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小师叔》 正文 微耽美:还君盛世江山 他,是天朝太子。 他,是将门虎子。 儿时一同读书,一同习武,不分伯仲,形影不离。 如今,他是天子,他是将军。 他治理天下,日理万机;他征战四海,威名远扬。盛世江山,唾手可得。 他的威名,四海闻之胆怯,军中气势,辉宏磅礴。天下人闻之,无不惊叹:好儿郎! 而他,面对尚书房中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乱如麻。大臣们与太后的担忧与劝慰令他心烦意乱:功高盖主,望君明断! 月落,乌啼。东宫梧桐树下,他褪去一身战袍,甩去从战场上一路走来的疲惫,满心欢欣前来赴约,看到那树下一席明黄色的身影,更是觉得在外的多年征战,都是值得的。 他看着他,儿时的记忆涌上心头:因着自己是太子,处处忍让,到后来,真心相待,情同手足。从来都没有想过用多余的心思去怀疑他,揣测他。可是,如今自己是天子 相顾无言,见他安好,如是晴天。 他欲言又止,他看在眼里,不许多问已经明了几分,一丝苦味漫上心头。 他问:“这么多年的征战,累吗?” 他微笑,摇头。 看着他银多年征战而有些沧桑的俊彦,他不忍,只道:“你该累了,也该歇了。” 他无言半晌,苦笑,转身离去:“不!” 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袖管中的手指不觉间已握的发白。 他军功显赫,士气所向,就算朝中有人大臣再怎么不满,担忧怯恨,却也无法寻得理由将其兵权夺下。 天下初定,捷报再传,可是听闻他亦身受重伤。只是寻常一箭,却偏偏正中要害,朝中有人已窃喜,天下已定,他若上不得战场,兵权非交不可。 最后一战,他负伤前往,却昏在途中。 他在尚书房坐立难安,却收到一份飞鸽传书:“亲征,我信你。” 他认得,那是他的字迹,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 皇帝亲征,军中士气大振,战场所向披靡,一举得胜。 他凯旋归来,举国欢庆,却也听闻他命在旦夕。 褪下黄金战袍,一刻不敢停歇奔向将军府,看到那人苍白的睡颜,他恨自己脚步太慢,视线渐渐模糊中握住他的手,冰凉不复温暖。 他用尽全身力气睁开双眼,看到他焦虑的脸庞,淡然一笑:“我一直在等你,本来想去那棵梧桐树下等可是,他们说我的腿已经动不了了,也没想到你来会来的这么快” “我来晚了。”他低声轻道,压抑着呜咽声:“我同你一道去。”说完,他翻身扶起床上的他,背起,疾步走向东宫,那是他们小时候一同种下那棵梧桐树的地方。 “我知道你的难处。”他伏在他的肩头,断断续续:“可是将士们跟随我多年,征战天下,军心在我若是,无故将兵权交于朝廷无缘由只会让将士们君心不稳。如今,你君心所向,我” 越来越虚弱的声音,让他心如刀绞:“我明白,我都明白。”他想让他不要说了,可是却又怕下一刻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第一次觉得,东宫离这里这么远,好像永远都走不近 “到了。”近在眼前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他轻声道:“我们到了。” 而回应他的,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心一沉,又轻声说道:“我们到了,你看,快入秋了,梧桐叶子快黄了,我还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梧桐火红的样子” 身后依然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他使劲抿了抿酸涩的眼睛,让眼中的泪水风干:“快十八年了,我们都不曾如此亲近过这棵树,都快二十五岁了吧”他一直在说,一直说,只是不敢回头看看背上的人,再也不敢放下他:“以前都是你背我,给我当马骑,现在,我背你,背你走。” 三十年后。 年近花甲的他,轻轻倚在轮椅上,年迈的他已被疲惫的身体拖垮,拟好诏书,他轻轻合上双眼,再次睁开已有些费力。 将诏书放好时,书中飘落一片纸业,他费力的躬身捡起,只是短短几个字:亲征,我信你。 他突然泪如雨下,至他成为天子后,他从来不写奏折书信给他,他却一眼就认出是他字迹纸片上泪珠渗入字迹,渐渐模糊,他慌忙用手去擦,指过处,隐隐浮现另外六个字:还君盛世江山。 坐在已经干枯的梧桐树下,他苍老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我来了。”恍惚中在树下看到那一身铠甲,英姿勃发的男子正冲他温柔一笑,伸出手来,他亦温柔的笑着望向前方,颤抖着抬起手,伸向前 树上最后一片梧桐叶随着椅上君王的手一同沉沉落下,他花白的发丝在风的吹抚下,遮住他已沉沉睡去的双眼。 征战多年,并不为这大好江山,为的只是这坐拥江山的你,为的,只是能够在你需要时,还君盛世江山。 漫天的大雪,顷刻间飘飘扬扬,落了一树,落了一人,落了一地 (这是以前写的一篇短篇,闲来无事,送给大家做福利,不喜勿喷。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正文,晚上问问编辑,或许得删掉--)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徐子阳 贺庭歌闻言,剑眉微皱,他自然知道这里的老爷就是所谓的他的爹,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怎么会变成什么贺渊,但,目前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怎么回事?” “老爷信中没有交代。”冉叔一边回答,一边讲桌上信封送到贺庭歌手里。 贺庭歌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是打开的,想来是刚才冉叔匆忙之下没有折好,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几个字,,只是几个字:“即日启程,速回。” 看来,依信中所言,自己到翠谷所要做的事还没有做成,被提前召回了。贺庭歌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又拧了几分,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在这翠谷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傅清城看起来是知道的,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说过。 “少爷?”冉叔见贺庭歌看着信,半晌没有说话,提声唤道。 “那就明天走吧。”贺庭歌回神道。 冉叔点头应道:“好。那老奴这就收拾一番,明日一早就离开。” 贺庭歌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冉叔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似乎对于贺庭歌从梨园回来的事,耳钟并不怎么重视,除了几个弟子好奇梨园里是什么样子之外,耳钟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庭歌,小师叔没有为难你吧?”傍晚时分,徐子阳在河边洗着自己手上沾的墨迹,一边问在一边发呆的贺庭歌。 贺庭歌闻言看他一眼,本来根本没有在意过身边有什么人。 徐子阳还是温文儒雅的样子,近一个月没见,贺庭歌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个“朋友”了。 “没有。”想了想,他还是摇头回答道,或许这个少年是真的把他当朋友的吧。 徐子阳略感兴趣的凑到贺庭歌身边,也学他坐在草地上,调整姿势,拿胳膊蹭蹭他:“哎,梨园里面是什么样子啊。” 贺庭歌看着远方快落山的夕阳,将山头陇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听徐子阳问起,他沉默了半晌,轻声道:“独一无二。” 不管是那个梨园,还是那个竹楼,都是独一无二的吧,那个少年,平凡中透着的属于他自己的奇迹,这世上,怕是再难有那么一个人了吧。 “独一无二?”徐子阳咀嚼着这四个字,脑补着梨园里面的风景,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似乎被自己想到了什么而表现的有几分陶醉:“此景只因天山有,人间难得机会瞧。” 贺庭歌有些无奈的看着身边的少年,淡淡笑了笑。 “我可以信你吗?”天色渐晚,贺庭歌突然转过头对徐子阳问道。 “啊?”徐子阳正在一边对贺庭歌絮絮叨叨,说着些文人雅士喜欢的话题,突然听到一直没有出声的贺庭歌文化,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我,可以相信你吗?”贺庭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可以?”徐子阳呀道:“子曾经曰过:与朋友交而不信呼,非君子所为。我徐子阳作为你的朋友,自然是要值得你相信才是。莫非你不信我?” 贺庭歌看着信誓旦旦的少年,莫名的有几分欢喜,或许,自己在羡慕那个曾经让徐子阳当成朋友的贺庭歌,看吧,他这么相信你,也在努力的做到让你相信他。 “你跟我来。“贺庭歌起身道。 翠绿的色泽,反射着桌上烛火,透出几分寂寥。 傅清城端着一杯梨花诗,靠在轮椅背上,轻嗅着杯中的酒香,却是没有喝。 “你确定不走?”一边一个几乎接近于冷漠的声音响起,灰色的衣衫染上一层烛火的黄晕。 傅清城放下没有喝的酒杯,靠回轮椅,淡然道:“不走。” “即便是你师父的话也不听?”灰衣少年依旧冷漠道。只是眉头却微微皱起,使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脸,看起来有几分阴郁。 傅清城听着倒是没忍住笑出来 :“没想到你为这件事,说这么多的话。少见啊。” 灰衣少年冷冷斜他一眼。没有开口。 “师父的话自然是要听的,可是,我也有必须留在这里的原因。”傅清城淡淡道。 “随便。”灰衣少年冷声道:“我只是来传话的。” 傅清城看那 少年一眼,倒也没有什么表情,问道:“师叔他还好吧?” “死不了。” “你这么说你师父,真的好吗?”傅清城看着少年冷冰冰的面瘫脸,无奈道。 少年冷哼一声:“有本事他把我逐出师门好了。烦都烦死了。” 远在卧佛岭山头亭子喝酒的某师父,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对面人忙吧酒壶挪开,道:“伤风了么,快给自己把把脉,开个方子,别传染我了。” 某师父揉揉鼻头,道:“定是我家那不肖徒儿又出言不逊了。” “还是我家徒弟好。”对面人就着手中杯子喝了一口:“听话。” “哼,你等着吧,你徒弟这次,可不一定。” “随他吧,我能照顾他到几时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咱都一把老骨头了,只盼到时候有人给收尸就行。” “唔……”徐子阳看着贺庭歌背后那条伤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庭歌,怎么搞得?不会是小师叔打的吧?。。。。。”说着一脸痛心疾首,想不到小师叔看着温和俊雅,怎么下手这般狠毒,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贺庭歌适时开口制止徐子阳天马行空:“不是,是在梨园后山迷路被野兽抓伤的。” “啧啧,什么野兽如此凶残。”徐子阳也不敢耽搁,将手中贺庭歌递上的瓶子中的药抹上去,手抖有些抖,到底是个书生,见不惯这些血肉模糊。 “没事,你快点,都不疼了。”感觉到徐子阳小心翼翼的样子,贺庭歌出言道,徐子阳哦了一声,速度将手中的药摸上去,换了绷带。 “你为什么不让冉叔替你上药?”徐子阳疑惑道:“他不是你家的奴才吗?” “不为什么,我也不清楚。”贺庭歌如实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傅清城让他这么做,但是他还是信了傅清城的话。 而这话在徐子阳听来,却是另一番解释,这谷里都是有背景,有家室的弟子,贺庭歌自然也不例外,他那老仆怕是被遣来监视他的吧。小心一点总是好的。,随后也不多问什么。 “谢谢你。”临出门前,贺庭歌对徐子阳轻声道,不管怎么说,他也真的把他当做朋友的。 徐子阳笑了笑,右边脸上一个小酒窝,道:“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说谢谢了,再说,你还曾经救过我呢。”说完道了声:“早点休息。”就关门离开了。 贺庭歌不知道他说的曾经救过他是什么事,但直觉告诉他,徐子阳是真心的。 这不是坏事吧,贺庭歌趴在床上想。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挑衅 翌日清晨,贺庭歌在冉叔的打理下,换上便服,到耳钟门口淡淡道:“师父,弟子贺庭歌求见。” “进来。”耳钟慵懒的声音传出来,贺庭歌推门进去,看到耳钟正在喝着稀粥,见他进来也就是瞥了一眼。“什么事?” “弟子是来向师父请离的。”贺庭歌心念着速速完事,也不废话道。 耳钟闻言抬头道:“你要走?” “是,家中有事,需速回。” “哦。”耳钟点点头,他也巴不得这个弟子早些离开,有这个弟子在身边,他似乎需要时刻故作姿态,不知道为什么,在贺庭歌面前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存在感,即便他是师父,而贺庭歌才是弟子,因为贺庭歌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就连自己故意纵容唐玉去挑衅贺庭歌,那人也不放在眼里。 挥挥手示意贺庭歌可以走了,只要去山谷出口处交了他给的令牌就可以离开了。甚至连客套话也没有多说。 贺庭歌拿着耳钟给的令牌,玉石材质,刻着一个翠字,旁边又刻着一个小小的耳字。撇撇嘴,这就要离开这个陌生,但却唯一算是熟悉的地方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呦,这不是贺师弟吗?”突然,一旁传来一声戏谑的笑声。 贺庭歌微微皱起眉,看着一边走来的几个人,为首那个笑的一脸戏虐的有些面熟,似乎是那日谷主考核的时候,四师叔手下的弟子。 贺庭歌淡然的看着走进的几人,没有开口。 “不知道这近一月来,师弟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啊?”唐玉抱着胳膊,嘴角衔着几分笑。 “哎。。。。。。唐师兄,人家去是给小师叔端茶倒水的,又不是去学功夫的,怎么会有长进?”一旁一个弟子提醒道。 唐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我还给忘了,原来是去梨园做杂役的啊,我还以为小师叔开小灶,给师弟你指点一二呢。” “有事吗?”贺庭歌淡淡问道,他不想和这些不相干的人耽误时间,随后一想,刚才那弟子叫眼前的少年“唐师兄”,看来就是傅清城说的唐家人,自己肩上那一伤,怕就是这个人打的。 想到这里,贺庭歌微微蹙眉,不管之前贺庭歌为什么会被这个少年打伤,总之,这种事觉对不可能有第二次。 “没事啊。”唐玉笑嘻嘻道:“就是想与师弟你切磋一二。” “没兴趣。”贺庭歌绕开他们,淡淡道。 “哎,贺师兄这就不对了,虽然谷中不许私相斗殴,但,同门之间相互切磋还是可以的。”一个弟子上前来拦住他道。 贺庭歌见状,皱起眉来。 “这样,我让你三招如何?”唐玉一旁挑衅道。 “不用。”贺庭歌回到,一味回避不是解决的办法,既然逃不开,那就来吧。言罢突然抽出一旁弟子随身配的木剑。 那弟子大惊,他竟然没有看到贺庭歌怎么出的手,想到如果对方要取他性命,怕是躲都来不及。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唐玉见状,也是暗暗吃了一惊,想不到贺庭歌身手这么快,不禁有些动容。但随即又嗤笑一声,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他对手,就算他真的从一个月里提高了功力也不见得就能完胜自己,虽然自己并不是武义如何出众,但怎么说都是唐家堡的小少爷,用毒的话……唐玉嘴角一斜,只要不要命,他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贺庭歌也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随手用木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又扔回那弟子怀里,道:“我就站在这里,十招之内,你若碰得到我,算我输。” 要说之前唐玉拦着贺庭歌说要切磋的时候,暗带几分挑衅,那此刻贺庭歌这句话就成了**裸的挑衅。先不说几个虚张声势的弟子,但看唐玉此时的脸色,就知道贺庭歌已经成功的激怒了他。 “呵,贺师弟口气不小啊。”唐玉脸色有几分泛青,不过随之缓和几分,想到之前和贺庭歌交手,对方那三脚猫的功夫,心里冷笑一声,即便小师叔亲自指点,一个月而已,能成什么气候。 贺庭歌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似乎不在意他说什么,负手而立,脚下划开半步,一阵清风吹来,掀起一片衣角,整个人纹丝不动,有几分肃穆之感:“来吧。” 几个弟子见此架势,不禁心里打起鼓来,似乎眼前的这个人和一个月以前判若两人,不由得看向一旁面色不善的唐玉。唐玉此时心里也泛嘀咕,总觉得几日不见,这个少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是说之前那种羸弱是装出来的?想到这里,唐玉两道清眉微皱,若是这样的话,自己是否有些托大? 唐玉自然不是笨蛋,相反的,还有几分精细,往往一个转眼就能生出好几个念头。之前挑衅贺庭歌甚至出手打伤他,也不全是为了欺辱他,只是作为唐家堡倍受吹捧的他,居然在贺庭歌眼里一文不值,自己说话对方居然连个眼神都懒的给,自然是有些火大,心里想着既然这么傲慢,自然有些本事,就存心试探。 可没料到,居然对方连他一招都接不住,心里自然生出几分恶念,想着给他个教训。唐家善用毒,唐玉自己本身也练过自家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在贺庭歌身上下了毒,当然,也不是什么要命的,只是要疼上些日子罢了。 贺庭歌本来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可是昨天傅清城给他说的话,让他想起来自己肩头的伤,看起来没事,可就是时不时的疼上一会,本来也没多想,此时见了唐玉,才明白过来,想必就是他吧。转念一想自己本身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开始没有摸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不会运用。而唐玉打伤自己的时候,显然是自己在藏拙,并没有正面起冲突,想必是为了隐藏实力,以达成目的。 不过,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说不定就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了,藏拙什么的 ,因该也没有必要了。依着贺庭歌本 人的性子,这笔帐自然是要讨回来的,虽然还不知道唐玉的招数,但傅清城的的话里不难猜到,唐玉的最大的后招就是用毒,只要自己不被他碰到,想必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唐玉此时心里虽然有几分计较,但是话已经说出来,自然也不好自己驳了自己的面子。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贺庭歌,唐玉轻笑一声,随即一掌呼出,直逼贺庭歌左胸而去,这一掌快准狠,看的一旁弟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唐玉这样子像是下了杀手。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竹叶青 贺庭歌自然也看出来了,想必唐玉已知道自己之前是装的,现在才来真的吧,微微一偏头躲过迎面而来的掌风,同时下盘一转,躲开唐玉另一只手。 见一招没有得手,唐玉转身变掌成爪,招招直逼贺庭歌下盘,出手速度渐渐加快,看得出是自幼就习武的 。而贺庭歌守着方寸之地,也不还手,但却总在关键时刻躲开唐玉杀招。 一时之间四周的空气都有几分凝结,几个弟子看着眼前两人来来回来几个回合,都不禁屛住呼吸,在谷里很难看到高手过招,即便有也是几个师父偶尔切磋几招,但也仅限于切磋,像现在这样,似乎招招致命的打法还真没见过,一个个看的心惊,一时间倒也忘了谷中的禁令。 转眼已交手了六七招,而正如贺庭歌所说唐玉确实没有碰到贺庭歌,甚至只是衣角。唐玉心下暗惊,贺庭歌的身手居然这么厉害,有几分后悔自己的决定,毕竟如果真的打起来输了也就罢了,现在是人家根本不出手。心里便有了几分火气。 转手一掀衣袍,只见唐玉两边腿上各有一个皮囊,细长的绑在两腿外侧,从大腿至膝盖,大约五六寸的长度,贺庭歌微不可查的皱起眉,看着那个皮囊。 唐玉嘴角微微一斜,随即双手一捞,从两侧拔出长约四五寸的利刃,碧玉的色泽,形状宛如游蛇,从手柄至尖端,一条红色的细丝弯弯曲曲的攀上来。 “竹叶青?”不由得,贺庭歌轻声念出一个名字,随即自己也有几分诧异,怎么会认得那个兵器。 唐玉手上拿的,正是唐门武功里的兵器,短刺“竹叶青”。 “看不出来,贺师弟居然认得。”唐玉冷笑道:“不如指点在下几招,不知贺师弟用什么兵器?” 贺庭歌闻言一愣,兵器?似乎除了枪之外,他还没接手过什么像样的兵器,至于那把九曲长矛,自然也是原分不动的还回去了,他总不能现在拿着那天考核用的弓和唐玉对打吧? “不用了,兵器不方便。”贺庭歌淡淡道:“还有四招。” 唐玉闻言,脸色一青。本想着借兵器和他公平开打,即便输了也不至于很丢人,可谁知,贺庭歌不按常理出牌,不过随即一想,自己手里这把竹叶青,怎么说也是少有的神兵利器,不至于连碰都碰不着,再说,竹叶青本身就是淬过毒的,粘上了,少则大病,重则丧命,就不信自己连碰都碰不上他。想到这里,唐玉眼里闪过几分狠厉,也不再多说,手持短刺反握,脚下踏着几个虚影就向着贺庭歌而去。 贺庭歌心里也有几分惊讶,唐家的功夫却确实有几分诡异,动作不仅快,而且都是带着几分狠劲,似乎招招致命,这分明就是暗杀的本事,若不是面对面过招,而是暗杀的话,真不敢保证能不能躲开。 好在贺庭歌本身武艺高强,似乎从小练武,倒是险险躲开唐玉的短刺,转眼第九招被贺庭歌仰身躲过,几乎背都擦在地面,可就是脚下没离开那个圈半分。 唐玉有几分怒火攻心,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左手的短刺直冲贺庭歌面门,右手从斜刺里似乎是要攻下盘,贺庭歌眉心一皱,这是夺命的狠招,随即伸出背后的手,挡住面前迎来的一招,顺势膝盖一弯,右腿一抬,随后就暗道不好,心下一惊,唐玉侧攻下盘是虚招!一抬眼便看到一只短刺泛着绿光迎面飞来。 四周瞬间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唐玉嘴角一斜,他自然知道这短刺伤不到贺庭歌,但真正的杀招在他手上,短刺离手,贺庭歌自然要躲,两只短刺,再加唐玉一分毒掌,即便贺庭歌能躲得过去,也绝对要离开脚下的地方,所以不管怎样,还是自己赢。 贺庭歌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轻敌了,一侧头躲开迎面飞来的短刺,就见唐玉一掌以至,就想着脚下提气躲开。 突然眼前一花,众人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贺庭歌面前已站了一个人,天青色的衣衫随风微微晃动,唐玉心下一惊,收掌已来不及,只觉得自己一掌打在棉花上一样,完全没有着落。 “小师叔!”众人反应过来,齐齐屈膝一拜。唐玉面色有几分发白,也匆匆拜倒在地:“弟子鲁莽。” 贺庭歌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便也向四周的弟子一样,单膝着地,只是看着眼前人天青色的衣角,有几分不明白。 “切磋呢?”傅清城拿着扇子轻轻弹了弹被打中的肩膀,似乎在打灰尘死的,轻笑着问道。 唐玉面色发白,自己那一掌虽然没带几分力,打不伤人,但是却是带着毒的,这下若是小师叔中毒,就完了:“是。”唐玉小心的回到。 “哦~~”傅清城拉了个长调,点点头,道:“都起来吧。谷中弟子本来就该相互切磋,相互学习么。” 弟子们暗自松了口气,贺庭歌一直站在傅清城身后没有出声,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言笑晏晏的站在那里。 “你是四师兄的弟子,唐玉?”傅清城似是好奇。 唐玉收起竹叶青道:“是。” “恩”傅清城摸摸下巴:“唐门的毒功果然厉害,想不到唐岳天唐堡主居然连贴身兵器竹叶青都传给你了。” 唐玉闻言,心里一紧,虽然翠谷收揽弟子,但几乎有背景家室的弟子都是不直接袒露身份的,唐玉虽然说是唐家堡的人,但从来没说是唐家嫡传子孙。若是被知道身份,或许就呆不下去了。 “莫不是你窃来的?”见唐玉没说话,傅清城神秘兮兮的问道:“听说唐家功夫善于暗杀,想不到这偷窃也是蛮厉害的。” 唐玉脸色一青,但又不敢直说,心里暗骂一声,傅清城语重心长到:“虽然谷里弟子不限学科,但这胡作非为的事,还是要到外面去做,在谷中,还是收敛些的好,知道了?” 唐玉咬着牙,点头道:“谢小师叔提点。” “恩~~”傅清城点头满意道:“你们呢?” 其余弟子忙回到:“谢小师叔提点。” “那就散了吧。” 一众弟子纷纷离开,唐玉终究铁青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一时间空地上只剩下贺庭歌和傅清城两人,傅清城回头看到一直站在身后没有出声的贺庭歌,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略带不解的神色,微微笑了笑。 “你,没事吧?”贺庭歌看了一眼被唐玉打中的傅清城肩膀,轻声问。 傅清城看他脸色,终究是无奈笑道:“你觉得我该被那掌打到吐血?” 贺庭歌知道他没事,松了口气,道:“可能吧。” 想了想,发现两个人站在这里,还真没有什么可说的,贺庭歌道:“那我走了,冉叔在出口等我。” 说完便转身欲走。 “枫羲。”突然身后傅清城清淡的声音传来,贺庭歌闻言一愣,枫羲?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他却一瞬间就明白,那是在叫他。 贺庭歌回头看着傅清城,后者只是浅笑:“很久没人这么叫你了吧?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的字是枫羲了?” 贺庭歌眉头微皱,字?表字? “没事,反正以后也没人这么叫你。”傅清城上前一步,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书来,递过去:“拿着,当为叔送你的。” “什么?”贺庭歌看着眼前的手抄书,问道。 “破兵三式。” 贺庭歌眉心微皱,似是不解。 “回去漫漫看,贺家枪法虽然至刚至猛,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是,世上万物都有其弱点,枪法虽然势如破竹,却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若是遇到唐玉那样的短刺杀手,就不是好对付的了。这本破兵三式是我根据师祖留在梨园的秘籍里研究出来的,应该适合你。” “你刚才算是在保护我?”贺庭歌终究是问出来。 傅清城闻言一愣,随即忍不住笑道:“你需要我保护你?”说着又自己摇头道:“不,只是你有时候太固执了,或者说,不愿意屈服,就像你手中的枪。” “我知道了。”贺庭歌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我会看的。”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东西,会让你练功走火入魔?那可是我默写的。”傅清城好奇道。 “不怕。”贺庭歌没有再说什么,折身向着谷外走去。 傅清城看着那少年离开的背影,淡淡笑了笑,回身离开。 然而,就在贺庭歌离开翠谷不久,一队黑衣人马,悄悄逼近翠谷山坡,为首一人,斗笠下的脸上蒙着黑纱,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看着坡下的山谷。 手中的缰绳勒住胯下的黑马,精简的黑色衣袖上用银丝绣着一朵杜鹃花,中心一点红,宛如杜鹃啼血。 “吩咐下去,原地休整。”冷漠的声调,没有一丝起伏。 身后几人颔首领命,躬身退后。 “十七。” “在。” “带一队人,去西北方向,看信号行事。” “是。”名为十七的黑衣男子随即带领一队人马悄声无息的想着西北方向前去。 考究的马车里,贺庭歌揉了揉被颠簸的有些犯浑的额角,耳边是车轮碾在地上的声音,吱吱呀呀,似乎像是单调的催眠曲,听得人昏昏欲睡。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一天了,贺庭歌掀开车帘,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突然有些迷茫,出了翠谷,天大地大,古道上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对于他来说,真的都很陌生。 “少爷,前面有客栈,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冉叔掀开车帘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生死一线 贺庭歌点头。 客栈很简陋,一看就是给过路人行方便用的,昏暗的灯火下,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食客,喝着杂酒,时不时传来交谈声。 冉叔向掌柜的开了一间上房,又要了几样吃食,说是送到房间里,就引着贺庭歌先上了楼。 说是上房,其实也就是比较干净而已,贺庭歌负责做好养尊处优的少爷,一切都有冉叔打点,倒也没他什么事。 “少爷,等会吃过了就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赶路,估计再有七八日就到京都了。” “恩。” 主仆两人简单的吃过晚饭后,就休息了。 贺庭歌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枕着胳膊,看着窗外玄月,原本昏昏欲睡,却在此刻清醒异常。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空荡荡的床板,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对于贺庭歌来说,傅清城真的还算是个孩子,但是却总是会将两人摆在同一位面,到底是他变得幼稚了,还是傅清城那少年的外表下装着一颗成熟的心? “傅清城。”轻声默念着这个名字,贺庭歌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晚安。 半夜时分,突然楼下一阵敲门声。随后传来小二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啊?” 贺庭歌被吵到,从睡梦中皱了皱眉,有些不习惯的转个身将被子捂住耳朵,迷迷糊糊间有些怀念翠谷中睡安稳觉的日子。 “妈的,赶了半夜路,累死了,他娘的。”门外传来几人的碎骂声。 “先给爷来三斤酒,渴死了。” 小二也不敢违逆,揉着不太清晰的双眼去给拿酒,嘀咕道:“郊西那边谷口不是有客栈吗?非赶到半夜” “呸!”其中一个路人一甩肩上的披肩,道:“还哪有什么客栈,那大火一烧,估计整个山谷都没有了,那客栈早化成灰了。” “啧啧。话说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记得那一片可是墨千秋老前辈的地盘,里面可都是有来头的弟子,怎么突然就一把大火烧起来了?”一个中年男子扯了扯衣领,一脸不可思议。 小二听的一个激灵,睡意醒了几分,匆匆拿着酒过来:“几位爷说的可是翠谷?” “可不是么,这天干物燥,没想到火都烧到翠谷去了。” “你们亲眼所见?” “恩,大晚上的,隔着几里地都能看到那大火。”汉子迫不及待的打开酒坛到了一碗酒。刚送到嘴边还没喝,便被人一把拉着胳膊:“烧了多久了?” 那汉子一股火起,转身刚想开口骂,却看到身后少年面色铁青,一张脸冷的可以结出冰渣来,莫名的咽下嘴边的粗话,道:“大概有一两个时辰了。谷口客栈都已经成废墟了,也不知道里面人怎么样了。” 贺庭歌放开那汉子的胳膊,一句话没说就冲出客栈,从柴棚里拉出一匹马就翻身上去,:“驾!” 月色下的古道上并不是特别黑,贺庭歌催着胯下的马一路向着原路返回,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傅清城。” 白天赶路的时候,马车的速度并不快,但此刻,即便骑马,却也距翠谷有莫大一段距离。 迎面驾马过来几人,速度也很快,掠过贺庭歌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却是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贺庭歌眉头一皱,不由得回头看了过去,那几人黑衣黑吗,看不到面容,却就在那一瞬间,其中一个人回过头来,对上贺庭歌的双眼,月光下,那眼神似乎带着杀意。 贺庭歌心下一惊,便听到身后那几人勒马声,其中一人暗哑的声音传过来:“小子,去哪?” 胯下的马被贺庭歌一把勒住,并不是他想留在这里回答这些人的问题,而是面前迎面驾马过来的几人也是同样装扮,显然和身后几人是同一伙。 “你们是什么人?”贺庭歌沉声问道。 那些人明显没有想到眼前这少年竟然在这种情形下还能镇定的问出这话,微微顿了顿,便听到前面刚来的几人之中一人道:“你是翠谷弟子?”那人似乎是在问他,但语气却是已经肯定。 贺庭歌没有答话,但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让他心里更焦灼几分。 很显然,翠谷出事了,而行凶的,就是这些人。 “送他一程。”那人之中的一人对其余人道,冰冷淡漠的声音,似乎人命于他而言,与蝼蚁无异。 那人身边几人颔首,随即一抽腰间弯刀,向着贺庭歌面门就冲过来,贺庭歌翻身从马上跃下,险险躲开,那人根本就没有留余地,一刀下去那马连一声叫唤都没发出就身首异处。 贺庭歌就地滚落到一旁的草丛里,那为首的黑衣人面纱外眉毛微微一皱,没想到翠谷弟子中还有这种人。想到之前交手的墨千秋,胸口传来隐隐疼痛,果然还是藏龙卧虎的。 “速战速决。”那人冷冷道,随后身后几人纷纷抽出手中兵器,向贺庭歌攻去,双拳难敌四手,贺庭歌知道赤手空拳裆下几轮攻击,却也被逼的无路可退,此处的地形是个山坡,坡度不是很大,但都是露天的石头。 一时不敌,左肩被一剑划破,还好躲得快,不然整个胳膊就废了。但即便如此,瞬间肩上留下的血就染透了整个袖子。 那几人见他负伤,也不恋战,更不会计较什么以多胜少,联手攻来,贺庭歌勉强躲过几招后,被一掌打中前胸,顿时喉口一甜,满嘴血腥味,自己估计一下,应该是肋骨断了。 再怎么说,贺庭歌此时也不过是个少年,此时只觉得眼前有黑了几分,月光都看不清,就势落地,脚下也没了力气,徐晃一下,便倒地,偏偏是在坡面,随着地势一路滚落下去。 几个黑衣人自然不会放过他,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紧了几步追下去。 一路也不知道被露天的石块撞了多少下,原本受伤的胸口被露出来的石头一撞,瞬间一口血就者喉口就喷出来。贺庭歌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胸口的疼痛令他呼吸都有困难。突然只觉身下一空,随即腰腹不知撞到了什么一阵撕裂感袭遍全身,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追下来的几个人,突然就发现贺庭歌消失在视线里,顿时加紧几步,搜过来。 贺庭歌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咬着牙没有出声,左臂的血还在流,似是伤到了动脉。 空气中血腥味渐浓,那几人似乎也嗅到了,渐渐循着血迹追过来,耳边渐渐清晰的脚步声,令贺庭歌平生第一次感觉离死亡那么近。 就在贺庭歌看到坑边露出一点衣角的时候,突然,一阵嘶吼声传来,林子里的飞鸟一时间乱作一团,风都有些颤栗。 那几人也被这一身嘶吼惊到,听这嘶叫声,似乎是什么猛兽,难道是血腥味引来的野兽? 几人相互看了看,私下寻着声音的来源,就见不远处的草丛微微晃动几下,缓缓走出一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看那身形,似乎比一般的老虎要大上许多。 那白狮满头白色的鬃毛,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发出暗淡的绿光,就那么冷冷的盯着几个人,似乎在打量。月色下,那一身雪白的狮子显得有几分妖异。 几人面面相觑:“怎么办?” “不就是只野兽,杀了。”其中一人沉声道。 “不,没必要,今晚屠谷本就伤了元气,虽是野兽,但以我们几个现在的状态,没必要浪费时间。反正那小子也活不了,那野兽也是循着血腥味来的,留给它打牙祭,我们撤。” 几人一项,却是也没必要,不甘心的四下里看了看,便提气施展轻功离开。 而贺庭歌此时,意识早已撑到极限,就见头顶隐隐约约的显出一个轮廓,似乎是什么野兽,心下默默叹道:“才脱狼群,又入虎口。”随即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月光下,白狮身上雪白的鬃毛似乎泛着夜明珠般的光泽,它低头望了望坑里的贺庭歌,又回过头去看身后走来的少年一眼,轻身跃下坑去。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线洒尽翠谷时,那滚滚的硝烟早已被晚风吹散,留下的只是满地残骸,谁也没想到,一夜之前,苍翠美丽的翠谷,变成如今的满目疮痍。 曾经矗立在山林间林林总总的竹屋,现在只身下一堆燃烧之后的黑灰;曾经繁茂的竹林,此刻再也看不到昨日的苍翠。整个山谷,安静的只剩下某处还未熄灭的火堆中偶尔传出的噼啪声。 遥望西北方向的梨园,也只剩下大火之后的残枝,再也不见曾经的梨花如雪,竹楼烧毁大半,剩下的残骸在晨风中吱吱呀呀的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在那被大火烧焦的草地上,斑驳的血迹隐隐约约。一双白靴,纤尘不染,走过时带起一阵清风,吹起地上焦黑的残叶。 一声叹息,随着吹过的晨风,渐渐消散在不复苍翠的山谷之中。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穆岚 迷迷糊糊间,仿佛置身于荒漠之中,喉口干涸的要命,似乎整个胸腔都充斥着热火。 “水水”床上的人眉头紧皱,断断续续的呼喊着此刻最需要的物质。 片刻之后,嘴边一阵湿润,一滴一滴的液体顺着嘴角流进喉咙,不知不觉想要更多,费力的张开嘴,去汲取那仿佛救命的甘霖。 “醒了?”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在耳侧。 贺庭歌费力的睁开双眼,任凭光线一丝丝挤进眼中,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只觉得身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你是谁?”虚弱的声音从喉口发出,带着嘶哑。 那人见他睁眼,也不答话,转身放好杯子,就出去了。 贺庭歌渐渐接受了眼睛的不适之后,打量起眼前的房子,很简陋的木屋,中间的桌子上放着茶壶,想了想,支撑着自己慢慢从床上坐起,腰腹传来一阵钝痛,低头看去,腰间绑着木板,似乎是用来固定的。 倒也不影响行动,扶着床坐起来,缓缓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几口喝下去,才感觉整个人从困境中解放出来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贺庭歌回头看到一个少年走进屋子,手里拿着捣好的药草。逆着光,看不清眉目,可就是觉得那人没有一丝温度。 “过来。”那少年走到床边,冷声道。 贺庭歌依言走过去,看少年的意思,似乎是要换药。本来到嘴边的问话,又被贺庭歌咽下去,那少年冷着一张脸,似乎像是贺庭歌欠了他钱似的。 换好腰间的要,重新绑好木板,那少年弹了弹灰色的衣袍,看着贺庭歌。少年的的脸比一般同龄人要棱角分明,再加上那份阴郁的面色,显得几分冷峻。 “你和傅清城,什么关系?” “你是?”贺庭歌闻言一愣。 “穆岚。” 贺庭歌默念一边,确认自己不认得此人之后,道:“你怎么知道他?” 那少年瞥了一眼贺庭歌,似乎不想再说话,折身出了门去。 “你知不知道翠谷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少年走到门口回头道:“有人屠谷。” “那,翠谷的人呢?”贺庭歌闻言心中一紧。 “你是问谁?”穆岚凤目一斜,冷声问道:“傅清城?放心,他死不了。”说完就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回头走出去。 闻言,贺庭歌莫名的松了口气,本想再问什么,但又不知从何问起,大概知道他没事,那就行了吧。 皱了皱眉头,活动了一下肩膀,除了微微的疼痛之外,基本已经见好,抬眼从窗外看过去,就见那少年站在一只雪白的狮子身边,拿着手里刷子给那狮子刷毛。 忽地想起昨晚似乎就是看到一只形似狮子的野兽,难道就是它? 拖着还有些不大方便的身体,贺庭歌走到门外,细细打量那狮子,细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了口气,那狮子体型相较于一般马匹来说只是略微矮了一些,但绝不是一直正常的野兽体型。 视线往下看去,贺庭歌不禁锁起眉心,那狮子,不,应该不是狮子,确切来说,那是一只像狮子的马,或者,像马的狮子。 若是猛地一看,确实像一头巨大的白狮,但细看的话,那其实是一匹极像狮子的白马,一色雪白,没有半根杂色,看那体格,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背宽,体长度,应该是一匹狮子骢! 那名叫穆岚的少年将白马过分长的鬃毛梳顺了编起来,露出鬃毛下的耳朵,比一般的马耳短小,且成圆形。怪不得看不到。 “这是,照夜玉狮子?”贺庭歌忍不住问道。 那少年回头看一眼贺庭歌,又回过头冷声道:“不是,是真正的狮子骢,西域雪狮与照夜狮子马配种。” 贺庭歌闻言一惊,一时倒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走进了几步去看那狮子骢,那马懒懒的看了贺庭歌一眼,低头接着喝水槽里的水,就和穆岚本人一般,不搭理人。 “回去养伤,过两天就回京都。”穆岚梳着狮子骢的毛,头也不回道。 “你知道我是谁?”贺庭歌有些诧异。 穆岚细长的凤眼瞥了一眼贺庭歌,冷声道:“我管你是谁,我只负责把你送到京都靖王府,你要是不需要,我也可以早日脱身。” “你到底是谁?”这种别人洞悉你一切,而你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感觉,让贺庭歌产生一种浓浓的戒备感。 “穆岚。”穆岚冷声回到,看贺庭歌戒备的眼神,又道:“傅清城师弟。” 似乎傅清城三个字给了贺庭歌一种莫名的安定感,他没有在追问穆岚,而穆岚似乎也除了这些之外,对他无可奉告。 其实,也不能怪穆岚说不出什么,若是在别人面前提起穆岚,谁不倒抽一口凉气,唏嘘一声:“凶医穆岚!”哪里还需要赘述什么。 而贺庭歌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更不要说是认识什么凶医。能让他毫无戒备的只有第一个给他安全感的傅清城而已。 贺庭歌的伤好的很快,当然,有一个神医寸步不离的照看,自然好的快,不到三天,贺庭歌又恢复到活蹦乱跳的样子,当然了,只是打个比方。 既然伤好了,便随着穆岚赶往京都,用穆岚的话说就是:“要是不想死,就最好三日内赶到京都。” 虽然对于这句话,贺庭歌表示疑问,但穆岚那种能用一句话说完的事不会说两句,能不说话,绝对不会张嘴的性子,贺庭歌也只好不再问他,紧赶慢赶的向着那个所谓的家走。 在临近的村子里买了一匹马,并不是那种善跑的,只是用来做农活的,但有总比没有的好,贺庭歌骑上那匹看起来有几分老实的马,看到一边侧坐着狮子骢背上的穆岚,那人正靠着鞍子上特意放的靠背,看着手中的一本本草经。 贺庭歌对路并不熟悉,一路都是穆岚在带路,也不知走的哪条,竟然以他们的速度,真的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京都。 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大大写的京都二字,贺庭歌突然感觉有些沉重,也不知道冉叔回来没有,这个所谓的靖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自己接下来又要面临什么样的状况。 “走吧。”一边穆岚冷声道。 贺庭歌催着胯下的马,缓缓走进这座陌生的城池。 京都到底是皇城,比以往城池宽大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形形**,穿着打扮,都与其他城里大不相同,这就是京城。 穆岚那匹狮子骢倒是吸引眼球,频频引来瞩目,好在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随着穆岚一路来到北面大街,这边相对人较少,来往的都是乘坐马车,亦或是穿着盔甲的皇城军,偶尔骑马走过的,也都是配着刀剑,面目有几分冷峻。 “好像,没人认识你。”穆岚凤目瞥了几眼来往的巡城军,不远处就是靖王府,大大的三个字在烫金的红匾上冲进视线。 贺庭歌自然是皱着眉头不语。下了马,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那高门阔府的门前,倒是有几分犹豫。 “什么人?”一个面色不善的家丁从门口走过来,问在门口站了一会的贺庭歌。 贺庭歌张了张嘴,有些犹豫,毕竟,自己对这个地方陌生的一塌糊涂,或许他真的是靖王府小王爷,但是,让他现在亲口和别人说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身份,还要理直气壮,实在有些开不了口。 然而,就这贺庭歌一愣神的空档,身边穆岚冷声道:“连自家主子都不认得,留那双眼睛有何用?” 那家丁被穆岚一句话问的一愣,随即又看向贺庭歌,贺庭歌此时也觉得,自己不能露出马脚,便板起脸,淡漠的看着家丁,轻轻哼了一声。 那家丁一时摸不准,因为是半年前新来的,只能看大门口,只知道小王爷离开府中半年有余,但至今未见过,所以一时也闹不清楚,但又怕自己疏忽,一时倒也为难。 其实,贺庭歌只需要将身上带的玉佩给家丁看一眼就行了,可他哪知道身上那玉佩的用处,要是冉叔在就好说,偏偏冉叔又不在身边。 “你新来的?看着面生啊。”贺庭歌眼帘一低,再抬眼已经显得镇定自若,他本就是一方枭雄,即便换了个身份,那种多年来磨到骨子里的霸气,却是依然在的。 那家丁被贺庭歌看的一震,忙道:“小王爷,奴才是新来的,有眼不识泰山,王爷恕罪。” “哼。”贺庭歌手轻轻一甩,背向身后,侧过家丁向大门走过去。 穆岚冷冷瞥了一眼那家丁,也随着进去,家丁被那一眼盯的冒了一身冷汗,再抬眼却猛地看到眼前一只白狮子,吓得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乖乖” 却见那白狮子冷冷打量他一眼慢悠悠的跟着穆岚走进王府大门。 从踏进王府的第一步开始,贺庭歌就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心悸感,看着干净宽敞的院落,脚下放轻了步伐。 他认得这里的一切! 这不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每走一步,他都能知道下一步可以走到哪里。闭上眼睛似乎一瞬间就能描摹出整个王府的路线图。 “怎么了?”穆岚似乎发觉他的异样,皱着眉冷声道。 贺庭歌摇摇头,收起心思,打量这眼前的建筑。里面来来往往的奴仆似乎看到他,其中有人已经跑去叫管家。 突然,贺庭歌只觉得脑后一阵劲风袭来,下意识的一偏头,便觉得耳侧险险擦过一阵风,余光瞥到一只红色的靴子从肩侧擦过。紧接着,一抹红影从身边掠过。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靖王府 只听得一声轻笑,还未等贺庭歌看清来人,那人便身形一转,发起攻势。 贺庭歌只好接招,来来回回拆了几个回合,两边都没占得上风,倒是打个平手。 “嘿,小王爷,别留招啊,让我看看你这半年来精进了多少。”那人嬉笑道,红色的衣袖擦过贺庭歌脸侧,贺庭歌这才匆匆看了那人一眼。 这是妖孽? 贺庭歌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词来,只见那人一身红色短打,水红色的绸缎面料绣着黑丝花纹,显得几分火气,但衬着那比一般人白几分的面皮,竟然有几分说不出的精致,还透着点妖气,再看那人相貌,虽然与自己一般只是少年模样,但是却五官精致,双眉斜长,一双眼睛天然带笑,却带着几分邪气,白净的脸上配上精致的五官,却又不显女气,倒是英武。这人好相貌!说妖孽,还真是有几分像。 贺庭歌拆了几招,觉得此人功夫不差,只好提了几分气,顺势与他来开距离。 那人收势抱胸而立,精致的脸上挂上一丝邪笑,一边微长的发丝没有束起,随风拂过面颊,在太阳下似乎泛着红光。 仔细看的话,那人眼里的瞳仁被太阳光一照,也微微泛红。 “海堂?”贺庭歌站定,随即看着眼前人,不知怎么的,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怎么,出去半年就想装作不认识我啊?”海堂夸张的张大眼睛,几步走到贺庭歌身边,勾肩搭背:“要不要这么绝情?”邪气的眼睛看着贺庭歌,有几分可怜。 贺庭歌看着这人,不知怎么,就有些头疼。 海堂却是一脸笑:“快跟我说说,你这半年上哪儿玩去了?我被我家老头子关了一个月禁闭,出来就听说你被王爷逐出家门了,问谁都不知道你去哪了。”说着还颇有几分凄凉的叹口气:“半年了,都没人陪我练功,我都想跟王爷去边关了,可老头子不让去。无聊死了。你总算是来了!”说到最后,原本哭丧的脸一下子又变的欣喜起来,一把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就蹭,活像一只等回主人的大狗。 “咳咳。”适时的咳嗽,打断了海堂的絮絮叨叨,也解救了不知所措,脑仁干疼的贺庭歌。 “这是谁?”被冷落了半天的穆岚终于被海堂看到。 穆岚冷着一张脸,道:“既然小王爷安全回府,我也就告辞了。” 海堂不由得缩缩脖子,这人好冷啊,贺庭歌虽然也总板着脸,但只是不爱说话而已,这人怎么年纪轻轻就像个冰块似的。下意识的搓搓胳膊。 “穆岚。”贺庭歌叫住回头的穆岚,道:“赶了几天路,不如留下来休整一下再走?” “木兰?”海堂默念,花儿名?“庭歌,谁啊?” “是穆岚。”贺庭歌小声纠正道,果然穆岚原本就冷冰冰的脸,此时又黑了几分。 “你是想问我吧。”穆岚冷声道,但却是留步站定:“我不一定能告诉你什么。” “没事。”贺庭歌瞥到一边匆匆走来的中年男子,对穆岚说:“总之,休整一下也好,你总不差这几天功夫的。” 海堂是贺庭歌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见贺庭歌要留人,就帮着说:“那什么,大老远的,吃顿饭再走呗。” 穆岚冷冷扫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海堂吐吐舌头,心里打定,与这人老死不相往来。 “明珠吃杂食,不要只喂草,水要浸过甘草的,最好单另给他一间马棚。”穆岚向一边走来,还没来的及开口的管家道:“中午记得给他一只鸡,熟的。” 管家张开的嘴还没发出:“小王爷。”三个字,嘴型还没换,就被眼前少年一串吩咐噎住,随后忙应声道:“哎,知道了。” 这才回头看贺庭歌:“小王爷,你可回来了。”管家脸上欣喜道:“王爷和大少爷先去宫里了,大小姐生了。” 一连串的家人让贺庭歌一时缓不过来,只是木然的看着管家,随即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你姐生了!”海堂看他这副淡漠的样子,忍无可忍道:“你要做爹,呸,做舅舅了!”说着捉着贺庭歌的肩膀晃啊晃。 贺庭歌也绝对似乎只样子有些过于冷淡,再说冷不丁的就当了舅舅,还真有些莫名的欢喜,随即扯出一抹笑:“额,好事,好事。” 管家似乎习惯贺庭歌这样子,觉得也正常,就道:“小王爷,快晌午了,您先用膳之后再去皇宫吧。” 贺庭歌点头,道:“也好。” “哇,这什么?狮子吗?”冷不丁一边传来惊叫声,却是海堂围着狮子骢在那好奇,围着转了两圈,摸着下巴又困惑:“怎么又像马呢?” 明珠,也就是那匹狮子骢懒懒的瞥了一眼海堂,轻轻打了个响鼻。 “呵,真是匹马啊。”海堂回头看贺庭歌,一脸惊奇:“真像狮子哎,谁的坐骑?” 就见穆岚似乎不耐此人聒噪,回首给明珠个眼色,明珠便拖着懒步子走到管家跟前,一双眼睛看着管家,似乎在问:“我的窝呢?” 管家被这狮子盯的心里毛毛的 ,小心翼翼的牵起明珠脖子上的链子,引着往崭新的马棚走。 海堂顿时心里不平衡,好喜欢那只狮子啊,骑出去比贺庭歌那匹紫云亭霸气多了。偷偷瞥了一眼穆岚,心里揣摩一下把明珠偷过来的几率有几成。 却见穆岚似乎看穿他的意图似的,冷冷瞥了他一眼。 海堂心里打了个突突,直觉,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不好惹,也不是说怕打不过,可就是觉得这个人如果被惹毛,估计会死成渣。 其实,他要知道穆岚身份,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穆岚会让他死的连渣都没有。 王府到底不比一般地方,只是随便一顿午饭就别一般酒楼做的都好,海堂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吃饱了就想缠着贺庭歌问他半年来的行踪,最好是吃了点苦头,好让自己开心一下。 而贺庭歌惦记着问穆岚那晚翠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想问。 却不知穆岚这人什么毛病,吃饭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冷着一张脸将每样菜都吃了一口,虽然面部表情很单一,但还是看得出,这些菜不和他胃口,或者说,有些嫌弃。 所以,当穆岚慢条斯理的吃完饭,贺庭歌也从回应海堂的那些单一的“恩,是,不知道”等等句子中解脱出来。 “我说了,我不是很清楚。”穆岚喝着饭后的茶,冷声道。 贺庭歌寻个借口打发海堂说让他去收拾一下,等会去皇宫看小外甥之后,才能关起门来问穆岚。 “那屠谷的人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 “谷主呢?” “死了吧,我看到他和为首的黑衣人交手了,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强迫出关,本身气血不顺,一时不敌,被捉住了。” 贺庭歌皱着眉:“其他人呢?” “死了。” “全部?”贺庭歌不相信,谷中也算是高手如云,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 穆岚冷笑道:“他们中毒了,那些人估计先烧山,放毒烟,然后才屠谷。” “那你在哪?”贺庭歌锁眉,穆岚似乎是亲眼所见。 “我在谷中。”穆岚冷声回到,看贺庭歌皱着的眉头,又冷哼一声:“想问我为什么袖手旁观,还是问我,为什么没死?” 贺庭歌没有出声。 “我穆岚可不是什么好人。”穆岚冷哼道:“我没死,自然有我自己的法子。” “傅清城呢?”贺庭歌最终还是问道。他自然知道穆岚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他也不好再问。 “你很在意他。”穆岚微不可查的皱眉:“他没事,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或者,去哪了。” 贺庭歌不置可否,他是在乎那个少年,毕竟是第一个让他不设心防的人。至于其他,他只希望他平安就行。 “对了,傅清城让我给你带句话。”穆岚突然道。 贺庭歌闻言看他。 “无欲则刚。”穆岚冷冷吐出四个字。 无欲则刚贺庭歌默念着这四个字,眉头微皱,那个少年似乎洞察一切。 “时间到了,你们自然会见面的,在这之前,别让他失望。”穆岚丢下一句话之后就出门了。 贺庭歌揣摩着心思,看着桌上的茶壶发呆,突然,坦然一笑,轻叹:“果然啊,我还是太相信你了。” 换上管家让人准备好的正装,不得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虽然不能说之前贺庭歌穿的是什么破烂,但也是锦衣绸布,可这一身正牌小王爷的装扮一穿,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单是看着镜子里的人,一句话也不用说,就有一种仿佛天生的贵族气质。再加上贺庭歌原本就是一方枭雄,神情中淡淡的那股霸气,即便这身体主人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也难以掩饰。 伺候贺庭歌换衣服的几个丫鬟此刻也不禁屛住呼吸,低眉顺目,不敢出声。 贺庭歌也没有在意,抚了抚衣袖,心里思索着事情,不禁有些迷惑。自己到底去翠谷做什么的,似乎管家并不知道,否则为何不见管家问起冉叔?而且海堂也不知道,虽然和那个红衣少年只是初次见面,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给自己的感觉除了有些头疼之外,并不使自己产生戒备感。 再想想自己对于这个靖王府,似乎一草一木都熟悉到骨子里,但事实上,他真的从来不曾来过这里,还有这里的家奴,虽然面生,但是却大都可以叫得上名字,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这些算不上记忆的东西,是来自那个自己所不了解的贺庭歌吗?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小外甥 “庭歌!”门外传来海堂兴奋的叫声,贺庭歌被打断思路,回头就看到海堂一身正装,原本随意扎起来的头发也束起来,只是额前一缕碎发还是随性的飘着,但却不显乱,反而衬着那张脸,有些不羁的感觉。 说来,海堂似乎很喜欢红色啊,就连这一身正装,也是水红色的,上面绣着黑色丝线,倒是十分考究的做工。 妖孽,贺庭歌再一次叹道,就着一张比女子还要精致三分的面相,还穿这么妖娆,这人,果然是该头疼。 “快走啦,我们去看小外甥啊。”海堂拉着他就往外跑。 “那是我外甥。”贺庭歌淡淡道。 海堂回头不满:“咱俩不是兄弟么,你外甥就是我外甥。” 贺庭歌懒得和他说,只是提醒道:“那可是皇帝的儿子,到时候乱说话被砍头了,别说兄弟没提醒你。” 海堂忽地停下脚步,倒是贺庭歌差点撞上去。却见海堂盯着他半晌,突然伸手扯他面皮,贺庭歌一时不查,被扯了一把,正皱眉这人发什么疯呢,就看海堂疑惑着摸下巴:“是真的啊。”完了就哭丧着脸说:“半年不见,怎么嘴巴变得这么坏。” 贺庭歌闻言哭笑不得,只好拍拍他肩膀:“走吧。” 穆岚那人能不说话就不张嘴的懒性子,除了和管家说几句必要的话之外,就一个人冰块似的坐着看书或者就是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答应贺庭歌在王府多住些日子之后就在没出过厢房。 上了备好的马车,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宫门口,自然有人打点好,倒也没费什么时间就来到宫内。 跟着引路的公公,穿过好几条宫门过道,才遥遥看到那所谓的芙蓉殿。 贺庭歌匆匆打量了几眼这皇宫,虽然比不上北平皇宫旧址,但也算是金碧辉煌。 “小王爷,小公子请。”公公引着他二人走进大殿,距自己脑海里那些渐渐浮现的印象,这个皇妃姐姐似乎是皇帝三个夫人里的淑蓉夫人,就目前来说,是第四个诞下皇子的。 才进门就看到光鲜的大殿里坐着的几人,最上坐的那个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自然就是皇帝无疑,年纪不大,仪表堂堂,此刻面色祥和,见贺庭歌进来微微抬起头打量一眼,也没什么特殊表情。左右坐着的一个中年男子,须发有些斑白,虽然满脸笑意,但也难掩沧桑之感,应该是靖王贺渊,也就是他爹。另一个是个青年,儒雅的一身文官衣袍,淡淡的清雅之感,看相貌,面如冠玉,倒是和贺渊有几分像,就是少了那几分战场上磨出来的戾气。 “叩见陛下。”贺庭歌单膝着地,轻声道。 “起来吧。”皇帝随意摆摆手,脸上带着笑意:“许久不见,这孩子倒是又长高了。” 贺渊见来人是贺庭歌,自然也是有几分欣喜,忙道:“孩子么,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皇帝但笑不语,抱着怀里的小婴儿,轻轻逗弄着,嫣然一副慈父的样子。 海堂瞧见了,有些好奇,但又不敢胡闹,倒是有几分急躁。 “庭歌,什么时候回来的?”就见贺庭礼轻声问道,似乎也是好久不见,有些想念这个弟弟。 贺庭歌道:“刚回来,听闻父亲和哥哥进宫看望姐姐,便赶来了。” “来,看看你这忙着看你的舅舅。”皇帝笑呵呵的抱着襁褓,朝着贺庭歌道。 海堂闻言早就按耐不住的扑上去,好在皇帝没有怪罪的意思。海堂好奇的看着襁褓中的小孩,觉得一个肉肉的小团子,好不可爱,想摸一摸,又不敢伸手。 “庭歌,好像你哎。”海堂看着被皇帝放在摇篮里的小婴儿,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那肉乎乎的脸,傻呵呵的笑道。 贺庭歌也好奇,这可是他生平第一个外甥,听海堂这么说,便认真的看了摇篮中的孩子一眼。那孩子也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身边的两个人,见贺庭歌看他,便一咧嘴,笑起来。 身边顿时一片抽气声。 “呵,这孩子,才生下来就会笑,了不得。”贺渊忍不住笑道,这可是他外孙啊。 皇帝也诧异:“朕抱他许久,也不见他笑,倒是这两个孩子一来,就笑了,看来是投缘啊。庭歌,你这舅舅了不得。” 贺庭歌连忙道:“陛下言重了。” “他喜欢你。”海堂被那小娃娃笑的萌的全身都顺服。转身轻声问:“叫什么名字?” “大名还没想,不如你这舅舅给取个小名,也不枉他对你笑。”皇帝端着茶,心里甚是欢喜。 这可难倒贺庭歌了,他还从来没有当过舅舅,更不要说取名字了。可是皇帝开口了,也不好推辞,便回头看海堂,却见那人被摇篮里的小娃娃勾了魂,只好看别人。 “既然见着庭歌笑了,不如取一个‘欢’字。”贺庭礼见贺庭歌求救的眼神,淡淡笑道。 贺庭歌闻言,眉头微锁,犹豫道:“懿欢?” “何意?”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皇帝打破问。 “懿,美好,聪慧之意,不求他有大才,安乐长大便好。”贺庭歌淡淡道,他就是这么想的,那个可爱的孩子可不要成了皇宫里的牺牲品。 又是沉默。 “好。”半晌,皇帝一拍大腿赞道:“这个好,不愧是亲舅舅。” 贺庭歌听到周围似乎都松了口气的感觉。 临走前,又看了一眼那摇篮中的孩子,很可爱,肉乎乎的,似乎也在看他,不由得露出淡淡微笑,这可是他的小外甥啊。 皇帝说晚上要在宫里设宴,贺庭歌先随着贺渊与贺庭礼回了王府,一回府,贺庭歌就被贺渊叫到书房,没来由的,贺庭歌心里一慌,就像是冒充别人,要被发现了似的。 心里似是揣了一块石头,走进书房,就见贺渊回头问他:“贺冉呢?” “我们路上走散了。”贺庭歌如实道。 “你受伤了?”贺渊眉头一簇,问:“是谁?” “我不知道,一群黑衣人,蒙面,不认识。” 贺渊倒抽了一口气,看了一圈贺庭歌,见没什么大碍,又松了口,,面色沉重道:“歌儿,这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绝对不能。” “为何?”贺庭歌不解,虽然好奇贺渊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他受伤的事,但是,想了想,对方毕竟沙场滚打多年,眼力自然不凡,再说,知子莫若父,毕竟是亲爹。 贺渊思索片刻,摇头道:“此事为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你也不要再多问。”随即轻声问道:“在翠谷这些日子,可有凤羽神弓和离恨天的消息?” 贺庭歌心里一惊,原来,他在翠谷的目的真的是为了那把弓! 心里一思索,皱眉道:“没有,谷中弟子根本不习射术,从来没人提起这两样东西。” “怎么会?”贺渊闻言自言自语道:“按理说,他没理由骗我。” “父亲?”贺庭歌见贺渊低头思索什么,问:“您说的是谁?” 贺渊似乎也在苦恼,摇头道:“不知道,那人没有露面,只是留书道,只有你去了那里,才能知道凤羽神弓和离恨天的下落。” “父亲为何信他?”贺庭歌不解。 “不是信他,你可知凤羽神弓和离恨天埋着什么秘密?”贺渊沉声道:“《双武奇录》。” “双武奇录?是什么?” 贺渊皱了皱眉,叹道:“那是一本奇书。”之后便再没有开口。贺庭歌原本想问,却又知道,要是贺渊想告诉他自然会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言多必失,贺庭歌岔开话题:“父亲,急着唤我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翠谷现在怎么样了?”贺渊答非所问。 贺庭歌一顿,道:“一夜被屠。” 贺渊却是料到一般,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只道:“此事到此为止,贺冉我会派人去寻,但我估计没错的话,他已经遭遇不测。对了,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少年?” “恩,他叫穆岚。”贺庭歌点头。 “凶医穆岚?”贺渊一惊:“是他救得你?” “恩。”贺庭歌心下微微诧异,贺渊居然认得穆岚:“父亲认得他?” 贺渊苦笑一声,似乎感慨似的:“凶医穆岚,神医活菩提霍千古亲传弟子,却是和他师父截然不同的人,说是三不医,看不顺眼,不医;一心求死,不医;本就该死,不医。” 贺庭歌闻言眉头皱起,怪不得。 “好了,既然人家是客,就好好招待,切莫怠慢。晚上的宴席,据说有柔然使臣,可不要闹什么事才好。”贺渊说完就示意贺庭歌可以离开了。 贺庭歌怀着几分疑惑,退出书房,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渐渐从云层后露出来的太阳,微微眯起眼睛。 这么快就要面临是非了吗? 傅清城,这都是你所料到的吗?你现在又在哪里? 面对这一切陌生的是非,贺庭歌突然感觉很无力。这一切原本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但却被迫参与,似乎一切都是他该明白的,但事实上,他什么都不了解,只能去猜度,去适应。就像那天离开梨园时傅清城说的‘离开这里,熟悉外面的事,学会应付随时会出现的变故。你明白我的意思。’ 贺庭歌苦笑着低头叹了口气,他该明白的,他也在试着去明白。 回到卧房,就见一席红衣的海堂正趴在桌子上转杯子,一脸郁闷的样子。 “怎么了?” “唔”见贺庭歌进来,海堂一下扑过来,搂住贺庭歌脖子就蹭:“小外甥好可爱啊,我们抱回来玩吧?” “”贺庭歌扯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形大狗:“你去和皇帝说‘把你儿子借我玩几天’看他怎么说。” (有话说:最近一直努力更新,希望各位客官喜欢这个故事,最好留下大家的评语哦。)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晚宴 海堂撇着嘴,郁闷的趴回桌子接着转茶杯。 “今晚的宴会会有柔然人?”贺庭歌坐在海堂边上,淡淡问道。 “恩。”海堂点头,下巴磕在桌子上:“是前几天来的,带着一个柔然美女。” 贺庭歌没出声,看海堂坐直身子,面色不复之前,有几分认真:“柔然那群蛮子,显然是想和北齐示好,皇上又不是傻瓜,自然也不会拒绝,还当场就封了美人。” “说起来。”海堂摸着精致的下巴道:“柔然自从上次被王爷打退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再出过幺蛾子,边关一带半年来甚是安稳,倒是真的要休战了?” 贺庭歌看着这个平时不正经,此刻却一脸认真分析事情的人,倒是生出几分好感。 海堂是靖王贺渊手下老将海辛忠的独子,海辛忠算是良将,可就是早些年受过伤,近年来年纪大了,受伤的腰椎痛风,就在家修养,海堂可是他年近四十才得的儿子,说是老来子,老头子却是严厉的很,又因为贺渊第一眼看到海堂就说这孩子骨骼惊奇,倒是练武的好苗子,就亲自教授武艺,又因着贺庭歌,两人打小就一起练武念书,一个淡漠一个活泼,倒也还相处的来。 “哎,你说这柔然不会在搞鬼吧?”海堂突然凑过来问。 贺庭歌摇头:“不知道。”他哪里知道这些劳什子,但是如果按照海堂所说的,和自己多年来打仗的经历来说,也觉得,防范一些总是好的。 今晚晚宴就会有柔然使臣,且看对方是什么动作,再做思量。 晚宴在露天的花园里举办,临近夏天,晚上也不是很凉,反倒是花园里各种奇珍异卉开的正艳,隐隐约约间还能嗅到奇特的花香。 贺庭歌淡然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身边的海堂啃着一个香酥梨,左顾右盼着嘟囔:“你说皇上会不会把小外甥抱来?” 贺庭歌无语,这人怎么就比自己还像个舅舅:“不知道。” 海堂还在那里四下张望,贺庭歌看了看陆陆续续来的一些妃嫔,想到那个所谓的姐姐应该不会来的,看着这些女人,贺庭歌微微皱眉,一个男人,要兼顾这么多女人,还要主持朝政,真不知道这做皇帝有什么意思。 “哎。”身边的海堂突然蹭蹭他的袖子:“来了来了。” 贺庭歌回头看向海堂所指,就见两个外族装扮的男子,满脸笑容的走进宴席,两个年岁都不大,其中一个留了两撇小胡子,身上的装饰都以皮毛为主,进来时将身上的佩刀交给侍卫,显得彬彬有礼。 “拜见陛下。”两人右手遮胸,单膝跪地行礼。 皇帝摆摆手:“起来吧,两位使者不必拘束,入座吧。” 那两人谢恩后走到自己位置,就在贺庭歌他们对面,入座前似乎看到贺庭歌在打量他二人,一时没有摸准是什么身份,就点头笑了笑。 贺庭歌皱着眉收回视线,为什么明明很谦逊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得不安。 “会咬人的狗不叫。”海堂嘟囔道,嚼着葡萄瞥了一眼对面二人,悄声跟贺庭歌说:“我听老头子说了,半年前王爷一举将他们几个部落都赶出雁门关外,还取了将领首级,我就不信他们看到王爷在这儿还能笑这么灿烂。” 贺庭歌闻言再看那二人,就见那两撇小胡子的人也正打量他,对方见贺庭歌看他,尴尬的眼神闪了闪:“这位是?” “我们大齐靖王府小王爷。”海堂懒洋洋的回答道。 皇帝一直都以宴席主人的样子坐着,偶尔说几句话,也是无关紧要的客套话,此时见这情景,倒也没出声,就着杯子喝口酒,便问一边的公公小懿欢睡了没。 那小胡子果然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强笑道:“原来是小王爷。” 贺庭歌没有回话,贺渊连看都没有看这边情况,似乎在和身边的太尉话家常。 那小胡子有些尴尬,却听身边的那人突然道:“大齐果然是人杰地灵,不仅贺家军骁勇善战,本以为我柔然公主已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却不想还是我等见识短浅,大齐美人如云,即便是男子也是这等妖娆。” 此话一出,场上顿时一片肃静。 贺庭歌感觉身边突然涌起一股杀气,就见海堂一张俊脸满是肃杀,再看那对面的柔然人,棱角分明的脸带着几分邪笑,正看着海堂。 海堂他爹虽然不是什么美男子,但却因为年轻时跟着王爷打仗,无意间救下一个异族女子,那女子肤白如雪,浓眉大眼,发色还是少见的红色,美的似乎就是什么精灵似的。偏偏那女子还看上了海辛忠,羡慕死了当时一起的好些将领。 那女子却是直到三十多岁才诞下海堂,一生下来,海辛忠还以为是个女娃,只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太漂亮了。 当时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海堂他娘就要取海堂这个名字,可把老头子气坏了,可又拗不过妻子。好在这娃除了长得漂亮点之外,倒是没像女娃娃似的娇柔,反倒从小就是个小魔头,老头子被气的烦不胜烦,索性扔给贺渊,就当送人了。 海堂从小就被一群大人赞美的像个小仙女,虽然一开始不懂,但后来长大了,明白是非后,身为男孩子的他哪还能容忍别人说自己漂亮,和贺庭歌关系好也是因为贺庭歌曾经安慰说他:“以后咱和爹出去打仗,多几道疤就没事了。” 此刻居然有人说他妖娆?看爷不扒了你的皮! “呵,你还别说,大齐的男人不仅长得好,还比你们柔然蛮子更男人,不然,你怎么至今还是看到王爷就腿软啊?”海堂慢悠悠的站起来,一边理着袖口,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那柔然小胡子脸色变了变,一拍桌子,似乎要站起来理论,但不知怎么,刚抬起屁股,膝关节处似乎被什么击中,顿时一阵酸麻,扑通一下又坐回去,要不是身边人用内力扶他一把,险些就摔倒了。 却见海堂正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笑的一脸慈悲。 贺渊眉头一皱,刚想站起来,就见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贺庭歌知道海堂真的火了,本想拉住他,却又没有伸手,柔然本来就是故意的,说海堂不过是凑巧,其实真的意思是想说除了贺渊之外,大齐的男人都是绣花枕头。 想来也是,贺渊在边关已经打了近二十几年的仗了,而柔然等诸国,将领换了一代又一代,都是骁勇的战士,可是偏偏遇上个贺渊。 这是嘲讽大齐再无能人,贺渊即便再厉害,迟早也是要老的,到时候,没了贺渊,大齐还能怎么样? “小将军好本事。”那小胡子身边的柔然人沉住一口气道,此刻细细打量海堂,别说,虽然只是刚才随口一说,但细看之下,这少年确实美的妖孽。 “说吧,是自宫认输,还是要我帮你?”说完又嫌恶的皱皱鼻子,似乎看到什么似的:“就是怕脏了我的手。” “堂儿不得无礼。”贺渊严肃道,倒不是说要海堂对柔然人客气,主要是皇帝在这呢。 “唔,懿欢醒了啊,朕去看看。”皇帝认真的对着公公说了一句,就回头笑着道:“诸位爱卿随意。”说完就离开了。 贺庭歌有些哭笑不得,这皇帝是不是有些任性啊。 海堂一看皇帝走了,可不就是默许吗?邪笑着看着小胡子,小胡子见皇帝不管了,也有些怯意,但看身边人依然淡定,就强自镇定,道:“小将军刚才说话是不是过分了点?” “过分?”海堂一笑:“你个外族的蛮子知道过分两个大字怎么写吗?要不要我教你?”说完突然从小胡子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速度之快,连小胡子都没有看到他怎么出手的。 身边一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见海堂拔出那把精致的弯刀,似乎是钝口的,没开锋,才想起柔然人有带装饰品的习惯,这下渐渐放下心来。 贺庭歌就见海堂拿着那匕首,吓得小胡子冷汗都出来了,只是小胡子身边那人,倒是淡定,棱角分明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突然,贺庭歌余光瞥到花园背后似乎走过去一个人,那人似乎并不是宾客,但也不是仆人,可就是莫名的一种熟悉感。 那人似乎察觉什么,转头看了贺庭歌一眼,黑暗里倒也看不清面容,可就是那一晃的功夫,贺庭歌心里一惊,那人的眼神! 再细看,却不见那人踪影,贺庭歌忙起身追过去,沿着花园路径,远远看到一个背影,心里一紧,那个人的眼神,就是那晚要杀他的黑衣人,虽然没见过面容,但那双眼睛那种眼神,贺庭歌觉得自己不会认错。 眼看着那人转入假山后,贺庭歌紧了几步追过去,一转身,突然迎面撞上一个人,只听一声惊叫,下意识的伸手一抓,捉住那人手臂,将人拉过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无意间发现的阴谋 细看原来是个女的,十几岁的样子,一张俏脸吓得煞白,手死死的捉着贺庭歌肩膀。 “对不起。贺庭歌匆忙道,再抬头看,却早已不见黑衣人踪迹。不由得皱起眉头。 那女孩显然吓得不轻,抓着贺庭歌肩膀的手都捏的贺庭歌有些疼。 “姑娘。”贺庭歌出声道。 那女子才醒过神来,忙松开贺庭歌肩膀,向后退了几步,却是脚后一空,后面就是水塘,一个不妨便落入水中。 贺庭歌本看着远处,倒没注意这女的,突然又是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落水声。 好在不是什么活水,贺庭歌脚下一顿,施展轻功将人捞上来。 “没事吧?”贺庭歌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女子,皱着眉问道。 那女子显然被一波三折的事故吓的不知所措,又因为大晚上的,水冰凉刺骨,夜风一吹,就更冷了。 贺庭歌见她如此,便将上衣脱下来给她披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渐渐回过神的女孩,小心翼翼的看了贺庭歌一眼,见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轻声道:“我我是德香夫人的妹妹,近几天姐姐身子不适,说皇上都在淑蓉夫人那里,就让我进宫陪她,姐姐刚睡下,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贺庭歌这才注意,这女孩虽然此刻有些狼狈,但从穿着来看,却是是大户人家的样子,便道:“刚才对不起,唐突了。” “没没事。”女孩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贺庭歌心里想着刚才那个人影,见人没事,便道:“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我还有事,告辞。” 说完就要离开。 “你是谁?”那女孩在身后问道。 贺庭歌脚步一顿,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小姐,小姐。”看着贺庭歌远去的背影,汝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便听到丫鬟叫她,回头就看到一个扎着两个包子头的小丫鬟跑过来。 “小姐你怎么了?”小丫鬟一脸担心:“萍儿才离开一会怎么就弄成这样?” “没事,快回去准备点热水,熬些姜汤,别告诉姐姐。”汝嫣轻声吩咐道,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萍儿应着声,带汝嫣离开。 一路追过去,却是再也没见那人踪迹,贺庭歌狠狠一皱眉,那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皇宫出没? 此时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黑灯瞎火,虽然有星星点点的灯笼,但还是看不清是什么地方,索性向着灯火处走过去。 “芙蓉殿?”看到眼前的宫殿门口的牌匾上的字,贺庭歌想了想,应该是淑蓉夫人的寝宫,也就是他所谓的姐姐的住处。 现下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便上前几步,正好走出来几个丫鬟,似乎认得他,纷纷行礼:“小王爷。” 贺庭歌点点头,刚想让她带路回去宴席,却见一个公公端着方盘,里面一个精致的瓷碗,正往里走。 贺庭歌打量那公公几眼,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心头。 “等等。” 那公公闻言似乎吓一跳,转头见是贺庭歌,忙行礼:“小王爷。” “这么晚了,夫人还没睡吗?”贺庭歌问道。 “回小王爷,夫人刚才小息了一会,刚醒,应该在照顾四殿下。”公公恭敬的回道。 贺庭歌看着他手里的碗,眉头皱了皱,那公公见他如此,道:“这是御膳房准备的补品。” 贺庭歌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那公公躬身走进殿中,向着内室走进去。 想了想,贺庭歌还是打算先回去宴席再说,就打算找一个宫女带自己过去。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殿里传来一阵婴儿哭声。 贺庭歌顿住脚步,看着殿里,那是懿欢在哭吧,想到那个小外甥,贺庭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是个可爱的孩子。 听了一会,贺庭歌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一直哭? 想到那个见他就笑的小婴儿,贺庭歌听着这哭声,顿时觉得心里不舒服,索性进去看看。 倒也没人阻拦,一路走进殿里内间,就见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子身着素衣,虽然不施粉黛,但却透着天然的纯净美。此刻,正心疼的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细声细语说话,可孩子还是在哭,没有消停的意思。 “庭歌?”那女子瞥见贺庭歌,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你怎么来了。” 贺庭歌没来由的有些尴尬,毕竟,对方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陌生的一个人啊:“我刚才听到懿欢哭怎么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哭了。”女子心疼的抱着孩子:“怎么说都不行。” 贺庭歌走进几步,见小懿欢哭的小脸通红,心里也不舒服,但也不知道怎么办,就轻声说道:“懿欢?” 襁褓中的孩子似乎听到有人叫他,渐渐停住哭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贺庭歌,一时还有些抽泣。 贺兰儿见状,惊喜道:“他果然喜欢你。下午听皇上说他对着你笑,我还不信,说刚生下的孩子哪会笑,现在你一来他就不哭了,果然他很喜欢你这个舅舅。” 贺庭歌也是纳闷,这孩子真是神奇。 贺兰儿将懿欢递过来,贺庭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没抱过孩子呢。 “抱抱吧。” 轻轻接过那一团软绵绵的肉团子,贺庭歌突然就明白海堂为什么那么喜欢这孩子了,一个小小的新生命就在他手里静静的看着他,果然这种感觉很奇妙。 贺庭歌小心翼翼的抱着懿欢,看着那团子在自己怀里睁着眼睛看自己,不由得就露出温柔的笑意。 “夫人,快喝了吧,不然就凉了。”刚才的公公端着瓷碗过来。 贺兰儿接过来,似乎不太想喝,俏丽的眉头微皱,轻声嘟囔:“都说了我身体好着呢,补什么啊。” “夫人刚生完四殿下,气血总是亏些。”那公公劝慰道。 贺兰儿无可奈何,端起那碗补品。 却不料,懿欢突然又哭闹起来,贺庭歌看着刚刚还好好的孩子,突然就哭了,以为自己没抱舒服,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贺兰儿放到嘴边的碗又放下来,心疼的走过来看,却刚走进,便被懿欢胡乱扰着的小手打翻了手中的瓷碗。 一碗补品全都洒在贺庭歌袖子和下摆,好在不烫。 “这孩子。”贺兰儿无奈:“怎么回事。” 贺庭歌把懿欢交给贺兰儿:“没事,你看看是不是饿了?” “刚才奶妈才喂过的。”贺兰儿说,随后又抱着懿欢轻声哄到:“乖啊。” “夫人,我再去御膳房让他们重新炖一次。”那公公捡起瓷碗道。 “不用了,我不想喝,算了。”贺兰儿哄着懿欢道:“去给小王爷取干净的衣服过来。” “不用了。”贺庭歌摆手道,见懿欢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是睡了,便轻声道:“我先回去了,父亲估计该找我了。” “恩。”贺兰儿点头,轻声道:“小青,送小王爷回去。” 跟着小青刚走出芙蓉殿,迎面便走来一席明黄色身影,身边跟着几个公公。 贺庭歌一顿,抬手就要行礼。 “不必了。”皇帝抬手制止贺庭歌,笑道:“来看小懿欢?” “恩。”贺庭歌点头:“刚睡着。” 皇帝笑了笑,摆摆手:“恩,宴席快结束了,快回去吧。”说完走了几步,又回头对贺庭歌说道:“海堂如今也该十六岁了吧?朕记得你们两个生辰也差不了多少。” “是。”贺庭歌应道。 随后便再没说什么,贺庭歌也不知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跟着小青离开芙蓉殿。 再回到宴席,就见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稀稀落落的都正在离开,只身下几个宫女在收拾残局。 海堂斜靠在垫子上咬着一根狗尾巴草。见贺庭歌走过来,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怨念的看着他。 “怎么了?”贺庭歌被他这哀怨的眼神看的心里一毛。 海堂撇着嘴抱怨:“你去看小外甥都不带我,自己一个人偷着去。” 贺庭歌无奈,只好道:“下次吧。” 海堂还是老不情愿的样子:“王爷先走了,叫我等你一块走,都这会子了,你倒是有没有时间观念?” “走吧。”贺庭歌拍拍海堂后脑勺,这个动作就像是原来的他拍一个淘气的少年一样。可现在两人一般年纪,就显得有些维和。 果然,海堂不乐意了:“拍傻了!” “本来就很傻。”贺庭歌淡淡道,又道:“你把那两个人怎么了?” 海堂撇着嘴白他一眼:“自然是给他点苦头吃,当然,没有很过分,万一弄死了我可就成了挑起战事的罪人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什么人吗?” “小胡子那个?” “不是。” “另一个啊,据说是个柔然贵族,不知道是不是皇亲国戚。” “哦。” “哦什么?” “没什么。” “” 回到王府已是子夜时分了,海堂打着哈欠回房睡觉,贺庭歌心里一思索,却是一路来到厢房。 虽然想到穆岚已经睡了,但是心里总是有疑惑,还是想弄个明白。 看着黑漆漆的屋子,贺庭歌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片刻后,就看到一脸冷气,足可以冻死一头狮子的穆岚铁青着脸站在门口,看着贺庭歌,似乎要是贺庭歌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饶他情梦的话,就准备洗刷干净给他试药吧。 “呃穆岚,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贺庭歌见少年这个形容,讪讪道。 “说。”穆岚让开门口让贺庭歌进去,然后冷冷的看着他,随后还没等贺庭歌开口,就眉头一皱,脸顿时又冷了几分,凤目微眯,一把拉过贺庭歌衣袖。 贺庭歌被他吓一跳,就见穆岚捉着他袖子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眉头又皱了几分。 “怎么了?”贺庭歌问。 “哪来的?”穆岚答非所问,看着贺庭歌冷声问道,随后又冷笑一声道:“别告诉我是你皇妃姐姐那沾来的吧?” 贺庭歌闻言眉头一皱:“果然有问题吗?” 穆岚却是薄唇一抿,冷笑道:“你怎么看出有问题。” “我只是猜测。” “这里面有寒溪草成分。”穆岚这时的面色却之前好了几分,但依然是冷笑,似乎有几分轻蔑的味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床挺宽,让为叔一半吧? “这里面有寒溪草。”穆岚这时的面色却之前好了几分,但依然是冷笑,似乎有几分轻蔑的味道:“虽然成分只有一点点,也没有毒性,但是,吃久了,女人就会老的很快,尤其是刚生过孩子的女人,气血本就亏,吃了这东西,不但老的快,而且后期会慢慢神志不清。” 贺庭歌听的心里一寒,这是什么人做的? “她应该是生完孩子才开始吃的,那就是吃了有三天的量,没什么事的。”穆岚道:“不过,你今天拦得下,明天后天呢?” “会是什么人呢?”贺庭歌喃喃道,后妃吗?女人之间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困了。”穆岚道。 贺庭歌走出门,心里有一种收说不出来的心悸,他面对的都是真刀真枪的死亡,从来没接触过这种阴险很辣的害人,不由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渐渐涌上心头。 从穆岚那里,一路沉着心走回房间,虽然自己并不认识那所谓的姐姐,或是兄长,甚至,连所谓的父亲都是假的,至少对目前的他来说。可是,他也不是瞎子,那些人对他的关怀,他看在心里,那是真的把他当作亲人来爱护的。 贺庭礼现在已经及冠,在当朝任文官,似乎是文阁大学士,有自己的府邸并不在王府住。 想到这里,贺庭歌又有些疑惑,为什么,袭了爵位的是自己,而不是长子? 这一切都还是他需要弄明白的,前路还很漫长,自己必须要适应这些生活。深吸了口气,夜色下的王府静悄悄的,长廊里亮着的灯笼也随着轻微的夜风,忽明忽暗。星星并不亮,月亮也隐隐约约的躲在云层后,看来又要变天了。 退开房门,贺庭歌一愣,房中灯火通明。 “王府的茶水还不赖。”桌边一抹天青色,喝着手里一杯温茶,看着贺庭歌走进来又愣住的模样,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贺庭歌一直都知道傅清城没事,可心里却总是吊着半尺,他也想过下次再见他会是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但从来不是这样。所以当他推开门看到那熟悉的人影时,有一瞬间,脑子里有些短路。 “你怎么来了?”良久,贺庭歌找回自己的声音,淡淡问道。 傅清城放下杯子:“为叔来借宿一宿。” 贺庭歌眉头一皱,虽然对于看到这个人,自己心里还是蛮开心的,可这人总这不着调的回答让他无言以对。 “别小气嘛。”傅清城走过来,把还在门口站着的贺庭歌拉进来:“我这可算夜潜王府,你可别把师叔绑了送衙门啊。” 贺庭歌由着他把自己拉进来,有些无力:“你怎么会这么想?” “唔”傅清城眨眨眼:“我刚才听到你和穆岚对话了。” “所以,这才是你会在这里的原因?”贺庭歌一挑眉。 傅清城拿着折扇的手敲了敲后颈,才慢慢道:“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有些事,不是不参与就可以避免的,就像,你姐姐。” “我知道。”贺庭歌说:“但是我真的不明白会是谁要她死?或者疯?只是后宫女人的争风吃醋吗?还是,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你觉得呢?”傅清城闻言。良久,轻声问道。 贺庭歌摇头:“我还不是很了解这些。” 傅清城一笑,淡淡的:“你总会了解的。”说完轻轻打了个哈欠:“小王爷,你床看着挺宽,不介意让我一半吧?” 对于话题的跳跃,贺庭歌已经见怪不怪:“你睡吧。”看得出来,傅清城精神状态不太好,大概是这几天有什么事吧,对于翠谷的事,他也不想再多问,反正那里与他的联系,只是一个傅清城罢了,既然那人好好的在这里,就够了。 让丫鬟小厮准备了洗漱的水,贺庭歌简单洗了洗本打算去别的厢房睡,可想了想还是回去躺在自己床上,虽然丫鬟小厮没看到傅清城,可到底现在府里还有一个贺渊,还是不要引起注意的好。这么想着,贺庭歌嘴角一弯,今晚心情还不错。 傅清城可能几天来都在忙,至于忙什么,贺庭歌没问,他也没说。现在在还算安全的情况下,便将自己好好洗了洗,整个人也轻松多了。穿着贺庭歌给的自己的裘衣,好在两个人身材差不多,就是显得宽了些。 几步走到床边,贺庭歌睡在外面,傅清城翻进里面把自己塞到被子里,由于头发还是湿的,就没躺下。 还没入夏的夜晚还是凉的,傅清城将冰凉的手脚往贺庭歌怀里塞了塞:“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做什么?” 贺庭歌看着傅清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俊秀的脸上,一双桃花眼也不知道是被水汽熏得还是困的,有些朦胧,猛地听到傅清城这么问,下意识的 就想歪了。 “额”贺庭歌眨眨眼,甩去突然冒出来的念头,鄙视自己一把,难得的脸有些红:“还没想到,可能父亲会有安排的吧。” 傅清城见他突然就红了的脸,有些郁闷:“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拿块毛巾。”说完就翻下床,去拿了一块干的毛巾过来。 傅清城打了个哈欠,摸了摸确实还湿着的头发,本想用内力烘干,可看到贺庭歌拿着毛巾过来,又没动,索性往前爬了爬,背对着贺庭歌坐在床边。 叹了口气,贺庭歌认命的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说起来,贺庭歌应该算是满族人,要按当时的宗法,他们贺家也是正八旗的后裔,虽然自己没留过辫子,但总觉得男人留长发是很难看的。 可现在,摸着手里丝滑的黑发,倒是觉得也还不错。 两人也没再说什么,等贺庭歌把头发给人擦干的差不多时才发现,那人已经睡着了。 “你这几天到底干什么了?”贺庭歌无奈的自言自语:“这样坐着也能睡着?”轻声低语了几句,把人放好,盖好被子,熄了灯,自己也钻进被子,习惯性的把对方冰凉的腿揽进怀里。 也许,这样就很好了,有一个能让自己牵挂的人陪在身边,就很好了,别的,他贺庭歌早就不在意了,天下兴亡,与他何干?金戈铁马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很多年,为的不过就是可以过安稳的生活吗? 对于傅清城来说,只有在贺庭歌身边他才能这样毫无防备的睡过去,什么都不用考虑,不用绷紧神经,不用戒备他人。 谁都不知道他曾经吃过多少苦,在同龄孩子享受童年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做噩梦。甚至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的活着,经历了那些别人所不知道的痛苦之后,他的心性变了,他的淡漠,他的温润,都是在拒绝,在冷眼看这个世界的尔虞我诈。贪狼又怎样,谁死谁活,与他何干? 翌日,初升的太阳被云彩遮住,但光还是透过纸窗洒进屋子。贺庭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淡淡吐了口气,他还是走了,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 简单洗漱后,贺庭歌来到穆岚房间,穆岚似乎知道他的来意,给他一个瓷瓶:“把这个给你姐,燃在香炉,以后那补药喝了也没事。” 贺庭歌接过来,欲言又止。 “还有事?”穆岚眉头一簇。 “寒溪草很常见吗?” 穆岚捣鼓着手里的东西:“不常见,西域的东西。”言罢,又抬头看他一眼:“西域人叫它‘哲哲’” “也就是说,柔然人最可能接触这类东西?”贺庭歌眉间一拧:“至少,他们有这种草的几率要大得多。” “可以这么说。”穆岚点头:“可你不觉得,要是柔然人,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贺庭歌心里也拿不准,确实是这样。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贺庭歌也没有对贺渊说起这件事,至于那瓶子里的东西,贺庭歌想了想,还是交给了贺兰儿,而她只是眉头一簇,什么也没有说,对于这点,贺庭歌也看不出什么意思。 直到过了几天,贺庭歌被海堂生拉硬拽的去皇宫看懿欢,又因为海堂突发奇想的要带点小礼物去送小外甥,而绕道去了皇宫另一处,贺庭歌也不知道是哪里,索性不是禁地,公公也就带着他俩去了。贺庭歌被这皇宫地形转的眼晕,便道:“你自己去吧,我在这等你。” 海堂抽抽鼻子,抱怨一句:“谁才是亲舅舅?” “你是你是。”贺庭歌敷衍道。 海堂撇撇嘴:“等着啊。”说完刚准备走,就见迎面过来一行人,像是哪个嫔妃。为首的那人服侍有些繁琐,不像是中原装扮,看面相,倒是十分精致,浓眉大眼,眼窝比一般人要深一些,鼻梁也高,似乎是外族。 “蛮漂亮的。”海堂扯扯贺庭歌袖子:“是不是就是那天柔然人带来的柔然公主啊?” 贺庭歌摇头,眼见着那行人走过来,公公行礼:“乌美人。” 那女子似乎没看到贺庭歌一行人,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倒是浑身一震,继而正色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似乎不认识。 贺庭歌眉头皱了皱,也没有说话,按理说他是不用给这个美人行礼的,海堂虽然和贺庭歌同进同出,但没有爵位,所以还是躬了躬身子,行了礼。 “这是靖王府小王爷。”那乌美人身边的一个公公轻声道。 乌美人闻言,看了看贺庭歌点点头,算是行礼。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便要离开。 突然,远处跑来一个小公公,脸色匆忙,跑到贺庭歌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急道:“不好了,小王爷,芙蓉殿出事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大司徒 突然,远处跑来一个小公公,脸色匆忙,跑到贺庭歌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急道:“不好了,小王爷,芙蓉殿出事了。” 此言一出,贺庭歌眉头一锁,正要问话,余光却瞥到身边本来要走的乌美人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虽然幅度不大,但是也没逃过贺庭歌眼睛。 “怎么回事?”贺庭歌问道,海堂也被小公公吓一跳,紧张的看着公公。 贺庭歌一面不动神色的观察身边一时忘了离开的乌美人,一边听小公公神色紧张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淑蓉夫人突然神志不清,要摔死小皇子,辛亏皇上来的及时,要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什么?”海堂大惊:“怎么回事,夫人怎么会摔死自己的孩子。” 贺庭歌也是一惊,听这情形像是穆岚说的中毒反应,可是,不是给了解药吗? 这时,却突然发现乌美人面色苍白,原本美丽的面颊,此刻透着几分病态的白。 “乌美人这是怎么了?”贺庭歌皱眉问道:“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宣太医?” “没什么。”乌美人回神,眨眨眼匆匆道:“小王爷请便,本宫先走了。” 看着乌美人匆匆离去的背影,贺庭歌垂了垂眼帘。 众人匆匆走到芙蓉殿,就见里面似乎已经一团糟。 贺兰儿此刻已经被强制昏睡过去,皇帝抱着懿欢在贺兰儿身边坐着,似乎有些不理解贺兰儿的所为。 见懿欢没事,海堂也松了口气,和贺庭歌一同拜了皇帝就没有再出声。 “陛下。”一边一个老臣收好药箱站起来,躬身道:“夫人此状,像是中了寒溪草的毒。” “寒溪草?”皇帝眉头轻皱:“什么东西?” “本来也不是什么毒草,就是不宜孕妇或是刚生产之后的女性食用,尤其过量之后,便会突然神志不清,有时会伤及性命。” “查,芙蓉殿里所有东西,一个都不要漏掉。一切有可能下毒的人都捉拿起来,交给刑部。”皇帝揽着怀里懿欢,淡淡吩咐:“所有下人一律发配摄行司,重新换人。所有可牵连的人都要查,一经查明,杀无赦。” 看着这个抱着孩子嫣然慈父状的人,淡淡决定着他人的生死,贺庭歌一时间有些摸不透这皇帝到底什么心性。 看着领命离开的侍卫,贺庭歌突然有几分茫然,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性命被捏在别人手里,随时都有可能会丢掉,而他,绝对不愿意这样,他可以去扮演一个臣子,可以对皇帝卑躬屈膝,而这一切的前提在于,他将自己置身事外,所以一切在他看来就显得可有可无。 可是,现在,那个一身龙袍的人,谈笑间就决定了数十人的生死,而那些人,没有反抗之力。 他愿意战死沙场,但不代表就看淡了生死,相反的,征战沙场,只是希望那些弱势的人,可以过的更好一些,替那些挨不了打,抗不了痛的人承担一些。 他现在是小王爷,可能身份高贵,但是,会不会有一天,他的性命也在眼前这皇帝的开口闭口间,不再属于自己。贺庭歌深深吸了口气,这里不是那个皇帝到台,军阀纷争的时代,这里有一个极权统治者,他时刻决定着你的命运。 “庭歌。”海堂轻轻扯扯他的袖子:“想什么呢?走了。” 贺庭歌回神,就见皇帝对他们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懿欢睡着了,你们先回去吧,改天再来。”说完就转头去看昏睡中的贺兰儿,眼中满是怜惜。 贺庭歌恍惚着离开皇宫,一路上海堂也没有像平时一般叽叽喳喳,索性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进王府时见里面匆匆走出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那人见贺庭歌,虽然匆忙倒也不失礼数:“小王爷。” 贺庭歌不认识他,但看装束,应该是贺渊的手下,便点点头。那人也不逗留,匆匆上马离去。 回到院子里,一切还是尽然有序的样子,贺庭歌想了想还是打算把宫里的事给贺渊说一下,虽然还有必然有自己的眼线,但是,自己毕竟亲自去过一趟,中毒的是自己亲姐姐,自己表现太淡定不好。 “父亲。”进门就见贺渊正在研究书房里设置的沙盘,眉头微锁,似乎在考虑什么,闻言贺渊抬起头匆匆看了一眼贺庭歌又低下头,淡淡应了一声。 贺庭歌走上前,就看到整个沙盘的地形绵延起伏,几处插着小旗子,写着“齐”应该是北齐军队驻扎的地方,外围都是各色旗子,但都井然有序。 “刚才谢虎来报,说是边关有变,可能要出事。”贺渊低着头看地形:“你看,近来临近夏日,我军守在这里。”说着手指向齐军一处驻扎点:“这是荒漠,一入夏,弱水就会断流,军中定然缺水,柔然若是此时乘机作乱,比较难做。” “父亲是打算回去?”贺庭歌问。 贺渊负手走回书桌:“是该回去了,虽然这几年军中有几个比较出色的年轻人,但毕竟经验少,偶尔放放手锻炼一下可以,真的遇到大事,还是太意气用事。” 贺庭歌点头,却是如此,自己曾经也是心高气傲,但后来,打的仗多了,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心性也就慢慢磨砺的沉着了。再看贺渊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宫里的事,那要不要说了?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进来:“王爷,大司徒来了。” 贺渊眉头一皱,似乎不待见:“当我靖王府是菜市场吗?什么人都让进?” “哟,王爷这话就见外了。”一把不太正腔正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就见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中年男子走进院落,与贺渊差不多年纪,但却没有贺渊那份正气,这个人浑身都透着几分算计,虽然看着文质,但是贺庭歌却看不出来一点弱势。 “同吃皇粮饭,王爷何必这么见外呢?”大司徒笑意盈盈的走进来,似乎无视贺渊那一脸不待见。 贺渊冷笑一声:“大司徒,又有何见教?” “不敢当不敢当!”大司徒忙摆手,一眼瞅到贺庭歌,讶道:“这不是小王爷吗?哟,长着么大了,果然是少年俊才,有王爷当年风范。” “废话少说。”贺渊一甩袖子道。 “哎,我说,你好歹一个王爷还是大将军,干嘛这么小气嘛!还和我个斯文人斤斤计较?”大司徒道:“嘛!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再说我当时也是为你好么,你就这么死脑筋?” 贺庭歌默默没出声,看来这两人似乎不是关系不好的样子。 “哼。”贺渊索性不理会,重新回到沙盘去看地形。 大司徒摸摸下巴,有些无奈,又道:“宫里出事了,你知道吧?” 贺渊冷声道:“知道。” 贺庭歌一挑眉,有些不太明白。 “我说你就不关心一下?”大司徒问出了贺庭歌心声:“好歹是亲闺女啊。” 贺渊倒是头也不抬:“敢在本王眼皮子低下动人,就要做好死的觉悟,不过,既然明知道本王在京都还敢这么做的,必然不是简单的角色。” “那你想怎么着?”大司徒和贺庭歌一起看贺渊。 “怎么着?”贺渊拔起一只写有“齐”的棋子,思索片刻,猛地插在外围黄色棋子一头:“她男人是皇帝,还能让她受委屈不成?” “额”大司徒哑然,之后倒是忍不住笑起来:“不愧是靖王爷,有魄力。” 贺庭歌自始至终没出声,听贺渊这么说,倒也觉得是,一味的给女儿撑腰,作为名声在外的靖王爷,自然免不了一番口舌。再说,有皇帝在,必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贺渊似乎不想理会大司徒,但是却也不将人逐走,就是由着大司徒在那里打趣,也不回声。 贺庭歌想了想觉得眼下也没什么事,就退出书房。 一眼看到穆岚正往后院走,贺庭歌想了想,大概是去看明珠了,左右没事,便紧走几步跟上去,穆岚闻着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往后院走。 说起来,穆岚似乎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倒不是说王府养不起一个人,也就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再说,穆岚还是名声在外的神医,哪有把神医往外赶的说法。主要是,穆岚每天无所事事的样子,好像没有正事要做。 穆岚手里拿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从厨房要的几个鸡腿,走到明珠身边把鸡腿递到明珠嘴边,明珠就着他的手一口咬掉半个,明珠嘴里的牙是参差有秩的,虽然大多是尖牙,但是却排的整齐,两腮都是食草的平齿,整体倒是和人齿差不多。 贺庭歌到另一边的马棚,那里有几匹骏马,看骨骼身架,都是好马。其中一个隔间里的一匹马见贺庭歌过来有些兴奋的打着鼻响,不安分的走来走去。 那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马,额上有一道白斑,形似雨滴状,贺庭歌略一思索:“紫云亭。”唇角一弯,这是他的马,或者说,是曾经的贺庭歌的马。 走进了,那马看到主人过来,乖顺的挨着贺庭歌,贺庭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走进了才发现,这马的毛色并不是纯黑的,而是在太阳反光下微微发紫,再看这马的体型外貌,竟是一匹踏雪乌锥! 四蹄如雪,通体乌黑,行走如闪电,气势破千军,当年楚霸王的坐骑就是一匹乌锥,还有张飞那匹“王追”也是一匹极好的乌云踏雪。贺庭歌摸着紫云亭的耳朵,眼中满是喜爱。 “小王爷这匹马是西域名种吧?还是罕见的紫云锥。”穆岚一手喂着明珠,一边淡淡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我以为,你是懂他的 “小王爷这匹马是西域名种吧?还是罕见的紫云锥。”穆岚一手喂着明珠,一边淡淡道。 贺庭歌但笑不语,他几乎很少骑马,他在过去也有一匹马,虽然也是好马,但是比上这匹乌锥却是差远了。 “有没有兴趣出去放放马?”贺庭歌问。 “那你要问明珠了。”穆岚将最后一个鸡腿喂到明珠嘴里,摸了摸明珠过长的鬃毛,要不是编起来,乱糟糟的倒是真的以马乱狮了。 贺庭歌看明珠把鸡腿咬的咯吧乱响,有些担忧的看看紫云亭,莫不要被咬了。 谁知紫云亭早就看那浑身白毛的家伙不爽了,此时倒是从贺庭歌身边走开过去一口咬住明珠脖子上的链子,要将其从马棚里拉出来。 贺庭歌倒吸了口凉气,明珠可是有尖齿的!要是恼了可就完了。 穆岚倒是让开几步,走到一边看着,意料之外的,明珠只是淡漠的目光打量了几眼紫云亭,细细嚼着嘴里的鸡腿,不予理会。 贺庭歌看了看穆岚,那人一脸死人样的看着两匹马在那里拉拉扯扯,丝毫不为所动。贺庭歌咋舌,果然是穆岚养大的,一个德行。 紫云亭发挥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咬着明珠的链子不撒口。终于,明珠似乎被扯得忍无可忍了,脖子一仰把链子从紫云亭嘴里扯出来,瞥了一眼紫云亭,慢悠悠的走出马棚,来到穆岚身边,低低发出几声咕哝,似乎在告状。 穆岚摸了摸明珠的头,像是安慰。然后瞥了一眼无奈的笑着的贺庭歌:“你的马一点不像你。” 贺庭歌好笑,拉着紫云亭的缰绳:“像我该是什么样子?” 穆岚眨眨眼,似乎也没想出来该是什么样子,便牵着明珠的链子走:“我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傅清城对你不一样了。” 贺庭歌微微皱了皱眉:“你们很熟?” “不熟。”穆岚道:“没你熟。至少,他和我提起过你,而和你,没有提过我。” 走在前往马场的路上,贺庭歌骑着紫云亭,一路上手上还得用力拉着想撒丫子跑的马,似乎是太久没出来跑了,紫云亭老想来个百米冲刺。 而穆岚那边,明珠走的慢腾腾的,倒像是来散步的。穆岚依然靠在鞍子靠背上,懒懒的眯着眼。 “穆岚。”贺庭歌突然出声道。 穆岚抬起眼皮。 “其实,你不会骑马吧?”贺庭歌道,然后就感觉一阵阴风刮过,穆岚微长的凤目眯起,一张脸瞬间冷成冰块。 糟了,说到事实了。贺庭歌难得恶趣味的想到,然后就有些想笑,明明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怎么一个个老成的像个老头似的。 穆岚倒也没有反驳,他是不怎么会骑马,因为明珠不喜欢跑。 和这个冰块走着,贺庭歌突然有些怀念海堂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家伙。 “你去从军吧。”穆岚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 “因为你适合,或者说,你身上有战场的气息。” 贺庭歌看着穆岚:“这也是小师叔的意思?” “我觉得这个问题问我不合适吧?”穆岚看贺庭歌一眼:“我可不是信鸽,传话筒。这只是我个人意思。再说,你就没想过去从军吗?” 贺庭歌摇摇头:“我不是没想过。”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曾经的他,是为了守护那片满目疮痍的土地,现在,虽然天下几分,但是,各方安居乐业,他又不是嗜杀好战的人。 突然,穆岚低声笑了出来,贺庭歌抬头看他,就见穆岚仰躺着,笑的有几分可悲:“我以为,你是懂他的。” 贺庭歌被他弄得一愣。 “他是贪狼宿命,活着,就是为了乱世,师伯为了保他命,几乎毁了他的一双腿。”穆岚淡淡道:“他吃过很多苦,可就是不信命,他说,既然是主乱世,那他就要亲眼看着能乱到什么程度,也不枉背上一世包袱。” “为什么你们都相信这些?”贺庭歌不解。 “不是相信。”穆岚道:“是不得不信,他是师祖捡来的,听说,遇到他的地方,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厮杀过后的残骸,连只飞鸟都没有,可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乱尸之中,不哭不闹,两岁,师伯说,他当时只有不到两岁。一身白色小袄,粘上丝丝血迹,却显得遗世独立。” 听着穆岚的叙述,贺庭歌突然有几分难过,他的脑海里,傅清城似乎一直都是面色温润,虽然带几分小狐狸似的狡诈,但都是一份浅笑,一份淡然。 “师祖算过他的的命数,贪狼,师伯当时喜爱他,想要留他性命,向师祖发誓一定不会让他霍乱天下,师祖这才把梨园留给他。贪狼啊,集天地造化一身,几近完美,师伯破了他的命格,废了他一双腿,虽然没有全废,但每至阴寒潮湿,双腿就会如万虫噬骨一般,受邪寒入骨之痛。” 贺庭歌静静听着没有出声,这就是那个少年淡漠背后所承担的吗? “我曾偶尔听到师父和师伯提起过,要他可以不受乱世之伤的办法,就是找到紫薇命格的人,陪伴身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你觉得我像是紫薇命数?”贺庭歌皱眉。 “不是像,我觉得,你就是。”穆岚看着贺庭歌,沉声道:“我以为你至少会为了他去参军的,看来是我想太多。” 贺庭歌一时有些难以消化,只是问道:“现在他在哪?” “不知道,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来,他也在努力,我想他觉得你会去参军的,虽然他可能从来没有对你说过。”穆岚翻身下马,贺庭歌也下来,紫云亭一下子窜出去好远。 抬头看着天上渐渐压过来的云层,穆岚眯眯眼:“我觉得,很快,就会变天了。” 远处的紫云亭跑了几圈又回来扯明珠的链子,似乎想让明珠跟他一起跑。明珠被扯的不胜其烦,但却也没有像贺庭歌所想的发威去咬紫云亭,最多就是扯回链子,然后离紫云亭远点。 从那天之后,穆岚似乎把最近几天的话都讲完了似的,除了吃饭喝水,连嘴都不张了。 “庭歌,庭歌。”海堂风风火火跑进来,抢过贺庭歌刚到好的茶,一口蒙了:“凶手捉住了!” “什么凶手?”贺庭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海堂擦擦下巴上的水渍:“就是下毒害你姐那个。” 贺庭歌眉头一锁,这几天一直风平浪静,都忘了这茬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那个什么乌美人,就她下的毒。”海堂一边微长的刘海被他扇的一鼓一鼓:“我就说这群柔然蛮子没安好心吧。” “是她?”贺庭歌挑挑眉,难怪当时脸色那么差。 “可不是,听说是当场捉住的,前脚刚熬上的补品,她后脚就去下药,结果被发现了。”海堂咋舌:“这也太笨了。” “她现在人呢?”贺庭歌问:“被押到天牢了?” “没,在水牢,天牢太便宜她了。” 贺庭歌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些细节,海堂马马虎虎的说了一下,贺庭歌皱了皱眉,想着却是这女的也太笨了,不过也是,她孤身一个柔然人,也没有贴身的柔然侍女,自然没人帮她去下毒,只能自己去了。可是,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舒服。 “水牢是谁管辖?” “大司徒啊。”海堂道:“大司徒可不是太尉,纯文官,虽然只是从一品,但是文武兼备,有一点兵权的,皇城军有他管辖的一部分,水牢就在他的管辖之下,不过,大司徒就是心好,水牢不像前几年那么恐怖,不然,现在乌美人可能都没水里的虫子给咬死了。” 贺庭歌听的一阵恶寒。 “要不要去瞧瞧?”海堂看着贺庭歌,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她那么害你姐,咱去给她点苦头吃?” “柔然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证据确凿,再说,我大齐还怕他不成。”海堂撇撇嘴。 贺庭歌没有等太久,傍晚吃过饭,就和海堂去拜访了大司徒,大司徒还是那副样子,就是知道贺庭歌要见乌美人时,稍微一犹豫:“小王爷见她做什么?报私仇啊?” 贺庭歌见他那样子,无语道:“司徒大人,我就是问问她几句话,报私仇什么的,您在这我还怕她跑了不成?” 大司徒闻言笑了笑道:“别太久,看在你爹份上我可以准你。不过,海堂小公子。” “啊?”海堂苦着脸:“司徒大人,我就进去看看,不说话。” “不行。”大司徒笑眯眯:“水牢关的的要犯,你要是想去看,就去犯点事,让你家老头子亲自把你送来,我给你留个好的。” 海堂被他说的一寒,缩缩脖子道:“那,还是算了。庭歌你小心点哦,我等你。” 贺庭歌忍着笑道了声谢,就跟着两个衙役去了水牢。 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就是阴暗了些,空气中弥漫着湿气,贺庭歌踩着脚下的石板,随着衙役来到一个空间,四周三面是石壁,正面对的是铁栏,压抑打开门锁,贺庭歌走进去,就听见一阵阵水声。 适应了一下,贺庭歌向中间的水池看过去,并不大的水池,后面的墙上有一个出水口,水流不断从里面流出来。 并不是想象的场景,水池中央有一个台子,乌美人,也许现在叫她乌柯琪更合适,此刻就在台子上坐着,手脚都被绑上铁链,但并没有想象中的落魄。 听见有人进来,乌柯琪抬头看了一眼,微乱的发丝遮在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一眼,便又低下头。 “公主?”贺庭歌来到水池边。 “小王爷是来动私刑吗?”乌美人突然开口,清丽的声音带着淡漠。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真相 “小王爷是来动私刑吗?”乌柯琪突然开口,清丽的声音带着淡漠。 贺庭歌眉头一锁:“我只是来问一些事?” 乌柯琪突然唇角一动,倒是冷笑一声:“问我为什么下毒害你姐姐?”说着抬起头看贺庭歌,眼神中是一种淡淡的轻蔑。 贺庭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 “小王爷。”良久,乌柯琪低下头,低声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贺庭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见她抬头看他,半晌道:“有。” 乌柯琪轻笑一声:“那你觉得,你们的皇帝爱你的姐姐吗?” “应该有感情的吧。”贺庭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挑了个含糊的回答,据他所知,皇帝和贺兰儿也算是青梅竹马,都这么多年了,必然有感情。 乌柯琪闻言低低笑了几声,有几分凄凉:“感情?他们是青梅竹马,应该是有感情的”说着,叹息似的深深闭上眼。 贺庭歌看她这样子,皱起眉头,难道这乌柯琪爱上皇帝了?因为嫉妒才下的手? “小王爷。”乌柯琪突然抬起眼看着贺庭歌,轻声道:“我说,我其实只不过是你们皇帝的替死鬼,你,信吗?”最后两个字,咬的极轻,在空荡荡的水牢里伴着回音,显得有几分鬼魅之感,连带空气都降了温。 “什么意思?”贺庭歌听到意外的回答,沉声问。 “呵呵”乌柯琪轻笑几声:“感情,在男人眼里到底算什么?我和挞拔祯从小一起长大,他说过要和我在一起,可是,还不是亲手把我送给你们皇帝。为的就是让我挑拨皇帝和贺渊的关系,最好,能逼的贺渊不再为皇帝卖命。” 贺庭歌等着她把话说完。 “可是,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秘密?”乌柯琪看着贺庭歌讽刺道:“你一定想不到。”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贺庭歌沉声道:“你也说了,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挑拨靖王与皇帝的关系。我完全可以认为你在骗我。” “你真不像个孩子。”乌柯琪看着贺庭歌,良久,轻声道:“你若不是怀疑,又怎么会站在这里?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害你姐?我也想知道,我是想过从你姐姐下手,因为毕竟他是皇帝最喜欢的女人,还是贺渊的女儿,她要是死了,死在皇帝手里,贺渊定然不会放过他。” “可是,皇帝那么喜欢她怎么会杀她呢?”乌柯琪秀美轻锁,苦笑道:“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我也有我的办法,我打算用寒溪草,让她变老,变傻,误杀自己孩子,或者误伤皇帝,总之随便一条,都可以。”乌柯琪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轻轻笑了笑,苦涩的味道:“可是你猜我在御药房看到什么?我记得那天我们见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贺庭歌皱眉。 “我看到皇帝身边的人,在你姐的补品里加了东西。虽然没看清楚,但是,那味道,就是寒溪草。”说完,乌柯琪戏谑一笑,看着贺庭歌渐渐变得错愕的脸:“那熟练度,怕是经常做吧。” “一派胡言。”贺庭歌冷冷道。 “呵呵”乌柯琪轻笑:“是啊,我也不敢相信,毕竟皇帝那么喜欢她,怎么会害她呢?可是,这是事实。” 贺庭歌冷冷看着她,生怕她再说什么,转身离开水牢。 余下的事,若真的是乌柯琪所说,那岂不就是皇帝乘机陷害她?可是,这么做对皇帝有什么好处? 或许,这真的只是那女人的谎言,想趁机挑拨离间。想了想,匆匆离开司徒府,路上海堂追问,贺庭歌也没有理会,只是道:“那女人是个疯子。” 然而,回到府中,却听管家说贺渊有事跟他说,让他去书房。 贺渊面色不好,贺庭歌一眼就看出来:“父亲。” 贺渊从窗边回过头来,沉沉叹了口气,道:“跟我来。” 一路随着贺渊来到一处别院,清清冷冷的,夜色临近,稀稀落落亮着的几盏灯笼在风中忽明忽暗。 院子不是很大,一眼几乎就能看完,但是因为院里没多少东西,倒是显得空旷。 贺渊直直走进院子,推开院里正中的一扇门,屋里一片漆黑,贺渊随手一扇,四下里就亮起灯来,贺庭歌微微诧异,但也没有表现什么,打量起灯光下的房间,简单的陈设,但是,不简陋,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材,上的红漆,纤尘不染,看来时常有人打扫,只是这屋子里没有一丝人气。 再回头,就见贺渊站在一边的供桌前,点上蜡烛。 贺庭歌走近了看,上面供奉着一个灵位:“吾妻薛灵之灵位”。贺庭歌心下一惊,这是他母亲?一直不听府里人提起主母,原来已经去世了。 “来,给你母亲上柱香。”贺渊递上三炷香,贺庭歌接在手里有些犹豫,毕竟,他不认得,虽然他亲生母亲也很早就去世了,但是,却不是同一个人。 正犹豫着要不要跪,贺渊却把香又从他手里拿走,插在香炉。 “歌儿,时间不多了,为父最多能为你争取三年,三年之内,你必须拿下贺家军,不然,我贺渊,怕是死不瞑目。”贺渊沉声道。 “父亲。”贺庭歌被贺渊这几句话弄糊涂了:“这是何意?” “皇帝已经动手了。”贺渊沉沉叹了口气:“那柔然公主只是一个替死鬼,真正要你姐死的人,是皇帝。” 贺庭歌闻言一股寒意从心底冒出来,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贺渊手掌北齐七十万北疆军,已经二十三年,当年先帝信我,用我,可现在,皇帝长大了,要一步一步把皇权集中在自己手里,第一个要拿的,就是军权。” “这简直自掘坟墓。” 贺渊摇头:“他目前不会动手除掉我,但是,也绝对不会放任我不管,只有从你姐姐下手,以前娶你姐,是为了得到我的势力登上皇位,现在,只要你姐失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就给那些朝中想除掉我的人一个默许的机会,他想利用奸臣再除掉我。所以,歌儿,若是之后为父背上什么罪名,千万不要再去求证,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父亲,那就由着他胡来?”贺庭歌没想到这各种缘由,竟然是这么复杂,这么让人心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一生戎马,早就没什么争权夺利之心,可是,你不能陪着为父背骂名,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你绝对不可以低头。” “父亲。” “我还可以为你争取三年时间,你随我去边关,七十万大军,其中有二十万是我贺家军,如今皇帝还忌惮边关几方势力,暂时不会动我,也就是那个柔然公主会被嫁祸的理由,让我以为兰儿是柔然人害的,想利用我,给柔然最致命一击,这样一来,即便我失了兵权,他也可以在短时间里不用担心,然后在这期间,他自然会培养一批善兵之人。”贺渊道:“而你,必须在三年之内,成长成为他不能动的人。” “这样岂不是第二个父亲?”贺庭歌不解。 “不,你不一样。”贺渊摇头:“他绝不能杀你。” 之后贺渊没有再解释什么,贺庭歌也没有再追问,有些事情的,不是靠解释就能理解的。 虽然贺庭歌一直不大相信那个看上去温润的人会这么算计贺渊,而且不惜对自己朝夕相伴的女人下手,但是,不得不说,只要贺渊不去揭发,他这个计划几乎就已经实现了,而柔然公主,虽说没有完成自己本来的任务,却误打误撞,做了替死鬼,也算是对柔然有所交代。 所以当海堂一脸惋惜的跑来说柔然公主咬舌自尽的时候,他除了一声叹息之外,倒也没觉得有多少意外。 他去看过乌柯琪的尸体,水牢并没有用过刑法,本打算是时间到了直接绞死的,所以乌柯琪衣冠还是干净的,只是发丝没有打理,微微有些乱。她就侧身躺在水池中央的台子上,白皙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死的很从容。嘴角一抹鲜红的血痕,顺着脸颊流到石台上。 贺庭歌踩着机关启动后水池中升起来的石板路,走过去,一身淡蓝色衣裙的乌柯琪在这水池里显得格外安静。贺庭歌淡淡叹了口气,眼角突然瞥到石台上被发丝遮住的血迹,蹲下用手撩开,就看到发丝遮住的地方用鲜血写着几个字:“挞拔祯,我恨你。” 贺渊并没有揭穿皇帝的阴谋,只是将离开的时间提前,又加上满心怒火,皇帝倒是没有怀疑什么。 贺庭歌一身劲装,外面套上银色铠甲,量身定制的,穿着并不觉得累赘。看着镜子里一身戎装的自己,恍惚间又回到那血染的沙场,贺庭歌微微有些发愣,那段日子似乎离他已经很远很远,远到他已经分不清到底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庭歌!”海堂一身红色劲装,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拿着苹果啃着进来:“怎么,被自己帅傻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出征边关 “庭歌!”海堂一身红色劲装,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拿着苹果啃着进来:“怎么,被自己帅傻了?” 贺庭歌闻言哭笑不得:“那我不如看你。” 果然就见海堂被苹果噎住,气哄哄的把一边放的头盔甩过来,贺庭歌伸手接过,摇摇头,却见门外走进来的人,不由得有些不解。 海堂就觉得身边气压一下低下去,回头就见穆岚冷着一张脸进来,一身灰色儒服,看上去很儒雅,本来挺俊的脸,却因为板着面孔,生生压住一身儒气。 “穆岚。”贺庭歌见他这身打扮,似乎要出门。 “我跟你走。”穆岚冷冷飘来一句话。 海堂咬在嘴里的苹果半晌没嚼,似乎没反应过来穆岚怎么在这里。 贺庭歌也愣了一下,但看穆岚的样子,似乎不容置疑,他说要走,还真不敢说不让人跟。但是,这是去打仗的啊,他一个弱质秀才去干吗?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惹,但是,仅仅只是看起来啊。 海堂紧着咬了几下把苹果咽下去,道:“你跟我们去哪?顺路啊?” 穆岚了冷冷瞥了一眼海堂,倒也没理他,海堂挑挑眉也不在意,倒也不想和这冰块多呆:“庭歌,王爷外面都快好了,你快点。”说完,就甩着头发离开。 “你要去边关?是有什么事吗?”贺庭歌还是问了一句,顺手把头盔带上,也正合适。但还是取下来,毕竟很热。 穆岚道:“就是跟着你,就这么简单。”说完也不等贺庭歌做什么反应,就去后院牵明珠。 贺庭歌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在说什么,听说穆岚是神医,那带着也应该是好事吧。 贺渊这次回京,带的只是小部队,但是,当贺庭歌看到北大街上排列整齐,气势轩昂的几千人兵马时,还是不小的震撼了一把。 紫云亭一身战马服,站在队伍前面,不安分的踢着蹄子,身边一匹枣红色的马似乎也不安分,时不时的甩甩红色的鬃毛,高大挺拔的身姿,四蹄上的毛也是火红色,倒像是一团团火焰。 “火麒麟。”穆岚牵着明珠走出来,看到那匹马,倒是颇有兴趣的多看几眼。 贺庭歌闻言一惊,心下一思索,有些无奈的看着后面跑过来,一身银色铠甲,但也没遮住红色劲装的海堂,果然,什么人骑什么马。 “王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吗?”一个头领问。 贺渊点头,翻身上马,一身盔甲,虽然看上去有些旧,但是,却显得更有一种威慑力。 号角吹响,一排大旗迎风吹起,大大的贺字龙飞凤舞一般伏在上面,突然空气中就有一种来自沙场的沧桑气息。 大军行进的并不快,一路上除了出城之前送行的百姓,也就没有再遇到多少人,海堂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贺庭歌倒也不觉得烦,时不时应一声,倒是穆岚,斜靠着明珠身上,就没再说过话。 本来贺渊问贺庭歌穆岚为什么会跟着,贺庭歌也无奈:“多一个军医,也不是坏事吧?况且还是神医。”贺渊想想似乎觉得也划算,就没有多问。 过了几天,便渐渐临近西北荒漠,天气渐渐干燥起来,白天太阳暴晒,时不时伴着风沙,夜里却又寒气入骨,风在帐篷外吹的呼呼作响。 海堂捂着脸,搓着被风吹得生疼的脸颊钻到帐篷里,往贺庭歌身边挤挤:“原来边境是这种天气,真是要命,我开始佩服守夜的大哥们了。” 贺庭歌把屁股挪一挪,让海堂往火盆跟前坐着,道:“习惯了就好。” “哎?”海堂用烤烫的手搓了搓脸,突然看到一边看书的穆岚,道:“他怎么手脸都光光的,你看我们俩。”说着把手伸过去给贺庭歌看,果然皮肤皱巴巴的,脸上也是风沙过后,吹得干巴巴,偶尔一碰,还疼。 贺庭歌也有些这种状况,毕竟都是半大的孩子,又因为平时都是贵族公子,突然换了环境,皮肤自然不适应,贺庭歌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海堂可能本来就有他娘外族血统,皮肤本来就比较嫩一些,所以比起贺庭歌来,就不适应的多些。 但是,穆岚却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样子。这就有些奇怪了。 贺庭歌看海堂脸上确实有干裂的痕迹,便对穆岚说:“穆岚,把你那个什么膏给他一点,我看在这么下去,他要毁容了。” “他不是恨不得这样么?”穆岚凉凉的道。 海堂摸了摸干巴巴的脸,虽然吧,是讨厌别人说他漂亮,但,不妨碍他觉得自己帅吧,本来是觉得多几道疤是为了更阳刚些罢了,可不是真的要破相。 “我说,神医。”海堂凑过去:“那什么,分我一点呗,都是自家人,干嘛这么客气?” 穆岚翻了一页书:“你拿什么换?” “啊?”海堂板着指头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犹豫道:“十两?” “一百两。” “你抢劫啊!” “一百五十两。” “” 穆岚浅浅打了个哈欠,合上书,似乎要去睡觉了。 “庭歌,借我五十两”海堂默默转头。 贺庭歌忍着没笑,道:“我没钱。” “穆岚神医”海堂扯扯穆岚袖子:“朋友一场么” 穆岚原本回床的身子一顿,回头看海堂,海堂被他眼神吓一跳,下意识的丢开袖子,眨眨眼,不给就不给么,干嘛这样子看人! 穆岚冷冷看海堂一眼,从一边小匣子里拿出一瓶药膏扔过去,便躺在铺好的床上不再作声。 海堂心惊胆战的接过来,小心翼翼的退到贺庭歌身边,轻声问:“我刚才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 贺庭歌也被弄得一愣,摇头:“不知道,早点休息吧。对了,我见穆岚是睡前抹这个的,我先睡了。” 海堂讪讪的拿着药膏去洗脸,贺庭歌合着里衣躺倒穆岚身边另一个床上,看了一眼穆岚背过去的身影,耸耸肩,闭上眼。 还没睡着,就被突然袭来的一阵香气以及脸上一顿揉搓给弄得睁开眼,就见海堂一脸傻笑:“弄太多了,给你抹点。”贺庭歌无语,只好仰面躺在床上,以免药膏蹭到被子枕头。 海堂又忙活一会,就躺在贺庭歌另一边的床上,因为临时扎营,所以三个人挤一个帐篷,不过倒也不觉得有多挤。 穆岚背对着身后两人,从渐渐均匀的呼吸声中睁开眼,看着黑洞洞的前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眨眨眼,想起那个“为老不尊”的人,也喜欢拽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望他,以前总觉得头疼,可是刚才海堂一拽他袖子,他恍惚间以为是那人,一回头却是铺天盖地的失望。那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突然,很想他。 次日,贺庭歌早早醒来,披上外衣,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见海堂正打着哈欠,朦朦胧胧的坐起来,再转头,却发现穆岚的床上整整齐齐,这么早起?一贯记忆里,穆岚总不是个会起在贺庭歌前面的人,他总是要睡够一定时间才会起。 回顾帐篷一圈,发现穆岚的东西都没有了,贺庭歌眉头一皱,问海堂:“穆岚呢?” 海堂揉着脸眨眨还没醒利索的眼皮:“上茅厕了吧。” “你上茅厕会把家当都带去?”贺庭歌皱眉。 “额”海堂这才觉得不对:“难道咱俩睡蒙了?他们走了?”说着走出帐篷一看,外面天才蒙蒙亮,守夜的人轮班下来正在篝火处打瞌睡。 “他一个人走了。”贺庭歌道。 海堂抓住一个巡视的守卫:“那个穆岚呢?” “回小将军,今早丑时,穆岚公子就走了,说是不用惊动你们。” “他一个人?”贺庭歌过来问:“没有说去哪? “是,穆岚公子牵了那只狮子就走了,没有说去哪,但是,他说如果你们问起,就说有缘再会。”守卫道。 贺庭歌将衣服穿好,拎着海堂衣领子拉进帐篷:“穿好,穆岚估计是想起什么什么重要的事吧。” 海堂搓搓脸,突然道:“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我?生气了?他脾气不好的样子。”说着又看看自己的手,喜道:“哎,你看,那小子的药膏果然有效哎。” 贺庭歌摇头:“应该不是,算了,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而没被我们察觉,估计也不会出事。你快把衣服穿好,我们准备准备出发了。” 海堂应着声去穿衣服,贺庭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有缘再会。 接下来的行程比之前要快了,没两天便赶到贺渊的军队驻扎地雁门关,远远看过去,黑压压的军队排列整齐,似乎在迎接贺渊他们,看阵势,少说也有十数万人。 风沙还是一如既往的刮,贺庭歌和海堂每人加了毛裘,将脸埋在长长的绒毛里,倒是好多了。海堂伸长脖子看过去,一脸兴奋:“庭歌,好大的阵仗啊,王爷好威武!贺家军果然厉害。” 贺庭歌看着远处迎风吹鼓的大旗,还有隐隐传来的号角声,也有几分心旷神怡。这种气势,是那个军阀称霸的时代无法比拟的,曾经的华夏大地,华夏男儿也是这般雄壮。他苦笑,要是他们知道,千年后,这土地被外族洋枪大炮逼的战火燎天,会不会嘘叹一声。 “恭迎元帅回城!”还没靠近,便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彷如雷霆万钧之势,声音中掺杂的兴奋与膜拜,让贺庭歌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震撼:怪不得皇帝要收回兵权,如此忌惮贺渊,在这边关,怕是只知有贺渊,不知有天子。 有话说【这个,小说么,当中很多东西都是编造的,如果有历史控的读者,真的不好意思啊,虽然文里很多是编造的人物,但是历史方向不会变,额,鄙人不大喜欢写空架(也可以理解为脑洞不够),所以,就将就看看吧,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看的。对了,不管是喷还是点评,都留下只言片语,提子在这里谢过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小王爷的自信 边关的事情并不是贺庭歌想象中的那么急,但从贺渊回来后就召集各将军在大帐里谈事,至于谈什么,贺庭歌没有进去听。不过他估计应该是各个领队在汇报军情吧。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营帐,说是营帐,但看起来和普通房间差不多,设施都是全的,看来,这是作为长期营地的。 海堂还是和自己住在一起,毕竟只是两个半大的孩子,他自从进了营地就没闲过,一顿乱跑,欣赏着边关的风景,顺道跑遍了整个城楼。 “呼怪不得那些蛮子打不进来,王爷守在这里,依据这里的地形地势,再搭上这铁骨铮铮的几十万条汉子,他柔然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海堂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衣服上的沙尘,对贺庭歌道:“我刚才,听从大帐里走出来的几个老将军说,估计明后天王爷就要去北边弱水附近的临月关,说是哪里的蛮子不安分。” “恩,父亲说过。”贺庭歌看着房间里挂着的地图道:“最近弱水到了断流期,要是柔然人做手脚断了我军的水路,事情会难办很多。”说完指着图上的一条古道:“你看,近几年的水都是从这条古道运输的,这是丝绸通商路,不会严格封锁,万一混入居心不良的人,要么断水,要么投毒,都是麻烦。” 海堂看着也点头,摸着下巴道:“那怎么办?弱水是内流,靠天降水,我们又不能逼老天爷下雨,古道又不能封锁。” “还有。”贺庭歌转过头看海堂:“若是两军交战,你怎么看?” “我?”海堂眼睛一睁,细看地图,半晌道:“看不出来,打仗又不能实现估计好,得随机应变。” “是得随即应变,但是,也要事先估计一定的策略,比如哪些地方可能会设埋伏,哪些地方可以利用天险。”贺庭歌淡淡道:“我以后慢慢教你。” “教我?”海堂大惊:“咱俩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你教我怎么打仗?” “恩。”贺庭歌应声:“知道我前段时间去哪了吗?”看着海堂认真在听的样子,贺庭歌想:这孩子应该挺好骗的:“我去学兵法了,可不只是书上那种。” 海堂恍然大悟,又貌似不是很相信道:“你到底去哪了?” “额一个世外桃源。”贺庭歌开始胡扯。 海堂皱眉:“是不是兄弟!都不说一声!” 贺庭歌赶紧安抚:“我去一趟可都是九死一生,你当穆岚怎么会跟我回来?再说,我学的都会慢慢教给你的,咱俩谁跟谁,外甥都让你一半了。” 果然一提小外甥,海堂就一脸笑容:“好吧,放你一马。” “我们明天去帅帐。”贺庭歌道。 海堂眨眼:“干嘛?” 贺庭歌唇角一动,露出淡淡一笑,看着地图,轻声道:“我贺庭歌的第一场仗,就从这里开始。” 由于这里有城墙的缘故吧,风沙在晚上不是很大,但气温还是很冷,海堂缩着脖子钻到被子里,一阵唏嘘:“我还是嫩了点,改天得拜城墙上守夜的大哥为师,好好练练筋骨皮。”不过好在穆岚的药膏效果好,抹了两天皮肤就正常了,而且也不再惧怕风沙。 贺庭歌一边靠着床上的被子,暂时还没有睡意,至于怕冷,他还没怎么觉得冷,毕竟以前的自己生活的地方是在东北,大冬天还去松花江冰窟窿里洗过澡,虽然现在身体不一样,但本能上来说,这里的冷还不在话下。 听着另一边的床上海堂渐渐睡去的呼吸声,贺庭歌看着头顶的帐篷,傅清城现在在哪里呢,想想从上次不告而别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帐篷上印上烛火的光,恍惚间记起那个风雨欲来下午,梨园里梨花如雪,那个少年就这么仿若谪仙的站在自己面前,让他不知所措。 贺庭歌唇角一勾,傅清城,我竟然这么想你。记起曾经说自己会忘记他的,看来是不可能了。 窗外的风刮过棱角,发出诡异的声音,贺庭歌缓缓闭上眼睛,我们会见面的,你等我。 次日,果不其然,贺渊一早就召集了部分将领,贺庭歌和海堂也进去了,贺渊只是稍微一愣,就淡淡笑道:“来了就听听吧。” 其他将领倒是恭恭敬敬的叫到:“小王爷。” 贺庭歌点头示意,便没有开口,草草扫了一眼室内,就见大多都是过了四十多岁的老将,想必是贺渊的门徒或是曾经的部下,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从面色上看,这些老将都对贺渊有膜拜情节,似乎贺渊叫他现在出去死了,估计也不会说个不字。至于另外几个,看起来岁数不大,对贺渊也是唯命是从的样子,但是,总归来说,和那些老将不是一种。 贺渊没有废话,直接跟众人说了北边的情况,但是却没有亲自去的意思,只是问几位将军,谁愿意去解决:“此次去,不是单纯的作战,估计还有古道运水的问题,哪位将军愿意前往?”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老将便请命:“元帅,这半年多没仗打,屁股都坐出老茧来了,我去。” “曹将军,元帅刚才也说了,这次可不是单纯的去打仗,虽然曹将军战无不胜,但空有一身蛮力,怕是解决不了这运水问题吧。”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就事论事样子,倒是憋得曹将军一时没有出声。 “李将军说的有道理。”其中另一个老将摸摸胡子:“不过,既然要去,自然免不了交战,李将军可有合适人选?” 那李性将军道:“薛老既然认为李某说的有理,不如,这样,元帅,此次可去两人,论打仗,曹将军攻无不克,末将再推荐舍弟,虽说舍弟身手不如曹将军,但是,两个人合计总比一个人要好。” 贺渊低头思索,点头道:“也好,李戚将军。” 闻言,一个年轻将军站起来:“元帅。” “你就和曹将军一起去,如何。” “末将遵命。”李戚沉声道。 而此时,贺庭歌站起来:“父亲。” 众人闻言,再次将目光落在几乎被忽略的贺庭歌身上,不知这位小王爷有什么事。 贺渊倒是毫不意外的问他:“你有什么看法。” 贺庭歌一字一句,清晰道:“孩儿想领命。” 闻言,不禁室内一片唏嘘,就连海堂也被他搞个措手不及,拉着他的下摆,轻声道:“你干什么?” “小王爷。”这时,缓过神来的一人道:“您刚才说什么?” “元帅。”贺庭歌走到中间,单膝跪地,面相贺渊,一字一顿,朗声道:“我要请命,前往临月关。” 贺渊看着躺堂下的贺庭歌,那种意气风发,突然让他恍惚起来,原来,这就是宿命,这个孩子,终究不是池中之物。 “小王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个老将刺客也回神,纷纷道,虽然敬他是小王爷,但只是因为贺渊,要是这般胡闹,怎么得了。 贺庭歌只是看着贺渊,不吭声。 良久,贺渊问:“你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次的问题?” “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不过具体的情况要到了临月关才能详实。” “哼,小王爷这么说来,计策都还只是猜测,就想着要拿着将士们的命去耍吗?”一个年轻将领道。贺庭歌闻言垂垂眼帘,想必这边这些人应该是皇帝安插在军营里的,虽然不会搞分裂,但是对贺渊还没有到誓死效命的地步。 “既然敢请命,小王爷就肯定有他的计策。”海堂到底是站在贺庭歌边上的,嘴硬着回道,说完看着贺庭歌,使劲使眼色:你倒是快说啊,不然要被军法处置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贺渊问道。 “关于作战,或许我没有曹老将军的本领,但是也难说,至于水的问题,我想,运水只是解一时之急,我军要长期驻守临月关,总是古道运水,一方面不方便,一方面,迟早会被歹人有机可乘。”贺庭歌直起腰板,道:“所以,要治本。” “说的轻巧。”话音刚落,便有人不屑道:“弱水的水本就不多,即便储存也存不了多少,再说,临月关比这里还冷,小王爷还是好好在这里呆着,实在无聊倒是可以去军马场跑跑马,也好过稀里糊涂去打仗。” “怎么治?”贺渊倒是接着问。 “我自有办法。”贺庭歌嘴角自信的翘起:“请元帅应允,要是实在不信任我,可以让曹,李,两位将军一同随行。” “这是要我等陪小王爷去耍吗?”李戚皱眉道。 “李将军要是不愿意,当然不会勉强。”知道这些是皇帝的人之后,贺庭歌也就不再留情面。 “元帅,我老曹是信得过元帅的,大不了和蛮子打一仗,也罢,就陪小王爷走一遭。相信虎父无犬子,小王爷必是有法子的。”曹任远大手一挥,请命。 贺庭歌闻言看了一眼老头子,虽然老头子不是很信得过他,但至少,肯赌一把,这种兵痞子性格的人,其实很好拿下。 李戚此时本是领了命的,自然不会说不去就不去,但也气急,道了声去整顿军队就出去了。 贺渊深吸一口气,看着贺庭歌:“贺庭歌,海堂听命。” 海堂被点名,匆匆跑到贺庭歌身边单膝跪地,心里却是一阵欢腾,这就可以去打仗了!好兴奋。 “特封海堂为此次北征军右卫先锋,一切听从曹将军吩咐。贺庭歌,为北征军副将,切记,行事不可鲁莽。曹任远与李戚,为北征军左右将军,即日出发。”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帐中,贺庭歌看一眼身边的海堂,对方眼里满是兴奋。唇角一勾,今后,贺庭歌的名字必定要响彻疆场!就从这里开始。 傅清城,你是我的信仰,可你也要信我,我必将不会让你再受乱世之伤。 而此时,北方的临月关,一处小屋里,披着狐裘的青白色衣衫少年,看了看桌上的草纸,点点头道:“差不多,果然是一点即通,子阳果然是奇才。” 桌子边的另一个少年把手中的笔放在砚台上,笑道:“小师叔又开玩笑了,这还不是你说我画么。” “一般人很难理解的。”狐裘中露出少年清俊的脸,不是傅清城又是谁:“你按这个样子,多画几张。” “好的。”儒雅的面相,温润的笑容,一身浅蓝色儒服,正是贺庭歌在翠谷唯一的朋友:徐子阳。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海堂的刀 回到军帐,海堂就扑上来捉着贺庭歌袖子:“小王爷,今天可帅呆了!” “”贺庭歌无语,扯回袖子道:“准备一下,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对了。”海堂好奇道:“你说有办法解决临月关水的问题,到底是不是真的?别是诓他们的吧?” “不是,只是还没办法跟你细说,到了临月关你就知道了。”贺庭歌道。 “哦。”海堂摸摸脑袋,想了想,又跑过来,问:“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到去打仗?我还以为你会跟王爷再学几年。” 贺庭歌看着手上的手抄书,犹豫片刻,还是塞进包裹,没有回头看海堂:“不是突然,再说,打仗这事,不是看看就能会的。” 海堂半知半解的的点着头,摸了摸肚皮,有些饿,瞥到贺庭歌手上那本手抄书,道:“什么书?破兵三式?兵书吗?” “不是。”贺庭歌随口解释:“就是关于贺家枪的几个招数,怎么,想学?” “开玩笑,我学那干什么?”海堂耸耸肩:“小爷玩刀的。” “有空练练。”贺庭歌闻言,他还没见过海堂用刀,第一次切磋,两人也是赤手空拳,此时想来,当时海堂的招数确实像是走刀的路数,快,准,狠。手上这本傅清城所给的《破兵三式》他也在王府那段时间参透,还没有切实练过,其中一式“破险”就是主要针对短刺,和弯刀的,海堂应该用长刀吧:“对了,刀呢?” 海堂嘿嘿一笑,颇有几分傲娇的拍拍肚皮,贺庭歌不解。海堂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娘给我的宝贝。” 贺庭歌看看他拍的肚皮,皱皱眉头,难不成是像西游记里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样,吃在肚子里,完了,用的时候拔出来?随即被自己天方夜谭的想法雷到,再看海堂,一身水红色的劲装,袖口处都用银色丝带扎起,绣着金丝,腰间也是银色绣云纹一掌宽的腰带,上面还嵌着几颗水玉。衣服下摆刚好到脚腕处,露出绣着银丝的步云履。再配上那傲娇的仰着眉毛的比女子还精致三分的脸 贺庭歌“啧”一声,摇头叹:妖孽! 本不想再猜度那所谓的“宝贝”和刀的联系在哪,却见眼前银光一闪,一声微不可查的出鞘声后,海堂手里突兀的就多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银刀! 就是这么凌空一划,便觉得空气都被刀刃切断一般。 “怎么样?”海堂嘿嘿一笑,掂着手里的“宝贝”道:“这把刀是前段时间我娘特意给我从西域弄来的。”说着凑过来唏嘘道:“听说还是个头陀手里搞来的,叫‘禅翊’” “‘禅翊’?”贺庭歌从片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倒是有禅意。”伸手接过来,意料之中的沉,通体银白,刀长二尺余寸,宽四指,尖端如月。虽然薄如蝉翼,但捏在手里十分坚硬,制材应该不是一般的兵器材料,硬度和质感丝毫看不出是从海堂腰带中抽出来的,看来果然是宝贝。 递回给海堂,海堂反手将禅翊刀插回腰间,刀身配着刀鞘缠在海堂腰带上,刀柄正好和腰间水玉之间的槽口一合,堪称完美无瑕。 在海堂絮絮叨叨中度过一个上午,中午,海堂去军队蹭饭,说是喜欢吃大锅饭,就扔下贺庭歌一个人,贺庭歌就着送来的午饭吃了几口,胃口不是很好,就喝了几口汤,思来想去,还是在饭后去了一趟贺渊的帅帐。 贺渊似乎知道他会来,站在地形图前头也没回,淡淡道:“歌儿,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贺庭歌道。 贺渊闻言回头看他,半晌:“连为父都不敢完全相信你,你可知道这趟路不好走,要是输了就更难走了。” “知道。”贺庭歌看着贺渊稳稳道:“我不会输,既然敢接下来,我就不会输。” 贺渊看着贺庭歌眼里的坚定,身心一震,或许,就该是这样。 “父亲。”贺庭歌岔开话题:“我来是想问一些事。” “恩,你说。”贺渊走到座位上坐下,示意贺庭歌坐到一边的位子上。 “父亲是否知晓那夜追杀我的黑衣人身份?”贺庭歌淡淡问道。 贺渊点头,淡淡道:“现在对你,我也没什么隐瞒的,那是‘亲卫军’。” “亲卫军?” “你还记得什么?”贺渊不答反问道。 贺庭歌眉头微锁,细细回想,道:“那些人都黑衣蒙面,只留着一双眼睛,要说别的”沉吟一会,贺庭歌抬头道:“那些人衣袖上有绣纹。” 贺渊点头:“那就是玄花令了。亲卫军是皇帝的近身隐卫,同时也是直接受皇帝控制的一批人,各个武艺高强,还有一些能人异士,分由两个令主管辖,玄花令主和瑶光令主。”吸了口气,似是有几分沉着:“玄花令一向是铲除异己,有一些不能光明正大铲除的势力,就会用到玄花令。瑶光令负责皇帝贴身守卫,保护皇帝安全。” 贺庭歌皱皱眉头,原来如此,那上次在宴席间看到的那个黑影,必然是那玄花令之一了。想了想,贺庭歌还是没有把这事跟贺渊说,只是思索问道:“翠谷屠谷一事是朝廷所为?为什么?” “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倒有几分怀疑是要乘机杀你。不过也只是猜测,也可能是为了《双武奇录》”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贺渊锁了锁眉头,道:“一本奇书,你当知道孙膑和孙武吧?” 自然知道,贺庭歌点头,随即眉头一锁,双武?莫不是就是这二人,可据他所知,这两人是军事家,两本兵书一直流传后世,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从不知还有一本双武奇录! “他二人所传下来的那些并不完全,而双武奇录一书包含这二人毕生绝学,其间还有大量依据中原地形所模拟的战型,以及一些失传的阵法。你要知道,大齐与周之间,必然还有一场争雄之战,虽然现在周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但,一山不容二虎,宇文护那老东西绝对不会一直这么下去。” “这么说,要这本书的人,很多?”贺庭歌分析:“父亲要用它对付迟早会敌对的周,皇帝要用它在父亲失势后对付其他势力,周要用它对付齐,那这本书,在翠谷?现在又在哪?” 贺渊摇头:“不知道。” 贺庭歌回味着这些得来的信息,慢慢消化着,当初傅清城让自己试的那把凤羽神弓,应该和贺渊说的双武奇录有瓜葛,可是,既然傅清城执意守在那里,即便屠谷都不离开,想来他是为了不让那本书出世,还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我知道,关于你姐的事,你还想问我,但是,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我虽然恨他冷血无情,但是,相比一个只知享乐,不动脑筋,不渴望权利的窝囊皇帝来说,他做的也没错。”贺渊面色沉重,深深叹了口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要想拿这兵权,其实也不简单,虎符我可以给他,可这数十万将士的心,我给不了。他就得靠他自己,作为一个乱世的天子,只有一颗治国之心是不够的。” 贺庭歌了然,贺渊在这边关数十载,这数十万将士跟随他打了多少仗,即便调军虎符给了别人,怕是也带不起这数十万的豪情。皇帝自然是深知的,所以才在军队安插自己的人手,却并不反逆贺渊,这是一个过渡期。 深吸一口气,在肺里运转一周在吐出来,却是带了几分怅然,皇帝小看了贺渊的忠心,他也小看了皇帝的手段。 既然这样,那自己这条从军路,怕是也不好走。 不过,他贺庭歌岂是任人摆布的? 次日,贺庭歌拎着兴奋的一夜没睡好,以至于现在还打着哈欠的海堂翻身上马,海堂骑着他那匹火麒麟,大大申了个懒腰,拍拍马背:“朱雀啊,要打仗了,小爷带你去开开眼界。” 贺庭歌向着前面的曹任远和李戚拱手道:“二位将军。” 李戚虽然很不乐意,但人家小王爷身份在那摆着,也不好拉架子,便点头道:“小王爷。” 曹任远是个粗人,看着小王爷精神面貌可嘉,一身银色铠甲穿的倒是有几分霸气,发冠上一抹红缨,衬着发亮的银冠,使人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这小王爷倒真不像池中之物,当即哈哈一笑道:“果然有王爷当年风采!” 贺渊简单说了几句,队伍便别过关卡向着北方前进,身后斜刺里射来的朝阳,将队伍的影子拉得很长,铺在地上,盖住砂石。 现在弱水还没有干涸,但是沿途就已经看到运水的部队,索性现在还在北齐境内,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哎?”海堂眯着眼看着远处:“小王爷你看,远处是不是有商队?” 贺庭歌回到:“快到通商路了,自然有商队。”说完回头看了看跟随在队伍中间的送水部队,眉头微皱,但愿别出什么乱子。 好在或许是因为北征军队伍壮大,不好下手,索性一路都没有出什么大事,这一带虽然是丝绸古道,但是因为环境恶劣,水路不畅,即便沿途有几个小镇,也只是稀稀落落的,连客栈都甚少。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大黑和小黑 其实从雁门关到临月关也没有很远,只是因为部队人数五万,舟车甚少,大部分都是步行,所以,在贺庭歌以前能一两天到的路程,硬是走了小半个月。 傍晚时分,前方探路的人回来说估计最晚明天下午就可以到了,曹任远将扎营的地方安排在前方小镇外五十里处。 运水的一队人马先到小镇上休整。 一路的舟车劳顿,将海堂那起先兴奋的劲头消磨殆尽,营帐一扎好,就钻到里面抱着还没铺好的床上的枕头,把脸埋在枕头里,打算睡了。 “小王爷。”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贺庭歌把一碗稀饭端到床边,应了一声道:“吃点再睡吧。” 海堂从枕头里露出一双憔悴的眼睛,嘟囔道:“好无聊啊。” “明天就到了,以后有你折腾的。”贺庭歌洗了把脸,把手巾浸湿拿过去递给海堂。 海堂接过去擦了擦脸:“你说这柔然人怎么还没动静,亏得我一天看那盛水的马车百十来次,脖子都疼。” 贺庭歌摇头,无奈道:“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抬头看了一眼黑下来的天,叹了口气就着简单的床铺躺下来,说实在的,他也觉得很无聊。 夜间的营地并不安静,除了风沙之外,还有营帐外巡逻的守卫的脚步声,齐刷刷的,伴着人渐渐进入梦乡。 要是没有这突如其来,撕裂夜空的一声,贺庭歌觉得自己可能又会梦到傅清城。 “报!将军!”远远的就听见一声紧急的喘气声,贺庭歌眨眨还没醒利索的眼皮,刚走到主营门前,就听里面一人气喘不均的道: “将军,有人在水里投毒!” “怎么回事?”李戚厉声问道:“快说。” 那人喘了几口气,匆匆道:“夜里有人来截水,人数不少,从兵器穿着看,应该是柔然人!结果被守夜人发现,便要在水中投毒,在我来之前,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贺庭歌眉头一锁,回头就见海堂骑着火麒麟把手里缰绳一甩扔给贺庭歌,紫云亭待贺庭歌一上马便狂奔向营外,朱雀紧随其后。 李戚出门就看到那两个少年骑马绝尘而去,手上青筋暴起,一张脸气的铁青,匆匆带了一队人马向着远处火光处奔去。 此处离小镇并不远,贺庭歌与海堂一路驾马赶来,便看到原本盛水的马车上,的木桶都已经破裂,唯一完好的几辆车边,誓死守着几个士兵。 眼看着一身黑衣的人提着弯刀杀过来,守在马车边的士兵肩膀上还留着血,但却视若无睹,捏着手里的短剑拼死迎上去,奈何那人一身蛮力,一刀下去竟将短剑一砍两半,刀刃顺势落在肩膀上,瞬间染红衣袖。 黑衣人刀锋一转,平砍向士兵的脖颈,眼中带着杀红眼后,嗜血的光芒。 只听一声破空而来的呼啸声,伴随着空气中的颤鸣,一股热血喷在士兵脸上,黑衣人只觉胸腔一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右胸一柄银枪灌胸而出,插在马车后的土墙上,枪柄一尘未染,只是枪头红缨滴下一滴血,坠入尘土,不见踪迹。 士兵睁大眼睛,诧异的看到面前黑衣人倒下后,一个少年驾马而来,面容肃穆,满身盔甲映着火光,宛如天神,一瞬间那少年便驾马来到身前,伸臂一手握住银枪,回首间身后几个黑衣人便被枪风扫到,几个黑衣人还没看清来人,便听到另一边一声马嘶,警觉的回头便看到一匹红马踏火而来,几人心道不好,挥手示意其他人撤。 海堂唇角一挑,好不容易等来的热闹,怎么能轻易放掉,当即一蹬马背,腾空而起,堵在黑衣人身后。 贺庭歌手握银枪,胯下一催,紫云亭漫步走到几个黑衣人面前,冷冷看着几个人。 黑衣人面面相觑,看了看前面的贺庭歌,又回头看看海堂,几人相视一看,瞬间决定策略,十数个黑衣人瞬间分为两队,向着两人杀过去。 贺庭歌眉头轻皱,手中银枪一紧,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当下一跃下马,立在几个黑衣人的包围圈里。不远处的海堂已经和几个黑衣人缠斗起来,即便如此,也没有落下风,反倒听到海堂在那边轻笑道:“小王爷,咱比比谁快?” 贺庭歌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几个不敢贸然上前的黑衣人,手中银枪立在身后,淡淡道:“来吧。” 几个黑衣人目光一狠,同时出手,贺庭歌银枪一提,挡下一轮攻击。 到底一寸长一寸强,这把银枪是贺庭歌离开王府时大司徒亲自送来的,来的时候两个人抬着,贺渊本来还不待见他,结果看到这把枪的时候,眼睛一亮,咳嗽一声,凉凉道:“既然大司徒这么大老远抬过来,那本王就笑纳了。”大司徒自然是笑意盈盈:“能入王爷法眼,自然是我的荣幸。” 结果,这枪死沉死沉,贺渊提了提觉得虽然看着霸气,但是不甚顺手,却是贺庭歌随手一握,觉得轻重合适,,贺渊知晓自家儿子天生神力,见贺庭歌一把银枪舞的虎虎生威,心里也高兴,就把枪给贺庭歌了。 大司徒道,这枪可是当年兵器之王燕七的封手之作,特选的寒铁,因为太沉,一直没有合适的人,今天算是圆满了,看小王爷今后要驰骋沙场,不如给这枪取名“破军”。 没几个回个下来,黑衣人已大多负伤,唯一两个功夫不错的,也挂了彩,蒙面的黑巾上染了血迹,看着提枪一步步走来的贺庭歌,黑衣人一跃而起,海堂那边黑衣人也都重伤,唯一能走的两个,此时凑在这人身边,三人从怀中拿出烟雾弹,分别扔向贺庭歌和海堂。 此时李戚带的人马赶到,就看到这一幕,忙叫弓箭手向烟雾上空射箭,可烟雾弹炸出的烟雾太大,又因为是夜空,什么都看不到,倒是贺庭歌一甩枪,把海堂拉倒一边,将烟雾里射出来的几只盲箭挡开。 “小王爷!”李戚紧催着马来到贺庭歌身边,烟雾还未散尽,匆忙道:“没事吧!” “没事。”贺庭歌摇头:“就是” 话未说完,便听几声重物落地声,回头就见逃走的三个黑衣人闷哼着躺在地上。 “捉起来!”李戚吩咐道,贺庭歌抬头就看到烟雾后面的屋顶上站着一个白衣人影,身形十分眼熟,忙提气飞上去,那人也没有躲,只是看着贺庭歌紧张的样子眨了眨眼。 贺庭歌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男子,眼神暗了暗,看错了。 男子最多三十岁的样子,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俊朗的模样,静静打量着贺庭歌,肩上蹲着一只白貂,也睁着黑漆漆的眼珠看贺庭歌,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看得贺庭歌有几分尴尬。 “多谢先生出手帮忙。”贺庭歌拱手道。 白衣人看着他,点点头,半晌道:“你就是贺庭歌?靖王府小王爷?” 贺庭歌眉头微锁:“是,先生是?” 白衣人只是点点头:“功夫不错。” 贺庭歌闻言,心里一顿,难道刚才这人就一直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想来这人内力一定极好。 “不知先生是何方高人?”贺庭歌又问。 “闲云野鹤罢了,路过此地,看看热闹。”白衣人摸摸肩上的白貂,白貂眯着眼似是享受,突然像是看到什么似的,一跃下白衣人肩头,瞬间溜下墙头。 贺庭歌看白衣男子也是有几分诧异,却听下面海堂一声:“哇,哪里来的白老鼠!好大一只!” 白衣人微微一笑,贺庭歌道:“不如去军帐喝杯热茶?” 那人回头看了看贺庭歌,似乎想了想道:“也好。” 海堂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大白耗子顺着裤腿爬到自己肩上,还很友好的蹭了蹭他的脸,顿时感觉心情大好,伸出手指戳戳白耗子的脑袋,白貂圆圆的眼睛看看海堂,又接着蹭。 “我家小黑就是有些爱美色,小将军不要紧吧?”正迷糊着,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抬头就看到贺庭歌身边的白衣男子。 白貂又蹭蹭海堂,这才一跃跳上白衣男子的肩膀,凑在白衣人耳边发出几声低低的叫声,白衣人淡淡笑了笑。 海堂诧异:“小王爷,这是?” “大黑。”白衣人淡淡笑道,说完指指肩上的白貂:“他叫小黑。” “”这下不但是海堂一脸呆样,贺庭歌也难得的多打量了身边笑的慈眉善目的所谓的大黑的白衣人几眼。 “这”李戚这才回过神,严肃的脸上眉头一皱:“大黑先生,刚才多谢。” 大黑摆摆手,示意没事。 “小王爷,下次不可擅自行动,太过危险。”李戚一板一眼道。 刚才混乱间打斗的士兵们,此刻也回过神来,一听刚才前来救援的人就是小王爷的时候,都伏在地上高呼:“参见小王爷!”心里都在兴奋:原来小王爷这么厉害,果然虎父无犬子吗? 贺庭歌点点头:“都起来吧。” 李戚见状,唇一抿,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军营,曹任远正急的站在营门前张望,看到贺庭歌等人回来,松了口气道:“小王爷!” 贺庭歌下马道:“曹将军,贺庭歌擅自行动,请军法。” 海堂见状,虽然不满,但还是紧跟着贺庭歌老老实实站在曹任远面前。 “没伤着就好,请什么军法。”曹任远越发欣赏这个小王爷,笑道:“再说你们救水有功,理应褒奖。”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贺庭歌硬声道。 “小王爷” 贺庭歌一掀衣袍,单膝跪地,海堂赶紧跟着跪下,心里却在打瞌睡念经。 “唔”大黑摸了摸小黑的头,看着地上脊背挺直的少年,唇角轻扬,不愧是清城看中的人啊,果然英才。 李戚此时也不好说什么,曹任远看着地上的少年,叹口气道:“来人!” “副将贺庭歌,右卫先锋海堂,因擅自行动,不听指挥,索性救水有功,功过相抵,罚军棍二十,以儆效尤。” 贺庭歌道:“谢将军。” 但是却没有人敢上来打,曹任远回头一吼:“都死了吗!” 这才出来几个人带贺庭歌海堂两人到行刑的地方去了。海堂呲呲牙,看贺庭歌,轻声道:“庭歌,你这闹哪样啊?”说着摸摸屁股,心道别是真打吧?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重逢 贺庭歌什么也没说,只是看海堂的样子,歉疚的点点头。 等二人一瘸一拐的回到营帐的时候,就看到大黑和小黑正一大一小盘腿坐在地铺上,前面放着一杯茶,已经见底。 “额”贺庭歌挺了挺腰板道:“先生。” “叫我黑叔就行。”大黑从袖子里倒腾出来一瓶药,扔给贺庭歌。 贺庭歌伸手接过来,摸着瓷瓶的质感,心下微微一颤,将药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很熟悉的味道。 他和海堂去挨板子,其实也没人敢真打,虽然疼是疼了点,但也没有很严重,应该就是肿了一片,但因为这小王爷不卑不亢,严于律己的行为,军中原本不服他的人,对他也渐渐改观,尤其是亲眼看着他和海堂二人剿灭黑衣人的那些人,对贺庭歌的敬仰,与对贺渊无二。 “恩我呢被小侄子赶出来了,你看”大黑一手托腮,一手逗着小黑的脖子,慢吞吞的说:“我一把年纪了” “”海堂摸着屁股趴在床上,对这位大叔的话表示无语。 贺庭歌尴尬了片刻,犹豫道:“额黑叔若不嫌弃,也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是战事匆忙,可能招待不周” “啊,既然小王爷都这么挽留我了,我要是拒绝多不好意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就迅速霸占了贺庭歌的床。 “” 小黑从桌子上跳下来,在贺庭歌腿边蹭蹭,以示安慰,然后就跑去蹭海堂。 贺庭歌耸耸肩,摸着手里的瓷瓶,上面的纹路很熟悉,药的味道也很熟悉,唇角勾了勾,摇摇头走到海堂身边:“要不要上药?” 海堂迷迷糊糊的搂着小黑,一手腾出来揭开腰带,把裤子扒了扒就接着搂着小黑蹭去了。 贺庭歌自己的伤不是很疼,可能是那些士兵不敢真打,可海堂不一样,所以下手就重了些,原本就比女子白的屁股上肿起一片,贺庭歌就着灯火,拿纱布给他上药。 “嘶~”海堂吸了口冷气,迷迷糊糊道:“小王爷,欠我一个人情。” “小王爷亲自给你上药,你安息吧。”贺庭歌手下轻了轻,恍惚间想起当时在翠谷,傅清城给自己上药的情形,那少年坐着轮椅,忍着寒气入骨的疼痛给自己上药,还不忘调侃他 。 想着想着,无奈的笑了笑,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想到那人。 上好药,给已经睡着的海堂盖上被子,贺庭歌看着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去外面舀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刺激皮肤,被冷风一吹,顿时疲惫散去一大半,索性就在营地周围走走。 那个大黑和傅清城有什么关系?摸上腰间的药瓶,这药瓶是当时自己离开梨园的时候,傅清城原本打算让他带走的,可他没带,只带的创伤药,也早用完了。 眉头轻轻一皱,感觉自己虽然在这个世界呆了很久,但还是对身边发生的事不甚了解。看向北方的山脉,在黑夜里若影若现,现在,真正能相信的,只有海堂一个。 “小王爷?”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贺庭歌听到脚步声了,但是没在意,没料到是来找自己的,回头看到身后人,陌生的面孔。 那士兵胳膊缠上绷带,肩上也缠着一层,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但发丝还是有些乱,贺庭歌想了想,似乎是刚才誓死守在运水马车边的那个小兵。 “有什么事?”贺庭歌淡淡问道。 那士兵咧开嘴一笑,感激道:“刚才多谢小王爷出手相救!今后我的命就是小王爷的,誓死追随小王爷。” 贺庭歌闻言一愣,他救这年轻人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你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好好保护好,才能做心里想做的事。”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为国效命,虽然我等没有小王爷高超的武艺,但是,却同样有保家卫国的心!” “你叫什么?” “律光。” 贺庭歌从怀里拿出那瓶药,递给他道:“拿去吧,挺好的创伤药。”见律光不接,他顿了顿,淡淡道:“养好伤,才能为国效命。” 律光闻言,满怀感激的狠狠一点头,接过贺庭歌手里的药瓶,眼里闪着泪光,在篝火下讪讪发亮。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种平凡的人能受到高高在上的人的眷顾,原以为,自己就算马革裹尸,也不会有人在乎可是眼前少年淡淡的目光中透露出来的赞许和期盼告诉他,他是一名战士,和他能够比肩的战士。 贺庭歌伸手捏了捏律光完好的另一边肩膀,以示鼓励。他不知道,因为自己简单的一个动作,换来的,却是他从未预料到的未来。 律光目送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迈着还有些蹩脚的步伐向着营帐走,手中的瓷瓶紧了紧,一股从未有过的信心膨胀整个身心。 “对了。”贺庭歌突然回头有些犹豫的看着律光:“那个瓶子用完能还给我吗?” 律光看着眼前少年有几分尴尬的面孔,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忙应声道:“我这就回去把药换出来!”说完也不等贺庭歌有所动作便一瘸一拐的奔向远处的帐篷。 他在跑的途中猛然想起,那个人为难别扭的表情,他都忘了,他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虽然发生了这么一场事故,但是次日傍晚,大军还是如期赶到了临月关。 小黑蹲在大黑肩上抱着一个坚果啃着,时不时瞅瞅一边刚到了住的地方就爬床不起的海堂,也没敢过去。 大黑打了个哈欠拉住一个小兵:“我住哪?” 小兵被问的一愣,因为临月关有修筑的房子,所以不用住帐篷,但即便如此,数量还是不多,所以贺庭歌和海堂依然住在一块,大黑的身份谁都不知道,但贺庭歌总觉得他和傅清城有关系,索性大黑整体除了睡觉就是和小黑逗乐,曹任远也就没有说什么,现在跟来临月关,一时之间倒是把他给忘了。 “这是小王爷的客人。”海堂腿还是有些跛,给小兵说:“快给准备天字一号房。” 小兵忙应着声道:“先生这边请!”大黑笑眯眯的看海堂一眼:“好孩子。” 贺庭歌一回来就不见了踪迹,海堂也没有跟去看,屁股疼的骑不了马,今天都是咬着牙来的,一回来就扑倒床上挺尸了。 此时的贺庭歌骑着胯下的紫云亭站在一出高地,凌冽的寒风刮的脸颊生疼,冷不防还能感觉到夹杂着冰棱子的风打在脸上。此时临近夜晚,这里昼夜温差极大,又时白天正午可以晒掉人身上的一层皮,夜晚却冷的厉害。 贺庭歌看着不远处的山脉,目测了一下距离,眉头微锁,这次送来的水少了一大半,弱水流域已经干涸,事情得抓紧了。 “将军,柔然的部队在关外一百里处扎营,已经快一个月了,一直没有动向,似乎有预谋。”一个驻守临月关的将领道。 曹任远摸摸胡子,眉头微锁:“这是在等时机。” “这次送来的水少了大半,对我方不利啊。” “哼。”突然一声冷哼,众人看去,却是李戚:“小王爷不是棋有高招可以解决水的问题吗?” 众人一时哑然,曹任远看了一眼房中,没有贺庭歌的影子,随即眉头也紧锁,这小王爷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不是觉得自己没办法,躲着他们? 此时贺庭歌确实颇有几分苦恼,原来自己确实有几分托大了。本来,想法也是好的,计划也是可行的,可就是到了实行的时候,被卡住了:“设计图不会画!” 他是明白原理的,也知道运作过程,可是没有设计图纸,施工的人又没有他将近两千年后的知识,就没办法运作,他总不能一个人去挖吧?想到这里,烦躁的把沾了又沾的毛笔扔到一边,桌上的图纸上乱七八糟的画了一堆连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海堂看出他心情不好,拿着个小扇子小心翼翼的在边上给贺庭歌扇凉。 贺庭歌揉着眉心,他要是说他不会画图纸,海堂会不会来掐死他? “小王爷。”此时,一个小兵跑进来道:“营外有一个自成是您旧友的人求见。” “旧友?”贺庭歌放下手,微愣:“什么样的人?” “年纪不大,一身儒气,像个书生。” “书生?”海堂讶道:“书生跑来军营干什么?小王爷,你什么时候有个书生旧友。” 贺庭歌摇摇头,记忆里,唯一认识的书生就是徐子阳,但是据穆岚说,翠谷除了傅清城之外,应该都死了,当时还为这大才子遗憾不已,但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认识哪个书生?难道是之前贺庭歌的朋友? 多想无益,便道:“请进来。” 小兵应着声出去。 海堂好奇的往门外望了望,遥遥的看着一个蓝色身影徐徐走来。 “小公子,请。”眼巴巴的看着那个淡蓝色身影冲自己礼貌笑笑之后迈入房门,海堂眨眨眼,这书生看着好舒服。 “子阳?!”贺庭歌看到门外走进来的人,忍不住提高了一个分贝。 “小王爷,好久不见!”徐子阳温润的一笑,行了一个大礼。 海堂默念:“子阳。”再看地上被贺庭歌扶起的少年,温润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含着三分笑,七分礼好像一只,兔子! “小王爷,有些事说来话长,此次子阳前来,实是为解决小王爷一大麻烦而来。”徐子阳道。 贺庭歌闻言,眉目也肃然道:“先坐。” 徐子阳摇摇头,看到贺庭歌桌子上的图纸,倒是一笑:“小师叔果然料事如神。” 贺庭歌眉头一锁:“他在哪?” “小王爷且别急,我这次就是按小师叔的意思来的。”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卷图纸:“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说:(对于南北朝的历史地图不是很熟悉,下午翻了翻,顿时觉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但现在改吧,感觉大纲就给改没了,所以有历史控的读者,原谅我吧,除了地域疆土没搞清楚,其他的历史走向不会变的,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如果有看本书的读者,希望给提子留点意见或建议,为了故事更好发展,我需要大家的支持。谢谢)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长这样子的,也能当兵? 贺庭歌接过徐子阳手中的图纸,匆匆翻开,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展开眉头,欣喜道:“他果然,什么都料得到!” “什么东西啊?”海堂好奇着贺庭歌突然的眉开眼笑,凑上去看图纸,顺道瞄了一眼一边的徐子阳,这书生拿的什么法宝?细看了几眼,就见是一堆自己看不懂的线条,亦或是简化图。 “救命的。”贺庭歌将图纸塞到海堂怀里道:“有了这东西,就可以干活了。” “干什么活?”海堂皱着眉头。 “去找几个老成的工兵,我来解释。”徐子阳在一边道。 海堂挑挑眉,这书生使唤自己使唤的那叫一个顺手,但也就是这么一想,随即在门外找了一个小兵交代着找几个以前经常干工程的老兵过来,小王爷有事交代。 小兵应着声:“知道了,小将军。”随即跑开。 海堂回头就看到徐子阳一手指着自己,认真的问贺庭歌:“长成这个样子的,也能当兵?”言辞间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哎,我说。”海堂不乐意了,瞥了一眼一本正经忍着笑的贺庭歌,对徐子阳道:“长成我这样的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当兵了?你们书生不都是读着圣贤书,背着四书五经长大的吗?不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吗?再说了,小爷我这长相怎么了?玉树凌风,丰神俊朗,有什么问题吗?” 徐子阳清秀的眉微微一挑,似乎是没想到海堂会说这么一堆,愣了愣,随即走过去站到海堂身边,还把海堂插在腰上的手拿下来,让他站正,海堂被闹了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见徐子阳站在自己身边,回头对贺庭歌道:“谁高?” 贺庭歌忍着笑,咳嗽一声:“子阳。” “靠!”果然,海堂炸毛了:“高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 徐子阳退开半步,耸耸肩,睁着眼睛看海堂,颇为无辜的样子:“高一点点再说,高一点没什么了不起啊,我只是,想问问你多大了,怎么就来当兵了?” “十六”海堂看着那双无辜的眼睛,毛渐渐被捋顺,声音也没有那么冲了:“当兵怎么了?” 徐子阳淡淡摇摇头,又恢复原来儒雅的样子,退后半步道:“小生徐子阳,初次见面,若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含。”说着微微弯下腰,礼貌的行了个儒礼。 ‘额“海堂一时没反应过来,赶紧学着他的样子拱拱手道:“海堂。” “你俩拜堂呢?”冷不丁的,贺庭歌开口道。 闻言,海堂忙跳开一大步,瞪了一眼笑的几分挪逾的贺庭歌一眼,再看徐子阳,似乎也是颇为无语:“小王爷倒是愈发打趣了。” 海堂耳根子红了红,为什么总觉得徐子阳像是一只兔子呢?会咬人的兔子,但是好像毛茸茸的感觉,尤其那双眼睛,好像搂住蹭蹭 “小王爷。”这时,从门外进来几个中年士兵:“您要的人找来了。” 贺庭歌点头,徐子阳也收起闹腾的心,引着几个工兵向一边小型的沙盘地形图走过去,一群人围在一起,徐子阳就着地形开始给这几个工兵讲解,贺庭歌也凑过去,听了之后,不禁点头,心道:要是让自己来讲,他还真讲不清楚。 徐子阳一手点画着临月关外的山脉,与临月关之间的距离,给正在细心听着的工兵们细细讲解,一手向后伸过去。沙盘在书案的另一边,徐子阳此时正背对着书案,而海堂正靠着书案,无聊的转着手中的毛笔,突然余光瞥到徐子阳伸过来的手,看了看,什么意思? 徐子阳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一手伸过来,似乎没有等到自己要的东西,手指不耐烦的勾了勾,海堂眨眨眼,常年抓笔杆子的手,和自己常年握刀的手就是不一样,虽然这书生皮肤和自己差不多白,但是手心细腻不粗糙,看上去很软的样子。海堂看了看那手,又回头看看书案上的图纸,犹豫片刻,把图纸放在那只手里。 果然,要的就是图纸,拿到了就迅速收回手,这期间,徐子阳一次都没有回过头来。 海堂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是使唤的得心应手啊!靠着书案,看着徐子阳的背影,海堂暗暗叫嚣:快长个儿啊,不长高,怎么抓兔子啊! 一阵精简但细致的讲解过后,一众工兵都点着头,思索着这工程的可行性,徐子阳道:“各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位公子,从临月镇到鹊山挖几条通道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这和运水有什么关系?” 徐子阳淡淡一笑:“这只是开始,其余的我会慢慢给你们讲。”说着把手中的图纸发给几个工兵:“相信几位都是能力过人的手艺人,这是样式图纸,你们可以先回去商量研究一下,有什么不清楚,可以随时来问我。” “公子,且先不说这几条通道行不行的通,光是这种方法,,以前从来没用过啊。”一个年纪稍大的工兵皱着眉头看徐子阳。 “自然是行的通的。”徐子阳舔了舔说了半天有些干燥的唇,接着道:“虽然看起来过程有些复杂,其实原理很简单的,而且,现在是夏日,没有冻土,是最佳的时间。” “这” “这什么这。”海堂在一边不耐道:“这是小王爷请来的高人,想法自然和你们不一样,让你挖你就挖,挖坏了额,算小王爷的!” 贺庭歌无奈摇头,看着几个工兵道:“就这样,先回去细细看图纸,样式很清晰,应该不难懂,如果可行,就要尽快动工,事不宜迟。” 几个工兵只好应着声,相继离开。 徐子阳深深吐了口气,虽然很喜欢这种说教的感觉,但是一口气说这么多,还是感觉口干舌燥啊。其实当年的他,就想着以后当个教书先生来的,可是,天不遂人愿,家门败落,父母相继离世,本就不富裕的哥嫂嫌自己文弱,不愿供自己读书,分了一点家产给他就不再管他了,后来被除外游历的谷主遇到,看他年纪虽小,但是博览群书,就带回翠谷,给耳钟教导。再后来,翠谷被屠,自己被小师叔从大火里救出来之后,现在只想好好跟着小师叔,报答救命之恩。 “呐。”一边递过来一盏茶,徐子阳微微一愣,顺着茶杯的手看过去,就见海堂道:“看不出来啊,书呆子,都赶上给太子教书的太傅了。” “不敢当。”徐子阳笑笑,也不介意他叫他书呆子,无所谓。回头去看贺庭歌,他还在看沙盘上的地形,就听他头也不抬道:“子阳,你留多久?” “恩大概留几天吧。”徐子阳慢道:“小师叔说过几天还要赶去洛阳,雍州等地方。” “他怎么不来?”贺庭歌抬起头问道。 “小师叔有些不方便。”徐子阳犹豫片刻道:“他说你要是问起来,就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他,该做什么做什么,多想也无益。” 贺庭歌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他:“你认识大黑吗?” “大黑?什么东西?”徐子阳眨眨眼。 “噗”海堂忍不住道:“什么什么东西,是个人啦,白衣服的帅大叔,还带着一只叫小黑的大白老鼠。” “那是雪貂!”异口同声的传来两声纠正,贺庭歌和徐子阳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看海堂。 “你认识?”海堂看徐子阳,忽略二人的目光,抓住重点。 “额”徐子阳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认识的,毕竟雪貂不多见,尤其是叫小黑的雪貂,那还是小师叔给取的名字。” 海堂“啧”一声:“怎么一来就小师叔小师叔的,小师叔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贺庭歌在海堂后脑勺拍了一下:“问那么多干什么,跟着叫就行。” “哦。”海堂点头,又回头瞪贺庭歌:“别拍了,拍傻了。” 徐子阳忍着笑道:“那雪貂是师叔祖的。” “什么玩意儿?!”海堂一脸牙疼的表情,怎么刚来一个小师叔,还没消化又冒出来一个师叔祖。 “你的意思是,大黑是”贺庭歌心下了然,怪不得大黑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而且还带着傅清城的药瓶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是小师叔的师父,千机老人,尹千机。”徐子阳解释道。 “哎,不对。”海堂严肃道:“大黑是个帅大叔,最多三十岁的样子,千机老人我爹给我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就千机老人就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大黑比我爹岁数还小。” “他已经八十多岁了。”徐子阳抿了一口茶,接着道:“但是因为内力深厚,又有霍千古师叔祖早年炼制的驻颜丹,所以看起来很年轻,实则一把岁数了。我跟小师叔去卧佛岭的时候有幸见过他老人家一面,不过,我记得和小师叔赶往临月关的时候,路上遇到穆岚小师叔,当时小师叔自言自语说:师父的好日子到头了。我问他来着,他只是笑了笑摇着头什么都没说。” 说完看着海堂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问道:“你说的大黑,现在在哪儿?” 海堂指指门外道:“天字一号房。” 贺庭歌此时倒是想起大黑那晚说:被小侄子赶出来了。难不成是被穆岚赶出来的?想着穆岚冷着一张脸把大黑的铺盖卷扔到门外,连着小黑一起,大黑抱着小黑蹲在门外可怜兮兮找傅清城的样子贺庭歌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么恶趣味。 其实他想的和事实差不多,尹千机确实是被穆岚一天到晚冷着的一张脸给撵走的,谁知道这小子,这次这么主动的跑回去伺候他师父,真不知道这么多年,霍千古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挞拔祯 没过多久,贺庭歌就被曹任远派人来请过去,海堂本打算一起,但被徐子阳拉住:“你去了有什么用,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海堂不服气,正想反驳,就听贺庭歌道:“曹将军问我的肯定就是水的问题,你不用去了,陪子阳聊会。”说完就走了。留下海堂和徐子阳大眼瞪小眼。 “看我干什么?”海堂被徐子阳看的蛮不自在的,徐子阳凑近海堂,一脸好奇,不答反问道:“你的头发怎么是好像是红色的?” 海堂眨眨眼,退后半步,躲开徐子阳扑在脸上的气息,咳嗽一声,道:“红色怎么了?不好看?”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长相,但是,现在,却怕徐子阳嫌弃自己的头发颜色,心里甚至在想,要是他不喜欢的话,就想办法染黑。 “你娘是不是外族?”徐子阳勾起海堂肩上一缕碎发,在太阳光下泛红的发丝缠在白皙的手指上,晃得海堂挪不开眼睛,一抬头就看到徐子阳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 “是。”海堂机械道:“你怎么知道?” 徐子阳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在书上看过,西域有一种华芝族,人数很少,但是,这种人不论男女长得都很漂亮,皮肤白皙如雪,发色和瞳仁都是火红色,而且,这个种族大都偏爱红色。小将军你发色只是偏红,瞳仁也是,偏爱红色,想必是母亲是华芝族人,遗传了些吧。” 海堂看着这书生,眉头一皱:“我叫海堂。” “我知道啊。”徐子阳眨眨眼。 “不要叫我小将军。”海堂拿过徐子阳手里已经凉掉的茶:“叫我名字。” “” “叫名字!” “”徐子阳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海堂,哭笑不得:“小将军,尊卑有别,子阳只是一介布衣” “子阳。”海堂出声打断他:“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徐子阳点头:“不介意啊。” “那你也叫我名字!”海堂似乎和这个问题杠上了。 “” “叫不叫?” “海堂?”徐子阳看着海堂突然变得笑眯眯的样子,有些闹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海堂心情大好:“走,小爷给你安排住处!要住哪里?住那边可以吗?近一点。” 徐子阳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你说了算。” 果然,海堂笑的见牙不见眼,就喜欢他这句“你说了算。”顿时觉得自己高大几分。 此时,在曹任远房中,贺庭歌跟曹任远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以及打算即日开工的事,曹任远背着手在沙盘思索半晌道:“可行吗?” “将军放心,我不会拿数万将士的命开玩笑。”贺庭歌道。他所要开的工程,其实就是适用于山麓、冲积扇边缘地带,主要是用于截取地下潜水来进行农田灌溉和居民用水的坎儿井,也就是史记中记载的井渠。 虽然临月关夏季弱水干涸,但是常年来积攒的地下水,还有鹊山的冰雪在夏季正午暴晒下的融水,足够开采。 贺庭歌没办法给曹任远讲太多,这人是个粗人,自己说了估计也听不明白。曹任远现在担心的怕就是柔然驻扎在外的军队,现在军营的水量不多,柔然人虎视眈眈,怕是就在等我军缺水的时候。 “将军。”贺庭歌道:“其实,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哦?小王爷有何高见?” 贺庭歌唇角微勾,轻声道:“请君入瓮。” 傍晚时分,海堂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重重呼出一口气:“好了,都按你说的做了。” 贺庭歌点点头:“现在还有剩多少?” “按你说的,怕蛮子起疑,今晚先没有撤多少灶火,随后再递减就是了。”海堂道:“这是要干什么?” 贺庭歌抿了一口茶:“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此时,百里之外的柔然大营里,灯火通明的大帐中,传来女人娇滴滴的笑声:“相爷,来,再吃一口。” 斜靠在毛皮软榻上的华服男子,就着身边柔若无骨的女子的妙手吃了一颗葡萄,舌尖在女子指上划过,引得女子一声娇笑。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慵懒。大手一揽,将女子的细腰捏在手中,另一只手抚上女子白皙的脸庞,修长的手指划过纤细的脖颈。 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缓缓道:“谁让你穿这种颜色的?” 女子美艳的脸突然变色,脖子上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看着眼前男人温柔不复的脸上露出的阴狠,吓的面如土色。 手臂一用力,女子连一声求饶都没有发出,就被捏碎了脖颈。软软倒在地上,嘴角的鲜血留在身上鲜红的纱衣上,分辨不清。 “除了他,谁都不配这种颜色。”男人扯下女子倒下的一片衣角,放在鼻下轻嗅,狭长的眼帘眯起,薄唇微微一翘,吐出几个近乎呢喃的字眼。 “相爷!”这时一个戎甲士兵跑进来,看到地上死去的女子,愣了一下,却也没敢迟疑,接着道:“齐军那边灶火减少,怕是用水已经开始短缺。” “知道了,继续盯着。”男人闭着眼,淡淡道:“把人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士兵应着声,叫人将地上的女子抬走,心里暗暗咋舌,自从上次送公主去齐之后回来,国相就请旨亲自挂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齐有什么人得罪他了。看了看被抬着的女人,忍不住摇头,每次看到穿红衣服的人都会移不开视线,但是却又极其厌恶穿红衣的人。真是伴君如伴虎。 挞拔祯将手中的红纱蒙在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闭上眼,仿佛就看到那日在齐皇宫的那个少年,薄唇一抿:海堂,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 徐子阳正在房中看书,突然门被推开,就见海堂嬉笑着走进来:“我来给你送宵夜。”手里端着一盘蒸好的糕点。 “过虚不食。”徐子阳捧着书道:“劳烦小将军了。” “叫名字。”海堂一板脸。 徐子阳无语:“好吧,海堂。” 海堂笑眯眯,把糕点放到桌子上,不吃就不吃么,顺手拿了一块自己嚼着,看徐子阳看的认真:“在看什么?” “水经注。”徐子阳头也不抬:“没想到这里藏书还挺多。” “这算什么,回到京都我带你去学士府,那里什么书都有。”海堂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说。 “真的?”徐子阳一下子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的看海堂:“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读遍天下书!” 海堂看着突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一紧张,噎住了靠! 看着突然憋得通红的脸,徐子阳眨眨眼:“怎么了?” 海堂手忙脚乱的拿着桌上的水壶倒水,徐子阳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这才明白过来,赶紧给拍背:“要不要紧?” 几口水下去,这才通气了,拍了拍胸口,回头看徐子阳还紧张兮兮的,恶趣味的的一拧眉头,捂着胸口:“难受”由于刚才被噎住,眼睛里还留着被噎住时憋的水渍,再加上他此刻的表情,果断把徐子阳这个书生给唬住了。 徐子阳就着他的胸口拍了拍,担心道:“怎么回事啊。”说着还拿起刚才的糕点咬了一口,也没有很黏啊? “要不要再喝点水?”说着就给倒茶,海堂按住他倒水的手:“不要,你给我拍拍。” “哦。”徐子阳锁着眉头在海堂胸口轻轻拍着,时不时问:“好点没?”一边嘀咕着:这么大个人了,吃快点心也能噎住。 半晌没听到回答,回头就见海堂一脸享受的表情,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正眯着眼享受兔子的服侍,突然胸口一凉,睁开眼,就看到徐子阳一把扯开他的衣襟,露出大半个胸膛,白皙的皮肤被灯火染上一层黄晕,海堂心里一跳,兔子要干嘛?再抬头就见徐子阳发开一个小包,拿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看了看又摇头,插回去,重新拿出一根二寸来长的针,点点头开始放在火上烤。 “子子阳。”海堂咽了一口口水:“干什么?” “恩海堂小将军。”徐子阳严肃道:“小生看你被这糕点噎的厉害,拍是拍不下去,前些日子小师叔教过我一点针灸术,要不试试?虽然第一次,但是,我知道你一定相信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见海堂捏着衣领跑出门外:“不劳烦公子了,我去军医那里看看” 徐子阳唇角一弯,愤愤道:“下次再收拾你。” 依着贺庭歌的计划,曹任远留下李戚配合,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人了,李戚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小王爷确定柔然人会上当?” “不确定。”贺庭歌道:“但是没有预测好的胜利不是吗?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戚愤愤的哼了一声,海堂在一边白了李戚一眼,牛什么牛。 直至第五天傍晚,军中燃起的灶火只剩下区区几百,贺庭歌吩咐海堂:“估计就在明后天了,现在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战术吗?” “看出来了。”海堂一摆手:“子阳讲过了,小王爷这是要请把蛮子骗进来,如果没猜错,曹将军应该埋伏在外围吧。“ “恩。”贺庭歌点头:“但是还不够,随时都会出现变故,不能掉以轻心。” 挞拔祯背着手站在羊皮纸前看着地图,听着士兵来报齐军减灶到几百,估计近几日已经没有多少水,人不吃饭可以,不喝水却是撑不过几天。 薄唇轻抿,道:“传令下去,全军整装,明日下午,攻城。” 士兵应着声走之后,挞拔祯捻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们来看看,谁才是黄雀。”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我在你身边 不出贺庭歌所料,果然次日傍晚,夕阳吊着最后几丝余晖隐入山后的时候,守卫的士兵跑进来说:“将军!柔然军队来攻城了!” 李戚猛地站起来,看向贺庭歌。 贺庭歌眉头微皱:“来了多少人马?” “看不清楚,但是声势浩大,少说也有一万。” “哼,区区一万而已。”李戚见柔然人上当,心里不禁兴奋起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说着就打算去迎战。 “李将军,切莫大意。”贺庭歌阻止道:“先按兵不动,等敌方进入我军攻击范围之内,在和曹将军里应外合。” 李戚现在也不好再对贺庭歌抱有什么偏见,又听他说的不无道理,便点头道:“小王爷且在这里等候,我去前方看看。” 待李戚出门后,海堂才凑过来,一脸不甘心:“又没我什么事了啊?” 贺庭歌眉头不解,回到沙盘,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松懈:“总觉得太顺利了,你去先锋营准备,随时都可能会出现变故,不能掉以轻心。” 海堂睁着眼:“你是说,这有可能是诈?” “还不确定,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准备总是好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前方马蹄声和呼和声隐隐传来,已经开始了吗? 海堂也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点点头出门,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似乎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好像有什么从身边掠过,但却没有踪影。 警觉的回头看向屋内,就见不知何时,一抹天青色的身影立在贺庭歌身边,眉目肃然,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显然贺庭歌也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定定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半晌没有说话。 “事情有变。”傅清城眉目轻锁,看着沙盘上的地形:“你们要请君入瓮,殊不知,他们黄雀在后。” 贺庭歌这才回过神来,顺着傅清城所指的地方看过去,那是一处山坳,就在鹊山山底,就听傅清城道:“我也是晌午才发现,这里有行军的痕迹。这才赶来,希望还来得及。” “这是?”海堂走过来,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清俊少年,指了指傅清城,又指指贺庭歌,眼中的疑问很明显。 “小师叔,你的意思是,柔然人绕过鹊山,要从左侧进攻?”贺庭歌眉头一皱,也是心下一惊:“此时柔然人攻城,曹将军和李将军里应外合剿灭这万余人,然后,这一大部分柔然军队乘机在左翼围攻过来,杀我军措手不及,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怎么办?”海堂一听,这就是所谓的小师叔,不禁暗暗咋舌,从鹊山到这里,正常人骑宝马良驹都要一天,他居然花了半日不到的功夫!“要不要我去和李戚说?” 傅清城抬头看看这位红衣少年,摇头道:“我的速度比他们快,现在他们应该还在这里。”手指指在鹊山山脚,据临月关三十里处:“他们人数不多,几千人左右,此时若有一支奇兵可以阻止,只要撑过围剿的时间,就可以得胜。”说着看贺庭歌:“从柔然驻扎地到鹊山这条路,需要绕道,这一绕可就是三四天的路程” 这句话包含了很多意思,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柔然人早在四五天前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你是说,有奸细?”贺庭歌眉头一锁,这种事情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傅清城不置可否:“现在有合适的人选吗?或者,你去?” “我去。”海堂举手:“怎么说我也是王爷给封的先锋,整个右卫先锋营,都归我,论速度,当然先锋营的骑兵无人能及。” 傅清城一思索,点头:“好,我会在最高的那层城楼给你信号,军令信号小将军知道吧?” “知道。”海堂点头:“小师叔放心,小王爷也放心,交给我吧。”说着拍拍胸脯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贺庭歌道:“不要鲁莽,小心点。” “知道了。”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踪迹。 “你信他?”傅清城声音从一旁传来,贺庭歌回头看他淡然的目光,点点头。 傅清城笑了笑:“那就好。”说着伸出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微颤的手指没有躲过贺庭歌的眼睛,眉头一皱。 突然身子一下腾空,傅清城诧异的看着贺庭歌绷着脸将自己打横抱起,刚欲开口就被打断:“别说话!” 傅清城愣了愣,终究还是淡淡笑了,任由着贺庭歌把自己抱进他的房间,放在床边看他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揉着自己已经快没有知觉的双腿。 “下次,不要这样了。”终究贺庭歌淡淡说道,眼睛没有看傅清城,但言语里还是有几分责怪。 傅清城看着贺庭歌的头顶,轻声道:“我不能让你输。” 贺庭歌手下一顿,没有说话。 “我还能走,没废,带我去最高的城墙,还有一个信号兵。”傅清城道,说着就要站起来。 贺庭歌不动声色的扶他站起来,待他站稳,才轻声道:“自己走?” 傅清城唇角一弯:“为叔年纪尚轻,尚可能走。” 贺庭歌也不与他计较,点点头在前面走:“我去前面帮李戚,以求速战速决。我会安排人带你过去。”傅清城在身后应声:“甚好。” 站在最高的那层城墙上,傅清城眺望远处尘埃滚滚处,一抹鲜红色驾马领着一众骑兵奔向鹊山,视线抵达处,可以看到黑压压一片区域,正是柔然军队。耳边是一片杀声,敌军兵临城下,正在做困兽之斗。 李戚驾着胯下的马,看道不远处的曹任远,正满身浴血的在与柔然人厮杀,随手砍下一个柔然小兵的头颅,翻身下马,一路厮杀,来到曹任远身边。 “李将军!”曹任远大叫一声,手中长刀砍下李戚身后扑上来的柔然士兵:“小心。”李戚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冲曹任远点点头。 曹任远放心的把后背留给李戚,向着前方杀过去,鲜血随着最后的残阳洒在大地上,染红一大片,看着曹任远毫无防备的后背,李戚眼中寒光一闪,提着长剑脚下踱步走过去。 就在长剑离曹任远后心窝几寸远的时候,突然斜刺里一柄银枪飞过来,几个柔然士兵被贯穿而过撞的李戚剑柄一斜,插在一旁柔然兵身上。 “李将军,没事吧?”贺庭歌收回手里的长枪,看着李戚问道。李戚被吓得冒了一身冷汗,闻言机械的点头,道:“没,没事。” 曹任远此时回头就看到李戚一剑砍在柔然士兵身上一幕,感激道:“多谢李将军!”看到贺庭歌在这,忍不住一皱眉头:“小王爷,太危险了,回去!” “好男儿当征战四方,上阵杀敌乃我辈本分,即便马革裹尸,又有何惧?”贺庭歌长枪一划,割下一缕残阳,一字一顿道。 曹任远听在耳中,不禁畅怀大笑:“好样的,不愧是王爷的种儿!” 贺庭歌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李戚,唇角一勾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身后的士兵道:“保护李将军!”。 李戚看着贺庭歌驾马厮杀在人群中,却是流了一头冷汗,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肯定落在贺庭歌眼里,那番话也不是说给曹任远一人听的,只是,他为什么没有拆穿自己? 傅清城看着城下兵荒马乱的战场,其中一身银甲的贺庭歌手持银枪,一抹红缨格外显眼。 这,就是乱世吗? 眺望远方,海堂已经按着自己发的信号成功摆出阵法拖住那部分敌军,脚下是正在浴血奋战的双方军队,傅清城在寒风里站的更挺拔,眼神愈加冷漠,冷眼扫过战场,鲜血染红的大地,在残阳下那么刺眼,狐裘裹住的身躯也挡不住彻骨的寒气。 他缓缓抬起手,目光落在手心,看着苍白的指尖,淡漠的像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 贺庭歌突然抬头看向城墙上那个苍白的身影,不知怎么,顿时感觉心头一颤,当即脚下一蹬,踏着紫云亭的背腾空飞起,在空中借了一个力,飞上城墙。 此时正抱着小黑蹲在徐子阳边上监督工人做工程的尹千机,突然眉头一皱,同时抬起右手一掐,心道:不好!心下念叨着,脚下不停,施展轻功疾步向着城楼飞去。 寒风凌冽中那抹天青色却愈发的笔直,似乎像是一尊雕像,冰冷的让人无法靠近,眼中是彻骨的寒气,看着城下的厮杀,目光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淡漠的与整个世界隔离当贺庭歌站上城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脑海里顿时浮现当日穆岚所说的一番话,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个人和他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甚至,更远。 贺庭歌试着向他走了几步,脚步轻的怕是惊动了他。 “清城”冰凉的指尖被温暖的手掌裹住,傅清城转过头,看着身边一身银色盔甲的贺庭歌,一时间还有些恍惚,定定的看着眼前人,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陌生,看的贺庭歌眉头轻锁。 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掌抚在脸畔,傅清城嗅到眼前人身上还带着几丝血腥味,但却很暖和,这是谁?傅清城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才呢喃道:“贺庭歌?” 看着面前的人渐渐出现生气的双眼,贺庭歌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把人拥在怀里,握住他冰凉的手,轻声道:“清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傅清城感受着来自贺庭歌身上的温暖,寒气渐渐褪却,安心的闭上眼睛,喃喃道:“好困。” 看着远处的两个人,尹千机重重吐出一口气,欣慰的拍拍胸脯:“虚惊一场。” 战事在入夜时分终究是结束了,柔然大败,残兵仓皇而逃,一部分被俘,而他们所等的援军终究是没赶到。 “小王爷,年少有为!实乃我军之大幸!”曹任远甩了一把汗,端着桌上备好的酒水一番痛饮。 好些将领得知此次大胜是小王爷谋划,都对贺庭歌十分钦佩,纷纷相和,李戚此时脸色苍白,但贺庭歌此时不在军帐中,倒也没有太表现什么不妥。 而贺庭歌此时正在房间和傅清城大眼瞪小眼。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要不要我抱你 贺庭歌此时正在房间和傅清城大眼瞪小眼。 “什么时候走?”贺庭歌淡淡道。 傅清城坐在床上裹着厚厚的狐裘,看贺庭歌:“今晚?” “不行!”贺庭歌坐在地上的小凳子上,头一抬,对上傅清城清亮的眸子:“最早明天。” “小王爷这是要扣留?” “如果有必要的话。”贺庭歌淡淡道。 傅清城苦笑不得:“我已经没事了,再说,这个地方不是我该呆的,你当师父为什么大老远跟过来?今天是不得已,我” “我知道。”贺庭歌轻轻叹口气,打断他:“但是今晚不能走,你的身体你自己知道,我不多说什么,但是,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就不会不管。” 傅清城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看着贺庭歌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只好眨眨眼,把一旁的被子拉开钻进去,背对着贺庭歌,悠悠道:“哎,都学会忤逆师叔了~~人心不古啊” 贺庭歌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鼓鼓的被子,唇角勾了勾。 这时,门外传来海堂骂骂咧咧的声音,起身走出去,就见海堂扯着盔甲仍在一旁,气哄哄的端起一边的酒坛子灌了一口:“死变态!” “怎么了?”贺庭歌眉头一皱。 海堂拿袖子抹了一把,愤愤道:“你还记得那个上次在皇宫和小胡子一起的那个柔然人吗?” 贺庭歌思索片刻,点点头。 海堂拿着酒坛子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去:“那他妈就是个变态!” “谁?” “挞拔祯!”海堂又喝了一口,身上寒气撒了撒:“柔然的国相,我当时正和柔然蛮子周旋,他坐的马车过去的。” “挞拔祯?”贺庭歌突然觉得耳熟,细细一想,记起来那个柔然公主的遗言,思索着点头,又道:“他怎么你了?” 海堂抓着酒坛子的手狠狠一顿,脸一红:“那就是个死变态。” 贺庭歌接过他手里的酒坛子喝了一口,倒也好不好再问,就陪他坐着消气。 直到徐子阳过来看到门口的两个人,疑惑道:“你俩干嘛呢?” 贺庭歌起身拍拍屁股,放下酒坛子道:“早点休息吧。”说着问徐子阳:“来找小师叔?” 徐子阳点头:“睡了吗?” 贺庭歌望了望屋内,道:“恩,应该睡了。” “子阳”正想说什么,就听到一边海堂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徐子阳看过去,就见海堂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 “他怎么了?”徐子阳轻声问贺庭歌。 贺庭歌耸耸肩,表示不清楚,徐子阳只好靠过去,蹲在海堂前面,小心的戳戳他的胳膊:“怎么了?” 海堂拍拍身边的位子,徐子阳坐过去,就被海堂搂住一只胳膊蹭:“我被人欺负了” “” 贺庭歌摇摇头走进屋子,又回头对徐子阳说:“今晚这只就交给你了。” 说完不等徐子阳反应过来,就走进屋把门关上了。 看着床上鼓鼓的一团被子,贺庭歌坐到火盆边上倒了一杯 热茶,又往火盆里加了点木炭,想到那时傅清城站在城楼上的样子,心里一阵发涩,他当时看他的那种目光,陌生的让他害怕,傅清城是他第一个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也是他,第一个想护在身后,不再涉足沙场的人。 吹熄了灯,贺庭歌慢慢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伸手掖了掖被角,就坐在床边没有动。 感觉到身边的人转过来,贺庭歌回头对上那双清亮的眼睛,淡淡道:“睡不着?” 傅清城眨眨眼,从被子里伸出手塞到贺庭歌手里:“太冷。” 贺庭歌握住手中冰凉的手,眉头皱了皱,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脱了鞋子钻到被窝,把傅清城的双手塞到自己衣襟:“要我抱着你吗?” 傅清城闻言一愣,片刻后一笑:“不劳烦小王爷了。”言罢,向贺庭歌靠了靠,手从外衣伸进去保住贺庭歌的腰,隔着里衣贺庭歌都能感觉到他手掌的冰凉。 叹了口气,伸手将人一把揽到怀里,淡淡道:“睡吧。” 傅清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低下头,额头抵上贺庭歌下巴,轻声呢喃一句:“谢谢。” “以后不要再来了,安心做你的事。”贺庭歌揽着傅清城的手松了松,好让怀里的人找个舒服 的位置,接着轻声说:“翠谷梨园已经没有了,怕冷就找个暖和的地方呆着,呆不住,也不要往冷的地方跑了,我不知道你忙什么,但,最起码,不要让我在千里之外担心。” 傅清城静静的听着他说,轻笑了一声,闷闷道:“说完了?”气息喷在贺庭歌脖颈上,痒痒的。 “没有。”贺庭歌看着窗外:“说不完的,就是懒得不想说了。” “你担心我死了,没人保佑你?”傅清城记起曾经贺庭歌说过的话,笑道。 “恩,知道就好。”贺庭歌唇角勾了勾:“虽然我不信这些,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穆岚说的那个紫薇星,但是我还是希望,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会受伤。” 傅清城安静了半晌,黑夜里,他看不清贺庭歌的面容,只是那个轮廓,却深深印在心里。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不要小看为叔,我不会躲在你背后的。” “恩,你与我并肩。”贺庭歌鼻尖蹭了蹭傅清城额头,轻声道。 傅清城笑了笑,闭上眼睛,渐渐暖和起来的身体泛滥起睡意,恍惚中他听到贺庭歌叫了他的名字,他含含糊糊的呢喃着恩了一声:“要叫小师叔” “恩,小师叔。”贺庭歌淡淡笑了笑,轻声应和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傅清城开始依赖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少年心生留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两年的时间匆匆而过,从两年前柔然大败之后,虽然偶尔还是有不大不小的战役,但都被一一摆平,贺庭歌和海堂的名字,渐渐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边关之外各个势力的视线中。海堂也从一开始的咋咋呼呼,吊儿郎当,开始变得沉稳,只是偶尔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还是会露出一些本性来。 临月关的井渠在两年前建好,军队和居民再也不用担心水的问题,自给自足,少了很多麻烦。贺渊亲自来看过,也是叫好,索性贺庭歌也不回去雁门关,直接驻守在这里。 另外,临月关地处丝绸通商路附近,现在又有水源,大多数的商贸经过这里,都会停下来休整,渐渐的,临月关后建起一座城,部分商人看准商机在这里扎了根,没多久,就变成了一座座繁茂的商城,其中中原和西域文化结合,还有大量胡族也参与,风俗各异,更加促进丝绸之路的流通。人们就地取名叫临月城。 当年贺庭歌不难查处向柔然提供情报的人,但是,却是不动声色的处理了,李戚依然是守在临月关的将军,曹任远回到雁门关,李戚是唯一的首将,但是,他对贺庭歌却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成见,谁也不知道他和贺庭歌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戚对贺庭歌几乎唯命是从。 皇帝一直没有过问过这里的情况,贺渊也在没有说过什么,但是,贺庭歌却觉得贺渊两年来,老了很多,仿佛过了十几二十年的感觉。 可能是贺兰儿死了的缘故吧。他看着天上的圆月,沉沉吐了一口气,他真的怕贺渊会出兵造反,毕竟她是无辜的。但是,贺渊除了愈加苍老之外,没有任何的异常举动。眺望着城楼下的临月城,灯火阑珊,两年来,他已经不再是将士们眼里的小王爷了,虽然称呼没变,但看他的目光,早就不再是当初的怀疑和不信任,而是一种敬仰和崇拜。 淡淡笑了笑,他多少岁了?二十七?还是十八?他都忘了,俊朗的外表越来越像当时的自己,两年又蹿出一大截的身高,银色铠甲已经留下的多年来的血锈和磨痕。海堂还时常抱怨要新的,说是已经装不下他了。 海堂还是顶着那张妖孽脸在军营里和将士们打成一片,再也没有人觉得他像绣花枕头,只是出去打仗的时候,会戴上一张鬼面具,还是当时徐子阳说的,海堂是因为被挞拔祯调戏才气的跳脚。 想起来,贺庭歌不禁莞尔,那天早上,海堂揉着腰进来时,傅清城已经走了,他问怎么了,海堂抱怨说是被徐子阳踢得,说没想到一个书呆子踢这么狠。后来问徐子阳,徐子阳愤愤道是海堂睡觉不规矩,老是跟八爪鱼似的抱人,谁受的了!贺庭歌只好给海堂伸冤,其实海堂就着一个毛病,晚上要抱个东西睡,其实给他塞个枕头就好了,徐子阳便不计较了。 说来也是,挞拔祯这两年哪都没去,就在这一带扎营,偶尔搞个小战役,逼的海堂出去打上一场,才收手安分一些日子。 “呐!”旁边伸来一只手,一看就是海堂,手里拎着酒坛子,贺庭歌接过来,喝了一口,海堂还是一身红衣,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看什么呢?”声音没有当时变声期的稚嫩,开始变得低沉,但是却依然清晰明朗。 贺庭歌翻过身靠在城墙上,看着月亮:“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的真快。”临月关的月亮特别大,也特别亮,大概就是名字的由来吧。 “是啊,都两年没回去京都了,老娘大概念叨死我了,也不知道老头子是不是又在骂我,说我这个小兔崽子,野的找不着家了。”说着笑了一声,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站直,把贺庭歌拉起来,站到跟前,拿手比了比,差不多高,贺庭歌高一点点:“怎么还是差一点。”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生日快乐 贺庭歌哭笑不得,自从那次和徐子阳比身高之后,他就魔怔了,时不时的和身边人比一比。其实现在都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了,可他还是忧心忡忡。 “你说子阳他会不会有你高?”海堂嘟囔道。 贺庭歌道:“去比一比么。” “哎”海堂喝了一口酒,叹气:“我上哪找他去,自从跟着大黑叔走了之后,就跟消失了似的。” 是啊,就跟消失了一样,贺庭歌想起那天早上,傅清城走的时候,他其实知道,但就是没有睁眼,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才睁开眼睛。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今天多少号了?”贺庭歌突然问海堂。 海堂迟疑了一下,道:“好像是四月十一,我也记不太清,问这个干嘛?” “四月十一?”贺庭歌默念一边,心里一思索,那年在梨园,傅清城好像说,这天是他生日,后来他还问过他过生日的事,他记得傅清城当时笑的很自然:“人活在世上活过只留两个痕迹,一个生日,一个祭日,祭日自己过不了,只能好好过生日。” 想到这句话,贺庭歌笑了笑,拉上海堂:“走,过生日去。” “哎”海堂疑惑:“什么生日,你生日还没到呢!” “请你吃饭还这么罗嗦。”贺庭歌拉着海堂一路往下,向着临月城走。 海堂一喜:“我要去天香居!我要吃八珍乳鸽!我要喝” “杜康管够。”贺庭歌摇头叹气。 海堂雀跃着搭上贺庭歌肩膀,,一路奔向心心念念的天香居。 临月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应该有的各行各业都有,酒楼就有好几个,其中天香居是最大的一家,楼高三层,一般人都在第一层吃喝,第二层是中间空四周环绕的格局,一般喜欢宽敞明亮的人都去二楼,三楼有雅间,还有唱小曲的等卖艺的助兴。 天香居的菜式,混合几个民族特色,和中原菜式不同,深受海堂青睐,这不,一来就拉着贺庭歌上了三楼,一连串报了好些个菜名,这才问贺庭歌:“东家,想吃什么?” 贺庭歌看了看小二,有些为难,道:“有鱼吗?” “噗”海堂一口茶喷出来:“这里哪有鱼?荒漠戈壁的,上哪钓鱼去?” “将军有所不知。”小二倒是笑道:“之前是没有的,不过前些日子,东家从中原弄来的浅水鱼苗在后院里养着,现在刚好是最肥嫩的时候,小王爷要不要尝尝?” “那必须的。”海堂一听,赶紧道:“都好久没有吃过鱼了。” “那就糖醋的吧。”贺庭歌点点头道。 ‘好嘞!您稍等!“小二应着声下去传菜,贺庭歌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也不知道他们做的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和记忆里那个味道。 没多久,一道道菜就被端上来,放在圆桌上,海堂也不客气,拿着筷子就上了,边吃边笑呵呵的夸小二:“天香居大厨手艺越来越好了啊。” 贺庭歌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确实不错。 “小王爷,”小二端着酒壶过来,放在桌上,歉意的笑道:“杜康被二楼的几桌都叫走了,剩下的不够香醇,这是东家另藏的陈酿,您要不要尝尝?” 贺庭歌无所谓的点点头,海堂拿过酒壶倒了一杯,眉头微皱:“怎么没有温过?” “哦。”小二解释:“这酒凉着比温着好,还是东家交代过的。” 海堂就着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口,口齿留香,确实是好酒! 倒了一杯递给贺庭歌:“尝尝,虽然没杜康醇香,但是很清冽,应该合你胃口。” 贺庭歌夹了一筷子鱼,看色泽,还是很有卖相的,吃了一口,接过酒杯,虽然味道很好,但是总归不是记忆里的味道,随即又笑自己魔怔了,不是同一个人,自然不是同一种味道。 就着酒杯喝了一口,清冽微凉液体从舌尖滑到喉口,嘴里的鱼肉混着酒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嘴角一顿,贺庭歌拿过酒壶,揭掉盖子,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眉头狠狠一锁,看小二:“这是哪来的?” 小二下了一跳,下意识的道:“是东家的。” 海堂也不知道贺庭歌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看贺庭歌匆匆跑出雅间,跟上去,就见贺庭歌在在人群中搜索着,却是眉头愈来愈深。 “你们老板呢?”贺庭歌站在一楼柜台处,冷着脸问。 柜台后面的人认得这是小王爷,赶紧道:“我,我就是。小王爷有什么吩咐?” 贺庭歌眉头一锁,夺门而出,但大街上,形形**的行人中,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海堂忍不住问道。 贺庭歌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终究垂下眼帘,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什么也没说,重新回到三楼。 端着那壶酒,贺庭歌苦笑:难怪觉得那鱼的味道变了,配着这梨花诗,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味道。 苦笑着倒上酒,对着窗外的明月,举举杯,轻声道:“傅清城,生日快乐。” 而在离临月城不远的古道上,马车摇摇晃晃的渐行渐远,车里的人紧了紧狐裘,端起酒杯,轻笑一声,一饮而尽。 比起最初的几分紧迫感,现在在临月关的日子就过得舒心多了,贺庭歌揉了揉隐隐有些痛感的额角,正准备起床。 忽然听到外面有紧促的脚步声传来,穿靴子的手一顿,就看到门被打开,海堂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我要请假!” 贺庭歌眉头一皱,问:“怎么了?” “我家老头子快不行了!”难得的在海堂脸上看到这么焦急的表情,贺庭歌沉着声安慰:“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海堂急急燎燎的递给贺庭歌一封打开的信,信是海堂母亲的字迹,说海辛忠腰椎痛风,近日愈来愈重,已经下不了地了,让他赶快回去。 “你快收拾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贺庭歌看完,沉着道:“你别太担心,海将军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会出大事的。” 海堂木然的点点头,看得出心情很不好,虽然自家老头对他严厉一些,但到底是独子,还是打心眼里的疼他的,自己两年没回家,已经很不孝,万一,这次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最怕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 临月关的事,贺庭歌已经可以放心交给李戚,所以简单交代一下,就匆匆和海堂驾马离开。这次回程,心里搁着事,海堂再也没有之前活跃的心思,一路上都没怎么开过口,贺庭歌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回京都,索性一路无话,二人紧赶慢赶,花了八天的功夫终于看到了京都的城门。 “爹!”海堂直奔自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大吼一声,管家一看少爷回来,一时老泪纵横,吓的海堂猛地刹住脚,看着管家,脸渐渐变得惨白,半晌,绷着神经轻声问:“黎叔,我爹呢?” 贺庭歌赶过来就看到海堂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仿佛有一点点的碰触,都能将他击溃:“海堂…”贺庭歌跟上来,犹豫道。 “少爷……”黎叔抹了一把眼泪:“你可回来了!” “告诉我,我爹呢?”海堂轻声问道,自己却不敢进去了。 “额…”黎叔感慨自家少爷两年不见长高了一大截,人也越来越俊俏,可怎么一来就找老爷,这父子俩又怎么了,隔着千里路也不对付么?刚回来还是不要吵架的好,万一,又被老爷关到小黑屋,夫人又要心疼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道:“少爷,您还是先去看看夫人……” 海堂闻言,脸又白了一分,难道母亲已经伤心欲绝? 贺庭歌打量了一周府中的陈设,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的样子,应该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拍拍海堂:“先别急,进去看看再说,我已经给穆岚写了信,最近几天应该赶得到。” 海堂已经没了主见,沉着步伐就往院子里走,一路上的丫鬟小厮看到他原本要贴上来,但看到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又不敢过来了,心里念叨:“少爷变性子了?” 远远听到内堂有人说话,听声音似乎是他娘,海堂眉头皱了皱,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的,不像伤心欲绝啊。脚下放慢脚步,身后贺庭歌听着里面人的对话,渐渐明白过来,不禁无奈的摇头苦笑。 海堂原本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此刻听着里面人的对话,渐渐变黑…… “老头子,你看这个怎么样?”听着好像打开什么纸页的声音:“年方十六,是王大人家的千金,我最中意这个。” “一般。”淡漠的声音透出几分不屑:“女的长成这样,克夫。”这声音正式这几日来海堂食不知味,寝不得安的念着的人。 “哎,我说,这姑娘这么标致,哪里像克夫?”某母亲大人不饶:“我就喜欢这模样。” “我看看。”斜刺里伸来一只手:“有我标致吗?” “……!” “儿子…!”面前一席红衣加身的美少妇看到海堂足足楞了三秒,一把扑上来搂着海堂脖子就蹭:“可想死我了,你个臭小子,两年不回家,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了?”说着就哭丧着脸捏海堂腮帮子:“都长这么大了,娘都够不着了。” “所以你就还是写信骗我?”海堂看他娘泪眼婆娑的样子,原本的气消了一大半,叹口气道。 “还说呢,我不骗你你是不是都不算回来了?”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一边的老爹冷冷哼了一声。 “爹,娘,你们…”海堂扶着额头,对着两个狼狈为奸的夫妇,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说【恩,放假了,大家都回家了吗?反正我是回了,挤了一天车啊!好了,言归正传,本故事不虐,是多cp的甜文吧,虽然一开始慢热,但是为了故事顺利发展,前期的铺垫也不能少了,可能写的不太好,大家要见谅啊,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大家要写下来,让提子看到,好及时修改,谢谢!国庆玩嗨啊大家!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九味阁的闹剧 “爹,娘,你们…”海堂扶着额头,对着两个狼狈为奸的夫妇,无言以对。 “小王爷?!”海辛忠这才发现正回头打算离开的贺庭歌。 贺庭歌见没事,就打算离开,好让人家一家三口相聚,被海辛忠点名,便回头淡淡笑道:“我还有些事,先回王府了。改日再来拜访。” 海辛忠也不好再留,便亲自送贺庭歌出府。 贺庭歌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京都的气候合适,不太冷,顿时感觉身上腻歪的厉害,几日来连着赶路都没好好洗个澡,就打算先回自己房间让下人烧点水洗个热水澡。 王府什么都没变,就是有些冷清,下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见贺庭歌回来也是欣喜一阵子,总算有个能做主的回来了。 推开房门,屋里还是很干净,像是天天打扫过的,贺庭歌撤下外套搭在一旁的衣架上,正打算解腰带,就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沉甸甸的,一低头,就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仰着望着贺庭歌,粉嘟嘟的小嘴在贺庭歌看他的时候,大大的咧开一个笑容,奶声奶气的叫道:“舅舅。” 贺庭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看着只有自己小腿高的娃娃,两只小胳膊抱着自己的腿,圆嘟嘟肉呼呼的身子紧紧挨着贺庭歌,小脸仰着,一脸开心的样子。 “懿欢?!”贺庭歌呀道,片刻后,被小娃子萌的一脸血的他弯腰抱起这个小东西,软乎乎的,像个棉花团子。 “舅舅……”懿欢两个小白藕似的小胳膊抱住贺庭歌的脖子,又叫了一声,贺庭歌心都萌化了,看着怀里这个肉团子,忍不住蹭蹭。 “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庭歌后知后觉的轻声道。 本是自己自言自语,没料到屁股坐在自己胳膊上的肉团子奶声奶气的嘟囔:“大舅舅……药,苦……” 贺庭歌正琢磨着肉团子嘟囔的意思,就见贺庭礼端着一碗药匆匆进来,看到懿欢松了口气:“原来在这里。”随后看到贺庭歌,苦笑道:“我就猜他看到你了才跑过来。” “大哥。”贺庭歌看着一身便服的贺庭礼叫了一声:“你这是?” 贺庭礼笑笑,儒雅的气质散发出来:“懿欢前几天吃坏肚子,御医给开的方子,可能太苦了,这小子老是不肯好好吃,这不,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贺庭歌看看怀里抱着自己脖子不松手的肉团子,轻声道:“懿欢?”懿欢扭过头来看贺庭歌,两岁过一点点的娃娃,刚会跑,连话都说不连贯,却在第一眼看到他就叫舅舅,贺庭歌对这孩子实在喜欢的紧。 懿欢睁着眼睛看贺庭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委屈的信息,贺庭歌叹口气,接过贺庭礼手里的碗:“懿欢,乖乖吃药,吃完了舅舅带你出去玩,恩?” “苦…”懿欢眼睛里凝出水汽,嘴巴扁扁的。 “咱是男人,不怕苦。”贺庭歌坐在椅子上,把懿欢放在腿上坐好:“那,吃完舅舅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懿欢捏着小手指,片刻,仰起脖子看贺庭歌:“舅舅,一起。” “啊?”贺庭歌看着懿欢指着桌上的药碗,这才明白他说什么,笑了笑,端着碗抿了一口:“呐,不苦。”说罢,拿着小勺子的手顿了顿递给懿欢。 小肉团子见贺庭歌喝完还笑呵呵的,就扁扁嘴,极不乐意的张开小嘴喝掉,虽然小眉头皱的跟个包子似的,但还是很听话的喝完。 喂药期间,贺庭歌问贺庭礼懿欢为什么在这,贺庭礼苦涩的勾了勾唇角:“自从兰儿去了之后,皇上就把懿欢交给我了,只是偶尔带回宫里给他看看,我怕照顾不好他,就辞了官,俸禄皇上还是依然给,但就是不上朝了。学士府也就空着,我搬过来也好打理一下王府的产业。” 贺庭歌沉默着,贺兰儿是去年年初过世的,当时他知道的时候临月关正下着大雪,他当时说不上伤心还是难过,就是觉得格外冷,天子无情,竟是无情到这个地步。 “来,懿欢。”贺庭礼抱过肉团子:“让你舅舅洗漱好了再带你玩。” 懿欢依旧苦着脸,被贺庭礼抱走,贺庭歌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消失在门外,这才赶紧到了半杯茶水,涮了涮嘴:“卧槽,给孩子吃这么苦的药,太医院的那帮老东西……” 好好泡了个澡之后,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贺庭歌和贺庭礼简单吃了晚饭,懿欢被奶娘抱走,贺庭礼也去整理王府的账本。 说起来,虽然贺渊有朝廷俸禄,还不少,但是就因为常年在外,也花不了,就投资给了京都一些生意厂,每段时间都会返还利息什么的,也就是贺庭歌所想的股份那种东西,虽然为官者不得为商,但是这种对双方都有利,且没有明目张胆开张做生意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账目以前都是管家打理的,现在贺庭礼闲着没事,也就接手了,更何况,贺庭礼一来没有受爵位,而来辞官不做,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平头百姓,做生意也不会犯着法纪。 贺庭歌一个人坐在屋檐下,边上是鱼池,看着水里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着身后的柱子睡着了,结果就是第二天脖子酸的抬不起来。 “我说你放着床不睡,遭的这份罪。”海堂掐着他的脖子啧啧不已,眼瞅着快晌午了,拍拍贺庭歌:“昨儿来的匆忙没瞅着,这京都变化大啊。” 贺庭歌捏着脖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今早上我来王府路上,才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了?”贺庭歌懒懒问道。 “东大街开了一家九味阁,和临月城的天香居一样,都是三层楼,还有北街绸缎庄,听说换了东家,生意好的甩出拂洋楼几条街……” “你倒是精神好。”贺庭歌靠着椅背上道:“大清早的满街跑。” “你当我想跑啊,老娘一大早要吃西街青渔坊的包子,老头子非要我跑腿。”说着撇撇嘴角,又拉着贺庭歌道:“一说包子,都饿了,走,小王爷,请我去九味阁尝尝鲜。” “为什么我要请你?” “您现在有大哥养着,财大气粗,不宰你宰谁?”海堂一脸理所当然,笑呵呵的拉着贺庭歌就往外跑。 九味阁离王府不远,远远看过去确实和天香居有几分相像,刚到门口就有小儿迎上来:“两位里边请。” 进去才发现,果然格局和天香楼相差无几,一楼已经客满,到底是京都啊。 贺庭歌和海堂上了三楼,正是晌午,吃饭的人多,也有些吵杂,海堂拎着菜谱点着菜,一边絮絮叨叨:“我看这九味阁的东家和天香居不是同一个也差不多是亲戚,几乎一模一样……” 正说着就听到楼下一阵嘈杂。 贺庭歌和海堂都是内力过人,即便隔着楼板也听得清楚下面在吵什么,不禁都皱起眉头。 小二原本笑呵呵的脸,看着眼前几位这态度,也板起脸来:“几位客官,你们这是做什么?” 面前几位短打装扮的男子面色狂傲,踩着脚下掀翻桌子后砸在地上的饭菜,嚣张的踢开凳子腿:“爷几个听说你们九味阁菜色一流,这才赏脸来尝尝,可你们这是什么东西?啊?喂猪的吗?” “是饭菜不合胃口的话,本店会赔偿,可是几位不说缘由就先砸场子,惊扰了别的客人,就是诸位的不是了。”小二面不改色道。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脸上带着胡渣的男人扁扁袖子走过来,凶神恶煞道:“轮到你来教训爷?不是说九味阁的菜好吗?呐。”男人踢了踢脚下的残渣:“你吃一口给爷看看,爷今天就不计较了。” “靠!”海堂伸着脖子看了楼下一眼,骂道:“长这么丑还出来吓人,真他妈倒胃口!” 小二面色十分难看,道:“几位不要欺人太甚。” “呵,你个小白脸…”那几人冷笑着看小二:“今天我还就不信了,哥几个,给我砸了!” 贺庭歌眉头一锁,怎么吃个饭也不消停,就见海堂扁着袖子一脸要揍人的样子往外走。 “住手!”一声不温不火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众人一时愣住,就见从一楼上来一个蓝衣男子,一身儒衫,手背在身后,缓缓走上楼梯来,清秀的眉目淡淡扫了一眼现场,最后定格在几个男人身上。 海堂此时却是傻了眼,那是……徐子阳?! “几位,先坐。”徐子阳说着身后一个小厮搬来一把太师椅,就势坐下去,身边的小二退到一边:“东家。” 几个人渣男看这书生坐在对面,一时闹不清楚,就着边上的凳子先坐下。可屁股还没坐稳,就听道徐子阳啪啪的打着算盘缓缓道:“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七两,几位是现金还银票?”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几个人。 作者有话说【求花花,求票票,各种求,最求的还是书评还有一点,虽然那个时候木有银票,但是为了剧情需要,先这么写了,表骂我还有还有,记得投票啊亲们】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我想当官 几个人渣男看这书生坐在对面,一时闹不清楚,就着边上的凳子先坐下。可屁股还没坐稳,就听道徐子阳打着算盘缓缓道:“一共是一千三百五十七两,几位是现金还是银票?”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几个人。 几个闹事的人渣下巴一掉,片刻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拎起凳子气势汹汹啐了一口:“呸,谁他妈说要赔钱了!” 徐子阳眉头都没皱一下指了指他手里的凳子:“洛阳紫檀木的,一个五百两。” 然后,海堂就看着那汉子憋红了一张脸把凳子放下了,一时间笑的趴在栏杆上爬不起来,他家兔子还是这么可爱! 贺庭歌也饶有兴趣的靠在门边看下面的场景。 在徐子阳连唬带骗下,几个渣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苦了脸:“这位老板,我们也是受人指使,不是故意非要砸场子的,我们上有老小有小,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那么多钱赔的,其实你们九味阁的菜真的很好吃…” “打住,谁指使的?”徐子阳摆摆手。 “不知道。”几个人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我们都是收到钱拿到的信,指使我们的是谁,真的不知道啊,信上只是说事成之后再给五十两。” 徐子阳拿着算盘打量几个人,片刻:“先关起来,饿三天。” 话音刚落,就从楼下上来几个大汉。一手一个把几个渣男拎下去。 “别,老板,爷爷,别啊,我们真不知道啊…” “收拾一下。”徐子阳吩咐道,又对在二楼吃饭的几个食客抱歉道:“各位受惊了,今天各位这顿饭,我请了,诸位慢用。” 顿时吃饭的人又兴奋起来,回到之前的言笑晏晏,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小王爷,将军,真是不好意思。”徐子阳一路走来,向贺庭歌行了个礼,笑道。 “原来这九味阁是你开的啊。”贺庭歌道。 “是不是给我们也免单?“海堂一脸欣喜。 徐子阳笑了笑:“这是小师叔的,我是挂牌掌柜罢了。” “啊?”海堂惊讶:“小师叔的啊?” “是。”徐子阳依然还是温文儒雅的样子:“小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贺庭歌听到这是傅清城的产业还是有点吃惊:“他人呢?” “就在京都。”说罢,又道:“小王爷和将军先吃饭,我刚才在处理绸缎庄的账目,听到有人闹事才匆匆赶过来,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去把账目处理完,你们可以吃过后来绸缎庄,我们再叙。” 贺庭歌知道傅清城在京都心里就放心了,道:“那你先去忙,我们一会过去。” 海堂看着徐子阳离开的背影,半晌,冲着楼下小二喊道:“我要的菜呢?快点!”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思,一顿饭倒是吃的没有说一句废话。 “哎?”海堂走着走着突然拉了拉贺庭歌袖子:“那会看到没,我和子阳谁高?”闻言,贺庭歌很想扶额,老实说道:“没注意。” 海堂一个人自言自语:“应该我高一点吧,我好想看到他头顶了来着……” 一边郁闷着,一边脚下速度不减来到北街绸缎庄,店门口人来人往,确实生意很好的样子。 “两位里边请。”一个伙计领着二人走到后堂,就见徐子阳在书案后面一手打着算盘,一手拿着毛笔在整理账务。 “小王爷,将军请坐。”徐子阳收拾了一下手下的活,笑道。 “不用麻烦,你忙你的。”贺庭歌摆摆手:“看你这里生意不错。” “都是小师叔打理的,我就是算算账目。”徐子阳哦了一声又道:“小王爷是来找小师叔的吧?” 贺庭歌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不凑巧,小师叔现在在慈安寺。”徐子阳解释道:“一时半会回不来。” “啊?”海堂靠着书案一脸诧异:“小师叔出家了?” 贺庭歌眉头皱了皱看徐子阳,徐子阳瞥了海堂一眼,解释道:“不是,小师叔每有庙会都回去慈安寺坐堂解卦,还是主持亲自来请的。” “坐堂?”贺庭歌眉头皱了皱,就听徐子阳说:“师叔祖是千机子,早些年就是因为卦象之术闻名天下,有个名号‘神相’。后来因为窥探天机,三年白了满头黑发,索性,千古师叔祖用药物给染回来了,但也自那以后没有再卜过卦了,小师叔是师叔祖嫡传弟子,这些都是精通的,所以慈安寺请了小师叔去解卦。” 贺庭歌心里默念着慈安寺,道:“你们聊,我去慈安寺看看。” 说罢就出了门,海堂望了望贺庭歌离开的背影,回过头,看徐子阳:“子阳,这几年去哪了?” 慈安寺在京都城外,因为今天有庙会,去慈安寺的人很多,贺庭歌跟着人群,没一会儿就看到不远处的寺庙,修建的很大气,门前百层台阶上都是前来拜会的善男信女。 贺庭歌一路走上去,僧人和信徒来来往往,经过好几个大殿也没遇到抽签算卦的地方。 “施主?”突然一旁传来小僧弥的询问声:“可是在寻人?” 贺庭歌看着眼前的小和尚,点点头:“我找傅清城。” 小和尚面露迷惑,垂眸思索片刻问道:“施主所找的人,是不是无尘公子?” 贺庭歌眉头一锁:“无尘?” “施主请随我来。”小和尚做个请的姿势,就向前方走,边走边说:“今日公子只解六卦,施主该是来的晚了,不过公子说今日若有人寻他,就都带去。” 贺庭歌愈发肯定,这无尘公子,应该就是傅清城。 进到一处院落,小和尚止步:“施主请。”说罢便离开。 贺庭歌看着干净的院落,里面有几间禅房,信步走过去,就见一扇门开着,里面隐隐有说话声。 抬步进去,迎面便看到一个华服男子,正黏着一枚棋子看着面前的棋盘,棱角分明的脸上,剑眉微皱,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贺庭歌这才发现,这人相貌端正,虽然五官深刻,但是却不觉得凌厉。但是,他不认识。 那人也是淡淡看着贺庭歌,一双眼睛打量贺庭歌半晌,淡淡笑了笑,继而又回头看棋盘。 “先坐一会吧。”那人开口,指了指对面的位子:“无尘正在里面解卦。” 贺庭歌依言坐下,看了看桌上的棋局,又看看对面的人,那人眉目脱俗,也抬起眼看他:“要不要来一盘?” 贺庭歌本来对围棋不甚了解,但是在梨园那段时间,傅清城总是摆着棋谱研究,耳濡目染之下,倒也略知一二,左右还得等一会,边点头道:“也好。” 二人重新拾了棋子开盘,贺庭歌白子,那人黑子:“请。” 那人也不多说话,两人就着一盘棋展开博弈。 从最初的奔着打发时间的本意,到后来两人像是许久没有遇到对手一般,旗鼓相当之下,整盘棋都布满黑白相间的棋子,贺庭歌眉头微皱,这人好谋略,自己下棋是带着战场那种战略性,结果那人似乎也是,一时间杀了个不分伯仲。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下过棋了。”那人捏着棋子,一边思索,一边感叹。 贺庭歌点头,将手中白棋放在一点上:“承让了。”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已经有一层薄薄的虚汗,心里暗叹:若是战场上此人为敌,将是一场硬仗。 那人爽朗一笑:“阁下棋艺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贺庭歌笑笑;“谬赞了,侥幸罢了。” 这时,里面的小和尚走出来,带着一个眉开眼笑的女子,看到贺庭歌,愣了愣道:“施主,今日六卦已完…” 贺庭歌见此,也不废话,直接起身走进内室,小和尚刚想说什么,就见那华服男子摆摆手:“小师父不用担心,先送人出去吧。” 里面是一个更大的空间,亮堂堂的,空气里一股禅香味,贺庭歌一眼就看到那个站在佛灯前面往里面添香油的青衣男子,乌发束在脑后,一根青丝带挽着,一席天青色的衣袍还是记忆力的样子。 “你测什么?”傅清城背对着贺庭歌轻声问道。 贺庭歌看着他的背影,沉声道:“两个字,枫羲。” 傅清城持灯油的手一顿,回头看过来,就见贺庭歌正看着他,一席金丝白纹便服的贺庭歌显得格外挺拔,俊朗的面容已经没有少年时的青涩。 “好久不见。”良久,傅清城薄唇轻启,笑道。 贺庭歌看着他,突然想起初入梨园时,那个少年,也是这般轻言谈笑:“我叫傅清城。”思及此,贺庭歌唇角动了动:“好久不见。” “小王爷怎么来这里了?”傅清城走出里间,端起桌上的茶沏了一杯,淡淡道。 “闲来无事,到处转转。”贺庭歌顿了顿道。 傅清城唇角动了动,把茶水递过来:“尝尝,周兄新送来的,上好的毛尖。” 贺庭歌接过来,看向一边喝着茶的男子,周兄?那人看贺庭歌看他,放下茶杯笑了笑道:“不知道是小王爷大驾光临,还望海涵。在下周邕。” 贺庭歌抬抬手:“周公子多礼了。”心里却是有几分怪异的感觉,这人虽然举手投足间看不出什么身架,但是,总觉得他不是平常人。 “无尘,你若是有事,我就先走了,日后再见,小王爷,我先告辞了。”周邕说着,就要告辞离开。 “也好。”傅清城道:“下次在寒舍招待你。” 周邕一脚已迈出门槛,闻言回头一笑:“甚好。”言罢,便离开小院。 “小师叔这两年过得滋润啊。”贺庭歌喝着茶,淡淡道,心里腹诽着:什么上好毛尖,一般般。 傅清城却是往边上椅子上一坐:“还好,不过……”说到这,却拉了个长调看贺庭歌。 “怎么?”贺庭歌诧异傅清城居然和他打太极。 “小王爷。”傅清城凑过来,轻声问道:“您现在可是朝野上下的名人,又是皇帝小舅子,你看,我们这么多年交情,能不能给为叔打个关系?” 贺庭歌眉毛一挑:“小师叔这是?” 傅清城搬着椅子坐到贺庭歌对面,一脸认真的凑上来,轻声道:“我想当官。”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三生树 傅清城搬着椅子坐到贺庭歌对面,一脸认真的凑上来,轻声道:“我想当官。” 闻言贺庭歌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愣是憋了一口才不至于很没面子的喷出来,仔细看了看眼前一脸认真的人,再三确人是本人之后,才咽下嗓子眼的茶水。 贺庭歌觉得自己应该理所应当的问一句为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挠有兴趣的变成了:“好啊,小师叔意向是哪里?” “额,为叔也没什么太大野心。”傅清城靠回椅子背,面对着贺庭歌,思索着道:“户部吧,怎么样,有个四品官职就行。” 贺庭歌这回留神没喝水,但嘴角还是抽了抽:户部?野心还不大?! “小师叔怎么想起做官了?” “哎。”傅清城叹气,看贺庭歌:“做生意太累了,做官多好,尤其户部,可以贪啊,一年下来,可比我挣得多。” 贺庭歌忍着扶额的冲动道:“你就为了这个?” “是啊,你看。”傅清城直起身,弯腰凑到贺庭歌跟前,发丝顺着肩膀滑落到贺庭歌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痒痒的:“你们当兵的军饷和粮草一个月得多少?” 贺庭歌倒不是很清楚这个,但数十万人,估计也不少,这些都交给李戚了,他也就没有过问,毕竟粮草军饷既没有被克扣也没有谁抱怨什么,此时听傅清城问起,倒是眉心皱了皱,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这两年来,朝廷户部每天坐在太师椅上可没少贪你们北疆军的军饷,按子阳给我的账目来看,少说也有一千多万两了。”傅清城抬着头看贺庭歌:“而你师叔我这两年,累死累活也就赚几千万两,这么算来,当官确实划算得多。” 贺庭歌手指上绕着傅清城的发丝,听着这话,眉心又皱了几分:“你是说这两年来朝廷几乎克扣了我军军饷一千万两?怎么会?每月的军饷都是按时发放的,粮草也没有短缺过,李戚也从没有提起过。” 傅清城唇角动了动:“所以我要当官呐,把我这两年亏在你们身上的钱在贪回来。” “你是说”贺庭歌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说这两年来几乎一半的军饷都是来自傅清城的手里?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银子么,只要有门路,有能耐,自然就能赚的到。”傅清城似乎看出他想什么,淡淡笑道,刚欲抬头,却发现发丝缠在贺庭歌手里,而他似乎还没放手的意思,索性,就一手支在膝盖上,捧着腮帮子。 贺庭歌现在心里有些乱,两年的时间,皇帝不闻不问,户部克扣军饷,到底是为了什么?逼贺渊吗? “别想了,想破头都没用,我说了,不会让你输的。”傅清城抬着头看贺庭歌:“没捅破这层纸之前,他也拿你和王爷没办法。” 贺庭歌低头看傅清城,两年没见,早已脱去青涩感的面容更显的清雅俊俏,淡淡的气质,这个人,真的,天下仅此一个了。唇角勾了勾,抬起手捏了捏傅清城腮帮子,手感很好:“中午吃过没有?” 傅清城皱皱眉心,瞄一眼贺庭歌:“没大没小还没吃。” “自己开酒楼,还挨饿的,天下只此一个了。”贺庭歌无奈,起身道:“走吧,去吃饭。” “你不是吃过了吗?”傅清城从腰间拿出折扇缓缓打开,跟在贺庭歌身后:“身上一股酒味。” “又饿了。” “海堂呢?” “在子阳那里。” “你们见过了?” “恩,九味阁菜不错。对了,”贺庭歌回头看傅清城:“今天中午有人砸你场子。” “唔”傅清城拿着扇子敲着肩膀:“多了去了,只要没把楼拆了,子阳都会把钱诓回来的,额,就算拆了,重修就是了。至于菜色,九指食神的弟子,菜做不好是要砸自家师父的招牌的。” “经常有人踢馆?” “可不是,都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不提也罢。”傅清城摇摇手中折扇,往前走:“前面有棵大树,看到没?”说着往前方一指。 贺庭歌顺着看过去,果然院墙后露出一个树顶,应该是过来的时候途径那里,但是来的匆忙,倒没注意:“怎么了?” 傅清城没有回话,只是走过去。 两人来到那院子,就见好多人在院子里说说笑笑,但一眼看过去,几乎都是年轻男女,一对一对的,再看那棵大树,少说有百年了,种在庭院中央,有几人合抱这么粗,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红色丝带,下面缀着小木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这是三生树。”傅清城介绍:“慈安寺的姻缘树,据说很灵,把自己和对方名字和愿望写在木牌上,用红丝带系着挂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就会得到祝福。” 贺庭歌看着那些红丝带,三生树?唇角勾了勾,跟在傅清城身后出了寺院,走在台阶上,又想起来那个周邕,问道:“那个周邕是什么人?” 傅清城闻言,走在前面的步伐一顿,回头看着在上一层台阶的贺庭歌,笑了笑:“你觉得呢?” “他不是普通人吧?” 傅清城回头,青丝带被风吹起:“怎么这么说?” 贺庭歌跟上去:“感觉吧,他的棋艺很好。” “我们两年前认识的,就在这里。”傅清城驻步,看贺庭歌:“他一开始和你一样,不怎么会下棋,甚至连路数都不通,后来常常来这里,下着下着也就会了。” 贺庭歌没有停下,直到走下最后一层,才回头看他:“他叫你,无尘?” “方丈取的,方便。” 贺庭歌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想再问,点点头,道:“走吧。”心里堵得慌,回过头又想起那个人坐在禅房里,样子就像是常客一般,这两年自己错过了多少? 傅清城走在贺庭歌一步远的后面,看着贺庭歌再没回头的背影,淡淡勾了勾唇角。 京都的街道很宽阔,即便偶尔有大马车经过也不需要避让。贺庭歌走在傅清城身侧,看着时不时前来问候的人,始终沉默。 “无尘公子,今日又去解卦了?”一个中年男子向着傅清城行了个礼,颇为友善。 傅清城始终都是平易近人的样子,温和道:“是啊。” 那男子点点头示意问候,再不多问,便离开,但即便是如此,还是时不时有人过来问同样的问题,而其中,妙龄少女就不在少数,而他还是一一回答,丝毫不见厌烦之意。 贺庭歌有些不耐,但无可奈何。 “无尘公子,今日怎么不见周公子?” “上次周公子给的法子,还真管用了呢!” “” 贺庭歌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些问候,心里却是越来越堵。 此时的海堂,正趴在徐子阳书案对面认真的看他算账,也许,可以把算账两个字去掉,更合适。徐子阳墨一干,赶紧上去给研磨,茶杯见底,赶紧给添水,一本算完,赶紧给摞好,放在一边 如此这般,徐子阳终究是忍不住:“将军这是?很闲?” “叫名字。”海堂俊眉一皱。 “好吧,海堂,你没事要做吗?”徐子阳见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有的。”海堂点头:“我给你伺候笔墨。”说着放了一个大笑脸。 徐子阳颇无力:“哪敢劳驾。” “你算你算。”海堂摆摆手,催促:“别管我,我不捣乱。” 徐子阳见说话不管用,干脆也不理会他。将近一月的账目都处理了,才伸了个懒腰看窗外,都近黄昏了,回头一看就见海堂靠在椅子背上昏昏欲睡。 “海堂?”徐子阳推推。 “完了?”海堂眨眨眼,清醒过来。 徐子阳叹气:“你困了不会回家睡吗?” 海堂却是摇头:“我饿了。我想吃九味阁的饭。” “那你去吃啊。” “我想和你一起。” “为什么?”徐子阳诧异。 海堂笑眯眯:“这样就不用花银子了啊,你们九味阁菜好贵的说。” “”徐子阳扶额。 刚点好菜,就看到门口进来的傅清城,海堂眼睛眨了眨,有些羡慕,看看人家同样是好看,自己为什么要被漂亮形容? “小师叔。”徐子阳叫一身,傅清城点点头,朝海堂笑笑:“海将军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海堂赶紧道,说着朝傅清城身后看看,左右没看到贺庭歌,就问傅清城:“小师叔,小王爷呢?” “哦,他回王府了。”傅清城坐下,淡淡道:“说是去看小皇子。” “额。”海堂眨眨眼,怎么感觉小师叔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想想也觉得奇怪,贺庭歌这两年来尽念叨他了,怎么突然见了又跑了? 傅清城是有些郁闷的,贺庭歌好好的突然就不怎么说话了,起先以为的因为周邕,后来就直接回王府了,索性自己不太饿,就去别的生意那里看了看,一大圈走下来,都下午了,就直接来了这里。 看了看桌上的菜,突然觉得没胃口,徐子阳见他不动,问道:“小师叔?” “没什么。”傅清城回神,淡淡笑笑:“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子阳你陪海将军聊会。”说完就径直出了门。 留下海堂和徐子阳大眼瞪小眼。 贺庭歌此时喂着小懿欢喝粥,懿欢站在地上抱着他的小腿,张着小嘴吃着贺庭歌手里的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贺庭歌看着,心里的郁闷也随之消散许多。 “舅舅。”懿欢奶声奶气的仰着脖子看他。 贺庭歌放下手里喝掉一大半的粥碗 ,抱起肉团子放在腿上做好,小家伙软绵绵的,两只小手抓着自己胸前的碎发把玩。 “懿欢。”贺庭歌低头,懿欢听见他叫,也抬起头看他,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 【抱歉,昨天没有更,大家见谅】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来给师叔送桃花 “懿欢。”贺庭歌低头,懿欢听见他叫,也抬起头看他,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 贺庭歌心道,这孩子长大之后相貌怕是和海堂不相上下吧,心里想着,手下摸摸肉团子圆圆的肚皮,问道:“难受不?” 懿欢看看自己肚子,抬头,看着贺庭歌使劲摇了摇,要是说难受又要吃苦药了,才不要! 贺庭歌笑笑,道:“那就不喝药了,等会带你出去玩。”懿欢听得懂他说的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圆圆的眼睛眯起来,冲贺庭歌露出一个笑脸。 这小东西,贺庭歌拿手指戳戳他肉乎乎的脸颊,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懿欢是他来到这个地方,老天爷赐给他的第二个礼物,看来,老天待他还是不薄的。 这第一个么,自然是小师叔傅清城,可是,贺庭歌眸子暗了暗,下午自己丢下他回府,他,生气了吧?他只是觉得心里闷得慌,那个周邕,陪了傅清城两年,这两年,虽然贺庭歌不知道傅清城做了什么,但,从他今天的成就来看,吃的苦,怕是不比自己少,可这两年,都是周邕陪在他身边,而且那个男人,对傅清城,很不一样。想到这里,贺庭歌就觉得心里很不顺畅。 “舅舅。”奶娃子拽着他的袖子在他腿上站起来,两节肉乎乎的小胳膊抱住贺庭歌的脖子,贺庭歌低了低头,就感觉右边脸颊上贴上一团棉花:“啾!” 懿欢亲了一口之后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就蹭。贺庭歌回神哭笑不得的拍拍肉团子的背,这孩子,很喜欢自己呢。 “啊!”突然门口咋咋呼呼一声,随后就见眼前红光一闪,怀里的肉团子就被抢走了。 海堂搂着懿欢一顿蹭:“懿欢,我也要!” 懿欢被海堂蹭的咯咯直笑,搂着海堂,就在他的俊脸上啾了一口,海堂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我是谁?” “哥哥”软软的声音,萌的海堂一脸血,可就是 “懿欢呐,要叫舅舅啊,不是哥哥。”海堂严肃纠正道:“你叫我哥哥,我就得跟着你把你舅舅叫舅舅,呐,不好叫哥哥的。” 懿欢小手指上绕着海堂的发丝,有些闹不清楚这绕口令似的一段话,小眉头皱成一个小疙瘩,半晌,还是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哥哥” 贺庭歌淡淡勾了勾唇角,看海堂一脸挫败的叹气:“好吧,哥哥就哥哥,呐,再亲口!”说着把脸凑过去,懿欢倒大气,抱着海堂的脖子狠狠啾了一口。可把海堂哄的笑眯眯的。 “哎?”海堂凑过来:“小王爷下午怎么自己回府了?我还以为你会和小师叔一起去吃饭?” “大哥今天忙,我怕懿欢闹腾,就先回来看看。”贺庭歌解释。 “哦。”海堂坐在椅子上:“我说呢,那会儿和子阳吃饭,小师叔过去了,可啥都没吃就又走了,看起来心情不大好,我还以为你俩闹了个不愉快。” 贺庭歌眉头锁了锁,他真的生气了? “懿欢,想不想出去玩?”海堂逗着懿欢,懿欢捏着小手指使劲点头,边向贺庭歌伸手,贺庭歌把他抱过来,肉团子抱着贺庭歌脖子:“舅舅,出去玩。” 贺庭歌心念着左右无事,便道:“好。” 此时京都的夜市已经开始,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叫卖声和戏曲鼓乐声相交杂,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懿欢坐在贺庭歌胳膊上手里拿个糖人玩着,头上带着一顶小虎帽,圆鼓鼓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嚼着糖豆。 “好可爱的娃娃。” “那是小王爷和海堂将军吧?越来越俊俏了。” “那娃娃是小王爷的?不会吧,看起来好年轻啊,是贺大人的吧?” “不知道啊,这两年没听说学士府办喜事啊。” “海堂将军越来越帅了,听说前些日子海夫人要给海堂将军说亲事呢” “” 周围时不时传来议论声,贺庭歌也没有在意,海堂早就被人夸惯了,充耳不闻,就是最后那句有些闹心,他娘却是说是要他挑个姑娘来的,可是,这不是胡闹么?当晚就给他娘说了,除非找一个比他标致的,否则,免谈。 现在,他只是一心瞅着什么东西买来送子阳合适,可是想想徐子阳那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又觉得这些都太俗气,索性就瞅着给懿欢买好吃的。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贺庭歌觉得周边人越来越多,有些闹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是桃花节。”海堂一边嚼着刚买的烤串,一边道:“城外十里坡的桃花这几年一直开的好,就是这几天,所以前几年定下的桃花节。哎我说,小王爷,这事我前几年就给你说过了啊,你就不能对我说的话上点心?” 贺庭歌撇撇嘴,真是,闲的啊。他哪知道几年前的事,所有的记忆也就两年多而已。 想着就想回头回去睡觉,抱着懿欢折了个身:“我还是先回去吧,懿欢肠胃不好,你再喂就又喂坏了。” 海堂嘴角抽了抽:“好吧。”心里一转,又道:“我去子阳那里转转。”回去又要被老娘和老头子魔音贯耳。 贺庭歌嗯了一声,正迈了一步,就被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忙抱稳懿欢,这才看清眼前撞来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眼前的女子一脸抱歉:“你没事吧?” 贺庭歌看看怀里懿欢并没有被撞到,这才点头,道:“没事。” “小姐!”一个粉裙小丫头从人群中挤过来:“可找着你了!” 贺庭歌侧过身抱着懿欢离开,懿欢也是转的困了趴在贺庭歌肩头蹭蹭,迷迷糊糊的睡着。 “小姐?”小丫鬟拿手在汝嫣面前摆了摆“你看什么呢?” 汝嫣回神:“没什么。”他已经,认不出她来了吗?看看手里的桃花枝,苦笑一声,本想送给他,可是,只是那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根本入不了他的心。 想到两年前,他和她在皇宫相遇,她惊慌失措,他淡漠如水,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留给自己,后来才听爹爹说起,他是靖王府的小王爷,贺庭歌。 两年的时间,诗时常听到父亲提起他在边关的战绩,她努力想把自己的美好呈现在他面前,为了这一天,她等了两年,可是 汝嫣垂下眼帘看看手中的桃花枝,苦笑,他,根本不认得她,甚至,连正眼都不曾看她。 转身离去,地上只留一朵惨败的桃花,再看不到她曾经的芬芳。 贺庭歌把睡熟的懿欢放在床上,本想回去睡了,可是走到门口,却又叹口气止住步伐,怎么办?还是想去看看 他记得傅清城住在西街的徐府,心里还在想着,脚下却是已经朝着门外走。 挑了条小路,人没有主街道多,正想着一会去了怎么说,却是听到边上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公子,买花吗?” 回头见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手里捧着一篮子桃花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他。 贺庭歌眉头一皱:“怎么不去人多的地方?” “他们,都不要。”小丫头弱弱的道,贺庭歌看她身上的脏衣服,又看看那张被树枝擦破的脸,叹口气:“都给我吧。” 说着拿过篮子,把自己随身带的钱袋解下来递过去。 小丫头不接:“没这么多” “我买来送人的,自然是最好的。”贺庭歌道,说完,把钱袋往丫头手里一放,就折身走了。 当然,贺庭歌觉得自己这也不算是做好事,就是见不得这种场景,所以,也就没想着做好事会有好回报啥的。 但是,此刻的他手里提着一篮子桃花蹲在徐府院落一处墙头一角,心里却在纠结着看到傅清城怎么说。 忽然看到傅清城从屋里出来,贺庭歌忙往阴影里锁了锁,想想觉得自己这小王爷当的憋屈啊。 就见傅清城拿着个酒壶坐在院子中间的小石桌边,倒了两杯酒,自己端了一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小王爷,什么时候学会爬墙了?” 贺庭歌新悻悻的撇撇嘴角,被发现了。索性就着墙头一坐,也不下去。 “这么晚了,小王爷这是干什么?”傅清城随手将另一杯酒向着墙头扔过来,贺庭歌伸手接住,一滴都没有撒出来:“来给小师叔送桃花。” 傅清城闻言一愣,就见贺庭歌坐着的墙头放着一篮子桃花,哭笑不得:“小王爷没过过桃花节?” 贺庭歌不废话,把篮子往下一扔,傅清城犹豫了一瞬,接过来,放在一边,心里苦笑:这是做善事把花全买了啊。 “没,今天第一次。”贺庭歌如是道:“有什么讲究吗?” 傅清城摇摇头:“没有,就是这桃花可不要乱送。” “为什么?”贺庭歌抿了一口酒,还是梨花诗啊。 傅清城看着一篮子桃花,捻了一片花瓣放在嘴里:“桃花节,桃花劫。送桃花可是要送心仪之人的。” 贺庭歌眉毛一挑,这样啊,那也没算送错吧:“哦,我并不知道这事,不过既然都送了,也不好再收回来了吧,大不了,明年小师叔你再送回来?” 傅清城闻言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半晌,认真点头道:“也好。” 贺庭歌心情好了几分,喝完杯中酒朝下一扔,傅清城接过又倒满:“下来吧,仰头看你,脖子疼。” 贺庭歌唇角弯了弯,正欲下去,却瞥见不远处的墙头隐隐有动静,眉头一锁,四下里一看,发现每一个方向都有人影晃动。 低头看傅清城,那人却是一脸淡然,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 贺庭歌跃下墙头,落座在傅清城身边,傅清城只是倒了酒喝,贺庭歌知道他肯定察觉到了,正想着就听傅清城淡淡道:“小王爷,怎么办?我可以怀疑是你带来的吗?” 贺庭歌见他问的无奈,苦笑:“我倒希望是我带来的。” “房上风大,下来聊。”傅清城淡淡道,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挺清楚。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那你养我 “房上风大,下来聊。”傅清城淡淡道,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听清楚。 话音一落,瞬间院落里飞下十几个黑衣人,贺庭歌有些无奈:“这身装扮真是到哪都流行。” 两人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黑衣人眉头一锁,手里长刀寒光闪闪,向着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瞬间将二人包围起来。 “有愿意当活口的吗?先靠边站。”傅清城起身拿起酒壶随手一抛扔到屋里,稳稳放在八仙桌上,这才回头看几个黑衣人。 显然,这批人是死士,闻言只是一顿,就瞬间展开阵势,向着院中两人杀过去。 贺庭歌啧一声,手里也没什么兵器,索性,这些年来功力涨了不少,对付这些人,赤手空拳,还不在话下。 傅清城手中折扇一转,不知启动什么机括,骨扇两侧瞬间抽出三尺来长的剑刃,月光下,寒光闪闪,以扇为柄,反握在手中。 一时间,院落刀光剑影,黑衣人功夫都不错,而且似乎知道傅清城夜晚下盘较虚,招招直逼下盘,傅清城不禁眉头微皱,这些人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我是不是赶上什么事了?”突如其来的声音使院中各人都愣了一瞬,就见海堂叉着腰站在门口,眨巴着眼睛。 黑衣人一看又来了一个帮手,倒也不退,只是手下招数渐渐密集,海堂啧一声,看贺庭歌嘟囔:“有架打也不叫我。”说着腰间寒光一闪,禅翊破空而出,一刀逼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 贺庭歌留意到黑衣人招数,分神看了一边傅清城一眼,,一看之下眉头紧锁,随即翻身跃起到傅清城身边,伸手直接捏碎了正偷袭到傅清城身后,一刀逼向傅清城并不太灵活的双腿的黑衣人脖颈。空气中一声骨头捏碎的声音格外醒耳,离得近的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多大力气?! 贺庭歌眉头紧锁,一掌逼退傅清城身边的人,眼中的寒意让提刀而上的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人,生气了! 贺庭歌铁青着脸,回头看一脸诧异之色的傅清城,想也没想就一揽傅清城的后腰,一手捏着傅清城下巴,吻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让傅清城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就要抬手推他。 却被贺庭歌捉住胸前推来的手,这个带着侵略性的吻,不同于两年前那个青涩的碰触,贺庭歌舌尖滑入傅清城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唇齿还残留着梨花诗的清冽的香气。 霸道的将里面游了一遍这才意犹未尽的退出来。 而周围,已经陷入一片寂静。黑衣人拿着刀不知道是上还是不上,海堂原本拿着刀架在黑衣人脖子上,此刻却是换成胳膊搭在那黑衣人肩上,一脸惊讶的看着院中两人,还顺手掐了一把黑衣人的胳膊:“疼不疼?” 黑衣人下意识的点头。就听海堂道:“那就不是做梦啊。” 而此时从震惊中回神过来的傅清城,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看贺庭歌,似乎要一个解释。 贺庭歌眉心一皱,有些懊恼,自己也就是下意识的行为,就是心里慌的厉害,刚刚那一刀要是砍下去了,该怎么办?心里一急,带着一份责怪就把人给亲了。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说是自己被黑衣人下毒了? “小王爷。”傅清城却是收了手中的扇剑,拿着扇子敲敲后颈:“怎么办?” 贺庭歌一愣,看他,就见傅清城有些难办的样子道:“都看到了,不能留活口了啊。” 言罢,就听周围一片抽气声,海堂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捂住眼睛,叫着:“啊,你们这些黑老鼠,杀人就杀人么,还放毒,看不见了啊” 众黑衣人一脸黑线:好借口! 随即回神过来,手中刀光一闪,想起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可是,还未动身,却发现自己已经手脚酸麻,连刀都握不住。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胸前的穴位上扎着一根银针。 几个黑衣人相继倒地,意识还清醒,可就是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本来是打算看看你们的武功路数,看看是哪路英雄要寻我晦气,现在,没必要了。”傅清城走到为首那人身边,一把揭下面罩,看着并不认识的脸,道:“既然来了,就住几天吧。”说完笑眯眯的说:“子阳,好吃好喝招待着。” 徐子阳不知从哪冒出来,带着几个壮丁,把地上人一绑:“那个呢?” 顺着目光看过去,就见海堂还捂着眼睛,从指头缝里看现场:“我什么都没看见啊,小师叔,我被暗算了啊” 徐子阳一脸无奈,过去巴拉下海堂的手:“要不要穆岚师叔给你看看?” 海堂立马眨巴眨巴眼睛:“额,不用不用,好像好了子阳啊,他们暗算我!”说着一脸痛心疾首的指着地上的黑衣人:“我差点再也看不见你了。” 地上被指的黑衣人闭上眼睛装死。 等壮丁把人都拖走了,徐子阳也被海堂絮絮叨叨拉走,院中再次剩下贺庭歌和傅清城两人。 “跟我回王府住。”贺庭歌不容反驳道。 傅清城眉稍一挑:“为什么?” “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为什么?” “这里不安全,回王府。” “为什么?” “” 贺庭歌看着傅清城只问这一句,颇为气恼,干脆一把搂过人,反正亲过了,再亲一次,死了也不冤。 但,这次傅清城有所防备,一把捂住贺庭歌的脸,眉心微皱:“为什么?” 贺庭歌翻了个白眼,这是怎么了?只会这一句吗? “这里是我家。”傅清城认真道。 “去王府,我养你。”贺庭歌在傅清城手心里闷闷道。傅清城把手取下来,在贺庭歌衣服上蹭蹭,贺庭歌一手还揽着傅清城的腰,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就听傅清城略有所思道:“子阳说我现在的财产,很多了”言罢认真的看贺庭歌,意思是,我不需要你养活。 “那你养我!”贺庭歌破口而出。 “唔”傅清城捏着下巴,思考状:“会不会很难养?你可是小王爷” “不,好养的。”贺庭歌心里一动,挠有兴趣的看眼前人一脸认真纠结的表情,好奇怪啊,傅清城这样子,似乎是喝醉了似的,有些犯傻。不过,比起平时那不食烟火的样子,倒是亲近的多。 然后月光下的庭院里,两个人就“小王爷是否好养活?”展开一段奇异的对话。 海堂趴在门缝里看着,捏着下巴啧啧称奇,顺便换位思考,将画面换成自己和徐子阳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瘆人?”徐子阳拿着书敲了一把海堂。 海堂嘿嘿傻笑:“书呆,来,抱一个!” “被毒傻了吧!”徐子阳背着手白了一眼海堂,自顾自的去看书了。 海堂挫败的耷拉着头:“才没有,真心的” “恩,真心的,早点洗洗睡吧!”徐子阳看着手中的书卷头也不抬的敷衍道。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可,这只不过是开始。 傅清城只觉得自己有些迷糊,什么时候睡的也忘了,只记得好像答应贺庭歌什么事来着直到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四周的环境有些不大熟悉,靠着床栏,开始回想,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慢慢记起昨晚的事,脸色就慢慢黑了 他,好像被贺庭歌给亲了,还答应他住在王府 拿手抚了抚额头,想着想着突然就苦笑一声,哎好像,迷迷糊糊就被拐了啊。 “你是谁?”突然床边传来软绵绵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傅清城低头就见一个穿着锦色小袄的的奶娃子,趴在床沿仰着脖子看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小嘴微微嘟起,好可爱的孩子。 “我是傅清城。”傅清城唇角勾了勾,伸手把小娃子抱起来,隔着被子坐在自己腿上:“你呢?” “我叫懿欢。”懿欢小心翼翼的凑在傅清城身边,小手抓着他的衣服:“是小名哦。” 傅清城笑笑,拿手指戳戳懿欢肉乎乎的脸颊:“小名叫懿欢啊,大名呢” 懿欢捏着傅清城的衣服,仰着脖子看他:“大名爹爹没有取呢。” 没有取?爹爹?傅清城微微有些诧异,皇帝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你舅舅呢?”傅清城想来想去,终究是问了一句。 懿欢往上爬了爬,坐在傅清城身边:“舅舅不见了。”说着小嘴嘟着,有些委屈的捏着手指:“我来找他的,没找到。” 傅清城摸摸懿欢的头:“舅舅没有不见,就在院子里。”说着拿下巴指指门口:“呐,一会就进来了。” 懿欢眨巴着眼睛看门口,果然,不一会就看到贺庭歌一席锦衣出现在门口,贺庭歌一进门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眨眨眼:“怎么了?” “舅舅!”懿欢一喜,伸着胳膊就要贺庭歌抱。贺庭歌来床边,把懿欢抱起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懿欢搂着贺庭歌脖子:“饿” “小王爷精神不错。”傅清城靠着身后的墙,淡淡道。 贺庭歌觉得脊背有些凉,讪讪道:“小师叔早~”傅清城倒也没有什么情绪,修长的手指捻了捻额角,望贺庭歌,随后唇角一挑:“打个商量,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贺庭歌抱着懿欢的手抖了抖,迟疑了一下,才问:“商量什么?” “住王府可以,但,我要他。”说着手指指了指贺庭歌怀里捏着贺庭歌发丝玩的懿欢:“怎么样?”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穆岚回来了 贺庭歌愣了愣,要懿欢干什么? 傅清城穿着白色里衣,背靠着床栏等贺庭歌回答。 贺庭歌眉头皱了皱:“你要懿欢做什么?他只是个孩子,小师叔你要和我抢外甥?” “送我做徒弟,愿意的话,现在就拜师,不愿意,我也没有抢你外甥的意思,小王爷不必担心。”傅清城淡淡道。 徒弟?!贺庭歌看看怀里一脸茫然认真玩着自己头发的肉团子,再看看傅清城,眉目间的意思很明显:你认真的? 傅清城点头:认真的。 想了想,点头:“呐,送你。”说着就把懿欢往傅清城怀里一送。 懿欢仰着脸看傅清城,再回头看不要自己的舅舅,一副呆呆的样子。 就在两大一小三个人互望的时候,院子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小师叔!”徐子阳一脸凝重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不明所以的海堂:“出事了!” 傅清城修长的眉皱了皱:“怎么了?” “昨晚那些人,都死了!”徐子阳说道:“没有一个活口,都是被毒死的。” 贺庭歌闻言眉心紧皱,看傅清城也是面色不好看,伸手抱过懿欢:“去看看吧。”说完看徐子阳:“尸体还在吧?” “都在,还在密室。”徐子阳点头道,随后又有些犹豫:“他们,死的很蹊跷,现场所有东西都检查过,没有毒性。” 当一行人来到徐府地下密室时,眉头都不由得紧紧锁起,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都是面色发紫,嘴唇几乎都变成了黑色。 “没有人碰过吧?”傅清城轻声问了一句。 “没有,您交代的,关在这里之后就送了一次食物和水,我亲自送的,绝对没有毒,更何况,他们根本没吃。”徐子阳说着指了指一边放的整齐的饭菜。 傅清城点点头:“都不要碰尸体。”说完自己走进关押的地方,蹲在一个黑衣人跟前,从怀里拿出一双银丝手套,戴在手上捏住黑衣人早已僵硬的两颊,看了看口腔。 贺庭歌眉头紧了紧,但徐子阳解释道:“不要紧,小师叔百毒不侵的。” 眼见的傅清城面色越来越难看,就见他一把撕开黑衣人胸口的衣服,里面胸口发紫的皮肤上,赫然一个手印! “是他?!”傅清城诧异的抬起头,看向四周,起步走到门口的铁索处,一把拉起来,发现上面的铁链被熔断,果然,只有他能做到! “谁?”众人都迷糊,傅清城没有解释,只是一边吩咐:“子阳,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尸体就地焚烧。”一边把四周能借力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心里愈加笃定,就是他! 众人只得先离开密室,贺庭歌跟在面色沉重的傅清城身后,什么也没有问,他要是想告诉自己,自然会说的。傅清城一路走进房间,步子突然一顿,抬头看着房间里正在喝茶的灰衣男子:“穆岚?” 穆岚依旧冷着一张俊脸,没什么变化,只是五官更深邃了一些,见傅清城和贺庭歌进来,起身淡淡道:“见过小王爷。”从脸上看,显然没什么诚意。 不过,贺庭歌也不在乎这些,要穆岚恭恭敬敬的给自己行个礼,怕是自己反而会觉得难受。 “你怎么?” “不是小王爷叫我过来的吗?”穆岚道。 贺庭歌这才想起来,当时海堂的事,点点头:“海堂在外面,等会儿我们一起去。” 穆岚只是把脸转向傅清城,冷着脸问道:“你们刚才去哪了?一股子霉味。” 傅清城在一边的水盆里洗了洗手,道:“没什么,就是密室闹老鼠,去看了看。”说着拿起手巾擦着手。 贺庭歌闻言,什么也没说,虽然很诧异傅清城对穆岚撒谎,但,想想,应该是由原有的。 穆岚整理着药箱道:“要不要老鼠药?” 傅清城笑笑:“不用了,杀鸡焉用牛刀。”穆岚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转脸看贺庭歌:“带路?” 贺庭歌点头:“走吧。”出了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徐子阳和海堂,海堂扑腾着身上,嘟囔着灰太大,徐子阳看到穆岚,行了一礼:“穆岚师叔。” 穆岚点头算是回应,徐子阳知道这位师叔的脾气,也不再问,倒是海堂,瞪着眼睛指着穆岚看贺庭歌,似乎再问为什么他在这里? 贺庭歌道:“海堂,你带穆岚去府上给海将军看病。” 海堂脸色一下子变得牙疼的不得了,连忙道:“小王爷要不一起吧?我,我和穆岚神医” 贺庭歌见状,头疼的抚了抚额角:“走吧。”海堂是被穆岚吓怕了。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海堂,倒是怕穆岚,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穆岚此时早已一人出了府门,回头看了眼出来的两人,翻身跨上明珠,明珠还是一头白色鬃毛,嫣然狮子状,海堂见到就想上去摸摸,但是,看到穆岚那张冻死人的脸,还是默默走开一两米。 傅清城捏着杯子想着那些密室的东西,心里一时还不能平静下来,他来就意味着昨晚这些人是那人派来的,这么多年呆在翠谷,一直都在找他的下落,可是没有一丝踪迹,本想着趁翠谷大难,搜寻整个谷,但是,还是一无所获。他早就知道那人不会死,但是他没料到那人会利用他来害人。 揉了揉额角,眉心微锁,掐着手指算了算,抬起头看向天上,快到时间了,怪不得 穆岚看了海将军的病情,说没什么,开了方子说隔一天用药材泡一次澡,然后施了针灸,海将军事后说果然不怎么疼了,嘴里一个劲地道谢,说是要重谢,但穆岚却是完事直接走人,对于海辛忠的道谢只字未回,海辛忠倒也没有见怪。海堂气的不行,但是,谁也晓得凶医穆岚要是不这样也不至于被叫凶医。 出来一忙活就到了午后,三人去九味阁吃了饭,难得的穆岚多吃了两口菜,以前他是每样菜只吃一口,倒是新奇,果然是九味阁的饭菜好吃么? 随后贺庭歌说傅清城住在王府,穆岚垂眉一思索,道:“那穆岚就叨扰王爷几日。” 贺庭歌自然是答应的,就是海堂一直闷闷不乐,后来直接去了徐府找徐子阳了。 回到王府,小懿欢老早就在院子,远远的看到贺庭歌进门,就一溜欢的跑过去,贺庭歌紧走几步把肉团子抱起来,懿欢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一边用大眼睛看穆岚,又来了一个大哥哥 穆岚有些新奇的挑挑眉,看着趴在贺庭歌肩膀上看自己的懿欢,这就是那个皇妃的孩子,长着么大了? “他是不是经常肠胃不舒服?”穆岚走过来,难得的露出和善的面容看懿欢。 懿欢坐在贺庭歌胳膊上看穆岚,小手指捏着,有些委屈,小声嘟囔“没有才不要喝药” 穆岚唇角勾了勾,看的贺庭歌心里一惊回头看自家肉团子,小东西魅力这么大? “不喝药。”穆岚道。 肉团子眨巴眼睛看穆岚,半晌,软软道“我叫懿欢。” “我叫穆岚。” “木木”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懿欢伸出手,穆岚有些意外,但还是伸手把他抱过来,软软的,心情好了很多。 贺庭歌见没自己什么事,就交代了下人等会带穆岚去厢房,自己回了房间拿起桌上的请柬,是早上司徒府的小厮送来的,说是司徒大人请他今晚去司徒府一聚。 贺庭歌瞅着偏斜的日头,换了一身黑色金边的便衣,从镜子中看,倒是意气风发。 本想扯着傅清城一起,但是问了管家傅清城并没有回来,想着今早的事,傅清城现在估计还有事要忙,就本着快去快回的想法出了门。 他其实是不想去的,可是大司徒和靖王的关系不错,虽然看上去两人不和,但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其实这两人也不过就是斗气的冤家,小打小闹而已。靖王很久没回京都了,大司徒想必是想着借此问候一番,不得不去。 贺庭歌一路步行到了大司徒府上,通传之后被带到后院,大司徒笑意盈盈的迎上来:“小王爷来的早啊!” 贺庭歌淡淡笑道:“司徒大人。” 大司徒引着贺庭歌走进大厅,这才发现,里面还有别人,虽然不多,三四人。但是,贺庭歌都没有见过,也或许见过但是不知道是谁。 “小王爷。”贺庭歌一进门,众人便站起来行礼,贺庭歌扫了一眼,都是中年人,身着便服,看不出官职,贺庭歌只得点点头示意问候。 好在大司徒一一做了介绍,贺庭歌才明白都是些文官,官阶都在从一品,但他有些闹不明白,自己来是干什么的? 稀里糊涂坐在宴席上,时不时的接几句话,贺庭歌有些头疼,想着早些完了好回去,但看大司徒眼神的示意,贺庭歌渐渐明白,大司徒这是要自己熟悉朝中一些举足轻重的人,将来不至于被孤立。虽然自己和靖王都不需要上朝议政,但是自己不认识朝中人,不代表别人也不认得你。 想到这里,贺庭歌向大司徒敬了杯酒。 “哎呀,老夫来晚了。”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笑谈,贺庭歌回头看过去,就是一个中年男子,紫色华服,满脸笑容。 心里一思索,这人面熟,就听边上的几位大人起身道:“太尉大人。” “哎~,老夫来晚了,自罚三杯。”太尉王瑜端起酒杯道,说着又道:“小王爷,两年不见,愈发俊朗了,跟王爷当年不相上下啊。” 贺庭歌自然是谦虚一番。 “这是小女汝嫣。”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位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明眸皓齿,肤白如雪,一身鹅黄色的云烟衫,上着秀雅的兰花,迤逦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鬓峨峨,带着一只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贺庭歌瞧了一眼,垂眸思索:好像在哪里见过。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给为叔搓背 司徒府和太尉府一墙之隔,倒是经常来往,汝嫣也是常到司徒府来的,大司徒有一个女儿年芳十五,倒是和汝嫣交好。 “汝嫣见过各位大人。”汝嫣看到坐在上席的贺庭歌,心里 微微一顿,她是知道贺庭歌在这里的,才央求父亲带他过来,第一次能这么面对面的见面,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汝嫣深深吸了口气,调整心态在一边的席位上坐下来。 贺庭歌倒是没多想,只是觉得太尉这女儿生的倒是芳华。 接下来的行程大都就是文人之间文绉绉的话题,偶尔说道贺庭歌,贺庭歌便敷衍两句,大都有大司徒巧舌如簧的扯开话题。贺庭歌隐隐有些脑仁疼,以前从来都不喜欢参加什么宴会,但是现在,不是那个由着自己说了算的东北,而是封建社会,自己无法只手遮天,在场这些人都是举足轻重的大臣,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一个也不想得罪,毕竟,他也是讨厌麻烦缠身的人。 要说这顿饭吃的除了有些无聊之外还是算好的,如果没有太尉言语之间的暧昧关系的话。贺庭歌有意装傻充楞,他自然听的出太尉的意思,自己现在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成年人,太尉自家女儿又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在他眼里自然是郎才女貌。 可是,贺庭歌看了一眼对面的汝嫣,汝嫣对于父亲言语间的试探之意也是听得清楚,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贺庭歌,一看之下,发现贺庭歌正看他,有些尴尬的挪开视线,贺庭歌端着手中的酒杯掩饰神色,这个汝嫣郡主其实也还不错,只是可惜了贺庭歌想着傅清城,唇角一勾,他只是想要这一个人而已。 “司徒大人。”贺庭歌揉了揉额角,抱歉道:“小王有些不胜酒力,先行一步,改日再来造访。” 大司徒了然道:“也好,身体要紧。” 贺庭歌又客套几句就离开司徒府,夜风一吹,那股子醉劲倒也退了,路上已经没有几个人,门口的家丁道:“要不要奴才给小王爷备车?” 贺庭歌摆摆手,他现在一身酒气,还是走回去,被风吹吹吧。 正走了几步,却听后面有人叫他:“小王爷。” 贺庭歌回头,看着走过来的人,皱皱眉心:“郡主?” 汝嫣紧走几步过来,看着贺庭歌,有些为难道:“小王爷,汝嫣知道父亲今晚的话题有些敏感,你不要介怀。” 贺庭歌淡淡摇头:“郡主多心了。” 汝嫣点头道:“父亲如此说想必是因为汝嫣的心思,但是汝嫣知道,小王爷无心这些俗事,小王爷不用困扰,汝嫣不会打扰小王爷的。” 贺庭歌有些诧异这女子的坦白,他细细打量眼前的人,虽然精致的脸上有几分赫色,但是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却是分外明亮与淡然,他点点头道:“好。” 汝嫣唇角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贺庭歌淡淡道:“这里风大,郡主还是回去吧。”说完就回身迈向夜色。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身后汝嫣轻声问道。 贺庭歌顿步回头,眉心锁了锁,道:“抱歉。” 汝嫣凄惨的扯了扯嘴角,终究是苦笑道:“我就知道”说着回身不在留恋,走进大门,贺庭歌看着那个背影,垂了垂眼眸,他是想起来了的,昨晚那个莽撞的女子,当时她手里还捏着一朵桃花 走进夜色,夜风抚着发丝,既然无缘,何必留给她那些念想 回府的时候,管家正打算关门,看贺庭歌来了,忙道:“小王爷,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不回来去哪?”贺庭歌随口道,管家倒是呵呵笑了笑,自从贺庭礼接管财务,倒是把他清闲的,一天闲着没事可做。 贺庭歌走到房间门口,又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厢房,灯火亮着,傅清城回来了,想了想,脚下步子一转,倒是走过去,轻敲了两下门框。 “进来。”清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贺庭歌推开没锁的门走进去,便听到一阵水声,偏头一看,一边的屏风后面露出木桶边缘 “不好意思”贺庭歌讪讪道,他没料到傅清城现在在洗澡。 “来得正好,帮为叔搓搓背。”傅清城倒是清朗道:“今天碰了那东西,不洗洗干净睡不安稳。” 贺庭歌有些局促,终究是迈开步子走到屏风后面,看着眼前的情形,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傅清城正趴在木桶边缘,背对着贺庭歌,乌黑的发丝湿答答的搭在白皙的肩膀上,水珠顺着脊背的纹路往下滑落,滴在水中不见一点涟漪贺庭歌看着,有些气血上涌,但还是沉了沉气,走过去拿起木桶边缘的毛巾。 “小王爷今晚去哪了?”傅清城懒洋洋的趴在木桶边问道。 贺庭歌控制了一下微颤的指尖,拿毛巾放在傅清城背上:“去了司徒府,大司徒问了一些父亲的情况。” 傅清城享受着背上轻柔的感觉,道:“其实吧,要我说,那个汝嫣郡主蛮不错的,难得太尉大方一次。” 背上搓澡的手一顿,贺庭歌问道:“你去了司徒府?” “哪有,为叔掐指一算就一目了然。”傅清城回头看贺庭歌,水雾里,眼神带一些湿润,笑道:“要不要为叔帮你卜一卦姻缘?” “好啊。”贺庭歌唇角勾了勾,撩起傅清城肩上的头发,拿着毛巾擦过去,却是眉心一皱:“这是”手指轻轻触碰到脖颈后面的一道伤疤,已经好了,但是由于伤口深,而留下的印记却是消除不了。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受点伤的道理,小伤而已。”傅清城无所谓的摸了摸后颈。 “谁?”贺庭歌眉心皱了皱。 “人太多,看不清楚。”傅清城转过头:“快点,忙了一天,累死了。” 贺庭歌没有再问,这伤是两年间受的,这么歹毒的刀伤,要是差一寸,怕是自己就见不到这个人了。想着,贺庭歌手下没停,将傅清城后背搓完,道:“穿好出来说。” 说罢,自己转出屏风,也没有在意傅清城的言辞,走到里屋的床边坐下,想了想又拉开被子盖在身上,喝了酒,自己身上还是暖和的。 所以在傅清城一阵风似的溜回床上,钻进被窝,一脸满意的吐出一口气:“暖和。”的时候,贺庭歌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是多么体贴! 傅清城穿着里衣捂着被子,坐在床上,头发还有些湿,贺庭歌起身拿过干毛巾过来:“今天为什么对穆岚说谎。” 傅清城转身背对着贺庭歌:“我还不敢确定是不是他,告诉穆岚,他要干着急。” 贺庭歌擦着傅清城不算柔软,但是很顺滑的发丝,问道:“谁?” “他”傅清城顿了顿,回头看贺庭歌,眸子里有从未有过的凝重:“是穆泽。穆岚的哥哥。” 贺庭歌眉心一皱:“怎么回事?” 傅清城回头,轻声回忆道:“穆岚性子这么冷,其实是因为对师父他们三兄弟的感情,他恨他们,但是,却恨不起来,原因就是因为穆泽,穆泽本来是要被千古师叔收为弟子的,但是,一次意外被师父发现,穆泽的身体有问题,他是罕见的药体。” “什么?”贺庭歌疑惑道。 “药体就身体本身就是一种药炉,他可以承受一切药性,却安然无恙,却又和百毒不侵不一样,他是融合一切。千古师叔本想着这样的弟子收在门下,不但自己可以炼药更上一层楼,而且,要是指点得当,穆泽的医药成就必会高于自己,济世救人。对此,师父并没有明确表态,他觉得穆泽有隐患,但是,千古师叔的话也不无道理,谁都想要一个衣钵传人。”傅清城淡淡复述:“可是,后来有一次,在千古师叔考验穆泽的时候,他一离开,就没有再回去过,时至今日已经过了十三年光景。” “那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他。” “我其实也不确定。”傅清城把被子紧了紧:“十年年前,刚到翠谷,留守梨园,我第一次见到被千古师叔带来的穆岚,和我一般年纪,他和穆泽是孤儿,他本是来寻他哥哥的,可是得知自己哥哥三年前就消失踪迹,当即认为是师父他们把他哥哥藏起来了,所以,很厌恶师父他们,不管师叔怎么解释,他都要找他哥哥。直到他来到翠谷,我见他曾很认真的嗅过一个角落,他说有他哥哥的味道。” “但是他说,他不知道他哥哥是什么时候来过这里,所以,并不确定他哥哥还是否在翠谷。”傅清城摸了摸已经快干的头发:“他当时很失落,他知道不能怪师父和师叔,但是,他哥哥确实不在了,他只能把怨恨发泄在他们身上。” “你留在翠谷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穆泽的下落?”贺庭歌把毛巾放到一旁,坐在床上,傅清城把冰凉的手脚往贺庭歌身边拱了拱:“穆泽是药体,要是被喂毒长大,他本身的毒性,无药可解的,要是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留在翠谷,是因为我在翠谷密林里见过被撕裂的野兽尸体,方圆两米之内寸草不生,除了药人,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 “你认为那些人是穆泽杀的?” “恩,目前,我的推测,就是他。”傅清城躺在被窝里:“所以,明天我要去一趟翠谷,其实,我多希望不是他,要是他的话,事情很难办的。” “我和你去。”贺庭歌道。 “恩。”傅清城点头。 贺庭歌见傅清城困的直眨眼,轻声问道:“忙了一天,吃饭没有?” “倒是没有。”傅清城打了个哈欠,手还放在贺庭歌腰际取暖,舍不得放下来。 贺庭歌无奈的理了理他的被角:“那要不要吃点再睡?” “不用了。”傅清城眯着眼,唇角勾了勾,懒洋洋的道:“小王爷拿人参当萝卜吃大的,给我咬一口,可能就饱了。” 贺庭歌眉梢一挑,倒是稀奇,就势躺下来,侧着脸看傅清城:“怎么说?” 傅清城倒是没有回话,睡眼迷蒙的勾了勾嘴角,翻了个身,压在贺庭歌身上,扒拉着贺庭歌的衣领,就着贺庭歌脖子咬了一口。 贺庭歌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不疼,但是,那唇齿的碰触让他忍不住轻微颤了颤,见傅清城抬起头喳吧了一下嘴,贺庭歌看他困的似乎迷糊了,笑道:“味道怎么样?” “还行,不过没有九味阁的味道好。”傅清城懒懒笑道。 “给我尝尝。”贺庭歌轻声道,说着一手拉着傅清城的衣领,一手覆上傅清城的后脑勺,将他压向自己,唇齿相碰间一股电流窜向全身,舌尖撬开傅清城微张的唇,霸道的游走在口腔之内。 片刻后,意犹未尽的退出来,看着傅清城微红的嘴唇,贺庭歌唇角微勾:“我也觉得还行。” 傅清城则是迷迷糊糊爬回被窝,把脑袋搁在枕头上,嘟囔:“一股子酒味” 贺庭歌笑了笑,看着渐渐步入梦乡的人,起身掖了掖被角,吹熄了灯台,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轻声道:“晚安。” 【断更的事,鄙人很抱歉,解释都是多余的,只能说,鄙人绝对不会弃更,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就好,至于花花票票,也无所谓求不求了,当然,能给我一些书评,鄙人感激不尽,毕竟是新人,初来乍到,认可是关键。】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国相大人付不起饭钱? 从京都到翠谷的路程虽然不远,但也不近,赶了两天的路程,才到洛阳城附近,傅清城眺望了一眼道:“天黑前先到洛阳休息一下,明天天黑前应该就能到了。” “恩。”贺庭歌点头,催着胯下的马向前走:“穆泽会在翠谷吗?” “不知道。”傅清城道:“先回去再说,主要,还是确保藏兵阁的弓还在。” 两人胯下的马速度不减,傅清城的马是两年前在西域故人送的,一匹乌黑的赛龙雀,这马性子烈,但偏偏就看傅清城顺眼,所以那故人便做个顺水人情送他了。 “双武奇录?”贺庭歌眉头一锁。 傅清城并不意外的点头道:“恩,之后的先到洛阳我再与你细说。” 二人一路在无话。 此时的京都倒是出了件让某人头疼的事。海堂抽了抽嘴角,把刚抬起欲上三楼的脚收回来,转身就要走,顺带扯上徐子阳的袖子。 徐子阳这厢正纳闷,就听楼上传来一声磁性的轻笑:“海堂将军,既然来了,不妨一起吃顿饭?” 海堂顿时脸色一黑,继而回头道:“国相大人怎么来中原吃饭了,莫不是你们柔然已经弹尽粮绝?” 徐子阳眉梢一挑,国相?哪里听过来着?睫毛微微一垂,哦~是了!海堂曾经被此人气的睡不着觉来着。 就见挞拔祯一身黑色中原服饰邪魅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倚在三楼楼梯口道,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海堂你还是嘴上不饶人。” “哪有,小爷一直很和气,是吧,子阳?”海堂干脆一甩衣袍上了楼梯:“就是对于那些不相干的人不饶罢了,再说,小爷不饶的,起止只有嘴?国相大人倒是忘了你的爱将是怎么死的了?” 挞拔祯倒是让开一条道,也不恼,还是笑盈盈的:“荣幸之至。” 徐子阳站在楼梯口下看的分明,倒是唇角一歪,招手唤过一边的小二,耳语几句,随后也上了楼去。 挞拔祯这次来中原也就是带了几个随从,两国虽然交战,但是,挞拔祯作为柔然国相,以使臣的身份来北齐,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要不是如此,海堂怕是已经提着刀先把他给砍了,看着那嘴脸就想吐。 “海堂,请坐。”挞拔祯示意手下拉开一把椅子,海堂挑挑眉头,越过去坐在窗边,挞拔祯倒是不见外,在另一边坐下:“既然不在战场,叫海堂可以吧?” “不可以,国相大人还是叫我将军来的好,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海堂蜷起一条腿踩到另一张椅子上,顺势往椅背上一靠。 挞拔祯棱角分明的唇角勾了勾,丝毫不介意似的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递过去:“那,喝一杯?” 海堂不接:“我不喝胡酒。” “这可是国相大人珍藏好多年的酒”一边一个柔然侍从忍不住道。却被挞拔祯抬手打断。 海堂眉梢一挑:“怎样?就是你们国相大人打娘胎里窖藏我也不喝。”说着就见徐子阳进来,身后的小二端着一壶酒:“既然来我九味阁吃饭,哪有让客人自备酒水的道理,这是小店招牌杜康,国相大人不妨换换口味?” 海堂眼睛一亮,闻着味道就是徐子阳一直不给自己喝的那种,说是白吃白喝就罢了,还要喝最好的,除非拿钱来。 “也好,你喜欢这酒?”挞拔祯看海堂眼睛亮了一下。 海堂看徐子阳儒雅的笑容,心念一动,唇角一勾道:“我这辈子,就喜欢喝杜康,除了杜康,就是琼浆玉液我也不放在眼里。” 挞拔祯闻言,笑道:“那就喝杜康,老板,多拿些来。” 海堂不客气的倒上一杯,顺道说:“国相大人请客?” “自然。” “那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来,小爷我介绍几道九味阁的名菜给你尝尝。”说着,拿起一边的菜谱道出一串菜名。徐子阳听着记在心里,等他点完了才说:“将军和国相大人稍后。”说完看了一眼端着酒杯喝着酒掩饰嘴角一分奸笑的海堂,唇角勾了勾走下楼。 之后,海堂只管喝酒,时不时冷言冷语的回挞拔祯一两句话。 “九味阁的菜确实名不虚传。”挞拔祯由衷的感叹一句,看着海堂仰起脖子喝酒勾勒出得一根弧线,唇角的笑意更明显。 海堂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敢说不好吃,厨子会拿菜刀上来剁吧了你。 此时天空已经换上深蓝色,洛阳的客栈里,傅清城简单的洗了把脸,贺庭歌已经叫了饭菜。 “你吃面吧。”说着端着一碗阳春面放在傅清城面前。 傅清城很少在下午吃饭,但是这两天来赶路费体力,贺庭歌不由分说给他要了一碗面,也没说什么,便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那把弓,其实是钥匙的一部分。”傅清城吃了几口道:“还需要离恨天,才能打开藏书的机括,确切的说,打开机括需要的,不只是这两样。” 贺庭歌吃了一口菜,问道:“还有什么?” “《双武奇录》藏在虚涧崖的山体里,只有一个锁孔可以打开,就是离恨天,而虚涧崖高千尺,锁孔前又是飞流直下的瀑布,崖前是一片大湖,只有用凤羽弓才能把离恨天射进山体的锁孔,打开密室。” “离恨天是箭?现在在哪?”贺庭歌嚼着嘴里的菜,问道。 傅清城摇头道:“不知道,从来没人见过。但是,要打开虚涧崖并不简单,除了这两样,还需天时,今年中秋是虚涧崖瀑布水流最小的时候,而且有罕见天象,北斗星移位,与虚涧崖山体里的机括有所感应,离恨天打开机括最有把握的时间。”傅清城吃了一半面条,便没有再动:“若是他人得到这两样东西,怕是难做了。” “他人?” 傅清城点头:“很多,但是,我之前说了,打开这个机括所需要的,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贺庭歌耐着性子问。 “你。” 贺庭歌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只有你才能驾驭的了凤羽,而且,把离恨天送到虚涧崖山体,需要盲射,只有你才能感应到锁孔的位置。” “为什么?什么叫只有我可以” “直觉。”傅清城吸了口气,笑道:“小王爷没信心?” 贺庭歌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这不是信心的问题好吗?” “总之,眼下还是先确保凤羽还在,然后找到离恨天。”傅清城摸摸下巴,又道:“说起来,还得给周兄写封信,有熟人,才好办事。” 贺庭歌眉头微微一皱,又是周邕吗?想着便叫小二来把餐盘都拾掇了,顺道要了纸笔。 “你对他有成见?”傅清城一手支着下巴,俊秀的脸上挑起一抹疑色。 “没有。”贺庭歌倒了杯茶,涮涮嘴。 傅清城唇角挑了挑:“为什么?因为他的身份?” 贺庭歌吐了口气,无奈看他:“我对他没有成见,好好地,跟他身份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这两年,他帮了我很多,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但是,也算是雪中送炭吧。”傅清城道:“这次的事,还是要麻烦他。” 贺庭歌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小二送来的纸笔递过去,傅清城拿过来,顿了顿,道:“你介意?” 贺庭歌摇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怎么了?”傅清城沾了墨问道。 “这两年,我没能帮你什么,反倒是欠你很多。”贺庭歌研着墨,轻声道:“我不是对他有成见,只是,懊恼这两年,没能在你身边。” 傅清城闻言,手一顿,转了个话题,笑道:“给周兄写信的事,还不急,写早了他怕是要忘了,他可是忙人。” 贺庭歌深吸了口气:“那你早点休息,明日好早些赶路。” 傅清城点头,放下笔:“那麻烦小王爷把这些还给那个小哥吧,早点休息。”说完就径直离开这间客房。 贺庭歌胸口有些闷,叹了口气,起身拿过毛笔在笔洗中摆了摆,一手去拿纸张,回头间却是一愣,就见昏暗的灯火下,泛黄的信纸上俊逸的行楷写着几个字:一辈子那么长,少个两年又何妨。 再说京都,海堂这回倒是撒开肚皮,吃了个酒足饭饱,挞拔祯看海堂吃的开心,脸上自是笑容不减,看的一旁的侍从心惊肉跳,国相大人心狠手辣是亲眼见过的,虽然偶尔也会笑,但是从未见他笑成这样,偏头看看乐呵呵喝着杜康的海堂,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醉意,心里了然,怪不得,一开始觉得这人有几分像国相的新宠,现下一看,怕是自己搞错了,分明那个女人是眉眼间有几分像他心里啧啧不已,怪不得国相不许宠妃穿红色,原因就在这呢。 “好了,多谢国相大人款待,改日战场再见。”说完就拍拍屁股打算走人,挞拔祯倒是扶了一把他微晃的身子:“我送你回去?” 海堂躲开他的手,倒是径直走向徐子阳,笑道:“书呆,回家了。”说着又回头道:“国相大人记得买单哦。” 徐子阳拍开扶在自己肩上的手,儒雅的向着挞拔祯道:“一共是一万八千四百九十七两,国相大人初次来客,收一万八千两即可。” 话音刚落,便见挞拔祯身边的几个侍从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挞拔祯眉头微皱,就听一边侍从道:“老板,别是算错了吧?” 徐子阳呵呵一笑:“客官您说笑了,徐某虽然不济,但是曲曲一笔账还是算的清楚。” 海堂憋着笑看挞拔祯:“国相大人莫不是付不起?” 挞拔祯唇角顿了顿,想来这是海堂故意坑他的,倒也不恼,淡淡笑了笑:“老板,真是不好意思,现金怕是不够。”说着就见徐子阳一跳眉梢,继而道:“这块金玉是我柔然数一数二的宝物,不妨先做抵押,日后再还清,如何?” 徐子阳眼神落在挞拔祯拿出的金玉佩上,一抹精光闪过,随即为难道:“这” “相爷”一旁的侍从倒是暗自抽了口凉气,这可是柔然国主赏赐的! 挞拔祯目光落在一边靠着门框看好戏的海堂身上,继而又看徐子阳:“徐老板和海堂将军是朋友?” “也算是了。”徐子阳道:“不过既然国相大人现金不够,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这金玉我先收下,日后国相备好银两,再双手奉上。”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待你白发 海堂倒是不乐意:“那什么玉能值这么多钱吗?” 徐子阳笑道:“值不值钱另当别说,国相大人是何许人物,欠钱岂有不还之理,这金玉权当是个凭证,君子之交么。” 挞拔祯闻言一笑:“徐老板是个豁达人。” “过奖过奖。”徐子阳回到。随后就被海堂扯到楼下:“书呆,你这下可赔了!”徐子阳扯回袖子,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那金玉可是个宝贝。” “啊?”海堂不解,还不待开口问,便被徐子阳拉到一边:“回去给你解释。”说着跟门口的掌柜交代几句,就回头看海堂:“走吧?” “去哪?” “回家啊。”徐子阳自顾自的走在前面:“今天收获颇丰,心情不错。” 海堂现在可不管他值不值钱了,屁颠屁颠的跟在徐子阳后面回了徐府:“要是他不还了怎么办?挞拔祯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倒是巴不得他不还。”徐子阳踏着月色:“那金玉如果没记错,可是西域波斯流传入内的古物‘鹿虬’。” “什么东西?”海堂紧着几步跟上去。 “鹿虬,《海内十州记》中有记载,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十洲记》吗》?” “不知道,你给我讲讲么。” “哦,你听好了啊,《十洲记》是汉武帝听西王母说大海中有玄洲、生洲、元洲” 月光将二人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时不时其中一个影子会扑过去搭在另一个影子上,起先会被拍开,后来也就随他了。 第三天的傍晚时分总算是赶到了翠谷,看着昔日苍翠茂密的翠谷如今只剩下残留的几棵树还活着,长着几个枝桠,其他的都是新生的小树苗,树林间还残留着当年的残骸。 贺庭歌让开一棵挡在路上新生的树苗,扫了一眼山谷,心中一阵怅然,却不再是最初来到这里时的那种感觉,那些林林总总的小竹屋也不见了踪迹。 一路无话,来到梨园时贺庭歌倒是微微一愣。 “我两年前来过,把一些能活的树苗都挽救了一下,不至于全部被火烧尽,倒是不知道两年间居然又长成这样,倒是有些意外。”傅清城淡淡道。 贺庭歌看着走入梨树之中的傅清城,又看看这一园子的树,除了已经凋零的梨花之外,场景倒是颇像第一次见到傅清城的时候。 小竹楼外围被火烧掉大半,索性竹楼大部分完好,傅清城也没进去,径直就去了地宫,贺庭歌随后跟上。 当地面的阶梯出现的时候,贺庭歌分明听到傅清城松了一口气,地宫完好无损,里面的灯火在地宫门开的一刹那就点起来了,沿着阶梯一路走到放置凤羽弓的地方,所有的兵器一个都没少,看来,这里没人来过。 凤羽弓还完好的放在密室里,晶莹剔透的弓身泛着墙壁上的灯火,好似一切都回到最初看到它的时候。 傅清城往一边的墙上一靠,总算是露出一点笑意:“还在。” 贺庭歌点头:“要拿走吗?” “不用了,放在这里还是安全的,带回去,怕是一时半会,没有合适的地方,反倒引来一批居心不良的人。”傅清城说着直起身去拿启动机括的夜明珠。 贺庭歌倒是眉头一皱,猛地看向地宫中的某个方向,眼睛眯了眯,昏暗的地宫里看不清每一个角落,而贺庭歌分明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流散发在这里。 感觉到袖口被人拉了下,贺庭歌回头就看到傅清城微皱的眉头,眼中透着疑惑,贺庭歌有些诧异,难道傅清城感觉不到? “有人。”贺庭歌口型无声道。果然,傅清城看着眉头一锁,前走了几步,不可能有人进来自己却察觉不到,冷俊的眉眼扫了一圈室内,地宫并不大,以他的内力只要有一丝异常,都该是察觉到的。 “穆泽?!”傅清城突然开口道。随后果然感觉到地宫一角有轻微的气流波动,心里暗暗一惊,果然是他吗?而且,自己察觉不到他的气息,怕是他的功力在自己之上。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傅清城下意识的挡在贺庭歌身前,沉声道:“小心点。”话音未落,一股怪异的气流从左边袭来,傅清城飞快从怀里拿出那双银丝手套递给贺庭歌:“戴上!”随后就脚下一闪。 贺庭歌眉头一锁,但也没有说什么,戴上手套,抬头就见傅清城身后站着一个黑色身影,心里一紧:“身后!” 傅清城眉梢微动,道:“穆泽,是你么?” 那黑暗中的人并没有搭话,却是身影一闪瞬间来到贺庭歌身前,一股说不出啦的味道霎时间冲着贺庭歌面门而来。 但是一个更快的白影以无人可见的速度闪至贺庭歌身前,挡下那一掌,闷沉的声音听得贺庭歌心头一颤,一把拉住眼前的人:“你傻吗?”话音未落,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一双眼睛死死看着黑暗中的黑影,伸手拿过一边一把长枪,直冲那人扔过去,携带的劲风,即使那人躲开抢身也被那股内力震得心口一颤。 “有胆子出来打,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贺庭歌沉着声道,也没有管傅清城拉着他的手,走过去拔出已经没入墙壁半截的长枪,冷冷的注视着黑暗中那一丝波动的气流。 此时的地宫,竟然隐隐起了风,阴冷的寒风渐渐穿过地宫,墙上的灯火也被吹得暗了下来,而这股风却是围绕在贺庭歌身边,渐渐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傅清城在一边看着,不禁眉头紧皱,那是,经过战场杀戮无数之后才能集聚的杀气,可以伤人于无形的煞气! “枫羲”唇齿间不经意的唤出这个名字,傅清城想要上前,却被那股刺骨的冷风生生挡在外围。贺庭歌握着枪的五指渐渐收紧,换换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冷意四射,下一秒前方某处传出一声闷哼,而贺庭歌的长枪已经插在那人脖颈一侧,只要在偏一分,便可取他性命,可,即便如此,那人还是喷出一口鲜血,抬起眼看到握着枪柄站在身前的贺庭歌,周身的寒意竟是如此刺骨。 “敢伤他一分,我定要你挫骨扬灰。”沉冷的声调回荡在地宫,格外的清晰。 “我没事。”傅清城在一旁轻声道:“枫羲,别杀他。” 贺庭歌这才回头看傅清城,周身的寒气渐渐散去,只是面容还是紧绷着,闻言,松了手中的枪柄走进傅清城:“没事?” 傅清城摇头,看地上的人,那人在昏暗的灯火下一席黑衣,但是却不是夜行衣,头发随意的扎着,大部分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也不只是受伤太重还是怎的,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捂着胸口的手也是苍白露骨,只是上面有隐隐的紫黑色纹路。此时粗粗的喘着气,却也不抬头看他俩。 “你是穆泽?”傅清城问道。 那人身形微顿,却是不答话,傅清城眉头一皱:“你还记得穆岚吗?”那人闻言猛地抬头看傅清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棱角分明的脸与穆岚有五分像,只是那脸上却是布满紫青色的纹路。 “他一直再找你。”傅清城道。 “穆泽已经死了。”那人却是头一低,声音嘶哑道,倚着墙壁站起来:“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傅清城沉声问道:“你一走这么多年,音讯全无,留下他一个,现在再告诉他你死了?” “他现在不会在乎了。”穆泽黑色的一休上沾染一丝血迹。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一身的毒是怎么回事?”傅清城换了个话题。 “你无需知道。”穆泽道:“放我走,还是,杀了我?” 傅清城看着他,半晌,问道:“墨千秋呢?” 不但是穆泽,就连一边的贺庭歌也吃了一惊,就听穆泽顿了片刻:“他死了。” “是他喂的你?”傅清城却是直接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穆泽不说话,也不看傅清城只是道:“与你无关。还是那句话,放我走,还是,杀了我?不要问我,我不会说的。”说着抬眼看了一眼贺庭歌:“只要你和你爹还握着兵权一天,他掀不起大浪的。” 二人眉头一皱,贺庭歌眯着眼看他,冷声道:“你最好说清楚。” “无可奉告。”穆泽道。 “你走吧。”傅清城突然开口道。 穆泽看他,倒也没有问为什么,踉跄着脚步走上台阶,却又回首道:“别告诉穆岚。”随后就消失在阶梯上。 “他果然还活着。”傅清城深吸了口气。 “你说墨千秋?”贺庭歌问道。 “恩。”傅清城走上台阶:“我调查过他的身份,他很可能是前燕遗孤。” “燕?” 傅清城点头:“现在看穆泽的情况,怕是真的,穆泽被他控制了,喂成了毒人,他现在也在找双武奇录。” “他想复国?”贺庭歌皱眉道。 “恩,怕是这样,可是,还不知道他勾结了哪方势力。” “会不会是周?” 傅清城摇头道:“应该不是,对了,你不知道周邕的身份?” 贺庭歌道:“不知,只觉得他不是普通人。” 傅清城唇角勾了勾:“他是宇文邕,北周武帝。” “宇文邕?”贺庭歌呀道,心道:这倒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恩,两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猜出他的身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傅清城道,正欲说什么,却是眉头一皱,右手附上胸口。 “怎么了?”贺庭歌见状,心头一紧:“受伤了?” 傅清城眉心轻锁:“穆泽那一掌若是打着你,怕是你当即就会毙命,我有蚕丝软猬绫,倒是不怕他毒性,就是,可能有些内伤。” 贺庭歌也不再问,伸手打横抱起傅清城:“以后不许再这样,现在还能忍吗?” 傅清城额角渗出几丝冷汗,笑道:“那你是要为叔看着你死吗?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多大事,回竹楼调息一下就差不多了。” “那就等你头发白了再说。”贺庭歌沉声道,除了地宫直奔梨园后的竹楼,身后的地宫入口也渐渐合上,看不出一丝打开过的痕迹。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梦境 天色已经暗下来,梨园里一片寂静,只有匆匆的步伐踏在地上枯叶中的摩擦声。 傅清城靠在贺庭歌肩膀上,没有再做声,身体的情况要比自己说的严重,穆泽的功力在他之上,当时他想接下那招已经来不及出手,只能撑着轻功步伐在他之上,才能险险挡下那一掌。口中的血腥味愈来愈重,傅清城暗自运气疏通胸口的闷痛,饶是自己有蚕丝软猬护体,却也没卸掉穆泽几分内力,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贺庭歌没有中招,不然即便穆岚在场,怕是也回天无力。 贺庭歌看了一眼怀里人愈加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烦躁,他的伤绝对没有说的那么简单,若是能接的住穆泽的招数,怎么可能会用身体去挡?傅清城又不是傻子。 竹楼里面倒是大部分完好,只是许久没有打扫,落上了厚厚的灰尘。但现在贺庭歌也没有时间管太多,径直上了二楼,扯开床上落了灰的床单,把怀里人放上去,傅清城就势盘腿做好,开始运功调息。 贺庭歌不敢开口,只得等他调息玩之后,才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样?” “问题不大,不用担心。就是内脏受损,回去让穆岚调理几天,就可痊愈了。”傅清城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血色,吐出一口气。 “实话?”贺庭歌不太放心。 傅清城睁开眼睛看他,忍不住笑了笑:“为叔何时骗过你?若是真伤的重,又有什么不可以和你说的?” 贺庭歌听着,心里也就没那么紧张了,看着他确实渐渐缓和的脸色,点点头道:“不舒服要说。” “恩。”傅清城轻声嗯道,就着床边的栏杆靠下来,扫了一圈屋内:“寒舍灰尘颇大,委屈小王爷了。” 贺庭歌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无奈道:“那便委屈委屈吧。”说着到傅清城身前越过他将里面的被子捞过来还有枕头什么的,一股脑抱下楼。 傅清城看着他走出门,听到楼下传来扑打的声音,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右手缓缓抬起捂在左胸口,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觉得心脉处不通?穆泽那一掌确实重,内脏多有受损这确实是真的,可是,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贺庭歌回来的声音,只好作罢。 “先将就一下,明天我们回京。”贺庭歌将还算干净的被褥改在傅清城身上。虽说两年没有洗,但是也没人用,所以除了有些灰尘基本还算干净。 傅清城没说话,受伤的人总会感觉比较困,就着被窝躺下来,将自己缩成一团。 贺庭歌把外衣脱下来掀开被子盖在傅清城身上:“冷不冷?”将被子盖上,见傅清城闭着眼睛点头,又吧外间自己以前用的被褥也拿进来盖在他身上。 “要压死我啊。”傅清城轻声道。 贺庭歌道:“没办法,我再去弄个火盆。”他也很无奈,他倒是想上去抱着傅清城给当个人肉暖宝,可惜,这床原本就是单人的,少年时期两个人睡在这张小床上还行,现在两人都算是大人了,就根本躺不下,再说,傅清城有伤在身,需要休养。 搞了半天总算是弄出一个火盆,木炭并不多,只能将就半晚,但也没有办法了,谁也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在这里过夜。 贺庭歌见傅清城已经睡着,便到外间的小干床板上轻轻躺下,只穿着里衣倒也不觉得多冷,他都没想过还能再次在这张床上睡觉,想想到是有些感叹命运弄人。 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贺庭歌有些不明白,到底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只记得他只是去找唐玉祯打了一架,回来就睡了,怎么就稀里糊涂来到一千多年前了? 其实细细去想,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他甚至有些恍惚,到底,这是一场梦,还是那些自己认为真的发生的事,才是一场梦? 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月光打在贺庭歌俊朗的脸上,他挺拔的剑眉微微皱起,他很少做梦,但梦就是梦,你永远不知道梦境里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可是这一次,贺庭歌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在做梦,梦境里的他身穿的还是之前穿的一身烫金便的锦服,没有什么变化,四处都是高矮不同的灌木丛,天色是灰蒙蒙的有几分阴沉,树林中偶尔有几声鸟叫,却是显得格外凄凉。 顺着林子里一些可以行人的小道走了几步,便听到天上传来一声闷雷,眉头一锁,要下雨了?虽是梦境,但是不难确保不会淋成落汤鸡,四下看了看,似乎是没有可以走出林子的路。 突然前面的灌木丛动了动,贺庭歌警觉地皱起眉盯着那摇晃不止的灌木,片刻后,却是里面钻出一个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被树枝刮破的藏青色短打,头发也被刮得有几分凌乱,沾着泥土的小脸上被刮出几道血丝。但还是看的出,眉目清明,似乎在哪见过,贺庭歌想着。 那男孩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四周,似乎有些泄气,但是却依旧沉稳,走了几步,根本没看到贺庭歌似的转了个方向继续走。 贺庭歌好奇这孩子,谁家的,怎么让一个孩子落在这种地方? 一路又吃了不少小亏,贺庭歌看着小男孩时不时被杂草绊倒,几次想去扶一把,却是什么都摸不到,才记起这是梦境。 总算是在天上掉下几滴雨丝之后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枯洞,在一个坡下面,小男孩低着头就能钻进去,倒是苦了贺庭歌,好在雨打在身上并没有感觉。 他蹲下身子向里边看去,倒是吃了一惊,原来里面空间不小,更甚的是,里面燃着一堆小火,除了那个小鬼之外,还有一个小鬼头。 那孩子见小男孩进去,倒是没说什么,让开一点空间,贺庭歌听之前小鬼说:“我能在这里避雨吗?” 那孩子只是点头,又独自缩在一起,靠近火堆便,贺庭歌才看清楚,那孩子一身浅色小衫,年岁也就五六岁,模样却是十分精致,小脸上还带一些婴儿肥,火光下看着软萌萌的让人想捏一捏。 “你怎么在这里?”身为客人的小鬼开口问道。 那作为主人的小鬼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才慢慢道:“迷路了。” “我也是,我和海堂学骑马,跑远了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来了。”小男孩似乎想找个话题打发时间。倒是贺庭歌吃了一惊:海堂?那这孩子岂不是小时候的贺庭歌?怪不得觉得眼熟,分明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再看另一个小孩,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奇道:“海棠?你为什么要和花学骑马?” 小贺庭歌眨眨眼,小手放在火上烤了烤:“他不是海棠花,是海堂。恩学堂那个堂。”说完又道:“你认识字吗?” 小孩点头:“认识,师父教过我。” 小贺庭歌点头,又问:“你是怎么迷路的?” 小孩皱着秀气的眉头,微微嘟了嘟嘴,半晌才慢吞吞道:“师父说下山历练一个月之后才能回去。” “什么?”小贺庭歌有些惊讶:“你师父不怕你被野兽吃了吗?或者被人拐卖掉?” 小孩鼻子皱了皱:“我身上有师叔偷偷塞得药粉,野兽闻到就不会吃我。”言辞间似乎有些委屈师父太狠心:“师父说要是被拐卖了就不浪费他的粮食了。” 贺庭歌听着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师父?可还没笑,就觉得不对,这孩子怎么看都像是傅清城的缩小版,细看下,那鼻子眼睛眉毛倒是越看越像。 小贺庭歌愤愤道:“什么坏师父!” “嘘~”小傅清城竖起小指头在嘴唇前面一竖:“我师父很厉害,小心被听到。” 小贺庭歌眉梢一挑,显然不相信,但是也不再说,只是换个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傅清城。”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但是亲耳听到却是另一回事,贺庭歌莫名的有些幸喜,这就是小时候的傅清城吗?突然又有些懊悔,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更是愤恨自己现在摸不到,触不着,真想抱一抱小傅清城! “你叫我枫羲吧。”小贺庭歌道:“我娘就这么叫我,可是她去世之后都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娘?”小傅清城眨巴这眼睛:“我没有娘亲,也没有爹爹,只有师父和师叔。” “那你是怎么来的?”小贺庭歌好奇。 “师父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傅清城鼓着腮帮子显然在对他师父的话产生质疑。贺庭歌听着苦笑一声,当是孙悟空吗? 小贺庭歌笑了,很大声,直到看到小傅清城哀怨的眼神才捂住嘴,片刻后又听小傅清城问道:“娘亲是什么样子?好不好?” “当然好了,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小贺庭歌认真道:“要是我娘亲还在的话,就分你一半,可惜,她不在了。”说着,也带一丝伤心。 “你难过吗?”小傅清城眼巴巴看他。 小贺庭歌点头,小声道:“爹爹很严厉,娘亲不在了就更严厉了,以前练功受伤疼哭了还有娘亲管,现在疼死都没人理。” 小傅清城同情的点头:“还好师父不会死。” “你师父是神仙吗?”小贺庭歌好奇。 “恩,大神仙哦。”小傅清城自豪的道。 小贺庭歌睁大眼睛,说到:“好厉害啊,你是小神仙吗?” 小傅清城皱着眉头:“应该不是。” 听着两个小孩在里面一言一语的说着话,贺庭歌坐在洞口的地上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叹气。 雨似乎没有停得意思,小贺庭歌在洞口堆了一排土挡住流进地下的雨水,潮湿的空气里带着寒气,天色渐渐暗下来,贺庭歌有些纳闷,这么久了,这梦怎么还不醒? “你怎么了?”里面传来小贺庭歌的疑问,贺庭歌向着洞里看进去,就看到小傅清城皱着一团小眉头,小脸煞白煞白的,心里一思索,暗道一声:糟糕!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亡国之君 贺庭歌勉强进到洞里,却是看到小贺庭歌已经凑到小傅清城身边:“你不舒服吗?” 小傅清城此刻抱着膝盖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一声不吭,下唇都被咬的发青了。 “你腿疼吗?”小贺庭歌发现端倪,问道。 小傅清城半晌,才犹豫着点了点头,贺庭歌眉头紧皱,好想抱抱他,给他一点温暖。 他这么想着,那边的小贺庭歌却是已经将小手放在小傅清城膝盖上轻轻揉了揉,还小心翼翼的问他会不会舒服点。 “疼的话要说哦,不然别人不知道怎么帮你。”小贺庭歌一边揉着他的膝盖,一边诚恳道。 小傅清城只是看着小贺庭歌,半晌才嘟囔道:“师父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不许喊疼。” “你师父是大神仙么,所以不怕疼,你还小啊,疼了就算哭也没事啊。”小贺庭歌安慰道:“呐,你可以在我跟前哭么,我不会笑话你的。” “那怎么哭啊?”小傅清城纠结道。 小贺庭歌小眉头一皱,思索一会,眼睛一亮道:“呐,你可以趴在我怀里哭,我以前就趴在我娘怀里哭。”说着很豪迈的张开小胳膊抱住小傅清城,用小小的怀抱去温暖这个需要关怀的孩子。 贺庭歌在一边看着,竟是忍不住唇角勾起一条线,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啊,只是,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为什么,一丝记忆都没有? 小傅清城趴在小贺庭歌小小的怀抱里,比自己暖和太多的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让他小小的心灵感觉到无比温暖,小手抓着小贺庭歌的衣角,偷偷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贺庭歌靠在身后的墙上,坐在地上看着洞里的两个孩子,他曾经还想过,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傅清城,那是不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长一些,可是,在这个梦里,他看到了这么小就相遇的两个人,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印象,冥冥中,他知道自己就是贺庭歌,不管是两年以前,还是这两年来的亲身经历,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梦境。 这都是贺庭歌的记忆,只是浮现的太慢,即便如此,有些刻入骨髓的东西,还是一分都没有丢失。 两个孩子终究是在雨声中睡了,贺庭歌看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孩,唇角勾了勾,天亮了,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梦中的天色还是灰沉沉的,但是还是能看到一点点鱼肚白的迹象,贺庭歌回头看到小傅清城已经爬起来,小手揉了揉眼睛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贺庭歌见他把小包袱收拾了一下,拿出剩余的食物和一包药粉放在小贺庭歌还沉睡的身边,又往火堆里加了一点柴火之后,便轻手轻脚的走出小枯洞,回头看了一眼,小声的说了一声:“再见,枫羲。” 贺庭歌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出去就发现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一阵刺痛感从额角传来,再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 伸手揉了揉额角,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光床板上,眼前是夜色下的竹楼。醒了? 贺庭歌坐起身,身下的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现在天还没亮,看月亮还是依然悬在半空,大概是丑时吧,贺庭歌估算着,没有钟表的时代,时间观念真不怎么样。 虽说做了一个不算太短的梦,但醒来的时候,还是没有了疲乏感,看来这一觉确实睡的算安稳。想了想起身走向里屋。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屋内,即便不点灯也能看清楚,只是这屋中太过安静,安静的甚至听不见呼吸声。 贺庭歌脸色阴沉的可以凝出水来,看着床上空空如也的被褥,手指捏的发白,人呢?! 自己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人就不见了。若是傅清城要走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更何况他还受了伤,能去哪? 余光撇到窗台上,窗子大开着,窗框上残留着一些泥渣,贺庭歌眉头皱了皱,窗后是那片小湖,要是想从窗户进来,自然是要进过那片小湖,昨晚不曾下雨,这泥渣定然是从湖边沾染的。傅清城怕是被人劫走了。 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股火起,他自认为觉对不会睡到有人进来而全然不知的程度,看来,自己是中了迷香,只是不知道,带走傅清城的是什么人? 一个多时辰,怕自己已经追不上,现在还是先回京都,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去绑架别人,若是仇家,大可直接杀了,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此举怕是别有用心。 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的,他很冷静,他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就像之前在地宫即便怒火冲天也没有直取穆泽性命。 傅清城,不要有事。 傅清城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他只记得自己浑身剧痛难耐,连动一动手指都是钻心的痛,之后便便昏迷过去,之前他还在想,即便昏迷了,还有贺庭歌在,应该没事。可在睁开眼的时候,才知道,他想的太简单了,贺庭歌即便再警觉也是个人,更不像他有软猬护体,百毒不侵。 室内明亮的有些晃眼,傅清城觉得身下的软垫子甚是舒坦,拿手揉了揉眉心,浑身都软绵绵的,似乎是睡的太久了。 “无尘公子,可算是醒了?”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问候,不温不火,惹得眉心一锁,他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人。 “你是谁?”傅清城淡淡问道,也没有起身去看,只听到一串脚步声想在耳际,随后床边的纱帐外就出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傅清城眉头一皱,即便隔着纱帐,他也看得清来人的面孔,随即支起身子靠在后边的软垫上冷声问道:“是你?” 那人将纱帐掀开,室内明亮的让傅清城十分不适,眯了眯眼便听到来人淡淡笑道:“无尘公子倒是毫不客气。” “承蒙陛下厚爱,请无尘来这皇宫做客,再客气岂不是太见外。”傅清城淡淡道,看着眼前人坐在宽大的床边。 高展温润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无害,一身黄袍倒是带几分不怒自威:“无尘公子,名不虚传。” “过奖了,只是我不明白,陛下怎么会突然接见我一个乡野之人?” 高展笑了笑:“你在京都搞这么大名堂,几乎半个京都的经济命脉都在你手里握着,朕还怎么装糊涂?或者在你眼里,朕其实是个草包?” “不敢。”傅清城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用这种办法请你过来却是有些失礼了。”高展温和道:“不过,要是明着去请你,怕是无尘公子不会愿意来的吧?还有朕那个小舅子,他倒是紧着你。” “他相信值得让他信的人,并不意外。”傅清城淡淡道:“陛下不妨先说说让无尘此行的目的?” 高展吸了口气,似乎有些怅然,起身度了几步才道:“你是不是觉的朕这个皇帝很荒唐?” “无尘不敢妄言。” “说吧,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高展苦笑道。 傅清城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冷笑道:“陛下太高看无尘了,无尘何德何能?若是您试图从别人心里了解自己,还是罢了,无尘也是个俗人,并不高尚到哪里,还没有到大言不惭的评定皇帝的不是。” “你怕死?”高展诧异。 “谁不怕?”傅清城反问道,不卑不亢的迎着高展的目光:“像你这种谈笑间去决定别人生死的人来说,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比如,无辜枉死的芙蓉夫人?你可想过,她怕死吗?” “放肆!”高展大怒:“不要试图激怒朕,这对你没好处。” 傅清城冷笑一声,倒是识相的住了口。 “临月关两年来的断粮断军饷你以为真的只是户部私自贪污克扣吗?”高展冷声道:“朕就是要贺家军弹尽粮绝,李戚所为也是朕安排的,贺家父子想要翻天,也要看看做天子的谁!” “你就是这么想靖王的?”傅清城冷声问道。 高展唇角冷冷一勾:“一朝天子一朝臣,靖王,不过是父皇封的一个外姓藩王罢了,还真的认为的大齐缺了他就不成了吗?” “那要怎么样?杀了靖王?你有理由吗?”傅清城冷笑道。 “有时候,朝中有几个奸臣并不是什么坏事,更不要说那些满腹经纶的老东西。”高展道:“要靖王死,他们有一百种办法可行,无尘不信,不妨试试?” 傅清城闭了闭眼,道:“那,现在说吧,让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高展走进傅清城一字一顿道:“我要你亲自监斩靖王。” 傅清城猛地睁开眼,眼神冷冷扫过高展,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杀伤力,高展竟然觉得周身陷入一片刺骨的冷水之中,但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退让的看着傅清城。 “你就那么想做一个亡国之君?”傅清城背靠着软垫冷声道。 要不是他们的言语间冷气森森,旁人看这情形可能会认为他们只是许久未见的好友一般交谈。 “亡不亡国,无尘公子且先不用担心。作为交换,贺庭歌可以不用死。”高展坐在一侧,轻声道:“你比我更清楚,我有多想要贺庭歌的命。” 傅清城浑身一颤,看着高展,眼睛眯了眯:“你就那么肯定靖王没有留下先帝诏书?只要靖王回京拿出诏书,你这皇帝怕是做到头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与你并肩 “那也要有人信。”高展戏谑道:“伪造诏书,完全可以算罪加一等。” “你不怕靖王一死,贺庭歌会起兵造反吗?”傅清城心里一寸一寸寒下去,只有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才能当皇帝。 “他不会的。”高展道:“这才是我要你去监斩的原因,他对皇帝本身就没兴趣,可是有贺渊在就不一样了,贺渊难免有一天会拿着诏书昭告天下贺庭歌的身份,到时候即便是造反,他也有理由,名正言顺。你也是知道的,贺庭歌根本不会想去当皇帝,贺渊死了,他的后患也就没有了。” “说到底,还是你怕丢了这顶帽子吧。”傅清城道。 “你可以这么说,无所谓,要是别人监斩,他肯定不会罢休,但你就不一样了。”高展道:“就像你说的,他信你,拿命信你。” 傅清城冷笑,信?亲自斩了他爹,他还能再信你吗?可是细细去想,贺庭歌的身份谁都不想让他浮出水面,安安分分的做一辈子藩王是最好的,贺渊不可能不恨高展,即便在怎么忠心于先帝,就像他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心难测。难保他哪天脑子一热,拿贺庭歌的身份说事,免不了一场大乱。 “如何?”高展问道:“若不然的话,他们一样也是死,但是,就是诛九族了,贺庭歌必死无疑。” “您是皇帝,我抗旨又能怎么样?”傅清城冷声道。 “无尘公子是明白人,朕也不多说,这几天朕那小舅子,怕是找你也找着急了,稍后公子可以回去细想,朕还可以给你一段时间。” 傅清城没有说话。 “对了。”高展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道:“双武奇录的事,你墨师叔倒是上心。本以为两年前那前燕遗孤就葬送了,没想到还活着,无尘可要费费心了。” “管我什么事?”傅清城冷声道:“我只是个算命的。”言语间有些负气,他真的只是想平平淡淡做个普通人罢了,为什么要无形中被卷入这是非? 高展却是再没有说话,迈步出了房门。 傅清城无力的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沉沉一闭眼,贺庭歌,我该怎么办? 高展走在门外的小路上,身后的小太监问道:“陛下,可是回朝阳宫?” “不用了,朕想一个人走走。”高展屏退身后跟上来的太监宫女,慢慢踱步向某个地方。 叹出一口气,他又何尝想做一个恶人?傅清城是天狼乱世之命,贺庭歌偏偏是那颗紫薇,这两人在一起,终究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淑蓉殿还是那些陈设,什么都没有变过,只是这里再也没有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等着他,空旷的大殿即便燃着灯火,也是那般清冷。 高展踱步在大殿中,独自一人呼吸着殿里的空气,缓缓闭上眼,呢喃道:“兰儿,我还能怎么做?” 两年前的一个寒冬,那个女子一头白发,满面皱纹,年仅二十几岁的她已经芳华不在,整个人痴痴傻傻的一个人呆在这个大殿里,谁也不见,直至那夜,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芙蓉殿,他终于可以走进这被封锁许久的大殿。 贺兰儿苍白的发丝在夜色下,是那么渗人,他紧紧揽住怀里的女子,即便满面皱纹,他也觉得那是时间最美的容颜,可是,这是他亲手葬送的。 “展哥”怀里人虚弱的呢喃道。 “我在。”他揽住怀里气息减弱的女子,亲吻着她的发丝,温柔道。 “我梦到我们小时候去的那条河了,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还只是小皇子,不是太子,也不是皇上,只是我一个人的展哥哥,你带我去抓鱼”贺兰儿唇角带笑的回忆道。 “记得,都记得。”高展轻声道。 “爹爹总是呵斥我,说我大逆不道,没轻没重的可是,我真的是很想吃你亲手烤的鱼。” “其实根本不好吃”高展苦笑:“我根本不会烤鱼。” “但那是你烤的”贺兰儿轻声道:“展哥哥,我都懂,兰儿都知道,兰儿只想求你一件事,兰儿死后,把懿欢送出宫去交给庭歌,不要让他参与皇子之争,一辈子,做个平凡人。做皇帝,太辛苦。” “恩。”高展轻声应道,心里苦笑他的兰儿还是那么聪明,分明是一件事却是包含两个意思,交个贺庭歌,便是保贺庭歌一命。 抚摸着那女子曾用过的东西,高展两年来添上的几丝白发在铜镜里若隐若现。 只希望,懿欢不要成为第二个贺庭歌。 当傅清城回到王府的的时候,海堂一惊一乍的大叫一声:“小王爷!小师叔回来了!” 徐子阳在附近,一时跑的有些急,差点被有些滑的地板滑翻,幸亏海堂扶了一把:“小师叔,总算是回来了,小王爷可是担心坏了。”说罢瞪了一眼抱着他的腰不撒手的海堂。 贺庭歌看到傅清城的时候,表情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怎么,只是松了口气:“没事吧?” “没事。”傅清城看贺庭歌三天不到,面色就不好看了这么多,唇角动了动:“以后不会再不告而别了。” 只是一句话,贺庭歌就像是除下心里一块大石头似的整个人都松了。他很想问傅清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傅清城根本没有要说的意思,索性也就没有问。 突然,傅清城觉得小腿一沉,低头一看,却是懿欢抱着他的小腿大眼睛眨巴着看他,软软的叫道:“师呼” 傅清城忍不住一笑,蹲下身子把懿欢抱起来,懿欢坐在傅清城胳膊上,捏着傅清城一股发丝,奶声奶气:“舅舅天天都不笑,老叫清城,不带我玩。” 难得的,贺庭歌老脸一红,小孩子就是童言无忌傅清城听着倒是唇角勾了勾,戳戳肉团子鼓鼓的腮帮子:“他叫清城干什么?” “不知道,就是叫名字,师呼舅舅好想你。” 一句话道出了心声,傅清城一顿,看着贺庭歌。一边的海堂被徐子阳拉走,贺庭歌尴尬的站在傅清城对面,半晌,沉声道:“嗯。” “傅清城!”突然一边冷声冷气的冒出来一声,傅清城下意识的觉得后背一凉,就看到穆岚冷着脸过来,一把抱走懿欢放到贺庭歌手里,一双凤眼扫过来:“跟我过来。” 傅清城耸耸肩,谁说师兄就不用怕师弟的? 贺庭歌抱着懿欢看傅清城无奈的跟在穆岚身后走远,捏捏小团子的鼻子:“小鬼,谁教你那么说的?” “哥哥”懿欢捏着小指头笑眯眯的说:“哥哥说,酱紫师呼会开心,舅舅也会开心,就会笑了。” 贺庭歌无奈笑笑,戳戳肉团子的腮帮子,嘀咕道:“人小鬼大。” 傅清城看着穆岚把他拉进屋里,先是把脉,再是看脸色,一通折腾后才放开人问:“没事?” 傅清城眨眨眼:“没事啊。” 穆岚眯着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啊?”傅清城皱着眉心:“怎么了?” “没什么。”穆岚沉着脸放开他。“你最好不要瞒我。” 傅清城苦笑:“有什么可瞒你的?” “穆泽。”穆岚冷声道。 傅清城一愣,继而知道穆岚是在诈他,便倒了杯茶水道:“你这么多年还没放弃找他?或许他真的死了呢?” “死了我也要鞭尸。”穆岚冷声道:“你真的没见过他?” “没有。”傅清城道。 穆岚只好作罢,从药箱里拿出几瓶药递过去:“内伤已经好多了,再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恩。”傅清城接过来顺手就倒出几粒药丸吞了下午,喝了口水,道:“可以走了吗?” 穆岚没有说话,傅清城起身离开。 看着傅清城离开的背影,穆岚眉头微皱,即便过了几天,只要有一丝的味道,他都能闻出来,属于穆泽的那种味道。 傅清城靠在椅背上,手中捏着那把骨扇,缓缓打开,等扇面上的山河水墨都尽显在眼前,再慢慢按照折扇纹路把扇子合上,然后再打开,再合上,打开,合上 “想好怎么说了吗?”贺庭歌沉稳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傅清城手下没停,目光依旧落在手中折扇上,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片刻后又回头看贺庭歌一眼:“你知道我这几日在哪?” 贺庭歌点头:“我回翠谷的路上就有人告诉我了,是父亲留给我的暗卫,之前一直没有动用,也没有必要。” 说着看着傅清城,神色淡然:“我回来暗卫告诉我,你被玄花令带走了,他们不能跟玄花令交手,我本想去皇宫要人,但又忍了,我等他来找我,可你回来了。” “恩。”傅清城淡淡应声道:“回来了。” 贺庭歌垂了垂眼眸,没有说话,可是却又听傅清城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过这种生活。”贺庭歌道,看着傅清城唇角苦涩的勾了勾:“可是,我在这个位子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做不到那么自私,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没有战乱,没有纷争,人们可以过着安稳平淡的生活,而我,则是守护那个地方的人。” “你就不为自己想想吗?”傅清城沉声问道。 “要过安稳的日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吗?在以前的世界里,我一出生就面对战火燎天,外族蛮夷之邦一心想要瓜分我们的土地,奴役我们的人民,如果,一心想着逃离,远离是非,那,不是贺庭歌。”贺庭歌稳稳道:“如果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或许我逃开是没有错的,可是,我不是,我只能为那些不能挨打,无力反抗的人,抗下更多,上天是公平的,他不会无故给你比别人多的东西。” “我不知道你的以前是指什么。”傅清城靠回椅子:“你或许是对的,我不想反驳,你是贺庭歌。”你是这个天下所有该受保护的人的贺庭歌,而不是我一个人的,贺庭歌。 “穆岚的话,我一直记得。”贺庭歌道:“你不该掺和这些是非,即便是所谓的天狼宿命,只要离开这些,你只是你,只是一个天下无双的傅清城,不必要担上那些沉重的东西。”说罢又轻声道:“有我在一天,就绝对不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让我躲起来?恩?”傅清城冷笑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贺庭歌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因为那些本就与你无关的事,而无故受牵连。” “牵连?”傅清城反问一句,言语间一股薄怒窜起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站在贺庭歌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睛里的冷意让贺庭歌无意识的想要张口辩驳。 “你知道什么是牵连?我傅清城何时怕过被牵连?是,我是被皇帝软禁了几天,原因确实是因为你。”傅清城冷声道,胳膊支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将贺庭歌圈在身下:“可就是因为是你,我才没有拍屁股走人,你以为我傅清城是救世的良人?我和你不一样,我没你那么伟大!” 贺庭歌从来没见傅清城发过这么大的火,甚至可以说,傅清城从来不发火,这个男子不论是对谁,什么困境之下,他都是温雅的,淡然的,甚至有些没性格,可就是因为没性格,所以就觉得他没脾气? “我是傅清城,我没有你的救世之心,我最大的期望,也不过是这天下不要真的像师祖说的因为我这个乱世灾星大乱了就行,可即便他乱了,我也不会感到一丝的歉疚。”傅清城看着贺庭歌的眼睛:“你明白吗?我没有想过去逃避,就像你不会去逃避一样,我只是,想站在你身边,不论成败。” 只是想与你并肩,不论成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别闹了 傅清城轻声吐出这几个字,却是硬生生的砸进了贺庭歌的耳膜,震得他一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眼前一脸凄然神色的傅清城,良久,轻声叹息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傅清城却是不语,欺身而下,微凉的唇印在贺庭歌的唇上,生涩的吻着贺庭歌的唇,舌尖划过唇瓣,却是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贺庭歌从片刻的震惊中回神,想苦笑却是终究化为一声轻微的叹息。 大手覆上傅清城的后脑勺,一手揽过傅清城单薄的腰,反守为攻的吻住那薄凉的唇,舌尖撬开微张的唇齿。 火热的唇舌交织在一起,贺庭歌滑入傅清城口腔内的火舌游走着碰触到傅清城略带冷气的口腔内壁,惹得傅清城麻酥酥的一颤,眉头轻微皱起,却只是微微顿了顿。 片刻后,傅清城微微喘了口气,薄唇轻佻:“小王爷倒是轻车熟路?” “过奖。”贺庭歌脸不红心不跳道,天知道这事怎么会无师自通,看着傅清城微红的唇色,贺庭歌声音有些暗哑,搂着傅清城的后腰还没有松手,随即身形一顿,回神的时候,傅清城已经被自己压在屋内的圆柱上。 自己略高的个头可以看到傅清城高挺的鼻梁骨正抵在自己下巴上,微凉的触感,却点燃了心里那团火:“清城” 傅清城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看着眼前压抑情绪的男人,一声叹息咽进自己肚子里,微微抬头就能看到贺庭歌微低头的男人眼中的情绪,唇角动了动却是没有说什么,他是该推开他?还是放纵他? “小师叔”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呼叫,却是在最后一个字收尾时禁了声。 傅清城的角度正好看到门口进来的徐子阳,一脸通红加尴尬的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小师叔,周公子求见。”说完就一溜烟的走了,傅清城无奈的看了一眼贺庭歌:“又吓到人了。” 贺庭歌叹了口气,下巴抵在傅清城颈间,无奈轻声笑道:“那要不要灭口?” 傅清城抬手推了推他:“好了,别闹了。” 呼吸了几口傅清城颈间的气息,贺庭歌直起身子,看着傅清城温润的面色,轻声道:“刚才,对不起。” 傅清城挑挑眉,抱着胳膊道:“你指哪个?” “我没能理解你,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贺庭歌认真道:“这是其一,其二,你说的对,你该在我身边,没有你,贺庭歌没有守护这片天地的意义。” 傅清城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笑了,拿手指戳贺庭歌的胸口:“想不到为叔这么伟大,可以替代你那些道义。” “那不是道义。”贺庭歌道握住他戳着自己的手:“当兵打仗的初衷,其实是”只是想还你一个天下太平。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这么沉重的理由他不想强加给这个人,所以他只是唇角勾了勾:“那里需要我。” 傅清城岂会不知他话中的深意,但,这就够了。 随即贺庭歌又道:“至于你说的另一个。”说着笑了笑:“我没有要表示歉意的意思,这次就先放过你。”说完不顾傅清城难得黑掉的脸出了门,他现在需要一桶冷水,哎 傅清城摸摸鼻子,无可奈何的整了整衣衫,拿起桌上的骨扇走出门,也不知道宇文邕突然来访是什么事。 “无尘。”宇文邕在王府前院会客的大堂里坐着,傅清城刚进去就看到他笑意盈盈的走过来。 “周兄。”傅清城浅笑着拱了拱手。 宇文邕道:“去徐府没见你,徐先生说你在靖王府,这才唐突来访,没有奉拜帖,不知道小王爷会不会怪罪。” “哪里的话。”贺庭歌换了一身锦色长衫走进来:“周兄与小王也算是弈友,又和小师叔交好,王府的大门自是为你常开。”平时见惯了贺庭歌束腰束手的精炼装扮,再不然就是繁琐的正装,突然一身锦色长衫出现在这里,不禁是海堂下巴有些脱臼,就连傅清城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有小王爷这话,周某真是受宠若惊。”周邕看着风姿卓越的贺庭歌,心里微微一动,即便是广袖长衫,穿在他身上,也依旧遮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那丝霸气。 “周兄不必客气。”贺庭歌道:“小师叔的朋友就是小王的朋友。” 宇文邕也只是笑笑,恭维一两句,礼多人不怪,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与一般人大有不同,贺庭歌客气几句,心道:不知这大周武帝来找傅清城有何贵干? 但想到自己在这里,肯定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虽说君子坦荡荡,但,毕竟自己是北齐小王爷,人家是周皇帝,怕是不好开口。 这么想着,便道:“小王还有些事,先失陪。” 傅清城心里暗笑,道:“小王爷慢走。”贺庭歌冲他挑了挑眉毛:不许跟着跑了!随即向宇文邕点点头,便折身走了,海堂也只好跟着出门。 “无尘和小王爷关系很好。”宇文邕笑了笑道:“以前倒是没有听你提起过。” “一般吧。”傅清城唇角勾了勾,淡淡道,随即又问道:“不如周兄与我去九味阁喝一杯?” “甚好。”宇文邕点头道。 贺庭歌出了门却是不知道该去哪,在京都他还没去过几个地方,随后折身问海堂:“海将军的病情怎么样了?” “嘿,你还别说,穆岚真有两下子,这才几天,老头子就生龙活虎了,前两天还说要剥我的皮来着,看那精神头,我都两天没敢回去了。”海堂夸张的摇着头道。 “那就好。”贺庭歌点头道。 “小王爷的意思是指前面还是后面?”海堂扯着贺庭歌的脖子啧啧道:“你怎么越来越坏了?看我被剥皮,你觉得很爽吗?” “我没有啊。”贺庭歌挑着眉梢,随即瞥见一个略感熟悉的身影,倒是唇角一斜打趣道:“不过,可能他会看的很爽吧。” 海堂瞥过眼角,朝着贺庭歌下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一阵恶寒:“操,怎么又是这个变态。”说着就要掉头走人。 “海堂将军,又见面了。”那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走过来,冲贺庭歌拱拱手:“小王爷别来无恙。” “看不到你就无恙的很。”海堂嘟囔道,扯着贺庭歌的袖子就要走,贺庭歌也是唇角斜了斜:“国相大人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挞拔祯看着一边海堂望着天根本不鸟自己的样子,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道:“今日本相要回去了,海堂将军,他日我们再见。” “再见再见,记得还钱啊。”海堂笑呵呵的露了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之后就扯着贺庭歌往远处走。 挞拔祯看着海堂远走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你终究是我的! “还钱?什么钱?”贺庭歌走远了才问。 “你都不知道,他在九味阁吃饭,付不起银子。”海堂啧啧道:“太丢人了。” “请你?” “我是被迫,被迫。” 贺庭歌挑挑眉梢:“所以,你就和子阳讹了他?” “哎~”海堂摆手道:“怎么能叫讹啊,多难听。我们是那是正当营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贺庭歌无语点头:“干得好。” “那是。” 挞拔祯一路走过东街,至九味阁时下意识的一抬头,就看到三楼一个窗口露出的一个半身,眉头一皱,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即便是三楼,以他的视力却是依然看的清那人的面孔,他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邕正与傅清城和了一杯酒,突然感觉一道目光凌厉的落在脸上,朝着楼下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眉头皱了皱,是感觉错了吗? “周兄不辞辛苦亲自跑一趟,真是有劳了。”傅清城道。 “不亲自来,我还能怎么办?”宇文邕苦笑道:“我身边还有可信的人吗?” 傅清城不语,宇文邕当皇帝不过几年,朝政依然还在宇文护的手里,身边几乎都是宇文护的眼线。 “我这次来见你,是有关你墨师叔的消息。”宇文邕喝下一口酒道:“那人和你墨师叔有来往,我也是被蒙在鼓里,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我听到双武奇录这四个字,你仔细度量,我这次来,怕是近期都不会再出来了。”宇文邕知道傅清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么说,他知道傅清城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 傅清城俊眉微皱,果然是勾结了宇文护吗? “周兄打算怎么办?” “我这条消息可不是白白送你的。”宇文邕笑道。 傅清城端着酒杯也笑了,道:“那是自然。” 俩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挞拔祯坐上回城的马车,斜斜靠在毛垫上,一手垫在脑后,眼睛微眯,细细思索着,眉目越来越寒,宇文护这老东西到底打什么算盘?宇文邕怎么会在北齐京都? 穆岚端着一盘点心走进院子,懿欢正趴在贺庭礼身边玩,贺庭歌一边捧着书,一边时不时照看一下这孩子,好在懿欢只是安安静静的玩着自己的小玩偶,也不吵闹。 此刻看到穆岚过来,立刻乐呵呵的掂着小脚跑向穆岚:“木木” 穆岚神色缓和了许多,正要伸手抱肉团子,却是见眼前突然白光一闪,一个毛茸茸的球瞬间扑向懿欢,饶是穆岚再冷的脸,此刻也是失了色。 懿欢被白球一撞,“噗通”一下就一屁股坐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见怀里一个雪白雪白的毛茸茸的球正睁着黑溜溜的圆眼睛看着自己。 那白球伸着脖子,在懿欢脸上蹭了蹭,满意的“啾!”一声。 懿欢傻傻的看着白球,忍不住用小手摸了摸白球的毛,好软啊。突然,怀里一空,却是穆岚把白球一把捞起丢在一边,把懿欢从地上抱起来,贺庭礼也是吓了一跳跑过来,见懿欢没事,才抱过去给拍了拍身上的土。 白球似乎怕穆岚,被丢在地上爬起来也不敢再过去了,委屈的叫了一声,穆岚却是冷着脸看它,随后目光打向墙头,就见一个白衣男人一脸无奈的看着院子,对着白球招了招手。白球一溜烟的爬上墙头蹲在白衣男人肩上才敢冲穆岚呲呲牙。 “人呢?”穆岚冷声道。 白衣男人轻轻从墙上飘下来(真的是用飘的。)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撇着嘴老不乐意的说:“逛街去了。” 穆岚神色一冷,撇下院子里的人出了门。 白衣男人英俊的脸上鼻子皱了皱:“真是没大没小,除了自家师父就六亲不认的小崽子。”说罢,这才转头笑眯眯的对一脸迷茫之色的贺庭礼笑了笑:“啊,不大习惯走正门,真是失礼了。” 贺庭礼倒是不大介意的点点头:“阁下是” 谁知那白衣人却是看着自己怀里的肉团子,眼睛一亮:“这就是我的徒孙吗?唔好可爱的娃娃,怪不得小黑跑那么快!” 【到了上架字数了,不知道该不该申请上架,如果上架了,书友看书的话就要掏钱了,好纠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他砸多少我都赔得起 小黑见穆岚走了,这才放心的从尹千机肩上跳下来,顺着贺庭礼的裤腿一路爬上去窝在懿欢的怀里,懿欢抱着小黑一顿蹭,小脸上笑的乐呵呵的。 贺庭礼不大习惯的扬了扬脖子,看着尹千机,一脸疑惑:“徒孙?你是小师叔的师父?”贺庭礼知道傅清城收了懿欢做弟子的事,但是没想到傅清城的师父居然这么年轻。 “啊,是啊,我叫大黑。”尹千机笑眯眯道:“你就是小王爷的大哥吧,叫什么来着?” “贺庭礼。”贺庭礼只好道:“黑先生不如先进去喝杯茶?” “也好。”尹千机点头,又道:“给我抱抱?” “额”贺庭礼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把懿欢递过去,顺便道:“懿欢,叫师祖。” “施主”懿欢抓着小黑不撒手闻声软软的叫了一声,倒是把尹千机乐的笑不合口:“哈哈清城小时候也这么叫师父来着。” 贺庭礼干笑着偷偷抹了把汗,心道:这人看着也就三十左右,啥时候收的傅清城? 这厢师祖和贺家哥哥碰头了,穆岚此时却是黑着一张脸在满是人头的大街上寻人,看着一个个生面孔,额角的青筋忍不住的突突直跳。 而此时的贺庭歌去海府看了一趟海辛忠之后,又再次踏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寻思着现在傅清城大概和宇文邕去了别处,便想着回王府去,口中无奈的碎碎念:“真他妈无聊。” 海堂被自家老娘扣留下来,也就没跟出来,贺庭歌漫步走着,突然听到后面一声叫唤:“小王爷?” 贺庭歌眉头一锁,回头就看到一身淡紫色衣裙的汝嫣,太阳光下,吹弹可破的肌肤被浅色衣裙衬得愈发白净。 “郡主。”贺庭歌淡淡道。 汝嫣行了个小礼道:“小王爷今日得闲?” “恩,出来转转。” “小王爷两年未归,京都确实有些不一样了,热闹多了。”汝嫣浅浅笑道:“汝嫣刚从慈安寺过来,一路上倒是见好些玩物。” 贺庭歌点点头,继续走着,汝嫣走在身侧,引来路人频频侧目:“郡主去慈安寺是?” “为母亲还愿去的。”汝嫣走在贺庭歌身侧,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猿意马,看到路边的姑娘们眼中羡慕又嫉妒的目光,隐隐有些高兴,还好,自己可以站在他身边。 “恩。”贺庭歌点头淡淡嗯了一声,他耳力极佳,自然听得到路边人议论的声音,不禁眉头微微蹙起,道:“郡主现在是回府吗?” 汝嫣点头:“恩,小王爷若是有事汝嫣就先走了。”她知道贺庭歌有些介意路人的目光,也不为难,只是心里多少空落落的,那晚她本已死心,但是父亲安慰自己,没有尝试过,又何谈轻易放弃?他还没看到自己的好,只要他没成亲。自己就还有机会。 “也好。”贺庭歌十分赏识这女子察言观色的行径,点头道:“郡主慢走” 话音未落,却是不远处一声高叫打断他。 二人侧目望去,不禁眉头轻皱,身边的路人都凑过去看热闹。 “你这个疯子!你干什么?”贺庭歌好奇之下走过去就看到人群中一个摊主正在那火冒三丈的跳脚,指着身边一个白衣男子破口大骂。 再看那白衣男子,却是顶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从地摊上拾起的药丸:“这个可不是什么滋阴补阳的东西。”目光十分诚恳的看着摊主:“这一个也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老鼠药。” “你懂什么?”那摊主一把去夺那人手中的药丸,却被那人躲开,恼羞成怒道:“你随便打翻我的摊位,我要去衙门告你!” “我都说不是故意的”那人委屈的皱着鼻子:“就是看你这卖药过来看看,人这么多,挤翻的嘛!再说,你这药真的是假的。” 人群中已经传来窃窃私语,大都在议论着这买药的人是否是在糊弄人,吃了药会被毒死之类的。贺庭歌听着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白衣男子。 “你胡说!”那摊主气红了一张脸骂道:“你有没吃过,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那白衣男子眉梢动了动拿着那枚据说是见血封喉的老鼠药在众人面前举了举,道:“呐,见血封喉。”说完丢在嘴里嚼吧几下,眉头皱了皱道:“恩,其实也不算是假的,就是不是用来药老鼠的,估计药人还行,老鼠吃了最多就是晕乎乎,人吃了会头昏脑涨,四肢无力,和蒙汗药差不多。对了,加一钱野百合就可以真的见血封喉了。” 众人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那个白衣男子,贺庭歌眉梢动了动,觉得这人要不是个疯子,就是个高人,但看着那身一尘不染的行头,又觉得疯子不大适合。 “小王爷,这人倒是有趣。”汝嫣在一边也看到了,朱唇轻启,笑道:“说吃了四肢无力,自己却还在那说道。” 贺庭歌没有答话,却是那摊主听到小王爷三个字,普通一下跪倒在地:“小王爷,你可要为小人做主,这人是个疯子!” 贺庭歌看他目光并不落在自己身上,怕是只听到小王爷三个字,还不曾知道谁是小王爷吧,不禁有些无语。身边的汝嫣吐了吐舌头,她倒是想看贺庭歌怎么处理。 贺庭歌清咳一声,那摊主才找准人了立刻声泪俱下:“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还靠着我养活呢,他把我的药摊砸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都说我没有砸了”那白衣人嘟囔道,随即又是眼睛一亮:“你是小王爷?哪个小王爷?” 贺庭歌看他一脸惊讶,淡淡道:“贺庭歌。” “唔”白衣人眼睛眨巴几下:“我家穆岚呢?” 贺庭歌眉头一锁,穆岚?他家穆岚?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一遍这人,娃娃脸,身材偏瘦,一身白衣穿的不人不仙的,二十来岁的样子突然想起尹千机,心里一顿,卧槽,不是吧! “她是谁?怎么和你在一起?清城呢?”一连三个问题,贺庭歌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没开口就见那人冷着脸:“你怎么背着清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贺庭歌抬手欲解释,总算知道穆岚那张冷脸是跟谁学的了:“您能听我说一句吗?”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那人道,说着丢给贺庭歌一个白眼,贺庭歌欲哭无泪的噎住,也不管四下里人说什么了,扶着额头道:“我没有。” “小王爷?”汝嫣却是心头一震,清城?是谁?对他很重要吗?为什么那个人要那么说?他们认识吗? “郡主,这事有些乱,你先回去吧。”贺庭歌回头道。汝嫣欲说什么,却见贺庭歌已经转过头去,只好收了口,折身离开,心里却是一寸寸寒下去,若是他有了心上人,自己该如何? 那摊主此刻却是憋着脸不敢说话,心道:完了,这人认识小王爷,看架势还颇有威信,怎么办? “出什么事了?”突然,一声冷调调出现在周围,贺庭歌看去,就见穆岚冷着脸从人群中走进来。 那人一见穆岚立马扑过去,扯着穆岚的袖子:“穆穆” 贺庭歌嘴角一抽,穆穆?就见穆岚冷眼打量了一眼现场,大概是晓得怎么回事了,贺庭歌想到穆岚那性子,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穆岚,这” “多少钱?”穆岚却是直接开口问地上跪着还没回神的摊主。 “啊?额”摊主还在算着自家钱财,却是身后丢来一个钱袋:“这些怎么着也够了。”徐子阳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正好带着银子。 穆岚看了一眼徐子阳,也没有说什么,徐子阳笑了笑道:“小师叔,这不能怪师叔祖,其实” “我没有怪他。”穆岚道,也没有扯回白衣人手里的袖子,只是折身往回走:“他砸多少我都赔得起。” “额”贺庭歌看着跟在穆岚身后走开的人,又看看身边的徐子阳,两人皆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穆岚那样子,算不算护短? 不远处传来那两人的对话。 “穆穆,为师饿了。” “我没奶。” “我不吃奶,我要吃包子。” “没钱。” “刚才还说砸多少都赔得起” “所以钱都留着赔。” “可是我还是想吃包子。” “回去自己做。” “以后干点别的,别卖假药了,伤着人你就罪过大了。”贺庭歌留下一句话和徐子阳走远,那摊主捧着钱袋子一脸茫然。 晚上的饭算是很热闹,又多了两张嘴,还好王府的圆桌够大,闻风逃离老娘魔爪的海堂一溜烟的也窜过来蹭饭,贺庭歌第一次觉得和这么多人吃饭没有那么无聊,给身边的傅清城夹了一筷子菜:“怎么样?” “好消息和坏消息。”傅清城吃着菜悄声道。 “哦?”贺庭歌眉梢一动。余光却撇到对面的霍千古看着自己翻了个白眼。顿时有些无奈。 傅清城也瞅见了,轻声问道:“你怎么他了?” “我哪知道。”贺庭歌无奈道:“就是街上遇到的,那会他就看我不顺眼。” “朝三暮四。”霍千古撇着嘴嘟囔道,一边给穆岚夹菜,一边絮絮叨叨:“心口不一。” 穆岚眉心一皱,道:闭嘴,吃饭。”这才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虽然老大不乐意,但没再开口。 “你干什么了?”傅清城颇有些好奇。 “就是和王太尉女儿在路上碰到了,然后就误会了。”贺庭歌解释道。 “哦?“傅清城眉梢一挑:“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哪知道。”贺庭歌耸耸肩,突然注意到穆岚只吃他前面那几道菜,而且看起来颇有胃口的样子,有些意外。 “那都是师叔做的菜,啊,说起来,我也是好久没有吃师叔做的菜了。”傅清城解释道。 “哦?” 傅清城唇角勾了勾,轻声道:“我师叔除了不会武功之外,几乎样样精通,曾经还跟九指食神呆过一段日子,菜做的很好。所以师父一直和他在一块,一面是师父保护他,一面,是他照顾师父。” “为什么不会武功?”贺庭歌有些好奇,尹千机,墨千秋都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小师弟反而不会武功? “晚上回去解释给你听。”傅清城轻声道,言罢便和自家师父说话去了。 贺庭歌摸摸下巴,唔晚上回去说啊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没大没小 此时的海堂正夹着一筷子鱼使劲在那挑刺,咋咋呼呼的性子使他只抽出那根显而易见的长刺之后就一口咬了,后果就是被小刺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憋红着一张俊脸求救徐子阳,徐子阳无奈的瞥他一眼,端了一杯醋过来捏着海堂的下巴就给灌下去,样子像是在灌毒药似的。 贺庭礼抱着懿欢在给喂饭,小家伙头一次见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兴奋的在贺庭礼怀里扑腾来扑腾去,一旁的霍千古对懿欢甚是感兴趣,戳着小东西胖乎乎的脸颊觉得好好玩,穆岚小时候就不给他戳想着抽抽鼻子瞄了穆岚一眼。 穆岚无声的叹了口气,端着一杯酒递过去,霍千古眨眨眼,接过来戳懿欢的腮帮子:“小家伙,来,喝一口。” 贺庭礼连忙把懿欢抱开,这师徒俩玩的哪出?给这么小孩子喝酒!却是霍千古“哎~”一声,颇有权威性的说道懿欢肠胃不好,适当喝一点点对他好,不会出问题的。 贺庭礼怀疑的看向贺庭歌,可能相比之下,他还是相信自己弟弟多一点,贺庭歌想了想,现在的酒又不是以前自己喝那种掺杂酒精的东西,再说,霍千古多少年了的神医,不会糊涂到拿小孩子开玩笑。便对着贺庭礼点点头。 这厢傅清城正与自家师父聊得欢畅,他俩说话只说一半,然后对方就顿悟了,旁人偶尔听一两句理解起来还真是有些费事,贺庭歌偷偷听了一两句,便有些跟不上思维,索性也不参与了。 自己端着酒杯里的液体,手指抵在下巴上环顾一周,唇角不自觉的仰起,这样的生活,其实也蛮不错。 然而当饭后傅清城拎着一壶泡好的普洱茶来到贺庭歌房间里,给两个被子沏好茶,正襟危坐,对着正在洗脸的贺庭歌一脸“我有正事要和你谈”的表情的时候,贺庭歌才知道,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 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略过微凉的瓷器到口中时已经温度适中,味道味苦,是上好的普洱:“小师叔总是有好茶。” “过奖了。”傅清城两只胳膊担在桌子上,看着贺庭歌:“周兄告诉我师叔的下落了。” “恩,好消息。”贺庭歌点头,等着他的坏消息。 “坏消息是,他要我们趁机帮他煞煞他叔叔的势力。”傅清城道:“你也知道,他叔叔可不是省油的灯。” “宇文护?”贺庭歌脑子里转了一圈,把以前京师学堂里还给老师的东西又翻出来,不禁抽了一口凉气,宇文护说起来都可以算是三朝元老,虽然确实是宇文邕从他手里把政权夺回来,可他还没想过这种事会和他有关系。 “对。”傅清城点头:“不过现在只知道师叔在周境内,想找他还是费事,只能等到今年中秋,他绝对会去虚涧崖,到时候宇文护肯定不会不掺一脚,到时候,依情况再定。” “恩。”贺庭歌皱了皱眉头,时至今日,他还是有些不确定那所谓的双武奇录到底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只有自己能感应到锁孔的位置?但是问傅清城,他却是也不清楚,所有的依据只是源于他可以轻易的拿起凤羽弓,并拉的开弦。 “师父和小师叔突然来的目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傅清城道:“穆岚可能已经知道穆泽的事了。” “你告诉他的?” 傅清城眉梢一挑:“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贺庭歌唇角动了动:“你是答应穆泽不说给穆岚,可是你知道穆岚对他哥的气味,了如指掌。然后故意跟着穆岚去他跟前晃一圈,自然什么都不用说。” “小王爷,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傅清城笑道。 “那小师叔记得给我留个全尸。”贺庭歌认真道:“说起来,你小师叔多少岁了?”贺庭歌难得八卦道,实在很好奇长着娃娃脸的男人实际年龄会有多大? “你猜?”傅清城眨眨眼。 贺庭歌思索一下,哆嗦着摇摇头,心想着估计也得六七十。 “他”傅清城看贺庭歌的样子,有些坏心眼的卖了个关子,半晌才喝了口茶,道:“如果没记错,今年中秋该是他三十岁生日。” 这下,贺庭歌端着茶杯子的手着实抖了抖,险险没溢出来一滴茶水:“这么年轻啊?” “那是,我被师祖捡回去的时候,他也就十五六岁,收穆岚为徒的时候也就十七八,那时候的穆岚也就和我一般五六岁。”傅清城淡定的解释道。 “哦”贺庭歌偷偷板着指头算了算,现在确实差不多三十岁,长着娃娃脸确实显年轻。 “小师叔不会武功是因为他天生绝脉,根本聚不起来真气,所以,师祖没有传他武艺。”傅清城道:“不过,学别的,都是一点即通。”说着凑近贺庭歌悄声道:“你都不知道,穆岚小时候挑食多严重,都是他给惯的。” 贺庭歌眉梢一挑,温热的气息喷在脸畔痒痒的:“怎么说?” “穆岚刚到卧佛岭的时候,一句话不说,小师叔是什么招都使了也不见他理会,后来,跟着九指食神呆了段日子,那会穆岚才开始吃他做的菜,偶尔会叫一声师父。” 贺庭歌听着有些忍俊不禁,回头过去,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而傅清城还在浑然不觉的讲着穆岚小时候的事,似乎觉得偶尔背后腹诽一下穆岚也很开心的样子。 贺庭歌唇角勾了勾,看着傅清城偶尔露出一丝小孩子般恶作剧的神情,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不觉间便伸手揉了揉傅清城的头顶。 傅清城皱皱鼻头,不满的瞪贺庭歌一眼:“没大没小。” “总归是我大一点。”贺庭歌道。 傅清城不以为意的翻翻眼皮:“哪儿大?没看出来。” 贺庭歌唇角一勾,淡淡笑道:“要比吗?” 傅清城一顿,继而眉梢一挑:“哦?你在挑战为叔?” “哪有。”贺庭歌笑道,正欲说什么,却是眉头一锁,同一时间,傅清城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屋内。 贺庭歌紧着几步走出门外,却是看到对面的屋顶上,傅清城一席浅色衣衫在夜风中徐飘徐落,在他对面是一身黑衣的男子,散乱的发丝飘在空气中,隐隐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飘散着院子里。贺庭歌眉头一锁,那是穆泽! 傅清城看着穆泽,神情淡漠,他在提起穆岚的时候,就感觉到周围有人,心里就隐隐觉得会不会就是穆泽,就没有惊动他。 “你这孩子,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一旁淡淡飘来一句话,穆泽警觉地转过头,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尹千机,肩上蹲着的小黑昏昏欲睡的样子。尹千机言语间的些关怀让穆泽一瞬间有些迷茫,爬满青丝的脸上有一丝悲伤。 正在这时,却是耳边一声劲风袭来,穆泽下意识的一躲,就看到穆岚冷着一张脸,手里一条蛇鞭毫不留情的甩过来,穆泽脸上露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生生挨了一鞭:“穆岚。” “我是不是得感激你还记得我叫什么?”穆岚站在穆泽对面,冷声道。手中的蛇鞭被他捏的紧紧地,仿佛不抓着这东西,他就没有了唯一的支柱。 “穆岚会功夫?”贺庭歌有些诧异,一旁的霍千古打着哈欠白了贺庭歌一眼:“我家穆穆可以和清城打个平手。” 贺庭歌挑挑眉,他倒是不知道这茬。 “哎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被喂成这个样子。”霍千古看着墙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贺庭歌听着这话,再看他那张明显只有二十岁左右的脸,觉得这话听着十分违和。 傅清城站在屋顶拿着折扇的手抵在鼻子下面,看着眼前都别说话的两兄弟,觉得场景有些尴尬,索性,有师父坐镇,穆泽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当即从屋顶迈步下来。尹千机打了个哈欠道:“怎么,先打一架?” 穆岚脸色一冷,十几年来的悲愤顺价化为无形的力量,手中蛇鞭一转,向着穆泽的面门而去,穆泽没来得及开口的话也咽进肚子,闪身躲开一招。 贺庭歌看着从空中漫步下来的傅清城,脸色有些不可思议,虽然轻功这东西很玄妙,自己也会,但是都是借力而起,傅清城轻功好,他是知道的,可是,这像鬼一样飘下来怎么解释? “不晓得吧?”一旁的霍千古得意的仰着远山眉:“这是武林绝学‘九曲鹞’其中的 一招‘鬼步’,可以踏风而行,不但可以从上面走下来,你要让他就现在在半空里直走,他都没压力。” 贺庭歌挑挑眉,听着很厉害的样子。 “说什么呢!”傅清城径直走到贺庭歌身边,笑眯眯问道。贺庭歌唇角动了动:“没什么,夸你呢。” 三人没有多话,抬首看着空中打的不可开交的俩人,不禁暗自咋舌,穆岚原来这么厉害,那蛇鞭似是有眼睛似的招招逼着穆泽面门而去,而穆泽却是一味闪躲,根本不还手。 “还手!”穆岚冷声道。 穆泽只是眉头紧皱,他想逃开,可是尹千机无形之间用内力架起的屏障让他无法离开,他还不是尹千机的对手,内力差让他无法在分心的情况下强行冲开这道屏障,但他却是不想和穆岚交手。 “你就好好陪他打一场么,有胆子弃他十几年不管不顾,没胆子接他几招?”耳边传来尹千机淡淡的声音,穆泽心里一顿,目光一转,手背上“噌”一声出鞘声想起,一柄寒刀从手背上弹出,迎上穆岚甩来的一鞭。 “长见识了。”傅清城靠在贺庭歌身边,贺庭歌正靠着柱子看房顶,也觉得看这两人过招很过瘾:“穆岚能赢吗?” “那要看穆泽了。”傅清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贺庭歌看着屋顶上的两个身影,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眉头微皱,平时咋咋呼呼,凡事总少不了插一脚的海堂怎么半天没见人影? “他和子阳回徐府了。”傅清城看出他的心思似的,接了一句。贺庭歌了然的点点头,看着身边两个昏昏欲睡的人,道:“要不你俩先进去睡吧。” “哼。”霍千古哼一声:“我要看着我家穆穆。”贺庭歌无奈的撇撇嘴,傅清城却是拍拍他肩膀:“一会打完了叫我。”说着迷迷糊糊的钻进屋子去睡觉,尽管那是贺庭歌的屋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海堂的困扰 打架的俩人打的是忘我,观战的却是都哈欠连连,就连贺庭歌都觉得有些困,靠着柱子看着院子里时不时乱飞下来的瓦片和碎叶子,心里念着要是徐子阳在的话让算算这是亏了多少钱。 穆泽手腕上的刀刃在月光下寒光闪闪,穆泽手中的鞭子扫着一阵劲风过去,穆泽功力在他之上,却是只守不攻,终究,穆泽一把捉住穆岚甩过来的蛇鞭,鞭尾的倒刺扎破了手掌,暗红色的血液顺着掌心的纹路滴在地上,砸出一朵朵花。 穆岚气急,面上却是依旧冷俊,手腕上用劲,蛇鞭却是纹丝不动,冷声道:“放开!” 穆泽犹豫一瞬,松手放开蛇鞭,鲜血淋淋的手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感,甚至最初被穆岚打中打的肩侧也是一阵阵刺痛,眉头皱了皱,却是也没有在乎这些,只是定定的看着穆岚,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还是穆岚七岁的时候,偷偷看过他一眼,一转眼,都已经这么大了。 霍千古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愤愤的撇撇嘴,穆岚现在很伤心,只是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穆岚”穆泽嘶哑的声音自唇间缓缓吐出,他除了这个名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死了吗?”穆岚冷声道,气息有些乱,但是他控制的很好。穆泽闻言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穆岚见此,一把扔了蛇鞭,折身就走,唇角划过一丝冷笑,似是自嘲,亦或是悲哀。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穆泽轻声道,嘶哑的声音划破空气,穆岚脚步一顿,却是没有回头,冷声道:“没有你,我一样过的很好。”只有霍千古注意到他家穆岚微红的眼眶,心里一阵酸涩,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他哭闹过,即便是自己在他小时候用尽一切坏点子也没有把他欺负哭,如今只为了他哥哥一句话,那个不苟言笑的孩子终究还是脆弱的。 穆泽没有再说话,他甚至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穆岚,他浑身是毒,旁人沾之即死,这也是他多年来不曾出现在人前的缘故。 “墨千秋人在哪?”尹千机捏捏眉心从房顶下来,问道:“他为什么把你弄成这幅样子?” “我不知道。”穆泽道:“是我自愿的。” “自愿?!”穆岚回过头来,几步走到穆泽身边,一把拎起他的前襟,眼睛里的冰霜一层厚过一层:“你把自己弄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穆泽本想避开穆岚的手,却是在一惊之下慢了一步,但是看着穆岚并没有被自己身上毒沾染到,心里又放心下来,轻声道:“我不能告诉你。”眼中是无奈,但是很坚决:“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穆岚冷笑两声:“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当初把我丢下,十几年不闻不问,早就弃我死活不顾,你的事,哪里容的我插手过问。”穆岚说着,手也松开了,退了两步,拉开距离目光沉沉的看着穆泽,轻声道:“是吧,穆泽?” 穆泽眼中闪过一丝痛惜,终究是没有开口,尹千机站在一边打断他的沉思:“你明知这里有我在,还是敢冒险来看穆岚,可见你还有一丝良知,你当真不知道千秋下落?” “不知道。”穆泽沉声道:“他谁都不信,没有人知道他下落,我办的事,都是他传书给我。” “上次地牢的人是你杀的?”贺庭歌忍不住问道,虽然傅清城说过是他,但是还是问了问,或许有什么收获。 “是我。”穆泽看了一眼贺庭歌,想起那人在地宫的样子,顿了顿又道:“那些人是宇文护的死士,应该是来打探离恨天下落的,我只是收到他的书信要我去灭口,其他的,我不知道。” 贺庭歌眉头皱了皱:“上次你去地宫是为了偷凤羽弓?” “不是,为了杀你。”穆泽淡淡道,似乎在说一件很轻松的话题:“不过你很幸运,我反悔了。” 贺庭歌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穆泽道:“我不是为墨千秋做事,我只是帮他而已,我们不存在上下属关系,我有我的决定权。” “为什么帮他?” “他对我也有利用价值。”穆泽道:“言尽于此,其他的与你们无关。”之后便是闭口不言。 一时众人心思各异,穆泽的话应该不假,他不是墨千秋的下属,不存在效忠问题,没必要刻意隐瞒什么,只是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穆穆,好困啊。”霍千古揉着眼睛扁着嘴看穆岚,顺带瞪了一眼穆泽。 穆岚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霍千古身边,轻声道:“走吧。” 穆泽看着,手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有做,眼见着穆岚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回头道:“我可以走了吗?” 贺庭歌无所谓,看了看尹千机,尹千机眨眨眼,点头,留着他也没用,他这次出来是来清理门户的,穆泽既然不知道墨千秋的下落,留着反而打草惊蛇。 只一眨眼的功夫,穆泽的身影就消失在黑夜里,尹千机打了个还欠,带着小黑回去睡觉了,大半夜的,老人家可经不住这么折腾。 傅清城盖着被子,眨眨眼睛看进来的贺庭歌,有点没睡醒的意味:“打完了?” 贺庭歌点头:“大半个院子都拆了,小师叔要记得赔。” “又不是我拆的。”傅清城唇角带笑的侧了个身对着坐在床沿的贺庭歌,从被窝里抽出手来,揉了揉眼角,嘟囔道:“小王爷房里的床就是软和。” 贺庭歌挑挑眉头,笑道:“软和就睡这里好了。” “对了,我想起来周兄还说了。”傅清城正色道。 “说什么了?”贺庭歌有些不悦,怎么什么时候都有“周兄”来打扰。 傅清城拉拉他的袖子,往跟前凑了凑,贺庭歌无奈,换了个姿势,傅清城靠在他腿上,满意的蹭了蹭道:“他告诉我离恨天的下落了。” 贺庭歌眉头一锁:“真的?” “也不是很确定,但至少可以试试。” “在哪?” “先不告诉你。”傅清城笑笑道:“等我确定下来再说。” 贺庭歌无奈:“你在吊我胃口?” “恩。”傅清城认真的道:“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感兴趣呢。” “好吧。”贺庭歌道:“睡觉了,困死了。” 傅清城很自觉地往里挪了挪,让出大半个床,贺庭歌眉梢一挑脱了靴子上去,手一挥,屋中的烛火便都熄灭了。 “其实”黑暗中,傅清城低声道:“穆岚很幸运。” 贺庭歌揽过傅清城淡薄的身子,轻声道:“我觉得我最幸运。” 傅清城在黑暗里挑了挑唇角,埋首在贺庭歌枕边,是啊,他也很幸运。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似乎是酝酿着一场大雨。一大早,贺庭歌在后院练功回来就看到海堂蹲在花园一角数蚂蚁。 贺庭歌远远瞅了一眼有些诧异,怎么海堂一大早就从徐府赶回来了?一般不都赖到日上三竿才扯着徐子阳去九味阁蹭饭吗? “想什么呢?”贺庭歌蹲在海堂身边突然出声倒是把海堂吓了一跳,但海堂却是抬头 看了一眼贺庭歌又低下头去拿着木棍给搬家的蚂蚁制造障碍。俊美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惆怅。 贺庭歌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拿胳膊捣了捣海堂:“又打碎徐府的古董被子阳撵出来了?” 海堂手下一顿,却是发起呆来,也不理贺庭歌,突然的却是又有些烦躁,看贺庭歌一眼咬咬牙终究一句话没说。 “哎?”贺庭歌倒是稀奇了,这是闹哪样? “子阳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海堂终于沉声道。 “怎么了?”贺庭歌觉得还是问问吧,海堂除了他估计没有谁可以吐真心话了。 海堂拿着手中的树枝,“碦啪”一声折成两半,木刺扎在手上也浑然不觉,半晌,一把扔了树枝,反手扯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下可把贺庭歌给吓着了,看着那白皙的脸上瞬间就肿起来的五个指头印,连忙一把拉住还要再打的手:“到底怎么了?” “我他妈就不是人。”海堂咬着牙道。 “恩?” “我我”海堂我了半天还是一咬牙站起来走了,冲进平时自己睡的那间屋子把门摔得一声巨响,贺庭歌眨眨眼,怎么觉得这王府该翻修一下了,昨天就差点拆了一个院子,今天海堂这一摔,这门怕是也用不了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直到晌午,也不再见海堂从门里出来,傅清城从外面回来问贺庭歌:“海堂呢?” “可能睡着呢。”贺庭歌道。 傅清城眉梢微皱:“我去看了看生意,都说子阳没去过,海堂一大早回来,我问问他。” 贺庭歌点头,指了指海堂的房间,却是海堂已经开门出来,阴沉着脸,看到傅清城犹豫了一瞬,走过来,犹豫皮肤白皙,那五个指头印还有痕迹,傅清城看的眉梢一挑。 “小王爷,小师叔。”海堂深吸了一口气,道:“我” “小师叔?”却是门外传来徐子阳的叫声,傅清城回头就看到徐子阳走进来,道:“小师叔今早找我?” “恩。”傅清城点头,徐子阳面色微微有些泛白,但是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 海堂收住话头,看着走进来的徐子阳,脸色变了变,张口道:“子阳。” 徐子阳却是看都没有看他,只是问傅清城找他什么事。 贺庭歌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问,大概是海堂又惹毛徐子阳了。 傅清城简单说了几句,徐子阳应声往门外走,海堂追出去,直到大门外,才拉住徐子阳的胳膊:“子阳。” 徐子阳却是脚下一虚,竟是生生跪倒,海堂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胳膊才免得他摔倒,徐子阳却一把甩开海堂的手,海堂这才发现徐子阳满手都是冷汗,连胳膊都是发抖的:“子阳!” “走开。”徐子阳站正沉声冷冷道,避开海堂想要扶他的手。 自始至终,目光没有落在海堂脸上一分。 海堂生生收回手,站在当地,看着徐子阳一步一步离开,却是不敢再跟上去,他眼里的,是厌恶吧?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我们去盗墓吧 而傅清城原本走到门口的步子却是止住,皱起眉头,虽然没看到外边的情形但也猜的七七八八,耳边还残留着徐子阳那一声低沉的“走开。” 沉吟了一下,却又突兀的笑了,在门口管家那里溜了一圈这才出了门去。 徐子阳拖着疲惫酸痛的身子去绸缎庄处理了一下内务就回府了,府中下人甚少,有也就是几个小厮,都被打发去了外面的生意帮忙,现在,诺大个徐府,就只剩门口看门的一个年级稍大的仆人了。 徐子阳进来时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回了房间,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这才长出了口气,拿手揉捏了一下酸疼的腰,脑海中不知不觉的就浮现昨晚荒唐的一幕,闭上眼靠在椅背,他真是疯了才会容忍海堂胡来。 昨晚,因为王府又来新客,两人就相继离开,可是走到半路,海堂却是从后面追过来说不想回去自家,怕是老娘又要唠叨,索性海堂也在徐府住惯了,除了偶尔言语上胡闹了些,总归还是安分的,徐子阳也没有多说就带人回了徐府。 简单洗漱了之后,徐子阳就打发了留在他房里叽叽喳喳的海堂,打算睡了,可是躺在被窝里却是觉得浑身不对劲,总是有什么味道刺激着鼻孔,细细嗅了嗅,才记起来晚饭的时候给海堂灌醋的时候袖子上沾染了半杯子被海堂晃翻的醋,此刻混着隐隐的酒味,倒是刺鼻的很,索性翻身起来打算换身里衣,本想洗澡,可是现在下人都睡了,要烧水什么的甚是麻烦,也就作罢了。 从柜子里拿出来衣服,正解开身上的衣带,却是门被人一把推开,徐子阳眉头一皱转过身就看到海堂一摇一晃的进来,海堂本是看徐子阳灯还亮着,想过来问问厨房有没有醒酒汤,喝了半杯子醋,又喝那么多酒,感觉胃里烧的疼,头也疼,却不料装上这么一出,看着徐子阳白皙的胸膛衣衫半解,一时就给忘了要说啥。 “怎么还不睡?”徐子阳见是他回过头继续脱了衣服,换一身穿上。 “子阳”却不知海堂竟然走到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不同以往,带着一丝暗哑,徐子阳感觉脖颈出传来温热的气息,回首就对上海堂的眼睛:“干什么?” 海堂这两年已经长高许多,已经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此刻海堂有几分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头依然疼的快裂开,但是他就是挪不开眼睛,下一刻,火热的唇就贴上了徐子阳的唇。 徐子阳蓦然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伸手去推眼前的人,但是,海堂却是一把捉住徐子阳按在自己胸前的手,另一手紧扣徐子阳后脑勺,虽然有些笨拙,但却是很认真的吻着徐子阳的唇。 徐子阳挣不开手,奈何自己一个书生,力气自然没有海堂这个当兵的力气大,就抬起脚,一脚踩在海堂脚背上,海堂没防备,被踩个正着,但也只是闷哼一声,紧接着徐子阳就被海堂压在身后的床上。 “你疯了!”徐子阳趁机大声道,想起身却被海堂压下去,海堂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笑,又有几分苦恼,因为头实在疼,可是看着徐子阳就感觉好多了,压住徐子阳挣扎的身子,靠在徐子阳耳边轻声道:“子阳,我好喜欢你” 徐子阳身形一顿,脸侧温热的气息还在,他看着海堂埋在他颈间的脸,一时有些蒙圈,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他喜欢自己? 海堂呢喃着在徐子阳颈间重复了一遍,徐子阳回神就发现海堂的手已经滑到自己衣服里,火热的手指在皮肤上划过,引得徐子阳忍不住一阵颤栗,徐子阳觉得这人是醉迷糊了,刚叫了一声海堂,下一句还没说出口,就被海堂压下来的吻吞回肚子里。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有些大条,连徐子阳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打开床头的机关把这人插成马蜂窝。 想到这里,徐子阳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一僵,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这种超人的记忆力,只要意识还是清醒的,经历的就不会忘记,当然,他不记得昨晚到底疯了几次,只知道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气味,只是另一个人不见了,自己身上满是星星点点的吻痕,动了动身子,还是疼的厉害,但是,不敢怎么样,还是要先洗一下。 强撑着坐起来,把床单换了,开窗,这才到门口叫了小厮烧了热水,直到泡在温热的水里,他才感觉自己的身子找回来了。 海堂走了,一大早就跑了,他苦笑,早该知道会是这个结果,那个人毛毛躁躁的,昨晚喝醉成那个样子,怕是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徐府缓了缓,觉得还是有必要去买点药,身后那处还是疼的厉害,但是去找小师叔必然藏不住,索性就去了京都的其他药铺买,磨磨蹭蹭的,等回来才知道傅清城来找过他,这才赶到王府去,正好遇到海堂,那样子怕是要从实招了,才匆匆叫了一声,阻止他。 “海堂。”贺庭歌看着回来后就一直不说话的海堂,有些搞不清楚到底这两人是怎么了。 “我”海堂靠着身后的柱子,坐在长廊上并没有回头,道:“我昨晚,喝醉了,头疼的厉害,迷迷糊糊的就和子阳” 贺庭歌眉梢一挑,看着海堂:“不是做梦吧?” “怎么可能!”海堂郁闷道:“早上才清醒的,我看到子阳那样子,吓我一跳,就跑回来了。” “子阳没反抗?” “应该有”海堂揪着手里的树叶回想,苦恼道:“我记不大清楚了。” 贺庭歌啧啧一声:“你什么都没做就跑了?” “我不知道他醒了我怎么解释。”海堂纠结:“就先回来了。” 贺庭歌叹气:“怪不得子阳刚才那样子,你昨晚没把人弄伤吧?” “不记得了” “”贺庭歌有些无语,好不容易吃到嘴里还不记得了,真是万幸中的不幸:“给你个建议,最好去看看,态度认真点,认个错。” “他现在根本不想看到我。”海堂沮丧。 贺庭歌一拍他脑袋瓜:“以前那死皮赖脸的海堂去哪了?” 海堂低着头,以前是以前啊,现在,他怕徐子阳讨厌他,手中的叶子被扯成渣渣,那会儿徐子阳的冷漠让他觉得徐子阳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傅清城回来就看到海堂还在走廊发呆,想了想看贺庭歌,贺庭歌把穆岚给懿欢准备的点心喂到小团子嘴里,小团子喳巴这小嘴,拿着一小块点心喂小黑。 “子阳在季世堂买了药膏,把这东西丢在季世堂了,等下让人送回去。”傅清城故作平淡的把手中的金玉放在桌子上。 懿欢见了,踮着小脚抱着小黑走到傅清城身边:“师呼阳阳病了吗?” 傅清城弯腰抱起懿欢,笑道:“不知道啊。” “那为什么买药膏?”懿欢眨眨眼。 “我也不知道。”傅清城戳戳小东西的腮帮子。 “我去。”海堂一把拿起桌上的金玉,这是上次挞拔祯留下的,徐子阳一直戴在身上,今早浑浑噩噩的,怕是落在季世堂了。 看着海堂一溜烟跑出王府,贺庭歌这才接过懿欢:“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傅清城眨眨眼。 懿欢被奶娘领走,贺庭歌看着淡定喝茶的傅清城眯眯眼:“小师叔不是能掐会算吗?算一个?” “哎~”傅清城盖上杯盖:“天机不可泄露,怎么能随便窥探?” 贺庭歌笑笑,叹了口气。傅清城挑挑眉头:“怎么了?” 贺庭歌看傅清城:“海堂这回可摊上事了。” 傅清城了解他话中的意思,挑挑眉头,不以为意:“只不过是两个人别扭别扭罢了,等说开了,自然就没事了。” “恩?”贺庭歌表示不是很明白。 “子阳这么一个书生,我也不能时时护他周全,所以他身上有我做的袖箭,床上也有机关暗器,只要他肯用。而,依为叔所见,海堂小将军似乎毫发无损。” 贺庭歌听着有几分理解,了然的点点头,眉梢动了动,那海堂这还算是因祸得福?想到这,不禁感叹这小子下手太快了! 傅清城却是话锋一转:“小王爷有没有兴趣去干坏事?” 贺庭歌眉梢一挑:“什么坏事?” “我们去盗墓吧?”傅清城唇角一勾,一本正经道:“去不去?” “什么?”贺庭歌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盗墓。”傅清城撇嘴:“兵王燕七的墓,上次周兄提起过,不过因为燕七的墓在周境内,我们不好动作,要偷偷去。” 贺庭歌有些犹豫,盗墓什么的,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做的事:“离恨天在燕七墓?” “恩,但是也不敢完全肯定,或许早就被盗了。”傅清城耸耸肩:“总之必须去一趟,有没有再说吧。” “好吧。”贺庭歌想了想道:“什么时候动身?” “急什么,师叔我到时会告诉你的。”傅清城笑笑:“你不紧张?” “紧张什么?” “盗墓哎。” “怎样?”贺庭歌眨眨眼。 “”傅清城喝茶:“不怎样。” 一声闷雷响在天际,海堂抬头看着愈来愈后的云彩,又看看紧闭的房门,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徐子阳看见他来的那一刻就把门关了,而他还没来得及出口的道歉也卡在嗓子眼没出来。 在门前的台阶上一直坐到傍晚,里面的人都没有出一声,海堂靠着身边的柱子,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来送饭的小厮看着门前的海堂,眨了眨眼:“海将军,先生还没出来?” 海堂点头,小厮道:“先生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看了看手中的托盘,无奈道:“临了晌午才起来,看起来是生了病,什么都没吃,就出门了,回来就在里面发呆,这下午,总得吃点东西才行啊。” 海堂听着眉头一皱,起身端过小厮手里的饭菜,站到门前道:“子阳!” 里面人没吭声,海堂修长的眉皱了皱:“你不出声我进来了!” “我不饿。”徐子阳在里面冷冷道。 海堂放在门上的手顿了顿收回来:“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但是你别和自己过不去,你不见我我不进去就是,你把饭吃了。” 徐子阳没有出声,趴在床上有些脱力,他不是不想吃,只是浑身难受根本没有胃口,此刻听着外面的的话,顿时来气,他不想见他?是谁一大早吃抹干净不认账就跑了的?现在成了他不想见人?难不成他应该一大早跑去找他哭着让他负责吗?他是书生,但他不文弱! “你把饭送进去。”把饭菜塞给小厮,让他进去,门并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只是里面人不愿意出来,外面人不敢进去罢了。 直到小厮离开,海堂才倚着门坐在门槛上,努力想回想昨晚的情节,可是脑海里只有隐隐约约的一点感觉,其他的真是很模糊。 雨如期而至,从开始的星星点点,到海堂回神察觉的时候已经被淋透了半边身子,但他也没在意,只是屋内的灯,自始至终没有亮过。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霸王硬上弓 看着抱着枕头进来的人,傅清城眨眨眼:“怎么了?” 贺庭歌回头把门关上,外面淅沥沥的雨声被隔绝在门外,把枕头往床上一扔:“什么怎么了?不让睡?”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睡你。”贺庭歌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躺,胳膊枕在脑袋下,看着床边撇着嘴表示不高兴的人。 “小王爷这是要欺师灭祖啊?”傅清城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戳戳贺庭歌的胸膛:“话说,外面认识你的人知道你这一面吗?” “不知道。”贺庭歌认真想想摇头道:“小师叔知道就行了,可别出门把我卖了。” 傅清城嗤笑一声,转身脱了外衣,又回头把人拎起来:“给为叔铺床。” 贺庭歌理了理被扯的变形的衣襟:“让小王爷铺床的,除了你怕是没有别人了。” “不乐意?”傅清城眉梢一挑,抱着胳膊靠在床边看整理床铺的贺庭歌。 “乐意,谁让你是我小师叔呢。”贺庭歌铺着床道,放好两个枕头,还好,王府的厢房床就是够宽,两个人睡还可以松松的:“其实我觉得我那张床软和。” “那就换换呗,把你那蚕丝软卧孝敬为叔呗。” “你喜欢啊?”贺庭歌直起身道:“我给你从西域弄一个?” “那敢情好。”傅清城揉揉鼻子,笑眯眯:“说起来,顺带给子阳也弄一个好了。” 说道徐子阳,贺庭歌眉头微皱,海堂也不知道给人说好了没?想想也觉得有些无奈,一个是什么都不记得,觉得强迫了对方,另一个认为对方吃抹干净不认账,一大早就跑的不见人。还真是头疼。 “说起来,子阳跟你这些年,也算是幸运了。”贺庭歌走近傅清城:“你就没打算建议他去考个功名?以他的才华,三甲不是问题吧?” 傅清城闻言唇角斜了斜:“功名能干什么?当饭吃?以他的脾性,搞不准哪天就被砍头了,你让海堂上哪哭去?现在多好,像学的学到了,想看书有的是,学东西不一定非得当官啊。” 贺庭歌点头:“倒也是,哎~你说,我要是当初没去翠谷,是不是也遇不着你们啊?” 傅清城眨眨眼,看着贺庭歌,突兀的笑了笑:“你还没记起来?” “记起什么?”贺庭歌皱皱眉头,忽的想起那个梦,道:“你是说,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了?” 傅清城无奈叹气,拿手指戳戳贺庭歌胸口:“我不知道你到底忘记了多少,但我还记得,就算你当初没去翠谷,我也会出来找你的,只是迟早问题。” 贺庭歌捉住傅清城的手指:“我梦到过。” “梦到?”傅清城反问:“梦到什么?” 贺庭歌握着傅清城没有抽回去的手想了想道:“我梦到我们小时候见过。”看着傅清城亮亮的眼睛,忍了忍还是道:“可是,我想说的是,我根本没有那些记忆。” 傅清城顿了顿,道:“什么意思?” “我”贺庭歌有些为难,属于傅清城的那部分记忆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啊,他只是个替代品:“我有时候怀疑我到底是不是贺庭歌,因为我” 傅清城修长的手指搭在贺庭歌唇前,轻声道:“你是贺庭歌,天下只此一个,记忆没有了就算了,不记得没关系,有些东西不用记得他也在你的潜意识里,在你心里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都在。” 看着傅清城笃定的眼神,贺庭歌不知道还能不能说下去,握住唇前冰凉的指尖:“清城” “叫师叔。”傅清城笑笑。 贺庭歌无奈叹气,心里释然,只要他现在在他身边就好,过去的,管他是谁,总之他不会放开他,伸手捏了捏傅清城的脸:“小师叔。” 傅清城拍掉他的手:“你当我是懿欢啊?” “那叫一声舅舅听?” “想得美!”傅清城皱皱鼻头。 贺庭歌唇角带笑,抬起傅清城的下巴亲了一口,傅清城皱皱眉头,推开贺庭歌,贺庭歌眉梢一动,就看到傅清城扁扁袖子,按在贺庭歌肩头,把人按坐在床上:“该我了。” 贺庭歌失笑,就见傅清城一手按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贺庭歌下巴,似乎是想了一瞬间,就低头吻了上来。 冰凉的触感带着几分梨花诗的酒香,贺庭歌没有动,眨眨眼看着眼前吻的很认真的人,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傅清城只是吻着自己的嘴唇,跟吃糖似的,反倒搞得自己痒痒的。 傅清城回想着贺庭歌吻自己的方式,总觉得哪里不对,眉头一皱,直起身来,捏着下巴看贺庭歌,贺庭歌一手支着床沿,看着眼前的傅清城眨眨眼。 傅清城薄唇一抿,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不行,再试试!上前一步直接推翻贺庭歌,自己爬上去,一条膝盖顺势跪在贺庭歌身侧,贺庭歌很配合,躺在自己铺好被子的床上,看着支在自己身上的人:“小师叔要霸王硬上弓啊?” “有意见?”傅清城眉梢一挑。 “没。”贺庭歌一笑,拿手指挑了挑傅清城下巴:“要不要我教你?” 傅清城捏住贺庭歌下巴,冷哼一声,就压下来,贺庭歌哭笑不得,伸手扣住傅清城后脑勺,反客为主的吻住傅清城的唇,捻转低声道:“不会要学。” 傅清城本要挣开,闻言一想,也是。索性认真的感受着贺庭歌的吻,恩原来这个样子啊。 然而,就在傅清城觉得有点火候的时候,突然一顿,撑着床抬起头,下一刻门口就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管家的声音:“小师叔,小王爷在吗?” 傅清城下床拉起贺庭歌道,眉梢皱了皱道:“他在,什么事?” 贺庭歌悻悻然,怎么又来搞破坏的。 “小王爷,谢将军来了,求见小王爷。” 贺庭歌眉头一皱,谢将军?那不是贺渊手下的人吗?难道出了什么事? “去看看吧。”傅清城道。 贺庭歌点头开门出去,雨还在下,根本没有停的意思,一路来到大厅,才看到谢虎正在大厅里坐立难安,铠甲都被雨打湿了,还在滴水,见贺庭歌进来,忙行礼道:“末将拜见小王爷。” “谢将军这是?”贺庭歌扶了一把谢虎问道。 “小王爷,王爷受伤了,病情加重,得回来,但是,现在那边太乱,柔然联合周边的几个小国一直都不安分,王爷说要我回来传信给你,速去边关。” “怎么受的伤?”贺庭歌眉梢一皱。 “说来话长。”谢虎沉声道:“胸口中了箭,主要是箭有毒,军医没法解毒,只能先拿药吊着,回来养伤。” “什么毒?”傅清城跟进来问道。 贺庭歌回头看到傅清城一身单衣,皱皱眉头,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傅清城肩头。 “说是十七种毒虫草炼制的毒液,但是分辨不出来,军医都是处理外伤的,这些东西接触的太少。但是这毒好在不要命,只是酸疼无法动身。” 傅清城眉梢一锁,对贺庭歌道:“让王爷回来,穆岚肯定能解。” “王爷已经在路上了,小王爷要尽快启程。”谢虎道。 “恩,我明天就去。”贺庭歌点头。 翌日,贺庭歌一早就准备好,没有叫海堂,昨晚也没有跟海堂说,昨晚海堂大半夜回来找穆岚,说徐子阳情况不对,好像眼睛看不见了,吓的王府一群人赶过去,穆岚看了之后说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气血攻心了,烧的,过几天就好了。众人不知道的还纳闷呢,这是受了什么气了,又有人去九味阁踢馆了?还记得上次踢馆的那些人背后是其他几家酒楼的掌柜,后来没多久就相继被徐子阳暗地里搞得吃了不少哑巴亏,谁还敢惹他? 而知道内幕的人都默默看了一眼海堂,什么也没说,只有穆岚意味不明的看着海堂,完了塞给他一瓶药膏,冷声道:“好自为之。” 知道徐子阳没多大事,海堂这才放心了,贺庭歌也就没有说要去边关的事,先让他留在这里看着徐子阳,傅清城这次是要和他一起过去的,因为燕七墓离那里不远,顺道去把这个墓给盗了。 “还疼不疼了?”趁着休息的时间贺庭歌问傅清城。 傅清城捏了捏膝盖,摇头:“没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样,明明这两年来这寒邪入骨的病好多了,有时候只要不是太冷就不疼了,可是昨晚却是疼的厉害,剥皮锉骨似的,想起阿里就心有余悸:“下次记得把我打晕,你以为咬你我就不疼了?” 贺庭歌耸耸肩,锁骨处还有些疼:“出息点,男子汉大丈夫,我被你咬了一口肉下来都没吭声。” 傅清城懒得和他说,转过头喝了一口水,想起上次穆泽打他一掌的时候,也是那种疼,而且心脉根本运不起来气,昨晚也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中毒,穆泽也不会要他的命,本来想问问穆岚,但是这几天没有疼过,也就忘了,昨晚又因为徐子阳的事,没有去打扰穆岚,下次吧。 贺庭歌摸了摸紫云亭的马背,心里也有些疑惑,他知道昨晚那种疼绝对不是忍就忍得了的,不然,傅清城也不会让自己打晕他。他在想的,是上次霍千古说的,傅清城那种轻功“九曲鹞”,据他说,这种轻功,当世或许只有两个人体质能练的了,一个是傅清城,一个,是他自己,霍千古。可是霍千古天生绝脉,连真气都聚不起来,根本练不了,那这两个人,还有什么是一样的? “走了。”傅清城拍拍墨飞的脑袋,赛龙雀黝黑的鬃毛在阳光下像是缎子似的。贺庭歌一拉紫云亭的缰绳:“恩,我们先回雁门关,处理好了再去燕七墓。” 【怎么没有人给书评呢?好不好看也没有人说,好歹喷一句也让我有点存在感啊伤心中】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再见,我的书呆 路上没有遇到贺渊返回的队伍,应该是岔开了,索性一路无话,直到了雍州境外,傅清城才道:“我就不去雁门关了,你去吧,我在晋阳城等你。” 贺庭歌思索道,“也好,我处理完就过去。” 二人分道而行,临了了,傅清城回头道:“小心点。” 贺庭歌浅浅勾了勾唇角,折身先离开,傅清城看着远去的背影,眼眸垂了垂,有些事,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贺庭歌一路赶回雁门关,好在一切尽然有序,并没有因为主将受伤而军心大乱,这点让贺庭歌提着的心放下不少,将士们见贺庭歌赶回来都有些兴奋,虽然有些人没有目睹过贺庭歌在临月关的战绩,但就凭着这几年的风声也知道了不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小王爷!”曹任远还是那副粗人的样子,出了大帐迎接贺庭歌,大手拍拍贺庭歌的肩膀,心里赞叹一声:好小子!果然有大将之风! 贺庭歌简单问候一两句老将,便询问了近几天来的状况,李悦一板一眼的汇报完,贺庭歌蹙着眉头又听几位老将的复述,似乎觉得这事有几分诡异。 贺渊受伤似乎都有些蹊跷,但是听过程来看,却又十分合理,似乎再正常不过,可是贺庭歌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从贺渊受伤回京后几方势力却相继撤兵来看,难道目的只是要打伤贺渊?逼他离开雁门关? 想了想,还是先留两天看看情况。 话分两头,海堂端着药碗皱了皱鼻子,好难闻的东西,再看看床上坐着的人,眼睛蒙着布一动不动,似乎像是一尊雕像。 “子阳。”海堂轻声叫道,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成分。 那晚,大雨滂沱,徐子阳以为海堂走了,结果睡到半夜也没有睡意,反倒是浑身酸疼难受,像是发烧了,听着窗外的雨声,觉得分外清凉,就披着外衣想着打开门透透气,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倚在门边上坐着门槛的海堂,海堂淋着一身的雨,发丝都粘在脸上,显得有几分狼狈,迷迷糊糊的突然被惊醒,看着门口的徐子阳道:“子阳” 徐子阳看着眼前狼狈的海堂,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眉头一皱回身就要关门,心里却是一阵发酸,海堂连忙直起身用手撑住门框道:“你听我解释,子阳,对不起,我昨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不理我啊” 徐子阳原本面无血色的脸又白了白,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么? 海堂还想解释,徐子阳冷声道:“我不生气,我没事,你走吧。” “子阳。”海堂唤了一声,徐子阳推门推不动,索性丢开门扇走进屋里,没有燃灯的屋内一片漆黑,而那一抹蓝衫映着窗外唯一的一丝光亮显得分外淡薄。 海堂张了张口,却是再也不敢说什么,垂了垂眼眸,立在门口,任凭雨水打在脸上唇色一片苍白。 徐子阳紧了紧衣衫,感觉整个人掉在冰窟窿里似的,冷的发抖,扶着一边的屏风稳了稳发虚的脚步,终究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海堂只听到里面一声闷响,冲进去就看到徐子阳倒在屏风后面,忙叫了一声徐子阳,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海堂吓的手都有些发颤,徐子阳滚烫的身子在怀里烫的他不知所措。 徐子阳皱皱眉头慢慢睁开眼,感觉自己躺在一个人怀里,外面下雨声还在,他只是恍惚了一会,现在慢慢清醒了,沉声轻道:“放开我。” 海堂见人醒了,也不敢违背,就把人放在床上,问道:“要不要找大夫?” “不用。”徐子阳冷声道,漆黑的屋子里他只觉得海堂就站在他左边,索性翻了个身朝里睡了。 海堂皱皱眉头,道:“你发烧了。” “不用你管,死不了。” “子阳” “我困了,麻烦你出去。”徐子阳冷声道。 海堂抿了抿唇,终究是不想再违背他,道:“好吧,你睡吧,我给你点了一个火盆,可以去去寒气。”说完把火盆往床边挪了挪,踌躇片刻,抬步离开。 而徐子阳原本闭着的眼睛却是猛地睁开,翻身坐起,眼前一片漆黑,头还是隐隐的痛,循着方才海堂站的地方看去,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徐子阳觉得冷的厉害,伸手向着前方一探,明显感觉有温热的气流在手边,越靠近越热 “子阳!”就在徐子阳手按在火盆的一瞬间,走到门口的海堂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徐子阳忘了挣开,只是循着说话的方向看海堂,但目光却是落在不知名的地方,沉声道:“怎么这么黑?” “那我再多点几盏灯。”海堂不明所以,就要抽身去点,却是徐子阳抓着他的手一紧,随即松开,缓缓摸上自己的眼睛,直到触到睫毛才颤抖着指尖握成拳。 “子阳?”海堂眉心一皱:“你怎么了?” 徐子阳盲目的看了看四周,终究是轻声道:“我好像,看不见了” 海堂闻言,浑身一颤,一把握住徐子阳的肩膀,逼他正视自己,但是,徐子阳目光的焦点却依旧不知落在哪里,海堂颤抖着手指伸在徐子阳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而徐子阳只是静静的坐着,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空气,突兀的裂开嘴笑了,无声。 “我去找穆岚。”海堂丢下一句话就迅速离开,离开的太快,而没有注意到失去安全感的徐子阳下意识的想捉住他衣袖的手。 “你走吧。”突然,徐子阳开口打断海堂的回忆,海堂眨眨眼,药已经温了,拿过去坐在床边舀起一勺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差不多:“等你好了我就走。” 徐子阳张着嘴等海堂喂进一口药喝了,沉默片刻道:“你不用管我。” 海堂不再接话,只是舀着药道:“张嘴。” 徐子阳也不反抗,张着嘴一勺一勺喝完,海堂拿手巾给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开。徐子阳靠在身后的软枕上,轻轻叹了口气,从那天开始,海堂就再也不像以前一样粘着他了,一天能说的话也不多了,他照顾自己,是愧疚吧? 海堂出门前顿了顿脚步,轻声道:“以前,对不起,穆岚说你明天就能拆药了,我明天就走。”说完不等徐子阳再说什么就起步离开,天知道那晚他有多害怕,他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却是一再伤害他,既然他不愿意再见他,那就走吧。唇角苦涩的勾了勾,再见,我的书呆。 当贺庭歌见到海堂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出现了错觉,那个咋咋呼呼的人,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依旧是一身红衣陪着银色铠甲,但是脸上却是沉稳的神色,言辞间也不再胡言乱语,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海堂。”贺庭歌趁着午饭时间,把在外面吃大锅饭的海堂拉进军帐,问道:“怎么样了?” 海堂摸摸鼻子,笑了笑:“挺好。” 贺庭歌眉头一皱:“还没说清楚?” “说清楚又能怎么样?”海堂终究是收起脸上勉强的笑意,俊美的脸挂起一丝苦笑:“终究是我不对,还能说清楚什么?” “你就没想过,你其实根本没强迫他?”贺庭歌忍不住道。 “好了,都已经这样了,追究这些还有什么用?”海堂摆摆手,看着一边架子上担着的破军道:“小王爷何时也开始操心这些个闲事?” 贺庭歌无奈挑挑眉。 海堂回身道:“你不是还有事吗?去忙吧,我替你看几天。” “你这状态,我怕你出去给我整事儿啊。”贺庭歌调侃道:“亏得挞拔祯不在这边,不然,你还不带着你的先锋营把人家连营给拔了出气?” “你这么想我的?”海堂苦笑。 “恩。”贺庭歌认真点头。 海堂摸出腰间的禅熤,银刀的反光照出他俊美的脸:“说实在的,真想打一场。” “走吧,我陪你练会。”贺庭歌伸手拿下破军道:“打完我还真要出去一趟。”言罢两人来到校武场脱了一身累赘的铠甲,轻装上阵,一边红衣银刀在这大漠风沙中显得几分妖异,另一边贺庭歌一身玄色短打,银枪反握在手,蓄势待发。 好些个闲着的将士都围过来,看着场上二人窃窃私语。 “那是海将军的刀啊?以前都是听说的,上次那个柔然大将就是被一刀砍了的,据说砍完那人还不知道自己死了” “是吧?那得多快的刀啊?” “哎哎,小王爷手里那把就是传说中的破军啊?好霸气。” “那是,库勒的人马上次还没有正式交锋呢,看到破军就跑了” 李悦在一边的台子上站在,神色看不出什么,一边的曹任远拍拍李悦的肩膀笑道:“李将军,令弟跟着小王爷混你就放心吧!” “那是自然。”李悦笑笑,回道。 高手过招一般是不需要太多花架子,尤其是用刀的和用枪的,本就不需要太多虚招,再说二人都是战场上磨下来的,招招稳准狠,看的一旁的将士心惊胆战的。 这一场打的酣畅淋漓,直到最后,二人一个拿枪抵在另一人喉口,另一个手中刀链出手,刀锋擦着一人耳后而过割下一缕黑发插在身后的木杆上。 现场一时雅雀无声,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片刻后,场上二人却是朗声大笑,贺庭歌收回长枪往地上一插:“痛快!” 海堂收刀如鞘,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撑在身后,笑着甩了甩头发:“多谢小王爷手下留情!” 下面的将士半晌才回过神来,高声欢呼起来,兴奋之情不语言表。 翌日,贺庭歌一早就出发赶往晋阳城,说起来,有时候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真的让他怀疑自己的身份,就像不用问人他也知道从没有去过的晋阳城怎么走。 傅清城从明月楼出来,正回想着宇文邕处得来的消息,就看到街道上牵着马走着的贺庭歌,正打算上前去,却被身后下来的宇文邕拉住隔胳膊,傅清城回头看宇文邕,目光里的询问很明显。 宇文邕俊朗的脸上唇角勾了勾,看了看远处走来的贺庭歌,回头看傅清城:“你就那么在乎他?”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以后不许见他 傅清城眉梢动了动,看着宇文邕道:“周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邕看着远处的贺庭歌似乎看到他俩了,捉着傅清城的手没松,道:“就是好奇而已。”说罢突然眉心一皱,拉着傅清城回身进了明月楼,傅清城想挣开,却是见宇文邕修长的手指竖在唇前:“嘘~” 傅清城眉头一皱,从一旁的缝隙里向外看去,就见外面的贺庭歌已经不见了,而四周的暗处都藏着一些黑衣人,此时临近傍晚,昏暗的光现下一时还看不清楚,但那一闪而过的刺绣却是让傅清城心下一动:玄花令! “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和我在一块,想必小王爷也脱不开干系吧?”宇文邕挑挑眉梢轻声道。 傅清城只是在想贺庭歌去哪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你先走,我出去引开他们。” “你要去找他?”宇文邕问道。 “不然呢?”傅清城不动声色的拂开宇文邕的手:“这里是你的地盘,玄花令的人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再说,比起你,我更相信他。” 宇文邕眉心一动,还要说什么,就见傅清城已经闪身离开,一个雀鹞飞人已经消失在视线,宇文邕靠在门后,良久,苦笑了一声,身后一人走上来:“主子,要不要跟去?” “算了。”宇文邕轻声道:“还不是时候,跟的太紧反而被察觉。”心里却在想傅清城那句:“比起你,我更信他。”苦笑,其实,我也想让你相信我,可是,我终究不是贺庭歌啊,给不了你最纯粹的东西。 贺庭歌其实一进城就看到傅清城了,只是正想着过去就看到傅清城身后的宇文邕把人拉回去的一幕,眉心皱了皱,还不待有所动作就发现身后有人跟上来,警觉地回头看去,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离开街道。 果然是玄花令的人,贺庭歌藏在暗处看着跟过来找人的一群人,心里思索着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不会想趁我不在大齐境内要除掉我? “人呢?”外面一个黑衣男人沉声问道,另一个赶紧回道:“跟到这里就跟丢了,似乎被发现了。” “十七,带人去那边看看。不要惊动了。”那人沉声吩咐道。 贺庭歌在暗处隐匿着气息冷眼看外面人寻他,突然身后气流一动,贺庭歌警觉地回头,唇上一凉,就看到傅清城竖着手指站在他身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贺庭歌点点头,撇到傅清城一身显眼的天青色衣衫,眉头皱了皱,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自己一身黑衣站在这狭小的过道里倒是不怎么显眼,随手把人拉进怀里,扯着外衣把人包住这才回头看外面。 傅清城眨眨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听着外面人的动静,似乎不打算离开,两人这么贴着也不知道要贴到啥时候,傅清城感觉到贺庭歌喷在脸上温热的气息痒痒的,索性低头靠在贺庭歌肩上。 这时,先前离开的名叫十七的男子回来道:“没有。” 那人沉吟一瞬,道:“撤。”直销一瞬,外面七七八八的人就走的不见踪迹。 贺庭歌吐出一口气,傅清城从他肩上抬起头来:“走了?” 贺庭歌点点头,退开半步把人从怀里放出来,傅清城皱皱眉心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伸手把人来过来:“怎么了?” 贺庭歌看他一脸茫然,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没事。”傅清城眨眨眼,靠在身后的墙上,手里拉着贺庭歌的外衫贺庭歌只得一手撑在墙上把人圈在臂弯里。 “周兄说唔”傅清城还没说完的话被贺庭歌堵回肚子里,有些不明白贺庭歌怎么突然招呼都不打就来这一出。 直到傅清城有些换不上气了,贺庭歌才放开人,傅清城喘了一口气,就见贺庭歌神色缓了缓,道:“以后不许见他。” “啊?”傅清城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说的,都不要信。”贺庭歌加了一句,见傅清城皱起的眉梢,又忍不住拿手揉了揉他的眉心,道:“他不会诚心帮我们的。” “我知道啊。”傅清城回神道:“相互利用而以。” “我不想你被人利用。”贺庭歌沉声道:“你知道他要你帮他什么吗?” 傅清城总算是明白过来贺庭歌这是怎么了,想必是那会儿看到宇文邕拉着他不撒手了,唇角勾了勾道:“你就那么不相信为叔的能力?”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他。”贺庭歌道,他知道宇文邕将来是要灭了北齐的,那人绝对没有看着那么无害,他没有能力去改变历史,但他只希望他和身边在乎的人不要参与这种无休止的战乱。 傅清城见他这样,笑了笑,果然只有他才是最纯粹的在乎自己的安危,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可是,傅清城心里一痛,若是到了那天,他该怎么办? “枫羲。”傅清城轻声道。 贺庭歌眉梢动了动,傅清城极少叫他的名字。 傅清城无声的在心里道了一声对不起,终究是没有说什么,低头缓和了一下神色,道:“走吧,我在附近找了这里的土夫子,我们今晚就去。” 贺庭歌没有问他,傅清城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他,他知道,但是他不问。 土夫子是盗墓者的民间叫法,这是一项手艺活,傅清城找到的这里最具声望的父子两个,都是盗过不少墓的行家。 “这墓可险着,二位可要当心。”老汉进去之前几把地下的构造大概描摹出来,挖通了盗洞先下去:“二牛,家伙都带上。” 傅清城揉了揉鼻头,看贺庭歌,轻声笑道:“头次盗墓,什么感觉。” 贺庭歌之前在东北的时候对盗墓的事也是听说不少,尤其战乱年代,民不聊生,许多人为了养家糊口,就去盗墓了。听起来似乎是挺凶险,但是他觉得也就那样吧,大不了像马家坟一样塌了,估计也就挖出来了。 “走吧,但愿不会太糟。”贺庭歌先跟下去,站稳之后,傅清城也相继下来。 阴冷的气流在墓道里乱窜,贺庭歌看了身边的傅清城一眼,傅清城点点头示意没事,二人便跟上前面父子的脚步。 墓道狭隘,还没有到主室,好在没有岔口,听老汉的意思,这只是一条盗洞,还没到墓室,想必已经有人来过,这样也好,前面一段已经有人趟过雷,应该没什么危险。 贺庭歌却是和傅清城相视一眼,有人来过了? 老汉说兵王燕七的墓自然早就被盗墓者找到了,不过一般没人愿意下来,一是燕七在世就不怎么富裕,虽然锻造神兵利器,但是人脾气怪,兵器都不是用来卖的,只是看谁顺眼就送谁,死了也没啥可陪葬的,最多也就是一些兵器,况且年宸不久,算不上古董;二是,兵王燕七的墓啊,兵王啊,谁晓得墓里机关暗器有多少?即便是老手的盗墓者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手,遇到起尸了好歹还有办法,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不是说着玩的。 “哎?”突然前面狭小的墓道里,老汉疑惑一声,贺庭歌从一边绕过去道:“怎么了?” 眼前的石壁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老汉摸了两把啧啧道:“这门没被打开过。”贺庭歌不懂这些,四下里借着火光看了看,还有几个通道:“是不是走错了?” “不应该啊。”老汉自言自语,回头道:“二牛,过来。” 老汉的儿子一语不发的走过来,伸手在石壁四周探了探,阴郁的脸上神色未变,道:“就是这。”说罢就从带下来的家伙里拿出一把器具,贺庭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听二牛道:“走远些。” 贺庭歌只好拿着火把退后几步,傅清城一直在后面拿着火把打量四周,还不待二人有所准备,就听见方才的地方传来一声闷响,回头看过去就看到那门已经破开一个洞,二牛收拾起东西道:“好了,走吧。” 贺庭歌和傅清城尾随在二人身后,从洞里钻过去,里面的空间很大一股冷风从破开的洞里吹出来,险些灭了火把,贺庭歌不禁想起民间传说的鬼吹灯的故事,一阵恶寒,耸了耸肩膀,在墓道里想这些不瘆的慌那是假的。 老汉和二牛走在前面探路,这只是进入墓室,但还没进到主墓室,空旷的空间里只放着几尊石头雕像,说实在的,真的没有可供盗墓者可盗的东西,难怪老汉那么说。 “二位,老汉话说在前头,这燕七墓里头谁也不知道有啥,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东西,但以我经验来看,目前还是什么都不要碰,尤其留心脚下。” 傅清城点头道:“那是自然。” 空旷的墓道里说话,声音有些闷沉,贺庭歌也只是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自给自己上了警钟。 好在,有傅清城在,机关暗术遇到的都基本上破解了,尹千机可不是只会算命那么简单,傅清城师祖的机关术他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走了近一个多时辰之后,贺庭歌终于忍不住拉住傅清城:“怎么还不到主墓室?” 傅清城此时也是有几分焦虑,同时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路过来,他破解的机关不下十几个,而且一直是往下走的,但是,其中好几个机关却都是重复的,甚至连基本路数都没变。难道这燕七就这么点花招? 墓道里光线有限,傅清城蹲下身摸了摸地板,片刻后怀着疑虑踏上石板,直到走到另一端,期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果然,步数都没变。 贺庭歌看着傅清城脚下轻轻一借力就从对面飘过来,果然老汉和二牛一副见鬼的样子退后好几部。贺庭歌无奈的笑了笑,就见傅清城脸色并不太好看的站在自己身侧:“怎么了?” “不对劲。”傅清城轻声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墓室 “不对劲。”傅清城轻声道。 然而还不待贺庭歌问为什么,墓道里突然传出一阵轰鸣声,傅清城脸色一白,只来得及抓住身边的贺庭歌,还不待有所动作,脚下顿时一空,塌陷的墓道伴随着两声还来不及叫出得惨叫陷入一片漆黑。 贺庭歌在脚下一空的瞬间紧紧抱住身边人的腰,而傅清城在黑暗里匆匆打开折扇,扇柄处弹出一条铁链,链尾的小飞镖急速飞过后插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墙上,只听“锵!”一声,质感来看,是石壁。 一阵短暂的眩晕感过后,傅清城抓着折扇稳住身形,身后靠在贺庭歌怀里,而贺庭歌在撞上墙壁的一瞬间,将袖间弹出的匕首狠狠插进墙内,借着匕首挂在墙上,这才问怀里人:“没事吧?” 傅清城轻嗯了一声,道:“能撑的住吗?” 贺庭歌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匕首质地坚硬,还行。便点头道:“能撑一会。” 傅清城道:“我会用轻功撑着,借不了多少力,你扶我一把就行,我看看下面有多深。” “恩。”贺庭歌将环着傅清城的胳膊紧了紧。 傅清城收回折扇的链子,一瞬间,贺庭歌只觉得有一种下坠的感觉,不过只有一瞬间,下一刻,傅清城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形,他的轻功可以在空中借力,只是撑不了太久,所以,手下也不停,打开折扇尾部机括,铁链瞬间向下飞出,不消片刻下面传来一声碰撞声,傅清城心中一喜:“下面不太深,可以下去。” 贺庭歌没说什么,傅清城收回铁链,将飞镖打入身后的墙壁,抓着扇子道:“我先下去,你先撑一会。” “小心。”贺庭歌在他耳边轻声道。 傅清城点头,耳廓蹭到贺庭歌的嘴唇,有些麻,当即贺庭歌松开抱着他的腰的手,傅清城顺着铁链向下坠去。 贺庭歌紧紧看着黑暗里,听声音辨别傅清城的方向,没多久,傅清城清亮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接着扇子。” 下一刻,贺庭歌凭感觉一把握住弹回来的扇子,顺着铁链下去,因为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在脚踏实地的一瞬间,才找回一丝轻松感。 “我在这里。”傅清城的声从左边不远的地方传来,贺庭歌松了口气,收回扇尾的链条:“你不要动,我过去。” 说罢便循着方向踏出步子,然而,当走到第三步的时候,脚下一丝异样,让他心下一惊,暗道不好,但,收回脚也是无济于事,一瞬间,脚下发出一圈圈蓝色的光圈,以贺庭歌为圆心,周围一圈一圈的光环瞬间点亮了这个空旷的空间。 而不远处的傅清城也是吃了一惊,蓝光打在脸上,紧张的看着光圈中间的贺庭歌:“别动!” 贺庭歌皱着眉看着脚下亮起来的光,一瞬间认为那是电灯泡,随后听到傅清城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这里哪有什么电灯泡。 “怎么回事?”贺庭歌没有动,只是看着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室内,一丝震撼爬上心头。 空旷的圆柱形空间里,脚下是圆形的石台,四周有四根石柱,分别立在圆台四周,柱子顶上是神兽石雕,雕像的眼睛里发出璀璨的光芒,朱雀眼里那朱红色的光芒让那只栩栩如生的神兽,平添几分凶煞之气,白虎呈啸天之势,眼中白光闪闪,似乎下一刻就会跃下石柱,青龙盘踞在石柱上,眼中湛蓝的光芒映着身上的鳞片,俯瞰下来,似乎在打量石台上的人,玄武坐卧在石柱顶端,目光平视,目光呈翠绿色,平静淡然。 傅清城环顾四周,空旷的空间,使站在石台上的两人显得分外渺小,那石柱足有四五人合抱那么粗。上面是云纹图案,显得庄重而神圣。 “应该是触动了机关,你先别动,我看看是什么。”傅清城道,说着目光落向石台一边的台阶上,那里被光芒照亮,隐隐看去是一个棺椁,难道这就是燕七的墓室? 傅清城皱皱眉头,走到棺椁面前,确实是一个棺椁,石质的椁,倒真是和这个墓室相宜得彰。不过,他还没傻到要打开,目前先确保贺庭歌的安全是正事。四下里看了看,确实再没有半点可疑迹象,贺庭歌在一旁看着,也不着急,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空间,心道,这巧夺天工的墓室,倒真是极好的。 “是我大意了。”傅清城有些懊恼。 贺庭歌道:“没事,我试试能不能离开,应该没什么问题,你看看四周有没有暗器的可能。”傅清城只能借着光四下里看,倒是没发现什么暗墙,道:“应该没有。” 贺庭歌沉声道:“你看着点,我尽量快些。” 傅清城有些不放心,心里暗念着,要是自己站在那里也好过贺庭歌在那,他轻功在贺庭歌之上,身形要快得多,现下,却只能抱着希望,不会太糟。 “你放心,没那么容易挂掉的。”贺庭歌看出他的忧虑,轻声安慰道。 傅清城点头,神色却是没松,只道:“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想你以身犯险。” 贺庭歌顿了顿,运起内力,目光锁在石台上的棺椁上,如果有暗器,至少应该不会伤及墓主本身吧,这么想着,便道:“你在棺椁边上站好,那里应该安全。” 傅清城依言站定,贺庭歌不再逗留,当即抬起脚步,腾身而起,瞬间落在棺椁身边,而身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傅清城这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这口气憋了多久,当即一把扯过贺庭歌的前襟,吻了上去,贺庭歌惊了一瞬,随即安慰的吻了吻他的唇,轻声道:“没事了。” 片刻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都觉得方才似乎太紧张了,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根本没有别的动静,傅清城接过贺庭歌递过来的扇子,插回腰间。 突然,贺庭歌目光一沉,一把扯过傅清城,下一刻,抱着傅清城就地滚落到一边,一根根利箭擦着二人衣角从棺椁射向四周。 这一下,来的快,去的快,直到身边在没有什么动静,傅清城才看向四周,箭都插在石墙上没入一半左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贺庭歌发现的即使,要不然,真的会被射成刺猬。 “没事吧?”贺庭歌轻声问道。 “我没事。”傅清城翻起身来,以他对机关的了解,现在棺椁边上才是最安全的,拉起地上的贺庭歌。 “离恨天应该就在里面。”傅清城皱了皱眉头。 “现在能打开吗?会不会还有什么机关?”贺庭歌沉声道,心有余悸的靠在身后的墙上,出了口气。 傅清城道:“没有了,我们应该是误打误撞直接进来的,刚才是棺椁最后的机关,厉害的都在墓道里,墓室里”说着回头看贺庭歌,苦笑一声道:“要是再有危险,估计就是诈尸了。” 贺庭歌也是苦笑道:“那就开么,小师叔降妖除魔,应该不在话下吧?” “你当我是神仙啊?”傅清城无奈耸肩。 “你不就是我的神吗?”贺庭歌笑笑。 傅清城无奈,带上银丝手套摸上石质棺椁,要是没有可以直接打开的机括,那就只能用蛮力了,四下都看了看,没有可以打开的机括,只好道:“你过来我们试试,能不能直接推开。” 贺庭歌抬了抬疲惫的眼皮,闻声,从地上站起来。 傅清城觉得不对,回头看过去,却是眉头紧锁:“怎么了?” 贺庭歌摇摇头:“不知道,就是困得厉害。”说着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然而,傅清城却是目光落在身后的墙上的血迹上,一把拉过贺庭歌,翻过去,这才发现贺庭歌背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恩?”贺庭歌眉头一锁,回头看到目光凝重的傅清城,余光撇到墙上的血迹,这才伸手去摸背后:“我没有感觉到痛。” 傅清城拉下贺庭歌根本够不到的手道:“应该是有毒,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 贺庭歌忍着疲乏将腰带松了松,把上衣脱下,期间是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有,并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种麻木,因为那种衣服摩擦在背上的感觉很清晰,只是他感觉不到疼而已。 伤口并不大,一指长而已,就是有些深,还在流血,傅清城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擦了擦伤口的血迹,却没有听到贺庭歌一丝声音,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贺庭歌睁开疲惫的眼睛,嗯了一声:“有感觉,就是不疼。” 傅清城眉头一锁,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当即,低下头,唇覆在贺庭歌背上的伤口上,不管什么毒,趁还没扩散先清理了才是。 贺庭歌感觉到背上的湿润,浑身一颤,却是傅清城抓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贺庭歌甚至能感觉到傅清城嘴唇的触感:“别,有毒。” “没事,我有软猬。”傅清城吐出几口浓稠的黑血,轻声道:“现在有感觉吗?” 贺庭歌苦笑,下半身的感觉算不算?但他只能道:“有一丝痛觉。” 傅清城见有效,便再次低下头去吮吸那伤口的毒血,随着吐出的血逐渐变鲜红,贺庭歌背上伤口的痛觉渐渐回来,好在不深,不是很痛。 “好了,开始疼了。”贺庭歌觉得精神不再萎靡,动了动肩膀,扯的伤口一阵刺痛,更是清醒几分。傅清城摸出怀里的药粉洒在他伤口上,这才拿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贺庭歌侧了侧头就看到傅清城正拿着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在给自己包扎伤口,当傅清城胳膊穿过贺庭歌腋下的时候,贺庭歌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嘴角挂着血迹,额上还有细汗,不禁伸手用拇指指腹擦过傅清城嘴角的血,傅清城啧一声,道:“先别动唔” 贺庭歌细细吻去傅清城嘴角的血丝,舌尖在傅清城唇上磨腻着,炙热的气息拂在傅清城脸上:“清城” 傅清城握住贺庭歌的手腕,感受着脉搏,心道:是发烧了:“枫羲” 贺庭歌额头抵着傅清城的鼻尖,炙热的呼吸从傅清城衣襟见钻进去,一手扶着傅清城后颈,一手顺着傅清城的手腕滑进对方的衣衫里,手指的温度让傅清城微凉的体温感到十分舒适。 【无耻求书评,看过的亲能留下只字片语也是鄙人码子的动力,这篇文不上架了,会更完,各位大大放心看,如果遇到吐槽的情节,千万不要口下留情,放心说出来。鄙人在此谢过,至于花花票票,有就有,没有就算了,不求,只要书评。】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小师叔你得负责 但傅清城还是伸手阻止了进一步的手,轻声道:“枫羲,我们得出去。” 贺庭歌向后靠过去,伤口碰到冰凉的墙壁,顿时清醒不少,看着傅清城有些紧张的脸,宠溺的笑了笑:“我歇一会,调理一下,我们拿了东西就走。” “恩。”傅清城点头,帮他把衣服穿起来,手指无意识的碰到贺庭歌腰际,皱了一下眉头,下一刻,尴尬的别了别脸,看着贺庭歌忍不住瞪了一眼。 贺庭歌无奈的笑了笑,自己把腰带系好,这也怪不得他啊,是吧? “能行吗?”傅清城瞥了一眼贺庭歌腰际,戏谑的挑了挑嘴角。 贺庭歌无奈,吐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说着直起腰,整了整身形站起来,故意在墙上靠了一下,扯裂的伤口传来的痛感让他精神清醒几分。 傅清城只是站在一边,看他这样子,倒是没忍住笑了笑,偏头看了看四周,吐了口气,故作轻松道:“要不我帮你?”脸却是没有看向贺庭歌,别扭的看着别处。 贺庭歌闻言眨了眨眼,看着傅清城没有说话,傅清城等了一会,也没听到他说话,眉头皱了皱回过头,就看到贺庭歌正看着他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和眼睛里的温柔,傅清城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摸摸鼻子:“恩小王爷能行的话,那我们就开始吧,”说着转身去看棺椁:“这石料很沉,得费些功夫”然而伸出的手还没有碰到石椁,腰侧突然被人一揽,整个人瞬间被裹到一个温热的怀抱,耳侧是贺庭歌低低的呼气声。 “这火是你挑起来的,小师叔自然得负责。”贺庭歌暗哑的声音伴随着温热的气流钻进傅清城的耳膜,傅清城下巴磕在贺庭歌肩膀上无奈的动了动,到头来还是怪他喽? 然而,虽然说是要帮他,但是,傅清城别扭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办法来,面对面看着贺庭歌,犹豫一下道:“用手?” 贺庭歌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傅清城后颈宠溺的笑了笑,把人拥进怀里,轻声道:“让我抱一会吧,没事了。”他虽然很想,但是,现在这种处境,他不想让傅清城在这阴暗的地方待太久,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不差这一次。 闻言,傅清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默默地任由贺庭歌抱着自己,有些赌气似的把头抵在贺庭歌肩膀上,头一歪:“那好,为叔也休息一会,小王爷攒好力气,等下开棺鞭尸。” 贺庭歌唇角勾了勾,总觉得那句鞭尸是在说自己。无奈的吐了口气,闭着眼睛,渐渐冷静下来,身上灼热的温度伴随着傅清城身上若有若无的几分清凉气息渐渐退却 石棺确实很沉,但是贺庭歌就围绕石棺左右看了看了,凭着一丝奇怪的感觉,将手放在棺椁一侧,还能等傅清城反应,贺庭歌已经稍一用力就把棺椁的盖子推开一半,傅清城惊了一瞬,下意识的把贺庭歌拉开,好在棺内没有动静,此时整个墓室都被不知名的宝石光芒覆盖,棺椁内也被照的亮堂堂,棺内是一副雕文的黑红色楠木棺材,略有一丝薄灰。 傅清城带着银丝手套在棺椁内摸了一把,碰到一个机括,皱了皱眉头打开,之后,整个棺椁四周便慢慢分离开,像是莲花一般从中间展开,把那个棺材露出来。 “怎么会没有?”傅清城喃喃道,他并不是真想开棺材,他以为东西应该在椁内,结果椁内除了棺材什么都没有。 “可能在里面。”贺庭歌走上几步,来到棺材前面,正要抬手打开,却是傅清城拉了一把:“等等,万一起尸怎么办?” “那就鞭尸么。”贺庭歌道,果然傅清城撇了撇嘴角,表示这个笑话不好笑。 贺庭歌道:“只能打开看看了,都到这一步了,要是人家诈尸了也情有可原,毕竟墓道被你搞毁了,棺椁都拆了,还怕这一层?” “恩,那就开吧,或许小王爷的天威能镇住尸体不起尸呢。”傅清城耸耸肩。 贺庭歌无奈,只道了一声:“过来帮忙。” 此时在雁门关城墙上叼着苇草无聊的海堂,靠着身后的城墙吹着风,在阳光下泛红的发丝遮在脸侧,俊美的脸上比起以前多了一丝小麦色,但还是比一般人白皙一些,修长的手指放在腹部的刀柄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的,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旋律,有节奏的弹动着指腹。 依稀想起有一天晚上,在徐府看到徐子阳在后院的亭子里看书,那人一身浅蓝色的儒衫在微黄的灯光下仿佛融化开的冰,一时倒也不过去了,就倚着身后的柱子看徐子阳的侧影,没多久,徐子阳就放下手里的册子,拿笔在上面改了改,应该是账本吧,改完放在一边伸了伸懒腰,喝了一口茶水,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海堂靠着柱子抱胸站着,也不过去,京都夜晚并不冷,就见徐子阳站起来,走在亭子边上,目光看着远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海堂,随手拈下一片花叶,不知道呢喃了句什么,便将叶子放在唇边,远处的海堂耳朵一动,清脆悠长的旋律就从亭子里传来。 他不知道徐子阳吹得是什么曲子,只是觉得十分安静的旋律,很好奇他是怎么吹响的,随手也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但,很显然,除了破音,什么优美的声音都没有。 索性想着以后缠着让他教自己好了,便安静的靠着柱子听着那曲子 后来还没来得及和徐子阳打个招呼,便被突然来寻自己的下人叫回家了,刻意放轻声音,怕搅扰远处的人,匆匆离开。 所以,他没看到徐子阳在亭子里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勾起的唇角,和回屋路上看到走廊里柱子边上一堆碎叶时,蹲身捡起时的那一丝连徐子阳自己也不明白的温柔。 海堂苦涩的勾了勾唇角,现在,他连见都不愿见自己,何谈给他教怎么吹叶子?那天他一早就离开了,趁着徐子阳还没解开纱布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徐子阳不愿意见他,那他也就只能躲开。 “将军。”一个士兵拿着一封信过来,道:“这是斥候传来的信。” 海堂眉头皱了皱,伸手拿过来:“什么信?” “是在路上一个人给的,说是交给您。”士兵回答,虽然传闻海堂将军嘻嘻哈哈,平易近人,但是这几日以来,除了偶尔和他们一起吃顿饭之外,根本没见他哪里嘻嘻哈哈了。 海堂拿着拆信,挥手示意士兵下去,信纸被风吹着有些褶皱,海堂伸出两只手指夹住乱飞的纸业,匆匆瞥了一眼,随即眉头皱起。 当海堂匆匆赶到信上说的那个地址的时候,修长的眉头一皱,小半边的山体都塌陷了,似乎是因为中空的山体内引发了小规模的震动。 一时间海堂有些手足无措,身后跟着他的几个人议论纷纷:“将军,现在怎么办?” 海堂看着眼前大片的废墟,深深吸了口气,,指尖的冷汗被风一吹凉意直达心底,沉声道:“挖!”虽然不知道贺庭歌怎么会在这里,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这么多天来,贺庭歌一个消息都没有。 身后几人交头接耳几句道:“那得多叫一些人过来,将军,我们人手不够。” “那就去叫人。”说完,怀揣着希望站在较高的地方看了看四周,信上说贺庭歌若是超过七天没有回去,那就是被困在这里了。 他没有告诉别人贺庭歌的消息,心里有些责怪贺庭歌居然这么以身犯险,到底为了什么事? “你怎么样?”贺庭歌低声问身边的人,黑漆漆的墓道里,什么都看不到,随身带的火折子在掉入水池的时候早就废了,二人在这无边际的墓道里已经徘徊了近两天。 傅清城紧了紧身上贺庭歌的外衣,忍着双腿的剧痛,道:“没事。” 贺庭歌悄悄吐了口气,当时打开棺材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只是,发现那棺材里居然是个眉目如画的女人,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女的仿佛只是睡着一般,一点看不出是死人。 贺庭歌问傅清城:“燕七是女人?” 傅清城摇头:“不是。”随后眉头皱着打量了一眼室内,这才仔细的注意到石壁上的浮雕,因为是雕的,没有上色,所以并不明显,一开始没注意,现在细细看去,倒是越看越蹊跷,直到转完这个墓室,傅清城才面色难看道:“这里葬的不是燕七,是他心爱的女人,桃溪。” 随后傅清城给他说了墙上浮雕的内容,贺庭歌回头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原来离恨天是这个女人精血喂养的。 “世人都传燕七没有家室,只有一个红颜知己,但是都不曾见过,只知道名叫桃溪,现在看来,就是她了。”傅清城也看着棺材里的人皱了皱眉:“一般神兵利器都有喂养的说法,最常见的就是以精血喂养,每月取一滴心头血,离恨天就是她的精血喂养的。” 可是二人在棺内上下看了一遍,甚至连棺材本身都看过了,什么都没有,棺材也不是空心的,没有暗格,整个棺材里,除了这具没有腐朽的尸体之外就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瓣,说来也怪,花瓣都是新鲜的,似乎像是刚采摘的。 “这是彼岸花,很少见的蓝色花瓣。”傅清城解释道:“不对,你看到她脖子上的东西没?” 贺庭歌依言看过去,果然那女人脖子上戴着一颗宝石,正发着光芒,只是室内太亮,一时没有发现。 “那是曼陀珠。”傅清城显然也很惊奇这东西:“这两样东西再一块,可以保持尸身不腐。” “离恨天不在这里,怎么办?”贺庭歌有些焦躁,忙活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傅清城也没想到居然真的会空手回去,虽然之前有想过已经被人盗走,但是看这里的完整程度,似乎并没有人来过,那就是离恨天根本不在这里,或者说,这里不是真的燕七墓。 二人把棺材合上盖子,傅清城重新关上机括,整个棺椁有恢复原来的样子,但是却在恢复的那一瞬间,整个墓室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求吐槽】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以身相许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有些跟不上思维,等二人从震惊中回神的时候,一阵轰鸣过后,双双落入一片死水之中,没来得及拿出的火折子瞬间被水打湿。 贺庭歌停下脚步,明显感觉身边人有硬撑的趋势,轻握住傅清城肩膀声道:“我背你。一定有出口的,要是疼的厉害就咬我,哭也行,我不笑话你。” 傅清城闻言,倒是噗嗤笑出声来:“很久以前,你也这么说过。” 贺庭歌一愣,随即想起那个梦,唇角勾了勾,背过身道:“上来。”傅清城也不扭捏,况且这一次比一次来的猛烈的痛感,让他有打昏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这个墓室里只有他和贺庭歌两个人了,自己若是昏过去,单独留下贺庭歌一个,总归是不忍心,至少偶尔说说话还能缓解一下这种压抑。 摸索着趴在贺庭歌背上,道:“让小王爷跟着为叔吃苦了。” 贺庭歌唇角动了动:“恩,确实是,所以上去之后,小师叔要好好补偿我。” “怎么补偿?把我所有家产全赔给你行不行?”傅清城趴在贺庭歌肩头,下巴抵着贺庭歌的背慢腾腾的说。 “钱财乃身外之物。”贺庭歌脚下不停,不知道这墓道怎么会这么深:“小王一向不看重,不如小师叔以身相许吧?” 傅清城在背后闷闷的笑了两声,道:“也好,为叔就喜欢身外之物,小王爷不稀罕就都给我好了。” 贺庭歌无奈,托着傅清城的腿往上抬了抬,正想说话,却是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傅清城显然也闻到了,从贺庭歌背上抬起头嗅了嗅,迟疑了一会道:“很熟悉的味道” 贺庭歌眉头紧锁,确实很熟悉,就是那潭死水的腐朽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进来的,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淡淡的腐朽味,此刻站在这里,贺庭歌心里有一丝堵的慌,走了两天,又回来了? “放我下来。”傅清城拍拍贺庭歌肩膀,贺庭歌微微蹲下身子,傅清城直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果然踏进水中,冰凉的水瞬间漫湿了鞋子。 贺庭歌闻声把人拉回来,却是傅清城道:“我们下去看看。” “下去?”贺庭歌眉头微皱。 “恩。”傅清城简单嗯了一声,又道:“走了两天又绕回来,根本就是绕着这个山脚走了一圈,根本没有出去的路口,只能看看这水下,是否有玄机。” 贺庭歌听着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反正现在再走也是绕一圈,不如下去试试:“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下去看看。”说着就打算脱了上面累赘的衣物,手腕却是被傅清城握住:“等下,我也不知道水里什么情况,万一” “总要试试,没事的。”贺庭歌轻声打断傅清城:“放心,我命硬,阎王不收。” 傅清城抿了抿唇,倒是松开了贺庭歌的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金线,这是他藏在袖子里的一种暗器,只是从来没派上用场,一头系在贺庭歌胳膊上,另一头系在自己胳膊上,金线足够长:“小心点,有事就拉这个线,我拉你上来。” “好。”贺庭歌沉沉一点头,深吸了口气,再不迟疑,慢慢淌进水里。 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海堂烦躁的捋了一把前额的碎发,坍塌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挖起来还是费工夫,更何况挖的时候还偶尔会继续塌陷。 “将军,再不能挖了,再挖可能会滑坡了。”一个半百的工兵劝道。 海堂看了看火光下挖的一片狼藉的山地,心里一寸一寸寒下去:“再挖,或许就差一点了。” “将军!”工兵眉头大皱,嘟囔一句:“到底这要挖什么啊?” 海堂愣了一愣,他怎么敢说,下面有可能就是贺庭歌呢? “挖吧,再挖一层没结果就撤吧。”海堂吐了口气,他不能拿这么多人的命去赌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上一句话。 那工兵只好应声走开,海堂走到山坡一旁的湖水边上,找了一个高一点的位置坐下来,信是谁写得,他都不知道,但是上面有关贺庭歌的信息让他不敢轻易去赌这个信的真伪,只能试试。 月亮在深蓝色的天上渐渐明亮起来,倒影在湖水上,仿佛一时间有两个月亮,终究是不敢再挖下去,工兵最后向海堂建议停工,当然,若是海堂下令接着挖,他们也不会反抗,但海堂不会,只是放弃似的点点头,道:“回吧。” 不是他不想挖,只是,他不能让这些人冒险。 当所有工兵都离开后,海堂站起来,眉头紧锁,贺庭歌的命没有这么薄,一定有办法的,大不了他留下来打探几天。 这么想着,便定了定心神,所有的信息不过是来自一封信罢了,真伪不辨,自己也是担心则乱。 转身打算先离开这里,毕竟自己带着人来把齐周边境挖的一塌糊涂,也不是很在理。 突然,却是眉头一皱,回头看向水里,刚才似乎看到水下有一个影子在晃,但由于夜色下,看不清楚,海堂往前走了几步,探头看向水中,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莫非眼花? 然而,水下那模糊的身影却是再次晃动起来,这片湖并不大,水很清澈也不深,所以即便是夜晚,只要有光线还是能看到的,海堂锁着眉头,难道是大鱼?还是水怪? 低眉思索着,看着水面被带动的波纹时轻时缓,突然抬起眉头,这是先锋营的信号令! 当即一把扯开腰间过沉的腰带,一纵身跃入水中,循着那影子游过去,先锋营的信号令还是自己别出心裁搞出来的,当初贺庭歌看他那信号搞得花哨,稍作了修改,所以一开始的信号令只有自己和贺庭歌知道! 不出意外的,突然自己脚腕被人拉住,犹豫水下太黑,根本看不到什么,只觉得有一只手拉着自己脚腕,海堂回身摸过去,对方握住他的手,匆匆在手心写了几个字,之后便松开手,一阵水流过后,消失不见。 海堂捏着手心,心中一喜,挣扎着从水中探出头,吸了口气,匆匆游上岸,贺庭歌告诉他他们被困在水下相同的一个山体里,情况不太遭,一会就能出来,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去准备一些解救措施。当然,贺庭歌没有说这么多,但是几个简单的字足以让他明白这些,毕竟从小一块长大,有时候不用交流,一个眼神就能搞定。 当贺庭歌从水下憋着一口气上来的时候,傅清城靠在墙上的身子就松了,握着金丝的手心都有些被磨破。 贺庭歌喘了几口气,心道,真是天不亡我,他也没料到海堂居然在这里,虽然从水底看上去并不能看清楚是谁,但是总觉得那一身红衣,除了海棠没人能那么妖气。 只是金线长度有限,他又不敢松开,虽然自己回来后带傅清城出去也行,但是总归要从这么冷的水里钻过去,傅清城现在的状况,虽然他没说,但是也知道撑不住多久,索性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海堂引下水,让他在岸上准备一下,自己就回来了。 “有出口。”贺庭歌甩了甩发丝上的水,因为浑身冰凉,也没靠近傅清城,拧了拧腰间裤子上的水。 “那就好。”傅清城松了口气,疼的麻木的关节,让他连动一动都没有力气。 贺庭歌摸着金线握住他比自己还凉的手,心里一紧:“我们这就出去,再撑一会。” 傅清城借着贺庭歌胳膊站起来,点头。 贺庭歌尽可能的把傅清城揽在怀里,傅清城水性不差,但是目前这样子有些吃力,没一会就因为胸腔的压力而张开嘴,脑子里昏沉的感觉,使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走。 贺庭歌一手划水,一手从他身后穿过,捏着他的下巴,凑过去,把气渡进傅清城口腔里,重获氧气的傅清城,迷迷蒙蒙的张开眼睛,虽然看不见贺庭歌的轮廓,可是属于贺庭歌的气息紧紧缠绕在身侧,下意识的捏紧贺庭歌的手,用尽全力游出湖面。 在晋阳城客栈休息了两天,傅清城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仿佛只是睡了一觉似的,浑身懒洋洋的,没有一点不适。 眨眨眼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转了个头,面朝里躺着,不想起床了。 贺庭歌进来的时候,端着一碗稀饭,进门就道:“醒了就吃点东西。”傅清城有些意外的转过头,看贺庭歌:“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贺庭歌似乎觉得他问的好笑:“太阳都照屁股了,小师叔是要打算赖床吗?” 傅清城撇撇嘴坐起来,身上早已换上干净的衣物,浑身舒服的想冒泡:“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贺庭歌把粥递过去:“两天。” 傅清城抽了抽嘴角,睡了两天还不久?无语接过贺庭歌手里的碗,舀了一勺尝了尝:“怎么不放点糖?” 贺庭歌眉梢一挑:“不够甜?” “恩。”傅清城又吃了一口点头。 贺庭歌就着他舀的一勺粥抿了一口,皱皱眉头,对于他来说,这个味道刚好啊,东北人不怎么爱吃甜食。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当儿子养 “糖吃多了牙不好。”贺庭歌淡定的说了一句,傅清城眉梢动了动没有再说,几口吃完,把碗递给贺庭歌:“拿我跟小团子比啊?” 贺庭歌笑了笑没有说话。 傅清城眨了眨眼,似乎在旁人面前极少笑出来,甚至说的上没有表情的那种,但是和自己呆在一块,喜怒哀乐都很显而易见。 这次无功而返,不但没有找到该找的东西,反而差点搭上性命,但是这对于贺庭歌来说也没有什么,离恨天和双武奇录他根本不重视,之所以陪着傅清城找,也只是觉得傅清城拿到东西会觉得安心一点,但如果因为那这么一个说不上对自己有多大用处的东西而害了傅清城,贺庭歌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是不是只要没有离恨天就拿不到双武奇录?”贺庭歌问道。 傅清城起身下地穿衣服:“在我的理论里,旁人即便有离恨天估计也拿不到那本书。除了你,我想不到谁还有那个本事。” “你想要那本书?” 傅清城系着腰带:“我要来有何用,我又不带兵打仗。”回头看贺庭歌:“但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嘛,不用拿来看看也是极好的。” 贺庭歌无奈的放下手里的碗,扶着傅清城肩膀把人转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腰带帮忙系好:“好奇会害死猫的。” “所以害不死我,我又不是猫。”傅清城回头笑眯眯。 当天两人分手各自回去,贺庭歌回到军营安抚将士,说起来他知道海堂当时的做法有些微微的吃惊,入夜时,两人靠在城墙上:“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理智的处理事情,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在他的印象里,海堂应该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山炸了也要把人挖出来的那种。 海堂苦笑一声,夜风吹乱发丝:“我也没想到,但是当时你不在,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只能学着站在你的立场去考虑,你会怎么做。其实”海堂突然抬头看着贺庭歌:“我对自己有些失望。” 贺庭歌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像两年前一样,摸了摸海堂后脑勺:“失望什么?我只为你感到高兴,你要是像以前意气用事,把山炸了,即便我活着出来,也要面对一堆麻烦,能够冷静的处理事情,我很高兴。” “以前海堂低下头:“以前你是不是拿我当儿子养?”想想也是,贺庭歌稳重,自己咋咋呼呼,心里有着即便搞砸了也有贺庭歌挡着,凡事又有些不计后果,直到那天,想到贺庭歌生死未卜,大局全落在自己手上,自己随口一个命令都可能让贺庭歌命丧黄泉,他就只能强迫自己冷静,沉着,贺庭歌还等着他去救呢 贺庭歌闻言倒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感慨似得拍了拍海堂肩膀,大有我儿终于长大了的意味:“终于熬出头了!” 海堂哀怨的瞪他一眼:“原来懿欢早就发现了” “”贺庭歌愣了愣突然想起懿欢一开口就叫海堂哥哥的事,顿时哭笑不得,但是为了不影响城墙上守卫士兵心中自己的形象,忍笑到内伤。 终于批阅玩最后一本奏折,高展捏了捏眉心,端起边上放的茶喝了一口,眉头微皱,凉了。 “忙完了?”一边冷冷清清的想起一声。 高展看着不远处椅子上坐着的人,天青色的衣衫在淡黄色的光晕下镀上一层暖色,但是偏偏那人的气场却是怎么也暖不起来。 “无尘公子久等了。”高展身边的人早在他批阅奏折的时候就屏退了,至于傅清城什么时候来的,他还真不知道,但是他倒也没有多吃惊,似乎知道只要这人活着,迟早会来罢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傅清城淡淡的轻哼一声:“陛下不给个解释吗?” “解释什么?”高展靠在龙椅上,软软的垫子缓解着腰际的疲劳。 “陛下这是装糊涂?”傅清城冷声道:“派人跟踪小王爷,再暗中下毒手企图把我二人困死在燕七墓,陛下别告诉无尘是我想多了。” “离上次朕与你谈话过去多久了?”高展答非所问:“无尘公子考虑的如何?” “所以你这次是逼我做选择?”傅清城冷眼看着高展。 高展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点头:“算是吧。” 只是劲风一闪,傅清城瞬间站在高展面前,折扇抵在高展喉口,冷声轻道:“做皇帝非得这么无耻吗?” 高展垂眉看了看脖间的折扇,面不改色的勾勾唇角:“所以杀了贺渊,无耻的人就不会是贺庭歌了,怎么样?” “他根本不屑于你的位子。”傅清城冷笑道:“只有你把这个破烂当个宝。” “破烂也好,皇位也罢,贺庭歌想不想做朕也不知道,但是,贺渊必须死,这才是朕和你要谈的问题。” “为什么非得是我?” “无尘那么聪明,何须朕一一点破。”高展拿手指挡开脖间的折扇:“其实贺渊死了对谁都好,无尘如果下不去手,朕可以给你个不算借口的理由。” “什么理由?”傅清城冷冷看着高展。 高展唇角一斜,凑近傅清城,淡淡吐出一句话。 傅清城闻言,眉头一皱,看着高展戏谑的眼神:“你什么意思?”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而且朕保证,朕绝对没有动手脚。”高展挑着眉梢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傅清城冷声道。 “你没必要信朕,信你自己就行了。” 傅清城终究是冷哼一声,随即就像突然出现一样,瞬间离开御书房。 而高展,渐渐收起笑意,暗淡的神色,透露出一丝疲惫,靠在椅背上不想再坐起来。 徐子阳的眼睛已经好了,在傅清城回到徐府走进大堂门口的时候拿端着穆岚调制的汤药:“小师叔,这是穆岚师叔给你调制的药。” 傅清城点点头接过来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会来后他去找了穆岚,说了自己一些情况,穆岚瞧过之后却是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脉象平稳,根本看不来一丝不对,只能理解是傅清城之前的那种寒气入股更严重了,所以就特意调制了药给熬上。 “过几天我去一趟唐家堡。”穆岚抱着还没有睡觉的懿欢道。懿欢很粘着穆岚,只要穆岚不忙,就会跟在穆岚身边转悠。 “我也去”霍千古举手:“唐染那老头还欠我一朵灵芝呢。” “不许去。”穆岚眉头一皱道。 霍千古嘴一扁:“穆穆” 尹千机摸摸鼻子带着小黑回去睡觉了,这师徒俩一到一块,自家师弟这画风就变了,真不知道那个傲娇又腹黑的师弟到哪里去了。 穆岚一看他这样子,倒是不冷着脸了,放软声调:“我很快回来,灵芝我帮你拿,要几个都行。” “那老头不会给你的”霍千古道。 “由不得他。”穆岚说着把懿欢往霍千古一放:“听话,回来解决事情之后陪你去南疆抓虫子。” 在场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温柔的话是穆岚说的? 霍千古眼睛一亮:“说话算数!” 众人望天,小师叔祖和懿欢的待遇是一样的。 傅清城自然想到穆岚去唐家堡是为了借唐家堡的镇堡之宝暖玉回来给自己治病,只所以不让霍千古去的原因傅清城看了看屋顶,当年霍千古去唐家堡遇上在唐家后山隐居的长老唐染,俩人就着药理交流心得,到后来颇有相见恨晚之感,俩人还打赌,一个练毒一个解毒,输了的赔一样珍贵药材。 后来霍千古是赢了,可是,俩人动静大了,搞得唐家堡一阵乌烟瘴气,霍千古手无缚鸡之力,又因为隐姓埋名被当时唐家堡堡主一怒之下扣押在堡内。后来还是穆岚帮唐家堡解决一个大麻烦之后,把人带回来的,所以唐家堡还算是欠穆岚一个小人情。 随后傅清城又问了一下贺渊的伤情,穆岚道:“没什么,毒已经解了,就是伤了筋脉,年纪大了好的慢而已。”自从贺渊回府,他们就回了徐府住下,毕竟一伙江湖人,洒脱管了,王府太拘束。 傅清城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边关的日子还算清静,前段时间穆岚也写了信回来说了贺渊伤情稳定,贺庭歌倒也不担心了。 “无聊”海堂拿着指头在沙盘上画圈圈,这里没有临月城,整天都是大漠黄沙,也没有来叫阵的,真不想呆着。 贺庭歌端着破军擦着枪,确实是太安逸了,前两天他还去了一趟临月城,李戚也说一切正常,挞拔祯也没有动静,倒是安稳。 “啧啧,这枪什么材料铸的,沉的要死,也就你能拿得动了。”海堂远远的撇了撇嘴角。 贺庭歌也道:“我也不知道。”正说着,却是眉头一皱,似乎有什么念头在心底一划而过,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却是远远传来斥候一声:“报!” 贺庭歌眉头一皱,看这跪在前面的斥候,等着他的话。 “小王爷!暗卫来信!陛下下旨抄靖王府!斩靖王!” “什么!”还没等贺庭歌从震惊中回声,闻声赶来听信的曹任远一把拉起斥候衣领,怒喝道:“你再说一遍!” 斥候似乎也没料到,脸色惨白:“京都传来的信,靖王意图谋反,人赃并获,已经入狱不日处斩。” 贺庭歌心里一顿,握着破军的手紧的发白,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傅清城,你敢! “放屁!”曹任远一把丢开斥候衣襟,破口大骂:“谋反?要反早反了,这他娘的就是陷害,皇帝眼睛被狗屎蒙了吗!” “这简直是信口雌黄!”薛老正走进来就听到斥候所述,顿时气得胡子都歪了:“王爷怎么会是那种人?” “不信,老子要去京都!”曹任远一把摘了头上的头盔让地上一扔:“妈的,谋反?老子反给他看看!” “都给我住口!”贺庭歌猛地一拍桌子:“都坐下!” 一时间倒真的安静下来,就连曹任远看着贺庭歌冷若冰霜的脸,顿时也收了口。 海堂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靖王要谋反,此刻见贺庭歌一张冻死人的脸,顿时踩着沙盘越过来:“小王爷,这到底算什么事儿?” “什么时候的事?”贺庭歌沉着脸问斥候。 “刚刚传来的消息,应该就是这两日。” “你们都给本王安分的呆着,谁都不许擅自离职,我亲自回去。”贺庭歌直起身来沉声吩咐,曹任远欲说什么被贺庭歌冷冷扫了一眼:“谁要是敢抗命,军法处置!” “小王爷!”李悦皱着眉头道:“此事颇有蹊跷,王爷定是被人陷害,您若是此时回去,当要小心。” 贺庭歌瞥了一眼李悦,他知道李悦是皇帝的人,不过看他这样子,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贺庭歌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沉着交代军中事物,再次强调不可轻举妄动。 跨上紫云亭,海堂也尾随骑着朱雀跟上,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但愿来得及。 “小师叔他们在京城,但愿情况不会太糟。”海堂心念着道。 贺庭歌闻声没有说话,他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傅清城真希望你与此事无关。 “小师叔”徐子阳欲言又止,手里一个托盘,上面是一顶乌沙,乌沙下是紫色的官袍,上面绣着白鹰,二品官阶。 傅清城靠在椅背上,手里的折扇被打开再合上,再打开,再合上,目光随着折扇的开合逐渐变得有些冰凉,听到徐子阳的话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徐子阳手里的东西,冷笑一声,厌恶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 “师呼~”小腿被人抱住,傅清城低头看着腿边趴着的小懿欢,正仰着脸一双大眼睛蒲扇蒲扇的眨着,水灵灵的,嘴巴里还有没嚼干净的点心碎末。 傅清城心里一酸,伸手把懿欢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擦去懿欢嘴角的碎末,肉呼呼的小脸笑眯眯的伸着小手抓住傅清城的手指玩,一边嘟囔:“舅舅” “懿欢?”傅清城揽着懿欢,轻声道:“想舅舅吗?” “想,大舅舅都不要懿欢了吗?”懿欢奶声奶气说:“外公也不要懿欢了” “没有不要懿欢”傅清城柔声道:“师父养你好不好?” “好,可是,懿欢好想大舅舅” 傅清城看着懿欢漆黑的像是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一时噎住,靖王府所有人,一百三十五口全都入狱,贺庭礼在所难逃,他还记得当是贺渊听着圣旨时那疯狂的大笑声,而贺庭礼却是平静的端着圣旨,道一声:“谢主隆恩。” “还有多久?”傅清城轻声道。 徐子阳眉头微皱,道:“三个时辰。” 但愿,贺庭歌你不知道,等我给你解释傅清城看着门外的天,嘲讽的笑了笑:他会听你的解释吗? “小师叔。”徐子阳沉声道:“这事是不是太荒唐了,您真的就不打算查明真相?小王爷若是回来,您怎么交代?” “实话实说。”傅清城淡淡道。荒唐?这岂是一句荒唐就能形容的事?查明真相又如何?真相是什么,谁比谁更清楚,至于和贺庭歌交代 傅清城冷笑一声,那就让他恨我吧 京都一向是繁华的城市,平日里擦踵磨肩也不夸张,只是今日格外拥挤,宽阔的大道上挤满了百姓,争先恐后额伸长脖子看着大道中间被囚车押解的靖王府众人,议论声一**过一轮。 “靖王怎么会谋反?” “是啊,这么多年,靖王一直在边关打仗,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一个老汉扒着守卫的士兵的长矛愤愤道。 “这事也说不好,靖王手里握着七十多万北疆军,要起兵谋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一个青年道。 “就是”一些好事者就这个话题争论起来。 贺渊闭着眼站在囚车里,白色的囚衣上还粘着稻草,但看起来却依旧沉稳,凌乱的发丝胡乱的粘在脸上,他也不在意。 身后的几个囚车上除了贺庭礼就是平日里能管事的一些下人,其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被流放了。此时呼天喊地的叫嚷着:“冤枉啊” 囚车一路来到午门,大大的行刑台上,站着一排袒胸露乳的大汉,手中一把钢刀被正午的太阳照着,泛起寒光。 众人一一被押上刑场,哭喊声一声一声的传经贺渊的耳中,闭上多时的眼睛终于睁开,回头看了看被绑着押上断头台的家仆门,沉声道:“都住口!” 一时间,不仅台上的仆人禁了声,就连台下围观的群众都收了口,不再出声,风卷着贺渊花白的发丝,缠绕在日渐苍老的脸上,他扫了众人一眼,站在台上稳如泰山。 “跪下!”一个刽子手上来一脚踢在贺渊膝窝处。 贺渊纹丝不动,那刽子手脚腕处却是一声清脆的碦啪声,顿时疼的差点扔了钢刀,刚要破口大骂,便听到一声高呼:“刑部尚书大人到!” 不远处的监斩台上,缓缓走上一人,紫色的官袍,合身的贴在身上,乌沙下俊朗的脸上却是一丝表情都没有,黑色的靴子一尘不染,但,在傅清城眼里,他脚下却是一片污秽不堪。 台上台下都跪了一地,心里都在默念着新上任的尚书大人如此年轻,更有见过傅清城的人偷偷瞥了几眼,碎碎念道:“那不是无尘公子吗?” 傅清城冷眼扫过现场,也不开口,抬头看了看天上高照的艳阳,一旁的陪同道:“大人,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浑身的寒气丝毫没有被太阳温暖,修长的手指捏过一边木筒中的令箭,上面没有刮平的木刺不慎刺入食指,鲜红的血珠从指间吐出来。 从他坐在这里开始,场上一片鸦雀无声,台下台上,除了贺渊一人之外,跪倒一片,傅清城也没有开口叫他们起来的意思,一旁的陪同挥挥手示意都起来吧,这才纷纷站起来。 傅清城似乎发起了呆,看着手中的令箭,目不转睛看了一刻钟的时间,台下不远处的徐子阳手心捏着一把汗,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与此同时,台上傅清城手腕一扬,令箭被抛出,薄唇轻启:“斩!” 只听一声呼啸声擦着空气而过,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一柄银枪破空而出,稳稳的将令箭一劈两半,插在不远处的城墙上,没入一尺左右。 “傅清城,你敢!”一声近乎低吼的声音从人群后沉沉传出来,傅清城低垂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抬头,袖中的手指握的发白,却是再次伸手捻起一枚令箭。 贺庭歌如同被浇了一头凉水,脑子里嗡嗡的钝痛,千算万算,他没有想到坐在监斩台上的人会是他! “清除闲杂人等。”傅清城冷声道。 一队士兵拿着刀剑拦在贺庭歌身前,贺庭歌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盯着远处那人,目光里的寒气使士兵们手里都被冷汗浸湿,握不住刀柄。 “滚开。”海堂一脚踢开最近的一个士兵,朝着远处的傅清城喊道:“小师叔你疯了!” 傅清城目不斜视的看着刑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一边的两人,冷声道:“时辰已到,斩!” 令箭被腕力所掷,生生插在石质的刑场上,没入半截。 顿时,一股寒风从四面八方拥进来,卷着沙尘,渐渐在贺庭歌周边形成一股气流,海堂一时没防备,差点被那气流震伤。 那是煞气!傅清城知道,而他只是低垂着眼睛毫不在意,贺庭歌一步一步走上邢台,周边的士兵早被震成内伤,口吐鲜血,墙上插着的破军传来嗡嗡的响声,随即一声破鞘声,回到贺庭歌手里。 “你给我下去!”一直没有开口的贺渊突然开口沉声道,目光定定的看着贺庭歌。 贺庭歌看了一眼贺渊冷声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含冤而死。” “下去!”贺渊提了一个分贝,含着几分真气,空气都荡开了波纹:“要是还当我是你爹就给我下去!” 贺庭歌看着监斩台上的人,冷声道:“靖王谋反?为什么不把我也抓了?” 傅清城终于抬起眼睛看着台上的人,默默的,一声不吭,贺庭歌冷笑一声:“不给个解释吗?” “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要和他们说的。”傅清城终于开口,淡淡的说道:“快说吧。” 贺庭歌握着破军的手指关节泛白,身后贺渊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下去。” 贺庭歌转身看着场上一众人轻声问贺渊:“这就是忠军报国的下场?”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为你,我义无反顾 “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贺渊沉声道。 贺庭歌扫过刑场上的一众人,目光落在从未坑过一声的贺庭礼身上:“即便搭上这么多人,你连亲生儿子都不在乎吗?” 贺渊苍老的脸上,面皮微不可查的抖了抖,闭上眼,轻叹:“这都是命数。” 突然,贺庭歌背后一麻,浑身酸软,他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依然淡漠的傅清城,他没想到傅清城会对他出手即便,他要杀了贺渊,他也在心里极力的为他找借口,他是迫不得已的,他有苦衷可是,手已经握不紧破军了,沉闷的撞击声就响在脚边,一边的海堂在毫无防备之下胸口上也插着一根银针,若不是有徐子阳扶一把,此刻也怕是站都站不稳。 “带下去。”淡漠的似是一潭死水的声音,毫无起伏的从监斩台上传下来。 贺庭歌满目的悲愤终究化成一缕悲哀,任由一边的人把他扶到场外,目光落在傅清城紫色官袍的身上,甚至连眨眼都不曾。 而傅清城给他的位置,更是让他不用动作就能把他全收眼底。 直到刑场上手起刀落,鲜血喷溅到他脸上的时候,才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只是,刹那间血腥味呛的他胸口一阵沉闷,身后靠着的是刑场四周的石柱,手指在石台上抓出一道道白痕,夹杂着血丝。 风渐渐大了,刑场周边的百姓也相继离开,海堂怒火攻心强行冲脉导致气血不顺昏死过去,已经被带走,不多时,场上就只剩下清理刑场的人,和坐在刑场周边的贺庭歌了。 “貊竹!”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贺庭歌靠着石柱的身形未动,渐渐冷下来的风吹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大司徒病态的脸上满是悲切,在下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着没有倒下,颤抖着手捧起地上贺渊的头颅,才几日不见就苍老了许多的脸上终究落下两行清泪,白色的儒衫上沾染了头颅上未干的血迹。 从始至终,贺庭歌没有动过一丝一毫,视线里大司徒抱着贺渊的头不顾收尸人的阻拦,颤颤巍巍的离开,鼻尖一点凉意,接着是手指,脸颊,额头,越来越密集的雨点打在脸上,他将腿收回来,胳膊搭在腿上,向后一靠,头靠着冰凉的石柱,闭上眼睛,空气中还是雨水混着血腥味。 刑场上的人早已走完,雨越下越大。 徐子阳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海堂,折身出了门来到傅清城的房外,自从回来开始,他就要了一桶水进去,再没出来过。 “小师叔。”徐子阳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声,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进去,一如既往的,傅清城从来不锁门。 屏风后面的木桶,水早已凉透,一旁放置的官袍早被撕成碎片,而傅清城不在视线。 徐子阳眉头微皱,伸手在水里一模,果然,傅清城闷在水底,奶白色的水下看不清虚实。 “小师叔。”徐子阳轻声道,一边把人从水里扶起来,傅清城露出水面后,淡漠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眼睛看了眼徐子阳,什么都没说。 徐子阳伸手把人往怀里一揽,也不顾水打湿了衣裳,轻轻拍了怕傅清城的背,冰凉的触感从指间传来,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我不能让他死。”闷闷的声音微不可查的从徐子阳胸口传来:“可是,他恨我。” 徐子阳安抚的顺着他的发丝:“不会的,你有苦衷,他会理解你。” 雨水冲刷着刑场上的血迹,贺庭歌脸上的血也被冲刷干净,但是那种血腥味,却是迟迟留在鼻翼,萦绕不去。 视线里出现一双沾了泥水的白靴,天青色的下摆也沾染了污秽,这跟记忆里那从来都是纤尘不染的那人有所出入,他目光落在那被污水沾湿的靴子上,唇角突兀的勾了勾:“无尘公子?” 傅清城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慢慢蹲下身子,与贺庭歌平齐,看着那双没有神色的眼睛,轻声道:“枫羲” “你要给我解释吗?”贺庭歌抬起眼睛看傅清城,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静。 “不是,我没有可以解释的。”傅清城低声道,一手拂上贺庭歌冰凉的脸,但自己指尖的温度,却是比那种凉意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庭歌没有躲,眼睛盯着傅清城:“你来安慰我?” “可以吗?”傅清城反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瞒着我?直到现在还是不愿意跟我说?我不明白你傅清城心里,我贺庭歌到底算什么?” “我不想瞒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恩?”贺庭歌语调上扬,看着傅清城并不打算开口的脸:“皇帝逼你杀贺渊,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不能让你死” 贺庭歌闻言,顿了顿:“你觉得你能瞒住我?靖王府的秘密你以为我不知道?” 傅清城指尖一抖,目光锁着贺庭歌,就见贺庭歌从怀里掏出一张帛书,缓缓打开,言语里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戏谑:“你怎么确定,我就不想当皇帝?更何况,这本来就该是我的,高展,他坐那个位子,够久了。” “枫羲。”傅清城语气里都是颤音,他没有找到先皇诏书,贺渊也没有和他说,他以为贺渊已经把这东西毁了,可没想到,在贺庭歌这里。 “怎么?很吃惊?”贺庭歌唇角勾了勾。 傅清城沉默着看着贺庭歌,终究是垂了眼帘:“你若真想要那个位子,我会帮你。” “那贺渊的死呢?”贺庭歌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帛书,看着眼前的傅清城,这个他曾承诺过绝对不会让他再受乱世之伤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必须死。”傅清城淡淡道,雨水已经打湿了他整个人,下巴上的水珠滴在贺庭歌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竟然有一丝灼烧感。 那温度让贺庭歌不禁轻颤了一下指尖,回神时,傅清城已经在几步外背对着他走远,空气里留着一句轻轻淡淡的话:“只要你想要的,我会全力帮你。” 即便背上残害忠良的骂名,即便承受乱世之伤的痛苦,我,义无反顾。 远处的城墙上,黄色的雨伞下,高展冷眼看着那浅色人影消失在雨中,刑场边上的贺庭歌终究是捏着手中的诏书,内力一震,碎成粉末。 “陛下。”一旁的公公忍不住道:“雨越大了,陛下还是回宫吧。” 高展捏着玉佩,终究是折身离开,果然,贺庭歌你舍不得。 吸了一口雨中的湿气,忍不住一阵咳嗽,袖口掩住口鼻,取下来时脸色都有几分苍白,苦笑一声:果然是坏事做多了吗?报应来的太快。 一边的公公打着伞只顾着快点送皇帝回宫,而没有注意那黄色袖口上蜿蜒而下的血丝。 贺庭歌舍不得,他确实舍不得,他本就与这个世界没有多大干系,贺渊不是他亲身父亲,他是先帝的儿子,怪不得,贺渊要给自己袭爵位,贺渊是要告诉高展,贺庭歌不会抢他的皇位,只是皇帝不放心。 早就被乱世硝烟弄的身心俱疲的他,又怎么会去主动挑起战乱,他只是想守护一方安宁,给傅清城一片远离乱世的桃源罢了。他又怎么舍得亲手把他唯一放在心上在乎的人,推向自己都不愿意踏足的污秽。 海堂醒来的时候,一时间还以为在做梦,徐子阳蓝色的衣衫就在不远处,见他醒了淡淡的说了一句:“小王爷找你。”完后就好不犹豫的抬步离开。 海堂目光随着徐子阳的背影追出到门外,只是没有开口。 胸口还是有些钝痛,昨天强行冲穴,导致心脉受损,想到这里,眉头一锁,不知道贺庭歌怎么样了,随即风一般的冲出门外,现在还是在靖王府里,只是有些萧条,曾经的丫鬟家仆都被遣散,一时间,整个王府空荡荡的。 贺庭歌正抱着懿欢给肉团子喂粥,懿欢乖乖的坐在贺庭歌腿上,不出声,只是偶尔问贺庭歌:“大舅舅呢?” 贺庭歌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大舅舅在忙。” “小王爷。”海堂站在门口。 “你还好吗?”贺庭歌头也不抬的问:“海府也被抄家,对不起。” “我爹娘呢?”海堂心里一紧,作势就要往外走。 “他们没事,在徐府。”贺庭歌淡淡道:“你去看看吧,完了我们就回雁门关。” 海堂点了点头,急寥寥的就往外走。 “多谢你了。” 徐子阳闻言,垂了垂眼帘:“王爷言重了,要谢,这都是小师叔的意思。” “他呢?”贺庭歌手顿了顿。 “不知道,应该在慈安寺。”徐子阳淡淡道:“近期估计不会回来了。” 贺庭歌把粥喂完,抱着懿欢擦了擦嘴角,一旁新来的奶娘过来接过懿欢,懿欢却是拉着贺庭歌的袖子,眼睛一眨一眨:“舅舅也不要懿欢了吗?” 贺庭歌看着懿欢乖乖的模样,心里一疼,懿欢捏着他的袖子不松手:“是不是懿欢不乖?爹爹不要懿欢,外公和大舅舅也不要懿欢” 伸手抱过小团子,轻轻拍了拍小团子的背:“没有,懿欢最乖。”小团子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小脸埋在贺庭歌颈间一声不吭,眼睛却是水汪汪的。 “孩子我带走了。”贺庭歌终究不忍心留下懿欢一个人,回头对徐子阳道:“王府的人都遣散吧,新招的也不用了,麻烦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开阳王 “王爷”徐子阳看着抱走懿欢的背影,,终究是开口叫了一声。 贺庭歌回头,等他的话。 “不要怪他。”徐子阳沉声道。 贺庭歌没有做声,折身抱着懿欢离开。 看着原本挂着“靖王府”牌匾的地方,换上一个更大的牌匾,上面烫金的几个大字,刺得贺庭歌眼睛有些酸疼。 “开阳王府”四个大字在雨后的太阳光下,闪闪发光。贺庭歌淡漠的看了一眼,开阳宫武曲星君,高展,你真是费尽了心机。 两年以来,这是第一次踏入皇宫,宫门口的侍卫一见是贺庭歌,纷纷跪拜,贺庭歌冷眼扫了一眼,抱着懿欢径直朝着高展此刻应该所在的御书房。 门口守着的公公远远看到贺庭歌过来,浑身一个机灵,小步跑进御书房,对高展道:“陛下,开阳王来了。” 高展手里的朱砂笔不停,淡淡嗯了一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贺庭歌怀里抱着懿欢踏进御书房,明亮光堂的大殿里高展正把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随便坐。” 懿欢搂着贺庭歌的脖子,看着书桌后的高展,小嘴动了动,却是没敢出声,贺庭歌轻轻拍了拍懿欢的背,懿欢把脸埋在贺庭歌颈窝里,不看高展。 “满意了?”贺庭歌冷声道:“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高展慈爱的目光落在懿欢身上,闻言只是睁了睁批阅奏折有些酸涩的眼睛,轻松道:“这样对谁都好。” 贺庭歌冷冷扫了他一眼,道:“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你的手段和阴谋针对谁我不管,你要自取灭亡是你的事,但是别扯上他。” “朕也是迫不得已啊,除了他,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比如你跟朕说的这些,证明朕还是没有挑错人。”高展靠坐在龙椅上揉了揉眉心:“不过虽然意料到这种结果,但是,真的没想到,你可以为了他放弃这么多。” “不要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 高展手指顿了顿,似乎理解了他话里的含义,吸了口气,坐起来,收起轻松的语气:“贺渊的事,朕就做这么多,看在他抚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朕不再追究其他的,至于这个皇位,只有傻子才觉得坐着舒服,朕打包送你,你也不稀罕。”说着看贺庭歌:“靖王府地宫里的东西,都处理了,干干净净送你一个开阳王府,不听政不上朝,听调不听宣,怎么样?” “然后养大懿欢,将来你儿子再设计把我杀了,送懿欢一个兰陵王?”贺庭歌冷哼一声:“这种循环真是因果报应。” “听起来也不错。”高展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兰陵郡风土人情都不错,你倒是会选地方。不过,这是都是后话,现在,你也该尽尽你开阳王的职责了。” 贺庭歌眉头微皱,看着高展打着算盘的目光,有种不好的预感。 海夫人扶着怒气还未平息的海辛忠坐在石桌边,一边的下人端上茶水奉上,住在徐府已经还几天了,海辛忠因为贺渊的事,动怒而引发了旧疾,行动都有些不便,好在徐子阳多招了一下心细的下人照料,倒也没事。 “徐先生,真是麻烦你了。”海夫人对徐子阳道。 徐子阳温润笑了笑:“海夫人言重了,徐某在京都也不过是落脚,这徐府也空了许久,海夫人海将军不嫌弃,只管住着就是,若是觉得不习惯,徐某会尽量最快给你们置办住处。” 海夫人只得道谢,好在海辛忠雨徐子阳谈得来,二人长在一起聊聊天,此刻左右无事,徐子阳正好与海辛忠说说话。 “爹。”海堂走进院子,唤了一声。 刚才贺庭歌跟他说让他留在京都,他一个人回去,过两天安顿好边关事物就回来,本来他知道他爹娘在徐子阳这里心也就放下不少,只是还是想过来看看,虽然以前这个地方他是翻墙,跃窗,大摇大摆怎么样都走过,可如今,他每次来都有些小心翼翼。 徐子阳见来人是他,便起身离开,连个眼神都不曾留下。 海堂看着徐子阳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收紧手指。 懿欢终究是不能带去边关的,孩子太小,贺庭歌还不想让他吹那风沙,想来想去,还是走到了慈安寺门口,抬头看着慈安寺的大门,懿欢嘟囔道:“舅舅,光光好多。” 贺庭歌浅浅笑了笑,正出门扫着门前台阶的小僧弥看见了,走过来:“施主,您这是?” “无尘在吗?”贺庭歌想了想,问道。 “无尘公子在禅房抄经,吩咐近几日都不要叨扰,施主是要找公子解卦吗?不如过些时日,乞巧节时再来?” 贺庭歌闻言,沉默半晌,点点头:“好。”随即折身离开,小僧弥看着贺庭歌走远,还能听到他怀里懿欢奶声奶气的声音:“舅舅,师呼为什么和光光们在一起,不回家吗?” “师父在生气。” “为什么?” “因为舅舅把他赶走了。” “舅舅为什么赶走师呼”小团子似乎不高兴。 “因为舅舅是笨蛋。” “笨笨”小团子小手指戳着贺庭歌的腮帮子:“那舅舅什么时候接师呼回家?” “等师父气消了,我们一起来接他。” “好”小团子高兴了,搂着贺庭歌的脖子蹭蹭。 当海夫人接过贺庭歌手里的懿欢的时候,整个心都被小团子融化了:“小王爷额王爷这是,真给我养了?” 叫惯了小王爷,都改不过口了,贺庭歌倒是无所谓,点点头:“要麻烦海夫人一段时间了。” “不麻烦不麻烦。”海夫人连连摆手,美丽的不见岁月痕迹的脸上满是笑容:“养多久都没问题。” “娘”海堂忍不住提醒道:“这可不是你孙子。” “还说!”海夫人眉目一瞪:“要是你早点成亲,我也能抱个孙子。” “我还没到二十呢!”海堂狡辩:“你就知道抱孙子。” “二十还小了是吧?”海夫人不依:“你娘我嫁给你爹时候才十七,你过完年都二十了,还小?” “那我要是个女的,你还不早把我给嫁了?” “你要是个姑娘,我还省心了。”海夫人捏着懿欢肉呼呼的脸颊:“也不至于一天到晚人影都找不着,要是个姑娘,就许给徐先生这样的,这会子外孙都能叫我了。” 话音一落,一旁无故躺枪的徐子阳一口水憋在嗓子眼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海堂闻言下意识的就瞥了徐子阳一眼,但对方根本不看他,转过头对着懿欢道:“懿欢,把这女人哄高兴点,不然老是神经叨叨。” 懿欢眯眯眼一笑,搂着海夫人脖子:“姨姨好漂漂”懿欢这话说的实心实意,惹得海夫人笑不合口:“小东西嘴真甜,来亲一个。” 懿欢大方的送上一个香吻,一边的海辛忠看着手痒,也想抱抱,一时间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贺庭歌安顿好懿欢,就打算尽快赶去边关。出门时却是遇到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王汝嫣,贺庭歌带着护腕的手一顿:“郡主这是?” 汝嫣欠了欠身子:“王爷这是要走了吗?” “恩。”贺庭歌带好护腕,因为下人都遣散了,所以这有些繁琐的衣服得自己一步一步来,好在穿的多了,也就习惯了,拿过一旁的腰带扣上。 “靖王的事,父亲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汝嫣小心道,她知道这事是贺庭歌心里一根刺,但是她能掌握分寸。 “有劳太尉大人和郡主费心了。”贺庭歌手下没停,淡淡道:“事情已经这样了,郡主不用介怀。” “我来帮你吧。”汝嫣看着贺庭歌反手在身后扣腰带有些摸不准,轻声道。 “不用了。”贺庭歌避开汝嫣的手,背对着镜子,反身扣好腰带:“郡主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汝嫣尴尬的收回手,道:“也没什么,只是从慈安寺回来,见王府门开着,想起王爷将下人遣散了,就不请自来了。” “哦,无事。”贺庭歌淡淡应了声:“郡主也是信佛之人?” “倒也不是。”汝嫣对于贺庭歌主动问自己的兴趣,还是很高兴的:“只是父亲说过些时日叔父要从西域给母亲带来一尊佛像,怕到时候什么都不懂,亵渎了佛像,去慈安寺像无相方丈请教了一些西域佛法事宜。” 贺庭歌对这些也不甚了解,便点点头,却又听汝嫣说道:“不过,无相方丈说若是无尘公子的话,对西域诸事要了解得多,只是无尘公子近日都在闭门抄写经卷,不得叨扰,可惜了些。” 听到这,贺庭歌垂了垂眼帘,世人眼里的无尘公子,似乎成了一种信仰,而他,还没忘记,傅清城说的,他是他的神。可是,谁又能了解,那个人,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凡的人,有喜怒哀乐,也会无能为力,甚至,流泪 【多多吐槽,鄙人正在挖新坑,过两天发一章作品相关,大家帮忙把把关,看看能不能填。额,猪脚是海堂和子阳,不过是校园系列,若是能填,鄙人也不会弃更这篇文的,大家放心看哦。】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清城姑娘..... “王爷?”汝嫣轻唤一声,贺庭歌回神道:“郡主若没有其他事,那本王就先走了。” 汝嫣只得点头:“王爷一路平安。” 贺庭歌点了点头便出门牵了马,正好徐子阳过来:“王爷只管去,剩下的我来打理。”贺庭歌道了声谢便跨马而去。 汝嫣看了眼贺庭歌离去的背影,又看看径直走向王府大门的徐子阳,秀眉微皱:“先生是?” 徐子阳行了个儒礼:“徐子阳,开阳王府管家。” “管家?”汝嫣有些诧异,但也没有问,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着徐子阳还没走进去的身影道:“徐先生。” 徐子阳驻步:“郡主还有事?” “你知不知道‘清城’?”汝嫣试探道。 “知道。”徐子阳点头:“郡主找他有事?” 汝嫣心里一顿,果然么?他身边的人都知道清城,那自己呢?还有机会吗?她看着徐子阳,笑的有些勉强,但还是不失礼数:“没事,只是听人提起过,她我说清城姑娘,是哪家小姐?” 徐子阳一时愣住,半晌才回神,不禁失笑:“哪家都不是,独来独往,额自由散漫之人。”心道:清城姑娘,不知小师叔知道了作何感想? 原来他喜欢的是江湖人吗?汝嫣讪讪的点了点头随着身后丫鬟离去。 徐子阳倒是进大门的时候忍不住笑开,摇着头轻叹:小师叔啊,清城姑娘 禅房里抄经的傅清城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喷嚏,手微微一抖,刚沾了墨汁的笔一震,淡青色袖口上沾上墨迹,随着纱布纹路渐渐晕开。 放下笔揉了揉鼻头,起身捏着袖子到水盆里摆了摆,禅香拂着鼻翼,傅清城看着水中的倒影,手下不禁慢下来,本来想好的解释,在那人面前,却是忘得干干净净,他想告诉他贺庭歌贺渊的阴谋,可是,看他那个样子,从来没见过的眼神,他开不了口,总要有一个人来恨,那就恨我吧。 一滴鲜红无声的滴入水中,还没拿出来的手指上缠上几丝晕开的红丝。傅清城眉头一皱,抬起手触到鼻下,沾上一片温热。 边关的气氛有些僵硬,贺渊被斩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军营,士气有些低迷,贺庭歌眉头皱了皱,现在贺渊的死讯肯定在关外传开,若是不赶快调整士气,外族大举来犯,怕是不好对付。 “王爷!”贺庭歌一进大帐,李悦就迎上来:“王爷来的正好,现在将士们没有主心骨,老王爷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 李悦作为军师,虽说之前贺庭歌对此人还心存芥蒂,但是,不可否认的,李悦的立场是在大齐军营,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冷静的分析军情。 贺庭歌点着头,军帐内其他老将都因为贺渊的事还心存不甘,曹任远压着怒气,不在贺庭歌面前发作,但气氛还是僵硬。 “你们都是老将,本王一直敬重诸位,父亲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你们打算如何?”贺庭歌沉声道,坐在元帅的位置上,淡淡的看着几人。 “王爷一生金戈戎马,忠军报国,我等随着王爷在这边关不知守了多少日夜,现在,他皇帝一句谋反就砍头,谁知道哪天被送上断头台的会不是就是我们。”一个老将忍不住道。 一个人起了头,自然就有附和的,再说,这些人都是藏不住话的,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开始叫骂,看来都憋着这口气很久了,贺庭歌就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说完。 “那现在怎么办?”贺庭歌看着渐渐冷静下来的军帐:“起步造反吗?杀上京都,取了皇帝的狗头?” 一时间军帐内安安静静,似乎没料到贺庭歌会说这句话。 “然后呢?”贺庭歌顿了顿:“杀了皇帝之后呢?另找明主?有人选吗?” 众将士愣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薛老忍不住道:“王爷的意思是” 贺庭歌淡淡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诸位当兵打仗是为了什么?” “那还用说,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曹任远道:“可是,他妈的不打仗,早晚老婆成了外族蛮子的,到时候别说热炕头,就连草席子都没有。” 众人意见不一,但说下来,其实就一个意思。贺庭歌等他们说完,才道:“那你们是为贺渊打仗,还是为太平盛世?” 众人一时沉默,贺庭歌知道目的达到了,起身道:“诸位随我来。” 贺庭歌带着一众将士站在城楼之上,回身望向关内,道:“你们知道吗?再过几十年,那里,”他指着京都的方向:“是一片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外邦臣服纳贡。” 他说了很多,在众将士眼中,贺庭歌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可是他今天说了很多,他告诉他们,乱世的硝烟不久了,或许他们活不到那天,但是,他们所保卫的这一片疆土,绝不会辜负他们。 至于贺渊的死,他说了贺渊两年来一直给他说过的话,他不知道说了有什么用,但是,他希望这些人能够明白,贺渊和他们一样,都希望天下太平。 和贺庭歌所料的差不多,柔然联合渠勒以及库伦的兵力大举来犯,贺庭歌一身银甲披肩上阵,对方显然没料到贺庭歌居然会冷静的留在这里守城,不但贺庭歌在,而且整个雁门关的士气都不像是他们所认为的那样萎靡不振,几个首领暗暗吃惊,但还是硬着头皮打了过来。 齐军这边一开始却是吃紧,毕竟贺渊不在,很多人都有些心里没底,但当贺庭歌一身浴血银甲出现在敌方阵营,破军上挂着敌方头领的头颅时,士气顿时大涨,到后来,库伦人马最先撤离,柔然和渠勒只得鸣金收兵。 当贺庭歌再回京都已是两个月之后,高展靠在龙椅上,听着瑶光令主汇报的边关情况,捏着玉佩在鼻子下嗅嗅,贺庭歌啊,果然,你没让我失望。 王府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虽然贺庭歌说遣散所有家仆,但是,徐子阳说:“王府就该有个王府的样子,既然皇帝给你了,不住白不住,家仆都是皇帝的钱找的,不用白不用。”语气里满满都是商人的精打细算,贺庭歌无奈,不过看着人来人往的王府,觉得这样似乎也有些人气,他不习惯使唤人,之前在东北,身后也就是一直跟着他的副官而已。 “他还在慈安寺?”贺庭歌抱着两个月来不见又沉了些的小团子,轻声问徐子阳。 徐子阳显然把王府的管家胜任的不是一般的好:“没有,小师叔在你走没多久就回翠谷了,不让我跟。” “翠谷?”贺庭歌眉头一锁:“他这么久一直在那里?”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回来。” “舅舅,我们去接师呼回家吧。”懿欢捏着贺庭歌的发丝:“懿欢想师呼了” 翠谷这个季节正当枝繁叶茂,虽然之前被烧毁了一次,但两年来,恢复的挺好,梨园里,梨花落了,树上结着一些小果子。 竹楼烧毁的部分已经修好,新的竹子看起来翠**滴,院子里的场地上干干净净,只放着一张藤椅,此时阳光正好,暖暖的照在藤椅上那个天青色的身影上,那人脸上放着一本书,打开扣着,遮住了刺眼的阳光,一手扶着书本一手扣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突然,腰腹一沉,脸上的书被人拿开,但阳光还是没有直射在脸上,俊眉皱了皱,却也没有睁开,只是抬着手在自己腰上跨坐的小团子脸上捏了捏,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懿欢好奇的睁着眼睛看着明明睡着但是却准确的捏着他脸的师父,把手里的书一丢,爬过去小手捧着傅清城的脸,小声道:“师呼” 傅清城唇角勾了勾,一手揽着小团子,防止掉下去,这才睁开眼看着趴在身上挡住阳光的小团子:“是师父。” “师呼”懿欢眼睛一眯,笑呵呵。 傅清城一手托着小团子的屁股,一手伸手捞起地上的书,但意料之中的,书似乎不再地上,在他伸手的时候就落在他手里。 “回家吧。”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清城捏着书角的手一顿,他自然知道贺庭歌来了,只是,听着这句话,却是忍不住鼻尖一酸。 “师呼不要生气了。”懿欢见傅清城的样子,小声道,小手捧着傅清城的脸:“舅舅好想你。” “你不想我?”傅清城笑笑。 “想,阳阳也想你,还有哥哥”懿欢笑眯眯的说着,又道:“懿欢还想穆穆和古古” 傅清城捏了捏小团子腮帮子:“穆穆一会儿回来,来,他给你留了小点心。”说着坐起来,抱起小团子往竹楼里面走,走了两步回头看贺庭歌还站在原地,笑了笑:“你不想尝尝冰块脸亲手做的点心吗?” 贺庭歌一愣,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傅清城也没再说什么,回身进了竹楼,贺庭歌站在门外有些失落,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要不要? 穆岚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回来的,他倒不是住在这里,只是说好的今天会来罢了,唐家堡的药玉倒是借来了,但是条件也是有的,就是让他和霍千古帮忙去唐家堡炼制新药,所以最近他也是两头跑。 这一个时辰里,贺庭歌几次欲言又止,傅清城也只是随口问了几句京都的事宜,对于贺庭歌的欲言又止也不闻不问。 喝下穆岚调制的药,苦涩的味道里还有药玉的香气,说不上多难喝,可是入口总是觉得难受,眉头皱了皱,也没说什么,穆岚说是正常反应。 贺庭歌想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但是,却不知怎么开口。小团子看到穆岚就粘着穆岚跟前跟后,最后穆岚只得问贺庭歌:“不知王爷信得过穆岚?” 贺庭歌失笑:“抱走吧,别说的这么严重,只要你不觉得麻烦。” 最后,懿欢喜滋滋的搂着穆岚的脖子离开竹楼,贺庭歌心里哭笑不得,这孩子倒真是不认生。 看着逐渐黑下来的天,傅清城点上烛火,贺庭歌看着印着暖光的傅清城的侧脸,恍惚间又回到了近三年以前。 晚饭是傅清城做的,一碗米饭,一盘清炒蘑菇,一盘醋鱼,傅清城放好碗筷,温和的笑了笑:“不知道手生了没,懒散这么多年,王爷担待些。” 贺庭歌点点头,默默的吃着饭,味道没变,只是感觉变了,心里一阵闷痛,傅清城只是在一旁坐着喝茶,也不说话,贺庭歌吃完饭把碗筷收拾了,回头见傅清城已经不在。 躺在二楼外室的木床上,这都是新制的,比以前那张小床大一些,贺庭歌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月亮,听着里屋的呼吸声,心却是怎么都静不下来。 傅清城因为喝了药的缘故,没有多久就睡了,只是,睡的并不安稳,梦中似乎又看到刑场上那鲜血喷涌而出的一幕,贺庭歌就在不远处,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任凭血液把他染透 周身冷的似乎掉进一个冰窟窿里,睡梦中下意识的缩成一团。然而,这寒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后背贴上一片温暖,紧攥的手指被一双温暖的手裹住。 “枫羲”下意识的,唇齿间呢喃出两个字。 贺庭歌收紧手臂揽住怀里的人,隔着层层布料,都能感觉到怀里人身上彻骨的寒气:“清城,回来吧” 轻声的呢喃,在傅清城颈间散开,温热的呼吸扑在冰凉的皮肤上,傅清城背对着贺庭歌的眼睛缓缓睁开,木讷的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墙壁,他没有动,任由身后人这么抱着他,从骨头里向外渗出来的寒气并没有因为贺庭歌温暖的怀抱而有所缓解。 贺庭歌只是紧紧揽着怀里的人,他知道傅清城醒了,只是他没有说话,他在等他的答案。 “不要恨我”带着颤音的轻语,从傅清城口中缓缓吐出来,他闭上眼,把脸埋进枕头里,他无法忍受每夜梦到贺庭歌那日看他的眼神。 贺庭歌听到这微不可查的声音,心里一顿,一丝闷痛从心口扩散,他揽着怀里人发颤的身子,在傅清城耳边低语:“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他怎么会舍得去恨他。 傅清城翻身压在贺庭歌身上,毫无征兆的吻上贺庭歌的唇,从来没有这么热烈的吻甚至牙齿碰在贺庭歌下唇上,嗑出了血丝。 贺庭歌轻柔的抚着傅清城的侧脸,并不反抗的任由那人更像是施虐一般的吻。傅清城跨在贺庭歌身侧,伸手扯掉贺庭歌腰带,冰凉的手指从衣襟里伸进去,触到贺庭歌火热的皮肤,似是贪恋那温度,舍不得离开。 “清城”贺庭歌眉头微皱,捧起还在吻自己的人的脸。傅清城却是看着他,手下不停,解着贺庭歌的衣物,清冽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染上了魅惑:“要不要?” 贺庭歌指尖沾上的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珠,冰凉的渗入指缝,傅清城抬手把脸侧的碎发向后捋过去,低头看着贺庭歌。 贺庭歌看着这样的傅清城,愣了片刻,腰上一用力,瞬间二人换了位置,傅清城微微喘着气,贺庭歌俯身吻去他眼角泛出的泪光:“别后悔。” “后悔我叫你师叔。”傅清城搂着贺庭歌的胳膊一用力,把贺庭歌压向自己。唇齿间的纠缠刺激着贺庭歌身上每一个细胞。 因为怕傅清城冷,并没有退下所有衣物,直到最后一刻,贺庭歌咬着傅清城颈间的细肉,还是问了一句:“能忍吗?” 傅清城抓着贺庭歌的肩膀,轻哼一声道:“别废话,不行换我来。” 话音一落,贺庭歌不再犹豫,一挺而进,傅清城极力咬着下唇,忍住那撕裂一般的痛楚,抓着贺庭歌的手指用力的掐出几道红痕,纵然是极力克制,但也没收住那颤抖着的吸气声。 “疼就叫出来。”贺庭歌细细吻着傅清城脸侧的冷汗,安慰的亲吻傅清城咬的太用力的下唇。 “这点痛还不值得。”傅清城狠狠吸了几口凉气,才缓解了一下痛楚。 贺庭歌也不再多话,几次进出之后,傅清城才渐渐适应,但他并不想要这缓解痛苦下的快感,胳膊搭在贺庭歌肩上,直视贺庭歌的眼睛:“你还在等什么?” 贺庭歌在看到那双虽然迷离,但依旧坚决的眼神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傅清城的用意,心中一阵刺痛,低头将脸埋在傅清城颈间,低低的吸着气:“非要这样吗?” “求你”傅清城闭着眼感受着颈间温热的气息:“让我从噩梦里醒过来。” 这一夜,漫长的可怕,对于贺庭歌来说,对于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傅清城无止境的索取,让两个人伤痕累累,他想停下,可是只要那人还有力气,就绝对不撒手。 往水桶里倒着热水,伸手试了试水温,傅清城体温本就低,他不敢放太热的水,适度就好,抱着床上昏死过去的人一起进到足够大的木桶中,手指有些颤抖的拂上那人白皙的胸膛上紫青的吻痕,贺庭歌揽着怀里人,轻语:“对不起” 翌日清晨,贺庭歌端着熬了许久的粥坐在床边等着,床上面色比起昨天好很多的傅清城正安睡着,从昨夜贺庭歌帮他清洗之后就一直都是这个姿势,侧躺着,动都不曾动过,似乎睡的很安稳。 伸手摸了摸枕边的手,温度适中,再回头,傅清城已经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窗外的光线有些刺眼,在他抬手欲遮的时候,贺庭歌已经先一步伸手遮在他脸侧,挡住光线。 “什么时辰了?”嘶哑的声音中还透一些疲惫。 贺庭歌等他适应了,才把手取下来:“不知道,饿不饿?” 傅清城目光落在贺庭歌手里的碗上,粥还冒着热气,但显然已经没有多烫了:“放糖了没有?” 贺庭歌舀着粥的手顿了顿,抬起来尝了尝,有些不确定:“你先尝尝,不甜我再去放。” 傅清城忍不住笑了笑:“算了。”侧着躺了一夜,胳膊有些麻,翻了个身平躺下来,却是眉头微皱,忍不住轻轻抽了一口气,贺庭歌知道是碰着伤了,伸手捞了一把:“我分不清你那些药膏,没敢用。” 傅清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床边的桌子上确实摆了一堆瓶瓶,无奈的笑笑:“都可以用的。” 贺庭歌正要说什么,傅清城却是目光一转,又看贺庭歌一眼:“穆岚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贺庭歌居然下意识的手抖了一下,把碗一放,就往楼下走。还没下楼就听到懿欢蹦蹦哒哒的小脚步声:“舅舅” 贺庭歌弯腰抱起小团子,抬头就看到穆岚已经到了门口,穆岚依旧一身灰蓝色的衣衫,冷着一张俊脸却是进门的一刹那,眉头微皱,目光一转看贺庭歌,目光里的探究让贺庭歌心里一顿:操!这也能闻出来? “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穆岚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抬步要往楼上走,贺庭歌下意识的挡在楼梯口,却是穆岚冷眼扫来:“我是大夫。” 贺庭歌被噎住,回头看了看楼上,只好让开一步。 “你别上来,看着孩子。” 贺庭歌只好收住脚步,抱着懿欢到院子里晒太阳:“昨天去哪玩了?” 穆岚从一边的瓶瓶里挑了一个,对着床上挺尸的人道:“趴着。” 看着傅清城身上的青色於痕,穆岚眉头锁了锁:“你这又是何苦?” “恩?”傅清城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穆岚:“你怎么肯定是我非要弄成这样?” “总之我不会相信是他癖好。”穆岚用纱布蘸着药:“这是你们俩的事,我不便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直到上好药,清城都没有再出声,穆岚却是面无表情的把了把脉:“这次恢复的比上次快,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法子。” “穆岚。”傅清城看着穆岚折身要走的背影:“谢谢。” “傅清城,我不要你的道谢。”穆岚回头认真道:“我只求你一件事,别放弃。” “我知道。”傅清城轻声道。 等贺庭歌再上到二楼,就看到,傅清城穿着一身立领的束手装,立起的衣领遮住了颈间的吻痕,硬质的外衫被束在腰间,白色面料,边缘处是青色纹路,平时从不离身的那条软猬却是不见了,此时他正坐在藤椅上一勺一勺的吃着粥。 “过来。”傅清城招招手,顺势趴在桌子上:“给为叔捏捏腰,酸死了。” 贺庭歌走过去手搭在他腰间,力道适中,按着穴位拿捏:“我其实很想说一句话。”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书呆,你是不是耍赖 “什么?” “自作自受。”面无表情的说着这句话,手下却是轻柔。 傅清城下巴搭在胳膊上,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贺庭歌手一顿:“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不知道。”傅清城一手转着被子:“或许明天,或许明年,或许不出去了。” “恩。”贺庭歌轻轻嗯了声,过了一会又道:“我在京都等你一个月,最多,你若不来,这烂摊子我也不管了。” “什么烂摊子?” “我怎么知道,一会和你师叔有关,一会和宇文邕有关,一会扯着复国,一会扯着内乱,我也搞不懂,都是你扯出来的事,我总是找不到我在这些事里的作用,但却非要我管。” “呵呵”傅清城听着这句没有语调起伏的抱怨,忍不住笑了笑:“好吧,都是为叔的错,让王爷受累了。” 最终,傅清城也没有跟着贺庭歌回京都,贺庭歌也没有再要求,他从来不想左右傅清城。 出了洛阳,再有两天就能回到京都了,正午时分,太阳**辣的,贺庭歌驾着紫云亭停在一个茶棚前,下马要了两碗凉茶,又吩咐店家给马儿一桶水。 因为现在到了夏季,这个点儿过路的人都停在这里纳凉,茶棚有些拥挤,但好在总有一个座位能坐,贺庭歌抱着懿欢坐下,身边也是几个赶路人,喝着凉茶吃着饼。 “嘿,小娃子真可爱。”一个中年人看到懿欢忍不住笑了笑。贺庭歌也没有在意,懿欢闻声看了看那个人,笑眯眯:“叔叔好” 那中年人十分受用,笑的合不拢口,大大喝了口凉茶,本来想把手中的烧饼给懿欢吃,但是看贺庭歌装扮像是大户人家,自己这糟糠怕是人家看不上,便也没有招呼。 贺庭歌随身带了穆岚给懿欢做的点心,拿了一块给懿欢,懿欢拿在手里咬着,这时,店家也端着他要的两碗凉茶过来:“客观慢用。” 贺庭歌此时也是口渴,端了一碗要喝,却是懿欢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晃的手里的碗抖了抖,而懿欢揉着鼻子躲开贺庭歌那碗凉茶,似乎是不喜欢凉茶的味道。 这个情景让贺庭歌猛的想起当年懿欢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贺兰儿那碗补药下意识的眉头一皱,将碗放下,目光急速扫过整个茶棚,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心里暗道莫非是自己太小心了,然而下一刻却是徒然觉得背后一道视线锁在自己身上,贺庭歌不再迟疑,一抬手将手中的碗掷出,打翻了紫云亭面前刚放置好的水桶,打了一声口哨,从怀里摸了碎银子往桌上一放,便跨马离开。 就在贺庭歌走后,从茶棚后走出一个人,藏蓝色的衣衫裹着修长的身材,面上带着一个黑色面具,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面具后的目光看向已经不见贺庭歌踪迹的古道,唇角邪肆的勾了勾,轻声道:“贺师弟,好久不见。” 风吹起那人衣角,刚才坐在贺庭歌身边的中年人看到,那白色的裤腿外侧,绑着的皮袋里插着两把翠绿的短刺,宛如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 端起桌上另外一碗茶,喝了一口,修长的食指上一个蛇形银戒格外醒目,剩下的茶水倾数倒在脚下的土地泛起一阵白沫。 “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话毕唇角一斜,放下碗转身离开,中年人看着这一幕顿时觉得手里的烧饼不安全,像是扔脏东西似的一把甩开了,匆匆留了茶钱叫上同行的伙伴道一声:“此地不宜久留。” “想不到少主竟然曾与他相识。”一个浑身被黑袍裹住的,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的人从树林里走出来。听声音似是上了岁数。 面具下的眼睛不屑的扫了一眼来人,倚在树干上荡着腿:”没脸见人就别出来了,大热天的,老子看着都难受。”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人似乎没料到一来就被这么噎一句,尴尬了一瞬:“少主这就随我去京都吗?” “我自己认得路。”声音微冷:“我是出来玩的,可不是要帮你们做事的,搞清楚状况。” “额”黑袍人顿了顿:“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但是,既然少主答应这桩交易,可不要让我家主人失望。” “滚吧,老子记得清楚。”青年不耐,一脚蹬着树干,提气纵身跃出数丈,身影越来越远,远远飘来一句话:“以后要是让我听到半句威胁的话,这桩交易不做也罢。” 因为路上出了这么一桩事,贺庭歌也不逗留,紧了时间赶回京都,才回来就收到了太尉府的请柬。 “王爷,去吗?”徐子阳把厨房刚做好的雪梨端过来,喂懿欢吃了一口,小东西很喜欢,自己抱着小碗坐在凳子上吃。 贺庭歌合上请柬:“去,怎么能不去,王太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这“观佛会”为什么要在太尉府办?不是应该在寺庙吗?” “王爷有所不知,这尊西域目连佛像是太尉义弟特意送给太尉夫人的,并不是正品,毕竟佛像不是随便就能在家供奉的,只是汉白玉鎏金所仿,供一般信徒家里膜拜。”徐子阳道。 贺庭歌微微一锁眉,似乎是记起之前王汝嫣所说的话,点了点头,观佛会在三日后,看样子朝中不少人都会去,想到这些应酬,贺庭歌抚了抚额角,果然很烦人啊。 “海堂呢?”贺庭歌低头抿了一口小团子送到嘴边的雪梨汤,味道很甜,傅清城应该会喜欢。 “海将军俸禄不少,我出了点力,帮他在王府西侧置办了一家宅院,现在应该在陪海老将军。”徐子阳淡淡道。 贺庭歌却是知道,在京都想要买一所宅院,只有钱是根本不够的,更何况是王府西侧,徐子阳只说一句出了点力,背后动用了多少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你们俩之间和好了?” 徐子阳一震,淡淡道:“王爷说笑了,我与海将军之间并无过节。” 本来还想帮海堂说两句好话,可到了嘴边,又觉得徐子阳的性子,除了海堂其他人也磨不过他,索性也不说了。 观佛会在晚上举行,说是佛像脖子上的月光石在月光下可以发出七彩光芒,但即便如此,下午贺庭歌慢悠悠的来到太尉府的时候,里面已经门厅若市。 还未踏进太尉府的高门槛,身后便响起一声轻喝:“德香夫人到!” 贺庭歌回首看了一眼,皇妃专用的凤辇正停在太尉府门前的阔地上,沿途前来赴会的好些官员都俯身跪地,一辑到底,一个年过半百的公公捏着公鸭嗓子对着凤辇里的女子说着话,贺庭歌回头抬脚踏进府门。 “大胆!”身后一声公鸭嗓子传来:“何人如此无礼,夫人驾前还不行礼?” 本朝并未立后,只有三位贵妃夫人,贵为三宫,地位只低皇后一等,夫人出入之地,只要在朝为官者,都要行礼。 贺庭歌望了望身边,都跪着呢,后知后觉的知道是在说自己,回头看了一眼那公公,凤辇上的女子正被随身的丫鬟扶着下来。 “你在说本王?”贺庭歌眉梢动了动。 德香夫人一身水蓝色的十三褶云逸长裙,衬着娇美温润的脸蛋,丝毫看不出已是六岁二皇子的母亲,此刻美目一扫贺庭歌,心下一思衬,对身边公公严声道:“不得无礼,还不见过开阳王。” 那公公一听,身子一颤,双膝跪地颤声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望王爷赎罪。”谁不知道皇帝下旨给了开阳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开国以来,只此一个,听调不听宣,比当年的贺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庭歌摆摆手:“起来吧,夫人请。” “王爷先请。”德香夫人温婉道:“王爷是客,方才是妾身管教不严,王爷莫放在心上。” “夫人言重了。”贺庭歌亦不推辞,抬步进了门,迎面就碰上王太尉,一张老脸上褶子都笑出来了。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王太尉笑呵呵的对贺庭歌拱拱手。贺庭歌回了一礼,随即也没多说什么,太尉又转身去迎接贵为皇妃的女儿,虽是女儿,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德香夫人。” 此时天色尚早,太尉府准备了酒席以供消遣,贺庭歌无聊的捏着一杯酒,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有些懊恼怎么没带海堂来。 而此时的海堂,正好说歹说脱力母亲的魔爪,从墙头上一跃翻到王府,一墙之隔果然是方便。 还未着地便看到正在院子里陪懿欢玩棋子的徐子阳,正巧徐子阳闻声抬眼看过来,顿时脚下一虚,落地时生生崴了脚。 徐子阳看着那诡异的落地姿势,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心里暗暗给配了个“嘶~”的吸气声,这一下估计正常人该骨折了吧。 事实证明,海堂不是正常人,即便是废了一般的疼,也是生生咬碎了一口牙,把那一声该有的“嘶~”咽进肚子里。 “哥哥~”懿欢回头看到那一身红衣,笑眯眯的小跑过去,海堂连忙稳住身形,一把捞起小团子:“想我没有?” “想”懿欢搂着海堂的脖子蹭蹭。 海堂咧出一抹笑,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你舅舅呢?” “去看佛佛了。”懿欢坐在海堂腿上,身子向前一伸,趴在桌子上拿着棋子:“阳阳,该你了。” 徐子阳却是手中棋子一放:“懿欢,让你哥哥陪你玩,我要回去了。” “不要”懿欢在海堂腿上一蹬,伸手捏住徐子阳袖子:“你和哥哥玩,我看。”说起来,这团子也是个小神童,才三岁就能数数,这五子棋还是贺庭歌教的,小东西倒是数的清楚。 海堂小心翼翼看了看徐子阳,见对方并没有说话,觉得又是被拒绝,只好抱起小团子,正欲安慰,却是徐子阳重新坐好:“好吧,左右时间尚早。”小师叔交代了要好好教“小师弟”还是不要让小师叔失望的好。 故意没有看海堂诧异的眼神,拾了棋盘上的棋子黑白分开放置在棋盒里,垂着眉眼道:“将军先请。”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唐玉 懿欢见徐子阳答应了,兴奋的从海堂怀里跳下来爬到俩人中间的石凳上做好,小胳膊支着桌子,捧着腮帮子圆丢丢的眼睛看着海堂:“哥哥先吧,阳阳很厉害哦。” 海堂捏着黑棋子试探着往棋盘上一放,他不会下棋,只是看贺庭歌偶尔摆弄,大约知道是怎么个下法,虽然被贺庭歌拉去教了几次,但最后终究是被贺庭歌那“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从棋盘上撵下来。 徐子阳倒是多余的话也不说,捏着棋子就放,海堂见他没说什么,就继续下了一个,徐子阳又没说什么,继续下自己的。 俩人一人一子,转眼,徐子阳四个白子都连在一起了,海堂还拿着黑子往白子相隔十几格的地方放,而且很自觉地把黑子放在四个角的圆点上,此时正一脸认真的打算把手里那颗往中间的原点上放。 “哥哥不好酱紫的。”懿欢皱着小眉头:“阳阳要赢了哦。” “啊?”海堂手一抖,不敢置信的看着棋盘:“才开始哎,不是要把棋盘下满才能看出输赢吗?小团子别胡说。” 显然小团子不喜欢这个外号,眉头皱成小疙瘩,小嘴一嘟,嘟囔道:“明明就是” 徐子阳淡淡看了海堂一眼,忍不住嘴角斜了斜,心里暗骂一声:“呆子。”随手第五颗棋子一放,颇没诚意的道:“承让了。” 海堂正兴致勃勃的打算再放棋子,冷不丁听这么一句,一脸牙酸的看着棋盘:“这就输了?书呆,你是不是耍赖?” 此话一出,徐子阳微微一愣,有多久,他没叫过自己书呆了 而海堂还在钻研棋盘,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输了,索性一挥手打乱了:“不算不算,重来。” 徐子阳看着任性依旧的海堂,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下意识的捏着棋子等他下。 “书呆,这次你先。”海堂不甘心的瞪着棋盘。 徐子阳却是看着他,也没有动,海堂等了片刻不见对面人有动作,这才抬头看过去,见对方正淡漠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才想起刚刚自己叫了什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额” “这是五子棋,五子连成一线便是赢了。”徐子阳却是开口淡淡道:“还是你先吧,别胡来。” “哦”海堂下意识的哦了一声,把棋子放在刚徐子阳白子落过的地方,学着他下的步骤,应该就对了吧 结果就是自己还没下到第四个,黑子就被白子堵住去路,修长的眉一皱:“你干嘛堵我?” 徐子阳有些无语,解释道:“不堵你放着让你赢吗?你可以换个方向,斜着直着都能走。” “哦。”海堂讪讪应一声,重新谋出路。 夕阳下,院落里两大一小三个身影被拉的很长。 “还有一个我就赢了!” “承让了。” “哎?怎么你先连起来?” “” “不行不行,我要重走!” “不能悔棋。” “就一次,就一次。” “” “怎么你又赢了!不算不算,重来!” “” “哥哥好笨。”懿欢捧着腮帮子对着海堂噘着小嘴:“还赖皮。 ” 海堂此时却是来了兴趣:“嘘别闹,看哥怎么赢他。” 小团子表示不相信的皱皱鼻头,捧着腮帮子看徐子阳,徐子阳无所谓,天色渐渐暗下来,下人点了院子里的灯笼,倒也不怎么黑,淡黄色的光晕打在棋盘上,染上一层温馨。 徐子阳扫了一眼海堂紧张的表情,将手上的棋子放在第四颗白子的位置,下一刻海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黑子往棋盘上一放:“哈哈我赢了!”还颇不放心的把手压在棋子上,似乎是怕徐子阳悔棋。 徐子阳暗中摇了摇头,面上浅浅勾了勾唇角,还是这样的海堂,让人觉得舒服。 “哥哥。”小团子捏着海堂的袖子扯了扯:“有个影影” “嗯?”海堂还没从兴奋中缓和下来,冷不丁听小团子说这么一句:“什么影影?” 小团子原本捧着腮帮子看棋子,见徐子阳故意让海堂赢了一把,有些鄙视海堂看不出来还那么高兴,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对面院墙上飘过去一个影子。小团子从凳子上下来,怕怕的往海堂怀里一钻:“嗯嗯,一个影影,那边灰走了。” 海堂俊眉一皱,抱起小团子,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怎么了?”徐子阳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四周。 “没什么,大概是团子看错了。”海堂道,心里却是拉起警钟,贺庭歌今晚不在王府,却又出了这么个事,想必不是偶然。 “先生!”正打算让徐子阳抱懿欢回去,却是从一边房上跃下一个暗卫,沉声对着徐子阳道:“有人潜入过西苑。” 徐子阳眉头微皱,看了海堂一眼,海堂显然并不知道什么西苑,只是抱紧怀里的团子:“潜入西苑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怕是让他失望了。”徐子阳轻声道,挥手示意暗卫隐退。 海堂不明所以,这时却是暗中传出一声轻笑:“看来,果然白跑一趟。”话音刚落,院中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却不知什么时候院中长廊屋檐上坐着一个人,正耷拉着腿晃来晃去。 所谓观佛会,在贺庭歌看来,不过是“观玉会”,制作佛身的那一块汉白玉,通体无暇,而且还隐隐透光,是在算是极品。在这个玉器不算少见的年代,这尊佛像,还是着实吸引了一把朝中权贵的眼球。 唯一让贺庭歌感兴趣的,是那个只出现过一面的中年男人,就是所谓的太尉义弟,只是最开始时出来说了几句关于这佛像的来源出处,之后便不见踪迹。 贺庭歌觉得那人身上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要说能让他有印象的人,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不起来。 “王爷?”突然身边传来一声问候,贺庭歌抬头见是汝嫣,便点点头。 此时佛像已经收起来了,在场的人,都是朝中权贵,相互恭维,贺庭歌觉得无聊就找了个稍微偏一些的地方酌了几口酒,顺便琢磨刚才那个人。 “王爷似乎不太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汝嫣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替贺庭歌斟了一杯酒,纤细的手指划过青瓷,在月光下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没有。”贺庭歌淡淡道,捻起酒杯:“郡主也能喝?” “酒力不佳,但是小酌几杯也无妨,汝嫣可以陪王爷喝几杯。” “好。”贺庭歌点点头,向着汝嫣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汝嫣唇角轻勾,捻起袖角喝下手中的酒,秀眉微皱,却也没有含糊。 贺庭歌讪讪一笑,要是在以前,他应该喜欢这种知进退,懂礼数,大方不做作的女子,更何况,王汝嫣相貌端庄秀美,实在没有挑剔的理由。 可是啊遇到傅清城之后,却是觉得此生只有那一人就足够了。真是,一遇小师叔,误终生啊。 “王爷笑什么?”汝嫣有些惊奇,从来没看过这人露出笑脸,一时只觉得心里跳漏了半拍,若是他一辈子只为自己笑,该多好。 “没什么。”贺庭歌轻声道,拿着酒壶将两个杯子倒上,汝嫣那杯稍浅:“还能喝吗?” 汝嫣端着酒杯浅笑一声:“也是可以舍命陪君子的哦。” 贺庭歌忍不住笑了笑。 而此时,王府院中,徐子阳看着那个从房顶一跃而下的男子,藏蓝色的外衫下,白衣轻飞,随意扎着的发丝抚着脸上的半边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薄唇轻抿,衔着一丝邪肆的笑,眉头微皱,垂眉一思索:“唐玉?!” 果然,那人邪邪一笑:“徐师弟好眼力。” “你怎么还活着?”徐子阳得知是他,不禁有些诧异,同时警觉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哟,瞧你这话说的。”唐玉前走几步:“徐师弟你一个弱质书生都活蹦乱跳的,我怎么好意思去死啊。”说着看了眼海堂怀里的小团子,挑挑眉梢道:“是不是啊,小东西?” 懿欢睁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眨了眨眼睛,见他问自己,一头扭进海堂怀里,这个人好坏啊,路上还往舅舅茶碗里放东西,好难闻 “喂,哪来的?”海堂面色不善道:“王府是你随便逛的吗?” 唐玉不以为然的挑挑眉梢,看徐子阳:“怎么,现在还跟着贺庭歌混啊?当初在翠谷你就跟着他,现在出来了,还是做贺庭歌的跟班啊?” “你来这里干什么?”徐子阳眉头皱了皱。 “如你所见,当贼喽。”唐玉一耸肩,却是海堂一把拉开徐子阳把怀里的小团子递过去:“抱好。”完了看着唐玉:“要不,贼先生,留下来喝杯茶?慢慢说说你看上王府啥好东西了,指不定可以打包送你。” 唐玉看了眼海堂:“好一张漂亮的脸。”回头看了眼徐子阳:“喜欢这样的?” “唐玉!”徐子阳沉声道:“这里是王府,你收敛点。” “我看上他了,怎么,美人你送不送?”唐玉挑衅海堂。 “你他妈到底啥玩意!”海堂火腾的一下冒上来,徐子阳和他的外貌都是他的逆鳞,偏偏唐玉一句话两个都个碰了,简直他妈的找死。 唐玉冷笑一声,当年翠谷一场火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但是这半张脸却是烧毁了,任凭唐家堡什么药都无济于事,后来还是凶医为了他师父,为他剃肉削骨用秘药续生出来新的皮肤,可是,到底和原来的有出入,虽不至于满脸烧伤,但是,不一样的肤色和质感,总觉得那半张脸不是自己的,宁可遮着也不愿示人。 所以看到海堂这种样貌精致的人,心底就有一种厌恶。 “看不出来还是个火爆性子,倒是和当年的贺师弟不一样,还记得当年他可是被我打伤也没有吭一声呢。” “那小爷倒要讨教讨教。”寒光一闪,腰间禅意破鞘而出,还不见他有所动作,唐玉只觉得面门一阵劲风袭来,瞬间眸光一闪,腿侧的短刺反握在手堪堪接住一刀。 徐子阳抱着懿欢,看着院中打斗的两人,眉头拧成了疙瘩:“海堂,小心他用毒的。” “徐师弟真是偏心,好歹我们同出师门,你倒是处处向着他。”唐玉戏谑道。 徐子阳无心理会他的调侃,只是不知道怎么解决这状况,唐玉用毒无声无息,海堂那个炸毛性子,哪里能防得住。 暗卫似乎要出手,徐子阳紧声拦住道:“去找王爷,此人用毒你们不是对手。” “住手!”突然,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随即唐玉险险闪开迎面飞来的银针,再抬头,面具下的眉头微皱,下意识道:“小师叔。”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小师叔技术不好 傅清城先是搭在海堂脖颈间的脉搏上探了探,并没有中毒现象这才看向唐玉。 “你放心,对付他还用不着。”唐玉冷哼一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傅清城沉声问道。 唐玉对傅清城还是有所顾忌,毕竟当年若不是傅清城,他中毒浑身酸软,也只有眼睁睁被烧死的命了:“拿东西。” “你帮谁做事?” “哼,我只做我感兴趣的事。”唐玉冷声道。 傅清城眉头微皱:“谁指使你做的?” “不知道。”唐玉道,这是实话,他确实不知道,每次联络他的都是那个黑袍人,他也是听闻这事和贺庭歌有关,才答应这笔交易,至于对方给的东西,虽然有用但也不至于非要不可。 “他们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傅清城道:“以要这些东西的人来看,隐瞒身份也是正常的。只是,他们只是要你来偷东西?” “不是偷。”唐玉翻了个大白眼:“是盗。” “有区别吗?”海堂冷哼一声:“还不是贼。” “喂,不服再打啊。”唐玉挑衅道。 “怕你啊。”海堂作势就要上去劈了这孙子,还是徐子阳扯了一把:“正事要紧,完了你找时间再揍他。”眉梢一挑,觉得也不错。 “你们唐门的探云手确实是最佳人选,而你又和贺庭歌又渊源,还是恶交那种,这也就是会找你的原因了。”傅清城自顾自的分析道:“至于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 “喂,那地方到底藏的什么东西?”唐玉好奇,对方一直说要拿一个盒子,但是什么都没有啊:“这开阳王府到底藏了什么能威胁住贺庭歌的东西?” “已经没有了。”傅清城道。 唐玉耸耸肩:“怪不得,还有二手准备。” “什么准备。”闻言院中三人都有些不解。 “他们还问我要了一瓶药啊。”唐玉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有些凉,微微用内力烘热,喝了一口啧啧道:“京都人就是会享受。” “什么药?” 唐玉顿了顿,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摸了摸鼻头,狡黠的笑了笑,看了眼众人:“锦帐春。” 海堂不明所以,暗骂一声小人,看徐子阳:什么毒?会死人吗? 徐子阳表示不知道,看傅清城。 傅清城目光一沉,面露紧色,问徐子阳:“他在哪里?” “太尉府。”徐子阳道:“去了有两个时辰了。” 傅清城恼火的瞪了眼唐玉,匆匆离开:“回来找你算账!” 唐玉一耸肩,咕咚咕咚的喝着茶:“干嘛那么紧张,小师叔喜欢那女的?” 再迟钝,徐子阳也想到那所谓的“锦帐春”是什么东西了,忍不住道:“有辱斯文!” 海堂依然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看徐子阳气的似乎找不出话来骂人,便知道那东西绝对不是好东西,顿时银刀一闪,架在唐玉脖子上:“解药!” “没解药。”唐玉一耸肩,不紧不慢的拿手指弹了弹银刀“好刀。”完了又看一眼海堂道:“配美人。” “操!”海堂火起,正要发作,便听到徐子阳凉凉道:“唐玉,你闯祸了,王爷要是有个三场两短,小师叔绝对不会让你竖着出去。” 唐玉含在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把徐子阳的话在肚子里打了个转,突然,一口水就这么喷出来,系数落在海堂没来得及闪开的衣袍上:“操!书呆子你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书呆子是你叫的吗!”海堂嫌恶的拎着衣角:“你给小爷赔!” 暂且不谈王府院中三个,此时的贺庭歌恼火的看着王汝嫣:“出去!” 王汝嫣一俏脸面色发白,却是带了一丝赫色:“王爷。” “出去!”贺庭歌冷声道,不同于声音的冷漠,身体却是意外的灼热,尤其是不可说的某处。即便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不用多想,便知道自己是中了药。 当时王汝嫣邀请他四处走走,自己心里念着那个奇怪的中年人,也没有多推辞就随她在太尉府中转了转,顺便留心那个中年人踪迹。可不知怎么就到了王汝嫣闺房外,本要离开,却是突然房中传出一声惊叫,也没有多想就随着王汝嫣进去了,才知道是侍不留心打碎了茶盏,有被香炉烫了手。 见没事打算要走,突然嗅着屋中的香味,问了句:“什么香?” 王汝嫣面色微变,犹豫一瞬,道:“王爷觉得这味道如何?”说着还到了一杯新换上的茶水,贺庭歌也不知怎么,觉得口渴就喝了:“味道有些怪,不过挺香的。” 想到这,贺庭歌暗骂一声,看着王汝嫣还不曾离开,心中怒火更甚,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使这种卑鄙手段,可恨自己现在头脑发昏,身体灼热异常:“本王不想把事情闹僵,拿解药来,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王汝嫣怯生生的站在贺庭歌一步之外,眼中有泪花,可就是没有流出来,贺庭歌坐在凳子上强打精神,她犹豫着超前走了一小步。 “别过来。”贺庭歌沉声道:“要么给我解药,要么滚。” “你就那么讨厌我?”王汝嫣轻声道,看着贺庭歌并没有动:“我到底哪里不好,即便这样你都不肯碰我!” 贺庭歌没有说话,暗自运行内力,试图把毒素逼出体外,但是,却反而让某处胀痛不已。 王汝嫣见他如此,眼中的泪水终究是落下来:“那个清城有什么好?我以为我可以等到你愿意接受儿女情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她不要我?” “别拿你和他比,你不配。”贺庭歌捏碎了手中的茶盏,利刃刺进手掌,意识清醒几分,但是却没有缓解身上的不适,若不是这药让他经脉酸软使不出力,他也不想留在这里说废话。 “我不配”王汝嫣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重复这句话,娇美的脸上泪珠溢出眼眶,颤声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滚。”贺庭歌咬着牙沉声道:“别让我看到你。” 汝嫣一步一步靠近他,贺庭歌想躲却是提不起力气,王汝嫣纤细的手指拂上他的脸,却被躲开,她嗤笑一声,有些悲哀有些凄凉,呢喃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与其苦等,不如搏上一次,父亲说的对,我总要试试,才知道有没有机会。” 说话间,王汝嫣已经解开了腰间的丝带,外罩的纱裙没有了束缚,缓缓的从光滑的肌肤上滑落,纤细的腰身裹在纱裙下的贴身衣物中,凹凸有致。 “王爷”低喃一声,朱唇向着贺庭歌轻轻吻来。 “不好意思。”突然一阵冷风吹来,窗框搭在墙上传出一声破碎声,下一秒,王汝嫣肩上裹着自己的纱衣站在原地,而眼前的贺庭歌却是被一个天青色衣衫的男子拎着衣襟背靠着柱子。 “出去。”傅清城稳了稳气息,看着贺庭歌一手把这脉,却是对着王汝嫣冷冷道。 “你是什么人?”王汝嫣穿好衣衫,秀眉一皱。 发现毒已经扩散,傅清城眉毛皱了皱,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看王汝嫣,冷俊的眉眼间都是寒气:“别让我说第三遍,出去。” 王汝嫣被那眼神盯的一个寒颤,下意识的把打算叫下人的话咽到肚子里,傅清城冷声道:“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贺庭歌意识有些模糊,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浑身都是他所熟悉的气息,便放下紧绷的神经低头靠在傅清城颈窝,贪婪的嗅着他身上清凉的气息。 “他中毒了。”王汝嫣终究是低声道。 “你没有解药就出去,我不听废话。”傅清城感受到脖颈间灼热的呼吸,眉头又皱了几分,轻声道:“忍着。” “他中的是”王汝嫣没有办法说出**两个字,面露赫色:“而且毒性烈,若是不会气血逆流,血脉膨胀受伤的。”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宁可被贺庭歌讨厌而非要如此了,此时心里回过神来,暗暗埋怨父亲为何要这样设计。 傅清城岂会不知,顿时心中烦躁:“出去,没你的事,别让任何人踏入这里半步。”言罢挥手打开门,等王汝嫣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门外,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心里一阵冰冷,刚才她若是没有听错,贺庭歌倚在那个男子脖间说的是:“清城” “喂。”傅清城捧着贺庭歌的脸:“能认出我是谁吗?” 贺庭歌虽然意识没法集中,但是听着这话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低声呢喃:“你是清城,我的清城” 傅清城无奈,叹了口气道:“能忍吗?” “唔”贺庭歌低喃一声:“难受” 傅清城也知道撑了这么久,内力早就散了,唐家堡的毒药不是那么廉价的。现在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便不再言语,伸手探进贺庭歌衣摆,傅清城吐了口气,轻轻握住,引得贺庭歌闷哼一声,抵在傅清城肩窝。 “你要快点啊。”傅清城嘀咕一句,手下不停,心里碎碎念:“王太尉,这账为叔的记着了,慢慢给你算。” 然而,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丝毫不见手中东西有释放的迹象,眉头一皱,一手瓣过贺庭歌的脸:“你怎么回事?” 贺庭歌懒懒的靠着傅清城:“你技术不好。” “”傅清城气结,打算撒手不干了,还嫌弃我技术不好?天知道师叔我第一次拿手给人弄,自己都没试过,还被人嫌弃。 然而还没撤出的手,被贺庭歌握住,灼热的气息吐在耳边:“我教你。”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你一定知道,我爱你 傅清城脸一红,无奈之下,手被贺庭歌握着引导怎么动作,自己冰凉的手指都被那灼热温暖了几分。 不得不说,小师叔有些方面还是需要学习的,比如现在,虽然很淡定的擦着手上的白浊,但是内心却是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这药到底什么来头。”贺庭歌靠在柱子上调整了一下气息,身上灼热感并没有消退多少,反倒是看着傅清城修长的手指上沾染的东西,喉结动了动,挪开视线。 “唐家堡的‘锦帐春’”傅清城把擦完的手帕往贺庭歌怀里一塞:“现在能走吗?” “这药得几次?”贺庭歌靠着柱子,声音有些暗哑。 傅清城一顿,眨眨眼,认真道:“一次,一次就好。” “真的?”贺庭歌捻起傅清城衣袖,在鼻子下嗅了嗅,这人身上都是清凉的味道,闻着舒服。 “”傅清城知道这药肯定一次解不了,只好道:“那我们先回家,我不喜欢这地方。” “嗯,我也不喜欢。”贺庭歌闻言唇角一勾,却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看来人数不在少数。 贺庭歌眉头微皱,便听傅清城一挑眉道:“小王爷,要洗不清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王太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汝嫣,你怎么在这里?王爷呢?” 王汝嫣还沉浸在那突如其来的困惑中,抱着胳膊在夜风里瑟瑟发抖,衣衫也不曾穿好,此时突然见父亲与诸位宾客前来,顿时一阵慌乱,紧着衣衫有些语无伦次:“父亲我” “你这是怎么了?”王太尉眉头一锁,上前几步握住女儿双肩:“王爷呢?” “王爷”王汝嫣看着院中宾客议论纷纷的脸,又看看自家父亲虽然面上薄怒,但眼神中却是算计成功的神色,双唇微颤,下意识的看了看身后的门。 下一刻里面传来贺庭歌冷淡的声音:“太尉大人这酒席伺候的未免太周到了,连女儿都舍得往本王怀中送,本王真是受宠若惊啊。” 院中众人一听贺庭歌的声音确实从里面传出来,不禁目目相觑,到底这怎么回事,再看看王汝嫣衣衫不整站在门外,心里都有了计较,但都只是在腹中揣测,没有出声议论。 “王爷,您这是何意?”王太尉正色道。 “和你的意啊。”里面贺庭歌的声音有些慵懒,又有些冷漠,王太尉心中一震,依旧面不改色道:“下官想要王爷一个解释,为何身处小女闺中?” 屋中的傅清城瞪了一眼贺庭歌,无声道:“解释啊。” 贺庭歌只是依在他肩窝不出声,闷闷笑了笑,凑在傅清城耳边轻声道:“快快打发了回家,撑不住了。” 傅清城无声叹了口气,出口沉声道:“问你女儿岂不是更清楚?本王乏了,备轿。”声音与贺庭歌无二。 “若是要什么交代,大可去告御状,本王随时恭候。”言罢,在太尉张口之前又道:“你带这么些人来这是要捉奸吗?恩?”话说的不明不白,院中众人闻言,相视一眼,随即都退下。 王太尉自然知道贺庭歌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奈何无法出声反驳,再这么下去,怕是贺庭歌要说出下药的事,先不论听到的人信不信,但总避免不了悠悠众口。思及此,无奈狠狠一拂袖,对下人道:“给王爷备轿!” 直到把人带回王府,傅清城才喘了口气,门外海堂一脸紧张的凑过来:“小师叔,王爷中什么毒了?要不要紧?我这就快马加鞭去找穆岚来得及吗?” 唐玉跟在徐子阳背后也探了一脑袋,好奇的瞅了一眼,然而还没瞅着就被傅清城挡在身前:“唐少主很闲?子阳,懿欢交给你了,这只也带走。”目光往海堂身上一撇,徐子阳怀里是已经睡着的懿欢,闻言看了眼身边的海堂,后者还不死心的想要进去看贺庭歌,只好伸手拉了一把:“小师叔自有办法,你别操心了,王爷不会出事的。” “哦”海堂讪讪收回目光。 “唐少主,拿不出解药你也可以滚了。”傅清城冷眼扫了一眼唐玉,唐玉摸摸鼻头,解药不是没有,可没带身上,现在回唐家堡取,估计回来时贺庭歌已经血管爆裂了,不以为然嘀咕道:“京都这么大,妓院什么的,应该不在少数吧,再说,以他的身份地位,随便好人家的姑娘也排着队等着翻牌子”没说完的话被傅清城冷冷的眼神瞪回肚子里。 “你说什么?”海堂一皱眉,还没等问出个所以然就被徐子阳拽走。 唐玉只得挑着眉梢道:“后会有期,小师叔。这次算我倒霉。”言罢身形一闪不见了踪迹。 海堂出了门就往左拐回家,却被徐子阳犹豫了一下叫住:“等下,你,和我回徐府吧。”海堂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猛地回头差点撞上门口的石狮。 徐子阳撇撇嘴角道:“懿欢和你亲一些。”他是怕海堂半夜担心贺庭歌又翻墙头去看,天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而此时,傅清城拿着湿毛巾给贺庭歌,却被躺在床上的人一把拉的扑在他身上,灼热的气息扑在脖颈,染红了一片,低沉的声音响在耳际:“清城” 傅清城正拧着眉头看着眼前压抑着**的男人:“去洗澡。” 贺庭歌低眉嗅了嗅身上,确实有一股从太尉府带出来的香味,随即拧了拧眉头,三两下把衣服都脱了:“这下可以了。” 还不待傅清城把扶在额角的手拿下来,便觉得腰间一紧下,下一刻微凉的唇便被贺庭歌略带酒气的热唇吻住。 傅清城下意识的挣了挣,奈何贺庭歌即便经脉酸软,但力气却是不减,得知他忍得久了,便放弃挣扎,手顺势放在贺庭歌胸前,试探着回应他的吻。 “嗯”带着强烈侵略性的吻,剥夺了傅清城肺里所有的呼吸,不知不觉间一声黏腻的**从齿缝间吐出。而这一声却无疑在贺庭歌一点即着的身上加了一把火。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本趴在贺庭歌身上的傅清城瞬间被压在身下,火热的手掌顺着衣襟滑入,手掌中冰凉的触感,刺激着贺庭歌身上每一个细胞。 “等等。”傅清城喘了几口气,回神止住贺庭歌撕扯他衣物的手:“等一下。” 贺庭歌吻着他颈见的细肉,闻言轻哼了一声,倒是下意识的止住手中动作。 傅清城从被贺庭歌扯开的腰带中摸出一瓶药膏,喘了口气轻声道:“别忘了。” 贺庭歌愣了愣,随即笑开,将小瓶子拿过来放在床头,低头吻傅清城的唇瓣,安抚他还紧绷的身体,呢喃道:“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傅清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放松身体,低声道:“把灯熄了。” 话音刚落,屋内的灯火便悄声而熄,唯有月光从窗中透进来,隐隐约约罩在屋中两个缠绵的身影上。 低沉的喘息夹杂着隐忍的**,回荡在充满**的房中。 贺庭歌低头轻咬傅清城的唇,让他放松,傅清城始终一声不吭,所有不适感和疼痛都紧紧堵在喉口,不肯出声。 贺庭歌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傅清城不愿意在人面前透露半点脆弱,即便是自己,他都不曾把隐藏在心底的不安说出来。 伸手拂上傅清城略带薄汗的侧脸,贺庭歌觉得体内的**渐渐蚕食着理智,可是,那仅有的一丝理智,却是不愿意去伤害这个人。 “清城”轻声的呼唤,炙热的气息就吐在傅清城脖颈间。 “恩。”傅清城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你一定知道,我爱你。”低低的轻语从傅清城左耳间钻进去,直至流进心脏,一阵酸麻感瞬间从胸口扩散到全身,他看着眼前人在月色下勾勒出得轮廓,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轮廓,眼睛有些酸疼,一时忘记的回应,他说:我爱你 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男女情爱,可是,那种想要一生陪伴的情感却是唯有这一个字可以表达。不,或许还不够 三个字像是魔音一般入侵到脑海,心里的酸涩却是像海水一般淹没了所有,他沉沉一闭眼,只有你,只有他的枫羲才知道他有多不安。 这样的一个人,让他傅清城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放弃? 贺庭歌,你也一定知道,傅清城只有你了 手臂一用力将人拉向自己,狠狠吻住那人的唇。 月光下,一滴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入发鬓,消失不见。 同时,贺庭歌深入进傅清城体内某一处,引得傅清城浑身一颤,下意识的紧紧抓住贺庭歌肩膀,一声再也压抑不住的**从口齿间流露出来。 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哎,书呆。”海堂临进门前还是很不放心的问了徐子阳一句:“王爷到底中什么毒了?为什么小师叔要把我们都支走?” 徐子阳左右看了看,盯着墙上某处裂纹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没大碍,早些睡吧,有小师叔在,咳嗯应该没事的。” 海堂讪讪点了点头,终究放弃再问,肩膀上还趴着懿欢,睡的正香,便抱着小团子进了厢房。 【今晚有事,先更这么多,明天补上。欢迎吐槽】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指婚 徐子阳抬头看了看月亮,心里很操蛋的想:为什么海堂这货这么呆?这种事居然要我这个斯文人解释,怎么好意思开口啊 随即又意识到今晚似乎和他走的有些近了 唐玉回到唐家堡时正好遇到凶衣穆岚和他那个怎么看怎么傻萌的师父,似乎要走了,自家老头正在亲自送人。 “唐玉!”本打算溜回去补觉,却听到三长老一声狮子吼,震得差点从屋檐上摔下来。 “三爷爷。”唐玉只得从墙头上掠下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随后又乖乖叫了一声:“爹。”之后就是仿佛才看到似的,故作惊讶:“啊,这不是穆岚先生吗?这就要走了?” 穆岚冷冷扫了一眼,不做声,倒是霍千古瞅着这小伙子,一双大眼睛上上下下看着唐玉,看的唐玉觉得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东西,摸了摸还是那个冷冰冰的面具,心里毛毛的,看了看自家三爷爷,一看之下不禁吓了一跳,自家三爷爷却是也盯着自己猛看,瞬间觉得浑身都冒寒气,这两个老毒物干嘛这么看人?不知道会把人吓坏吗?赶紧往自家爹爹身后一闪。 “走了。”穆岚不爽的拉了一把霍千古,眉头皱着表示不高兴他这么看别人。 霍千古哦一声跟着穆岚出了门,却还是回头又看了看唐玉。 “喜欢看?”直到走到离唐家堡三里地,穆岚终于忍不住冷声问还在频频回头的霍千古。 “唔”霍千古眨眨眼,瞬间化疑惑表情为笑脸:“不喜欢。” 穆岚木着脸看他。 “” 十息之后,霍千古终于受不了抱着脑袋哭丧着脸道:“好吧好吧,我说。” 穆岚挑了挑眉梢。 “那个小伙子可能见过小秋子。”霍千古扯着身上的白衫。 “恩?”穆岚眉头微皱,小秋子应该是说墨千秋吧:“你怎么知道?” “也可能是错觉”霍千古绞着眉头:“毕竟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我就是不确定才盯着那小子看了这么久” “上去再看看?”穆岚一向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当即就打算回唐家堡问清楚。霍千古赶紧一把拽住穆岚袖子:“哎~穆穆,等会儿等会儿。” 穆岚回头等他说。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他的下落,可是,你看,唐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咱们和墨千秋的关系,但刚才那小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表示见过墨千秋的意思,可见他或许根本不知道见过的谁是墨千秋。”霍千古死死拽着穆岚袖子,这徒儿性子让人捉摸不清,还是要好好说才行:“你这么上去问,也不见得问出什么,反而弄不好会丢了你师祖的名声,你大师伯不得抽我。” 穆岚皱了皱眉头,思索一番觉得也对,便点头,看到霍千古拽着自己袖子,伸手反握住霍千古的手,往回城的方向走。 霍千古一边跟在穆岚身边走,一边碎碎念:“呐,我知道你想知道穆泽那混蛋的下落,放心啦,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哥嘛” “他不敢。”穆岚冷声道。 “恩”霍千古还在碎碎念,下意识的恩了一声,这才眉头一皱,“什么不敢?” 穆岚没回头,也没出声,只是心里默默勾了勾唇角,还好,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在。 霍千古走了几步才慢慢想起来,穆岚那句话应该是说他大师伯眼睛一亮,看身边的穆岚,怎么办,他家穆穆果然是世上最贴心的徒弟 “阿嚏!”尹千机捏了捏鼻子,肩上打瞌睡的小黑被他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震的一个身形不稳滚成一个白球跌坐在地,抬头幽怨的看了眼尹千机,黑溜溜的眼珠像是宝石一般。 “白白”突然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团子,锦色的小袄,鹿皮的小靴,一把抱住小黑就使劲蹭,小黑受伤的心又粘起来舒服的在小团子怀里蹭。 “哟,小东西,来,给师祖抱抱。”尹千机坐在凳子上咧嘴一笑,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一旁的傅清城忍不住腹诽道:这要是出门溜一圈,回来估计屁股后能跟一堆足以叫他爷爷的少女 “施主”懿欢抱着小黑笑眯眯的坐在尹千机腿上,随后进来的徐子阳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祖。” 海堂正和贺庭歌商议完回边关的事,正好过来,碰上了,也就照猫画虎的叫了声:“师祖。” “哎,你们就不要这么叫了,搞得我很老了似的。”尹千机摆摆手:“叫我黑叔就行。” 众人抽了抽嘴角,搞得你好像不老似的 “师额黑叔。”徐子阳正了正神色道:“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恩。”尹千机一点头:”好,我这就过去看看。”言罢把小团子往傅清城怀里一塞,边走边自言自语:“哎,一把年纪了还得瞎折腾” 傅清城搂住懿欢,小黑见自家主子走了,便很不舍的在懿欢肉呼呼的小脸上蹭了蹭,从团子怀里蹦下来紧赶着跑出去顺着尹千机白色的衣摆爬上肩头。 懿欢撅了撅小嘴,抬头看自家师父:“师呼” “恩,以后给你也弄一只。”傅清城摸了摸小团子的头,安慰道。 小团子立马笑眯眯,拽着傅清城衣襟“啾”一口亲在傅清城脸侧,傅清城无奈笑了笑,放下小团子站起来,不经意的揉了揉腰,还是有些酸 “小师叔。”海堂等懿欢被奶娘带走之后,才思量着叫了一声,自从靖王被斩至今,他都没有和傅清城交流过什么。 傅清城正色看海堂,心里已经有了考量,海堂估计是要问关于贺渊的事,虽说他与贺渊并没有师徒之名,但海堂从小到大几乎都是跟着贺庭歌来过,也算是贺渊半个儿子。 当时贺渊被斩,海府因为和贺渊有牵连,被抄,大司徒一怒之下辞官回乡,还带走了贺渊的头颅,留下一句:“要是陛下想追究,就把老夫也论罪处置了吧。” 海堂和贺庭歌一同都没有被算入受牵连的名册,也算是留给海家一条活路,海堂官职二品右卫中郎将,和贺庭歌一样听调不听宣,直接在贺庭歌麾下,高展似乎一点都不怕这些人会对他施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还是很抱歉。”傅清城沉声道:“靖王的事,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若是你想报仇,我也无话可说。” “没有。”海堂纠结着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这些事他没法去想太多,若是眼前是别人,他或许连招呼都不打就上去一刀招呼了,可是,这个人是傅清城,他总觉得这个从容淡漠的男人该给他一个解释“我只是不相信王爷会是那种人。” “恩。”傅清城淡淡恩了一声,看海堂:“相信就好,不要再追究了,记得靖王对你们的好就行,逝者已逝,放下吧。” 海堂吐了口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贺庭歌不追究,现在傅清城又叫他别追究,他想问题很直接,对于这些,他只能咬牙问一声:“为什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贺渊当时说的很清楚,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傅清城道:“再说,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反了这个天下吗?” “我”海堂语结,奈何他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只好把一腔愤怒集中在右臂,一拳打在门框上,瞬间木质的门框发出一声碦啪声,生生扯开裂缝。 “哟。”正这时,门外传来一声不男不女的声音,海堂正处在有气没地方撒的时候,顿时转过脸:“能他妈好好说话吗?跟个太监似的!” 院中刚进来的公公顿时一张老脸气的通红,身后几个小跟班也憋笑憋得脸红,这公公愣是憋了半天才愤愤道:“开阳王何在?” 傅清城倒是没忍住扯了扯嘴角,见来人寻贺庭歌,便出门道:“王爷现在不在府上,阁下是?” 那公公趾高气昂的哼了一声,要是长了胡子估计都能吹得飘起来:“咱家是太后身边的,姓孙。” “哦,孙公公。”傅清城又淡淡点头:“什么事?” 那孙公公见他如此,更是气的不行,手中拂尘一甩:“咱家是奉太后旨意,前来请王爷入宫,你们若是知道王爷现在在哪,还是快快通禀,莫要耽误了时辰。” 海堂瞪了一眼孙公公,对傅清城道:“王爷和黑叔去了徐府看东西,我这就去通知。” 傅清城点头,对着孙公公笑了笑:“公公要不先进来坐着喝杯茶?” “不了。”孙公公脖子一扭,花白的眉毛轻轻一挑,高傲道:“咱家先回宫了,太后那边离不开人,你等通禀王爷就好。”说完对着身后一群小公公道:“走。” 看着众星捧月似的离开的一群人,傅清城垂着眉毛微微皱了皱,太后一项深入浅出,连面都不曾见过,怎么突然召见贺庭歌? 而贺庭歌此时正从徐府出来往回走,心里默默算着今天是什么日子 “王爷!”海堂紧了几步过来,吐了口气:“宫里来人说太后找你。” “太后?”贺庭歌一愣,心里一思索,一个模糊的影子呈现在脑海,眉头微皱,太后深入浅出怎么突然要找自己:“没说是什么事吗?” 【求吐槽】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不负如来不负卿 “没有。”海堂摇头。 “恩,我这就去。”贺庭歌道:“对了,今天什么日子?” “初二,七月初二。”海堂伴着指头算了算:“怎么了?” 贺庭歌摇了摇头:“没事。”没有日历的年代真是很考验记忆力啊。 然而,贺庭歌要是知道太后找他什么事,估计他会马不停蹄往边关跑,绝对不会穿戴整齐的站在这里。 高展坐在太后身边,捏着玉佩事不关己的靠着身后的软垫,偶尔抬眼看看贺庭歌,唇角若有若无的翘起,身边的德香夫人规规矩矩的坐着,目光却是极认真的看着贺庭歌,等着他的答复。 “开阳王以为如何?”太后柔声道,年近五十却也看起来气质温婉贤淑,只有发鬓微白,涂着蔻丹的指间还转着一串佛珠。 贺庭歌暗暗叹了口气,沉声道:“微臣暂无此打算。” “王爷。”德香夫人开口:“莫非是觉得小妹配不起王爷?” “夫人言重了。”贺庭歌道:“只是本王暂时还没有成亲的心思,况且,家父刚刚过世不久,于情于理都不和。” “哎~”太后不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靖王若是泉下有知自当高兴才是。再说,现在四方还算安定,趁时成亲自是极好,汝嫣那孩子哀家也是见过的,相貌性子都是上上乘,再说。”太后挪喻的笑笑:“听闻前些日子,太尉府好些大人都亲眼见证王爷和汝嫣甚是亲近,都是该成亲的年纪了,哀家也是许久未见喜事,这边做个主,为你二人指婚,王爷莫要再推辞了。” 贺庭歌闻言,心中冷冷一哼,无后?贺庭礼都已死,贺家已经被你们赶尽杀绝了,何来的后? “想不到开阳王也是性情中人?”高展戏虐的笑了笑:“既然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也就别隐瞒了,朕也许久未喝喜酒了。” “陛下和太后该是误会了,我和汝嫣郡主并不是你们所想的这样。”贺庭歌心里想到这一切估计都是王太尉一手策划,心中微冷:“那日的事,太尉大人和汝嫣郡主都心知肚明,我不再多解释。” “王爷。”德香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您自当是知道女儿家的名节该多重要,小妹对您情深意重,那日的事也是众人亲眼所见,王爷您今日这番否认,是把小妹当成什么了?” 贺庭歌皱了皱眉头,原本他是打算息事宁人的,那日虽被下药,但也念在汝嫣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不想追究,更何况,解毒的人是傅清城这点,说实话还是让他比较欣喜的。至于那些大臣,估计也没人敢真的嚼舌根子,但是今日这番情形却是让他觉得这一开始就是设好的局,唐玉偷帛书,观佛会,无故打碎茶盏的女仆,“正巧”赶到的太尉及众人 “抱歉,本王略感不适,今日之事容后再议,先行告退了。”贺庭歌沉声说完扫了一眼挑着眉梢的高展,如果所料不差,高展不会不知道这是被算计的一局,但是看着情形,似乎是打算将错就错,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估计都无济于事,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抱着商量的心态跟他说这件事,只是告诉他,就这么简单。 所以,现在站在这里浪费口舌是为哪般? “哼”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太后雍容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不过是个遗腹子,若不是念在好歹是先皇的骨血,哪里轮到他如此嚣张。 “母后别动气,开阳王这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你们姑侄俩这突然这么一出,总要给人家一点消化时间吧?”高展伸了个懒腰,笑笑道:“再说这婚事门当户对,改日朕挑个时辰,下道旨也就成了,母后您安心修您的心养您的性,好生歇着就是。” 太后看了眼高展,目光低了低没有说话。 “喝一杯?”清冽的声音如同手中酒杯中的酒香一般,贺庭歌抬头看到拎着酒壶的傅清城,月色下,一如既往的浅色衣衫镀着一层银光。 贺庭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酒壶抬头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口,心情好了几分:“小师叔到底藏了多少梨花诗,走到哪喝到哪。” “不知道,忘了。”傅清城坐在贺庭歌对面端着手中的酒杯也不喝,只是轻嗅着:“前几年得空的时候就酿了,走哪存哪,存了多少还真不记得了。” 贺庭歌笑了笑:“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是个酒鬼。” “差不多。”傅清城认真的挑了挑眉梢:“那认识的呢?” 贺庭歌张了张口,却意外的发现,在自己这里竟然找不到可以形容傅清城的词汇,愣了愣,倒是讪讪笑着喝了口酒:“美玉吧,词穷了。” 傅清城淡淡笑了笑,叹道:“也罢,不如来说说前几天皇太后跟你提的事?” 贺庭歌手一顿,沉默了。 这几天他一直都没说那天宫里的事,傅清城也没问过,可这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迟早都是要发生的,他打算就这两天回雁门关,眼不见心不烦。 “我不会同意的。”贺庭歌沉声道。 傅清城依然磨腻着酒杯上的瓷纹,一杯酒还是满满的:“皇帝下旨呢?” “随便他,难不成还要绑我去拜堂?”贺庭歌无所谓的摇头道:“要怎么折腾随便他好了,胳膊腿是我自己的,他想拧就来试试好了。” 傅清城闻言倒是笑了笑,还没说什么,贺庭歌却是站起来道:“出去走走吧?” “好。” 该来的总会来,傅清城看着身前半步之外的背影,目色沉了沉,避开那些让心心烦的话题,二人走在街道上,相谈还是愉快的。 傅清城紧走几步走在贺庭歌身侧,月光下的两个身影笔直修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弦月,傅清城掐指一算,道:“这么快就初七了。” “恩?”贺庭歌回头看傅清城:“怎么?有事?” “对啊。”傅清城一点头,随即微微一笑,道:“跟我来。” 此时的慈安寺已经关门,门前的两个灯笼在风中微微晃动着,而这两人似乎都没有敲门的打算,傅清城脚下微微一点,人已经站在院墙上,向着下面的贺庭歌招招手。 贺庭歌微微摇头,也轻轻跃上去,跟在傅清城身后几番周转,躲开几个巡夜的小和尚,最终在寺院西边的院墙上停下来,院中高高挂起的灯笼照亮了院中那颗粗壮的树上层次不齐的红丝带,还有随着风晃动,相互碰撞而发出清脆撞击声的小木牌。 “明日就是七巧了,这几天忙着倒是忘了这事,好些签文都没写,麻烦王爷帮我研磨,能赶几张算几张吧。”傅清城一面轻轻推开禅房的门,一面轻声道:“答应了方丈总不好耽误的。” 贺庭歌挑挑眉梢倒是没有异议,点了屋中烛火,笔墨纸砚俱全,傅清城裁了红纸沾了墨心里没有多想就在纸上写起来,这些东西写了几年早就烂在心里。 贺庭歌研着墨,看着傅清城手底清秀的字体,大都是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类的,有些是诗经里的句子,此时正写了一个“世”字,便不知不觉跟着念道:“世间安得双全法” 傅清城手一顿,眉眼一抬,原本心里想好的词句没有写下去,倒是顺着贺庭歌的话写了这句,完了之后回头看贺庭歌,示意继续。 贺庭歌眨眨眼,他也就是闲的无聊跟着念了一句,见傅清城等他开口,便下意识道:“不负如来不负卿。” 傅清城闻言眼睛一亮,手下生风,几笔写完,满意的看着手中的红纸,道:“想不到小王爷还有作诗的天分。” 贺庭歌哑然,看傅清城的眼神,慢慢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年代还没有人读过仓央嘉措的诗,自己也不过是偶然一次机会看到过这句也就不知不觉记下来了。 “继续。傅清城提笔而立,等着贺庭“作诗”。贺庭歌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心里摸索着曾经在学堂里那个老头教他们摇头晃脑背的那些东西。 艰难的吐了几个句子之后,贺庭歌投降道:“不行了,功力不够,小师叔还是您自己来吧,我还是做点别的比较好。” 说罢便放下研好的墨,去看禅房里其他东西,傅清城只得叹口气耸耸肩。 贺庭歌吐了口气,果然,诗词歌赋还是要背的,不然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手里摸到一些木牌,整整齐齐挂在禅房一侧的墙上,木牌后都是绑着红丝带,木牌都是新制的,还带着一丝木头的味道,看来是为明天准备的。 想到院中树上挂的牌子,贺庭歌眼睛一亮,回身到书桌上拿来只笔,沾了墨,从墙上拿下两个牌牌,唇角微勾手起落下。 “呐,写我的名字。”贺庭歌伸手到傅清城笔下,手里是干净的木牌。 傅清城愣了愣,头也没抬,就着贺庭歌的手写了名字,之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写签文。 贺庭歌满意的拿着手里两个牌子往门外走。 傅清城微微抬起头看了眼贺庭歌的背影,摇头笑了笑,只是手指摸到那张写着“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的纸条时,手指微颤:“不负如来不负卿” 鼻下突然一阵温热,傅清城眉头一皱,连忙抬起手,但也没防住一滴血抵在手中的纸上,感应到贺庭歌的气息还在院子,便匆匆将沾了血的纸条塞进怀里,顺手将袖子故意在砚台中沾了一下,手指上也沾上墨水,这才一闪身来到水盆边上,匆匆洗去鼻下的血迹,确定不再流血了,才将袖子沾进水中,正好贺庭歌进来:“怎么了?”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番外---穆古篇《穆穆的由来》 这天正是卧佛岭入冬的第一场雪,一大清早,雪刚停,霍千古从被窝露出脑袋,眼睛还迷糊着,打了个哈欠,寒气趁机钻进被窝,连忙压了压被角。 “师叔。”就听着一阵踏在雪上的小脚步声,门被人推开,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露出来,大眼睛蒲扇蒲扇的看着霍千古:“起床了没有?” 霍千古围着被子侧身看着进来的小家伙:“清城啊,起这么早?” 傅清城穿着厚厚的貂皮小袄,粉刁玉琢的小脸上鼻头红红的,跑到霍千古跟前往床上一趴:“嗯嗯,下雪了,师父要我去树林里练木桩。” 霍千古撇着嘴不乐意:“这么冷的天,你师父有病啊。” “没有。”傅清城认真的眨着眼睛:“师父今天也起好早,他说有客要来。” “什么客?”霍千古捉过傅清城冰凉的小手拉放在杯子里捂着。 “不知道。”傅清城笑眯眯:“师父让我来叫你起床,说是那人找你的。” “找我?”霍千古挑挑眉梢:“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傅清城摇头:“师叔快起来,我要去练木桩了,不然师父又要罚我。” 霍千古只好放开手,看着傅清城小小的身影跑出门外,心里腹诽着师兄真是禽兽,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等霍千古穿戴好了拿着馒头慢条斯理的一边吃着一边走近客厅的时候,自家师兄正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喝茶,四下里看了看,咬着馒头含糊不清道:“客呢?” 尹千机放下茶杯,眼神示意左边,霍千古转头看过去,这才看到那里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娃娃,因为穿的太淡薄短了半截的袖子下胳膊冻得通红,灰蓝色的衣服也是补补丁丁,此时听到他的声音正转过来看他,带着冻伤的小脸上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睛却是分外明亮。 霍千古咬着馒头,连忙把自己的貂皮外套脱下来裹在小东西身上:“这谁家孩子啊?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单?” “穆家的。”尹千机淡淡道。 霍千古一愣,蹲着与小东西平齐,目光看向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那孩子此时正盯着他,眼中带着与外面冰天雪地不相上下的寒气:“我哥哥呢?” 霍千古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估计是找穆泽来的,可是,穆泽消失了半年多了,根本不见踪迹:“孩子,你哥哥” “我叫穆岚。”那孩子分外明亮的眼睛冷漠的看着霍千古:“把我哥哥还给我。” 霍千古不知怎么说,看尹千机,尹千机淡漠的喝着茶,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后面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是道:“你哥哥是自己跑的。” “你胡说!”穆岚稚嫩的声音却带着寒气:“你们把我哥哥藏到哪里去了?还给我!” 霍千古无奈,手中还握着穆岚小小的胳膊,感受到手中的脉搏,眉头微皱,这孩子受了寒气,此时全是强撑着一口气,再不休息该大病一场了。 手悄悄摸到穆岚脖颈后,对着穴位轻轻一捏,穆岚还没反应过来便昏睡过去。 霍千古抱着穆岚回到屋里,打了热水给穆岚全身擦洗干净,在冻伤的地方上了药,这才去找尹千机商量对策。 然而尹千机只是摊着手道:“命数,该来的总会来,实话实说就行了,没必要编造谎言,这孩子无亲无故,且先留下来吧。” 霍千古无奈,只好点头,穆岚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日傍晚,一睁眼就看到床头趴着一个小包子 然后就看到这个小包子眨了眨大眼睛,小嘴一咧:“师叔,师叔,他醒了!” 下一刻,穆岚就看到那个给自己裹上暖暖的衣服的男人走过来,拿手量了量自己的额头,这才放松似的吐了口气:“总算醒了,饿不饿?” 穆岚皱了皱小眉头,不说话。 但霍千古显然并不是问问他而已,此时已经端着一碗粥过来:“来来来,温度刚好,快吃。” 穆岚只是皱了皱鼻子,别开头,淡淡道:“我不吃香菇。” 霍千古手一顿,眨眨眼,身边的小包子(傅清城)也看看自家师叔,眨着眼睛:“师叔你哪里来的香菇?” 霍千古诧异的端着碗嗅了嗅,确定自己闻不到那一丁点香菇的味道之后,抬头问穆岚:“你怎么知道有香菇?”这碗粥里放了很多治伤寒的药材,晒干的香菇只是其中一丁点,再说干香菇煮了这么久,根本没味道了啊,这小子和都没喝一口就知道了? “闻到的。”穆岚淡淡道。 霍千古倒抽了口冷气,默默端着碗回厨房重新煮,心里却是冒出一个念头来,他要收这娃娃当徒弟!穆家两兄弟实在是难得的医药传人,哥哥穆泽天生药体,弟弟穆岚嗅觉超出常人百倍,要不收归门下,实在天理难容。 于是,接下来霍千古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让穆岚拜自己为师的事情上。 小傅清城都开始发现,自家师叔不睡懒觉了,每天陪着穆岚早起,不论发呆还是做别的事,只要穆岚想干,他都二话不说陪着 从来懒得和师父吵架的师叔开始因为穆岚和尹千机讨价还价了 因为穆岚挑食的毛病,特意去九指食神那里厚着脸皮学了小半个月的做菜,而且专门给穆岚开小灶 其行为举止甚至到了狗腿的地步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霍千古因为想着穆岚一直不开口拜师的事而有些闷闷不乐,切着菜的手没跟上节奏,不一小心就被刀刃刮伤,看着沾了血的菜叶,霍千古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穆岚那个挑食又异常嗅觉灵敏的破孩子,也顾不上伤口,先把菜丢进水里,想了想又捞出来直接扔了。 “没见过这么笨的师父。”突然带着冷冰冰的稚嫩声音从一边传来,霍千古低头一看,就看到穆岚面无表情的小脸,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略带嫌弃的看着自己。 霍千古赔笑:“没事没事,我重新做,你玩去”说着说着,就看到穆岚转头走了,没一会,小娃子拿着一瓶他前几日刚配置的创伤药过,不由分说一把抓过霍千古的手就把药膏往手指上抹。 “额穆岚,你刚刚是不是叫我师父?”霍千古眨着眼睛看着给自家抹药包扎的小东西,脑子慢了半拍。 穆岚抬起眼皮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包好之后就走了,留给霍千古一个小后脑勺。 然后,过了一会,正在树林里练木桩的小傅清城就听到自家师叔丧心病狂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惊飞了树林里稀稀落落的栖鸟,脚下一滑,从木桩上摔下来,栽进雪地里 而穆岚则是朝天翻了个白眼,继续研究霍千古那些瓶瓶罐罐。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番外---穆古篇《穆穆的由来》(下) 从此,霍千古过上了做梦都会笑醒的有徒弟的生活。 虽然之前对于穆泽,他是一心想要收徒来的,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次试炼,玩了半年的失踪,霍千古一直觉得穆泽死掉了,可是尹千机总是摇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高深莫测的摇着头道:“非也,非也,此子命主凶煞,天光未落,将来还会再见的。” 当时还为失掉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苗子惋惜不已,现在可好,有个更合适的人选,还是个和傅清城差不多大的萌娃,虽然这个萌娃整天板着脸,不会像傅清城一样偶尔还会抱着他大腿撒欢 穆岚天分很高,尤其在尹千机告诉他好好学医,以后走遍大江南北,总能找到穆泽之后,更是以让霍千古张目结舌的速度,短短一个月就能分辨上千种药材,别人需要尝一下才能知道的东西,他隔着药匣子就能闻出来是什么。 傅清城经常抱着林子里的梅花桩好奇的看着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师弟在林子里挖草药,是那种直接走到就停,停下就蹲,蹲下就挖,挖完就走,丝毫不犹豫,比师父讲的传说里的神农氏还厉害,都不要尝的 然而,徒弟是有了,徒弟的天分也是极高的,可是霍千古却是从一开始的兴奋中慢慢开始丧气了。 他家穆岚那个小面瘫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小徒弟的样子嘛 他以为终于有个小徒弟可以搂着睡了,兴高采烈的铺好床,还贴心的暖好被窝,结果穆岚回到房间直接爬上一边的软榻,那是霍千古白天撒懒打盹的地方。 原以为把这该死的软榻搬到外头,这小娃子就能乖乖和自己睡了,结果就是在穆岚宁可坐着睡也绝对不同床的眼神下,无奈亲手在旁边搭了一张小床。 原以为自己故意在药房打翻水盆,淹了一批药草,偷偷把穆岚能看的书都藏起来,还故作惋惜的说:“哎呀,这两天不能配药了,要不穆岚你去和清城玩吧,清城啊,要照顾师弟,那,穆岚,清城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找他师父报仇啊?”而且说着脑海里已经开始脑补穆岚委屈的小眼神跟自己告状的场面了 结果,穆岚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嫌弃的小眼神丝毫不掩饰:你打得过师伯吗?然后就无视掉傅清城伸过来要拉他的小手,一个人去树林里挖新的药材了 原以为自己要是不见了,这小东西总该意思意思念叨自己两句,结果太过相信自己的霍千古忘了自己是路痴,特意没有告诉自家师兄就一个人出去了,后果就是自己在待了十几年的林子里照旧迷了一天路,在给第十四只被兽夹夹伤的兔子上好药,无聊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夹一夹的时候,穆岚冷冰冰的童音响在不远处:“你无不无聊?” 霍千古真的好想点头说自己很无聊,但还是强装镇定道:“咳嗯,穆岚你怎么在这里?”心里在呐喊,快说:我是来找你的。 “你师兄说这里的金线草比较多。”穆岚淡淡道,说着蹲下身子拔了一棵草丢在背后的背篓里,起身就打算走了,似乎真的是路过 最后,霍千古跟着穆岚,垂头丧气的回到小院,赌气似的吃了好几颗前几天穆岚试着调制的丹药,泄愤似的狠狠嚼:死小孩,破小孩 院子里传来尹千机的声音:“清城,过来。” 心里顿时又不平衡,当年师父叫他们的时候,都是“千机,秋儿,小古”什么的,现在师兄的徒儿也叫清城可自家这个娃儿,一直穆岚穆岚的,一点都不显得亲近 这么一想,就更加确定自家师徒不亲近是因为没有一个亲近的叫法。 第二天一大早,霍千古爬起来的时候,穆岚已经在院子里扎马步了。 霍千古裹着厚厚的披风,踏着前两天下的雪,咬着从厨房里拿的包子晃悠着抄穆岚走,小东西还在那里扎马步,自己无法习武,但是穆岚身形骨骼都合适,尹千机就代为传授,每天从扎马步开始。 正心里盘算着取个什么昵称才好时,傅清城抱着一个篮子过来,里面是捏好的雪球,一个一个往穆岚伸直的手臂上放:“保持平衡哦” 这边霍千古捏着下巴犹豫道:“岚岚?” “啪!”刚放到手臂上的雪球被穆岚一个哆嗦抖下来,手疾抓住了手边一个,看着几尺开外的白衣男人,忍无可忍的一把扔过去,正中额头,霍千古没防住被打个正着,好在没多大力气,啐了两口钻到嘴里的雪花,倒是傅清城没心没肺的重新往穆岚胳膊上放雪球。 看来不喜欢这个,霍千古抹了把脸,重新纠结一下,道:“岚儿?” 话音刚落,一个雪球迎面飞来,又是正中鼻梁,霍千古捂着鼻子痛心疾首:“这么帅你也下得去手?” 穆岚表示无视,但这丝毫没有打击到霍千古给穆岚取昵称的决心,揉了揉鼻子上的雪花,像是最终决定似的,道:“穆穆吧?” 眼看着穆岚从手背上一滑,一颗雪球翻到手心就要扔过来,霍千古下意识的把眼睛都闭上了。 却是等了一会儿也没觉得有异样,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才看到穆岚那个雪球砸在自己脚下碎成渣渣心里一喜,哎?有戏,没打脸! 从此,霍千古就当穆岚默认了这个称呼,整天穆穆长穆穆短而穆岚依旧还是爱答不理,对于这称呼纯粹无视。 当然,霍千古一直都不知道,其实那个雪球没砸他是因为,出手的瞬间,穆岚就感觉到里面有一个不小的冰块,雪球砸在脸上没关系,冰块的话,想了想那个男人跟包子(傅清城)差不多的皮肤,万一破相了,师伯就不教自己功夫了所以手一软就扔地上了。 多年后,当霍千古想起这段故事总是扯着穆岚的袖子感叹:“我家穆穆都长这么大了,当年还是个连雪球扔不准的小屁孩” 而穆岚则很淡漠的点头:“嗯,你还是没变。” “穆穆你是说为师还是当年那么帅吗?我也这么觉得。” “还是当年那么笨。” “” 某师父哀怨的转身找个墙角去画圈圈为什么总被徒弟嫌弃啊 “除了我真的没人要你了。”淡漠的调调从身后响起,整个人被裹到略带药香喂的怀里:“睡觉了。” “还有师兄喂,你不是不要和我睡吗?你的床在那边。” “师伯是等养肥你把你卖了,小太,拆了。” “呼卖了你会把我买回来吧?软榻在书房” “恩,也拆了。” “”所以这是徒弟要和他一起睡了吗? 不过这衣服不用帮我脱了吧!“喂!” “乖,别动,明天带你去南疆抓虫子。” “”好吧,一切为了蛊虫 ps: 傅清城(画骨扇轻轻打开,再合上):为什么用包子形容我 作者(默默退后):小师叔息怒,都是穆穆的意思 霍千古:穆穆是你叫的?! 作者: 穆岚:前几天喂的蛊虫成型了 作者抱头求放过 【轻松一刻,正文里穆岚和师叔祖的情节没写太多,先给大家写一张番外补上,后期还会写到,希望大家留下宝贵的意见或建议,作者正在努力把文写好,大家想看哪对的番外都可以留言,一定补上。】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喝花酒 “没事,不小心沾了墨。”水中的红色已经被墨色覆盖,傅清城淡淡道:“写完了,早些回吧。” “恩。”贺庭歌不疑有他,收拾了桌上写好的字条,吸了灯火,和傅清城离开禅房。 傅清城抬头看了看挂在树梢上的木牌,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影格外醒耳。 出了慈安寺,此时已经夜深,回城的路上,只有月光打在两人身上,好在已经是仲夏,夜晚的凉风反倒驱走了白天的炎热,风一吹,倒觉得连睡意都没有了。 “陪我走走吧。”进了城区,傅清城驻步道。 贺庭歌眉心微皱:“这么晚?” “嗯,反正睡不着了,走走吧。”傅清城淡淡笑了笑。 “好。”贺庭歌点头,此时的街道已经宵禁,街道空空荡荡,不过毕竟是京都的大街,即便这么晚,街道沿途还是挂着灯笼,只是少了人声,灯火在微风中显得有些萧瑟。 原本,贺庭歌以为傅清城只是想沿途走走,结果,傅清城却是笑了笑道:“跟我来。” 要说晚上不会关门的地方,除了客栈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晚上才上门厅若市,所以,远远看到挂着红灯笼的阁楼时,贺庭歌诧异的看了看身边的傅清城。 “想必王爷还不曾来过这种地方吧?”傅清城笑笑。 贺庭歌有些不明所以:“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喝花酒。”傅清城笑着说道,二人此时已经站在“伊人坊”的门口,门口几个揽客的姑娘看到来人马上笑意盈盈的迎上来:“二位公子里边请。” 贺庭歌眉头一皱,一把拉过傅清城,一个欲上前拉傅清城胳膊的姑娘一时抓了个空,另一个要上前拉贺庭歌的,看贺庭歌冷着的一张脸,娇美的脸上倒是笑容一僵,没敢上前。 傅清城无奈,但看着贺庭歌冷掉的脸,只好道:“你先松开。” 贺庭歌抓着傅清城的手顿了顿松开,傅清城对着两个姑娘道:“好了,别闹了。” 那个本要拉傅清城却被贺庭歌给震住的粉裙女子闻言倒是娇蛮的撅了撅红唇:“公子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们了。” “公子先进来再说。”蓝色衣衫的女子倒是收了玩闹心,柔声道。 贺庭歌一直眉头紧锁,傅清城只好道:“进去给你解释。” 刚进门就迎上一个红衣女子,看上去比门外两个女子要年长,但是美颜的脸却是比这里其他女子更甚几筹,眉眼含情,风情万种,随性的黑发松松的玩了个发髻插着红玉簪,一身红衣更是将玲珑有致的身材恰到好处的凸显出来,更加妩媚。 此时正握着一把彩色羽扇,唇角带笑的走过来:“公子,红衣有礼了。”说着浅浅欠了欠身子,柔弱无骨的样子让这里来找乐子的男人无不两眼发直。 但,贺庭歌眉间的沟壑却是深了深。 “这不是王爷嘛。”红衣媚眼带笑,给贺庭歌施了个礼,看傅清城:“公子,要不要让青衣来侍候王爷?王爷第一次来,可不能怠慢了。” 傅清城看着贺庭歌越来越黑的脸,无奈笑道:“让青衣来落音阁。”说完拉着贺庭歌往阁楼上走,红衣拿羽扇遮了遮红唇,轻声笑了笑,吩咐身边的杂役:“让青衣去落音阁伺候着。” “有意思吗?”冷冰冰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却是一个黄衫女子,精致的面庞,眉心一点朱砂,更添了几分风华,但,浅色唇瓣却是紧抿,鹅蛋般光滑的脸颊丝毫不见笑意,淡漠的瞥了眼红衣。 “就是因为无聊才找点乐趣嘛。”红衣懒懒笑了笑:“怎么,这次回来这么早,任务完成了?” “没有。”黄衣淡淡道。 红衣收敛了一下,走近黄衣,轻声道:“怎么回事?公子刚过来,你就来了,我以为你搞定了。” “没有,我上去汇报。”黄衣淡漠的说道。 红衣拿着羽扇一挡:“先别急,开阳王也在呢,寻个时间再说吧。” 黄衣秀眉皱了皱,没有说话,却是转了个身要走。还没走两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过来,发福的身材往玲珑有致的女子跟前一站,顿时画风就不美了。 “美人,来,陪哥哥我喝一杯。” 黄衣眉目含冰,冷声道:“你管不管?” 红衣耸耸肩,走到那男子边上,笑道:“来来来,我陪你喝,理这个冰块脸做什么?” 而此时,贺庭歌站在精致的阁楼里,问傅清城:“怎么回事?” “看不出来吗?”傅清城给贺庭歌倒了杯茶,轻声笑了笑。 贺庭歌接过来,眉心微皱:“这也是你的产业?” 傅清城笑笑:“那倒不是,只是两年前送给七色安身的。” “七色?”贺庭歌眉心一锁:“杀手组织?” “哦?王爷还知道这个?”傅清城眉梢一挑。 贺庭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七色是杀手组织,就像第一眼看到唐玉的短刺就知道那是竹叶青一样,莫名其妙的记忆:“听说过。” “七色确实是杀手组织。”傅清城坐下道:“我们认识也不过是个巧合,正好当时红衣打算找一个安身之所,便行了方便送了这伊人坊给她。” “小师叔目的没这么单纯吧?”贺庭歌放松了下心情,坐在傅清城对面。 傅清城笑笑:“当然瞒不过王爷你。” 这时,阁楼外传来清脆的声音:“青衣前来侍候王爷。” 贺庭歌揉了揉眉心,傅清城笑道:“进来吧。” 进来的女子一身素衣,唯有下摆处墨染花青,腰间一根青丝带,缀着一块上好的翡翠玉佩,着装虽不似红衣那般松散,但也是薄纱轻裹,乌黑的发丝在脑后挽了一个蝴蝶髻,一根碧玉的簪子斜斜的插在发髻中。清秀的脸虽没有红衣娇艳,但透着一股清澈的美,倒是赏心悦目。 “青衣见过公子。”青衣浅浅行了个礼,又对着贺庭歌施了一礼:“见过王爷。” “许久没有听青衣姑娘的琴声了。”傅清城笑了笑。 “公子真是折煞青衣了。”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公子面前,青衣不过是班门弄斧。”话虽这么说,青衣却是莲步轻移,走到靠近楼台的地方,正放着一张古琴。 突然一阵琴声想起,贺庭歌杯中的茶水竟是随着琴音泛起一丝波澜。 从伊人坊出来,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出门时红衣那娇笑的声音似乎还绕在耳边,贺庭歌抖了抖身上的不自在,问傅清城:“你怀疑王太尉?” “不是怀疑。”傅清城拿着扇子敲敲后颈:“难道你就不觉得他有问题吗?” “本来是没什么,可是听青衣姑娘所言,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你什么时候开始留意他的?” “观佛会那天。”傅清城勾勾唇角。 贺庭歌亦是勾起唇角:“怎么说?” “他给你下药啊。”傅清城理所当然的说。 贺庭歌无奈的笑笑,伸手揉了揉傅清城的头顶:“记仇啊?” 傅清城皱皱鼻头:“这不是重点,那天指使唐玉来偷帛书的肯定是他,然后为了拖住你,不惜用女儿来给你施美人计,当然,这个美人计可是一箭双雕。” 贺庭歌态度认真:“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没有了。”贺庭歌认真的眨眨眼。 “不过,不知道黄衣那边怎么样了。”傅清城沉了沉眉眼。 贺庭歌正要问什么,却是目光一冷,沉声道:“出来。” 话音刚落,原本只有他和傅清城二人的街道上,瞬间多了十几个黑衣蒙面的杀手,贺庭歌眉头一皱,这些人显然不是玄花令的人。 傅清城心中微冷,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这么多人,他竟然一个都没有察觉到。十几个黑衣人瞬间将二人围在中间,手中一丝荧光微动,傅清城心道不好,这批人显然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些,这种围杀的方式不简单! “在京城动手,胆子不小。”贺庭歌低声道,但他心思沉稳,因为暗卫就在附近,无需太担心。 “小心点,这些人不简单。”傅清城轻声道:“他们的武器有问题,千万不要沾上了。”说着一扬手,手中折扇宛如利刃,割下一半软猬,不用分说绑在贺庭歌腰间。 贺庭歌犹豫了一瞬,也没说什么,暗卫在周围不敢出手,因为贺庭歌的傅清城的位置在中间,并且,地方的武器太过诡异,若是贸然出手,难保不会伤到贺庭歌。 而这些人也不敢冒动,显然知道中间这二人不好对付。 傅清城手心有薄汗,面上依旧冷静,但心里却是一片冰凉,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内力! “先别管我,你先脱身出去,暗卫才有机会出手。”傅清城低声在贺庭歌耳边道。 贺庭歌眉头微皱。傅清城道:“我牵制他们,不然我们两个都逃不掉。” “你先走。”贺庭歌低声道。 “我比你快。”傅清城道,贺庭歌心里一顿,确实,傅清城的速度比自己快很多,自己先脱困,以傅清城的轻功,绝对比自己留下来逃开的几率大。 “相信我。”傅清城低声道。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他走了 贺庭歌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话毕,还没等傅清城做出反应,贺庭歌突然脚下一腾,揽着傅清城的腰平地跃起。 敌方显然没料到他突然出招,但即便如此,在贺庭歌跃起的瞬间,天罗地网似的银丝突然从四面八方向着中间射出来,银丝尾部带着利勾,在月光下泛出一丝寒光。 傅清城心下一惊,由于自身内力突然散的一干二净,此时连最基本的轻功都使不出来,贺庭歌抱着有些沉的傅清城眉头微皱,但是也来不及询问,只能尽可能的把傅清城护在怀中,银丝贴着身体而过,利勾破空而来,直直冲向贺庭歌,但是,贺庭歌突然一掌用气,生生用内力将银丝打歪,并乘机将袖中的袖箭向着一个黑衣人射出。 那黑衣人似乎料到会有暗器,警觉地一晃身子,随即立即闪回原来的位置,依旧将贺庭歌二人围在中间,但不料,刚回身,一枚梅花镖泛着红光迎面而来,穿破空气发出一丝嗡嗡声,瞬间射穿这人肩膀,同时,贺庭歌脚下原本借不了力的空间突然多出一把插在地上的剑,落脚点正好在剑柄,趁机一点剑柄借力,在空中直直冲向因为黑衣人受伤来不及堵住,而打开的豁口。 此时暗卫见贺庭歌二人脱离重围,顿时从暗处现身,毫不畏惧的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贺庭歌站在地上稳住身形,刚才那枚梅花镖是傅清城那把骨扇的暗器,射出梅花镖的同时,傅清城打开折扇机括,扇剑瞬间破刃而出,借着弹射飞镖的力度稳稳插在地上,给贺庭歌制造了契机。 黑衣人见一招失手,暗卫瞬间出身掩护,知道此次无法得手,便不再恋战,其中带头的人低声说一声:“撤!”训练有素的队伍瞬间相继消失在夜色。 “别追了。”贺庭歌沉声道,暗卫在贺庭歌身前单膝跪地:“属下保护不力,王爷赎罪。” “起来吧。”贺庭歌倒是没说什么,好在没有受伤,只是看着傅清城略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傅清城缓缓吸了口气,淡淡笑了笑:“没事。”说着走上前两步将地上插的扇剑拔出来,犹豫插得较深,倒是费了些功夫。 收好折扇,傅清城暗暗吐了口气,正打算走,却对上贺庭歌的目光,一时有些无措,但这么多年,傅清城早已将自己内心掩饰的很好,只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笑:“怎么了?” “你刚才,感觉不对劲。”贺庭歌终究是问了一句。 “什么不对劲?”傅清城故作轻松。 “有些沉。”贺庭歌道。 傅清城愣了愣,随即笑开道:“最近吃胖了,怎么,王爷嫌弃为叔?” “我说的不是这个。”贺庭歌无奈叹了口气。 傅清城笑着点了点头:“嗯,当时你那一下太突然了,没准备。你该提前告诉我一声的。” 贺庭歌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勉强,但是自己确实是一瞬间就决定的事,刚才突围的太快,几乎就是几息之间的事,想到这些,贺庭歌只好道:“下次别老想着把自己一个留在那里。” “恩。”傅清城轻嗯了一声,其实刚才的决定真的有些仓促,可他没有办法,要是他内力完好无损,根本不会处于被动,可是,一开始他就没有察觉到敌人,后来又无法用轻功脱险,旁人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人突然失去内力是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件事,他只能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最快的做出对策,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状态,大可以由自己吸引注意力给贺庭歌夺取机会。 “这些是什么人?”贺庭歌轻声道。 “不知道。”傅清城闷声道:“我给紫衣打个招呼去查一下。” “恩。”贺庭歌点头:“累了?” 傅清城对着贺庭歌的眼神,轻轻扬了扬嘴角:“恩,回去睡觉吧,今天确实太晚了。” 贺庭歌心里没来由的一疼,为什么总觉得今晚的傅清城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好淡淡笑了笑:“好。” 回到王府,二人分开后,各自简单洗洗之后就休息了。 第二天吴公公来宣旨的时候,贺庭歌才刚刚起来,在后院练了练功,一大早就起来的懿欢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一边吃点心,一边看自家舅舅练功,小脸上全是兴奋,拍着小手看的认真。 “王爷,宫里来人了。”徐子阳对着贺庭歌道:“请您前去接旨。” 贺庭歌收了长枪,顺手将长破军插回兵器架,眉头微微一皱,道:“知道了。” 吴公公正候在大厅,端上来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但是却也凉了几分,一双眼睛往门外看了好几次,直过了半炷香的时辰,才看到门外一身锦衣华服的贺庭歌,气定神闲的走进来。 吴公公赶紧起身迎上去,恭身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不必多礼。”贺庭歌淡淡道。 吴公公脸上带笑,从一边的小公公手里拿过锦黄色的绢布:“王爷过目。”他可不敢当面给贺庭歌宣旨,这王爷是皇帝亲封的,听调不听宣。 贺庭歌扫了一眼,身后的徐子阳上前一步把圣旨拿过来,贺庭歌也没有打开的意思,看吴公公:“还有事?” 吴公公顿时一阵尴尬,犹豫道:“王爷不打开看看?” 贺庭歌看了眼徐子阳,徐子阳翻手打开先看了一遍,眉头一皱:“王爷,皇上下旨指婚您和汝嫣郡主,三日后完婚。” 贺庭歌似乎料到是这结果,淡淡的看了眼吴公公:“可以了吗?” 吴公公面色僵了僵,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帝交代要看贺庭歌什么反应,但这王爷根本就没反应,只得恭身道:“奴才告退。” 贺庭歌端起桌上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拿过徐子阳手里的圣旨,草草扫了一眼,扔在桌子上,捏了捏眉心:“小师叔呢?” “不知道,一早没见,估计还睡着。”徐子阳道。 贺庭歌点了点头,往傅清城所在的房间过去,然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贺庭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又不告而别 屋里的一切都是整理好的,似乎根本没动过,床上没有一丝温度,看来昨晚就走了 贺庭歌靠在床头的木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有些孤寂。 徐子阳刚出门就看到迎面进来的海堂,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就没开口,倒是海堂笑了笑:“子阳。” 徐子阳只好点了点头,海堂左右看了看,没见贺庭歌,便进到大堂,一眼看到桌上像是垃圾一样堆放的绢布,随手拿起一看,不由得骂了一声:“操!” “王爷呢?”海堂回头问徐子阳。 “去看小师叔了。”徐子阳丢下一句话也就走开了。 海堂几步来到傅清城的房间,却看到贺庭歌一个人躺在床上,胳膊枕在头下,淡淡的望着床顶。 “王爷。”海堂不由得放轻了声调。 贺庭歌淡淡道:“准备一下,办喜事。” “什么?”海堂一下子分贝提高一倍:“真听那个狗皇帝的?” “小心隔墙有耳。”贺庭歌淡淡说,话虽这么说,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早些弄完了我们回边关。” “不是,王爷,真要娶王汝嫣啊?”海堂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虽然是挺漂亮的可是”海堂挠了挠后脑勺,总觉得不靠谱:“不考虑一下?” “迟早的事。”贺庭歌翻身坐起:“就这样吧,跟子阳交代一下,该怎么做怎么做,我就不出面了。” “不是”海堂语无伦次:“那小师叔呢?”真的是下意识的就想起小师叔这个人,总觉得贺庭歌不可能不在意这个人。 贺庭歌深吸了口气,顿了顿道:“他走了。” 海堂苦着脸站在门口看着贺庭歌走远,叉着腰揉了揉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啊? 穆岚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冷着脸掖了掖被角,今天是第三天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脉象一切正常,又是上次那种情况。 拿起一旁换下的衣物,打算拿出去,却是飘下一张红色的纸条,躬身捡起,二指宽的纸条上挺拔俊秀的字体写着一句话: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一滴黑红色的液体印记正打湿了纸脚,此时已经干涸,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回头看了看床上依旧沉睡的人,眉头皱了皱,将纸条放在枕边,折身离开。 霍千古在门外朝里看了一眼,见穆岚出来,问了句:“怎么样?” 穆岚摇了摇头,把手中的衣服丢在木盆里:“还不叫他师父来吗?” 霍千古摸了摸鼻头,讪讪道:“还是算了,他要是算到了,早就来了,既然没来,估计清城还没有大碍。” “你们当时就没想过后果?”穆岚声音微冷,一桶凉水倒进木盆,坐在凳子上将手中的草药丢进去。 霍千古蹲在穆岚身边有些心虚道:“当时没想太多,要说不那么做,清城很可能活不下来”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开阳王府办喜事 霍千古蹲在穆岚身边有些心虚道:“当时没想太多,要说不那么做,清城很可能活不下来” 穆岚看霍千古的样子,不由得缓和了脸色,无奈道:“有什么办法吗?” 霍千古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 穆岚默默吐了口气,心道:只是不知道而已,办法一定有,傅清城,你要给我撑住。 “饿了,师叔有饭吗?”突然身后响起的清冽的声音,把师徒二人吓了个扎实,霍千古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还是穆岚伸手将人拉住。 “清城,醒了啊?”霍千古心里嘀咕着这小子神出鬼没的,看来内力是恢复了,也不知道刚才和穆岚的对话他听了多少,想到这里,就有些心虚。 “厨房里有。”穆岚倒是沉着,冷声道:“可能凉了,自己热一下。” “哦。”傅清城笑了笑,俊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病态,转身去厨房觅食,临走还嘀咕一句:“都不照顾病号的吗?还要自己动手” 霍千古有些心虚的捏着穆岚的袖子,轻声道:“穆穆,清城应该没有听到吧” “不知道。”穆岚淡淡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这天一早,开阳王府的门前便挂起了红绸,广开的大门内看过去都是一片喜红,徐子阳依旧一身蓝色儒服,在庭院各处安排事宜,虽是第一次操办喜事,但是还难不倒他。 “子阳。”海堂靠着身后挂着红绸的柱子,看徐子阳交代一个丫鬟总管该注意的事项,丫鬟总管点头称是之后匆匆走开,这才忍不住叫了一声。 徐子阳回头看他一眼,眼神很明显就是:什么事?的意思 海堂摸着腰间禅熤的刀柄,轻声说道:“我怎么觉得,怎么看,王府这都不是在办喜事” 徐子阳眉头微微一皱,回头四下扫了一眼,觉得这规格礼仪都没错啊,该有的都摆上了,就差吹拉弹唱了,再说这满眼满眼的红色,怎么看都是喜气洋洋吧。 “我的意思是,王爷真的要成亲啊”海堂看出他眼里的困惑,心里苦笑,这样子,还是当年那只兔子 “难道不是?”徐子阳认真道:“事到如今,王爷已经决定了,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其实他是很不想操办这种事的,尤其是贺庭歌的亲事,小师叔突然不告而别,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风声赌气走了,贺庭歌却是丝毫不过问就决定成亲,怎么说他都觉得这对傅清城不公平。 “要不,我去把王爷给药了?”海堂突然摸着下巴认真道:“趁现在还没来人,我把人直接绑去边关得了。” 徐子阳淡淡瞥了一眼异想天开的海堂,回头继续忙活去了。 海堂抖了抖眉梢,为什么明明很喜庆的事,该开心的人却没有开心呢?看着院子里来来去去傻笑的丫鬟小厮,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 贺庭歌不知道一早去了哪里,懿欢拽着海堂的衣摆,仰着脑袋看他:“舅舅呢?今天好多红红” 海堂抱起小团子:“今天起,你就有舅母了。” “舅母是什么?”小团子捏着海堂胸前的碎发,小眉头皱着:“我要舅舅,还有师呼” 海堂叹了口气,捏了捏小团子的腮帮子,顺手捞了一颗喜糖给剥了皮喂小团子吃了。 “死了?”贺庭歌眉头微皱,看着眼前一席紫衣的女子,紫衫蒙面看不清容颜,但是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却是明媚动人,干练的紫色束手劲装将女子纤细的腰身凸显的玲珑有致,腰间随时挂着的弓弩小巧但是精致。 紫衣暗哑的声音和外形相反:“恩,接到公子的传书我就去查了,可是才出了城外,就看到十三具尸体。” 贺庭歌垂眉思索了片刻,那晚的人数大概有十四五人:“确定是那批人?” “公子交代了他们的武器,确实是千蛛丝无二,但是有一点可疑。”紫衣声音平稳,不待贺庭歌问就说:“能驾驭千蛛丝的人,下手都是极快的,可是这批人显然连出手都来不及就全部毙命。” 贺庭歌眉心皱着:“怎么死的?” “中毒。”紫衣沉声道:“脸色发黑,明显是中毒迹象,我没有细看,本想叫绿衣过去看看是什么毒,但是只不过来回的功夫,尸体消失的一干二净,除了地上被毒血灼烧致死的杂草,什么都没留下。” 贺庭歌捏着手中的树叶,这种死法很像当时在徐府穆泽杀死的那些人,可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辛苦了。”贺庭歌对着紫衣道:“多谢。” 紫衣抱拳沉稳的服了服身,道:“王爷严重了,都是公子吩咐的。” “他去哪里了?”贺庭歌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不知道。”紫衣说:“公子信上只交代将查到的原委告知王爷即可,其他的紫衣一概不知。” 贺庭歌只得点头,紫衣见贺庭歌没事了,退了两步,脚下一点,瞬间从亭子外消失,空气中只留下一道紫色的残影。 回到王府,徐子阳面容冷静的端着皇宫送来的喜服站在贺庭歌面前:“王爷,该更衣了。” 贺庭歌扫了一眼徐子阳手里的托盘,对着徐子阳道:“麻烦你了。” 徐子阳只是垂了垂眼帘,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道:“都是分内之事,王爷没有其他事,我先告退了。” “嗯。”贺庭歌淡淡应了一声。 徐子阳折身走出门外,顿了顿步子,终究还是回头问道:“庭歌。” 贺庭歌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直了直,徐子阳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怎么了?” “今天是你要娶王汝嫣对吧?”徐子阳站在门边。 贺庭歌低着眼帘,没有出声,徐子阳等了一会也不见他答话,有些生气,声音不由得重了几分:“那小师叔呢?” 贺庭歌握着扶手的手指僵了僵,淡淡道:“你先去忙吧。” 徐子阳垂在身侧的手握在一起,对于贺庭歌的避而不答的态度有些恼火,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再问,只得愤愤离开,走过长廊,正看到抱着懿欢嬉闹的海堂,心里的火又盛了一层,冷冷扫了一眼海堂,从一边的分叉口走开。 海堂不明所以的就被徐子阳冷眼扫了一顿,有些郁闷,自己又怎么着他了 王府娶亲,自然是吸引了一大批老百姓前来观望,吹吹打打的送亲队伍在街区浩浩荡荡的向着王府而去,只是原本迎亲的新郎官,却是并没有出现。 “哎?怎么不见王爷来迎亲啊?”一个买菜的大娘在人群中挤到前面,仰着脖子道。 “就是”好多人也发现,纷纷附和。 “开阳王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太尉府千金再怎么说也只是个郡主,自然不会出席。”一个男子摇着扇子不以为然。 还有一些女的则是窃窃私语,有些嫉妒那个十二抬大花轿里的郡主,居然能嫁给开阳王 开阳王府的喜事早早传到军营里,一群老头子倒是欢欢喜喜,管他娶谁,总之王爷要成亲,这就是天大的喜事,军营里穿的沸沸扬扬,上下都一团喜气洋洋。 曹任远抱着酒坛子混在军娃子里头吹嘘当年还是个少年的贺庭歌怎么怎么意气奋发,有智谋,有胆色如今都要成家了 听得一群热血青年唏嘘不已。 “老曹,你这瞎高兴啥呢?”薛老忍不住从帐篷里出来道:“你儿子又没成亲。” “嘿,我这孙子都能扛枪了,这不是军营好久没喜事嘛!你这老东西不乐意啥?”曹任远嘿嘿笑道,手里的酒坛子扔给薛老。 薛老忍不住笑一声,喝了口酒,确实好久没喜事了! 相对于各个地方的其乐融融,皇宫里正打算写点什么贺词的高展却是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已经近黄昏的朝阳宫里已经点了灯火,高展转了转手中的毛笔,对着一边坐着的人道:“你来写?” 橘黄色的光晕照在天青色的外袍上,显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傅清城转着手中的折扇,懒懒的靠着龙椅上:“在下才学疏浅,陛下还是自己来吧。” “那该写点什么呢?”高展捏着下巴也不怪罪傅清城坐着龙椅:“眼看着吉时都快到了。” “那就写夫妻本是丛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傅清城淡淡说道。 高展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提着笔写着,道:“你缠着朕也没用,都一下午了,君无戏言,朕不可能下旨悔婚的。” “陛下想多了,我只是显得无聊,来给一样很闲的陛下做个伴而已。”傅清城挑了挑眉梢耸耸肩。 高展额角抽了抽,无奈摇头,做个伴?至于一下午寸步不离?连点私人空间都没得 “朕要去王府吃喜酒,无尘公子要去吗?”高展笑笑道。 “当然,不过在下最近囊中羞涩,随礼的事,陛下一并承担了吧。” 【求吐槽】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开阳王府办喜事(中) “当然,不过在下最近囊中羞涩,随礼的事,陛下一并承担了吧。” 高展顿时有种被讹上了的感觉,回头对上傅清城无所谓的一张脸,笑了笑:“好吧。” 开阳王成亲,自然朝中上下大小官员都纷纷前来祝贺,虽然贺庭歌一整天都没有出面,可是拿着请柬的官员还是从早上开始就一一赶来。 请柬当然不是贺庭歌发出去的,他也没想要发请柬,当然,即便不发请柬,开阳王府办喜事也不可能太低调。喜帖都是太尉府忙活的,虽然太尉不满这种巴着把女儿往人家家里送的情形,但是,为了自家面子,也为了让全天下人知道他现在不但是皇帝的老丈人,还是开阳王的岳父,想到这些,太尉自然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而贺庭歌知道了,也只是看了看手里喜红的刺眼的喜帖,淡淡的扔在一旁,既然有人做,他也懒得操心。 这回儿残阳刚刚落下,开阳王府里里外外的红灯笼已经亮起来,院中的宾客都由徐子阳安排好,喝着小酒,相互之间推杯换盏,阿谀奉承。 而徐子阳走遍王府却是没有找到贺庭歌的身影,眉头轻轻皱着,眼看着吉时将至,怎么就不见人了。 不得以只得叫住正被前来致贺的海夫人拉着语重心长教导的海堂,海堂见徐子阳找他,连忙安顿身边的小丫头把母亲大人送去客厅喝茶,匆匆走到徐子阳身边道:“怎么了?” “你知道王爷去哪了吗?”徐子阳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有些急躁,但是莫名却又想:贺庭歌最好不要出现了 “不知道啊。”海堂也是一皱眉头,四下寻了一圈,果然不见贺庭歌,咋舌道:“会不会王爷突然反悔,逃婚了?” 徐子阳眉梢一动,但还是很现实的扫了一眼海堂:“想多了,赶紧找找,吉时快到了,该拜堂了。” 海堂一撇嘴,一身火红的衣袍倒是很趁今天的景,眼中的瞳仁在暖黄色的光晕下泛起一丝红色,此刻叉着腰一副“不想找,逃婚了最好”的表情,看的徐子阳心里微微一颤,一时竟然挪不开眼。 海堂就是这样,什么都敢不放在眼里,即便今天这么多举足轻重的人来观礼,他也是“管我什么事?”的样子,而且颇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要是有可能,或许还想亲自把贺庭歌给藏起来,不出来才好。 “海堂。”徐子阳深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 海堂眨眨眼,很久没有听到徐子阳叫他名字了 “即便王爷今天不出席,堂也是必须要拜的。”徐子阳认真道:“今天这场婚礼,我知道,很多人都不赞成,但是,事情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一会若是王爷不来,只能你去了。” 海堂刚开始听着徐子阳这么认真的说话,还在为“表面后面”是什么而思索,突然听到最后一句,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什么叫只有我去?” 徐子阳连忙扯了一把海堂的袖子,四下里看了看,好在二人站的位置离人群较远,海堂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闭上嘴,但是,回过神来想到刚才那句话还是忍住皱起挺拔的眉头:“到底什么意思?” “王爷若是不出席拜堂,那只能你去,我那里有穆岚师叔留下的王爷的假面,易容我帮你,必须保证婚礼正常进行。”徐子阳道。 海堂舔了舔有些干涸的下唇,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要我去冒充王爷,和王汝嫣拜堂?” “恩。”徐子阳认真点了点头,眼看着时间临近,贺庭歌依旧不见踪迹:“来不及了,我去拿人皮面具。” “子阳。”海堂一把拉住就要走的徐子阳:“为什么是我?” 徐子阳折身看着一脸纠结的海堂,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除了海堂之外的人,他真的想不出谁还能把贺庭歌装的更像,虽然贺庭歌很少在大臣们面前露面,但是,也不乏关注他的一些人,为了稳妥,海堂是不二人选。 “你真的想让我去和别人拜堂?”海堂定定的看着徐子阳,虽然他把自己对徐子阳的感情埋起来,想着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他不讨厌自己还能偶尔说说话那就可以了,可是,今天他却是要自己去和别人拜堂成亲海堂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装下去,但是却是忍不住的就想问问他,真的那么想把自己从他身边推开? “不是”徐子阳看着海堂眼里那一丝受伤,心里莫名一滞,下意识的开口道:“又不是真的” 海堂还是看着他不说话,徐子阳只得吸了口气,认真看着海堂:“因为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海堂一愣,抓着徐子阳的手微微一顿,徐子阳说:“虽然我不知道王爷突然同意和汝嫣郡主成亲是为什么,但是不管怎么他都没有要反悔的意思,所以这亲肯定是要成的,小师叔吩咐我要帮王爷解决问题,所以这事不能不管,即便没有人想去成这个亲,但是表面上一切都必须要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去做。” 海堂静静的听徐子阳给他说的这些,手轻轻放开,看着徐子阳认真的眼神,只得笑了笑:“易容手艺怎么样?现在还来得及吗?” 徐子阳看着海堂,心里石头总算是落下一分:“之前跟小师叔学过,来得及。”说完便拉着海堂到他房间。 其实,贺庭歌真是把时间给忘了,虽然不想去成亲,但是想不想是一回事,去还是要去的,只不过他在西苑给贺母和贺渊上香的时候,不经意看到的一个暗格,而里面的东西给他带来的影响,让他完全忘了还有成亲这码子事。 要说这个暗格,贺庭歌觉得若不是脑海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记忆也不可能在看到那一排排的灵位之后,突然有想要把灵位更换位置,挪动几个排位后,果然贺母那个灵位突然升起,下面是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刷着一层浅浅的红漆,由于时间过长,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贺庭歌摸着上面的锁孔,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个念头,把头上用来束发的紫玉发簪拔下来,这是贺渊之前送给他的,因为觉得样子不错就一直没有换。 果然,发簪插入锁孔一拧,木盒便弹开,破空而出的一枚利箭被贺庭歌手疾的二指夹住,而箭头离眼珠已经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而让贺庭歌震惊的东西,可远远不止这枚利箭。 高展的到来,让在场的大人都诚惶诚恐了一把,纷纷跪了一地,高展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都起来吧,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朕也是来讨个喜气,众位爱卿都随意。” 太尉今天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虽然直到现在贺庭歌都没有露面,但好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心里那颗还不太安稳的心也渐渐放下来。 本想过去和高展奉承几句,但是抬头间却是看到高展身边那个一身红衫的男子,俊秀的面容带着浅笑,红色的衣衫虽然不复杂,但是细看也是做工精致,衬得白皙的脖颈,竟是有些妖冶。手中一把白玉骨扇,正在指尖随意的转动。 “太尉大人今天得偿所愿,真是可喜可贺。”握着白玉骨扇的手虚抬了一下,清冽的声音带着笑意,倒是让王太尉一时摸不清什么意思。 “尚书大人今日也得闲?”太尉笑了笑,回了一句。 傅清城捏着红色的袖角,觉得这颜色还是不大适合自己,闻言笑了笑:“即便在忙,王爷大喜的日子,当然要来沾沾喜气,讨个彩头。” 太尉又客气了几句,心里默默擦汗,他真不想和这个刑部尚书说话,总觉得话里有话,别扭却又找不着理由。 不过今天这刑部尚书这一身红又是怎么回事?虽然平时只是封官那日见过一次,但这个男人给他的印象并不是会穿这种颜色的人。 不过想了想,今日是喜事,穿喜庆点也没什么,再说,也不了解这尚书大人什么性子,估计年轻人就喜欢这种不着调呢。 正想着,突然就听到报时人说:“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堂。” 而此时,海堂看着眼前正摸着自己的脸调整表情的徐子阳,认真的表情全部映在眼中,二人不足一尺的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徐子阳打在他脸上的呼吸。 “好了。”徐子阳捏了捏海堂左边的脸,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说:“你自己试试说话什么的,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的。” 海堂抽了抽左边嘴角,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这张脸,镜子里的贺庭歌正在做各种挑眉抽嘴角的动作,看着这些海堂突然想笑,以前从来不知道贺庭歌做这些动作这么好笑。 看着看着却是心里有一些异样,看徐子阳:“还能变回来吧?”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开阳王府办喜事(下) 徐子阳看着眼前人顶着贺庭歌俊朗的脸,却是带着海堂的眼神语气,心里也是有些别扭,但听海堂这话的意思,又无奈:“放心吧,过了拜堂那关,回来我就帮你取了。” “不是还有洞房吗?”海堂认真道:“作戏不做全套吗?” 徐子阳:“” “你想去就去吧。”徐子阳面无表情道:“反正王爷还没来。” 海堂看徐子阳的表情,心里默默扁了扁嘴,道:“我才不要去。” “赶紧换衣服,来不及了。”徐子阳把贺庭歌的喜服拿过来,海堂身高体型都和贺庭歌差不多,衣服还算合身,徐子阳帮忙系好腰带,理好衣角,上下又看了一遍,这才道:“走吧。” 当太尉看到贺庭歌施施然出现在大堂的时候,他总算是整个心都放下了,乐呵呵的坐在高堂的椅子上,另一边自然是地位最高的皇帝高展,说起来,高展也算是贺庭歌长辈,坐这个位子理所当然,当然,别人自然是不知道这茬儿。 一见皇帝也在,海堂顿时有些装不下去,但徐子阳悄悄在下面握了握他的手:“别紧张,只要别说话,你就是贺庭歌。” 只要不说话,我就是贺庭歌海堂心里默念两句,正了正神色,一脸淡然的走进大堂,众人从来不曾见过贺庭歌身穿红色装束,一时竟然有些惊艳的感觉,更有几个旁观的老臣,心里惋惜不已,这么优秀多金又相貌堂堂的乘龙快婿都便宜王太尉了 “贺庭歌”面无表情的对着堂上的皇帝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看到高展身边的人的时候,顿时一阵脚软,海堂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小师叔在这里? 傅清城看到贺庭歌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假的,虽然外形一模一样,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是没有,看到“贺庭歌”眼里一闪而过的暗红色,心里已经知道这是海堂假冒的,不由得唇角轻轻勾了勾,看的海堂心惊肉跳。 海堂一边暗自腹诽着怎么今天小师叔也穿了一身红,那红艳艳的颜色衬着白皙的皮肤倒是妖冶,全然不知自己一直都是那么妖冶 随着媒婆一声:“新娘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移向门口又媒婆搀扶进来的王汝嫣,红纱盖头隐隐约约的遮住了娇美的面容,云鬓高峨,盖头只露出了一点白皙的下巴,一身火红色的凤袍样式略带复杂,但是整体看起来相当华丽,凤穿牡丹的刺绣锦袍,下摆是千层水纹云衫,随着莲步微微晃动的褶皱看起来宛如踏着水波而来,红色绣鞋上一点雪白的落樱,更是和水纹摆相得益彰。 海堂看着进来人暗自搓了搓手指,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傅清城,傅清城只是望着进来的新娘,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浅笑,倒是收回目光时看到高展似乎也是不经意的看过来,海堂心里突突的一跳,故作镇定的移开目光。 媒婆递过来红绸,另一端由王汝嫣牵着,海堂看着红绸愣了楞,下意识的去看徐子阳,但是人群中却是看不到徐子阳一点衣角,心里有一丝不食滋味,伸手接过红绸,在司仪的高呼中与王汝嫣心不甘情不愿的拜堂。 徐子阳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一声声的“一拜天地”心里莫名的难受,明知道只不过是假的,可心里就是有一丝烦躁。 一想到将来有一天,海堂也会身穿这种装束和另一个女人拜堂成亲,心里就不是滋味,那个总是粘着自己的妖孽,也会有一天成为别人的新郎,而红绸另一端,不会是自己 虽然海堂自从上次醉酒以至于自己失明以来一直不敢和自己走太近,可是每次看到海堂眼中那一丝委屈和受伤,他的心总是会软下来,自己也总是想着明明不可能实现的感情,何必要去纠纷,一直能避则避,或许离他远一点,对谁都好。 可是,看着那个一直以来总在眼前闪来闪去的红衣妖孽,此时正穿着喜服和别人拜堂,他就无法直视,只好逃避开。 深深吸了口气,在司仪最后一句:“送入洞房”后,大堂里终于传来一声声道贺和欢笑,徐子阳整理好心情,正打算回头去收拾残局,刚才看到小师叔也在,他应该能认出来海堂吧。 “子阳。”突然从身旁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徐子阳回头就看到贺庭歌一脸疑惑的看着大堂里的事:“怎么回事?” 徐子阳四下里看了看,幸好此时人都在大堂里凑热闹,赶紧把贺庭歌拉倒一边角落:“王爷去哪了?怕误了吉时,我让海堂假扮你先去拜堂了。” 贺庭歌了然的点了点头,徐子阳又道:“先回去准备一下,海堂装不了多久,现在大臣们都要和王爷敬酒什么的,总不能什么话都不说,海堂一张嘴就暴露了,皇帝也在。” “恩,我这就去换衣服。”贺庭歌回头往自己房间走,心里感叹还好有徐子阳和海堂,可念叨着在西苑里看到的东西,心里又沉了沉。 回到房间便拿起准备好的喜服换上,样式简单而不失华丽,好在他是男人,不用梳洗打扮,理了理发冠,看着镜子俊朗挺拔的人影,吐了口气,从来没穿过这种红色衣服,不过看着还不错,脑补了一下傅清城穿着喜服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却是苦涩,他到底去哪了? 由于新郎要陪新娘到洞房,海堂刚才就离开了。所以贺庭歌再次出现在大堂的时候,众人一点都没有起疑心,只有几个心细的发现贺庭歌喜服换了,之前虽然华丽,但过于复杂,这一身样式简单,但是无论做工还是搭配,都是及附和贺庭歌本人不冷不热的气质,让人有一种刚才那个是花瓶,这才是本尊的想法。 但显然没人去理会这些细节,见贺庭歌回来,喜宴也开始了,相继有大臣来敬酒,贺庭歌相应的也一一喝了,虽然话依旧不多,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开阳王就这样,能说话就不错了。 高展站在贺庭歌身侧,打量着贺庭歌,笑道:“朕也祝贺开阳王抱得美人归,百年好合。” “还得感谢皇上赐婚呢。”贺庭歌淡淡的回到:“若不是您深思熟虑,微臣哪有这福气。” “听你说这话还真是不习惯。”高展笑了笑。 “微臣还真不知道您的喜好。”贺庭歌不咸不淡的道。 高展端着酒杯碰了碰贺庭歌手里的杯子,一干而尽,眉梢挑了挑,轻声笑道:“算我欠你的。” 贺庭歌喝了酒也不多说,高展礼也送到了该说的也说了,白眼也接了,自然摆驾回宫了,皇帝一走,大臣们原本拘束的也渐渐放开,该喝酒喝酒,该奉承奉承,贺庭歌依然淡漠的应付。 直到王太尉暗中打点,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别让新娘等久了。” “就是就是,**一刻值千金。”一人带头自然纷纷附和。 贺庭歌也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了,趁机也就随了大伙的意,由仆人带路前往新房。 海堂此时正扒着脸上的人皮,因为刚粘上,有些紧,一时疼的呲牙咧嘴,徐子阳忍不住劝道:“先带着吧,明天取的话就好取一点,穆岚师叔之前留下的药水配方还在,我今晚就去配。” “不行不行。”海堂摇头:“太难受了,王爷现在回来了,万一看到了那该多别扭。再说,带着这东西脸上特别痒,挠还挠不到,再熬一晚上,第二天肯定脸上起痱子。” 徐子阳无奈,看着贺庭歌一脸苦逼的说这些话,还真是不适应,只好道:“等下,我去找小师叔帮忙。” 可是,傅清城却是早早就不在宴席,问谁都说没见过,只有门口的小厮说有人送来一封信给他,后来就不知道了。 贺庭歌进门之后,灯火通明的新房里原本留着的陪嫁丫鬟什么的纷纷离开,还没走的媒婆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贺庭歌眉头皱了皱:“出去吧。” 媒婆准备好的婚礼习俗用品刚拿在手里就听见贺庭歌叫他出去,不解道:“王爷” “先下去吧,都不用了。”贺庭歌冷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一些连他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媒婆干笑了一下,但也不敢得罪开阳王,只好退下。 王汝嫣听着门被关上,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的收紧,贺庭歌听着外面还没有散去的人,什么也没说,坐在屋中的圆桌边,桌上是备好的喜酒,自从上次不知不觉就被下药之后,贺庭歌留了心,没有去喝,桌上还有糕点,看着竟是有些饿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喝了一肚子酒。 “饿不饿?”贺庭歌对着坐在床边宛如雕像的王汝嫣淡淡说了一句,王汝嫣在这里几乎坐了一天,也该饿了:“饿了就吃这些吧。”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只是我的绝世无双 王汝嫣突然听他说话,紧张的捏紧手里的手帕:“不饿。” 贺庭歌也就没有再说话,直到外面人都散了,他才起身,王汝嫣从红纱外看到贺庭歌站起来,更是紧张的不知所措,但贺庭歌却是站在她两步外淡淡道:“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对我的心意一开始就是错的,一开始我提醒过你,可是你不肯放下,我左右不了别人的心思感想,别人也左右不了我,今天这场婚礼,是你父亲的意思,本王如了他的愿,但其他的,本王给不了你。” 王汝嫣睫毛轻颤,看着就要转身走开的男人,颤声道:“王爷,汝嫣到底哪里不好?” “你没有哪里不好,只不过,你不是我要的那个人罢了。” “你说的,可是无尘公子”王汝嫣轻咬着下唇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手指绞在手帕里勒的发疼。 “是。”贺庭歌知道王汝嫣那天该明白了的,也不想隐瞒她,再说,他从来都没想过将这份感情隐藏。 王汝嫣白皙的下巴上的泪珠终究是滴在手指上,渗入红纱,颤声苦笑道:“对啊,该是他的,你们都是那么独一无二的人” 贺庭歌背对着王汝嫣,轻轻吐了口气,淡淡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而他,只是我的绝世无双。”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唯有他,是我一个人的绝世无双 王汝嫣被这一句话震得半晌说不出任何的话语,眼睁睁看着贺庭歌在红纱外开门离去,突然觉得这入眼的红色是这么的刺眼,终究忍不住一把撕了头上的红纱,他连盖头都不愿意给自己掀,他一开始心里就没当她是他的新娘 夏季的夜晚在京都来说倒也不怎么热,偶尔吹来一阵凉风,倒也让人心情舒爽,宇文邕眯了眯眼,嗅着风中夹杂的酒香,刚毅的唇角勾出一丝弧度。 “看来你很享受这里的气候。”清冽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懒意。 宇文邕笑了笑,看着傅清城一身红衣坐在自己对面:“是啊,毕竟我们那边这几天热得像蒸炉。”说罢看着傅清城修长的手指在绯红的衣衫衬托下近似透明,乌黑的发丝贴着脖颈安静的拂在衣领上,忍不住道:“无尘。” 傅清城抬了抬眉毛。 “有没有人说过,你穿红色真的很惊艳。”宇文邕有些词穷,面上表情也有些纠结,似乎根本找不出可以用来形容眼前男子的词语。 傅清城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说:“是吗?” “要不,你和我走吧?”宇文邕看着傅清城那一丝笑意,心里有些难过,他是知道今天贺庭歌成婚的,所以才从北周赶回来,他不知道傅清城和贺庭歌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感情,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开心,而他,不想让他不开心。 “走?去哪?”傅清城淡淡问道。 “那都可以啊,只要你高兴。”宇文邕希冀的眼神直直看向傅清城:“贺庭歌今天成亲,你不高兴的吧?” “恩。”傅清城公认不委:“确实不高兴,可是,跟你去哪,我也不会高兴。” “为什么,虽然不太明白你们这种关系,但是,看你今天这身装束,也不难猜。”宇文邕皱了皱眉:“很奇怪,我并不觉得你们之间这种感情有什么不对,但是,并不是全天下人都这么想” “管别人什么事?”傅清城淡淡打断他,面上一贯带着浅笑:“为什么要别人去认可,再说,我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错。” 夜风下的三生树发出木牌碰撞的清脆声,一片树叶轻轻翻飞下来,被修长的手指夹住,放在鼻翼下似乎都能嗅到木香味 宇文邕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人,有些心疼:“可是他今天成亲了。” “是啊。”傅清城轻叹:“成亲了只可惜,喜酒都没喝上,就被你叫来,你委实可恶。” “”宇文邕哭笑不得:“大不了赔你一顿。” 傅清城但笑不语,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手里的酒,银色的酒杯在月光下镀上一层凉意。 “无尘,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你。” “都这么说了,不说岂不是吊我胃口。” “你是贪狼宿命,虽然遇上贺庭歌免了灾祸,可是,你的身体根本吃不消这种消耗” “我知道。”傅清城打断他:“那又如何,命是我自己的,我清楚。可即便躲着他能活一百岁,那又有什么意思?” “可这么下去”宇文邕眉头紧皱。 傅清城看着宇文邕的眼睛,认真道:“我知道,你派人跟着我,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但是,我可以放任你监视我,但绝对不要干涉我。” “我不是要监视你。”宇文邕解释:“我也没有想要干涉你。” “你的心意我知道,除了相互利用,我们一直都可以做朋友,我也没想拒人千里之外,但是,有些事,我心里有答案,我和他的事,我心里有数,贪狼紫薇的传说始终都只是传说,我不是不怕死,可我不想孤孤单单,至死都只是一个人。” 宇文邕听着他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朋友吗?若不是自己这个身份,他也不想只是朋友这么简单,他有些嫉妒贺庭歌,可以毫无负担的去喜欢一个人,给傅清城最完整的信任和心意,可自己却是被那些傅清城从不放在眼里的担子压在深宫,与自己叔叔斗智斗勇。 “宇文邕。”傅清城突然开口,倒是宇文邕吃了一惊,虽然一直都知道傅清城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却一直都叫自己“周兄”,二人心照不宣,此时突然停傅清城叫自己的名字,倒是十分吃惊。 “大齐的气数已尽,天下迟早是你囊中之物,宇文护已尽老了,折腾不了几年,无尘在这里跟你讨个时间。” “什么时间?”宇文邕认真的看着傅清城,傅清城的意思他都明白,只是不懂这句话。 “给大齐再留十年时间,给天下再给十年太平。”傅清城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十年,大齐翻不起大浪,贺庭歌不会违背天命。” 宇文邕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是对上傅清城诚恳的眼神,终究是不忍心:“好,我答应你。”傅清城,我宇文邕此生只心软这一次,你要知道,我所有的不忍和心软,都是因为你。 傅清城敬宇文邕一杯酒:“我替大齐的百姓,谢谢你。” 宇文邕心里苦笑一声,默默的喝了手中的就抬眼间,却看到步入三生院门的人,傅清城似乎并没有察觉,背对着院门斟了杯酒。 贺庭歌出了王府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随心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慈安寺的门前,回想起那天傅清城拉着他翻院墙,还有自己挂在树上的那一对木牌犹豫了片刻,便抬步走进寺院,只是没想到,走到三生树那里却意外的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再抬头就看到那个消失了许久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一刻值千金,王爷此时怎么会在这里?”宇文邕玩笑道。 傅清城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回头就看到贺庭歌正穿着那身没有换过的喜服,橘黄色的光晕给那人镀上一层暖色,傅清城并没有多惊讶,似乎知道他会出现似的,只是笑了笑:“饿了没?” 贺庭歌忍着将人拥到怀里的冲动,轻声问道:“你去哪了?” “找皇帝算账啊。”傅清城淡淡笑了笑,贺庭歌眉梢皱了皱,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傅清城身上一身红色,月色夹杂着暖黄的灯光,让身穿红装的傅清城有一种毛茸茸的感觉。 “你俩这一套,不会是喜服吧?”宇文邕在一边刷存在感,心里酸酸的。 贺庭歌闻言,仔细打量了二人的服饰,发现无论做工还是样式都是同一种款式,连上面的绣纹都是暗色线,只是自己这套有些端庄沉,傅清城则是淡雅的感觉,即便是红色,都有些除尘的味道。 “要不咱先吃饭?”傅清城淡淡笑道,以他的了解,贺庭歌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今天连堂都没去拜,估计饭也没吃。 “不。”贺庭歌顿了顿,对着傅清城沉声道,然后看向宇文邕,宇文邕顿时觉得不妙,还没来得及闪人,就听贺庭歌问道:“要不委屈周兄来做个证婚人?” 宇文邕:“”他可以说不要吗?看着自己也想得到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已经很伤心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他 但是作为一个有风度的大周武帝来说,宇文邕还是很风度的笑了笑:“好。” 当徐子阳带着海堂,顶着那张差点破相的脸根据信上的地址来到慈安寺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场画面,原本还在呲牙咧嘴的海堂看着院中的树下的二人,一时竟然忘了疼。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嫁给我,或者娶我 夜色下的三生树看不到苍翠,可是那上面挂着的一丝丝红绸却在灯火的拂照下星星点点,夜风吹过,木牌相互碰撞无形中谱出不知名的旋律。 在宇文邕思索则证婚人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傅清城惊讶的看着突然单膝跪地的贺庭歌,面露不解。 宇文邕张了张嘴,觉得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贺庭歌褪下一直以来戴在尾指的玉戒,抬头目光直直看向傅清城,认真沉着的对着傅清城道:“嫁给我,或者,娶我,愿意吗?” 嫁给我,或者娶我 傅清城突然鼻尖一酸,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男人,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撼冲击着整个身心,傅清城觉得指尖都在发颤。 宇文邕站在一旁深吸了口气,目光从贺庭歌身上移开,看向别处,突然间就明白,为什么傅清城对这个男人情有独钟了,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有这么一个人全力以赴的爱他,怪不得他不肯离开。 “不愿意的话,王爷会不会长跪不起?”傅清城淡淡笑了笑,掩饰眼里呼之欲出的液体。 “不会。”贺庭歌认真道,说罢拉过傅清城的左手,不由分说的将戒指戴在傅清城无名指上,原本带自己尾指刚好的戒指在傅清城略细的无名指上刚刚合适,玛瑙色的戒指戴在白皙的手指上,近似透明:“不可以不答应。” 傅清城收回手,看着手指上还带着贺庭歌体温的戒指,笑了笑:“好吧,为叔就暂且收了你。” 贺庭歌微微一笑,起身揽过傅清城,鼻翼蹭在傅清城颈间,熟悉的清凉气息缠绕在呼吸间,贺庭歌低声道:“不是暂且,是永远。” 看着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两个人,宇文邕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摸了摸鼻子,正好看到一脚踏在院门内,一脚还在外面忘了进来的徐子阳和海堂,也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海堂看着院里树下的两个人,傻傻的笑了笑,还好,他俩这样也挺好,这才是正确的剧情发展。看着看着,心里有些酸,不经意的目光转向徐子阳,正巧徐子阳也转过来,四目相对,徐子阳匆匆别开目光,海堂苦笑了一声,真羡慕王爷 傅清城推开贺庭歌:“行了,别想太远,万一为叔死了,你就改嫁吧。” 贺庭歌自然是知道傅清城在开玩笑,挑了挑眉梢:“大喜的日子别胡说。” “咳嗯。”宇文邕逮住机会抓紧咳一声,笑道:“这堂还拜不拜了?” “拜,必须拜。”海堂紧走几步过来,放下手里的饭盒,拿出酒菜摆上,笑呵呵:“这才像成亲嘛,刚才别扭死了。” “这是?”宇文邕看着原本只放着酒壶的石桌,瞬间摆满饭菜,有些诧异。 徐子阳放下手中另一个饭盒解释:“小师叔留信让我准备的,一开始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现在明白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贺庭歌问傅清城。 “你没吃吗?”傅清城认真反问:“这些是用来招待周兄的。” 躺枪的宇文邕无辜的摸了摸肚子,好吧,他是有些饿了。 “先拜堂。”海堂从一边的禅房里撤出挂木牌用的红绸,徐子阳手巧,几下就扎了一个红花,一人一头交到傅清城和贺庭歌手里。 “等下,人还没到齐。”突如其来的一声,在场人都愣了一下,齐齐回头就看到门口走进来的白衫男子,娃娃脸上带着笑,和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灰衣男子形成对比 “师叔?”傅清城看着霍千古,显然没想到他们回来,看样子似乎还是知道原委的。 霍千古笑眯眯走过来:“都要成亲了嘛,长辈自然要来的啊,清城你也是,怎么不说一声。” 傅清城:“”他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只是看到当时高展给他准备的衣服才知道皇帝怎么策划的,自己也是一时赌气,才穿了这身喜服。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也没有准备。 “师伯稍后就到。”穆岚冷声道,扫了一眼宇文邕,看到对方眼里的疑惑,淡淡的移开目光。 “这两位想必就是霍前辈和凶医穆岚吧?”宇文邕淡淡笑道。 穆岚冷冷嗯了一声,并不答话,霍千古倒是好奇:“你是谁?” “乡野之人,姓周,单名一个邕字。” 霍千古友好的笑了笑,不再理他:“侄媳妇,等会给你一个惊喜。” 贺庭歌嘴角抽了抽,傅清城憋着笑,海堂倒着一个没忍住,刚喝的一口酒全都喷出来,正好喷在一身藏蓝色的衣袍上,唐玉面具下的额角抽了抽,咬着牙道:“海将军这见面礼真是豪华。” 徐子阳无奈递上手帕,海堂擦了擦嘴角,看清眼前人之后,忍不住开口:“我靠,你怎么来了?” 唐玉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走过海堂,将手中一对暖玉放在石桌上:“唐家堡略备薄礼,祝新人百年好合。” 说是薄礼,可霍千古一看那玉眼睛都发光了,拽着穆岚袖子:“穆穆,那是不是龙贝?” 穆岚眉梢动了动,唐家堡这礼可是不薄,龙贝乃是罕见的药玉,带着不但百毒不侵,而且延年益寿,必要时还是做以药用,功效堪比天山雪莲。 只有海堂一撇嘴,表示曲曲两块玉,一点诚意都没有。徐子阳扯了扯他袖角,低声道:“那比鹿虬还值钱。” 海堂差点咬了舌尖,看着徐子阳——真的? 徐子阳点头,他虽然不像霍千古和穆岚一样知道龙贝的好处,但是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宝贝,价值什么的,瞬间就能和挞拔祯那块鹿虬做出对比。 唐玉似乎还是不太能理解两个男人成亲的事,但是尹千机和霍千古的面子自然不能不给,虽然一开始,只是以为贺庭歌娶太尉女儿,唐家堡因为上次唐玉不知轻重的事特意让唐玉来送礼,可是,谁也没想到,成亲的会是这两个摸着下巴思索着,是不是回去告诉家里那几个老头子吓唬吓唬他们。 “庭歌。”淡淡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出来,贺庭歌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目光追过去,就看到人群后走出来的儒雅男子,虽然瘦了许多,但是那种书生气质还是不减。 “大哥”贺庭歌不敢置信的看着贺庭礼,淡薄的儒衫,浓浓的书卷气,除了眉宇间增加的几分愁思,依然还是那个温润的男子。 贺庭礼淡淡笑了笑:“听说你今天成亲,我就让黑叔带我来看看。” 尹千机一副“应该的应该的,不用谢了”的表情,笑眯眯的从边上走出来,肩上还蹲着迷迷糊糊的小黑。 “你”贺庭歌上前握住贺庭礼的肩膀,那日他可是亲眼所见贺庭礼被斩头 “我没死,是小师叔易容死囚掉包的。”贺庭礼淡淡道,看向傅清城的目光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为什么不回来?”贺庭歌忍不住抱住贺庭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 贺庭礼只是笑了笑:“我在一处私塾教书,挺好的,不想回来了。” 贺庭歌无法反驳的捏了捏贺庭礼的肩膀,贺庭礼倒是不想再提,只是四下看了看,问道:“懿欢呢?” “小皇子睡了,就没折腾他,有人照看着。”徐子阳道。 贺庭礼有些失望,有些日子没见那孩子了 傅清城看着满院子的人有些头大,这要是在徐府王府也就罢了,这可是寺院,这么多人他有些埋怨的看自家师父。 尹千机眨眨眼,作为这里资历最老的人,他咳嗽一声,大家便安静下来,小黑被吵醒,眯着眼睛扫了一圈,看到海堂,顿时眼睛瞪圆,一个小飞扑就从尹千机肩上跳到海堂肩上,亲昵的蹭了蹭海堂的脸。 “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我徒儿大喜的日子,不管成亲对象是谁,我这个做师父的都从心底支持,所以,作为清城的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够从心底祝福他。”尹千机淡淡的说完,慈爱的摸了摸傅清城的发丝,看贺庭歌:“不管怎么说,我着徒弟算是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贺庭歌认真点头:“不会的。” 傅清城第一次听自家师父这么说,一时有些鼻尖发酸,还记得小时候尹千机为了督促他练功,大冷天也毫不犹豫的让他去雪地走梅花桩,即便从上面摔下来,也从来不去扶一把;年仅五六岁就让他一个人下山历练,他一直以为自己一个人,后来才是霍千古偷偷告诉他,尹千机一直悄悄跟在他身后 “师父。”傅清城看自家师父,笑:“谢谢。” 唐玉摸着鼻尖,靠在身后的大树干上,心里念叨着:其实两个男的也没什么吧,虽然有些别扭,但是能走到这一步,感情应该不差那些平常男女。回想起当年在翠谷自己想着欺负贺庭歌时候,傅清城突然出现那次,唇角不由得勾了勾,年少轻狂啊 “喂,你俩什么时候成亲?”唐玉看着一边的海堂和徐子阳。 海堂紧张的看了看徐子阳,而徐子阳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唐玉,扭开头当耳边风。海堂无奈,随即抬头狠狠瞪一眼唐玉。 唐玉无辜,难道这俩人没这意思?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成亲 唐玉无辜,难道这俩人没这意思? 看着这些赶来的人,贺庭歌心底升起一丝暖意,虽然这个世界他还没有熟悉到像以前熟悉东北一般,但是,这些人,这些朋友,都是真心换来的。 看到贺庭礼,贺庭歌轻轻握住傅清城微凉的手指,低声道:“谢谢。” 傅清城回握贺庭歌,什么也没有说。 “唐玉。”贺庭歌对着靠在树上的唐玉道:“谢谢你今天过来。” 唐玉半脸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摆摆手:“王爷客气了,不要记恨我就行了。” 贺庭歌也笑了笑:“不会,只是下次下毒前还是说一声,我可不是百毒不侵,万一被你玩脱了毒死,我可是不甘心。”唐玉面色一僵,随即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只是猜测。”贺庭歌道,说罢也不再追究那日的事,道:“改日咱们再切磋一场?” “好。”唐玉笑道:“这次小师叔可不许插手。” 傅清城但笑不语。 简单的婚礼由于尹千机的到来,自然由尹千机来主持,看着在自己前面躬身下拜的二人,尹千机露出温柔的笑意,一切都是命数,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事事不可能由你去安排,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清城,为师不愿意左右你的选择,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以后的路,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这一夜很欢畅,虽然没有在王府里人声鼎沸,美酒佳肴,但是,贵在这些朋友。 一群人围在桌边有说有笑,就连一开始不熟络的宇文邕也被带动起来,偶尔开句玩笑,这些人或许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心照不宣,并没有把他当做大周的皇帝来看待,只是一群朋友在一起喝酒聊天。 “侄媳妇儿,师叔跟你说。”霍千古凑过来:“清城小时候可皮了,连师父的胡子都敢揪,你可不知道老头儿那脸一板,师兄都不敢出大气的,他就敢骑在师父脖子上拔胡子。” 贺庭歌被“侄媳妇儿”一词叫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听到后半句却是忍不住笑。 倒是傅清城淡定的喝着手里的酒:“师叔你也不赖,连穆岚手里的糖都抢。” 霍千古望天:“有吗?” “荔枝味的。”穆岚凉凉开口:“他不爱吃,拿去给药丸裹了糖皮。” 众人:“” 原来还真抢过啊,不但抢了,自己不爱吃不还给人家还拿去裹糖皮 “穆穆也不喜欢荔枝味的,反正没人吃拿去裹糖皮也不是怕浪费嘛。”霍千古小声狡辩。 “这么久的事儿,你们还记得什么味儿的?”海堂表示怀疑。 结果贺庭歌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也只有你,连前一天晚上的事都记不住 徐子阳默默拿着个桃酥咬着不吭声,心里却是在骂: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呆? 被众人鄙视的海堂默默咬着块糖糕,他又说错什么了? “说起荔枝,我们那边的荔枝倒是上品。”宇文邕道:“如果记得没错,九味阁还特意每年订购一批。” “是啊。”徐子阳道:“都是余师傅说江淮的荔枝好,所以每年都会定。” “余师傅就是九味阁的厨子?”唐玉插嘴。 “恩,是鬼九指的徒弟。”尹千机给小黑给了一颗花生:“余葇。” “鱼肉?!”海堂一块糖糕卡在嗓子眼,又卡住了。徐子阳无奈,坐在他边上只好施以援手,给拍背。 “草柔的那个字。”徐子阳解释。 “怪不得九味阁的菜那么贵,我家几个老头都想让我打包带一份,徐掌柜,打个折呗。” “咦~唐家堡还缺这几个钱?”霍千古吃穆岚给剥的瓜子,一脸不相信。 唐玉摸摸鼻子:“钱再多也不能败不是?我可没凶医这么个徒弟养着,吃多少都买得起。” 穆岚冷冷一个刀眼扫来,唐玉干咳两声,挪开视线。 海堂被卡的厉害,无奈起身扶着树干咳嗽,徐子阳起身给倒了杯水:“你怎么这么容易卡住?” “嗓门咳咳嗓门小”海堂脸咳的有些红,无奈解释,这也是硬伤啊,自己有是个咋呼性子,被卡住这事儿太常见了。 接过徐子阳手里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总算是舒服了几分,靠在树上,缓了缓,就在徐子阳转身去放水杯的时候,海堂突然一伸手,接住从树上掉下的东西,擦着徐子阳的面颊,徐子阳一愣,被海堂碰到的地方有些烧,徐子阳正了正神色,没有刻意去想。 “子阳。”海堂低声叫了一声,徐子阳转过头看他,面色冷静。 然而,海堂并没有像之前似的嬉笑,面色有些难看,徐子阳眉梢皱了皱看到海堂手里的东西,顿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桌边的人,都在聊天,似乎并没有看这边。 “挂上去。”徐子阳唇语道。 海堂点了点头,好在树够粗,海堂的位置正好被树挡住,刚才的动作没有被发现。 抬头看了看不高的树冠,海堂正欲将手中东西挂上去,却是一道欠揍的声音传过来:“你俩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海堂手疾瞬间将东西从袖口滑到衣襟,回头就对上唐玉探过来的脑袋,狠狠瞪了一眼:“你大半夜要死啊!” 唐玉无辜摸摸鼻子:“这么胆小?徐师弟,这么胆小的男人靠不住啊。” 徐子阳淡定的回头离开,海堂不爽道:“说谁胆小呢!不服单挑啊。” 唐玉摊摊手:“改天吧,今天黑灯瞎火,怕把你吓着。”说罢摆了摆手指回去喝酒去了,正这时,贺庭歌也出声道:“海堂,还卡着呢?” 海堂撇撇嘴走出来:“好多了。” 一来二去,便忘了怀里揣着的东西。 直到晚上回去洗澡时一脱衣服一个木块从怀里掉出来,弯腰捡起,上面挺拔的行楷写着“傅清城”三个字。海堂一排脑门,怎么给忘了。 掐着时间,现在还没到凌晨,顿时草草穿好衣服,冲出门外,三生树下已经收拾了,空气里还带着一丝酒香,海堂来到当时掉下木牌的地方,抬着脖子找另一个,但是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到,抬得脖子都酸了也没看清楚上面密密麻麻的牌子上写着什么。 突然一个灯笼打在头顶,照亮了一片,海堂回头就对上徐子阳的脸,徐子阳淡淡道:“能找着吗?” 海堂仰着脖子看了一会,还是看不清楚,回头对徐子阳道:“来,你站我肩膀上,我扶着你。” 徐子阳眉心一皱,海堂诚恳道:“这棵树没办法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枝,没地方落脚,轻功也没办法,你站我肩膀上,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徐子阳思索了片刻,道:“委屈将军了。” 海堂一笑:“不委屈,来吧。”说罢,伸手一揽徐子阳的腰,双手一抛,徐子阳直直被抛上一定高度,徐子阳一时没防备,倒抽了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出声,便结结实实的坐在海堂肩膀上。 “比想象的轻多了。”刚出口的责备,被海堂一句轻描淡写收回肚子里,徐子阳皱了皱眉心道:“东西给我。” 海堂把木牌递给徐子阳,然后扶着徐子阳站起来:“你别怕,我扶着你呢。” 徐子阳心里自然是害怕的,从来都没搞过这种高难度动作,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小心的扶着海堂肩膀借着海堂伸出的手的力站在海堂肩上:“你能行吗?” “没问题,你快找找看。”海堂吐了口气轻松道,其实没练过轻功的人,站在肩膀上还是挺沉的,但是这个人是徐子阳,那就一点都没问题。 果然,因为徐子阳记得当时掉下的位置,没一会儿便找到写着贺庭歌的名字的木牌,徐子阳松了口气,将手里的木牌挂在哪个牌子边上,牢牢的绑紧了,才道:“好了,放我下来。” 即便这次有了防备,但突然跌入到海堂怀里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倒抽了口凉气,下意识的搂住了海堂的脖子。 “没事,我接着你呢。”海堂笑了笑,灯火下红色的眼眸格外明显,徐子阳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睛,稳了稳心神,淡淡道:“恩。” “子阳。”看着提着灯笼要走的徐子阳,海堂下意识的叫出声。 徐子阳没有回头,但是脚下却停了步伐。 夜色下,一红一篮两道身影相距不过两米,但是却始终没有走近一步,海堂看着徐子阳的背影,终究是说:“早点睡,这两天我就回边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注意身体。” 徐子阳站了一会,背对着海堂点了点头:“恩,一路顺风。”说罢便不再犹豫,离开。 海堂抬头看着树上密密麻麻的木牌,吸了口气,怎么办,他家兔子一点都没有表示挽留 眼睛一亮,冲进禅房,拿过墙上挂的木牌,蘸着墨水行草一般的写上徐子阳的名字,另一个上写上自己名字,龙飞凤舞一般的字,跟他本人一样洒脱不羁。 第二天一早,贺庭歌看了看身边还没醒的傅清城,先起身穿好衣服,掖了掖被角走出门外。 “王爷。”一个女仆过来,贺庭歌驻步看了看,不像是王府的。 “王妃来给王爷请安,正在大堂等候。”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风云再起 “王妃来给王爷请安,正在大堂等候。” 贺庭歌眉梢皱了皱,淡淡说道:“知道了。” 简单梳洗了下之后,贺庭歌心里想了想,还是去了大堂,有些事还没解决。 王汝嫣已经挽起长发,原本的少女髻如今也换成了妇人发饰,如瀑的长发都挽起来,身着枚红色的罗群,原本就娇美的脸庞,此刻带着微微一丝呆滞,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茶杯发愣。 “王妃,王爷来了。”身边的侍女轻唤一声,王汝嫣这才微微一抖,随即起身看向门口走进来的贺庭歌,福了福身子:“王爷” “不用了。”贺庭歌淡淡出声打断她,王汝嫣还没出口那句“妾身”终究是咽回肚子。 “本王这两天就要动身回雁门关,你不用天天过来请安,没必要。”贺庭歌淡淡交代:“王府也没什么禁忌,你随意,有什么不满意的,缺什么跟徐管家说。” “知道了。”王汝嫣应声:“那,王爷何时回来。” “不一定。”贺庭歌说:“暗卫都会留下来,你放心就是。” 王汝嫣默默听着,没有出声,贺庭歌把心里觉得必要的事都给她说了一遍,对着不说话的王汝嫣,也没有说什么重话,不过是被当成棋子的无辜人罢了,贺庭歌最后道:“就这些了,你回去吧。” 王汝嫣顿了顿,终究是拜了拜:“汝嫣告退。” “舅舅”还没出门就遇到一路小跑过来的小团子,王汝嫣看着小团子站在自己面前,圆嘟嘟的小脸上睁着大眼睛,好奇道问她:“你是谁?” 王汝嫣愣住,软绵绵的声音配着包子脸,忍不住笑了笑,轻声道:“这是,小皇子吧?” 跟在懿欢身后的女仆连忙拜了拜:“回王妃,正是。” 懿欢仰着脖子看王汝嫣:“我叫懿欢妃妃” 听着这声奶声奶气的称呼,王汝嫣掩住朱唇轻轻笑了笑,蹲下身子看懿欢,拿手指戳了戳懿欢肉呼呼的脸颊:“几岁了?” “三岁了”懿欢笑眯眯,随后脖子一转看到走来的贺庭歌,顿时眉开眼笑:“舅舅。” 贺庭歌俯身抱起小家伙,王汝嫣尴尬的站起来,看懿欢搂着他舅舅脖子不撒手,一直叫唤着要吃清鱼坊的包子,贺庭歌摸着懿欢脑袋瓜柔声道:“好,一会就去给你买。” “不要,舅舅和我去”懿欢捏着手指不依道。 贺庭歌拗不过小东西,只好道:“好好好,先去换衣服。” 王汝嫣默默走开,这里显然和她格格不入自己执意嫁过来,是否就是个错误? 傅清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床头趴着个小包子,睁眼的一瞬间就看到小包子咧着小嘴笑:“师呼要不要吃包子?” 傅清城伸手捏了捏懿欢小脸:“是师父。” “师呼” 傅清城妥协,坐起来,腰还是有些酸,不动声色的揉了揉,回头就看到贺庭歌递过来的衣服:“要不要再躺会儿?” 傅清城接过衣服道:“没事,就是有些酸,你帮我捏一下。”说着就势翻身趴在床上,贺庭歌坐在床边双手搭在傅清城腰侧,闲暇时特意翻了几本穴位按摩的古书,基本手法还行。 懿欢咬着小包子给傅清城嘴边递了一个:“舅舅一早和我买的。” 傅清城接过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笑笑:“起这么早?” “阳阳说要早起背诗。”懿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今天说要教我写字。” “你的徒弟还是子阳的?”贺庭歌揉按着傅清城腰间的穴位:“怎么什么都要子阳教?” ‘反正子阳也闲着,再说子阳学识渊博,不要浪费了嘛。”傅清城懒懒道:“等小家伙再大一点,你就可以教他功夫了,穆岚可以教他最基本的药理,师父教他星象机关,海堂可以教他” “那你呢?”贺庭歌无奈。 “我?”傅清城想了想,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给他找这些人来教他呗,是不是啊?”伸手捏了捏懿欢嚼着包子鼓起来的脸颊,懿欢自然没听懂他说什么,只是见师父问他,就笑眯眯的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似的认真,倒是把贺庭歌弄的无奈,心道:傅清城这当师父的理念,真是和尹千机不相上下。 洗漱完之后,傅清城端着手里的粥碗,喝着粥道:“离中秋不过一月时间了,那天那批人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宇文护的死士,但也不一定,毕竟师叔和宇文护在一块的话,他不应该不明白,没有你,即便拿到凤羽弓也是无济于事。” “不清楚,紫衣说十三具尸体不翼而飞,根本没有线索。”贺庭歌说。 “恩,除了那件兵器,如果没认错,应该是千蛛丝无疑,毕竟这种兵器难控制,很少见,但是,这么久没有出现过的兵器,我也说不上来会有哪些人会用。”傅清城淡淡的皱了皱眉梢:“至于十三具尸体不翼而飞如果没记错,那晚应该有十四个人。” “恩,根据紫衣说的,死于中毒,倒是像穆泽的手法。” “穆泽’”傅清城放下粥碗,思索道:“这么说来,倒是真像宇文护的人看来还要去查查看。” “我这两天要去边关。”贺庭歌道:“你要去哪里?” “四处看看,找找离恨天的下落。”傅清城淡淡笑了笑:“有糖没?” “不甜吗?”贺庭歌诧异,明明放了好几勺糖:“懿欢都说甜要的话,我去给你拿。” 傅清城眨眨眼,端着碗又吃了一口:“算了吧,总不能被懿欢笑话了,你明天走还是后天?”笑了笑把最后几口都吃完。 “明天吧,如果能尽快处理好那边的事,我回来帮你找线索。” 傅清城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海堂直接从院墙那边翻进来,虽说开阳王府规模也不小,但是真好北苑这边的墙和海堂府邸连着,刚越过墙头就看到懿欢朦胧着睡眼蹲在门槛上捧着腮帮子发呆。 “小团子。”海堂蹲在懿欢前面摆摆手。懿欢抬着眼皮砍了他一眼,闷闷道:“舅舅又要走了吗?哥哥也要走吗?” 原来是为这事不高兴呢,海堂坐到懿欢身边道:“呐,等你再大一点,哥哥带你去战场。” “再大一点是多大?”懿欢仰着脖子看海堂。 “额就是这么高。”海堂笔画了一下,懿欢看着那个高度,鼓了鼓腮帮子。 后来,当小团子终于长到那个高度的时候,才发现,他妖孽哥哥真的,只是随手一划 回到雁门关,迎面而来的就是各位将军的道贺,贺庭歌本想解释,但是看着这些老将们笑不合口的样子,终究还是没说,再说,即便解释,解释什么? 海堂一来就去了各方巡视,一到这大漠风沙的地方,那个妖孽顿时就没了那公子气,贺庭歌也不约束他,海堂现在也不再是那个毛头小子,知道分寸。 “将军!”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贺庭歌眉梢皱了皱,走出账外,就看到一个士兵被两个守卫架着过来,脸上都是干涸的血液,粘着黄土,狼狈之极。 此时已经涌来一群闻声过来的人,贺庭歌上前几步,看着奄奄一息还在强行支撑的士兵,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那士兵一看贺庭歌,原本迷离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王王爷!有鬼!” “什么有鬼?”贺庭歌及时伸手点住士兵颈间的穴位,原本紧张过度,差点崩溃致死的士兵渐渐从急剧的喘息中缓和下来,只是眼睛还睁着:“有鬼临月关出事了!”说道这里,士兵突然挣扎一下,看着贺庭歌:“王爷,临月关关内接连几日有人被杀头颅全部都不翼而飞,传信的鹰被撕成碎片扔在厨房,来报信的一个小队在前天夜晚中途休息时,遭到袭击,连对方是什么都都没看到,就都死了,我无意掉进浅坑,被沙子埋了,才才捡回一条命,王爷临月关有难,求求救”说完话,士兵终于崩断了最后一根神经,昏死过去。 贺庭歌沉声让人抬下去给军医救治,眉头紧锁,看向临月关的方向,近一年来都安安分分的地方,终于变天了 【终于甜完了,又开始是非了,最近都被作业折磨死了,但是鄙人还是保证连更,走过路过的读者千万要留下只言片语,给我一点动力啊,即便是吐槽也是棒棒的,要期末了,各种考试各种作业,有感同身受的亲们更要体谅体谅我l请留下你们的痕迹】 关注官方qq公众号“”(id:love),最新章节抢鲜阅读,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正文 抓鬼 看着一具具无头尸体,贺庭歌眉头紧锁,海堂亦是一脸愁容:“头呢?” “回将军,刚开始我等并没有发现异常,直到第二天城头守卫换班的时候清点人数,才发现人少了,尸体是在城楼角落发现的,仵作验过尸,大概是丑时死亡,而头颅却是不翼而飞,寻遍整个军营都不见踪迹。” 大概因为贺庭歌大部队的到来,让临月关众人找回底气,李戚安抚了诚惶诚恐的士兵之后,就紧紧随着贺庭歌汇报这些日子的怪异现象:“起先只是一具,末将以为是敌方派遣的刺客,特地将整个军营都整顿了数遍,严加排查,根本没有蛛丝马迹,就在彻查的时候,当晚又接连死了三人,都是一刀毙命,头颅不翼而飞。” 贺庭歌皱着眉头听李戚说完,将手中白布盖在尸体上,从眼下这数十具尸体看来,这杀戮还没停止:“有规律吗?” “没有。”李戚严肃道:“杀的人都是随机的,根本没有联系,时间也不确定,间隔也没有规律,末将起先要传信到主营,可是信鹰在第二天早晨被撕成碎片扔在厨灶,信不翼而飞。不得已,才派一小队人马前去报信。” 海堂手指抚着腰间的刀柄,疑惑道:“今晚还会有人死吗?” “不知道。”李戚面色沉重:“军营里已经开始流传闹鬼,即便严惩还是有流言蜚语,若是此事不抓紧时间解决,怕是军心不稳。” “死者都是一刀毙命,根本不见被胁迫,体内也没有迷香之类的毒素,若是人为,那此人刀法倒是快到极致。”海堂默默念叨。贺庭歌闻言问他:“能看出是什么刀吗?” 海堂啧一声,捏着下巴到:“虽说我见过的刀不多,但是能叫得出名字的,我都能看出门道来,但,这些伤口,倒是丝毫看不出是什么刀所为。” 贺庭歌坐在主帅营帐中,提笔写信,现在根本无从入手,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尸体,能帮忙的,只有穆岚了。 “真有鬼啊?”入夜十分,海堂缩着脖子走进来,紧张兮兮的看了眼贺庭歌,后者正看着一张地图,眉宇间有一丝困惑。 “你害怕?”贺庭歌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海堂眉梢一挑:“哪有,就是好奇而已。” 贺庭歌也不拆穿他,淡淡说:“好奇的话不如我们来抓鬼?” “抓鬼?”海堂一脸惊讶,略带一丝兴奋:“这个好,要不要我去厨房找黑狗血,对了,有桃木剑吗?我去让工兵削一个,还有什么来着?哦哦,符纸!这个你会画吗?李将军有没有这方面的涉猎?” 站在一边充当空气的李戚突然被点名,原本还好奇捉鬼一事,一听海堂这么说,顿时觉得没希望了,鬼这么好抓的?连忙摆手:“不会不会,将军说笑了。” 贺庭歌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想不到你知道这么多,不去拜师学个天师是不是觉得屈才了?” “哎~”海堂摇头:“当天师又要七戒八戒的,我这种俗人还是算了。” “八戒,还悟空呢。”贺庭歌嗤笑一声。 “什么悟空?”海堂一头雾水。 “八戒的大师兄,齐天大圣孙悟空,一个让如来佛祖都头大的家伙。”贺庭歌一边按照李戚所记载的尸体地点,一边在地图上标记,随口回答海堂。 “如来佛祖?还玉皇大帝呢!是不是还有什么天宫啊什么的?”海堂觉得贺庭歌纯粹在胡说八道。 “恩。”贺庭歌淡淡应声:“被孙悟空一棍子搅了。”上学时经常翻一些老爷子留下来的老书籍,《三国》《西游记》看了几回,虽然不是很熟悉细节,但是大致内容还是记得清楚。 海堂挑着眉梢:“这么厉害?这姓孙的怎么这么厉害?什么人啊?” “一只猴子。”贺庭歌眉头蹙了蹙,招手海堂:“你过来看看,这些位置,你能看出具体方位吗?” “噗~”海堂直接一口茶喷了,好在贺庭歌及时抽走了地图,才没有被喷着,海堂抹了抹嘴:“猴子?你逗我?” 贺庭歌拿过一遍李戚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桌子上的水,淡定的点头:“恩,就是逗你的,快过来看看。” 海堂也不再胡闹,凑过去,李戚原本还听着贺庭歌和海堂一问一答说的这些奇怪的东西觉得听新奇,此时见贺庭歌严肃的样子,也凑过去。 贺庭歌用红色的毛笔把受害者死亡地点都标注出来,海堂皱着眉头看过去,整个临月关,他是熟的不能再熟,没事就在城墙周围一圈一圈的转悠,现在图上这些地点,他都能一一认出来,可是,除了这些人都是死在城墙周围之外,也没什么特别。 “我知道了!”海堂恍然大悟,贺庭歌和李戚都目光灼灼的看他,就见海堂紧抿着唇,一脸严肃:“这鬼肯定藏在城墙上,而且下不来。” 李戚直接一头撞向桌上的烛台,差点烧了前面的碎发,贺庭歌无奈的收回视线,真是的,怎么能渴望这妖孽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答案。 “嗯?”海堂眨眨眼:“确定了鬼的位置,我们不去抓吗?” “你一个人去吧。”贺庭歌道:“或许看在你这么想见他的份上,你可以带上你的爱酒和他把酒言欢。岂不人生一大快事。” 李戚嗅了嗅空气里一丝燎毛味,皱了皱鼻子:“王爷,不如今晚我和海将军驻守城楼,看看有没有风吹草动。” “这是一定要的,但是据你所查,似乎根本没有目击者,你们两人现在去,会不会打草惊蛇。”贺庭歌认真道,手指落在地图上:“这个‘鬼’很奇怪,只杀高处的人,且在暗处,一般杀手都会藏匿起来,越低的位置越好隐藏,但显然这个‘鬼’是个高调的。” “没错。”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一枚梅花镖破风而来,直直插在地图中央,梅花镖顶部的红色梅花瓣四散射开,吐出的红丝直直插在贺庭歌标注的几个红色地点:“这个鬼确实高调,不是一般的鬼。” 李戚一脸戒备的看着突然如风一般出现的人,警戒的把手放在剑柄处随时待命。 “小师叔?!”海堂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贺庭歌也是刚刚察觉到傅清城的气息,这人就出现了,虽然只是十来天没见,但是还是想念的紧,傅清城一身天青色飘逸长衫,颈间围着白色皮裘,临月关的气温还是偏低的,见海堂问他,笑了笑:“找不到线索,总不能不管生意了吧?临月城还有些账目没弄清楚,子阳这几天来不了,我就过来看看,正好听说军营闹鬼的事,就来看看,没想到你们来的挺快。” “什么线索?”海堂一头雾水。 “离恨天。”傅清城没有隐瞒:“可惜,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 “哦哦。”海堂点头,这事听贺庭歌提起过,他倒是一直没怎么在意:“其实要我说,咱就别找了呗,反正谁都拿不到,就让那东西在那里烂成灰好了。” 而此时的贺庭歌却是看着地图上被梅花镖红丝线连在一起的网状线路,眉头渐渐皱起,梅花镖所射中的地方,正好是主帅的营帐位置,而这些红点标注的地方距离这里的距离都是一样长短,这是巧合还是 “李将军,速度上主营顶部查看有何异常?”贺庭歌沉声道,正在对傅清城表示“这人好像什么时候见过”的疑问的李戚闻言,连忙点头,出门便是一招飞鹤冲天,一个小轻功跃上主帅帐顶。 “怎么回事?”海堂眨眨眼。 “发现了?”傅清城唇角动了动。 “你刚才就看过了?”贺庭歌轻声道,傅清城真是他的福星,一来就解决这么大疑团。 “没有,等你的指示呢。”傅清城笑了笑:“我可是猜测而已。” “将军!”这时,账外传来李戚的叫声,贺庭歌等人连忙走出去,李戚站在屋顶道:“上面轴柱上有痕迹。” 海堂不等贺庭歌说话,就跃上去,傅清城却是了然的抿了抿唇,看贺庭歌:“能让我看看尸体吗?” “现在?” “嗯。”傅清城点头:“看完尸体应该能确定到底这‘鬼’是何方神圣了。” “好。”贺庭歌不疑有他,立即吩咐士兵去抬尸体,傅清城却是摆摆手:“我们过去看。” 从怀里拿出那副银丝手套,傅清城戴上之后,便细细检查了死者的各个伤口部位,断开的脖颈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渗人,贺庭歌让人又点了几盏灯,看着仔细的傅清城道:“你真是及时雨。” “什么及时雨?”傅清城轻声笑道:“只是顺道来看看。” “就是来的恰到好处。”贺庭歌看着认真的傅清城,唇角勾了勾:“这怎么谢你才好。” 傅清城一连细细看过三四人的伤口,眉头微皱,随即舒展,抬头对贺庭歌笑笑:“好办,把你给海堂将那个故事给我说说。” “什么故事?”贺庭歌疑惑。见傅清城脱下手套,问道:“看出什么了?” “就是一只猴子把玉皇大帝的天宫一棍子搅了气的如来佛祖头很大那个故事,我要听全套。”傅清城认真道,完了把手套收起来,笑眯眯道:“现在,我们可以去抓鬼了。” 正文 疑似故人? 贺庭歌:“好吧,事情完了我给你讲。”不就是《西游记》,细节讲不了,大致内容也能编完吧,贺庭歌默默想着。 “全身上下没有淤青,也没有在死后最近一段时间内被人捉过的痕迹,看得出来,凶手并没有碰过死者,这大概也是让军营里闹鬼的重要理由之一吧。”傅清城洗了手,淡淡说道。 贺庭歌点头:“确实。” 此时海堂已经查看完顶部的情况,迎上来道:“王爷,痕迹像是铁钩一类的暗器留下的,但是四周没有留下能制造痕迹的东西。” 傅清城没有说话,只是和贺庭歌走进营帐,看账内留下的都是军中举足轻重的人,便不再犹豫:“王爷,麻烦让人将停尸房里进门左手起,第四具尸体抬过来,有些事,希望能给各位将军做个解答。” 贺庭歌并无异议,没一会四个士兵抬着尸体进来,傅清城带着银丝手套走到尸体边上道:“大家过来看。” 众将士相视一眼,凑过去,傅清城一手捏过尸体断颈,一手在断口处摸了一把,海堂嘶了一声,抖了抖鸡皮疙瘩,小师叔这大半夜的,怪吓人 “尸体被人用利器一招毙命,而这利器十分锋利,伤口平滑并无参差不齐,而且从左往右,瞬间将头颅割下,可见速度极快。”傅清城淡漠的说。 “好快的刀” “是啊,此人定是武艺高强。” 众人唏嘘不已。 “等等。”贺庭歌突然皱眉打断众人议论,疑惑:“从左往右?” 海堂也是眼中精光一闪:“小师叔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惯性,见得多了自然就能看出来。”傅清城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人在头颅断开的瞬间是不会出血的,甚至那一瞬间都不会感觉自己死了,尤其是这么快的利刃之下,当头离开身体之后,血才会冒出,而先后顺序也不一样,这些海堂将军以后在战场上可以做做实验。” 海堂打了个哆嗦,他可没那个癖好,在战场上砍完人之后还要蹲在人家跟前看血是怎么流的想想都是恶寒 而贺庭歌注意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个:“若是从左往右,那岂不是死者死之前是和凶手面对面?” “对啊。”海堂恍然大悟:“除非是左撇子,从背后砍人才从左到右。” “你们说的都没错。”傅清城点头:“但据我所知,关内外,善使左手刀剑的人,速度都不够快,而且,重要的一点,死者,并不是被刀剑所杀。” “什么?!”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气:“不是刀剑是什么?” 傅清城看看贺庭歌,后者思索了一下,眉头微皱:“你是说,千蛛丝?” “什么东西?”海堂没听清楚。 傅清城用手将死者后颈部位反过来道:“王爷说的没错,很可能就是千蛛丝,你们看,这是十几具尸体里,唯一一个留下凶器痕迹的。”众人借着烛火看过去,确实在傅清城所指的地方看到一道不起眼的裂口,只有小指甲皮长短的一小道伤口,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这就是死者为什么头颅都不翼而飞的原因。”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傅清城起身打断他们道:“我来之前,听到城里的人传言军中闹鬼,如果没记错,有人说半夜曾看到空中有鬼影,速度极快,眨眼就消失,可否有此事?” 李戚沉声道:“确实有,不过这等鬼神之说只能扰乱军心,严惩了传言的人,也就没有风声了。” “他们没有说错。”傅清城道:“不过那不是鬼影,正是不见了的头颅。” “啊?”李戚眉头一锁:“头在天上飞走了?” “不是飞走。”贺庭歌解释道:“是被千蛛丝的千蛛手拉走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此时海堂手指放在腹部的刀柄上有节奏的敲着,金属的撞击声单调但是却带一丝回忆的味道,厚厚的披风被挂在一边的墙头上,已经习惯大漠风沙的他,已经不惧怕这夜晚的寒气:“冷不冷?” 一边被关怀的守卫冷俊着回答:“不冷。”站的笔直的身躯像是一柄钢枪,海堂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守卫的肩膀,不错,不愧是贺庭歌带出来的兵。 “海将军,这风大的,您当心着凉。”巡逻过来的李戚关怀的问了一句。身后走过去的士兵齐刷刷的脚步声在夜空里格外醒耳,也格外提神。 “不会不会。”海堂摆摆手:“穿着碍事。” 李戚也没多说,以前吧,看着海堂这俊美的脸还心里骂一两句小白脸什么的,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那妖孽在战场上的豪气让他自愧不如。即便如此,现在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还是没忍住说了句关怀的话。 随口聊了两句,李戚带着人走了,海堂眯着眼迎着风沙看向茫茫夜色。 而在这夜色之下,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城楼上的情形却是一点不漏的落在远视镜中,圆圆的镜筒内发着一丝夜光,将城楼上那个红衣男子周围看的一清二楚,从一举一动到到最后靠在城墙上打盹,都看的清清楚楚。 海堂眯着眼,呼吸着空气里的干燥味,手指轻轻敲打着腰间的刀柄,轻松而惬意。突然,一丝诡异的风向扰乱了空气里那丝平静,当视觉被限制之后,身体各处的感官,从嗅觉到皮肤所感触的最浅显的那一丝感觉,都灵敏道极致。 海堂猛地睁开,眼瞬间将身边最近的几人扑倒在地,一声微不可查的破气声擦着肩膀略过肩上的衣服瞬见被划开一道,连着几丝发丝断开飘散在空气。 同一时间,城墙上一道白色身影瞬间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着夜色冲出去。 不待喘息,海堂翻身猛地伸手握住身边一丝空气,虽然看不见,但是带着银丝手套的手心却传来一阵摩擦,手心火辣辣的痛感,虽然只有一瞬间那拉扯力就消失了,但也让海堂重重吐了口气,若不是傅清城特意交代,若是徒手握上去,那自己的手怕是和那些头颅一样,不翼而飞了。 李戚在下面沉声交代:“都靠在墙后,蹲下去,任何人不要上城楼!”说罢俯身从一边的台阶上来,邹尽量压低身子凑到海堂身边,海堂呲着牙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那条断开的丝线,手心火辣辣的痛感,见李戚过来,道:“别碰,小师叔说这东西古怪,等他回来看。” 李戚了然点头,见海堂肩上那道伤口,连忙问道:“没事吧?” “没事,没碰上,就是被这东西带的煞气给撕破的。”海堂不在意的回头瞅了一眼。 傅清城脚下虚踏几招平沙踏雁,在空气里如履平地,几乎像是一只燕子,贺庭歌后来想起的时候,就想到了燕子三抄水,但傅清城说,如果他不受寒毒的话,平地拿级也不在话下。 即便傅清城速度足够快,但是还是只看到了那人背影,距离适中没有拉进多少,想来也是高手。 此时在城楼最高处,贺庭歌将手中的巨弓对准远方,眼睛眯了眯,一柄长枪搭在弓上,月光划过,银色的质感泛起寒意,只是犹豫一瞬,再睁开眼的瞬间松手。 傅清城只觉得耳边略过一阵劲风,一柄利箭飞射向前方的人影,即便那人已经尽力去躲,但是破军宛如蛟龙的煞气,还是打中了那人膝弯,而就是那停顿的片刻,傅清城已经追上来手中画骨弹射出的铁链瞬间几番缠绕,将那人紧紧捆住。 那人知道跑不了,只得束手就擒,待傅清城走近,那人隐藏在黑纱下的面色一僵,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讶:“是你?!” 傅清城倒是好奇,眉梢挑了挑:“你认识我?” 那人冷哼一声,沉闷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气:“不认识。” “如果没记错,你就是那个消失了很多年的杀手,狼蛛?”傅清城收紧手中的画骨,淡淡问道:“毕竟除了你,真不知道谁还能有本事操控千蛛丝千里夺人命。” “狼蛛早就死了。”那人不屑的轻哼一声:“再厉害,现在不也落在你手里?” 傅清城坐在一边的沙堆上,夜色下的男人罩着月光的一丝清冷,傅清城吐了口气,捏了捏膝盖:“哪有那么容易,狼蛛确实传闻已经死了,消失了二十多年,我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真像啊。”地上被捆住的人忍不住叹了一声:“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了,又能看到你这副样子。” 傅清城眉头微紧,他年纪不过才刚刚十九,狼蛛相传二十年前就销声匿迹,自己断然不曾见过他,而眼前这个人,显然也没见过,那这个人所说的人是谁? 不待傅清城发问,那人却又呵呵笑出声来,竟然透着骨子落寞:“想当年,你我还曾在这大漠里喝酒聊天,你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当初的画骨只是一把扇子,如今却已经变成了武器。” 那人自顾自的说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落在你手里,也算了了我一撞心愿。” “不解释一下?”傅清城指尖转着扇子。 那人却是回头看着傅清城,忽的笑出声来,叹道:“连这说话语气都是一样。” 正文 画骨肖冷雨 傅清城眉梢皱了皱,心生不悦,便不再与此人多话,那人见傅清城不再理会他,本想使上几分力气把这玄铁链挣开,虽说是玄铁,但是只要自己用上十成内力,还是可以一搏的。 但是当他运转体内真气的时候,却是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没有一丝内力,甚至此刻手脚酸软,经脉不通。 “我一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傅清城眼看着不远处赶来的人,淡淡道:“十三锁骨针,请阁下指教。” “锁骨针?!”那人惊讶之余连声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傅清城眉梢皱了皱,没有回答他,你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告诉你?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骨扇,气定神闲。 “快说!”那人嘶哑着嗓子怒吼道:“冷雨的锁骨针你怎么学会的?他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吼什么吼!”话音未落,一柄钢刀架在这人脖子上,海堂手上缠着一条纱布,但握着刀的手却是稳得很:“你就是那个鬼啊?也没什么奇怪的。”言语间不乏失望之色。 贺庭歌看傅清城,傅清城显然被那人所说的话所震惊到,只是看那人,目光冷漠:“谁是冷雨?” 那人丝毫不惧怕海堂的刀刃,目光充血,有些失控,看着傅清城的眼里满是癫狂:“冷雨,冷雨是不是没死?!”随后又否定:“不,我亲眼看到他死了,他死了” “先带回去。”贺庭歌沉声道,身后几个士兵过来把人抬起来,那人还是不死心的盯着傅清城,沙哑的声音带着疯狂:“冷雨在哪儿” “没事吧?”贺庭歌抿了抿唇,看着傅清城轻声道。 傅清城看着被抬走的人,目光沉了沉,道:“没事。” “他说的人,是肖冷雨吧。”贺庭歌轻声道:“他是狼蛛?” “肖冷雨?”傅清城皱眉反问,心里却被这陌生的名字扎的一痛,看着贺庭歌:“谁是肖冷雨?” 贺庭歌心里顿了顿,肖冷雨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人?心里苦笑一声,他也不想知道肖冷雨是谁,可是,偏偏他就是知道了,可他怎么开口告诉眼前这个人? 傅清城见贺庭歌的样子,冷声道:“别瞒我。” “肖冷雨,二十年前逝水楼的楼主,江湖人称画骨先生。”贺庭歌伸手理了理傅清城被风吹得有些乱的狐裘:“你拿的这把画骨扇,就是他的兵器。” “逝水楼不是二十年前就解散了吗?”傅清城眉头微锁:“画骨先生就是肖冷雨?” “恩。”贺庭歌道:“回去跟你解释吧,这里风大。” “不用了。”傅清城迈出一步,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莫名的抗拒感让他不想再了解下去,淡漠的声音夹杂凉意:“我不想知道。” 手里的画骨扇被捏的几乎变形,刺骨的冷气如同潮水般涌入体内,傅清城下意识的握紧身边贺庭歌的手。 意识模糊之前,傅清城终于松了口气,现在终于不用清醒着忍受那剥皮锉骨之痛了。 贺庭歌心里沉重,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神经有些疼,将烤热的手伸进被窝,握住傅清城冰凉的腿,希望可以让这人少受点苦。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贺庭歌轻声道:“我没想过要瞒你,可是,不知从何说起。” 昏迷中的傅清城连睫毛都不曾颤动,贺庭歌听着平稳的呼吸,轻叹了口气:“我本想你不知道的话,会好一些,但是没想到会遇上狼蛛,真不知道这是不是都是注定好的,想想真是上帝再开玩笑。”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看,我在东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不但让我从十六岁重新活了一遍,还莫名其妙的成了什么小王爷。”贺庭歌莫名的想起这些事,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些,此刻看着安静的傅清城,想到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是非,就觉得心里一团糟,忍不住说了出来。 “小王爷就小王爷吧,还是个什么身负重任的,你都不知道我刚醒来那几天有多提心吊胆,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贺庭歌苦笑:“你还记得你那天说我不是贺庭歌的时候吗?我真是害怕了,是啊,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贺庭歌,我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就从一千年以后的世界穿越过来的东北少将军贺庭歌。”想了想,穿越这个词真是恰到好处。 “后来,我从穆岚那里知道你的事,想着是不是这个天下太平了,你就不会白白吃那些所谓的乱世宿命的苦了,所以就去当兵,想着,将来给你一片太平天下。”说到这里,贺庭歌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丝笑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一个快三十的男人放不下你个毛孩子。贺渊被处死了,我很吃惊,也很愤怒,毕竟在我眼里,他并不是一个要谋反的乱臣贼子,或许我看到的没有你们看到的多。你说让我别恨你,你可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恨你,我只是气你瞒着我。” “贺渊死了,也是因果报应吧,偏偏死在你手里,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高展算计好的,肖冷雨,死在贺渊手里,贺渊如今也已经死了,我以为事情就结束了,可谁知道,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你让我该怎么办?”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唯一给我的安慰就是你。”贺庭歌俯身额头抵上傅清城的额,低沉的近乎呢喃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贺庭歌心里无比平静:“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王爷。”突然进来的海堂连忙转过身,心里碎碎念:真是的,怎么就赶上了。忙忙道:“那个疯子吼着要见你,还有,小师叔。” “知道了。”贺庭歌起身掖了掖傅清城的被角将火盆往床边挪了挪,跟着海堂离开。 伴随着越走越远的脚步声,空荡荡的房间里,傅清城缓缓睁开眼睛,木讷的看着屋顶,身体已经疼的麻木了,可是心却是一点点的抽疼起来。 铁笼里的狼蛛浑身黑布裹得紧紧地,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暖暖抬起眼皮看着徐走徐近的贺庭歌,冷笑道:“贺家的人,都是衣冠禽兽。” “操,怎么说话呢!”海堂忍不住骂道:“禽兽你了吗?” “海堂,你先回去,我跟它单独谈谈。”贺庭歌伸手制止海堂,淡淡道。 海堂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贺庭歌这才正眼看笼中的人:“你是狼蛛?”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爹没杀死我,想再杀我一次?”狼蛛冷笑道,已经除去面纱的脸带着几丝沧桑的岁月痕迹,右边的脸颊一道明显的伤疤,看起来也有了年程,除去这些不说,年轻时也是剑眉星目的好相貌。 “当年的事,我不知情,你今次杀我军营中人。是为了报仇?”贺庭歌目光淡然。 “哼,报仇,若不是挞拔祯那狐狸告诉我当年真相,我他妈至今还蒙在鼓里。”狼蛛狠狠啐了一口:“什么义薄云天的贺渊,什么忠心赤胆的靖王,都他妈是狗屁!” 贺庭歌静静看着狼蛛:“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狼蛛冷笑几声:“他是你老子,难道就没告诉你他当年是怎么狼心狗肺的?” “说。”贺庭歌眉梢皱了皱,虽然知道肖冷雨是贺渊杀的,但是具体情况却是帛书中没有提及。 “怎么?你想威胁我?”狼蛛虽然被锁骨针锁住内力,但是嚣张的气焰却是一点不低:“对了,那孩子还不知道你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吧?” 果然贺庭歌面色冷了几分,狼蛛冷笑:“为什么不敢告诉他?怕他知道之后会和你反目成仇?都是报应!”狼蛛冷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和当年贺渊一样,当面兄弟情深,一旦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便除之后快!” “我不会伤害他。”贺庭歌冷声说道:“不管贺渊对你和肖冷雨做了什么,清城是清城,我也不是贺渊。” “清城?”狼蛛轻声默念这个名字,随后安静了几息,突地又笑着自言自语:“清城啊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画骨无情多枯影,一傅千里一清城。” 脑海中似乎看到那个温润的男子一身天青色的雨衫,手里拿着刚制好的骨扇,白玉的骨架,下坠着浅色流苏,把玩在手里爱不释手:“无涯,你看看,貊竹兄这白象骨当真是好物,细腻温和,真是上上乘的原料,再加上鬼手谢子言巧夺天工的手艺,实乃人间极品。” 身边剑眉星目的男子一身紫黑色长衫,喝着手里刚温好的酒,咂咂嘴道:“不错,适合你。” “你倒是少喝些,前几日那伤怎么样了?”青衫男子拿过他手里的酒壶自顾自的倒上酒,问道。 “早好了,要是下次再让我碰到那畜生,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说着咬了咬牙:“不然还真当我狼蛛是吃素的。” 青衫男子笑了笑:“狼蛛也是蛛,吃虫子的。” “冷雨,你”狼蛛气结,却也无奈,看着肖冷雨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对着骨扇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正文 季无涯的恨 青衫男子笑了笑:“狼蛛也是蛛,吃虫子的。” “冷雨,你”狼蛛气结,却也无奈,看着肖冷雨从袖中摸出一根银针,对着骨扇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画骨无情”狼蛛隐隐约约看到几个字,啧啧道:“画骨先生这是给扇子号上了?” “那是,丢了也好找回来么,不然遇到不讲理的,非要让你给指指哪写你名字,咱也可以理直气壮些。”肖冷雨煞有其事似的吹了吹刮下来的粉末,满意的对着扇子点点头:“这才是我画骨肖冷雨的东西。” “这扇子就叫画骨了。”肖冷雨侧头看狼蛛,狼蛛挑了挑剑眉:“甚好。” 那时,肖冷雨还是名震江湖的逝水楼楼主,狼蛛还是逝水楼跟着肖冷雨蹭吃蹭喝的头牌杀手,肖冷雨的名字,估计只有几个人知道,世人只知画骨先生,而不知肖冷雨,就像世人只知狼蛛而不知季无涯。 认识贺渊只是巧合,那时贺渊还不知道肖冷雨就是画骨先生,只是觉得那个坐在酒楼窗前和对面那个面像英朗的男子喝酒言欢的青衣男子器宇不凡,心生结交之意。 而与世传不符的肖冷雨向来喜欢结交朋友,他交朋友纯粹只是看对方是否顺眼,合得来他心意那就是朋友了。当时的贺渊一表人才,且年纪轻轻就是大齐闻名遐迩的人物,谈吐大度,几番交谈下来,便是以兄弟相称。 季无涯生性懒散,过命之交也就是肖冷雨一人,对于贺渊也岁没有表示如何亲近但也并不反感,再说贺渊豪放的性情也算是他欣赏的一类人,三人时常一起喝酒言欢,还曾随着贺渊去军营见识过铁马金戈的生涯。 贺渊还曾将皇帝赐的西域进贡的精品象牙送给肖冷雨。 贺渊身份他与肖冷雨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作为逝水楼的江湖门派,为了不给贺渊带去麻烦,二人也没有坦露身份。 原以为,三人之间也就差结拜的交情了,可是,肖冷雨却死了。 季无涯当时正去找那个仇家报一箭之仇,回来的路上就接到逝水楼的飞鸽传书,拼尽全力赶到逝水楼却也只是看到一片燃烧过后的废墟,他永远都忘不了走进废墟之后看到那一幕。 肖冷雨面容平静的坐在平时坐的位置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季无涯,一身天青色的雨衫上沾染了血迹和灰尘,但即便如此,那个温润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脱尘。 “冷雨。”季无涯伸出手,颤抖着去碰触肖冷雨苍白的面颊,声音静的可怕:“我回来了。” 以前肖冷雨总会给他温好酒对他说:“来了就来了,难不成要我敲锣打鼓的给你摆个接风宴?”他总会不以为然的喝着温好的酒,心里感叹着:活着真好,还有冷雨给他温酒喝。 可是现在,那个男人却是目光暗淡的看着前方,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季无涯连迈出一步的力气都没有,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他从来没有怕过的心恐惧的不敢跳动:“冷雨,冷雨肖冷雨,我回来了!”不知所措的叫着眼前的人的名字,却是再也听不见他一句回应。 捧着肖冷雨毫无生气的脸,季无涯第一次感觉到心痛的失去了知觉,他一直以为,只要留在肖冷雨身边就好,以什么身份都不重要。 可是,这个人却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季无涯搂着怀里没有一丝心跳的人,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他原以为他什么都不怕的,他以为他可以陪着肖冷雨生老病死,即便肖冷雨会死,也会是迟暮之年晒着太阳对他说:“我在奈何桥温好酒,等你下来一醉方休” 贺庭歌看着坐在铁笼里,神色暗淡的诉说着往事的狼蛛,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狼蛛目光落在贺庭歌身上,刚毅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逝水楼,肖冷雨,季无涯,还有,贺渊” “你说当年逝水楼解散之前发生的这些事的真相都是挞拔祯告诉你的?”贺庭歌淡淡问道。 “挞拔祯是只狐狸,他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狼蛛冷哼一声:“只怪我当时只以为是朝廷早就派了奸细混进逝水楼,里应外合杀了我们措手不及,没有了肖冷雨,逝水楼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自然就解散了。” “贺渊害了肖冷雨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贺庭歌问道。 狼蛛靠在铁笼上的脊背一僵,目光突然露出冷色:“当年我潜伏进皇宫想杀了皇帝报仇,可惜,皇帝 命太好,瑶光令那群喽啰实在难缠,我心绪不稳,贸然行动被皇帝发现了,原本要被下狱处死,死对我来说早就没有意义,可是贺渊出面求情,皇帝当时又听到自己哪个妃子怀上了,当即卖了个面子给贺渊。” “贺渊给我盘缠让我离开大齐,我当时心里还对皇帝的行为有所不解,毕竟真的混过逝水楼的人,没理由不认识我,而皇帝显然不知道我是谁,只当我是普通行刺的刺客。我没有拿贺渊给的东西离开大齐境内,销声匿迹十几年,遇到挞拔祯只后,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当年的事,几番透露之下,我才慢慢觉得事情不对。” “对于这些事我并不知情,但是,这个东西。”贺庭歌吐了口气,淡淡说道:“你看一下吧。”言罢,手中拿出一块帛书。 狼蛛眉梢皱了皱,伸手接过来,看着看着,脸上却是冷笑不减:“他后悔?”手指用力的捏紧手中的帛书,声音里透着怒火:“他要是会后悔还能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冷雨待他如何,他是怎么回报的?就为了一个狗屁不如的皇位!” 贺庭歌不知道说什么,那些是非他不曾参与也无法体会,只是默默看着狼蛛恨不能把贺渊撕碎了的表情,等他冷静下来。 当年贺渊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了肖冷雨的身份,竟然暗中找了几次肖冷雨,企图说服肖冷雨帮他夺皇位,肖冷雨自然是不同意的,且不说虽然逝水楼确实势力庞大,朝廷颇为忌惮,但是这些只限于江湖事江湖了,从来不打算参与庙堂之争,更何况贺渊谋反乃是不忠,根本没有商量余地,本来肖冷雨念在朋友一场只是拒绝,并没有将这事宣扬出去,连最亲近的季无涯都没有说过,还良口劝导贺渊不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可是,当时与贺渊交好的朋友吴岳,也就是后来官居从一品的大司徒,心思慎密,虽然不赞同贺渊企图谋反的事,但是为了贺渊身家性命着想,劝他除掉逝水楼,只要借助朝廷玄花令的人力,暗中暗插眼线,画骨虽然厉害,但是身边没有狼蛛也相当于没有左膀右臂,只要趁狼蛛不在,里应外合一举剿灭逝水楼总舵。 贺渊自知时候未到,有没有人帮他,自然不想留下把柄,便如吴岳所说,找了皇帝说明了逝水楼的事,当时皇帝正沉浸在爱妃怀了孩子的事上,没有多想,便把此时交给贺渊去处理,玄花令的调遣令也交给贺渊。 贺渊安插在逝水楼的奸细传出狼蛛去了南疆之后,趁着夜色带着玄花令还有自己培养的死士杀入逝水楼总舵,虽然逝水楼机关重重,高手众多,但是由于没有防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肖冷雨当时正研究着给扇子配上暗器之类的东西,不没有防备之下便落入圈套,双拳难敌四手,最终倒在贺渊脚边,即便贺渊全身武装,黑衣蒙面连眼睛都没有漏出来,但是肖冷雨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却是让他心头一颤,似乎那双眼睛能把人看穿似的,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留在脑海里最后的影响就是那一身天青色的雨衫 狼蛛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贺庭歌站了一会,便转身离开,离开前他听到狼蛛说,他想再看看傅清城,他和肖冷雨长得很像,从内到外,很像 贺庭歌没有回答,但是走进帐篷时,却是被坐在床上发呆的人吓了一跳,橘黄色的光晕笼罩着天青色的衣衫,傅清城目光落在手中的画骨扇上,一动不动。 “清城。”贺庭歌下意识的轻叫了一声,傅清城手指磨腻着手中骨扇上浅浅的刮痕,上面刻着的几行小楷字,在指尖下缓缓滑出。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画骨无情多枯影,一傅千里一清城。 “他怎么说?”傅清城淡淡问道。 贺庭歌没有说话,走到傅清城身边,沉默半晌,傅清城也没有催他,终究,贺庭歌深吸了口气:“肖冷雨是你父亲。” 傅清城手下一顿,继而平静道:“还有呢?” 【最近考试,时间都比较紧,更新的比较少,看的可能不过瘾,还有三四天放假,到时候补回来哦,谢谢支持我的读者,不会辜负你们的。】 正文 我是怎么来的? 傅清城手下一顿,继而平静道:“还有呢?” “你愿意听吗?”贺庭歌不答反问,认真的看着傅清城,傅清城没料到贺庭歌会这么问他,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睛看着贺庭歌,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贺庭歌轻轻叹了口气:“若是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若果你不想知道,我会放了狼蛛,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能吗?”傅清城清冽的声音淡漠而平静。目光看着贺庭歌,看不出什么情绪。 贺庭歌伸手握住傅清城的手,有些凉:“对不起”为什么总是把这些难题留个这个人,明明只想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说吧,我自己想到了一部分,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傅清城顺势将整个人靠在贺庭歌身边,即便身上穿着狐裘,但是寒气还是不减半分。贺庭歌伸手揽住傅清城,将被褥往他身上裹了裹,应声道:“好。” 贺庭歌将自己从贺渊留下来的帛书上看到的内容联合季无涯所说的部分穿插了一下,把整个故事连贯的串起来,虽然中间有部分细节他也不太清楚,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把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复述给了傅清城。 期间傅清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靠在贺庭歌怀里听着。 “挞拔祯可能有意挑起战乱,和狼蛛也就是季无涯说了这些秘闻,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不得而知,狼蛛一心想报仇,可贺渊已经死了,盛怒之下便杀我军营里的人泄愤,二十年了,狼蛛这口气压了二十年,心智已经有些受损,刚才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平静下来了,只要不提肖冷雨,他还算冷静。” “虽然小时候听过师父提起过逝水楼的事,但是对于这些江湖纷争师父他们都不怎么热衷,很少提到,我只是听说过画骨先生,世传是个很神秘的男人,心狠手辣,跟传说中剥皮画骨的妖怪有一拼,不然怎么会叫画骨这么阴气的名字?”傅清城淡淡道:“可是每次听到这个人,总觉得很好奇,想了解这个人,但是无论我怎么去找这个人的信息,都是一无所获,除了那些江湖上的老人还记得他是逝水楼楼主之外,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贺庭歌轻声道:“画骨之意大概是取这个意思吧,狼蛛说,你和他很像。” “像吗?”傅清城苦涩的笑了笑:“我还没出生他就死了。” “狼蛛说,他想再看看你。”贺庭歌顿了顿道。 傅清城在贺庭歌怀里抬起头,有些迷茫,突然问出一个让贺庭歌无言以对的问题:“你说,季无涯是不是喜欢肖冷雨?那肖冷雨喜欢他吗?我是怎么来的?” 贺庭歌:“” 傅清城摸摸鼻头,想了想:“我师父说我是被师祖从死人堆里捡来的,他都不知道我是哪个死人的孩子。” 贺庭歌:“” 话题跳的有些快,贺庭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见傅清城直起身,道:“我去看看季无涯,额他会不会看到我又失控了?” “我陪你去。”贺庭歌说。 傅清城摇头,耸了耸肩:“你要是去了,他肯定要说我和你是仇人关系,你要告诉他真相吗?我去吧,我也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贺庭歌不强求,又给傅清城裹了一件披风才道:“小心点。” 撇开傅清城去看狼蛛不提,贺庭歌看了看窗外已经亮起来的天,到海堂帐篷里把海堂从被窝里提出来:“还没休息好?” 海堂折腾了半夜还负了伤,找的好借口在这里补觉,这时被贺庭歌拎起来,还打着哈欠:“我是伤员,能请病假吗?” “不能。”贺庭歌毫不犹豫:“除非你手废了,赶紧的,起来。” 海堂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冷风一下子钻进衣领,冻得他一个哆嗦,清醒了大半,翻身下地,伸了个懒腰:“什么事这么急?” “昨晚的事很多人都不不知情,你去圆个谎,别说实话,李戚那边我已经说过,他会配合你。”贺庭歌认真道。 “为什么?”海堂诧异。 “狼蛛身份特殊,而且这事是挞拔祯搞得鬼,你想办法把事都摊到挞拔祯头上去。”贺庭歌拍拍海堂肩膀:“昨晚的伤算工伤,给你报医药费。” “不是。”海堂一抿嘴角,不乐意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我去?再说我这伤你不但要报医药费还得给我报精神损失费。” “你和子阳上次不是都能勒索挞拔祯一万多两银子吗?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你,至于精神损失费,事成之后都不是问题。”贺庭歌一脸我相信你的表情,海堂欲哭无泪的看着他:“王爷,你不能这样” “好了,你准备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贺庭歌拍拍海堂的肩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刚才等在外面的暗卫此时跟着贺庭歌来到他的账内,汇报了这几日来王府内的情况,贺庭歌皱了皱眉头,王汝嫣似乎没什么异向,这点贺庭歌并不意外,但是王太尉也没有再有什么动作,这就有些奇怪了。 “那个我说过的人,是否有他的消息?”贺庭歌沉声问道。 暗卫思索片刻:“唐公子几日前来过京都,因为王爷交代过要留意,南风当时暗中跟进过,似乎是见了什么人,那人浑身黑衣蒙面,但是内力浑厚,虽然表现的并没有过人之处,但是南风不敢贸然跟太近,所以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具南风形容,那人似乎和王爷所说的人有相似之处。” “唐玉?”贺庭歌眉头一皱,怎么又和唐玉有关? “是,但是南风说,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唐公子与那人之间似乎并不友好,好几次南风都察觉到那人动了气,估计是忌惮唐家堡势力才没有动手。” 贺庭歌想了想,以唐玉那张毒舌的功底,会气的人想揍他也不是没有可能:“除此之外呢?” “唐公子那日似乎并不是特意来会此人,估计是碰上了,当时手里提着从九味阁打包的菜品,也是回唐家的路上和那人碰头的。此后唐公子离开京都,那人南风跟不住,之后再没见过此人踪迹。” “北山,此人一定要给本王查清楚,太尉府交给西川去盯梢,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许放过。”贺庭歌嘱咐道:“至于汝嫣郡主,也不要放松警惕,但不要被察觉,一定保护好小皇子的周全。” 北山沉声应道:“王爷放心,西川已经主动请缨了去太尉府,他暗影术是最好的,小皇子一直都有穆公子和徐先生照料,黑先生留宿在徐府,小皇子几乎都在他身边。” 知道懿欢有尹千机照看,贺庭歌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嗯,辛苦了,一切小心,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等我回去定夺。” “是。”北山应声,在傅清城进来的瞬间闪身离开。 “暗卫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傅清城讪讪道,看起来有几分疲惫。贺庭歌知道他晚上没睡好,又烦心这么多事,自然精神不好:“怎么样?” “你猜猜看。”傅清城径直往床上一躺,疲惫的拖着嗓子,苦涩的笑了笑。 贺庭歌很识趣的说:“我怎么猜的着。” “我饿了。”傅清城偏过头看贺庭歌:“想喝粥,甜的。” “等会就好。”贺庭歌早就料到了,吩咐厨房准备了,大概一会就能端过来:“还要别的吗?” “不要了。”傅清城摇着脑袋,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季无涯看我的眼神,啧啧怪别扭的。” 贺庭歌嘴角抽了抽,闷闷道:“把你当肖冷雨了?” “估计是吧。”傅清城淡淡说道:足足看了一炷香时辰才开口,我差点就出来了。” “他说什么?”贺庭歌看端来的粥碗,热气腾腾的,伸手接过来,还飘着软糯的香气。 傅清城皱了皱眉梢似乎在想,看到贺庭歌端着粥碗过来,抽了抽鼻子,笑道:“我先吃吧?” 贺庭歌把粥碗递给他,傅清城端着粥碗嗅了嗅,似乎在感受那香味,半晌才恋恋不舍的舀了一勺。 “他说,肖冷雨并没有成亲,没有娶妻。”傅清城咽下口中的米粒。 贺庭歌眉梢皱了皱,没有说话,他听到傅清城舀着粥吹了口气道:“但是,肖冷雨早些年和一个叫尺素的女人交好,而且尺素一直对肖冷雨芳心暗许,因为肖冷雨有好些个红颜知己,所以一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喜欢谁。但是后来有次尺素受了伤,你知道吧,那个北冥寒心掌?” “恩。”贺庭歌自然知道,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了解了这种功夫。 “季无涯说,当时尺素是为了肖冷雨受伤的,当晚肖冷雨给尺素疗的伤,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肖冷雨从来没和他说过,而从那天以后,他也没有再见过尺素。” 正文 不勾引你勾引谁? “肖冷雨死之后,季无涯曾试图找过尺素,只可惜一直没有下落,后来遇到尺素的朋友,告诉他,尺素怀了孩子”傅清城有些失落,怎么说呢,他从记事起就从来没听说过肖冷雨和尺素这两个人,小时候看到别人有爹娘也曾问过师父,但是师父总是很不着调的说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小时候太天真,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想想真的觉得蠢得让人心疼。 而现在,突然冒出来一对没有见过的人名,而别人却说这是他爹娘,真的很搞笑是吧? “后来呢?”贺庭歌轻声问道。 “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季无涯本想找到我,可惜尺素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了无音讯。久而久之,自己也觉得没有意思,就放弃了。”话正说到这,门外却传来火头军小五的声音:“王爷。” 贺庭歌眉梢皱了皱:“进来。” 进来人是个个头不大的小兵,圆圆的脸看着年纪不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着脑袋道:“王爷,额,刚才忘了放糖,我就拿过来了,还要吗?”说着递过来一个小罐子,白沙沙的糖沫中间插着小勺子。 贺庭歌一顿,还没回头就听见傅清城笑道:“我说怎么不甜呢。” “好了,下去忙吧。”贺庭歌接过糖罐舀了一勺放进傅清城碗里,搅了搅:“怎么刚才不说?” “都忙着回答你问题了。”傅清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抿了一口粥:“果然还是放糖好喝。” “那你先吃,不够自己去盛。”贺庭歌放下糖罐,他还要问问那夜十三具尸体的事,既然那十三个人用的也是千蛛丝,估计和狼蛛脱不了干系,他不可能把狼蛛一直留在军营,还是要尽快处理这些事。 “好。”傅清城应声,贺庭歌折身离开帐篷,在贺庭歌没有看到的地方,傅清城握着勺柄的手指,轻微的发着颤。 出了帐篷,贺庭歌顿了顿脚步,终究是向着厨房的方向过去。 狼蛛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大概是见过傅清城之后又想起了肖冷雨,一直呆滞的看着空荡荡的前方,贺庭歌估计此时问不出什么,就吩咐看守的人小心些,又添了炭火和被褥,锁骨针的效力还在,狼蛛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贺庭歌放了放心,看了狼蛛最后一眼就离开了。 海堂果然是有忽悠人的一套,加上一直严肃的李戚配合,军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是挞拔祯装神弄鬼,并且按照傅清城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失踪的头颅,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交代,正巧挞拔祯得知海堂回来的消息,特意亲自率军来在十里外扎了营帐,更显得海堂的话有了几分可信。 李戚默默的看着海堂在那里大义凌然的指着远处的柔然军营义愤填膺道:“将士们,就是挞拔祯那混蛋东西杀了我们的同胞,总有一日,我们让他们血债血偿!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不明白内幕的众人一方面确实痛恨柔然军队,另一方面这次闹鬼事件刺激的他们都是磨刀霍霍,想要报仇的心态令这些热血的青年都握着拳头愤愤道:“血债血偿!”齐刷刷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在这片土地。 李戚第一次用同情的目光瞥了一眼柔然军营,这黑锅,挞拔祯你背的也该不冤吧?虽然不是你干的,但也是你挑拨的,对吧?想到这里,李戚看向柔然军营的目光也就犀利了许多,毕竟前几天自己也被这闹鬼的事愁得焦头烂额 听着那振奋人心的呼喝,贺庭歌勾了勾唇角,果然还是海堂有点用的。 晌午十分,傅清城原本打算回临月城,但是贺庭歌留他说:“吃完饭再走吧?” 想了想,傅清城也没有推辞,便留下来,饭菜是简单的四菜一汤,有傅清城喜欢吃的清炒蘑菇春笋,荤菜也是家常菜,汤是简单的排骨汤。 “看不出来,你们军营伙食不错啊。”傅清城拿着筷子尝了一口菜,笑眯眯的,却是嚼着嚼着眉梢一皱:“就是厨子手艺差了点。” 贺庭歌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闻言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你尝尝。”傅清城夹了一筷子菜道贺庭歌碗里,挪喻道:“莫非你们军营人都好这口?” 贺庭歌眉梢动了动,夹着一片春笋吃到嘴里,尝着味道确实忍不住想吐掉,一皱眉头:“估计厨子今天发烧了,手抖。” “我看是眼花吧。”傅清城笑了笑:“那糖当盐放。” 贺庭歌听着这话,提着的心突然落下来,松了口气,道:“我让人换掉,重做。” “算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凑合凑合得了。”傅清城不介意的吃了一片蘑菇:“这个还好。” 一顿饭在贺庭歌眼里很温馨的吃完了,傅清城特意多喝了两口汤,道:“下次回京,我给你做真正的冬瓜排骨汤。” “好。”贺庭歌温柔的拿手指抹去傅清城唇角上一滴水渍,傅清城眨眨眼,就着贺庭歌的手指将那汤汁用舌尖一舔,这个动作傅清城做的随意,可在贺庭歌眼里却是一种撩人的诱惑,温热的舌尖划过指腹时的柔软,撩拨的他心里痒痒的,一时竟忘了将手收回,而傅清城却是咂咂嘴,丝毫不以为意。 二人之间只隔了一尺宽的桌面,傅清城只觉得下巴一紧,便被贺庭歌捏在指间,抬眼看向贺庭歌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唇角勾了勾,俯身一手拉过贺庭歌的后颈,不待贺庭歌动作,便吻上去。 虽然一开始傅清城对于亲吻还是比较生涩,但是和贺庭歌几次接吻下来,活学活用的他已经能轻车熟路的有样学样,舌尖肆意的闯入贺庭歌口中,舔抵过每一寸口腔内壁,汲取着贺庭歌口中还残留的饭香。 贺庭歌对于傅清城的主动倒是见怪不怪,反而宠溺的拿手拖住傅清城后脑,热烈的回应傅清城的吻,主动权在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 中间的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移开,傅清城原本俯身亲吻的姿势,也被贺庭歌一个翻身压在身下的地毯上,傅清城两手勾着贺庭歌的脖子,贺庭歌一手揽着傅清城的腰,一手托着傅清城后脑,轻柔的吻着那虽然不够柔软,但是却足够让他留恋的薄唇。 直到傅清城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二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粗粗的喘着气,二人之间不足一指的距离让对方的呼吸尽数扑在脸上。 贺庭歌轻轻碰了碰傅清城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笑了笑轻声道:“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勾引我?” 傅清城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并没有松,听他这么说眨了眨眼睛,微长的睫毛几乎刮在贺庭歌脸上,舔了舔唇道:“为什么不敢?你是我媳妇,不勾引你勾引谁?” 贺庭歌闻言宠溺的笑了笑,摸了摸傅清城发丝,埋首在他颈间呼吸着傅清城身上的清凉气息:“嗯,你随便勾引,都是你的。” 傅清城拍了拍贺庭歌背:“知道就好。” 贺庭歌蹭着傅清城的发丝,心道:“谁是谁媳妇有什么重要?反正他家清城是他的就好了。” 傅清城看着头顶的帐篷,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手指间触及到的还是贺庭歌的温度,微微闭上眼,还好,还能感受到你的温度 锁骨针的效力足足在狼蛛体内存在了三天才失了效,此时正是深夜,留下来看守狼蛛的两个人正昏昏欲睡的靠在墙角摇头晃脑。 狼蛛在体内慢慢运行内力,发现运行了一个周天之后已经畅通了,看来傅清城的锁骨针已经能和当年肖冷雨所媲美了,当年第一次见到肖冷雨的时候,那个天青色雨衫的男人一把折扇轻摇,发丝在耳边徐徐轻飞,灯火下俊雅的面容丝毫无法看出像买主所说的杀人无数的那种魔头。而他,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浑身酸软无力。他还记得肖冷雨当时笑的狡黠:“怎么,喝醉了?” “卑鄙。”当时的季无涯是个江湖浪子,平日里游走江湖随性而为,但又不是那种义侠,反而时常接买卖杀人赚钱,但他杀人都带着一分嚣张气焰,从来不背后下手,也不偷袭,即便用的武器是千蛛丝这种暗器。所以对于肖冷雨一声不吭趁他发呆的功夫偷袭他就是卑鄙无耻。 “话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是来杀我的,我怎么能洗干净脖子给你杀呢?”肖冷雨笑的和风和煦,丝毫不见被杀手盯上的紧迫:“再说,等你准备好了再出手,我是不是傻?” 季无涯当时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肖冷雨的脖颈,随即骂道:“给老子解开!” 肖冷雨却是一耸肩:“没办法,锁骨针入骨即化,而且没有解药,等效力过了,针会从血脉中重新凝结,到时候你就可以用内力把针逼出来了。”说罢便折扇一合,从凳子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先睡了,对了,你家主子派了几个杀手来杀我?” 正文 买卖关系 “他不是我主子!”季无涯愤愤道。 “哦。”肖冷雨笑笑:“那记得有人进来叫醒我。”说完不顾季无涯要骂人的表情转身道屏风后的卧室去睡觉了。 “喂!”季无涯气急,他这虽然只是内力被锁,但是他知道现在除了从窗外跳下去别无逃走之法,而这里,是七楼,逝水楼一共七层,肖冷雨就在第七层,进来的时候用轻功不是问题,但现在,跳下去就成肉饼了,可是走出去? 笑话,当逝水楼的人都是猪吗?虽然之前不怎么放在眼里,但是现在,看着那个进了里屋就没出声的人,连主子都这么蔫儿坏,下头的也好不到哪儿。 “你他妈倒是放我出去啊!要杀要剐给个话啊!”季无涯在屏风外骂道。 然而骂了半天,也不见里面人回一句,气急之下从屏风外绕进去,却看到肖冷雨抱着枕头睡的正香 季无涯:“” 喂!我是来杀你的,给个面子好不好,你这么睡着,我压力很大的 季无涯坐在桌子边愤愤的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忍着上去掐死正睡着的那个人的**,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来两个窟窿。 然而被盯的那人却是睡的安稳,怀里抱着枕头,被子盖住了半身,似乎有些热动了动被子又被踢开一点,白色的裘衣柔软的面料贴在身上,灯光下整个人显得毛茸茸的。 季无涯觉得这就是**裸的鄙视,当着身为杀手的他的面居然睡的这么沉?那嘴角的浅笑难道还是因为做了美梦?季无涯一口气闷在胸口,这不能忍! 就在季无涯悄声无息的走到肖冷雨身边,盯着那纤细白净的脖颈想着怎么掐死他的时候,还没碰到肖冷雨的手却因为肖冷雨突然一转身的瞬间刮到了肖冷雨白净的脖颈,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从指间一直窜到心脏,季无涯触电般的收回手,就看到肖冷雨睁着眼睛看他,丝毫不见刚睡醒的朦胧状态,也不知道刚才那么长时间是不是装睡的。 “困了?”肖冷雨却是笑了笑,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柔和:“外面有榻子,凑合凑合,我不习惯何人睡一床的。” 季无涯:“”喂!我是来掐死你的,不是要和你睡觉啊!!! “谁他妈要睡觉了!”季无涯提高分贝掩饰心里那一丝不自在:“要么杀了我,要么放老子走!” 肖冷雨翻身捞过被子盖好,一手还揽着枕头,嘟囔道:“困了,明天再说。” “喂!”季无涯忍无可忍一拳向着床上人打过去,却是打在软绵绵的枕头上,肖冷雨略带无奈的脸从枕头后漏出来:“好嘛,从来不偷袭人的狼蛛,今晚破例两次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季无涯一把扯开枕头冷声道。 “他给你多少钱?”肖冷雨手胳膊放在脑后枕着,看着床边气的快冒烟的男人。 季无涯一愣:“什么钱?” “你不是接了买卖来杀我的吗?”肖冷雨浅浅打了个哈欠。 “一万两。”季无涯冷声道。 肖冷雨眨了眨有些乏的眼睛,不满道:“我才值一万两?”啧啧两声看着季无涯:“出这么个价钱就让你冒这么大风险来杀我?” 季无涯看着床上神情不满的肖冷雨,心里确实有丝计较,这个人怎么才值一万两?再加十倍也不止吧?回去一定要让买家加钱! “你就笃定非杀我不可?”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季无涯的思路,回神后顿时有些无奈,加钱的基础得是能把这人杀了可目前看来似乎不容易。 “要不我们商量商量?”肖冷雨看他一脸苦相,笑了笑。 季无涯不吭声,肖冷雨也不在意自顾自道:“我给你十万两,你留下来。” “什么!?”季无涯一愣,看着肖冷雨,肖冷雨很满意他这个表情,一字一顿重复一遍:“我给你十万两,买你这个人。” 季无涯愣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理解:“为为什么?” 肖冷雨打了个哈欠,缓缓道:“不为什么,相中你这个人了么”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是却在渐渐小下去的声音中听不清楚。季无涯眼睁睁看着这个说着说着就睡着的人,无语的站在床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季无涯看那人睡的安心,忍不住放轻了声音,叫了一声不见他答应,便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明天睡醒之后慢慢算帐。 想到这里,季无涯略带沧桑的脸上显出一分柔和,右侧脸上的伤疤随着唇角的笑微微动了动,竟然也没有那分狰狞。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是没有抹去这男人菱角分明的英挺,他看着自己手上细细的皱纹,手指间的薄茧 “冷雨”轻轻的一声叹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慢慢消散。 “认识一下,鄙人姓肖,字冷雨。”记忆里那人唇畔带笑,坐在布满烟雨的阁楼,眼里是友好的笑意。 “季无涯。”季无涯眉梢微皱,画骨先生名声在外,但也从来是闻其声不见其人,世间也多传其相貌凶恶,神似罗刹恶鬼,自己也算是少年成名,凭借一手千蛛丝,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气的,当时有人找他买逝水楼主的项上人头,心高气傲的他没多想就接了,多的是想见识一下逝水楼主画骨的厉害。 却不曾想,被传得凶神恶煞的画骨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俊雅男子,不但不够凶,反而有些无赖 “无涯?”肖冷雨毫不生疏的拍拍季无涯的肩,笑眯眯:“我喜欢。” 季无涯:“” 从那以后,季无涯就成了逝水楼的专职杀手,他都不明白为什么稀里糊涂的就留下来做了逝水楼的人,明明自己是来杀人的 一定是肖冷雨价钱出的太高了!季无涯肯定的点点头,十万两呢,比这些年攒下来的还多,有钱不赚是傻子么。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把逝水楼当成了自己的家,每次完成任务回去,肖冷雨总是会温好他喜欢的酒,安静的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的等着他。 直到那天,肖冷雨突然给他十万两的银票,他还记得当时自己那疑惑的表情在肖冷雨轻描淡写的一句:“你可以走了。”之后变成了呆滞。 “什么意思?”季无涯冷声问道。 肖冷雨依旧平淡的口气:“十万两一分不少,当初谈好的价钱。” “放屁!”季无涯一把打开肖冷雨手中的纸张:“老子为你卖命,你他妈就这么打发我?” “不够?”肖冷雨看着飘散在四周的纸张皱皱眉头:“我可以再加。” “肖冷雨!”季无涯沉声道:“你把我当什么?你想要老子的时候,老子就得留在这,你用完了就一脚踹开是不是?” 肖冷雨当时格外的沉默,看着气急的季无涯很是不解的问道:“你只是我逝水楼雇佣的杀手,买卖关系而已,为什么不可以?” “买卖?”季无涯怒极反笑:“好,肖冷雨,好个买卖关系!算我眼瞎!”言罢踩着地上一张张的银票,头也不回的离开逝水楼。 季无涯仰着头靠在身后的铁栏上,吃吃的笑了,肖冷雨,你真是个傻子。 后来离开逝水楼的季无涯突然发现自己无家可归了,在逝水楼整整两年他都快忘了自己本就是个流浪杀手,哪里有什么固定居所,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没出发,整日混在酒楼借酒浇愁,甚至有胆大的仇家借此笑话他沦为丧家犬,他充耳不闻,一贯冷漠的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要想报仇找上门来的,都死在千蛛丝下,后来也就没人敢自寻死路了。 酒楼的生意很好,有段时间甚至人满为患,季无涯所在的酒楼连着客栈,几乎全部注满。一到晚上楼上楼下都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季无涯喝酒喝着没了心情,一个酒坛子直接从二楼摔下去,瓷器撞击在地板上的破碎声,顿时让乱糟糟的酒楼里变得鸦雀无声。 “都他妈吵什么吵!”季无涯并没有出面,声音确实透过被砸破的门框传出来,楼上楼下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谁啊?”半晌才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听着声音耳生啊,是不是你们千屠门的?” “不是,没听过,不会是血漠宫的高手吧?” “你还真会给血漠宫长脸,除了宫主蚕之外,还有谁能有这种功力?”一个声音不屑道。 “你他妈说什么?”一个血漠宫弟子不服。 “不服来单挑啊。”嚣张的声音十分欠揍:“我长幽谷怕你不成?” 一时间原本安静下来的酒楼顿时剑拔弩张,一个略年长的声音此时栏过来:“都安静,把兵器放下!有什么恩怨事后在解决,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 此人想来有些威望,顿时虽然几个人都不乐意,但是却乖乖收了兵器。 季无涯原本懒散的喝酒,此时却是眉头微皱,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江湖势力,虽然名声都不大,但是这突然联合起来是要干什么? 静下心来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心里却是一丝丝的寒起来,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捏成碎片:“肖冷雨,你他妈混蛋!” 【作者有话说:我又来无耻的求吐槽了,看书的亲们能不能给我留下评语,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评语好不好吐槽也好啊==】 正文 我后悔了 静下心来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心里却是一丝丝的寒起来,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被捏成碎片:“肖冷雨,你他妈混蛋!” 当季无涯再次回到逝水楼时,眼前是一片混乱,各门派不同色的衣服花花绿绿的挤满了逝水楼前的湖畔,弯弯曲曲的木桥上站着逝水楼的弟子,蓄势待发的准备着,唯独不见肖冷雨。 季无涯躲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那些门派对着逝水楼破口大骂,无非就是要画骨乖乖出来送死之类的。 季无涯原以为肖冷雨不会出来了,但是没过多久便听到那晴朗的声音从七层楼上传出来:“能上的来,画骨的人头随你们拿去。” 如此嚣张的一句话听得季无涯都想上去揍他,更何况下面这群摆明了联合起来要灭了逝水楼势力的其他帮派。 虽然这些不怎么入流的小门小派没有那些江湖上老门派有势力,但是蝼蚁联合在一起也是不容小觑。逝水楼虽然也不是什么大派,但是近几年来却是苗头渐渐盖过一些小势力,原本持恒的状态被打破自然会挑起事端。 而找的借口却是让季无涯可气又可笑,他怎么也脑补不出来肖冷雨是怎么先奸后杀各门派女弟子的。 解决事情的办法在江湖上来说一向都是简单粗暴,更何况肖冷雨一丝解释开脱的意思都没有,而逝水楼的人除了肖冷雨之外似乎都是不怎么说话的主,镇守逝水楼的四个长老二话没说就动手,还不见人影,最前排的一众外门弟子已经血崩而亡,瞬间天上像是下了一片红雨。 季无涯虽然在逝水楼待过一段时间,但是从来没见过四长老出手,说是长老,不过也就是年纪与他相当的青年。 此时见这清醒,饶是他多年刀口舔血,也是震惊了一把,眼睁睁看着那些弟子迅速干煸下去,皮肤爆裂,死不瞑目。 其实这完全是内力上的差别,四长老都是内力高过这些小弟子数倍不止,随便一招平湖秋月,这些内力轻薄的弟子活不下去,若是内力高强,就要拼招数了。 但即便如此,那些来找茬的各门派首脑也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四长老此时虚站在湖面,两男两女,目光冰冷的扫过这些人,什么也没说。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那个场面,漫天都还是没散去的红雾,而那个原本身穿天青色雨衫的男人此时一身滚着红边的黑袍,慢悠悠的从逝水楼七楼徐徐走下来,如同漫步在空中的鬼魅,妖异的红纹黑袍带着一阵冷风,披靡天下的站在半空。 不辨雌雄的声音透过那妖异的白色面具空荡荡的回荡在湖面:“莫要污了我逝水楼的风水。” 话音刚落,原本流进湖中的血水竟然全部回流,凝聚成血珠漂浮在空中,还没等众人回神,无数的血珠如同红色的利刃一般,瞬间打向那些各门派的人。 而此时,瞬间回神的个门派首脑齐齐出手,用内力挡住那些飞驰而来的血珠,,一时间两股内力相撞产生的气波让原本平静的湖水翻起巨浪。 之前四长老突然出手让这些人没有防备,此时回过神来,联起手来,到底是人多,季无涯看着远处已经打在一起的两帮人紧张的搓了搓手指,逝水楼的人数明显在少数,而这些找茬的也不都是乌合之众,一时间逝水楼竟是没讨到多少便宜。 似乎是知道画骨的厉害,几个帮派的长老执事一起联手攻向肖冷雨:“画骨,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肖冷雨一句话没说,以一敌众,白色面具下看不清神色。 “今日就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眼看着几把不同武器攻向画骨,甚至封锁了各个死角,却在此时,一声轻微的空气摩擦声传来,冲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瞬间被三枚利勾穿透的心脏,还没回神,利勾同时往后一拉,连带着猩红的血丝那三人直接口吐鲜血而亡。 “以多欺少也不知道丢人!”季无涯冷哼一声,手中千蛛丝一甩,宛如天罗地网般的钉在各处,而画骨此时借着脚下的蛛丝腾空飞起,躲开那些杀招。 那些人一看这兵器便知道是季无涯,脸色一变:“狼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要是杀一个人一个理由,老子的嘴皮子早就磨破了!”狼蛛站在肖冷雨身边,不意外的听到肖冷雨冷冷的声音轻声响在耳侧:“你回来干什么?” “钱我没拿,你还欠着呢。”季无涯冷哼一声,却是肖冷雨微微一震。 “愣着干什么?逃债啊?别想着你死了我就拿你没辙。”季无涯啧一声,一把拉开肖冷雨,入手的丝滑面料让他有些不爽:“难看死了。” 战局由于季无涯的加入有了翻转,狼蛛一手千蛛丝宛如无形的利剑,防不胜防,有眼色的门派已经看出来今日即便杀了画骨也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合计一下得失之后,带着门下弟子撤退,片刻之后,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湖面。 血腥味飘散在空气里久久不散,活下来的弟子都在动手收拾残局,肖冷雨却是转身回了楼里,季无涯跟上去,直到七楼肖冷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喂”季无涯忍不住开口,却见肖冷雨伸手取下面上的白色面具,面具下的脸上带着疲惫。 没等季无涯问他,肖冷雨便把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季无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肖冷雨赶他走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气恼肖冷雨居然不相信他,他以为自己在逝水楼这些日子他和肖冷雨不算是兄弟也算是朋友了吧,可他居然把他赶走自己面对着危机,从肖冷雨的话里不难听出这次他本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季无涯想发火,但是去被肖冷雨一把揽住,轻轻的声音就在耳际:“无涯,谢谢。” 原本的怒火此时被这个冰凉的怀抱灭的一干二净,他听到肖冷雨说:“我以为,没有人能靠得住,我当你是朋友,不想拖累你,才让你走的。” 季无涯听着这话,一口气憋在胸口,真想破口大骂一顿,却听肖冷雨晴朗的声音在耳边道:“可是,在刚才,我发现,我喜欢和你并肩而战的感觉。” 肖冷雨直起身握着季无涯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我后悔了,可以吗?” 季无涯两次堵在嗓子眼的骂声,此时在嘴里转了几个转,终究是冷哼一声道:“去换衣服,丑死了。” 其实肖冷雨那一身并不丑,狼蛛缓缓勾了勾刚毅的唇角,不是不好看,只是不习惯那样的肖冷雨。一手支在膝盖上,运转内力凝固着体内的冰针,有些刺痛,但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并不难受。 突然,一阵淡淡的气味飘散在鼻翼,狼蛛微微一皱眉,瞥过去就看到原本只是混混欲睡的两个士兵此时已经昏死在墙角,而头顶的小窗里除了透进来的月光之外,一股淡淡的青烟弥漫进来。 狼蛛当即屏住呼吸,迷上眼睛,装做昏死过去。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便从耳边传来。 狼蛛靠在铁栏上不动声色的从眯起的眼缝里看过去,三个黑衣蒙面的人从过道进来,犹豫光线较暗,那三人并没有发现。 看着锁起来的铁笼,三人对视一眼,手中寒光一闪,一根纤细的丝线从那三人袖中射出,两边看守的两个士兵声音都没有发出一丝,便在睡梦中被杀死了。 一根银丝直直向着自己飞来,狼蛛冷笑一声,拿着老子的玩意来杀老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右手突然握住,一枚冰针破体而出,直直装上那闪着荧光的铁钩,还不待那黑衣人从惊讶中回神,接二连三的冰针瞬间从狼蛛体内飞射而出,直逼三个黑衣人。 那三人没想到狼蛛居然没昏,不是说内力被锁住了吗?怎么还能还手,然而,此时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多想,连忙闪身躲开一根根冰针,为首的一人此时沉声道:“撤。” 刚才摸进来已经很小心了,此时若是闹出动静来,想逃也逃不了,三人不再留恋,当即就要闪身离开,但是,当狼蛛恢复的时候,想轻易逃开那就是做梦,更何况,这是来杀他的人。 原本贺庭歌确实是收了他身上的蛛丝,但是作为一个杀手,武器永远不会单一,三个人影即使闪开的很快,但是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银丝缠住了脖颈,尾端的利勾堪堪挂在动脉上,只要狼蛛再出一份力,绝对立即划破喉口。 “柔然人?”狼蛛听得清楚,刚才那一声“撤”是柔然话,唇角冷冷一勾,脸上的伤疤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几分骇人:“挞拔祯那狐狸派你们来的?” 那三人此时被狼蛛制住,但是却毫不畏惧的拿手去扯蛛丝,利勾顿时陷入肉里半分,血顺着脖颈流出来。 狼蛛冷哼一声:“再不出来老子可动手了。” 正文 不是棋子,是爱人 话音未落,过道里霎时间响起一片脚步声,三个黑衣人闻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口中一动,然而更快的是只看到一片残影,随后还没咬到舌头,下颌一阵剧痛袭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碦啪”声。 贺庭歌在将他们下颌错位的同时点住三人穴道,那三人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所震惊,奈何此时动弹不得,想要自裁却是没有得逞。 “都押下去,严加看管。”贺庭歌沉声吩咐道,随后进来的一众士兵抬着三人离开。 狼蛛手中蛛丝一收,缠绕在指尖:“人呢?” 贺庭歌起步来到狼蛛面前,隔着铁笼看他:“他会来,但不是现在。” “哼!”狼蛛冷哼一声:“出尔反尔这种事,你们姓贺的都一样。” 贺庭歌没有在意他的挑衅,只是淡淡道:“我没骗你,但是我不会让他在你有武器的情况下近距离见你。” “怎么?”狼蛛嗤笑一声,讥讽道:“怕我会伤了他?呵真是笑话,你们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他对你来说还不都是一个能利用的棋子?难道你还想留着他帮你干什么不成?” “我确实怕你伤他。”贺庭歌平静的看着他:“但我没想利用他,我也不会让别人利用他,他是我一辈子要守护的人,不是棋子,是爱人。” 狼蛛原本不屑的双眼此时终于拿正色看着眼前认真的男人,半晌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眼角微微一眯:“你说什么?” 贺庭歌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知道他听见了:“今晚的事,谢谢你帮忙,你要问的事情,他会来告诉你。” 狼蛛猛的伸手将贺庭歌前襟攥在手里,声音近乎低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贺庭歌任由他拉着,平静的目光丝毫没有动摇:“再说一百遍,也是同样的答案,而我,不会因为你的愤怒就否认这个事实。” “你是贺渊那个畜生的儿子!”狼蛛咬牙切齿嘶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你冷静点。”贺庭歌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他不否认狼蛛骂贺渊的理由,但是怎么说,这些年贺渊也没有亏待过他,即便他不是自己父亲,但也不喜欢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当年的恩恩怨怨与他无关,我和他之间的事也不用你多说。” “你这么说是要陷他于不孝吗?”狼蛛手上青筋暴起:“你们姓贺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你口口声声说清城不孝。”贺庭歌也不管他手里握着自己的衣襟,伸手拿钥匙打开了铁笼上的铁锁,链条撞击在铁笼上的清脆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醒耳:“那你说,他肖冷雨为清城做过什么?有过一丝为人父的作为吗?” 虽然傅清城对于这事一笑而过,甚至毫不在意的和他侃侃而谈,可是,那种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的感觉,傅清城即使不说,贺庭歌也能感觉得到。 甚至,一开始,肖冷雨就没有想过他的存在,尺素销声匿迹,可能肖冷雨致死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尚在人间吧? 狼蛛被贺庭歌问的一滞,楞是张了张口,没有出声,贺庭歌从他已经松开的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襟,随手理了理:“我不知道肖冷雨的曾经到底有多厉害,也没必要知道,你记得他只能说明他是个好兄弟,好朋友,但不代表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你住口!”狼蛛听不得别人说肖冷雨,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一时间精神有些受不了,原本多年来就有些紊乱的精神状态,此时更显得有些混乱:“你不能这么说他!” 贺庭歌不惯着他,依旧冷淡的开口:“为什么不能?你能想起来你这二十年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吗?你的记忆还留在哪里?” 狼蛛一愣,狂躁的嘶吼声小下来,望着地板,轻声呢喃:“二十年”他居然发现他这二十年的记忆全是空白的,他不知道这二十年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肖冷雨的尸体上冰凉的触感:“冷雨冷雨死了” “肖冷雨死了二十年,你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苟活了二十年。”贺庭歌说:“你只记得他死了,然后呢?”贺庭歌这几日让手下人去查了狼蛛这二十年来的踪迹,起先并查不到什么,后来才发现是差的太隐晦,其实狼蛛这二十年来,根本没有隐姓埋名,也没有躲躲藏藏,只是世人不知季无涯是谁,而狼蛛也没有再用蛛丝杀过人,所以,江湖都传狼蛛隐姓埋名去隐居了,却不知,他就走在每一个地方,光明正大的活在人们的视线下。 而唯一无法理解的,就是即便这么活着,他的生活也是一片空白,在正常不过,以至于,他几乎不记得二十年里自己做了些什么。 看着渐渐冷静下来,沉寂在铁笼里的男人,贺庭歌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得听我的。” 冷静下来的狼蛛,听着这话,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你恨贺渊我理解,他已经死了,想必挞拔祯也告诉你了他是怎么死的,监斩的人是清城,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贺庭歌也不说什么,打开铁笼,狼蛛顿了顿,起步走出来,直挺的脊背带着一丝凉气。 直到走出关押的地方,狼蛛才顿了顿说:“贺庭歌,你不是贺渊的儿子吧?” 贺庭歌不置可否:“我只是贺庭歌。” “你和他不是一类人,不像。”狼蛛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第二天,贺庭歌如约带着狼蛛到临月城的天香居,三楼的阁楼里傅清城正坐在窗前温着酒,屋里燃着香炉,是淡淡的龙涎香,狼蛛一进门嗅着这味道,原本有些压抑的情绪,此时也缓和了下来。 狼蛛换了一身深紫色的长袍,稳重不失大气,微卷的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束了一股,白银色的发箍是一个蜘蛛样式,卡在脑后,散下来的长发垂在肩侧,配上他正常时的一张冷脸,倒是颇有几分霸气,尤其右颊那条一寸来长的疤痕,使原本俊朗的脸多了几分男人味。微长的胡渣在下巴上冒出来,不苟言笑的帅大叔就是海堂给的第一评价。 “这是温好的酒,你看看合不合口味。”傅清城随意的将手边的酒樽递过去。 狼蛛看着一身狐裘的傅清城,真的很像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傅清城。”清冽的声音打断狼蛛的注视,狼蛛心里默念着傅清城三个字,良久道:“季无涯。” 端着酒轻抿了一口,是上好的杜康,季无涯对酒没有忌讳,也没有特殊爱好,唯一的喜好,估计就是把酒温热了喝。 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僵硬,没等季无涯开口,傅清城便给他解释他想要问的问题:“十三锁骨针的事,我会给你解释,只是,你能不能相信,我也不保证。” 季无涯点头,示意他说。 “我是梦里学会的。”傅清城淡淡说出口,却是另外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傅清城身上,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疑问。 傅清城并没有多卖关子,拿着边上没有温过的酒壶给贺庭歌倒了杯酒递过去,熟悉的味道正是梨花诗,季无涯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手中的酒喝了。 傅清城是当年尹千机的师父捡回去的,那时还不到两岁的傅清城根本没有什么记忆,或多或少都是闲暇时,霍千古在穆岚那碰一鼻子灰之后扯着小傅清城说的,大多都是零碎小事。唯一让傅清城记忆犹新的,就是那时,师祖说他命主贪狼而师父尹千机不忍心将好好的小孩子放任不管,便想办法帮他破命格,不顾师祖阻拦,强行窥探天际,一夜白了头发,从那时开始,尹千机便让霍千古配草药,年仅两岁开始,就被每晚泡药水时的痛苦折磨的哇哇大哭。即便如此,尹千机也丝毫没有心软,废一双腿总比丢了命强。 不过事态没那么严重,腿是没废,但是每当阴冷的天气时,邪寒入骨的痛苦终究还是折磨了他这些年。四岁开始练功,尹千机几乎是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偶尔师祖会亲自指点,有很多功法都是师祖传授的,包括那套“雀鹞”轻功。 后来师祖过世,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尹千机算是把这话落实的清楚,把傅清城往翠谷一交代,自己就出去云游去了,而傅清城也不辜负他所望。而十三锁骨针,就是在翠谷那段时间里,一连几天的梦里学会的。 说是梦,却是十分真实,那时年纪还小,一个人住在梨园,平时也就在后山转转。梦里的场景他从未见过,但仔细去想,却也想不出来那是什么场景,只记得有水声,而那个教他锁骨针的人,面容看不清,只知道对方是个男人,声音很温和,一听就不像是坏人的那种。 男人并不和傅清城多说什么,只是简洁的教授他锁骨针的技法。一开始,傅清城并不觉得那是梦,可是,醒来时,自己并没有在床上挪动过,为此特意做了机关在床上,只要动了就会把他绑起来,可是第二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机关没有打开。 但是那人教他的东西,却是深深记在脑海,这样的梦,一连做了七天,最后一晚,他梦到那人一直在说一个地方。 “寸心湖。”傅清城淡淡道:“他只说这三个字。” 贺庭歌表示不知道在哪,而季无涯,此时却是捏着被子的手有些颤,看着傅清城,问道:“他说,寸心湖?” 正文 尸体又不见了 傅清城点头,道:“我也只是听他说这个地方,特意出谷去寻过,只可惜,没人知道寸心湖在哪。” 季无涯缓缓吸了口气,半晌才道:“寸心湖就是逝水楼前面那片湖,当年,我一把火烧了逝水楼之后,寸心湖没多久没干涸了,你找不到很正常。” “嗯。”傅清城点头:“所以我寻到那里的时候,确实只有一片萧瑟。” “你怎么找过去的?”季无涯有些疑惑。 “起先确实是觉得自己太较真了,把梦里的话当真,可就在回谷的途中,我去了靖王府。”傅清城说到这里,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贺庭歌,眼中有些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 贺庭歌看着傅清城看过来的眼睛,竟是没来由的一慌,傅清城是去看贺庭歌的吗?那个,自己不曾参与过童年的贺庭歌? 季无涯却是眉头一皱。 傅清城没有多停顿,便在二人疑惑的目光里徐徐道:“我没有进去,毕竟靖王府不是寻常百姓能进就进的,只不过在偷偷摸摸爬墙的时候,听到靖王和大司徒谈到雍州,说到了寸心湖,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怕被发现,就走了,直接去了雍州。” “然后呢?”季无涯问道,心道:连个**岁的娃娃都防不住,贺渊真是废物。 “在雍州,只有一部分老江湖知道寸心湖在哪,只是那里已经是一片荒草,水早就干了,但是很凑巧,那里的地形是一个天然的奇门八卦,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师父可以,自然我就可以,很简单的解开了阵法,之后,我便得到了这个。”话毕,傅清城从腰间拿下画骨扇,放在桌面。 白玉似的骨扇尾端有一条细细的银色链条,缀着一个梅花图案的银饰。扇子比一般的折扇小一些,看着更精致。 季无涯看着折扇,许久,才伸手去触碰,温润的质感,天下至此一把:“当时冷雨出事的时候,画骨确实不在他手里” “这就是画骨扇和锁骨针的由来,信与不信我已经全盘说了。”傅清城道。 “确实是很荒谬的答案。”季无涯淡淡说道:“但我信了。” 贺庭歌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狼蛛,后者只是倒满酒杯开始喝酒,再不出声,仿佛又陷入回忆,傅清城看过来,面上没有一贯的笑容有些淡然。 贺庭歌伸手握住傅清城放在膝盖上有些冰凉的手指,傅清城轻轻吸了口气,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面色微微柔和,收紧手指回握住。 天香居的酒菜并不比九味阁差多少,但是三人都没有吃多少,当海堂进来的时候,目光撇了撇三人,发现没人临幸这些菜,有些可惜,顺手拿了一个鸡腿就咬,此时正是饭点儿,海堂饭还没吃就跑来给贺庭歌汇报工作。 “那三个人死活不说话,打的狠了就乱吼,都是柔然话,我看没必要审了,准是挞拔祯那变态派来的。”海堂说完吊着鸡腿去舀牛肉羹,贺庭歌很贴心的搭了把手,把盛好的汤羹端给他。 海堂顺口说了声谢谢,继续道:“还有,额等下。”面色微微变了变,几口把汤喝完,才道:“那三个黑老鼠身上的蛛丝有毒,很奇怪的毒。” “哼!”却是季无涯轻哼一声,不屑道:“真是给老子丢人,下毒?” “哎,大叔。”海堂自打知道这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杀手狼蛛之后,对此人就颇有好感,虽然听说他和贺渊有仇,但是还是不妨碍他崇拜高手:“你有没有收过徒弟?” 季无涯对着这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妖孽很是反感:“不收。” 海堂啧一声:“又不是我要拜你为师,我就问问你收过徒弟没?或者你有没有师兄弟什么的。” 季无涯眉梢微微一皱,贺庭歌闻言也是心里一顿,对啊,季无涯的兵器是千蛛丝谁的知道,这些刺客也都是用千蛛丝,难道不是一个门派的? “我没徒弟。”季无涯沉声道:“但是,我师父在我之前收过一个徒弟,很久以前了,我没见过,师父说是死了。” “那他会千蛛丝吗?”海堂问了一句,季无涯瞥他一眼:“会有怎么样,不都死了吗?再说,千蛛丝并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了的,会点皮毛暗中偷袭还行,真正用作武器来说,太难。” “这种武器很难控制,弄不好会伤到自己,能真正把蛛丝用作武器而不是暗器的,除了狼蛛,估计没有第二个人了。”傅清城淡淡解释道。 “你继续。”贺庭歌对着那筷子夹菜吃的海堂道。海堂哦一声,咽下嘴里的菜道:“昨晚看守的两个士兵不是死了吗,当时就抬下去了,后来发现那三只老鼠身上的毒丝之后,派仵作去验尸。”说到这里,海堂表情有些纠结:“可是,尸体不见了,只有一滩毒血。” 贺庭歌眉头一皱,不见了?想起上次那十三个刺客,紫衣也说是中毒而死之后,尸体消失不见,看来是同一伙人。 “这三个不是挞拔祯的人。”傅清城说道:“挞拔祯不是蠢货,他不会冒失的派人来杀狼蛛,尤其是在临月关的军营里,即便要派人来,也不会是杀他,而是救他,杀了狼蛛对他没有一丝好处,反而会让他失去一个助力,他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贺庭歌和挞拔祯交战这些年,自然是了解挞拔祯的心思的,那个人确实不会做这种事,狼蛛的精神状态不好,他完全可以利用,比如这次闹鬼的事,他完全可以把狼族救回去洗脑,成为他的神兵利器。当然,这取决于挞拔祯有把握能派人潜入临月关而全身而退,显然,这三个人不但是来杀狼蛛的,还失手被抓了。 依照挞拔祯那狐狸心性来说,就算派人来,也觉得不会是三个连中原话都不会说的蠢货,这样的话,即便被抓也可以赖掉。 “挞拔祯手里确实有些能用千蛛丝的手下,不过都是皮毛,上不了台面,搞搞暗杀还行。”季无涯喝着酒,慢吞吞道:“至于你说的那种毒,我不知道,那种下三滥的东西,也不嫌丢人。” 远在千里之外帮着自家三爷爷调毒的唐玉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顿时手里的药粉喷了一脸:“啊三爷爷,这什么药啊?” “我说你就别给爷爷帮倒忙了行不行?”三长老一把拿过唐玉手里的药粉,无奈道:“还好拿的是火曲,要是梓秣你这脸就又没了。” “火曲?!”唐玉一把捂住面具之外的皮肤,怪不得这么烫,完了,肯定成猴屁股了:“你弄这个干嘛?” “霍小兄弟要的啊。”三长老笑眯眯的拿手捏了捏唐玉红彤彤的脸,虽然这孩子太调皮,但还是他乖孙啊。 唐玉躲开三长老魔爪:“什么霍小兄弟?他该叫你爷爷吧?别自低辈分。” “别胡说。”三长老拿着手里的药粉调配着:“我们这是忘年交,忘年交你知道吗?熊孩子。”白花花的胡子随着说话时不时的抖抖,唐玉看着无奈,嘟囔着:“那你倒是把打赌欠下的灵芝给人还了啊” 三长老听到了,顿时一脸心疼:“我那灵芝藏了这许久,千年灵芝啊,舍不得” 唐玉撇撇嘴角,就听三长老说:“我这不,换个方式给还嘛,这药要是配好了他就不要灵芝。” “什么药?”唐玉摸着滚烫的一边侧脸,一边慢吞吞问道。 “说来也怪,都是要命的,也不知道拿去干什么,这要是普通人吃了,估计得烧死了。”三长老碎碎念着不再理会唐玉,一边翻着唐家堡的藏书阁里的藏书,一边跑来跑去拿草药。唐玉看着心疼自家老头的身板,说:“你说要什么我去帮你拿。” “乖孙啊。”三长老又伸手想去捏唐玉的脸,被唐玉躲开,顿时气馁的吹着胡子道:“乖玉啊,想帮爷爷就去趟京都吧?” “啊?”唐玉一扭头:“不去!”上次就是去九味阁给这老头子买他中意的荔枝虾仁,结果碰上那黑袍人,自打决定和贺庭歌和平共处之后就没想着再和这些人往来,再说,上次被自己老爹知道了还被关了半个月禁闭,连肉渣渣都没吃上。 “乖玉~”三长老拽着唐玉的袖子:“下个月的游历机会爷爷跟你爹说说,让你去” “成交!”唐玉一口应下来,唐家堡也是有规矩的,唐家堡不怎么参与江湖上的事,门下弟子也不允许私自外出惹是生非,就是怕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想要借唐家堡的名声在外面下毒,为非作歹。 虽然唐玉仗着自己是唐家少主偶尔偷溜出去没人敢拦着,但是真真名正言顺的出门机会并不多。唐家堡的游历机会说起来就是让晚辈出去走走,闯闯江湖,只要闹出的事不大,唐家堡都会给撑腰,说直白点,就是刷刷唐家堡在江湖上的存在感,不要以为不出世就当唐家堡不存在,这样一来,唐玉即便在外面闹些幺蛾子,也不怕自家老爹关禁闭了。 话说回来,贺庭歌看着地上一滩血迹,眉梢皱了皱:“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正文 故事 “没多少,李将军已经解决了,你放心。”海堂道:“仵作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吓着他。” “嗯。”贺庭歌点点头,他就是怕原本闹鬼刚结束,又来个尸体不翼而飞,闹得军中人心惶惶。 傅清城带着银丝手套,拿着一枚银针去沾了地上的毒血,丢在一边的水盆里:“穆岚今天下午就能到,他来就知道这是什么毒了。” “你也不知道?”贺庭歌有些意外,他以为傅清城知道。傅清城拿着银针在水里搅了搅,闻言转过头笑道:“我又不是神仙” 贺庭歌心里软了软:“好吧,我们等穆岚过来。”之前他给穆岚写得信,估计了下时间,差不多也就这两天了。 海堂却是苦了苦脸,穆岚要来啊 事后,傅清城原本要走却被贺庭歌拉住,傅清城回眸看着欲言又止的贺庭歌,眉梢动了动:“怎么了?” “清城。”看着傅清城平静的脸,贺庭歌上前走了一步,手上一用力,带着傅清城拥进自己怀里,低沉的声音就响在傅清城耳侧,而贺庭歌收紧的手臂却是抱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枫羲?”傅清城感觉到贺庭歌似乎有一些不对劲,没有挣扎,只是抬手安抚的轻轻拍了拍贺庭歌后背,而贺庭歌却在傅清城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震了震,虽然轻微,但是傅清城却是察觉了。 贺庭歌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涩,这一声枫羲到底是叫谁?为什么明明这个人就在自己怀里可就是觉得下一秒就不再属于他,傅清城那声枫羲叫的,到底是不是他,他根本不知道,他本来只是觉得,自己就是贺庭歌,用着这副身子,用着这个名字,他就是如假包换的贺庭歌。 可是,傅清城不是,在傅清城的记忆里,贺庭歌是一个完整的,有童年,有少年,包括现在的他,都是傅清城脑海里那个完整的贺庭歌的一部分,只是一部分。 他对傅清城的记忆只有这两年,上次那个梦,他至今都不知道那到底算什么?傅清城和贺庭歌那么小就认识,今天傅清城提起曾经去靖王府那个自己根本不知道,不了解的贺庭歌,才是傅清城心里真正的枫羲吧。 “怎么了?”傅清城感觉到贺庭歌的不安,轻声问道。 “清城,如果,我不是你的枫羲,你会不会离开我?”贺庭歌埋在傅清城颈间,呼吸着熟悉的清冷气息,闷声说道。 傅清城放在贺庭歌背上的手顿住,良久没有回答贺庭歌的话,也不动,就这么僵着。 贺庭歌直起身,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傅清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贺庭歌握着傅清城肩膀的手有些发颤,他想全部告诉他,他不想再顶着这张皮,这个名字,充当傅清城心里那个人,他想告诉傅清城,他只是贺庭歌,不是其他什么人。 他从来不是个把什么事都较真的去做的人, 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清城。”贺庭歌垂了垂眼帘,夜风透过门缝吹进来,竟然让他觉得有些冷:“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傅清城没有出声,贺庭歌也不等他说什么,拉着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你听我说” “贺庭歌。”贺庭歌还没说完的话被傅清城开口打断,贺庭歌收声抬起眼睛看他,傅清城一向温和的脸上带着一丝寒气,贺庭歌竟是心里一颤,下意识的握紧原本就没松手的傅清城的手腕。 “你一定要分的这么清楚吗?”傅清城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那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清城,我不想骗你。”贺庭歌深吸了口气。 “你骗我什么了?”傅清城反问道:“你觉得没有告诉我你的来历?还是你根本不是小时候那个贺庭歌?” 贺庭歌闻言愣住,眼睛看着傅清城漏出一丝难以置信。 “你要说的故事,我来替你说吧。”傅清城道:“有一个人,突然有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都是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但是这些陌生人却是认识他的样子,他很困惑,他发现自己变小了,年轻了好几岁。” 贺庭歌没有出声,认真听着傅清城说。 “他戒备,他觉得是别人害他,后来他遇到了一个讨厌的臭小子,那小子让他叫他师叔,他很生气,还骂脏话,可是,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困境,就去找那个讨厌的臭小子。”傅清城唇角微微勾了勾,继续道:“可他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其实是在诓他,因为他和那个臭小子童年时的一个小伙伴很像。” “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力量,让这个人产生了时光错乱的感觉,也或许,他真的是来自某个不熟悉的时空,但这些改变不了那份熟悉的感觉。”傅清城看着贺庭歌的眼睛,静静道:“我一直都没有办法解答你心里的疑惑,但我觉得那并不重要,我觉得你还站在我面前就够了。” “或许你介意。”傅清城看着贺庭歌有些纠结的眉头,声音温和了一些,伸手拂上贺庭歌的眉头:“那我们可以忘掉那些,反正,我和你在两年前也没有什么交集,你一直以来介意的那些,其实本身没有多大意义。” 贺庭歌看着傅清城手指上那个琥珀色的玉戒,那是他亲手戴上去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傅清城柔声道:“奇怪你那天晚上说的那些?” 贺庭歌不置可否,他知道傅清城听到了,不然也不可能说出之前那些话。 “奇怪倒是没有,就是有些好奇。”傅清城道。 “好奇什么?”贺庭歌对于傅清城这么淡定的样子有些难以接受,却被他下一句话问的更是无言以对。 “你那天晚上说,你快三十岁了,是不是真的?”傅清城眨了眨眼睛。 贺庭歌:“” “好吧,我其实也没有准备听这么匪夷所思的答案,先来说一件正事。”傅清城认真的抬起贺庭歌的下巴,面容严肃道:“我希望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对自己身份怀疑的说法,我知道,你在乎的并不是自己是不是真的贺庭歌,你在意的是你是不是我心里那个人,我今天明确告诉你。” “或许这么说更能让你安心吧。”傅清城顿了顿道:“我在十七岁之前,都没对你有过非分之想。” 贺庭歌眼睛一亮,这么说来,他的感情只是对自己现在这个人? 随即问道:“那你现在?” “虚岁二十。”傅清城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那年你说你十五”贺庭歌眉头一皱,他还记得傅清城问他多大的时候,傅清城说他十五岁。 “我诓你的,因为那会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几岁,骗你的。”傅清城耸耸肩:“结果你真的不知道。” 贺庭歌无语的看着眼前不以为意的人:“你是不是觉得骗我挺好玩的?” “那会儿在梨园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却是挺好玩的。”傅清城笑了笑:“尤其是作为靖王府小王爷居然不会枪法,还要我巴巴的教,其实我对枪法也不精通,每天还要对着藏里的枪谱学上一会,才给你指点,但你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我还特意找了贺家枪的枪谱,给你修正了《破兵三式》” 看着傅清城露出的笑容,贺庭歌心里释然,像是突然间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终于搬掉了一样,他终于可以直白的用这个身份去拥抱傅清城。 “我还有个问题。”傅清城举手:“这个戒指是什么?” 贺庭歌伸手握住傅清城的手,摸着上面的戒指道:“是求婚的信物。” “求婚?提亲的意思吗?”傅清城问道。 “恩。不过条件有限,应该还要有一束花。”贺庭歌想了想,他也只是曾经见过有人这么求婚,具体什么的他也不清楚。 “哦。”傅清城点头:“那改天重新来一次,我向你求婚吧?’ 贺庭歌:“”这很好玩吗? 正当贺庭歌欲说什么时,门外传来士兵通报:“王爷,穆公子来了。” “穆岚?”贺庭歌一喜,和傅清城出门去看,就看到明珠白的发亮的鬃毛在月色下格外醒目,穆岚正徐步走来,明珠背上斜斜靠着的霍千古嫣然一副刚刚打盹惊醒的样子。 穆岚依旧面无表情,伸手将马上还不太清醒的霍千古扶下来,霍千古揉了揉眼睛,朦胧道:“到了吗?” 穆岚理了理他有些褶皱的衣衫,外罩的狐裘被他睡着时揉成了一团:“到了。”穆岚道,声音没有一贯的冷气。 “唔清城。”霍千古看到走过来的傅清城就清明几分,傅清城笑着走过来:“师叔。” 霍千古颠簸了一路有些酸乏,挂在傅清城肩膀上就不想起来了,哼哼唧唧的说肚子饿。 傅清城是习惯了自家师叔,可是穆岚却是黑着一张脸,拎着霍千古的胳膊让他直起来,脱离傅清城。 “你们没吃饭?”傅清城唇角勾了勾,问道。 穆岚冷声道:“他想吃天香居的菜,一路留着肚子。” 【呼看到小师叔祖,突然觉得好轻松,求吐槽】 正文 海堂的第一次 穆岚冷声道:“他想吃天香居的菜,一路留着肚子。” 贺庭歌:“” 傅清城:“” 这是要留着肚子把天香居吃穷吗?不对,是把穆岚吃穷吗? “清城,什么时候去吃饭?”霍千古摸着肚子。 得,这是要把傅清城吃穷。 “那要不先去吃饭吧?”贺庭歌道。 穆岚看了看傅清城,又看看自己边上的人,道:“你和他去吃饭,我去看看。” 这里的“你”自然是指霍千古,“他”当然就是傅清城了。 “恩,也好,穆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打包。”霍千古一个劲的点头,顺手就要去扯傅清城的袖子,却想起穆岚不喜欢他扯别人,便把手收回来。 “都行。”穆岚察觉到霍千古那个小动作,心里不由得一暖,面色也缓和了:“随你。” 眼看着傅清城带着霍千古离开,穆岚才跟着贺庭歌来到事发地,穆岚直接伸手沾了一点血,放在鼻子下轻嗅,眉头皱了皱,什么也没说。 穆岚这天生抗毒的体质真的让贺庭歌觉得匪夷所思,见穆岚在哪里一声不吭的研究,他也不出声问,直等到穆岚忙活完了,才听到穆岚冷冰冰的声音道:“给我一点时间。” 贺庭歌自然是应允的,且不说此事并不急在这一时,就说连穆岚都不能第一时间就确定是什么毒,贺庭歌自然不会急于做结论。 好在没多久,穆岚便带着一瓶药水走进来,此时的霍千古已经趴在饭盒上打瞌睡,贺庭歌一直等着,见穆岚进来问道:“怎么样?” 穆岚把手中琉璃瓶放在桌上,淡淡应声:“好了,王爷可以派人拿块猪肉过来。” 霍千古听到穆岚的声音,迷迷糊糊醒过来,就听到什么猪肉,眉头一皱:“穆穆,不是不吃猪肉吗?我没有买猪肉” 贺庭歌招呼手下人去厨房那猪肉,穆岚看着睡迷糊的霍千古,走过去紧了紧霍千古身上的狐裘:“吃饱了吗?” “嗯。”霍千古揉了揉眼角,浅浅打了个哈欠:“天香居的菜和九味阁差不多,你快尝尝。”说着就要掀盒盖子。 穆岚伸手阻止:“我知道了,等会吃,你去睡吧。” “唔”霍千古借着穆岚伸过来的胳膊就依上去,嘟囔道:“困死了。” 眼看着猪肉还没拿进来,贺庭歌便道:“你先待他去休息吧,要是困了,明天再说。” 穆岚低头看看倚在自己胳膊上昏昏欲睡的人,便道:“我等会回来。”说罢起身扶起霍千古:“站直了走。” 霍千古扯着穆岚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穆岚只得伸手揽住霍千古跟着安排住处的人往外走。 贺庭歌伸手拿起桌上的琉璃瓶,里面是带着一丝枚红色的液体,瓶子保密性很好,贺庭歌看了一眼就放在桌上,正好这时厨房把猪肉送过来,一大块猪后腿,犹豫气温的缘故,肉还很新鲜,断口处鲜红的肉上还粘着一点血丝。 穆岚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见东西准备好了,就拿了一块布盖在猪肉上,还从边上守卫的士兵那里要了毛发和指甲一类的东西,连同猪肉一起放在黄土上。 瓶子里的液体除了那一丝红色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味什么的,穆岚拿着一根银针沾了药水,插在猪肉上,也只是那一滴的量。穆岚收好瓶子直起身,只说:“等着吧。” 没过多久,那一大块猪肉便在包裹的布内迅速萎缩,大概只是一炷香的时间,一整个猪腿便连肉带骨化成了一滩脓水,还有原本盖在猪肉上的布料以及毛发指甲统统融化不见,地上只留下一滩沾着猩红色脓水亦或者是其他物质的黄土。 “这就是尸体消失的原因。”穆岚瞥了一眼化成的水,淡漠道。贺庭歌叫人把这东西弄出去,看着实在很想吐 他倒是佩服穆岚,面不改色。 “这只是我根据毒血配出来的原液,他们用的武器上粹过的并不是很纯,粹的过程里大概流失了一部分毒性,但已经达到预期效果了。”穆岚在一边的盆里洗了手,打开霍千古带来的饭盒,看着菜色还不错。 贺庭歌看着桌上那瓶药水,突然打了个寒颤,还好刚才只是看了看,要是不小心打翻了,估计自己现在死的连渣都没有。 看着穆岚拿着筷子淡定的夹着一块牛肉,贺庭歌忍了忍胃里翻江倒海的触动,道:“能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穆泽。”穆岚咽下嘴里的东西,冷声道。 “这毒是穆泽下的?”贺庭歌有些诧异。 “不是。”穆岚道:“这是从穆泽身体里提炼出来的,至于是谁做的,我不知道。” 贺庭歌皱了皱眉头,上次十三具尸体他就猜过是穆泽做的,可是现在这两具尸体都是同样的情况,难道又是墨千秋? “不会是那个人。”穆岚吃了几口,便把饭盒收起来:“他若是想复国,绝对不会杀你。” 贺庭歌想起傅清城说的,只有他能打得开藏《双武奇录》的地方,若是墨千秋真的想要拿到这本书复国,他觉对不会傻到杀了自己。 而今晚这行动,明显就是要挑拨自己和挞拔祯,那大齐与柔然相争,谁得利? 贺庭歌眉目一深:周! 狼蛛不愿意在这里逗留,贺庭歌念在他与傅清城的渊源的份上不想为难他,便放他走了,只是临别之前对季无涯说:“若是你心里还是有恨,大可来找我,若是再伤了我周边的人,我贺庭歌绝不会罢休。” 季无涯只是深深看了贺庭歌一眼,右唇角微斜,连带着那道疤痕陷入嘴角:“若你不是姓贺,我倒是挺欣赏你,毕竟年纪轻轻就能统帅三军的人,真的太少。” “我姓贺与贺渊无关。”贺庭歌说罢转身走开。 季无涯看着那个一身银色盔甲,红色的披风被席卷来的清风带起,头戴花翎银冠的男子那挺直的背影,终究是吐了口气,翻身上马走远。 海堂进门扔下手中的面具,夸张的鬼怪张牙舞爪的露出尖牙,端着桌上碗几口喝下去,痛快的吐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舒展筋骨:“我说,咱要不还是一鼓作气去把挞拔祯那老窝端了算了,省的他祸害人,打又不好好打,每次看着那些拼命的柔然傻帽们,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怎么,你不会哪天突然良心大发,开关放他们进来吧?”贺庭歌打趣道。 “虽然我是很善良,但是又不是傻。”海堂撇嘴:“顶多,让小师叔多抄一些往生经,超度超度他们,下辈子做猪做狗都不要做柔然人。” 贺庭歌笑了笑:“为什么自己不抄?那不是更有诚意。” “你是心疼小师叔啊?”海堂挪喻道:“直说好了,我都懂得。” “我的人我不心疼让你疼吗?”贺庭歌手中一个小旗子扔过去。 海堂长长出了口气,把接到的小旗子往发丝里一插,哀怨道:“小王爷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据说那天是你拜的堂,也算是过了一把瘾吧?”贺庭歌笑道。 “别提了,我还不是被赶鸭子上架。要不是子阳求我,我才不去呢!我的第一次啊,都给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听着海堂的悲呼声,贺庭歌起身过来,伸手拔了它头上黄色的小旗:“行了,别嚎了,去换衣服,我们去吃饭。” “不想动,你打包回来给我吧”海堂仰躺在椅背上装死。 贺庭歌把棋子插好,颇为遗憾道:“真不去啊,我还想着今天天香居掌柜的来了,请你喝他珍藏的杜康呢,既然你不去,那我叫李将军一起吧。”说着作势就要叫李戚。 “哎哎哎,别。”海堂连忙起身笑眯眯:“再累也不能耽误喝酒不是,天香居掌柜的不是前几天刚走吗?” “他是东家,不是掌柜。”贺庭歌道。 “不是一个意思吗?”海堂不解:“那掌柜的是谁?”这么一问,自己脑子里就开始打转,天香居,九味阁 “子阳!”海堂睁大眼睛看贺庭歌:“是不是子阳来了?” 贺庭歌冲他挑了挑眉梢。 海堂是真没想到徐子阳居然会来临月城,直到走进天香居的大门看到那抹蓝色身影,他都没反应过来。 “哥哥”突然小腿一沉,一个软糯的声音传入耳朵,海堂低头就看到懿欢穿着厚厚的小锦衣,踩着鹿皮小靴,手上还带着毛茸茸的小手套,正抱着自己的腿笑的眼睛弯弯。 海堂惊讶之余,伸手捞起团子,几日不见又沉了些,看来徐子阳把他照顾的很好:“想我没?” 小团子带着手套搂着海堂脖子蹭蹭,笑眯眯:“想。” 海堂眉开眼笑,团子蹭了蹭海堂就伸着胳膊要贺庭歌抱,贺庭歌也没想到徐子阳会带着懿欢过来,伸手把团子抱过来,懿欢坐在他胳膊上伸着小手要贺庭歌帮他把手套去掉。 得了空的小手捏着贺庭歌的发丝就开始“一叙相思之苦”,贺庭歌哭笑不得的听着小团子说尹千机把他抱在怀里教背诗,结果自己睡着了,害的懿欢在他怀里坐了一个多时辰,屁股都麻了 正文 我以为把你丢了 得了空的小手捏着贺庭歌的发丝就开始“一叙相思之苦”,贺庭歌哭笑不得的听着小团子说尹千机把他抱在怀里结果自己睡着了,害的懿欢在他怀里坐了一个多时辰,屁股都麻了 “施主带我去坊坊的包子,有个花花的姨姨说要给施主说亲事”懿欢小眉头皱成疙瘩,鼓着腮帮子说:“然后施主说我是他儿子,那个姨姨说,她家姑娘可以做小的舅舅,什么是做小的?” 海堂听着这话早就笑的喷了嘴里的酒,在一边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团子爬过去贴心的拍拍他的背,不解的嘟囔着:“古古也是这么笑的,连路都走不了,还是穆穆扶着他回家的” “那个姑娘漂亮不?”海堂抱着团子狠狠亲了一口,真是太可爱了。 “嗯”小团子很苦恼的皱着小脸:“没有看到哦” “你再说,小心被师祖知道打屁股。”徐子阳拿着一个酒坛子进来。远远的就能闻到陈酿的香味,海堂心心念念的杜康,终于可以喝到嘴里了。 懿欢连忙捂住小嘴,但是眼睛还是笑的弯弯的,跑过去趴在贺庭歌怀里看徐子阳。 徐子阳无奈笑了笑,把酒坛子放桌上,问道:“要温吗?” 半晌没人回答,徐子阳回头看海堂,眼中的意思很明显:“看谁呢,就问你呢!” 果然,贺庭歌一早就捧着梨花诗喝着了,显然就是问他,海堂连忙道:“不,不用了。” 徐子阳不答,倒好酒之后,又拿了一个温壶,到了一半酒进去,温上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海堂没话找话。 徐子阳把要点的菜单给了小二之后回答:“小师叔说这里的账目还没结算,让我过来看看,穆岚师叔也不在京都,师祖年纪大了,把懿欢交给他我不放心,就带过来了。” 菜没多久就上齐了,都是天香居的招牌菜,几个人也是好久没见,又是美酒佳肴的,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反应过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贺庭歌怀里坐着啃鸡爪的懿欢,小脸上都糊上了汁子,贺庭歌拿着手巾给擦干净。 “吃饱了?”懿欢放下啃过的鸡骨头,打了个饱嗝,贺庭歌给擦了嘴,问道。 懿欢点头,贺庭歌抓着他的小手在水盆里洗了洗油油的小爪子,懿欢看着干净的小手,笑眯眯的拽贺庭歌的袖子:“舅舅我们去逛夜市吧?” “夜市?” 徐子阳道:“今日是临月城建城的纪念日,王爷莫不是忘了?” 海堂喝着温过的杜康,发现比凉的好,心里念叨着还是他家兔子了解他,此时听着夜市,连忙放下酒杯举手:“这个得看看,之前都没来看过。” “你不是累的连路都走不动了吗?”贺庭歌打趣他。 海堂讪笑:“酒足饭饱精神好么,是不是,小团子?” 懿欢眯着眼使劲点头,拽贺庭歌袖子:“舅舅,去么” 贺庭歌只好妥协,不过要求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临月城鱼目混杂,小心趁机混进来不法之徒。 懿欢自然是由自己抱着,徐子阳那边有海堂,应该没什么问题,总不能逛个夜市也要带着亲卫兵吧,那还逛个毛线? 还别说,临月城里平时看着也就是个边疆小城,这一到晚上,倒是另一番景象,不亚于京都灯红酒绿,贺庭歌突然想到了上海,他去过上海,那是一个不夜城,白天的上海和晚上,是由天壤之别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形形**,由于是丝绸之路的交汇处,城里的风情融合了西域和中原的特色,看的人眼花缭乱。 逛夜市自然就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走,海堂见这这里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就扯着徐子阳过来看,好不容于挤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奇异的人坐在地上,头上包着布,皮肤黝黑,样貌一看就不是中原人,那人吹着笛子,前面放着一个竹篓,随着笛声的旋律,一挑手腕粗细的蛇从竹篓里扭着腰身钻出来。 “我去。”海堂恶寒,他看着那花斑大蛇吐着蛇信子钻出来,狠狠咽了口口水:“蛇,还是这么玩的?会不会被蛇玩死啊?” 徐子阳瞥了眼海堂,幽幽道:“你怕蛇?” “谁说的。”海堂嘴硬:“我就是不习惯这种东西,看着渗人。” 徐子阳也由着他嘴硬,动了动眉梢,道:“去那边看看?” “哦,好。”海堂巴不得赶紧离开,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大出了口气:“下次要看清楚再进去,这进不去出不来的” 徐子阳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原来,临月城晚上是这样的啊?”海堂跟在徐子阳身侧咂舌,贺庭歌不知道抱着懿欢去哪了,据他所知,贺庭歌那个“奶舅”可不会让他家小外甥看这么可怕的东西。 看着身边擦肩而过的人,真是什么样子的都有啊! 就像那个,大晚上的,那女人居然穿着露脐的衣裙,身上佩环叮当作响,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柔和相貌,那女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看到海堂看过去,还抛了一个媚眼。 海堂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的美女。 “我叫露莎。”那女子居然直直走过来,开口就是不太流利的中原话。 海堂怵了怵,不知所措,从来不知道被美女搭讪是这样子的,下意识的就去看身边的徐子阳,但是哪还有人影。身边熙熙攘攘的走过去的都是陌生面孔。 这会儿也顾不上美女了,连声道:“不好意思,我去找朋友。” 那女子似乎不乐意,拉住海堂执意问道:“你叫什么?” 海堂急着找人,目光所到之处都是黑压压的头,连声敷衍道:“我叫穆岚。”说罢便甩开美女的手去找徐子阳。 那女子漂亮的眼睛看着海堂远去,一个随从跟上来,用库勒话问女子:“公主。” 女子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念到:“穆岚”朱唇轻启:“我们还会见面的。” 真是的,贺庭歌也不知道抱着懿欢去哪了,把他一个人人在这。海堂看着四周,脑仁一跳一跳的疼。 远远的看到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的人在远处看面具,心里一喜,连忙跑过去,拉住那人衣袖:“吓死我了,书呆,你走怎么也不说一声。” 那人转过来,一脸疑惑,粗狂的脸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粉,还花花碌碌的抹了一脸,一看到海堂,两只小眼睛里发出光来,娇羞的一低头:“死鬼,干嘛叫人家书呆啦。”听声音还是个女的? 海堂手里还捏着那人手臂,吓的赶紧一缩手:“不,不好意思,我认错了。” “别走啦。”那女汉子一把拉住海堂要走的胳膊:“我们聊聊嘛” 海堂忍不了,被美女拉也就罢了,被这么个不男不女的丑八怪拉,简直今晚的饭都白吃了! “聊你妹啊!”海堂此时也是着急,转身一把甩开手,那人一个不妨被甩倒在地,海堂气的就差上去踩两脚:“离小爷远点!” 谁知那女汉子撇了撇嘴,一声就嚎出来,那嗓门,比他先锋营的擂鼓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涌过来一批看好戏的。 “你他娘哪来的小白脸!”一个满脸横肉,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挤出人群,一把捞起地上的女汉子,特豪气的往怀里一揽,指着海堂的鼻子就开骂:“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泡!” 你哪只眼睛看小爷我在泡她?!小爷想揍她好不好! 海堂深吸了口气,看着厚厚的人墙,转过头看那汉子,心里念着“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忍” “这位兄台,这事是我的错,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海堂沉了沉气,他就想尽快摆脱了去找徐子阳。 “他调戏我。”那女人却是在那汉子怀里小鸟依人状。 海堂听着这话,差点一口血吐死,那汉子果然勃然大怒:“好你个小白脸啊,长得娘们唧唧的,还来勾搭老子的女人,也不撒啊!” 还没出口的话被痛呼盖过,汉子捂着嘴哀嚎一声,手里掉下两颗牙来,而海堂手里捏着从面具上掰下来的珠子,如果看的仔细,会发现海堂眼中的红色似乎艳丽了几分。 “海堂!”突然一声叫唤从身后响起,海堂转身就看到徐子阳正看着他。 “怎么了?”徐子阳看着眼前的状况,皱着眉问道 海堂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以为把你丢了。” 徐子阳看海堂的眼睛,眉梢微微一皱,还要问什么,却被海堂拉住走出人群:“还有哪里好玩的?” “海堂。”徐子阳忍不住叫了一声,海堂顿了顿步子,转身笑道:“怎么了?” “这句话该我问你。”徐子阳说:“刚才怎么回事?” 海堂脸上笑容一僵,捏着徐子阳的手紧了紧:“没什么,王爷呢?刚才一回头就不见你们俩。” 【有看我的书的筒子吗?我这里有个群252942155,如果有看书的亲就加一下,我看看有几个人?看书的亲能给我留书评吗?孤军奋斗好难过啊。】 正文 娘们唧唧..... 海堂脸上笑容一僵,捏着徐子阳的手紧了紧:“没什么,王爷呢?刚才一回头就不见你们俩。” “懿欢要看杂耍,王爷抱他过去了,我我看到熟人去打了个招呼。”徐子阳垂了垂眉眼。 “我以为把你丢了,你下次要走,说一声行吗?”海堂轻声道。 徐子阳看他眼里淡下去的鲜红色,松了口气,道:“嗯,知道了,刚才,那个女的”徐子阳轻声问道。 “哪个?”海堂不明所以,却是徐子阳一愣,哪个?不是就那一个吗?这才不见一会,这都勾搭了几个了?!思及此,面色一寒:“没什么,走吧,王爷在前面等着呢。” 海堂无辜的挠了挠后脑勺,这又怎么了嘛 “子阳刚才那个不能算女人啊,长的比军营厨子还彪悍。”海堂追上去解释。 徐子阳离他一尺远,也不答话。 “之前那个,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叫什么沙的那个,我说的是穆岚的名字”海堂不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女的,只好一个一个来。 徐子阳闻言,一顿脚步,海堂一个没防备直直就撞上了。 “你想死吗?”徐子阳无奈的看着海堂,招惹谁不好,招惹穆岚? “我这不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么,总不能说我的名字吧?你的更不行,王爷小师叔都不行,能想起来的就剩穆岚了”海堂声音越来越小,大有小孩给大人认错的样子。 徐子阳忍着在他脑袋上揉两下的冲动,转身淡淡道:“死之前写信给我,我要是不忙,就来给你收尸嗯要是他肯给你留个尸首的话。” 海堂抬头几步跟上去:“不要,你不要告诉穆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要说他就不知道了。” “万一那女的来找呢?” “不会的,她上哪找去” “小王爷。”海堂耷拉着脑袋凑到贺庭歌跟前。 贺庭歌给懿欢喂完早饭,抬头看他:“怎么了?” “我长得娘们唧唧吗?”海堂下巴搁在胳膊上一下一下的戳着懿欢的肚子,闷声道。 一旁刚进来的李戚闻声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来:今天才发现吗? 看着海堂飘过来幽怨的眼神,李戚连忙正了正神色:“咳嗯,王爷,你找我。” 贺庭歌嗯了声:“这几天你去一趟雁门关吧,你和李悦也很久没见了吧?” 李戚自从跟着贺庭歌来临月关就没回去过,一方面是没脸见曹任远,一方面是自己曾经背叛贺渊的事,虽然那时皇帝的意思,但是还是没敢去见自家哥哥,此时听贺庭歌这么说倒是一惊:“王爷?” “去吧,这里交给我。”贺庭歌道。 李戚说不高兴是假的,但是还没忘自己是干什么的:“那末将明日启程,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 “好。”贺庭歌应声。 懿欢看着李戚,笑眯眯的问了一声好,李戚眼睛一亮,好可爱的娃娃,这就是贺渊的外孙? “见过小皇子!”李戚连声道。 “好了,你别吓着他。”贺庭歌摆摆手,懿欢从贺庭歌怀里跳下来,小跑到李戚跟前仰着脖子看他:“我叫懿欢。” “李李戚”李戚竟是结巴了一下,懿欢小手扯了扯李戚的下摆:“莉莉” 李戚:“” “李将军,快带我这小外甥去见识见识我们贺家军的雄风!”海堂笑嘻嘻。 小团子却是一回头:“哥哥” 海堂:“” 完了,脸丢尽了 李戚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能抱吗?” 贺庭歌无奈:“他就是个孩子,别太拘谨了。” 李戚低头就看到懿欢伸着胳膊要他抱,李戚这个心被萌的啊,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的抱起懿欢,懿欢摸着李戚身上的铠甲,凉凉的,扭头就跟贺庭歌说:“舅舅,我长大也要穿” “好。”贺庭歌自是依他,李戚抱着怀里的宝贝疙瘩,生怕身上的铠甲硌着这小团子了,懿欢却是拉着他的胳膊要出去看。 贺庭歌拿过一边放的虎皮小帽,又给带上小手套,把小团子围成个球儿了,才让李戚带出去玩,李戚这是受宠若惊啊,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没事。”贺庭歌对他还是放心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凭李戚那捧着祖宗似的样子他也不怕会把这团子给伤着了。 得到特许的李戚,心肝儿颤着把小祖宗抱出去,今儿天还好,也不怎么冷,也没什么风。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贺庭歌此时才回到海堂最初那个话题上。 海堂修长的眉头一皱,愤愤道:“昨晚那头熊说小爷长的娘们唧唧” 贺庭歌好笑的看他:“然后呢?” “我打了他两颗门牙。” “你长得不娘。”贺庭歌安慰道:“就是阴柔些,他那是嫉妒你的好皮相。” “子阳不喜欢我是不是就是因为我长这样?”海堂气馁,长相是爹妈生的,他也没办法啊,是不是徐子阳也嫌弃他长的太娘了?可是入手的感觉,菱角分明的,哪里娘了? “你觉得他不喜欢你?”贺庭歌收了桌上的地图,问道。 海堂拿捏不定的说:“我不知道,我觉得他不喜欢我,上次那件事,他没讨厌我我就谢天谢地了,哪敢奢求他喜欢我” “你现在还没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贺庭歌对海堂的脑子真的有些担忧,这喝酒喝断片儿,断的也太彻底了吧? 海堂耷拉着脑袋,瞄一眼贺庭歌,半晌嘟囔道:“是想起来一点” “想起什么了?”贺庭歌饶有兴趣的看他。 “想起我当时去找他要醒酒汤,然后,然后他在换衣服,我不知道脑子被什么东西给踢了,就变成禽兽了。”海堂说话的时候脑袋一直低着,似乎在反省。 “然后呢?他没反抗?” “防抗了啊。”海堂抬头哀怨道:“可是,我一个当兵的,他一个书呆子,反抗也打不过我啊,更何况我那会儿指不定是什么禽兽样子呢。” “你也知道你禽兽。”贺庭歌忍不住笑:“这事儿啊,我也帮不了什么,你还是慢慢参悟吧,哎两个傻子。” 懿欢被李戚抱着,一出门众将士看着李戚怀里那一团,各个睁大眼睛好奇,李戚见状,心里颇为得意,看吧,这可是我们家王爷的小外甥! 懿欢露在围脖外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周围五大三粗的爷们儿,心里很是欣喜,坐着李戚的胳膊,一手搂着李戚,一手指着远处的城楼:“莉莉,要去那里。” “小祖宗,那里可不敢让你去。”李戚连忙哄到,上次狼蛛的事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懿欢小嘴一嘟,但也不任性,只好由着李戚带他去别的地方,说起来,军营虽不大,但也不小,李戚就带着懿欢去了演武场,那里还有正在操练的士兵,震耳欲聋的呼喝声响在场地上,听着格外振奋人心。 懿欢睁着大眼睛看的认真,以后他也要来这里和舅舅一样,当个大将军。 算算时间,离中秋也不过十来天了,拗不过海堂非要把懿欢抱去暖被窝,贺庭歌只好叮嘱他睡觉小心些,别压着团子了。 海堂让他放一百个心,压着谁也不可能压着他外甥,心里嘀咕着:王爷这奶舅可真的是比亲爹都仔细了。想想懿欢那亲爹,海堂啧啧两声,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妃子的榻上翻云覆雨呢 高展毫无防备的打了个喷嚏,一边的公公赶紧拿了披风过来:“皇上,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高展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额角,端着准备好的热茶喝了一口:“你先下去吧,朕再坐会儿。” “那皇上,今夜宣哪位主子侍寝?” “不了,朕今日乏了,想一个人静静。” 公公只好躬身退下,霎时间,就剩下高展一人,靠在冰凉的龙椅背上,高展眯起眼睛,看着一边的月历,身心一阵疲乏。 这次就看你的了,贺庭歌。 贺庭歌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身边一凉,警觉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影掀开被子钻进来,熟悉的气息让贺庭歌心里放松下来。 “吵醒你了?”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乏,身上的寒气将原本温暖的被窝浸的冰凉。 贺庭歌伸手揽过傅清城冰凉的身子,柔声问道:“怎么现在回来?” 傅清城额头抵在贺庭歌肩侧,没有回答,只是将冰凉的手伸进贺庭歌怀里捂着,贪恋着这温度。 “怎么了?”贺庭歌察觉到怀里人的不对劲,低头问道。 “别说话。”傅清城轻声道,听起来乏困至极。贺庭歌只好不再问,充当热源给他。 虽然怀里抱着的人像是一块冰,但是贺庭歌却是很安心,渐渐的步入梦乡,却就在迷迷糊糊间,刚刚恢复常温的手摸到了他的脸,他感觉到傅清城清凉的气息就在面前,唇上碰到一丝柔软,贺庭歌轻微的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有睁眼。 正文 抱我 傅清城轻轻贴在贺庭歌的唇畔,只是贴着,但捧着贺庭歌的脸的手却是有些颤抖,贺庭歌觉得他很不安,却不知这不安来自何处。 只过了片刻,傅清城便收回手,低头窝进他怀里,沉沉睡去。 贺庭歌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怀里人微凉的吐气还扑在他脖颈上,揽着傅清城的手微微收紧,清城,你怎么了? 第二日,贺庭歌几乎一夜都没怎么睡,但傅清城似乎睡的很沉,昨晚回来之后就和衣而眠,贺庭歌怕他睡的不舒服,帮他脱了外衣,又加了一床被子,此时还没有醒过来。 海堂和懿欢两人一大一小正在漱口,动作神同步,看起来颇为逗趣。 “舅舅。”懿欢神清气爽的跑过来,贺庭歌抱起团子,道:“嘘~小声点。” 懿欢眨巴着眼睛点头。 虚涧崖的事,贺庭歌得去一次,即便至今离恨天都下落不明,但还是要去的,各方势力都在盯着那地方。 海堂听着贺庭歌安顿军中事物,有些抱怨:“早知道就不让李戚回雁门关了,我也想去” “又不是去看大戏,你凑什么热闹。” “本来就是一出大戏啊,你看,那么多势力都要去抢书哎,我不去看一眼真的太可惜了。” 贺庭歌无奈:“这里离不开人,放眼整个军营也只有你能镇得住这场子了,可别让我失望。” “我该感到荣幸吗?”海堂苦着脸。 “子阳这段时间都不会回去京都,而且,我跟他说了要时常过来协助你处理军务。”贺庭歌说:“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那我就勉强委屈委屈我自己吧。”海堂佯装可惜道,但忍不住翘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 贺庭歌自是不会去拆穿他。 傅清城直睡到午时才醒来,精神比昨晚好多了,就是贪恋着被窝的温度不想起来,贺庭歌帮他把衣服烤热乎了,才接过来三下五除二穿上。 “穆岚呢?”傅清城问道。 “说是去取药了,过两天估计会直接去虚涧崖。”贺庭歌给傅清城碗里夹上菜。 傅清城点点头,吃着嘴里的菜也没再说什么。 赛龙雀乌黑的鬃毛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傅清城翻身上马,道:“我先回翠谷,你把孩子带去皇宫交给他爹,然后我们拿了东西走。 贺庭歌没有说什么,带着懿欢先回了京都,这次中秋之乱也不知道会怎么收场,高展却是似乎对这书势在必得,真不知哪来的自信。 想到傅清城特意跑了这一趟,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贺庭歌眉头锁了锁,总觉得傅清城有什么事瞒着他,昨晚那个状态,真的很不对劲,可是傅清城不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贺庭歌走后,傅清城又回了一趟军营,海堂正诧异着:“小师叔,什么忘带了?” “破军呢?”傅清城开门见山道。 海堂不疑有他,到贺庭歌帐篷里把破军抗出来,傅清城伸手接过,虽有些沉,但比凤羽轻太多了。道了声谢之后,傅清城策马离开。 贺庭歌回京之后,直接去了皇宫,把懿欢往高展怀里一塞:“替我照看一阵。” 高展哭笑不得,好嘛,养自己的儿子成了替别人照看,好吧,这也是他自作自受。 懿欢知道自家舅舅有事要忙,便乖乖的趴在高展腿上目送贺庭歌离开。高展捏了捏自家儿子的后颈,软乎乎的,多久没有抱过这孩子了? 懿欢仰着脖子看高展,半晌才小声道:“爹爹。” 高展慈爱的笑了笑,还是这声爹好听啊,每次听着那些孩子叫他父皇,都会想起当初他们几个兄弟觊觎皇位时,那一声父皇叫的尤多假。 贺庭歌甚至没有回王府,只是紫云亭在路过王府时条件反射的就停了脚步,贺庭歌拍了拍他鬃毛笑道:“想家了?今儿不回,还有要事呢。” 紫云亭甩了甩脖子,抬起马蹄继续走。 而看到贺庭歌的家丁,兴致冲冲的跑去向王汝嫣报信,王汝嫣原本绣着花的手听到这话,竟是一抖,插破了手指,但随即紧张的让丫鬟看看自己仪容是否端正,丫鬟自是帮忙收拾了,这才紧张的往前院而去。 然而,守着门口的侍卫却是说贺庭歌只是停了一会就走了。 王汝嫣听着这消息,苦笑了一声,虽是落寞,但是仪态却是并没有落魄,缓缓转身走进这深深的院落,近秋的气候似乎有些凉。 到翠谷已经是几天后,近秋的翠谷里隐约有了变色的枫叶,夹杂在苍翠的树林里,别是一番风情。 “破军怎么在这?”贺庭歌看到藏兵阁里摆放的兵器,有些诧异。 “我带来的。”傅清城解释:“原本要你带着的,只是你去皇宫,不方便,我就先替你带回来了,这次虚涧崖之行,你需要兵器。” 贺庭歌点头,说的也是,凤羽弓依旧坐落在隔间里,贺庭歌稍微用力就能拿下来,而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凤羽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似乎是想要脱手而出的感觉,但细细去看,也就是一把弓,不像是要幻化成飞鸟的样子。 “清城。”晚饭后,贺庭歌终究是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傅清城躺在竹椅上看书,闻言抬着眼皮看他,却是一笑:“你怎么这么说?” “不知道,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没告诉我。”贺庭歌坐在傅清城身边,揉捏着傅清城的双腿:“是不是我的错觉?” 傅清城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弯腰凑近贺庭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贺庭歌没有动,借着暖色的烛火看过去,傅清城柔和的脸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没有。”傅清城轻声道:“我没有事瞒着你。”唇畔的浅笑坦然而真挚。 贺庭歌顿了顿,只道:“那就好。”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傅清城却是按住他放在他腿上的手,不同于自己的温暖,轻轻凑上去,微凉的唇擦着贺庭歌的鼻尖:“枫羲,抱我。” 贺庭歌一愣,随即微微抬头吻住傅清城的唇角,傅清城顺势揽着贺庭歌的脖颈,压向自己。 由于贺庭歌坐的是傅清城经常用来晒太阳的躺椅,略低于傅清城此时坐着的竹椅,傅清城搂压着贺庭歌向后趟去,自己则跨坐在贺庭歌腰际,俯身吻着贺庭歌。 傅清城的主动,贺庭歌并没有多意外,但是却隐隐感觉到一丝异样,还来不及捕捉,便被衣摆下方探入的微凉手指刺激到。 火热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冰凉而消减半分,反而更坚挺,贺庭歌呼吸有些急促,一手捧着傅清城的侧脸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却被傅清城捉住,放在自己胸前,趁着分开的一瞬间,喘息道:“抱我。” 要是这时候再忍贺庭歌想,那自己也太不是男人了。 即便入秋,但是在翠谷的气温还是合适的,没过多久,二人几乎坦诚相见,只剩腰间堆放的一圈衣物。 而就在这时,贺庭歌眉头微皱,放在傅清城腰侧的手一顿,就这么停下来。 傅清城低头抵着贺庭歌的额头,似乎不满。 “清城?”贺庭歌暗哑的声音轻轻响在空气里。 傅清城胳膊搭在贺庭歌脖间,听着这声问候并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更贴近贺庭歌,散乱的发丝缠绕在二人之间,划过傅清城白皙的胸膛,散落在贺庭歌肩上。 半晌,却是傅清城伏在贺庭歌肩窝里笑了一声:“要不你再试试?” 贺庭歌也拿捏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对于傅清城的身体,他从里到外的敏感点都一清二楚,可这次,为什么,傅清城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莫非是自己手艺不到家?不对啊,之前都屡试不爽,难道这人是假的?! 似乎是感觉到贺庭歌的疑惑,傅清城低头安抚的吻了吻贺庭歌唇角:“我是傅清城,如假包换,再说,你难不成还想和别人做?” 那怎么可能?贺庭歌自然知道这人是真的,可都进行到这儿了,对方突然不举,这无疑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给我。”傅清城不再等他,重重咬上贺庭歌的唇角,捻转道:“我想要。” “清城。”贺庭歌还想说什么。却被傅清城堵住双唇,下身被对方握在手里抵上某个柔软的地方,只听到傅清城闷哼了一声,贺庭歌不再犹豫,起身将跨坐在身上的人拦腰抱起,阻止他的动作。 “你老实说,这是怎么回事?”贺庭歌将人放在床上,严肃道。 傅清城看着眼前明明**高涨,却还是一脸正经严肃,莫名的就笑了出来:“没事的,只是一时,穆岚说大碍,他不是再帮我调制药物吗。” “他知道?”贺庭歌脸色一寒。 傅清城眨眨眼,随即笑道:“吃醋了?” 贺庭歌很想翻个白眼,这不是吃醋的问题好吧,他只是不满为什么穆岚都知道了,他却不告诉自己 “穿好,睡觉。”贺庭歌几下把傅清城散乱的衣物整理起来,翻过一边的被子给盖上。 正文 老婆是什么意思? “穿好,睡觉。”贺庭歌几下把傅清城散乱的衣物整理起来,翻过一边的被子给盖上。 傅清城无言的看着他扯着自己的衣服去喝凉茶,裹在被子的手拿出来拍着被子,不满:“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忍得住?” 贺庭歌几乎把一壶凉茶都灌进肚子了,但是那股燥热却是还没彻底卸下去,听着傅清城这话,终究是不放心,回到床边认真道:“真的没事?” “真的。”傅清城信誓旦旦的眨眨眼,随即拿手指勾了勾贺庭歌的袖子,笑的挪喻:“喝凉茶不管用吧?” 贺庭歌不和他说话,将人往里边一挪翻身上去躺好。 傅清城不老实的又爬过来,被贺庭歌拿被子裹住,死死按着不让动。 “喂,你要谋杀亲夫啊?”傅清城半张脸捂在被子里闷声道。 贺庭歌伸手把他嘴巴放出来,道:“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先告诉我。” 傅清城咬着被角不吭声,最后还是瞥了一眼贺庭歌腰际,小帐篷还在:“真不要?” “睡觉。”贺庭歌瞪了一眼傅清城狠狠闭上眼。 “不盖被子不冷吗?” “不冷,皮糙肉厚,习惯了。” “可我冷。” “忍着。” 傅清城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看着贺庭歌的侧脸,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苦涩: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 第二日一早,贺庭歌迷迷糊糊间觉得脸上有些痒,拿手去挠却是摸到一只微凉的手指,睁开眼就看到傅清城趴在自己肩膀上拿手指在自己脸上画圈圈。 起床气这东西谁都有,海堂若是没睡到自然醒,那他被叫醒之后的一段时间都会处于朦胧状态,就跟梦游一样。 徐子阳也有,不过是超低气压,他没睡好他会让打扰他睡觉的人也睡不好,各种超负荷的工作量,绝对是那个打扰他睡觉的人的下场,当然,小师叔曾经不晓得这事,大半夜的去叫了一趟,结果徐子阳把那一月的账本全部堆给傅清城,说自己算不清楚。后来清醒之后,又若无其事的拿回去自己算。 至于穆岚,那绝对是比腊月的雪还要冷三分,就差身边竖一块板子,上书:“生人勿进。”了,当然了,除了从小就粘着穆岚的霍千古除外。 相对于穆岚,霍千古起床气简直温和的不要不要的,完全就是一只懒散的猫,任你揉圆捏扁,都不会反抗。 比起上述那些奇怪的起床气,唐玉算是最正常的了,不管饶他清梦的是谁,先揍一顿再说,就连他最可爱可亲的三爷爷也曾被他揪下一缕胡子来。 言归正传,贺庭歌此时就是温柔成了一汪清水,捏着傅清城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翻身搂过傅清城就要再睡。 却是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抽气声,贺庭歌这一紧张倒是醒了,就看到傅清城揉了揉腰,看样子似乎是疼着了。 “怎么了?”贺庭歌眉头一皱,没记错的话,昨晚应该没做啊? 傅清城咧咧嘴角,掀开被子,贺庭歌看他撩起的衣角下,腰间胯骨部分一块青紫色的於痕。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弄的?”贺庭歌眉头一锁。 “大概昨晚吧,椅子上磕着了。”傅清城笑眯眯的解释。 “那昨晚怎么不说。” 傅清城表示没事的揉了揉:“又不是大事,抹点消肿的药就好了。”感受着腰间手指下的疼痛,昨晚要是能感觉到,也不至于最后那么收场 从傅清城那一堆瓶瓶里找到消肿的药膏拿过来抹上了,贺庭歌这才下去煮粥,习惯使然,只要有时间,早上他都会去给傅清城煮粥,这么长时间以来,可能别的没什么变化,粥却是煮的越来越入味。 傅清城喜欢吃甜的,他特意放了几个红枣,小火炖上了,这才上楼来。 傅清城已经穿戴好,上次割了半条的软猬绫,已经比下摆短了一截,贺庭歌从衣服里拿出那半块:“能缝上去吗?” “缝上去也没了作用,少那一块也没事。”傅清城接过来,照着贺庭歌衣服比划了一下,道:“脱下来。” 贺庭歌眉梢皱了皱,但也知道他什么意思,脱了外衣,傅清城拿过去将软猬缝在里面,这东西倒是几分神奇,拿在手里是块白色的,放在天青色的衣服上,是青色的,缝在贺庭歌黑色的衣服里却是黑色的。 等贺庭歌把粥端上来是,傅清城已经缝好了,把衣服给傅清城,自顾自的端起碗吹了吹热气,感叹:“有媳妇儿真好。” 贺庭歌穿好衣服,也不反驳他,转身道:“老婆,帮我扣下腰带。” 傅清城含着嘴里的粥,拿过他手里的腰带,等粥咽下去才问:“老婆是什么?” 贺庭歌走过来亲了一口傅清城还带着一丝米粥的唇:“老婆就是相公的意思。” “哦。”傅清城眉梢动了动,端着碗喝粥:“那我以后叫你老婆好了。” 贺庭歌嘴角一抽,连忙道:“不好,你要叫老公。” “什么是老公?” “就是媳妇的意思。”贺庭歌睁眼说瞎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傅清城要是连这个都辨不清楚,那这几年就白混了,虽然不太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字面意思总是懂得。 “那你叫我老公好了,我喜欢这个称呼”傅清城笑眯眯。 贺庭歌:“” 吃过早饭之后,二人没有多做停留,驾马赶去虚涧崖,要说,虚涧崖地处周境内,傅清城早先和宇文邕打过招呼,宇文邕给了他一个金龙玉佩,若是路上遇到阻拦,见玉佩如见本人。 要说,宇文邕这不知是心太大还是太相信傅清城,就这么随随便便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别人,傅清城驾马从城门口走进去对着贺庭歌笑了笑:“这终究是欠了人家的,早晚要还的。” 贺庭歌心里有一丝不太舒服,宇文邕对傅清城是有别的感情在里面的,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经历过什么,但只要傅清城有需要,宇文邕几乎都在尽力帮他,虽然傅清城说他们之间其实是相互利用而以,各取所需,但是贺庭歌知道,宇文邕的想法,并不单纯。 虽说那日要宇文邕亲自帮他们证婚,大多是因为当时只有他在场,但也不乏贺庭歌当面宣示所有权的意思,毕竟,自己的人总是被别人惦记着,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他敢放我们进来就有把握我们拿不到书。”贺庭歌道:“宇文邕的才略远不是他表现出来那么简单。” 傅清城意外的看了贺庭歌一眼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但看着城里的景象,就不是高展能做到的。”贺庭歌看着街道里繁荣安详的气氛淡淡说:“这么几年,几乎很少听到周和周边势力开战的消息,他把国内的百姓安置的很好,发展经济,百姓几乎安居乐业,孙子有言,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百姓民心所向,这为他以后开疆扩土做足了准备。” “哦?你早就知道?”傅清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应该是吧。”贺庭歌不置可否:“如果历史的发展方向不会错的话,不出十年,周武帝就该灭了北齐了。” “嗯这么一来,王爷以后若是国破家亡时,摆个卦摊也可衣食无忧了。”傅清城认真的思索道。 贺庭歌无语的看他,终究是两人都笑了。 贺庭歌不是不想改变历史,毕竟若是历史走向变了,或许能改变千年后被强国瓜分的命运,但是细细去想,若是北周亡了,那将来呢?真的能保证就这么一直强盛下去?或许也可能连一千年都不到就没了。 虚涧崖的事显然是天下有心之士都知道了,贺庭歌和傅清城赶到虚涧崖附近的小镇时,镇上已经是人满为患,原本一个偏僻小镇,此时却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贺庭歌牵着紫云亭到一个客栈前,小二走过来问道:“二位打尖儿还是住店?” “还有客房吗?”贺庭歌问道。 小二拿着肩上的毛巾拍了拍衣服上的土,道:“有是有,不过” “两间。”贺庭歌道,他自然知道现在镇上陆陆续续还会有更多人来,小二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拿了一锭金子扔过去。 小二接着金子,立马眉开眼笑:“二位里边请。” “操,有钱了不起啊?”突然,一边一声叫骂声传过来:“明明是我们先到,凭什么把房间留给他们?” 贺庭歌眉梢一皱,转身看到一边三个体型各不一样的汉子,一个刀疤汉子虎背熊腰;左侧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消瘦男子,似乎是得了什么病,瘦的皮包骨,脸上也是病态的白;右侧那个身形矮小,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眉目颇滑稽。 说话的正是最前面那个络腮胡子的刀疤汉子。 贺庭歌有些有些意外,这种江湖草莽为什么也会来这里?只是路过? “想必是想捡漏了,拿到书狠狠敲一笔。”傅清城拿着扇子敲了敲后颈,只是对着小二道:“带路吧。” 贺庭歌也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冷冷瞥了一眼便要进去。 但是这三人似乎没有罢手的意思,贺庭歌只听到一声破风声传来,连忙向着一边斜了斜头,便感觉耳边擦过一个利器,下一刻,走在前面的小二却是被那利器割破了腰带,一不留神,裤子险些掉下来。 正文 叶子神偷 那利器在空中转了个弯便飞回那三人手里,原是一把飞轮。 那小二惨叫一声,吓的钻回店里,不敢出来,原在那三人身边的小二此时也是吓的一脸苍白,哆嗦着说:“三位爷息怒,还有一间上房,要不您您几位挤挤?” “挤?怎么不叫他们去挤?”那汉子拎着手里的飞轮,气势汹汹道。 小二吓的腿一软,不敢再说。 “大哥,要不我们去别处吧。”这时,却是那左侧的白面书生轻声道,一身白衫裹着消瘦的身材,看着弱不禁风,掩着袖子不知道在汉子耳边说了什么,汉子面露犹豫之色。 贺庭歌本不想理会,早就料到会出这么事,可是傅清城却是凑在他耳边说:“那白衣书生认得你。” 贺庭歌眉梢一皱,回头看过去,却是那三人已经折身离去,汉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但那白衣书生却是背着一只手,不言不语的跟着离开。 “他怎么认得我?我没见过。”贺庭歌摇摇头。 “大概是什么时候去过京都,凑巧看到过你罢了。”傅清城淡淡说道。 二人不再多做考虑,进了门之后,由着小二将他二人带到客房,小镇的客房虽说是上房了,但是比上京都来说还是差太远。 此时时辰尚早,贺庭歌让小二送饭菜过来,二人在贺庭歌那间房里用饭,二人都不挑食,勉强吃了填肚子。 凤羽被裹的看不出形状,贺庭歌把它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竟然压的桌子发出几声让人牙酸的声音。 “真这么沉啊?”贺庭歌有些不可思议,明明自己拿着也就两三斤的重量。 傅清城笑了笑:“若不然呢?要不是实在没人拿得动,你估计也早就被墨千秋派来的人杀了,他留着你,就是想让你那弓打开山崖上的锁。 “他怎么知道我能拿得动?”贺庭歌坐在傅清城身侧问道。 “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吗?”傅清城倒了一杯茶:“那就是他手下的人。” 贺庭歌想起那晚他试完弓之后却是有人潜入梨园,当时只是以为是什么小偷之类的,也没多想。 “这么说来,当年或许就是他给贺渊留的信,要我去翠谷。”贺庭歌若有所思。 “他为此已经谋划多年了。”傅清城轻抿一口茶,味道不是很好。 贺庭歌想了想又问他:“你是不是知道离恨天在哪?不然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凤羽来?没有离恨天,凤羽也没有用啊。” 傅清城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冲贺庭歌笑了笑,却是不置可否。 即便到了晚上,客栈内外还是嘈嘈杂杂的,傅清城一开门,似乎那些声音就迫不及待的往屋里闯,贺庭歌觉得今晚估计很难睡着了。 傅清城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正巧看到刚上楼来的一个男子,那人一身浅色衣衫,发丝随意的竖在脑后,相貌端正,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总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但却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那人看到傅清城看他,友好的笑了笑,温润的气质让人不觉间就心生好感。傅清城礼貌的点头笑了笑,见他走到自己房间边上那间门口,原来是邻居。 那人伸出的手上有些细纹,看来也是人到中年,不过面上倒是看着也不过三十多岁。 “要进来坐坐吗?”那人推开门对着傅清城问道。 听声音也是温润清朗,傅清城笑道:“不了,在下傅清城,阁下贵姓?” “免贵姓华,华山的华,单名一个水字。” 傅清城也不多问,点头告辞回到屋里,心里想着江湖上有没有什么姓华的高人,那人内力高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也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喧哗声渐渐小了,贺庭歌躺在床板上闭目养神,说要睡觉,他却是真心睡不着,不是不困,可就是睡不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有了认床的毛病。 但想到这两天琐事还很多,休息是免不了的,只好闭着眼睛放松心神。 大概到了午夜时,迷迷糊糊间,耳边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贺庭歌警觉地竖起耳朵,就察觉到房间的窗户纸被人捅破,虽然轻微的动静,但在这黑夜里却是格外清晰。 一股淡淡的烟味散进来,贺庭歌知道是**,但身上有蚕丝软猬,即便吸到毒气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贺庭歌眯着眼看着翻窗进来的人一身黑衣蒙面,看身形竟是十分矮小,贺庭歌突然就想到那三人里的矮个子。 那人只是瞅了一眼床上睡死的贺庭歌,便伸手去拿桌上放置的凤羽弓,但是,估计是没有预料到凤羽的重量,竟是没有拿动,露在面罩外的眼里露出一丝异样,便伸手去解包裹。 “要我帮忙吗?”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淡漠的声音,那人大惊,甩手就是一把消魂钉。 贺庭歌早有防备,几个闪身躲开,那人趁机破窗而出,贺庭歌心里一思索,一把拿起桌上的凤羽闪身追出去。 而隔壁的傅清城也被惊动,在贺庭歌出门的时候,打开门出来,垂眉一思索,紧紧跟上去。 那人似乎轻功不错,脚下一路借着树枝逃窜,贺庭歌拿着凤羽显然有些吃力,只能勉强跟上。 “你在这等着,我去。”傅清城跟上来道。 贺庭歌点头,傅清城顿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去,空气里只留一道残影。贺庭歌自是不能干等,脚程虽慢,但还是跟上去。 目光所及之处,那人原本就要逃离的身影却是狠狠一顿,摇晃几下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摔在地上,等贺庭歌过去时就看到,傅清城坐在一边的树杈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被蛇鞭缠的像粽子似的人。 那人原本身材短小,此时被蛇鞭紧紧缠住,倒真像是一团。 穆岚不知道指尖夹着什么东西,轻轻一弹飞进那人嘴里,收回蛇鞭后,那人翻身就想逃,却是跳了几下都没飞起来,颇为滑稽。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那人一把扯下面上的面罩,转身就对穆岚大吼大叫。 贺庭歌一看,果然就是白天那三人之一,下巴上一撮小胡子这会气的一翘一翘的,比穆岚矮了大半个身子抬着头指着穆岚叫骂,气焰却是在穆岚冷冰冰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你是谁?”贺庭歌皱了皱眉头。 那小矮子看着贺庭歌:“你怎么没中毒?老二的药从来没失效过。” 贺庭歌不回他,只是问他:“你偷这个做什么?” 那人瞥了一眼贺庭歌手里的凤羽弓,依旧还是个包裹,但是却眼神飘来飘去似乎想找个缝隙看进去。 “你给个合适的理由,我就给你看。”傅清城倚着树打了个哈欠。 那人不以为意的撇着嘴:“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凤羽神弓长什么样么,不给看算了。” “你怎么知道里面是凤羽?”贺庭歌问他。 “老二说的啊。”小矮子理所当然:“他可是从来没看错过。” “要是不方便的话,到我那里住吧。”穆岚冷声道,说罢便拿着手里的东西要走,显然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你在这里有房子?”傅清城有些意外。 “不是我的,是他的。”穆岚不回头,只道:“往前走就看到了,我走了。” 那小矮子不乐意了:“喂!你给我吃的什么?快给我解药!” “找你家老二呗。”傅清城笑眯眯道:“听起来不是挺厉害的?” 那小矮子闻言,面露难色,老二可是嘱咐他不要打那弓的注意,可自个儿就是耐不住好奇 “刚才那是谁?”小矮子问道。 “穆岚。” “可是那个那个凶医穆岚?”小矮子大惊失色,一变碎碎念着拿手扣嗓门:“乖乖,不会死人吧” “放心,不是毒药。”傅清城被他那德行弄的有些反胃:“就是内力尽失几个时辰罢了。” 小矮子这才放心了,拍着胸脯往地上席地而坐,眼睛还盯着贺庭歌手里的东西。 “你们兄弟三个什么来历?”贺庭歌问道。 “凑热闹来的,听说各大势力都要抢什么书,我们来瞅瞅。” “不是想趁机偷了书好大赚一笔?”傅清城抱着胳膊好笑道。 小矮子似乎被说到心事,眼神闪躲道:“怎么可能,连你们都搞不定,到时候要敢偷不是得死成渣渣。” 贺庭歌觉得似乎自己每次问道这人什么名头他总是给拐了,不由得有些恼,声音沉了沉:“别拐弯抹角。” 那小矮子一愣,随即不情愿的说:“叶摘星。” 傅清城眉头微微一簇,跃下树来,问道:“你就是叶子神偷?” “什么叶子神偷。”叶摘星烦躁的甩甩手:“你直接说我是个贼就成了。” 傅清城无语,靠在贺庭歌身侧看他:“妄自菲薄,果然唐家堡不收你也是有道理的。” 贺庭歌显然不知道这里的内幕,得知此人只不过是个偷儿,便不想计较了,只是冷淡的打量了一眼叶摘星,便转身要走。 傅清城对着叶摘星笑了一下之后,跟着贺庭歌走了,后面叶摘星还在叫唤着:“好歹给看一眼啊。” “他当年在唐门偷师,学了探云手前几式,后来被发现了,唐家堡自然不会放过他,断了他全身经脉,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接上的,凭着偷学来的前几个起手式和自己钻研出来的招式,在江湖上混出了个小名堂,只是虽然是个神偷,却是一直以偷为耻,但他却又不改,真是个让人想不通透的人。” 贺庭歌听着傅清城解释,点了点头,问道:“那为什么他不去唐门拜师,非要偷学?” 傅清城也是无奈:“唐家堡这个亦正亦邪的地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什么?”贺庭歌有些好奇。 “你是没去唐家堡看过,去了你就知道了,唐家堡弟子,不论男女,容貌身形都是上乘,俊男美女可是唐家堡一大特色。” 贺庭歌想到刚才那人的样貌,默默的不出声了。 正文 小王爷的菜 回到客栈,贺庭歌看着破了个大洞的窗户,无言的拿了东西去傅清城房里“借宿” “明天一早我们去穆岚那里,住这里总是不方便。”傅清城躺在床里侧,乏乏的打了个哈欠:“叶摘星说的那个老二不简单,有机会得打听打听来历。” 贺庭歌应了一声靠坐在傅清城身侧,傅清城凑过来:“你不睡?” “睡不着,可能认床,你睡吧。”贺庭歌摸了摸傅清城发丝,轻声道。想了想又侧身躺下来,傅清城就势靠在他身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枫羲。”傅清城轻声道。 贺庭歌等着他说,便听到傅清城清淡的声调道:“那本书,你打算怎么办?” 贺庭歌手里摸着傅清城不算柔软的发丝,闻言顿了顿手指,淡淡回道:“在这之前,我从不知道有这么一本书。” 傅清城没有再问,只是将冰凉的手放到贺庭歌衣襟里取暖。 说来也奇怪,贺庭歌坐在马背上拍了拍紫云亭的脑袋道:“辛苦了。”而紫云亭却是欢快的晃了晃脖子,并没有因为贺庭歌带着凤羽而增加重量的不适感。 破军挂在傅清城那匹赛龙雀背上,二人带着东西来到穆岚所说的小屋的时候,倒是被这精致的小院吸引到。 门前种着几棵桂花树,淡淡的桂花香并不浓郁,院落并不大,只围着一圈栅栏,里面是几间简单的木屋,虽然简单,但是结构却是丝毫不见简陋,院里堆放着一些似乎是刚采来不久的药草,空气里的药草味混着桂花香味,嗅着却是十分舒服。 穆岚刚从一边的木屋出来,见他俩来,倒也没有别的表示,拎着手里的蛇到一边的水缸,随手扔进去。 “清城来了。”傅清城才进来,就听到一声欣喜声,霍千古抱着捣药的杵从木屋里钻出来。 “师叔。”傅清城问候一声。 ”怎么样,第一次来吧?”霍千古像是献宝一样的笑眯眯看着傅清城,眼睛扫了一圈自己的小院。 “甚好。”傅清城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师叔竟是有这么一处风水宝地?” 霍千古颇为得意的笑了笑:“早了,十几年前看上这儿的风水就找人盖的,那时候你才是个娃娃呢,怎么样?树都是我种的,屋子都是我设计的。” 贺庭歌简单的打量了一圈,这个地方却是很不错,院子后面不远就是一条浅滩河,远远的似乎能听到水流声,依山傍水,确实不错。 霍千古说这地方都空着好久了,自从收了穆岚当徒弟几乎就没来过,一直空置着,好在周境内人文风气极好,即便空置着也没有被破坏,东西也没少,就是有些乱,估计是路过的人借宿过。 虽然傅清城很怀念自家师叔的手艺,但是穆岚顶着那张冰块脸,让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叫师叔去做饭,扁了扁袖子,把扇子往后颈一插看着厨房里的食材感叹了一下,即便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厨房里的东西却一样不少,果然符合那个挑食的徒弟和励志宠坏徒弟的师叔。 贺庭歌靠在门口看傅清城在里面轻车熟路的洗菜,恍惚间回到几年前在翠谷的时候,梨园里,他也是每次练完功之后,靠在门口看那个少年一脸无奈的洗着手中的鱼,抱怨他造杀孽 “不过来帮忙吗?”傅清城对着门口抱胸站着的男人很无奈:“你不饿?” 贺庭歌笑笑,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青菜,放在水盆里。 “你除了会煮粥还会做什么?”傅清城拿起菜刀切着洗好的冬笋,一边饶有兴趣的问贺庭歌。 贺庭歌想了想:“我不是很会做菜,但是会一点。”煮粥也是因为以前长期在外作战,有时候条件跟不上,自己就会去动手做一些,一般都是就地取材,只要能吃,他也没什么将就。 “你做一道菜我尝尝?”傅清城闻言颇有兴趣的看他。 “你想吃?”贺庭歌把洗好的菜放在一边的竹篮里,又问:“还有什么?” 傅清城拿菜刀的手指了指一边的土豆:“那个削皮。你会做什么菜?” 贺庭歌抿着嘴想了想:“等下做给你尝就是了。”言罢便拿起土豆,削皮是吧?手腕轻轻一抖,一把小巧的袖刀从袖口弹射到手里,拿着土豆掂了掂,小刀在手里打了个转,还不见怎么出手的,一个土豆便白白净净的躺在手里。 傅清城把土豆切成丝,就看到贺庭歌拿了四个鸡蛋单手打破倒在碗里,拿了筷子打成花。 材料并不缺,贺庭歌想了想自己以前怎么做的,便点了火起锅,眉头轻微蹙着,放了油在锅里热着,又洗了两个西红柿。 傅清城在一边看着这个面容严肃的男人一本正经的切着西红柿,修长的手指稳稳的拿着刀,炊烟袅袅出,男人的身影有些模糊傅清城唇角露出一丝浅笑,忍着眼里的酸涩,默默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贺庭歌分辨着拜白糖和盐 当一盘红黄相间的美食放在傅清城面前的时候,贺庭歌犹豫了一下把筷子递过去:“你尝尝吧,可能不怎么好吃,很久没做了。” 傅清城在贺庭歌略有些紧张的目光下,夹了一块黄灿灿还沾着番茄红润的汁子的鸡蛋放进嘴里 贺庭歌忐忑的看着傅清城动着嘴巴,原本浅笑的面上,却是眉头微微蹙起,心里一阵失落,果然失手了么 “如果难吃,可以吐掉。”看着傅清城微皱的眉头,贺庭歌闷闷开口,说着就要把那盘失败品拿出去喂猪(作者表示不知道哪里有猪) “你尝尝。”突然傅清城夹着一块鸡蛋送到贺庭歌面前,面色全然不见刚才的纠结神色,贺庭歌犹豫了一下,张口吃了,舌尖传来的味道还可以,虽然比不上名厨,但是好歹也是他曾经最拿手的一道菜了。 “好吃吗?”傅清城好整以暇的看他。 贺庭歌觉得挺好的:“还可以啊,你不喜欢吃这个?” “我就是很好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王爷,如今居然能做出这么美味的东西,为叔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啊。”傅清城说着拿着筷子又吃了一口。 贺庭歌松了口气:“喜欢的话以后都做给你吃。” “如此甚好。”傅清城笑眯眯的又夹了一块。 “你是一边做一边吃吗?”冷冰冰的声音响在门口,穆岚看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盘子,打量着两个人。 傅清城满足的放下筷子,冲穆岚笑笑:“这不是在研究新菜式嘛,总要合适了再给你尝尝不是。” 穆岚不理会他的调侃,走进来把剥了皮的两条蛇往盆里一放。 贺庭歌看着傅清城吃完了他做的菜心里正高兴呢,却是被穆岚拿来那两条东西到了胃口:“这蛇是?” “给王爷加菜。”穆岚看着贺庭歌的脸色,难得的挪喻道。 贺庭歌:“” “那我得去问问师叔怎么做。”傅清城耸耸肩,放下袖子从后襟把扇子拿出来掩着口鼻出去找霍千古。 一时间,厨房只留下贺庭歌对着盆里那两条条状物想看两相厌。 霍千古正拿着一根树枝样的干草药嗅了嗅,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眉头皱了皱扔到一边,拿起另外一根,心里腹诽,果然分辨这种一模一样,但药性不一的东西,还是穆岚在行,自己这徒弟收的一点不亏。 “师叔。”傅清城面色不怎么好看的走进来:“上次的药还有吗?” 霍千古眉头一皱:“又发作了?” 傅清城没有说话,面色又难看了几分,自己的味觉几乎越来越淡,严重时什么味道都尝不到,时好时坏,他都不知道还能瞒住贺庭歌多久。 上次在军营那次,贺庭歌留他吃饭故意让人把菜里的盐和糖混淆,应该就是起了疑心,可幸好自己那会儿恢复了味觉,才险险避开了试探。 霍千古有些不情愿的拿出拿药给傅清城,却是又道:“唐家堡那边已经在调试药效了,这个能不吃还是别吃了。” 傅清城顿了顿还是倒出两粒药丸直接咽下去:“我知道,我会控制的。” “其他方面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傅清城道,掩饰了那晚没有痛觉和欲念的事,因为说起来还是怪尴尬的,本来今天没必要吃药的,可是一想到刚才贺庭歌亲手做的菜在自己嘴里尝不到一点滋味,心里就是一阵难受。 “后天的事,你师父也会来。”霍千古交代:“到时候他可能还有事要跟你说。” “我知道了师叔,红烧好还是清蒸?”傅清城话锋一转,笑道:“其实我觉得还是您亲自去做比较好,毕竟穆岚喜欢吃你做的,尤其是那东西。” 霍千古被他问的一愣,还不待答话,便听到门外有人走过来,应该是贺庭歌,霍千古连忙清了清嗓子,故作沉稳道:“那好吧,为叔今天给你做个示范。” 【作者有话说:谢谢一直看我的书的读者,非常感谢。祝大家看书愉快,新年快乐,额该前天说的,忘记了==】 正文 吃豆腐对皮肤好 话说完才疑惑小声道:“做什么?” 傅清城见自家师叔这样,忍不住笑了笑:“穆岚丢了两条蛇在厨房,说要加菜。” 霍千古眼睛一亮,这个好,蛇肉大补啊,他已经觊觎穆岚那些花斑蛇好久了,就是没敢开口说要拿来打牙祭此时听傅清城这么说,连忙扔下手头的活扁着袖子往厨房走,这架势像是要大干一场。 傅清城目的达成,跟着霍千古出来,就看到贺庭歌正在院子里那个放蛇的水坛子边上。 贺庭歌看着密密麻麻的蛇在水里游来游去,身上不由得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穆岚养这些东西干什么?取蛇胆? 思及此,抬头去看便看到穆岚走进西边的木屋,手里拿着一些贺庭歌不认识的东西。 走到门外,贺庭歌才犹豫了一下问道:“穆岚?” “进来吧。”穆岚冷冰冰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贺庭歌原本是觉得以穆岚那性子,要是自己冒昧进去,不管里面是什么,都会让人家不爽,但听穆岚这么说,便伸手撩了帘子进去。 房间并不昏暗,虽然没有窗子,但是房顶却是敞开着,屋里有一股说不上来香还是臭的味道,入眼的都是大小器具,里面性状不一的放着各种东西,中央有一个炉鼎,不大,此时正燃着火,屋内的气温不免高了些。 穆岚拿着一个小木筒,正在往里面放各种药材,一边放的称纯粹就是摆设,人家手一伸就知道是几两几钱。 “穆岚,清城那身体”贺庭歌问道:“怎么回事?” 穆岚闻言,手下一顿,抬起眼皮看贺庭歌,眉目间有丝疑惑:“你知道了?” 贺庭歌点头,这不是迟早的事吗?男人总会有需求的嘛,更何况他和傅清城,名正言顺的,发现也太正常了,倒是贺庭歌不舒服的是,穆岚比他知道的早。 穆岚放下手里的药材,捏着木筒转身靠着身后的药架,顿了顿说:“你要有个准备,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他说过不会放弃的,我也在找办法,唐家堡那边可以提供最直接的帮助,但,最终的结局我也不会给你太大希望。” 穆岚已经很久没有一次说这么多话了,贺庭歌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心道,即便一辈子不举也没事,穆岚这么说反而有些严重了似的。 “我知道了,那除了不能人事之外,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吧?”比如自己吻他,不会出现别的反应吧?贺庭歌觉得自己还是要虚心请教的,毕竟穆岚可以算得上傅清城私人医生了都。 穆岚听着这话倒是一愣,不能人事?那岂不是连感觉都消失了?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穆岚拿着木筒的手微微收紧,呼吸着屋内已经习惯了的药味,突然有些烦躁。 “穆岚?”贺庭歌看穆岚似乎走神了,轻声问了一句。 穆岚回神,神色依旧冷淡,道:“没有。” 贺庭歌松了口气,对着穆岚点头道:“谢谢你了。” 穆岚没有吭声,转身去捣鼓药材,可是手已经没有那么稳了,好几次都掂错了草药的分量。 午饭时,贺庭歌终于有幸尝到霍千古做的菜,不得不说,这个护犊子的男人,饭做的真心不错,看他一脸讨好的夹着色香味俱全的蛇段放进穆岚碗里,大大的眼睛满满的写着:“夸我,快夸我。” 穆岚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看样子似乎就是在嚼蜡一般,丝毫没有吃到美食时候的满足表情,霍千古丧气的端着碗有一下没一下的捯着米饭。 “卧佛岭蛇太少,回去的时候把院子里那些带上。”穆岚淡漠的声音没有起伏,却是给霍千古碗里夹了一块豆腐。 霍千古就着米饭把那豆腐一口吃到嘴里,看样子还有些较劲穆岚没夸他。 傅清城刚才吃了贺庭歌做的一盘子菜,此时不是很饿,吃了点就坐在椅子里看穆岚和自己师叔互动,叹气穆岚这冰疙瘩,好吃就好吃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还绕那么大弯子,自家师叔脑回路简单他又不是不知道。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霍千古捂着胸口一脸痛苦,这豆腐怎么从嘴里烫到肚子 穆岚眉头皱了皱,端了杯凉茶过来,霍千古几口喝了才觉得舒坦了,完了就哀怨的看穆岚,颇有“为什么给为师吃那东西?”意思。 穆岚有些无辜,默默吃了一口蛇段道:“对皮肤好。” 霍千古:“”穆岚是嫌弃自己老了吗? 虽说三十几岁的男人了,可是霍千古这娃娃脸再加上一直以来都是有注意养生的神医,所以至今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看着手上干净修长的手指,霍千古心里腹诽,老子哪里老了?明明是小鲜肉一枚 傅清城已经被这两人的互动憋笑到内伤,自家师叔还在那里拿小眼神斜瞟穆岚,穆岚则是无辜的咬着嘴里的菜,虽然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那里写着无辜,但是相处了这么久,穆岚微小的眼神还是没有逃过傅清城的眼睛。 贺庭歌看傅清城靠着椅背笑,无奈的舀了鸡汤端给他:“饱了?” 傅清城接过来捧在手里喝了一口:“还是我的鸡汤炖的好。” 贺庭歌转过头吃掉碗里最后一口米饭,心里感叹着这是怎样一个师门?师父徒弟都是这么任性的吗? 撇开这边暂时没有出什么状况的贺庭歌一行人,海堂一个人靠在城墙上吹着西北风,整个人无聊的快要去挠墙了,偏偏挞拔祯这几天也不来闹腾,整天就是睡醒了吃饭,吃完了上城楼吹风,吹完再回去睡觉,整个人都觉得快腐朽了。 一边站岗的侍卫看着自家先锋将军靠在城墙上打滚,好心的提醒道:“将军,李将军今天下午回来。” 海堂听着有些迷糊:“李戚?回来就回来么。” 侍卫不说话了,海堂眯着眼靠着城墙继续吹风。 片刻后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伴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怪吼,侍卫无辜的回头就只看到一抹红色的残影急匆匆的往营帐跑。 “怎么办?这里搞这么乱,李戚那龟毛回来又得啰嗦”回头抱着头哀嚎一声,认命的整理着满屋子的东西。 “这是?”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海堂虎躯一震,回头就看到徐子阳拎着饭盒进来,满脸的疑惑和嫌弃。 海堂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书呆。”说着鼻子嗅了嗅,瞄到徐子阳手里的饭盒,一喜:“天香居的菜?” 徐子阳无奈的看他,把饭盒提在手里,实在是这地方没个放东西的空地儿 海堂不好意思的饶了绕后脑勺,徐子阳知道让这人收拾只会越来越乱,只好把饭盒往海堂手里一塞:“你出去,我来。” 海堂欣喜的结果饭盒,还挺沉,看着徐子阳一脸无奈但又认真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抱住亲一口。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徐子阳一脸震惊的看着海堂,一手摸到脸上,有些烫。 “书呆,你真好。”海堂笑眯眯的拎着饭盒出去找人分享去了,留下徐子阳站在帐篷里摸着脸若有所思。 毕竟这么几年管家和东家不是白做的,那么多账本都搞过来了,曲曲一个小军务哪能难得到他徐大管家。 等海堂酒足饭饱摸着肚皮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简直整洁的不要不要的,就连他不小心给一脚踢坏的地形沙盘都按原来的样子修复好了。 “书呆,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样子的?”海堂好奇道。 徐子阳把不多的书籍放整洁,慢慢道:“书里都有记载,我也曾经亲自见过,应该不会差太多。” “这哪里是差啊,比之前的精确多了。”海堂唏嘘不已:“要不你来我们这里做军师吧?” 徐子阳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对他这种胡言乱语已经自行屏蔽。 李戚果然下午就到了,李戚一来,海堂可就自由多了,当下就死皮赖脸的跟着徐子阳回临月城,李戚看这几日的军务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自己出去这么久,心里也过不去,便没有阻拦,反而安顿徐子阳道:“徐先生,海将军这几日操劳辛苦了,你可要好好招待他一番,费用我们军中付。” 徐子阳听得满脸黑线,看着“操劳辛苦”的某人正笑眯眯的跟在身边,听到李戚的话瞬间一副肾虚的样子,他有种想要扶额的冲动,如果李戚知道那些军务都是自己处理的,而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除了帮倒忙什么都没做的话,是不是会给自己翻倍的酬劳? 当然,徐子阳可没那么缺心眼,只是很温润的对着李戚点了点头便带着某只大型犬回去临月城,军务这种事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插手的?说出来不是给贺庭歌和海堂找麻烦? 叹了口气,徐子阳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欠了海堂很多钱,很多很多钱的那种 摆脱了无聊的军营,海堂此时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手指敲着窗框,好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喝够了吗?”徐子阳进来问道。 海堂回头笑:“还是天香居的酒好喝,够了够了。” “那结账吧。”徐子阳一本正经道。 正文 以身抵债 海堂下巴一掉,苦着脸:“还要结账啊?” 徐子阳理所当然的说:“喝酒掏钱,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海堂这几天对徐子阳没那么拘谨了,虽然徐子阳还是不怎么搭理他的样子,但是贺庭歌说的对,机会还是要把握的,只要掌握度就好 “可我没有钱”海堂拍了拍扁扁的荷包。 “那就以身抵债。”徐子阳想了想道。 海堂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以身相许。” 徐子阳白他一眼,一板一眼道:“此时到了饭点儿,客人越来越多,下面人手忙不过来,你去帮忙,一个时辰三十文钱。”说着垂眉思索一下道:“你若做得好刚才的酒钱可以算整数,也就是你只需要在天香居做够十个时辰就能还清了。” “啊?”海堂苦着脸,一边悲戚:“子阳,不要吧?我不会啊,万一打碎盘子怎么办?” “好办。”徐子阳认真道:“照价赔偿,我依旧只收你整数。” “不是吧” 事实证明,让海堂这种妖孽来干跑堂的活,徐子阳真的是在做赔本买卖,前台收账的掌簿无奈的看着海堂那笨手笨脚,一会功夫已经打了三个盘子,送错两次菜,打翻五个酒壶默默的回头看站在二楼楼梯口,唇角带笑的掌柜的 哎算了,反正掌柜的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劲儿。一摇脑袋对上门里又进来的客人笑眯眯的迎客了,心里腹诽,今天客人真多 徐子阳看着那个有些手忙脚乱的身影,莫名的就挪不开视线,这一会的功夫,海堂那精致的红色衣袍上就沾了酒渍和菜汁,俊美的脸上也都是细细的汗珠,想必在战场上都不曾这么狼狈过吧? 海堂又一次打翻了桌上的酒壶,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我再去重拿。” 桌上那女子娇羞一笑:“没关系,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海堂只得讪笑,心中暗暗叫苦。 “哎,我这里也要。”还没回头,另一桌上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海堂只得应声:“好的,您稍等。” “还有这里。”还没迈开两步,胳膊便被拉住,依旧是个女的,声音算得上温柔,海堂连声道:“知道了,马上就来。” 抬头就看到徐子阳正站在楼梯口看他,海堂苦着脸一脸悲愤,徐子阳耸耸肩,海堂只得去后厨那拿酒。 看海堂走开后,徐子阳却是看着底下越来越多的女客有些不悦,心里暗道:招蜂引蝶的妖孽。 任海堂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女人,看着眼前略显眼熟的美女,海堂疑惑的笑道:“我们认识吗?” 那女子一身橘黄色的衣裙,依旧露着半截白皙的腰身,身上带着的佩环在举手投足间叮当作响,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见海堂这么问也不恼,笑道:“我是露莎,穆岚公子。” “穆岚?”海堂脱口而出,随后一拍脑门,连声道:“姑娘是不是认错了?我不是穆岚啊。” 那女子秀眉一皱:“我没认错。” 海堂心里暗暗叫苦,姑奶奶啊,我真不是穆岚 “海堂,楼上云水间要三分热的酒,怎么还不送去?”突然徐子阳在身后说道。 海堂如获大赦,连声道:“这就去这就去。姑娘您随便坐。” 说罢便要走,却不料那女子身边的壮汉胳膊一拦,海堂生生收住脚,徐子阳眉头微皱,那女子说:“你叫海堂?” 海堂脸上纠结一下,回头笑的灿烂:“是啊,我就说你认错了嘛哈哈我这还忙着,这位兄台行个方便。” “你是老板?”女子一转脸看徐子阳:“你去找别人送酒,这个海堂,我有话要和他说。” 徐子阳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是自然,顾客最大,您楼上请,海堂是新来的,若有什么不周到的,您见谅。” 海堂万万没想到徐子阳这会居然把他给卖了,张着嘴看徐子阳:“书呆,你” “去吧,我亲自去送三楼的酒。”徐子阳却是留给她一个笑容之后便转身走远了。在海堂看不见的地方暗暗咬着一口银牙:好你个招蜂引蝶的妖孽,不给点苦头尝尝,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跑堂的小二端着菜正要上,迎面就碰到徐子阳冷笑着走过来,吓的手一抖,险些把盘子给扔出去,天哪,那个人真的是那个温润儒雅的掌柜的吗? 海堂拿手摸了摸衣服上未干的酒渍,仔细嗅的话,似乎还有各种菜的味道混在一起的怪味,皱了皱鼻子,有些嫌弃的抬高脖子企图离衣服远些。 “海堂公子?”露莎见海堂一个人自娱自乐完全把她抛在一边当空气,有些不悦:“当日为何骗我?” “啊?哦当日?什么当日?”海堂决定装傻到底,自己咬死不承认,她能怎样? 露莎弯弯的柳眉一簇:“你当真不记得?” 海堂眨眨眼:“不记得。对了,姑娘你要喝酒还是吃饭,这是菜单,你自己看看。” 露莎气恼的一撇红唇,随后把海堂送到眼前的菜单拨开,倔强的一抬下巴:“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露莎。” “啊,露莎姑娘,幸会幸会,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沉鱼落,闭月羞花,貌若天仙,风华绝代”海堂连声打着哈哈。 露莎汉语水平有限,自然听不懂他那一大堆的形容词,只好打断他:“你听说过我?” 海堂哪里听说过,这纯粹只是个客套话,这姑娘也太较真了,被她这么一问倒是真真说不上来了,就在这时,徐子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露莎公主的美名在就扬声在外,自然好多人都是听说过的。” 海堂趁机就想跑,却被露莎堵在门口的侍卫l拦住,徐子阳则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海堂心里叫苦,什么露莎公主啊?我那里知道什么公主,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我只想回我的军营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徐子阳身后跟着的小二把拿来的酒堆放在桌上,随后还有各种菜式,露莎好奇的看徐子阳:“你知道我?” 徐子阳柔柔一笑:“自是听说过的。” “你是谁?”露莎大大的眼睛一闪,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公主,那跟他讨要一个海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在下姓徐,字子阳。”徐子阳依旧温润,海堂在一边哀怨的眼神他是丝毫都没给予理会。 平时不学无术,这赞美露莎公主的词倒是说的顺口!徐子阳心中冷哼一声。 海堂看着这两人,徐子阳笑的那么温和,从来都没给自己个笑脸,现在却对露莎笑的那么开心,还有那个露莎,不是看上徐子阳了吧,看那样子恨不能拉着徐子阳促膝长谈的 那怎么行!他家兔子再腹黑也是他家的,他人岂能染指?思及此,一个闪身挡在徐子阳身前,对着露莎笑的灿烂:“露莎公主,你不是要重新认识一下吗?我叫海堂,中堂的堂。” 露莎一看海堂肯和自己说话了,便不再理会徐子阳,高兴的拉着海堂坐在桌边:“不用叫我公主,叫我露莎就行了。” 海堂自然是笑,心道:叫你勾引我家书呆,今天不喝穷你! “露莎,这是我们天香居的招牌酒,来尝尝,这两位兄台也别站着,快坐,一起喝。”海堂对着门口两个壮汉招手,露莎见海堂对她这么热情,自然开心,也没拦着。 看着眼前两个人言笑晏晏的样子,徐子阳面色难看了几分,咬着牙道:“四位客观慢用。” 海堂赶紧摆手:“子阳你去忙吧,快去吧。”赶紧走,不要让这女人勾引你。 徐子阳没理他,转身就离开了。身后跟着的小二被那寒气冻得一个哆嗦,今晚这掌柜的怎么了? 总算是好说歹说,才哄走了那热情的露莎公主,掌簿在结账的时候收钱收到手软,乐呵呵的抱着银子打算盘,隐隐似乎能听到外面刚走的公主身后两个侍卫交头接耳:“还好我带了私房钱,不然可就丢人了。” 当然,是库勒话,别人自然听不懂。 海堂肚子胀的躺在阁楼里的软榻上,面上微微带着一丝红晕,眯着眼打算歇会去上个茅厕,肚子好胀啊 清风顺着打开的窗子吹进来,因为喝酒而有些烧烫的脸被这凉风吹得舒服,便闭上眼享受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便开始思索这库勒公主怎么会出现在临月城? 天香居里的客人酒足饭饱之后相继离开,小二都忙着清理,掌簿乐呵呵的给徐子阳报备今晚的入账情况,徐子阳心不在焉的听着,掌簿见此也不罗嗦,三两句总结了一下,最后说:“今晚客人格外多,可不是托了海堂将军的福么,以后您也不要让他跑堂了,单单下来转两圈,这收成就翻一番” 徐子阳听到这话,眉头一簇,掌簿讪讪收了口,抱着账本去打算盘,徐子阳心道:“这天香居是酒楼又不是花楼?还要靠海堂的面皮开张吃饭不成?不过,那妖孽倒像是享受的很 正文 喜欢我好不好 徐子阳听到这话,眉头一簇,掌簿见状讪讪收了口,抱着账本去打算盘,徐子阳心道:“这天香居是酒楼又不是花楼?还要靠海堂的面皮开张吃饭不成?不过,那妖孽倒像是享受的很 思及此,四下里看了一圈却是不见海堂踪迹,眉头微微一簇,抬腿往楼上走。 当徐子阳进到海堂所在的阁间里的时候,就看到海堂正躺在软榻上浅浅的打着鼾,竟是睡着了? 徐子阳眉头皱了皱,起身去把开着的窗关上,这么吹风,醒来该伤风了。 走到软榻前,打算把人叫醒:“海堂。” 海堂连动都没动一下,徐子阳顿了顿,伸手去推他肩膀:“海堂。” “书呆,别闹”海堂却是模模糊糊的翻身把徐子阳的手握在手里顺势还放在脸侧枕着,嘟囔着不清不楚的话。 徐子阳被他手心的灼热温度烫的竟是一愣,甚至忘了抽回来,昏暗的灯光下,海堂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浅笑,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好事,红衣衬着较一般人白皙一点的皮肤,给这人又添上几分诱惑。 徐子阳缓缓蹲下身子,手还放在海堂脸下,近距离的看着海堂的脸,比上几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棱角更分明了些,但还是那么漂亮。 第一次见海堂,徐子阳就好奇,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来当兵呢?他还记得那会儿海堂还没自己高,那一身红衣的少年傲娇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逗逗他 想到当年那一幕,徐子阳温润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个傻兮兮的妖孽 “子阳。”冷不防听到海堂低低的一声,徐子阳回神就看到海堂正看他,朦胧的眼睛似乎还不是很清醒。 徐子阳吓了一跳,稳了稳心神,面上收起柔和就要把手收回来:“起来回房间睡。” 意料之外的,手被海堂握得牢牢地,竟是没有抽出来,徐子阳眉头一簇,看海堂,海堂却是手上一用力把徐子阳带到软榻上,欺身压住,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徐子阳颈窝,嘟囔着:“书呆,不要喜欢那个露莎公主” “海堂,你起来。”徐子阳被压得喘不上气, “不要,你不要走了。”海堂不松手:“不要不理我了”低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委屈:“我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徐子阳听着这声音竟是心里一软,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对海堂,他总是狠不下心来,伸出自由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海堂的背:“我不走,你先起来。” “不要,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海堂不依不挠的嘟囔着:“你喜欢我好不好?子阳,喜欢我好不好?” 徐子阳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温热气流,听着耳边恳求似的声音,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喜欢海堂吗?喜欢吗?他想着那一身红衣的男子,妖孽的脸上挂满笑容,叫他书呆,他问自己,喜欢他好不好?好不好? “好。”轻轻的声音终究从从唇角吐出来。 海堂身子一震,抬头看他,脸上是欣喜:“真的?书呆,你真的喜欢我?” 徐子阳看着孩子似的海堂,还不待说什么,海堂便低头吻住他的唇,把欲开口的话堵回肚子里,只留下一声模糊的“唔” 入口的一股酒味,让徐子阳灼热的心渐渐凉下来,心里一阵苦涩,他又喝醉了,这些话,怕是醒了之后,就全都忘了 “海堂。”徐子阳趁着喘气的空档开口。 海堂吻着他的侧脸低低的嗯了一声,黏腻的声音更像是欲求不满的**。 “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徐子阳冷静的说道。 海堂一愣,生生停下手中的动作,徐子阳伸手推开海堂翻身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我不想再一个人承受,而你却忘得干干净净。”话说完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房间。 海堂坐在软榻上,颓废的拿手捋了一把额前的碎发,眼睁睁看着徐子阳走出去,却是没有伸手去把人拉住,其实他没有喝醉,晚上那么多酒几乎都是那两个壮汉喝的,他怕自己喝醉了闹出什么笑话收不了场,一直都在偷偷喝茶,只是喝了几杯酒,还不至于醉掉 刚才那些话,他是想装醉趁机向徐子阳撒欢,徐子阳总不会对一个醉汉较真,可他没想到,却是这么收场。 徐子阳说的那句话,生生砸在他胸口,他一直知道是自己不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他不该,一开始就逃避,留下徐子阳一个人 虚涧崖的地势确实险峻,贺庭歌骑马站在虚涧崖前的河边,远远看过去,对岸的虚涧崖高千尺,云雾缭绕在山腰,根本看不到顶部。 而眼前的这条河,宽百丈,水流湍急,连个船都不见,耳边涛涛而过的水声充斥着贺庭歌的耳膜,他皱了皱眉,这种地势情况,他真的能感应到打开虚涧崖的锁孔? 更何况,现在离恨天还不知所踪。 紫云亭踢了踢前蹄,贺庭歌抚了抚紫黑色的鬃毛,看一边的傅清城,傅清城却比他淡然的多,这样子让贺庭歌不得不觉得傅清城成竹在胸。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贺庭歌说道。 傅清城莞尔一笑:“紧张什么,反正真正想要书的人又不是我们,该紧张的,是那些。”说着下巴微微一抬,贺庭歌顺着看过去,果然有不少人陆续出现在虚涧崖前面。但看那些人的面色,都愁眉苦脸,似乎都在为这险要的地势发愁。 “明天就是中秋,你说会有那些人来?”贺庭歌问道。 傅清城看了看天,道:“明天,估计应该会很精彩吧” 霍千古的小院里虚涧崖不是很远,傍晚时分就看到很多人骑马路过这里,看样子是打算再虚涧崖露宿了,贺庭歌有些不理解这种行为,即便去的再早,他不去,那不是闲的? 穆岚却是受不了那些人过来过去的,有些人仗着轻功好,甚至半夜的时候踩着小院的树枝和屋顶过去,原本安安静静的小院,此时却成了别人的落脚点,要是穆岚不给他们点苦头尝尝,那就不是穆岚了。 不知道穆岚在院里的水缸里撒了什么药粉,那些原本在水里游的安分的蛇突然全部爬出来,一条一条的绕着门口的桂花树盘上去。 穆岚冷着脸回到木屋,看着睡的迷迷糊糊的霍千古拿被子捂着耳朵,一脸苦恼,似乎睡的不安稳,穆岚心里火气又大了几分,木屋外面结构简单,但内力却是暗藏杀机,穆岚启动了几个机括之后,屋顶上排排竖起三寸来长的铁刺,在月光下泛着丝丝寒光。 又有路过的江湖人,刚要落脚在桂花树上,却被脚下那条三角脑袋手腕粗细的花斑蛇吓的脚下一软,差点栽下去,险险闪开绕道而行 另一个想要在房顶落脚的,生生被那寒光闪闪的铁刺吓的收回脚,险些闪了腰,心里默念着:乖乖,谁家的房子,弄的跟个刺猬似的 再也没听到树枝摇晃和屋顶上跑来跑去的声音,穆岚这才洗了洗手,给自家师父盖好被子去睡觉。 贺庭歌默默看着穆岚的这些手段,心道,怪不得海堂害怕穆岚,亏得海堂没来,要不然就先被那一树的花斑给吓死了。 摇了摇头,贺庭歌躺在床上,果然没有那些声音之后,睡意也就上来了。 贺庭歌一直以为,《双武奇录》这本书是个不公开的秘密,可没想到在中秋这天午后,骑着紫云亭优哉游哉过来的时候,眼前密密麻麻的人让他不由得觉得,是不是没咱什么事了 昨天虚涧崖虽然有几个来看地形的,但今天怕是才凑齐了,形形**的人几乎占据了整个河岸,贺庭歌背上背着凤羽出现时,那些人竟然齐齐都看过来,贺庭歌被这上百双眼睛盯得不自在,正了正神色,翻身下马。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有风,可就是这风慢慢吹散了挡在虚涧崖山腰上的云层,眼见着云层越来越薄,贺庭歌心道,傅清城果然算的没错,几个月前就能算出今天的天气状态,果然不负他师父千机子的名号。 贺庭歌草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都是生面孔,唯一算得上有印象的就是不远处那三人,刀疤汉子正坐在树下抱着胳膊打量他,那个白衣书生依旧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但站的却是笔直,小个子看到贺庭歌扫过来的眼神,尴尬的往那刀疤汉子身后缩了缩,竟是让那坐着的汉子硬生生遮住了 贺庭歌收回目光,有些意外,一直以来都觊觎这书的墨千秋怎么不见踪影?昨夜北山来报,说太尉府那个神秘人似乎察觉到西川的存在,几天前就突然不再太尉府走动,应该是来了这里,思及此,贺庭歌眉头微皱,那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今天考试啊,大家祝我好运,不要挂科了==】 正文 虚涧崖 岸边的人若有若无的视线打量在贺庭歌身上,但却没有人前来搭讪。 贺庭歌也无意留心这些闲杂人,他担心的是那些一直以来觊觎那本书的人,为何一一不见现身? “小兄弟也来凑热闹?”突然身后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贺庭歌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着浅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傅清城身后,看年岁,似乎已到而立之年。 “华兄?”傅清城略惊了一瞬,拿着扇子的手拱了拱,笑道:“你也来了?” 贺庭歌只觉得这男子有一股淡淡的熟悉之感,但又说不出来哪里熟悉,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簇,不过这人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温润的相貌让人生不起戒备感。 “这位是?”华水看贺庭歌看着自己,温和的笑了笑:“在下华水。” 贺庭歌点点头,面色温和:“贺庭歌。” “可是齐国开阳王?”华水似乎有些诧异,言罢连忙拱了拱手:“失敬。” “华先生不必多礼。”贺庭歌虚抬了一下手,傅清城在一边笑着,拿扇子掩了口轻声道:“华兄可别暴露了我们王爷身份呐。” 华水了然的笑了笑,看了看四周道:“这么多人,倒真是热闹。” “可不是,天下奇书要出世,即便抢不到手,能瞄上一眼,也不遗憾么。”傅清城笑道。 “二位可是对那书感兴趣?”华水挪喻道:“据我所知,这书可是几方势力都势在必得的,而且在周境内,王爷不好动手吧?” 贺庭歌心道,开不开还得我说了算,我不动手,他们抢个毛线?面上却是温和:“既是奇书,想必不是那么容易抢夺的,再说,周武帝总不会拿着圣旨来要我等罢手吧。” “呵呵,王爷真是打趣。”华水闻言,不禁开怀一笑:“我倒是想看看这番情节,看看这江湖事皇帝可了得?” “大概再一个时辰,山前的雾便能散了。”傅清城默默掐着时间,看贺庭歌一眼。 贺庭歌回头看了看山崖,果然可见度已经比刚才又大了几分,四下里看去,江边的人似乎又多了,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贺庭歌眉头一锁,向着那方向看过去,听声音似乎数量不少。 脚下的土地似乎都有所震动,显然很多人也听到了,纷纷回头看向远处,一阵尘埃滚滚,从山坡后席卷而来,不消片刻,一大队人马戎装铠甲出现在众人眼前。 黑色的棋子上大大写着一个周字,为首那人一身玄色盔甲,头戴玄铁精盔,花白的胡子已经垂钓在胸前,随着马背的颠簸微微起伏。 “宇文护”傅清城眉头微锁。 贺庭歌闻言细看那为首之人,虽然年迈,但是却隐隐透着一股披靡天下的气势,在距江岸百米出收了缰绳,左手一抬,身后近一千精兵纷纷勒马。 “我早料到他回来,但没想过是这种方式出场。”傅清城小声在贺庭歌耳边道,贺庭歌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边上站着的华水看二人亲密的样子,垂了垂眉眼,若有所思。 “今日的事,想必是各路英雄都知道了。”宇文护微抬着下巴,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毫不掩饰:“但,毕竟是我大周地界,本王可不想在我国泰民安的地方,出什么乱子。希望诸位看热闹的看热闹,可别徒增是非。” 言罢,跟身后一个副将说了句什么,那人应声调转马头,向着后方而去。 贺庭歌站在宇文护一眼看不到的地方,隐隐觉得有几分蹊跷,为什么所有人都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些草莽纯粹就是要么看热闹,要么准备着书一出世就开抢。 可至今贺庭歌都不知道这份自信来自哪里?宇文护明显就是势在必得,可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打算等自己用凤羽,更何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离恨天在哪里。 傅清城眉头微锁,耳边传来的轰鸣声让他觉得似乎事情有变,刚回头打算给贺庭歌说,却是撇到一抹白影,随后尹千机就稳稳站在他身边,小黑从尹千机怀里钻出来爬到尹千机肩头蹲着。 “清城,今天别出手。”尹千机没有开口,但声音却清晰的响在傅清城耳边,傅清城看尹千机,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尹千机却只是用目光扫了一眼远处宇文护的人马。 贺庭歌此时也皱着眉头看着那从精兵后面被拖出来的巨大弓弩,三匹马拉着的巨大弓弩泛着冷冷的寒光,光看地上被压出的车辙印也看得出那弓弩的重量。 宇文护驾着马徐徐来到贺庭歌几人所在地,似乎没注意到贺庭歌几人,只是大致扫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精兵便带着兵器驻守在河边,两边的精兵中间隔开了三长宽的距离,显然是留给那驾车的。 一向江湖不与庙堂争,好些江湖人此时识时务的离开的远了些,宇文护抬着下巴冷傲的看着三匹马拉着举行弓弩往河边走。 “原来如此。”贺庭歌默念,怪不得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子,原来早就另有对策。 “没用的。”尹千机突然开口道。 傅清城看自家师父,尹千机只是看了看那东西一眼:“万物相生相克,不单单是表面那么简单,宇文护想用这重弩取代凤羽,但没有离恨天,山崖的锁是打不开的。” 就像是印证尹千机的话一般,四个精兵此时抬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走向重弩,那重弩的构造十分精细,想必是花了不少事日的。看来宇文护为这天准备太久了。 木盒里的东西,贺庭歌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离恨天了,想不到也落在宇文护手里,他倒是沉得住气。 此时还没到最佳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盒子上,想必都在好奇那传说中的神兵离恨天到底是什么样子,那盒子也是精致,八个角都裹着玄铁,看那四人抬得费事,想必也是极沉的。 “墨师叔今天会来吗?”傅清城问尹千机。 “会来的。”尹千机毫不犹豫道:“他不会放心别人来做此事。” 傅清城垂了垂眉眼道:“师父,那你” “我今日来,必然要捉了这孽障回去。”尹千机淡淡说道:“他这等欺师灭祖,通敌叛国,你师祖知晓了,怕是会气的从卧佛岭后山爬出来清理门户。” 傅清城莞尔一笑,他知道即便墨师叔被师父捉住了,估计师父也不会要他性命,只是,被欺瞒了这么多年,总归是生气的。师祖甚至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二徒弟欺瞒他的事。 “他也来?”贺庭歌眉头一皱,看着远处又赶来的一众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那马车里的人一掀帘子的空档,他便认出车中人。 “谁?”傅清城瞅了一眼,看贺庭歌:“别告诉我挞拔祯也来了。” 贺庭歌苦笑一声:“猜对了。” “柔然国相,挞拔祯?”一直没有出声的华水,此时闻言突然开口道。 尹千机似乎是才看到他,楞了一下,道:“阁下是?” “华水。”华水礼貌的笑了笑。 尹千机却是暗暗打量了华水一眼,点了点头:“大黑。” 贺庭歌撇过头去,这称呼他是用上瘾了还。傅清城自然对自家师父自黑的本身见怪不怪,对贺庭歌咬耳朵道:“挞拔祯的样子不像是来抢书的啊。” 贺庭歌微微点头:“他连面都不露,估计纯粹是来看热闹的,刚才看他的样子,似乎对宇文护的准备并没有惊奇之感,我怀疑,他和宇文护之间要不就是有卧底,要不就是早已暗中联盟。” 傅清城听着笑了笑,低声道:“这几家都联盟了,可就欺负你一个,他们都不带你玩。” 贺庭歌闻言一笑:“没事,咱不怕。”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云层越来越薄,众人心中渐渐都躁动了起来,贺庭歌偶然一瞥,却看到刚才一直三个人站在一起的三兄弟,此时多了一个,貌似还认识。 “今天可算是堪比武林大会了。”傅清城也顺着贺庭歌目光看过去,狼蛛似乎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回过头来,看到贺庭歌和傅清城,愣了愣又回过头去,靠在树干上听着边上小矮子的絮絮叨叨。 “狼大哥,那两个人你也认得啊?”小矮子叶摘星凑过去找他聊天:“我可跟你说,那俩人蔫儿坏。” 狼蛛闭着眼睛不悦:“别叫我狼大哥,说的跟个畜生似的。” 小矮子:“”天地可鉴,这纯粹是尊称 “三弟,怎么,你和他们有过交集?”白衣书生闻言转头看他。 小矮子又噎住了:“额怎么可能,就是看着蔫儿坏,再说,那天还不是他俩占了我们的地方,肯定不是啥好东西。是吧大哥。” 刀疤汉子衔着一根狗尾巴草眯着打盹,被他一摇,不悦道:“都不是好东西。” “看吧,大哥都这么说。”小矮子心虚的说道。白衣书生可不吃他这套,戏谑道:“那晚你可是偷拿了我的药?回去的时候,脚步声大的就和普通人似的。” 小矮子知道瞒不过他精明的二哥,只好举手投降,丧气道:“好吧好吧,其实我就是想偷偷看一眼那凤羽长啥样,可那玩意儿重的跟个山似的,拿都拿不动,不但没瞅着,还被凶医给药了,内力都散了,我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跑回来的,你说他们是不是蔫坏。” “凤羽?”狼蛛眉头一锁:“你说凤羽在贺家小子那?” 正文 虚涧崖(中) “嗯呐,老二说的。”说着还认真的看老二:“是吧。” “谢子言。”狼蛛扭头看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一耸肩:“别叫我名字,叫我病鬼就行了,听着名字怪寒颤,那确实是凤羽,别的不认得,那可错不了。” 狼蛛重新将目光放在远处贺庭歌身上,眉目间多了几分思量。 终究是等到云开雾散的时候,宇文护一声令下,副将拿着棋子的手一挥,几个深谙机关算数的工兵,站上马车,调整角度,四个精兵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庭歌甚至感觉到那盒子在开的瞬间散发出一阵光芒,细看之下,却是什么都没有。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往江边看,三个精兵合力将盒子里的重箭抬出来,银色的箭身盘踞着一条金色的金龙,足有一丈来长,二指粗细,通体泛着耀眼的光,果然是神兵。 “那就是离恨天?”贺庭歌眉头皱了皱。 傅清城没有开口,默默看着那几个精兵将那利箭抬上巨弩。 “没用的。”尹千机淡淡开口,声音刚好让身边三人听到,贺庭歌疑惑的回头看尹千机,尹千机一脸淡然的逗弄着肩上的小黑,傅清城似乎没什么反应,看了自家师父一眼,就继续回头去看那准备就绪的弩车。 华水若有所思的垂了垂眉眼,柔和的脸上没有丝毫诧异。 此时的虚涧崖只有河水流动是撞击在石头上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弩车。 宇文护愁眉紧锁,低声问身边的副将,副将在他身旁低语了什么,宇文护终究是抬起眉眼,盯着那山崖。 副将拿着令旗,指挥着弩车上的精兵调整角度,蓄势待发的利剑在云层后偶尔透出来的太阳光下,锋芒乍现。 挞拔祯眯着眼挑开马车的窗帘,看着远处的情形,唇角划过一丝冷笑,唤过一个亲卫,耳语几句,那人躬身退去。 几千精兵守在河岸,宇文护一声令下,那重弩终究是发出一声机括弹开的声响,盘龙巨箭霎时宛如一点寒芒,冲向山崖,所有人的目光伴随着那利箭穿破空气产生的摩擦声追向山崖。 贺庭歌目光深沉,这几百米的距离在离弦的利箭下,不至片刻便以插进山崖半腰出,那撞击声,即便隔着这么远,也清晰的响在耳侧,闷沉的声音似乎像是要打开炼狱之门一般的厚重,而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现场一片寂静,唯有滔滔不绝的河水,依旧在咆哮着,流水声越来越大 突然,一声巨大的破裂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扩散出来,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山崖中央插着巨箭的地方,霎时间撕裂一道裂痕,紧接着,不断地破碎声伴随着越来越大的河水咆哮,充满整个空间。 “站远些。”尹千机话音一落,瞬间便轻功跃起,离开原地数十丈,傅清城一拉贺庭歌,二人也相继离开,华水自是不用多说,自己看得出形式,早早便随着尹千机躲开。 山体破裂,巨大的石块从山上滚落下来,砸入河水之中,河水由于地震,破涌而出,霎时间便淹没了河岸守卫的精兵。 观看的众人一时不明所以,纷纷后退,但,宇文邕却是毅然矗立于河畔,任凭河水将他淋湿,而守卫早就做好准备,丝毫不为所动,相互之间用链条栓带,一时间竟是没有一人落水。 “看来宇文护早有准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傅清城淡淡说道。 贺庭歌闻言看向远处,果然,山体震裂停歇后,宇文护立即下令,那弩车瞬间弹射两条手腕粗细的玄铁链在河岸与山崖之间架起一座链桥。 而就在这时,贺庭歌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似乎是恐惧,又或是欣喜,心跳竟然突然加快,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破土而出。 “怎么了?”傅清城察觉到异样,连忙问道。 贺庭歌捂着胸口,缓缓摇了摇头,那感觉一瞬而过,根本还没捕捉便消失了,只有还在狂跳的心证明那不是幻觉。 傅清城垂眉一思索,不动声色的握着贺庭歌手腕,微凉的触感让贺庭歌那狂躁的心渐渐平息下来。 铁链十分牢靠,重弩车此时已经在地上扎了根,宇文护一声令下,瞬间几个精兵飞跃上铁链向着山崖飞快走过去。 山崖此时已经破开,露出一道可容纳两人宽左右的间隙,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之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那天下奇书此时就在那山体之中,若是拿到了,自己留着没用,但总是有人要的,这种价值连城的宝贝,谁拿到,那可不就是有了足以和皇帝讨价还价的资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早就有言,此时,一直在旁观的群众之中已经有人施展轻功,飞向那玄铁链,一人带头,其他人怎么肯落后,纷纷飞身而起,一时间,江边各路群雄已经展开了搏斗。 宇文护怎么可能让这些人破坏他的好事,精兵中排出一排弓箭手,对着想要上链桥的江湖人就是一排箭雨。 但显然,江湖中人也不是吃素的,简单的利箭根本不足为惧,更有暗器高手,随手一把暗器便撂倒一片,宇文护眼睛微眯,这些江湖人是不会去动他的,此时他的脸上已经能结出一层冰来,但他已经没有动作,似乎在等什么人。 而就在一个江湖人登上链条的同时,他面前突然一闪,只看到一个黑影,随即便全身一阵剧痛,一个不妨,便跌落至水。 “那是”贺庭歌眯着眼看向那远处的黑衣,突然脑中一闪:“穆泽?!” 傅清城显然看到了:“是他,他来,那墨师叔也就不远了。” 果然,有穆泽站在那铁链之上,瞬间铁链上裹上一层毒液,沾之即死,而他,就宛如死神一般,静默的站在铁链之上,随着链条微微晃动,眼神淡漠,似乎就像看蝼蚁一般看着那些不顾死活冲上前来的人。 “那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已经有人感到不对劲。 宇文护冷冷一笑,若是没有完全的准备,他怎么会冒这么大风险? 眼看着宇文护手下的精兵已经快越过河水了,贺庭歌突然又感到那种心悸感,与此同时,握着他手腕的傅清城第一时间察觉:“闭上眼睛。” 贺庭歌下意识的闭上眼,一瞬间,眼前闪过一道暗红色的虚影,紧接着便是越来越清晰的雕着浮雕的一扇门 “一扇门”贺庭歌一招傅清城的指示,说出看到的东西:“一个孔洞” 贺庭歌突然睁开眼,看向远方的山崖,眼中闪过一抹寒气,随即一把反握着傅清城的手,,还不待傅清城做出什么反应,人已经被贺庭歌带到一处巨石之上。 “我知道了。”贺庭歌沉声道,翻手结下背上的包裹,凤羽暗紫色的光芒霎时间映染了半边天,风云似乎都在此时变色,风卷起他的衣摆,呼呼作响,凤羽黑曜石所制的眼眸出,似乎泛起一丝红光,而同时,原本在傅清城手里的破军突然发出一声颤鸣。 一时间风卷云滚,原本在远处争执的江湖人,此时被这印染成紫色的天空震得纷纷不由自主的停下手,向着这边看过来。 狼蛛原本靠着树置身事外,此时却也挺起脊背,看着远处的两个青年。 “果然是凤羽,怕是真正的离恨天也快出世了。”病书生唇角一勾,大风中,他淡薄的身形似乎一刮就倒。 傅清城看贺庭歌,两人相视一眼,沉沉一点头,同时达成默契,而尹千机还未出口的阻拦,此时也被生生噎在喉口,终究是叹出一口气。 傅清城突然像是在空中踩着台阶一路扶摇直上,宛如他的脚下有着别人看不到的阶梯,瞬间跃出数十米的高度,于此同时,手中画骨一转,尾端的玄铁链瞬间弹出,卷在贺庭歌腰间,贺庭歌脚下一点,借力而起,随着铁链堪堪停在傅清城身下三四米的高度,加上二人原本就站在巨石之上,此时二人浮在空中,背后映着紫色霞光,恍惚将竟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傅清城踏着鬼步,稳稳站在半空,贺庭歌腰上缠着链条,微微一阖眼,似乎数百米之外山崖之内的位置,那道门,那个锁孔全都清晰的近在眼前。 傅清城手中一松,破军仿佛认主一般,落至贺庭歌眼前,突然,四分五裂,碎片悬在空中,中央悬着一柄翠绿的长箭上缠紫红色的蛟龙,箭头处宛如六角雪花,泛着丝丝翠绿色泽这才是离恨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远处的二人身上,一时间忘记了呼吸 贺庭歌一脚踩着弓柄,双手握住离恨天尾端,搭在弦上,向着远方瞄准,只消一瞬,离恨天瞬时宛如蛟龙出海一般伴随着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飞射向远方的山崖。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只发生在几息之间,宇文护还没反应过来时,远处的山崖已经开始坍塌,原本二人宽的裂缝,瞬间塌下来,露出一个拱门,或许远处看不清,但已经到了山崖附近 的精兵却是看的清楚,那拱门绝不是天然形成,上面雕刻的飞龙栩栩如生,然而还不待他们看清,那铁链便从山崖断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跌落入水。 正文 虚涧崖(下) “怎么过去?”傅清城落地后,脸上终究是看到一丝欣喜。 贺庭歌手中凤羽突然从手柄处开始分解,随着一阵机括声“咔擦咔擦”之后,手中的凤羽嫣然变成一个两米多宽的巨型风筝,贺庭歌自然知道这怎么用,好歹也是坐过飞机的,别的不知道,莱特兄弟怎么搞出飞机这玩意还是有所了解的,但目前看来,似乎,中国人搞这东西可比那黄毛子早多了。当即一手揽着傅清城的腰,一手握着风筝下方的轴承,从巨石上一跃而下。 尹千机眯着眼看着像是凰鸟一样飞向山崖的二人,心里终究是叹了一声。 华水面容平静,但眼中那一抹炙热的光,却是掩饰不住。 狼蛛抱着胳膊看着远处,啧啧一声:“还能这么玩?” “这就是凤羽的奇妙之处,若不然,岂不是人人都能驾驭凤羽了?”病书生感慨道:“兵王果然是天之骄子啊,这种东西,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 “能让你鬼手谢子言称赞的,也怕是只有他了。”狼蛛嗤笑一声。 病书生摆摆手:“可别再提,今日我能得见我那画骨扇的妙处,已经是饱了眼福。” “你都送人了,还说是你的,羞不羞。”狼蛛白他一眼。 “呵呵,你还是这么计较。”病书生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挞拔祯此时却是眉头紧锁:“怎么会是这么回事?” 比他更郁闷的是宇文护,老头子眼巴巴的看着天上飞过去的两人无计可施,但他这种,宁可毁掉也绝对不让宝贝落入他人之手的人,怎么可能罢手,立即下令让弓箭手射杀二人。 而此时,原本飞上天去的利箭,却突然纷纷坠落下来。 “慕容秋!你干什么?”宇文护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人怒道。 被称为慕容秋的人,一身紫黑色的长袍,从天而降,强大的内力气场,霎时间震翻前排一众兵马:“宇文大人,你不要这书,我可是要的。” “他们拿到了你能要过来?”宇文护怒不可懈:“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我自有办法。”慕容秋一脸阴鹫,唇上一抹胡须,显得整个人有几分奸诈,看起来是四十左右的壮年男子,身后穆泽淡漠的站着。 “千秋。”尹千机突然出现。 慕容秋眼睛微眯,片刻后,唇角一斜,竟是一声冷笑:“原来是师兄。” “你这孽障,快随我回山。”尹千机终究是对他怀着一丝希望:“莫要再给师父蒙羞。” “蒙羞 ?”慕容秋嗤笑一声:“人都已经死了,再怎么也不见得能活过来吧?” “放肆!”尹千机沉声道,素来就不是个严肃的人,此时也是变了脸色:“你这孽障,休要胡言乱语,趁现在还未酿成大错,跟我回去。” “师兄,你想多了。”慕容秋道:“已经回不去了,我一开始可就没又走过回头路,这都是按我的计划来行的。” 尹千机阴沉着脸,慕容秋却是不等他说什么,自顾自的深深吸了口气,看起来似乎商量一般的说:“看在这么多年师兄弟的份上,我们何不个安其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互不相犯如何?” 可是他脸上那一份戏虐的笑容,却是看不出一点对于尹千机的尊重,完全是为自己所做打算。 这边师兄弟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僵硬,可宇文护此时却是心里窝火,眼睁睁看着那二人渐渐隐入山体裂缝之中,无计可施。 “相爷,现在怎么办?”一个隐卫跪倒在豪华宽敞的马车间地摊上,垂眉顺目。 挞拔帧一手挑着车帘,目光淡淡的看着远处的情形,略一沉吟,嘴角衔起一丝冷笑,轻声叹道:“东西落到那二人手里,宇文护那老东西怕是也无能为力,再怎么也不见得能抢回来,我们暂且隔岸观火,叫下边人都回来吧,看看热闹,我们也该走了。” 撇开外面的勾心斗角不说,贺庭歌和傅清城二人随着风筝稳稳落在山间裂缝之上,远处看且还不觉得如何,此时站在这石拱门之前,近距离的看去,那栩栩如生的飞龙和祥云,宛如九天神抵,不得不让人心生憧憬。 贺庭歌心里默叹一声古人巧夺天工的手艺,袖角却被人轻拉一下,回头看去,傅清城的目光正落在拱门后已经破碎的石洞上。 二人相视一眼,抬步向里走进去。 石洞后是一个和宽阔的空间可见度很小,贺庭歌莫名的就想到有个手电筒多好,这边正想着,却是傅清城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亮了,二人沿着微弱的光走向里面,意料之外的,傅清城摸遍了山壁,解释说,这里应该没有什么机关暗术,只是这么黑,那书怎么找? 贺庭歌脚下踩着碎石,想着这传说会不会是骗人的,什么双武奇录是不是哪个高人闲得无聊找燕七合伙编的谎话? 正这么想着,却是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洞穴深处,空荡荡的石洞之内,看不清空间多大,好在空气流通并没有什么不适。 又走了几步,贺庭歌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沉闷,随后还不待他有所防备,整个空间突然从他脚下开始,亮起一圈一圈的光晕,淡蓝色的光晕从脚下迅速扩散到方圆十米,这场景何其熟悉! 傅清城猛地握住贺庭歌手腕,好在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现象。贺庭歌反握住傅清城:“没事,小心点。” 傅清城向这亮起来的四周看了看,贺庭歌心念着莫不是空间转移了?又回到燕七墓了?像是证实他的猜想一般,目光所到之处,出现四根石柱,无论材质大小都和燕七墓中那四根神兽石柱一模一样。 柱子顶上是神兽石雕,雕像的眼睛里发出璀璨的光芒,朱雀眼里那朱红色的光芒让那只栩栩如生的神兽,平添几分凶煞之气,白虎呈啸天之势,眼中白光闪闪,似乎下一刻就会跃下石柱,青龙盘踞在石柱上,眼中湛蓝的光芒映着身上的鳞片,俯瞰下来,似乎在打量石台上的人,玄武坐卧在石柱顶端,目光平视,目光呈翠绿色,平静淡然。 唯一不同的,便是没有了那副石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双武奇录》了。”傅清城突然轻声说道。 贺庭歌眉梢微微一簇,顺着傅清城目光看过去,原是那石柱表面,可是在贺庭歌眼里,那石柱上的花纹和当时燕七墓中那些浮雕没什么区别。 傅清城却是离开贺庭歌,逐步走向那青龙石柱,修长的手指划过石柱表面,眼中是渐渐显露出来的欣喜:“是了,就是这里,原来,《双武奇录》并不是一本书,都在这里枫羲,我们找到了!” 贺庭歌却是看着空荡荡的石柱表面,眉间的沟壑深了几分:“你看到什么了?” 傅清城目光依然落在石柱上,认真解读的样子让贺庭歌觉得是不是真的自己眼睛有问题:“奇书,果然是奇书” 贺庭歌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等他看,等傅清城将四个石柱上都看过来,这才回头看到若有所思的贺庭歌:“怎么了?” “你看到了什么?” 提到这个,傅清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上面的东西,别说是用并兵奇才,即便是个普通人,只要看懂其中之十一,怕是也能打出一片天下枫羲?”终究是察觉到贺庭歌的不太对,傅清城眉梢微微一簇。 “我看不到。”贺庭歌淡淡说道,随后看着傅清城惊讶的神色笑了笑:“可能我眼睛没开光” 傅清城环顾了一圈,石柱上方正的小篆字体历历在目,回头看贺庭歌:“你是不认识还是看不到?” 贺庭歌:“” “虽然小篆在现在还是有流传,但是你不认得我能理解,我念给你听?”傅清城认真道,说着竟然真的要去给贺庭歌念。 “清城。”贺庭歌拉住傅清城:“我真看不到,虽然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小篆,但是,我看到的只是光秃秃的石壁啊。” 傅清城愣了愣,半晌才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才能看得到,或者,只有你看不到?” “我也不知道。”贺庭歌道:“现在没有第二个人,我也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傅清城垂眉一思索,随即抬头道:“给我一炷香时间。” 言罢便撇下贺庭歌到石柱前面容冷峻的看着上面的文字,那些字体仿佛一个一个烙印在他心上一般,不可磨灭。 不消一炷香时辰,傅清城回头对贺庭歌一点头道:“可以了。” “你背下来了?”贺庭歌心里一惊。 傅清城唇角微勾:“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书还是铭文,我都没想过把它带出去,如今我可就放心了。” 贺庭歌知道他什么意思,可现在的问题是 “已经没有了。”傅清打断他的思量,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是雕着浮雕的石柱,半个字体都没有:“我背下来的时候,就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是不是有些读者认为我有些啰嗦交代这段情节了?放心啦,已经快结束了,喜欢海堂和子阳那一对的朋友们,提前预告一下,前方有“高能”做好准备哦。】 正文 你算什么东西 “此番下去,怕是要面对一番是非。”贺庭歌看着下面河对岸黑压压的人群,宇文护显然还没有放弃,现在下去怕是免不了一番争夺,思及此,又觉得可笑:那东西现在已经在傅清城脑子里,你们争什么? 事实证明,贺庭歌没有想多,当风筝快落地的时候,穆泽身影一闪已经来到贺庭歌对面,嘶哑的声音不含半分情感:“把东西给我。” 贺庭歌看那脸上青紫色的纹路,眉头微微一皱,手中风筝一松,轻轻飘落在地,身边傅清城刚一落地便被尹千机一伸手揽过去,傅清城脸色不是很好,尹千机面色一沉醇厚的内力不遗余力的散发出来。硬生生在二人周围形成一个屏障,竟是连慕容秋都无法越界。 “黑叔,你先带他走。”贺庭歌看傅清城情况不太好,心里一沉,回头对上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东西在我这里,有本事就来拿。”说着竟是从手里拿出一张破旧的羊皮卷,从展开的那一角看过去,隐隐约约的小篆字体落在众人视线里。 “穆泽。”慕容秋沉声道。 穆泽面色一凌,瞬间出手,贺庭歌知道不能和穆泽硬碰硬,连忙退开半步,然而,此时却不止穆泽一人,宇文护早就按捺不住,手下一众精兵团团而上,瞬间将贺庭歌围在中间。 贺庭歌面色不改,伸手的同时,众人只觉得耳后一阵劲风,还来不及躲开的人硬是被破军煞气震伤,完好无损的破军回到贺庭歌手里,如虎添翼。 “开阳王,本王知道你厉害,但是这是我大周地界,还轮不到你猖狂!”宇文护冷哼一声:“单单是你私闯我大周境内这一条,本王就有理由把你依法处置了。” “哦?”贺庭歌冷笑:“这里有谁认得我?谁能证明我就是开阳王?” “你!”宇文护气的胡子一吹,他没想到堂堂大齐开阳王,居然也开始赖皮。 贺庭歌看着眼前的精兵,心里也有几分懊恼,宇文护这老东西必然是不会罢休的,目光落到渐渐远去的尹千机和傅清城,还好,傅清城有他师父在,总算是心里放心了一分。 其实贺庭歌要是能看得到,必然不会如此想,尹千机揽着怀里已经昏迷过去的傅清城,面色沉重到了极点。 “他怎么了?”华水眉头一锁,看着尹千机怀里已经昏死过去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尹千机眉头紧锁,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慕容秋,终究是打算先带着傅清城回去恢复元气。 “没大碍。”尹千机淡淡的声音传到华水耳中,随后便道:“失陪了。”说着就要把人带走。 “慢着。”突然,斜刺里飞来一根细线,尾端的利勾险险擦着尹千机的侧脸而过。 纵然是多年来的修身养性,此时也忍不住犯了怒火,尹千机面若寒冰,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场震的周围的空气一阵紊乱,华水连忙用内力强稳住心神才没受到波及,狼蛛翻身躲开,言辞却毫不退让:“把人留下。” “你算什么东西?”尹千机冷声道。 狼蛛严重寒光一闪,手中蛛丝宛如天罗地网一般瞬间飞射向尹千机:“再怎么说他也是冷雨的儿子,当年我保不了冷雨,绝对不会让他再落入虎口。” 尹千机本就为傅清城身体的事恼火,此时也不管狼蛛是否弄清楚自己是谁,只想早些打发这碍事的人,回去给傅清城疗伤。 “那也轮不到你操心。”尹千机寒声道,蛛丝直逼面门,但他却丝毫不闪躲,正要发功时,却是斜刺里一把折扇挡过来,生生挡住千蛛丝:“阁下且住手。” 狼蛛闻言看过去,就见一青衣男子收回被穿了一个孔洞的折扇道:“阁下是没弄清楚,这位是傅公子的师父,绝不会害他。” 狼蛛心中暗惊此人居然能接住千蛛丝正面攻击,怕是不简单。 在这一空挡,尹千机早已甩开二人,匆匆离去。 再说贺庭歌,看着宇文护眼中精算的眼神,余光撇到一旁虎视眈眈的慕容秋,戏虐一笑:“这书只有一份,宇文大人,你确定你这些手下能搞定穆泽?或者慕容秋?” 宇文护嗤笑一声:“你可别使什么离间计,书自然是我的,慕容先生自然是我这边的人,何来对付不对付。” 贺庭歌眉梢微动,看向慕容秋:“谷主,你真相信宇文家能帮你复国?一山不容二虎,你燕国能复国,那必然是要大周亡的,你觉得宇文家会这么大方?” 慕容秋眉目间多了几分思量,随后直接道:“穆泽,把书夺回来!” “慕容秋!”宇文护怒道:“你想出尔反尔?” “怎么会。”慕容秋笑道:“只是这书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保险,放心,我会帮你灭了大齐的。” 穆泽闻言,二话不说便对贺庭歌发起攻势,贺庭歌心道,穆泽这样子,纯粹就是慕容秋的杀人机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穆泽为他卖命? 突然,一道蛇鞭从旁甩来,穆泽心下大惊,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便看到穆岚冷着脸手拿着蛇鞭道:“跟我打。” 穆泽眉目一低,躲开穆岚直逼贺庭歌。 穆岚神色微变,蛇鞭出手,稳稳的缠向穆泽的腰,穆泽不得已,只得躲开。 这边穆泽被穆岚缠住,贺庭歌回头看向眼前的精兵,心里默算着突围出去的几率有多大,且先不算外面对这书虎视眈眈的江湖人,光是这些训练有素的精兵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见穆泽被穆岚所缠住,慕容秋面色一沉,亲自出手向着贺庭歌而来。 而就在这时,突然远处泛起尘烟,伴随着一阵马蹄声,就见一个士兵驾马而来,宇文护回头眉梢一皱,那士兵急匆匆跃马而下,跑至宇文护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就见宇文护面色突然大变,沉吟一瞬,道:“回城!” 心有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贺庭歌和慕容秋,偏偏此时,贺庭歌唇角微不可查的一斜,佯装失手,羊皮卷被慕容秋反手夺去,贺庭歌神色一凌,连忙上去争夺,慕容秋却是不恋战,脚下一用力,瞬间退开数丈:“穆泽,走。” 穆泽闻言,躲开穆岚蛇鞭跟进慕容秋,穆岚眉梢一皱,却是也没有追。目光冷冷扫过贺庭歌,眼中的意味贺庭歌倒也明白,该是嫌弃自己居然打不过慕容秋还被抢了东西。 贺庭歌面色依然是愤愤,心里却是乐了,现在宇文护还有天下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东西在慕容秋手里,自然是没自己什么事了。 果然,众人心有不甘的追着慕容秋二人离开,看热闹的此时也都看罢,一遍唏嘘这这场争夺,一边吆喝着同伴一会去哪里喝酒 挞拔帧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如今不消片刻,岸边便已经人影稀疏。 “你怎么来了?”贺庭歌问穆岚。 穆岚冷声道:“来看热闹。”说罢便动身离开。 华水此时还站着:“那书” “委实可惜了些。”贺庭歌叹了口气:“狼多肉少,抢不公。” 华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道:“那,后会有期,对了,傅公子看起来不太好,你快去看看吧。” 贺庭歌眉头一皱,道:“好,后会有期。”说罢急匆匆往回走。 “阁下这是”华水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跟上来的狼蛛,目光里露出不解。 狼蛛却是不以为意:“顺路。” 华水耸耸肩,只好不再问,想了想又道:“在下华水,敢问阁下是” “狼蛛。”狼蛛自顾自的走着,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久仰久仰。”华水恍然大悟道。 狼蛛轻哼一声道:“幸会幸会。” 贺庭歌回到霍千古那小木屋时,傅清城已经醒了,只是神色还不是很好,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晕了,只记得最后是师父带他离开,而贺庭歌一人留在那里 “枫羲”思及此,连忙问一边看他醒来松了口气的尹千机。 “我在这。”贺庭歌刚进门,听到傅清城问他,连忙走过来:“你怎么样” 傅清城见他安好,松了口气:“我没事。” 尹千机知道傅清城瞒着贺庭歌的事,也不多说,起身离开,默默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傅清城,心里终究是不安的。 傅清城面色有些苍白,冰凉的手放在被窝没敢拿出来,只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贺庭歌轻声问道。 “白米粥,不要红枣。”傅清城笑了笑:“记得放糖。” “好,你等我。”说罢,贺庭歌温柔的替他理了理发丝:“先睡会吧。” “嗯。” 等贺庭歌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浑身的剧痛终究是没有忍住,低头咬住被角才不至于吐露出那一丝呻*吟。 “你这是何苦。”穆岚冷淡的声音响在耳际,下巴被人轻轻捏住,一颗药丸入口即化。 终究是一声叹息,穆岚伸手覆上他紧锁的眉头,轻轻按压,帮他缓解痛楚,轻声道:“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会把你带走,不管去哪里,也好过死在他面前。” 正文 绑架 终究是一声叹息,穆岚伸手覆上他紧锁的眉头,轻轻按压,帮他缓解痛楚,轻声道:“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会把你带走,不管去哪里,也好过死在他面前。” 傅清城即便意识有些混乱,但还是听得到穆岚的话,他费力的挪动手指触及到穆岚的袖子,轻声道:“不要我即便要死,我也要死在他身边。” “疯子。”穆岚冷声道,手下却是温柔的将他的手放在手心捂着。 傅清城煞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是啊,疯了,早就疯了 贺庭歌熬好粥的时候,傅清城已经再次昏睡过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贺庭歌终究是起了疑心:“穆岚,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穆兰冷声道,手里的药瓶子往桌上一放,瓷器搁在木板上的声音格外醒耳:“好好地,去一趟虚涧崖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贺庭歌道:“我也不知道。” 穆岚忍了忍终究还是道:“没事,就是费神过度,他身体不好,调理几日就没大碍了。” 说罢便拿了东西出去了,似乎再待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话出来。 傅清城脸色慢慢回复血色,贺庭歌伸进被窝握住他冰凉的手指,静静地传递着自己的体温,呢喃道:“清城,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 再怎么说,贺庭歌对穆岚的话还是相信的,穆岚说没大碍,他就觉得没事了,把熬好的粥放在火炉上保温,想了想有去厨房拿了糖罐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相信穆岚还是否定心里的不安 “枫羲。”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唤回了贺庭歌漫无目的的思绪。 “你醒了,好点没有?”贺庭歌露出浅浅的笑意,伸手试了试他的手心,已经是温热的了,心总算是放下来。 “没事了,就是肚子饿。”傅清城懒懒道。 贺庭歌宠溺的拿手指刮了一下傅清城鼻尖:“那你还睡这么久。” 傅清城但笑不语,只是催促贺庭歌把粥端过来。 “甜吗?”贺庭歌问道。 “还好。”傅清城一口一口抿着粥,抬起眼皮看了看贺庭歌:“你吃了没?” 贺庭歌摇头,傅清城一直没醒,他怎么吃得下。 “张嘴。”突然一勺粥递到嘴边,傅清城挑挑眉梢:“一起吃啊。” 贺庭歌笑了笑张嘴吃了,入口的甜味有些过,但是傅清城喜欢,那就随他吧。 “我师父来过没有?”穆岚突然进来问道。 “师叔?”傅清城眉梢一皱,难得听穆岚叫霍千古师父,随即抬头看贺庭歌,贺庭歌对着穆岚道:“没有,今天没见过他。” 穆岚面色一冷,回头看尹千机,尹千机无辜道:“我就说了我今天没招他,我回来也没见他,估计出去采药了吧。” “什么都没带。”穆岚冷声道。 “那会不会出去散步了?”尹千机摸摸下巴:“然后又绕到哪疙瘩迷路了?” 穆岚不理会尹千机的猜测,出门就去了霍千古的房间,众人一时也拿不准霍千古怎么就不见了,也都跟着出来了。 贺庭歌给傅清城加了件厚衣服,也跟出来。 尹千机偷偷算了一卦,躲在傅清城身后轻声道:“清城啊,我要是告诉穆岚那个小崽子他师父被人抓了,他会不会迁怒我?” “嗯?”傅清城闻言一惊,看自家师父:“什么意思?师叔被谁抓了?” “嘘~”尹千机连忙拿手指往傅清城唇边一竖:“我就是随便这么一算,可能也不准,千万别给那小狼崽子听到了。” 傅清城无语,都什么时候了,师父居然还玩上了,什么随便一算可能不准,说出去也不嫌丢人:“师父” 尹千机眨眨眼,小黑很配合的也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卖萌的一大一小,傅清城突然替霍千古心寒,这到底是不是亲师兄? 贺庭歌在一边静静看着师徒俩,也是无语,正巧穆岚从里面出来,面色如冰:“他被人绑架了。” “你怎么知道?”三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穆岚冷冷扫了三人一眼,看尹千机:“你不是算出来了?” 尹千机眼神闪躲道:“没事的,我们可以去把他找回来么。” 穆岚二话不说便往院子外走,三人相视一眼,只好跟上去,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穆岚却像是有目的地一样,向着一个地方走。 贺庭歌心里默默想道:难道有什么我们闻不到的味道?说着微微嗅了嗅,只可惜,除了夜风吹来的泥草味儿之外,没什么别的味道。 “你干嘛呢?”傅清城笑问。 贺庭歌看了看优哉游哉的师徒二人,貌似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心里怀疑霍千古是不是他们的亲亲师弟和师叔 “穆岚都不着急,没事的。”傅清城看出他眼里的疑惑,解释道:“应该是师叔留下什么特殊的只有穆岚能发现的线索,我们跟着就好。” 贺庭歌点点头,就在这是,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贺庭歌一惊,瞬间出手接住那利箭,只是普通的羽箭,只是绑着一张布帛。 傅清城接过去打开,看着眉头一深:“穆岚,你得罪什么人了?” 穆岚脸色一直不好看,伸手接过去打开看了看,上面写着要想霍千古活命,就让穆岚去七里坡。 众人相视一眼,尹千机打了个哈欠:“我们就去看看吧,去迟了别被撕票了。” 穆岚一个眼刀丢过来,尹千机往傅清城身后藏了藏,心里暗暗腹诽:我那傻萌傻萌的师弟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小狼崽子 七里破并不远,只消半个时辰便到了,夜色下的山坡很不好走,但是远远的却能看到一团篝火,在杂草丛生的山坡上格外诡异。 尹千机嫌弃脚底下走着麻烦,脚下生风,先去了上面。穆岚一步一个脚印的踩着杂草,贺庭歌问傅清城:“上面写穆岚,那我们去了会不会绑匪一怒之下”后面两个字没说,但傅清城也知道是什么,道:“师叔不会武功,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贺庭歌看傅清城:“既然如此,你们不着急?” “我们着急也没办法,穆岚不急。”傅清城摊摊手。 然而当贺庭歌到了那篝火附近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担心真的有些多余————尹千机站在一棵大树枝上打哈欠,不远处,霍千古一身白衣靠着身后的大石头在篝火边打盹,却被边上一个黑衣人踢了一脚给踢醒了:“给老子老实点!” “我很老实啊”霍千古委屈的用绑起来的手摸了摸屁股,嘟囔着:“都这么晚了,穆穆怎么还不来” “放了他。”穆岚冷声道。 霍千古眼睛一亮,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是被绳子绑着使不上劲。随即可怜巴巴的看着穆岚:“穆穆” “穆岚,你总算是来了。”那黑衣人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已经冷血无情到连你师父都不救,怕死不敢来了呢。” “再说一遍,把他放了。” “好啊,我可以放了他,你只要做到三件事,我立马把他完好无损的还给你。”黑衣人冷笑道。 穆岚不出声,却是打算回头就走。 “喂!”黑衣人气急:“你敢走你信不信我宰了他!”说着竟是从旁抽出一把钢刀架在霍千古脖子上。 “为什么?”穆岚回头眉头皱了皱。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当年要不是你执意不肯救我大哥,他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死了,你还算什么神医!” 穆岚看着眼前恼火的男人,垂了垂眉眼,那人冷哼一声:“怎么,现在后悔了?晚了!我大哥当年只不过是受了点伤,只要及时施救,怎么会死?都是你!虽然你不是凶手,但你见死不救,更加十恶不赦!” 穆岚终究像是想清楚了,抬头冷声道:“我忘了。” 贺庭歌忍不住揉揉额角,看着远处面无表情的穆岚,又看看被穆岚气的发抖的黑衣人,默默叹了口气。 果然,黑衣人大怒:“你忘了?!果然是见死不救的多了就忘了是哪一个了吗?你这衣冠禽兽!今天你要是不当着我大哥的灵位磕十个响头,我绝对让你师父下去给我大哥赔罪!” 然而话刚说完,便觉得腰间一麻,手突然使不上力,钢刀从手里滑下去插在地上,下一刻,腰上便被人踹了一脚。 “我操,老子都舍不得说句重话,你他妈到是骂上瘾了啊?” 霍千古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扁着袖子一把扯住黑衣人的衣领:“还磕头?十个?老子收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舍得让他磕一个,你还十个?”说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黑衣人此时浑身酸软无力,连动都动不了,任凭那毫无章法的拳脚打在身上,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最近更新比较晚,没暖气,手指都是僵硬的,大家见谅啊,有错别字我会再改的,希望大家阅读愉快。记得留评语啊,亲。】 正文 我的王妃不就是你 “我操,老子这么多年都舍不得说句重话,你他妈到是骂上瘾了啊?” 霍千古不知什么时候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扁着袖子一把扯住黑衣人的衣领:“还磕头?十个?老子收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舍得让他磕一个,你还十个?”说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黑衣人此时浑身酸软无力,连动都动不了,任凭那毫无章法的拳脚打在身上,无能为力。 贺庭歌:“” “你当师叔这么多年来不会武功还到处惹祸,是怎么安然无恙过来的?”傅清城淡淡笑了笑:“总是有保命技能的。” 穆岚冷冷扫了一眼地上被揍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看吧,穆岚当时说让他把师叔放了是给他指条明路。”傅清城把有些凉的手塞到贺庭歌手里捂着:“走吧。” “穆穆”霍千古看着穆岚走了,最后踹了那地上装死的人一脚,匆匆跟上去,瞬间从大灰狼又变成了绵阳。 “冷不冷?”霍千古知道自己玩脱了,默默地跟在穆岚身边,冷不丁便听到穆岚在一边问话。 “啊?”霍千古没反应过来,随后连忙道:“不冷。”心里一阵忐忑,没留心脚下,被杂草绊了一跤,险些摔倒,还好及时稳住了。 霍千古小心翼翼的看着穆岚在黑夜中的轮廓,伸手拽着穆岚的袖子,终究是听到一声叹息,随后手被一只温热的手裹住,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虚涧崖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那《双武奇录》傅清城花了一日功夫全都默下来,贺庭歌看懂了其中大半,少部分是有关机关阵法的,傅清城给他解释了之后,也都了解了。 贺庭歌一阵唏嘘,古人的智慧远远不只是看到的那么简单,怪不得后世没有这本书的传言,若是早早落入胡人之手,怕是以后也不见得有大唐的盛世。 书看完也就及时销毁,以免落入番邦人之手。 至于那晚的绑架事件,随着那人被揍成猪头也不了了之,后来傅清城好奇问穆岚为什么当时不救他大哥,穆岚的回答让贺庭歌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无言以对。 当时穆岚皱了皱挺拔的眉头,半晌才想起来似的,面露嫌恶之色:“长得太丑,十恶不赦。” 后来还是尹千机说,那所谓的大哥,是几年前一个山头的霸主,烧杀掠抢,无恶不作,唯一能拿上台面的就是兄弟义气,所以那小子才想给他大哥报仇出气。 “那为什么不去找仇家?”贺庭歌问了一句。 尹千机呻了口茶,看着贺庭歌,半晌才道:“那是因为灭了那山头的可是你们贺家军,贺渊的部队,他现在只是一个江湖草莽,哪有那么大本事去军队撒野,也就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江湖郎中出出气。” 贺庭歌心念着,得,被反欺负了 贺庭歌想着先回边关一趟,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海堂把军务搞成什么样子了。 傅清城说要回京都,徐子阳还在临月城,京都的生意还需要人打理。 “我得赚钱养你啊。”傅清城耸耸肩:“早就说小王爷不好养活。” “后悔了?”贺庭歌跨上马背:“可惜,晚了。” 傅清城笑了笑,摸了摸紫云亭紫黑色的鬃毛:“好了,去吧,王府的事,我会过去看看的,不过。”说到这里,傅清城抬头看贺庭歌:“你的王妃那边,不知道方不方便?” 贺庭歌说:“我的王妃不就是你?”说罢笑了笑道:“王汝嫣那边,现在看来他父亲和慕容秋是有一定关系的,你适当留心一下也好,不过,现在以他的本事,怕是没多久就会发现那书是假的,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动作。” “嗯,我知道了。”傅清城点头道:“路上小心。” 走在回主帅营帐的路上,贺庭歌就已经做好进帐篷时会看到满地的地图,满桌子的废纸,很有可能前短时间李戚从哪里搬来的竹简的都七零八落在火炉边勾引着里面热情的火苗 “王爷。”李戚在身后叫了一声:“您回来了。” 贺庭歌回头看李戚面色红润有光泽,不像是奄奄一息,那估计应该不坏:“李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的?” “兄长说雁门关一切事物都安好,请王爷放心,便让我早早回来的。”李戚一边给贺庭歌掀开帐帘,一边解释。 贺庭歌点点头:”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海堂没给你添麻烦吧?” “哪儿的话。”李戚连连摆手:“海将军在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是尽心尽力,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末将自愧不如。” 贺庭歌瞅一眼干净整洁,有条不紊的桌案,心道:这怕是都是子阳做的吧,看来临时安顿他还是对的。 “最近关外可有动向?” “没有,一切正常,柔然那边一直都安分,海将军觉得无聊去了城里。”说道这里,李戚眼里露出一丝别扭。 “怎么了?”贺庭歌问道:“他闯祸了?” “那倒没有。”李戚连忙道,随后想了想说:“就是不知怎么回事,库伦公主露莎前段时间在临月城,好巧不巧遇上海将军,这估计是有意于海将军。” “库伦公主在临月城?”贺庭歌眉头一簇:“可有什么来由?” “据探子汇报,似乎是库伦公主要到中原和亲,临时在临月城落脚,而且,并无兵马,应该是在等来接亲的队伍。” 临月城建于丝绸之路,虽隶属大齐,但是却也对各方大开门户,交流通商,而且,自打建成之日起,便有不成文的规定,番邦兵马不会踏足临月城。 “和亲?”贺庭歌想了想,高展从来没有说过这事,更何况,既然是要和亲,那又为什么缠住海堂?:“李将军,消息可靠吗?” “应该是没错,这公主来这里也半月有余,想必那迎亲队伍也快到了。”说到这里,又别扭道:“只是这番邦人也太不识礼数了吧,既然要和亲嫁人了,怎么还缠上海将军了,前几天海将军宁可蹲在帐篷里数蚂蚁,都不敢去临月城。” 贺庭歌闻言倒是可笑,想着海堂也有今天,随后问道:“那今天?” “哦,今天也就刚走,听说是天香居出了什么事,一溜烟就走了,估计又是那公主在天香居折腾徐先生了。” 折腾徐子阳?贺庭歌心里一乐,除了海堂,徐子阳可是叫谁折腾过?指不定谁折腾谁。 果然,当海堂爬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便听到楼上露莎娇蛮的声音,似乎有气撒不出来的感觉:“你到底把海堂藏到哪里了?” 徐子阳一边慢条斯理的吩咐人把地上砸掉的茶杯随便处理了,一边道:“一会儿这些都记在公主账上,公主,海堂的身份你又不是不清楚,找他何不去临月关?指不定就能看到他在城楼吹风,何必来我这小店折腾,临月城可是揽着四方客,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 “你!”那露莎公主眼睁睁看着小厮捡起地上紫砂茶杯碎片,在一边的账目上记上一笔,倒不是说她赔不起,可是家里什么东西不是由着她砸的?哪有赔钱的说法,但是这临月城可不是由着她库伦公主胡闹的,来之前就有父王交代过不可在临月城生事,现在她砸了东西自然要赔偿,不然传出去岂不是给库伦丢脸? “哼!”终究是一赌气躲了躲脚往楼下走,身上的佩环仿佛衬托她此时的愤怒一般,叮叮当当的响着,海堂险险拉过一个小厮躲在身后,目送那橙黄色身影走出视线,才狠狠出了口气。 “以后要是再来,这账就翻一番,记在你头上。”徐子阳凉凉道。 海堂一苦脸:“书呆,不要啊,我也是受害者,你看我这么大老远的不是赶过来帮你了吗?” “你要真想帮我,你把她打发了。”徐子阳说着便不理会海堂往楼下走。 “打发她我哪有办法?难道要我把她娶了不成?”海堂苦恼道。 徐子阳脚下一顿,随即道:“那就娶了,也好过那来这里闹。” “那怎么可能?”海堂追上去:“她可是要和亲的公主。” “那你的意思是。”徐子阳回头道:“她要是不和亲你就娶了?” 海堂连连摆手:“我才不要,我不喜欢那样子的。”徐子阳靠在身后柱子上,唇角一斜道:“那露莎除了性子娇蛮些,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你还看不上?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这么说起来,我性格也好,脾气也好,要相貌,我也不比她差,要身段我要身段干嘛?”海堂不乐意:“再说,我才不要那么刁蛮任性的,我喜欢温柔的,饱读诗书的,会做生意的,长得秀色可餐的像你这样的”越到后面,海堂声音越小,认真的看着徐子阳,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徐子阳只是淡淡看着他,随后莞尔一笑,看向别处:“那倒是可惜了,徐某没有双生妹妹,你也是独子,不然倒是极好。” “那我们也可以凑合一下,男的除了不能生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正文 挞拔帧的鸿门宴 “人生大事,岂是凑合二字能了的?徐子阳淡淡说道,拍了拍海堂的肩膀:“王爷回来了,明天我也该走了,你保重。”说罢便越过海堂走开。 “书呆。”海堂叫住徐子阳,徐子阳一停顿,却是没有回头,半晌,才听到海堂说:“那晚,我没喝醉。” 徐子阳心中一震,袖管中的手指微微发颤,随即眨了眨眼,稳着声音道:“我忘了。”随后便不再停留,匆匆走远。 海堂修长的眉微微一簇,终究是没说什么,看着远处徐子阳淡定的从小厮手里拿过来一份请柬,他这么忙,怕是真的忘了 贺庭歌看着趴在桌子上就没换过姿势的海堂,想着还是说点什么吧,这样的海堂还是蛮不适应的:“那个公主,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提起这事,海堂似乎更郁闷了:“好端端的,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非得缠着我,这番邦的人怎么就这么开放,这么任性?要是被皇帝知道了,还以为我要给他戴绿帽子。” “库伦应该不是要和大齐和亲,这公主应该是宇文邕的。”贺庭歌想了想道。 “周武帝的?”海堂一皱眉:“我去,这库伦和大周结盟,挞拔帧那变态和宇文护勾结,还有那什么,什么什么秋,都是一块的?就不带我们玩?” “周那边,估计近期没什么想法,主要是柔然,宇文护不傻,现在周的兵力还不足以嚣张到犯我大齐,他一直从中挑拨柔然和我军作战,从京都的暗杀,到军营刺杀狼蛛的那些说柔然话的此刺客,应该都是他的人,他要挑拨我和挞拔帧,借用柔然兵力来消耗大齐。” “这老狐狸,蔫儿坏啊。”海堂摸着下巴:“挞拔帧那变态就甘心给他当枪使?” “挞拔帧可是狼,不但要吃了大齐,那老狐狸,也在他的盘算之中。”贺庭歌喝了口茶:“宇文护再精,他也老了,再说,宇文邕借着这次夺书之战,让他失掉了慕容秋这个狼子野心的同伙,怕是迟早,老狐狸也是要解甲归田了。” “那岂不是大好。”海堂道:“没了宇文护那老狐狸,骨头就好啃多了。” 贺庭歌摇头:“别小看宇文邕,不出十年,整个中原都是他的。” “啊?”海堂刚放到嘴边的茶杯磕到了牙上,一阵酸疼:“不是吧?” 贺庭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好好喝茶吧,我说着玩的,有你在,宇文邕也吃不到几两肉。” “那是。”海堂尾巴往天上一翘,吸溜喝了口茶,道:“别拍了,拍傻了。” “子阳那么聪明,你傻点没什么。”贺庭歌打趣道。 换来海堂一个大大的白眼。 午后,虽说边境的风沙大,但是这太阳也是毒的很,贺庭歌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小歇了一会,倒是海堂,仰躺在椅背上,脚搭着沙盘,轻轻的打着酣。 “王爷。”李戚进来看到这情形,生意顿时小了些,贺庭歌睁开眼,丝毫不见疲态:“怎么了?” 李戚面容冷静:“捉到一个可疑人,不知道什么来头,非要见你。” “可疑人?”贺庭歌眉梢一皱:“哪里捉到的?” “军营里都有部署,刚越过外围便被发现了,此人轻功不错,废了点功夫,不过,他似乎并无伤人之意,捉到之后只说要见你。” 贺庭歌想了想道:“带进来吧。” “王爷,这是那人身上的兵器,为保险起见,先缴纳了。”李戚双手奉上一个皮囊,贺庭歌伸手接过来,这是很常见的兵器佩戴用具,解开皮袋,便看到里面碧绿色的蛇形短刺,中央一条红色丝线似乎是血又似乎不是 “唐玉?”贺庭歌眉梢一皱:“带进来。” 不消片刻,便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期间还伴随着一个不耐烦的生意:“磨磨唧唧的,都说了我找你家王爷的,非这么麻烦,要死啊!” 贺庭歌看着被反剪着双手的唐玉,摆摆手让李戚把他松开:“你怎么来了?” “你当我想来。”唐玉揉了揉被麻绳磨得泛红的手腕,端起桌子上早先泡好的茶:“太阳都把皮给晒掉了,身上还凉飕飕的,真不知道这些年你们怎么过来的。” 说罢刚喝的茶却是一口给喷了,一脸嫌恶:”这都什么茶,你一个王爷怎么不对自己好点儿。” “条件有限,你凑合凑合。”贺庭歌给自己倒了一杯,淡定的喝了一口:“现在,说说你来的目的。” 唐玉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一边似乎是被茶水喷到而惊醒的海堂,此时正拿手抹了一把脸,抬头就看到屋子中间的唐玉:“卧槽,你怎么在这儿?” 说罢便皱着眉问一边的李戚:“李将军,这军营又不是菜市场,怎么什么人都让进?” 李戚神色淡定,充当空气不回答。 “看你这态度,老子还不想说了。”唐玉趾高气昂的捞了一把椅子一坐,二郎腿翘起来:“要不是看在徐师弟好歹也算是我一年半载的同门,我还真不想来。” “什么意思?”一提到徐子阳,海堂原本散漫的神色一紧:“徐子阳怎么了?” “没怎么。”唐玉银灰色面具下狭长的眼帘微眯:“我只是路过,偶尔瞥到一眼罢了。” 贺庭歌听闻与徐子阳有关,不禁也正了神色:“到底什么事?” 唐玉看了看海堂铁青的脸色,俊美的脸色又是怒火又是压抑,也失了逗弄的兴趣,吸了口气,道:“徐师弟好像跟几个柔然人出了临月城,我本来想跟着的,可惜,出了城就是光秃秃的大道,连个藏身地方都没有,他们上了马车,我跟不住,就来报个信,如果没记错,现在你们和柔然人之间应该没要好到随便请人去喝茶的地步吧?” “徐子阳跟着柔然人出了城?”贺庭歌眉头一锁:“你没看错?” “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唐玉道:“现在应该过去一个时辰左右了,我也就是来通个风,要不是你们这地方搞得天罗地网,我也不用耽搁这么久。” “海堂!”贺庭歌连忙出口叫住欲出门而去的海堂:“等等。” 海堂回头怒道:“一个时辰,谁知道那变态要对子阳怎么样,还等什么!”说罢,便不顾贺庭歌阻拦,夺门而出。 贺庭歌知道此时拦不住海堂,而且不知道徐子阳突然被挞拔帧“邀请”过去是做什么,也有些着急,但他总觉得,这事和海堂有莫大关系:“李将军,派一队精兵跟着,有什么情况,发射信号箭。” “是。”李戚连忙点头。 “喂!”唐玉眨眨眼:“谁是变态?” “挞拔帧。”贺庭歌道:“柔然国相,你可确定子阳是被请过去的,不是被绑架?” “应该是,我还看到那几个柔然人帮他掀帘子,那恭恭敬敬的样子,不像是绑架。”唐玉道:“柔然国相?哦~” 一拍大腿,唐玉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天虚涧崖边躲着想渔翁得利的那个?” “你去过虚涧崖?” “去了,看热闹去的,我站得远,看你们那边争得你死我活的,我站的那棵树下面就是那什么国相的马车,我听他们叫他相爷?”唐玉一思索:“可是他?” “嗯。”贺庭歌点点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对徐子阳起了兴趣,若只是请过去的,海堂去了也没什么。” 海堂连盔甲都没有穿,只穿着平时穿的一身滚银边的红袍,腰间缠着禅熤,翻身跨上朱雀的马背,便是一声:“驾!” 沉重的城门外,一骑红衣怒马身后扬起滚滚尘埃 挞拔帧此时穿着柔然华服,配着珠宝匕首,一头黑发编成柔然发饰,慵懒的垂在菱角分明的脸侧,与对面身穿儒服,头上带着银色发箍,嵌着水蓝色玉簪,显得整个人温润俊朗,谦和有礼的徐子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来是想把银子都送到你们京都去的,只是觉得这么长时间的拖欠,本相心里也有几分歉疚,便请先生前来做客,也好尽尽地主之谊。”挞拔帧给徐子阳到了一杯酒。 “国相大人客气了。”徐子阳温润的笑了笑:“既然我们之间的账目已清,那徐某可是可以回去了?” 挞拔帧笑笑:“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上次似乎先生一眼就看出我那金玉是‘鹿虬’,倒是让本相十分惊讶,我记得这物件似乎只有《海内十州记》中有所记载,莫非先生也浏览过此书?” 一提到书,徐子阳倒是有一丝兴趣:“是啊,曾经有幸读过一本残卷,国相大人也有此涉猎?” “那倒是惭愧,本相腹中的东西怕是不及先生之十一,好在府中有些许先祖收藏的古书,闲杂时偶尔翻阅。”挞拔帧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 徐子阳却是被他说的心痒,这么些年来,虽然看过的书不在少数,但是大多古书都失传了,像《海内十州记》他也只是在翠谷藏书阁翻阅到一本残卷,里面内容不足原书的五分之一,此时听挞拔帧的意思,倒是他那里有所收藏 “相爷!”门外突然进来一个柔然兵:“不好了!有人硬闯军营!” 正文 书呆,我害怕 “相爷!”门外突然进来一个柔然兵:“不好了!有人硬闯军营!” “哦?”挞拔帧唇角一斜,起身走到帐外,他的营帐前有个较高的楼台,此时站上去,前方的景象一览无余,就见远处一抹红衣,手中一把银刀,正从外围硬闯进来。 “海堂?!”徐子阳也站上来,看到那人影,不禁大吃一惊。 “看来,海将军似乎是误会什么了。”挞拔帧传令下去不要阻拦前面那人,随后对着徐子阳温和笑了笑:“徐先生,可要为我作证才是。” 徐子阳眼睁睁看着海堂一路杀过来,那鲜红色的衣衫在北风里被刮的呼呼作响,听到挞拔帧额话,也没有回答什么。 不消片刻,海堂便身形一闪,带着七分怒火吗,三分煞气一跃来到徐子阳所在的地方,还不待徐子阳开口,整个人便被海堂一把拉进怀里,左臂紧紧收住,抱的他竟是有些喘不上气来。 “挞拔帧!你他妈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一个书生算什么本事!”禅熤闪着寒光的刀刃直逼挞拔帧的面门,海堂怒不可懈的指着挞拔帧。 徐子阳本要挣开,却因海堂如鼓的心跳放下手,他能感觉到海堂盛怒之下的心悸,紧紧揽着他的腰的手生怕再次失去似的,丝毫不愿松手。 挞拔帧连忙举手做投降状:“海堂将军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对徐先生怎么样。” 海堂仍旧丝毫不退让:“老子不管你什么想法,你要敢对他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北风里,微微泛红的发丝被吹得散乱,刮过徐子阳的面颊,徐子阳看着海堂俊美的侧脸,终究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海堂,我没事。” 听到徐子阳的声音,海堂才收敛了几分怒火,回头紧张的看着徐子阳:“他没欺负你吧?” 徐子阳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声音难得的柔和。 挞拔帧深邃的目光大量在这二人身上,看着那俊美的脸上自己从未见过的柔情和担心,眼中露出一星寒光,唇角的笑带上几分残忍 海堂是多一眼都不想看挞拔帧,拉着徐子阳就要走。 “徐先生这就走了?”挞拔帧惋惜道:“原本还想向先生讨教一番古书玄妙,不过既然海堂将军不放心,那还是算了吧。” 徐子阳顿了顿,回头道:“国相大人,告辞。” 挞拔帧目送二人远去,手中捏着银质的酒杯,渐渐变了形 海堂,你早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回临月城的路上,海堂一句话都没有说,徐子阳坐在他身前,胯下朱雀踏起的尘埃有些迷眼,腰间还放着海堂的手,徐子阳却是什么都没说,风卷起发丝缠绕在脸庞,混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海堂”徐子阳出声叫住将他安顿在天香居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要走的海堂,海堂闻言顿住脚步却是没回头。 徐子阳看着海堂的背影,沉沉吐了口气:“我” 然而还未出口的话却被突如其来的怀抱,堵在了喉口,海堂紧紧揽着怀里的人,埋首在徐子阳颈间,不安的呼吸着熟悉的味道,轻声呢喃道:“书呆,我真的好害怕” 徐子阳愣愣的被他抱在怀里,听到海堂压抑的声音,心里一阵酸涩,终究是伸手揽住海堂的背,轻轻拍了拍。 “我好害怕失去你,你讨厌我也好,不理我也好,我只要你好好的”海堂紧紧揽着徐子阳,声音里带了从未有过的颤音,近乎哭泣 “我没事。”徐子阳轻轻吐了口气,却被颈间传来的一阵湿意惊得指尖一颤。 这次徐子阳没有推开他,静静的由他抱着 事后,当徐子阳解释挞拔帧请他去做什么的时候,海堂才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随后又道:“那个变态不是什么好东西,还钱就还钱,事情怎么这么多。” “我有分寸,挞拔帧可能是变态了点,但是又不傻,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徐子阳道。 海堂不说话了,只是一语不发的盯着桌面上的花纹。 徐子阳只好道:“好了,下次去哪里,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真的?”海堂一抬头,认真的问道。 徐子阳对他无奈的点点头:“真的。” “对了,你们还钱怎么还那么久?”海堂问道。 徐子阳看了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道:“本来是没事了,就是他提起了《十洲记》,多说了两句。” “什么《十洲记》?”海堂眉头一锁:“有什么用?” “就是上次给你提过的那个《海内十州记》,记载鹿虬的那本书,东方朔编纂的。”徐子阳解释:“记载鹿虬的那一卷正好在翠谷有收藏,我看过,只是这本书内容很多,翠谷只收藏了其中一部分残卷,挞拔帧说他那里有全本。” “哦~”海堂点点头,看徐子阳提起这本书时眼中露出来的向往,有些可惜,要是能买过来多好 后来,海堂回到军营之后,看到还没走的唐玉,这个观念就变了。 “原来这么回事。”唐玉霸着海堂的床,大大咧咧,四仰八叉的躺着:“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贺庭歌听到事情的缘由,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挞拔帧可没这么简单,难道只是因为时间长了没见海堂,想这么个法子? 总之,现在两个人都安全回来,贺庭歌也没有想太多,只说让海堂和唐玉在一个帐篷里挤挤,烦劳唐家少主见谅,军营生活就是这么凑合。 唐玉倒是没说什么,反正床已经是他的了,海堂对他沾染过的东西向来敬而远之,谁知道这小毒物在他床上弄了什么东西,睡一觉会不会长痱子一想,心里打定明天这东西走了一定的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 “喂!”唐玉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我没你想那么猥琐。” 海堂盘腿坐在地上的地毯上,靠着毛垫子,瞥了一眼唐玉,随后想了想又问道:“你们唐家堡是不是很有钱?” “怎么?想入赘啊?”唐玉侧身偏头看海堂,戏谑道:“只是可惜了,我大姐早就嫁人了,我也没有妹妹,不过,我们唐家堡嫡系没有,旁系的兄妹倒是不少,要不你凑合凑合?” 海堂白了唐玉一眼:“嘁~”入赘唐家堡?还不如入赘徐府呢。 “我就是问问,你们唐家堡有没有什么收藏的古书什么的?比如什么《十洲记》?” “哟,看不出来,海大将军还是个爱看书的。”唐玉打趣:“古书什么的,我唐家堡又不是南宫家那些斯文败类,收藏来做什么的?不过倒也不是没有。” “就说有没有吧?你们家那么有钱,有钱人不都喜欢搞收藏吗?”唐玉啧一声,不耐烦:“《十洲记》有没有?” “《海内十州记》?”唐玉眉梢一挑,把胳膊枕在脑后想了想:“你要是问我别的我估计可能不记得,这本书我倒是有印象。” 海堂一听,连忙问道:“有没有?全不全?多少钱可以卖?” 唐玉嫌恶的看了一眼海堂:“你买得起吗?再说,别说全不全了,我也只是听我三爷爷说过,他说那书里记载着九州上至九天天石,下至四海龙涎,各类药材都有详细描述,只是啊,可惜了,他有生之年,也只是年轻时偶尔在南宫家翻了翻,就被南宫家那斯文败类把书要走藏起来了,三爷爷说,那书天下就这么一本全集 ,其他都是残卷,都不知道在哪里。” “南宫家?”海堂一皱眉:“是个什么东西?” 唐玉啧一声:“什么什么东西,好多也是江湖有名的世家门派,和唐家堡不相上下,就是太作。”说到这里,唐玉一撇嘴:“好端端的江湖人,把山庄修的跟个书院似的,一个两个看上去都是教书先生,出手了就是禽兽,还先礼后兵,真是烦死人。” “那你的意思是,《十洲记》在什么南宫家?”海堂忽略唐玉的吐槽,直接问道。 “以前是啊。”唐玉说:“不过现在没有了。” “啊?”海堂一锁修长的眉:“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我家那几个老头子说的,早几年南宫家有个小姐嫁给了鲜卑一个贵族,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南宫家嫁女儿,能送什么?自然是那些古董破书喽,据说,《十洲记》整部书都当嫁妆了,还有什么我也不知道,都是三爷爷那几天天天念叨“好玩意儿都糟蹋了”我才被灌了个耳音。” “鲜卑不是被柔然吞并了吗?”海堂思索道:“难不成,真的在挞拔帧那里?” “对啊,鲜卑的贵族不都是姓挞拔吗?”唐玉浅浅打了个哈欠:“不过,说了半天,你要这书干什么?” “这下难办了。”海堂摸着下巴:“本来还想着打哪能买回来,现在在那变态手里,老子除了卖身,怎么要的过来” “你说什么?”唐玉听他嘀嘀咕咕的:“要我说,拿东西本来就是我们中原的,就该要回来。” 正文 你只能是我的 “你说什么?”唐玉听他嘀嘀咕咕的:“要我说,那东西本来就是我们中原的,就该要回来。” “可是,能拿回来吗?”海堂思索道。 “可以偷啊。”唐玉理所当然道:“再说,像这种古董放在柔然蛮子那里估计也没什么用,能看懂的有几个?肯定比去皇宫偷东西简单多了。” 海堂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切实际的摇摇头,还是睡吧,他可知道唐玉偷东西是有两把刷子的,可自己不成,他只会大摇大摆的抢回来 第二天,唐玉蹭了一顿军营的伙食,虽然比较嫌弃口味平淡,但是偶尔换换粗粮吃,还是很不错的。 “你是不是有话说?”几次看到唐玉欲言又止的模样,贺庭歌还是自己问了出来。 唐玉喝汤的手一顿,把勺子放回碗里,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贺庭歌看着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不说的话是不是就过不去了?唐玉看贺庭歌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下文,便缓了缓道:“本来我是没打算说的,我家老头子也什么都不告诉我,都是我自己揣摩的,你和傅清城额,小师叔之间的事,我也是亲眼看见的,先不说别的,我没觉得你俩不对。” “可是,我发现一件事,你得先告诉我,你对小师叔的感情是真的吧?”唐玉问道。 贺庭歌一听事情和傅清城有关,便严肃起来,认真点头:“天地可鉴。” “那”唐玉有些犹豫:“这事吧,也是我瞎猜的。你也别太认真,你和那个冰块也算是朋友吧?就是那个穆岚。” 贺庭歌点点头。 “前段时间,他和他师父来了一趟唐家堡,拿走了我家三长老给配的药。”唐玉道:“那药老头子没告诉我是什么用的,我只是偶尔进去看过,记下了几种药材,都是火属性的药物,而且,你也知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唐家堡配炼的,唐家堡可不是炼制补药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那些药都是毒药?”贺庭歌眉头微皱,穆岚一直都对傅清城的身体状况有所隐瞒,这次又让唐家堡配炼火属性的药物,难保不是给傅清城吃的 “也不能这么说。”唐玉道:“要是普通人吃了,必然是中毒的,可要是体内有寒毒,倒是可以起到压制作用,不过” “直说。” “我也说了,治标不治本,这药还是少吃为妙,看样子你似乎并不知道这事,倒是我多嘴了。”唐玉说到这里,有些尴尬道:“他瞒着你应该是怕你担心吧” 贺庭歌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却是越来越沉,傅清城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他真的不是很清楚,此时听唐玉这么说,真是恨不能马上到那人面前,好了解个清楚。 原本唐玉是要走的,可是破天荒的却被海堂拦下来,神秘兮兮的扯到自家窝里,唐玉还纳闷呢,这边海堂便清咳两声道:“那什么,你教我几招你们唐家的探云手呗,。” “什么?”唐玉以为自己没听清:“你让我叫你探云手?” “嗯呐。”海堂认真道:“别告诉我不传外人,大不了事成之后我去唐家堡拜师不行吗?你们唐家堡的规矩我也知道,小爷自认相貌还算能看,怎么样?” 唐玉嗤笑一声:“自恋。” “好好好,我自恋,但也是事实么,教不教?” “那你拜我为师啊。”唐玉二郎腿一翘,趾高气昂的看着海堂。 “哎~我说你这人也真是。”海堂啧一声:“一两招的事你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了?”唐玉挑挑眉梢:“探云手可是唐门绝学,你不拜入我唐门,我就教你,回去给我爹知道了,我还不得受家法?” “不教算了。”海堂撇撇嘴,思量着自己的轻功和身手夜探挞拔帧的军营被抓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学算了。”唐玉不以为意。 两人相看两相厌好一会,直到唐玉又一次霸占了自己的床,海堂才点着食指指着四仰八叉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要走吗,还赖着小爷的床要死啊?” “你非要拉我过来,此时已经天黑了,我出去不怕被狼咬啊?”唐玉翻了个白眼。 “嘁~指不定谁咬谁。”海堂不屑道:“谁敢咬你,我谢谢他八辈祖宗了!” “不用不用。”唐玉道:“我姐就敢。”说罢面具下的唇角弯出一个弧度,海堂一阵气结。 每次想起徐子阳说道那本书时的表情,海堂都觉得闷闷不乐,很少看徐子阳喜欢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东西,难得他喜欢这本书,可惜自己又拿不到,海堂就觉得自己很无能,要是能把这本书送给徐子阳那该多好 翻来覆去,就连原本睡着的唐玉都被被吵醒,愤愤丢下来一个枕头:“再吵老子毒死你!” 海堂接住枕头,咬咬牙,连送自己喜欢的人一件东西都不能,算什么男人?思及此,一把把枕头扔回床上,翻身穿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略有些嫌弃这颜色的撇撇嘴,带上佩刀,便出了门。 简单的更守卫交代了几句,便骑着朱雀乘着黑灯瞎火朝着柔然军营驾马而去,月光下,一人一马的影子在广阔的荒漠拉的很长很长 直到次日下午,贺庭歌才问唐玉:“海堂去哪儿了?怎么今天一天都没见他?” 唐玉心虚道:“我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就没见他。”心道海堂你这个蠢货可别真的去偷东西啊 “你什么时候走?”贺庭歌问他。 ”啊那什么,徐师弟说是明天回京都,我搭个顺风车”唐玉道。 贺庭歌也没再问,一边匆匆走来的李戚却是道:“王爷,据守城门的士兵说,昨天半夜,海将军便一人出城了。” “他出去做什么?”贺庭歌问道。 李戚道:“不知道,只是说有事,对了,守卫说,最晚海将军似乎穿的是夜行衣。” 贺庭歌眉头一锁:“可有看到他去了哪里?” “没有。”李戚道。 ”你去临月城看看,是不是在徐子阳那里。”贺庭歌对唐玉道。 唐玉嘴上应着,心里却暗暗叫遭,完了,那蠢货绝对是去柔然军营了 明知道海堂不会再临月城,但是唐玉还是去了,因为他的找个理由把这事脱开干系,海堂要那书肯定是为了徐子阳,可千万不能让贺庭歌以为是自己怂恿的 而此时,在昏暗的房子里,却传来一声轻微的铁链震动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怒骂:“操!怎么回事?” 试了试手脚,发现完全动弹不得,刚刚吻合手脚腕粗细的镣铐紧紧贴着皮肉,根本没有一丝缝隙,动一动便是牵扯出一阵铁链撞击声。 “你比我想象中要醒的早。”忽然,一声低沉的男声响在屋内,下一刻原本昏暗的房间里瞬间点燃了几排灯火,海堂眯了眯不适应的眼睛,这才看清突然出现的人,不禁破口大骂:“挞拔帧,你个变态,把小爷放开!” 挞拔帧慵懒的披着毛裘,踱步走来,站定在海堂身边,俯视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薄唇勾起一丝笑意:“海堂,你还是穿红色好看。” 海堂一阵恶寒,随即便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的黑色夜行衣,此时已经变成了水红色的装束,而且,似乎有点眼熟。 “几年前,你就穿着这一身出现在本相面前,那真是妖孽的紧。”挞拔帧伸手食指指腹划过海堂的侧脸:“多美的一张脸。”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恶心老子!”海堂啐了一口:“快放了我!” “恶心?”挞拔帧残忍的笑了笑:“我还有更恶心的要不要试试?”说着手下突然一用力,海堂的下巴便被捏在他手里,海堂想甩开,却是使不上半分力气,看来是被下了毒。 “没事,只是一点点软筋散,让你浑身无力罢了,不会影响其他的。”挞拔帧戏虐的笑笑,棱角分明的脸在海堂愤怒的注视下效益更浓:“对,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每次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都在想怎么把你这一身红的妖艳的衣服撕成碎片,看你在我身下承欢” “你住口!”海堂怒道。 挞拔帧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从第一眼看到你就想,直到现在”手指顺着海堂的喉结一路向下,隔着衣服抚摸着手下的身躯,满意的感受着海堂在自己手下发颤。 “住手,你这个变态!”海堂咬牙道。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那个书生吗?为了他情愿冒着这么大危险来偷书,被我碰一下就受不了?”挞拔帧唇角残忍的笑笑:“海堂,我告诉你,你,只能是我的!” 话音刚落,便是一声衣帛破裂声,挞拔帧扯下海堂衣襟,红色的衣料在下,露出较旁人白皙的胸膛,挞拔帧满意的笑声响在海堂耳侧。 “你最好别让我活着,不然,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海堂冷声道。 “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古话。”挞拔帧丝毫不在意的伸手抚过海堂的锁骨:“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着俯下身,面对面的贴着海堂的脸,鼻尖就抵在海堂的鼻尖上,轻声道:”你可是比牡丹更美的东西” 正文 给我搜! “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古话。”挞拔帧丝毫不在意的伸手抚过海堂的锁骨:“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着俯下身,面对面的贴着海堂的脸,鼻尖擦过海堂气的铁青的面颊,凑到海堂耳边轻声道:“更何况,你可是比牡丹更美的东西” 温热的气流钻入耳中却让海堂的心一阵冰冷,他该怎么办?手脚酸软的挣扎丝毫不起作用反倒让听到铁链声的挞拔帧笑的更深:“没用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手牵起一条细链,泛着寒光:“这可是我花费了几年时间打造的牢笼,专门为你打造的,这一天,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真想,永远把你囚禁在这里”挞拔帧扳过海堂的脸,逼着海堂和他对视:“永远。” “我呸!”海堂怒道:“老子死也不会让你这畜生得逞!” “是吗?”挞拔帧轻哼一声,下一刻,海堂只觉得下巴上传来一阵剧痛,直达耳膜的“碦啪”声疼的他眼睛都泛起红光,然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很想听你在我身下求欢,但既然你这么不配合,我也不介意退而求其次。”挞拔帧残忍的笑了笑,肩膀一抖,披在肩上的狐裘便落了地,露出底下并未系好衣带的身体。 海堂收紧的拳头无力的紧握在一起,却是无能为力,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觉得这样就是最好的例子。 挞拔帧,今日的一切,我海堂必将加倍奉还! 毫无征兆的贯穿,令海堂下意识的一阵痉挛,却是一声都没有吭,冷汗顺着额线滑入发鬓,冰凉的触感,让人心悸 从头至尾,海堂没有出过一声,他能嗅得到空气里那一丝血腥味,也不知道是哪里流血的,疼还是不疼,已经没有意义,他只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 “看着我!”挞拔帧低吼到,生生扳正海堂的脸与他对视:“我要你看着我!” 海堂静静的看着他,不同于挞拔帧眼里的欲念,他眼里一片清明,只是那红色的瞳仁似乎更红了,红的发亮,红的让挞拔帧沉醉 “相爷!”在门外传来这一声的时候,海堂已经心力交猝的徘徊在昏迷的边缘。 挞拔帧低喘着粗气,眉头一皱:“什么事!” “齐军主帅贺庭歌亲自来访。”门外士兵战战兢兢道。 挞拔帧心下一惊,懊恼的披上大衣,对外面道:“更衣。” 匆匆穿装好,挞拔帧对门口的人道:“把人看好,有什么闪失,你们的脑袋就去喂狗。” 几个士兵连声道:“国相大人放心。” 贺庭歌心里着急,但面上依旧平静,沉稳的站在柔然主帅的帐篷里,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一旁站着的柔然副将们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王爷这是来到我军营中喝茶?”挞拔帧从门外进来戏虐道。 “人呢?”贺庭歌开门见山道,丝毫不含蓄。 挞拔帧一愣,随即皱眉不解:“什么人?王爷来我军营要人?是看上我军中的军妓了?” “明人不说暗话,挞拔帧,战场上的事战场上了,把人放了,不然本王今日绝不会罢休。”贺庭歌沉声道:“踏平你一个部落,对北疆军来说,不是没有可能。” “王爷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吧。”挞拔帧不退让:“你口口声声说本相藏了你的人,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平白无故来我军营里,是特意来下战书的?” 贺庭歌冷峻着面孔:“不把人交出来,那本王今日就是来下战书的。” “既然你这么笃定我藏了你的人,我倒是好奇,王爷这是丢了谁呢?”挞拔帧问道。 一边站着的将领们也纷纷好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贺庭歌自然没直说,只道:“既然你说没有藏,本王就不客气了,给我搜!” 言罢,跟随贺庭歌前来的近卫兵得令就要进去搜查。 “王爷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挞拔帧冷声道:“这里好歹是我柔然的地盘,岂容得你做主。” “你的地盘?”贺庭歌冷哼一声:“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七十万北疆军会告诉你,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好,开阳王,你有种!”挞拔帧怒极反笑:“让他们搜!今日若是开阳王海口之下只是满口谎言的话,怕是也落个天下人嗤笑的结果。” 贺庭歌不理会他的挑衅,直接长腿一迈,一边吩咐道:“任何角落都别放过。”一边越过挞拔帧向着后方而去。 挞拔帧阴沉着脸,袖管中的手渐渐收成了拳,骨节捏的发白。 几乎翻遍了整个军营所有的帐篷,都没有看到海堂的踪迹,贺庭歌听着近卫兵传来的消息,面色越来越沉,人到底在哪儿? “王爷。”北岩身影一闪,蓝黑色的衣袍还带着凉风,附在贺庭歌耳边道:“这个地方应该有暗道,人应该在下面,挞拔帧住的那间看守的人有问题,我刚才留心过,有一个可能是暗格的地方,但无法潜入。” 贺庭歌沉沉点头,带着人走到挞拔帧跟前道:“不介意本王进去看看吧?” 挞拔帧冷着脸:“王爷这还没闹够?” “没有。”贺庭歌直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没藏还怕本王找?” “你们太过分了!”挞拔帧身边一个副将操着不顺口的汉话道。 贺庭歌瞟都没瞟他一眼,开口道:“不如国相和本王一起进去看看,或许,什么时候藏了人,国相也不记得了。” 听他这么说,挞拔帧面露寒色,冷哼了一声,率先进去帐篷里。贺庭歌梢一停顿,对着北岩使了个眼色,便跟进去。 室内宽敞奢华,贺庭歌扫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中间那张极大的床上,上面铺满了狐皮,奢华至极。 “国相大人真是好享受。”贺庭歌冷声道,不经意的走过去,来到床边,挞拔帧跟过来道:“可看清楚了?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人,王爷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贺庭歌轻哼一声,余光瞥到北岩所说的暗板,佯装不经意的走过去,随即一脚踩下去,便听到机括启动的声音:“这不是很好的解释?” 挞拔帧面色一白,连忙便要启动隐藏机括,企图毁掉机关,但是比他更快的是一抹黑影,在床挪开的瞬间,一闪而进。 与此同时,贺庭歌出手制止挞拔帧:“国相大人不要一起下去看看?” 挞拔帧此时的面色已经很难看,贺庭歌却是不顾他,顺着暗格打开的阶梯一路向下。 然而,看着倒了一地的侍卫,和空荡荡的暗室,贺庭歌的眉头却是又一次蹙起,一边的挞拔帧此时也是一脸震怒。 贺庭歌看着暗室中央的那张床,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四周断开的铁链无力的垂在地上,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的味道,期间的血腥味混杂的令人作呕。 冷冷的目打量着挞拔帧:“国相大人真是兴趣独特啊。” 挞拔帧看着空空的暗室,怒火压在心里,道:“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人不在我这里,你可以走了。” 贺庭歌看北岩,北岩摇摇头,示意进来时就是这样子了,根本没有人,看来已经逃走了。 得知海堂极有可能已经逃出去了,贺庭歌便回头对挞拔帧道:“今日这事,先告一段落,但绝对没完。” 说罢不理会挞拔帧便迈步出去。 挞拔帧看着空荡荡的暗室,人呢!狠狠踩了脚下已经昏死过去的侍卫几脚,怒火却是更甚。 目光瞥到床边的铁链,挞拔帧深邃的目光带着几分残忍,海堂,你跑不掉的!抬起手腕,袖子下的手腕上紧紧扣着一副金镯子,上面三个孔洞里放置这三个铃铛,细细看去,那手镯竟是镶嵌在肉里 海堂忍着身后的疼痛,甩了甩头保持清醒,靠在身后的墙上稍作休息,粗粗的喘了几口气,护着怀里的书提起轻功,躲开被贺庭歌搅得一团乱的柔然兵,逃出军营 然而还没走多远,手腕出却是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仿佛有一万只虫子在啃食骨髓,海堂忍不住跪坐在地,一手捏着手腕,右手碗上还带着那解不下来的镣铐,那精致的不像镣铐的东西此时却是像一块烙铁一般,让他痛苦不已 好在痛感并没持续多久,便渐渐退却,海堂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甩了甩昏沉的头脑,酸疼还没过去的下颌连打一个口哨都成问题,不过好在朱雀耳朵灵,不消片刻便出现在海堂面前,跨上马背,匆匆离去。 挞拔帧无心再理会贺庭歌搅乱军营的事,坐在暗室里还残留着海堂血迹和体液的床上,抚着手腕上的镯子,唇角划过一丝冷笑,你逃不掉的 李戚觉得他应该是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海堂,即便是以前被曹任远打了三十军棍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么狼狈。虽然当时裤子都打破了,但总觉得现在这穿着整齐,虽然只有前襟有些破的人,很狼狈 “海将军。”李戚觉得自己还是慰问一下比较好。 海堂不经意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躲开李戚拍过来的手,只是摇摇头道:“没事。” 正文 回音蛊 海堂不经意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躲开李戚拍过来的手,只是摇摇头道:“没事。”说罢便进去自己的帐篷里,几下扒光了身上的衣服,看着满身的青紫色於痕,突然胃里一阵痉挛,趴在桌边吐了出来,胃里火辣辣的感觉,恨不能吐将心肺一同呕吐出来。 只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的胃里,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吐的,到后来纯粹就是干呕,海堂自己也不知道在吐什么,总之,就是觉得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刺激着他的神经 贺庭歌回来的时候,海堂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除了面色苍白一点之外,看不出什么大碍。 “王爷。”海堂道:“末将擅离职守,请军法处置。” 贺庭歌打量了几眼海堂,不知道为什么,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是有什么变了:“你怎么回来的?” “让你那么一搅和,蛮子军营乱成一锅粥,我趁乱跑出来的。”海堂讪讪道:“这事太丢人了,咱不提了呗!” 贺庭歌见他如此,也不多说,道:“体罚就免了,就罚你这个月不许出军营一步。” “嘿嘿,成。”海堂摸摸后脑勺道:“不然这么大了打板子也怪丢人” “你去挞拔帧那里到底是干什么去了?”贺庭歌问道。 海堂不经意的轻微抖了抖,面色微微一白,随即讪笑:“我这不是想着把他杀了这边关的事也就罢了么” 贺庭歌看他,有些无奈:“这种事,以后再犯我可不去救你,挞拔帧那么容易死就做不到国相的位子了。” “知道了。”海堂道。 “行了,这么晚了,早点休息。”贺庭歌伸手习惯性的去拍海堂的后脑勺,却被海堂神经质似的猛地躲开,贺庭歌手僵在半空,看海堂强自笑笑道:“别拍了,拍傻了。” 贺庭歌什么都没说,点点头。 看着海堂离开的背影,贺庭歌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海堂绝对隐瞒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眼眸一垂,突然想起挞拔帧地下室那个暗室里,他所看到的那些,那混杂了**气味的血腥 “我说,你没事吧?”唐玉心虚的看海堂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海堂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只道:“你是不是明天和子阳一起走?” 唐玉点头凑过来坐在海堂身边:“是啊,明天一早。” 屁股还没挨到床边上,却被海堂突然翻身躲开,瑟缩在床里面的样子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海堂只是条件反射的作用,靠着身后的墙壁,摇摇头道:“没事。” 唐玉是谁?唐家堡少主哎要是这样子还看不出什么他也不用给唐家堡丢人了,眉头一皱:“你受什么刺激了?” 海堂躲开他要探过来的手:“没什么,我没事。” 唐玉可不惯着他,啧一声,强制性的拉过海堂左手,就要号脉,却不想,海堂突然疯了似的要甩开唐玉的手,唐玉扭劲儿上来,也不服气,翻身上床就要压住这个不听话的病人,两人身手旗鼓相当,但是此时海堂的反抗却异常激烈,唐玉压在他身上时似乎更激发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顿时瞳孔红光一闪,唐玉竟被生生推下去。 唐玉眉头一皱,扁着袖子就要再来,却看到海堂趴在床边一阵干呕,只是之前就已经吐的干干净净的胃里,实在是没有东西可吐,唐玉看着样子,再这么下去,估计会把胆水吐出来,当即一个箭步过去,冲着海堂毫无防备的后颈,一个刀手。 当看到海堂浑身布满的青紫色於痕的时候,唐玉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没经历过,但也不是没有涉及,他自然只道这是什么,忍不住骂道:“操!” 这是看来贺庭歌是不知道的,唐玉由于心虚也没有去说,好歹身上随身带着一些药物,便给海堂简单的上了药,即便是昏迷中的人,在碰触的时候依然会下意识的去躲,唐玉一边上药,一边愤愤骂道:“畜生,连男人都不放过!” “海堂你他妈是猪吗?” “脑子里都是屎啊?” “看你这一身的草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受虐狂呢。” “指不定你就是。” “看你怎么和徐子阳交代,清白都没了。” “哎,我说你别躲行不行?老子手抖你没看到啊?” “好了好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子卖你一个人情,谁都不告诉,你他妈要记得老子的好。” “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第二日一早,海堂平静的看着唐玉,唐玉揉着睡眼惺忪的脸,一脸不爽的把书拿过来:“知道了。” 海堂没有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唐玉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一项养尊处优的自己居然在地毯上委屈了一夜。 “你知道我怎么会只道你在挞拔帧那里吗?”贺庭歌问海堂。 海堂靠在城墙上,风刮着发丝拂过面颊:“不知道,正想问你呢。” “徐子阳说的。”贺庭歌道:“他说你极有可能去了挞拔帧那里,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紧张过谁。” 海堂顿了顿,浅浅笑道:“是吗?他果然很厉害啊。”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至少,在他走之前,你去见见他吧。” “不用了,以后总是能见到的。”海堂道:“再说,你不是罚我不许出军营一步吗?” “他在下面。”贺庭歌下巴微微一抬,海堂闻言一愣,扭头就看到那熟悉的蓝色儒衫出现在视线,徐子阳站在城墙下,明明有阶梯可以上来,可他就是淡淡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 贺庭歌看到海堂放在城墙砖壁上的手,已经握的发白,修长的手指紧紧扣着石壁,却是一动不动,半晌才听他道:“我怕我下去舍不得他走了。”说着冲贺庭歌笑笑:“还是算了吧,我在这打个招呼就行。” 贺庭歌眉梢微微一皱,海堂到底在怕什么? 海堂收回目光,他怕他受不任何人的碰触,连接近都做不到,何况,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可以在徐子阳面前耍宝的人了,他们之间有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万丈深渊 那天,海堂终究是没有下去,他一直以为,徐子阳就这么走了,直到那天,原本在演武场外指导士兵演武,李戚打趣说让海堂给大家演示一番他的刀法,好让下面人学一两招。 海堂想着也是许久没有练刀了,便抽出随身携带的禅熤。 正当下面人看到津津乐道的时候,手腕处却是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握着禅熤的手瞬间失了力道。 又是那噬心锉骨的痛,海堂只来得几匆匆离开演武场,连李戚的叫唤都没有听到。 “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徐子阳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出现,海堂唇色惨白,已然是痛到极点,看着突然出现的徐子阳,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子阳发现他的不对劲,眉头一皱:“你怎么了?” “别碰我!”海堂低吼道,下意识的瑟缩到一边,徐子阳脚下一顿,回头看身后的唐玉,唐玉眉头紧锁,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碰他,他得了传染病,怕传染你。”唐玉煞有其事道,说着便自己上去一把抓住海堂,海堂还要挣扎,唐玉却是凑在他耳边道:“忍着!想瞒着他就给我忍住。” 海堂粗粗的喘着气,却是真的安稳下来,只是手腕上的疼痛却是丝毫不减,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忍无可忍之下,一拳砸在墙上,恨不能将整个手臂卸下来 “你他妈又发什么疯?”唐玉骂道。 海堂一把撕下半边袖子,露出那个用尽办法都无法取下来的手镯,金属的色泽在炙热的太阳光下却是发出森森的寒意 “这是”徐子阳上前一步也不管海堂抗不抗拒他,一把拉起海堂的手腕,那紧密的结合在皮肉之上的环扣,中央三个铃铛此时嗡嗡作响 “唐玉,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徐子阳看了一眼被唐玉打昏睡过去的海堂,冷声道。 唐玉缓缓吸了口气,嘀咕道:“我哪知道,变态的世界我无法理解” “你说什么?”徐子阳没听清楚。 “没什么,那个镯子里有蛊虫,相传是南疆很稀有的回音蛊,原为一对,把两只虫子分开放在不同的地方,两只都会处在休眠期,一旦雄蛊醒来发出信号,雌蛊就会感应到,疯狂回应雄蛊”唐玉有些无能为力,唐家堡有关蛊虫的部分都归二长老管理,唐玉看到那虫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自然就很少涉猎,都只是看一些书本方面的东西具体这虫子是怎么回事他倒是也不清楚。 “人怎么样?”贺庭歌听到李戚说的情况匆匆赶过来。 “没事啊。”唐玉咳嗽两声,信心满满道:“管他怎么样的虫子,把那镯子去了不就完了?” 正文 心病还需心药医 “人怎么样?”贺庭歌听到李戚说的情况匆匆赶过来。 “没事啊。”唐玉咳嗽两声,信心满满道:“管他怎么样的虫子,把那镯子去了不就完了?” “你可以取掉?”徐子阳看那紧紧扣在手腕上的金属镯子,根本没有接缝可以打得开,要想取下来,岂不是要削铁如泥的利刃下手? 唐玉眨眨眼:“徐师弟觉得我取不下来?” 徐子阳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蹊跷。” “还是看清楚在做决定的好。”贺庭歌也有些顾虑。 唐玉只好道:“好吧,我再看看,有没有办法轻而易举的取下来,只不过,我总觉得挞拔帧那变态,脑子里的东西不简单。” 徐子阳没说话,只是转身带着贺庭歌出了门,贺庭歌知道他担心,道:“你先别着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这就写信给穆岚,让他来看看。” “王爷。”徐子阳开口打断他道:“他到底怎么了?” 贺庭歌一愣,随后便听到徐子阳道:“他这几天躲我,我看的出来,我只当他是又闹什么孩子气,可是,他不要我碰他,到底怎么回事,唐玉说什么传染病,我知道是扯淡,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贺庭歌看徐子阳的神色,道:“你真的在乎他?” 徐子阳闻言一愣,片刻后苦笑:“难道王爷也和海堂一样傻吗?”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他?” 徐子阳唇角苦涩:“他只当我是讨厌他,不愿同他一起,可若不是心悦于他,又岂会几次三番的原谅他,包容他。” “他心思单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唯独对你,患得患失,他舍不得你,却又因为怕惹你生气,不得不小心翼翼保持距离。”贺庭歌道:“他也很辛苦,只是从来不说罢了。” “那本书其实我真的没想过他会去偷过来,唐玉提起的时候我就猜到这个傻瓜是不是去偷书了,可我以为人回来了就没事了,但是现在这个样子,说到底还是因为我” “我也不是很清楚挞拔帧对他做了什么,若真有人知道,怕也就是唐玉了,毕竟他懂医术。”贺庭歌眉梢皱了皱:“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那镯子取掉。” 海堂依旧在昏迷,期间是唐玉做了手脚,给他吃了几颗药,怕他醒来那神经质的样子保不齐就会露馅。 “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唐玉道。 徐子阳眉梢一皱:“你直说。” 唐玉撇撇嘴,犹豫道:“那个镯子是去不下来了,蛮子太变态了,那镯子是中空的,中间有两个中空管道,与那三个铃铛相同,回音蛊就在这里面游走,一旦运动激烈,便牵制经脉,引起剧痛。镯子是直接铸在手腕上的,两个铁管直接穿过手腕首尾相连,要取下来,必须把管道抽出来,可是,这么几天了,且先不说那管道是否依旧和血肉相连在一起,即便取下来,那只手也会废掉。” 徐子阳闻言面色一白,贺庭歌也神色一变:“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好消息了。”唐玉清了清嗓子:“我有炼制毒死这蛊虫的毒药配方,我想了想既然取不下来,不如把里面那小畜生搞死,那就不用受蛮子的欺辱了。” “有把握吗?”贺庭歌一听有希望,连忙问道。 “九成。”唐玉摸摸鼻子道:“剩下那一成就是想办法把铃铛弄开,我好下毒。” “那就好。”徐子阳松了口气:“你快配置毒药,我想办法把镯子弄开。” 海堂醒来后已是半夜,只有他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外面传来巡夜的士兵齐刷刷的脚步声。 “醒了吃点东西。”突然门口进来一人,海堂看过去就看到徐子阳端着饭菜进来,放在桌上。 海堂紧张的看着徐子阳,徐子阳站在桌边,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没有过去,感觉到海堂微微放松之后才道:“你的镯子已经有办法了,你别担心。” 海堂抬起手腕看到那金属镯子,他当时扯断那些铁链,唯独这个东西取不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来,似乎那晚 原本东西藏的并不隐秘,海堂只是翻了几下就找到了,可随后又觉得这么一来是不是太容易了,莫不是假的?当时也没多想,就把书打开翻了翻。 随后便是天昏地暗,当他意识道这书里有迷香时,便只剩下近在咫尺的脚步声 昏迷后他只记得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手腕被切断一般,一阵剧痛,只可惜不知怎么,就是醒不过来,后来醒来是看到完整的手,还以为是自己做梦 “果然有问题吗?”海堂喃喃道。 徐子阳再没说什么,放下饭菜便走了,出们就去找了唐玉,唐玉正在绞尽脑汁回想那书里的解药配方剂量,便被徐子阳寒气森森的脸震的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徐师弟” “他到底怎么了?”徐子阳冷声道。 “啊?谁?谁怎么了了?”唐玉迷糊道。 徐子阳脸上带着寒气:“别装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海堂到底怎么回事?别找理由搪塞我。” “”唐玉眨眨眼,怎么这徐师弟气场又变了,翠谷里的时候明明就是指挥吟诗作对,纸上谈兵的秀才,怎么现在这样子,像是自己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似的。心道,果然这书生模样的人,都是温顺绵羊的外表下有一颗凶恶野兽的心 “徐师弟,这事他不是我不说,你要想知道,还是亲自去问他自己,我说了没什么作用,你也看到他那个样子了,这是心病,我没那个能耐治,估计你家穆岚师叔也没什么法子,你若是能亲自开导他,或许比知道他出什么事要好多了。”唐玉认真点点头说道:“再说,他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不是?只是那家伙脑子笨,人傻,被算计了,其他外伤我也就是举手之劳,这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他那个样子,我连靠近都是问题。”徐子阳沉声道:“再说,你得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才能想想办法。” 唐玉想了想道:“也好”便把自己看到的,依旧脑补形成的画面大致给徐子阳说了一下,当然他不知道海堂经历的可比他想的黄暴的多 “我给他上过药了,现在应该连个疤痕都不见了,你放心吧”看着徐子阳越来越阴沉的面色,唐玉识相的放小了声音。 “就这些?”徐子阳问道。 “啊,对,就这些,没事的,不就是被狗啃了嘛,吃了我的药觉得不会得狂犬症啦。”唐玉安慰道。 徐子阳看了一眼唐玉什么也没说边出去了,在看不到的地方,徐子阳袖中的手握的发白 挞拔帧,你这个畜生! 海堂又恢复以前没心没肺的样子,整天在军营瞎转悠,除却不和别人肢体碰触之外,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 “海将军怎么突然有兴趣学左手刀法了?这几日看你这左手刀倒是越来越顺手了。”李戚道。 海堂收了刀,换回右手把刀插进腰间,心道,是时候改改这腰带的刀鞘了,左手这边不方便。 “没什么,万一哪天右手废了,就试试左手。”海堂笑笑道。 唐玉说的办法他已经知道了,可是每当看到这镯子,就是一阵怎么也绕不去的心悸,这是他这辈子的噩梦,他绝对不会带着这东西一辈子的,即便,要废了这只手 徐子阳这几天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也不怎么来军营看他,似乎很忙,原本回中原京都的事也一拖再拖。 他甚至庆幸,庆幸自己不用接近徐子阳,那么他就不会因为那下意识的排斥感而推开徐子阳,那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 “将军,柔然部队突然从边境撤离,不知是什么原因。”斥候匆匆跑来报信。 李戚眉头一锁,匆匆上了城楼拿了远镜看过去,海堂手指渐渐收紧,柔然军队撤离,不管什么原因,他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找挞拔帧报仇了 贺庭歌知道这消息,却是意料之中的样子,淡定的点点头,心道:徐子阳果然动手了。 傅清城手指间夹着一个字条,看了看,笑道:“果然,子阳的才智,绝非池中之物,这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看着气色极好的傅清城,贺庭歌心情好了许多,却又想起那天唐玉的话,心下不禁沉了沉。 “皇帝那边怎么交代了?”贺庭歌问道。 傅清城坐在他对面,神色淡然:“能怎么样,东西在我脑子里,他还想挖出来不成?再说,只要东西没落在别人手里,他目的就达到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辛苦你了。” “是啊是啊,要好好犒劳一下为夫。”傅清城笑眯眯。 贺庭歌无奈的笑笑,从“叔”到“夫”,怎么听着有**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亲们要留言啊,告诉我哪里不好,我一定虚心受教,新人还需要指点啊,指指点点也是可以的,求吐槽。】 正文 我们的家 “太尉府那边似乎改变了策略,想要拉拢你,你的王妃现在可是称职的不得了,整个王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我都不好意思进去了。”傅清城道。 贺庭歌闻言,想了想:“一开始,王太尉的意思,想必就是借着王汝嫣要拉拢我,只是可能慕容秋有什么计策,才想着搬到我,现在慕容秋和宇文护关系闹僵,才不得已想与我修好。”说到这里,看着对面云淡风轻的傅清城,轻声道:“委屈你了。”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傅清城无所谓道:“她本就是你开阳王府八抬大轿,娶回府里的,有时候看到她,我都有些愧疚,你本应该娶妻生子,何况,王汝嫣本性不坏,知书达理,这些日子来,作为你开阳王府的王妃,可是面面俱到,府里上下都管理的井井有条,我真的” “清城。”贺庭歌轻声打断他,握住他的手,傅清城嘴角垂了垂,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还是看的出来,有些委屈。 贺庭歌伸手摸过傅清城的侧脸:“你生气了?” “没有。”傅清城道:“我生什么气,哪有立场啊。” 听着傅清城任性的话,贺庭歌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捏了捏傅清城的脸:“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回去就把她撵走,让你当家。” “谁稀罕。”傅清城脸一偏。 “我有一个礼物给你。”贺庭歌扳过他的脸,柔声道:“不过不是现在。” 傅清城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愤愤的一把扯过贺庭歌的衣襟,吻上去。发泄似的啃咬让贺庭歌有几分无奈,伸手抚了抚傅清城后脑勺的发丝,把主动权夺回来,安慰的轻吻着那许久未碰触过的唇瓣。 二人许久未见,此时情到深处,自然宽衣解带,贺庭歌寻着记忆中熟悉的地方,轻拂着傅清城的敏感带,满意的听到身下人压抑的呼吸声。 “枫羲”傅清城轻喘道:“你答应我。” 贺庭歌手下不停,轻吻着傅清城耳廓,低声道:“嗯,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次事完了以后,嗯我们就走吧,不要再管这些了,好不好?嗯”傅清城轻咬着下唇,层层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发出黏腻的声音。 “好。”贺庭歌松开手,轻声笑笑:“都听你的。”身下人因为突然少了爱抚,难耐捏紧了贺庭歌的手臂:“继续” 贺庭歌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别急。” 伸手拿出瓷瓶,倒出油膏,甜腻的香气轻抚着鼻翼,拿手指抹了向身下人身后探去。 “唔”身体突然被异物探入,傅清城被冰的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但那感觉稍纵即逝,被体温所温热。 虽然已经熟悉这种感觉,但是,每次都还是会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捏紧贺庭歌肩膀。 “不要骗我”当贺庭歌进入时,傅清城轻咬着下唇颤声道。 贺庭歌吐了口气,忍着冲动,安抚着傅清城放松,耳语道:“不会,我不会骗你。” “那就好” 看着床上睡过去的人,贺庭歌俯身吻了吻傅清城的额头,收紧手臂将人揽在怀里,温热的触感,再也没有冰冷刺骨,清城,我们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没了挞拔帧,柔然的兵力部署简直不堪一击。”李戚终于开怀笑道:“王爷,要不要一鼓作气,直接端了他们的巢?” “不用,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关外势力不止柔然,只要他们不来犯,就守着。”贺庭歌道:“更何况,还有周。” 李戚点头,又道:“我就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挞拔帧就被罢了官了,柔然王不是挺器重他的吗?” “再器重,也是在挞拔帧对他忠心不二的情况下。”贺庭歌道。 “莫非挞拔帧想要谋反?”李戚猜测到。 贺庭歌摇摇头:“这个不清楚,不过现在事实就是如此。” 柔然王前些日子突然收到一堆密信,里面内容都是挞拔帧与宇文护的来往,其中数次提到宇文护与挞拔帧合计,利用柔然兵力消耗齐军,到时候,周拿下齐之后,助挞拔帧夺取柔然王只之位,并施以援手将其他部族吞并 还有关于挞拔帧是前鲜卑族王室后裔,并一直以来都蒙骗柔然王的罪证 柔然王怒极之下,召回挞拔帧,削了他的兵权,罢免了他的职位,打入大牢,至今生死不明 “嗯有点意思。”唐玉听着这些消息,摸摸下巴。 “有意思个屁。”海堂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老子还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呢,他倒是跑了” “跑不了。”徐子阳进来淡淡道。 海堂下意识的闭嘴,但徐子阳并没有看他,只是在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对着唐玉道:“药呢?” “正在药水里泡着,过两天就能用了。”唐玉道。 “嗯。”徐子阳点点头,看了一眼海堂折身离开,还差最后一点 翻过城墙,苍凉的月色照在荒漠上,仿佛落了一层霜。 “相爷,您受苦了。”一个黑影跪在地上道。 挞拔帧穿着黑色的衣服,冷哼一声:“哪里还有什么相爷。” 黑影没有抬头:“那您也是我主子。” “想不到,到头来,我只剩下你们几个。”挞拔帧苦笑一声:“如今我大势已去,你们救我也没什么用,柔然王那个老东西” “主子,属下查过,那些东西都是天香居徐子阳做的手脚。”黑影道:“信上的笔迹都是您的。” “哼”挞拔帧轻哼一声:“只要他看过的笔迹,没有模仿不出来的,想必是我那书上做的批注被他看到加以利用了。” “主子,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去临月城,先离开这里再说。”挞拔帧沉声道,随即伸手摸到手腕的镯子,狞笑一声,海堂,我会回来的。 “是。” 贺庭歌最近闲的无聊,被傅清城拽去天香居喝酒,顺道叫了海堂一声,海堂摇头说不去,被贺庭歌打趣道:“那个公主已经被接走了,你怕什么?” 海堂苦了苦脸,道:“我胃疼,不去” 贺庭歌没再叫他,只道:“那也出去转转呗,过两天我要回京都,这里的事,就先交给你了。” “哦。”唐玉点头:“知道了。” 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便骑着朱雀打算出去溜溜马。朱雀慢腾腾的走着,却是突然停下了步子,海堂皱着眉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不止怎么的,心里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那人转过身的时候,成功转变了寒意,海堂手中的缰绳握的紧紧的:“挞拔帧” “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名字,真是不习惯啊。”挞拔帧黑色的斗篷下,阴沉的脸上浮起一阵笑意:“海堂,好久不见。” 海堂怒火中烧:“老子正愁找不到你,你他妈送上门来。”说着抽出腰间禅熤,不由分说便向着挞拔帧砍过去。 挞拔帧笑意不减,躲开海堂的刀:“找我做什么?想念我?” 海堂神色一冷,手中的刀却是不停,挞拔帧一招招躲开海堂的招数道:“我倒是想你的紧,特意过来看你,海堂你,真是绝情啊。” 挞拔帧像是执意要挑起海堂的怒火,一句句露骨的情话听的海堂一阵恶心。 “一想到你在我身下隐忍不发的样子,我就兴奋。” “海堂,你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也是” “你闭嘴!”海堂眼中红色光芒乍现,冷声吼道。 挞拔帧笑意更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的要杀我?” 海堂冷冷的看着他,却见挞拔帧举起右手碗,上面闪闪发光的金属镯子在太阳光下是那么的刺眼,挞拔帧挑着眉梢道:“你看,我们是绑在一起的,你只能是我的。” 一阵冷风吹来,海堂纵身而起,向着挞拔帧甩出刀链,挞拔帧险险躲开,残忍的笑笑:“你真狠心。” 海堂一句话不说,招招毙命,挞拔帧躲闪不及,眼中露出一丝寒意,举起右手狠狠的摇晃了两下,那铃铛的声音透过空气传入耳膜,海堂手腕突然一阵剧痛,禅熤脱手而出,坠落在地。 这次的疼痛比以往更剧烈,海堂的冷汗打湿了耳边凌乱的发丝,终究忍不住单膝跪地,蜷缩在一起。 挞拔帧唇角扬起残忍的笑意,却是走到海堂身边温柔道:“跟我走,你就不用再受这种痛苦了。”近似诱惑的声调,联合手腕的剧痛摧残着海堂的理智。 跟我走 你就不会痛了 蛊惑的声音像是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响在海堂耳边。 “你只能是我的”挞拔帧看着海堂渐渐迷茫的神色,露出阴沉的笑意,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说:读者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希望大家能留下只言片语,感激不尽。==居然又被锁,好伤心==】 正文 我陪你戴 “你做梦!”海堂紧咬着牙关,冷声道。 “海堂,你知道我看上你什么了吗?”挞拔帧蹲下身子一手捏起海堂下巴,唇角带笑:“除了你这张脸,就是你这股子倔劲儿。” 海堂挣开挞拔帧的手,脸疼的惨白,眼珠却红的像是地狱的烈火,右手腕的剧痛令他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我今天就是不要这手,也不会让你得逞。” 左手猛地一拍地,禅熤凌空飞起,反手握在左手,横在身前,风呼呼的刮过来,凌乱的发丝轻抚着面庞,海堂薄唇紧抿,眼神一凌便将手中刀刃向着右臂而去 挞拔帧见状,眉头一皱,他可不想要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忙伸手制止他,然而此时的海堂,怒意正盛,看到挞拔帧出手,直接便迎面砍过去,挞拔帧原本以为海堂惯使右手刀,左手没套路,却不想,严密的刀锋一招接着一招,伴随着绝望之前的怒吼声,挞拔帧竟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当挞拔帧被一招打中,俯身在地忍着喉口一阵甜腥,回头便看到海堂喘着粗气,钢刀一挥,已经架在自己颈间,锋利的刀刃搁下了一缕发丝。 挞拔帧自嘲似的勾起唇角,却是直接翻身躺在地上,仰天大笑:“哈哈” 手腕处的剧痛已经疼到麻木,挞拔帧戏谑道:“杀我啊,杀了我你就能报仇了,你还记得那晚的事吗?若不是那些蠢货,你这一生都将雌伏在我身下” “住口!”随着一声怒吼,禅熤寒光一闪,没入挞拔帧胸口。 鲜血溅了海堂一脸,突然间,这个世界都变的安静了。 挞拔帧唇角溢出鲜血,却还是在笑,断断续续的话随着鲜血一起从嘴边溢出来:“海堂,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这种痛苦会随着你一生一世,都忘不掉我哈哈” 手起刀落,海堂冷静的看着死不瞑目的挞拔帧,一刀一刀的砍在已经血肉模糊的人身上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轻声的话语随着吹来的风散在空气里,海堂手中的血让他已经捏不住刀柄,却是倔强的不松开,缓缓举起禅熤,看着已经形同废物的右手,手起刀落 “海堂。”突如其来的怀抱让早已握不住的刀滑落在地,徐子阳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不顾那满身的鲜血紧紧抱着他,轻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海堂只觉得自己突然掉入一片温水之中,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感觉,眼皮沉的厉害,却是怎么也不肯闭上。 “雄蛊会随着宿主死去而死,雌蛊会陷入癫狂,若是不尽快弄死它,它可能会咬破金属管子钻入人体,到时候,砍了这手也没有用。”唐玉嫌恶的看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沉声道。 贺庭歌不犹豫,俯身抱起地上瘫软的人:“那就尽快!” 傅清城跟在身后,对还站在原地心有余悸的徐子阳道:“你这么做,是不是太险了?” 徐子阳手上还沾着血迹,身上的蓝衫也是血迹斑斑,闻言轻声道:“挞拔帧是它的噩梦,只有他亲手毁了这个噩梦,他才能缓过来” “你怕不怕?” “怕,但是,我会陪着他。”徐子阳沉声道:“今后,我都会陪着他。” 傅清城唇角浅浅勾了勾,轻声道:“他会好起来的。” “嗯。”徐子阳轻嗯一声,随即抬起头对着傅清城道:“小师叔,你后悔吗?” 傅清城问:“后悔什么?” 徐子阳认真看着他:“你和王爷在一起,身体会越来越差,贪狼的传说不是没有道理,贺庭歌不做皇帝,他就不是你的紫薇。” “子阳。”傅清城闻言正色道:“贪狼紫薇的传说,只是传说,我早就不信命了,师父也说过,一切都有定数,他做不做皇帝,都不是能左右天命的。” “可是,穆岚师叔说过,你”徐子阳眉梢微微一皱。 傅清城笑笑打断他:“我没事,先回去看看海堂吧。” 提到海堂,徐子阳便不再多说什么,更何况,傅清城的决定,不似谁能轻易改变的。 看着匆匆离去的徐子阳,傅清城垂了垂眼帘,我的时间还有多久?不,应该是,还剩多久 爱,本身就是飞蛾扑火,即便知道自己会消亡,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朝着那火光而去,即便,等待自己的是灰飞烟灭 海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睁开眼的时候,他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直到身边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你醒了?” 徐子阳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海堂眨了眨眼,想开口却是发现嗓子干哑的厉害。 “要我帮你吗?”徐子阳问道。 海堂犹豫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徐子阳唇角弯了弯,伸手去扶躺在床上几天已经快四肢退化的人。 海堂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徐子阳手顿了顿,却是直接把胳膊伸入海堂后颈,将人扶起来,海堂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有那种想吐的感觉,微微僵硬的身体慢慢缓和下来。 徐子阳松了口气,端过一边的水杯给他递到嘴边,海堂喝了一口,液体划过干涸的喉口,舒服了许多。 慢慢的,海堂才想起了发生过什么,面色微微一白,目光落在右手上,金属的镯子依然还在,森森寒意爬上心头。 徐子阳看出他的紧张,伸手覆在他手腕上,轻声道:“结束了,都过去了,里面的东西已经死了,只是这东西太靠近经脉,取不下来。” 厌恶的神色在海堂目光中一闪而过,徐子阳缓缓吸了口气,撩起自己左边衣袖,蓝色布料下,露出金属的色泽,竟是与海堂手腕上一模一样的一个镯子:“我陪你戴。” “子阳”看着那个镯子,海堂鼻尖一酸,嘶哑的声音半晌才唤出眼前人的名字,徐子阳笑了笑,看着眼前眼眶红红的海堂,轻声道:“还说我像兔子,你这样子才像吧?”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海堂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徐子阳心头一颤,随后无奈道:“好吧,你睡醒我再说。” 说着就要起身走人,却被海堂突然伸手握住手腕:“别走,让我在梦一会儿” 徐子阳被他突然一下抓的生疼,吸了一口凉气,海堂连忙松手,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怯懦的看着徐子阳,轻声道:“对不起” 听着他嘶哑的声音,徐子阳叹了口气,坐在他对面,无奈道:“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海堂无辜的看着他,目光落在徐子阳的手腕上,那一模一样的东西,突然想起自己怎么被戴上的,小心的伸手摸了摸:“疼不疼?” “疼死了。”徐子阳道。 海堂眉头一皱,还要说什么,却是徐子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好骗?这只是戴上去的,怪不得唐玉说你是猪。” “他才是猪。”海堂皱着眉头反驳道,声音嘶哑又小,听起来一点都没有气势。 “你们都是。”徐子阳无奈道。 “我比他好看,长得丑的才是猪。” “也就唐玉走了,要不然给他听到,还能饶得了你?”徐子阳无奈道。 海堂清咳了两声,声音才没那么哑了:“他打不过我。” “你就嘴硬吧,你这手还得多谢他呢。”看着又开始刷泼皮的海堂,徐子阳感觉脑子又开始嗡嗡了 听到里面的声音,贺庭歌笑了笑没有进去,也算因祸得福吧,要不是挞拔帧太过分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徐子阳也不会一怒之下不惜代价搞垮挞拔帧;要不是经过这件事,徐子阳可能永远不会去主动走进海堂 “这边的事情也该差不多了,剩下的李戚都可以解决。”贺庭歌道。 傅清城问他:“你不会是要放手不管了吧?” “现在还不行。”贺庭歌道:“不过也是该放手给他们了,毕竟,一腔热血的爱国之心不是只有我一个。现在,是时候回去解决京都的事了。”说着笑了笑:“等解决完了,我们就再也不理会这些是非了。” “好。”傅清城唇角一勾,轻声应道。 傅清城交代徐子阳暂时留在这里,海堂也大着胆子扯着徐子阳的胳膊耍宝:“书呆,你留下来么,我一个人会很无聊的” “二十万人陪你一个还不够?”徐子阳抽不出来胳膊,无语道。 “不够,你走了我去天香居吃饭得花钱” “我在你也得掏钱,你在天香居的工还没打完呢。” “那我每天去还不行吗?我学洗盘子,学算账,你留下来看着我呗” 徐子阳抚了抚额,让他洗盘子那不得赔大发了,还算账?把他卖了估计他还会替别人数钱呢 【小剧场】 问:如果对方对方被卖了你会担心吗? 贺庭歌:会。 傅清城:不会。 贺庭歌转脸看他,傅清城笑:“小王爷很难养?谁会买他啊 海堂:不会啊,我家书呆不卖别人就好,谁敢卖他? 徐子阳:会,太笨了,被卖了还傻的去帮人数钱。 霍千古:不会,我会让人贩子把我也卖掉啊,卖到穆穆身边去,就没事了啊。 穆岚:不用。 问:为什么? 穆岚冷声道:我会被卖掉? 问:那对方被卖掉呢? 穆岚:不会,买回来。 正文 带王妃赴宴 一回到京都,贺庭歌便去了皇宫,高展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听他说了虚涧崖的事和临月关挞拔帧一事,贺庭歌一一都照实说了,在他看来高展问他纯粹就是多此一举,他知道亲卫军玄花令绝对早就把事情经过告诉高展了,甚至比自己还详细。 但既然高展要问,他也就简单的说了说,高展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得不到那《双武奇录》就遗憾叹息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么回事。 “辛苦你了。”高展道:“此次柔然大换血,边境又能安生一阵日子,今晚,朕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不必了。”贺庭歌道:“我是来接懿欢的。” “懿欢?”高展反问一句,随后笑道:“懿欢在母后那里,现在该是在午休了,晚上你来赴宴,完了就顺便带他回去吧。” 贺庭歌听这意思,明显今晚的宴会是逃不掉的,只好道:“遵旨。” “什么遵旨不遵旨的,你何时把朕的旨意当回事了,今晚的宴会就当是家宴,把你的王妃带上。”高展靠在椅背上,轻松道:“好了,回去吧。” 贺庭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心里却暗骂高展又闹什么幺蛾子,家宴?带上王妃?难不成要他带着王汝嫣去吗?虽然傅清城不会说什么,但是自己也是不乐意的。 高展你个老狐狸,这件事完了老子就不干了,真他妈操蛋! 高展刚坐直身子便狠狠打了个喷嚏,一旁刚进来的公公连忙道:“皇上龙体欠安,奴才这就去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高展揉了揉鼻头,唇角弯了弯,心道指不定贺庭歌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去准备晚宴吧,派人去太尉府也传个话,叫太尉大人晚上也过来吧。”高展吩咐道。 公公应声出去,高展深深吸了口气,却是喉口干涩,忍不住咳嗽几声,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放下来的手帕上,便是殷虹的血迹 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才顺畅了,看着屋中燃着的香炉起身走了几步,将手中的手帕顺着炉顶镂空的缝隙丢进去,火焰很快便引燃了整个手帕,烧的干干净净 回到王府,贺庭歌看到迎上来的王汝嫣,看她一脸欣喜又紧张的神色,贺庭歌终究是说不出什么重话。 “王爷,您回来了。”王汝嫣亲自端上茶来,一身浅黄色的罗裙,配着素色的玉钗,干净整洁,简单而不失端庄大方。 贺庭歌点了点头,并没有坐下,只道:“这段时间,王府劳你费心了。” “王爷哪儿的话,这是汝嫣的家,为自己的家操劳,哪有费心之说。”王汝嫣温婉道:“不知王爷此次回来,可是会多留些日子?” 贺庭歌听着他这话,想到傅清城那天说的那些,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王汝嫣看贺庭歌面色不好,轻声道:“前几日汝嫣回娘家,与母亲攀谈时,偶然从母亲那里得知的。” “嗯。”贺庭歌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王汝嫣也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看贺庭歌似乎还在想什么,便也没有出声。 却是下人进来先给贺庭歌请了安,随后向王汝嫣道:“王妃,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嗯,知道了。”王汝嫣道,言辞间沉稳大气,看府中下人的样子,这个当家主母确实做的上下臣服。 “府中来客了?”贺庭歌听他收拾客房。 王汝嫣对着贺庭歌道:“王爷不是和无尘公子一起来的吗?我就让下人将西苑的客房收拾出来,想必无尘公子是要住几日吧。” 贺庭歌闻言,眉梢一皱,道:“不用了,清城就住以前住的地方。” “王爷!”王汝嫣终于忍不住道:“您是要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吗?” “有何不可?” 王汝嫣手中的手帕在指间,勒的生疼:“他是客。” 贺庭歌转头看她,目光冷漠,竟是让王汝嫣下意识的轻退了一步,贺庭歌不理会她,转身变要走。 “我才是你的王妃!”王汝嫣沉声道:“全天下人都亲眼看到的,你开阳王府八抬大轿抬进来的。” “那又如何?”贺庭歌淡淡道,头也不回:“你若是喜欢做这个开阳王妃,你做着就是了。” “那他呢?”王汝嫣道。 “他是我的。”贺庭歌说完,不再逗留,长腿一迈离开。 傅清城躺在贺庭歌床上,看着面色不好的贺庭歌,莞尔一笑:“怎么,吵架了?” “皇帝让我今晚带王妃去赴宴。”贺庭歌道。 “然后呢?”傅清城问他:“你这样子不是要带我去吧?” 贺庭歌看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就算带他去,他也回点头说没问题,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带你去啊,不过,皇帝的意思看起来今晚是王太尉一家,太后是太尉的姐姐,德香夫人和王汝嫣都是太后的侄女,带你去不得把太后气死。” “嫌弃我?”傅清城枕着胳膊撇撇嘴:“我很见不得人吗?” “是啊,我就是不想让你去见别人,尤其是高展。”贺庭歌道:“一肚子坏水。” “那我还非去不可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趁今晚给你下药逼着你和王汝嫣洞房。”傅清城翻身坐起,一脸争气的样子。 贺庭歌苦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再说了,高展又不是傻子,他巴不得我没有后,还逼着我和王汝嫣洞房干什么?” “那可不好说。”傅清城道:“万一是太后呢?” “太后那就更不可能了,她肯定知道我的身份,我若是有了后,就会威胁到高展,她又不傻。” “你说太后知道你身份?”傅清城眉梢微微一皱。 “肯定知道。”贺庭歌道:“只不过是不挑明而已。” “那就奇怪了。”傅清城正色道:“你不在的这短时间,太后没少往王府送东西,都是给你的王妃养身子用的补品。就等着你回来之后,能尽快怀上呢。” 贺庭歌不解:“这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很明显,她希望你开阳王开枝散叶呗。”傅清城撇撇嘴。 “别闹。”贺庭歌无奈的捏着傅清城的手指,轻轻按压着:“这事还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 贺庭歌想了想:“还不能理清楚,今晚宴会再看吧,如果真是我想的这样的话,那可就事大了。” “也好,我最近就住徐府了,今晚我不去,你自己当心。”傅清城不再玩笑,认真道。 “你不生气?”贺庭歌问道。 “生什么气?难不成你还真要我跟你去不成?我倒是无所谓啊,不过人家要你带王妃去,我可不是王妃,我是你老公,早点回来。”说着翻身下床:“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为叔可是忙人。” 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站定在贺庭歌面前,严肃道:“不许拈花惹草啊,要是丢了清白,看我不休了你。” 贺庭歌看他凶巴巴的样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堵住那微微撇着的唇瓣,轻声笑道:“放心吧,一定守身如玉。” 晚宴就设在太后的养心殿里,懿欢许久未见贺庭歌,老早就趴在殿门口的石狮子上伸长脖子等着。 “舅舅!”远远的看到一身玄色正装的贺庭歌走过来,连忙从石狮子上趴下来,吓的一边的婢女赶紧围上去,生怕摔着了 贺庭歌看着小跑过来的懿欢,心情也好了许多,俯身抱起小团子,许久不见,又沉了,看来高展把这孩子照顾的不错,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总不至于饿着他。 小团子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就是“啾”一口:“舅舅,懿欢好想你哦。” “是吗?有多想?”贺庭歌捏了捏小团子肉呼呼的脸蛋,软软的,手感就是好。 小团子两个胳膊一伸比出最大的距离,认真道:“很想很想” 王汝嫣身穿锦色云衫,内里鹅黄色的罗裙,发饰也不似府中素雅,毕竟要进宫,也稍加华丽,看起来端庄大气。 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倒真是般配。 “什么时候,你们能有个自己的孩子,这才是圆满了。”太后贴身的嬷嬷扶着走出来,笑道。 王汝嫣面色一红,低了低头,轻声道:“借姑母吉言。” “来了就坐吧。”高展坐在椅子上随意道:“都是家宴,就不要太拘谨了。” “王汝嫣连忙给皇帝请了安,这才坐到自己姐姐身边去,德香夫人雍容华贵,拉着王汝嫣轻声问候几句。王汝嫣都浅笑着回答了,姐妹二人倒是没有嫌隙。 王太尉晚了片刻才“姗姗来迟”,贺庭歌知道他这是有意抬高自己身价,毕竟,这里坐着的王爷皇帝都是他的“女婿”。 整个宴席也就这些人了,其他什么嫔妃道也没有来,真倒是像是一场家宴。 皇帝一直都是有一句每一句的,大多时候都在笑着看贺庭歌被太尉问东问西,听着王太尉的阿谀奉承,贺庭歌面不改色心不跳,沉稳的样子让高展也有些无奈。 儿而让贺庭歌最郁闷和无奈的,却不止是王太尉,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后,一直都在提及让他和王汝嫣也尽快有个孩子。 最后甚至让老嬷嬷从里屋端来一个盒子,里面竟是一尊送子观音像 正文 我只是希望他好好地 镶着金边的白瓷观音像,惟妙惟肖,放在一尺来长的盒子里,用红色丝绢包裹着,看起来倒是非凡品。贺庭歌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喝着手里的酒,没有说什么。 “这是高僧开过光的,哀家特意请来赐予你二人,汝嫣加嫁入王府已经几个月了,前段时间,开阳王忙于边关事物,汝嫣一人可是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此贤妻,开阳王真是好福气了。”太后笑道,伸手招王汝嫣过去,抚着王汝嫣的手道:“这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如今也嫁为人妇,哀家和太尉大人也深感欣慰,只是眼看着德香的孩子都在太学府上读书,而汝嫣还没动静,这可是王爷的不是啊,趁这段时间无事,可要多陪陪这孩子。” 王汝嫣娇羞的微低着头,轻声道:“姑母” 贺庭歌面色如常,闻言只道:“有劳太后费心,本王自有分寸。” 太后微微不悦:“莫非开阳王不满哀家所言?” “太后言重了,本王只是不胜酒力,这些天日夜赶路,现在也有些乏了,这接风宴也就到此吧,本王先告辞了。”淡淡的说了一句,懿欢玩够了此时正趴在他腿上迷迷糊糊的,贺庭歌捏了捏小团子的后颈,轻声道:“回家了。” 太后闻言,面色不太好看,但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便只好道:“那汝嫣也早些回去吧,养好身子。” 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过话的高展此时也伸了个懒腰,道:“也是,朕也有些乏了,就到这吧。”说罢,一边的公公给他罩上披风,道:“朕和开阳王一起走吧,吹吹夜风,散散乏气。李宝,给王妃备车,早些送王妃回去,别着凉了。” 一边的公公李宝,连忙应声,王汝嫣只好先走一步,懿欢搂着贺庭歌的脖子不撒手,贺庭歌只好抱着。 走在夜风下的皇宫里,灯火点亮着整个金碧辉煌的地方,折射起的光亮让这个皇宫多了几分白天不曾有的味道。 “怎么没带他来?”高展慢腾腾的走着,轻松的话语似乎心情很好。 贺庭歌闻言淡淡道:“让你失望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有些意外,朕以为以你的性格,即便不带他来,也不会带着王汝嫣来,你明知道太后就拿着你们的事说事呢。” “那又怎么样,她说她的,与我何干。”贺庭歌给懿欢的披风紧了紧衣领,回到。 高展听着终究是嗤笑一声:“呵呵,你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让人看不透的,是你吧。”贺庭歌道:“你又打什么算盘?” “别这么说嘛,好像朕很坏似的。”高展笑道。 贺庭歌不回答他,只是默默的抱着懿欢走。 ”好吧,非要说有什么算盘的话,那朕就打给你听听。”高展无奈道:“当初下旨指婚你与王汝嫣的婚事,朕就考虑过了,王太尉一心想把女儿嫁给你而施了个美人计,那朕也正好将计就计。” 当初王太尉想拉拢贺庭歌才一心设计,但同时又因为府中慕容秋的问题,做二手准备,设计唐玉去偷先帝诏书,只可惜,棋差一招,诏书已经被贺庭歌毁掉,把柄没抓到,反而让心思缜密的傅清城察觉到问题。 好在太尉府观佛会一事,有惊无险,成功的被在场众人误会贺庭歌和王汝嫣之间有什么,太后借题发挥,要贺庭歌娶王汝嫣,皇帝一早就在查太尉府,只可惜苦于没有证据,此时王太尉这么一出,倒是让他想到了计策,将计就计,委屈贺庭歌娶王汝嫣。 “其实你也不委屈吧,毕竟王汝嫣花容月貌,端庄大方,知书识礼。”高展道。 贺庭歌没理他,只是淡淡道:“你现在是想让我佯装与王汝嫣交好,取得太尉府信任,然后帮你拿到罪证?” “这也算是你离开这里的最后一件事吧。”高展道:“事成之后,你就自由了,烂摊子朕来收拾。” “我会帮你拿到罪证。”贺庭歌道:“但有一个条件,又有事需要你帮忙。” “傅清城的事?”高展眉梢微微一挑。 贺庭歌沉沉点了点头:“无论怎么样,都要完整的,我知道你能办得到。” 高展笑笑:“什么时候对朕这么有信心了?” “你从来都很有信心不是。”贺庭歌道:“别惊动他。” “其实。”眼看着快到高展寝宫了,高展突然开口道:“关于无尘公子的事,前几年朕就调查过,毕竟他几乎垄断我大齐好几个城市的经济,不过很奇怪,他基本就是白手起家最多也就是一开始有丰厚的积蓄,再者人脉较广,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我知道。”贺庭歌道。 “朕知道你要问什么。”高展缓缓道:“你想知道的是他的身体问题吧?” 贺庭歌默认。高展唇角抿了抿,终究是沉声道:“如果朕告诉你,他离开你,是最好的选择,你信吗?” 一句话仿佛是针一般扎入贺庭歌的心头,让他浑身一阵寒意,却是知道高展没有必要为这事哄他,沉稳道:“怎么说?” “也不能说绝对吧,但是你就没发现他离你越近,身体就越不好吗?其实每次离开你并不是有多重要的事要做,只是不得不离开,他和你,本就命数相克,又因为身体缘故,和你在一起就是在消耗元气。” 贺庭歌闻言,心里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闷沉感,高展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就是不确定,也不敢相信事实是这么回事,一直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朕也只能先告诉你这么多,如何抉择是你的事。”高展摊摊手:“若是你真的对他一心一意,你该知道,怎么做是对他最好,夜深了,早些回去吧。” 看着高展走开的背影,贺庭歌站在当地有些无措,肩上趴着的懿欢睡梦中似乎梦到什么而浅浅笑出声来,呢喃道:“师呼” “我只是,希望他好好的。”轻声的话语,飘散着夜风里,给站在夜色中的男人带去几分寂寥 傅清城觉得最近的贺庭歌有些奇怪,似乎每次去王府,他都是有事要忙,匆匆说几句话就走,一连几天下来,他连贺庭歌的面都没见几次,跟别说二人之间有什么亲密行为,倒不是傅清城觉得如何,只是这样下去,让他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太舒服。 要只是真的贺庭歌有事再忙也就罢了,但是傅清城好几次偷偷进王府的时候,不是看到贺庭歌和王汝嫣在一个饭桌上吃饭,虽然还是那副神色淡然的样子,但是一边的王汝嫣却是笑语嫣然的模样,一边坐着边吃边玩的懿欢,俨然一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的样子,就是贺庭歌教着懿欢写字,而王汝嫣在一边研墨 靠在徐府院子里的躺椅上,傅清城烦心的将看了没几页的书扣在脸上,这是为什么让他相信贺庭歌对他失去兴趣重新喜欢上别人的事,他做不到,也不想,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很郁闷 王汝嫣最近心情很好,贺庭歌虽然依然是以前那个不言不语的样子,但好在已经没有那种拒她千里之外的感觉了,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贺庭歌终究是喜欢女人的,傅清城即便再绝世无双,也终究是男人,图个一时新鲜也就罢了,自己才是正牌的王妃。 “早点休息吧。”贺庭歌淡淡道,言罢起身就要抱懿欢去睡觉。 王汝嫣叫了一声王爷,欲言又止,桌上还供着那尊太后赏赐的送子观音像,在昏黄的烛火下,闪闪发光。 贺庭歌回头看她的样子,只道:“本王今日乏了,你也休息吧。” 王汝嫣只道这事急不得,反正来日方长,只要贺庭歌转变心意,圆房是迟早的事,要是自己太心急,反倒半途而废,思及此,只好欠身道:“王爷慢走。” 贺庭歌抱着懿欢来到自己的房间,孩子已经睡着了,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却是坐在桌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冰凉的茶水混着茶香从喉口滑入胃里,冰冰的,直达心底 这段时间,他不是不知道傅清城暗中来过府里,每次他都掩饰的很好,甚至故意不排斥王汝嫣的行为,每次这么做,他都是心里一阵闷痛,他怕傅清城误会,却更怕他不误会,他那么聪明,不知道有没有识破自己拙劣的演技 皇帝那些话时常响在脑海里,还有前几天高展送来的信里说道的,穆岚他们研制药物的原因,却是因为傅清城时好时坏的身体,甚至,提到傅清城内力时有时无 一想到这些原因都可能是因为自己和他在一起的后果,心里就难受的无以言表,他何曾想过给傅清城带去这些痛苦? “既然没睡,那我们来谈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视线所及处,一抹天青色,在灯火下镀上一层暖光。 【作者有话说:写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大大们有没有读到槽点,欢迎吐槽,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最后的战争 “既然没睡,那我们来谈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视线所及处,一抹天青色,在灯火下镀上一层暖光。 傅清城突然出现,让贺庭歌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面上却依然从容,只是微微一愣,便淡淡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王爷不也没睡吗?”傅清城唇角浅浅勾了勾,话语中却是丝毫没什么开心亦或是喜悦的成分,似乎微笑只是他的习惯:“或者说,王爷今晚还有什么事要忙?” 贺庭歌听着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心里有些闷沉,却又不能说些什么:“没有,只是睡不着。” “那,如此甚好。”傅清城青衫下摆一掀坐在贺庭歌对面,将手中的两个酒壶拿出来放在桌上:“很久没有和王爷一起喝酒了,陪我喝两杯吧。” 贺庭歌点头,伸手去拿杯子,傅清城却道:“不用了,就这么来吧。”说着取开酒壶的盖子,仰头喝了一口,梨花诗清冽的酒香渐渐弥漫在空气里。 “清城。”贺庭歌忍不住叫了一声。 傅清城放下酒壶挑了挑眉梢:“怎么了?” 话到嘴边却是又生生咽下去,只道:“这么晚了,少喝点。” “王爷什么时候这么扫兴了,好不容易等你有空了陪我喝两杯酒,你也不乐意吗?”傅清城淡淡道:“或者觉得为叔这梨花诗已经不合王爷的胃口?” 贺庭歌看着傅清城脸上淡漠的神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烦意乱时一把拿起桌上的酒就往嘴里倒,似乎这么一来才能浇灭心里的那团火 “你回去吧。”酒壶见底,贺庭歌沉声道:“太晚了。”是谁说一醉解千愁的,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吧?心里难过的要死,却是不得不把这人从身边推开。 “贺庭歌,你在躲我?”傅清城终于忍不住道:“从那天你回来开始,你就似乎一直很忙,忙着躲我,避我如避瘟疫,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直说。” 贺庭歌一手按着有些生疼的太阳穴,轻轻的吸了口气,我怎么会避开你,只是,我不想害你啊 “或者,你后悔了?”傅清城沉声问道,放在桌边的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 “没有。”贺庭歌条件反射的否认,随即却又微微低下头,他怎么会后悔,清城,你可知道,你是这世界给我唯一的安慰,无价的宝贝 “你怎么会这么想。”贺庭歌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只是这段时间高展要查太尉府,我真的比较忙而已,你不高兴了?” 然而这个勉强的笑容却是让傅清城认为,贺庭歌只是在敷衍他,他从来不知道贺庭歌也会有敷衍他的时候,而真的到这时候,他发现自己有多可笑,对方有多可悲。 “好吧,我知道了。”傅清城回笑道:“我没有生气,以后也不会了,你要是忙就早点睡吧,我走了。” 说罢便要起身,贺庭歌下意识的伸手去捉他的手,却只是抬了抬,终究是捏成拳放在腿上:“你也早点休息。” 傅清城头也不回的离开,挺拔的背影在这昏暗的灯火下有几分萧瑟,贺庭歌看着他离开,心里像是被利刃狠狠刮了一下,疼的无法呼吸,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如果真像高展说的,离开你,才能对你最好,我愿意放手 我不敢再尝试去验证这句话的真伪,如果代价是让你身体越来越差,我宁愿在世界的另一个角,看你好好的活着,至少,我们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着同一天的空气,或许,其中还与一丝你的味道 那天之后,贺庭歌再也没有见过傅清城,他也不敢再去找他,只是从暗卫那里得知傅清城的一些零碎消息便好。 王汝嫣从没有傅清城开始更加肯定了贺庭歌是回心转意了,虽然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举动,但是心里却是已经认定。 王太尉得知此事后特意让王汝嫣带贺庭歌回娘家,明里暗里探贺庭歌的口风,贺庭歌自然配合,他本就话少,也没什么特意去假装的,自从和傅清城分开后,他一直淡淡的样子,看不出喜怒。 几次之后,王太尉终于将幕后的慕容秋引见出来,贺庭歌自然面色一变:“慕容秋?” “王爷好久不见。”慕容秋唇角一斜道。 王太尉微微惊讶:“二位见过?” 贺庭歌轻哼了一声,不作回答,心里却道,既然已经到这份上,看来自己戏做的不错。 慕容秋淡淡笑道:“和王爷有过几次交际,不过不是很愉快。” “让我暗杀你几次,就愉快了。”贺庭歌淡淡道,目光看向一边,神色如常。 “误会 ,都是误会。”王太尉连忙笑着打圆场:“既然如今王爷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那我们就是统一战线的人,没有什么不愉快了。” 慕容秋道:“太尉大人真的确定王爷是我们这边的?” “难道你还想去找宇文护合作?”贺庭歌不屑道:“那本王倒是乐享其成。” 慕容秋面色微变,他是拿捏不准贺庭歌的态度,但是绝对知道宇文护那老东西此时已经将自己划入黑名单,若是能得到贺庭歌的势力,自然是最好不过。 “当初靖王府抄家一案,我等心里都是愤愤不平,司徒大人更是告老还乡,发誓从此不再踏入庙堂半步。”王太尉感叹道:“当时王爷在关外奋勇杀敌建功立业,那皇帝才没有给王爷治罪,也是怕落个悠悠众口。” 贺庭歌面色微冷,没有说话,王太尉当是说道他心头之痛,暗中像慕容秋使了个眼神,慕容秋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依我看,这天下谁有本事谁坐,当初靖王被冤枉是欺君谋反之罪,那不如王爷您真的反了他,做做这个皇帝又有何不可?” 贺庭歌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一直在听王太尉和慕容秋说,听着他们的计策,贺庭歌并不发言,直到最后才问:“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们助你登上皇位,你助我复国。”慕容秋道。 “燕国已经灭了,难不成让我到时候给你割地?”贺庭歌讽刺道。 慕容秋面色不好看:“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但我心里自有我的打算,再说你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皇位本来就是你的,你又何必屈居于高展之下呢。” 贺庭歌面露犹豫之色,半晌只道:“容本王三思。” 回到王府后,贺庭歌心里做了一番计较,现在怕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给暗卫传了口信,北山点头消失在夜色。 几天后,不知是何人居然拿着假的银票说是开阳王府非但为官经商不说,居然还开假的银票,与此同时不知是开阳王府出了什么事惊动了皇帝,下旨停了开阳王府半年俸禄 坏事接二连三的往贺庭歌耳朵里传,他倒是没说什么,王汝嫣却是心急如焚,回娘家请几家父亲出面调解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而这事却是给王太尉和慕容秋一个契机,趁机煽动贺庭歌:“现在关外柔然兵力大不如前,一边祥和,皇帝怕是要准备动你开阳王府了。” 贺庭歌面色沉重,但也看得出隐忍的怒气,半晌,沉声道:“他不仁,我不义。看来,这天下是该换个主了。” “王爷早该如此了。”王太尉道:“洛阳,雍州,崇州的兵力都是我们的人马,当时候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定然杀入皇宫,取他皇帝首级,拥王爷称帝。” 贺庭歌闻言心中微微一惊,原来他们的爪牙已经伸到这个地步 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树叶失去翠绿的色泽,开始纷纷而落,萧瑟的秋风吹在脸上也是有些生疼。秋雨不带春夏的润意,有些刺骨的寒气,高展加了件厚厚的披风,才重新拿起朱砂笔。 “皇上,不好了,城外突然涌来一大批人马。”一个皇城军突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高展握着笔的手一顿,看向外面阴沉的天,终于来了 皇城军自然不是三个城的驻守军的对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进皇城。 王太尉穿着一身戎装,身边是同样一身黑色盔甲的慕容秋,二人随着精兵杀入皇宫,一路来到芙蓉殿外,才看到正在修剪花枝的高展。 “狗皇帝,今日就是你亡国之期!” 高展偏头看了看两个人,闲闲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树剪,拍了片手上的泥土,这才道:“给朕一个理由,让朕死个明白如何。”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各为其主,你已经到了这副田地,还有什么不明白,就下去问你那禽兽不如的爹去吧。”王太尉狞笑一声。 “你这么恨先帝,为什么把女儿都嫁给他的儿子?”高展问道。 “哼!大丈夫不拘小节,她们都是为我主效力,做出牺牲也是难免的。” “你的主是?”高展好奇。 王太尉目光一狠:“我乃是大周子民,潜伏大齐数十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搬倒你们姓高的。” 高展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看着涌进来的精兵,王太尉狞笑道:“你的皇帝做到头的,如今我们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开阳王不会派兵援救你,甚至已经做好龙袍准备当皇帝呢,你认命吧。” “这么多年,我大齐有什么亏待你的吗?”高展不明白。 “留在你们齐国的日子,就是我最大的耻辱。”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高展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芙蓉殿,只留下一句:“留个全尸,送去给宇文护。” 正文 世仇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高展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芙蓉殿,只留下一句:“留个全尸,送给宇文护。” 言罢,原本跟在王太尉和慕容秋身后进来的精兵突然全部刀锋一转,逼向着中间二人,王太尉大惊:“你们干什么!” 慕容秋四下一看,低声骂了一句:“糟了,中计了!” “谷主果然机智,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略带讽刺意味的话从精兵后面传出来,王太尉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开阳王!你,你不是在城外部署兵力吗?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一开始就是你和皇帝串通好的!”慕容秋目光一沉:“好一个抛砖引玉。” “谷主真是太高抬自己了,本王怎么会是砖呢?真正迂腐的是你们吧。”贺庭歌漫步出来:“放弃吧,三城的兵力现在根本还驻守在各自的地方,这些,都是本王的人,陪你们演了一出戏,知足吧。” “怎么可能?”王太尉大惊,四下一看,才发现都是生面孔,但是三个城的将军都是他的人,一开始也是他们带着兵马过来的,怎么会 “不用想了。”贺庭歌淡淡道:“你有张良计,本王自有过墙梯。”说着,身后走出几个带头的将领,王太尉意见他们,颤抖着手指,不敢置信:“你们” 那三个将领却是面上人皮一撕,露出王太尉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好,好你个开阳王!”王太尉怒极反笑:“我就说这兵马来的太快,原来都是你的人,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我发出的信号只有我三个心腹能收到,不出一日,三城兵马必然将你这皇城踏成粪土。” “那就拭目以待吧。”贺庭歌道,随即挥手道:“都押下去,严加看管。” 然而此时的慕容秋却是突然浑身内力一震身边的一众精兵霎时被震翻在地,借机施展轻功逃离包围。 贺庭歌自然不会就这放他走,见王太尉已经落网,便飞身去追慕容秋,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黑影鬼魅一般闪入芙蓉殿,贺庭歌心里一惊:穆泽! 当即停下脚步,往芙蓉殿而去,沉声道:“保护皇上!” 当贺庭歌赶入芙蓉殿时,只来得及扔出手中的破军挡开穆泽的腕刀,身边几个瑶光令的近卫已经中毒在地,高展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颈间被穆泽抓过而留下一个紫黑色的指印。 “穆泽!”贺庭歌沉声道:“你干什么?” 穆泽并不回话,只是重新抬起手腕的刀,一步一步逼近高展。 高展即便到这时,还是惨兮兮的勾了勾唇角,笑道:“原来你就是父皇说的那个寻仇人。” 穆泽被碎发遮住眼帘下,露出一抹狠戾,嘶哑的声音从薄唇吐出:“狗皇帝,父债子偿,受死吧。” 贺庭歌一愣,随即出手挡住穆泽:“你要报仇?” 穆泽面色冷硬:“滚开,我看在穆岚面子上放你一马。” “你到底要报什么仇?”贺庭歌冷声道:“这就是你一直不和穆岚说的理由?” “轮不到你在这里说教。”穆泽手中刀锋一转:“既然你执意护着他,那就一起死吧。” 此时高展却是咳嗽两声,慢慢道:“当年父皇告诉我,说是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穆子良一家一百一十八口,当初听信谣言,认为穆家通敌叛国,一夜之间,让玄花令满门抄斩,后来才查明真相,虽然奸人已经严惩,只是,大错已经酿下,再无反悔的余地。” 听到这里,穆泽似乎更愤怒,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 “后来听说穆家两个小少爷被家仆拼死救出去,父皇也曾想找到这两个孩子,但却是一点音讯也没有。”高展捂着袖口咳了几声:“当时父皇就说,若是这两个孩子活着,迟早是要来寻仇的。” “那为什么从来没有听穆岚提起过?甚至他当初来皇宫时都没有表现敌意?”贺庭歌问道。 穆泽嘶哑道:“穆岚当时还不到一岁,什么都不记得,他只知我们是孤儿,根本不知道缘由,我故意留下他,只希望这仇我来报,和他没有关系。” 高展叹了口气,继而又笑了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该来的,总会来的。庭歌,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他说。” 穆泽面色一凌,高展笑了笑:“你不是想报仇吗,冲我来吧,若是真的要连他也一并算入的话,一时半会你不但杀不掉他,反而引来跟多精兵,你觉得你能杀得掉我吗?这么多年知道今天你才趁乱混进来的原因不就是这个吗?” 穆泽指着贺庭歌的刀终究是放下来,转头看高展:“你真的甘心受死?” 高展向着贺庭歌使了个眼色,贺庭歌只得先出去。 不知道高展和穆泽说了什么,等他再次进去的时候,只有高展一个人坐在曾经贺兰儿睡的那张床上,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没想到你回来救我。”高展疲惫的笑了笑。 贺庭歌只是冷着脸看了四周没发现穆泽才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自然是他想要的答案。”高展捂着唇咳嗽几声,又笑了笑道:“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如何?” “我没有兴趣评价你,你中毒了,还是请太医来过来看看。”说着便要转身去叫人。 “当初,他也是这么回答我的。”高展道:“你们才是一路人,这宫里,太脏了” 贺庭歌顿了顿脚步,身后高展又道:“别去了,我的毒穆泽已经解了,就是有些累,我睡一会就好,算了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贺庭歌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高展脖子上的紫黑色手印已经不见了。 “回去吧,朕休息好了,就收拾这烂摊子。”抬起头来,似乎他又回到了那个俯瞰天下,披靡众生的皇帝。 贺庭歌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做皇帝,真的很累 太尉府抄家,太后本想借着贺庭歌和王汝嫣的孩子做文章,此时也已经宣告失败,高展念在她年纪又大,又有抚养之恩,赐她青灯古佛,终身住在养心殿。 德香夫人还是三个夫人之首,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却自己请罪去伺候太后,陪伴青灯左右。 听着这些消息,王汝嫣瘫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不敢置信的呢喃道:“父亲,父亲怎么会是不可能” 贺庭歌并没有说她什么,王汝嫣却是红着双眼,跪在贺庭歌面前道:“王爷,汝嫣乃是罪臣之女,父亲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身为儿女,其罪在所难免,求王爷,赐汝嫣陪父母一同入狱。” “不知者无罪。”贺庭歌淡淡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皇上并没有下令诛杀九族,你若真心孝顺,有空去看看他们吧,时日无多了。” “王爷!”王汝嫣看着贺庭歌走开的背影,声泪俱下,然而却没有换来贺庭歌一个转身 一身戎装的海堂兴奋的跑进来,站在贺庭歌面前,贺庭歌问道:“事情办妥了?” “那自然是妥妥的。”海堂嬉笑道:“三个城的兵马还没出城就被我搞定了,除了那三个拒不受降的将领,其他的士兵全部没有反抗。” “那是自然。”贺庭歌点点头:“毕竟都是大齐的子民。” “对了,慕容秋抓住了。”海堂道:“我亲眼看到的,那家伙,从来没看过黑叔出手,想不到高手过招简直就是神仙打架啊,你是没见那阵仗,天都变色了。” 看海堂那夸张的神色,贺庭歌无奈:“你别太夸张了, 又不是说书的。” “那有?!”海堂不依:“你都不知道,原来慕容秋也会千蛛丝啊,我觉得上次狼蛛说的他师父之前收的弟子是不是就是慕容秋啊。” “有这种事?”贺庭歌惊讶,这么一来,那就明白了, 上次那些刺客果然是慕容秋知道狼蛛在柔然之后,使的嫁祸计策。 “小师叔呢?”两人说了半天,海堂左右看了看,疑惑道。 贺庭歌闻言一愣,随即道:“他有事。” 海堂狐疑的看贺庭歌:“真的?” “为什么这么问?”贺庭歌抬头看海堂。 海堂撇撇嘴:“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又惹小师叔生气了?要我说啊,你呢,就是太理智了,有时候啊,两个人之间没必要想那么多,像我,脸皮厚一点嘛,子阳再怎么生气,哄哄也就笑了,你就是太认真了,既然错了,道歉就是了呗,再说,即便不是你的错,道个歉又不会死人,你就服个软呗,小师叔通情达理,一定会原谅你,重新投入你的怀抱的哎呦,干嘛又拍我?拍傻了!” “你也知道你脸皮厚啊?”贺庭歌笑了笑,看海堂气色红润有光泽,看来和徐子阳处的不错,这小子,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不过,他刚才那番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确实顾虑太多,太理智,和傅清城在一起,总是认真的想到每一点,真的是岁数大了,已经过了小孩子冲动的年纪了吗? “我觉得你还是去道歉吧,我看黑叔心情不好到极点,差点没把慕容秋打个半死,那个和蔼可亲的黑叔到哪里去了?估计就是因为小师叔吧,毕竟就那么一个徒弟,你可小心点儿啊,你欺负他徒弟,小心他揍你没商量”海堂小心翼翼道。 正文 你不是我的瘟疫,是良药 “我觉得你还是去道歉吧,我看黑叔心情不好到极点,差点没把慕容秋打个半死,那个和蔼可亲的黑叔到哪里去了?估计就是因为小师叔吧,毕竟就那么一个徒弟,你可小心点儿啊,你欺负他徒弟,小心他揍你没商量”海堂小心翼翼道。 “你现在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说话没大没小的。”贺庭歌无奈道。 海堂讪讪笑了笑,摸了摸鼻尖:“不过话说回来,看你对小师叔那宠劲儿,我还真想不明白,你怎么着他了?” “没什么,是我的问题。”贺庭歌道:“你这次回来,军营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嗯,交给李戚将军了,放心吧,不过”海堂看贺庭歌:“你是不是打算撒手不干了?” “怎么这么说?”贺庭歌抬了抬眉梢。 海堂微微一抿唇:“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好像慢慢的把军务都转手给我或者像李戚,还有律光他们,你别告诉我这么大点儿岁数,你就想解甲归田啊。” 贺庭歌闻言笑了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军中能人那么多,天下本来就不该是一个人的。” “你的思想也太超前了。”海堂道。 贺庭歌但笑不语。 太尉府倒台,高展也宽了一颗心,不再找贺庭歌去做什么,只是传信交代他,懿欢就交给他了,好好把孩子养大,不管身份是舅舅也罢,叔叔也好,这孩子终究是他最爱的人的孩子,但愿他不再踏足皇宫这污秽之地 信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瘦金体的字体挺拔有力的写着两个字。 “高肃。”贺庭歌默念出来,看了看身边努力的拿着毛笔写大字的小团子,轻声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有名字了。” 懿欢仰着小脑袋,大眼睛蒲扇蒲扇的,眉头皱了个小疙瘩:“舅舅,懿欢不是有名字吗?” “今天开始,你的大名就叫高肃。”贺庭歌摸摸小团子的脑袋,温和道。 小团子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不是比‘懿欢’这两个字好写?” “恩,来,舅舅给你写一个。”说着握住小团子小小的手,拿着毛笔沾了墨水,在宣纸上写下‘高肃’两个字。 小团子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字,仰头看贺庭歌:“那是不是懿欢就有三个名字了啊?” “为什么?” “因为。”小团子放下毛笔,扳着小手指认真道:“舅舅起的名字是懿欢,师父和师祖起的是高长恭,现在又有一个高肃喏,三个喽。”说着伸着三个小手指给贺庭歌看。 “高长恭?”贺庭歌眉头微微一簇,好熟悉的名字,可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是啊,是师父起的呢。”小团子认真道。 贺庭歌笑了笑:“现在终于不说师呼了?” 小团子腼腆的笑着眯弯了眼睛,低头看了看纸上的字,又抬头看贺庭歌:“舅舅,师父去哪里了啊?你为什么赶师父走” 贺庭歌一愣:“没有啊。” “就有。”小团子脸颊鼓鼓的,似乎有些生气:“那天晚上,师父来找你,你把师父赶走了,师父好伤心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喽,我没有睡很着”小团子看贺庭歌的眼神有些抱怨:“舅舅,我们去把师父找回来好不好,懿欢想让师父教下棋” “舅舅教你不好吗?” “不要,舅舅没有师父厉害”小团子脑袋狠狠摇了摇。 贺庭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深秋的天气渐渐转凉,出门的时候即便填了厚衣服,还是觉得冷风直往领口钻。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他身体有没有好些?想到这里,贺庭歌深深吸了口气,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是自己不刻意去找,亦或者是他刻意不愿意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缘故,连一丝音讯都没有 慈安寺的门口,昏黄的灯光随着秋风摇摇曳曳,门前的梧桐树,叶子绯红,时不时就随着风飘落下来,贺庭歌伸手接住一片树叶,还带着秋风的凉气,一年又快过去了 “施主。”开门的小沙弥,一见是他,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恭候多时了。” “有劳。”贺庭歌淡淡点了点头。 小沙弥手中燃着一盏灯笼,昏暗的光在漆黑的夜里,也能照亮方寸之地 接过灯后,小沙弥道了声佛号就离开了,贺庭歌提着灯笼走向三生树的院子,秋风刮过,树上木牌叮当作响的声音隔着墙都是清晰在耳。 站在三生树下,依稀想起那日和傅清城拜天地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他还记得那人站在他面前,那句:为叔暂且收了你 “清城”不知不觉间,口中呢喃而出的名字便飘散在空气里,孤寂而薄凉 将手中的灯放在一旁,贺庭歌靠坐在树下,仰头看着树枝上密密麻麻的牌子,也不知道当初挂在那个地方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像世上所有人一样,拥有最简单,最平凡不过的感情,就像,这些许愿的牌子一样,不需要多耀眼,也不要多卑微。”苦涩的声音轻轻散在空气。 “可是,老天爷就像是在开玩笑,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我开这种玩笑,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好欺负的样子啊” “你是不是再怪我,我知道,你一定生气了,生气的不想再看到我。” “可是我您愿你这辈子都不要理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再受什么伤害,你是我的福星,可我,却一直是你的瘟疫” “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活着,哪怕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一声叹息随着树上飘落下来的枯叶,一同沉沉落下。 而树的另一边,天青色的衣衫在昏暗的灯火下几乎融入夜色,背靠着身后的树,听着那一声叹息,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我只问你一句话,人,你是要活的还是只要一具尸体?”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突然响起,贺庭歌回头就看到穆岚站在屋外,灰色的衣衫上似乎落了一层霜。 “穆穆”懿欢蹬着贺庭歌刚给他套上鹿皮小靴,蹬蹬的跑到门外,一把抱住穆岚的腿。 贺庭歌闻言,眉梢微微皱了皱:“什么意思?” 穆岚摸了摸懿欢的小脑袋,对着贺庭歌却是依旧一脸冷意:“你若是真心为他好,就别给他希望,给了就负责到底,别拿他当傻瓜。” 说着扔给贺庭歌一个盒子,小小的红漆盒子,贺庭歌伸手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和一个红玉戒指。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红色的纸条上清秀挺拔的字,不是傅清城写得还能有谁,只是上面那一滴暗红色的血迹,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我本来是打算把人直接带走,最好一辈子都不见你,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即便你们不在一起,他身体还是没有什么好转迹象,与其如此,还不如放他回来见你。” “他现在,怎么样了?”贺庭歌闻言,心里一紧。 “你还真沉得住气。”穆岚冷哼一声:“或者说你已经打算跟你的王妃好好过日子,真的不再过问他了?” “穆岚,他在哪里?”贺庭歌不在意他的冷嘲,沉声问道。 “他还能在哪里,草木还有落叶归根一说,他却连最起码的家都没有。” 翠谷贺庭歌唯一能想到傅清城会去的地方,眉眼一深,去他的什么宿命,他只想尽快见到那人,即便要死,他也要陪着他,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明明答应他,给他一个家的 再次见到傅清城,贺庭歌一瞬间似乎又回到几年前那个风雨欲来的梨园,那个少年转身那一瞬间的笑容,深深印在他心底,再也抹不去。 “你来了。”天青色的衣衫一如既往的脱尘,转身时浅浅笑了笑,似乎他知道他会来似的。 “清城。”贺庭歌看着眼前几月不见,清瘦了几分的人,鼻尖微微一酸,低声叫了一声,几步上前将人拥入怀里,淡淡的清冽气息轻抚着鼻翼,贺庭歌埋首在傅清城颈间,贪婪的呼吸着熟悉的味道。 傅清城任他抱着,一句话也不说,还好,他终于等到他了 “枫羲,不要再丢下我了”轻声的呢喃,落在贺庭歌的耳中,刺痛了耳膜,他收紧手臂揽着怀里的人:“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宿命都是骗人的,你不是我的瘟疫而是我的良药。” “记得我说过要送礼物给你吗?”贺庭歌温柔的捏着傅清城的膝盖,太阳暖融融的照在身上,驱赶了秋风的寒气。 傅清城靠在轮椅背上,闻言捏着贺庭歌发丝的手顿了顿:“记得,上次在军营说的。是什么东西?” 贺庭歌一手握住傅清城有些冰凉的手指放在唇边呼了口热气,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正文 回家 贺庭歌一手握住傅清城有些冰凉的手指放在唇边呼了口热气,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坐在马车里,即便已经让马儿走的很慢,车厢里也铺了厚厚的地毯,但还是有些颠簸,傅清城乏乏的打了个哈欠,靠在贺庭歌肩头,懒懒道:“去哪里啊?” “困了就睡会吧,到了我叫你。”贺庭歌轻声道,伸手紧了紧傅清城颈间的狐裘。 傅清城摇摇头,却是笑道:“不困,就是懒” 贺庭歌宠溺的刮了刮傅清城鼻头,也不说什么,傅清城靠在他身边,捏着他的手指把玩着,把自己冰凉的手塞到对方温暖的手心里,明明知道那里很温暖,可偏偏,什么都感觉不到 终究还是睡着了,贺庭歌揽着怀里睡的并不安稳的人,安静的坐在马车里,也不叫他。手指轻轻拂上傅清城微微锁起的眉头,想要替他抚平,到底是什么,让他连睡梦中都这么不安。 低头吻上怀里人的额角,从今以后,我会永远陪着你,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清城,你要好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话没有说,很多风景没有去看 “怎么不叫我。”傅清城微微皱了皱眉头醒过来,发觉马车不再晃动,问贺庭歌:“到了吗?” 贺庭歌点点头:“到了。” 傅清城撩起车帘向外看过去,快近黄昏的山坡下,一片绿幽幽的湖水,被残阳照射出诱人的光线。湖边有一个小院子,精致的二层小楼,只是有些远,看不清楚 “我们下去看看。”贺庭歌说着掀开帘子下去,然后转身从车厢里把傅清城抱出来,放在准备好的轮椅上,推着向湖边的木屋走过去。 残阳从小山坡照射过来,洒在眼前的小院子里,仿佛是铺上了一层暖暖的地毯,傅清城由贺庭歌推着走进院子,熟悉的格局,和翠谷那小楼竟是由九分相似,唯一一分不一样的,就是少了遮天蔽日的树。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贺庭歌蹲在傅清城面前,轻声而真挚的说道,一手拿出那枚玛瑙戒指执起傅清城的手,轻柔而郑重的戴上去:“以后,再也不许取下来,这一生一世,都不可以。” 傅清城看着眼前的男人,黄昏的夕阳,打在男人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深深刻在心中的轮廓,冰凉的手指拂上男人的侧脸,浅浅笑道:“好。” 晶莹的液体划过脸庞,在残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贺庭歌握住他的手,怜惜的吻上傅清城的眼帘,咸涩的味道穿过味蕾,直达心底。 清城,我的清城 当贺庭歌把懿欢带出王府时,懿欢趴在贺庭歌肩头,坐在贺庭歌胳膊上,好奇道:“舅舅,我们要去哪里啊?” “回家。”贺庭歌把懿欢的虎头小帽戴好,温和道。 懿欢眨巴眨巴眼睛:“这里不就是我们家吗?” 贺庭歌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宽大的牌匾,烫金的四个字,也在这萧瑟的秋风下有些黯然失色。 “从今往后,有清城的地方,才是家。”贺庭歌轻声道。 懿欢眼睛一亮:“是要和师父一起住吗?” “嗯。”摸了摸小团子肉呼呼的脸蛋,贺庭歌郑重的点点头。 “王爷!”还未踏出府门,却是身后一声凄凉的叫喊声。贺庭歌驻步回头,就看到已经顾不上礼仪的王汝嫣,疾步走来,站在贺庭歌面前,颤抖着声音问他:“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贺庭歌淡淡道。 王汝嫣闻言,看着贺庭歌几乎只是带了懿欢的东西之后,强颜欢笑,抿起唇角轻声道:“这里,不就是王爷的家吗?” 贺庭歌没有回答她,只是道:“保重。” “王爷!”王汝嫣看他折身要走,终究是声泪俱下,大喊道:“你这是不要我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我” “王妃”一边的侍女上前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王汝嫣。 王汝嫣一把甩开侍女,踉跄的走进贺庭歌,伸手欲拽贺庭歌的袖角,却是发现,她跟不上他的脚步 “我才是你的王妃你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贺庭歌叹了口气回头道:“你是开阳王府的王妃,只要你想做,你就一直都是,从今往后,我只是贺庭歌。你我之间并无夫妻之实,不要再为难你自己,也请放过我。” “放过你”王汝嫣惨笑道:“谁来放过我,我不要做什么王妃,我只想在你身边,贺庭歌,你好狠心” “我们之间一开始就是错的,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贺庭歌道:“你要恨我就恨吧。”说完便不愿意再停留,抱着懿欢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 有些事情,越是纠缠,越是不清,既然没有可能,就不该给她留下一丝希望,若是一开始,就没有这些纠缠,或许,谁都轻松、 入冬的第一场雪,在夜晚悄然降临,缩在贺庭歌怀里睡着的傅清城皱了皱鼻头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月光下明亮的窗户,大雪如同鹅毛一般,从天上徐徐飞下来,在窗纸上投下剪影 打开窗户,冷冽的寒风夹杂者雪花闯入屋内,鼻尖上落上一点凉意,傅清城伸手触上鼻尖,微微的湿意从指尖传来,他欣喜的勾起唇角,伸手去接那飘落而下的雪花 突然一阵暖意从肩上袭来,回头就看到贺庭歌将宽大的貂皮披风裹上自己肩头,唇畔带着无奈的笑意:“也不知道冷。” 贺庭歌顺势从身后抱住傅清城,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暖在自己手心,一手把开的太大的窗户关上。 傅清城靠在身后的贺庭歌怀里,突然笑笑:“我们去打雪仗吧?” “现在?”贺庭歌侧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傅清城唇角弯弯,抬起眼睛看贺庭歌:“嗯,现在。” 贺庭歌看他期望的眼神,点头:“好。不过,要穿厚点儿,不能太久。” “知道了,老婆大人。”傅清城转身笑道。贺庭歌无奈,只好,拉着他去穿衣服。 “以前在卧佛岭的时候,每年冬天下雪,师叔都会和我还有穆岚一起打雪仗,师父总是嫌弃师叔太幼稚,其实他很怕冷,但是他说雪能让他和穆岚更亲近,所以就是您可手肿的像馒头,也要和我们玩。”傅清城穿上貂皮领子的外衣,想到这些就笑起来:“后来我才知道,每次手冻肿都是穆岚给他上冻疮药,别看穆岚虽然不理他,但是还是一边给他冷脸一边细心上药,怪不得师叔乐在其中。” “,穆岚也会打雪仗?”贺庭歌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傅清城看他,笑:“怎么会?穆岚根本不是和我一起的,只不过是一个人在那里推雪人,堆的雪人很像他,可惜每次堆好之后就泄愤似的拿脚踹,师叔以为他怎么了,就帮他把雪人推翻了,结果,穆岚却生气了,捏着手里的雪就打师叔,师叔躲不开就来找我然后就混战了” “他堆的是穆泽吧?”贺庭歌帮他把衣领整理好。 傅清城眨眨眼:“应该是吧不说他们了,我们去打雪仗。”说着就拉着贺庭歌往外走,一脚踏上软绵绵的雪,整个鞋子都看不到了。 一不留神,贺庭歌衣领里就被飞来的雪球钻进去,真是透心凉 “哈哈”不远处,傅清城正笑的狡猾,墨发沾上飞落下的雪花,天青色的衣衫在漫天莹白中,若影若现,似乎下一秒就要随着这飞舞的雪花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敢偷袭我。”贺庭歌追上几步,佯怒道:“别跑。” 傅清城做一个鬼脸跑出更远,踏雪无痕的轻功再者雪地上算是活灵活现,贺庭歌看他笑的开心,心里涌起淡淡的幸福,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的生活。 雪球一个接一个的飞在空中,二人不再用轻功或者武功,只是像小孩子似的打打闹闹,雪花松软,打在身上并不痛,不多时二人身上就沾满了雪。 即便如此,却是丝毫感受不到冷意,甚至额上已经有了细汗,贺庭歌看着玩的乐此不疲的傅清城,喘了口气:“冷不冷?” 傅清城站咋离他不远处,笑道:“不冷,你倒是再来啊。”说着就要跑开,贺庭歌无奈摇了摇头,然而,就在这一闭眼的功夫,却发现,傅清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清城”贺庭歌心里一慌,四下看过去,却是白茫茫一片,并没有半分人影,若不是这一地的狼藉,他甚至觉得刚才那些是不是都是幻觉。 向着傅清城跑的方向追过去,雪地上却是连个脚印都没有:“清城!”大声的喊着那人的名字,却是没有得到半分回音 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着贺庭歌整个身心,甚至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呼出的气体在空气里迅速凝结成水雾,模糊了视线 【作者有话说:前世篇快要完结了哦,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忘记第一章内容啊,有没有对前世的结局有所期待呢?是虐还是h呢?留下评语,菩提会深中考虑的哦。】 正文 我老婆真帅 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着贺庭歌整个身心,甚至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呼出的气体在空气里迅速凝结成水雾,模糊了视线 踉跄着脚步,贺庭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傅清城的名字,可是,却听不到一声回答,第一次,这么恐惧,也是第一次,这么无助 黑夜因为这满地的白雪而变得亮如白昼,但,却是刺眼的很,一不留声,脚下一空,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山坡高出,此时来不及防备,便滑下了山坡。 被吸入口中的雪花呛了一口,贺庭歌扶着一边的树干站起来,又忍不住多咳了两声,四下看去白茫茫一片 “清城”忽的看到不远处似乎一个人影,墨发一闪而过,贺庭歌心里一紧,连忙追上去,到了跟前,才发现,傅清城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贺庭歌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傅清城却是回头看过来,脸上一抹惊讶之色:“你怎么也下来了?” 贺庭歌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只是默默伸手将傅清城拉过来拥入怀里,只到那熟悉的温度从手上传过来。贺庭歌那颗半晌都未曾平稳的心跳,才找回了感觉。 傅清城趴在贺庭歌怀里不知怎么回事,但是贺庭歌深深的不安让他只得伸手安慰,随后想起自己没有打招呼,便歉疚的说:“对不起” 贺庭歌埋在傅清城颈间,用力的摇摇头:“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办法留住你” 傅清城放在贺庭歌背上的手顿了顿,他知道贺庭歌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身体时好时坏,严重时候,五觉尽失,内力散尽,双腿几乎没有知觉,唯一能有的感受,只是彻骨的寒意。每次贺庭歌都会紧紧的抱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不,也许说了,只是自己听不到 “枫羲”傅清城松开手臂,捧着贺庭歌的脸,认真轻声道:“我会陪着你,无论生死。”言罢,轻轻抬起头吻上贺庭歌的唇角,贺庭歌忍着心里的酸涩,难受的不能自已,摇头轻声道:“够了,清城,够了”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能治好你的。”贺庭歌紧紧抱住傅清城,在心爱的人面前,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泪,哽咽道:“我去求穆岚,求求霍师叔,他们一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去唐家堡” “枫羲。”傅清城伸手摸上男人脸上冰凉的泪珠,轻轻笑道:“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掉眼泪,傅清城此生能有你待我如此,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不甘心的,就是不能陪你终老,我答应你,只要有一丝希望,我绝对不会放弃,哪怕是剥皮锉骨,我都愿意承受。” 贺庭歌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傅清城,苦味在心里慢慢散开,希望多么渺茫的一个词。 “好了,你过来看,这是什么?”傅清城拉着贺庭歌过去,贺庭歌这才看到傅清城之前蹲的地方,有一只冻僵的小狐狸,雪白的毛色,若不是鼻尖那一黑点,几乎都看不清楚。 “我看过了, 还没死透,可以救过来。”傅清城伸手把冻僵的小狐狸抱起来,笑道:“要是放以前,我对它还有点别的想法, 但这么冷的天,怎么就觉得下不去口了。” 贺庭歌苦笑着摇摇头,接过傅清城怀里的狐狸:“走吧,先回去,太冷了。” 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小狐狸,傅清城下巴搁在胳膊上,一手把毛毯往小狐狸身边又堆了堆。 “要不要我再点个火盆,或者到点热水?”贺庭歌问道。 傅清城看着贺庭歌看起来还挺严肃的脸,无奈,道:“你是想把它搞死啊” 贺庭歌郁闷的皱了皱眉头,傅清城解释道:“它都冻僵了,血液都凝固了,突然加温,血管爆裂,搞不好这一身的皮毛都脱完了” “哦。”贺庭歌受教了,只好那个篮子过来,铺上厚厚的毛毯,把小狐狸放进去,这才拉起傅清城:“好了,折腾这么久,天还没亮,你再休息会儿。” 傅清城有些不愿意:“不困” “不困也躺着。”贺庭歌不由分说的把傅清城的外衣脱了,把人赛到被窝暖上。 贺庭歌坐在床边,看着不愿意闭眼的傅清城,正眼巴巴的看着他,贺庭歌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几乎掩住嘴角了,才道:“看我干什么?” “我老婆真帅。”傅清城嘴吧捂在被子里,闷闷笑道。 贺庭歌哭笑不得,第一次听到这么别扭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老公真漂亮。” 傅清城俊秀的眉毛微微一挑:“比海堂还漂亮?” “那倒没有。”贺庭歌认真道。 傅清城撇撇嘴,下巴微微一抬,从被子里探出来:“那你怎么不喜欢海堂?” 贺庭歌:“” “我没说不喜欢啊。”贺庭歌眨眨眼,故意道。 傅清城果然不乐意了:“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就你知道?”贺庭歌戳戳被子里鼓鼓的一团:“胡思乱想,跟个小女人似的。” “小女人怎么了?”傅清城眨了眨眼:“我要是小女人你就不乐意了?” “我又不是不喜欢女人。”贺庭歌道。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轻薄为叔?” “意外。”贺庭歌认真道,唇角因为傅清城微微撇起的嘴角弯起弧度。 傅清城眯了眯眼:“意外?” “是啊,喜欢你,你是却个男的,只是个意外。”贺庭歌亲昵的刮了一下傅清城的鼻尖,看到对方傻愣起来的模样,忍不住俯身亲了一口:“最美的意外。” “我不管,你还答应我一件事没做到呢。”傅清城伸手捧住贺庭歌的脸,认真道。 “什么事?”贺庭歌看他认真的模样,不明所以。 傅清城眼珠一转,想了想:“就是你在临月城答应我的,你给海堂讲过的故事,那个猴子的故事,你说过给我讲的。” 贺庭歌闻言,忍不住笑出来:“《西游记》啊?” “不知道,反正就那个什么猴子闹天宫的故事。”傅清城认真的点点头:“我要听全套。” “好。”贺庭歌把傅清城的手塞进被窝捂着,傅清城却是拽拽他袖子:“你也上来,我冷。” 贺庭歌躺好之后,傅清城把手塞到他衣襟里捂着,贺庭歌这才慢慢道:“这个故事呢,主要是讲一个和尚从东土大唐,去往西天取经的故事,所以就叫西游记。” “东土大唐是哪里?”傅清城问道:“西天是真的西天吗?” “不是,西天说的是西域天竺。”贺庭歌解释:“这个你总知道吧?”傅清城点头:“知道,那东土大唐呢?” “这个么可能你听着有些难以置信吧。”贺庭歌想了想道:“齐国在几年后就会被宇文邕灭掉,然后过一段时间之后,周朝会出一个叫杨坚的人,他又统一天下,建立隋朝,可惜,儿子不孝,杀父弑君,而且昏庸无道,他的臣子李渊,后来带着自家几个儿子反了隋朝,建立鼎盛大唐,李渊的二儿子李世民,心狠手辣,玄武门之变之后,杀了亲兄弟当上皇帝,我们叫他唐太宗。” 傅清城听着好奇:“真的?那之后呢?” “之后”贺庭歌想了想:“你要听西游记还是历史?” “都要,慢慢一个一个来,先说唐朝。”傅清城很感兴趣道:“之后怎么样?那么禽兽的人当了皇帝肯定做不长久吧?” “那倒不是,他还算是好皇帝,至少,那时候大唐盛世太平,四海朝贡。”贺庭歌道:“对了,唐太宗后宫有个女才人,后来还做了中国第一个女皇帝”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贺庭歌只觉得脸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来蹭去,轻声嘟囔一句:“清城,别闹。” 耳边却是传来一声轻笑。贺庭歌皱皱眉头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圆丢丢的黑眼睛正凑在自己面前。 那东西看到自己睁开眼睛,还凑过来伸出舌头在贺庭歌鼻尖上舔了一下,湿漉漉的,瞬间把贺庭歌那一丁点睡意全部扫没了,翻身坐起,那一团白球霎时间吓的跳开。 傅清城坐在一边轻声笑出来,身边的小狐狸从他袖子边探出脑袋怯生生的看着贺庭歌。 贺庭歌愣了楞,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它醒了?” 傅清城摸了摸小狐狸的毛,柔软的细毛从修长的指间滑过,倒是格外惹眼:“是啊,我醒来时就看到它趴在篮子边想出来。” 小狐狸很温顺的趴在傅清城腿边,一声不吭。 “看这样子,估计也就一个月大一点吧。”傅清城道:“等会儿太阳出来,我们就去把它放回那地方吧,雪狐这东西有灵性,不会随意丢下幼崽不管的。” 贺庭歌听着点了点头:“也好。” 【作者有话说:些=写文的时候随便吐槽了一下历史人物,额,大伙别介意哈。】 正文 雪狐 “看这样子,估计也就一个月大一点吧。”傅清城道:“等会儿太阳出来,我们就去把它放回那地方吧,雪狐这东西有灵性,不会随意丢下幼崽不管的。” 贺庭歌听着点了点头:“也好。” 小狐狸恢复很快,简单的给它为了点吃的东西之后便活蹦乱跳,还凑到傅清城脚边蹭他的裤腿,以示友好。 “这小东西,还是挺有灵性的。”贺庭歌看着小狐狸忍不住道。 傅清城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笑道:“是啊,不过等会儿太阳出来,我们就把它送回去吧,也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万一它父母都没了怎么办?或者已经走远了呢?”贺庭歌疑惑。 “不会的,雪狐和别的狐狸动物不一样。”傅清城摇摇头。 小狐狸爬到傅清城腿上蹭了蹭,舒服的眯起黑黝黝的眼睛。 可是,一连三天,小狐狸都没有等到它的父母,傅清城看着耷拉着脑袋,不太机灵的小狐狸,叹了口气:“或许,真的是没了。” 贺庭歌给它膝盖上盖上毛毯:“没了就没了呗,我们养着。” “你喜欢?”傅清城好奇问道。 贺庭歌微微抬眼笑了笑:“我喜欢它干嘛?宰了烤肉吃还行。”言罢毫不意外的换来傅清城一个无奈的白眼:“我竟无言以对。” 贺庭歌笑了两声,端过一边的热水盆子,将傅清城脚上靴子脱下来,放在一边,把手里冰凉的脚放入热水中,放上一些穆岚给的药草泡上。 默默看着贺庭歌做这些,傅清城心里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滋味,开心,难过都有,贺庭歌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他都看着眼里,记在心里,他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弱 “谁!”突然,贺庭歌抬起头看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投下一缕剪影,除了北风的呼呼声,就没有其他声响,但是贺庭歌还是警觉地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冷风趁机钻进来。 “怎么了?”傅清城缩了缩脖子,他此时内力尽失,根本没有察觉到异常。 贺庭歌看向窗外,月光下的户外,并不是很黑,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事物:“不知道,刚才感觉窗外有人,现在又没动静了。” 傅清城微微一锁眉,倒也没说什么,却是原本趴在地上郁郁寡欢的小狐狸,此时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月光折射在它眼里,竟然有种深蓝色的反光。 小狐狸几步跑到贺庭歌身边,抬起前爪想要爬上窗子,贺庭歌见状,便伸手将它抱起,放在窗台上,小狐狸小脑袋往外探着,似乎再找什么。 “这小东西又要干什么?”贺庭歌好奇的盯着比自己还紧张的小狐狸。 傅清城泡着脚,不方便起来,想了想只道:“或许是它感应到了什么,动物之间的感应很奇怪,也很玄妙,尤其是雪狐。” 小狐狸看了一会儿,突然张开口,发出一声啸叫,声音不大,但是在这空旷的地方,却是十分醒耳。 贺庭歌竖起耳朵,似乎能听到一丝什么声音,但是却又好像听不清楚 然而,小狐狸却是突然一个纵身,直接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稳稳落在地上,贺庭歌连忙伸出的手,也没触及到它一分皮毛。 “应该是它父母找来了。”傅清城想了想道。 贺庭歌闻言向远处眺望过去,果然看到远处山丘后,慢慢走出一个动物身形,看样子,确实是只成年狐狸。 “总算是来了。”贺庭歌松了口气,却又叹气道:“这个小没良心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傅清城闻言一笑:“你还跟个狐狸计较。” 贺庭歌回头看傅清城脚踝还露在外面,,这才赶紧关了窗户:“水还烫吗?” 傅清城低头看了看已经不冒气的水盆,道:“不怎么烫了,差不多可以了。” 贺庭歌却是眉心一皱:“又感觉不到了?” 傅清城苦笑:“又不是第一次,我都习惯了。”说着便将脚拿出来,一边的毛巾擦干了,穿上鞋子。 贺庭歌默默看着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袖管中的手指却是捏的发白,越来越频发的迹象,让他心里的心如刀绞。 这一夜,二人,谁都没有说什么,傅清城静静的窝在贺庭歌怀里,微凉的呼吸喷在贺庭歌颈间,直达心底。 翌日清晨,贺庭歌下楼时却是看到楼下椅子上窝着一团雪白,脚下一顿,贺庭歌走近一看,才发现正是那只小狐狸 ”你怎么又回来了?”贺庭歌蹲下身子看着抬起头睁着圆丢丢的眼睛看自己的小狐狸,自言自语道。 小狐狸跳下椅子,走到贺庭歌脚边蹭了蹭贺庭歌裤脚,又抬头看他。 贺庭歌两手将它抱起来,小狐狸乖巧的窝在贺庭歌手臂间,蓬松的尾巴将自己裹起来,倒真像个小白球。 “他怎么又回来了?”傅清城的声音从身后想起,贺庭歌回头看傅清城正从楼梯下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贺庭歌怀里的小东西。 贺庭歌道:“我下来的时候他就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昨晚跟它爹娘走了吗?” 傅清城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用脑袋蹭了蹭傅清城的手心,异常乖巧。傅清城想了想:“应该是成年狐狸让它回来的。” “为什么?”贺庭歌有些奇怪。 “这么冷的天,即便是雪狐,也难以找到吃食,或许还有可能遇上大雪,像那晚一样,冻死也不是没有可能。估计老狐狸觉得小狐狸在我们这儿能得以温饱,所以才没有带它走。” 贺庭歌想了想,昨晚那只狐狸确实很消瘦,怕是真的觉得自己无法抚养小狐狸,不得已才离开小狐狸的,怕是这几天,它都在周围看着吧,昨晚是来给小狐狸告别的 “放心吧,我们会养你的。”傅清城安慰的拍了拍小狐狸的脑袋:“别害怕。”小狐狸似乎能听懂似的,用脑袋蹭了蹭傅清城的手心。 “真要养着它?”贺庭歌看小狐狸怯生生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算了,就当宠物吧。” 傅清城却是突然眼睛一亮:“把他送给懿欢吧?” 贺庭歌眨眨眼:“为什么?” 傅清城笑道:“之前懿欢一直很喜欢师父的小黑,我答应给它送一只,只是一直没有得闲去天山寻那雪貂,这只雪狐不如就送给懿欢吧?” 贺庭歌想了想,点头:“也好,懿欢在穆岚那里也住了些日子了,我们明天过去吧?” 傅清城点头:“嗯,许久未见那小团子,也怪想念的,你这舅舅也是,把外甥丢给别人就不管了吗?” 贺庭歌无奈:“那孩子见着穆岚就不撒手,在穆岚跟前,我这舅舅可是没有多少存在感啊” 【番外】:校园篇:海阳cp(上) 虽然说是秋季开学,但是,海堂一点也不觉得九月份的气候算是秋天,除了这早上还算凉爽的温度之外,中午都热得不想出门。 手里捏着从食堂买的包子,一口一口咬着往教室走,一如既往的在早自习下课前走到到教学楼,一楼二楼都是文科班,走廊里一阵乱哄哄的背诵声,偶尔碰到几个刚从操场背概念回来的学霸,走着楼梯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背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海堂撇了撇嘴角,说的好像上去过似的。 忽略耳边的背诵声,上了三楼,脚步一转朝左边最后一个教室走过去,不同于一二楼的嘈杂,三楼安静的只有翻书的声音。 像往常一样,推开门,脚向后一抬把门一关就慢腾腾的准备往自己座位走。 “海堂,睡醒了啊?” 今天格外安静的教室里响起班主任刘建波特色的普通话,海堂僵了僵脖子,尴尬的咳了一声,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班主任,赔笑道:“没有没有。” “那接着睡?”刘建波似乎刚从后面走过来,带点嘲讽意味的说。 海堂下意识的看了眼最后面自己的位置,这才看到他原来一直空着的同桌位子上坐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整理着课桌,似乎没注意海堂和刘建波的对话。 海堂尴尬的摸摸鼻子,反驳老师这种事,他一向不做,老师想骂他就让骂,反正不疼,骂两句没意思自然就走了,他也不会缺胳膊少腿。 果然刘建波对他这种死狗类型的人也懒得浪费时间,回头跟那个身为海堂同桌的人道:“这几天就先坐这吧,下周我看看情况再调座位。” 一听调座位,四下里的同学都开始议论纷纷,因为刚文理分科,都不熟悉,虽然一周了,也不过才认识周边几个人,这一调座位,又要换同桌 “好了,都安静上自习。”刘建波说了一声,四下里才渐渐安静了。 随着一声关门声,海堂撇了撇嘴角往回走,还没到座位,就把书往桌子上一扔,调座位什么的,跟他又没关系,再调他也是最后一排,无非就是左右问题,作为理科班唯一一个艺术生,海堂表示,有压力。 “喂,海堂。”离他不远处的银晟捏着嗓子叫了他一声,海堂一皱眉,觉得没必要小声嘛。 从口袋里掏出用餐巾纸包好的一小块东西扔过去。 银晟笑眯眯的接住:“都下好了?” “没有,昨晚查宿,下了一半,改天吧。”海堂把凳子踢了一脚一屁股坐下顿时半个脸都被桌子上高高的书本遮住。 “成。”银晟点头:“谢了啊。” 伸着长腿踢了踢前面同学的凳子:“喂,下课收什么?” 那女同学不耐烦的转了半张脸:“物理练习册,生物笔记。下次别踢我凳子,我的还没做完,借别人的。”女生说完就继续回头去填自家练习册。 海堂没说话,撇着嘴看了看四周,貌似都在填,至于前面坐的几个学霸,海堂不熟,也不想去借。 “为什么不自己做?”冷不丁的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人冷冷淡淡的飘来一句。 海堂不擅长和不熟的人交流,所以一开始没理身边的新来的同桌,这会儿突然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一向不怎么学习的海堂认为这句话颇有讽刺意味,顿时不乐意了,你管老子做不做,真是的。 海堂瞥了一眼左手边的人,桌子上放着几本要上的书,书包放在桌洞,微长黑色的包带从桌洞里掉出来一点,搭在浅蓝色的牛仔裤上。 一样的校服,就是看着比自己的新一些,胳膊搭在桌子上,捏着笔正打算填练习册,深蓝色和白色相配的校服袖子扁在胳膊肘,在往上,白色衬衣领,开着两颗纽扣,露出的脖颈上皮肤挺白,海堂腹诽一句:小白脸。 其实海堂本人长得俊秀,偶尔戴上他那度数不高的眼镜,看上去也是一枚莘莘学子,只是他很少戴眼镜,偶尔带也是为了上课打瞌睡做个掩护。 而现在左手边这位,逆着早上太阳光的侧脸,有棱有角,刘海修剪适当,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清爽,至少海堂不得不承认,他觉得这人干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个词来 正文 懿欢的礼物 贺庭歌无奈:“那孩子见着穆岚就不撒手,在穆岚跟前,我这舅舅可是没有多少存在感啊” 也难怪,穆岚对谁都是一张“你欠我钱没还”的脸,偏偏对懿欢说不上慈眉善目,但也是温和好亲近的样子,连霍千古都没这待遇。 还没进门,贺庭歌就看到院子里正跟着霍千古一起晒药材的小团子,小小的个头,还没有霍千古腿高,凑在跟前好奇宝宝的样子:“古古,这个是什么?” “是毒药!”霍千古严肃的说:“摸了手会烂掉。” 小团子一听,原本伸出的要去拿的手感觉收回来抱在怀里,心有余悸的看着那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 霍千古被这小动作逗的憋不住,终究是哈哈大笑起来,拿了一根甘草塞到小团子嘴巴里:“骗你的。” 小团子一听,小眉头一皱,撅着小嘴老不乐意,但是尝着尝着却是发现嘴巴里好甜啊 看着小团子眼睛亮起来,霍千古笑眯眯:“是不是很甜啊?有没有很好吃?” 小团子使劲点头,好好吃! “嗯,一会儿你嘴巴就会烂掉,肚子也会烂掉哦。”霍千古对于逗弄小团子乐此不疲,拿手戳戳小团子的肚皮。 小团子一听,小脸吓的煞白,低头看自家的肚子,会不会烂掉啊穆穆给吃的点心,会不会掉出来 “哈哈太好玩了你。”霍千古抱起小团子猛亲了一口:“呐,好吃的有时候不一定就是好东西啊,不能随意吃别人给的东西哦。” 这才知道有被骗了的笑团子不高兴的扭过头不理霍千古。 “舅舅!”小团子扭头看到自家舅舅,兴奋的大喊一声。 霍千古闻言也抬头看到门外进来的二人,眨了眨眼睛,回头看小团子,嘀咕道:“小没良心的” 贺庭歌走上几步把小团子接过来,懿欢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就蹭:“舅舅,你来接我回家吗?” “你想跟我回去?”贺庭歌捏了捏小团子肉呼呼的脸蛋,手感很好,看来穆岚没少费心。 懿欢捏着小手指点头:“虽然穆穆做的点心很好吃,但是,我还是想和舅舅回家。” “小没良心的,吃我的喝我的,现在就想拍屁股走人了?”霍千古佯板起脸来。 懿欢大眼睛蒲扇蒲扇,别扭的扭开头,才不要理你,大骗子 霍千古苦笑,伸手拍一下小团子肉呼呼的屁股:“小东西还挺倔” “师叔。”傅清城笑了笑:“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霍千古一看傅清城,脸色有些不自在,做大夫这么多年,对方如何,一目了然,但也没说什么,笑了笑:“最近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傅清城道。 “穆岚还没回来,你们先去里面。”霍千古摸摸鼻子,笑道:“大概也就一会儿功夫。” 贺庭歌点点头:“好。”这又扭头看懿欢:“你猜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懿欢眼睛一亮:“有礼物吗?” 傅清城笑:“有的。” 懿欢眯着眼睛想了想,小眉头皱成小疙瘩:“是吃的吗?” “不是。”贺庭歌觉得这孩子也猜不出来,笑着摇摇头,看傅清城,示意把小狐狸带出来吧。 “是小黑吗?”小团子突然眼睛一亮。 傅清城诧异:“你怎么想到的?” “师父答应送我一只小黑”小团子眨着眼睛,有些期待的看着傅清城。 傅清城笑笑,捏了捏小团子的脸蛋:“好,送你一只小白可以吗?” 一听真的有,小团子开心的直拍:“好啊,好啊!” 傅清城回头对着马车招了招手,就看到锦色的车帘下面突然探出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奶袋,两颗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向这边,傅清城招了招手:“别怕,过来。” 小狐狸这才怯生生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窜到傅清城腿后,只漏出半个小脑袋看着众人。 “这是雪狐?”霍千古看了半晌,倒抽了口凉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傅清城:“这怎么你运气这么好啊,几年前让你遇到雪貂,还捉回来送给你师父作伴,现在又遇到雪狐送给你徒弟什么时候弄只雪狼送给你师叔啊?”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傅清城。 傅清城哭笑不得,那雪貂也只是意外在天山捡的,毛都没长齐的小雪貂差点被飞鹰捉走,傅清城一时心软就赶走了飞鹰,带回来扔给他师父作伴去了 这都是意外啊,上哪弄雪狼去? “小白”懿欢坐在贺庭歌胳膊上,好奇的看着傅清城身后白白的一团。 贺庭歌把小团子放下来,懿欢看小狐狸那么害怕也不敢上去下它,就捏着小手指弹探着脑袋瞅着 傅清城看着两个小家伙傻愣愣的模样,好笑的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小主人了,别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小狐狸看着懿欢,黑溜溜的眼珠带着些好奇的目光。傅清城拉过小团子,牵着他的小手:“来,摸摸,以后它就归你了,可要好好对它啊。” 小团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原本吓的要躲,但是只是闪了一下,便静静的不动了,任由小团子摸自己脑袋,小团子也只是轻轻摸了摸就赶紧拿开手,抱着小手笑的开心,眯着眼睛看傅清城:“毛毛好软哦比小黑还软。” 傅清城摸了摸小团子脑袋:“喜欢吗?” 小团子使劲点头:“喜欢的!它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傅清城笑笑:“真的。” 小团子开心的直拍手,这就又回头去和小狐狸交流了:“你叫小白吗?我叫懿欢” “哪里弄来的?”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用雪狐加菜有些浪费了吧,不过入药倒是极好。” 懿欢闻言赶紧把小狐狸往怀里一抱,紧张的看着刚进门的穆岚:“穆穆,这个不是吃的,是师父送给我的” 穆岚看小狐狸此时吓的躲在懿欢怀里,面色柔和了几分,看到屋里其他人,依旧恢复那张冰块脸。 “你们来接孩子走?”穆岚把采来的药放下,淡淡问道。 霍千古拿着热毛巾给穆岚,穆岚擦了擦手看两个没有说话的人。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只是想把这小狐狸带过来给懿欢,至于接他走,只要你不嫌麻烦,他乐意留下来,我也没有什么担心的。”贺庭歌淡淡说道。 穆岚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傅清城,又道:“还是放我这里吧,等明年开春了,你再带他回去。” 贺庭歌闻言,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恰巧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真是,这么大太阳还冷的要命” “师父?!”傅清城看到走进来的人,有些意外。 尹千机抖了抖寒气,小黑从他宽大的衣襟里爬出来,看到地上的新朋友,好奇的跑过去打招呼 “你们怎么也来了?”尹千机眨眨眼。 傅清城心里腹诽:“你出门不算一卦的吗?”信了想了想,觉得好笑又轻声笑笑:“给懿欢送个伴儿。” “就是这个?”尹千机低头看到地上三只小东西,不由得笑道:“好么,雪狐都给你弄到了。” “就是,雪狼也不成问题的吧?”霍千古起哄。 “什么雪狼?”穆岚眉头微蹙。霍千古眨眨眼:“就是雪狼那个雪狼啊” “只是凑巧,父母不要它了,就留下来,正好懿欢喜欢。”傅清城无奈道,都说的自己好像是专职猎人似的 “哦”尹千机点点头。穆岚却是转头看霍千古:“你想要雪狼?” “嗯呐,多霸气”霍千古一脸向往 “下次去西域给你弄一只雪狮,更霸气。”穆岚淡淡道。 “真的?”霍千古眼睛一亮:“可是雪狮可遇不可求啊” “你不信我?”穆岚问道。 霍千古连忙点头:“信的信的我家穆穆说有就有” 穆岚这才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唇角。 众人: 众人对这个傻萌师父和变态占有欲徒弟已经无言以对了 临走时,贺庭歌让傅清城先上了马车,懿欢抱着自己还不肯撒手,贺庭歌只好抱着他进屋,穆岚看到这样子,伸手道:“懿欢,不喜欢我这里吗?” 小团子一脸纠结:“喜欢” “听话,舅舅过段时间再来接你,再说我这里有小白爱吃的东西,你舅舅那里可没有,你可是答应你师父要好好把小白养大的。”穆岚平稳道。 一提到小白,小团子动摇了,犹豫了一会,低头看了看怀里舒服的眯着眼睛的小狐狸,果断的点点头:“好。” 贺庭歌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真是好哄,更让他诧异的是穆岚,从来不见他对谁这么温和突然想到那日穆泽所说的,心里又有些沉闷。 “穆岚。”贺庭歌出门时,突然回头问穆岚:“你实话告诉我,他还能撑多久?” 正文 希望?还是失望.. 贺庭歌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真是好哄,更让他诧异的是穆岚,从来不见他对谁这么温和突然想到那日穆泽所说的,心里又有些沉闷。 “穆岚。”贺庭歌出门时,突然回头问穆岚:“你实话告诉我,他还能撑多久?” 穆岚顿了顿:“最多到开春。” 贺庭歌心里如同被坠入一颗巨石,闷沉的喘不过气来,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是真的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即便做好准备,但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贺庭歌轻声道。 穆岚也有些沉闷,摇摇头:“办法不是没有,可若是有用,又何必等到现在?” 贺庭歌闻言,神色一凌:“什么办法?” 穆岚淡淡道:“只知道方子有什么用?关键是根本没有机会,他现在这个状态,除了推宫换血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那就换啊!”贺庭歌沉声道:“换我的,要多少都没有问题,只要让他活下去,我怎么样都可以。” “你冷静点儿,他之所以撑到现在,就是因为你,要是你死了换他,你觉得他肯吗?”穆岚冷声道:“再说,你以为这血这么好换?要是能换我早就下手了,还会等到今天。” “那你倒是说啊。”贺庭歌急道,破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他连手都是颤抖的。 穆岚摇摇头:“没有用的,换谁的血都没用,只有血亲才可以,可你知道,他是个孤儿,是师祖从尸体堆里捡回来的。” 贺庭歌握住穆岚的手闻言渐渐失去力道,他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这就是希望之后,最大的失望吧 “我和师父都在竭尽全力找办法救治他,有件事情我现在也告诉你,傅清城和我师父一样,都是天生绝脉,本聚集不了内力,当年是师父给他重塑的经脉,但这本就是逆命而行,早晚会有反噬,到时候,内力尽失不说,五识也会慢慢散尽。” “天生绝脉”贺庭歌默念着这几个字,抬头看穆岚的目光有些痛惜:“绝脉就绝脉,为什么要逆命重塑!” 穆岚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有些迁怒,也不怪他:“不是说了吗,他是贪狼宿主,若是当年任由他做一个平凡人,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对不起。”贺庭歌知道自己有些受不了打击,说话重了:“可是,穆岚你告诉我,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深深吸了口气,穆岚垂了垂眼眸,轻声道:“好好陪着他,过完这段日子吧。” 看到贺庭歌上了马车,傅清城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怎么这么久?” “没什么,和穆岚聊了几句。”贺庭歌温柔的替傅清城披上披风:“困了?” “他怎么说?我还有多少日子?”傅清城淡淡问道。 贺庭歌手指微顿,唇角勾了勾,握住傅清城微凉的手指轻声道:“不管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枫羲”傅清城轻声开口。 贺庭歌抬头看他。傅清城低了低眉目,突然道:“小狐狸现在和懿欢算是亲密了吧?” “嗯。”贺庭歌点点头,不知道傅清城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其实,也挺好,它母亲总不能保证它这个冬天的温饱”傅清城轻轻笑了笑:“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吧。” “清城。”贺庭歌闻言,心里一紧:“我不会放手的,这次你赶我走,我都不会走了。” 傅清城笑笑,看着贺庭歌握着自己的手:“我是想,我该放手了,我总是想着即便要死,也要死在你身边,可是,现在想想,我真的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死,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看着我死。” “我时常在想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当我想到这个世界没有你之后,我就觉得整个人都空的可怕,我” “不会的。”贺庭歌伸手抱住安静的说着话的傅清城,连声道:“不会没有我的,你也不许离开我。” 傅清城埋首在贺庭歌颈间,轻轻合上眼,对不起,我不能陪你终老 当贺庭歌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身边人是不是还在,当触及到那微凉的身子时,整颗心才算放下来。 傅清城再也没有提过要离开的话,贺庭歌也绝口不提,只是看着傅清城日渐消瘦的脸颊,心里难受的不能自己。 “你在喂猪啊?”傅清城苦笑着看着眼前一桌子菜,还有面前一大碗饭,实在无从下口。 贺庭歌望他碗里夹了一块鸡蛋:“就当是喂猪吧,至少给粮食长个精神,多长几两肉。” 傅清城哭笑不得的端起碗,吃了那块鸡蛋,点点头赞许道:“小王爷厨艺又有长进了。”贺庭歌唇角勾了勾:“那就多吃点。” 然而吃完饭没多久,傅清城却是眉梢一皱,几步跑出门外,扶着一边的栅栏吐的天昏地暗,吃的并不多,却是一点都没有消化,吐到后来胃里都空了,但还是一直干呕。 贺庭歌站在他身后拍了拍背,递上一杯温水:“还好吗?” 傅清城接过水杯漱了漱口,脸色有些白,摇摇头:“没事了。”还没迈出一步,却是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穆岚,怎么样?”贺庭歌轻声问道。以前即便昏睡也就几个时辰,可这次却足足睡了两天还不见清醒,心里越来越不安。 穆岚收回手:“一切都正常,只是睡着了,他把自己逼的太累了。” “为什么叫不醒?” “或许是醒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穆岚道。 贺庭歌看着床上睡着的傅清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累了就睡吧。”俯身在傅清城额角印下一吻,贺庭歌柔声道:“我会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人呢?”突然楼下传来一声焦急的声音。贺庭歌眉心微皱:“穆岚,别让人吵着他。” 穆岚往楼下一看,就看到一个青衫男子身后跟着黑紫色服饰的男人,站在楼下,似乎看到他,轻功一跃,直接从窗外飞身进来。 贺庭歌心生不悦,还不待他开口,却是眼前青衫一晃,一抹青色人影已经闪到身前,俯身去看床上昏睡的傅清城。 “孩子。”那人轻声叫道。 “阁下是?”贺庭歌沉声问道。 那人却是不理会,只是握起傅清城的手,痛惜道:“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你造的孽!”尹千机突然进来,冷声道。 那人转过身看了一圈,问穆岚:“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贺庭歌只觉得指尖一阵发颤,那人相貌竟是和傅清城有九分相似,只是年岁略长,此时一脸焦急的看着穆岚。 “你是?”穆岚也是吃了一惊,沉声问道。 “肖冷雨。”那人道。 “什么?!”屋里顿时一阵抽气声,贺庭歌上前一步:“你是画骨先生肖冷雨?” 肖冷雨点点头:“是我,我们之前在虚涧崖见过的,华水。” “你是华水?”贺庭歌惊讶道。 “嗯,当时不方便,就易容了,这些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肖冷雨道。 “我就说你别着急。”门外走进来的黑紫色衣衫的男子,左脸上的刀疤平添几分戾气:“这不是都在呢嘛,怎么治总有办法的。” “有的。”穆岚沉声道:“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什么办法?”肖冷雨连忙道。 “换血。”穆岚沉声道:“只有这一种办法,用血亲的血相换,才有可能治的了他的病。” “好,什么时候换?”肖冷雨一口答应下来。却是季无涯眉梢微皱:“你说有可能?” “只要有一分希望都要试一试的。”肖冷雨道:“我欠这孩子太多了,若不是千机前辈前去相告,我都不知道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你知道清城的父亲还活着?”贺庭歌诧异道。 尹千机面色一直不好看:“那日虚涧崖我就知道了,只是不想让他再见清城,也不揭穿,后来我听穆岚说只有血亲换血才能救清城,我才不得已去把他找来。” “我先告诉你,救他不是谁牺牲就能救他活过来,你要想清楚,换血成功之后,他活,你便活,他死,你也活不了。”穆岚冷声道:“这就是风险,不是换血就一定能保证他活过来,万一失败,你们父子都要死。” “就是即便换血也不能保证一定救得活?”贺庭歌眉梢微皱。 “之前一直以为没希望,唯一的办法只有这个,而这个办法的成功率也只有五五分,所意,你要想清楚。”穆岚就事论事。 “那要是冷雨死了,这孩子也活不下来,那岂不是白白牺牲一个?”季无涯也皱起眉头。 贺庭歌不好说什么,谁的命都一样重要,若是牺牲肖冷雨去救傅清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开这个口。 “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办法,即便有风险,我也要试试。”肖冷雨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与自己有九分相似的傅清城,坚定地道:“什么时候开始?” 正文 决定 “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办法,即便有风险,我也要试试。”肖冷雨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与自己容貌有九分相似的傅清城,坚定地道:“什么时候开始?” “你若是想好,那等他醒了就可以开始了。”穆岚道。 “先生”贺庭歌不由得出声道,却是肖冷雨抬手打断他:“你不用说什么,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和清城之间的事我也知道,我无权干涉你们,同时,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过下去,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在我面前有什么闪失。” 肖冷雨的决绝,让本来对他颇有敌意的尹千机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又不乐意看着自家徒儿半死不活,毕竟老了,就这么一个徒弟,从小看他长大,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劫,但是,真的摆在眼前的时候,却是心有不足 季无涯一直很沉默,一点也没有以前见他时的暴躁,肖冷雨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就是肖冷雨的?”华月初上,正是月初,新月挂在深蓝色的天上,有几分孤寂,贺庭歌问坐在门外台阶上一言不发的季无涯。 季无涯手里绕着细丝,一圈一圈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为什么?” 季无涯无声的笑了笑:“直觉吧,当你把一个人放在心底数十年,你就会熟悉他的一切,即便很多年不见,但只是一个简单的举止,一个微不可查的表情,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你就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对不起。”贺庭歌看着季无涯的笑,忍不住轻声道。 “没什么好道歉的,清城毕竟是他的孩子,再说,我从来不想左右他的想法,这次要是失败了,我就陪他一起走了。毕竟,除了他,我现在也是一无所有了。”说到这里,季无涯又转头道:“再说,不是有一半成功的机会吗,那就是皆大欢喜了。” 贺庭歌深深吸了口气,有一半成功的机会他突然想起,那日去盗燕七墓的时候,傅清城也曾跟他说过一句话:“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想你以身犯险。” 可是,他现在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吗? “别担心了,对他们有点信心吧,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的。”季无涯拍了拍贺庭歌的肩膀安慰道。 贺庭歌怎么能不担心,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见季无涯脸上淡淡的笑,只轻轻点头:“嗯。” 肖冷雨一直坐在傅清城床边上,握着傅清城冰凉的手指,心中的愧疚层层袭来。 “先生,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贺庭歌轻声道。肖冷雨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一切,都怪我啊” “事已至此,先生也没有什么可自责的,再说,即便是换血治疗,您也该养好身体啊。”贺庭歌轻声劝道。 肖冷雨却是摇摇头:“不,当年若不是我得罪邪教势力,也就不会有尺素为我挡那寒冥掌,也就不会让清城自胎中受创,天生体寒。” “千机老前辈说这孩子是贪狼宿主不是没有道理,可也不尽然,毕竟贪狼之说只是传说罢了,当年尺素怀了清城之后,为保这孩子在腹中平安长大,自己废了一身功力,此后我再没见过她,直到从旁人嘴里得知,尺素一个人带着孩子死于战乱,那已经是逝水楼解散以后了。” “我一直以为孩子也死了,可是后来我无意在翠谷找到他,所以就用摄魂秘术将画骨扇以及锁骨针法传授与他,原本以为,他能在千机子的教导下,健康长大,我便不再踏足他的生活。”肖冷雨沉沉出了口气:“都是我欠他的。” “世上的事。说不清是谁欠谁,若是没有那一掌,也不会有傅清城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不是?”贺庭歌淡淡道:“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还活着,那一切也不过就是个回忆,好好把握剩下的时间才不辜负关心你的人。” “你是说无涯?”肖冷雨淡淡笑了笑:“也只有他那个死心眼的家伙,才心心念念都记得我了” “阁主说这话,我们可不乐意了啊。”突然出现一声娇嗔,却是一身红色纱衣衣裹身的女子俏愣愣的靠在门口,手中的彩色羽毛扇轻摇着,也不知这么冷的天在扇什么风。 “红衣,你小声点儿。”身后走出来一个白衣书生,瘦骨嶙峋,病怏怏的样子,正不是那日虚涧崖见过的那个病书生?“小主子正睡着呢。” 红衣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走上几步来看了看,一脸心疼:“这才多少日子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王爷这是亏待我家公子呢?” 贺庭歌见状,面露不解,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 “红衣,你们怎么过来了?”肖冷雨淡淡问道。 “阁主,您这些年可是藏的深啊,若不是那日看到你和狼蛛搭话,我倒还真猜不到是您呢。”病书生笑笑,轻声道。 红衣接着道:“阁主您这是要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别再阁主阁主的了,当年的画骨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肖冷雨而已。”肖冷雨无奈道:“庭歌,这是当年逝水楼的四大护法长老,火凤红衣,妙手书生谢子言。” “见过王爷。”谢子言笑着点点头,拱了拱手,红衣却是俏脸一板:“公子这是怎么了?王爷你到底怎么照顾人的?” “叫我贺庭歌吧。”贺庭歌淡淡道。 “行了,你们就不要打扰清城休息了,都回去吧。”肖冷雨轻声道。 “阁主,您真的要和小主子换血啊?”红衣正色道。 肖冷雨点头:‘此事无需多议,我已经决定了,你们无需多言。” 谢子言什么也没说,就是红衣有些不甘心,轻声道:“可是这不是有风险吗?成功了也就皆大欢喜,可万一失败了,两个人都活不了啊。” “好了,我知道,你们回去吧,我自有主张。”肖冷雨皱皱眉头,轻声道:“如今四大护法只剩你们二人,好好做自己的事吧,我肖冷雨能得你们惦念,此生已经无憾了。” “阁主”红衣似乎不甘心,但是身后的谢子言拉住她的衣袖道:“走吧,无论如何,这都是两难的事,没有对错。” 是啊,两难啊! 傅清城在第二天早上便醒了,贺庭歌衣不解带的在一边守着他,傅清城睁开眼的时候,贺庭歌正靠在床柱子上,睁着眼睛看着前方,也不知是不是在发呆 看着那眼底的青黑色,傅清城心有不忍,干哑的喉咙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只是挪动了一下手指,轻轻勾了勾贺庭歌的袖子:“枫羲” 突然听到这一声,贺庭歌从恍惚中猛地回神,就看到傅清城醒了,正在叫他,顿时欢喜:“清城,你醒了!” 傅清城看他憔悴的脸色,勉强勾了勾唇角:“嗯。”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看他嗓子干哑,贺庭歌端过一边一天一换的茶水,傅清城喝了点,嗓子舒服多了:“我睡了多久?” 【番外】校园篇:海阳cp 而现在左手边这位,逆着早上太阳光的侧脸,有棱有角,刘海修剪适当,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清爽,至少海堂不得不承认,他觉得这人干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出这么个词来 但 关他海堂什么事。 海堂不打算回答身边这个人的问题,拿出自己的生物笔记,还好这东西上课时候就做好了,只是物理练习册还没跟上。 “发发,填完没?”海堂捏着橡皮渣打了前两排的男生后脑勺一下。 李戚手下不停,一边抄一边道:“稍等,马上,还有一个电路图。” 海堂转着自己手中的中性笔,等着李戚的练习册。 “呐呐呐,快抄,还有五分钟。”前面女生一把将自己的物理练习册递过来:“别抄一样了,听见没?” 海堂接过来:“知道知道。” 拿着中性笔就开始抄写,颇有技巧的把公式改了改,选择题故意选错几道之后,剩下两个电路图,刷刷几下就搞定,连尺子都不用,完事就把两个作业往书推最上面一放,等下课学习委员来收。 “你笔记借我一下。”刚趴下没几秒,就被人捅了捅胳膊肘,海堂火起,啧一声趴起来不耐烦的看着新同桌:“什么事!” “笔记借一下。”对面的男生没有在意他不耐烦的表情,重复了一变。 海堂眉头一皱,看着眼前面色如常的男生:“你说什么?” “”男生好看的眉头一皱,打算放弃跟同桌借东西。 “只要你敢用就拿去吧。”海堂反应过来后,心里冷笑一声,他是艺术生,是一中最没地位的一类学生,被冠上不学无术的一类差生,老师都懒得管,更别说会有人借用他的作业或者笔记了。 那男生本来已经转回去的头,听着这话却是有回头,看了眼海堂无所谓的表情之后,伸手拿过最上面的一个木色笔记本。 其实,海堂的生物笔记做的还算是蛮好的,也是唯一自己做的一项作业,只是从来没有人看过罢了,老师也当然的认为是哪里抄的。 海堂看那人直接拿过去,还很认真的看了一会,才拿起笔在新的笔记本上开始抄写,他那认真的样子,突然让海堂觉得有一种被认可的感觉,从上高中开始,一直处于中间生的海堂,迫于老妈的淫威,去学了美术,从那以后,就被冠上艺术生的名号,从来没人会借他作业抄,也没有人会向他问题,虽然有时候他知道怎么做,但是没人问他,他也就懒得献殷勤。 后来就习惯了被人忽略的感觉,反正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虽然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很差劲。 此刻看自己同桌认真抄写笔记的样子,他觉得,也许自己其实真的不是很差。 直到下课铃声响了,生物课代表来收笔记,同桌才递过来:“晚上借我回宿舍抄完,明天还你。” “哦。”海堂下意识的哦了一声,才回过神,他什么意思?还要接着抄?怀疑的翻了翻自家笔记,在生物课代表不耐烦的催促声中把作业交上去。 其实,他是个学渣吧?海堂瞄了一眼从书包里拿数学书的同桌,不禁有些怀疑:他其实什么都不懂吧?我的作业都敢抄?一会儿会不会借我其他笔记抄啊?一周没上课,什么笔记都没有,可是除了生物笔记,其他的笔记都是有一点没一点的 “花儿爷,你家瞎子找你。”正暗自腹诽的海堂被人推着桌子碰了一下,抬头就看到前排女生笑呵呵的指着门口。 “滚蛋!”海堂白了一眼前排女生,这个被《盗墓笔记》毒害的腐女,从知道他名字叫海堂之后就没少取笑他的女生,这种情况在发小夏景来班门口找他开始愈发变得离谱,非要叫自己花儿爷,叫夏景瞎子 拉上校服拉链走到门口,夏景嬉皮笑脸的拉着海堂去厕所:“花儿,这周末我们要去写生,你去不?” 海堂啧一声,拍开夏景搭在他肩上的手:“你特么叫谁花儿呢,滚边去,不去。” “别介。”夏景赔笑道:“我不是听你们班女生这么叫你么,花儿爷多霸气,再说,从小到大,你哪次不是被我妈夸得像朵花似的。” “花你妹。”海堂白了一眼夏景走到厕所放水。 “哎,说真的,真不去啊?”夏景比海堂高一届,高三了, 也是学美术的,年底就要联考了,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画室画画,趁着气候还好,画室组织去写生,其实也就是放松放松。 “不去。”海堂拉好牛仔裤拉链:“这周末有事。” 夏景颇表遗憾的摊了摊手,和海堂走出厕所,两人又扯皮了几句,掐着时间,夏景匆匆回了北教学楼。 回到教室就看到前桌的同学都转过来跟自家同桌套近乎。不过看样子,似乎之前认识,因为他听到傅清城说:“子阳你这周都干嘛去了?” 然后同桌只是摇头道:“没什么,回了趟老家。” 上课是数学课,海堂靠着身后的墙看着讲台上吐沫横飞的数学老师,手里捏着笔在笔记本上划拉着。 倒不是说他在学习,只是觉得数学老师那可以跑车的小平头画起来很带感。 一节课下来笔记本除了几个小公式之外,就是大大一张数学老师的速写。看那夸张的神态海堂满意的挑了挑眉梢。 其他的课海堂几乎都在睡觉玩手机,反正刘建波那个身高,连后门窗子都够不着,他也玩的放心,前面上课老师根本不会到后面来。 临近中午放学,最后一节是生物课,老师放了个视频,关于做实验的,海堂倒是认真的看着做笔记。 中午有些热,脱了校服,下面是红色的短袖,夸张的英文字母趴在胸膛上,笔记本上是老师照例随手画的一个“b”,海堂也不在意,老师一直都觉得他的笔记是抄别人的,无所谓。 海堂的字不难看,俗话说学美术的,写得字都难看不到哪里去,画图更是一把手,所以视频放完别人忙着翻书找图示的时候他已经套上笔帽了。 “借我用一下。”旁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海堂偏过头就看到徐子阳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 随手推了一把自己的笔记,人乐意抄他也没那么小气。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顿时沸腾了,没一分钟人就走的差不多了,海堂从桌洞里掏出校服往肩膀上一搭,长腿一迈往门外走。 “同学,徐子阳在吗?”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在门口拦住海堂。 “谁?”海堂眉梢一皱。 “徐子阳。” 海堂想了想退后一步往教室瞅了一眼,就剩几个女生和自己同桌,眉梢一动,道:“徐子阳!” 果然,同桌收拾书本的手一停抬头看海堂,眼里一抹惊讶一闪而过。 “有人找。”说完就把校服一套,匆匆下楼了。 正文 番外:小年夜 【番外】过小年 离春节只剩下几天光阴,这天一早,贺庭歌刚睡了没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惊醒,睁开眼就看到懿欢带着虎皮小帽顶着一层薄薄的雪花趴在床头,扯着他的被角:“舅舅!” 贺庭歌连忙把他的小手抓在手里捂着:“你怎么来了?” “穆穆带我来的啊,舅舅你怎么还在睡啊”小团子拉着他的手就要起来。 贺庭歌笑笑,他才睡了半个时辰好吧但看小团子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翻身起来,强打精神睁了睁眼。 “哎?”霍千古抱着一堆东西进来,皱了皱眉心:“怎么一点准备的样子都没有,你们不过小年吗?” 贺庭歌一愣:“小年?” “舅舅都不知道吗?”小团子站在床边扯扯贺庭歌的袖子:“今天是小年哦,古古说要包饺子吃呢。” 贺庭歌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一眼撇到跟在霍千古身后进来的傅清城,看起来气色不错的样子,因为回来晚,自己一身寒气就没有去打扰他,毕竟再过几天就要准备换血了,还是要让他休息好 “还愣着干什么?”傅清城笑笑道:“过来准备一下东西,师叔和穆岚要在这里过小年,饺子得我们自己包。” “自己包饺子?”贺庭歌反问一句,有些讪讪的笑了笑,虽然会做几道菜,但是这包饺子可是个技术活 “不会?”傅清城看他样子忍不住笑笑:“没事,可以学么。” 贺庭歌点点头,道:“好吧。” 和面的事,霍千古看了看四周:自家穆岚捏着面粉在鼻子下嗅了嗅,点头:“能吃。”之后,便事不关己的走到一边 贺庭歌扁了扁袖子,觉得自己怎么看都该是最该动手那个,可是看了看那一盆面粉,又看了看一盆水,一脸疑惑:“是把面放到水里,还是把水放到面里?” 尹千机思索一下,慎重道:“要不?都试试?” 季无涯不耐烦的一挥手:“拿个大盆子过来,一起倒进去不就完了?” “两者可以融合吗?”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肖冷雨刚进门就看到大伙在讨论什么,凑过来发表疑问。 懿欢抓了一把面粉就往嘴里放,结果不小心吸到鼻子里,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一边凑过来也想尝尝的小白被喷了一脸面粉 红衣摇着彩色羽毛扇,捣了捣一边的谢子言轻声道:“哎,你会不会?” 谢子言拿着折扇掩着嘴,尴尬的咳了一声:“从来未曾尝试,不晓得难不难” “好巧,我也没有试过”红衣美眸一弯,轻笑道。 傅清城无奈。上前一步欲动手,却被贺庭歌,尹千机,肖冷雨一起拦住:“我们来就好” 霍千古捧着被雷的稀碎稀碎的心,默默的端过盆子,笑的慈祥:“我来吧。” 眼睁睁看着一盆子面粉被分分钟揉成一团白面,围观的众人,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这么回事! 尹千机笑眯眯的摸摸肩上小黑的头:果然,师弟的手艺就是好结果却是摸了个空,四下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黑凑在小白身边蹭它脸上的面粉 穆岚神色自然,淡定的给霍千古带来的其他东西开包裹:也不看看是谁师父 “哇!好多人!”突然门口想起一声诧异的声音,众人回头就看到一身红衣的海堂面带惊讶的走进来,搓着手心取暖。 “你别一惊一乍的。”身后响起徐子阳无奈的声音,淡蓝色的儒衫外罩着一件银色斗篷,手里领着食盒,隔着盒子都能闻得出来九味阁招牌菜的香味 贺庭歌看他们也来了,一时有些蒙圈:“你们” “来过小年啊,你也不回京都,老头子这两天又和我生气呢,老娘也不理我,我正好出来躲躲。”海堂笑道。 徐子阳瞥他一眼:“你好意思说。” “怎么不好意思了,我要是不坦白,指不定我爹就把我绑了送给人家做女婿了,你还怨我”海堂委委屈屈的说道,徐子阳无奈瞥他一眼,也不说他。 面和好了,接下来就是馅儿的问题了。 “你喜欢吃什么馅儿?”傅清城问贺庭歌。 贺庭歌想了想:“我都行啊,你呢?” “我要吃西红柿鸡蛋馅儿的。”傅清城笑眯眯的看着贺庭歌:“你包给我。” 贺庭歌:“” “穆穆,我们吃芹菜猪肉的好不好?”霍千古一边剥芹菜叶一边问穆岚,穆岚无异议:“随你。” 海堂捏着下巴想了想:“我们做香菇的吧?”徐子阳扭头看他:“你喜欢香菇?” “是啊。”海堂讨好似的蹭蹭徐子阳的肩膀:“你给我包好不好?” “自己包。”徐子阳淡淡道,回头塞了一个香菇在海堂嘴里,挑挑眉梢:“顺便把我那份也包了。” 海堂苦了苦脸,扯着徐子阳袖子:“书呆”突然一阵寒意袭来,警觉一回头就看到穆岚阴森森的看着他 “这又是怎么着这大神了”海堂心里一突。 而穆岚则是在心里想:“一会儿绝对不要和他们一个锅里下饺子” 季无涯和肖冷雨相互看了看,两人讪讪一笑,肖冷雨道:“无涯你呢?”季无涯眼睛一亮:“你要给我包饺子吗?” 肖冷雨尴尬笑笑:“我是问你会不会反正我不会。” “包饺子这是考研技术的活儿,你妙手书生可不要推辞哦。”红衣靠在门框上懒懒笑道。 谢子言把折扇收起来,一扁袖子:“那是,是时候大显身手了”言罢就是一阵刀光剑影 然而,当众人把惊讶的目光投过去,看着那案板上如花似玉的一个“饺子”时,半晌才有人质疑道:“什么馅儿的?” “还要放馅儿?”谢子言一本正经的收好袖刀,闻言一愣。 众人:“” 这边贺庭歌正忙着想办法把鸡蛋西红柿包到饺子皮里面,裤脚却是被轻轻拽了拽,低头就看到懿欢仰着脖子道:“舅舅,我想吃豆沙的” 贺庭歌:“豆沙” “这什么味儿啊”唐玉皱着鼻子嗅了嗅,走进来看到一屋子战况,眉梢一挑:“包饺子呢?” “你怎么来了?”正拿着禅熤剁香菇的海堂眉梢一皱。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唐玉趾高气昂的走过海堂,啧啧两声:“这么笨?连馅儿都不会弄,徐师弟跟着你岂不是挨饿?” “你厉害你来。”海堂白他一眼。 “我不喜欢吃香菇馅儿,我喜欢纯肉的。”说罢凑到慢条斯理的搅着馅儿的尹千机跟前,伸手沾了一点放在嘴里一尝 “怎么样?”尹千机笑眯眯的问他:“是不是很好吃?” 唐玉忍着舌尖的麻苦使劲点头:“好,天下第一美味。”尹千机得意的眯眯眼,这可是他汇集所有调料和菜蔬做的馅儿 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天,终于在傍晚十分,各色的饺子被姨姨端上饭桌,满满一桌子人围在一起,看着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饺子个个脸上表情不一。 “海堂,这是什么?”徐子阳拿着筷子戳了戳面前盘子里一团一团的东西,忍不住问道。海堂眨眨眼:“饺子啊,我亲手包的虽然难看点儿,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说着笑道:“快尝尝。” “馅儿是徐师弟弄的,味道自然好喽。”唐玉已经两个手指一夹从海堂盘子里捞了一个模样周正的饺子,味道却是很不错。 “你不是不吃香菇的吗?”海堂气呼呼的把盘子端走。 “说是不喜欢,又不是不吃,看你那小气样。”唐玉不以为然,完了又去肖冷雨盘子里蹭:“哎?大叔,你们俩的饺子怎么一模一样?谁包的?手艺真好。” 肖冷雨笑笑:“要不要尝尝?”这可是清城给他和无涯包的呢 “那当然。”唐玉好不推辞拿筷子夹了吃,点头,含糊道:“味道挺不错。” 贺庭歌看着肖冷雨季无涯和自己盘子里一样的饺子,微微不爽,傅清城咬了一口包的不怎么好看的饺子,里面西红柿和鸡蛋都有,味道也蛮好,看到贺庭歌的模样,笑笑道:“不一样的。” 贺庭歌眉梢一挑,疑惑的夹了一个,咬了一口,就看到肉馅儿里面的一颗红豆 要说,还是谢子言的饺子包的最漂亮,最有看头,只是,中看不中吃啊,他和尹千机合作,一个包,一个拌馅儿,结果,样子有了,馅儿不给力 穆岚淡定的吃着盘子里中看又中吃的饺子,心里美滋滋,可脸上就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一旁的霍千古又给他几个:“多吃点儿,不够我再去煮” 红衣半天只包了三个饺子,还是和海堂不相上下的模样,馅儿还是到处蹭的此时眼巴巴的看着霍千古:好想有个会做饭的师父 懿欢抱着小碗吃了豆沙馅儿的饺子,满意的眯起眼睛给小白喂了一个:“好好吃哦,小白你也吃” 看着小白吃着豆沙馅儿的饺子,小黑埋怨的看着自己碗里中看不中吃的饺子,好想换个主人哦 虽然,饺子形状各异,味道千差万别,但是这顿小年夜饭大家还是吃的很开心,边说边吃,转眼,天就黑下来。 傅清城擦了擦小团子沾着豆沙的嘴角,回头却是发现身边的贺庭歌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看大家说说笑笑的,也就没有问。 就在大家还在闹腾的时候,突然,外面想响起一声爆裂声,小团子从门外跑进来拍着手高兴的叫道:“好好看的花花在天上飞呢” 众人相视一眼,都纷纷出门,听到接二连三的爆裂声在空中响起,一朵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就在众人还没有从这美丽的场景中回神的时候,突然一排耀眼的火光冲上天际,瞬间炸开,竟是一行字。 i love you ! “那是什么?”海堂惊讶道,徐子阳皱着眉梢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是什么字吧。 众人纷纷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有看着那烟火见见消逝在天际的傅清城,微微红了眼眶,那句话,贺庭歌教过他 原来这就是他一宿未归的缘由 正文 我要上你 换血的事,出乎意料的,傅清城没有发表什么异议,甚至在看到肖冷雨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愣了愣,随后淡淡笑了笑:“我见过你。『≤頂『≤点『≤小『≤说,www23” 肖冷雨一滞,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轻摇着头叹了口气:“都是命数” 傅清城这次醒来之后,身体似乎又有所好转,但是穆岚说这只是正常情况,换血的日子不能再拖了。 看着眼前似乎和以前一样言笑晏晏的傅清城,贺庭歌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次换血,圆满成功 “你做的什么?”贺庭歌心不在焉的堡着汤,闻言,转身看到进来的傅清城:“熬了点汤,等会你喝一点。” 傅清城皱着鼻头嗅了嗅:“挺香的,什么汤?” “王八汤。”贺庭歌道:“穆岚特意带来的。” 傅清城闻言愣了愣,嫌弃的扭开头:“我不喝,我给你煮排骨汤喝吧?” “乖,别闹,排骨汤什么时候都能喝,这个得先喝了。”贺庭歌无奈的捧着傅清城的脸转过来,认真道:“穆岚说你得补补身子,才能准备几天后的换血。” “补什么补啊。”傅清城眉梢微微一皱:“你真的相信换血就能治好我?” “清城。”贺庭歌严肃道:“你答应过我不会放弃的” “可万一失败了呢?”傅清城反问道:“这么难的办法,难道就没有风险吗?” 贺庭歌一愣,他该怎么说,所有人都没有告诉傅清城这个办法有风险,只说换血成功后他和肖冷雨都会完好无损的活下去,可是聪明如他,怎么会想不到那些但现在傅清城问起,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着傅清城求证的双眼,贺庭歌淡淡笑笑:“有穆岚和师叔在,会有什么风险,你放心,没事的,你和肖先生都会平安这一生的。” 傅清城看着贺庭歌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是否撒谎,但那眼中的真挚,让他慢慢收回视线,随后笑笑:“什么肖先生,嫁入我们家都不叫长辈的吗?” 贺庭歌闻言一愣,随后无奈的捏了捏傅清城的脸颊:“你啊” 尹千机最近心情不错的样子,懿欢趴在他腿边上好奇:“师祖,你看起来好开心啊” 尹千机闻言摸摸面皮:“有吗?”小团子认真的点头:“有哦,不信问小白,是吧,小白?” 小狐狸蹲在尹千机脚边歪着脑袋看蹭懿欢的小腿,闻言抬起头瞅了瞅尹千机,圆溜溜的黑眼睛在月光下泛起宝蓝色的光泽。 尹千机笑眯眯的摸摸懿欢的脑袋,但笑不语:那是自然开心啊,因为不管怎样还是担心后天的换血,就偷偷算了一卦,卜了吉凶,当然,傅清城的命数他是卜不出来,但是这事是双方相通的,只要卜到肖冷雨的命数,自然就知道傅清城后天的结果了。废了点神算了一卦,肖冷雨今后运势平稳坦荡,寿终正寝,那岂不是意味着后天的换血是成功的了? 如此一想,尹千机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大半了。 屋里虽然点了几个火盆,但是寒意还是有的,傅清城匆匆洗完澡几步跑到床上,贺庭歌早就暖好被窝,暖烘烘的,煞是舒服,长长出了口气,把手脚往贺庭歌身边蹭了蹭:“有媳妇就是好。” 贺庭歌大方的把衣襟解开,将傅清城手放到胸前捂着,面对面的看着将被子围在下巴的傅清城,浅浅勾了勾唇角,还好,无论怎么,你还在身边。 原本打算就这么睡了,但是贺庭歌闭着的眼睛没多久就忍不住睁开,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人,伸手握住在自己身上点火的手,无奈道:“你要干什么啊?” “干你。”傅清城唇角斜斜一勾,突然翻身坐起一脸坏笑的看着蒙圈的贺庭歌。 贺庭歌身体底子好,身上有火气,此时也只是觉得凉飕飕的,但看傅清城只穿着单衣,连忙把被子给跨坐在自己腰上的人盖上,无奈道:“胡说什么,快睡觉。” 傅清城围着被子不依:“不行,难得我有感觉。” “那你要怎么样啊?”贺庭歌无奈道。 “我要上你。”傅清城手从被子缝里伸出来戳戳贺庭歌的胸膛:“让不让?不让为夫可就霸王硬上弓了。” 贺庭歌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傅清城,轻声道:“别闹了,天这么冷,当心着凉。” “我现在功力恢复了,没那么容易生病,你就乖乖从了我,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坏坏的笑了笑,傅清城俯下身两指捏住贺庭歌的下巴轻声道:“怎么样,是乖乖让我上,还是让我来硬的?” 贺庭歌知道他是不罢休了,只好伸手捏住傅清城的手,笑了笑,挑挑眉梢:“你会吗?” “小瞧我?”傅清城眯眯眼,肩膀一抖,被子就掉下去,突然钻来的冷风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随后微微一适应,也就没什么了。 挑开贺庭歌的衣襟,傅清城微凉的手指划过皮肤, 有些痒。贺庭歌看他“性”致勃勃的样子,也不想扫他的兴,也就由着他胡闹,反正玩够了,该上的还是上,该下的还是下 小半个时辰后,傅清城挫败的翻身躺在另一边,扭过头来,看着神色自然的贺庭歌:“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我技术不好吗?” “没有啊,有感觉得。”贺庭歌笑笑:“好痒。” 傅清城翻了个白眼,随后又爬过去趴在贺庭歌胸膛上认真道:“要不你先来一次?我学一下再试试?” 贺庭歌忍着把这人就地办了的冲动,把被子盖上拍了拍:“闹够了就睡觉。” “不行。”傅清城死心眼似的从被子里挣扎出个头来抗议:“不达目的,今晚绝不罢休。” “那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闹好不好?”贺庭歌无奈道:“现在睡觉。” “没时间了。”傅清城道:“别婆婆妈妈了,我知道你想要。”说着爬过去咬上贺庭歌的唇角:“是男人就别推三阻四。” 贺庭歌起先还打算忍忍,现在倒是被傅清城上下其手忍无可忍了,翻身就把人压在身下:“你这是玩火。” “我乐意。”傅清城唇角一斜。 正文 当爱已成过往 正文 梦醒 有些人,有些事,遇到了就是一辈子,或许我们不曾相濡以沫,那就让我们,相忘于江湖 或许你不曾记得,我也曾为你叹息时心生难过,也曾为你一句话,守候至今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风云变幻,当年那个在雁门关外纵横沙场的人,如今只流传在战火硝烟的故事里。 有相传:当年的开阳王被先帝暗中处死,做了第二个靖王 有相传:开阳王妃无意失足落水,香消玉殒,开阳王伤心之余追随而去 有相传:曾经有人在某处遇到那流传中画像上的男子,布衣垂钓,眉目依旧 多少故事,就此埋没在这乱世的硝烟里,有多少人,用尽一生都没有等到想要的那个结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层层的山峦缝隙间透过来,铺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伴着微凉的清风,掠过湖边一身蓑衣。 那人平静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手中的鱼竿似乎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突然,鱼竿上的露珠微微一颤,不远处的湖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将军。”淡漠的声音不带什么情绪的从遥远的地方想起,忽而却又近似在耳边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宿醉一般的痛感霎时间席卷了整个头颅。 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额角,这才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虽温和但是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折直射在眼睛上还是有些刺眼。 撇开头转向身后,一席灰蓝色映入眼帘,黑色的军靴一丝不苟的擦得锃亮 “将军,夫人刚才传话过来,让您起来收拾之后去她那里。”军装的主人冷俊着眉眼,手里拿着整洁的衬衫外套,一板一眼道。 贺庭歌眉心锁了锁,头疼的让人作呕,只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言罢便翻身坐起,一阵眩晕感让他忍不住扶着额头使劲摇了摇。 “昨晚将军去了夜天堂,是否饮酒过度了?属下去拿解酒药。” “不用了,止疼片就行。”贺庭歌摆摆手,伸手捞过对方手里的衣服换上:“穆岚,我受伤的事,不要告诉我爹。” “属下知道。”穆岚沉沉点头,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递上温水和药片,贺庭歌接过去吞了,长长出了口气,感觉就像是脑子里装了很多东西,塞得让人透不过起来,却是根本理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一闭眼,仿佛就是一潭涟漪,搅得胃里一阵翻滚,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 “将军?”穆岚出声提醒,贺庭歌才回神甩了甩头,去洗脸。 当贺庭歌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出现在贺家公馆的客厅时,他才强自打了打精神,瞥了眼欧式沙发上雍容华贵的女人,便就着最近的一个沙发靠坐下。 “怎么穿这么少,大清早的。”沙发上的女人言辞间不乏关心,随后又怪慎道:“这是华南方面军的督军千金,金玉瑶金小姐,你也不问问人家。” 贺庭歌脑子里还有些乱,随手挡开侍女拿来的外衣,这才看到沙发另一边坐着一个身穿洋装的少女,鹅黄色的衣裙很衬肤色,娇俏的脸上带着自信又亲和的笑容,此时站起身来向着贺庭歌,伸出一只玉手道:“贺先生你好,我是金玉瑶,你也可以叫我凯茜。” “贺庭歌。”贺庭歌淡淡道,随后便没有出声,对于金玉瑶的手,也是连看都没有看,说实话,此时的他头疼还没缓过来,甚至有些烦躁。 沙发上的女人对于贺庭歌的行为有些不悦,轻声责备道:“庭歌” “二娘,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贺庭歌淡淡开口打断她,起身越过身边的女子,走出门外。 “他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在意。”出了门,似乎还能听到屋里的女人温和的声音,贺庭歌接过身后穆岚递来的外套披在肩上,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若不是那女人待他如亲子,他也不会来。 “金小姐是昨天来的,据表面上的了解,似乎只是来做客。”穆岚一板一眼的汇报道:“深一层来说,不排除是来相亲的。” “相亲?”贺庭歌倒了杯红酒,闻言手下一顿,冷笑道:“和金步义合作?” “伤没好,先戒一段时间。”手里的杯子被拿走,穆岚倒了红酒放好杯子接着道:“金步义确实在这次事情上明里暗里的出手对我军施以援手,不然,这次和沈军的作战,不一定能胜。” “一码归一码,这事容后再说。”贺庭歌看着空荡荡的手,也没说什么,转而倒了杯凉茶喝了,想了想才道:“上次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有一部分结果,资料都在书房里,要我拿过来吗?”穆岚点头道。 “不用了, 我一会去看。”贺庭歌点点头,折身便往书房走,路过门口的时候,却从衣柜的镜子里看到一样东西,回头看向墙对面的桌子,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东西?”终究是没有捕捉到那一丝讯息,走了几步来到半人高的桌前,看着上面水晶底座上面的一把折扇,或者,骨扇。 穆岚偏了偏头,扫了一眼,回答道:“将军忘了?那是去年海沙堂拍卖会上,您拍下来的,回来也没说怎么处理,就去了云平关,估计是下人摆上的。” “去年?”贺庭歌眉头微微一锁倒是有点印象,记得当时也不是刻意去的拍卖会,只是凑巧海堂说是帮他老爹拍什么紫砂壶,就被拉去看热闹。 那天拍卖会场上几乎一半就是洋鬼子,贺庭歌看着一件件原本属于中国人的东西被拿在洋鬼子手里把玩,气就不打一出来,正巧那会儿被推上第三件物品,主持人刚介绍完是什么东西,便有洋鬼子满口鸟语的要买。 “起价一万大洋。” “一万二。” “一万五。” “一万八。” 喊价的都是那些搜刮了中国人的钱财的洋人,一个个的天价叫的海堂咋舌不已:“真是不要脸” “十万。” 突然,一个小伙计递上单子,主持人激动地念出数字,场上一片哗然,就连海堂都倒抽了口气:“谁啊,德国皇帝来了?” 贺庭歌却是眉头锁了锁,再怎么说,中国人的东西他不希望落在外国人手里,看了看阁楼上垂下的帘子,也不知后面是什么人,淡淡开口:“十五万。” 想了想自己的积蓄,又觉得有些亏,但一想到东西落在洋鬼子手里,便正了正神色,淡漠的扫了一眼众人惊讶的脸。 海堂一个劲的拉自己袖子:“你疯了?这东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买,犯得着吗?” 贺庭歌淡淡道:“包了送到督军府,钱去总管那里领。” 主持人一看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看了看身边的小伙计,小伙计回去跑了一趟阁楼,出来在主持人身边说了些什么,主持人连忙陪着笑道:“好的。” 当时自己只顾着生气,倒是真没在意是什么,原来是个扇子,想了想,确实是有些亏了。温和的太阳光正好照在扇子骨架上,白玉似的骨架泛起温润的色泽,扇柄处吊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链条,缀着一个梅花图案的银饰。扇子比一般的折扇小一些,看着更精致。 伸手打开扇面,淡雅的水墨似乎是随意的勾勒在绢纸上,但却十分精致,挺拔的字迹,过了这么久,依然清晰可见。 手指处有一丝异样,细看去,似乎有什么字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画骨无情多枯影,一傅千里一清城 “清城”不知不觉间,唇齿间流露出这个字眼,胸口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思绪,似乎是难过,又似乎是心疼 “将军?”穆岚出声叫他。 贺庭歌稳了稳心神,放下折扇,看了看道:“收起来吧,别摆在这里。” “是。” 正文 熟悉 贺庭歌稳了稳心神,放下折扇,看了看道:“收起来吧,别摆在这里。⊥頂點小說,www23” “是。” 四月的东北,天气还不是很暖和,但是贺家后院的梨花却是已经开了,远远看过去一片雪白。 “少爷,这是请柬。”一个小厮轻手轻脚跑过来递上一张红色请帖,竹椅上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小厮手里的请贴,白色的衬衫领上的粘着一片淡黄色的梨花瓣。 “是谁送来的?”端着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淡淡问道。 “是夜天堂的伙计送的。”小厮答道。 贺庭歌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想到前几天去夜天堂打了唐玉祯的事,垂了垂眉眼:“放下吧。” 靠在藤椅上,看着满院子的梨花,眉宇间多了几分思量,说到底,他还是无法理解唐玉祯出卖他的事,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亲密到从小穿同一个裤子长大,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为人处世唐玉祯确实有些圆滑拍马,但是出卖兄弟这种事,他实在想不通。 出门的时候,还没打开车门,穆岚几步走过来:“将军,金小姐来了。” “我有事出去,你陪她转转。”贺庭歌淡淡道。 “贺先生不上战场的时候也是这么忙吗?”娇柔的声音从一边想起,金玉瑶穿着一身大方的百褶一群,素雅的兰花秀在浅蓝色的裙底上,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金小姐有事?”贺庭歌关上车门,靠在车边上问道,心里冷笑道:金步义这是下血本了,还真是看得起我 金玉瑶大方的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初次拜会东北,许多地方还是不太熟悉,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特色,不知贺先生有没有时间,给玉瑶介绍一下。”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拒绝似乎不合常理。 但是贺庭歌岂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尤其是这种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他的人。 “我常年在外,这东北有什么好吃好玩,还真是忘得差不多了,不如穆副官陪同?”贺庭歌挑挑眉梢,看向穆岚,穆岚波澜不惊的脸上,俊眉微微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金玉瑶有些气愤,白里透红的俏脸上有些挂不住,想来她金大小姐在华南可是多少富家子弟求之不得的,却在这里屡屡碰壁,甚至从贺家主母那里得知贺庭歌不喜欢穿洋装的女人,特意穿着传统服饰过来,却依然如此。 “金小姐,请。”穆岚一板一眼道。 金玉瑶瞥了一眼穆岚,又看贺庭歌已经打开车门要上去,愤愤跺了跺脚,扭头走开。 单手抚着方向盘,贺庭歌看着后视镜里穆岚有些不耐烦却依然容忍的脸,摇头笑了笑,开动汽车走开。 虽说是清早,但是,街道上已经有不少行人,汽车慢慢行驶在马路上,伴随着卖报声,向着夜天堂走去。 玻璃窗外都是形形**的人,贺庭歌眉宇间染上一分迷茫,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觉得脑海里有很多很多东西,但是细细却翻看时却发现都是空白,到底那萦绕在脑海里的东西是什么? 看着熟悉的街道,总觉得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难道真的是常年在外,对这里有了一丝陌生吗? 忽然,车窗外闪过一个人影,没来由的,贺庭歌感到心里一阵悸动,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蠢蠢欲动。 放慢车速从后视镜里看向路边人行道上,一个白衣长衫的男子正不急不缓的走着,沿途似乎遇到认识的人,亲和的打着招呼。 直到那人走过车旁,贺庭歌才慢慢回神,开着车跟上去,慢慢行驶在那人身边。 白衫男人似乎感觉到异样,扭头看着身边的黑色汽车。 贺庭歌打开车窗,露出脸来,这才看到男人的样貌,俊秀的脸上带着亲和的浅笑,却又有一丝淡淡的疏离,挺拔的眉宇间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可是贺少帅?”那男人眉梢微微一簇,礼貌道。 贺庭歌点点头:“你好。”男人脚步未停,他便放慢车速跟着:“你要去哪儿?” 男人不急不缓的走着,浅笑道:“回家。” “同路的话不如我送你?”贺庭歌忍不住想亲近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确实温和的笑了笑:“少帅真是客气了,既然我腿脚无毛病,不如多走走。” “你在骂我?”贺庭歌淡淡问道。 那人笑笑:“怎么敢,不过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估计上辈子走的路少,这辈子补上。” 贺庭歌垂了垂眉眼,听着这话,他竟然感到一丝难受,也不知从何而来,等回神的时候,身边已经响起男人温和的声音:“少帅有事先走吧,我从这条路走。” 贺庭歌看着男人礼貌的点点头后往分叉的巷子走,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那人似乎觉得好笑,回头笑了笑:“路人。”之后便走了,贺庭歌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个名字 “清城” 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贺庭歌猛地回神,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深深吸了口气,开车往夜天堂走。 白天的夜天堂有些冷清,空气里似乎还留着昨晚灯红酒绿的气息,开门的伙计引着贺庭歌走过空荡荡的大厅上了二楼。 “请。”伙计打开一间套房,毕恭毕敬的退下,贺庭歌走进去,奢华宽敞的房间里,唐玉祯正靠在沙发上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唐玉祯才回神站起来,似乎刚换 的衣服,藏蓝色的衬衫上领带也没打,懒懒的开着两个纽扣。 “坐吧。”唐玉祯想了想,还是道。此时房间里就他二人,唐玉祯知道贺庭歌的脾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倒了杯红酒放在贺庭歌面前。 “这件事,我对不起你。”唐玉祯沉声道:“也对不起死去的两个兄弟。” 贺庭歌抿了抿唇,看着酒杯里荡漾的红色液体,心里有些沉:“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忏悔的,给我一个理由,别说你是为了钱?我不觉得你唐家会缺那几个铜板。” 唐玉祯面色变了变,似乎有些隐忍,喝了一口酒,红酒甜腻的味道划过味蕾,流入腹中,过了片刻:“我是为了一个人,我欠她家一条命。” “谁?”贺庭歌眉心微微一簇。 唐玉祯顿了顿:“都是陈年旧事,也是上一辈的恩怨,但是,我得还,沈墨手里捏着她的命,我只能听他的。” “所以你就拿资料换了你那个“她”?”贺庭歌有些意外,他有些看不懂唐玉祯了,像这个万花丛从中留,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居然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出卖兄弟,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是。”唐玉祯闻言愣了愣,似乎是知道贺庭歌误会了,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我的女人,她,是对唐家有恩的人,是我父亲的情人。”说罢,似乎不愿提起这事似的,扭过头。 贺庭歌也没有再追问,他觉得唐玉祯没必要现在还编一个谎言骗他。 出了夜天堂,贺庭歌被突然变天而刮起的冷风吹得不禁打了个寒颤,扯了扯外套大衣,走向车门,搭上把手的时候,却突然想起那个白衣男子的话,顿了顿,折身打算走回去,确实,贺公馆离这里并不远。 一边走着心里想着一些事,也没注意身边的人,突然身边想起一声碰撞声,似乎有人撞上什么似的。 好奇偏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学生黑色中山装,摸着脑袋呲牙咧嘴的蹲在地上捡书,前面是一个木头电线杆。 看样子似乎是走路看书不小撞上上电线杆了。贺庭歌忍不住笑了笑,看地上捡书的人一脸苦相,风也大了,吹的书里夹着的纸片乱飞,便伸手帮忙把乱飞的纸页捡起来递过去:“走路别看书了,小心点。” 学生感激的看了一眼贺庭歌:“谢谢!”随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包,尴尬道:“刚借的,忍不住就想看看,还好没弄丢这些,不然就麻烦了。” 学生看样子也就十**岁的模样,清秀的眉眼,一身黑色中山装穿的整整齐齐,看起来温润有理。 “哎”刚要走时却听身后学生好奇道:“你是”贺庭歌回头看学生一脸纠结,似乎能想起来又有些卡壳的样子,忍不住笑笑:“贺庭歌。” “哦”学生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似乎又拍疼了,咧咧嘴笑:“我知道你啊,我叫徐子阳,在京师学堂念书,我见过你的照片。” “我也在那里上过。”贺庭歌道,不知怎么的,这叫徐子阳的学生,他很有好感。 【作者有话说:大家好久不见,前段时间因为有些事耽搁了,断更这么久,有没有亲想揍我?呵呵,开个玩笑,现在开学了,菩提保证有时间绝对不断更,这本书已经进入第二阶段,希望这么久以来支持我的读者不要放弃,也希望,大家有什么意见或建议留下来,告诉我,我会改的。qq1025400514有意的亲可以加一下哦。】 正文 梨花诗 “哦”学生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似乎又拍疼了,咧咧嘴笑:“我知道你啊,我叫徐子阳,在京师学堂念书,我见过你的照片。+◆頂+◆点+◆小+◆说,www23” “我也在那里上过。”贺庭歌道,不知怎么的,这叫徐子阳的学生,他很有好感。 徐子阳使劲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看样子,他似乎对贺庭歌有崇拜情节,贺庭歌看他那样子,笑了笑:“快去上课吧,以后有事可以来贺府找我。” 徐子阳连忙哦了一声,才意识过来确实有些迟了,匆匆告别往学校而去。 看着少年跑开的背影,贺庭歌垂了垂眼帘,唇角勾了勾,真是,很奇怪的感觉。 一连几天过去,贺庭歌难得的呆在府里么没出过门,穆岚调查的资料还没有全,他也不催。 “将军,属下无能。”穆岚垂眉而立,面色冷俊的站在贺庭歌对面,将最近调查的报告递上去:“玉蜂的资料,都在里面,但是都是浅显的,深一层,暂时没有办法查出来。” 贺庭歌接过去打开档案袋,看着里面的信息,眉头微微蹙了蹙,放下道:“总会露出马脚的,辛苦你了。” 穆岚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为人,贺庭歌知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不来奉承话,也无功不受禄,很多溜须拍马的人都闹不清楚为什么贺庭歌会对这个冰块另眼相看,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只有贺庭歌清楚,他不需要一个只会说不会做的人。 “庭歌。”书房外响起浑厚的嗓音,贺庭歌站起来:“爹。” 贺云深穿着便服走进来,面上也没有常日里的戾气,多几分随和,看到贺庭歌也就是点了点头,便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手中的手杖立在腿间:“这些日子也不见你出去,怎么?是不是上次的事还在心里郁结?” “没有。”贺庭歌坐在另一边淡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没有败。” “哎”贺云深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怅然:“话虽这么说,但是,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经历过这种事,不止一次,这么多年了,我亲眼看着你撑起这片天,我心里也有数,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我知道。”贺庭歌点点头。 “你二娘这些天也念叨你,你有空去看看她。”贺云深道:“有什么事,也可以缓缓,毕竟她也许久未见你了。” “恩。”贺庭歌道:“有空就会过去的。”虽然他尊重贺云深,也尊重他二娘,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改变不了他心底的想法。 贺云深也知道贺庭歌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忽而话锋一转:“听说你拒绝了好几次金小姐?” 贺庭歌想了想淡淡道:“这事我有分寸,再说,我也真没时间。” “嗯,金小姐仪态大方,虽然金步义亦敌亦友,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真的能结秦晋之好,也是一桩美事” “爹。”贺庭歌打断贺云深:“这事我来就好,你和二娘,就别插手了。” 贺云深叹了口气:“我就是怕你那性子,把人家气跑了,金步义这次也算是帮了不少忙,诚意也拿出来了,你还顾忌什么?再说,你也这么大了,二十好几了,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和海家那小子抢糖吃了,你也是时候成个家了。” “国都快没了,还哪来的家。”贺庭歌苦笑一声,轻声道。 贺云深闻言,张了张嘴,沉沉叹了口气,现在国难当头,确实让人心寒。 “再说,我指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上了,娶了媳妇回来,也是守寡,何必祸害人家姑娘。”贺庭歌看贺云深眉宇间的沟壑,心里软了软,他也知道父亲的念想,母亲走得早,人老了就会有盼孙子的情结。 “胡说!”贺云深脸一板:“什么死不死的,在家里别乱说话。” “知道了。”贺庭歌笑了笑。 “好了,你也别一天呆在府里了,多出去转转,趁现在没有什么大事,放松一下,这是一份请柬,你去吧。” “什么请柬?”贺庭歌看着贺云深拿出来的红色请帖,皱了皱眉梢。 “今晚商协会会长寿辰,请我去,我最近寒腿犯了,不想走动,你去吧,再说,都是些年轻人,我就不凑热闹了。” 贺庭歌接过请柬,水红色的请贴上面还有金粉,看起来闪闪发光。 说实话,他真心不喜欢去凑什么热闹,更不要说什么商协会的什么宴会了。 “商协会不都是些老头子吗,年轻人凑什么热闹。”抱怨了一句,把请柬扔在桌上。 “不一样了。”贺云深叹了口气:“新来的这个会长可是个年轻人,和你一般岁数,手腕不可谓不高,东北这几月以来经济好转都是他的功劳。未来,都是你们的天下啊。” 贺庭歌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梢,眉眼扫过随手丢在桌上的请柬,正好翻开,黑色的毛笔字挺拔俊秀,落款处三个字落入贺庭歌眼中:傅清城。 指尖不自觉的一紧,似乎有什么突然触动了不为人知的心弦 “我去。” 宴会还是在夜天堂举办,夜幕刚刚拉下,贺庭歌便整理着装上了车,竖领的大衣遮住了下半张脸,目光看着远处微微一深,手里的请柬在指尖轻轻滑过:“走吧。” 穆岚没有说话,开动汽车使向夜天堂。 毫无意外的,夜天堂的门口已经停了很多车子,合适各样,看着从那些车里走下来的富商和阔太太,贺庭歌坐在车里没有动,穆岚也没有说话,一直坐着,直到车窗被人敲了敲。 扭头看向窗外,就看到一身粉红色衬衫,格子马甲的俊美青年正披着驼色大衣,一手扶着车顶,一手敲车窗,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来了就下来啊,你家车有那么舒服吗,舍不得下。” 贺庭歌无语的打开车门,长腿一迈走下车来:“你也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不也来了?”海堂嘿嘿一笑:“怎么?贺大少怎么肯赏脸来参加宴会了?” 贺庭歌没理会他的调侃,抖了抖肩上的大衣,看了眼门庭若市的夜天堂大门:“走吧。” 二人齐齐迈入大厅,惹来不少人的瞩目,海堂自是笑眯眯的打招呼,毕竟是一方大商户,认得他的人也不少,只是见过贺庭歌的人不多,但看那冷傲的气势也没有上前问,只觉得和海堂在一块的,必然也是大人物。 “你看,你这不出来走走,都快在东北人民心里淡化了。”海堂喝着红酒啧啧两声:“要不要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你?” “本来也没什么要他们记住的。”和庭歌淡淡道,轻抿了一口红酒,味道还不错。 海堂挑着眉梢摇摇头:“大人物啊,不求功与名。” 贺庭歌四下看了看,远远的看到唐玉祯正端着酒杯和对面的女子交谈甚欢,那女子一身修身鹅黄色旗袍,将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白皙俏丽的脸上挂着浅笑,似乎是被唐玉祯说道什么而逗笑。 “金玉瑶金小姐,凯茜。”海堂注意到他的目光,唇角一挑:“听说前几天你可是鸟都不鸟人家,现在怎么,吃醋了?” 贺庭歌抿了口红酒,不以为然道:“你看上她了?” “可人家看不上我啊,人家喜欢的是你这种,我们这种一身铜臭的人,她才不稀罕。”海堂耸耸肩。 贺庭歌淡淡笑了笑没说什么,但目光却是在宽敞的大厅里寻找着什么。 “你找谁呢?”海堂好奇道。 贺庭歌眉心皱了皱,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在找什么,顿了顿抬头问海堂:“你见过那个会长吗?” “傅会长?”海堂眉梢一动:“怎么可能没见过,上次你来闹事的时候,可不就是他在请客吗?” “上次?”贺庭歌想了想记起来那天晚上确实是什么会长请客来着,当时只顾着生气了,倒也没注意这些。 正想问什么,却是一个富家子弟过来拉海堂过去聊天,因为不认得贺庭歌,便只是寒暄了几句,海堂便被拉走了,贺庭歌一个人站着觉得无聊,便走到一个角落沙发上坐下来,台上歌女的声音穿过人群悠悠的飘进耳朵里,贺庭歌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无聊,来参加这种宴会。 “喝一杯?”突然,身边传来一声清冽的声音。贺庭歌偏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子坐在身边的沙发上。 “是你?”贺庭歌微微吃惊。 白衫男子笑笑:“是啊,又见面了,贺少帅。”说着倒了小杯酒推到贺庭歌面前。 贺庭歌听着这声音,心里那股烦躁竟是淡淡消散,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生日宴会吗?”白衫男子眨眨眼浅笑道:“为什么不能来?” 贺庭歌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梢,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清凉的酒味中夹杂淡淡的甜腻花香,让人不禁精神一震。 “尝尝?”白衫男子目光示意桌上的酒杯:“我不喜欢红酒,你要不要也试试中国人自己的陈酿?” 贺庭歌端起酒杯,那股酒香扑鼻而来,仰头喝下,清冽的酒水微微辛辣,但是却口齿留香,确实是好酒。 “好酒。”贺庭歌不禁叹道。 白衫男子笑了笑:“自己闲来酿制的,窖藏不久,但味道正好。” “你酿的?”贺庭歌微微诧异。 “是啊,总得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吧?”白衫男子淡淡笑了笑:“毕竟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闻言,贺庭歌沉沉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酒是什么酒?” “自己取的名字,梨花诗。” 正文 有我在 “过奖了。”贺庭歌唇角一勾,继而回头看已经到了的地方,看着高高的墙头,眉心皱了皱:“你能上去吗?” 傅清城看了看自己,又看贺庭歌,摊摊手,意思很明显。 贺庭歌想了想,道:“你在这等我,这个拿着。”说罢便把后腰的枪拿出来放在傅清城手里:“会用吗?” “学过。”傅清城点点头:“不过你不怕我跑了?” 贺庭歌原本转过头,此时闻言转过来疑惑道:“你觉得你跑得掉?” 傅清城耸耸肩:“可能跑不掉。”贺庭歌道:“有危险开枪。”说罢便一脚蹬上后面的墙壁,借力够到墙头,一个翻身跳进院子。 这是一个废弃的院落,很久没有人住了,但是地上寥寥的血迹,还是证明这里有人进来过,贺庭歌警觉的走进似乎空无一人的房里,黑乎乎的屋内,听不到一点声响。 突然,门口一阵窸窣声,贺庭歌警觉一回头,却是一只狸猫吊着一只老鼠窜出门外。 眉心微微一皱,直觉告诉他,人就在这里,但是,如果不是那人隐藏气息的功底太扎实,那就是那人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气息的。 就在贺庭歌打算深入的时候,院墙外突然响起一声枪声,剧烈的枪响声在巷子里撞出回声,贺庭歌心下一紧,几步翻过院墙,却是看到傅清城一脸好奇的看着手里的枪,枪口的白烟还没有散去:“这是17年式毛瑟手枪,口径45英寸,瞄准采用v字缺口式照门,最大射程1000米,不过,精准度还是要求100米。” “没事?”贺庭歌眉心微皱,傅清城闻言“啊?”一声回神,眨眨眼无辜道:“没事啊。” “那你开什么枪?”贺庭歌气结。 “不能开吗?”傅清城一脸无辜样。贺庭歌有种想扶额的冲动:“不是说有危险开枪吗?” “那你没说没危险不能开啊。”傅清城继续无辜。 贺庭歌看他那样,叹了口气,倒不是说他生气傅清城乱开枪,他就是害怕,他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照顾不住他,万一傅清城受伤了,他想,他会难过的。 “走吧。”贺庭歌拿过枪装好。 “你不是要追什么人吗?” “人都被你放跑了,我上哪找去?” “你别冤枉我。” “希望我没冤枉你。” “真的。” “我也说真的。” “你家住哪儿?”贺庭歌走出巷子问道。 傅清城笑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不是要送你。”贺庭歌看他道:“我让穆岚去收拾你东西,最近你就住我那里。” “为什么?”傅清城茫然。 贺庭歌自顾自的往前走:“我不是说了吗?你很可疑。” “可我也是受害者。” “那你受害了吗?”贺庭歌问他。傅清城摇头:“很幸运啊,没有。” “恩,所以,你还是可疑。”贺庭歌点头道:“走吧,我家也有茶,。” 傅清城想想道:“我是商协会会长,今天是我生日,你确定要请我去督军府?何况我们今天才认识,贺少帅不应该友好一些吗?” “我很友好啊。”贺庭歌回头笑道:“不然我现在就绑着你走了。再说,你虽然是商协会会长,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了你那唯一没被骗的一句话,我也得保障我这东北一方安宁不是?至于你生日,你跟我回去我继续给你过。” “你那有蛋糕吗?”傅清城跟在后面还是不甘心的样子。 “大晚上吃什么甜食,有长寿面就不错了。” “你下给我吃?” “不会,自己下。” “那生日礼物呢?” “你商协会会长还要什么生日礼物?” “可我现在是你的囚犯啊。” “囚犯就更不需要礼物了。” 傅清城:“不是应该优待俘虏的吗?” “那你想要什么?”贺庭歌饶有兴趣的问道。 傅清城抿了抿唇,思量着看着天上的月亮,缓缓道:“要独一无二的,天下就那么一个的。” “我够不着。”贺庭歌认真回答。 傅清城:“”从来没人告诉他原来贺少帅也是个能一本正经说冷幽默的人。 回到贺府的时候,穆岚还没回来,贺庭歌打发人去吧车开回来,便带着傅清城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还没进门就看到从里面冲出来一个红色人影,待看清,才发现是海堂,海堂看他没事,才松了口气似的,一条胳膊搭过来:“可吓死我了,我听到枪声赶出去你就不见人了,我这才多大点儿胆儿啊,让你吓没了一半了,你可得负全责。” “你怎么在这?”贺庭歌看了眼海堂骚包的分红衬衫,提出疑问。 “我就是赶过来看看你回来没,你要没回来,出这么大事,消息肯定到了督军府了,我过来安慰我姑姑。”海堂翻了个白眼,随后注意到贺庭歌身后的傅清城:“哎?傅会长?你怎么也来了?” 傅清城耸耸肩,亲和的笑了笑:“贺少帅几次三番邀请我来做客,总不好推辞,正好有些事要和少帅商量,便来叨扰一二。” “哦”海堂焕然大悟状的,赶紧邀请傅清城进去,端茶倒水,好不勤快,俨然一副主人样 傅清城略好奇,海堂嘿嘿一笑,解释道:“我和少帅是竹马竹马,他二娘是我姑姑。” 贺庭歌无所谓的道:“没事了,你没惊动他们吧?”海堂一耸肩:“用得着我吗?不过姑父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大手一挥说‘这么点小事别大惊小怪。’然后他就带着姑姑睡觉去了”说罢凑过来贼兮兮的问贺庭歌:“你确定你是姑父亲生的?” 贺庭歌白他一眼,不予理会,脱了外套大衣,才发现前几天刚长好的伤口又裂了,白衬衫前面渗出一丝血迹。 眉头皱了皱,便捞起大衣搭在肩上上了楼:“你们先聊。” 上楼拿了酒精和棉签,简单清洗伤口后,贴上纱布,换了衬衣,才扁着袖口下楼,看到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坐着傅清城一个人打量着沙发边上一个盆栽。 “海少爷有事先走了,你没事吧?”傅清城看他下来,问道。 “没事。”贺庭歌坐在他对面倒了杯凉水喝了, 才觉得干渴的喉口舒服了许多。 “受伤就别喝凉水了,你们当兵的都这么凑合吗?”傅清城眉梢皱了皱。 贺庭歌闻言一顿:“你怎么知道?”刚才明明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到的啊。 “在巷子里我看到的,可能是翻墙的时候裂开的吧?”傅清城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受伤。” 贺庭歌苦笑一声:“我又不是神仙。” “是啊,你不是神仙,可你是整个东北所有人的信仰。”傅清城认真道。 贺庭歌突然有一丝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一闪而过,那句话为什么这么熟悉?熟悉的,似乎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什么时候吃面?”傅清城突然兴致勃勃问道。 “大晚上的,吃什么面?” “长寿面啊。”傅清城理所当然道:“你说的,没蛋糕吃面。” “厨房在出门左拐,最后面那个就是了。”说罢便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是客人”傅清城提醒道。 贺庭歌眼睛没睁:“我不会做。” “好吧,算了,那礼物呢?”傅清城退而求其次:“好歹我生日,意思一下啊。” 贺庭歌睁开眼睛,看着傅清城想了想,又看看窗外的月亮,最后无可奈何道:可我真够不着其实我小时候也想要来着。” 傅清城:“” 傅清城眨眨眼:“突然发现一件事,我又被骗了。” “什么事?” “我来这里之前,没人告诉我贺少帅也是一个冷幽默的人,听说整天板着脸,是个黑面杀神来着” “谁说的?”贺庭歌眉心皱了皱不自觉的摸了摸面皮,整天板着脸的杀神难道不是穆岚吗? “忘了。”傅清城耸耸肩:“骗我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都记得。” “被人骗到商协会会长位子上,看来,你也是个奇人。”贺庭歌点点头。 “我说我不想当,你信不信?” “不信,就算信也只能说不信,除了你,我没看到一个能胜任的。”这话是贺庭歌心里话,从第一眼到现在,他都没有想否认过傅清城的能力,虽然不曾亲眼见过这个人的能力,但只是看他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和言语,他就知道,这个人从来没有面上那么简单。 又因为心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和说不清的情绪,他是真的想接近这个人,了解他的一切。 “少帅真是抬举我了。”傅清城笑道。 “那你要实抬举。”贺庭歌也笑笑。 傅清城不以为意的抿抿唇:“看心情喽。” 正文 看心情 正文 我有傅会长 “少帅真是抬举我了。”傅清城笑道。 “那你要实抬举。”贺庭歌也笑笑。 傅清城不以为意的抿抿唇:“看心情喽。” 到头来,傅清城的生日还是什么都没有,既没有蛋糕,也没有长寿面,贺庭歌安排他住在客房后,临走前道:“我就住在你边上,有事叫我。” 傅清城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晚安,少帅。”说罢,便把门一关,门扇在贺庭歌鼻尖前一厘米处发出碰撞声。 贺庭歌唇角勾了勾,伸手默默鼻尖,轻声对着红漆的门道:“晚安。” 回到卧室,贺庭歌长长出了口气,虽然肩膀上的伤口还有些疼,但是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贺庭歌道:“进来。” 穆岚快打开门进来,冷峻的眉眼间有一道浅浅的沟壑:“将军,我去追查的那人,跟丢了,虽然受了伤,但是身手极好,属下办事不利。” “没事。”贺庭歌摆摆手,如果他没猜错,穆岚跟踪的那个才是玉蜂,至于巷子里那人,怕是和玉蜂不是一伙的,傅清城故意放走那人,倒底是什么目的? “不过,有一条线索。”穆岚道:“那人身上有股脂粉味。” “女人?”贺庭歌诧异道:“难道玉蜂是个女子?” “不一定,看身形不像,而且,之前调查过的资料都是男子。”穆岚一板一眼道:“将军,还要继续查吗?” 贺庭歌垂了垂眉眼:“不用。”现在傅清城在这里,他总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什么关联,就看,能不能钓到这条鱼了。 穆岚什么也没有说,看贺庭歌在没有吩咐这打算告辞,却是贺庭歌转身道:“对了,那个扇子呢?” 穆岚想了想:“收起来了。” “你去取过来。”贺庭歌斟酌道。穆岚点头出去,不一会,便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进来递给贺庭歌。 贺庭歌伸手打开红漆盒子,黄色的绢布上,安静的躺着那白的透明的骨扇,贺庭歌看着灯光下泛起光泽的骨扇,唇角勾了勾:“回去休息吧。明天派人去傅公馆把傅会长常用物件带过来。” “是。”穆岚想了想点头出去。 当午夜的钟声还未响起,指针已经渐渐滑向第二天的凌晨时,红漆的木门上,金属把手向着一边缓缓转动,引起轻微的机括声。 月光下,从门外进来的人影被拉的很长,打在中间宽大的床上,蚕丝薄被里那人似乎睡的很熟,平稳的呼吸声伴随着微微起伏的被子,在空间里飘散。 贺庭歌看了看熟睡的傅清城,这个人,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似乎他知道一切,却又在假装不知道,看似流连在人群俗世之中,却又傲然立于红尘之外 此时闭着眼,安静睡着的模样,仿佛一切置身事外,宁静致远 看看手里的盒子,贺庭歌轻轻放在傅清城枕边,将薄被拉了拉,淡淡勾了勾唇角,轻声道:“生日快乐。” 直到门轻轻阖上,脚步声消失,床上的人才睁开眼,清明的眼底不见一丝疲态,放在枕头下的手,松开冰凉的金属,目光落在枕边的红漆盒子上,垂了垂眉眼,看不清神色。 第二天一早,贺庭歌伸了个懒腰,洗漱完下楼吃饭时,就看到一身白色长衫的傅清城正坐在餐桌边喝着小米粥啃包子。 听到脚步声,傅清城用空着的手招了招,笑道:“早啊。” 贺庭歌顿了顿走过去走在另一边:“傅会长昨晚睡的可好?” “几百人护卫着,自然睡的踏实。”傅清城咬了口包子咽下:“不过,就是不知督军府里可有养猫?” “应该没有。”贺庭歌也不确定的说:“有猫叫?” “那倒没有,就是好奇。”傅清城指指盘子里的包子:“尝尝,我让你们家副官来的时候带的,青渔坊的包子,挺好吃的,以前我都是去那里吃早餐。” “然后再走回去?”贺庭歌挑挑眉梢,拿着包子咬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 傅清城吃了包子,喝了口小米粥:“早上难得空气好,多走走,身心健康,长命百岁。” 贺庭歌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想出去?” “那倒没有,我看你们督军府也挺大的,逛逛后院子就行了,不过,少帅要是松口让我走,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贺庭歌低头喝了口粥,淡淡笑道:“既然能凑合,那就先凑合凑合,想去哪儿跟我说,我带你去。” “看心情。”傅清城耸耸肩:“反正,整个东北您最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看到傅清城眼底那一丝无奈和妥协,贺庭歌低头喝了口粥,唇角不自觉的弯起,为什么就是想把你绑在身边呢? 贺少帅细细的想了想,恩他是可疑人,我要为东北着想,看着他 恩,就是这样的。找到合理解释的贺少帅,心安理得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还热乎的包子。 味道真的不错。 由于贺庭歌住的住所并不和贺云深他们一起,所以当傅清城在贺公馆住了几天后,贺云深才注意到他。 “先生是?”贺云深看着后院里,一片雪白的梨花下坐在藤椅上看书的青年,有些诧异,这片梨园还是贺庭歌和他爷爷种的,当时不过才七八岁,整天跟着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种树,不亦乐乎的模样至今还让他记忆犹新。 也许是因为他母亲喜欢,也许是因为是老爷子亲手种的,贺庭歌很喜欢这片林子,若非亲近之人,都不得踏入这里。 此时看这白衫青年一脸恬静的坐下树下,贺云深有些意外,但是青年的身影却似乎融入这片林子之中,仿佛,这只是一幅画 傅清城正嗅着梨花香看书,此时听到声音抬头看到身边走进的中年人,看装束和气场,也猜到是谁,起身温和笑了笑,礼貌道:“督军。” 贺云深从微微的晃神中回神,点点头,看着眉目清俊的傅清城,略一思索:“你是傅会长?” “傅清城。”傅清城礼貌的点点头道。 贺云深对于傅清城还是知道些的,看着比报纸照片上更出色的男子,贺云深笑了笑:“我知道,那个杰出的商业奇才,东北这半年来的业绩,可是少不了你的功劳啊。” “督军过誉了。”傅清城谦虚道:“清城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还是各位前辈的功劳。” “傅会长不必妄自菲薄,不过年纪轻轻,就不骄不躁,实属难得。”贺云深赞许的点点头:“不知傅会长何时来府中做客的?怎么也没人告诉我。” 傅清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来惭愧,那晚清城宴会上出了事,也亏得少帅在,才幸免于难,少帅有心调查此事,希望清城从旁协助,故而在此。” 贺云深眉心一锁:“这事我知道,却是不知那贼子是何人?穆岚,可有线索?” 穆岚一直在傅清城身边,此时贺云深问道,便沉声道:“还在调查,应该是玉蜂。” “玉蜂?又是他?”贺云深腿脚不便,便坐下来,眉目肃然。 傅清城垂了垂眼帘,倒是没说什么,却是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便看到贺庭歌一身黑色衬衫,双手插在黑色长裤两侧,显得整个人修长挺拔。 “爹,你怎么来了?” 贺云深淡淡道:“我听说前几天的事还没个结果,你怎么看?” 贺庭歌坐在贺云深对面,修长的腿叠起来,靠在椅背上,看似随意,却有说不出的气质:“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您别担心。” “你有计策?” “没有。”贺庭歌回答的理所当然,贺云深闻言眉头一锁,但还没说什么,却见贺庭歌抬起眉眼看了看身边的傅清城,唇角勾了勾:“但是我有傅会长。” 傅清城原本置身事外,此时听到点名,把看向梨园风景的目光收回来,莫名其妙看着笑的莫名其妙的贺庭歌。 “傅会长会帮我的是吧?”贺庭歌淡淡笑道,目光柔和而肯定的看着傅清城,傅清城暗中给贺庭歌竖了个中指,面上却是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贺庭歌满意的回头,假装没看到傅清城眼底的无奈。贺云深信以为真的点点头:“也好,傅会长才思敏捷,能助庭歌一臂之力那是极好的,就是麻烦傅会长了。” “督军客气了,能为督军尽一份绵薄之力,是清城的荣幸。”傅清城温和笑道。听到这话,贺庭歌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穆岚站在贺庭歌身边微微蹙了蹙眉头,表示不理解,但也没说话。 清晨的阳光不温不火,透过玻璃窗打在书桌上,刚刚用水笔写过未干的字体,在阳光下泛起一点星光。 “住的习惯吗?”门口的门框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傅清城手中笔微微一顿,抬头就看到贺庭歌站在门口。 低头把字签了,合上文件:“还好,我不认床。” 这几天傅清城让穆岚帮忙把工作需要签的文件都拿过来,在这里办公,贺庭歌并没有说软禁他,但他却是真的连贺家大门都没迈出一步过。 正文 听戏 这几天傅清城让穆岚帮忙把工作需要签的文件都拿过来,在这里办公,贺庭歌并没有说软禁他,但他却是真的连贺家大门都没迈出一步过。 “说起来,我挺喜欢这儿的。”傅清城套好笔帽,淡淡笑道:“自从知道我住在这里,都没有人发帖子让我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宴会,倒是清静。” “你是会长嘛,应酬少不了的。”贺庭歌笑笑:“喜欢你就住这儿吧,保你一世无忧。” 傅清城没理会他,走到穆岚买来的唱片机前,放上一个唱片,婉转的女旦青衣的声音从唱片机里悠悠传出来。 “你喜欢听戏?”贺庭歌饶有兴趣的看他。 “谈不上喜欢,但是闲暇时打发无聊时间,还是可以的。”傅清城随着唱片的节奏,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近似透明。 贺庭歌突然走进傅清城,略高的身形挡在傅清城前面,傅清城眉心皱了皱,却见贺庭歌抬起一只手臂,伸向自己。 靠的太近,以至于傅清城似乎从贺庭歌衣领处嗅到淡淡的梨花香味,不知为何,傅清城心底生出一丝异样,刚想退开一步,却是贺庭歌胳膊越过他拿下他身后书架上放置的唱片。 “都是穆岚买的?”贺庭歌饶有兴趣的看着唱片:“他倒是心细。” 傅清城莫名的松了口气,却又不知为何,有一丝淡淡的失望,笑了笑:“穆副官确实为人精细。” “他跟我这么多年,还不见他对谁这么照顾过。”贺庭歌放下唱片貌似有些吃味道,傅清城却是无奈瞥他一眼:“穆副官不过你听你的命令行事,此时,你却这般说,果然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 贺庭歌被他说的一滞,随后哭笑不得:“你是真不知道,穆岚办事从来公事公办,我只交代他负责你的安全,可没交代他照顾你衣食住行。就算是金玉瑶,让他去陪着转转,他就真的带着人家“走”了一圈金城,气都不带喘的。” 傅清城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 下午,穆岚敲了敲傅清城的门,里面传来傅清城清朗的声音:“请进。” “傅会长。”穆岚打开门,站在门口道:“少帅有请。” 傅清城放下手里的报纸,捏了捏精明穴,问道:“什么事?”穆岚一板一眼道:“少帅只吩咐我带您过去,没有说什么事。” 傅清城没有再问,起身理了理长衫跟着穆岚出门。 当车停在沁园的时候,傅清城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高高的牌匾上,笔走游龙的两个字,心生不解。 跟着穆岚和引路的小厮上了二楼,俯瞰下去,一楼已经座无空席,陆陆续续的达官贵人上了二楼三楼。 器乐师调琴的声音,甚至透过重重阻碍穿到众人耳朵里,但随即就被交谈的声音盖过。 “我看过了,三楼一楼视角都不好,这个位子最佳。”傅清城只觉得身边带过一阵凉风,左手边的椅子上便出现贺庭歌的身影,一身黑色风衣,不长不短的黑发随手捋过耳后,看着清爽而霸气。 “怎么突然想听戏了?”傅清城收回视线,淡淡问道。 贺庭歌轻笑道:“听唱片多没意思,免得你说我虐待俘虏。”说着看到傅清城淡漠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起伏,转口道:“再说,你可是我请来的客人,自当满足你的需求啊。” “少帅真是有心了。”傅清城淡淡勾了勾唇角,对着贺庭歌道:“不知今日听的哪出?” 贺庭歌自然是不知道,他一向不了解这些,倒是穆岚看贺庭歌说不上,便道:“霸王别姬。” 傅清城闻言只是点点头,一边的伙计上了两杯龙井后,下面的戏台上的器乐便演奏起来,一时场上的交谈声也停了下来,都把目光放在台上。 贺庭歌是不听戏的,也听不懂,只是看傅清城饶有兴趣的样子,便安静的坐在一边看台上画的满脸油彩的霸王,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 虞姬手拿两把长剑在霸王面前边唱边舞,虽然涂了厚厚的脂粉,但看得出相貌出色。 贺庭歌听着虞姬悲苍的声调,虽然不知唱的是什么,但也感觉到这戏的气氛。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台上虞姬穿着华贵的服饰,手持宝剑边歌边舞,贺庭歌听着这句唱词,倒是听得明白,看到虞姬身后霸王借酒消愁,心里倒是想到现如今的情况,冷冷的哼笑一声。 扫了一圈,戏楼里还坐着几个洋人,吐着烟圈,貌似悠然自得的欣赏着戏曲。 目光落在身边傅清城上,傅清城一身月白长衫,面上不带什么情绪的看着戏台,端着手中茶盏轻抿一口。 “扇子呢?”贺庭歌轻声问道。 傅清城眉梢皱了皱,转头看贺庭歌,似乎是没听清楚,贺庭歌又问道:“不喜欢吗?” 傅清城垂眉想了想,这才理解他什么意思似的笑笑,唇语道:“听戏,听完再说。”贺庭歌挑挑眉,只好坐稳,但是听戏又觉得无聊。 感觉袖角被人拽了拽,贺庭歌偏头看去,却是傅清城推过来一盘瓜子儿,贺庭歌只好抱着瓜子剥皮,顺带瞄了一眼后面坐着的穆岚,却不想,穆岚一脸认真的看着戏台,似乎听的很认真。 贺庭歌有些意外,从来还不知道穆岚喜欢听戏呢,敢情给傅清城买的唱片也是按着自己喜好来的? 突然,场下器乐骤停,周边一片吸气声,贺庭歌剥着瓜子的手一顿,看过去才知道原来是台上虞姬拔剑自刎,戏子演的情深逼真,倒是吓了众人一跳。 一场戏玩了之后,贺庭歌已经剥了一小堆瓜子皮,想着接下来还有一场,便打算招个伙计再来一盘花生什么的。 “走吧。”还不待招手,却是傅清城起身理了理衣袍道。贺庭歌问:“还有一场,不看了?” 傅清城笑的挪喻:“少帅要是想看,那就再坐坐?” 贺庭歌干咳一声:“天色不早了,吃完饭再看吧。” 穆岚起身道:“少帅是回府吗?” “嗯。”贺庭歌起身整了整衣领,随口问道:“穆副官觉得这戏如何?” 穆岚顿了顿:“挺好。”说罢便折身去开车,贺庭歌笑笑:“傅会长以前经常来听戏吗?” 傅清城走着楼梯道:“也不常来,偶尔来给霍老板捧场罢了。” “哦。”贺庭歌应了一声,想到傅清城作为会长,免不了和周边商人关系密切。 走下楼梯,由于人多,一时饶了些弯路,原本都快走出去了,却突然一群人涌过来,连带着碰着桌椅向着他们这边靠过来。 贺庭歌眉梢一皱,上前一步把傅清城挡在身后,大腿被桌角一碰那酸爽 “怎么回事?”忍着腿面的疼,贺庭歌恼火道。 “哼”身后傅清城轻哼一声,似乎带着笑意:“纨绔子弟” 贺庭歌不解,正要问一句,却是看到那群挡路的人胜长脖子看着的地方走出一个人来,那人明显妆容未卸,身上穿的还是戏袍,此时走出来看到这情况,凤眼一挑,折身就要走回去。 而一众纨绔却是想要追上去,贺庭歌再怎么不懂这里的行情,也看出来了,脸色微沉:“都让开。” 声音沉稳霸气,倒是让不管不顾的众人停下来,贺庭歌不耐烦的伸手拉着傅清城胳膊从人群中走出去。 “一个唱戏的这么红?”坐在车里,贺庭歌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还生疼的大腿,心道他妈的,比挨了一枪还疼。 “可不是?”傅清城道:“霍老板的戏,那是在东北出了名的。” “霍老板?唱戏那个?”贺庭歌一愣,他以为所谓的霍老板是戏楼的老板,原来是戏子:“你们认识?” “有些交情。”傅清城点头,看贺庭歌:“你从来不看戏?” “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唐玉祯那里听歌。”贺庭歌不以为意:“看来那霍老板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了,唐玉祯没收揽她,真是可惜。” 傅清城半晌没接话,贺庭歌也没在意,随口问道:“想吃什么?”说着将口袋里一个纸包递过去,傅清城看起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看着贺庭歌的眼里似笑非笑。 “看我干什么?”贺庭歌问道。 傅清城打开纸包,里面是一粒粒剥好的瓜子,有些诧异:“干嘛给我这个。” 贺庭歌瞥了一眼:“不是你要我剥的?我不吃这些。” 傅清城看着那些瓜子,无奈道:“好吧,看在少帅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就给你透露个秘密。” 贺庭歌洗耳恭听,傅清城拿了一颗瓜子放嘴里吃了才道:“霍老板是戏子。” “我知道啊。”贺庭歌莫名其妙。 “那你一定不知道,戏班子里,除了杂艺,唱戏的都是男的。”傅清城淡定的说道,贺庭歌一愣,等想明白什么意思之后,才面色变了变:“霍老板是男的?唱虞姬那个?” “嗯。”傅清城点头,随后对穆岚道:“穆副官,先去一趟九味阁。” 正文 霍老板 贺庭歌一愣,等想明白什么意思之后,才面色变了变:“霍老板是男的?唱虞姬那个?” “嗯。”傅清城点头,随后对穆岚道:“穆副官,先去一趟九味阁。” 穆岚似乎心不在焉,傅清城说了第二遍才回神道:“好。” “那那些人不知道吗?”贺庭歌继续问道。 “以前是不知道的,所以一开始总是收到一些胭脂水粉,鲜花首饰什么的礼物。“傅清城忍俊不禁的笑道:“每次回到后台看到那些东西,他都黑着脸给扔到垃圾堆里,但是他又不愿意出面,便一直被人误会着。” 贺庭歌不食滋味的想了想那些纨绔子弟整天鲜花首饰的追一个男戏子摸了摸腿侧,还是疼。 “直到有个富商之子脑袋发热喝了酒来沁园闹事,说什么非要娶他为妻,当时事情闹得方圆十里都惊动了,我记得他当时脸上装还没卸完,听到这事,提了一把道具长刀就出去了,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二话不说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了一顿那个富商之子。”说着忍不住笑道:“当时那纨绔被他声音吓的酒醒了大半,半天没吭一声,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哭腔,委屈十足的朝着他说:你骗我。那语气神态,似乎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 贺庭歌默默地看着傅清城笑完继续道:“他当时那样子,隔着那么厚的油彩都看得出来脸绿了。” 谈笑宴宴,贺庭歌脑补了一下现场,想象着一个满口磁性嗓音的女花旦,霸气十足的扛着大刀痛骂纨绔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斜起。 “他那么骂他的追捧者,不会有问题吗?”贺庭歌想了想问道。 傅清城看着窗外不远处的酒楼道:“肯定是有的,至少,追求者都气急败坏,差点就来砸场子了,若不是沁园老板多少有些人脉本事,他怕是要被赶出金城,不过,人这东西,有时候,也是挺怪的。” 看到傅清城唇角那一丝不知是嘲笑还是苦笑的弧度,贺庭歌眉梢动了动,此时穆岚却是停了车:“会长,少帅,到了。” 抬头看了看九味阁古色古香的招牌,贺庭歌眉梢一挑,嗅到里面飘出的菜香:“什么时候,金城开了这么一家?” 傅清城在旁笑了笑:“去年,少帅没来过?” “没有。”贺庭歌回到,长腿一迈走进去,里面的小二迎上来,一看是他,连忙道:“少帅楼上请。” 九味阁的二楼有包厢,装饰都是古朴文雅,虽然现在东北通了电,但是这里还是点着蜡烛,此时天色已暗,昏黄的烛火照亮着整个房间。 “傅会长这是请我吃烛光晚餐?”贺庭歌脱了大衣搭在椅背上。 傅清城但笑不语,推了菜谱在他面前:“礼尚往来,少帅请我看戏,那我就请少帅吃饭,互不相欠。” 贺庭歌听着这话,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随手划了一些菜,但看菜价,却都是挑着贵的点,不一定好吃,但一定要最贵。贺庭歌心里默默道:叫你互不相欠,你不想欠我的,那我就欠你的。 “刚才你说的那个霍老板,怎么回事?”贺庭歌闲闲的靠在椅背上,问傅清城:“他怎么又在金城扎脚的?你帮的忙?” “我哪有那个本事。”傅清城看着桌面上的烛火道:“虽然他身份曝光,大部分人骂他抹黑他,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沁园老板也是顶着压力,继续让他上台唱,开始确实不顺利,但是,毕竟名声在外,闹事的人也就不了了之,到后来,追他的照样还是追,虽然不送胭脂水粉,但是鲜花,还是时常送的。” “你和他很熟?”贺庭歌听着这些,有些疑惑。 傅清城勾了勾唇角:“不算很熟吧,只是偶尔聊聊。” 贺庭歌知道不止这么简单,但是也没再问,转而问他:“这么久了,也不说声谢谢?” “你送我东西,就为了我跟你说声谢谢?”傅清城端过小二送来的茶壶,倒了杯茶,茶香轻抚着鼻翼,是碧螺春:“那少帅真是破费了。” “不行吗?”贺庭歌也没想要他说声谢谢,但这么多天来,他都不提这事,难免让他觉得是不是看不上直接给扔了。 “世多传,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少帅当初花十五万大洋买的画骨扇,就这么送我了?不可惜吗?”傅清城抿了口茶道。 贺庭歌随口道:“那你给我笑一个?”话音刚落,似乎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恍惚间看到一个容貌清俊的少年,在烛火下对着自己展颜一笑而后,唇上一点薄凉 等再要细细回想时,那种感觉却消失在脑海,仿佛从未出现过。 “少帅真是说笑了。”傅清城清朗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不过,礼物我很喜欢,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是毕竟是古物,保存至今也是难得。” 贺庭歌回神,有些不食滋味的听着傅清城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伸手摸上自己的唇,温热的触感,让他眉头轻锁,到底,自己忘记了什么 菜很快就上齐了,贺庭歌尝了几口,不由的赞叹道:“味道不错。”回首扫了一圈才发现不见穆岚身影。 傅清城拨着虾壳,优雅的不像是在吃饭:“穆副官似乎有事,没上来。” 贺庭歌连皮吃了一只虾,只去掉了头,他跟穆岚说过,只要没什么大事,自己的时间自己做主,所以也就没在意。 其实穆岚自从出了沁园就没认真过几分钟,看贺庭歌和傅清城上去吃饭了,想着自己也没胃口,便没上去。 等他回神的时候,却是不知道已经走到了哪里,看着眼前陌生的巷子,穆岚停了脚步,路边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昏黄的路灯也不是很亮,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和烟,划了几下才点着,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感受着烟在肺里转一圈在慢慢吐出来,模糊的烟雾中,似乎看到那舞台上甩着水袖唱戏的人 穆岚不是第一次去听戏,倒不是他喜欢听,只是傅清城所说的那次,纨绔子弟闹沁园的时候,他当时正好奉了贺庭歌的命令到金城给督军送文件,只好路过,便看到那一身青衣旦角的人满口粗话的骂地上已经犯傻的人,由于妆还没有卸,上挑的凤眼在那一刻竟有些说不出的风情。 他不禁停下脚步,反正文件已经送到,他也不急着赶回去,便鬼使神差的看着这事,既不插手,也不离开。 后来他知道了事情原委,不由得就对这戏子有些好奇,他知道他得罪了城中不少纨绔,他便暗中打点,让他继续能在台上唱戏,虽然闹事的还是不少,但有他暗中帮忙,总算是平息下来 其实穆岚很好奇,那个人有什么魅力让原本已经转黑的追捧者再次回到他的裙摆之下,甚至,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里,他不禁唇角微勾,似乎是有些苦涩,是啊,他是有魅力的,不然,他又怎么会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真面目的让人,做这么多 一根烟很快减底,穆岚看了看已经挂在深蓝色天空中的弦月,扔了烟屁股,抬脚踩灭火星,算算时间,贺庭歌和傅清城也快吃过了。 就在他直起身子,扣了扣腰间的皮袋时,巷子里却是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不是一个人。 穆岚下意识的将自己隐藏在一个角落,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 男子,匆匆从巷子一边走过来,一边压低头上的米色礼帽,一边回头看巷子那头,嘴里骂骂咧咧:“操,一群猪,脑子被驴踢了” 穆岚有些诧异这斯斯文文的青年居然爆粗口,就见他走了几步后,后面果然跟过来一伙人,为首那个看样子是个富贵人家的,穿着一身裁剪合适的西装,松了松领口,吹了一声口哨大声道:“霍老板,走那么急干什么?”言语间有些戏谑的味道。 正文 故意 穆岚有些诧异这斯斯文文的青年居然爆粗口,就见他走了几步后,后面果然跟过来一伙人,为首那个看样子是个富贵人家的,穿着一身裁剪合适的西装,松了松领口,吹了一声口哨大声道:“霍老板,走那么急干什么?”言语间有些戏谑的味道。+◆頂+◆点+◆小+◆说,www23 那青年背对着那伙人翻了个白眼,站住脚,沉沉出了口气,回头道:“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令堂对霍老板真是关爱有加。”那西装男一副痞子样,走了几步道:“霍老板,我这等你这么多天了, 好不容易才有幸得见,不如赏个脸?” “脸就一个,给你我就没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青年看上去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嘴巴却是不饶人。 那西装男果然怒了,冷哼一声:“霍老板牙尖嘴利,我今天算了得见了,但是随你怎么说,今天这顿饭,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说罢便一挥手:“请霍老板上车。” 后面一种小弟,顿时涌过来,青年面色一变:“这是请?” “不过一个戏子,本少爷看得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西装男戏虐道:“小心着点儿,别蹭破了皮,看着细皮嫩肉的。” 小弟们很听话的上前围起青年,想着怎么样才能把这明显不想去的人“请”上车,还得小心着别蹭着了 “那真是糟糕透了。”青年不屑道:“被你看上,不如被一头母猪看上。” “看不出来霍老板口味儿挺重。”西装男不以为意:“不过你放心,今儿,有的是重口味等着你。”说着看着一群不敢上的小弟,不耐烦道:“快点,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小弟们暗暗叫苦,这不是得仔细着他的皮肉吗,但也不敢耽误,挑准了方向,便一拥而上。 然而还没有碰到那人衣角,却是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近在眼前的人一把拉过去。 穆岚目光越过一种小弟,冷冰冰的视线落在那个西装男身上:“绑架?” 那人显然没料到这里有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但随即回神:“你他妈谁啊!管老子绑架不绑架。” 穆岚眉梢皱了皱,回头看被自己拉过来,显然也还在吃惊中的人:“你欠他们钱?” “没有。”青年愣了愣回到。 “那你跑什么?” “我妈叫我回家吃饭。”青年依旧愣愣回答。 穆岚似乎是想了想可能性大小,才嗯了一声:“饿了?” 那人也似乎没回神,只是下意识的点头。穆岚这才回头看眼前一群人沉声道:“有什么事可以去警察厅说,或者督军府也行。” 那西装男闻言啐了一口,正要上前说什么,却是一个看似精明的小弟拉住他,轻声耳语几句,那人打量着穆岚,这才看到昏暗的灯光下,穆岚一身军装,脸色变了变,道:“原来是穆副官。” 穆岚冷眼打量着他一眼,表示并不认识他,那人不甘心的咬了咬内唇,道:“既然穆副官和霍老板相识,那我就打扰了,后会有期。” 说罢理了理西装领子,愤愤折身离开,小弟们纷纷跟上去,不多时,巷子里又是一片安静。 “副官?你是督军府的人?”青年声音从一边传来,穆岚转身看他,虽然灯光不够亮,但是,青年清秀的脸还是能看得清楚,嗅着那一丝卸妆后脂粉味,穆岚点了点头。 青年恍然大悟似的摸了摸下巴,笑的眉眼弯弯:“交个朋友吧,我叫霍千古,沁园唱戏的。” 穆岚有些诧异于他的态度,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的告诉他自己是个唱戏的,还送上自己的名号。但还是淡淡回答道:“穆岚。” “木兰?”霍千古眨眨眼,似乎在确定是否正确似的:“木头的木?兰花的兰?” 穆岚看他睁着眼睛,一副认真的样子,完全没有之前沁园门口大骂纨绔时所见的嚣张和台上顾盼生辉的冷艳,霍千古相貌清秀,却又因为那一双大眼睛,添了几分灵气,穆岚把这几种形态放在这同一人身上,却发现并没有什么违和之处。 “是不是?”霍千古追问道。 穆岚回神淡淡道:“你母亲不是叫你回家吃饭?” “骗人的。”霍千古嘴一撇:“这你也信?我就是出来趁着夜色溜达溜达,谁知道会被那傻冒盯上” 穆岚看他一身白衫,眉梢皱了皱,这是故意的?大晚上穿白衣出来,不盯上那岂不是白长那一双眼睛了。 “哎,你不是真叫木兰吧?花木兰那个?”霍千古不依不挠的跟着穆岚追问。 穆岚走了几步停下:“你不回家?” “我家就在沁园,顺路啊。”霍千古认真道。 “你知道我去哪儿?”穆岚疑惑。 “不管去哪儿,肯定先去沁园。”霍千古一脸理所当然:“你没吃饭吧?我请你。” “不用了。”穆岚闻言想起还在九味阁的贺庭歌,便加快了脚步,霍千古却是跟上来,穆岚眉心皱了皱,却没说什么,径直先去了一趟沁园。 “你真叫木兰?木头的木?”霍千古不死心,临进门前又问了一遍,穆岚眉心皱了皱,回身拉起霍千古的手。 霍千古一脸茫然的看着穆岚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手心划过,有些痒。 穆岚写完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有些无奈,折身走向夜色。 霍千古看着自己手心,似乎刚才的触感还在:“穆岚?”再抬头,却是只看到漆黑的夜色下,渐行渐远的背影。 穆岚到九味阁的时候,车还停在门口,只是小二出来说贺庭歌和傅清城已经回去了,说是饭后走走,帮助消化,就打算走回家。 穆岚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开动汽车往督军府走,路过沁园的时候,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也只是看到空荡荡的门口。 当贺庭歌看到收拾行李的傅清城时,只是靠在门框上,唇角斜了斜:“傅会长真的要走?” “既然这几日风平浪静,我相信少帅把那天的事也查的差不多了,即便没查到什么,我也该走了。”傅清城合上箱子:“如果少帅能罢免我会长一职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再清闲几天。” “那晚”贺庭歌靠着门框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金属质感的东西在指间滑动着,有些凉意:“你是故意的吧?” 傅清城有些意外的抬起眉眼看了看他:“少帅什么意思?” “故意呆在我身边,故意坐在显眼的地方,故意带我去后院,故意坐在葡萄架边上,故意把后背漏给杀手。”贺庭歌说着这些,信了有些不食滋味,怎么想,自己都不过是他利用对象罢了:“你利用唐玉对葡萄架的重视程度,利用他的愤怒去追查另一个人的线索,而你,到底护着谁?” 傅清城收拾文件的手顿了顿:“贺少帅猜的不错,不过我没要护着谁。”公认不委的话落在贺庭歌耳朵里,有些刺耳。 “玉蜂呢?”贺庭歌看着傅清城走出门要下楼梯的背影,终究是淡淡问了一句。 傅清城站在楼梯口,顿了顿脚步径直下了楼梯:“你只要相信,玉蜂并不站在你的对立面就行,其他的,到时候你自己会知道的。” 贺庭歌站在二楼扶手边,看着那人推开门毫不留恋的走出去,直到外面响起汽车发动的嘈杂声,才回身走回书房。 桌上是最新的晨报,上面头条就是“黑龙帮帮众被乱棍打死,弃尸街头,夜天堂老板公认不委” 这种事情,警察厅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黑龙帮势力虽然不大,但也算是在东北镇得住场子的黑帮,帮主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整个帮派也算是在众黑帮里行为低调。唐家在东北也是好几代的富商,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家怎么会突然出了人命。 贺庭歌扫了眼报纸,唐玉祯也算是他发小,他的为人贺庭歌也知道,上次的事,知道他是迫不得已,贺庭歌也没深究。但是这几年来,唐玉祯行事却是越来越狠辣,如果没猜错,那惨死的人,应该就是那晚开枪人之一。 只不过是一株结不出葡萄的葡萄架,唐玉祯就不惜让他以明相抵,看来,那葡萄架也不简单。 想到傅清城临走前说的话,贺庭歌心里考量了几分,傅清城和玉峰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但是是什么原因,黑龙帮要杀傅清城? 而傅清城看似并不想让他知道玉蜂的下落,那到底又是为什么? “少帅,金小姐来了。”穆岚轻轻敲了敲门框,贺庭歌回神道:“嗯,知道了。”随手整了整衬衫领子,开着两颗扣子,看着随性洒脱。 正文 危险? “少帅,金小姐来了。~頂點小說,23”穆岚轻轻敲了敲门框,贺庭歌回神道:“嗯,知道了。”随手整了整衬衫领子,开着两颗扣子,看着随性洒脱。 金玉瑶站在一楼的客厅里,随便扫了眼脚下的地毯上的纹路,客厅装饰都很简单,透着些古朴的味道。 “金小姐请坐。”贺庭歌走下楼梯淡淡说道。 金玉瑶回头看贺庭歌,黑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剑眉浅浅皱着,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很随意的穿着,但配着修长挺拔的身材,看着很有气质。 “金小姐喝茶还是咖啡?”贺庭歌倒了杯桌上的白水随口问道。 金玉瑶穿着传统的长裙,鹅黄色的对襟旗袍裁剪合适,原本微圈的长发,此刻也直直的垂在脑后,衬着白皙俏丽的脸,有几分传统中国美人的气质。 “白开水就好。”金玉瑶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随手的小包放在膝盖,浅浅一笑。 贺庭歌也没多说,倒了一杯白开水递过去:“不知金小姐突然造访,有什么事?” 金玉瑶莞尔一笑:“前几日帮父亲处理了几个商铺的生意,就没来打扰少帅,听说傅会长在这里做客?” “夜天堂的事,金小姐也是亲眼所见了,作为当事人,就请副会长来协助调查,金小姐倒是消息灵通。”贺庭歌淡淡道。 金玉瑶不置可否的笑道:“这事东北商业界都知道了,原本有几个生意想要傅会长帮忙从中调理,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不知今日傅会长有空没有?” “他已经回去了。”贺庭歌垂了垂眉眼,金步义是众所周知的财大气粗,虽然手里兵力不多,但是经济人脉却是很广,东北也有他的生意,但是都不是什么大商铺,贺庭歌也不会因为什么原因就断了东北的财路,所以只要金步义没想把手伸太长,他也乐得这些经济交流,其实说白了,再怎么来,都是中国人,往大里说都是自家人,只要金步义不通敌叛国,怎么样他也不会去在意:“刚走。” 金玉瑶闻言有些失望:“那真是不巧,不过既然傅会长已经回去,那玉瑶再去拜访就是了。”金玉瑶大方得体的笑笑:“今日前来,其实还有一事想问问少帅。” “什么事?” “上次和沈军作战的事,我们都知道其中有些缘由,洋人越来越嚣张,企图蚕食东北的**越来越明显,少帅不担心吗?” 贺庭歌看着金玉瑶,沉默了几秒,收回目光:“金小姐的意思是?” 金玉瑶从容道:“虽然现在整个华夏大小军阀势力遍布各地,但说白了,能拿上台面镇得住洋人的,除了远在关外的西北军,就是东北和华南了,少帅手下兵力强盛,而我父亲虽不是富可敌国,但是也占据一方财力,少帅没想过联手吗?” 贺庭歌低着眉眼似乎在想金玉瑶这番话的可能性,金玉瑶也不催他,过了片刻,贺庭歌靠在沙发上的背才动了动,抬头看金玉瑶:“联手?听谁的?” 金玉瑶一愣,看到贺庭歌眼里平静的目光,想了想:“少帅若是有意联手,听谁的到时候自有分晓。” “金小姐的提议我会考虑的。”贺庭歌淡淡道:“替我向令尊问声好,上次的事,贺庭歌记在心里。” 金玉瑶闻言顿了顿,直起身鹅黄色的裙摆轻抚地毯:“会的,那,少帅,玉瑶就先告辞了。” “嗯,金小姐慢走。”贺庭歌抬了抬下巴:“穆岚,送金小姐。” 穆岚应声过来,金玉瑶淡淡笑了笑折身走出客厅,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空空的响声。 贺庭歌牙齿轻咬着内唇,看着金玉瑶走远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 海堂看到贺庭歌一身黑色呢子大衣走进他卧室的时候,午觉还没醒利索,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楚是谁,噌的从丝滑的薄被里坐起来:“卧槽,你怎么来了。” 贺庭歌看着海堂头顶几根呆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来看看你是不是睡死了。” “我困死倒是差不多。”海堂赖在被窝里揉了揉头发强迫自己清醒一下,才嘟囔着下床,红色的睡袍下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这几天老头子可算逮着使唤的人了,什么事都不出面,都扔给我,昨晚一个应酬就忙到今天早上四点,要不是突然来几个洋鬼子闹场,指不定那畜生喝到几点。” 贺庭歌挑了挑眉梢,看来海堂酒量见长,喝到四点现在还能起的来。 “别那么看我。”海堂漱了漱口道:“我那一半都是偷着倒掉的,要真喝到四点,你现在看到的我估计是诈尸了。” “什么人?”贺庭歌淡淡笑了笑。 “也是老头子以前合作过的富商,昨天非要我去,老头子又正好不在,就过去了。”海堂懒懒靠在贺庭歌身边的沙发上:“就是那个洋行的孙什么什么来着忘了,看着一本正经的,喝酒简直就是无底洞。” “孙振?”贺庭歌眉梢微皱:“瑞丰洋行的?” “啊,就是。”海堂一拍脑门道:“就那个。” 贺庭歌眉梢皱了皱看海堂仰躺在沙发上随意的模样,红色睡袍下若隐若现的皮肤,想了想:“以后你和他还是少接触的好。” “为什么?”海堂不以为然:“他说我年少有为,还想着和我合作呢。” 对于那个孙振,也算是贺庭歌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商人里的一个了,记住他的原因,贺庭歌现在想想也会不禁皱起眉头,海堂以前说白了也就是个纨绔,什么事也不管,整天吃喝玩乐,但由于海家老头子管的严,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商业圈里很多事不知道也很正常。 也算孙振伪装的好,他那点癖好,估计也就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而贺庭歌知道,也纯属巧合,要不是唐玉祯一脸司空见惯的告诉他:“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事你情我愿的,谁也管不了。”他可能真没想到那个裸露着身体趴在孙振胯间的男孩是自愿的。 “总之你和他别走太近。”贺庭歌扫去脑海里那污秽的一幕,认真的看着海堂:“不然出了事,别怪哥们没提醒你。” 正文 妞妞 “总之你和他别走太近。》頂點小說,www23”贺庭歌扫去脑海里那污秽的一幕,认真的看着海堂:“不然出了事,别怪哥们没提醒你。” “哎我说。”海堂一听这话好笑道:“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搞不好有这可能,世界这么乱,你还是乖乖听哥的话,不然到时候骨头都剩不下。”贺庭歌说着拉了拉他宽松的前襟将那坦露的胸膛遮住,然后有所暗示的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海堂。 海堂愣了愣,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突然一把攥住前襟向后一仰,一脸惊恐的看着贺庭歌:“操,你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虽然小爷自认有一副好皮囊,但也是纯爷们!” 贺庭歌:“” 揉了揉额角,贺庭歌无奈的看着已经防狼似的海堂,哭笑不得:“我就再饥不择食,也不会拿你下手。” 一听这话海堂又不乐意了:“哎我说,你这什么眼神儿啊,还看不上我?” 贺庭歌翻了个白眼。 海堂起身扁了扁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还不待说什么,贺庭歌就接了他的话头道:“你就算脱光了躺床上,我对你也硬不起来。” 海堂被他一噎,倒也不玩了,凑过来问:“说了半天,你不会以为那姓孙的想玩我吧?” 贺庭歌一脸看白痴的目光看他一眼:“你和他呆了一晚上,你就没看出点什么?你该感谢去闹场的洋鬼子,不然啧啧。” 海堂听他这么一说,倒也真回想起昨晚孙振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当时也没觉得,现在这么一想 “卧槽,我就说他老离我那么近干什么,还盯着我看,我还以为他是盯着我不让我骗酒,亏我还藏的那么别扭,原来他娘的是”海堂炸毛的一拍桌子,眼里冒出一股火苗。 贺庭歌安抚的说道:“行了,以后以他远点就好了,他要是还想混,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操,我怕他?小爷找机会阉了他。”海堂灌了一口水,企图浇灭火苗。 “会有那个机会的。”贺庭歌淡定道,其实他也对这孙振有意见,就等着抓他小辫子办了他。 海堂气呼呼的坐了一会,转头:“对了,你特意跑一趟,是有什么么大事?” 贺庭歌看他怒火消了,这才道:“我想找你帮个忙。” 海堂一下子小尾巴翘起来:“哟,什么事儿,劳烦贺少帅亲自跑一趟。” 贺庭歌也由着他嘚瑟,道:“你去一趟西北。”海堂一听,眉毛皱起来:“啥玩意儿?去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干什么?” 贺庭歌勾了勾手指,海堂扫了一眼并没有外人也确定没人会听他们墙角的屋子,有些疑惑,但是看贺庭歌神神秘秘的,就皱了一张脸揍耳朵过去。 片刻后 “卧槽,你让我当间谍还是特务啊?!”海堂一脸炸毛:“我连枪都没摸过你让我去西北盘龙城,你不知道那里有一群狼吗?我死了你怎么给我姑姑交代!” 贺庭歌等他炸毛完了才道:“我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就是让你去那里玩几天,回来告诉我那里有什么新鲜事儿什么的。” “那也不行。”海堂道:“你手下那么多,为什么要我去?” “你海家大少爷有名有分去西北经商也有说法,我手下要真去了那就真是特务了,搞不好会把那群狼给惹了,平添事端,据我所知西北有你们海家的生意,你是不二人选。” 海堂想了想利弊,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一副吃大亏的模样:“那我有什么好处?”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贺庭歌知道海堂是明事理的,果然省心。 海堂锁了锁眉头,觉得自己身家殷实,也没什么缺的,就道:“先欠着,以后想起来问你要。” “成。”贺庭歌一口答应。 “哎,你被高兴太早,万一到时候我让你杀人放火娶男人你也干?”海堂想起那会贺庭歌调侃他的话,反过来堵他。 贺庭歌挑了挑眉毛:“那要看对象是谁了,你要嫁给我我肯定是不要的。” 海堂切一声,翻了个白眼:“说起来,傅会长也姓傅,你说他和西北盘龙城那群狼有没有关系?” 贺庭歌听到傅清城的名字,眉心锁了锁,他不是没想过傅清城的身份,可是调查的资料里却是干干净净,似乎只是个平常人,若不是他真的白手起家,那就是隐藏的太好了。 “这事我还在调查,还不能轻易下结论,你什么时候出发?”贺庭歌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道。 “我有说我要去吗?”海堂翻着白眼一脸傲娇:“我再想想。” “想什么想,就这两天。”贺庭歌手指一撮,打火机被擦出火花,但是别没有着起来:“记得带上你家身手好些的,也别多了,我就不去送你了。” 海堂撇撇嘴,瞅着他手里的打火机,唇角划过一丝狡猾:“哟,这不是小时候那小丫头送的吗?还留着呢?我还以为你早扔了,我看着也没什么用了,改明儿兄弟我重新送你个。” 贺庭歌收起打火机没理会他的调侃。 说起来,没扔掉这个没用的打火机,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什么理由。虽然金属壳子上已经有了锈迹,但是每看到这个打火机,总是能想起那个穿着小罗裙跟在自己后面叫哥哥的小娃娃,四五岁的孩子,说话还是奶声奶气的,自己当时已经八岁,自认为已经属于大人行列,所以很不喜欢那个小丫头,连路都走不稳。 “你别跟着我啊,我是大人了,不和你小屁孩玩。”穿着小马甲的贺庭歌,当时老气横秋的皱着英气的小眉毛对着小孩儿严肃道。 小丫头头发不长,但是却被扎着俩小撮,小手还捏着有些长的蓝裙子,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他:“我不是小屁孩我叫妞妞。” 贺庭歌扎着领结的脖子有些勒,烦躁的挥挥手:“管你叫什么,我回家了,你不许跟着我了。” 走了几步,却是听到身后还是有脚步,回头看到小丫头一脸委屈的看他:“哥哥带我回家,我走丢了。”小脸上带着积分可怜兮兮的表情,贺庭歌心想,谁家大人这么不负责,自家小孩不看好 “你家在哪儿?”看着来来往往的马车行人,再看这小丫头勉强算是可爱的小脸,贺庭歌还是想着作为将来要守护这片土地的男人,我还是把她送回去的好。 正文 回忆 “你家在哪儿?”看着来来往往的马车行人,再看这小丫头勉强算是可爱的小脸,贺庭歌还是想着作为将来要守护这片土地的男人,我还是把她送回去的好。⊙頂頂點小說,www23 “我不知道。”小丫头小脸一皱:“我家不在这里,在很远的地方,哥哥和嫂嫂刚才去”说着小手抓着小脑袋似乎在想什么形容词:“就是‘咔嚓’一下,有个盒子,可以画画的那个” “照相馆?”贺庭歌很诧异自己居然能听懂她的话。 小丫头手一拍,眼睛亮亮的看着贺庭歌:“对哦!”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们,小心坏人把你抓走卖掉。”贺庭歌吓唬她。 小丫头无辜的看着他:“我想和你玩” “我不和你玩,我要回家,走,带你去找你哥哥。”贺庭歌小长腿一迈就往东北唯一一家照相馆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小丫头小跑着跟上来,贺庭歌无奈的拿鼻子出了口长气,将手伸过去。 小丫头一愣,随即开心的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放在贺庭歌手里,贺庭歌牵着她不一会就找到照相馆,正好门口站着俩年轻夫妇,小丫头一看就兴奋的扑过去:“大哥,嫂嫂。” “妞妞。”那少妇一脸后怕的拉过小丫头抱起来。 边上的男人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但也担心的拍了拍小丫头屁股:“乱跑什么!” 小丫头捂住屁股傻笑,回头看贺庭歌,贺庭歌没等他们回神就迈开步子走了,只留给他们一个小而挺拔的背影。 后来不知怎么的,小丫头经常出现在贺庭歌的视线里,起先贺庭歌没在意,因为小丫头知道他不和自己玩,就呆一会也就走了,似乎又有仆人跟着,也就没担心什么。只是有一次和海堂他们几个一起玩的时候,看到几个小地痞过去围着小丫头,贺庭歌眉梢皱了皱,看了眼小丫头周围,仆人不知怎么也不在。 那小地痞也就是几个**岁的孩子,估计是因为小丫头手里的两个大圆圈棒棒糖,那时候,那种彩色的棒棒糖很贵的,一般人家孩子是吃不到的,小地痞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上不起学就在市井混,自然养成的欺软怕硬。 小丫头被围着,但也没多害怕的样子,小嘴巴撅的高高的:“我不怕你们,我哥哥在那里。” “那谁家小丫头?”海堂顺着他目光看到了,就问他:“谁是他哥哥?” 贺庭歌眉梢皱了皱,上前几步走过去打发了小地痞,小地痞们一看是穿的鲜亮的,也深知不能惹,就纷纷离开了。 “哥哥。”小丫头笑眯眯的递上棒棒糖。贺庭歌嫌恶的看了一眼:“小屁孩的玩意儿,我不要,你留着吃吧,以后别来了。” 小丫头很受伤的小模样看他:“哥哥,很好吃的。” “你叫他哥哥?”海堂凑过来,小小年纪就生的眉目如画,对着小丫头笑眯眯:“他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小丫头认真的睁着眼睛看他。 “他” “海堂。”贺庭歌打断海堂,对着小丫头说:“我谁也不是,快回家去。” 小丫头看起来有些不乐意,但是身后追过来的仆人抱起她:“小祖宗,咱们回去吧,大少爷该回来了。” 小丫头似乎挺害怕他大哥,便没有说什么,由着仆人抱走。 再见到小丫头是几天后了,当时贺庭歌正打算偷溜出去和海堂他们几个去河里打水仗,海堂在门外接应,他趁老爷子午睡的空档偷偷溜出来,就看到海堂和小丫头坐在门外的花坛边上相谈甚欢。 “哥哥。”小丫头小跑过来,这次穿着浅蓝色的齐膝小洋裙,头上还带着大大的遮阳帽,白净的小脸似乎是晒得久了有些细汗。 贺庭歌眉梢皱了皱,他就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招这小丫头喜欢了,本来以为这几天不在该是回家去了。 “哥哥,这个给你。”小丫头见贺庭歌不说话,便从洋裙兜兜里掏出来一个方形物品,太阳光下一照,发出金属光泽:“哥哥不要小孩子的东西,这是我大哥的,我要来送给你好不好?” 看小丫头一脸“不要拒绝我了”的表情,贺庭歌看了看胖乎乎的小手里的打火机,却是不是什么小孩子的玩意儿,便伸手拿过来:“谢谢了。” 小丫头一脸开心:“真好!” “哎,你会不会来事儿啊。”海堂凑过来,看起来刚才和小丫头聊的不错,伸手摸了摸小丫头头顶:“人家送你东西你不知道还礼啊?” 贺庭歌眉头一皱,海堂家是经商的,人情世故从小看到大,他是跟着老爷子长大的,脾气也随了老爷子,不爱说话不怎么交际。 看小丫头眼巴巴的表情,贺庭歌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 “我没带什么东西。”贺庭歌觉得海堂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是出来是为了去玩水,穿的都少,别说带什么东西了。现在回去去取肯定会惊动老爷子。 “呐呐呐,这个。”海堂一把拿过贺庭歌裤子上链着的钥匙串:“这个小刀吧。”说着三下五除二,还不待贺庭歌阻止,钥匙串的小弹簧刀就被海堂塞给了小丫头。 “这是刀”贺庭歌眉梢一皱,觉得不妥:“我带你去买糖吧?” 小丫头手一缩,仰着脸蛋眼巴巴的看贺庭歌:“我喜欢这个,我会小心的,哥哥送给我吧?” 当时他还有些奇怪小丫头片子喜欢玩刀?但看她那祈求的小眼神,贺庭歌只好道:“上面的小桩桩别乱按啊,等你大点可以拿它切水果吃。” “嗯嗯。”小丫头点头如捣蒜:“那,哥哥再见。” “快回去吧,热死了。”贺庭歌看到来领她走的仆人后挥了挥手就扯着海堂去河里玩去了。 而那小丫头的再见,却是再也没见过了。 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嫂嫂叫她妞妞,现在也该二十多岁了,估计都嫁人了。贺庭歌擦着打火机的边缘走在街道上,唇角勾了勾。 突然前面一阵喧哗,一批穿着警察服的人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过来,贺庭歌下意识的往边上让了让,看他们去的方向似乎是京师学堂的后门 正文 留声机 他会怎么回答?商人都是以利益为中心,他也是吗?贺庭歌面色带着几分冷意等着里面傅清城的作答。【頂【点【小【说,www23 yes?还是no? “能得到诸位的一臂之力,那真是太荣幸了。”许久,傅清城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有钱大家一起赚,自然是极好的。”听到他这么说,贺庭歌的眉头倒是松了,放在栏杆上的手指划过雕纹,有些硌手。 唇畔划过一丝冷笑,也许,本该就是这样,只是自己觉得他会不一样罢了。 “少帅怎么站在这里?”正要走时,身后响起金玉瑶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此时安静的走廊里却是有些醒耳。 屋内的人听到,顿时少了交谈声,一个洋人打开门,贺庭歌目光穿过那人,落在里面沙发上从容自若的傅清城身上,还是那一身白衬衫,斯文俊雅,只是贺庭歌的心里,却是略过一丝嘲讽。 “去了洗手间,刚路过看到你上来了,就等你。”贺庭歌只是瞥了一眼,便回头温和的对金玉瑶道。 金玉瑶看开门看过来的洋人,只是唇角微勾,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笑意盈盈的对贺庭歌道:“让少帅久等了。” “没事。” 洋人见他们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关好门进去了。 傅清城端着手里的杯子,里面是甜腻的红酒,他不喝,只是眸子落在杯中的液体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出乎意料的,金玉瑶这次并没有谈到多余的话题,似乎只是相约贺庭歌吃个饭,贺庭歌总归不觉得能从这女人嘴里再知道什么,索性也不问她,金步义的女儿,没他精也差不到哪里去。 “少帅这些年常年在外,难道就没有想成亲的意思?”金玉瑶大方的样子,丝毫不见做作,给贺庭歌倒上清酒,灯光下,娇美的脸上带着浅笑,青花瓷的绣花旗袍衬着肤色,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贺庭歌倒是没有像之前一样拒人千里之外,淡淡笑了笑:“我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门就该立遗嘱的人,就算想成亲,又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我?” 金玉瑶一愣,随即掩唇一笑:“少帅真是会说笑,这些年您的战绩我们可都看的真真的,您可别在这里贬低自己了。” “这么说,金小姐可愿意屈尊?”贺庭歌随口问道。 金玉瑶被他问得一怔,随后笑道:“少帅哪里话,这东北可是好些姑娘想着做少帅夫人呢,玉瑶也不知道得排到哪里去。” 贺庭歌看她半真半假的说着这话,也只是淡淡摇头笑笑,若是能把握金步义,与金玉瑶联姻也是不错的选择。 吃饭时间并不长,但出来的时候,天还是黑了,也不知道傅清城那边还在还是已经散了,门关着,他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做他想。 喝了酒被风一吹倒是感觉到几丝凉意,甚是舒服,贺庭歌送金玉瑶到她的住处时,穆岚正好寻来,贺庭歌便把车钥匙给他,让他先回去,自己则是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的路上,打算走回去。 昏黄的路灯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处小广场,广场中心有个雕像,据说是外国的什么有名雕塑,周围有个小喷泉,此时刚喷过水,空气中淡淡的潮湿味。 贺庭歌走过去坐在池子边缘,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感觉特别累,但是就是不想回家睡觉。 广场上还有几个散步的青年男女,贺庭歌用手捋了一把头发,有些薄汗,风擦过头皮,凉飕飕的。 从怀里摸了一盒烟出来,他不怎么抽烟,怀里这盒还是上次穆岚给他的,他也就带着了,现在倒是想抽上几口。 直到烟叼在嘴边半天,手里的打火机还是没能打出足以点燃烟头的火花出来,贺庭歌苦笑一声,将那生老旧的打火机捏在手里,看来,是时候换一个了。 “啪嗒”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打火声,紧接着,眼前昏暗的夜色里出现一点火光,贺庭歌一愣,随即便凑过去点了火,烟雾缭绕过后,贺庭歌才看清眼前的人,一个不认识,但是莫名熟悉的人。 那人一身黑色风衣,长至膝弯,内里是白色衬衫,下身黑色长裤,黑色皮鞋,和自己的装束倒是差不多,单凭这些,贺庭歌就对这人有一丝好感。 昏暗的路灯下其实并看不清男人的脸,但是单凭那光晕勾勒出来的轮廓线,贺庭歌也觉得这人相貌周正刚毅。 “谢谢。”贺庭歌吸了一口烟淡淡道。 那人只是勾了勾唇角,随即坐在贺庭歌身边的位置:“少帅这是有心事?”声线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也许是常年行事雷厉风行的缘故 贺庭歌并不意外他认识他,只是有些好奇,像这种沉稳内敛的人,他怎么没见过?难道不是东北的。 “没有,只是路过,歇歇脚。”贺庭歌接了他的话,随后递上烟盒:“来一根?” 男人摇摇头:“我不吸烟。” 贺庭歌也没有勉强,从风中刮过来的薄荷味来看,估计是不吸烟的主。 不过 “打火机是朋友送的。”那人察觉到贺庭歌的疑惑,淡淡开口解释道。 贺庭歌没有再问,只是暗中借着昏暗的路灯,暗中观察了此人,那人倒也不遮掩,偶尔和贺庭歌搭上一句话。 当看到男人时不时习惯性的抬手掩唇清咳一声,而袖口下露出手背上的刀伤时,贺庭歌便明了此人是谁了, 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人交谈并不多,贺庭歌扔掉手里的烟屁股时,那人便起身告辞:“偶遇少帅,还能聊上几句,今晚也算没白出来。” “客气了。”贺庭歌起身理了理衣领,唇角微勾:“蔡将军倒是难得来我东北,不如改天喝一杯?”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笑出一声:“不愧是东北第一人,蔡邕今日算是见识三分。” 贺庭歌不置可否道:“蔡将军的威名,早就如雷贯耳,我认出来也没什么新奇的。” 蔡邕挑了挑眉梢,没说什么,只是折身道:“今日天色已晚,蔡某就不叨扰了,改日定与少帅喝一杯。” “好。”贺庭歌只是点了点头,看着蔡邕走远的背影,眉梢皱了皱,蔡邕可不是个简单的,金步义能有今天,可少不了蔡邕,要不是他生性不好战,又身体有疾,金步义早就横着走了。 他如今也来东北,看来上次金玉瑶说的事,算是被提上日程了。 再次见到蔡邕,已经是几天以后了,贺庭歌听穆岚说完结果后,捏了捏眉心,也没说什么,只是摆手让穆岚下去吧,穆岚冰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就走了。 贺庭歌出了书房,一眼撇到自己卧房那边,收拾东西的李婶从旁边的客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少爷。”李婶打了个招呼,贺庭歌点了点头:“什么东西?” “哦,这是上次傅先生住的时候用过的留声机,老爷说夫人那里的留声机好像出了点毛病,让我先把这个拿过去。” 贺庭歌看了眼李婶怀里的盒子,喇叭状的金属泛起一丝光泽,原来是傅清城用过的留声机:“那里还有几个唱片,你也拿过去吧,我记得二娘喜欢听。” “哎。”李婶一愣,随即喜形于色,贺庭歌极少关心夫人喜欢什么东西,言辞行径都是礼貌疏远,今日主动关心起来,倒是把李婶开心了一把:“那我去拿来。”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少爷,那唱片放在哪里?” 贺庭歌垂了垂眉,道:“我去拿吧。” 傅清城住过的房间还是之前的样子,什么都没变,书架上的书都是些原著,也没有动过的迹象,贺庭歌径直走过去,在第二层的书架上拿下几张唱片,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清晨,他越过傅清城从书架取下唱片的情形,当时傅清城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他只道是自己行为太过亲昵了。 而此时,脑海略过那日傅清城的行为,却是升起一丝疑虑,他说玉蜂不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还有,他姓傅,是否和西北那群狼有什么关联? “李婶,留声机先给我,我等下亲自拿过去。”贺庭歌回头对李婶道。 李婶一愣,随即连声答应:“哎,好的,夫人也不急着用。”贺庭歌亲自送过去,夫人应该会很高兴吧? 留声机里传出女旦婉转的声音,贺庭歌关上门细细听着,他记的那日傅清城手指弹在桌面,那种节奏,是否有什么是他没理解的? 有很多信息在这个四面楚歌的时代,都需要密码传输,贺庭歌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便关了唱片机,打算叫穆岚来看看。 刚踏出两步,随即眉头一抬,这些唱片不都是穆岚买回来的?一想到这一层,贺庭歌收住脚,若是留声机里的唱片有问题,那穆岚是故意的还是被人利用的? “少帅。”就在这时,门外响有节奏的起叩门声和穆岚一贯冷冽的声音。 贺庭歌看着红漆的木门,眼中闪过几丝寒意和疑虑,但还是沉声道:“进来。” 穆岚打开门就看到贺庭歌站在唱片机边上摆弄着唱片,眉头微微一皱,道:“少帅,最近金城出现了扶桑人。” 正文 渡边 贺庭歌看着红漆的木门,眼中闪过几丝寒意和疑虑,但还是沉声道:“进来。◎頂點小說,www23” 穆岚打开门就看到贺庭歌站在唱片机边上摆弄着唱片,眉头微微一皱,道:“少帅,最近金城出现了扶桑人。” 贺庭歌闻言眉头微皱:“扶桑人?” “是。”穆岚道:“就是这几天,在租界有一批扶桑人走动,和洋人似乎有联系。” 扶桑即倭寇,在这个时候来东北,自然不是游山玩水的。 “想办法查到他们的目的。”贺庭歌吩咐道。穆岚点点头:“已经派人去了。”贺庭歌转头看向穆岚,依然是那冷俊的面孔,眼神带冰,似乎万年不化,不卑不亢的站在自己对面。 穆岚对贺庭歌突然审视的目光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做出什么疑问,直到贺庭歌收回目光道:“蔡邕说的地方,上次我们去过吧?你开车。” “是。”穆岚点头,见贺庭歌并没别的吩咐便折身出去,军靴踏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孔洞的响声。 贺庭歌看着唱片和留声机,目光微微一沉。 当车子停在九味阁门口时,贺庭歌正好看到似乎也是刚到门口的蔡邕。蔡邕也是看到贺庭歌,站在门口等他下车,依旧是黑色的装束,此刻天色尚早,所以看上去刚毅俊朗的脸比那晚倒是清晰许多,只是可能常年有疾,脸颊有些消瘦。 “少帅真是准时。”蔡邕面色和气,淡淡笑道。 贺庭歌回道:“蔡将军请客,迟到总归不好。” 蔡邕没说什么,只是伸了伸手:“少帅请。” “请。”贺庭歌点头和蔡邕一同走进九味阁的大门,一时间在一楼吃饭的许多食客,纷纷转过目光,认识贺庭歌的自然不少,只是对贺庭歌身边那位气势上一点不逊色于贺庭歌的人有些好奇,但好奇归好奇,也没人敢出声问。 估计此时正是饭点,即便是二楼,也是好些客人,比上次和傅清城来的时候要热闹许多。 “这是朋友开的一处餐馆,蔡某觉得菜色还是不错的,毕竟东北我也不是很熟悉,少帅见谅。”蔡邕一边走,一边道。 “这里很好。”贺庭歌看着二楼走廊里的烛火,淡淡道。蔡邕引着贺庭歌来到一处包间,侍者送上来两瓶酒水便道:“先生稍等,菜马上就好。” 蔡邕只是点了点头,看贺庭歌道:“看样子少帅之前来过,菜我之前就点好了,都是东北特色菜,少帅应该会吃得惯。” “嗯。”贺庭歌恩了一声,看蔡邕起身倒上清酒,空气中散发出一阵熟悉的香味。 “这是这家店的特色酒了,我觉得比红酒好喝,少帅尝尝。”蔡邕道。 贺庭歌眉心皱了皱,下意识的就猜到了蔡邕所说的友人是谁,这酒是梨花诗,那老板必然是傅清城无疑。想不到傅清城竟然和蔡邕也是旧识,而且看样子,怕是交情不浅。 想到这里,贺庭歌有一丝淡淡的烦躁感,他和傅清城之间,连朋友都不算吧? “我喝过,很好。”贺庭歌淡淡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的梨花香味在口齿间捻转。 蔡邕暗中挑了挑眉梢,对这突然的一丝敌意有些意外,但却没说什么,此时侍者一一将菜色端上来,道了声:“慢用。” 看着一桌子菜,都是上次和傅清城一起吃过的,一模一样,贺庭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心,不知道为什么,和傅清城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很清楚,哪怕是吃了一顿的饭菜样式,他都记得。 蔡邕不是很健谈的那种人,但是每一句都很清晰明了,和他说话,贺庭歌觉得即轻松又紧张,轻松的是有些话不用说的很明白,对方就知道意思,紧张的,就是这个人太沉稳,和他说话就像是博弈,步步为营。 二人很少提到关于两军合作的事,但是言辞间的不退让,却是意思很明显。 “国父孙尚将总统之位拱手让给袁世杰的事,少帅是知道的,袁世杰的野心,天下人都知道,说白了,就是想恢复帝制。”蔡邕吃的不多,只是几筷子就饱了,身体不好,吃不下太多:“咱们三路军阀,即便各霸着一方,但现在明面上都是他的兵力。” “那蔡将军的意思是?”贺庭歌夹着一只红虾,细细的剥着虾壳,以前他是不剥壳的,但现在吃饱了,就想起傅清城细细剥皮的样子,便拿在手里慢慢剥着壳接着蔡邕的话。 “蔡某身体不济,早就不想管了,只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呵呵。”说着苦笑两声:“过段时间,我先去扶桑看病,说起来,再怎么不甘心,国外到底有嘲笑咱们的资本。” 贺庭歌顿了顿手:“姓袁的会放你去吗?” “我只是看病,再说,金大帅可不怕他。”蔡邕淡淡笑了笑,轻咳一声:“少帅对他还有顾忌?” 贺庭歌唇角一斜:“谈不上,但总归,是得有个带头的不是。”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明了对方什么意思,贺庭歌把剥了皮的虾放在嘴里,少了硬硬的壳,果然吃着香。 就在这是,走廊里却是突然出现喧哗声,由于九味阁的格局都是古色古香,隔音不是很好,二人说话倒是不怕别人偷听,但是此时外面的喧哗声却是让二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心。 “先生,您稍等。”侍者尽可能的放低身段安抚吵闹的客人,然而那穿着宽大袖袍的秃顶食客,却是操着一口不清不楚的汉话道:“你地,什么东西的干活!” 侍者自然明白他是骂自己身份不够资格,只能道:“先生您别急,我们老板马上就来。”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半截的扶桑人,心里有火但是也不敢出。 那扶桑人轻蔑的扫了一圈楼层,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脚上一双木屐踏在地板上发出咯噔声。 “什么事?”清冽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疏离从楼下传上来,贺庭歌站在走廊边上便看到一身淡青色长衫的傅清城问手足无措的侍者。 侍者简单说了一下楼上的事,大概就是扶桑人故意找茬,拿酒水和菜色说事。 傅清城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抬步上了楼梯,贺庭歌下意识的就躲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蔡邕倒是看到傅清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站在门边道:“扶桑人找他的麻烦,估计是失算了。” 贺庭歌只是挑了挑眉梢,就见傅清城淡定自若的走进扶桑人所在的包间,那个穿着和服的秃顶男子此时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把长剑,看傅清城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唇角不自觉的挂上邪笑。 “原来是渡边先生。”贺庭歌只听到傅清城说了这么一句,里面便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不地道的中国话听着很是别扭。 “傅先生,想要见你一面真是太不容易了。” 傅清城看着眼前穿着西装的男人,阴鹫的脸庞挂着不自然的笑意,与其他扶桑人不符的身高,虽然消瘦,但是看着却充满侵略性。 “渡边先生客气了。”傅清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看样子和这位渡边先生之间并不愉快。 渡边佐佐木放下手里精致的青花瓷杯,直起身来道:“傅先生,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对您表示歉意,上次是我手下造次了,原本是想请您喝一杯致歉,可是每次都被您推辞,今日亲自造访,傅先生,还请您接受我的道歉。” 看着渡边诚挚的道歉,甚至用他们扶桑礼仪鞠躬表示歉意,傅清城也只是唇角微微一斜,划过一丝冷笑:“渡边先生真是小题大做了,傅某今日不来,您是否打算将我这酒楼拆了去?” 渡边低着的眼帘下闪过一丝狠厉,但抬眼的瞬间却掩饰的一干二净:“傅先生,今日的事逼不得已,而且,为了表示歉意,我带了礼物送给你。” “不用了。”傅清城道,然而渡边却是摇摇头道:“请接受。”说着从一旁拿过一把长剑,刀鞘上黑色和金色的纹路相间,形似樱花图案。 傅清城眉梢微皱,这把剑很熟悉。 “这是小野君的佩剑。”渡边双手将剑端在傅清城面前,眼神坚定的看着傅清城,傅清城心里略微一惊,对于扶桑的武士来说,佩剑就是一切,二人决斗,输者的佩剑会被赢者收为战利品,而输者,会带着这种耻辱切腹自尽。(/(tot)/~~胡诌的啦,勿喷。作者要哭啊) 现在渡边把小野的佩剑给自己,这么说来,上次那小野次一郎,现在下场不会很好。 落在樱花佩剑上的目光深了几分,傅清城没说什么,狗咬狗的事情,与他无关。 看傅清城没有再拒绝,渡边目光软了几分:“现在,能否请傅先生一起喝一杯?” “傅某还有事在身,渡边先生慢用。”傅清城淡淡道:“佩剑的话,渡边先生既然拿来了,傅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会我会叫人上来拿。”说完,便礼节性的低了一下头,想要转身离开。 渡边目光闪过一丝阴狠,而傅清城还没走到门口,便被门口站着的和服男人伸手拦住,比傅清城矮上一个头的扶桑人带着几分邪笑仰头看着傅清城,傅清城面色一冷:“渡边先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