…… 这个任务对王武来说简直就是在给他放假一样,于是点头应付道: “好……” 正文 第六十八章:这就是有背景的感觉吗 送走众人之后,刘破奴孤身一人坐在空空如也的床榻上思考着对策。 县尉杨突倒是可以拉拢,但问题在于拉拢过来也没什么卵用,完全属于根本就用不着的‘边缘’人物。 杨突的职责仅仅只在于军事,平日里也就掌管一下校场,安排一下城门的值守,根据年度任务协调征调兵役进行训练任务,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的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蓝田县的经济,政治,民生,律法等等权力,全都掌握在蓝家手中。 前任县令毛皮费尽心机才捞到一个功曹史牛劲,可功曹史的职责是总揆众事,说白了就是县令的秘书。 县令能当家做主,功曹史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像毛皮那样的县令,牛劲这个功曹史在蓝田也不过只是占据了一个编制的名额而已。 真正主事的还是县丞蓝仁,若是按照权力大小来划分的话,县丞便是一县绝对的二把手,是真正掌握了实权的人物。 除了最后需要向县令汇报以外,其他权力与县令无疑。 “蓝田这么多部门,我就不信你能面面俱到,不漏出任何的破绽!”刘破奴冷哼一声。 赶鸭子上架也就算了,偏偏还这么多屁事儿,说心中没有怒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糟老头子那边也就只能坑一坑,毕竟不管怎么说都算是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也不好搞的太僵。 但蓝家既然这么勇敢的跳了出来,刘破奴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去做什么好人。 就算是单纯的为了发泄,为了不让自己憋出毛病,也得打破蓝家在蓝田的统治。 …… 翌日清晨。 功曹史牛劲将各部门交上来的竹简放在了刘破奴的案台上。 刘破奴只是简单的翻阅了几下便直接丢到了一旁。 这帮人做这种事情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能摆在案台上让他看的,绝对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 刘破奴若有所思的瞅了眼牛劲,心中不由一阵叹气。 同样都是功曹史,瞅瞅人家萧何,再瞅瞅你,你那股牛劲儿呢?真是白瞎了这个好名字…… “去堂前击鼓,令人在县内宣讲,鼓响即为本县坐堂办公,县内万民不论事情大小,皆可前来申诉!”刘破奴朝着牛劲吩咐道。 堂前鼓据传是汉高祖刘邦设置的,但是目前的用法好像跟记忆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记忆中的堂前鼓应该是有两个用途,一个是县令让人敲响,代表自己坐堂办公,这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来申诉。 另一个用途是有冤情的时候可以直接敲响叫唤县令前来处理,不过这个用途只局限于重案急事,寻常的鸡毛蒜皮小事不能主动去敲鼓。 规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刘破奴没心思去管那个,反正自己得没事儿当然得找点事儿,不然这县令当的岂不是委屈的很? 再说了,这事情若是一多了起来,总会有那么几件不受控制的事情蹦出来,这不就给了自己发难的机会了吗? 刘破奴虽然有背景,但蓝家也得到了某些人的支持,所以想要一口将其吃掉显然是不现实的,刘破奴决定按部就班,稳扎稳打,一步步的蚕食掉蓝家的势力。 至于说时间,刘破奴也没心情去跟蓝家搞什么持久战,只要给他逮到机会,必然会将蓝家往死里整! 县衙前鼓声忽然响起,周围人不由得充满了好奇,印象中这鼓可从来没有响过几次,特别是在蓝田这个地方,即便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翁,也都从来没听过衙门门前的鼓声响过。 “何人击鼓?”县衙内,蓝仁脸色猛然一黑,满脸怒意道。 没想到昨日才刚跟刘破奴翻脸,今日就有人抱着侥幸心理来找自己的麻烦。 也不看看这蓝田是什么地方? 他刘破奴一个过江龙又怎么可能压的过蓝家这个地头蛇呢? 虽然蓝家是别人手中的刀剑,未来前途未知,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那些刁民,蓝家还是从来都没怕过的。 “县令让人击的鼓,还令人在县内传播消息,鼓响即为本县坐堂办公,县内万民不论事情大小,皆可前来申诉!”不大会儿的功夫,手下便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也不用他刻意去打听,被刘破奴派出去的人压根就没有去执行任务,反而是绕了个圈直接来找蓝仁请示了。 “哼,想利用那些刁民来对我发难吗?”蓝仁冷哼一声,直接看穿了刘破奴的用意。 招数虽然简单,但却不可不防。 蓝家虽然很自信,但也没自信到能够让所有人都不准去找刘破奴。 所以,该防还是要防的,毕竟堵不如疏嘛…… 蓝仁忽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奸诈般的笑容道:“如此年轻的年纪便身居高位,且不骄不躁,不图享受威名,看来咱们的刘县令是个一心要为民做主的好县令呀,既然如此,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可不能拖了刘县令的后腿,一定要全力的配合好,绝不能让刘县令的一番热血得不到该有的回应!” “县丞放心吧,属下这便去安排!”手下会心一笑,瞬间读懂了蓝仁的意思。 “慢着!”蓝仁叫住了即将走出屋门的手下,补充道:“传令各部门,这次的事情纳入考核,谁若是做的不好就要罚,要重罚!” “诺……”手下熟练的点头应是。 这一套机制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了,县府对于吏员的考核规则在这里并不能适用,那只是用来应付郡府检查用的。 对于吏员真正的考核规则,则是蓝家制定的那一套规则。 平日里没啥事儿,大家该干啥就干啥,一旦蓝仁通知了要纳入考核的事情,那就必须要全力做好了。 这种事儿可能一年也不会有一次,但只要有一次不及格,那基本上就要完蛋了。 肥差变清水衙门,清水衙门直接变大头兵,根本没的商量。 所以,蓝家这蓝田县土皇帝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除了没有名份,地盘小了一些以外,他们就跟真正的皇帝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接下来刘破奴要面对的那些鸡毛蒜皮,扯皮能扯到长安的案子,蓝仁的心情瞬间舒坦了不少。 “呵呵,就算是蓝田土生土长的杨突那老匹夫,不照样被我收拾的只敢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 蓝仁忽然笑了笑,虽然有些丢人,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爽。 “这就是有背景的感觉吗?还真别说,就是爽……” 正文 第六十九章:刘县令升堂,演员齐登场 “大人,这事儿您可得替俺做主啊,俺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名年近五十的老者满脸愤慨的走上了公堂,气呼呼的怒斥道。 “老人家,先不必动气,将事情原委如实道来,若有公理,本县自会为你做主!”刘破奴脸上摆出一副和蔼的笑容,尽管跟他这个年纪有些不太相仿,但有人能来总归就是好事儿。 万事开头难,刘破奴还真就打算钉死在这里了,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十天。 只要能将消息传出去,总会有人安耐不住的。 而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去处理好每一件事情,不论大小。 起码要把自己的形象给打出去,要让蓝田的百姓知道,现在的蓝田县不姓蓝,而姓刘,不是刘破奴的刘,而是大汉的刘。 “我叫秦微,三年前借给秦愤三十钱,本来说好的一年就还钱的,结果这都三年了都还没还,去年找他要的时候还说手中没有钱来还账,到了今年再去那老不羞的就直接不承认有这回事儿了,大人你说气不气人!”秦微依旧满脸愤怒的高声嚷嚷着。 刘破奴暗暗点了点头,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取证上面多少有一些困难,但也并非没有办法来解决。 只是让刘破奴有些没有想到的是,欠钱的是大爷这个优秀传统原来在古代就已经有了啊,后世的老赖们还真是一点也不肯丢了老祖宗的传统…… “可有人证?” “有,三年前里正秦伯在场见证的!”秦微当即表示道。 “传秦伯,秦愤……”刘破奴直接拍板,这案子简直不要太简单,完全就是来送人头的。 看着依旧气愤不已的秦微,刘破奴瞬间觉得这老头也太可爱了,真是刚瞌睡就给送来了枕头。 案件虽小,却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就在刘破奴幻想着接下来一个又一个案子堆上自己的案前,蓝家的遮羞布被自己一块又一块扯下来的时候,一盆冷水忽然被人泼了上来! “大人,这里正秦伯我认识,去年初因病去世了!”一名衙役忽然开口道。 见证人死了?刘破奴微微皱着眉头。 这特娘的就尴尬了,县令你能管天管地,难不成还能管住人生老病死不成? 又扭头看向秦微,问道:“老人家,还有别的人证吗?” “没了,当时只有我与秦愤二人,恰好里正秦伯路过,我多了个心眼便将其拉来作证,只是没想到……”秦微一脸悔恨的说着。 “那就传秦愤!”面对这种情况刘破奴也无能为力,只能传唤另一个当事人,看能不能用自己的机智套些话出来。 “大人,那秦愤我也认识,冬天的时候上山砍柴不慎跌落,摔断了两条腿,当时属下的弟弟刚好巡逻至此,这才将他送回家保住了这条命,前段时间还听我弟弟说起这事儿呢,因为没钱治病,秦愤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另一名衙役也突然开口道。 “嗯?”刘破奴愣了下,旋即目光扫向这两个衙役。 这件官司的确是件稀奇事儿,就这样的案情,就算是放在后世都没办法搞,最终大概率会判秦微败诉。 三个当事人,见证者死了,借款者残了,这种事儿其实也不少,只不过大多数都没有传出来而已。 但是这事儿真的有这么巧吗? 刘破奴不由得看向了那两个衙役。 “此案之前有过申诉吗?”刘破奴问道。 “未有……” “嗯,老人家留下地址,明日本县亲自前往问询!”刘破奴将信将疑的说着,今日就想拿出个结果显然是不可能的。 至于说为啥不下午去,这就要说古代这操蛋的生活习惯了。 除了军中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日两餐,所以中午根本就没有下班这个说法,所以升堂也是早上一直到日落。 官吏的条件好一些,大多数人都会进行三餐,但那也是在紧张的工作中忙中偷闲的吃点自己带的餐食。 秦微老老实实的留下了自己的地址,然后便没有闹腾,也没有多余的离开了县衙。 似乎是商量好了似的,秦微刚刚离开不久,便有两人拉扯着进了县衙。 “大人,他偷我们家的东西……” “偷了什么?”刘破奴。 “我还没发现少了什么呢……” “那你怎么知道他偷你家的东西?”刘破奴一脸无语的看着那人。 “路过的人都说他是从我家出来的……” “人证呢?”刘破奴问道。 “走了,找不到了,就是路过的人说的,还是他们帮我制服了他呢!” “搜身!” 刘破奴大手一挥,衙役们瞬间拥了上去。 不过也着实没什么好搜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身上穿的都是单薄的衣裳,三两下就搜完了身。 结果自然是身上比脸都干净,更尴尬的是,就连隔了几米远的刘破奴都听到了那位‘小偷’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这也侧面证明了他并没有偷东西吃,没偷钱,没偷吃的,人证还没了,这不是胡搅蛮缠嘛…… 虽然心中一阵无语,但表面上还是极其认真的在办案。 让那‘小偷’留下了地址信息,并且告知三日内不准离开家,否则一旦案发必定重判。 另一边让那原告回家去找看少了什么东西,同样三日内若是没有来县衙报案,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刘破奴压根就没有清闲过一会儿。 来报案的不是那种无头的冤案就是鸡毛蒜皮的琐事,毕竟这是生活,不可能天天都会有大案,就算是有大案,百姓也未必敢在今天来报案。 而有了第一个案子的提醒,后面几个案子刘破奴便没有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当事人身上,而是将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衙役官吏的身上。 虽然整体表现的没什么问题,但刘破奴却总感觉哪有问题。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顺利了,没有唠叨,没有议论,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有人提前找好了演员似的。 “王武!去查一查今日报案的几人,下次升堂的时候派人在外面盯着,不要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刘破奴直接开口道。 “好……”屏风后方,突然传来王武的回应声。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王武的行事风格,所以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也都是直接开口就说。 若是外人在的话恐怕会觉得刘破奴是个傻子,没事跟空气对话玩呢。 “奴哥儿,奴哥儿,我来了啊……”门外忽然传来小骡子兴奋的声音。 “你小子怎么才来?”刘破奴满脸笑意的看着小骡子,说好的三五天,结果却拖了近十天。 “嘿嘿,还不是你们蓝田县人傻钱多嘛,走在路上都能有人送钱上门,你说这白白送来的钱我能不要嘛……” 正文 第七十章:把帽子带好了 走在路上都能有人送钱上门? 刘破奴相信任何时代都不缺傻子,但是这种站在大街上送钱的傻子,还真是不多见。 联想到今天升堂时的一系列画面,刘破奴瞬间觉得心中有底了。 “他们让你干啥了?” “卧槽,奴哥儿你还真是神了,你咋知道他们让我干事儿了呢?”小骡子满脸震惊的看着刘破奴。 “你拿别人当傻子的时候,殊不知人家也在拿你当傻子呢……”刘破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不会是有人搞事情吧?”小骡子渐渐的反应了过来。 论坑人,奴哥儿敢称第二那就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现在就连奴哥儿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儿就绝对没的跑了。 “有人给了我一百钱,让我找到一个叫陈密的游缴,随便跟他聊几句什么都行,然后就来县衙报案说自己丢了钱,剩下的什么也不用管……”小骡子如实的说道。 “游缴?”刘破奴微微皱起眉头。 这会是蓝仁的手段吗? 一个游缴又能影响到什么? 能用的上这种手段的,基本上也就是栽赃陷害了。 就算是栽赃陷害,直接找本地人来告发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为什么就偏偏找了小骡子这个外地人来干这事儿呢? 难道这个陈密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或者说……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刘破奴脸上渐渐的露出一副可爱的笑容。 自己来之前,蓝田不说风平浪静的,但基本上也没这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将王冰带在身边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可以随时了解到以前蓝田县的一些情况。 王家虽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在蓝家面前却又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每年都要固定的给蓝家上贡,因为王家老实,暂时不求仕途,所以在蓝家面前也就是个小透明,属于边缘势力,但是对于蓝家的命令,王家也还是要坚决执行的。 而蓝家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的手段,刘破奴倒是也听王冰提起过一些。 “你连夜去矿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先把矿上那些事儿干好就行了!”刘破奴朝着小骡子吩咐道。 “奴哥儿,你说我若是按照他们说的做,然后反戈一击咋样?想想就觉得刺激……”小骡子满脸期待的望着刘破奴,一脸的贱样。 “你知道找你的人是谁吗?连个名字都不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就更不知道了,你有没有丢钱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只要我去陈密家中查,就一定会查出点能让人跌掉眼球的东西出来!”刘破奴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决定了要栽赃陷害,又怎么会在最关键的地方出了差错了? 从他们出手就是一百钱这件事儿来看,给陈密扣的帽子绝对不会小。 钱财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一个游缴虽然也无关紧要,但却能做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你不是很牛逼吗? 你不是不愿意听话吗? 那我就让我的对手帮我干掉你,哪怕他看出来这里面有问题,也必须要干掉你的那种。 这事儿一成,就问整个蓝田县的官吏们,谁还敢再有什么想法? 谁还敢再去对自己抱有期待? 当然,现在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事儿就是蓝家干的。 但是并不妨碍刘破奴将这顶帽子扣在蓝家头上,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这顶帽子蓝家都得老老实实的戴上,还得带好了。 “奴哥儿,我们可以提前通知一下陈密,让他有所准备啊,能让人花这么大代价去整他,他一定知道不少秘密吧?”小骡子小脑袋瓜子飞速的旋转着,从未参与过这种事情的他显的格外的兴奋。 “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刘破奴依旧拒绝了小骡子的提议。 “那好吧……”见到刘破奴拒绝,小骡子满脸失望的点着头。 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若是往日他还敢继续纠缠一番,反正大家是以弟兄相称,现在奴哥儿已经起飞了。 做人可以没有才华,但心里面绝对不能没有点逼数。 奴哥儿都说了自有安排,小骡子觉得自己若是再说下去,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但心中仍旧有些不甘,还是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临走之前恋恋不舍的瞄了眼刘破奴,低声道:“奴哥儿,以后若是还有这种事儿的话,你要是觉得我能胜任,一定要给我个机会啊,一次就好……” “你小子……”刘破奴有些无语的笑看着小骡子,解释道:“这次我需要把水搅浑,你若是出了面这水反倒浑不了,也不想想你奴哥儿我的本事,跟着我还能差活干吗?” “嘿嘿,那我可就等着了啊……”听到刘破奴的解释,小骡子兴奋的屁颠屁颠的离开县衙,头也不回的直奔铁矿。 …… “王武!”小骡子离开之后,刘破奴毫不犹豫的将王武召唤了出来。 看着王武依旧从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来,刘破奴忽然觉得王武有点像传奇里面的神兽,需要的时候一个召唤就来了,不需要的时候压根就看不见他。 “立刻安排人去见陈密,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然后再告诉他,明天一早我会派人去传唤他!”刘破奴直接安排道。 “好!”王武木讷的点了点头。 “让你的人在他家好好的搜一搜,一直到我亲自到了以后再走,如果有什么不是陈密的东西,就一块带回来,家里正好缺点钱,蓝田的好心人既然都送上了门,咱也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不是?”刘破奴呵呵一笑,这场戏的主题就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王武嘴角微微抽搐着,心中一阵感叹。 人家费尽心机的给你挖个坑,结果你不跳也就算了,还把人挖坑的工具给顺手拿走了,求求你做个人吧…… 前几天王武还觉得刘破奴被皇帝这么算计挺可怜的,现在王武倒是反过来觉得皇帝有些可怜了。 起码皇帝不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虽然…… 好吧,其实皇帝有时候做事儿也挺不要脸的,但是皇帝他有下限啊。 反正通过几天的观察,王武愣是没能看出来刘破奴的下限在哪,好像只要是有利的事情,刘破奴啥事儿都能干出来。 “好!”王武满心震惊的点头就要扭身去安排。 刘破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道:“对了,你再安排个人,后日一早就来告状,一切就按照小骡子刚才说的办,对峙的时候露点破绽出来,最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