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民国女儿身》 正文 更新问题 我现在想以后要稳定的更新,三天一更如何?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更新呢? 正文 明天晚上八点再更新 抱歉了,本来打算每天都更的,这些天事情有些太多,今天就不更了,明天晚上八点更新 正文 抱歉了,今天不能更新了 事实上,我果然做不到每天更新,毕竟第一次写小说,还请大家见谅! 正文 关于结局:百合,嫁人,单身? 因为已经要写到本书故事的转折点了,想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不知道大家更喜欢什么结局。是单身、嫁人还是百合?我会参考大家的意见,从而进行故事结局的最后定向,因为接下来的章节比较关键,会先看看大家的意见,所以这两天先不更新了。我个人虽然是比较倾向于单身和嫁人的倾向,但是我还是会参考读者们的意见,希望百合党、自嫁党和单身党能够把你们的意见告诉我。这周五,我会参考所有人的意见,给大家一个公平的答复,重新开始更新。谢谢大家! 正文 抱歉,休更一月 呜呜……因为考试月已经到来,要准备考试的缘故,所以未来的一个月内,我应该不会再写小说了,等到一月十一号全部考完后,我将会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本小说中的,我保证这本书一定会写完的,我估计这个假期内,我应该能够把这本小说写完。 喜欢这本书的各位朋友,我这里先给大家道歉了:对不起大家!本来我是想再写一章奉献给大家的,但是马上要考试了,实在是没办法安心下来写小说,就是因为担心考试,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安心写小说。所以决定暂时放下小说的事情,等考完试以后,我会努力补偿大家的,希望大家能够原谅我。好了,相信也有和我一样要考试的同学们,一起努力吧!千万别挂科啊! 正文 明晚更新 考试结束了,可以安心写书了,明晚开始更新! 正文 第一章 十年故地重游 第一章十年故地重游 1931年春夏之交,燕京大学的校园里,一个身穿过腰蓝色斜襟小袄,长及足踝黑色百褶裙的女生在湖边前驻足一会儿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有着多大哀愁一般。 谢书瑶本是一个生活在一百年后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莫名来到一百年前的民国时期,醒来时,他变成了1921年民国一个**岁的小女孩,据说当时这个小女孩不知怎的在床上睡了五六天,当昏睡了几天的女孩醒来后,全家人都为之沉浸在喜悦中,殊不知醒来的却是来自一百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的曹平。他前世也是一个潇潇洒洒而不拘于小节的人,虽然一开始对自己变成这个小女孩难以接受,渐渐地也就接受了这个身份,慢慢融入了这个小女孩的生活。 而自己在这个小女孩身上醒来的时候,那时父亲谢应常在金陵大学教书,谢书瑶当时只是以为自己家的经济还不错,使得家中几个孩子都有上学,就连是家中的女儿谢书瑶也允许去上学。 几年前,北伐军闹得厉害,听说要攻打南京,父亲才带着全家搬来了北平的爷爷家。谢书瑶一直以为自己现在的家庭,只是比较好的小资家庭,来到了北平的爷爷家,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家族在前清时便开始支持洋务运动,后来在北伐中转而投向袁世凯等北洋军阀,在这民国乱世惊涛中,这个爷爷掌舵着整个家族的大船,没有被此起彼伏的惊涛势力所动摇,即使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袁世凯、张勋等人,都是对爷爷礼让三分。父亲当年十岁时便被爷爷安排了去了国外,留过学开了眼界思想也很开放,母亲便是父亲在国外时认识的。 后来大哥上海上大学,去年在爷爷的要求下,大哥去投了黄埔军校,虽然母亲极力的阻止大哥去上军校,但是终究还是没拦得住。爷爷得知大哥考上后,立即给大哥送去了1000块银元,要知道普通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15块银元,可想而知这是一笔多大的数目(当时警察局长月工资40块银元)。要知道黄埔军校毕业后,大哥就可以跟在了蒋委员长的屁股后面,成为了老蒋麾下的黄埔系的一员。事后把谢书瑶羡慕的都想自己去考黄埔军校,好好捞上那一大笔钱。 二哥在一年前,1930年也就是去年终于考上了燕京大学,同年,谢书瑶自己则是考上了北大。燕京大学因为是教会私立学校,学费自然比其他国立大学贵得多得多,北大的每学期学费才11块银元,一年22个现大洋;燕京大学每学期各种费用加在一起81块银元,每年162块银元。其中的差别之大可不是一点点,但是绝对是物有所值。谢书瑶比较了一下发现,这和后世的贵族大学一年数万的学费与公立大学的几千的学费也是差不多的,谢书瑶知道父母亲每月工资确实很多,但是父亲每天各种宴请朋友一些社会名流,能省下的钱确实也是不多,供二哥上燕大,已然是勉强,自己再上燕大父亲怕是该学徐志摩到处兼职了。 那年父亲谢应常与大伯父关于吵了一架,后来被爷爷赶了出来,便搬到了北平的景山东街,靠近北大租了一个四合院住下,父亲凭借掌握着德语和一些人脉关系混上了北京师范大学的英文讲师。谢书瑶考上了北大,父亲本想让书瑶也去考燕京大学,被谢书瑶拒绝了,坚持要进北大。父亲见女儿书瑶执意要去北大,想到书瑶那说一不二的性格,于是就顺了女儿书瑶的想法,谢应常心中心想虽说北大环境破了一些,但是北大离家也近些,可以在家住不用住校,加上谢书瑶的母亲周梦雅也希望女儿留在身边,这样一想便答应了。 想到录取考试,谢书瑶感觉活在这个世界的学生太幸福了,就拿她考的国文考试来说吧!国文试卷的题目不是很多,就是一张纸的内容,其中包括:古诗词翻译成白话文;给你一些书名让你写出其作者;什么是四书五经,唐宋八大家是谁;写出五部秦朝以前的书籍;再加上可以选题的作文题。较之后世的试卷,简单的令谢书瑶大跌眼镜,谢书瑶毫无疑问的被录取了。 后来,父亲的一个姓闻的朋友从外地到京办事,与父亲的闲聊中无意聊到大学招生考试,说他们学校今年有一个考生数学考了零分,而作文就写了三句诗,恰恰就凭着这三句诗,他便被这位闻先生给破格录取了。那首诗是这样的:“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吧幻光看成幻光,谁便沉入了无底的苦海。”谢书瑶有心的把这首诗誊写在了自己珍贵的日记本中。 谢书瑶回想着这十年,危难中的这个古老的国家,真正的认识到这样一个动乱的时代,自己在这个大的乱世中是多么微小的存在啊!就像那平静的湖面上滴上一滴水珠,它再怎么努力也掀不起惊涛骇浪,等待她的只是融入到这个湖水中去,很无力的反抗又有什么作用呢!怕是只是给自己徒增许多的烦恼,这些年谢书瑶越是了解这个时代,就越是力不从心,她不是什么伟人,号召不了人民的反抗,更阻止不了军阀之间的相互战争。谢书瑶有看到那些普通民众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只是勉强足够饿不死而已!更是有听人说过,外国人的工厂里不把中国工人当人看的事情,甚至打死中国工人的发生。谢书瑶觉得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在这乱世中,为国为民做到问心无愧就好,自己就好比这湖水中的一滴,微不足道! 就如这北京前几年遭受的动荡,奉系军阀来控制了北京。之后,北伐军又占领了北京。包括去年阎锡山、冯玉祥、李忠仁等,和蒋介石爆发了七个月的中原大战,最终还是老蒋赢了。历史谁也改变不了,命运仿佛就是让他以另一个观察者的身份来观察这个乱世,就如现在她在看这未名湖的湖水,而她并不是其中的一滴水,她只是看着静静地湖水荡起一圈圈波浪,静静地呆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谢书瑶不知道的是,在路过的游人看来,湖边的这个女子已经和这湖水完全的融入在一起了,仿佛她就应该在那里,她本就是属于那里的,已然这个不俗的女子也成了属于这湖畔的风景。 在外人看来,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潭平静的湖水。而此时,谢书瑶感概之后,再看到这未名湖水,记忆也恍惚间回到了那个和平安宁的的年代,那时自己在大学暑假的时候有来到北京旅游,也有去过北大,还有在北大的未名湖畔拍照留影,那时人们对北京大学校园内三个著名景点博雅塔、未名湖、和北京大学图书馆,称为一塔湖图(谐音:一塌糊涂)。谢书瑶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有了一丝微笑,不过此时的未名湖还不是北大的,未名湖现在是在这燕京大学的校内。燕京大学可是大名鼎鼎的司徒雷登创办的,谢书瑶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突然一块小石头落在女生面前的湖水中,打破了这本是平静的湖面,也打断了谢书瑶的回忆。不远处的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女生嬉笑问道:“书瑶,你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啊?还不过来跟上我们。” 投小石子溅起水花打断谢书瑶回忆的女子叫做赵婷,是父亲和朋友的女儿。父亲能进北大教书,还是她在北大的父亲帮了一些忙,当然父亲和她父亲也是很好的朋友关系。 谢书瑶微笑着指着不远处的景物道:“你们看那有一博雅塔,这有一湖,那又有一图书馆,连在一起便是一塔湖图(一塌糊涂)。” “一塔湖图,一塌糊涂。也真是只有书瑶的脑子能想出来这些东西。”一旁的男子听到后不由得赞叹不已。而另一个旁边的男生却是笑而不语,看向谢书瑶的眼神也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意味。 不远处那女子突然发现新大陆似得惊喜地大叫起来:“呀!书瑶啊!还真是这样啊!有塔,图书馆,还有这个湖,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书瑶你真是太聪明了,这都被你给发现了。”紧接着赵婷悄悄来到谢书瑶的身边,在谢书瑶的耳边用手遮掩着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湖边发呆,好多路过的人都在看你。” 谢书瑶听完后,突然想到了后是流传很久的一首诗,便转过头有些俏皮的在赵婷的耳边轻语,“我突然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首诗,这样说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说完,看到眼前的少女粉嫩的脸蛋有些羞得泛红,顺势在赵婷的的脸颊上迅速的亲吻了一下。得逞之后,便躲到一旁偷笑,仿佛此时和她无关一般。刚刚那个夸赞谢书瑶的男子对这一幕似乎震惊了,而另一个男子先是被惊了一下,看到一旁好友谢晨兄嘴角抽搐表情后,也就释然了,并且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个名叫谢书瑶的大胆女子。 而被吻到的少女这回刷的一下脸羞得通红了,羞愤的在原地跺了跺脚,看向谢书瑶那幽怨的眼神,恨不得挖下她一块肉,赵婷见谢书瑶在那厚着脸皮捂嘴偷笑,气愤的哼了一声,就不去理睬那个窃香的盗贼。谢书瑶看到赵婷那幽怨的眼神,突然又想到了一句话,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自己都不知道被那幽怨的眼神杀死了几百次了。 谢书瑶才发现自己刚刚的举动是有多么的吸引人眼球,湖边的许多人都被她的这一行为给惊吓到了,没错,谢书瑶从哪些路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吓,谢书瑶这才明白过来,这里是民国,自己的小恶作剧似乎不符合这个保守的时代,难怪他们这么惊讶。挽过赵婷的手臂,向她俏皮的做了一个鬼脸,惹得绷着脸的赵婷扑哧一笑,轻而易举消了赵婷的怨气。 谢书瑶办完鬼脸后,转身对着背后嘴角不停抽搐的男子明知故微笑着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小妹给你瞧一瞧啊?” 熟知这笑眯眯的小眼的谢晨,吓得连忙闪到一边,小心的警惕着,他可是从小到大吃了不少的亏,那笑眯眯的眼睛里憋着不知道多少的坏主意呢! “不用!一点都不用!”谢晨吓得连忙摇头摆手的说道。 “好了,不和你们闹了。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玩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谢书瑶看到天色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 “是有些晚了,陆铭你先回宿舍吧!我送我妹她们回去了,今晚我就不回宿舍了。”谢晨对着身旁的那个男生道。 这个叫做陆铭的人微笑着对谢晨说道:“我送你们到校门口好了,正好我要去外边买一些东西,一起走吧!” 在谢书瑶一行人走出燕京大学校门的那一刻突然又想到了司徒雷登,转身看了一眼校门上的那个牌匾,突然脱口而出:“别了,司徒雷登。” “别了,一塌糊涂!”赵婷也对着燕京大学的校门装作依依不舍的样子道。 “说真的,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人家说的果然没错,北大老,师大穷,清华燕京可通融。看看人家学校,你再看看我们学校,不能比嘛!”谢书瑶撇着嘴愤愤的抱怨道。 赵婷见谢书瑶这样感伤,挽着谢书瑶的手臂安慰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啊!想来玩就来嘛!我不就在这个学校吗?随时来找我呗!” “你就得了吧!你那环境有这好吗?”谢书瑶最硬的说道。 “怎么没有,宿舍里有暖气、电话……”赵婷掰着手指头一个个说着。 “停停停,你们学校好,可以了吧!”谢书瑶实在不想听她炫耀了,连忙摇着赵婷手臂求饶。 (谢书瑶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燕京大学并不是男女同校的学校,当时,女子上大学,很多都是上的是女子学校。男女上学是分开的,当时很多人认为男女同校不符合规矩,故而分之教之。女校,顾名思义都是女子,教书的是女子,打杂什么的都是女子,这也是谢书瑶不愿意报考燕大的原因之一,毕竟谢书瑶是来自后世的男女同校的时代。而谢书瑶说的那句:‘北大老,师大穷,清华燕大可通融!’这是当时北京女学生之间流传的一句择偶标准,意思是上北大的男生年龄偏大一些,甚至很多都是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师大穷,顾名思义师大的学生比较穷,那时师范类的学校大多是寒门子弟上的学校,因为师大当时是不需要交学费的,有些家庭困难的甚至还有补助;清华燕大可通融,就是说这两所学校的男生还是很不错的,能上清华燕大的家世都是很不错的,毕竟交得起其高昂的学费,而且人家教育也是很不错的,在这两所学校找男朋友是很少可以考虑的。) …… 众人在校门口闲聊了几句后,陆铭也和谢书瑶等人告了别,独自去了。谢书瑶看到那人离去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谢书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想了想那个家伙的眼神真的很犀利,仿佛能够看到人的内心一样,实在是令人不舒服。虽然他处处礼貌,给人的感觉是温文尔雅,但是内心对这个人还是比较害怕的,这种害怕连谢书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也许是自己多虑了,谢书瑶自己这样安慰自己道。 送赵婷回到学校,才回到景山东街的家中,看到父亲在与一个外国人在聊天,礼貌的和客人打了个招呼,便拉着二哥推门来到二哥谢晨的房间里,坐在谢晨的床上问道:“那个陆铭是什么人啊?” 谢晨嬉笑的说道:“我的同学室友啊!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谢书瑶瞪着大眼睛,蛮横的用手指戳了戳谢晨的脑门装作恼怒的说道。“想什么呢!脑袋里尽是些肮脏的玩意!我看这个人表里不一,你别被他给骗了!” “小妹啊!都多大了,你还戳我脑袋,戳傻了咋办!你再这样,小心你以后找不到婆家!”谢晨有些生气道,说完之后,才意识到给小妹找婆家这个玩笑是开不得的。谢晨看到那能杀人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了,连忙要夺门逃命去…… 几秒钟之后便听到,一个杀猪似的惨叫声…… 正文 第二章 北平小事 第二章北平小事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正在美梦中的谢书瑶,谢书瑶穿着白色的睡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把门打开,对着这个残害自己美梦的这个凶手慵懒的不满道:“这么一大清早的干什么啊?好好的周末闹腾什么啊?啊呜——”说着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还没看清来人,便被人猛地推进房间里。 被人推了一下的谢书瑶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门前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那人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闷闷不乐的看着自己,感觉有些不对劲便小心翼翼低声怯怯的问道:“妈,一大早谁有惹你生气了啊?” “你啊!你看看你,穿个睡衣就来开门,成何体统啊!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注意一点呢!……”谢书瑶看着眼前的老妈在不停的说着,似乎还没打算停止,便自顾自的要把睡衣脱了换衣服。 “我的傻女儿啊!这门还没关呢!你就换衣服。”正在说教谢书瑶,突然看见她在脱睡衣,见没关门立刻去关门。 “妈,你怎么说也是留过学见过世面的,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这样不好!”谢书瑶一边低着头扣着衣服上的布扣,一边嘟囔道。 谢书瑶的妈妈皱着眉头,气的用手指用力戳了戳谢书瑶的洁白如玉的额头“死丫头,少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居然还教训起老娘了,是不是想造反啊?” “啊——疼!妈,我错了还不行嘛!我都这么大了,下次别戳我脑门了行不行!”谢书瑶揉着被戳痛的脑门,装作一脸委屈道。 “那下次脱裤子打屁股也行。”母亲坐在床头,气定神闲的看着谢书瑶的屁股慢慢说道。 ……谢书瑶满头的黑线,心知母亲说道做到的厉害,听闻母亲当年在国外,第一次看到父亲便一见钟情。指着父亲道“我喜欢你,我要和你举行婚礼。”,父亲开始不同意,最终还是被死乞白赖的母亲拿下了。平日里,没少看到父亲被母亲揪着耳朵教训,心知母亲周怡雅的厉害,说不定还真的干得出来这事。 于是一脸谄媚的嬉笑道:“妈,还是戳脑门吧!嘿嘿——戳脑门好。” 换上了平日里穿的淡紫色的斜襟立领短衫,黑色长裙。换好衣服的谢书瑶看着转过身去叠被子的妈,突然想去捉弄她,于是突发奇想的想做一个恶作剧想要吓吓母亲。 谢书瑶先是用一只手手轻扶着额头,身体摇摆晃动站不稳,眼皮慢慢的往下沉,对着母亲发出娇弱的声音:“妈~我头好晕!” 看到母亲急忙转过身来,谢书瑶心中不由得有些窃喜的想着:“看我不吓死你!” 见到母亲急切的看向自己,自己又把眼皮沉了几分,身子摇晃的幅度又大了些,扶着额头的手也慢慢的往下放一些。已经闭上眼睛的谢书瑶,估计着母亲在看着自己,如果自己倒向母亲,母亲一定会接住自己,下次母亲就不敢再这样教训自己了。 想着就把身子一歪,向着母亲的方向倒去,倒下去的谢书瑶已经快要失去重心,但还没有被母亲接着。难道母亲被吓傻了,不知道接着自己?谢书瑶内心想到。为了不摔疼,谢书瑶腿上一软,慢慢的往地上瘫倒,倒在地上的谢书瑶感觉脸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搁在脸上很不舒服。抽动了一下鼻子,还闻到一丝异味,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把皮鞋脱放在那里,倒下去时正好脸撞上去了,先不说鞋子的味道,就是皮鞋搁在脸上也不舒服啊!谢书瑶内心不停地抱怨自己怎么会把鞋子放在这里,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谢书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好奇母亲怎么还没有什么反应,有些担心是不是被母亲发现了?心中正在焦急不安的想着。 突然听到母亲“呀”的一声,惊慌失措的声音,谢书瑶内心窃喜不以,心想,总算成功了!就在谢书瑶窃喜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母亲抱起放在床上,让谢书瑶不舒服的是,母亲没有把她躺着放在床上,而是让她趴着放在床上。心道:不知道母亲现在被惊吓的表情,估计一定会很惊慌失措,。 果然母亲没一会,一只手就放在谢书瑶的背上,另一只手也好像在自己的腿上。想必是母亲要给自己翻身了,谢书瑶这样的想着。 谢书瑶正等着母亲给自己翻身呢,突然感觉自己的裙子被人掀了起来,谢书瑶感觉不妙,顾不得自己正在做什么了,急忙睁开眼扭动起身子想要挣扎起来,可是之前在背上的那只手死死地按住了挣扎的谢书瑶,谢书瑶这才看到,自己的裙子被母亲掀了起来,露出白嫩的大腿。而母亲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好久,谢书瑶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谢书瑶收起刚刚略带惊吓的神情,装作很虚弱,一脸迷茫虚弱的轻轻问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谢母突然扒下谢书瑶的内裤,扬起手掌在谢书瑶白嫩的屁屁上狠狠地打了下去,一脸笑眯眯的说道:“说了下次要脱裤子打屁股的,教你还敢作弄妈妈,胆儿越来越肥了嘛!” “啊——妈——我错了,别打我。啊——”谢书瑶再也装不下去了,惊恐的求饶大叫道。 啪——啪——伴随着谢书瑶的惨叫哭饶声,惊起了树上的睡蝉,开始了新的一天。 …… “女流氓!”谢书瑶揉着哭红的眼睛愤愤的说道,趴在床上不停地揉着被打痛的屁股。心里不停地抱怨着这个疯老女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打,还下手这么重,简直不是人。 谢母听了谢书瑶的话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谢书瑶,伸出魔爪到谢书瑶的痒痒肉挠了起来。 “哈哈哈——别挠了,妈!我——错了,哈哈——求你了!哈哈——”谢书瑶在赵婷的挠痒下不得不认输投降,谢母这才收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衣服。谢书瑶疲惫的趴在床上,吐掉嘴巴里粘着的几根头发,凌乱的头发任其凌乱着,谢书瑶感觉太累了,在床上缓了缓刚刚的激烈的玩闹。谢母对着一旁的谢书瑶道:“你要还这样疯下去,谁还敢娶你!” “妈,你再这样疯下去,爸还敢要你吗?”谢书瑶一听到自己要嫁人,激动下就忘了刚刚的挨打的痛反驳道。 “他敢!还反了他不成!”谢母也激动起来,挥手往下一拍道,还以为是在拍桌子呢! 啪——清脆一声,打在了谢书瑶受了伤的屁股上。“啊——好痛!妈!你干嘛?”谢书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起来尖叫起来。 谢母本来是有一些尴尬的,见站起来的女儿没个正经样,便一脸的理所应当道:“不孝女,谁叫你说我和你爸的坏话的!” “对了,你赶紧起来,今天你还要陪妈妈去市里图书馆查一些资料,瑶瑶别愣着了!我先去叫你哥起床。” 看到母亲说话间露出笑眯眯的眼睛,谢书瑶心里突然就明了,也跟着狡黠的微笑起来,往二哥睡觉那屋看时的眼神也充满了幸灾乐祸。谢书瑶悄悄地跟着母亲身后,在自己的门旁探出头,看着母亲从水缸里端着一盆凉水进了二哥的屋里,没一会儿,便听到二哥杀猪似得惨叫声。谢书瑶心满意足的露出窃窃的高兴,退回到自己的屋里,还不忘揉了揉自己那可怜的小屁股。 …… 在北平的街上,一对母女姐妹花一前一后坐在两辆人力黄包车里,正前往什刹海的北平图书馆,殊不知有一名身穿深灰色汗衫,棕色布长裤的男子拉着黄包车里正悄悄的尾随着她们,拉车男子见前方的母女下车后进了北平图书馆,便悄悄的离去了。 在北平图书馆下车的正是谢书瑶和她的母亲,在下车后,母亲正从钱包里拿出钱给黄包车师傅。突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穿的破破烂烂,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五六岁的小女孩跑过来缠着母亲讨要些钱,谢书瑶见这小女孩可怜,便从自己的小钱包中钱包里拿出一分钱的硬币给了她,谢书瑶靠近小女孩闻到难闻的气味,脏兮兮破烂不堪的发黑发臭的衣服,并没有距离小女孩很近,谢书瑶虽然为她觉得可怜,打内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想要和它保持距离。母亲在一旁只是微笑着看着并没有说什么。谢书瑶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看待这个小女孩对自己不停地鞠着不标准的躬,说各种感谢保佑的好话,谢书瑶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名的悲伤,在后世根本不会有小女孩这样上街乞讨,就算有也大都是被拐卖儿童或是骗子,这样小的小孩子正是应该享受父母暖暖的爱,在父母的关怀下快乐健康的成长,然而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守住这安稳的生活又是何其的艰难啊!谢书瑶突然想到古人的一句诗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就在小女孩千般万翻的感谢幸福的离开后,突然冲出一个看起来穿着还是很干净的十二三岁清秀的小男孩,一把推到那个高高兴兴离去的小女孩在路旁,从小女孩的手中抢夺谢书瑶给的那一分钱,谢书瑶在小男孩推倒小女孩抢钱的时候,赶忙来到小男孩的身旁,将正要逃跑的那个男孩子的衣服抓住,见小男孩回头恶狠狠的等着自己,谢书瑶一看这还得了,一把揪着小男孩的耳朵皱着娇眉不满的说道:“你个男生干嘛抢人家小姑娘的钱啊?” 谢书瑶见小男孩被揪的咧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孩子,衣服洗得发白,衣服上的一块补丁也缝的也是有些讲究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于是不依不饶的接着说道:“快把钱还给那个小女孩!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一个缺钱的家庭。”说着在小男孩耳朵上的那只手加大了些许的力量。 这才看见小男孩忍着眼泪,似乎做了多大的决定似得,愤恨不舍的把钱丢在一旁不停哭泣的小女孩身边,小女孩见钱被扔在地上,揉了一下满含泪水的眼睛也不哭了,立马捡起地上的钱,撒开腿拼命的跑进了前面的胡同不见了身影,看到这一幕的谢书瑶目瞪口呆,这小女孩跑的也太快了些吧!而眼前的这个小男孩,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谢书瑶觉得这个孩子本性不坏,便教训他道:“小小年纪怎么能学人家抢东西呢!亏你一个男孩子居然去抢人家小女孩的东西,男人应该是顶天立地的,怎么可以做这种苟且之事呢!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才是,喏!现在我给你一分钱,以后可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哦!”说罢便给小男孩一分钱。 谢书瑶给完小男孩钱,听到不耐烦的母亲在叫自己,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脑袋后,转身随着母亲进了图书馆。留下小男孩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小男孩紧紧地攥着谢书瑶刚刚给他的一分钱,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小男孩才离开那里。谁也不知道这期间他想了一些什么,小男孩离开的背影似乎比以前多了些什么。 小男孩离开后,迅速被一群和他差不多大小的五六个孩子包围起来,小男孩认出了刚刚那个小女孩也在这群人中,小男孩被拉到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其中一个大一些的十七八岁像是领头的人走了出来,向这个小男孩索要谢书瑶给他的那一分钱。 这个小男孩什么都没说,死死地攥紧那一分钱,平静的看着这个街区的老大,摇了摇头的拒绝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这一帮人的拳打脚踢,但是这群人无论怎么努力,还是也没有得到小男孩手中的那一分钱。那群人走后,小男孩感受着手中的这一分钱,艰难的露出了凄惨的笑脸。倒在地上的满身伤痕的小男孩半天没有爬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次伤的比较严重,庆幸的是钱保住了。 若是以前小男孩肯定不会为了守着这一分钱,被人狠狠地打一顿,肯定会乖乖地交出来,免得一顿挨打。但是今天这一分钱对于他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而这一分钱小男孩知道要拼命的保护住,不能被抢了去。小男孩带着这一分钱离开了北平的什刹海,离开了北平……这个小男孩离开北平前,曾悄悄的来到谢书瑶的家附近停留了几天,没有人注意到景山东街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乞丐,又是是么时候离开的,而北平城里再也看不到那个小乞丐的身影了。 而这个小乞丐究竟是死了,或是走了。乱世之中谁又会在意一个小乞丐发生了什么呢! 正文 第三章 北平图书馆 第三章北平图书馆 话说谢书瑶随母亲进了图书馆,谢书瑶进了图书馆,内部华丽的装饰着实把她这个后世来的人惊艳到了,第一眼看到这个中国宫殿式的图书馆并没有怎么惊讶的,毕竟见过后世的高楼大厦的、名胜古迹,并没有惊讶。谢书瑶后世见过不少的图书馆,但也被这图书馆弄得手脚无措,不知该怎么办,而这图书馆里的内饰比后世自己见过的图书馆都要好。 “瑶瑶,傻愣什么啊!随我进来!”谢母把女儿的书包拿过来交给看管人员,图书馆看管人员放好书包后递给谢母一个铜牌子,转过身正巧看到正在那到处打量的女儿。 谢书瑶心里被这西式的装修有些震撼到了,跟着母亲来到二楼,谢书瑶这个被叫做大阅览室有着大约四百多个座位,地上铺的居然是软的橡皮地砖,大概是为了减轻走路发出的声音而专门铺设的。 被母亲带到一个座位上等着,谢书瑶看到母亲将在第二道门的门口,领到的证件交给借书处的工作人员,并报了填写了张单子,便又回来了。 谢书瑶见到空手而归的母亲,忍不住的问道:“妈,你借的书呢?” “你傻呀!人家不得帮你找到书才能给你啊!等一下吧!” 谢书瑶翻了翻白眼,没有去理这个刚刚骂自己的母亲。无聊的用右手拖着脑袋,四处张望这个豪华至极的图书馆打发时间。 略带飘忽的眼神打量着图书馆里静静看书的人,偌大的阅览室并没有多少的人,许多的座位都是空的,目之所及这些看书的人都穿戴挺人模人样的,西服洋装的打扮,突然让谢书瑶有了一种回到后世的感觉,没有那些成群成群衣衫褴褛的为生计奔波的下层人民,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觉渐渐漫上了心头。 正在感怀往事今生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黑色身影从身边掠过,打断了谢晓雪的发呆,回过神的谢书瑶斜着眼轻瞟了一眼,一个穿着干净整洁中山装打扮的男生,抱着几本书坐在斜对面的座位上,凭借着良好的视力惊奇的发现其中有两本是外文书籍,虽然不认识这是哪国的文字,看看身旁自己的母亲,突然想到母亲出过国,在国外呆了好多年。 谢书瑶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捅自己的母亲,小声的窃窃问道:“妈,你认得出那两本外文书是什么吗?” “俄文的那两本吗?看不清,好像是叫多数人什么的。”谢母瞥了眼。 “哇——妈,你居然还会俄语呢!”谢书瑶忍不住的惊讶盯着母亲小声道。 看到母亲投来不满的眼神,好像是在怪罪被自己的女儿看轻了,谢书瑶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见母亲去取书了,无聊之下便打量起不远处的这个人。 来自红色政权,听惯了布尔什维克主义,当然明白多数人是什么东西了。谢书瑶心里有了计较,知道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名热血的**员,想到这便不由得去打量起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根据这身不俗的中山装,家世肯定是不错。男子年纪二十上下,一头看起来挺精神的短发,眼神深邃而有神,鼻梁高挺,虽然年少却有着刚毅的脸庞。见他认真看书的样子,想必应该是一个不俗之人,谢书瑶简单的打量了一番。 正在打量这个男子的谢书瑶,不曾想这个被打量的男子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了,突然抬起头与谢书瑶的目光碰在一起了。谢书瑶在与这个男子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感受到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谢书瑶不由得心中一怔,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心虚慌乱,目光也因为慌乱有些飘忽起来。 暂时躲避了那目光如炬,内心也马上冷静下来了,我又没错,凭什么我要怕他呀!于是乎,谢书瑶迎上男子的目光毫不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 男子见到自己的瞪回去的目光,微微皱起了眉头,打量了自己一下,似乎有所思索,之后慢慢的转移了与自己对峙的目光,谢书瑶知道自己虽然击败了对方,但是自己紧张砰砰跳的心脏只有自己知道,心道这个人的目光好冷,如果自己继续和他对视下去,自己说不定就会退怯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凶恶的野兽盯上的猎物,随时都可能被捕食成为腹中食的砧板上的肉。 谢书瑶认得这种眼神,爷爷的一个老友就是这种眼神,想了想爷爷的那位老友,不知怎么的谢书瑶就是觉得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谢书瑶心中得到这样一条信息。 抬头扫看了眼,见母亲还没有回来的身影。揪弄着自己的一缕青丝几下,心中有了计较,便起身离开座位,打算去认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 来到男子对面坐了下来,见男子连头都不抬一下,谢书瑶见这个男子居然没动静,心中冷哼了一声,拿起男子放在桌子那一摞书最上面的一本书,假模假样的看了起来,满篇不认识的文字,什么都看不懂。 悄悄的瞥了眼眼前的男子,见他看向自己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地表情,似乎是在不满自己拿他书籍的行为。 忽略了对方那不满的神情,谢书瑶自顾自的悄声道:“这本书,宣传的是**。你是**?” 听到这句话后,见到对方不慌不忙的打量了一下谢书瑶,舒缓了眉头,露出微笑轻声地说道:“姑娘,你不认识俄文,又何以断定我看的是**员的书。” “不就是‘布尔什维克’,我又怎么会看不懂呢?”谢书瑶合上书,微笑着看着对方,心里暗道这小子还想诈我。 “哦?‘布尔什维克’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你把书都拿倒了?不会是你有着这样看书的习惯吧!” 谢书瑶看着对方笑意愈浓,不知道是不是其故意诈自己,放下手里的书,继续笑着说道:“你居然还有心情开这玩笑,果然**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呀!” “姑娘莫要再说我是什么**员,这要是被知道可是要被杀头的啊!”眼前的男子慢慢地收起微笑,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谢书瑶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暗暗窃喜道你个小**终于知道怕了,我还以为治不了你小子呢! 小心思在心里转了一圈后,笑着对眼前这个男生说道:“我还当你们**个个都不怕死呢!既然你倒霉的遇上了我,那我也不难为你这个小**,所以呢,你就承认了吧!”说着抛给他一个你懂得眼神。 眼前的男子听完这句话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小会儿,不解的说道:“我不是**,你又怎么来为难我?” 谢书瑶眯起眼睛笑着快速的搓了搓手指,又再看看他堆满疑惑的脸,终于忍不住摆明道:“你就大胆的承认你是**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发誓!”说着竖起三根手指做起誓的动作。 “我不是什么**!你要是想抓**就去陕北延安。”眼前这个男子玩味的摇摇头看着自己。 谢书瑶也是突然想到国民党现在和**是敌对的,北平就算是有**员也都是地下的,谁会明面上活动,于是话题一转对着他说道:“对不起,我就算想要和你交朋友。我们认识一下,我叫曹萍。” 眼前的男子听了后,拿出随身带着的笔纸,笔若游龙的写出:“贾德鸣” “曹萍”谢书瑶也在贾德明拿出的纸上很快写下娟细的字体,然后微笑着看着贾德鸣表示善意。 “我是北师大的学生,你还有上学吗?”谢书瑶又编了个谎言,毫无半点的不自在的脱口而出,除了天地,谁能知道这个看似无比真诚的漂亮女孩子竟是在说谎。 “北大”贾德鸣也露出真诚的神情。 谢书瑶一听到这家伙也是在北大,想到以后若是在学校和他相遇到,脸上不自然的神情不经意间一闪而过,不过这一幕却被坐在对面的贾德鸣不做声色的看到了。 ”对了,你喜欢看这些苏联的书?”谢书瑶换了个话题,打算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嗯,你母亲回来了。”贾德鸣看了眼谢书瑶的身后。 谢书瑶顺着贾德鸣的目光看去,果然自己的母亲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谢书瑶赶紧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坐下。 谢书瑶本以为母亲会为此询问一番,但是没想到母亲只是看了不远处的贾德鸣几眼,然后一脸认真地告诉谢书瑶以后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接触,要学会自重,有女孩子的规矩之类的话。 母亲一直是一个思想很开放的人,支持自己成为独立自强,有思想有理想的新时代新女性,不要被三从四德的传统女子思想束缚。不知道母亲今天这样告诉自己是什么用意,本来还想问为什么的,但是看到母亲那坚定认真的眼神,便没有再去问什么。只是不明所以迷惑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今天母亲有些不对劲,等回家再问问母亲是怎么回事。 前世的时候母亲在他高考前去世了,想到那个世界的母亲会因为自己的不听话,打自己骂自己,明白过来那都是为了自己好才这样做的道理时,母亲却已不在这个跟世界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母亲是最爱你的人。这一世,成为了谢书瑶,对于谢书瑶母亲对于他的无私地爱,谢书瑶一直很珍惜,在谢书瑶的心目中,母亲周怡雅就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近的人了。 在回去的路上,谢书瑶见母亲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还回头看看,忍不住的问了母亲今天是怎么了,还有为什么要在图书馆里要这样对自己说那些,母亲用手指戳了戳谢书瑶光洁的脑门,不满地教训道:“你天天脑袋里都在琢磨什么!尽瞎想些不着边的。” 谢书瑶琢磨的并没有错,谢母确实有向谢书瑶隐藏了许多东西没有告诉自己的女儿。 在北平图书馆借书回来的时候,谢母看到女儿在和那个男子交谈,开始时并没有在意什么,并且谢母自己一直都是支持女儿的独立的,为了锻炼谢书瑶的独立自强,谢母曾经还让谢书瑶在入秋后的雨天在院中淋雨,带女儿游过一些大江大河,爬山。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女儿像男孩子一样,拥有着坚毅不拔的意志,勇敢拼搏,敢于担当。谢母深知中国的传统思想对中国女性的毒害至深,很是鼓励女儿的独立自由。 但是很快谢母就发现了在不远处有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三十多岁,矮小精瘦短发的男子,那个男子一直在注意着谢书瑶交谈之人,谢母见此人阴狠毒蛇般的眼神,远远地都能看到他土黄色的老茧的手,知道此人是个危险的人物。 见对方一直盯着与女儿交谈之人,心想可能是和女儿交谈之人有些恩怨,担心女儿也被牵连其中,便急忙带着女儿离开了是非之地。谢母并没有告诉女儿,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天真富有正义感的女儿了,担心女儿的冲动会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便没有告诉其中事情的原委。 谢母看到自己的女儿挽着自己的手臂,一脸殷勤,谢母自然知道女儿有事要求自己。 “妈,你看今天的天气这么好,我想在市里逛一逛好不好?晚一点我自己会回去的。妈,你看怎么样啊?”谢书瑶讨好似得说道。 “对了,差点都忘记了,要带你去置办几件衣服差点忘记了。正好陪你逛逛街。”正在街上走着的谢母突然转过身,对着挽着自己的女儿说道。 一听到这话,谢书瑶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对于给自己置办衣服那只是母亲的托词,逛街才是母亲的真正目的,了解母亲秉性的谢书瑶可是深知母亲逛街的狂热,马上装作身体有些不舒服道:“妈,我突然有些头疼,感觉有些累了,下次再去买衣服好不好?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是吗?既然不舒服,那我们就回去吧!” 谢书瑶拼命的点头,深怕母亲突然反悔,并没有意识到今天母亲怎么会这么好说话了。谢书瑶并没有去深想,觉得不用去逛几个小时而庆幸不已。 “发什么呆,看来你真是病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谢母把女儿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谢母有些好笑的说道。 就在谢母要带女儿坐上黄包车,砰——砰——两声巨大的枪声打破了街道的喧闹。 正文 第四章 警醒(上) 第四章警醒(上) 砰—— 砰—— 两声枪响后,只见大街上有人大喊:打枪了,杀人了!大街上的人群立马混乱起来,大街上男人女人的尖叫声乱作一团,都想寻找一个安全避难的地方,很多人纷纷涌入附近的店铺,街上的店铺害怕身家性命平白无故的遭到损失,也都立马关闭起来。 本来要乘坐的黄包车也瞬间不见了踪影,谢母在听到枪声的那一瞬间,就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傻女儿谢书瑶躲进了附近的一家店铺里,谢书瑶在听到枪响时看到大街上一个白衣旗袍的女子躺倒在血泊中,而不远处一个拿着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眼神有些复杂地看自己一眼,然后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那个拿着杀人凶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图书馆认识的贾德鸣,谢书瑶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认识的人居然开枪杀人了。谢书瑶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久久难以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就在谢书瑶发呆之时,就被母亲拉到了商铺里。 没多会儿,巡警的哨声在街上响了起来,警察开始到处抓捕开枪之人,谢书瑶完全没有心情注意到这些,只是呆呆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真正的看到这个世界血淋淋的残酷,她开始迷茫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得多且过的一天天虚度着光阴吗?越想越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完全是毫无意义的虚度了光阴。 看到那个倒在血泊中的那个人,仔细看了眼,谢书瑶认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倒在血泊里的女子叫张桂荣,曾经在北大的校园里做过令人激动的反对内战,抵制外国对中国的侵略的演讲,那次的演讲很成功,激起了许多爱国学子的爱国热情,纷纷参与了反对内战的游行,抵制日货。 一直以来都没有去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是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不敢去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使命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千年古国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灾难,她的同胞正在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正在处于痛苦中的国人需要人来领导。 谢书瑶终于明白了,当年那些革命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作为一个曾经共和国国旗的庇佑下无忧无虑生活的现代人,现在才知道那是多麽的来之不易,谢书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上天赋予了自己这个时代的生命,自己就有责任为这个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坚定了想法,看到街上躺着的那个人,谢书瑶推开这扇古老的木门,不顾母亲的担心的拦挡河众人的惊讶的目光,急忙跑到躺在街角血泊中的女子身边,谢书瑶伸出手指探向血泊中的人的鼻前,惊讶地发现她还有鼻息,连忙为她检查伤口,在血迹浸透的衣服上发现枪伤在她的左肩胛处。 谢书瑶见她失血比较严重,马上掏出自己的白色手帕去按住伤口,但是手帕太小并不能止血。发现这个问题后,看到她穿的长衫,便去撕扯血泊中张桂荣的白色长衫,发现自己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于是抓着长衫低下头好不顾形象的撕咬起来,在长衫上咬开一个口之后,谢书瑶撕下了几个布条,按住男子的伤口,暂时性地起了些止血的作用,谢书瑶看到警察过来,马上冲着警察焦急地大喊道:“快点救人啊!” “瑶瑶?”谢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谢书瑶的身边,有些担心的叫了女儿的名字一声。 “快点找辆车,把伤者送去医院!”警察对着旁边的一个同伴命令道。 “小姐夫人,这里危险,您们还是不要在这里的好。” 谢书瑶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警察,乞求般地急忙说道:“快点救她啊!她随时可能就会失血过多死去的。” 瘦高的警察听到这话,立马眯着本就不大的小眼,有些不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用尖锐的嗓子冲着谢书瑶母女俩不满的说道:“这里我才是头,你们都要听我的安排。你们只会妨碍我们,还请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感受到地上的人渐渐有些冰凉的体温,谢书瑶再次把手探向地上女子的鼻处,感受到渐渐微弱的气息,地上的这个人再得不到救治就会死的。谢书瑶拿起撕下的白布条,认真的又包扎了起来—— 谢母看了一眼瘦高的警察,点了点头道:“我们马上走,瑶瑶?”。谢母从没看到女儿这样认真坚定的眼神,从刚刚枪响后的那一段时间,谢母看到自己的女儿呆呆的样子,还以为知道女儿被吓坏了,本来还很担心女儿会一时半会走不出这个心理阴影,但是没想到女儿居然会跑过来抢救这个中枪伤的女人。 瘦高的警察举着手枪不耐烦的驱赶着谢书瑶母女俩,谢母不得不拉着自己的女儿离开这里。 见离开警察的距离稍微远些,小声的对着身边的还在发呆的女儿担忧的喊了声:“瑶瑶~” 母亲的声音打断了谢书瑶的思绪,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慢慢的吐出:“贾德鸣。我看到就是他开的枪。” “贾德鸣?贾德鸣——是谁?”反复的默默地说了几声,“贾德鸣!假的名?” “今天在图书馆里的那个男的!”谢书瑶闭上眼睛回想起那张可怕的脸。 谢母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极为难看,焦急的说道。“对了,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身份住址?” 谢书瑶看到母亲的极其严肃的神情,有些楞了一下,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认真的说道:“没有,我骗他说我叫曹平,在北师大上学。” 在听到女儿的一番话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傻女儿没傻到家,没有告诉对方自家的真实的一些信息。 谢书瑶回过头,看到警察们正在把张桂荣送上去医院的车,谢书瑶满是鲜血的双手交叉抵在自己的胸口做祷告状,闭上眼睛,在内心祈祷起来: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请保佑她,请不要带她离开这个世界。 载着伤者的车越行越远,而谢书瑶的心,也正在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回到家后,谢书瑶便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坐在自己床上,谢书瑶想了许多,想到了前世,回想起了自己来到民国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活在上流的社会,很少去看底层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百姓,连年的军阀内战,苦的最多的还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想到图书馆里认识的那个男的,居然会视人命如草芥,太可怕了这个世界,谢书瑶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去。谢书瑶突然觉得自己明明就置身在前世书本上熟悉的民国,可是自己距离它如此的近,自己却无能为力,丝毫改变不了什么。这一世自己明明懂得民国许多的历史,却没有做出任何的成就,瞬间各种失落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似乎要将自己吞噬,自己是那样的孤独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残忍无情的世界,想着自己前世碌碌无为平淡的人生,对于前世的种种生活是那般的怀念,谢书瑶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自己蜷起来的膝盖里,不敢哭出声的一个人默默的流泪,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把她抛弃在陌生的角落。 咚咚咚……的敲门声,门外传来:“瑶瑶,吃饭了——” “小妹,小妹……” “妈,你拦我干什么,小妹在屋里……” 喧闹的声音隔着门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自己被隔绝在自己的狭小黑暗的世界中,黑暗被门关在屋内,孤独在黑暗中疯狂地生长,慢慢的吞噬着一切光明。在黑暗的最深处,谢书瑶好想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谢书瑶的内心在疯狂的呐喊着。 一只手不知何时揽上谢书瑶的肩头,慢慢地将谢书瑶揽入怀中,那怀抱是那样的温暖柔软,那么的让人依恋,散发着令人舒服的阳光味道,沉醉在那熟悉的阳光味道中,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熟悉的母亲,不知怎么的所有的泪水委屈一瞬间犹如决堤的洪水,全都一下子奔涌而出了,放声大哭起来。谢母任凭怀中的可人儿肆意的哭泣,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过了许久,渐渐地哭泣声越来越小,原来是怀里的怜人哭的累极了,已经睡着了。 谢母轻轻地用手绢小心翼翼地拭去女儿眼角未干的泪珠,慢慢的将女儿放平在床上,脱了鞋袜,给女儿盖上薄被,看到熟睡中的女儿任然蹙着眉头,似乎梦里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谢母不忍心再看女儿纠结难过的表情。 谢母看到自己的右手手始终被女儿抓住不放,脱了鞋,也躺在了女儿的床上,对着门外小声的说道:“回去睡觉吧!” 说完,用左手不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思绪也回到了过去,自从女儿十年前病好后,已经有十年没有和女儿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了。 回想起这十年,女儿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今天女儿看到血腥的场面,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的刺激这么强烈,谢母一直没有问女儿到底是怎么了,因为她相信女儿自己一定能够走出她自己的心理阴影,重新看到色彩斑斓的阳光。 就这样母女俩依偎在一起,沉睡的黑夜悄无声,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洪亮的犬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前的玻璃杯,折射出几缕色彩斑斓,谢书瑶睁开眼便看到斑斓的光线在书桌上,似乎在书写着什么。谢书瑶本能的转过头看到躺在一旁的母亲,想到自己昨晚在母亲的怀里哭泣,脸上不由得染上了些羞红,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居然还会像个孩子般哭泣。 还好昨晚母亲过来陪着自己,自己昨晚的想法太过于极端了,如果没有母亲陪着自己,自己很有可能就会一时想不开,也许还会做出轻生的傻事。谢书瑶看到母亲熟睡的模样,心道,一定是母亲昨晚陪自己到很晚才睡,既然老天让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年间,自己其实早已和这个世界联系在了一起,有了爱自己的家人,还有许多的同学朋友。自己在这个世界并不孤独,活在这个世界里,不能让爱自己的人伤心,以后绝不能做出一些想不开的事情。 看到母亲颤抖的睫毛,谢书瑶觉得母亲就要醒过来了。没多会儿,谢母就睁开了眼帘,映入眼帘是女儿眨着有些俏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眼前女儿的模样和自己年轻的时候真的好像,谢母怜爱的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女儿。 母女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盯看了半天,谁也没有说话,谢书瑶看着母亲那慈祥的目光,感受到暖暖的直到心间。 过了许久—— “妈——谢谢你。” 简单至极的一句话,其中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情感在其中,有时候,爱并不需要很复杂的表达,爱就在最平凡中,哪怕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字字值得千万金。 “不客气——”谢母冲着女儿微笑道。 突然谢书瑶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妈——我饿了。”谢书瑶一脸委屈的看着母亲无辜的说道。 “哦,我不饿。” “妈,我想吃你煮的粥。” “真的?”谢母挑着眉毛问道。 “恩恩——”谢书瑶兴奋地拼命重重的点了好几下脑袋。 “不做!” “妈——” “妈——你去哪啊?我饿了,妈!别走啊——” …… 最后,谢母还是没有给谢书瑶做早饭,谢书瑶只好出去买一些早饭吃。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谢书瑶明白自己的生活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被张桂荣用血洗礼后,谢书瑶醒悟了,身边爱自己的人等着自己保护他们,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需要她来守护,这个古老的民族等着自己来唤醒。 咔嚓—— 一头齐腰的长发被剪刀剪下,变成了齐耳的短发。 正文 第六章 包办婚姻 第六章包办婚姻 看到那个令人恐惧的面孔划过视线的一瞬间,谢书瑶神情一紧,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她偷偷透过门缝仔细看到昏暗中的那个人。头脑中犹如惊雷闪过,谢书瑶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那个杀人的凶手——贾德鸣。 趁着屋里面的人还在说话,没有注意到自己,谢书瑶迅速的权衡了一下,知道现在最好还是不能打草惊蛇,自己还不能出现在这个‘贾德鸣’的视野中,转过身将食指抵在唇边,连忙对着钟玲小声说道:“嘘——我有事先走了。” “哎——什么事啊!”钟玲冲着渐渐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的谢书瑶喊道。 屋内的人听到门外的动静,一个男子好奇的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看到一个胖呼呼的穿着女学生正在对着走廊尽头抱怨着,听她的抱怨似乎她的同伴很不仁义的抛弃了她,男子微微思索了一下,见眼前的女子转过头。 这个男子有些不满地对着她说道:“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玲正在抱怨谢书瑶时,听到背后有人出来,还严肃的对自己吼道。钟玲本想好好和这个不礼貌的家伙辩论一下,可是一转身,便看到一个短发学生装的俊朗男生,阳光的麦色皮肤,剑眉下的的眼睛犹如磬石般稳重,那坚挺的鼻子,棱角分明俊秀的脸庞…… 砰砰跳的心脏在不停的告诉她,她心动了,钟玲看到对方在盯着自己看,才恍然间反应过来自己在盯着人家发呆,不好意思的像是小学生犯错般的低下头,手里不停地揪着衣角打转,钟玲觉得自己第一次见面这样的不礼貌,好丢人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耳根滚烫,内心还在为自己刚刚地冒失而后悔不已。 “萧子明学长,这是我的同班同学钟玲同学,咦?钟玲同学?谢书瑶同学怎么不见了呢?她去哪了?”吴子辉刚刚跟社长说好,允许有两个朋友想来看看话剧的排练,正要转身告诉谢书瑶让她们进来,突然看到萧子明学长正在和钟玲说话,吴子辉来到门口,先是看到钟玲同学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环顾了周围却没有看到谢书瑶同学,忍不住有些焦急的问道。 而眼前吴子辉称呼的这个萧子明学长,便是谢书瑶认识的那个‘贾德鸣’。 钟玲抬起头忍不住的偷偷地瞟了一眼,仿佛知道了多大的事情似得,心里窃窃地自喜的暗想:原来是他叫萧子明啊! “哦,书瑶啊,她有事先回了!”钟玲装着用温柔淑女的声音轻声回答道。 一听到这样的回答,吴子辉满脸的失望,接着客气的对着钟玲说道:“好可惜啊!钟玲同学进来看看我们的话剧怎么样,看完后要多给我们提一些宝贵的意见啊!” 恩恩——钟玲不好意思的又一次抬起头对着吴子辉轻轻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偷偷地又瞄了一眼英俊的萧子明学长。 “进来吧!”萧子明淡淡的说道。 …… 话说谢书瑶从学校里跑出来后,太阳的光辉已被夜幕遮住了,昏暗的街道上失去了白天的热闹,街道上零散的行人似乎也随夜的到来平静下来,不再是那么的匆匆。 闲步在街道上,谢书瑶漫不经心的走着,头脑里不停的想着刚刚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个‘贾德鸣’,想着‘贾德鸣’居然会在自己的学校出现,说明他很有可能是自己学校的学生,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张桂荣呢?他到底什么人? 谢书瑶低着头一边想着贾德鸣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前面的路,不知不觉中谢书瑶走在路的中间,好在现在已经天黑了,路上基本上看不到几个行人了。 滴滴—— 一声的汽车的喇叭声在谢书瑶的身边响起,正在想事情的谢书瑶被突如其来汽车的声音吓了一跳,看到这辆汽车古董级的老汽车并不是很亮的车前灯,没想到这麽晚还有人开车出来,因为被车的前灯照着,并不能看清车内的人。 见后面的车窗摇了下来,司机不耐烦的喊道:“小姐,你挡我们的路了!” 谢书瑶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路中间,不禁有些惊愕自己的粗神经,不好意思的连忙低头对着司机道歉了数声,回到街边,看着疾驰而去的小汽车,又变的空荡荡昏暗的街道。 很快谢书瑶来到东街,很远就看到自己的家门前停着一辆黑色汽车,觉得这辆车有些熟悉,不知道这辆车为什么停在自己家的门前。看样子似乎是家里来了客人。 怀着好奇的心里来到家门口,正巧遇到两个人往外走,一个身材高大、浓眉黑胡子的中年人,穿着黑色鎏金绸缎长褂,另一个瘦高短发的男子穿着蓝布大褂。 谢书瑶认得这是大伯和李管家,谢书瑶心知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因此爷爷和大伯对自己向来冷冷淡淡,一向对自己没有对自己不闻不问,视而不见的态度,谢书瑶知道这是他们的传统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 “大伯。”谢书瑶停下匆忙的步伐,退让到门旁,老老实实的叫到。 大伯拿着黑色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上磕了好几下,愠怒道:“弟妹,这就是你教导的好女儿,回来这麽晚!” “大伯,我有我的人身自由,孙中山先生一直提倡民主平等自由,我的人生自然由我来做主。” 哼——大伯冷笑了声道:“那你是不是还要和老祖宗平等自由?” 谢书瑶还想要反驳什么,看到母亲丢过来让她闭嘴的眼神。 谢书瑶的母亲周怡雅丢了一个不满的眼神给谢书瑶,然后对着大伯笑着说道:“现在可已经不是那个大清国了!” 大伯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转而淡淡的说道:“应常什么时候回来?” “他呀!这周四应该会回来,应常也不会同意这件事的。”谢母摆弄着指甲毫不在乎的说道。 从管家手里接过一顶礼帽,戴上黑色礼帽后,大伯皱着浓浓的眉毛说道:“除了刚刚和你说的事。这周末,你们全家回趟家里一起吃个饭,爹有重要的事要吩咐。” “哼——还有什么事啊?”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还有事,走了!”大伯毫无表情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书瑶,然后向门外的汽车走去。 “大伯,路上慢点!”谢书瑶礼貌的冲着背影说道。 …… 母亲回屋里给在学校宿舍的二哥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这周末回家一趟。 在饭桌上,谢书瑶夹了些青菜到碗里,不在意的说道:“妈,大伯今天来有什么事啊?” “好好吃你的饭,别管这么多。”谢母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见母亲今天有些反常的表现,谢书瑶低着头暗笑了一下,决定好好的捉弄一下母亲:“妈,我谈恋爱了!” “哦,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吧!”谢母自顾自的吃着饭,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一回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嗯?谈恋爱?”谢母终于反应过来了惊讶道。 “妈,你不会打我的吧!” 谢书瑶见母亲聊下碗筷,摇了摇头,然后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看,似乎要自己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谢书瑶也放下手里的碗筷,煞有其事的重重的点点头。 母亲见女儿似乎点了点头,然后在那静静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见母亲这样,谢书瑶不好意思在编下去,想要澄清一下:“妈,其实我,” 还没说完,便被谢母打断道:“别说话,先让我想一下。” 说完,谢母一个人在那想了会儿。谢书瑶越发的觉得母亲有问题,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忍不住的说道“妈,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思后,谢母认为女儿有必要知道这件事:“瑶瑶,妈妈今天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你大伯今天来的时候说的事。” 经过母亲的描述,谢书瑶才发现事情居然和自己有关,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那次图书馆前的枪击事件,因为自己当时头脑一热跑出去救人,可能因为自己的这种表现,被爷爷的一个经商的好友看到,这个好友与爷爷算是几十年的老友,说是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孙子,结为亲家什么啊!当时爷爷一听,便立马拍板应允了这门亲事。 谢书瑶一听,当时就傻眼了,虽然谢书瑶很看不起这种包办婚姻的行为,也认为有必要时自己完全可以逃之夭夭,完全对自己没有任何的约束能力。但是他娘的居然要把自己就这样强嫁出去了,如果自己不说自己恋爱了,恐怕自己现在还不能知道这件事呢!想想还是很生气的。 “妈,那我们怎么办啊!总不能把你最可耐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吧!”谢书瑶装作一脸委屈的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似的说道。 “我还巴不得把你这个丑丫头嫁出去,这样我每天都会清闲不少。”谢母用力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假装一脸嫌弃的说道。 谢书瑶抽开挽着母亲的手臂,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我明天就跟别人跑了,让你好好清闲清闲。” “和你谈恋爱的那个男孩子是哪里人啊?是你们学校的吗?家境怎么样?人怎么样?”谢母突然问道。 呃——谢书瑶没想到母亲会突然问道这个问题,母亲还不知道自己是为了捉弄她编的谎话,于是硬着头皮恶寒的接着编道:“他很好,妈,你就别问了!你还不相信你女儿的眼光吗?” 谢母以为女儿是扭捏的娇态,笑骂道:“好了,丑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当妈的管不了了。有空记得领回家给妈看看。” 敷衍母亲的话点了点头。只有谢书瑶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找什么男朋友,是注孤一辈子的命在这个时代。可惜的是没人明白自己的这种想法,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还因为换了性别,这世上还有谁会有这样的经历呢!谢书瑶忍不住的这样感叹道。 “对了,我们周末还去爷爷家吗?”谢书瑶突然想到大伯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谢母想了想,说道:“等你父亲回来再说吧!这事听你父亲的。” …… 第二天一早,谢书瑶在路口卖小吃的小摊前看到钟玲依旧在等着自己,远远地看去,不知为何觉得钟玲今天有些不一样。 走的近了,才发现这个钟玲换了发型,单马尾变成了双马尾,脸也比往日白净了些,这样的打扮确实为她增色了不少,使她那有些偏胖的体型也变得有些可爱了。 谢书瑶见她今天打扮的有些不同往日,一脸疑惑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钟玲扭扭捏捏半天才说出来,原来这丫头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 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谢书瑶想着昨晚遇到的那个贾德鸣,也许吴子辉可能会认识他。 在下课后,谢书瑶并没有找到吴子辉,而钟玲一下课便跑出了教室,不见了踪影。 但是今天吴子辉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来上课,向吴子辉打听这个人的计划暂时落空了,于是谢书瑶打算一个人偷偷来到话剧社的教室,抱着一线希望能再次遇到他,也许能够发现什么。 在经过红楼的附近时,谢书瑶看到钟玲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在红楼下散着步,而那个男子谢书瑶认得,就是那个贾德鸣。 在震惊之余,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谢书瑶决定暗中先观察一下,躲在红楼的墙角的一边探出头小心的观察着。 看到钟玲失去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表现,这是谢书瑶从未见过的小女儿作态。 心里不停地犯起嘀咕,难道钟玲说的喜欢的男生就是他,不行我要好好的劝劝她,这个男子是个杀人犯,太危险了。 正在想着应该劝一下她,突然钟玲转过身,不小心的和谢书瑶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谢书瑶知道不小心被发现了。 也许是贾德鸣看到了钟玲望向自己的有些慌张的眼神,好奇的转过身要看看自己的背后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贾德鸣就要转过身,谢书瑶赶紧把自己躲在墙后面。 萧子明回头时没有发现什么,便又和眼前这个女生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心不在焉的交谈起来。 …… 中午吃饭时,谢书瑶拉着钟玲调戏道:“今天那个男生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啊?” 见钟玲娇羞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他叫什么啊?那个系的?” 钟玲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偷听才小声的说道:“他叫萧子明,和我们一样文学系的,不过人家已经快毕业了,正在外面的一家报社工作好像。” “哦,那你还是了解清楚他是什么人,要慎重决定知道吗?”谢书瑶小心的警醒道。 见钟玲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了进去。谢书瑶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打算在下午下课后,去跟踪这个萧子明。 正文 第五章 警醒(下) 第五章警醒(下) 四月火红艳丽的夕阳柔软而温暖,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的倾泻到教室里,临窗的位置一个齐耳短发的清秀少女在夕阳的余晖里,像是一尊精美的雕像,镀上了夕阳的羞红。透过夕阳忍不住仔细的去瞧,白嫩的脸上每一根细小柔软的绒毛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的清晰。敞开的窗户偶尔扫过一阵微风,撩起少女鬓角那几缕不安的散发,半天一动不动犹如雕塑的少女禁不住这几缕头发的撩摆,习惯性的把散下来的头发撩拨到耳后。接着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望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右手里不自觉的转着一支铅笔。 在少女的书桌上,摆放着翻开的笔记本,干净整洁的笔记本如同它的主人一般令人赏心悦目,笔记本上没有记任何老师的讲课内容,唯有两行诗句: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一代人》\" 不知道老师知道这个不务正业不听课的学生,该是什么感觉啊!好在老师正在激情澎湃的朗诵着不知道是谁的诗歌,并没有在意这一个神游他方的少女,或许看到了,但是不想因为这样一个不学习的学生而停下课说教她。 教室里老师依旧在讲解着新诗:“在新诗的《尝试集》里,我挑选的这几首新诗,你们做一下比较,虽然作者认为做到是‘白话新诗’的,但是我觉得这种新诗的内容还是不给新的,例如《一笑》这一首……” 几只麻雀在窗外的枝头欢快的叫着,少女的似乎想通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甜美的微笑。教室里不远处,几个坐在下面不安分的男学生时不时转过头看向窗户的方向,一面装作认真听老师讲课,却又忍不住去瞧窗口的那勾人心弦的美景,其中还不乏有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也许是哪一个又或者是这几个男生的异常反应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只见这位男老师把手中的讲义发下,不在讲课,径直的向那个沐浴在夕阳中静静发呆的少女走去,这个少女他认识,好像是他一个同事的女儿,但是这里是课堂,决不能允许这样不学习,还干扰别的学生学习,这是万万不能被容忍的,老师心里有些厌恶的向这个学生走去,想要警醒一下这个同事的女儿。 学生们见老师放下课本,疑惑的顺着老师走去的方向,所有人都很快的寻找到那个正在望着窗外发呆,仍然毫不知情的女生,有的人幸灾乐祸的准备好看好戏,有的人则是有些担忧看着…… 谢书瑶的好友钟玲本在下面看小说,发现教室有些出奇的安静,不安的抬起头看到老师正在走向自己,而且只有几步之遥了!糟了!看小说被老师发现了!钟玲立马把小说迅速地藏在课本下,装作老老实实听课的样子用手臂压在课本上,做完这一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老师,老师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见眼前老师的目光并不是看向着自己,而是自己的身边,难道是书瑶干什么坏事了?钟玲扭过头看到好友谢书瑶正对着窗外发呆,对于老师到来的压迫感瞬间莫名的烟消云散了,长长的舒了口气。 看到老师有些愠怒的表情,似乎感到什么不妥,于是用胳膊肘悄悄地碰了一下谢书瑶,然而谢书瑶头也没抬一下,只是微微的挪了一下,钟玲只好又碰了一下谢书瑶,没想到谢书瑶又是往旁边挪了挪,钟玲尴尬的看了一眼老师,不动声色的用脚狠狠地踢了傻死了的谢书瑶。 哎呦—— “干嘛呀!好痛的——”谢书瑶皱着秀眉有些不满的说道。 说完之后才发现安静的教室里似乎还回荡着自己并不大的声音,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最恐怖的是老师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默,挑着眉对着旁边的好友钟玲尴尬的勉强笑着问道:“呵呵——那个,是不是下课了啊?” 哈哈哈—— 众人终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但是谢书瑶看到老师那气的快绿了的脸,才知道自己貌似是闯祸了,觉得真是对不起这个老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硬着头皮对老师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去老师!” 同桌的钟玲拼命的憋着笑,谢书瑶看到好友钟玲不停地全身抖动着,想笑又因为老师在身旁不敢笑,不知道憋得有多辛苦,有些无奈的想,有这么好笑吗?都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憋坏了,谢书瑶忍不住的想到。 老师突然拿起谢书瑶桌子上的笔记本说道:“看看你自己都记了些什么东西,还什么,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咦——? 老师读完之后发现感觉似乎有些不对,不自觉的惊讶了起来,仔细地看着谢书瑶的笔记本,然后止不住的叹气摇头。 谢书瑶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在上新诗,自己无意间写下的前世著名的的《一代人》,本想是要警醒自己的,却没想到却被老师给发现了,谢书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老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还叹着气,看不出老师是什么感受。 “谢书瑶同学,这首诗是你写的吗?”冯老师忍不住激动的问道。 “不是我写的。”谢书瑶摇头认真地看着老师说道。 冯老师以为谢书瑶是拍自己责罚她,好笑又好气的叹了口气摇头笑着说:“我不是要责罚你,你这首诗写的很不错,给人很强烈的的震撼,这两句诗实在是妙,题目也用的恰到好处!不可多得的佳作啊!” 不等谢书瑶在说什么,老师转身直奔三尺讲台,迅速的把谢书瑶笔记本上的《一代人》写在黑板上,开始分析这首诗的精妙之处,还叫谢书瑶说说是怎么写这首诗,谢书瑶这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根本不是自己写的好嘛!只好说这不是自己写的,是一个叫做顾城的人写的,自己觉得不错便记录下来了。 无比煎熬的度过了这堂课,因为总是有同学时不时的会盯着自己看,自己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一下课,便拉着钟玲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钟玲,我的鸡腿好吃吗?”谢书瑶眯着眼像个狡黠的狐狸,温柔的笑问道。 “唔——嗯——好吃!好吃!呃嗝——”钟玲打了个饱嗝。 “一会陪我去一下邮局寄东西好吗?”谢书瑶天真无邪的笑着问道。 “好啊!找我也要去买小说月刊了”钟玲不以为然的回道。 自从那天从街上回来后,谢书瑶一直在想自己应该怎么。想到日后被将要遭受日寇的侵华战争,三千万的同胞将死于这次灾难,谢书瑶她很清楚她不是神,不能像电影里那样拯救世界。虽然不能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但是她可以拯救许多人,使他们尽量少一些人死于这次战争,一定要阻止南京大屠杀的发生。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谢书瑶决定向各大报社投稿,告诉国人,今年将发生九一八事变,日本将侵占中国东北,而张学良的不抵抗直接使日寇轻而易举的占领了东三省。她要警告国民政府,一定要小心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已是四月的中下旬,谢书瑶这几日将自己知道的日本的侵华历史一点点回忆起来,全都在纸上写了下来。谢书瑶将这些文章先抄写了三份,打算投给申报,小说月刊,新青年投稿。 这天谢书瑶与同班好友钟玲一起来到邮局,钟玲是一个白净有些胖的女生,她陪自己过来头寄稿件,顺便买上一本最新的《小说月刊》,谢书瑶对着里面的鸳鸯蝴蝶派的小说也挺感兴趣的,毕竟在这个时代里能够消遣的东西实在是不多,有这样一本小说月刊,虽说里面好多故事的剧情都似曾相识,但是还是聊胜于无吧! 将稿件投进邮筒里,谢书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心里就像是有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还有五个月,日寇就要发动九一八事变了,希望能够唤醒国家高层的注意,万万不可再如前世般执行不抵抗政策的荒唐命令。 “书瑶同学?书瑶同学——” 刚从邮局和同学钟玲出来,谢书瑶听到有人叫自己,皱着眉头好奇地顺着声音寻去,街对面的一个二十岁上下脸色有些苍白,身穿黑色中山学生装的男子在向自己招手,这个人谢书瑶认得,一起上过几堂课,只是知道和她是一个班上过课的,但是谢书瑶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之所以谢书瑶能认出他,是因为这个人在课堂上经常和老师进行辩论,是个挺积极的一个阳光男生。 “吴子辉?他怎么在这里?”钟玲开口疑惑的说道。 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过来了,你问他呗!” 胖乎乎的钟玲撇了一下嘴,算是对谢书瑶的调侃不满的回应。 没有理会同伴钟玲的小动作,看着对面不远处男生,想着他找自己可能是为了什么事情吧! 男生从街对面小跑到谢书瑶的身边,谢书瑶见他偏中分的发型因为小跑而有些耷拉下来,只见他用手很自然地理了一下凌乱的发型,露出自信阳光的笑容只是看了谢书瑶一眼,便不敢再看了,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书瑶,你换了发型,我差点认不出来你了。” “哦,请问你叫我有什么事吗?”谢书瑶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吴子辉慌张的眼神。 “我刚刚从冯老师那回来,正好看到你们从邮局出来,要不是看到经常和你在一起的钟玲同学,我都不敢确定就是你们。,咦?你们这是来寄信件的吗?”吴子辉推了推眼镜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嗯——谢书瑶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哪个冯老师啊?”钟玲在一旁问道。 吴子辉托了托眼睛,有些扭扭捏捏的说道:“教我们新诗的那个冯老师,我写了几首新诗,给冯老师看看。” 哼——钟玲忍不住冷哼一声:“你写的新诗?你写的能有书瑶写的好吗?” 吴子辉知道钟玲这是在打击讽刺自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他记得之前在冯老师的课上无意间看到谢书瑶在课上望着窗外发呆开小差,冯老师走近看到谢书瑶桌上的本子上写了一首新诗,老师被这两句话深深地折服了,大加赞赏这首诗,并且含着泪朗诵了出来,连冯老师都说自己不如谢书瑶,至今自己还记得谢书瑶的那首诗。 那首诗叫做: 《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吴子辉知道自己确实不如谢书瑶这方面,低着头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谢书瑶,不好意思的微笑着说道:“书瑶同学,以后还希望给我指导一下新诗如何写。” 谢书瑶避开那炙热的眼神,微微的点头。 “待会儿,我要去参加话剧社,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吴子辉瞟了一眼谢书瑶白皙的脸庞,心中一荡,连忙将视线转移到一边,想到待会要参加的大会便张口说道。 “话剧社?”谢书瑶突然来了兴趣问道。 吴子辉看到谢书瑶起了兴趣,便接着说道:“我们正在排一部五四运动的话剧,你有兴趣来参加吗?”、 看了眼钟玲,看到钟玲也是满脸的兴奋,和钟玲商量了一下,便跟着吴子辉来到了学校的话剧社,话剧社有着自己的一间教室。谢书瑶他们来到时,里面似乎已经有了不少的同学,远远地就听到教室里排练的声音。 ”你们先在门外等一下,我去和社长说一下,你们再进来,不然我会被社长骂的,可以吗?“吴子辉忽然拦住谢书瑶她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钟玲不满的嘟囔着嘴,似乎有些不满,谢书瑶理解的点了点头。 看到吴子辉推开门进去了,谢书瑶透过半敞开的门,新奇的看着里面的一切,毕竟还没见过民国的话剧社。 看着昏暗的屋内有几个人走来走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谢书瑶的视野里,犹如一个惊雷劈在了谢书瑶的脑中,谢书瑶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正文 第七章 跟踪 叮铃铃…… 伴随着下课的铃声,夕阳渐渐落下,谢书瑶白天的时候探听到话剧社今天下午排练的消息,而萧子明就是这部话剧的导演,所以谢书瑶一下课便早早地来到校门口,远远地躲在附近的茶棚里,点了一大碗茶,几分钱的那种一大碗,茶水有些微苦,但很是解渴。 静静地等待着那个萧子明出来。路上行人的影子在地上被夕阳拉得很长,几个孩子在不远处的地上互相踩着影子在快乐的玩耍,谢书瑶仔细地盯着每一个走出校门的人,果然没多久,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和另一个男子走出了校门,谢书瑶一眼就认出来了萧子明。 放下茶碗,谢书瑶紧跟了上去,没跟多一会儿,见他进了学士居,学士居是一家饭馆,谢书瑶知道北大的许多老师学生都喜欢到这里吃饭,谢书瑶也在这吃过几次,觉得饭菜一般,不如家中的饭菜可口,后来就没来过。听说学士居的老掌柜是一个怪人,这个张掌柜对学校的逸闻轶事了如指掌。社会上许多名流为了结识文坛上的名人,大多会与此,学士居因此也备受欢迎。 谢书瑶在门口犹豫的徘徊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学士居,一进门就有一个跑堂儿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谢书瑶发现学士居似乎因为自己的进来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谢书瑶暗骂自己愚蠢,忘记了单独的女性来到这还是挺吸引人眼球的。快速的扫了一眼坐在门口的萧子明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后,和同桌的朋友聊了些什么,似乎并没有暴露自己。 心安的谢书瑶低着头被堂倌逮到最里面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低着头并不是害羞,只是不想被萧子明认出来,不一会儿,堂倌儿送上茶水、手巾把儿,谢书瑶随便点了些饭菜,然后只见堂倌儿一只手在本来就很干净的桌上殷勤地擦拭,一面以鸣代步地把自己点的饭菜一一的大声唱了出来,谢书瑶第一次来的时候被这吓了一跳,后来才明白这是将客人点的菜单报给后厨的红案厨师,这叫做介绍鸣堂。在吃晚饭后结账的时候,店小二当着客人的面,不用算盘不用笔,先是悠悠地唱着之前你点的菜名、菜碟的尺寸,然后再是主食和汤,都会逐一用好听的歌谣报出价钱,甚至还要把客人所付的钱和找头也一并的唱出来。像是听曲似的,谢书瑶之前缠着二哥来过几次就是因为这种点菜报价很有趣。 在等菜的时候,谢书瑶时不时的留意着门口的萧子明,害怕他会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不一会儿,店小二用黑木的端盘端着饭菜吆喝着而来。 心不在焉的一边吃着饭,一边时刻观察靠近门旁的那一桌。一旁的客人看到学士居里的这个女学生一会望向门外,毫无吃饭之意,还以为她有什么心事呢!因为谢书瑶的出现,学士居里的人们也欣赏到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北大美女学生。 咚——一个康熙酒壶落在了谢书瑶对面,谢书瑶眼前被一个浅灰短袖对襟马褂,里面套了件灰色长袍,头戴一顶黑色瓜皮帽头风度翩翩发花白的老者。没有经过谢书瑶的同意与否,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却无意间将谢书瑶对着门口的视线遮挡的完完全全。 “小姑娘是北大的女学生吧!我是这家的掌柜。”张掌柜拎起康熙酒壶抿了一口道。 看到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充满羡慕的眼神看向自己,谢书瑶听到他是这家学士居的掌柜的才反应能过来,谢书瑶以前听同学说过,这家的老板是一个怪人,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的人就会同他一桌坐下,陪客人饮上两杯结识畅谈一番,并且这一桌的所有花销都将免单。 也许放在平时谢书瑶还会比较高兴,但今天自己却因为这个免单掌柜的出现心烦不已。张掌柜没看到谢书瑶不满的表情,自顾自的和谢书瑶聊了起来。 “小姑娘,你知道当年你们学校大名鼎鼎的怪才辜鸿铭,大概十年前了,你绝不相信他居然还留着长长的辫子,天天去给你们学校的学生上课……” 一面尴尬勉强的微笑的假装听着这个掌柜的说那些北大的逸闻轶事,一面又要时不时的偷看几眼萧子明的那一桌,时不时的还要敷衍几句老掌柜几句。这一顿饭是谢书瑶彻底的感觉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却还要虚以为蛇。 “姑娘,先不聊了,一会还有事,先不陪你了。小六儿,记得给这桌的姑娘免单。”老掌柜的起身抖了抖长袍的下摆,拎起他那个康熙酒壶对着正在忙的店小二喊道。 谢书瑶起身谢了一番,又继续盯着萧子明,见酒足饭饱的萧子明终于起身离开,谢书瑶也紧随其后离开了。 夕阳还残存着几缕微弱的光芒在天边,染红了的云彩,绘成了一幅五彩缤纷的美景。谢书瑶却没心情去欣赏这些,小心翼翼的跟踪萧子明的身后,一路跟踪来到了北海公园附近,只是远远的盯着,看到萧子明钻入附近的一个胡同里。 胡同里因为两边院墙较高,胡同过窄,光线很难进入,显得胡同里有些阴森森的,看到街角有半块板砖,谢书瑶拎起板砖心里有底气了不少,将板砖紧紧地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进了胡同,但是在胡同里拐了几个路口,却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心想不可能就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在四通八达迷宫似得的胡同里找了一会儿。 就在谢书瑶在一个无人幽暗的深巷中纠结何处寻找萧子明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在跟踪我!” 谢书瑶听到贴着自己耳后发出的声音,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吓得手里的板砖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待她反应过来本能的想要转身的时候,就又听到后面冷冷地声音:“别动,否则我会开枪的。” 感觉到背后冷冰冰坚硬的枪口,自己的腰间被他拿枪顶住,知道是中了对方的陷阱了。谢书瑶闭上眼睛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就这样追来,前世白看了那么多的谍战剧了。 “我是应该称呼你贾德鸣呢?还是萧子明呢?“谢书瑶心知自己在劫难逃了,从容的转过身冷哼道。似乎只有这样,才显得自己不至于那么狼狈的处境,他要开枪就开枪吧!但谢书瑶相信他不会开枪的。 “是你?”萧子明看清转过来的女子皱着英眉,收起了黑色精致的手枪,将枪口暂时性的对着地面。“为什么跟踪我?” 是啊?自己为什么要跟踪他,自己为什么要犯这个傻啊!就算自己跟踪他没被他发现,发现他的住处,或是发现他正在杀人,自己又能怎么做呢?谢书瑶暗骂自己一时冲动,并没有真的想明白自己能做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路跟踪过来了,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谢书瑶缓过神,看到他将枪口虽然对着地面,但手指却紧紧地扣着手枪的扳机,心知自己一旦做出什么反抗,马上就会送命于此。谢书瑶并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丝毫没有怯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用坚定的声音反而问道:“那天你为什么要杀她?” “那个人——是我杀的又怎么样?”萧子明话锋一转冷冷地说道。 “你——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愤怒,谢书瑶气愤的连说了几个你。 萧子明突然将枪关了保险收进了中山装里面的口袋里了,然后冷冷地说道:“你走吧!” 听了这话,谢书瑶不由得楞了一下,感觉自己被人看轻了,毫不示弱的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萧子明,而谢书瑶的心里,此时正在纠结自己要不要离开,如果继续跟着他,他会不会杀了自己?若是不跟踪他,自己又有些不甘心啊! 就在谢书瑶纠结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谢书瑶看到萧子明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身后,谢书瑶不明所以的转过身,看到一个黑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矮胖男子,还留着两撇令人恶心的黑胡子。谢书瑶认得这个人,就是刚刚在学士居里和萧子明一起的那个人。 “子明,她就是跟踪我们的那个人。”矮胖男子虽然笑着,谢书瑶却觉得这个人似乎比萧子明还要危险。 原来他们早就发现自己在跟踪他们了,故意来到这个巷子中,把自己引到这个冷清人少的巷子中,这两人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美丽的小姐,我叫康川井中,不知小姐的芳名?”矮胖男子礼貌的说道。 谢书瑶觉得没必要再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还是三十六计躲为上,谢书瑶没有理这个矮胖子的话,转过身看了眼前的萧子明一眼,见他依旧还是站在原地,谢书瑶就要离去。 “小姐,看不起在下,是不是不太礼貌啊!”矮胖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萧子明,有一次把手枪举了起来对着自己,毫无丝毫的感情冰冷的说道:“小姐,康川先生想要和你再聊聊。” “哼——没想到你居然是日本人的奴才。”谢书瑶停下脚步,死死的看着又一次举枪对着自己的萧子明坚定的说道,这个时候日本还没有对中国发动侵略战争,但是来自后世的谢书瑶对于日本人一向没有好感,况且这个康川很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姐,据我所知,大丈夫是男子吧!”听到后面矮胖子男子嬉笑声。 谢书瑶头也没有转,冷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康川先生你们日本和别人交谈都是需要拿枪指着的吗?” 矮胖子一听严声喝道:“子明,谁允许你拿枪对着这位美丽的小姐的。” 转而又对谢书瑶温柔的说道:“小姐,这是在下管教不严!”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谢书瑶皮笑脸不笑的说道。 “当然,小姐请便!”矮胖子双手一摊,开口道。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头也不回的向着最近的大街走去,巷子里没有路灯,很静。有一种时间凝滞住的气氛,谢书瑶感觉到自己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感觉对方随时都可能反悔,开枪结束自己性命,这种感觉仿佛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来气,谢书瑶知道这是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 终于出了这个恶魔一般的深巷,看到不远处有几个身穿带补丁长衫的老者端着饭菜蹲坐在大杂院前,看样子是在闲聊些家长里短,见谢书瑶出现,便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不敢在此地多逗留哪怕只是一会儿,谢书瑶一路上处处警惕,担心那两个人会跟踪自己,为此谢书瑶还在北海公园里逛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多绕了一段路到东安市场,北大的沙丁区,然后才回到家,生怕被对方跟踪了。 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一夜谢书瑶被母亲责骂了一通,狠狠地斥责她回来这麽晚,谢书瑶看到自己的母亲担忧自己,心中暖暖的如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这是家的温暖,前世自己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在北京漂了多年,租在一间几平米的方寸之地,一事无成。 因此被斥责的谢书瑶一点都不像犯错误的人,竟然还平静的一脸傻笑的享受着母亲的斥责,感受到母亲那浓浓的母爱,觉得自己很是幸运活在这个家庭。 谢母看到自己女儿今天被骂了,居然还在那傻傻的微笑,这傻笑把谢母笑的心里很是不安,有些怀疑的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心道是不是傻女儿病了,脑袋给烧糊涂了? 努着嘴不满的拍掉母亲在自己额头的素手,嫌弃的说道:“妈,我没病!” 谢母狐疑的看了这个今天不正常的女儿,不明白女儿今天是怎么了。心道,女儿今天不正常啊!没了往日那种假小子的天不地不怕。女儿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现在女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看到母亲那警惕的眼神,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谢书瑶撇了撇嘴,没有去理母亲的怀疑的眼神,见母亲训斥够了,便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自己静一静。 作为母亲的,自然是看得出来女儿心里有事,但是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告诉自己,谢母想到女儿说过她和男生恋爱,难道是因为感情是事情?越想越有可能女儿是因为感情出了问题,毕竟女儿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于是打算找个时间找女儿好好谈一谈。甚至必要的时候要偷偷的跟踪女儿,看看这个未来的女婿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自己不满意,最好现在就把他们拆散了。 打定主意的谢母,看着女儿的亮着灯的房间,诡异的笑了笑。只是这一切谢书瑶并不知道,而谢书瑶此时正在迷茫着,不知道自己在这乱世能够做一些什么。 正文 第八章 留声机与往事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谢书瑶回到家门前,听到屋里传来熟悉复古的音乐声。前世自己有手机等,想听音乐并不难。然而在这个物质极其匮乏的民国,想要听音乐享受放松一下,只能够去剧院听歌剧什么的。而那里的价钱又很贵,谢书瑶一直没舍得花这个钱。现在听到那有些悠扬的歌声,一种幸福感不由得爬上了心头。 欣喜地赶紧推开家门,看到自家的庭院里已经有不少人,庭院的中间摆放着一个木底座。上面是一个像喇叭花似得黄铜大喇叭,舒心的音乐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这个东西谢书瑶当然认得,在不少的影视剧自都有看到过的——留声机。 在人群中,看到父亲母亲正在一脸享受的听着这复古的铜喇叭老音乐,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母亲面如桃花的笑着说道:“书瑶,看看你爹带回来的好东西。” 母亲的话刚说完,留声机的声音渐弱,像是有气无力的别扭的唱着扭曲的歌曲,有些担心的看着母亲和父亲道:“这留声机是不是坏了啊?” “嗯?你居然知道这个是留声机?”父亲的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听到这惊讶的语气,谢书瑶觉得被别人看轻了,不满的说道:“不就是留声机吗?我为什么不认识?” 从父亲的身后走出有一个与父亲齐高,格外耀眼的年轻人。其人大约也是一米七八之高,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衫书生气十足的白面书生,梳着此时男子中最流行的标准中分头,可能是精心打理涂了发胶的结果,头发显得格外的整齐。因为是中分头的缘故,光洁的额头显得有些宽大。细细的眉毛下架着金丝圆框眼睛,并不是很大的眼睛闪烁着不同常人的灵气,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柔美,谢书瑶前世今生都未见过如此这般的人物,远远的看去这个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刚刚一心激动地看着留声机,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居然有着这样的一个俊秀的男子。 只见他上前来,先是拨了黑色唱片附近的一个开关,又在木底座的上找到一个精致的木质手柄,摇动着手柄几圈后,听到木箱里发出吱吱的发条声音,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东西是机械发条结构的。然后看到他又将唱片附近的那个开关拨动一下,唱片又开始发出悠扬的歌声来。这才缓缓地说道:“这留声机刚刚是没力气唱了,给它点力气就好了。” 此时谢书瑶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相貌不凡的的人,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白色长衫男子,而此刻白衣男子也惊奇的打量着谢书瑶,两人互相打量着,谢书瑶越看越觉得熟悉,似乎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却又想不起来。 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迷糊的表情,谢应常与妻子相视一笑。 “书瑶,你不是一直喜欢读徐志摩的诗吗?”身穿黑色长衫儒雅的父亲开口道。 谢书瑶没明白父亲是的意思,心道是父亲给自己带了礼物回来。听到父亲的话,谢书瑶终于目光投向了父亲,见父亲两手空空如也,并没有礼物给自己。疑惑的看向一旁正在笑着看自己的父母亲,希望他们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见他们只是笑而不语,有些不高兴的说道:“爸,你要给我的礼物呢?” 见到自己傻女儿这般迷糊不清,谢母微微一笑,上前揽过女儿的肩膀对着白衣男子缓声说道:“志摩,这是我女儿谢书瑶,平时就喜欢一些新诗,尤其是你的诗。” 志摩——徐志摩——这个名字如一道惊雷出现在谢书瑶的脑海里,看到白衣男子微微地向自己微笑,谢书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般,如同徐志摩的诗一样的梦幻的感觉。 “既然你喜欢,我便把我这本我的诗稿赠与你”声音飘到谢书瑶的耳中。 不知怎么就接过了这本不厚的蓝皮小书,上面写着新诗讲义,还没带谢书瑶道谢。 又听到那温柔的声音:“我在北大也有教课的,这本就是我的讲义,喜欢的话,可以来上我的课。” 谢书瑶之前又听同学说过徐志摩在北大教课,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去,又一次有机会了,却因为徐志摩有事,讲那堂课取消了,所以一直以来谢书瑶都没有上过徐志摩的课,甚至徐志摩的面都没有见过。 难怪之前看到徐志摩有一种眼熟的感觉,记得前世曾经看到过徐志摩的照片,那时自己似乎因为徐志摩的风流韵事才去网上搜索过,徐志摩与陆小曼,林徽因之间的种种轶事。 看到徐志摩如此温柔俊秀的模样,才明白徐志摩确实有风流的资本。谢书瑶心中赞叹的同时,再想到自己的处境。若是在这个时代,我依旧是一个男子该有多好。凭借自己这家世也可以风流这一世,只是如今女儿身,想到这便有些哀叹自己的悲惨的命运。 “谢兄,兄嫂,志摩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徐志摩对着谢书瑶的父母微微欠身点头说道。说完后还向谢书瑶瞥了一眼。 院子中的其他几个人也随着徐志摩而去,谢父谢母与其寒暄了一番,送出了门,方才回来。 院子中还有几个好事的邻里,见徐志摩他们离去,也都离去了。 待人群离去,父亲将留声机搬到了客厅里,从他的达木箱子里拿出来纸包的一些点心,说是从天津带回来的一些点心,还有几个指头大小的泥人,却是让谢书瑶好奇了好一会儿。 晚饭桌上,谢父得知大伯来访的事情后,似有所思的呆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书瑶自顾自的吃着饭菜,以为父亲在为学校的工作操心呢! 突然听到父亲说道:“瑶瑶,我有事要和你说。” “说吧,”谢书瑶头也没抬,继续用筷子夹了几根青菜塞到嘴巴里,嘟囔道。 嘭——八仙桌上的饭菜被吓得咣当的跳起来,谢书瑶看到父亲的一双大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暗道这该是有多疼啊!啧啧—— 心知父亲这是因为自己没理他,发火了,要是自己的哥哥这般不懂规矩,怕是父亲早已经动手狠狠地教训一番才是。谢书瑶知道父亲对自己从不下手,最多就是骂几句,从不动手。这才不慌不忙的把嘴巴里的饭菜咽到肚子里,还用小舌头不甘的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有所余味的感觉。然后才将碗筷放在桌子上,一脸无辜的看着父亲眨巴着眼睛。 后自觉的补上一句:“好了,爸,你说吧!我听着。” “你可是认准了我不敢打你,才这样。”谢父收回了拍桌子的那只大手掌。 看了眼正在生气的父亲,默默地低下脑袋,抬了抬眼皮,眨了眨眼睛,装作害怕的样子小声的说道:“爸,手很疼吧!” 谢父听了后,抽动着嘴角道:“知道关心我了,让我打你身上就不疼了。” “额,那样你的心会更痛的。”谢书瑶随意紧接着的说道。 “好了,别贫了。你可知那天,在你爷爷家,我为何与你大伯吵起来?” “你没说,我怎么会知道。”说完,谢书瑶看着父亲,等着父亲的下文。 “应常,你——你又何必把这件事又说一遍呢。”谢母端着碗筷从门外走进来,微微蹙眉的说道。 谢书瑶看到这里,自然知道这里面有事情,而且似乎还是和自己有关,父亲看了眼母亲,然后深吸了口气,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大伯,那日过来,为的就是你的婚事。” “我知道。”谢书瑶立马回道,然后看着父母紧锁的眉头,心里猜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父母为何这样难做。 谢父举起白瓷小酒杯,浅嘬了一口,酒杯似乎很重,落在桌子上发出厚重的闷声,谢书瑶的眼睛盯着酒杯里溅出的酒水,不知道是闻到那辛辣的酒味,还是被这厚重紧张的氛围刺激的,下意识的微挑起两条秀眉。 缓了一下,谢父才有继续开口说道:“你爷爷想要将你许配人家。” “为什么要我嫁人?”微微愣了一下,这居然是老爷子的意思,本以为是大伯的意思,那天父亲被爷爷赶出来恐怕就是因为这事,谢书瑶捡起筷子夹了盘子里几根土豆丝放在碗里,反复地拨弄着。 “那人是前清的大官,向你爷爷为他孙子提的亲,当年那人对你爷爷有知遇之恩。”谢父和盘托出道。 “父亲您是怎么想的?”谢书瑶夹起碗里的土豆丝细细地吃起来。 谢父看了眼母亲的严肃的表情,一闪而过,不再去看,又举起那小巧的白瓷酒杯一饮而尽,伴着酒气道:“你的婚事,自然由你决定。” 谢书瑶没想到父亲居然是这个态度,本以为父亲会苦口婆心的劝自己嫁给那个不认识的人,自己也准备好了如果父亲逼自己嫁人,那么自己就假装顺从,然后离家出走。可是没想到父亲居然这样开明。 想到今天徐志摩与父亲居然认识,徐志摩本身就是离过婚,与同样离了婚的陆小曼走到一起,父亲自然也是一个开明之人。想到这也就想的通了。下意识的接着父亲的话茬道:“不听那个老不死的,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嗯?你刚刚说什么?”谢父狠狠地拍着桌子怒道。 “呃——没说什么,这么用力拍桌子,一定很痛吧!”低头扒拉了两口饭,谢书瑶装作没发生什么似的。 谢母捧着饭碗,悄悄地掩着嘴偷偷地笑着。 就在谢书瑶低头扒拉所剩不多的米饭时,谢父突然问道:“听你母亲说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了?” 谢书瑶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的,居然被母亲当真的,还告诉了父亲,于是硬着头皮解释道:“爸,我那是骗我妈的,你别当真。” 谢父微微点头,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戏谑的看着旁边的谢母,好似再说,你居然就这样容易上了女儿的当了,是不是傻啊你! “死丫头,你竟然骗我。”谢母回过神来,气的把碗咣当的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说道。 “妈,当时我就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我当时解释过的,可是你不听。”谢书瑶夹了一块肉放到母亲的碗里面讨好母亲。 向母亲献媚似得,接着说道:“妈,我保证,以后一定给你找一个高大帅气,器宇轩昂,仪表堂堂,十分体面的女婿。让你老倍有面子儿。” 谢母用筷子的另一端敲了敲谢书瑶的脑袋,马上训导道:“关键是这个人对你一定要好,要有学问,至少让你的生活过的不比现在差。” 母亲看了眼正在闷头吃饭的父亲,接着抱怨道:“千万别学我,找了你爸这样一个没用的穷书生,比以前的生活可是差的太多了。” 听了这话,正在吃饭的谢父不满的放下碗筷,为自己辩解道:“怎么就没用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够你们花的。” “那你看看人家徐志摩,给他老婆陆小曼每个月的零花钱,你……” …… 许久之后,谢书瑶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听到客厅两人不再争吵,心道这两人为这点琐事都能吵起来,背着站着靠在房门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咚咚咚——靠在门上的谢书瑶,感受到门外清脆的敲门声,连忙转过身打开房门,看到母亲昂首挺胸的,似乎心情还不错,颇有几分骄傲的自豪感的站在门前微笑着看着谢书瑶。谢书瑶一看便知又是母亲把父亲训得服服帖帖,父亲在与母亲的争吵中,似乎从未赢过。 “妈,我爸呢?”谢书瑶半掩着嘴悄声问道。 “哦,你问你爸在干什么呀,他呀!正在洗碗吧!”谢母故意提高音量,大嗓门的嚷嚷道,生怕父亲听不到似得。 见母亲这样任性胡闹,觉得还是不太好,于是便将母亲拉近屋里。谢母一进屋内,便拉着谢书瑶的手悄悄小声的说道:“瑶瑶,什么时候把你的那位带回来给妈看看,妈帮你过过眼。” 感情自己的母亲还是以为自己谈恋爱看,谢书瑶没办法只好接着解释道:“妈,你就这么希望你女儿被人拐走啊!再说了,结婚有什么好的,自己一个人多自由,无拘无束的。像你和爸天天吵架,多累啊!” 谢母伸手揽过谢书瑶的肩头,坐在床上轻轻地说道:“妈妈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学校谈恋爱。说实话。” “妈,真没有。我可以对着老天爷发誓的。”谢书瑶被逼着无奈的说道。 谢书瑶突然转移话题道:“对了,妈,你当年和我爸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谢母轻轻地抚摸着谢书瑶的脑袋,眼神看向窗户,仿佛在将自己的思绪带到过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微微笑道:“我和你爸当年在德国莱比锡大学读哲学,你老妈是在柏林读书那时候,一次和同学去你爸那去游玩,你知道当时留学德国的中国人很少很少的,在莱比锡大学看到你爸的第一眼时,他正在长椅上打瞌睡。我还以为你爸是日本人,那时日本人在那里比较多。当我看到他长椅后,那长长的辫子时,和我一起的那个叫林娜(ina)的德国同学没见过男人留这么长的丑辫子,我当时就气不过你爸当时那个丑样子,心道这太丢脸了,我就摸到一把刀,趁他在长椅上睡觉,躲在他背后悄悄地把他的辫子给割了。” “老爸那时还留着辫子?你把辫子割了,老爸是什么反应!”谢书瑶睁大眼睛好奇的接着问道。 “后来啊!可能是弄疼了他吧!还没割断那辫子,他就醒了。见他醒了,我就不用顾忌他的感受,一下子就给他的辫子割了。你不知道你爸当时看到他辫子没了,哭的那叫一个惨啊!”说到这,谢母忍不住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爸哭累了反应过来后,就跑过来责问我,得知我也是中国人,他就和我对骂。他用北京话,我就用南京话骂他。那几天,没事我就去找你爸骂架,当时只是觉得有一个人能和你讲讲中国话挺解闷的,你爸当时恨死我了,成天把我当仇人,每天捧着那个破辫子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对不起列祖列宗,要死要活的。我就把他的破辫子抢了过来,直接给扔了,省的烦心。” “妈,你爸后来怎么原谅你的。” “我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你爸当时那样子,我就带了把剪刀去找你爸,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的头发剪了,当做是还给他。你爸当时都吓傻了。反正是从那以后,你爸就算是原谅我了吧!那一段时间我一直留在了莱比锡,后来就渐渐地喜欢上了你爸,不久你爸就大学毕业了,毕业后因为辫子被剪了,不敢回国。之后我们一起游历欧洲,之后慢慢的我们就相爱,在莱比锡大学举行了婚礼。在欧洲我们玩了几年年,去了意大利、法国、英国等国家。再后来听说清政府被推翻了,孙中山建立了中华民国,然后带着你大哥回到了南京。之后在南京有了你二哥,还有你……” “妈,难怪爸现在是这样,原来都是拜你所赐啊!” …… 夜渐渐地深了,母女俩在回忆中一点点的寻找着各自的回忆。门外的谢父,坐在门旁点了一颗香烟,倚着房门吐着一团团的烟雾,听到屋内娘俩的回忆,谢父微微翘起嘴角,似乎思绪如同这慢慢散去的烟云,望了望漫天的星斗,面对着着精美的夜空自言自语的轻轻地说道:zukunft 说完,谢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离去,留下母女俩在回忆中倾诉这…… 正文 第九章 与系主任的趣谈 清晨的阳光洒在皇城的护城河上,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清晨的微风拂过,像无数滚动着的破碎了的小镜子一般,将清晨的阳光撩起,顽皮的抛向着路上的行人,惹得迎面而来的行人不自觉的半眯着眼睛来躲避这恶趣味的捉弄。 突然路上正在眯着小眼的行人,努力的瞪大被阳光刺痛的眼睛,似乎被什么新奇的事物吸引了,甚至连湖面反射的阳光都忘记了遮挡。 一道蓝衣的倩影正迎着清晨的阳光有些匆忙的小跑,松散的齐耳短发因为匆忙的一路小跑有些凌乱,不小心还会露出那黑发下如精致细腻如白玉般的脖颈,随着她抬手匆忙的拨去耳边的几缕青丝,宽大的衣袖却是不情愿的露出半截纤悉白嫩的手臂,引得路边的男人们瞪着眼睛,暗暗地吞了几下口水。 正在一路小跑的,自然就是今早起晚的谢书瑶,因为昨晚和母亲夜谈,却没想到会聊得这么晚,今天自然是起晚了,想来第一节冯老师的课是要迟到了。而这个冯老师向来是要点名的,谢书瑶前世上大学没少逃过课,对付后世老师的点名,谢书瑶一点都不怕。 而这一世,因为是小教室上课,老师对自己的学生自然都会脸熟的很(旁听的学生有的老师是看都不看的)。而班里的女生更是稀少,想不被老师认识都难。看来学校下一期报纸里,逃课学生的名单中自己是逃不了了。 进了红楼,看到墙壁上的挂钟,距离下课已经没多一会儿,谢书瑶索性就倚在教室走廊的墙壁上,等着这一节课下课。听到下课的铃声,谢书瑶看到老师将要走出教室,背过身去想要装作别的班下课的学生,却尴尬地发现走廊并没有一个人,整个走廊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说道:“这位同学,现在跟我去办公室。” 谢书瑶仔细一听,这并不是冯老师的声音。很是熟悉,却一时半会还没想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想到不是冯老师,那就不用怕了,长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想看到底是谁叫自己。 然而,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和蔼可亲的脸,还有一张俊美翘起嘴角一副看好戏的嘴脸。这两人谢书瑶都认得,一个是文学系的系主任,另一个便是徐志摩。 看到这一对在一起的好基友,谢书瑶并没有因为自己翘课被抓到而担忧,前世加上这一世的年龄都有三四十岁了,又怎么会怕这点小风小浪。 平日里想见到这两个人可是很不容易,没想到今天会和他们碰到一起,昨天因为太激动,与徐志摩还有好多话都没说出来呢,今天正好可以一吐而尽了。还有这个倡导新文化运动的领导者之一的胡适,一直没机会遇到,没想到今天却给碰到了。兴奋之情毫不保留的展现在脸上,一点都没因为翘课而自责。 兴奋之余,谢书瑶内心里也打起了小主意,看向胡徐二人的眼神中露出了些许的狡黠之意,但是却没被这两人发现。 “她就是应常兄与怡雅嫂子的女儿,谢书瑶。”徐志摩小声的给一旁的胡适说道。 “谢书瑶同学,你先去我的办公室等我。”胡主任说完便转身与姓徐的好基友离去了。 瞥了一眼屋内正在看热闹的人群,平时坐不满的课堂,今天却是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因为没有座位站在教室的后面,谢书瑶一看便知道多出的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不是本校的学生,平日里许多没有考上北大的学生,就租住在北大的附近,而他们居住的地区大多集中在沙丁区(他们自己的戏称)。因为北大允许外人进入课堂旁听,所以真正北大的学生有的可能都会占不到座位,而站着听课。 本想给钟玲打个招呼的,谢书瑶在教室里竟然没有看到好友钟玲的身影,心道是钟玲去上厕所了兴许,没继续多想。便在一群人的同情的眼神中去了胡主任的办公室。 咚咚咚—— 谢书瑶敲了几下胡主任办公室的门,正如所料到的一般,办公室里并没有人回应。于是谢书瑶便推门而入,看到办公室确实是没有一个人,将门关上后,谢书瑶开始细细地观察着这个大名鼎鼎的胡主任的办公室。 粉刷的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座洋钟表,不远处临窗的木质的办公桌上看起来很是厚重,办公桌上面还有一盏绿色玻璃灯罩的电台灯,一方砚台,一副毛笔架,还有厚厚的一叠又一叠的文件资料摞在那里;办公桌的后面是两个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的书中大多都是比较破旧,想来是经常被翻看的。书架上的书摆放的有些杂乱,可见这些书平日里经常被人翻看,这与后世的办公室里作为摆设的书不同,每一本都散发着令人渴望的阵阵书香。 走到书架旁,脚下的木板偶尔发出嘎吱的响声,谢书瑶从书架上随意拿出一本并不是很厚的书,随手翻看了几下,这是一本关于文字研究的书,看了几页后觉得索然无味便又放了回去。 舒服的坐在胡大主任的木椅上,却不知道此时该做一些什么,趴在办公桌上,看到砚台里还有些墨水,谢书瑶来了主意,从笔架上取下一支毛笔,蘸了些墨水润了润笔,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张空白的信纸。 谢书瑶想了想徐志摩写给林徽因的一首诗,便提起毛笔蘸了些墨水在信纸上写下: “你去,我也走,我们再次分手; 你上哪一条大路,你放心走, 你看那街灯一直亮到天边, 你只消跟从这光明的直线! ……” 写了几句,觉得没意思便撕成碎片。 用毛笔抵着额头,这麽久胡主任还没后来,闲的无聊的谢书瑶又拿出一张信纸,发泄似得随便的写道:你个死基佬,断袖之癖,龙阳之好,让老子等这麽久,和你的小摩摩恩爱…… 正在奋笔疾书的谢书瑶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后,立马把毛笔放回原处,慌忙的把桌上墨迹未干的信纸想要收起来,却没想到胡主任和徐志摩却已经推门进来了,来不及将藏起来,被眼尖的胡主任给发现了。 胡主任依旧是双手背在有些泛白的青衫身后,露出温暖的笑容亲切地打趣道:“谢书瑶,你刚刚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 一旁的徐志摩也是好奇地看着坐在胡主任的木椅上的谢书瑶,却不说一句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仿佛一个局外人。 看到站着的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看着自己,谢书瑶站起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毕竟被人家抓到了小辫子。而手里紧握着这张胡写的纸。心里暗骂自己的无聊愚蠢,为什么写这些没用的玩意,这张纸决不能被他们发现,不然会出现什么后果谢书瑶并不能保证。 站在一边的徐志摩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胡适主任微微躬身笑道:“适之兄,志摩还有事,就先走了,晚上我们在慢慢的商讨一下。” 待徐志摩走后,胡主任终于把背于身后的手拿出来,左手伸出来向谢书瑶索要道:“还不快拿出来?” 本来不知所措的谢书瑶,看到只剩下胡主任一个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于是泛起了主意,抑制着心中的兴奋,装作一脸惊慌的说道:“我——我什么都没藏。” 谢书瑶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想到这位胡大主任的弱点,谢书瑶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极为好面子。 想当初,胡适在与江冬秀是旧时的婚姻,在无数的文化先驱们抛弃了原配的旧婚姻,纷纷的都去寻找了自由恋爱的新鲜感。胡适当然也不例外想要寻找自由恋爱,曾经有过几次出轨的前兆,这位泼辣的胡夫人心知自己的丈夫极好面子,抓住胡适这一弱点,便到大街上泼而又泼,引得众人注意。作为新文化的领导者、国民的精神导师的胡适,最后只能对婚外情噤若寒蝉。 心知胡适为人的谢书瑶,想到这位出不了轨的可怜人,当初深知自己被老婆管得严严的,自己出不了轨,便在一旁鼓励好友徐志摩去追有夫之妇的陆小曼,甚至帮忙出了不少的主意。如此这般,却是过了把眼瘾。想到这,谢书瑶不动神色的继续着自己的计划。 看到胡主任那好奇宝宝似得一脸期待,谢书瑶装作弱弱的说道:“你确定要看?那你看了后不高兴可不能怪我。” 慢慢的将手中的纸团递给胡主任,看到胡主任的笑容渐浓,谢书瑶内心也是高兴的不行,就在纸团要放到胡适的手中的时候,谢书瑶突然收回右手,装作打喷嚏,连续装作打了几个喷嚏。 很自然的用手中的纸擤鼻涕,擤完鼻涕后顺手把纸扔进办工作前的垃圾桶里。谢书瑶一脸无辜的样子伸出手指着垃圾桶说道:“那个宝贝——在那,你还要吗?” 厌恶的看了一眼垃圾桶,胡主任心里无奈极了,暗道这个谢家的小丫头太狡猾,虽然自己很是想知道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但是顾及到自己的颜面的问题,却是只好放弃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胡主任无奈的摇头叹道。 好奇的谢书瑶,忍不住的问道:“胡主任,你认识我母亲?” “何止是认识啊!哎——”胡主任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失去了往日和蔼可亲的一面,一脸的悲叹道。 “胡叔叔,当年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啊?”谢书瑶脑洞打开后,不假思索的说道。 说完谢书瑶便后悔了,仔细想了想,这才意识到母亲年轻时一直在欧洲,根本不可能认识胡主任,只怪自己平日里跟着母亲身边,八卦的本事学了个精通。 被胡主任狠狠地用眼神鄙视了一下,似乎很嫌弃自己母亲一般,自己的母亲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依旧是风韵犹存啊!胡主任为什么这么一副嫌弃的眼神?敏感的谢书瑶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似乎是个不错的八卦。 “对了,今天你为什么迟到了?”胡主任话锋一转说道。 “昨晚和母亲聊天太晚。”谢书瑶想将话题引回来,便说道。 听完这句话后,胡主任脸色明显一怔,似乎很不想讨论关于母亲的话题,耷拉着脸有些无精打采的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胡主任轻易放过自己了,谢书瑶觉得就这么走了确实有些不甘,总觉得和这个国民导师级的大师的接触不能就这么结束了,眼睛飞速的打了个转,双手抱胸盯着胡主任好奇的问道:“胡叔叔,我妈可是没事老提起你,说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学富五车……” 就在谢书瑶拼命的把这些词倒出来,胡大主任却是听不下去了,连忙起身半推着双手急忙阻止道:“停停停——别夸了。我可受不起,你是有什么事吧!” 谢书瑶对着胡主任眨巴着眼睛,一副好奇求知的表情跃然于脸上道:“胡叔叔,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意提起我妈呢?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啊?” 胡主任听完后,默不作声的起身,走到一旁忽然转身恢复从前的和蔼的一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当年你母亲和我夫人帮一个好友打离婚官司。” 谢书瑶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意思,打一场官司为什么胡叔叔与自己老妈有了分歧,谢书瑶知道有些事情并不能刨根问底,想了想这个问题还是回家问自己老妈吧! 想到自己应该向胡主任请教一些问题,胡主任又是中国新文化运动领军人,但又想到不久后就将爆发的九月十八号日本侵华战争,转身坐在木椅上,拿来一张干净的信纸,拎起毛笔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两个国家:“中国,日本”四个大字。 “你这毛笔字练习的不多啊!虽说要学习西方的文化,却不能把自己的文化丢了,有空要多练习啊!”胡主任指着谢书瑶刚刚写的字笑道。 谢书瑶知道自己的毛笔字确实不行,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浪费,没去理睬胡主任刚刚说的话,自顾自的说道:“胡叔叔,你觉得日本若是与中国开战,会如何?” 胡主任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谢书瑶出声唤了一声才转过身,然后反问道:“那你怎么看呢!” 谢书瑶自然是知道历史的走向,不慌不忙的说道:“中国改革的不如日本早,早在甲午海战便可以看出中国已经落后于日本,若是日本发动对我国的战争,前期必然是打不过,但是日本想要攻占整个中国,却是不可能的。” “谢先生的看法不错,革命至今,清政府早已被推翻了,而孙先生建立中华民国不过二十年,中国的现代化之路还很漫长,我们须努力才不会才被洋人欺负,现在的国人大多愚昧无知,百姓不知努力,国家富强仍需文化之推广,使每一个国人都能为中国的现代化努力。” 谢先生?这是胡先生称呼自己?谢书瑶有些受宠若惊的想到,又听到后世天天说的现代化,却有些莫名的不自在,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现代化?胡先生觉得怎么才能实现现代化呢?” “我所认为现代化,应是国人努力工作……” “适之,小女没有惹你生气吧!”突然谢父的声音打断了胡先生的讲话。 推开门的谢父看到自己的女儿坐在胡先生的办公木椅上,狠狠地瞪了一眼谢书瑶,使眼色之意是让谢书瑶赶紧离开胡先生的座位,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继续看向胡先生说道:“胡先生,别管我们家老谢,你继续。” “怎么会呢!应常兄,令爱和我正在讨论如何使国家富强。令爱确有忧国忧民之大志向,国家之富强还是要看他们这一辈人的努力啊!”胡先生感慨道。 谢父来到谢书瑶身边,把谢书瑶从办公木椅上拽出来,笑骂道道:“我还不了解她,成天像是一个假小子没大没小的,没给你惹麻烦就不错了,还指望她!呵呵——她一个女孩子懂得什么忧国忧民,让你见笑罢了。” 胡先生又将双手背于身后,一副超脱于世的模样,脸上堆满笑的说道:“哪里,听闻令爱那日课上所作的现代诗令老冯都惊叹,其诗歌上的天赋堪比志摩啊!” …… 听着这两人刚刚啰嗦了半天的废话,谢书瑶受不了他们两人的对话,自己先跑了出来,心里暗骂道:从没见到过哪个男人能像一个女人一样一聊起来没完没了的,真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要说。估计这两人还在罗里吧嗦的在寒暄着呢! 出了胡主任的办公室,谢书瑶并不想回教室,现在回去教室里肯定是没有座位了。索性便把上午的课给翘了,反正前世跷的课也不少,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背着书包的谢书瑶慢慢的便走出了红楼,沿着紫禁城的护城河向西闲步不知该去哪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神武门附近,神武门的对面便是景山公园,明朝时这里还叫做煤山,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皇帝便是吊死于此。如今,随着清政府的下台,这里也被改成了公园。 犹豫了片刻,便进入景山公园内…… 正文 第十章 可怕的敌人 景山公园里的游人此时并不多,谢书瑶进了景山公园后,没有去园中别处,直奔了景山最高处万春亭,爬到山顶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毕竟这座景山高不过几十米,十几层楼的高度罢了。站在山顶纵眼南望,偌大的紫禁城尽收眼底,象征着无上皇权庄重的红墙琉璃瓦,不知不觉就想到十几年前这最后一个千疮百孔的封建帝国便是在这里土崩瓦解了。黄灿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绚丽极了,似乎还在告诉世人这里曾经的辉煌。 东边不远处就是学校的四层红楼,只见它屹立在一群低矮灰色的砖瓦房之中,显得格外不同。西边可见北海白塔。现在的北京城的建筑高不过几层,立在景山之上,谢书瑶可将整个北平城尽收眼底,甚至可以看到南城墙的正阳门后的正阳门大街。后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这种的景色,四月的风还是有些清凉,被风吹得有些不安分的头发,几缕青丝从耳畔滑落到白净的脸颊,此时谢书瑶都有些后悔那天为什么一冲动把头发给剪了,现在这种短发因为太短而扎不起来,而不扎这一头的短发又是这么的闹人。谢书瑶想到自己要是一头短发,想必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吧。 正在谢书瑶凭栏远眺发呆之际,一个身影慢慢的缓步出现在谢书瑶的身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天被谢书瑶调查的萧子明。此时谢书瑶依旧望着沿着北平城的中轴线向南的方向发着呆,丝毫不曾发觉有人来到自己的身旁。或者是发现了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只是把他作为一个普通的游人,并没有在意吧! 萧子明静静的看着谢书瑶,没有说话。然后距离着谢书瑶不远的地方,望着谢书瑶望着的方向发着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在等谢书瑶回过神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谢书瑶依旧在发着呆,萧子明也陪着她发呆。那些来到万春亭的几波游人见了此景,便转身而去,前往了他处游玩。 许久之后,谢书瑶才从自己的发呆的世界中解放出来,看到旁边不远处的‘熟人’,曾经拿枪对着自己的‘熟人’。谢书瑶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傍晚。 而从那次以后,谢书瑶想明白了,自己在历史的车轮下,如同是螳臂当车,挡不住车事小,自己可能还会惨死于车轮之下事大。而这个萧子明正是能够碾死自己的一个车轮。自己可不想成为他手下的亡魂,自己毕竟还有大好的青春可以享受,虽然如今只是作为一个女生,但是活着才是更重要的,起码是要比死了要好的多。 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依旧在望着前方琉璃瓦的皇宫,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心怀侥幸的谢书瑶悄悄地向后方退去,从万春亭一路向东的下山的台阶不停地向下,来到了一座亭子前,气喘吁吁的谢书瑶倚着旁边的一个石碑不停地低头喘息,因为跑得慌忙,连自己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把手插到头发里,以手代梳,简单的梳理齐了头发,将头发习惯的束在耳后。不经意抬眼一看,便看到幽灵一般的萧子明在一旁一脸地嘲笑地看着自己。 看着这个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如同幽灵般的人,谢书瑶不知道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到底想干什么,于是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是不是之前给报社写过关于日本对中国开战的文章?”男子看着自己倚着的石碑嘴角微微上翘,似有些嘲笑的说道。 听到他这麽一说,谢书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确实有写过,而且给几个报社投过稿,自己一直在关注,自己写的文章似乎并没有被登载出来。 可是写文章给报社,只有自己一人知道,而且自己为了谨慎起见,并没有填写真实的信息,自己投稿的文章连父母都没有告诉,包括和自己一起去投稿的钟玲也不知道自己的信件要寄给谁的。而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写的关于九一八事变的文章的? 谢书瑶陷入了苦思中,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掌握了自己的秘密,震惊的谢书瑶并不急着承认自己写没写过这样的文章,只是本能警惕的看着萧子明,等着对方的下文。 萧子明看了看距离谢书瑶不远处的一株向东倾斜的低矮老槐树冷哼一声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谢书瑶听了这话后,下意思的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亭子,亭子上书写着‘思妙亭’。谢书瑶自然明白这里是景山的山麓,但是并不明白他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和自己的文章又有着什么关系,看向萧子明的眼神中透着不解,希望他把话说明白。 萧子明并没回答谢书瑶疑问的眼神,只是冷冷地讥笑道:“你若再写不利于日本方面的文章,我不介意此处再多一个亡魂。” 说罢,萧子明便转身离去了,留下谢书瑶一个人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待谢书瑶反应过来,萧子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路的拐角处,回味着刚刚萧子明威胁的话,谢书瑶环顾了周围,才发现刚刚自己倚着的是一块石碑。此碑碑高2米,自己当时跑的急,并没有在意这个高大的石碑,只是以为是一个石柱,再看石碑的正面纵题“明思宗殉国处”六个大字。其中“明”字以“目”和“月”组成,不知道是故意写错,还是别有它意。右侧的上款为“中华民国十九年三月”,左侧的下款为“故宫博物院敬立”。 看到这,谢书瑶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这里就是曾经崇祯皇帝自缢的地方,再看旁边的那颗歪脖子老槐树,正是当年吊死崇祯皇帝的那个歪脖子树,想到萧子明当时讥笑的神情,想必就是为此吧!谢书瑶苦笑着看着这颗被围起来歪脖子树,若是自己真的再写这类文章的话,上面吊着的就会再加上自己吧!谢书瑶自嘲的想着,这株勾魂的歪脖子老槐树,崇祯死在你的手里,如今又要来索我的性命,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这个乱世! 阿弥陀佛—— 正在感叹这乱世的人命如同草芥,一个老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老槐树下,正对着这棵老槐树念叨着阿弥陀佛。谢书瑶心里思忖道:这和尚不再庙里好好念经,竟然还有心情出来游玩。但是一想到后世的和尚都能带人去开房,这样一想便也就了然了。 许是老和尚看到了谢书瑶不屑地眼神,便上前来双手合十点头道了句阿弥陀佛后,接着礼貌的喊了句女施主。 谢书瑶以为是自己的鄙夷的眼神被和尚看到了,和尚这是要向自己讨个说法呢!于是开口试探的问道:“这位师父,请问何事!” “贫僧刚刚在劝解此树时,见到施主身上有龙凤呈祥之气,印堂之处有黑云笼罩,似乎将有大难临头。” 谢书瑶内心冷笑道,老骗子居然想糊弄我,劝解此树?故弄玄虚!怎么说我也是接受现代教育的人,又怎么会被你的牛鬼蛇神吓到,对于这个骗子谢书瑶心里不屑一顾,想要看看这个民国的老骗子是怎么忽悠的,于是顺着老秃驴的话说道:“这位师父,我不太明白,你能说的明白点吗?” 老秃驴半眯着满着褶的小眼睛,微微的笑着摇着头道:“贫僧与施主的缘分言尽于此,不可多言,不可多言,贫僧告辞了。” 阿弥陀佛—— 说完阿弥陀佛,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拂袖掩着石梯,向着山顶去了,边走边高声道: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谢落惹尘埃。” 谢书瑶听过这句偈语,这是慧能大师所写,原文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但是和尚所诵,明显是被这个和尚改动了,心道是这个和尚也是个半吊子,连这样一句佛教的偈语都能念错,内心鄙夷了和尚一番后,这个骗子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不如后世的骗子高明。 经历了刚刚与萧子明的谈话,谢书瑶也无心情再逛景山了,看着已经接近正午时分了,也是该回家吃饭的时间了。 刚从景山公园的南门出来,刚出门口,便看到穿着黑色中山装的萧子明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谢书瑶一看,心里冷笑道,该不会还是找我的吧! 难不成是来杀自己的?皱着眉头自嘲的想到。如今,谢书瑶已经视萧子明如仇人般,仇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但是谢书瑶并不想和这个人再有什么瓜葛,于是想要忽视他,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想要绕过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却又被他上前阻挡了自己的去路。 谢书瑶皱着眉冷冷地对着不远处的萧子明逼问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旁边不远处几个身着满是补丁短衫长裤,蹲在公园大门墙边等着客人的黄包车师傅,饶有趣味的看着这样一对男女,以他们的经验来看,似乎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一对情侣,会因为什么小事吵骂起来,而最终会不顾颜面的于大街上撕破脸皮,爆出些许有趣的上层生活的丑闻,似乎明日可以将今天看到的,以此作为茶余饭后闲谈的资本了。 萧子明左右看了一下,生怕是被人发现了自己似得,急忙的说道:“我有事和你说。” 谢书瑶冷哼了一声,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居然向着自己走来,谢书瑶本能想向后退一步,却忘记了自己正站在门前,向后一退便是景山南门高高的门槛,急忙后退的谢书瑶不出意外的被身后的门槛绊到,于是身子向后仰倒。此刻慌乱中的谢书瑶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抓东西,这一抓却把眼前的萧子明的衣服抓到。 抓住萧子明衣服的那一刻,本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女生的力气毕竟有限,加之抓的不是很稳。谢书瑶感觉到手中的衣服渐渐地抓不住了,谢书瑶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嘲笑,现实果然比小说更现实,染着蓝绿相间精美的房梁在眼前快速划过,已经认命倒下去的谢书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腰间被人揽抱着,望着头顶的如艺术品的精美房顶,自己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后脑勺着地,而是被人抱住了自己的小蛮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抱住了自己,被扶起后,萧子明低着头在谢书瑶的耳边轻声道:“果然摔倒了,还好是我救了你。” 说话间,搂着自己腰身的手,居然不老实的把自己向他的怀抱里又紧拉了一下,现在谢书瑶与萧子明两人的身体完全贴在了一起。 在听到‘果然’两字的时候,谢书瑶这才明白自己好像是被他给算计了,他一定是料到自己会本能的退后一步,而自己则会被门槛绊到,他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抱着自己了。 正在谢书瑶震惊萧子明的精明算计时,萧子明又一次在谢书瑶的耳边轻声温柔的说道:“有人要绑架你,这些天你小心一点。” 绑架自己?谢书瑶并不认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要绑架自己呢!于是忽略了依旧揽着自己腰身的手,冷静下来反问道:“是谁要绑架我。” “你若是亲吻我一下,我便告诉你!”萧子明似流氓般的调戏道。 厌恶至极的谢书瑶实在忍不了这个恶魔般的人,感受到腰间那只手居然不老实的不停地在自己的腰间来回的抚摸着,谢书瑶甜甜的笑着伸出双手要搂过萧子明的脖子,萧子明见状,哪里不明白谢书瑶的意思。 此时双手合十后的谢书瑶,整个人像是挂在萧子明的脖子上,谢书瑶也在萧子明的耳边极为妩媚温柔的说道:“那我亲吻了你后,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此时感受到佳人在耳边吐气如兰,萧子明像是沉醉在美人的温柔乡中,丝毫没看到谢书瑶眼角流露出的得意。 萧子明为了能让谢书瑶能够亲到自己,便微微的弯下腰身,而他的一只手依旧抱着谢书瑶细小的腰身上,似乎是不舍得离开这里。 谢书瑶见自己的计划已经成熟,眼睛一厉,猛地提起膝盖,对着萧子明的命根处狠狠地撞去,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同自己的预料发生。 自己提起的膝盖刚抬起的瞬间,便被对方的膝盖顶了回来,谢书瑶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居然被人看穿了,看到萧子明冷笑的脸,谢书瑶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就如同恶魔,除了可怕还是可怕。 正文 第十一章 平静的生活 刚刚偷袭计划的失败,使得谢书瑶也明白了此人的可怕之处,深知如果自己这样与他继续纠缠下去,将会对自己很不利。现在的自己应该赶紧从他的怀里脱身,问清楚绑架之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待此事一结束,以后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眼前人面兽心的人接触了。 想罢,眼神似一把利刃逼刺向萧子明,一脸十分正色开口道:“戏也陪你演够了,现在请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让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对方忽的眼前一亮,略有惊讶的表情在他的脸上转瞬即逝,微微一笑看着谢书瑶说道:“那你想谈什么?” 随着对方的话说完,谢书瑶便感到对方本在自己背后腰间的手渐渐地松开,但是松开的手在离开在自己的腰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碰到了谢书瑶的屁股,虽只是轻描淡写一般的轻轻地一滑而过,但谢书瑶却明显的为之惊了一跳,脸上也有些不太自然了。 原来谢书瑶因为被碰到的那一瞬间,被触碰到的地方仿佛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酥麻感迅速在全身蔓延开来,谢书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身体僵住的谢书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身体的反应。而内心里则是对自己的身体如此的反应甚感耻辱。此时谢书瑶那颗强烈的自尊心带来的羞耻感,像一团燎原之势的火焰,向着全身迅速的蔓延而去。谢书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耳后根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红,但是好在谢书瑶的头发还是可以将耳后的羞红遮挡住,但是如果是细心的人还是能够发现一些不同,本是细腻如白玉般剔透娇巧的耳朵,此刻那小巧白嫩的耳朵却竟是桃花般透着诱人的粉红。 低着脑袋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刚刚尴尬的情绪,待自己的情绪稍有平复,谢书瑶极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淡淡而又平静的说道:“你之前说的绑架是怎么回事?” “哦?我听到的。”萧子明毫不他在意的随意说道。 谢书瑶看到他这样无所谓的说出来,心里本就因为之前的那些事对他设有提防,现在本能的对他说的话并不是十分的相信,微皱起秀眉,开口道:“那你是在哪里?又是听什么人说的?” 将手插进裤兜,掏出哈德门的烟盒,一边点出一颗烟,一边说道:“之前下来的时候在前面的绮望楼附近,有两人说是谢家的小姐在山上,听他们的意思是现在人多不方便绑走,想要等更好的机会吧!” 见萧子明的手中的香烟,有些心烦意乱的谢书瑶,便伸手从萧子明的手中将烟盒和打火机夺了过来,自己也点出一根哈德门香烟,想要怀念一下香烟的味道。点上火后谢书瑶猛吸了一口,然而香烟似乎已经失去了记忆中的味道,吸下的一口香烟带来的只是使自己的肺猛烈的咳嗽,盯着手里面正在阴燃着的烟头,叹了一口气,看来香烟已经与自己无缘了。 忽略了萧子明那紧锁的眉头不解的神情,将那只吸了一口的烟有些无奈的丢在地上,觉得嗓子里不舒服:“咳咳——,谢家的小姐?可那也不代表就是我!” “那你觉得公园里穿着学生服的谢姓小姐,有几人?”萧子明弯下腰捡起被谢书瑶丢在地上的那颗香烟,弹了弹上面粘着的灰尘,然后用左手的手指夹着被还回来的被点燃的香烟,完全不介意的吸了一口,轻吐着烟雾极为享受的说道。“浪费了可惜啊。” 看到他手中的那根香烟,正是自己刚刚的吸过的,现在却在被他捡到又吸了起来,这不是和自己间接接吻了吗?谢书瑶想到这,挑着眉头嫌弃的望着这个不知廉耻的人,厌恶的说道:“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说话间,又吐了一口烟雾。 谢书瑶被这烟味呛得很不舒服,用手扇着飘来的烟雾,忍不住的向一旁躲闪了几步,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听了这话,他拿烟的那个手悬在半空中,目光定住在不远处地上的石砖上,呆滞的目光像是在发呆一般,但却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只见他依旧目光呆滞,嘴角翘起冷笑自嘲的说道:“没什么为什么,” 见他不想说,谢书瑶便也不去多问,自己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到底是什么人要绑架自己,自己的印象里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父母向来与人和善,也从未听说过得罪什么人。到底想要绑架自己是为了什么?谢书瑶皱着眉头,想破了脑袋,却什么头绪都没有。 看到萧子明在自己想问题的时候,竟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谢书瑶看着远去的身影,越发的觉得这个人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谢书瑶同时也很清楚这个人的危险性,和这种人接触,,稍有不慎便可能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每一次回想起,之前他在巷子里,举枪对着自己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有感情吗?谢书瑶不禁怀疑的想到。他告诉自己的这一切值不值得相信?谢书瑶陷入了纠结中。 见对方已经走远,觉得自己也应该回去了,却又想到要绑架自己的这件事,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这样想着,便忍不住不放心的观察起四周,发现公园墙边的几个黄包车师傅居然一直盯着自己看,似乎对自己有什么企图;见谢书瑶看向他们,那几个人就立马转过身去,装作在和同伴谈话的样子。谢书瑶又看了看街角的几个行人,也都是时不时的偷偷看向自己。 稍微的深呼气了一口气,自己安慰自己,叫自己千万不要想多,在平日里走在大街上,不就是会有很多的人盯着自己看吗,没什么特别的。 莞尔一笑一下,放松了自己脸上的紧张的肌肉和心里不安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尽量的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尽管如此安慰自己,但是谢书瑶还是觉得有着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不自觉的就想要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生怕自己被大街上的某个地方突然穿出来的人打昏带走了。所以谢书瑶一路上都十分的警惕,像一只刚刚偷了东西的小老鼠,时刻提防着小心着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猫。 紧张了一路,终于来到了家门前,心中的那块不安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谢书瑶不自觉的放松了紧张的心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推开门,看到黑色长袍的父亲正与同样是黑袍马褂的徐志摩从客厅走出来,谢书瑶看到徐志摩又来到自己家里,兴奋的迎上去问好,喊了声:徐先生。 “书瑶,志摩有急事在身,下次再与志摩好好的聊吧!”谢父对着正在兴奋中的谢书瑶一脸认真严肃的说道。 既然自家的老谢都是这样说了,谢书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其实谢书瑶刚进门时便发现了,此时的徐志摩满脸忧郁,眼睛有些泛红,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鲜夺目的神采。现在的徐志摩看起来颇为颓靡,不知道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谢书瑶记得早上看到徐志摩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如此颓然,该不是被父亲教训哭了吧?谢书瑶脑洞大开的想到。 “谢兄,我还要到车站去买火车票,就先告辞了。”徐志摩拱手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了。 待徐志摩走远后,谢书瑶瞥了一眼自家的父亲,便开口审问道:“老谢,他到底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这样?” “志摩家中老母病危,心忧母亲,归乡心切罢了!唉——”谢父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感叹道。 “对了,他不是有免费的飞机可以坐,为什么不坐飞机回去呢?那样不快点吗?”谢书瑶突然想到,之前父亲有提过徐志摩坐飞机不要钱,可以随便免费的坐飞机。 谢父背过身双手背于身后,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有些感叹的说道:“飞机这几日又没有飞,所以只有选择火车了。” 跟着父亲进了屋,看到屋内居然没有母亲的身影,在屋内院外找了几圈后,依旧不见母亲的踪影,有些奇怪的问道:“咱家的老周今天怎么不在家?” “哦,昨日忘记与你说了,前几日你母亲收到朋友的一封信,说是今天到京,你妈去火车站接人去了。”谢父解释道。 “那咱家老周中午还回来做饭吗?”谢书瑶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抱怨道。 谢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都忘记了,你妈昨晚说过今天中午不回来了。中午饭怎么办?” 说完后,看着谢书瑶的眼睛突然一亮,笑着说道:“今天中午带你去吃烤肉如何?” 烤肉?谢书瑶一听到这两个字,多少年了没吃过烤肉了,一想到那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烤肉仿佛扑面而来了,谢书瑶终于忍不住的吞了口水。看向谢父的眼睛充满了期待,兴奋的谢书瑶不知不觉就先急着出了客厅的门,到院子里催着谢父快点,忍不住的开心催促道:“快点,我们快点出发吧!” “好好好——”谢父无奈的看着自家的这个疯丫头,有些哭笑不得的连忙说道。 …… 拦下两辆黄包车,父女二人便来到了地方,谢书瑶还未下车,便闻到扑面而来那熟悉诱人胃口的味道。这个店铺并不是很大,门前的牌匾上写着“烤肉王”,而店外可以看到用砖头垒起来架起的一张大铜锅,铜锅里正在燃烧着木炭,铜锅上铺着铁炙子作以烧烤之用,扑面而来的烤肉香气便是从那里飘来的;屋内是几张木桌子和长板凳,大概的瞟了一眼,现在店里面吃烧烤的人并不是很多,还余有三张空桌子没有人坐,其他的桌子上也就是三两个人而已。 谢父付给两个车夫二十个铜圆后,便领着谢书瑶进了这家烤肉店,刚进店门,一个二十出头黑布短褂长裤瓜皮帽打扮的跑堂便迎了上来,安排好一张靠里的座位,谢父从跑堂报的菜名里点了几样,谢书瑶基本上把能点的都点了一遍,谢书瑶还是觉得不够尽兴,这家店确实是“烤肉店”,烤的全是肉,而且都是牛羊肉没有别的花样,种类比较后世少了太多。 在等待烤肉的时间里,谢父点了一壶酒,一些五香花生之类的小菜,谢书瑶看着旁边桌上的几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样子,苦闷的用筷子夹着盘里的花生米闷声的吃着,突然谢书瑶放下大声喊道:“小二,给我再来个酒杯。” “怎么?你也要喝酒?”谢父手中的酒杯悬在半空中,看到自己女儿居然要喝酒的杯子,心中诧异不已。 谢书瑶看着谢父一脸诧异的表情,便皱起眉头有些不爽的反问道:“不然我要酒杯还能干什么?” 说话间,店小二便拿来了一个酒杯,谢书瑶见酒杯来了,拎起酒壶便往杯子里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清凉的酒一入酒杯,便散发出香醇浓郁的味道,没有后世喝的酒那么辛辣刺鼻,杯中的酒也并非清澈透明,而是有一些浑浊的杂质。谢书瑶皱着眉头,先是将杯中的酒举到鼻前好奇的嗅了嗅,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浅尝了一口,有些微苦香醇,甚至还有一点微甜,度数似乎并不是很高,比后世的啤酒度数要高上些许,喝起来很是润滑可口,似乎一下没品味其中的滋味,便又喝了几口。 “怎样?”谢父看见自己女儿皱着眉,一副不解的模样,谢父喝了一口小酒,笑着说道。 “老谢,这酒怎么是这个味道?怎么不是辛辣的?”谢书瑶微微摇晃着手中半杯的酒水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谢父放下筷子,卷起了些衣袖,谢书瑶一看自家老谢这幅架势,便知道老谢要给自己说道说道了,于是也很配合的瞪大眼睛,等着自家老谢的讲解呢!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谢父开口,反而看到自家的老谢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谢书瑶好奇的顺着自家老谢的目光望去,只见一身穿白色洋装连衣裙,贵妇模样打扮的三十多岁的女子走进店中,随之两个女子也陆续出现在了店中;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灰布长褂传统打扮有些发胖的妇女,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白色旗袍烫着卷发的年轻靓丽的女子。谢书瑶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对着自家神情不自在的老谢调戏的说道:“哎——这个世界还真小啊!” 谢父摇头苦笑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 ……(未完待续) 正文 第十二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第十二章 进来的不是别人,领头的那个贵妇打扮的女子正是谢书瑶的母亲,跟在谢母身后的两人,谢书瑶并不认识,但是想到母亲一大早去车站接人,想来这两人便是今天要接的人。谢书瑶心里思量着。 “怡雅~”谢父冲着不远处的谢母招手轻声喊道。 谢父见人过来,对着有些发胖的女子和自己夫人微笑打趣道:“怡雅你该不会去接的是胡夫人吧!” 谢母丢给谢父一个白眼后,低声在旁边同行的另一位年轻的白衣女子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而身旁的那位胡夫人对着谢父朗朗地笑着解释道:“我是刚刚在街上恰巧碰到她们俩,就一起来这吃饭。” 谢书瑶有些好笑的看着被母亲冷落的父亲,待胖女子开口,才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两位陌生的女子。这位有些胖的女子一脸的富贵相,几条细细的皱纹已经爬上眼角,头发点缀着些许的银白的发丝,身高上要比自己矮上大半个脑袋,谢书瑶估算了一下,此人大约有一米五几的身高;再看自己的母亲满脸高兴地的牵着的那位女子,女子面若桃花粉嫩,三月梨花似雪白的肌肤,身若扶柳苗条腰,乌黑的卷发瀑布般的披到肩上,白色的旗袍更是突显该女子淡雅脱俗的气质,透过她那双明净的眼睛,仿佛就可以看到她内心里平静美好的世界。 谢书瑶大脑中突然浮现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诗词:“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这句话用来说她一点也不为过。 谢父疑惑地看向自己的老婆疑问道:“对了怡雅,这位是?” 谢书瑶看到自己母亲放下黑色的皮箱,拉着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脸高兴的样子对着自己和父亲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姐的女儿——白若琳。琳琳,这就是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我家的疯丫头——瑶瑶。” 微微的甜甜一笑略点头的说道:“姨夫。” 谢书瑶记得曾经听母亲说过,自己的二姨好像是嫁到了关外的奉天去了,理清了关系的谢书瑶看到眼前这位貌美的表姐,主动伸手拉着这位表姐的芊芊素手,亲昵地对着白若琳表姐赞美道:“表姐,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啊!” “妹妹,你也很漂亮可爱啊!”白若琳吐气如兰,声音如同夜莺般的悦耳动听。 谢书瑶一听见漂亮可爱的字眼,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的落寞,这一丝落寞却飘到了白若琳的眼中。谢书瑶只是淡淡的微笑一下,不再做言语上的回应。 “哦,差点忘记了,书瑶,这位是你江阿姨。”谢母热情的介绍道。 “江阿姨好。”谢书瑶热情的喊道。 “来——都别站着了,我们坐下先坐下来慢慢地聊嘛。”谢父在一旁笑着提醒道。 一桌人围绕着木桌坐着,谢父也是豪爽了一回,叫来了店里跑堂的伙计,又是点了好多东西。因为突然增加了谢母三人,便又点了好些东西,一来是人多了,先前点的东西自然是不够吃了;二来是为表姐的到来接风洗尘,好好地犒劳一顿一路上辛苦的表姐。 在闲聊中,谢书瑶这才搞明白这位富态满面的江阿姨(胡夫人),原来是胡适的夫人,名叫江冬秀,是胡适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亲,这是谢书瑶万万没想到的,这位就是把新文化运动的领军者胡适制的服服帖帖的女子。谢书瑶好奇地仔细观察了这位胡夫人,见她慈眉善目平易近人,谈笑间丝毫不见半点母老虎的样子,也不像是一个能把胡适先生管的服服帖帖的狠角色啊,谢书瑶看不明白这个人有何能耐保护好自己的婚姻的。 关于自己这个表姐,谢母在饭桌上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不停地夸赞了她这个让她喜欢的外甥女,顺带着还贬低了一下自己的女儿谢书瑶。谢书瑶有些无奈的听着母亲贬低着自己,没有理会谢母的唠叨,转而拉过白若琳表姐的细滑白嫩的小手,本着前世勾搭妹子的套路,与表姐白若琳套起近乎来,卖弄了几件趣事便将表姐逗乐了,两人的关系在谈笑间也亲近了不少。 谢书瑶与白若琳表姐聊了许多,谢书瑶了解到这位表姐是一所教会女子学校毕业的,之前在奉天的一所小学担任美术教员的工作,辞了工作后,本来闲在家中读书画画。后来二姨知道自己妹妹一家来到了北平,一想到七八年未见了,便叫闲在家无事的表姐先来了北平,而二姨在奉天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待二姨忙完后便会来到北平与谢书瑶的母亲相聚。谢母一听到这便露出迫不及待的喜悦的笑脸,谢书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二姨并没有像谢母那般太大的期待,在谢书瑶看来,这只是一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谈话间,店小二便把先前谢书瑶父女二人点的烤肉端了上来,烤肉是那种切好了的肉片,在铁炙子上烤好后,放入盘中,然后端到桌上,桌上是若干碟不同的酱料,芝麻酱等供客人蘸着吃。谢书瑶有些失望,烤肉烤的确实也很好吃,香嫩可口,但不知为何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却又一时想不到是什么。 谢书瑶有些怅然若失的举起酒杯自己小酌了一口,谢母见自己的女儿居然举起酒杯喝了起来,略皱起秀眉一脸严肃地瞪着谢书瑶唬道:“瑶瑶,你怎么又喝起酒来了,不是不让你在喝酒了吗?” 谢母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谢书瑶一时间没想明白为何母亲这麽大的反应,为什么我就不能喝酒?谢书瑶下意识的被谢母吓到,乖乖地放下酒杯后,才想到自己几年前曾经有过一次偷外公赠送的一瓶好酒,那一次偷酒喝记得自己是有些喝多了,谢书瑶并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谢书瑶当初试着问过自己喝醉后发生了什么,谢父谢母就告诉谢书瑶,在她喝醉之后,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跑来跑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而且满嘴的胡话每个遮拦的什么都说;当时可是吓坏了谢父谢母,叫了好些人才好不容易将谢书瑶逮回家里,关在屋里那叫一个哭天喊地的凄惨恸哭,谢书瑶知道自己居然在酒后干过这些闹剧,从此再也没主动沾过酒味了。 并且从那次以后,谢母再也不让谢书瑶沾上一点酒。谢书瑶想到这,看着自己在一旁紧张自己而眉头紧锁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的默默地低下了脑袋;再看到自己母亲那一脸的愠色的转而看着自己的父亲,谢书瑶自然知道自己母亲的厉害,不敢在多说什么,谢书瑶尴尬的抬起眼皮偷偷地看向被迁怒到的父亲,心里默默地为无辜的父亲狠狠的捏了把冷汗,只能在一旁当了一次沉默的旁观者。 “谢应常!瑶瑶喝酒这是你教喝的?”谢母又将愤怒的矛头转向了谢父,厉声喝道。 连忙将手中的筷子整齐的放在面前的碟子上,不慌不忙的笑着拎起酒壶边倒满酒杯,缓缓地说道:“夫人——莫要急,先尝尝这杯酒再说不迟。” 谢母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要闹哪出戏,半信半疑地接过谢父捧着的的酒杯,细细地品尝起来,香甜醇厚的酒一入口变散发出浓厚的清香,虽是略带些微苦,但也因为这点微苦,更增显了酒的醇正浓厚,谢母抑制不住惊讶的疑问道:“挺好喝的,不像是酒,像是bier的感觉。” “beer——?啤酒?”谢书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是啤酒的意思,便疑惑的开口说道。 “嗯——bier酒是我和你爸在德国喝的一种洋酒,很好喝的一种酒。”谢母一说到这酒,颇为怀念的解释道。 “我们现在喝的这种酒,是类似于米酒发酵而成的酒,故而男女老少皆可饮上几杯。江夫人,若琳也尝上几杯吧!”谢父拿起青瓷的酒壶为二人各满上了一杯,从容的为众人解答道。 江夫人与白若琳听后,也好奇的倒上了一杯,小心地品尝了一口,果如其然那般可口香甜,觉不出半点酒精的辛辣味,满嘴萦绕着酒的香气久久不散,确实是十分的享受的味道,忍不住的便多饮了一口。 “这酒虽是好喝,却不能贪杯,喝多了也是会醉人的。”谢父微微一笑的劝诫提醒道。 谢书瑶在后世也未曾喝过这样好喝的酒,喝不出半点酒精刺激的味道,留下的只是挥之不去的难以忘去的味道。谢书瑶看到自己的母亲放松下来的眉头,一副享受的表情,谢书瑶自然看得出母亲这是认可了这个酒,自己喝上些是没问题了。 心情大好的谢书瑶拿起酒壶打算为自己的杯中添加些酒时,发现酒壶中已经空空如也,有些希冀的望着自己的母亲道:“妈,酒没了——” 谢母眯着眼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女儿渴望的眼神,自然是知道女儿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是喊过来店里跑堂的伙计,晃着手中的空酒壶道:“伙计,再来一壶这酒。” 见自己的母亲又点了一壶这美酒,为此谢书瑶还专门的为母亲夹了几块精心蘸了酱汁的烤肉,博得母亲连点几下头夸赞了自己的女儿懂事非常。 店里跑堂的伙计很快就将酒壶打满了美酒,热情的端送了上来,谢书瑶死死地盯着被放在桌子上的酒壶,生怕一不小心它便会逃跑了。酒壶一放下,谢书瑶便抢着拿过了酒壶,小心翼翼的斟满了自己的酒杯,欣喜万分的谢书瑶只是盯着眼前杯中的美酒,却没注意到一旁透着狡黠眼神的谢母。 正待谢书瑶要端起酒杯,谢母的声音打断了谢书瑶的美好的心情,谢母漫不经心的说道:“瑶瑶,这可是你最后一杯了,别急啊!” “妈——”谢书瑶苦着脸哀求道。 “怎么了,是不是这一杯也不想喝了?”谢母眯着眼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温柔的威胁道。 一旁的表姐白若琳看不下去自己这个可爱的妹妹可怜兮兮的表情,忍不住的为谢书瑶对着谢母求情道:“小姨,这酒我也忍不住的想多喝几口,就让书瑶妹妹多喝几杯吧!”说完还不动声色的向书瑶暗暗地传递去善意的微笑。 “琳琳,你不知道,你这妹妹喝酒后,酒性差的很呢!不能喝多,这一杯够她喝的了。”谢母先是对着白若琳笑着说道,然后依旧是笑着了自己的女儿一眼。 谢书瑶见自己母亲这样说了,还想争取的想说什么,但是被谢母转过脸笑着看了一眼后,有些胆怯了的谢书瑶只好悻悻的将到嘴边的话吞到肚子里。看到自己表姐白若琳投过来歉意的眼神,谢书瑶趁着自己母亲转过头,偷偷地冲着自己的母亲做了个鬼脸,然后对着表姐报以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微笑。 ……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谢母经不住麻将的诱惑,在将表姐拜托给谢父与谢书瑶两人后,便和江夫人去了麻将场。谢书瑶鄙视的望着不负责的母亲坐着黄包车远去的身影,就这样对待自家来的客人,未免也太过于草率些了吧! 谢父拎着表姐的那个沉重的黑色皮箱,打了三辆黄包车回了家。回到景山东街的四合院,谢书瑶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自己隔壁的二哥臭烘烘的房间,把自己的房间腾空,将表姐白若琳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谢书瑶其实觉得让自己和表姐睡一张床也是可以的,这个想法一提出来,虽然表姐也很赞同,因为白若琳觉得不想很麻烦小姨一家人,再说了,两个人都是女生,睡在一起也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熟知自己女儿睡觉习性的谢母,立马就否决了谢书瑶的提议,因为谢母依旧还记得自己当初被自己女儿半夜踹醒好多次,要不就是像一块狗皮膏药抱住了你就不松手,无论如何都叫不醒她,于是便会死死的抱住你一夜。一想到这,谢母就否决了自己女儿的提议,总不能让自己的外甥女遭这个罪受,自己的女儿睡觉实在是太不老实了。 当然,谢书瑶并不知道自己这些睡觉的陋习,因为谢母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一直没有告诉谢书瑶。 正文 第十三章 天桥 第十三章 谢书瑶泄气的站在自己二哥房间里,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二哥的房间,二哥的房间虽然不是很乱,但是谢书瑶实在是不想去收拾二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到自己要去弄这些就觉得头疼,谢书瑶像一只打蔫了茄子,瘫坐在二哥谢晨的床上。 谢书瑶一想到自己不负责任的父母,便又是一阵的头疼,自己的母亲本应陪着自己这个表姐才是,但是却跑去打麻将了,自己的父亲见自己老婆自己玩去了。他找到自己的女儿,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下午还有课,不能陪着刚来的表姐,于是就把陪表姐的任务交给女儿谢书瑶。还叫谢书瑶不要担心学校,说他已经打电话给胡主任了,帮自己请了假了。安排好这一切,这个家中就只剩下谢书瑶和表姐白若琳了。谢书瑶哀叹了一口气,别人家的父母那有这样不负责任的,都把事情推给自己女儿的,越想越来气的谢书瑶,坐在那里孤零零的唉声叹气。 白若琳来到门前,看到自己这个表妹无精打采坐在床上的样子,以为是表妹不想搬到这住,而自己也是挺喜欢这个长得很可爱的表妹,不忍看到她这样,便缓步来到谢书瑶的身边轻声说道:“书瑶表妹,我其实觉得没必要让你搬到这建房间住,表弟回来不也是要住的吗?我还是想这么可爱的表妹住在一起。”说着便一把揽过自己这个可爱表妹的肩膀,亲昵的将谢书瑶顺势抱在怀中。 被抱在柔软怀抱里的谢书瑶,听到自己的表姐这样说,谢书瑶先是掩住内心的喜悦,一边享受着表姐柔软温暖的怀抱,一边先是欣喜假装一下,然后神色有些犹豫的暗自伤心说道:“表姐,可是我怕我妈会生气的。” “小姨那边就由我来说,小姨她应该会同意的。表妹你就和我一起住吧!”白若琳微笑的安慰谢书瑶说道。 “真的可以吗?”谢书瑶眼神躲闪着,一副紧张不安的说道。 “没事,现在就把你的东西给搬回吧!”白若琳说着就起身帮谢书瑶把东西又给搬回隔壁。 谢书瑶看到表姐抱着一床被离去的背影,眼睛眯笑着,内心的激动的喜悦自然不言而喻,和美女同居毕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虽然现在谢书瑶并不能做一些事了,但是谢书瑶毕竟还是保留了前世的好多习惯,对美女还是没有抵抗力。 两人很快的将东西整理好,谢书瑶舒服的躺在床上,对着另一边躺着的表姐慵懒地问道:“表姐,你从奉天坐火车过来,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躺在床的另一头的佳人,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累啊,昨晚我在火车上有睡过一觉。” “那睡铺要多少钱!”谢书瑶好奇的接过话问道,因为谢书瑶当年从南京的浦口到天津是二等座都要十一二块钱,这还是学生票半价的。 “三十二块银元。”白若琳漫不经心的说道。 谢书瑶听完之后,目瞪口呆的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不停地吐槽好贵,哪怕即使是在北平最好的饭店里,这些钱可以吃得上一顿相当豪华的一桌饭菜了。谢书瑶眼睛快速的转了一圈,然后故意引诱的说道:“表姐,反正我下午也不用去上课,我家老谢也让我带你出去熟悉熟悉北平,正好我们就出去转一转,去天桥转转怎么样?” “天桥?那是干什么的呀?”白若琳躺在床上斜着脑袋看向床的另一头躺着的表妹谢书瑶问道。 谢书瑶也躺着床上歪着脑袋看着白若琳激动地解答道:“天桥啊,那是南来的北往的走江湖的人聚集的好地方。” 说着谢书瑶就坐了起来,手舞足蹈深情并茂的描述了天桥的热闹景象,白若琳也被谢书瑶描述的画面吸引了,也坐了起来,一脸好奇的听着谢书瑶激动地介绍。 “可热闹了我给你说,什么胸口碎大石啊,还有,还有,呃——反正就是好多江湖卖艺的在那里。”谢书瑶想要多说点什么,一下子又想不起来,有些语塞的说道。 白若琳后来见自己这个表妹说不出话的样子,被逗乐道:“好了,我们就去表妹你说的那个天桥转一转好了。” 谢书瑶忽略了之前自己的尴尬,马上给写了张纸条留在自己的书桌上。 玩心大起的两人便立马起身去了天桥,天桥在北平城的南边,谢书瑶路上无事便给表姐白若琳讲起了天桥的历史,这天桥起初是一座在天坛与先农坛之间的一座桥,只是因为是天子去天坛祭天时必经的一座桥,被人称为通天之桥,于是后来便被人称之为天桥,桥下的那一条小河叫做龙须沟,后来便延伸到正阳门大街附近都称为天桥。天桥出名则是在是当年清军入关后,内城不允许汉人居住,于是将汉人从内城驱逐到城外,那些汉人无处可去便在城南聚居了下来,慢慢的城南的商业圈也就发展起来了,因为汉人的经济文化全都转移集中到了外城,于是外城的玩乐处自然就要比内城多得多。清朝时,许多住在内城旗人的纨绔子弟,都会跑到外城汉人区来吃喝玩乐。而汉人区中最为热闹的便是这天桥地区,故而天桥是必去不可的地方。此时的天桥,正如谢书瑶说的那样,那些江湖艺人大多是在此谋生,什么奇人异事都可以在此见到。 经过倒了两次电车,谢书瑶和白若琳坐着电车到正阳门(前门)大街与西珠市口大街的路口附近下了车,路上花费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北平这两年的时间里,谢书瑶其实很少来天桥,毕竟来这天桥一次还是很不方便的,谢书瑶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手表,已经两点了,回头又看了看身后前门火车站上的大钟,发现几个月以前和火车站建筑上的钟表校对的时间到现在并没有偏差太多。 前门大街一路下去,都是水泥的路面上架设着电车的铁轨,路上时不时的跑过黑色老爷汽车,黄包车夫,还有偶尔还会驶来发出的铛铛声拥挤的电车。两边林立的各种商铺,热闹繁华极了。丝毫不差后世的一些城市。 “咦?书瑶表妹,这不就是我早上到时的那个正阳门火车站吗?现在倒是又回来了,原来书瑶表妹说道天桥就是在这呀!”白若琳惊讶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早上下车的火车站附近,略有些惊讶的嬉笑道。 谢书瑶有些尴尬的干笑着,自己又把人家带回来了,马上转移话题,用手指着火车站说道:“这个火车站是不是很气派?当年总理(孙中山)两次来京都是在这里下的火车。” “嗯,很气派。比奉天的火车站要大。”白若琳点头应道。 “表姐,我们去那边逛一逛吧!”说着就挽着白若琳的手臂,向着不远处有些偏僻的一家茶馆前围成一圈热闹的人群处去了。 靠近人群,只听见人群中有人嬉笑着谈论着大兵黄什么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拉着表姐过来的谢书瑶透过人群,看到一位身形高大,身上一副老式打扮,黑缎的瓜皮帽,上面还系一个红疙瘩,身着黄缎子的马褂,里面是一件蓝色的长袍,马褂的外面还套了件绛紫色的坎肩,脚上是一双青色的布鞋,来回走动见可看见长袍里套了件青色的长裤。腰间别了个油光锃亮的葫芦,脖子上挂着一串香木念珠,手拿一根齐眉哨棍。 因人太多,谢书瑶并没有看清其人面目,但见其手中的哨棍在地上猛地一杵,在喧闹的杂声中,声如惊雷声音在大街上响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 谢书瑶自然也背过这千字文,但听着人如惊雷的背诵,确实感到新奇,正听得过瘾。突然白若琳在谢书瑶耳边轻声道:“表妹,他这是干什么的呀?” “我也不知道。”谢书瑶也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只好摊手道。 “那我们走吧,去那边看看。”谢书瑶看到表姐指着街边的买糖画的说道。 就在谢书瑶点头应允,要与表姐白若琳离去时,只听那人群中那人突然又一次将手指的哨棍重重的在地上一戳,发出沉闷的响声…… 正文 第十四章 又见陆铭 第十四章又见陆铭 听到背后嘈杂的人群,在这一声“咚”的一声后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谢书瑶疑惑地转回头看看背后的人群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人群之中又传来那粗犷的嗓音叹气道:“在下大兵黄,出过关外打过东洋矮子,也曾做过六品闲官,给张勋门前当过差。真他娘的是时来铁如金,时去金如铁。我大兵黄如今落到这个下场,流落街头。唉——真是日了这帮狗日的当官的。他娘的小舅子,贪财又好色还不治国,拿着贪污的钱净去买了小老婆了,我大兵黄,报国无门,走投无路,只好把手上祖传的手艺拿出来,做了祖传的沙塘,请大家尝尝。不甜不要钱!无病可以延年益寿,有病妙手回春喽……” 话说完,人群中杂乱了些许,谢书瑶猜着是围观的人不愿意掏腰包,而此时紧围着的人群散去了不少,谢书瑶也可以看到那位嗓门奇大是何模样了。粗重的眉毛,瞪得圆圆的眼珠子,红通通的大酒鼻子,还有一脸的络腮胡。衣服还算是比较整洁,但是这样的打扮在现在却有些不伦不类。 见自己的糖有几个人买了,于是又回到原位开腔道:“我大兵黄不骂天不骂地,专骂贪官和污吏。我身上带着殃榜呢!他娘的小舅子,就说那个狗肉将军土匪张宗昌,养了三十多房姨太太,是望乡台上摘牡丹——不知死的鬼!野路子的土匪还想学作诗,写出的狗屁东西也叫诗,大家伙听听:‘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这是什么狗屁诗,如果这是诗,我大兵黄也能……” 说完,一副不堪入目的表情煞是生动,众人听了后见他这般一副嫌弃的表情,都被其生动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谢书瑶和白若琳也被这大兵黄逗乐了,谢书瑶忍不住笑着转过头对着白若琳,对着表姐白若琳笑着说道:“我还记得张宗昌的几首佳作,表姐想听吗?” 见自己的表姐饶有兴趣笑着点头,便笑着开口道:“这首大作的题目是,咏闪电——” 白若琳听了后,抿着嘴笑着不说话,只是微微摇摇头,谢书瑶便一本正经的说道:“‘忽见天上一火镰,疑是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镰’” 看到表姐她听完后,笑着用手轻轻的拍打着谢书瑶的肩膀,笑问道:“表妹,这真的是那将军作的打油诗?” “当然了,我还有他的诗集,等回去,我拿给你好好拜读拜读,让你看看大将军作诗的风采。”谢书瑶嬉笑的应道。 正在闲聊着的谢书瑶,发现这个卖沙糖的大个子端着自己包里的沙糖来到了自己的面前,有些不自然的轻声问道:“两位美丽的小姐,买点砂糖回去吧!” 谢书瑶和白若琳听了这人这麽久的段子,不好意思不买一些,便买了几个铜圆的沙糖。卖完沙糖后,谢书瑶尝了几片沙糖,谢书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看到表姐似乎吃的津津有味,便把这空手中的这份沙糖丢给了自己的表姐,边走边逛,谢书瑶逛了半天也没发现几个街头卖艺的江湖艺人,倒是首周的小吃却买了不少。 突然一拍脑袋转过脸,一副恍然大悟的说道:“表姐,我之前听同学说过天桥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听说他能训练蚂蚁、蛤蟆表演节目。” 白若琳笑着有些不相信的摇头说道:“蚂蚁、蛤蟆怎么可能能听人的话呢?” 谢书瑶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我信,我信,我相信表妹所说的,这下总可以了吧!”白若琳连忙说道。 谢书瑶莞尔一笑,牵着白若琳表姐细滑白嫩的手,指着不远处的街角说道:“还好,我们现在到那不是很远,过了这个街角,应该就不远了。我们快走吧!” 不一会儿,谢书瑶拉着表姐远远地就看到一群大人小孩围成了一堆,不用想,这就是谢书瑶她们要寻找的那位艺人,好不容易谢书瑶和表姐挤进人群看到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瘦弱的老头,胡子邋遢的样子与普通底层的百姓没什么区别,谢书瑶与表姐挤进人群的时候看到老头面前的地面上,一只蛤蟆蹲在一块不大木板的中间,面对着八只分成两列的小蛤蟆,只听这老头对着蛤蟆说道:“老师要交学生念书了!” 谢书瑶与表姐白若琳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地上的那只蹲坐在木板上的大蛤蟆,呱——叫了一声,紧接着木板下的两排小蛤蟆居然也跟着呱——的齐声叫了起来。谢书瑶和白若琳都看呆了,跟着人群一起惊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如此这般,一叫一答了几下,真是像极了老师在教学生,教人不得不感到惊奇十分。 正看得新奇,又见这老头对着这群蛤蟆说道:“到时间了,下课了!”随着老头的话音落地,小蛤蟆依次蹦哒蹦哒的回到了一个小的陶罐里,见小蛤蟆全部进了小罐子,在木板上的大蛤蟆慢慢的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另一个略大一些的陶罐中。谢书瑶之前只是听同学说了天桥有这样一位人物,自认为自己已经在后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奇异的杂技表演,但是从未见过这样离奇的表演。 被惊得目瞪口呆还有自己的表姐白若琳,谢书瑶回过神,看着对眼前所见感到匪夷所思的表姐,有些得意的说道:“看吧!表姐,我没有骗你吧!” 恩恩——白若琳不住的点头,然后一脸认真的问道:“瑶瑶表妹,你说他是怎么让蛤蟆听得懂他的话的?” 谢书瑶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兴许是他掌握了蛤蟆的一些习性才能做到这样。” 见表演完,这老头端着一个有些破的小铁盆绕场走了一圈,不少人都解囊在他的泼盆中投了些许铜圆,谢书瑶和表姐一人给了他一个铜圆,回去后的老头,这一次又打开了一个细长的瓶子, 逛了好半天的姐妹俩,找了家叫做王八茶馆,坐下来喝茶歇歇脚,令谢书瑶没想到的是,这随便找的一家茶馆里居然还有人在说评书,便兴致勃勃的拉着白若琳坐下喝茶歇歇,顺便还可以听一段评书解解闷。 和表姐要了茶水,喝着闲茶,听着茶馆里那位长袍老者不慌不忙,绘声绘色的说着西楚霸王项羽的故事,谢书瑶正与表姐被台上老者讲的精彩故事吸引,听得正入神,忽见一白衣男子的身影出现在谢书瑶眼前的视野中,谢书瑶忽见眼前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还未来得及抬头看是谁,便听到这白衣男子略带磁性的声音说道:“谢小姐,真是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说话间,谢书瑶已经抬起头看清了此人,谢书瑶看着这位一身白西服梳着偏中分发型的男子,楞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谢书瑶的记忆又回到了前不久去城北的燕大,此人是自己二哥的室友,当时还与谢书瑶等人一起游逛了燕大,但是谢书瑶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谢书瑶很不喜欢这人身上那一身的富家公子味,在谢书瑶的心里那些富二代都是一群仗着自己有一个好爹,才能活到现在,若是他什么都没有,能活几天都不知道呢!回想到这,谢书瑶缓过神来,笑着抬起手,打了声招呼道:“嗨,好巧啊!陆铭同学。” “这位小姐是?”陆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白若琳,然后微笑着对着谢书瑶温柔的说道。 白若琳微微一笑,礼貌的介绍自己道:“白若琳,我是我们家谢书瑶的表姐。” 谢书瑶看到陆铭听完表姐介绍后,依旧盯着自己的表姐看,谢书瑶很不喜欢这种直勾勾的眼神,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厌恶的心理,没有理会他问的话,放下茶杯,淡淡笑着的反问道:“陆同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似乎并不放假吧!穿的这么体面,又是要去见漂亮姑娘的吧!”说到‘又’这个字时,故意的加重了语气。 听完谢书瑶的话后,陆铭笑着来到谢书瑶的长凳前,挨着谢书瑶坐了下来,在茶盘中的一摞取了一个白色小瓷杯,毫不见外的拎起铜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才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口渴的很,讨一口水喝,谢小姐想必不会介意吧!” 陆铭又喝了一口水后,接着笑着说道:“哦,刚刚你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我马上要订婚了,所以家父让我出来给我那未婚的妻子买一些首饰,订婚时作为见面礼之用。” 一说完,白若琳似乎被这话题吸引了,马上接口道:“订婚?要当新郎官了,这真是一件大喜事!陆同学,那你的首饰买的是什么?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谢书瑶没想到自己这个表姐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竟然对着这些事情感兴趣,有些无语的低着头喝着杯中的茶,不再想说什么了。暗自思忖道:难不成自己的表姐对这小白脸有意思?谢书瑶偷偷地看了一眼这一身白的陆铭,剑眉星目,俊秀白净的脸庞却不失男子的英气,谈吐间又是极其文雅,怕是后世的那些帅气的男明星也不如他。谢书瑶皱着眉头低头考虑着要不要马上离开这,决不能让表姐被这人迷惑住。 “嗯,因为不知要买些什么,所以我还未去珠宝店。方才在街上看到谢小姐,想来谢小姐对于珠宝首饰会比我懂得多一些,所以才唐突的过来,想请谢小姐给我拿拿主意,不知道谢小姐能否帮我这个忙!”说着看了一眼正在皱着眉头低头喝茶的谢书瑶。 “对不起,我们还有事,不能陪你去。”谢书瑶反应过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怎么能给你机会接触我表姐,想得太美了吧。 白若琳一听表妹这麽说,立马拉过表妹的手臂耐心的劝道:“表妹,既然你们是同学,也应该帮帮人家的忙吧!就陪你去看看吧!” 谢书瑶面对着表姐,一脸正色的说道:“表姐,他不是我同学,他是我哥的同学。况且我对那些首饰没什么兴趣,表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一会儿还要赶电车回家,太晚了回去,爸妈会担心我们的。” “我有汽车,你哥以前带我去过你家,买完首饰我会送你们回去的,不用担心的。”陆铭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谢书瑶恶狠狠地瞪了陆铭一眼,很是讨厌这个人,怎么这么多嘴!刚转回头想要接着劝自己这个表姐不要贪玩,赶紧回家。 却听到自己的表姐抢先说道:“书瑶,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们再拒绝就不太好了,我们就帮他一下吧!” 谢书瑶见自己表姐怎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妥协道:“好吧!我就陪你去好了!” 转过身又对着一旁像似穿了一身孝的陆铭,鄙夷的说道:“买给自己未婚妻的东西都要靠别人来选,你的心不诚啊!” 在谢书瑶眼中一身碍眼白西服的陆铭站了起来,笑着看了刚刚讽刺自己的谢书瑶,学着西方绅士一般,站在一旁弓着腰,伸出右手邀请道:“两位美丽的女士——” 谢书瑶站起身子从钱包里掏出前清的一文钱,丢到陆铭伸出的右手中道:“看你可怜,拿去买个热馒头去吧!” “表妹——你打发乞丐呢!”白若琳笑骂道,说完才发现有些不太对,好像这就是表妹故意戏弄对方的小把戏,顿时有些无语的尴尬的冲着陆铭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书瑶被表姐这一神补刀,忍不住给逗乐了,笑着打断说道:“表姐,干得漂亮,不愧是我姐!”说完这话,招来的便是自己表姐一通怨恨的白眼。 “就是,你打发乞丐呢!就给这点钱,连个热馒头都买不起!”陆铭先是愤怒,然后又是可怜的模样伸出右手乞讨道。 没料想到这人居然会这样厚颜无耻,谢书瑶先是一惊,淡定下来后,叹气地说道:“想当年,老子一文钱还掰成两半花,你就知足吧!” …… 白若琳显然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两人,居然这样不知羞耻的瞎掰,难怪自己的小姨说了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自己的这个表妹疯得很。眼见为实的白若琳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两人,真有些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在陆铭付完茶水钱后,出门看到的是一辆黑色豪华的老古董老爷车,谢书瑶虽不太懂这时候的汽车,但谢书瑶却知道流水般优美的曲线的车身并不多见,看来这个陆铭的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谢书瑶拉着表姐坐上了汽车的后排,不过这汽车的后门反着开,让谢书瑶很不适应,总觉得很别扭。坐上车后,感受着这车内舒服柔软的座椅,不知道这家伙开车的技术怎么样,有些担心的对着前面开车的陆铭说道:“开慢一点,我们不赶时间……” …… 正文 第十五章 首饰(上) 谢书瑶一行人乘车从前门向着崇文门方向驶去,最后在停在了聚宝斋的店门前,姐妹二人随着陆铭一起下车,进了这家首饰楼。 进门后,一个黑色长袍的三四十岁有些偏瘦的男子,带着笑脸迎了上来道:“少东家来了啊!请里面坐。”说着,点头哈腰的把陆铭一行人就迎到了楼上,屋内的陈设都还是老式的黑漆案几,木椅。三人落座后,这位掌柜的还叫人端来了茶水。 见这管事对陆铭的称呼,谢书瑶心里一惊,没想到这家首饰楼居然是他家开的,果然这家伙的家境不简单。谢书瑶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店老板为这个陆大公子忙着端茶送水,对着端坐在一旁的陆铭不爽地说道:“这不是你们家开的首饰店吗?干嘛还要叫我们过来帮你挑首饰啊!你这店里的掌柜的可比我们这些外行的要懂得多的多啊!”谢书瑶用着逼问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在一边喝茶的陆铭。 “他们只是知道怎么买买首饰,我不相信他们这些老古董的眼光,我相信你们喜欢的首饰,我的未婚妻也一定会喜欢的。”陆铭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认真尴尬的说道。 白若琳淡淡地微笑着,劝慰道:“放心吧!我们挑的首饰,你的未婚妻一定会喜欢的。” 陆铭对着白若琳报以善意的微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对着一旁的掌柜戏笑着说道:“冯老,我来这是为了给我未婚妻买一套首饰,还请你不要舍不得你那些宝贝啊!。“ 这个冯掌柜站在一旁,恭敬的说道:“少东家,莫要打趣我了,老太爷已经吩咐过了。我已经让人到后面把店里能瞧得上眼的那些宝贝拿上来。” 没一会儿,一群伙计端着各种锦盒二三十件,摆放在谢书瑶等人的面前,冯掌柜一一打开这些华丽的锦盒,锦盒内各种精美至极的金银首饰,还有闪耀着灿烂光芒的珠宝玉器…… 表姐白若琳看到这些金光闪闪的首饰,目光简直都不能从这些珠宝中移出来,左看看右摸摸,对这些珠宝爱不释手;相比较而言,谢书瑶的对这些华而不实的首饰就没有多大的兴趣了,只是淡淡的看了看,没有一个东西能够让谢书瑶多看那么一眼。 陆铭一直暗暗地注意着谢书瑶看这些珠宝的神情,相比较她的表姐,谢书瑶对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表现的太过于平淡了。陆铭若有所思的看着谢书瑶在这些珠宝前的表现,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微笑,似乎对谢书瑶的表现很满意。 转眼间,谢书瑶已经把这些首饰都看完了,陆铭慢步来到谢书瑶的身边问道:“不知谢小姐有没有觉得不错的?” 谢书瑶微皱着秀眉想了想,瞟了一眼眼前这些锦盒内的首饰,看到自己表姐白若琳手里爱不释手的两件首饰,随手指了表姐手中一件镶有许多珠宝的金手镯,还有一件在前世博物馆见过相类似的首饰。那个冯掌柜的马上跟过来夸赞道:“两位小姐,真是好眼光啊!这个银鎏金花丝珐琅虾蟹镶嵌红宝石翡翠手镯,是请前朝御用皇家工匠用花丝镶嵌制作技艺精心制作,花丝选用的是金、银为原料,采用掐、填、攒、焊、编织、堆垒等传统技法,镶嵌以挫、锼、捶、闷、打、崩、挤、镶等技法,将金片做成托和爪子型凹槽,再镶以翡翠、红宝石,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啊!另一件名叫金镶珠石点翠簪,用的是点翠法,选以翠蓝色雪青色为上品的翠鸟羽毛,颜色鲜亮,永不退色,用点翠法点到这簪子上,这在以前可是宫里才能用的首饰,这个簪子又镶嵌了蓝红宝石,这可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 白若琳在看到谢书瑶居然推荐的是自己手中的首饰,欣喜之余,又听了冯掌柜这么高的评价介绍后,连连的点头,觉得自己和表妹都挺有眼光的,于是对着一旁的陆铭推荐道:“我觉得这两件很不错,我和表妹都很喜欢,你的未婚妻看到这两件精美的首饰一定会喜欢的!”说完,白若琳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爱不释手的放回到锦盒里,有些不舍的抽回了手。 “嗯,真是太感谢你们两位了,我这有件薄礼送给你们,算是对你们帮忙的答谢。冯老,麻烦你把我上次订做的东西取来。”陆铭吩咐完,冯老便下楼取那件东西了, 谢书瑶还未来得及阻拦,冯老就已经下楼去了,谢书瑶把视线从楼梯口转到陆铭的身上,开口道:“你不用这样,我们也没有帮你什么忙,再说了,你和我哥也是同学关系。” “是啊!”白若琳在一旁附和道。 “没事,我还欠你哥一个人情,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吧!”陆铭开口解释道。 听到陆铭这样说,谢书瑶也无话可说了,只好接受了这份礼物了。 …… 很快,冯掌柜拿着一个打了蝴蝶结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陆铭从冯老那取过礼盒递给了谢书瑶,谢书瑶接过礼盒,礼盒不大也不重,没有巴掌大。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谢书瑶没有在乎什么礼貌,直接当着陆铭的面就把蝴蝶结拆开,打开了礼盒,发现里面竟是一对十分圆润光亮的珍珠耳坠,用细长精致的银链到银质的小蝴蝶样式的银质耳钩上,显得十分的精美华贵,虽然比不上之前冯掌柜拿出来的那三十余件,但这幅珍珠耳坠一看却也是价值不菲。 “陆铭,你这礼物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昂贵了?我们不能收下!”谢书瑶一看这耳坠价值不菲,便把它推向陆铭拒绝道。 陆铭伸出手阻挡了住谢书瑶拒绝的礼物,开口劝道:“你就放心的收下吧!这对耳坠并没有多贵重,不过十几元罢了!只是看起来比较昂贵而已。” 谢书瑶想了想,十几元确实不算多昂贵,自己虽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是给自己的表姐白若琳也是不错的选择,本着小便宜可以贪,大便宜不沾边的原则,谢书瑶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看到自己表姐白若琳对着自己使了使眼色,便很勉强的收下了。 随着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谢书瑶与白若琳终于赶在太阳落下前回到了景山东街,谢书瑶让陆铭把车停在了故宫博物院门前与景山公园之间的路边下车,带着陆铭送的那个装有珍珠耳坠的锦盒,沿着着景山东街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姊妹俩手臂相互挽着,像是亲姊妹一般。 正在与表姐白若琳闲谈的谢书瑶,全然不知在自己下车的地方,本是早已开车离去的陆铭,又一次把车停在了谢书瑶下车的地方,一个灰色长袍的男子见汽车里下来的白西服男子是陆铭,便悄悄地拉低黑色礼帽的帽檐遮住了自己的面目,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而此刻,谢书瑶正在接受着母亲不厌其烦的唠叨…… 正文 第十六章 首饰(下) 谢书瑶经过一下午和表姐的相处,也对这个表姐了解不少。如今这个表姐的形象,在谢书瑶的心里,早已完全颠覆了先前谢书瑶对这个表姐的认识,这个表姐看似长着一副单纯,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不明真相的谢书瑶,开始时面对这个表姐还是会比较的拘谨的,有些害怕不知道和女神级别的美女交流,随着对表姐白若琳深入的了解后,才发现这个表姐有些一根筋,而且这个表姐对金银首饰什么的,基本上没有抵抗力。 自从吃完晚饭回到谢书瑶的房间后,这个表姐竟傻傻的对着这耳坠的锦盒笑了半天。谢书瑶一开始还以为这个表姐被那个陆铭迷住了,后来谢书瑶问了句‘你是不是被这个陆铭迷住了?’ 结果招来了表姐的一通白眼,然后语重心长的对着谢书瑶说教道‘我怎么会喜欢那种小白脸呢!作为姐姐,我给你说啊——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因为他们总想法子去骗你。但是呢,珠宝首饰是永远都不会骗你的。’听了这句话满头黑线的谢书瑶,原来你喜欢的不是人,而是财;谢书瑶已经被表姐的这番惊人的言论所折服。 谢书瑶哀叹了一口气,想到这种赤果果的拜金主义,无论前世今生原来都是十分的流行,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道:‘和她比起来,其实我的品格还是很高尚的嘛!’谢书瑶自我感觉良好的想到。 晚饭吃的太撑了的谢书瑶,觉得坐着太累,便倚靠在床上叠好的被子上消消食。半躺着的谢书瑶慵懒的歪着脑袋,看着一旁在梳妆镜前卖弄新耳坠的表姐,有些看不下去的谢书瑶,心中暗骂这个表姐真是个傻白甜。 谢书瑶半躺着不情愿地打了个饱嗝,用手安抚了一下因为吃了太多,而略微鼓起来的小肚子,然后对着正在一旁还在乐此不疲,依旧还在欣赏珍珠耳坠的白若琳抱怨的说道:“表姐啊!自吃完饭,你都对着镜子好半天了,还没看够呀?” 白若琳小心翼翼地收起手中把玩的珍珠耳坠,一脸谄媚的对着谢书瑶笑着说教道:“瑶瑶表妹,你看我带着这珍珠耳坠漂亮吗?” 谢书瑶一听表姐白若琳这样说,出于本能,便立马眉开眼笑,奉迎着开口赞美道:“漂亮!人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白若琳一听这话,嗔怪道“这么油嘴滑舌,真不像一个女孩家家说的话!” “呃,那个,其实这都是跟我我二哥学的,我二哥以前就是这样对那些女生说的!”谢书瑶把这些责任栽赃给了自己的二哥,反正二哥也不在,谁叫你不在呢!谢书瑶罪恶的安慰自己这颗纯洁的心,心安理得的出卖了自己的二哥。 “果然男人都没有一个说实话的!”白若琳似乎更加肯定了男人不能信的信念,坚定愤恨的说道。 谢书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早已把可怜的二哥忘记到了脑后,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有些天真的表姐,想了想,不能让表姐对这个世界这么消极,于是开口劝道:“其实也不是世界上每一个男人都是坏的,比如说我家的老谢,长得虽比不上潘安,但也算是看得过去。更重要的是对我家老周也不错,我家老周让他往西,他绝不敢往西,观南望北。” 白若琳听了自己表妹这样说,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一本严肃装作凶狠的说道:“和我娘对我爹一样,我娘说,对男人就不能手下留情,该骂就骂该打就打。” 谢书瑶满头的黑线,真不知道自己的二姨是何许人物,竟然能够把自己的女儿教导成这个样子,也是不容易啊! 谢书瑶突然想到自己的这个母亲雷厉风行的性格,几年前还在南京的时候,那时谢书瑶已经来到这个时代有一两年了,那年惊蛰时下了一场雨,谢母就让大哥、二哥、谢书瑶一起到庭院中淋雨。谢书瑶十分不能理解这个疯女人到底要干什么,死活不愿意去干这种虐自己的傻事情,接过被这个疯女人抓了过来,用戒尺狠狠地打了屁股,谢书瑶记得当时屁股都肿了老高,走路都不敢走,打完之后居然还给丢到庭院里和自己的哥哥们淋雨,这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后来谢书瑶才明白,自己的两个哥哥都曾经抵抗过母亲的暴政,都被打过……谢书瑶知道后,有些无奈的想到自己苦命的家庭,居然母亲这么暴力,要不是自己现在还小,轮的上你打我?谢书瑶之后的数年里,一直致力于与谢母相抗衡,不过下场往往都是以谢母的胜利而告终…… 谢书瑶至今还记得每一次谢母的凶残,想到那抗争失败后的情景,谢书瑶还是有些不寒而栗,有时谢书瑶还会梦到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然后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一下自己可怜的小屁股。想到自己母亲的奇葩的行为,再一想老周的姐姐自己的二姨,能交出这样的表姐,谢书瑶想了想也就释然了。释然之余,不免有些感慨,为什么自己这个时代的母亲如此的奇葩,难道她发现我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女儿了?谢书瑶想到这,闭上眼睛,哀怨般的长叹一口气,不再去想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嘎吱——谢母突然推开门,见自己女儿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有些愠怒的教训道:“瑶瑶——你看看你这幅死样,就不会好好地坐着吗?学学你表姐,哎——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呢?” 谢书瑶抬了抬眼皮,丢给谢母一个白眼,习惯性地顶嘴道:“你生下我,经过了我的同意了吗?” 白若琳听了谢书瑶的话后,有些傻了眼,白若琳从没听过这种惊天动地的言论,有些不知所措的略带尴尬的看了看小姨和自己的表妹,却见自己的小姨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又丢给谢书瑶一个白眼,不客气的说道:“那你当时有说过反对过吗?” 这一下轮到谢书瑶有些不知所措了,谢书瑶从没想过自家的老周居然这么回答,自己确实当时没法反对!被谢母噎得说不出话的谢书瑶,有些幽怨的的望着自家老谢挑衅讥笑的眼神。 谢母没有理会自己女儿的眼神,走到床边看到自己女儿斜摆在床沿的腿,直接将谢书瑶的腿推下床去,自顾自的坐在了床边,谢书瑶有些不满自己母亲这样的行为,不满的说道:“妈,能不能对你宝贝女儿温柔一点啊!” “刚才还埋怨我不经你同意把你生下来了,现在咋又成了我的宝贝女儿了?”谢母斜着眼睛,不屑地看了看抱着自己手臂坐起来的女儿冷冷地说道。 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讲理的样子,发现谢母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正常,凭借谢书瑶多年来和谢母的斗争经验来看,谢书瑶突然觉得母亲似乎有发威的迹象,不由得有些悔恨自己之前真是嘴贱,干嘛非要说那一句,现在倒好,把这老妖婆惹恼了! 谢书瑶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老妖婆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万一谢母又像上一次一样对自己的屁股做不好的事情,谢书瑶已经被打出心理阴影了,深受其害的谢书瑶明白自己已经处于谢母危险的边缘。 为了挽救自己,于是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讨好似得堆着满脸的笑,抱着谢母的手臂摇晃着,对着谢母献媚撒娇的说道:“妈,你是这世上最伟大,美丽的母亲,我错了还不行吗?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说完,谢书瑶还冲着谢母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谢母冷冷地板着脸,严肃的对着谢书瑶说道:“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这一次就原谅你。” 被谢母严肃的样子吓到的谢书瑶,可能对谢母的警惕性有些下降,竟然丝毫没有犹豫的连忙点头道:“恩恩,我答应!” 说完谢书瑶突然有些警惕的看着谢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勉强笑着对着自己的母亲问道:“那个,妈,你那个,要求是什么啊?” 谢母淡淡地看了一被自己玩坏自己的女儿,露出慈祥温暖的微笑道:“既然你答应了,也应该让你知道!明天正好你放假,我打算带你和琳琳一起去时装店做一件衣服,再带你们去订做一件旗袍。” 听到了‘旗袍’两字,谢书瑶跳动着的眉头看着自己慈祥的母亲,没有在乎一旁兴奋不已的表姐,悔恨自己中了这老妖婆的圈套,心里不由得有些无奈,对自己的女儿都这么算计,这样真的好吗?谢书瑶瞪着快要冒火的眼睛,死咬着玉齿,恨恨地瞪着谢母,暗道:姜还是老的辣!算你狠!我们走着瞧! 正文 第十七章 半夜闹鬼 待母亲走后,谢书瑶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叹着,终究还是没有逃过母亲给自己订做旗袍的陷阱。 去年的时候,谢母就打算给女儿订做旗袍,但是无论怎么劝谢书瑶,谢书瑶死活都不愿意去旗袍店里订做旗袍。本来这事都过去了好久,谢书瑶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了,没想到谢母居然会这么执着…… 白若琳看到自己的表妹似乎有些不开心,有些疑惑的对着表妹问道:“书瑶,你怎么了?难道不高兴吗?” 谢书瑶抬起头,看着关心自己的表姐,然后又接着垂下脑袋,想了一下该怎么给表姐解释,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最讨厌穿旗袍,你说我能开心吗?” 白若琳用右手捏着下巴,一副审视眼神认真的打量着谢书瑶,谢书瑶被盯看的很不自在,表姐打量完谢书瑶后,一本正经的微微地点了点头后,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结果,然后一脸认真的对着谢书瑶说道:“书瑶,其实吧!我看你的身材很好的,我觉得你要是穿上旗袍,一定会漂亮极了的!” 听了这话的谢书瑶,只是苦笑了一下,这‘漂亮’如果放在别的女生身上,想必她一定会很开心的。但是放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又如何高兴的起来?漂亮有何用?去勾搭男人?这种事情,谢书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来。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自己只是半路出家的女人,又不需要嫁人,干嘛非要把自己打扮漂亮给别人看呢? 心里感慨了一番,回过神来,缓了一下自己跑偏了是思路,然后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很是认真的说道:“表姐你都说了,那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所以我不想打扮的漂亮,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谢书瑶说到‘臭男人’时,谢书瑶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那时自己总喜欢看大街上的穿着暴露养眼的美女,谢书瑶想着,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的境遇,谢书瑶更加的坚信自己的信念,就是打死都不要穿上露大腿的旗袍给别人看,这涉及到尊严的问题,决不能妥协。 白若琳看着谢书瑶脸上变换着精彩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听到自己的表妹谢书瑶又开口,又一次重复道:“为了捍卫尊严,决不妥协!” 白若琳听得有些糊涂,这涉及到尊严?不明所以的白若琳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表妹思想比较的保守吧!见自己的表妹一副坚定不移的决心,白若琳实在不想给自己的表妹泼冷水,但是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提醒道:“可是你答应了小姨的啊!” 抱着捍卫尊严,决不妥协的谢书瑶,一听到这句话,瞬间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翻了翻白眼,一头向后倒躺在床上,对着这个很会打击人的表姐,谢书瑶实在不想再说什么了,闭上眼睛的谢书瑶,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一觉醒来,这一切都只是梦! …… 洗漱完的谢书瑶钻进自己的被窝,等着自己表姐的到来—— 很快白若琳换了睡衣也钻进了棉被窝里,一进被窝,白若琳对着盖着的被子闻了闻,然后又在谢书瑶的身上闻了闻,搞得谢书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于是有些小心的问道:“表姐,我身上有异味吗?” 说完后,谢书瑶看到自己的表姐,天真的眨了几下眼睛,煞为郑重的点了好几下脑袋,然后一脸认真的开口道:“嗯——你闻不到吗?” 谢书瑶觉得自己的老脸滚烫极了,谢书瑶记得自己挺喜欢把自己的被子拿出去晾晒,而且今天也有晒被子。怎么会有异味呢? 有些不相信的谢书瑶,悄悄地凑近被子,抽动着鼻子,闻了闻自己的被子,结果什么异味都没闻到。 白若琳本看到自己的表妹的小动作,有些好笑的说道:“骗你呢!傻妹妹!” 谢书瑶有些无语的看着戏耍了自己的表姐,突然一个念头爬上了心头,谢书瑶冲着白若琳,眯着眼睛狡黠的笑道:“哼哼,竟然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看招——” 说完,谢书瑶就将魔爪伸向了白若琳的柔软娇躯—— …… “不玩了,不玩了,累死了……” 一番打闹后,两人累的娇喘兮兮的躺在床上,谢书瑶有气无力的吹了吹额前散乱的头发,然后歪过脑袋,看着旁边躺着的表姐,散乱的长发遮住那张美丽的俏脸,谢书瑶对着看不清脸的白若琳,打趣着笑道:“若琳姐,你的那里好大啊!刚刚摸着真是舒服!” 谢书瑶的话一说完,便觉得突然胸前被人偷袭了,待谢书瑶反应过来,那罪恶的手逃之夭夭,无力反击的谢书瑶只好被表姐狠狠的占了便宜,谢书瑶对着白若琳无力的说道:“你也是够了——” “嗯?是你先挑衅我的。哼哼——而且我刚刚摸到你的,原来你的也不小啊!” “你——走开——” …… 玩闹后的两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好了不少,已经不再有先前那么多的隔阂,但是累坏的两人,已无更多的精力,很快的相拥进入了梦乡…… “书瑶——醒醒——” “书瑶——醒醒——” 正在熟睡中的谢书瑶,感觉到有人在推着自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将床边的小灯打开后,谢书瑶转过脸,贴着自己的面前,是一个被长发遮住脸的白衣女鬼。谢书瑶被吓的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大脑像是死机了,身体也僵硬的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只‘女鬼’,只见它在谢书瑶的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后,可能是觉得无趣,转身下了床,来到了谢书瑶的书桌前,对着桌上的镜子开始了梳妆。 待她离去,谢书瑶才慢慢的恢复了思维,僵硬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下来,谢书瑶眼睛快速四下扫了一眼,发现这个女鬼不是别人,原来正是自己的表姐——白若琳。谢书瑶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着自己的上下起伏的胸口,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拂去额前有些碍眼的散发…… 待自己的心情稍有些平复下来,对着正在书桌前坐着的表姐,不满的开口道:“表姐,不带你这样玩的,半夜扮鬼吓人,你这也太狠了吧!差点被你吓死了!呼——”说完,谢书瑶长喘了一口气。 本已经放松下来的谢书瑶,见表姐一直对着书桌前的镜子梳妆,也不理睬自己刚刚说的话,谢书瑶不由得想到,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梦游吧?谢书瑶以前有听说过梦游,想来表姐她应该就是在梦游,但是谢书瑶也就仅仅是听说过别人梦游,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是要叫醒她,怎么才能叫醒她?一时间谢书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谢书瑶躲在墙角纠结怎么办时,只见白若琳拿着梳子冲着谢书瑶走过来,对着谢书瑶没有感情的开口说道:“表妹,过来,表姐给你梳头!” 谢书瑶不自觉地紧紧的抱着棉被躲在角落里,有些紧张的盯着拿着梳子,要给自己梳头发的表姐,看了一眼表姐空洞可怕的眼神,谢书瑶不敢再与表姐对视,内心有些崩溃的谢书瑶,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于是一头钻进棉被窝里,不想去理这个梦游的表姐。虽然躲在被窝里,但还是有些担忧自己的表姐会不会干一些疯狂的事。 也许正印证了墨菲定律,你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正躲在安乐窝里的谢书瑶,突然觉得身上一轻,盖在身上的被子,被白若琳一把扯掉,谢书瑶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与表姐大眼瞪着小眼,谢书瑶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谢书瑶很想大声的喊叫,但是那可怜的自尊心却又不允许她这样做。 谢书瑶心里一横,靠着仅剩的一点点勇气,从床上爬到站在床边的表姐身边,这时表姐抬起手,在谢书瑶的头上己轻轻地梳着头发,谢书瑶小心的伸出手在表姐的脸上不重不轻的拍了拍,轻声的唤了唤:“表——表姐?表姐?” 谢书瑶见自己的表姐没有什么反应,又在白若琳的脸上拍了拍道:“表姐?醒醒!” “干嘛要拍我的脸?”依旧是毫无感情的声音。 谢书瑶一听这话,吓得有些手软,再不叫醒她,我会疯了的!于是用着颤抖的手,有些用力的对着表姐白若琳的脸上再次拍去——“啪!” 瘫坐在床上的谢书瑶,甩了甩自己的被打的手,有些战战兢兢的望着拍开自己手的表姐,用着颤抖的声音问说了声:“表姐?” “什么事?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要打我呀?”白若琳有些生气的说道。 “表姐——你醒了?”谢书瑶小心的慢慢问道。 白若琳看了看自己居然站在地上,有些不解的问道:“书瑶,我怎么会站在这里啊?” 长舒一口气的谢书瑶,没好气的,略带有些哭腔的笑骂道:“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刚刚在梦游,差点把我吓死!” “梦游?”白若琳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重复道。 谢书瑶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脸反问道:“若琳姐,你以前不知道你有这个毛病吗?” 有些无辜的白若琳摇了摇头,谢书瑶一看,摇了摇头道:“别想了,你帮我把被子整理一下,我去倒一杯水。” …… 谢书瑶觉得被叫醒的白若琳,真是没心没肺,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居然就又睡着了,而谢书瑶的困意早就被表姐白若琳吓没了,躺在床上的谢书瑶感受着一旁表姐柔软的娇躯,觉得这个夜晚真是漫长,瞪着眼睛的谢书瑶为了给自己催眠,开始了漫长的数羊:“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三百九十九只绵羊……” 正文 第十八章 去做旗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依旧准时的划过东边的地平线,伴随着一大早的鸡鸣声,在北平城内此起彼伏的响起,一个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一大早被谢母叫醒的谢书瑶,在迷迷糊糊的梳洗完后,看自己的母亲拉着白若琳表姐竟然还在打扮,谢书瑶像个木头似的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出发时,谢书瑶这才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自己是早上是七点多被叫醒的,现在都快要九点钟了,谢书瑶心里不由得感慨道:女人出一次门,真是不容易啊! …… 坐在电车上的谢书瑶止不住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谢书瑶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能下车,干脆倚着车窗,旁若无人的又继续睡了个回笼觉,睡得迷迷糊糊的谢书瑶,似乎在梦中听到白若琳的声音:“小姨,书瑶表妹好像昨晚没睡好!” “别管她,别着了这小妮子的道了,别忘了我之前给你说的……” 之后,谢书瑶就听她们二人的声音,慢慢地变得遥远而又缥缈,只听其声,却不知其意了—— 谢书瑶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多久,就又被谢母给叫醒了,被叫醒的谢书瑶,努力眨了眨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又用手背揉了揉自己有些涩疼的眼睛,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拖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跟在谢母的身后,毫不费力地挤出了拥挤的电车。下车后,谢书瑶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睛,眯着睁不开的眼睛左右的看了看,回头看到那熟悉的前门城楼,原来又来到了前门大街—— 跟着母亲没走几步路,便来到一家不大的店门前,这家独立的店门如同后世的北京城那些仿古的建筑差不多,在店门上面的雕栏上,镶着几个鎏金大字‘义聚公绸缎洋货’,下面拉起一条白布,上面写着‘松江标扣京绽大布’,门前树立着一块吸引路人用的招牌,上面写着‘加一大尺’。 谢书瑶并没有看懂这招牌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细想,估计是打折扣什么的优惠吧!谢书瑶回过头看见母亲进了店中,也就随着谢母和表姐便进了这家店,店里不是很大,墙壁上的货柜上摆满了各种传统的绫罗绸缎,还有那些外国的各种呢子布料,谢书瑶看的眼花缭乱。对这些布料并不感兴趣的谢书瑶,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漫长而又有无聊,陪着母亲逛街的准备,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在这里呆多久—— 谢书瑶看到自己的表姐跟着自家的老周,不厌其烦的向着店里掌柜的询问着布料什么的问题。谢书瑶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她们会在这家店逛上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应该是要等她们一段时间了。反正现在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便在店里供客人休息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谢书瑶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慢慢的闭上眼睛,想要趁着这点空隙的时间,好好地补补觉—— 就在谢书瑶刚要睡着的时候,又一次被人拍着肩膀给唤醒了,谢书瑶皱着秀眉,望着眼前的罪魁祸首,谢书瑶有些迷糊地开口嘟囔道:“干嘛?是要走了吗?” 谢母没好气的说教道:“赶紧起来,我给你挑选了几款布料,看看你喜欢哪一个?这些布料是要给你做旗袍用的,我和你若琳表姐替你选了好半天才选到的。” 一听到做旗袍,谢书瑶的睡意消了不少,强打着精神,顺着母亲的左手望去,只见两米多长的柜台上摆满了红黄蓝绿的布料,被谢母拉到柜台的谢书瑶,望着这不下二三十种布料,谢书瑶感到脑袋都要炸了,怎么选?一股困意袭来,不由得让谢书瑶又打了一个哈欠。 谢书瑶眨着眼睛,有些无助的望着母亲和一旁盯着布料的表姐,谢书瑶想了一下,对着谢母问道:“你们都选了哪种布料?” 谢母指了指一块银白色为底,带有印着淡黄色小花的布料;还有一块黑色为底,印着大朵的牡丹花;谢书瑶一看到这大朵的牡丹花,就知道这就一定是自己母亲选的布料,因为只有自己母亲才喜欢这种印有很大花朵的布料做衣服。谢书瑶觉得这两块布料都太华丽惹眼了,实在是不适合自己。 有些干涩的眼睛在几十块的布料中飞快的扫过,谢书瑶觉得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选,对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料都没什么兴趣,于是对着自己的母亲无奈的说道:“妈,你看着帮我随便选吧!” 说完后,可怜的谢书瑶未发现一旁的谢母与白若琳偷偷地相视一笑,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人的奸计得逞了。 听到自己女儿说完后,谢母随手从自己的布料下抽出一块白底,印满了连枝小朵的红花,谢书瑶看到自己母亲抽出这一块布,心里安慰自己道:哼!随便你选什么面料,到时候我不穿,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就在谢书瑶不停的安慰自己的时候,又见谢母又拿出一块浅淡蓝色为底的布料,还没来得及细看,又见自己的母亲拿出一块印有小碎花的嫩黄色布料,谢书瑶有些无奈的望着母亲不断地抽出一块块布料,谢书瑶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母亲的行为,不知道母亲到底要干什么,应该不会是全都给自己做衣服用的吧?谢书瑶有些不安的想到,这是不是太浪费了? 看到母亲一口气拿出数块不同样式的布料,谢书瑶这时有些心虚的对着母亲弱弱的问道:“嘿嘿——那个,妈?你拿出这么多的布干什么呀?” 谢母似乎心情挺不错的,对着谢书瑶面带微笑的和蔼的说道:“给你做衣服用的,是不是很开心啊!” “书瑶表妹!小姨真是疼你,你看那些面料多漂亮啊!做出的衣服一定也很好看,我都有些羡慕你呢!”白若琳这时候跑过来,对着谢书瑶一脸羡慕的说道。 谢书瑶有些无奈的附和道:“好看,好看!”但是谢书瑶的内心,忍不住的嘲笑道:给我做再多的衣服,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放在那里不穿,何必还要浪费这些钱呢!哎—— …… “书瑶,过来让裁缝师傅给你量一下你的肩宽,好给你做衣服——” 谢书瑶只好过去,任背后的老裁缝拿着皮尺在自己身上量了量,两三下的功夫,裁缝师傅就把做衣服需要的尺寸都量了出来,然后谢母对着裁缝师傅说道:“老师傅,这两块面料给她做旗袍。另一块浅黄色的就给她做一件长身的连衣裙。” “夫人,这两件旗袍,想要做什么款式的?” “嗯——这块白色的面料就做成中窄袖、高开衩。另一件,长窄袖、短开衩;两件都要做成长旗袍,领子和我的一样好了,都要斜襟。还有——”谢母对着老裁缝,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高开衩?”谢书瑶一听要给自己高开衩,露大腿?皱了一下眉头,忍不住的开口疑问道。 谢母还想说什么呢,突然被谢书瑶打断了,转过身子对自己的女儿问道:“怎么了?不喜欢高开衩?” 谢书瑶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母亲说道:“那个,旗袍,能不开衩吗?” 裁缝师傅憨厚的笑道:“能是能,但是那种不太适合小姐穿,其实如果小姐愿意,也是可以的。” 谢母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裁缝老师傅说道:“算了,那高开衩的变为低开衩吧!其他的就不变了!” …… 交代好一切后,谢母交了一部分的定金,与店里掌柜的约定在十天后过来取,刚要带着谢书瑶和白若琳一起出门,谢书瑶看到一位上身青白色的袄,下身是一条白色过膝的长裙,额前留着齐刘海,还未看清她的长相;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在她一转身的瞬间印入谢书瑶的眼帘,真是好美的长发!谢书瑶心里不由得赞叹道。 见她对着一旁的伙计开口道:“我来取前几日定做的衣服,这是凭据。”说着把一张凭据交给了店里的伙计。 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又一次转过身的时候,谢书瑶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纤细的眉毛下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精致小巧的鼻子,配上干净白嫩有些透着红的瓜子脸,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如果有心人注意到的话,会发现这姑娘竟与谢书瑶有着几分相似的容貌。 “咦?思婷?你怎么会在这?”谢书瑶认得眼前的这个女子,这是自己大伯家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妹妹——谢思婷。 听到有人叫自己,谢思婷抬头寻找刚刚打招呼的是何人,顺着声音寻去,是一个上身穿着鹅黄色的袄,下身穿着蓝色过膝长裙的短发女子,第一眼谢思婷并没有认出来,停了几秒钟后,谢思婷才认出来,原来这是谢书瑶。 认出谢书瑶的谢思婷,高兴的跑过来拉着谢书瑶的手,一脸高兴地说道:“书瑶姐姐,你怎么剪头发了,我差点儿都没认出来你!对了,你怎么会出现这啊?” 谢书瑶有些费力的抽出自己被谢思婷抱着手,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位有些孩子气的谢思婷,撇着嘴,装作有些生气的说道:“是不是看我剪了头发,就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呢?咦?婶婶原来也在这啊!婶婶好!”谢思婷发现一旁居然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婶婶。 “是思婷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谢母一副慈祥的模样问道。 “哦,我是来给我取我娘订做的衣服的。”谢思婷恭敬的回答道。 说话间,店里的伙计已经把衣服包装好取了过来,而且还打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谢母看到谢思婷的衣服取了,于是对着谢思婷说道:“思婷,先不着急着回去啊!马上都要晌午了,婶子今天做东,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太好了!婶婶,我要去全聚德吃烤鸭,上一次我跟同学来吃过,特别好吃,而且距离这里也不远。”一说到吃,兴奋的谢思婷,毫不客气的直接要去全聚德吃烤鸭。 谢书瑶一听到全聚德的烤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谢书瑶都有些恨自己,为什么来北平这麽久,怎么就没想到去全聚德吃烤鸭呢? 不过今天终于可以吃上了,这一次出来没有白出来,还是有点收获的嘛!谢书瑶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出来,有些自我感觉良好的想到。 谢母笑骂道:“好,你个小馋虫前面带路,婶子我可找不到这个全聚德在哪?” 一群人嘻嘻笑笑的便出了绸缎店,直奔了全聚德—— 正文 第十九章 拨开云雾见天日 谢书瑶与谢思婷每人抱着一根鸭腿,大快朵颐的啃起来,谢母和白若琳看到这两人难看的吃相,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谢母有些嫌弃的对着吃的正香的两人说道:“哎——真不该带你俩来吃饭,真是丢人!” 白若琳配合着谢母的话,在一旁不停地点头附和着。 谢书瑶鼓着小嘴,好不容易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一点,才勉强的支吾道:“妈——这个真的好吃——肉香皮脆的,而且还有一股松子仁的味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鸭了,果然吃烤鸭还是要来全聚德!” “嗯嗯——肿个北京城里最高吃的好鸭都是待里的(整个北京城里最好吃的烤鸭就是这里的)。”谢思婷鼓着腮帮子,吐字不清的说道。 谢母用筷子夹了一块切好的焦皮嫩肉的鸭肉,夹到白若琳的碗中,然后有些叹道:“两只烤鸭要四元八毫,这么贵的烤鸭,能不好吃吗?” 嘿嘿——谢书瑶嘿嘿一笑,给母亲夹了一块肉,笑道:“妈,给你,你最喜欢的鸭屁股。” 谢母白了谢书瑶一眼,然后对着谢思婷打听着问道:“思婷啊!家里那边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事情?” 谢思婷放下手中的鸭腿,微微地斜着脑袋,似有所回忆的开口道:“家里还是老样子。对了,上次我回家的时候,听我娘说,张少帅要来家里,不然我娘就不会让我来取新做的衣裳。” 啪嗒—— 白若琳一不小心把筷子碰掉在地上,白若琳马上捡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筷笼子里又换了一双筷子。 “张少帅?是东北的那个张少帅吗?”没有去管不小心的表姐,谢书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发出的声音,砰——砰——,眼睛死死地盯着谢思婷,有些颤抖地对着谢思婷逼问道。 见自己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没有去在意有些异常激动表现的谢书瑶,毕竟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很激动的。谢思婷看了看众人,有些得意的笑着说道:“那当然了。” 多年来一直深感自己无力改变日本侵华历史,虽然自己知道历史走向,却又无可奈何!中华民族历史的包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谢书瑶喘不过来气,这种苦痛的责任感,长久以来在谢书瑶的内心一直在苦苦挣扎。这些年,谢书瑶一直活得很压抑,每当历史的车轮碾压过来,而自己又无可为力。谢书瑶恨自己,恨自己的平庸,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所作为……十年来自己竟一事无成,一想到自己当年信誓旦旦的扬言要改变中国的历史,到头来,自己却什么都改变不了——而今天,一切都有了希望了。而今天。如果自己能够见到张少帅,并且告诉他日本人将在不久后发动对东北的进攻。如果张少帅能够听取自己的意见,那么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中国人被杀,中华民族也不会遭受那样的摧残…… 谢书瑶这十多年来,从未觉得如此的高兴,内心像是:‘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这么多年来自己终于等来这一天的到来了,多少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激动的谢书瑶感觉到自己的眼泪竟不受自己的控制,忍不住自己流了出来。 随着滚滚的热泪划过谢书瑶脸颊,十多年来自己忍受的憋屈、苦痛、折磨……瞬间都向谢书瑶涌了过来。谢书瑶的情绪在一瞬间就崩溃了,各种情绪像是汹涌的洪水向着谢书瑶奔涌而来。谢书瑶在这一刻眼眶里的眼泪,如同谢书瑶的情绪一样全流了出来,颤抖的身体也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用颤抖的手猛地推开面前的碗碟,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眼光,只想大哭一场好好地发泄一番谢书瑶,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到自己的怀里,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起来—— 谢母等人看到谢书瑶莫名其妙的突然哭了起来,众人被吓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谢书瑶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大哭起来,谢母率先反应过来,揽过自己正在埋头放声大哭的女儿,揽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背,想用此安抚怀里不停颤抖的女儿。 谢母皱着愁眉,用着温柔轻软的声音对着埋在自己怀里痛哭的女儿说道:“瑶瑶,有什么事给妈说——别这样,别吓妈妈好吗?” 带着抽泣的谢书瑶抬起头,眼睛挂满了怜人的泪珠,抽抽搭搭咧着嘴,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断断续续的抽泣着说道:“妈——我,没——没事!我,我——就是想哭!呜呜——” 说完,谢书瑶又抱着自己母亲的肩膀哭泣起来,谢母看到自己女儿还能回答自己的话,知道自己女儿不会有什么大事了,安心了下来的谢母,轻轻地拍着女儿的肩膀,用这种无声的语言不停地安慰女儿,告诉女儿:无论你遇到了什么,自己永远是你最温暖的港湾…… 渐渐停止抽泣的谢书瑶,从母亲的肩头不舍的离开,谢书瑶用手背轻拭去脸颊的泪痕,看到众人关心的眼神,有些尴尬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别看我了,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谢思婷忍不住的率先开口道:“书瑶姐姐,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得了疯人病了吧?” 心情大好的谢书瑶没去计较这个,看到谢母等人有些疑惑的眼神,谢书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们,总不能实话实说吧!那样说不定真的会被送到疯人院去的。谢书瑶想了一下,编了个理由说道:“我只是刚刚眼睛里进了沙子,你们怎么了——” 这个在后世最常用的理由,被谢书瑶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看到谢母等人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谢书瑶只好重新编了个理由说道:“其实我一直比较敬仰张少帅,所以刚刚一说到张少帅,我就不能自已了。” 白若琳和谢母等人,想到谢书瑶之前说道张少帅的表现,确实是谢书瑶一谈到张少帅,就变得十分激动,居然还哭了。谢思婷忍不住的继续追问道:“书瑶姐,你为什么仰慕张少帅,该不会是对他——嘿嘿——” 谢书瑶白了谢思婷一眼,但是一想到,自己还需要一个借口去接近张少帅,对张少帅有好感,这个理由不错,想到这,便对谢思婷说道:“我是很喜欢张少帅,不过我可不会向赵四小姐那样千里投怀送抱。思婷,张少帅什么时候来家里啊?我也想去见见张少帅。” “五月初吧!我娘没告诉我具体的日子,我回家后,去问问爷爷。我再打电话告诉你,确实我也想见见张少帅,还有赵四小姐。”谢思婷想了想,认真的对着谢书瑶说道。 “那你千万别忘了,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如果我见到张少帅,我请你吃全聚德四只烤鸭如何?”谢书瑶先是恶狠狠的威胁了一番、然后又许诺下烤鸭的诱惑,威逼利诱的说道。 “一言为定——” …… 谢书瑶觉得今天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似乎烤鸭比之前更加的好吃了…… 正文 第二十章 与思婷通电话 吃完饭后,谢母将剩下半只没有吃完的烤鸭用油纸打包了起来,毕竟这里的烤鸭还是蛮贵的,半只烤鸭差不多一块银元。 在全聚德店门口与谢思婷分别后,白若琳说要给奉天的二姨发个报平安的电报,于是姐妹俩跟着谢母从前门大街来到了位于东便门的电报局,待表姐发完了简短的电报,一行人便搭着电车回家。话说从全聚德出来后,谢书瑶一直处于呆木的状态,大脑里一直在想着,得到张少帅到谢家的日期后,到时候见了张少帅该怎么告诉他日本人要图谋东三省,怎么才能让他相信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铛铛—— 坐在电车里的谢母,看了一眼一旁默默不说话的外甥女白若琳,之前在饭桌上提到张少帅后,她就不再说话了,后来在电报局给身在东北的二姐发了一封报平安的电报,谢母明白,电报里有提到张少帅要来北平的消息。不知道二姐得到消息后,会不会很着急?想必二姐不久后,也会来北平了,谢母不着痕迹的轻轻地叹了口气—— 叹了口气的谢母,又把目光集中到今天不正常的女儿身上,今天女儿为什么情绪反应这么大。谢母太了解自己这个性格不输于男子,又十分刚强的女儿,觉得女儿今天很不正常!是因为听到关于张少帅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在女儿十岁左右时,谢母发现自己的女儿心思自己就看不透了,学习突然变得十分优秀,但是行为却变得更加叛逆,一心想要去南方闹革命,要不是自己严厉地看管,这女儿说不定能干出什么蠢事呢。这些年,谢母最操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记得在南京时,十一岁的女儿,曾经偷了谢母放在衣柜里的一百多块钱,留下字条说‘借钱一百二十元,日后革命成功之日再还,女儿字’,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偷跑了出去,要不是谢母发现得早,发动了自己父亲的关系,最后在上海的码头上,把还在船上的谢书瑶抓到了,谢母的父亲周老爷子对自己外孙女的作为居然还大为赞扬。这件事后,谢母一直把女儿带在自己的身边,并且严格控制她的零花钱,甚至女儿上大学也是让女儿去离家近的北大,不希望女儿去城郊的清华或者燕大,就是为了时刻观察女儿的想法,生怕女儿又自己跑了。回想起自己与女儿这些年的经历,脸上浮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回过神来的谢母,看着正对着车窗外安静发呆的女儿,这个真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啊!有些头痛的谢母闭上眼睛,忍不住的用手扶着额头轻柔起来。 铛铛—— 电车发出铛铛的声音,慢慢的渐渐远去,谢母挽着白若琳在前面走,有意的将谢书瑶远远的独自落在身后,谢母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后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女儿,然后安心的对着自己的外甥女白若琳轻声的安慰道:“别太担心,那个张少帅又不是冲着你来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可是——”白若琳欲言又止,神情有些不安的说道。 “没事的,等你爹娘来了,再一起回上海你外祖父家,就会没事了。对了,这事千万别让你表妹书瑶知道,知道吗?”谢母安慰完后,不忘提醒道。 白若琳回过头,看了一眼谢书瑶,然后回过头对着谢母认真的微微点头,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书瑶的。” …… 回到家,看到谢父正在院中的躺椅上,悠闲地读着报纸,谢书瑶没去理睬正在悠闲自在的老谢,直奔里屋的电话去了,谢父看着风风火火的女儿,摇了摇头笑道:“这孩子,猴急的模样和她妈真像!”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谢母虚着眼睛,对着些谢父笑里藏刀的温柔说道。 多年来,谢父太熟悉自己夫人的这副表情了,于是习惯性的露出一副讨好的模样,谄媚的笑着说道:“我是说,这孩子和你一样漂亮。” 把脸偏过去的谢母,冷笑了一声,斜着眼瞥了一眼谢父,然后一脸不信似得问道:“是吗?” “当然是了。”谢父立马开口说道。 谢父不敢看自己老婆眯着的小眼睛,马上转过脸笑着对着一旁的白若琳说道:“若琳啊!你小姨中午没有亏待你吧!” “小姨带我们去全聚德吃烤鸭了,烤鸭很好吃,表妹和思婷妹妹两个人就吃了大半只烤鸭。我们还带回来了半只呢!”白若琳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谢父略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思婷?难怪那丫头刚刚有打电话过来,还让我告诉瑶瑶,让瑶瑶给她回个电话。我问什么事,她什么也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去告诉瑶瑶,要她给思婷回个电话。”说着谢父想要转身离开。 “不用了,瑶瑶她现在估计就在给思婷打电话。老谢,儿子今天没回来吗?我怎么没看到他。”谢母看到自家儿子好像不在家,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今早你们走后他就回来了,中午前,他说同学约他有事,就又出去了,说是晚上不用等他吃饭了,晚上在外吃完饭再回来。”谢父见自己夫人突然关心起儿子来,便把儿子的出去的事告诉了夫人。 谢母本来要进屋,看到又坐在了摇椅上拿起紫砂壶,正在喝水的谢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着谢父不屑地说道:“你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现在连说个坏话都不敢了!” 噗—— 正在喝水的谢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呛到。‘噗’的一声,喝到嘴里的水,一下子全都喷了出来,好在谢父的身前没有站人。 “姨夫,你没事吧!”白若琳一边帮着谢父拍背,一边憋着笑的对着被呛到水的谢父关心道。 咳咳——“若琳,我没事。”谢父被水呛得忍不住的咳嗽,没想到自己这样退让,居然还被她说是‘没出息’,哎——自己媳妇这几年跟着自己女儿学坏了,谢父一边咳嗽,一边把责任归罪到自己女儿身上。 “连喝水都能被呛到,还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若琳,我有事要和你说,我们走!”谢母嫌弃的说道,拉着白若琳的手进了女儿谢书瑶的房间。 慢慢止住咳嗽的谢父,用着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家媳妇带着白若琳离去的背影,暗自想到:要不是你突然来那么一句,我能喝水被呛到吗?居然还说我没出息—— 缓过来气的谢父,想到自己媳妇也变得和女儿一样不讲理了,真是越活越小孩子气了。自己老婆这些年一直和女儿斗嘴,小时候女儿能够把自己媳妇气的要死,她还说‘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女儿’。因为那时候,要强的夫人和女儿讲道理,每一次都被女儿冒出的稀奇古怪的道理打败。谢母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把女儿所赐,真不知道这女儿是像谁?早点嫁出去就省事了。 谢父想到这,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算了一下自己女儿已经快要二十岁了,自己还能守着女儿几年?一想到女儿要嫁给别的男人,谢父就有些不舍起来。不由得有些担心女儿的未来了,女儿到时候会嫁给什么样的人?这人值不值得托付终身?而且这丫头的心还这么野,以后嫁出去会不会受婆家的气?越想越不安的谢父,觉得很有必要给女儿说一下,以后怎么挑选男人,什么样的男人不能要,什么样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 感到事态有些严重的谢父,并没有马上去找女儿,而是一头钻进了书房,把门一关,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话说另一边,谢书瑶直奔放在父母里屋内的电话,拿起电话上转轮的小把手,摇转了好多圈,才接通道接线台,在告诉接线员谢家的号码后,这才给转接到了谢家。 谢书瑶一开始以为这个时期的电话是那种转盘拨号的那种电话,但是谢书瑶至今遇到的电话,都是这种需要摇转几圈才能接到接线台,再由接线员转接到你要通话的号码对应的线路,谢书瑶对这种落后的电话,除了最初的新鲜感,现在就剩下厌恶了,因为这实在是太繁琐了…… 没一会儿,电话那一头就有人拿起了电话。 “是书瑶姐吗?我是思婷。”对面传来一个带着机械音的陌生女子的声音,谢书瑶能够感受到对方还是比较兴奋的。 如果思婷不说她是谁,谢书瑶还真是听不出来对面是谁。毕竟这个时代的电话,通话是没有保真的,能够出声音就很不错了。 听到电话那头有些陌生的声音,谢书瑶有些不适应,微微的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电话急切的问道:“思婷,快告诉我,张少帅什么时候来啊?” “别急,书瑶姐,别忘了我的全聚德烤鸭啊!四只!”谢思婷又把之前的条件强调了一遍说道。 有些着急的谢书瑶,马上答应道:“我记得的,一定请你吃。思婷,快告诉我吧。” “嗯,我刚刚问了爷爷,爷爷他说是五月九日,烤鸭,四只,别忘了。”电话另一头的谢思婷说完后,提醒道。 谢书瑶对着自己的这个妹妹,真是又爱又恨,无奈的笑道:“好啦,我知道了,等事情结束了,大爷我带你去全聚德好好地海吃一顿。” 听到对面的谢思婷开口笑道:“真不知道羞,还大爷呢。那个,书瑶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 心情大好的谢书瑶,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什么秘密啊?” “你听了后,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我才告诉你。” 谢书瑶听到这小丫头片子这么说,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便答应道:“好啦,我替你保密就是了!快说吧!” “谢晨哥哥好像谈恋爱了。” “哦——什么?这小子谈恋爱了?”谢书瑶本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劲爆的秘密。 “恩恩——我上周三,在学校门口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偷偷摸摸的一起走,一看就不正常。”听到对面谢思婷声音有些变弱,似乎在偷偷地说道。 既然他两敢走在一起,谢书瑶觉得谈恋爱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这年头单独男女在一起,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男女有别的思想在社会上还是十分严重的。谢书瑶当年从南京的浦口到天津坐火车就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当时父亲买的是二等车,好在二等卧车是四人间,所以一家人就不用被分开,可以都在一间睡卧房间里,这是很是幸运的。(这里的二等卧车是单独的一间房间,是有门的那种。不似现在开放式的硬卧。)。谢书瑶就看到过一家三口,父亲带着儿子只能与另外两个男子一起睡在一间,而这家的母亲与另外不认识的三位女士凑在一个房间,于是这一家三口就被分开了,只能在白天出来,在走廊里相聚。 谢书瑶回过神,对着话筒一股脑的把自己所有的问题都抛了出来:“那女的长什么样?是你们学校的吗?你认识吗?……” “书瑶姐,你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你啊!”谢思婷有些抱怨道。 “那你先告诉我,那个女生是你们学校的吗?”谢书瑶冷静下来自己的情绪,重新问道。 “嗯,是我们学校的,我打听过那个女生,她叫——赵婷!” 谢书瑶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些惊慌了一下,急忙的确认道:“她是不是烫了头发?还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咦?书瑶姐,你认识她?”对面传来谢思婷的疑问声。 听到电话里思婷的话,谢书瑶的眉头不自觉的跳动了几下——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给谢书瑶的书信 在思婷的话中,谢书瑶已经十分的确定,思婷口中的这个赵婷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赵婷,没想到自己多年的好朋友居然被自己的二哥拿下了。 谢书瑶回想起当年在南京的时候,赵婷就经常到自己家里找自己,就是那时,赵婷与二哥认识了。突然有些后知觉的谢书瑶,有些可怕的想到,他们该不会从那时起就已经—— 谢书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甩了甩有些短路的思维,谢书瑶换了个角度又想了想,也许他们并不是在谈恋爱,毕竟他们俩以前就是认识的,现在又基本上是在一个学校,经常走动也是正常的吧,谢书瑶冷静的想到。 “书瑶姐?你还在听吗?”电话的话筒里又响起了思婷的声音。 被叫醒的谢书瑶,有些恍惚的解释道:“我在听,其实那个赵婷她是我以前在南京的好朋友,我上周末还去燕园找过她,那天二哥还陪我们一起逛了燕园。” “什么?你上周来燕园了,为什么不来找我?”电话那头传来了责怪的声音。 谢书瑶本来当时是计划着要去找谢思婷的,后来在燕大玩着玩着就把去找思婷的事情给忘记了,谢书瑶觉得不能直接把这个可怕的事实告诉思婷,于是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解释,于是谢书瑶闭上眼睛,昧着自己良心,又一次把责任推给了自己的二哥,对着电话义正言辞的瞎掰着说道:“我哥当时说你已经回家了,他就没让我去找你。” “哎——早知道上周末我就不回家了。哎——”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哼,原来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诈我,还好我够机智,想骗我,你还嫩了点,谢书瑶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的想到,竟丝毫没有一点说谎的羞愧感。 “思婷,你听我说。我觉得他们俩可能不是在谈恋爱,那个赵婷和我,还有我哥,以前在南京就是认识的,现在他们离的这么近,在一起散步聊天也是很正常的,别想那么多。”谢书瑶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这个小丫头解释一下。 “可我听同学说,他们还抱在一起!”谢思婷不服气的说道。 “什么——他们,真的抱在一起了?”谢书瑶忍不住的惊讶了一声,在看到门外没人后,用手掩着话筒,生怕被别人听到,对着电话小声的问道。 “那当然了,我打听了好久呢!”话筒里传来对面得意的声音。 谢书瑶眼睛快速的转动了几下,然后翘起嘴角,有些奸笑着对着电话里悄悄地说道:“思婷我有一个主意,你听我说,你明天打电话到我家……” “姐?万一到时候他发现是我们干的,会不会生气的?他会不会告诉爷爷啊?我怕爷爷知道了会——”谢思婷有些担忧道。 谢书瑶打断了电话里谢思婷的担忧,耐心的诱骗道:“他不敢的!你想啊,到时候他被咱抓住了把柄,还敢反抗我们吗?再说了,不是还有我扛着吗?” “就是因为有你,所以我才会担心的。”对面的谢思婷小声的嘟囔着。 谢书瑶忍不住没好气的说道:“说坏话能别当着我的面说好吗?我可都听见了!” “好了,我明天打电话就是了。” …… 在和谢思婷计划了明天的安排后,谢书瑶又拿起电话打了个电话,安排好这一切的谢书瑶,翘起嘴角有些阴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玩潜伏,能耐见长啊!” 自言自语后的谢书瑶,想到刚刚回来的时候,在院中似乎没有看到谢晨的身影,进来的时候,好像是看到自家老谢在院中,谢书瑶打算去问问院中的老谢,问问他知不知道谢晨在哪? 到院中的谢书瑶,看到空荡荡的院中,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皱着眉头的谢书瑶,想到自家老谢可能呆着的地方只有书房,便直奔了书房。 跑得太快的谢书瑶,猛地把书房的门一下子推开,听到屋里的人被吓得大叫了一声,谢书瑶也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在看到被吓的瘫坐在椅子上的老谢,谢书瑶皱着眉头,有些奇怪的说道:“你又没干什么亏心事,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呼呼—— “闺女啊,你没事这么用力推门干什么?差点吓死我了!”谢父喘着粗气。 谢书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还是嘴硬的说道:“你大白天的关什么门的,你要是不关门,我也就用不着推门了,是不是?” 谢父自知和自己闺女讲道理,比和她妈讲理还难,于是转而问道:“算了。你这么猴急的跑来做甚?” “哦,我二哥今天回来了吗?”谢书瑶想到自己来找谢父的目的,于是直接的问道。 谢父端着紫砂壶,抿了一口茶水,压了压惊说道:“你哥今天一早回来又出去了,可能晚上才回来。你找你哥有事吗?” 谢书瑶歪着脑袋故作想了想,然后很天真无辜的看着谢父,认真的说道:“没事啊!就是回来没看到他,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没什么事啊。” 看到谢父笑而不语的看着自己,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话,谢书瑶看到谢父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几张写满字的纸,于是问道:“老谢,你刚刚在写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只见谢父本来笑着的脸,立马变得有些尴尬,有些不情愿的拿起桌子上那张写满字的信纸,正在犹豫要不要拿给女儿看,却被女儿一下子把手中的信纸抢夺了过去,谢书瑶看着这几页书信的内容,越看眉头皱的就越紧。 谢父看到自己闺女的眉头慢慢的拧在了一起,谢父的心里此时却慢慢的变得平静下来,不再去看正在阅读信纸里内容的女儿,起身背对着女儿,微微偏侧着头对着背后的女儿说道:“瑶瑶——这些信你看完了吗?” “嗯——”看完信的谢书瑶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秀眉,有些复杂的望着父亲的背影。 看着谢父慢慢转过身看着自己,谢书瑶不敢去看谢父的眼睛,听到父亲叹了一口气,接着有些解脱似得说道:“瑶瑶,你也长大了。在你们三个孩子中,你是最聪明的,也是最难管的,我和你妈最疼爱的是你,最担心的是你,让我们操心最多的也是你。爸爸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是也听听爸爸的一些建议好吗?就像信中爸爸给你说的那样,爸爸就不多说了。我和你妈都是留过学,思想开放的人,不会像别的家庭那样给你安排你的婚事,你的婚姻大事你自己做主,这事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你妈也是同意的。” 谢父看了眼低着头听自己说话的女儿,接着说道:“虽然我们同意你自由恋爱,但是你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所以要把那人带回家让我们看看,我和你妈会给你过过眼、把把关。在信里我说了,这个社会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你要慢慢学会去辨别什么人是真的对你好的,什么人对你是虚情假意。” “爸,你说的这些我知道。”谢书瑶忍不住的说道。 谢父走到女儿是身边,用手拍了拍女儿的脑袋,淡淡的笑道:“说着说着你就烦了,大道理你比我懂得都多,我就不多啰嗦了,你都懂。你要是都能记得,知道去做就好了。” “爸——我知道了。”谢书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就好,这封信我本打算晚上写好给你的,现在我该说的我都说了,这封信你就拿回去吧!”谢父对着女儿慈祥的说道。 谢书瑶看到自己的父亲说完话后转过身去,握着手中有些沉重的父亲写给自己的信,谢书瑶走到谢父的背后,双手轻轻的环过父亲的腰际,把脸贴着谢父背上的黑缎马褂,闭上眼睛对着谢父说道:“爸,谢谢你!” 谢父感受到来自女儿的拥抱,谢父欣慰地笑了笑,解开女儿环在自己腰际的双手,对着女儿温柔的说道:“傻闺女,谁叫你这辈子是我谢应常的女儿呢!” ……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呐喊 晚饭的饭桌上,谢书瑶夹了一块烤鸭肉给父亲,谢父抬起头,父女俩对视一笑,没有说任何话,却把一切想要说的,在相视一笑中都表达的清清楚楚了。 谢母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停下夹菜的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一对反常的父女二人,心道:今天这父女俩是怎么了,演的是哪一出戏?一时之间,谢母有些不解,皱着秀眉盯着女儿和丈夫,有些质疑地对这两人问道:“你俩今天是怎么了?闹的是哪一出啊?” 听到谢母问话的两人,听完谢母的话后,父女两人抬起头相视又是一笑,谢书瑶转过来脸,有些好笑地对母亲说道:“老妈,你该不会是看到我给老谢夹菜,你,在吃醋吧?” “嗯?吃醋?哼哼——小丫头片子!你们有什么秘密在瞒着我?赶紧老实的交代出来!”谢母有些不高兴,有些皱着眉询问道。 谢书瑶一看母亲有些不高兴,有夹了一块鸭肉到母亲的碗里,安慰道:“我也给你夹一块,看我对你们多孝顺啊!感不感动啊?” 谢父看到这,也淡淡的一笑,对着自己的夫人说道:“夫人,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晚饭前和瑶瑶闲谈了一会儿,把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告诉了这丫头,就是这样而已。” 听到自己的丈夫这么说,谢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丈夫说的是何事,便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说好的什么事?” “就是关于瑶瑶以后的婚事嘛!”谢父提醒道。 谢母这才似乎明白了,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神又转到女儿的身上,只是神秘的微微笑了笑,不知是何用意? 但是这一看却把谢书瑶给看的有些心里发慌,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打的是什么主意?揣摩不透母亲的心思,不想惹麻烦的谢书瑶假装作没看到,只是低着脑袋,闷着头自顾自的喝着碗里的米粥。 埋头吃饭的谢书瑶听到母亲对着一旁的表姐问道:“对了,琳琳,忘了告诉你了,这两天在故宫博物院会有书画展,你可以和瑶瑶一起去看看。” 白若琳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吃着饭。 谢书瑶这才发现自己表姐白若琳有些不正常,只是以为自己的表姐在自己家的饭桌上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口打破这个尴尬道:“姐,你在奉天的时候有见过张少帅吗?他真的很英俊吗?” “死丫头,怎么说话呢?这么不知羞呢!还有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了?”谢母连忙教训道。 白若琳好笑的看着不正经的表妹,微笑着说道:“见过,不过呢,是在报纸上见过。” 这个回答人谢书瑶有些失落,便把话题一转问道:“姐,听说前几年张大帅被炸死后,葬礼办的很隆重,是怎么样子的啊?” 略作短暂的回忆后,白若琳开口道:“其实那年,我还在上海上学,我不在奉天。听我娘说,张大帅的灵堂就设在大帅府,而且每一个去祭拜的人都能得到一个大洋,不管是乞丐还是谁。听我娘说,那天大帅府门前的大街上挤满了人,还有许多的洋人来参加,热闹极了!” 谢书瑶有些不敢相信,去参加祭拜的人都给一块大洋,那得需要多少钱啊?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的谢书瑶有些疑问的说道:“如果有人多次去祭拜领钱的话,纵使再有钱也不够吧?” 白若琳解释道:“这我娘说了,领了钱的人会在其手背上,盖上蓝色的章印,像是给猪肉上盖的章一样,任你怎么都洗不掉的。领钱时,会有人检查手背,如果被发现手上有这蓝色印章,会被狠狠教训一顿踢出去的。” 谢书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会让那些贪小便宜的人二进宫。转而一想,由此也可见东北的财大气粗,据谢书瑶所知东北经过这些年的经营,有自己的兵工厂,飞机大炮……但是为什么在九一八爆发时,狼狈的丢了东北?谢书瑶不明白为什么东北军不战而退,要将大好的河山拱手让与日本! 越想越不能理解,一想到这都是因为蒋介石的那条不抵抗命令,有些愤怒的谢书瑶,竟忍不住的骂出了口:“这个该死的蒋秃头!误国误民!” 骂完后,一桌子的人被谢书瑶突然蹦出的这一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谢父率先开口道:“这话万万不可在外头说,在家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说,小心把你当成了供铲党给抓起来。” 谢书瑶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远了,知道这话不该顺便的说出口,只好不好意思的点头道:“哦,知道了。” “你难道忘记了你南京的张叔叔的事情了?”谢母有些不悦的提醒道。 谢书瑶听完母亲的话后,记得那个整天病怏怏的邻居张叔叔,因为一次在喝醉了,在大街上大骂痛斥蒋介石,结果被蒋介石的一个学生听到了,许是骂的太难听,结果直接被抓进了警察厅,关了三天,出来时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在床上躺了近两月,后来就成了整天病怏怏的模样,而且一听到别人提到蒋介石,便会浑身哆嗦,吓得躲起来,是他的不幸,却也是这个毫无法纪国家的不幸。 “他的不幸,也是这个没有法度的国家的不幸。”谢书瑶忍不住的又嘟囔了一句。 “什么?瑶瑶你刚刚说什么?”谢母没听明白,问道。 谢书瑶不敢再说了,开口应付道:“我没说什么。” “瑶瑶,我之前给说了几遍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还谈国家政治,是不是觉得你长大了,我就不敢教训你了!”谢母严肃认真的拍了拍桌子,一本正色的对着谢书瑶教训道。 谢父此时也放下碗筷,为了缓解一下被谢母制造的紧张气氛,哈哈一笑着说道:“若琳啊!你不知道你这瑶瑶妹妹,从小就有着忧国忧民的雄心壮志,当年还干过独上梁山当好汉的壮举呢!” 被吊起胃口的白若琳,忍不住的满脸好奇问道:“姨夫,是什么事啊?” 谢母听到丈夫的话后,有些好气的笑骂道:“都是这个丫头闹得,当年还在日记里写些晦涩难懂的字迹,我现在还记得,写的什么‘不愿做亡国的奴隶,用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 “小姨,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嘛!到底是什么事情嘛?”白若琳有些忍不住好奇心,缠着谢母问道。 谢书瑶自知父母说的是哪件事,有些忍不了父母的调笑,于是自己开口怒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就是应该撑起民族的责任,哪怕提刀赴沙场,血染疆场又何妨!爱国难道还有错吗?” “我愿做一个战死鬼,也不愿做一个亡国奴!我不愿我的同胞受列强的欺辱,每天都生活在这恐怖的统治下,我希望我的同胞可以生活的有尊严,不会为了一个馒头而去偷窃。我希望每一个中国人都可以活得堂堂正正。一百年前,**战争开始,你们看看今天的报纸写的,现在四川七千万人口中就有四千万的烟鬼。是的,清朝的朝廷是没了,但是我们心中的那个朝廷还存在啊!爸!妈!你们都是去欧洲留过学的,你们是知道的,法兰西的革命进行的是多么惨烈,一次又一次的革命,那一次不是流血啊!这才使民主革命深入人心啊!再看看我们中国,人们大多知道民主革命,却不知民主究竟是何物?百姓不知反抗,又哪里来的民主啊!我们中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灭亡!我们……”谢书瑶说着说着,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声音也渐渐的呜咽模糊了。 “瑶瑶,你不要——”谢母话说了半句就被女儿打断了。 “我恨这个时代,我恨这个弱小却还在窝里斗的政府,我恨中国人的愚昧无知,我更恨自己的无能。但是我,我是爱这个国家的啊!”谢书瑶含着滚滚的热泪,歇斯底里的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喊了出来。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镜中的人 “瑶瑶,冷静一点!你别这个样子,妈妈害怕,妈不想你出事。”谢母扶着女儿的肩膀,带着哭腔担忧的说道。 谢书瑶冷笑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摆脱了谢母的控制,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睁开眼对所有人淡淡地说道:“你们慢慢吃吧!我不想吃了,先回房间了!” 说完,转身出了客厅的门,在院中遇到刚刚回来的二哥谢晨,谢晨也看到了从客厅出来的妹妹谢书瑶,正要和妹妹开个玩笑,却见自己的妹妹神情有些不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便带着疑惑轻轻地唤了声:“小妹?” 还带着情绪的谢书瑶自然没有去理睬谢晨的话,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谢晨,却连脚步都没停下来,直接回到了房间里。 谢晨看到自己小妹生气的表现,谢晨记忆中从没见过小妹如此认真地生气的模样,有些担心小妹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谢晨疑惑的时候,听到客厅有人出来的声音,抬头看到一脸紧张的母亲站在门前,而母亲的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美貌瘦弱的女子,谢晨猜想道:这个美貌的女子应该就是自己那个二姨家的表姐了,心里同时也在偷偷地琢磨着,小妹的生气是不是因为这个表姐有关呢? 谢母在看到院子中的谢晨后,谢母放松下神情对着刚回来的儿子问道:“小晨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们正在吃饭呢!” 站在院中还在暗自思忖的谢晨,听到母亲的话后,看了眼站在母亲身后的表姐,微笑着回答道:“妈,我和同学在外面吃过了。这位漂亮的姐姐就是白若琳表姐吧!对了,表姐,妈,你们继续吃饭吧!我刚刚看到小妹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我去看看她怎么了!” 谢母对着儿子点头同意道:“嗯,你妹妹是有些不高兴,你去好好哄哄你妹妹!” 然后对白若琳说道:“算了,别担心了,瑶瑶有她二哥陪着,不会有事的,等她冷静下来就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白若琳看了眼转身奔向表妹房间的表弟,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姨,是不是我刚刚不该问书瑶妹妹的事情的?” “怎么会,之前不是给你说了嘛!瑶瑶这孩子她打小就这样……”说着带着白若琳,一边劝着一边回到客厅的饭桌上继续吃饭。 …… 咚咚咚—— “小妹!”谢晨隔着门唤了一声。 吱呀——门被谢晨轻轻推开,看到昏暗的房间里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地倚着叠好的被卷坐在床上,谢晨见屋内有些昏暗,便把屋内的灯打开,许是灯光的亮度唤醒了正在发呆的谢书瑶,谢书瑶只是抬眼看了谢晨一眼,然后又自己一个人继续的发呆。 谢晨倚着靠近窗户的桌子上,像以往一样嬉笑道:“你什么时候剪得这短发啊!我回来时,差点以为我走错了地方呢!” 说完后,谢晨发现小妹似乎没听到似得,依旧在继续发呆,谢晨摸了摸鼻子,心道:小妹这次看样子是真的被惹生气了!于是收起了嬉笑的模样,然后正经的说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来给哥说说。” 见小妹还是不理睬自己,有些着急的谢晨,于是急切的问道:“到底怎么了?是有人惹了你吗?告诉我,我替你出这口气!” 谢书瑶听了这句话后,苦这才抬起头看着谢晨,苦笑着说道:“是不是谁惹我生气,你就会帮我打她?” 谢晨听了谢书瑶的话后,心道还真有人惹了小妹,来到小妹的身边,有些紧张的问道:“是谁?” 谢书瑶淡淡地说道:“是我自己!你打我吧!” 感觉自己被耍了的谢晨,同时也放松了自己紧张的心情,重新倚坐在桌子上,无奈的抱怨道:“我怎么打你?从小都是被你欺负的,都早已经被欺负习惯了!” 谢书瑶撇了撇嘴,不想理睬这个油嘴滑舌的人,又陷入到自己的发呆世界中。谢书瑶感觉可能是太久的安逸生活,使自己迷失了自己,如今自己也该醒一醒了!自己身上的历史担子需要自己承担起来,自己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更应该承担着改变历史的责任! 谢晨在谢书瑶的面前挥了挥手道:“喂,回神了。” “你现在有多少钱?”谢书瑶回过神对着谢晨轻描淡写的问道。 “大概有四十块钱吧!你要干什么?”谢晨如实的爆出了家底。 谢书瑶点了点头,对着谢晨道:“全部都借给我,还有,我向你借钱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爸妈!” 谢晨挑着眉,不在乎的说道:“凭什么!我不借!打死我都不借!借给你钱无异于肉包子打了狗。” “就凭我知道你和赵婷的事情!你说,妈要是知道的话——”谢书瑶斜着眼,威胁地看了谢晨一眼。 谢晨先是有些惊愕,然后很快的淡定下来,一副不以为然的说道:“妈就算知道谈恋爱,那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威胁不了我的。” “那你还记得八大胡同的小桃花吗?你说妈要是知道,你带我去八大胡同去逛过,你说会怎么样?赵婷知道了又会怎么样?”谢书瑶面不改色的威胁道。 谢晨一听到这句话,瞬间脸就又变了颜色,但是依旧嘴硬的说道:“那次明明是你带我去的,我根本不知道那里是妓院,而且你没有证据!” “一摸呀,摸到呀,肚脐圆圆,好像一枚金制钱;二摸呀,摸到呀……”谢书瑶轻轻地哼了起来。 谢晨听得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的恨恨的说道:“够了,别唱了,我借给你就是了!” “这样才乖,早这样不就得了!省的我这么多的口水了!”谢书瑶悠悠地说道。 谢晨认真而又小声教训道:“你怎么能学唱这种东西呢!妈要是知道,一定会打死你的!” “你不说,谁会知道呢?钱呢?”谢书瑶对着谢晨无所谓的说道。 谢晨伸手到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十多块,给了谢书瑶十块道:“先给你十块,下周回来,再给你三十。你给我说实话,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用?” “我想要去奉天。”谢书瑶淡淡的说道。 “去奉天作甚?听说那边日本浪人很多,很不安稳的,你还要去吗?”谢晨皱着眉头疑惑道。 谢书瑶掂了掂手中的十块银元,发出清脆的叮铛金属碰撞声,苦笑着说道:“嗯,我知道,我要去。” “去干吗?”谢晨盯着谢书瑶手中的银元,有些不解的问道。 谢书瑶将手中的银元收了起来,叹了口气,对着谢晨道:“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的。” 谢晨听不懂小妹话中是什么意思,但是谢晨可以确定,自家小妹已经决定了。虽然自小就熟悉小妹的脾气的谢晨,但还是不死心,对着小妹继续劝道:“什么事,一定要小妹去做?” “好了,不说也罢,你刚刚回来时,看到了表姐了吧!是不是很美?比赵婷如何?”谢书瑶转移话题道。 “嗯,很美,但是我不是太喜欢她,我还是——你别打岔。”被转移话题的谢晨发现不对后,立即打住不再多说了。 谢书瑶有些好笑的看到谢晨的表现,对着谢晨说道:“我累了,我要睡觉了!” “今天你不告诉我你要去奉天干什么,我就不走!”谢晨死皮赖脸的说道。 “哦?是吗?我要换衣服了!”谢书瑶一边解着上衣的布扣,一边说道。 谢晨见小妹这一举动,吓得立刻转身离去。留下屋内的谢书瑶,坐在桌前,拿起镜子看着镜子里的可人儿发呆。 对着镜子的谢书瑶,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急转弯 吱呀—— 白若琳小心的推门而入,看到表妹谢书瑶正坐在桌前写东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推门而入,于是便蹑手蹑脚的来到表妹的身后,本来想要吓一吓表妹,但是看到表妹像是在写日记,便暂缓了吓一吓表妹的想法了。 出于好奇,白若琳悄悄地站在谢书瑶的身后,看了眼谢书瑶的正在写的日记内容,让白若琳有些困扰的是,表妹写的字体,自己居然有很多的字都不认识,所以表妹写的内容,自己根本就看不懂表妹写的是什么? 看了半天没看明白的白若琳,忘记了自己要吓表妹的事情,有些好奇的对着谢书瑶问道:“表妹,你在写什么啊?怎么这些字好多我都不认识?” “日记,就是让别人看不懂的!”谢书瑶头也不回,继续的埋头写着日记。 白若琳听到表妹的回答后,失落的坐在床头,想到小姨交待的话,于是低头幽幽的说道:“书瑶,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谢书瑶听到白若琳的话后,停下手中的钢笔,稍细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的态度,让表姐误会了,便回过头对着表姐解释说道:“没有,我今天哭,其实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没有生任何人的气,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你就不要想多了。” “那你是在生你妈的气吗?”白若琳继续问道。 谢书瑶听到白若琳追着自己问,有些哭笑不得的接着解释道:“不是给你说过嘛!谁的气我也没生!” “那你有生姨夫的气吗?”白若琳依旧追着问道。 谢书瑶来到白若琳表姐的面前,抓住白若琳的肩膀,使劲前后摇晃这个听不懂话的表姐,然后耷拉着脸的对着白若琳假装严肃的说道:“这是不是我妈让你问的?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听好了,谁的气我都没生,记住了没?如果你再问我这个问题,我就把你那个了——” 白若琳被谢书瑶摇晃的有些头晕,为了逃出表妹的折磨,于是连忙的点头道:“表妹,你别摇了,我记住了!我不问了就是了!” “快回去告诉你小姨吧!我没生她的气!”谢书瑶双手抱在胸前,想了一下,翘着嘴角说道,一副我早就看透是我妈指使你来问的。 白若琳整理了一下被抓乱的衣服,听到谢书瑶一下子猜到自己这些问题都是帮小姨问的,不由得惊讶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 谢书瑶白了这个表姐一眼,为这个表姐的智商担忧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是现在才知道的!” “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你刚刚是骗我的!你真的是太坏了,居然骗我!”听到谢书瑶的话后,白若琳终于想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恍然大悟的羞怒道。 谢书瑶眼睛飞快的转了一圈,打定了捉弄白若琳的主意,对着白若琳斜着眼看着白若琳,故意挑衅着说道:“谁叫你没有我聪明呢!哎——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怎么办呢!会不会聪明死呢?” 哼——白若琳不服气的冷哼了一下,噘着嘴不服气的说道:“那是你故意骗我的,我又没准备,被你骗了也是正常的!” 谢书瑶偷偷地翘起嘴角,继续挑衅道:“那你敢不敢证明呢!我给你出几道简单的题,看你能不能答上来,如何?” 谢书瑶见白若琳听了自己的话后,有些犹豫的表情,便嘲笑着说道:“不敢了吧!” “谁说我不敢的,来就来!”白若琳一听表妹这么说,急忙道。 谢书瑶见表姐已经上钩了,忍不住的笑着说道:“嗯,那好,请听题:假如树上有七只麻雀,我拿枪,嘣的一枪,打下了一只,请问,树上还有几只麻雀?” “当然一只都不剩了,都被吓飞了!”坐在床上的白若琳本来紧绷的眉头,以为表妹会出很难的问题。但是听了这问题后,白若琳立马舒展了眉头,轻松的答道。 谢书瑶听到白若琳的答案后,收起了笑容,有些不敢相信这个问题居然会这么容易被答对了,暗自安慰自己道:她一定是凑巧知道了,一定是的! 收拾好心情的谢书瑶一脸正经的继续说道:“嗯,第一题比较简单,现在第二题了,请听题: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等于三?” “在算错的情况下等于三!好简单,有没有难一点的?”白若琳嘻嘻的笑着说道。 谢书瑶倒吸了口气,继续安慰自己道:一定是碰巧了答对了,这次我要出个难一点的,保证她答不出来。想到这,于是笑道:“嗯,不错,你又答对了。接下来的问题会比较难一点哦,请听题:三个人叫众,三个金叫鑫,三个日叫晶,那么三个鬼,叫什么?” 白若琳听了后,皱着秀眉,不停地用右手指在自己的左手心里比划着,谢书瑶看到表姐在手心里比划的动作,心里冷笑道:这是脑筋急转弯,你能猜出来才怪呢!前两个你碰巧猜对了,这次还能让你猜对,那我前世就真是白活了! 看到白若琳最终无奈的冲着自己摇头,谢书瑶笑着公布答案道:“三个鬼,当然是叫救命啊!” 白若琳拍了自己光洁白嫩的额头一下,惊呼道:“呀!我真笨,我娘以前说过的,我刚刚怎么就没想起来!我们再来!” 谢书瑶反应过来,心里不停地琢磨着那句‘我娘说过。’于是对着白若琳疑惑道:“我说的这些问题,你娘以前都给你说过?” “嗯,说过啊!说了好多呢!”白若琳回答道。 谢书瑶有些不解,自言自语的分析道:“你娘怎么会知道这些呢?难不成你娘也是,这不可能吧?” “我娘说,是小姨写信给她说的。” 谢书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感情是母亲把自己以前捉弄她的脑筋急转弯,又说给了二姨,难怪这个表姐能够回答出来!想到这,谢书瑶心里又有了主意,翘着嘴角,对着白若琳笑着问道:“好了,我们继续,请听题:一千斤棉花和一千斤铁,哪个比较重?” “当然是铁重了!”白若琳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答错了。” “为什么啊!铁不是比棉花重吗?”白若琳不解的继续问道。 “一千斤的铁和一千斤棉花一样重!” “那还是铁重啊!”白若琳皱着娇眉,继续纠结道。 “都是一千斤!”谢书瑶扶额解释道。 “哦,原来都是一千斤啊!哎呦,我真笨!差一点就猜到了。你再问!”白若琳咬牙切齿的哀怨道。 …… 谢书瑶躺在床上,被表姐缠着问了半天的脑筋急转弯,脑袋都快炸了,揉了揉自己有些头痛的太阳穴,对着一旁躺下的白若琳说道:“问你个事啊!” “你问吧!”白若琳听到表妹的文化,裹在被窝里急忙转过身,冲着谢书瑶眨了眨眼睛道。 谢书瑶看到白若琳这反应,都是脑筋急转弯给害的啊!没有理会白若琳水汪汪的大眼睛,顺了一下自己扰人的头发说道:“张少帅,这个人怎么样啊?” “好色之徒,自以为是。”白若琳听了这个问题后,有些不高兴的转过身子,似乎这个问题让她很不舒服。 不明白白若琳为什么不高兴,没细想,谢书瑶起身推搡着转过身去的白若琳,缠着白若琳问道:“他不是很帅的吗?你不喜欢他吗?” 白若琳冰冷的回道:“不喜欢!” “怎么了?你在生气?”谢书瑶起身,看着白若琳的反应,有些奇怪的问道。 白若琳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道:“没有,我现在有些困了。”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哭吗?”谢书瑶躺着床上,看着头上的屋顶,突然说道。 看到旁边的白若琳依旧没什么反应,谢书瑶苦笑了一下后,自顾自的说道:“我今天哭了两次,我很不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我一直以来都在欺骗自己,我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其实我心理年龄都有三十岁了,但是我的心性却始终没有成长,白活了这十多年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哎——好了,不说了,我也睡觉!” 啪——谢书瑶将灯关了。 谢书瑶关了灯后,白若琳在黑夜中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想要转过身对表妹谢书瑶说什么,“我——” 却不曾想这一转身,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两人的鼻尖竟轻轻的触碰到一起—— 谢书瑶没想到白若琳居然会转身,在感受到自己白若琳说话吐出的气息,心跳加快的谢书瑶,忍不住的想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干燥的嘴唇,忘记了两人鼻尖极短的距离,舌头直接舔到了白若琳清凉柔软的薄唇,感觉到尴尬的两人下意识的立刻向后退去,留下冷静的安全空间。 谢书瑶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忍着老脸的羞红,对着白若琳道:“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白若琳把脸躲在黑暗的另一头,带着紧张的声音回道。 咽了一下喉咙的谢书瑶,对着黑暗的另一头继续说道:“你刚刚是想说什么的吗?” “没,没什么,睡觉吧!” “哦,晚安!”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清晨琐事 叽叽喳喳的麻雀在灰色的屋檐上,欢快的蹦跳着,院中的谢父在躺椅上舒服的晒着太阳,抿了一口茶水的谢父,拿起今天刚买的顺天时报看了起来。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嗯,天津的比利时租界被收回了,划为天津第四区,嗯,这个好!嗯?汪精卫通电国民党各党部,称蒋介石祸党祸国,骂蒋介石‘暴横日甚,言之痛心’,还要……” 一旁的心情不好的谢母,一把夺过谢父手中的报纸,不满的说道:“整天就知道读报纸,你都不知道关心你女儿一下吗?” “女儿就是哭了一下,又没什么事。再说了你冲我发火也没有用啊!况且女儿都这么大了,女儿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想告诉你,自然就会告诉你,不想让你知道,你再着急也没用的。”谢父拉下眼镜,对着谢母耐心的劝慰道。 谢母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昨晚叫你给老胡打电话,问一下最近女儿在学校的情况,你打了没有?” “嗯,我一会儿就打——”谢父不慌不忙的回道。 谢母把报纸揉成一团,甩向谢父的脸上生气道:“看你的报纸吧!叫你办点事都办不成。” 谢父将甩来的报纸接住,放在一边,然后对着转身进屋的谢母,长叹一口气,劝道:“哎——女儿又不是小时候,你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女儿的身边吧!女儿过两年就会嫁人了,你现在也该放一放手了!而且女儿的心智从小就不输于成年人,女儿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独立的多,不需要太过担心。前几天汉斯来的信,你连看都不愿看,汉斯在心中问我家里如何?你是否还生他的气?我觉得你还不如关心一下汉斯呢,给汉斯写封信——”(注:谢汉斯,谢书瑶的大哥。) “你和你家老头子一个样,有了儿子就忘了女儿!你去关心你的儿子吧!以后女儿的事再也不用你操心。”谢母怒气冲冲的从屋内出来,气呼呼的打断谢父的话。 谢父一听谢母的话,觉得夫人的脾气又起来了,于是急忙的起身一把将谢母揽到怀里,抚慰道:“乖,怡雅,别说气话,女儿的事你现在……” …… 谢晨带着睡眼惺忪,要端着脸盆出来打水洗漱,刚开门就看到院中父亲正抱着母亲,意识到自己现在出去可能会打扰到这老两口的浪漫情调,便悄悄地退回到屋内,然后趴在门缝上偷看,心里暗笑道:这老两口大白天都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被人撞见! 在另一间房间里,还在睡梦中的谢书瑶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咂着嘴嘟囔了两声,然后将脑袋又紧紧地依偎在白若琳柔软的胸前,而一旁的白若琳却早已醒来,在看到书瑶的咂嘴嘟囔的小动作后,好笑的观察着表妹的睡姿。 白若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表妹,是什么时候钻入自己的被窝里,只是记得刚刚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表妹像一个树袋熊一样,双手揽着自己脖颈依偎在自己的怀里,看到自己表妹像一个婴儿似得安静的睡在自己怀里,闲来无事的白若琳仔细的观察着表妹谢书瑶精致的脸庞,白若琳拨开表妹额前几缕散乱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纤细的黛眉下,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像天使似得纯洁美好,真是可爱极了;精致的琼鼻,白若琳忍不住的轻轻地点了点,却引来了睡梦中谢书瑶的不满,皱着眉撅着着小嘴不知嘟囔了声什么,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看到自己表妹被自己捉弄后的可爱反应,忍不住的捏起自己的一缕长发,在表妹的脸上撩拨起来,终于谢书瑶不忍其烦的睁开了双眼,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烦?睁眼后的谢书瑶抬头看到一个美人正一脸的笑意看着自己,而自己就在这美人的怀中,谢书瑶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的美人是自己的表姐,看到这是表姐的被窝,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跑到了白若琳的被窝里。 揉了揉眼睛,然后对着白若琳表姐开玩笑道:“娘子,还不快点来给为夫更衣。” 听了表妹的话后,微微愣了一下的白若琳,这才反应过来,配合着表妹嬉笑道:“是,官人。” 谢书瑶舒舒服服的让白若琳穿好衣服后,见白若琳还未来得及穿衣,然后对着白若琳说道:“娘子,让为夫帮你穿衣吧!” “好啊!”白若琳笑道。 谢书瑶拿过白色的绣花旗袍为白若琳穿了起来,穿完后,谢书瑶理所当然的在白若琳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调戏道:“娘子的臀部真是愈发的紧俏了!” “呀——谢书瑶,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被袭击的白若琳被吓得躲闪到一边,有些生气的惊呼道。 “好了,不要生气,开个玩笑嘛!”谢书瑶嘿嘿一笑道。 白若琳白了谢书瑶一眼道:“下次不要这样闹了,我是真的会生气的!” 谢书瑶一边满口答应了,一边拿起梳子胡乱的梳了几下头发,便要端着盆出去洗漱,却被白若琳一把拦住道:“书瑶妹妹,你帮我弄一下头发好吗?” 谢书瑶面露难色的说道:“那个,我就会扎一个马尾。” “怎么会?小姨没教你吗?”白若琳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谢书瑶端着木盆,一本正经的说道:“教了,但我不想学,我觉得扎马尾辫就够了,简单实用。” 白若琳皱着眉,想要劝说道:“可是女孩子不学会,那以后嫁人会被婆家,” 话刚说出口,便被谢书瑶连忙打断道:“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妈以前也说过我不知多少次了。而且我现在的短发,也用不着弄什么发型了。” “其实,我觉得你的头发应该是可以烫卷一下,那样会更好看。”白若琳捏着下巴,认真的说道。 “好了,你自己弄吧!我去洗漱了。”谢书瑶不愿意在和这个表姐谈这无聊的话题,拿着木盆开门离去。 白若琳在谢书瑶走出门后,自言自语道:“其实书瑶妹妹现在的发型也不错的,挺适合她的,蛮可爱的。” 谢书瑶出门来到院子中,看到谢晨正在洗脸,便上前道:“喂,前几天,我遇到了你同学陆铭,还送我和表姐一副耳坠。你那个同学家里是什么背景啊?这么土豪!” 谢晨听了后,笑道:“土豪?他可不是什么土豪,他家以前在安徽虽是书香门第,但也还不上是土豪。听说他爷爷早年科举不中,后来追随了孙中山先生,成了的国民党元老,现在他的一个伯伯是军队的长官,另一个伯伯在南京政府任要职,而他父亲去了美国,常年在美国经商。” “背景居然这么硬!嗯,对了,他是不是欠你一个人情?”谢书瑶感叹了一句后,突然想到陆铭说送珍珠耳坠的理由。 谢晨想都没想,立马笑道:“他怎么会欠我的人情呢。” “也是。”谢书瑶说道。 谢晨有些羡慕道:“听他自己说,他现在自己也在经商,而且生意还不错。” “哦,无非是依靠他家里的钱支持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你今天下午回学校吗?”谢书瑶打了水,问道。 “明天下午再回学校,怎么了?”谢晨开始笑而不语,在听到问自己下午回不回学校,便抬头问道。 谢书瑶犹豫了一下道:“我有个东西,要你带回学校,还给陆铭。” “什么东西啊!”谢晨有些好奇的问道。 谢书瑶没好气的教训道:“叫你带个东西,你哪来这么多的话呀?你就不怕知道我的秘密太多了,我会把你杀人灭口?” “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要我给他带情书啊?”谢晨笑着转而问道。 谢书瑶一把揪着谢晨的耳朵,对着谢晨的耳朵提高了音量道:“叫你不要问,你还问!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教训你,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谢晨倒吸了口气,求饶道:“嘶——疼,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快放手啊!”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就别瞎琢磨了。”谢书瑶说道。 谢晨揉了揉被揪疼的耳朵笑道:“我觉得陆铭对你有意思,前两天还向我打听你来着。” “他向你打听我什么?”谢书瑶皱着眉,危险的看着谢晨。 谢晨先是闪躲到一边,然后调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谢书瑶端着打好的水,冷冷地对着谢晨问道:“他问的,你都说了?” “那是当然了。”谢晨嬉笑道。 哗啦—— 一盆水直接泼向了谢晨,谢晨早有准备,飞快的躲闪开来,没让水泼洒到身上,谢晨后怕的说道:“你居然来真的,我开玩笑的而已,你干嘛这么认真啊!” 谢书瑶对着谢晨冷冷地说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知道吗?” “几天不见,怎么脾气变得这么大了?我不说就是了。哦,我还有事,先出去了,回头你告诉爸妈说一声,我中午就不回来吃了!”谢晨整了整衣服说道。 谢书瑶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舒展开眉头调笑道:“哟——是去和小情人幽会吧?然后再一起吃个饭吧?” “什么小情人啊?”谢母的声音在谢书瑶的背后突然出现。 谢书瑶看到谢晨偷偷递来不要说的手势,谢书瑶淡淡的看了谢晨一眼,然后对着谢母不冷不热的回道:“没什么,他说他中午不回来吃饭。” “妈,我和同学要去商量过两天去爬长城的事情,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谢晨急忙的解释道。 谢母看了眼急于解释的儿子,然后只是问道:“嗯,还有钱吗?” “有钱,有钱;妈,书瑶,我先出去了。”说完谢晨就转身离去了。 谢书瑶正要端着打好的水去洗漱,又听到谢母问道:“故宫博物馆今天举办画展,妈妈想带你和若琳一起去。” “哦。”谢书瑶低着头回道。 “瑶瑶,昨晚的事情,妈妈要向你道歉,是妈妈不对——” “妈,这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谢书瑶对着母亲淡淡的笑道,说完便转身去洗漱去了。 谢母轻叹了一下,看到女儿失去了往日嬉笑的神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转身离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女扮男装 第二十六章女扮男装 谢书瑶和白若琳挽着谢母,来到景山公园南入门前,看到路对面的故宫博物院前,整整齐齐的停满了许多汽车,俨然有了后世停车场的模样,停放整齐的一排排汽车,让谢书瑶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后世,想要找一个停车位是多么的不容易的经历。 感慨完,谢书瑶跟着母亲便进入了故宫博物院,随着母亲在故宫里辗转了几个展室,谢书瑶对于画并没有什么研究,更没什么兴趣,拿来一幅画自然也看不出它的好坏与否,只是知道好看与不好看,喜欢与不喜欢罢了。 谢书瑶一直都认为艺术这东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鉴定它,比如后世知道的《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幅画,无论你从哪一个角度去看这幅画,你始终会看到蒙娜丽莎盯着你微笑,对于谢书瑶而言,也仅仅是比较新奇好玩罢了,并没有什么值得研究欣赏的地方。在谢书瑶的艺术价值观中,即使是一幅再美的画,你也不可能整天盯着它,为它废寝忘食,它只是一幅画而已,一件摆设,仅此而已;艺术是不能拿来充饥,也不能拿来取暖,只是为了让有钱人把钱有处花的东西罢了。 谢书瑶的眼神飞快的飘过墙上挂着的花鸟虫鱼的画作,不一会便看的有些卷烦了,于是有些好奇的打量起展厅里的其他“欣赏者”的穿着打扮来。这些游览的人的穿着打扮,一些是身着传统长袍坎肩,另一类是身着新派的西装革履;当然还有半新半旧的打扮,而且这些人居然还不少,谢书瑶这一会儿的功夫便看到了三位着长衫,穿西裤打扮的人。 长衫西裤打扮的人,谢书瑶自然不陌生,而且熟悉的很,谢书瑶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这种打扮的人,是在学校教书的教授先生们,因为谢书瑶天天在学校看到的那帮老师先生就是这身打扮,而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了自己父亲,谢书瑶本人并不喜欢这种不伦不类的打扮,觉得实在是不好看。但是社会上流行这种穿法,大家也都认同这么穿,谢书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谢书瑶觉得,他们这种打扮,也许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学贯中西的人吧! “瑶瑶,你过来看一下这幅画怎么样?”谢母对着不远处的女儿呼唤道。 听到呼唤声的谢书瑶,走到母亲身边,看到面前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这画让谢书瑶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整幅画给人的感觉很黑,墨很浓。在画的中间是用留白的方法,在浓密的树林中一叶扁舟沿着河流的通向远方,在远处的连绵的山顶下也有也有一些留白,看起来像是山间的云海。一幅画看下来,谢书瑶觉得这幅画在山和树的墨用的太过于浓,看起来黑乎乎的一片,气势上给人感觉有些压抑,在谢书瑶的眼中,这只是一幅舍得用墨的山水画,并不能看不出什么好坏! “怎么样?”又听到谢母的问话。 谢书瑶对着母亲敷衍道:“挺好的。” 谢母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女儿一眼,然后对着一旁的白若琳问道:“琳琳,你不是在上海学美术的吗?你觉得这个黄山山中人的这幅画如何?” 白若琳对着这幅浓墨画很是认真细细地看了半天,然后微微点头说道:“这幅画的章法上的虚实、繁简、疏密用的恰到好处;用笔洗练凝重,遒劲有力,而且在行笔严谨处,可以发现有纵横奇峭之趣。在这幅画中,黑、密、厚、重是其主要的特色所在,通过浓墨反衬出留白,使留白更加突出在白云和江水上的表现力,让整幅画更加富有张力。这幅画应该是受新安画派的影响,较善用笔墨,借景抒情。” 啪啪啪——“说得好!” 正在沉迷于白若琳精彩讲解的谢书瑶,听到右后方传来拍掌叫好的声音,谢书瑶等人回头看到一个头戴黑色礼帽,身着烫金黑色长衫,脚蹬黑色千层底布鞋的一个年轻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遇到的陆铭,谢书瑶一看到来的是此人,想到了这个人那天为了送礼物,居然随便编理由欺骗自己;想到这,谢书瑶就觉得这个人十分的遭人厌恶。便嫌弃的转回了目光,不愿多看这人一眼,宁愿继续欣赏眼前这幅黑乎乎的画。画即使再黑,人家黑的明白,不像这个陆铭,衣冠下,谁知道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肠。谢书瑶突然间觉得自己能够欣赏这幅画了,这画虽然是黑的,但是这画正是因为黑,黑的坦荡,所以才衬出白云江水的美。 “时才听到白小姐的一番言论,看得出白小姐确实是懂画之人啊!哦,抱歉,这位美丽的夫人是?”陆铭礼貌的摘下帽子,夸赞了一番后,然后看到谢母后抱歉的问道。 “啊?忘了介绍了,这位是书瑶妹妹的母亲。”白若琳连忙解释道。 谢母细细留心了自己女儿的表现,似乎有意和这人拉开距离,不愿和这人有接触。在听到这个小伙子夸赞自己,谢母一脸笑着对陆铭问道:“还不知你是?” “伯母好,晚辈陆铭。陆军的陆,铭记在心的铭。”陆铭恭敬的回道。 谢母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你和我家书瑶,若琳是怎么认识的啊?” 陆铭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谢母听了后,对着陆铭问道:“你是哪里的人啊?” “家在徐州。” …… 谢书瑶听着两人无聊的寒暄,不愿再听两人的家长里短,谢书瑶便走出了这一间展室,想出去透透气,谢书瑶出门便看到对面展室里也出来一个人,这人身穿黄褐色的格子小西服,下穿黄褐色格子西裤,脚蹬着一双深筒的黑皮靴,最有特点还是头顶的黄褐色的鸭舌帽。因为帽檐压得较低加上低头的缘故,谢书瑶并没有看清此人长什么模样,但不知为何,此人给谢书瑶的感觉太过阴柔。 被吸引的谢书瑶不由得想多看两眼。看到此人抬头看向自己,待看清此人长相,谢书瑶却是惊了一跳,此人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眉宇间带有些英气,但是眉宇间再如何的有英气,也掩不住那女儿的娇颜,这竟然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而对面的这位“美男子”似乎也被鹅黄斜襟小袄黄色长裙打扮的谢书瑶吸引住了,两人就这样相互打量着对方,似乎都对彼此产生了好奇。 谢书瑶看到对方打量自己,心道: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思想真是够大胆的,自己也曾女扮男装过,但是不至于像这个女子这般打扮拙劣,一眼就看穿了女儿身。 转眼间,对面的美男子已主动的走上前,很是潇洒的对着谢书瑶问道:“姑娘,刚从为何那样盯着我看?难不成是对我有好感?” “姑娘,你不是也盯着我看了半天吗?”谢书瑶毫不客气的笑着反问道。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我的过去在未来 女扮男装的女子莞尔一笑,对着谢书瑶伸出手道:“金毕辉。” “谢书瑶。”谢书瑶也伸出手,与对方的手握在一起笑道。 谢书瑶一听到‘金毕辉’这个有些偏男性化的名字,心里猜测这个女子应该是出身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因为谢书瑶接触到的女生名字中,偏男性化名字的一些女生中,大多家里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书瑶在谢书瑶的推测中,金毕辉应该是有着重男轻女的家庭背景。 而当两人的手握紧紧地在一起时,谢书瑶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因为自己手上明显感觉到对方手的虎口处有些粗糙,不似一个女子的手应有的细嫩。谢书瑶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对方手的虎口处,谢书瑶看到对方虎口部位有着明显的泛白老茧;看到这,谢书瑶不由得有些奇怪对方明明是一个女子,看她的打扮家境应该很不错,按道理说手上是应该不会这么粗糙,但为何她的手却这么粗糙?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金毕辉发现谢书瑶盯着自己手看,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对着谢书瑶笑道。 谢书瑶见对方的手抽了回去,便也把自己是手收了回来,对着金毕辉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你怎么会女扮男装啊?” “当女人有什么好的,我现在已经和女性身份彻底的诀别了。”金毕辉突然有些自嘲的说道。 谢书瑶听了金毕辉的话后,有些感触的低头叹道:“是啊!女性的身份在这个时代,就像是裹脚布,把女性束缚的死死的。就好像女人天生就是玩物一般。我们就像被困在金丝鸟笼里,想飞却飞不出去。” 谢书瑶说完后,抬头看到金毕辉正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谢书瑶抱歉的苦笑道:“金小姐,让你见笑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是听了你刚才的话,才突然有感而发。对了,我看到你男装打扮,我也想到了我以前也经常男装打扮出去玩,这样确实会方便许多。” “没有,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我刚才看到你从屋里出来时,就觉得你和别人很不同。现在,听了你的这一番话,我觉得我们俩的想法真的很像。”金毕辉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说道。 谢书瑶对着金毕辉笑微微一笑,并不想作答,谢书瑶缓慢的闭上眼,抬头面向温暖的阳光,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谢书瑶不愿再谈这个沉重的话题,转而慵懒的对着金毕辉说道:“你是一个人来看画展的吗?” “嗯!看画只是我来这的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回来看看这里。”金毕辉抚摸着一旁盛着水的大铁缸,眼神中充满憧憬,怀念似得说道。 谢书瑶听了这话,慢慢睁开眼,转向金毕辉开玩笑道:“你似乎在这有着美好的回忆?是过来怀念人还是事?” 金毕辉冲着谢书瑶爽朗笑道:“两者都不是,我是来怀念我自己的。” 谢书瑶听到怀念自己的话后,回忆起自己前世在都市里灯红酒绿的生活,有些伤感的说道:“过去总是千般万般好,我也想要去怀念我自己的过去,但我的过去在遥远的未来。” “嗯——我的过去在未来。这么说来你是永远没有过去,只有未来喽。”金壁辉听了谢书瑶的感叹后,略有些惊讶的打趣道。 谢书瑶面对着东南方的太阳,缓缓地闭上眼睛,微微的笑道:“算是吧!我的过去在未来。” 话刚说完,从谢书瑶的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一个男子从谢书瑶背后走出来,看到谢书瑶正闭眼面向太阳,便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你的过去是在未来,那我的未来就在现在。” 谢书瑶听到这令人讨厌的声音,忍住了自己心中的不爽,然后睁开眼对着陆铭微笑道:“我的未来是一座矮矮的坟墓。” “那我的坟墓里要埋葬这世上最伟大的爱情。”陆铭淡淡地微笑道。 谢书瑶半虚着眼睛看着眼前这欠揍的家伙,心道,这家伙想干嘛?听不出我是在讽刺他吗?是真傻,还是装傻? 小心思在心里打了个转后,谢书瑶对着陆铭淡淡笑着问道:“那你的尸体哪里去了?总不能死无葬身之地吧?” 金毕辉听了谢书瑶的这个问题,爽朗一笑,丢给谢书瑶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谢书瑶看到金壁辉丢来的眼神,笑而不语,然后在一旁等待着看陆铭尴尬时的表情。 “书瑶同学果然聪慧过人,怪我显拙了。”陆铭哈哈一笑,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出丑,十分坦然的说道。 谢书瑶没有看到陆铭出糗的表情,很是不爽,便在心里给他又加了一条厌烦的理由——不知羞耻。谢书瑶有些不爽他就这样认输了,觉得再调戏他也没什么意思了,便转而对着陆铭问道:“你不是在和我妈她们在里面欣赏画作吗?” 陆铭听完谢书瑶的话后,猛地开口道:“哦,差点忘记了,伯母让我叫你别乱跑,让我带你回去。” 谢书瑶看了眼一旁的金毕辉,然后对着金毕辉有些抱歉的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金毕辉对着谢书瑶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只是目送谢书瑶与那男子一起离去。 回到展室,谢书瑶看到母亲正在和一个五六十岁,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外国老男人交谈着,谢书瑶远远地就听到这个老外说话的声音,让谢书瑶有些惊奇的是,这个老外的汉语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谢书瑶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在看被中文配音的外国电影的感觉。 “瑶瑶,过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志道先生。志道先生,这是小女,谢书瑶。”谢母拉过谢书瑶解释道。 谢书瑶微笑着,伸出右手道:“志道先生,你好。” 志道先生见谢书瑶伸出右手,便迅速的将帽子摘下放在胸前,并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谢书瑶的手指部分,冲着谢书瑶笑了笑道:“你好,美丽的谢小姐。”说完,便把握住谢书瑶手指的手,即使的收回。 谢书瑶见志道先生如此礼貌的举动,心里对这个老外如此绅士的行为感到诧异的同时,也为这样尊重自己的绅士行为有所感动,一时间谢书瑶对志道先生好感倍增,对着志道先生笑道:“志道先生,你是我见过外国人里最绅士的人,也是中国话说的最好的外国人。” “谢谢,谢小姐,你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志道先生对着谢书瑶一脸认真的说道。 谢母忍不住的插话,对着女儿解释道:“志道先生,在中国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了,中国已然成了志道先生第二个家了。” “不不不,我只有一个家,我的家现在就在中国,我很喜欢中国的文化。”志道先生连忙说道。 谢书瑶对这个志道先生好感又增加了一层,谢书瑶忍不住的对着志道先生问道:“你是因为喜欢中国什么文化,所以才打算留在中国的吗?” 志道先生爽朗的笑着回答道:“嗯,是的。我很喜欢中国的佛教,还有儒家文化。还有各种美食,比如全聚德的烤鸭!嗯?格格?” “哦,烤鸭,馍馍。嗯,我也喜欢吃烤鸭。”谢书瑶开心的说道。 志道先生突然神色有些着急,急忙说道:“女生们,真是抱歉,我还有事,我需要出去一趟。” 说完,志道先生便急忙的要往外走。 谢母见志道先生已经走远,便对着女儿说道:“这个志道先生以前可是皇帝的老师呢!学问可是大得很!” 谢书瑶恍然大悟似得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暗道:不愧是当过皇帝老师的人,修养真是不一样。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谢思婷来了 谢书瑶陪着谢母看了半天的画展,临近中午的时候,谢母谢绝了陆铭的去北京饭店的邀请后,有些不舍的与陆铭分别,这才带着女儿和白若琳回家。 回家的路上,谢书瑶对着母亲随口问道:“妈,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去北京饭店呢?反正是他请客,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吃人家的嘴短,用人家的手短,知道这个道理吗?”谢母教导道。 谢书瑶转过脸对着白若琳,一本正经的说道:“看到了吧!我妈就怕嘴变短了,怕以后不能天天唠叨我,这才拒绝人家的!” 白若琳听到表妹的话后,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的拍打了一下谢书瑶,又向表妹使了个眼色,暗示表妹别这样惹小姨不高兴。 “咦?我唠叨你,还不是为了你好啊!”谢母有些不高兴的骂道。 谢书瑶停下脚步,对着谢母认真的蹦出两个字:“不!好!” “你对你怎么不好了?吃的,穿的,我那样缺你的了?我还供你上这么多年的学——”谢母也停下脚步,想要与女儿理论道。 谢书瑶有些不满,故意的生气问道:“凭什么你每月给谢晨那个家伙十几块钱,给我就只有一块钱呢?我觉得不公平,你重男轻女!” 谢母一直听女儿说的是这个,耐心的又解释道:“都给你说了八百遍了,你哥他天天在学校,到处要花钱。你要是当初也去燕京上,我也给你这么多的钱。” “借口!他在那里根本用不着花钱!妈,你就每月多给我几块钱,好不好嘛?”谢书瑶拉着谢母的手臂摇晃着,撒娇似的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要钱干什么用?”谢母抽回被女儿摇晃着的手臂,对着女儿正经的问道。 谢书瑶低下头,然后突然老脸一红,有些扭捏不自然的说道:“妈,那个——唔,我是女孩子,唔——我其实是想买,买化妆品,我想,打扮的漂亮一点再出门。你看,是不是,给我每月加一点钱啊?” “咦?化妆打扮?我是听错了,还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琳琳,你告诉小姨,瑶瑶她刚刚真的说要打扮自己?”谢母听到扭扭捏捏的女儿说出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的问着外甥女白若琳。 白若琳看了一眼,傻傻的站在那里有些窘态的表妹,然后对着谢母微笑着认真的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小姨,表妹刚刚是说要打扮自己!” 谢书瑶低着头,感觉自己的老脸被自己的话烧的滚烫。 兴奋的谢母看着正低头害羞的女儿,一把将女儿抱着怀里,对着女儿欣慰的说道:“哎——以前叫你打扮,你死活不愿意,现在终于知道要把自己打扮漂亮了,妈妈真的高兴。妈妈要是知道你要钱的目的,是为了打扮自己,妈妈早就给你了。” “妈,那你打算每月给我多少钱去买化妆品呢?”谢书瑶听到母亲这样说,眼睛有些放光的对着母亲问道。 谢母看到女儿着急的目光,高兴的劝说道:“先不着急,你现在不知道该买什么样的化妆品,嗯——下午,我带你们去王府井的中原公司,教教你们该买什么样式的化妆品!” 谢书瑶一听母亲这样说,有些不甘的央求道:“妈,你给我钱,我自己去买好不好?” “不行,你没买过,下次再让你自己去买!”谢母斩钉截铁的说道。 谢书瑶失望的表情,被谢母尽收于眼底,谢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有些怀疑的对着女儿说道:“你该不会只是为了向我要钱,才这么说的吧?” 谢书瑶一听母亲这样说,心里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但还是对着谢母故意生气的说道:“你不想给我买,就直说,说的跟我有多大的阴谋似得。” 说完,谢书瑶生气撅着嘴,头也不回的加快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将谢母和白若琳远远地丢在身后。 谢母站在原地,看到女儿生气不理自己,谢母嘴角挂上了微笑,然后对前面生气的女儿大声的喊道:“瑶瑶,等等妈,刚刚怪妈说错话了,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 冰释前嫌的母女俩,在离家很远的位置,就看到谢父悠闲地站在屋外高大的白杨树下,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高高的白杨树,不知道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些什么? “老谢,你在那干什么呢?”谢书瑶看到父亲围着树打转,带着疑惑远远地喊问道。 谢父听到女儿的喊声,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女儿等人,大声的说道:“你们总算回来了!” “才半日不见,你就这么想我们了?”谢书瑶嬉笑的喊道。 谢父快步迎上走近的娘仨,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不在,我在家都要被那三个孩子烦死喽!” 谢书瑶学着县太爷的模样,一副官腔说道:“你有何冤情,速速告诉本大人,本大人好给你做主!” “你还贫?你说说,怎么回事?”谢母瞪了女儿一眼,然后对着谢父问道。 谢父叹了一口气道:“儿子把思婷还有小敏带回家里来了,他们好像为了什么烤鸭,什么东西的,这都吵了半天了。我想在书房写点东西,被他们吵得写不下去东西,这才出来透透气,换换脑子。” 谢书瑶一听到谢父提到思婷,这才想到自己答应了思婷去‘捉奸’的事情,自己居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反应过来的谢书瑶,急忙提着裙子,向家里跑去。 还未进院子,就听到:“哥,你不该凶姐姐的!姐姐又没有错!” “唉!苏欣,我说了,我没凶她!我就是——” “就是怎么样啊?你有本事去凶书瑶姐姐啊!” 谢书瑶迈过门槛,对着院子中的几人很是霸气的高声喊道:“是谁要找我?” “书瑶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哥哥欺负我们。”小女孩听到声音,看到头发变短的谢书瑶后,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脸委屈的对着谢书瑶喊道。然后像一只小白鼠似得,直接窜向谢书瑶的怀里。 看清是谁后,谢书瑶看到怀里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只有十五岁的小丫头,轻抚着她的脑袋,温柔的教训道:“小敏,这是怎么了?我这一回来,你就向我告状?”(小敏,谢苏欣的小名。) “都怪他,他说要把这事告诉大爷,还把我和思婷姐姐带回这,不让我们走。还把思婷姐姐弄哭了,真是个坏人!”谢苏欣撅着小嘴,脾气很大的对着谢书瑶抱怨道。 谢书瑶看到一旁委屈不说话的谢思婷,脸上明显的还带着些泪痕;转而又看到坐在院中的谢晨,谢书瑶心思转了转,然后对着谢晨厉声喝道:“谢晨!你给我站起来!” 正心烦的谢晨,听到妹妹生气的声音后,不由得听话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妹妹说道:“怎么了?” “是不是你把思婷弄哭了?”谢书瑶竖着秀眉气道。 “不是我,是她,不,都是你——”谢晨刚要解释。 谢书瑶打断谢晨的解释,瞪着眼睛问道:“我不听你解释?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弄哭的?” 谢晨觉得真是百口莫辩,无奈的点头道:“是我弄哭的,可是这并不能怪我,是她自己——” 谢书瑶转过身把谢晨使劲的推到一边,背对着思婷和苏欣,一边对谢晨拼命的挤弄眼色,一边继续装作厉声教训道:“够了!我要你立刻,马上,现在,就给思婷和小敏道歉!” 看到妹妹的眼色,谢晨微微愣了一下,理解了妹妹对自己暗示的眼神,眼角露出难以察觉的微笑,对着谢书瑶不动声色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装作十分理亏犯错的模样,低眉下气走到思婷和苏欣的面前,对着谢思婷和谢苏欣弱弱的道歉道:“好吧!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们原谅我!” 谢思婷和谢苏欣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到刚刚还不依不饶的哥哥,现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在自己面前道歉。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谢书瑶,在看到谢书瑶笑着点头鼓励她们后,两人看向谢书瑶的目光也瞬间充满了崇拜。 谢书瑶看到妹妹们投来崇拜的目光,又对她们点了点头,听到大门外传来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谢书瑶扭过头看到门口一副看热闹的三人,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没有理会门口的三人。谢书瑶看到两个妹妹在面对谢晨的道歉,还有些不知所措,便对着谢晨大声的教训道:“你的态度不够诚恳,再大声点!” 谢晨假装唯唯诺诺的连忙点头,提高了些声音,接着道歉道:“我不该凶思婷妹妹的,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学会让着妹妹,我以后一定对思婷妹妹和苏欣妹妹十分爱护。这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请求思婷妹妹,还有苏欣妹妹的原谅!请两位妹妹原谅我!” 被谢晨态度如此诚恳的道歉打动的二人,目瞪口呆的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被打动的谢苏欣本来急忙想要点头原谅谢晨,却被一旁看到的谢思婷一把拦住,反应过来并认清了形势的谢思婷,很解气的对着谢晨说道:“你光道歉就行了?你要拿出点诚心来!” “什么诚心?”谢晨继续弱弱的问道。 “两只烤鸭,全聚德的。不能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谢思婷伸出两个手指头,对着谢晨说道。 有些反应过来的谢苏欣,也跟着附和道:“对,两只烤鸭!” 谢思婷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说话的谢苏欣,眼神中透着对这个小跟班很是满意的味道,然后对着谢晨继续严肃的说道:“嗯,每人两只,一共四只烤鸭。不把这事说出去,如果你答应,我们就原谅你。” 每人两只烤鸭?有些反应慢半拍的谢苏欣,抬头有些呆呆的看了谢思婷一眼,心里暗道:原来姐姐说的是每人两只烤鸭呢!我还以为一共就两只烤鸭呢! 谢晨回头看了眼皱着眉正瞪着自己看的亲妹妹,然后又回过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堂妹妹,小算盘在心里飞快的打了起来,最后有些肉疼的说道:“好,只要你们原谅我,不就是四只烤鸭吗?你们什么时候想吃,我就给你们买!” “反正叔叔婶婶都在这,你是赖不了的,我们就原谅你了。”谢思婷看到谢父谢母走进院子中,不慌不忙的说道。 谢母走到谢苏欣的身边,拉着苏欣的手,和蔼的笑道:“小敏啊!你告诉小姨,是不是哥哥惹了你和婷婷姐了?你告诉小姨,小姨帮你教训他。” 谢苏欣看到谢母身后的书瑶姐姐,偷偷的对着自己轻轻挥手,得到暗示的谢苏欣对着谢母噘着嘴,气鼓鼓的说道:“哥哥说要带我们去真光看电影,结果哥哥又反悔了,小姨,哥哥说话不算数。”(真光,电影院的名字。) 谢母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对着众人道:“你们都没吃饭吧!今天都留在家里吃饭,大家热热闹闹的吃顿饭。瑶瑶,你去给那边家里打个电话,说小敏,婷婷中午在我吃饭,吃完饭后,再回去。应常,你快点拿钱出去买菜呀……”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谢母与画 热闹的饭桌上,众人嘻嘻哈哈的说笑不停,说了许多陈年旧事,在对过去感慨之余,又对未来几年的生活展开了美好的憧憬。 看到众人对未来的职业,生活,都有着自己美好的规划,谢书瑶却只是笑而不语,因为她知道在接下来的十几年,如果能活着就很不错了,那些美好的憧憬,都只是幻想的泡沫罢了。若是自己能够阻止这场战争的爆发,这些美好的泡沫也许会变成真的吧! “书瑶姐姐,你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啊?”谢苏欣看到谢书瑶半天呆呆地不说话,便对着谢书瑶问道。 回过神的谢书瑶,看到众人盯着自己看,便想了一下,然后看着父亲母亲,笑着敷衍道:“我吗?我当然要整天陪着我家的老谢和老周了!带着这老两口,去环游世界!” “我们可不用你陪,我和你爸就希望你能别这么疯,能让我和你爸放心就行。”谢母笑着对女儿说道。 谢晨跟着附和道:“就是,你一点女孩样都没有。天天还净惹妈生气,你待在爸妈的身边,爸妈能被你气的少活好几年呢!” 铛铛铛——突然一阵门环的叩门声穿过院子而来。 “咦?好像有人在敲门,小晨你去看看。”谢母听到声音后,对着儿子说道。 谢书瑶听到拍门声,出于报复心里,对着谢晨的腿,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不满的说道:“叫你说闲话,赶紧去开门去!” 谢晨对踢自己的谢书瑶冷哼一下,放下碗筷,便小跑着去开门。 谢书瑶有些好奇的歪着脑袋向客厅的门外看去,看到谢晨和一陌生男子交谈后,从男子手中接过一个长长的盒子,陌生男子便离去了。 “瑶瑶,你看到是谁来了?”谢父问道。 谢书瑶收回身子,对着谢父摇了摇头说道:“那人走了,我不认识那人。” 很快谢晨拿着那个长长的包装盒回到了客厅,一回到客厅,便开口道:“不是客人,是有人托人送东西给妈的,喏,就是这个。” “是什么啊?该不会是有人暗恋咱妈,所以送来了定情信物吧?”谢书瑶看到父亲微微皱着眉头,便对着谢父嬉笑道。 谢母和谢父一起瞪了女儿一眼,谢母有些生气道:“再胡说,看我不打死你!” 谢母骂完了女儿,看到谢父有些疑惑的眼神,便没好气的打开盒子,对着谢父道:“一起打开看看吧!” 谢母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装,打开盒子后,发现盒子里像是是一卷字画,谢母拿出来后,慢慢展开,一幅浓墨的山水画露了出来。 谢书瑶和白若琳看到这幅画后,正是在画展中谢母很欣赏的那一幅‘黄山山中人’的画作,俩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陆铭?” 谢母淡淡的看了眼女儿和白若琳,然后对着儿子问道:“那送画的人,还有说了什么吗?” “那人只说是托人送东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了。”谢晨老老实实的回道。 谢书瑶跑回屋里,把上次陆铭送的一副耳坠也找了出来,回到客厅的谢书瑶把耳坠的锦盒往桌上一放,然后对着谢晨说道:“你回学校的时候,把我这个,嗯,还有这幅画,都还给那个陆铭。你告诉他,我们家不需要这些东西!” 谢母对着女儿微笑的说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改天请他吃顿饭就好了!没必要这样落了人家的面子嘛。” 谢书瑶听到母亲这样说,有些不情愿的对母亲妥协道:“好了,我知道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谢书瑶对着谢晨突然问道:“你的那个同学陆铭,他有未婚妻吗?” 谢晨有些奇怪的看了妹妹一眼,看到妹妹急迫的眼神,便老老实实的回答:“好像没有。” 谢书瑶听了这个回答,很不满的接着逼问道:“什么叫好像没有?到底有没有?” “他又没说,我上哪里知道啊!”谢晨被谢书瑶逼问烦了,不耐烦的说道。 白若琳偷偷地把谢书瑶拉到身边,在谢书瑶的耳边悄悄地安慰道:“你忘了,他那次不是说了嘛,他是给未婚妻买首饰的!所以,你就不要再惦记他了,咱可以再找更好的。” 谢书瑶被白若琳拉过去后,听到她居然误会了自己,对着白若琳细腻如玉的耳边轻声解释道:“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要长,我一直都觉得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说,上次送我们东西,是因为欠二哥人情,后来我问了二哥了,二哥他说根本就没有这事,这都是他胡编出来骗人的。所以我觉得他说有未婚妻这事,可能也是在说谎。我觉得他这样做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你。” “啊?好恶心。”白若琳听了谢书瑶的解释后,忍不住的惊讶起来,满脸厌恶道。 谢父看到白若琳的异样,便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若琳。” 白若琳傻傻的一笑,急忙的摆手说道:“我没事。” 谢母看了一眼一直嘀嘀咕咕的女儿和外甥女,然后对着众人喊道:“都吃饭吧!” 谢苏欣对着谢思婷突然问道:“思婷姐,我好像在家里听你爹提过陆铭这个名字——” “我也提过他,你怎么不记得呢!”谢思婷一边用左手轻轻的敲了敲苏欣的脑袋教训道,另一边用右手把盘中的最后几块腊肉夹到自己的碗中。 苏欣看到最后几块心爱的腊肉,居然都被狡猾的谢思婷偷偷夹走了,反应过来的苏欣,哇哇的大叫道:“啊——真讨厌,你又骗我!还给我!” …… 饭后,思婷和苏欣要走,谢母从钱包里掏给了几角钱,给姐妹俩坐电车使用。 思婷俩姐妹走了后,谢母又拿出‘黄山山中人’的那副山水画坐在客厅里,爱不释手的欣赏着。 谢书瑶看到母亲这幅痴迷的模样,对着一旁的正在收拾饭桌的谢父奇怪的问道:“爸,你老婆真的懂画吗?” 谢父放下手中的抹布,微微的皱起眉头,似乎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有些奇怪的低声嘀咕道:“以前在欧洲的时候,有一次我想买幅画,被你妈知道了,你妈为此还臭骂了我半天。我从来没见她喜欢过什么画呀!真是奇怪,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听到谢父这么说,谢书瑶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大步的来到谢母的身前,俯身在谢母的耳边偷偷的说道:“妈,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谢母抬了抬眼皮,瞟了眼一副神秘兮兮的女儿,然后又将目光移回到画卷上,平静的问道:“哦?你说说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谢书瑶看了眼还在假装抹桌子的谢父,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家的老谢;再看眼前风韵犹存已经四十二岁的老周,像是一位三十几岁的魅力四射的贵妇似得,脸上身上都没有一丝的赘肉,身材保持的还像十年前那么好,穿上旗袍后前挺后翘的。看到这,谢书瑶不由得暗暗感叹道:老妈真要是搞婚外情的话,这身材这容貌确实是有资本的。 谢母见女儿半天没有说话,抬起头便看到女儿一副流氓的模样看着自己;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谢母,被迫放下手中的画卷,看了看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然后有些奇怪的对着女儿警觉的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谢书瑶转头看到老谢还在那抹桌子,便俯身对着谢母的耳边轻声说道:“妈,你不能做对不起爸的事情啊!” 谢书瑶说完这句话后,停下来转过头又看了谢父一眼,看到谢父依旧还在那里抹桌子,眼睛却时不时的偷偷朝着自己这边看,谢书瑶看到谢父没有过来,便在谢母的耳边接着悄悄的说道:“我知道,老夫老妻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呀——疼!!别,妈,你松手。” 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谢母,简直是要被女儿给气坏了,生气极了的谢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一把将女儿的耳朵揪起来,气呼呼的对着女儿的耳朵大声的骂道:“你个小妮子,你这是打哪学来的?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啊——妈,我错了—— 伴随着谢书瑶的惨叫求饶声,院外的白杨树上叽叽喳喳的喜鹊,也被惊吓的飞跑了—— 正文 第三十章 还是太年轻 第二天一大早,谢书瑶便被谢母的一通敲门声给叫醒了,谢书瑶听到母亲在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极不情愿的爬起来,混混沌沌中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 穿好衣服的谢书瑶看到床上的白若琳还在呼呼大睡,谢书瑶的心里很是不平衡,心里有些幽怨的想着:你现在睡得还真是香,昨晚你可真是害惨了我。 谢书瑶昨晚睡的正香的时候,被人突然给叫醒了,被叫醒的谢书瑶,迷迷糊糊看到梦游中的白若琳。谢书瑶本以为唤醒了她后,自己就可以安心稳稳的继续睡觉了,但是没想到被叫醒的白若琳,不知发了什么神经,躺在床上的白若琳时不时问谢书瑶一句:“你睡了吗?”这一句话不知道多少次,将就快要睡着的谢书瑶一次次的叫醒,谢书瑶忍无可忍的对着白若琳威胁了第n多次后,白若琳才终于闭上嘴巴去睡觉! 谢书瑶半睁着眼睛打开门,走出门外,抬头看了看泛着青黑色的天空,天空中还挂着有些泛白渐渐消隐的圆月,在圆月的周围还点缀着几颗暗淡的星星。谢书瑶看到天还没亮,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居然才五点半,便一脸哀愁的对一旁的谢母抱怨道:“妈,你疯了!这天还没亮呢!让我要再睡一会儿。” “哎呦——妈,别揪这个耳朵了。这个耳朵疼——”谢书瑶刚想转身回屋接着睡觉,就又被谢母揪住了耳朵。 谢母轻轻的松开女儿的耳朵,有些解气的笑道:“知道疼就好,这样你才能长记性。去书房,妈妈教你怎么化妆。” 谢书瑶轻轻的揉了揉自己可怜的耳朵,听到母亲要教自己化妆,立马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谢母委屈的祈求道:“妈,我昨晚没睡好,我想多睡一会儿,你看我这黑眼圈,咱明天再化妆行不行?我今天真的太困了,你就别烦我了行不行!” 谢母挑起秀眉,对着又要耍赖的女儿,生气的教训道:“你嫌我烦?你昨天下午说太累了,等晚上再化妆;到了晚上,你又推脱说,晚上化妆浪费,等明天早上再化妆。现在你又给我说,没睡好。你当我是傻瓜吗?我做这些会害你吗?你现在嫌妈妈烦,妈妈就这样不招你喜欢!” 说着说着谢母觉得自己为女儿做这么多,女儿还这样对自己,感到很委屈的谢母,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开始呜咽起来,最后忍不住的伤心痛哭起来;谢母控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很伤心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接着说道:“你是成心的跟妈过不去啊!从小到现在,你这样都多少次了。给你穿裙子你不穿,你还把你衣柜里的所有裙子都给剪坏;还离家出走……” 谢书瑶看到母亲伤心流泪的样子,谢书瑶的内心也跟着谴责起自己,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对不起母亲的一片良苦用心,真是不该让母亲伤心。而谢母将这些往事一点点的说出来,如同是在数谢书瑶的一条条罪状一般;谢书瑶的内心就像是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洪水,直接冲垮了谢书瑶的内心的世界,而且是被冲散的七零八落。 被唤起往事回忆的谢书瑶,心里真是乱极了,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也不自觉的跟着流了下来。忍不住的谢书瑶,不愿母亲再说下去,哭着对着谢母解释道:“妈——我不是那意思。” 谢母听到女儿解释的声音,用手轻轻的拂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对着谢书瑶冷淡的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就是打心眼里讨厌妈妈,你不想化妆,妈妈也不逼你化妆!你既然不化妆,留着那些化妆品干什么,我现在就都拿去丢掉,免得你看着碍眼。好了,你去睡你的觉吧,以后你的事情,妈妈再也不会去过问。” 谢书瑶看到母亲要转身离去,下意识的急忙拉着母亲的手,不让母亲离去;看到伤心欲绝的母亲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谢书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内心强烈情感的驱动下,像个孩子似得,一头扑到母亲的怀抱里,抱着母亲妥协道:“妈,你别生气。我化妆,我没说我不化妆。” 谢母垂着双手,任由女儿抱住,只是冷淡的对女儿说道:“你不用再哄骗妈妈,妈妈知道,你打心里就不愿意化妆。” “我愿意化妆。妈,现在你就教我化妆好不好?”情绪崩溃的谢书瑶急忙的说着,拉着母亲的手,就往书房走。 谢母听到女儿这么说,这才伸出手搂着怀中哭哭啼啼的女儿,流着泪对着女儿哽咽道:“你以后都听妈妈的话吗?” “听,你说什么时候化妆,就什么时候化妆。”谢书瑶对着母亲猛点头道。 谢母露出淡淡欣慰的微笑,温柔的用手在女儿的脸上,轻轻拭去女儿脸颊的泪痕,对着女儿温柔的责怪道:“我的好女儿,你看看你都哭成花猫了,还怎么化妆。你先去洗漱吧,我去给你做饭。” …… 吃过丰盛早饭的谢书瑶,挎着书包便出门上学了。 谢书瑶看到路口卖馄饨的小摊前依旧没有钟玲的身影,便在卖馄饨的小摊前等了一会儿,伸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向周围看了几眼,依然没有看到钟玲的身影,心里暗骂道:她该不会是睡过了吧! 等不下去的谢书瑶,正要转身离去,就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 谢书瑶转过头,看到一个脸色有些发白,瘦弱的黑色身影。谢书瑶记得上个星期也见过这个同班同学,但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名字,谢书瑶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这个男同学,装作很熟的直接问道:“你干嘛跑这么快啊?” “我想——呼——我想要追你!”男子大喘了一口气,有些害羞的说道。 追我?谢书瑶听到这么直接的告白,感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心里有些恶心的想到:居然就这样被人告白了!我该怎么拒绝他呢? “我刚刚看到你要走,怕追不上你!”男子缓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正想着该怎么拒绝男子的表白的谢书瑶,听了男子的解释后,微微的楞了一下,然后尴尬的笑道:“哦,你下次别跑这么快,你看你喘的连句话都不能一次说完!” 男子看到旁边有一家卖馄饨的,便对谢书瑶邀请道:“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碗馄饨吧。” 谢书瑶摆了摆手,微笑着轻轻地摇头拒绝道:“我在家吃过饭了,你吃吧!” 瘦弱男子对着谢书瑶微笑着接着说道:“嗯,我也吃过饭了,一起去学校吧!” 一路上,谢书瑶与这个男同学随便的聊了些,好在到学校也不是很远,很快就来到了学校。 谢书瑶和男同学在校园里一路谈笑着,使不少同学都瞪大了眼睛驻足观看。更有好多‘熟知’谢书瑶的男生,在看到自己的梦中情人居然和男生一起来上学,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愤怒的盯着那个该死的四眼。 俩人还没进班级,就有别的班的男生在走廊里,忍不住的大声起哄道:“吴子辉,你行啊!” 起哄声,引来走廊里不少同学的低语嬉笑,被起哄的吴子辉有些难堪的低着头,灰溜溜的不敢看向众人。 谢书瑶听到别人喊到这个男生的名字,这才突然想起这个男生的名字叫——吴子辉。谢书瑶看到走廊里起哄的众人,谢书瑶莫名的有些火大,对着班级的木门猛敲了几下,然后拉过吴子辉的手,对着起哄看热闹的人群不满的说道:“我现在和他拉手又怎么样?我和吴子辉同学一起来上学,这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起哄的?你们所谓的新思想呢?国民革命了这么多年,我看你们心中依然还留着那条清朝的猪尾巴辫子。你看看你们整天的不去好好学习,就知道一天到晚的空喊爱国口号。中国现在国弱民贫,外国列强对中国的领土虎视眈眈;而你们在做什么,你们……” 谢书瑶揉了揉自己还隐隐作痛的手,没有理会默不作声的众人,默默的回到教室坐下。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谢书瑶,在教室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的好友钟玲。正在好奇钟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听到走廊里有人继续说道:“刚刚谢书瑶同学说的对,少年强则国强……” 谢书瑶听到走廊里的声音后,摇头暗暗的苦笑,心里暗叹:还是太年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梦读《离骚》 没有钟玲的陪伴,上课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谢书瑶突然有些想念钟玲,不知道钟玲是不是病了没才没来上学?想着中午放学的时候,自己要不要去钟玲家里去看看。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连打了几个哈欠,听到讲台上穿着长衫的老头子像是在不停的唱着“催眠曲”,困意袭来的谢书瑶,觉得垂下来的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忍不住的趴在课本上开始睡起了大觉。 睡得正酣的谢书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因为不是很疼,所以并没有打扰到谢书瑶的美梦,如磬石般雷打不动的枕在手臂上熟睡着;不一会儿,又一个异物砸落在谢书瑶的脑袋上,谢书瑶扭捏的扭动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睡了。 讲台上的老头子见这个女学生还不起来,依然我行我素的呼呼大睡,便有些生气的用手中的戒尺猛敲黑板,这才惊醒了谢书瑶。被惊醒的谢书瑶,看到怒目瞪着自己的老夫子,心里很不爽的暗骂这个老头儿呆板无趣。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听讲台上的老头讲了一会儿《离骚》,不知不觉间困意又偷偷的来了,谢书瑶用手抵住自己的额头,假装低头看书的模样,又开始偷偷的睡了起来。 …… “谢书瑶,起来接着读。”讲台上的老夫子对着坐在下面的学生喊道。 被旁边的同学偷偷叫醒的谢书瑶,听到旁边同学小声的悄悄提醒道:“叫你起来读书。” 谢书瑶站起了,扭了扭肩膀,还偷偷地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然后才对着先生慵懒的问道:“黄老师,读哪一段啊?刚刚我没听清读到哪了。” 讲台上的老夫子,抚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嘲笑似得看了谢书瑶一眼,似乎已经做好了什么打算,扶了扶眼睛,对着谢书瑶没好气的说道:“你,从‘长太息以掩涕兮’开始读。” 谢书瑶拿起书,看到书上密密麻麻让人眼疼心烦的字,感觉眼睛酸胀又严重了一些,谢书瑶索性便闭上眼睛背诵起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羇兮,謇朝谇而夕替……伏清白以死直兮,故前圣之所厚。” 讲台上头子看到自己教的学生居然是背诵下来的,对谢书瑶的不满也消了不少,但还是批评道:“若再睡觉,莫怪我戒尺伺候!” 谢书瑶这才微微睁开眼睛,艰难的看了老先生一眼,有些不爽先生的威胁,脑海中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段话,便又继续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说道:“《世说新语》中古人有云:名仕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梦读《离骚》,方为真名仕!” 谢书瑶的一番引用古人的话,把全班的同学都给唬住了,但却没有唬住精明的老夫子,只见他淡淡一笑,笑摸着胡子,毫不留情的戳穿道:“我怎么记得书中的是:‘痛饮酒,熟读《离骚》,方才是真名仕。’这‘梦读《离骚》’,不知是哪一位古人说的啊?我想请教一下这位同学!” 谢书瑶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居然读过这本书,而且还记的这么清楚,谢书瑶无奈的只好耍起了无赖说道:“我觉得的,真正喜欢《离骚》的名仕,是不用拿着书去读《离骚》的,而是能将《离骚》背下来,并且能在梦中读《离骚》,我认为这才是真名仕。” 讲台上的老夫子,听到谢书瑶的解释后,放声大笑道:“好一个梦读《离骚》,你倒是会说的很呐!” 心情大好的黄老夫子,让谢书瑶坐下后,然后兴致勃勃的开口讲课道:“这位同学,她所说的这一段话,出自于《世说新语》……” 其实谢书瑶能够把《离骚》完整的背诵下来,这并不是谢书瑶有什么金手指,而是这一世谢书瑶曾经在书房曾经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就是在这一段时间里,谢书瑶背下了《离骚》。 谢书瑶在书房度过的这段时间,其实是有着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谢书瑶当时因为离家出走等一系列的缘故,经常被谢母关到书房里进行反省,而每一次都被至少关上一两天的时间,谢母最气愤的时候曾经把谢书瑶关上接近一个月。于是无所事事的谢书瑶,便趁此机会静下心看了很多书,也背诵了许多类似《诗经》、《论语》等经典儒家的经典。另一方面,在离开了手机电脑后,谢书瑶不知如何打发时间,又总不能和那些幼稚的小孩子在一起玩,所以谢书瑶没事的时候就会跑到书房看书打发时间,就这样天天与书打交道,那几年谢书瑶把外公家里书房的上千本藏书基本上都看遍了,甚至还写下成捆的读书笔记,这让谢书瑶当时很是自豪嘚瑟了一番。只是后来那些笔记,在那一次的大火中,一本都没有保存下来,这让谢书瑶也很是觉得后悔。 随着下课铃的响起,谢书瑶在不慌不忙的收拾好书包后,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打算去钟玲家看看,是不是钟玲病了才没有来上学,而且顺便在她家附近还可以买一些糖炒栗子吃,谢书瑶这样打算着想到。 谢书瑶很快来到了银闸胡同附近的钟玲家,谢书瑶拉着门环用力的在门上拍了拍,但是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过来开门。谢书瑶以为是屋里的人没听到自己的敲门声,便张开嗓子又大声的喊了好几嗓子,却依旧没有人来开门。 谢书瑶心里猜想道:难不成是她老家出什么事了?回老家奔丧了?也许过几天办完事就会回来了吧! 正要离去的谢书瑶,看到旁边的邻居家一个身穿黑布大短袄,黑布长裤的胖大婶走出来,还没待谢书瑶开口,这位胖大婶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对着谢书瑶开口道:“闺女儿啊,恁是要找这家姓钟的吧!” 谢书瑶感受着这浓厚的口音扑面而来,有些想笑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大婶,他家怎么没人啊?是出远门了吗?” “矣——搬走好几天哩!俺昨儿跟人拉呱,听别人讲,这家人儿好像是犯了事哩。”大婶对着谢书瑶说道。 谢书瑶听了这位大婶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接着打听问道:“这家人有说要搬到哪里吗?” “嗯——这个倒没有。他走的时候啥也没跟俺讲诶!。”大婶有些埋怨的说道。 谢书瑶告别了大婶后,顺着银闸胡同出来,因为不知道钟玲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一路上谢书瑶紧锁着眉头。 突然听到前面内六区警察分局门口有些吵闹的声音,谢书瑶便抬头看了看,有些诧异的看到吴子辉和一个人在警察局门口和两个警察在吵闹着说些什么,刚想要上前去打声招呼的谢书瑶,在看清吴子辉身边的那个人后,下意识就要扭头往回走。 萧子明和吴子辉他们俩在一起干嘛?谢书瑶心里有些疑问的想着。往回走了两步的谢书瑶,突然想起了钟玲被萧子明迷得是神魂颠倒的,而且前几天好像天天和萧子明待在一起。这么想来,萧子明可能会知道钟玲的事情。想到这,想明白了的谢书瑶停下脚步,又转过头直接向着萧子明走去。 吴子辉抬头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谢书瑶后,有些高兴的问道:“咦?谢书瑶同学,你怎么也在这!” “我是来找钟玲的!”谢书瑶看了一眼吴子辉,然后盯着萧子明冷冷地说道。 吴子辉见谢书瑶说话的时候盯着萧学长,而且语气也有些不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便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了。 “哦,她还好吧?”萧子明看了谢书瑶一眼,拿出香烟点了一根,轻吐了烟雾后,对着谢书瑶问道。 谢书瑶虚着眼睛,对着萧子明冷哼道:“她好不好,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萧子明猛吸了手中的香烟,然后长吐着烟雾,很惬意似得对着谢书瑶突然笑道:“嗯,这事确实是我对不起她!” 听了这话,谢书瑶心里一惊的想道:你对不起她?震怒的谢书瑶,紧紧地攥着拳头,一脸愤怒的逼问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钟玲的事?” 萧子明听了这话,轻轻地弹去烟头上的烟灰,然后对着谢书瑶,轻笑着说道:“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谢书瑶见萧子明不愿意说,着急气坏的谢书瑶,一把扯着萧子明的衣领,见自己没有扯动萧子明,只是将他的衣服扯乱。气愤的谢书瑶觉得气势上自己不如萧子明,便松开了紧握的领口,猛地用力把萧子明往外一退,这才使得萧子明往后退后了半步,然后气呼呼的对着萧子明命令道:“告诉我!” 一旁的两个警察见状,急忙要过来拉走谢书瑶。却被萧子明摆手阻止,萧子明扔掉手中的烟头,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对着谢书瑶淡淡的笑着说道:“呵呵——他爹,贪了日本人的钱,现在好像一家子都躲到天津去了!” 谢书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不愿再多留一会儿,对着萧子明冷哼的瞪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要离去。而留着原地的萧子明,看向谢书瑶离去的方向,慢慢的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着的眉头。重新又点上了一根烟后,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谢书瑶离去的背影。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不真实的自己 得到好友钟玲消息后,谢书瑶担忧更加重了,但无能为力的谢书瑶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钟玲能够没事。『頂『点『小『说,23 关于钟玲他父亲贪了日本人的钱,这一点让谢书瑶很不能理解,也不相信。谢书瑶因为钟父做菜好吃的缘故,经常去钟玲家吃饭,所以对钟玲家的情况十分的了解;钟玲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她父亲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再娶。听钟玲说,她父亲以前很爱她母亲,每次回湖南老家,钟父都会为母亲做她生前爱吃的菜在母亲的坟前,还会在那陪母亲一整夜。 在谢书瑶的印象里,身着长衫腰板挺直的钟父,显得十分的高大正派。而钟父每天除了日常的工作,就是闲在家里研究如何做菜,给女儿做做饭,洗洗衣服打扫家务等。所以在谢书瑶的印象里,钟父是一个很好的人,不光烧了一手好菜,而且待人也很是随和。谢书瑶也不觉得钟玲家里多么的缺钱,因为谢书瑶知道钟玲每个月都会有十块钱的零花钱,而自己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一块钱,只够买几个巧克力而已。 回到景山东街的谢书瑶,远远地就看到母亲在自家门口,不停地来回徘徊。见女儿终于回来了,谢母对着女儿有些责怪起来,自己如何担心女儿的安危。 其实谢书瑶心里也是明白的,母亲这是怕自己又往外面跑。不想再听母亲唠叨的谢书瑶,就把今天回来这么晚的原因告诉了谢母;当然,谢书瑶不愿将自己遇到萧子明这一段经历告诉母亲,因为谢书瑶觉得如果这事告诉了母亲,这将会阻碍自己将来计划的进行,于是便将自己遇到萧子明的这一段事情给隐瞒了。 谢母知道女儿回来晚的原因后,这才不再唠叨,放宽了心,然后只是简单安慰的劝说了谢书瑶几句,让女儿别想这么多,以后还可以交到更好的朋友之类的话。 心情有些失落的谢书瑶,没有理会母亲的安慰,也没有理睬在客厅摆弄留声机的白若琳和谢晨二人,只是一个人躺在院中的躺椅上静静地想事情。 没一会儿,去学校寻找自己的父亲也回来了,一家人这才开饭。 饭后,在母亲把收拾碗筷的任务交给那父子俩后,谢书瑶和白若琳就一起被谢母拉到里屋中,满脸兴奋的谢母,从自己的梳妆柜里,拿出许多的颜色各异的瓶瓶罐罐,如数家珍的把这些东西给女儿和外甥女一一介绍起来。 谢书瑶看到谢母从梳妆柜中,拿出种类繁多的这些化妆品。谢书瑶自然知道母亲打的是什么主意,闭上眼睛一想到早上对母亲做出的保证,谢书瑶的内心都要后悔死自己早上的妥协。若不是自己现在还不能离开,谢书瑶真的想要离开这个金丝鸟笼,去自由的翱翔于蓝天之上。 压制住自己要翱翔的想法,睁开眼看到谢母有些生气的看向自己,谢书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母亲生气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傻傻问道:“妈,你怎么了?” “谢书瑶,我早上给你说过了,你要是不想化妆,妈妈不逼你。”谢母瞪着女儿生气的说道。 谢书瑶听到母亲又这么说,皱着眉头无奈的解释道:“妈——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化妆了?我不是在这吗?” 一听女儿这么说,谢母显得更气了,板着脸冷冷的问道:“那你刚刚闭着眼,一副不愿听我说话,干嘛?” 谢书瑶深吸一口,然后苦笑着对母亲解释道:“妈——钟玲走了,我有点想她!” 听了女儿的解释后,谢母也想了起来,不再继续板着脸,转而对女儿劝说道:“哎——别想了,想多了也没什么用。” 谢书瑶只好装作听进了谢母的话,点了点头,不再去想别的。 “好了,瑶瑶,给你看看给你买的这个唇膏,这个啊,叫做丹琪,给你看看。”说着,谢母将红色的包装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红黑色的唇膏递给女儿。 谢书瑶接过母亲递来的这支唇膏,拿着手中并不大红黑色外壳的唇膏,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打开最上面的盖子,轻轻的转动底部,粉红色的唇膏像竹笋般的钻了出来。 白若琳看到表妹小心翼翼的动作,有些好笑的对着谢书瑶说道:“书瑶,你知道我在上海第一次买唇膏的时候,当时我就像你这样,很小心的把它弄出来。都不舍的用,可惜还没用几天,就给弄丢了。唉——想想我现在都还心疼,那花了我五块钱呢!” 谢母见女儿拿着唇膏不知所措,摇头好笑的从女儿的手中又拿回唇膏,拧露出指尖大小的唇膏,一边帮女儿涂,一边细心的向女儿传授涂抹唇膏的技巧。 涂抹完的唇膏的谢书瑶,下意识的舔了舔感觉有些油的嘴唇,感受到舌尖似乎舔到了蜡的味道,谢书瑶还以为唇膏会有些甜呢! 谢母看到女儿偷舔了嘴唇,好笑的问道:“不是叫你不要舔嘴唇了吗?这下唇膏好吃吗?” 谢书瑶张了张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对着一旁的谢母有些担忧的问道:“我就是忍不住想舔嘴唇,这个舔多了会不会中毒啊?” 谢母和白若琳相视而笑,然后对着谢书瑶安慰道:“不会中毒的,但是舔多了,唇膏就会都被你吃了!” 被恶心到的谢书瑶,突然想到吃饭喝水,便对着谢母问道:“这以后,吃饭喝水什么的,怎么办?” “谁叫你天天涂唇膏了?你难道要天天化妆出门吗?”谢母好笑的气骂道。 听到谢母这么说,谢书瑶才放松下来,原来自己不要天天化妆啊!松了一口气的谢书瑶,从容淡定的说道:“妈,你快点弄吧!” 谢母摇了摇头,然后让白若琳和自己一起帮谢书瑶打扮起来。 于是,谢书瑶像是一个芭比娃娃似得,被谢母和白若琳不停的打扮起来,擦粉、描眉……忙活了起来。而谢书瑶则闭目养神,任由谢母和表姐的折腾,不一会儿,谢母和白若琳终于忙完了。 谢母领着谢书瑶来到镜子前,镜中的人,粉妆玉琢,如娇花般细嫩,又似皎月般纯洁,真是美极了!谢书瑶第一次看到这么精致的自己,竟一时间有些看痴了! 谢书瑶伸手摸了摸自己粉嫩的嘴唇,镜中的人也跟着摸了摸嘴唇。谢书瑶突然放下手,对着一旁的谢母轻轻的说道:“妈,我觉得,镜子里的我太不真实了!” “是嫌太漂亮了?你以后会习惯的。咱出去,给你爸和你哥他们瞧瞧,看看他们什么反应。看完后,还得教你怎么把妆卸了。”谢母拍了拍女儿的脑袋,欣慰的说道。 谢书瑶敲了敲自己刚刚被被谢母拍打的地方,有些奇怪的竟然没有任何感觉。紧接着又感觉到自己的大脑空荡荡的,似乎失去了思维的能力。迷迷糊糊的被母亲带出了里屋,谢书瑶有些混混沌沌的,看到谢父和谢晨惊诧的反应,谢书瑶不明白他们在惊讶什么?为什么他们盯着自己看?这些人真奇怪!咦?他们是谁? 突然间,谢书瑶感觉到土地都在旋转,强烈的眩晕感使得谢书瑶无法再站稳,直接瘫倒在了客厅的地上,倒在地上的谢书瑶,迷离的看到眼前的人影渐渐变成了一团黑色的虚影,越来越大越来越——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协和医院(上) 一阵清风掠过,柔软洁白的窗帘被轻轻的推开,早已等不及的阳光,趁此难得的机会,一下子就穿过窗台,直接洒到了病床上。 在耀眼的阳光下,床上的谢书瑶,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地睁开眼睛,感觉到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强烈的白色阳光,有些不舒服的用手挡了一下刺目的阳光。 遮住阳光后,才看到自己穿的居然是带着蓝条的衣服,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谢书瑶转过脸,看到房间里自己的谢母正趴在自己床边,像是太累睡着了。 谢书瑶有些疑惑的又打量起自己所在的房间,粉刷洁白的墙壁上还有贴有几幅风景画,头顶是一盏吊扇。回过头,又看到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个暗红色的花瓶,花瓶里插满了鲜艳的花朵。透过飘动的窗帘,窗外郁郁葱葱的,似乎是一个小花园。看到这,谢书瑶心里很是满意这个干净整洁的病房! 吱呀—— 谢书瑶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梳着大背头,穿着白色吊带西服裤打扮的陆铭,捧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 见病床上的谢书瑶醒来后,有些惊喜的低声说道:“书瑶,你醒了?” 谢书瑶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推门而进的陆铭。看了一眼旁边的母亲,然后才舒缓了一下眉头,有些警惕的对着陆铭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陆铭把手中用报纸包裹起来的东西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看到飘动飞舞的窗帘,便绕过病床来到窗前,轻轻的把窗户关上,并拉上窗帘。这才转过身对着谢书瑶,笑着解释道:“哦,我是来找你哥的,听说你病了,就顺道来看看你。” 谢书瑶听了这话,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还是礼貌的说道:“真是谢谢你了!那我哥谢晨呢?” 陆铭突然一拍脑门,有些尴尬的说道:“哦,你哥还在楼下的车里等我,我差点给忘了。我就不留下来陪你了,先回学校了。” 刚转过头要走的陆铭,突然又回来,指着床头柜上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说道:“哦,还有,我刚刚出去给伯母买了几个烤红薯,就在那,买的多,你也趁热吃些吧!我走了!”说完,陆铭就将门轻轻的关上离去了。 听到门外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谢书瑶便一把掀开被子,却不曾想一下子将输液管从吊瓶上扯掉了下来,谢书瑶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鲁莽。看了看自己手背上本来透明的输液管,瞬间充满了红色的鲜血,谢书瑶被这突然出现的景象吓了一跳,急忙的将手背上固定针头用的胶带摘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背上的针头拔掉。 拔掉了针头的手背上,鲜血依旧从被拔掉的针孔处流出来,谢书瑶用手轻轻地按压住针眼,然后小心的下床,走了出去。 在空旷的走廊里,出了门的谢书瑶,远远地看到一个护士打扮模样的年轻女子,便急忙上前询问厕所在什么地方,还借了一些卫生纸,急匆匆的直奔厕所而去。 —— 从厕所出来后,谢书瑶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可是还没向前走两步路,谢书瑶就一脸痛苦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了——脚麻了。 谢书瑶此时感觉就像是脚底下正踩着无数根细针,只要稍有点动作,像是针刺的痛麻感就会更加强烈。一动不敢动的谢书瑶,在痛苦的忍受了一会儿后,脚上的痛麻感才慢慢的消弱下去;谢书瑶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前并不存在的虚汗,扶着墙壁,艰难的一瘸一拐的回到了病房。 回到病房后,谢书瑶看到房间内居然空无一人,本来趴在窗前的谢母,也不见了踪影。谢书瑶并没有想太多,缓步来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让阳光能给进入整个房间里。 有些饿了的谢书瑶,想起病床前的柜子上报纸包着的烤红薯;想到这,谢书瑶不由得猛咽了一下口水,便挑了一个烤的还不错的烤红薯,坐在床边,大口品尝起来。 吃的正香的谢书瑶,突然听到房门被打开,便抬起头看到房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紧锁眉头满脸愁容的谢母和一个秃了头的中年外国男医生。看到这,谢书瑶不以为意的没管它,又继续吃着手中的烤红薯。 谢母一进门,看到女儿正一脸享受的,坐在床上吃着烤红薯,心道:老娘在外面找了你半天,急得要死!这死丫头,却坐这享受起来,吃着烤红薯?想到这,谢母便满肚子怒火冲到女儿的面前,用手指狠狠地戳着女儿光洁的脑门,狠狠地教训说道:“你个死丫头,出去怎么也不说一声?真是急死我了!” 完全没有搞明白发生什么情况的谢书瑶,突然被莫名其妙教训了一顿,还被戳了脑袋。用手背轻轻地揉了揉被戳痛的脑门,心中不由得火大的谢书瑶,皱着眉头对谢母愤愤的说道:“真是烦死了!你就不能好好的说话?非要动手动脚的,我现在可是病人啊?” 听到女儿的话,谢母这才想起来,女儿还病着呢!冷静了下来,这才放下脸,对着女儿耐心的关心道:“好了,是妈妈太着急了,妈妈这也是为你好。你不知道,妈妈看到你不见了,妈妈心里这个急啊!妈妈的心脏都要——” “停——妈,你别说了,我之前就是去上了个厕所。”谢书瑶打断母亲的啰嗦,不想过多的解释道。 有些尴尬的谢母,看到女儿对自己有些不满,便和医生简单的用德语解释后,秃头的医生对着谢书瑶笑了笑,然后对着谢书瑶笑着用蹩脚的中文对着谢书瑶说道:“你要,好好的,休息——” 这时候谢书瑶怒火已消的谢书瑶,听到谢母和这个德国医生解释,而且这个德国的秃头还对自己说中文,觉得是时候秀外语了,便用流利的德语对着秃头的医生,笑着说道:“谢谢医生的关心,我会好好休息的!” 见医生走了后,谢母像个怨妇似的对着女儿问道:“这一次是妈妈的不对。那你去上厕所,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啊?” 谢书瑶白了谢母一眼,继续大口的吃着手中的烤红薯,对着谢母淡淡的说道:“我就上个厕所而已,再说了,你睡的跟猪一样,我想让你接着睡,这还怪我喽?” 被女儿骂成猪的谢母,无奈的闭上眼叹了一口气,也不想反驳了。转而指着地上带着血的输液管说道:“那地上的输液皮管怎么还带血?” 谢书瑶吮着手指,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输液管,很淡定的回道:“哦,那个是我不小心给碰掉了。” 谢母看到女儿手背上的有一块青紫很是惹眼,便一把拉过女儿的纤纤素手的手腕,看到女儿白皙的手背上的那块青紫,有些心疼道:“都紫了,疼吗?” 谢书瑶看了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没感觉。” “啊——疼,你别捏啊?”被谢母突然捏了一下青紫的地方,疼的谢书瑶赶紧的想要抽回手。 女儿的手被抽走后,谢母感觉自己手上有些粘粘的感觉,低头又看到女儿手心尽是黑乎乎的,便皱着眉小心的捏着女儿的手,对女儿一脸的嫌弃道:“呃,真恶心——你的手上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黏啊?” 被母亲嫌弃的谢书瑶,有些不高兴的抽回手,还故意的舔了舔自己满手的黏汁,恶心母亲道:“哪里恶心了,那看这多好吃啊!” 这样做的后果,自然躲不了母亲的一通敲打。 吃完一个烤红薯后,谢书瑶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突然想到自己是在医院,于是对着正在优雅的吃着红薯的谢母突然问道:“对了,妈,我怎么会在医院啊?” 刚问完这句话,之前的秃头德国医生带着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又来到谢书瑶的病房……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协和医院(中) 看到秃头的医生进门后,谢母急忙的放下手中的烤红薯,用纸巾轻轻的擦了擦手,然后对着一旁的女儿说道:“等一下再说,先让皮特医生给你做检查吧!” 秃头医生对着谢母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搓了搓手,把手心搓热,又将听诊器圆形的听头握在手心捂着,然后笑着对谢书瑶问道:“你记得你在昏迷前,你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些不正常的感觉吗?” 一旁的年轻女护士急忙的拿起笔,准备记录病人的发病口述的病情,就看到谢书瑶轻轻地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对着皮特医生,用德语回答道:“我不记得了?” 女护士有些惊讶的看了谢书瑶一眼,然后对着谢书瑶笑着说道:“原来你真的会德语啊?这下真是省的我翻译了呢!” 谢书瑶冲着女护士莞尔一笑。△頂點小說,www23 一旁的皮特医生却有些皱起眉头,然后想了一下,继续问道:“你是不记得自己怎么昏倒的吗?” 谢书瑶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看到一脸严肃的皮特医生,摇头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嗯——那天我去找我同学,然后再之后的事情就都不记得了!之后的事情,我妈应该知道!”说完谢书瑶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母亲。 谢母看到女儿看向自己,没去理睬女儿询问的目光。却转而对着皮特医生,有些担心的急忙问道:“皮特医生,我女儿会没事吧?” 皮特医生想了一下,对着谢母问道:“你们家族有没有什么遗传病?” 谢母犹豫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对着皮特医生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出去谈谈好吗?” 皮特医生对谢母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旁的女护士问道:“刚刚你都记录好了吗?” 看到女护士点了点头,便将自己手中的听诊器递给了女护士,然后对着女护士说道:“请你再给谢书瑶小姐听听心跳,测一测血压!” 说完,这个皮特医生便将谢母带出了病房。 谢书瑶有些疑惑地看到皮特医生将母亲带出病房,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难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自己的面说?谢书瑶心里反复琢磨了一下,自己难道有什么家族病吗?可自己的父母看起来都挺好的,突然谢书瑶心里一惊,想到自己的亲奶奶,似乎很早就不在了,听父亲说,奶奶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在一次吃饭后,突然倒地,然后就永远没有起来了。 在开始的震惊后,感到来日可能无多的谢书瑶,现在的心情却是十分的平静,没有为命运的捉弄而悲伤难过。两世为人,让谢书瑶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在谢书瑶的眼中,死亡并没有很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还活得好好地,却被死亡的恐惧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只能在无知的恐惧中等待着死亡,一个**上还活着的人,精神上却已经迈进了死亡的坟墓,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谢书瑶突然想到一件对自己来说,比生命还重要的事情——九一八事变,谢书瑶不认为自己的这个情报,能够阻止九一八的发生,又或者让日军放弃对中国的侵略,因为这是很不现实的。 谢书瑶觉得凭借着自己那前世知道很少的历史知识,真心不能够改变什么,但是能使国家损失小一点,无辜的百姓少死一些,这就足够了。自己又不是那些智力已经近妖的人,就算是有三十个自己也不能像诸葛亮那样,可以借东风火烧曹营,唱一出空城计吓跑司马懿;更没有过五关斩六将,温酒斩华雄的关公神勇。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没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美貌;更没有小巧玲珑的女儿心。想到这,谢书瑶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弱小! “妹妹,想什么呢?”女护士握着听诊器,对着谢书瑶轻声问道。 回过神的谢书瑶,对着女护士略有些伤感的说道:“没什么,对了,今天几号了啊?” “嗯——洋历好像是五月五,阴历是五月十八。”女护士微微的抬起头,想了一下说道。 谢书瑶听到护士的话后,感到心中轻松了不少,小声的嘀咕了两声道:“五月九号,嗯——还好,来得及。” “妹妹,我要给你做一下检查。”护士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对着谢书瑶提醒道。 见谢书瑶点头同意后,便把听诊器贴放到谢书瑶的衣服下左胸的皮肤上,贴着谢书瑶的心脏部位细细地听了起来,在换了几个地方又听了一会儿后。女护士把听诊器挂着脖子上,拿起笔,又在病历上记录了起来。 整理好衣服的谢书瑶,带着还有些红着的脸,对着正在记录病例的女护士,淡淡的问道:“你不用骗我,直接告诉我真实的病情吧!是不是我的情况不太好?” 拿笔记录完的女护士,听到谢书瑶这样说,有些好笑的对着这个可爱的妹妹说道:“妹妹,你什么事都没有,听得很清楚,没有杂音。我告诉你啊,你健康的很呢!我们再测一下血压,你的手臂要放松……” 女护士又拿出血压计,将血压计上的绑带,结结实实的绑在了谢书瑶的手臂上,又将听诊器的听头塞进绑带中,一边捏着气囊,一边认真的听着耳中的听诊器发出的声音,还一边盯看着上面的刻度数…… 正在测血压的谢书瑶,看到皮特医生和母亲又推门回来了,便仔细的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谢书瑶发现谢母的表情,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凝重,似乎比之前还有所放松;而一旁的皮特医生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在看到谢书瑶看向自己的时候,似乎是回过了神,对着谢书瑶微微的笑了笑。 谢书瑶发现皮特医生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同情自己!谢书瑶在回以微笑的同时,心里却开始有些迷糊了,看母亲的反应应该是自己没有事,而看医生的反应,似乎又是自己有事。一时之间,谢书瑶没有了主意。 待量完血压后,女护士收拾好仪器,对着皮特医生微笑着说道:“和上次一样,一切都很正常。” 皮特医生微微的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然后来到谢书瑶的面前,笑着说道:“你真像是童话里的公主,我的儿子里昂王子和你差不多大,你们可以相互认识认识,如果能让里昂娶到你这样美丽的中国公主回家,那就真是太好了,我老婆米娅也肯定会高兴坏了的。” 谢书瑶礼貌的回到:“皮特医生,你真是会开玩笑。” 听了谢书瑶的话,皮特医生突然脸上一变,对着谢书瑶严肃的说道:“我可是是认真的,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中国女孩,这我可以对上帝发誓。我相信里昂见到你,他一定会对你一见钟情的,并且会不顾一起的爱上你。我给你说,里昂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哦,我这里还有他的照片,你看看,多么英俊多么棒的小伙子呀,你见了他,你一定会喜欢上他的,疯狂的爱上他。不过,他现在在上海当医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让他立刻过来和你见面的……” 被皮特医生的一番话给吓到了,这是要自己当他的儿媳妇啊!谢书瑶的手里还被塞了一张英俊男子的照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不知所措的谢书瑶,看到一旁的母亲居然躲在墙角里偷笑。谢书瑶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皮特医生了,便对着一旁无良的母亲,用中文凄惨的喊道:妈——救命啊—— 笑够了的谢母,这才站了出来,对着皮特医生笑着说道:“皮特先生,你真是太不礼貌了,你看你都把我的宝贝女儿吓到了。” “可是,我真的太想让你女儿嫁给我的里昂,所以才这么激动的。谢书瑶小姐,请你原谅我刚才的无理。”皮特医生对谢母解释后,转而又真诚的对着谢书瑶道歉道。 谢书瑶虽然有些犹豫,担心他又再次激动起来,但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毕竟人家是自己的主治医师,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在谢书瑶的心中,医生可是一帮拿着“杀人执照”的人,真心是惹不起的! 被原谅的皮特医生,像是谢书瑶已经是自己的儿媳妇似得,高兴的对谢书瑶说道:“我今天就给里昂发电报,让他尽快的过来,把我们美丽的谢书瑶公主娶回到家里。” 谢书瑶突然有些后悔原谅这狡猾的老东西,看着皮特的秃头,谢书瑶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来到女儿身边的谢母,看了眼女儿手中男子的照片,便笑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皮特医生说道:“这是我女儿的照片,你可以寄给你儿子看,如果他喜欢我女儿,我同意里昂追求我的女儿。当然,如果他没有得到我女儿的芳心,而被别的好男孩子抢走了,那就没办法了!” “哦,真是太美丽了,我相信里昂看到了这张照片后,一定会像鸟儿一样,急忙的飞到我们美丽的公主身边的。”皮特医生拿着谢书瑶的照片,像个孩子似的高兴说道。 右眼皮不停地跳动的谢书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内心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心里拔凉拔凉的……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协和医院(下) 待医生走后,感觉轻松了许多的谢书瑶,白了谢母一眼,没好气的埋怨道:“妈,你还真狠心,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啊?” 来到床边的谢母,轻轻地坐在女儿的身边,揽过女儿的肩膀,淡淡的笑道:“我不这样说,他如何能放过你呢?” 谢书瑶心里冷哼了一下,不以为然的想到:鬼才信你说的呢!你都还把我的照片给人家了,你说你心里能没有这打算? 表面上,谢书瑶没有再去逼问母亲,转而对着谢母问道:“对了,妈,我是怎么昏倒的?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看到女儿问自己这个问题,谢母便将女儿昏倒的过程讲述了一边,然后谢母轻抚着女儿的头发说道:“别担心了,皮特医生给我说,你就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就好了!” 谢书瑶听了母亲对自己昏倒的叙述后,对着谢母摇头,满脸怀疑的说道:“我不信!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化妆了?你又在骗我,我才不上当呢!” 本来坐在床上的谢母,听到女儿的话后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女儿会这样回答一般。对女儿接着平静的问道:“瑶瑶,你别急,我问你,那天从故宫回家的路上,你自己提出来要买化妆品的,你也不记得了?” 谢书瑶听到母亲这样说,便闭上眼睛,努力痛苦的回忆了半天,然后还是摇头对母亲说道:“不记得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本来有些平静的谢母,看到女儿痛苦回忆的表情,也有些动容了,便对着女儿又接着问道:“那你记得昨天早上,我叫你起床后发生的事情吗?” 闭上眼睛的谢书瑶,拼命的在脑海中回忆,但是对母亲说的内容,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这一段记忆仿佛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见女儿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谢母又接着问了一些前几天发生的其他事情,这些事情谢书瑶都能一一记得,唯独与化妆相关发生的事情,女儿像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全然都不记得了。 谢母想到刚刚在门外,自己把女儿的真实情况全都告诉了皮特医生,皮特医生在震惊之后,思考了很久,才小心谨慎的分析说:你女儿的这种昏迷失忆的情况,很有可能是她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无法接受这些痛苦的回忆。所以你女儿潜意识里是十分排斥这些记忆,为了保护自己健康的意识,她会清除这些令她十分痛苦的回忆。这对她来说是很有好处,能使她不至于因为精神压力太大而导致精神崩溃。 虽然有着皮特医生的安慰,但谢母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内心深处在不停地自责自己,明知道自己女儿从小就像个男孩子,不喜欢化妆打扮,自己还该逼迫女儿学什么化妆,自己真是作孽啊!以后千万不能再逼女儿了,女儿都这么大了,是时候让她独立去面对这个社会了! 谢书瑶看到母亲有些发愣,有些没好气的对着谢母问道:“妈,你想什么呢?你和那个医生刚刚在病房外,他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被问到这个问题,谢母脸上突然一僵,有些笼统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给我说,你的身体挺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今天再住院观察一天,等明天血液检查的结果出来没有问题后,我们就回家——” 看到母亲刚刚脸上变化的表情,便满腹狐疑的对谢母说道:“是吗?” “你不信,那你还问我做什么?”说完,谢母装作有些生气说道。 看到母亲似乎有些生气了,谢书瑶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再询问了,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没必要再给自己自寻烦恼! 和母亲闲聊了几句后,看到谢母一会儿一个哈欠的打个不完,便让谢母躺在了病床上躺下来休息。 看到自己的母亲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穿着宽松肥大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闲来无事的谢书瑶,趴在病房的窗台上,从这五楼的高度,正好将斜对面曾经的怡王府现在变成了大舞厅一览无余,只是现在还是下午,大舞厅的门前并不是很热闹,但是还是有十几辆的人力车都停放在大舞厅的附近,而身穿汗衫短打的车夫见一有客人要坐车,便会蜂拥而至的想拉客人上自己的车;顺着大街往南看,有些破旧的东单牌楼依旧横立在大街上,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国家的贫弱;而与其不远处,就是列强修建的巨大空旷的跑马场,只是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比赛,显得极为冷清;沿着满是黄土的跑马场继续往南看去,古老的崇文门的城楼下熙熙攘攘的过着现代的汽车、古老的独轮车…… 对着窗外一直发呆的谢书瑶,看到太阳渐渐地向西落去,而不远处大舞厅的门口的彩灯也亮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交通也变得有些混乱起来。此时谢书瑶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五点钟了。回头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母亲,谢书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打算去叫醒母亲。 看到远处巍峨的古老城墙,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雄伟壮观,只是那一旁的那座耶稣教堂显得有些碍眼,挡住了城墙的一段,这让谢书瑶不能看到完整的城墙,感到有那么一些遗憾。 低下头叹息的谢书瑶,突然看到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二伯家的小敏,谢书瑶急忙的对着楼下穿着黑色校服的女孩喊道:“谢苏欣!”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谢苏欣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正有些奇怪的时候,又听到有人喊道:“谢苏欣!我在楼上,你往上面看!你快上来!” 谢苏欣听到声音后,抬头看到穿着病号服的谢书瑶在不停地对着自己挥手。谢苏欣看到大街上的人都在看自己和楼上的谢书瑶,感到有些羞愧的谢苏欣只好低着头,躲避着众人的目光,赶紧的溜进协和医院。 谢书瑶没有去理会楼下街道上众人的目光,正想转头去楼下接谢苏欣上来,一回头就看到起身坐在床上的谢母,正板着脸很生气的瞪着自己——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协和医院续 回头看到谢母正不满的瞪着自己,谢书瑶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喊的声音太大了,忘记了还在睡觉的母亲。看到被吵醒的母亲,谢书瑶有些尴尬的冲着母亲笑了笑道:“嘿嘿——您接着睡,我去楼下看看小敏来了没有?” 看到女儿说完就跑出门外了,谢母有些头疼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起床不再睡了…… “书瑶姐,你怎么住院了啊?” “唉——我得了绝症,命不久矣——” “我才不信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你个小丫头,敢说我是祸害,你还敢跑——” 正在整理床铺的谢母,听到门外的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却迟迟没有打开门,有些奇怪的谢母,想要打开门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吱呀—— “哎呦——我的妈呀,你躲在门后干什么啊?差点吓死我了!”谢书瑶开门看到母亲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被吓了一跳。 谢母没去理睬大惊小怪的女儿,看到一旁有些气喘吁吁的谢苏欣,对着一旁的谢苏欣有些奇怪的问道:“小敏,你怎么累成这样了!赶紧坐下来歇一歇。” “小婶,我不累。”谢苏欣对着谢母客气的说道。 “小敏,你们孔德(学校)不是在东华门那一片吗?你不回家,怎么跑到了这里啊?”谢书瑶想到谢苏欣放学回家不应该经过这里,疑惑地问道。 谢苏欣抱紧了怀中的几本书,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有一句法文我太不懂,我是来请教老师的,教法文的杨老师就住在这附近。” 谢书瑶突然揽过谢苏欣的小肩膀,对着谢苏欣神秘的笑道:“你现在可以不用再跑去问你的那个杨老师了。” “为什么?”谢苏欣一脸不解的问道。 谢书瑶看了一眼正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母亲,然后对着谢苏欣笑着介绍道:“你面前的我妈,也就是你的小婶。她可是在欧洲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这个问题还要去问你那老师吗?” 听了女儿的话,谢母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直接的说道:“谁给你说我会法语?” 谢书瑶满脸的尴尬道:“你不会?怎么可能?我还记得你以前教我德语的时候,还教过我许多法语、俄语。” “我会俄语、德语!法语当年知道的一些日常用语,我现在也都早都忘了。”谢母对着女儿解释道。 谢书瑶撇了撇嘴,脸上有些挂不住,推卸责任的说道:“小敏,你都听到了!都是你小婶没用,她把法文都忘全了,没办法教你了。” 谢苏欣笑了笑说道:“都是你自己胡说的,你还怪小婶!” “小婶,书瑶姐姐是怎么病了?刚刚我问姐姐,姐姐骗我说她得了不治之症。” 听了谢苏欣的话后,谢母对着谢苏欣解释道:“小敏,别听她瞎说,你姐姐从来就没个正经样!你姐姐她是化妆时,把自己给吓晕了!” “嘻嘻——小婶,书瑶姐这次是不是又化妆成男孩子了!”谢苏欣嘻嘻一笑的说道。 谢母听到这个“又”字后,微微一笑的看了眼一旁的女儿,对着谢苏欣重复道:“嗯,是又化妆成男孩子了!” 谢书瑶听了母亲的话后,不以为然的心里开始有些嘀咕起来:我化妆能把自己吓昏?谢书瑶轻轻的摇了摇头,抛去了这个不太现实的想法,自己的内心还不至于这么弱小吧! “哦,小婶,我还要去找老师,我要走了!”谢苏欣觉得时间不早了,对着谢母说道。 谢书瑶看到谢苏欣急着要走,便在一旁打趣道:“让我们小敏这么急,这是个老师一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吧!” 听到谢书瑶的话后,谢苏欣噘着嘴冷哼了一下,小脸一板,对着谢书瑶不满的说道:“小婶说的对,你就是不正经!” “咦?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看小脸都红了!”谢书瑶看到谢苏欣变红的脸,继续不依不饶的打趣道。 谢苏欣捂着脸,怒气冲冲的瞪着谢书瑶道:“你再说,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小敏,你快去吧!早点回家啊!”谢母看着俩人的玩闹,怕女儿会把自尊心很强的谢苏欣惹哭了,便连忙劝道。 “嗯,小婶再见!”谢苏欣走到门外,对着谢母挥手说道,然后看到一脸奸笑的谢书瑶正看着自己,撅着嘴对着谢书瑶冷哼了一下,很是神气的走了。 谢书瑶看到临终前,小丫头还对自己冷哼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对着谢母说道:“妈,小敏的脾气,现在见长了啊!” 谢母回过头,淡淡的瞥了女儿一眼,然后有些责怪道:“这还不都是你刚刚给气出来的,你还好意思说。” “好了,都怪我,这下总可以了吧!”谢书瑶怕母亲唠叨,便敷衍道。 “你这孩子!怎么给你说你都这样——” 咕噜噜——谢母的肚子突然发出饥饿的怒吼。 “哈哈——妈,你听,你的肚子都叫了,你快去买点饭回来吃吧!”谢书瑶忍不住的笑着说道。 谢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到在一旁笑话自己的女儿,也不好说再些什么。老气横秋的叹道:“好——好——我现在就去买饭。” “妈——你看街上有没有卖烤红薯的,有的话,给我买两个吧!”谢书瑶突然想起来烤红薯,对着刚要开门离去的谢母说道。 谢母拿上钱包,很快的就下了楼去—— 过了好一会儿,谢母身后跟着一个拎着木质饭盒的饭店伙计,谢书瑶看到谢母一层一层的打开黑漆木质饭盒,里面是两碗米饭两个大馒头,一盘炒毛肚、一盘糖醋排骨、一盘梅菜扣肉,还有一小锅汤。 在打发走了饭店的伙计后,谢书瑶有些嘴馋的看着这些饭菜,忍不住的用手捏了一块毛肚到嘴里,对一旁还在擦着筷子的谢母说道:“唔,好吃——妈,真是爱死你了,你真是我亲妈!” “你怎么跟长不大似得,别用手捏!给你筷子!”谢母看到偷吃的女儿,忍不住的责怪道。 谢书瑶拿过筷子,夹起梅菜扣肉中的一块五花肉,一脸享受的对着谢母说道:“唔——真香!好吃!妈——来,给你也来一块!” “对了,咱家老谢和若琳姐在家,他们该怎么吃饭啊?”谢书瑶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啃了两口,才突然想起问道。 谢母盛了一碗汤递到女儿的面前,又给自己盛了碗汤,不慌不忙的说道:“你爸身上有钱,不想做饭,也可以出去吃!饿不着他们的。” “妈,你说,老谢会不会给若琳姐展示他的厨艺啊?”谢书瑶放下筷子,有些饶有兴致的说道。 “要是老谢掌厨,不知道若琳姐今天有没有尝到那带鳞“鲜鱼”的味道。”谢书瑶喝了一口汤,然后有些坏笑着说道。 谢母听了女儿的话,忍不住的笑骂道:“好好吃你的饭吧!”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皮特医生拿到血液检查报告,除了有点低血糖以外,其他的指标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大碍。在皮特医生的允许下,谢书瑶终于可以出院了。于是谢母就用协和医院的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白若琳带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在皮特医生依依不舍的送别后,谢书瑶终于离开了协和医院,回到了景山东街的家中。 一回到家,谢书瑶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一副很惬意的模样对着一旁的白若琳说道:“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狗窝好啊!” 白若琳笑着接道:“那你是什么狗啊?” 谢书瑶对着白若琳翻了个白眼,猛地做起来,对着白若琳问道:“若琳姐,下午我带你去故宫玩吧!” “好啊!我早就想要去故宫了。”白若琳一脸兴奋的说道。 谢母突然推门进来说道:“你说你不去上学?” 谢书瑶往床上一趟,很疲惫得说道:“妈,我今天刚从医院回来,今天就不用去上学了吧!而且若琳姐也想去故宫,不如下午一起去故宫吧!” “下午我陪若琳去故宫游玩,你又不是没去故宫玩过,皇帝的龙椅都让你偷着坐过,你还没玩够?”谢母直接拒绝道。 谢书瑶意兴索然的嘟囔道:“那你们去吧!” 吃过午饭后,谢书瑶跨上书包,便直接去学校了。 坐在教室里,谢书瑶没去和班里的那几个女生坐在一起,依旧是坐在自己靠窗的位子上,这让谢书瑶周围的那些男生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好在这些男生都是比较腼腆,都不敢上前和谢书瑶搭话,谢书瑶看到他们没怎么打扰到自己发呆,也就没去管他们。 下课铃声想起后,谢书瑶才迷迷糊糊的睡醒,听到自己作为三五成群的男生,挤在一起读报纸,规划一切无聊的读书社什么的活动,谢书瑶索然无味的想要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一个扎着双马尾辫的女生,小心翼翼地来到谢书瑶的桌前,轻轻地摇了摇正在熟睡的谢书瑶说道:“谢书瑶同学醒醒,我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的。听说林徽因在香山的碧云寺,我们班女生昨天商量后,想一起坐车结伴去香山游玩,也许还能遇到才女林徽因呢!正好昨天你不在,现在班里的女生就差你没同意了。这周末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伸了伸懒腰的谢书瑶,看了看眼前这个长得很清纯的女生,这个女生好像是叫张和珍,谢书瑶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这个女生笑着说道:“就只有咱班的女生吗?” 张和珍以为谢书瑶要答应一起去香山,高兴的说道:“是啊!只有我们班的女生,哦,还有几个学姐也要跟着一起去。我们可以一起去哪个寺庙里拜佛求签,听说那儿求得签很灵的。” 谢书瑶看到面前的两个大辫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然后对着这个女生摇头拒绝道:“对不起,我不想去。” “你怎么能不去呢!听说香山那边风景可好了——” 谢书瑶不想再听她啰嗦个没完没了,便干脆了当的说道:“我没钱,我每月就一块钱零用钱。” 张和珍听到谢书瑶居然这么说,只好妥协道:“那我们请你去,不用你掏钱,这总可以了吧!” “不用了,我从来不受嗟来之食。” 张和珍见谢书瑶这么拒绝也只好做罢,有些不高兴的回到了另一边的座位上。 在张和珍走后,睡意全无的谢书瑶,呆呆地又望着窗外发呆,听到周围几个男生在哪大声谈论着报纸内容。 “昨天在南京召开了国民会议,报纸上说,蒋介石为了消除冯玉祥、阎锡山等人去年在北平召开的扩大会议的影响才召开的。” “我从我爸托人带过来的申报看到,听说好多人都将参加这次会议,好像有东北的张少帅、山西的阎老西……” 正在对着窗外发呆的谢书瑶,听到“张少帅”的名字后,立马回过神对着身后的那个正在说话的男生,一脸急切的问道:“张少帅去了南京了?” 被问话的男同学,显然没料到谢书瑶会突然转身问自己问题,在他印象里,这个谢书瑶是属于发呆睡美人,几乎每次上课都在发呆或是睡觉,下课也是如此。丝毫没有准备的这个男生,激动的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张——张少帅,他——他——是去南京了。” “你确定吗?”谢书瑶抓着这个男生的肩膀,一脸认真的问道。 被谢书瑶抓着的男生,像是失魂了似得,呆呆地点了点头。 眉头锁紧的谢书瑶,放开手中的这个男生,没有去管班里众人的目光,想到胡主任的办公室好像有一部电话,急于求证的谢书瑶,直接来到了胡主任的办公室,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便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推开门后,看到正在打电话的胡主任,正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说道:“书瑶同学,你有事吗?” 谢书瑶上前一把夺过胡主任的电话,对着胡主任不容置疑的说道:“我有急事!”然后对着电话里说道:“对不起,你一会儿再打来。”便不管对方说了些什么,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连转几圈电话机座上的转轮,转接到了谢家老宅。接电话的是李管家,在谢书瑶的询问下,得知张少帅取消了来看谢家老头的行程计划,确定不会来的消息后。谢书瑶感觉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握着电话的手,不停地发抖。 胡主任看到脸色很不好的谢书瑶,便想开口劝道:“书瑶,你没事吧!” 深感自己又一次被命运玩弄的谢书瑶,听到一旁有人居然问自己‘有没有事?’气极反笑的谢书瑶,红着眼睛,对着胡主任好笑的反问道:“你看我有事吗?” 砰地一声,平静极了的谢书瑶,随手把手中的电话筒丢在桌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随着谢书瑶而来,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见谢书瑶红着眼睛出来,都不自觉的让开了路。谢书瑶对着这群学生冷笑了一下,便离开了学校。 胡主任看到精神有些不正常的谢书瑶,有些担心的对着一个女学生说道:“你赶紧去跟着她,别让她出事了。” ……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的谢书瑶,毫无目的沿着路失魂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木讷了半天的谢书瑶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座石桥上。 谢书瑶向右看了看,一片宽阔的水域中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一白塔,谢书瑶认得这是北海。谢书瑶趴在汉白玉的桥栏上,心里自嘲的冷哼了一下,望着这看不到底的湖水,谢书瑶真的觉得自己累了,永远逃不出这个牢笼似得的家,就算逃出这个牢笼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就算自己逃出,在这个女性地位极低的年代,自己能做什么? 突然大笑的谢书瑶心道:这一切,所有的这一切,也许只有死才能解脱自己,死了一切就会结束了,恶梦也就会醒来的! 想到这,谢书瑶跨过石护栏,站在桥边,双手反扒在石护栏上,闭上眼睛朝着天上太阳的方向仰望着,谢书瑶睁开眼看向十分刺目的太阳,微微的翘起嘴角。双手一松,谢书瑶的身子便向下倒了下去—— 飞落下的谢书瑶,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解脱了,在松手的一瞬间,谢书瑶心里像是有一把刀,一下子将所有的繁杂世乱都给斩落了。 自由——谢书瑶心里浮现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好! 噗通—— 一切都结束!还在下沉的谢书瑶,看到渐渐消失模糊的光亮,微翘着嘴角,大脑中的最后一丝意识也慢慢消失了—— 正文 第一章 往事如梦 滴——滴——滴——心电监护仪不停地发出滴滴的声音。↗頂點小說,www23 伴着滴滴声,谢母不停地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轻轻呼唤着,希望唤醒已经昏睡了几天的女儿。 还在昏迷的谢书瑶,梦到了很久以前,那时自己刚来到民国—— 梦中的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病床上的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一家很大的医院里醒过来,睁开眼后就发现一个二十多岁复古打扮的美女在身边,而这个人就是十多年前的谢母。当时谢母看到小女孩醒来似乎很是惊讶,后来谢母告诉小女孩,当时女孩她已经昏迷了十天,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女孩看到谢母后,一时之间被眼前这个复古打扮的美女给吸引住了,居然还傻里傻气的问了句:‘美女,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 美女听了小女孩的话后,有些惊讶问了小女孩几个问题,问道:‘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看的女孩摇头,美女又接着问:‘你知道你是谁吗?’ 病床上的小女孩,虽然有些奇怪眼前的美女为什么问自己这些弱智的问题,但是是美女问了问题,也只要耐心的给美女解释:‘美女,我叫曹平,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美女似乎被吓到了,突然跑出病房门去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去了。 女孩心道:自己不就是问了她一下名字而已,怎么就突然跑出去了?想要下床看看美女跑去了哪里了,掀开被子,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对,自己的身体似乎不符合这个床的比例啊!为什么自己变得这么小了?想要下床,自己坐在床上连地上的鞋子都不能碰到,只好跳下床,穿上超大号的拖鞋,有些拖拖拉拉的想要找一块镜子照照看,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女孩有些费劲的拧开比自己还要高的门把手,一出房门,看到走廊里许多人穿着古老的长衫,还有人穿着中山装…… 看到刚刚那个美女带着一个医生跑了过来,下意识的想要转头就往外跑,结果没跑几步,突然觉得脚下一空,原来自己是被这个比自己高太多的美女,一把给拎抱了起来。试着反抗了几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无能为力,无果后也只好放弃了。 …… ‘你记得你是谁吗?’医生问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孩有些犹豫的回答道:‘曹平?医生,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你原来是什么样子的?’ …… 和这个医生交流了半天,然后就听到医生对着一旁的那位美女叹气道:‘这孩子受了刺激,看样子是得了癔症了……’ 癔症?这不是神经病的一种吗?女孩心道:这是要把自己给送到精神病院吗?小女孩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医生的鼻子大骂道:‘你才是精神病,你全在家都是精神病!’ ‘我要给她打一针安定剂,夫人请你帮我按住她……’ 好在最后女孩没有被送到疯人院,还是被美女带回家后,虽然一直被捆绑在床上。 在这些天里,小女孩也弄清自己大概是穿越到了民国的这个小女孩身上,有些可笑的是,那个美女居然是自己的母亲,不过若是能和她一起洗澡那该是多么爽的一件事,可以光明正大的揩油—— 女孩有时候很郁闷的想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个功能了,心中有些懊恼为什么前世,动不动就说自己以后没有小jj,现在倒是真的应验了—— 望着窗外,忽视了那个时刻紧盯着自己的美女妈妈,女孩发呆的想:既然到了民国,凭借自己以前读的那些历史,虽然也记不得多少东西了,但是历史的主要事件自己还是知道的,凭借着这些后世的先知的能力,自己应该在民国也能闯出一片天地吧!自己先搞一个生钱的生意,拉一只部队,从外国搞来生产飞机大炮的流水线,再扩大自己的军队。到时候有钱有军队了,把日本鬼子打回东洋老家,登上他们的领土——实在不行,凭借自己对历史的先知能力,跑到蒋总裁身边,当一个‘诸葛亮’也是不错的,也能把东洋鬼子赶出中国——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已经被这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美女绑在床上数天,说什么都不肯把自己放出来。 在装纯卖萌的攻势下,几天后才把小女孩身上的绳子解开,却还是把小女孩关在屋里面。而这个美女妈妈一直在屋里陪着小女孩,也不出去工作。只要小女孩稍有什么动作,立刻就会得到十足的‘关照’。 …… 在经过一个月后,女孩终于完全的取得美女妈妈的信任,期间本以为洗澡的时候能和美女妈妈一起洗澡,顺便揩油什么的艳福。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洗澡要自己洗,吃过饭的碗筷也要自己刷。 女孩也曾尝试过撒娇卖萌、死皮赖脸的办法,但换来的只是一顿胖揍。还美名其曰:小孩子要从小学会独立自强! 在一次美女妈妈还有那个窝囊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小女孩瞅准了时机,从他们的屋内偷得了一百元钱,还恶作剧般的留下字条。然后找了身脏乱的短衫长裤后,跟着货船一路来到了上海。只是可惜在上海,还不曾下船,就被在上海的外公在船上给找到了。 乘着火车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才被回到了南京,接下来自然少不了一顿打,而后的日子就又被关进了书房—— ……” “瑶瑶——瑶瑶——” 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的谢书瑶,在梦中的似乎是听到了谢母的呼唤声,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床边围着谢父、谢母等一群人。 “妈,小姨,你们快看,书瑶妹妹有反应了,睫毛刚刚还动了一下!” 头痛欲裂的谢书瑶,轻轻地皱着眉头,在看到聚拢在自己床边的众人,想要微微地抬起了一下手,只是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却使谢书瑶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将手放下后,似乎好受了很多。缓缓地转过脸,看到一旁摸着流泪,脸上却挂着高兴激动的谢母。 谢书瑶微微的张了张嘴,想要对谢母说些什么,话到嗓子眼,才发现自己喉咙传来了剧烈的肿痛感,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就缓缓地闭上眼睛,一闭上双眼,自己的意识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意识在一点点的被吞噬着,连带着那份痛苦也渐渐的在减轻—— 滴——滴——滴—滴—滴……心电监护仪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看到女儿缓缓地又闭上了眼,又听到心电监护仪发出催命符似的急促滴滴声,让本就一直紧张女儿安危的谢母,不知道女儿的身体状况出了什么问题,不由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害怕极了的谢母,突然大哭起来对一旁的谢父道:“你在这干嘛,快去叫医生啊!” 紧张女儿安危的谢母,看到丈夫跑了出去,顾不得眼角还在向外涌出的泪水,一把捧着女儿冰冷的左手,紧紧地贴在自己满是泪水的脸上,然后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对脸色惨白的女儿道:“瑶瑶,瑶瑶,你醒醒,妈妈在这呢!妈妈在这——” 说着,谢母挤出的笑脸再也撑不下去了,忍不住的低头失声痛哭起来,滚热的泪水顺着谢书瑶的左手,一直向下流淌着—— 在混沌中就要完全陷落的谢书瑶,突然感受到手臂上划过的一股温热,意识又有些清醒过来,似乎还听到了有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眼皮似乎有千斤般的重,十分艰难的半睁起眼睛,看到趴在床边痛哭的母亲,而自己的手紧紧地贴在母亲的脸上,那股热流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感受到手臂上又一股母亲滚烫流淌的热泪,谢书瑶微微的动了动手指,想要擦去母亲脸上滚滚的热泪,忍着嗓子的剧烈肿痛,却还是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秀眉微皱,疲累极了的谢书瑶,终于还是低挡不住渐渐模糊的意识,轻轻的合上眼睛—— “瑶瑶,你不要睡,你不要妈妈了吗?瑶——” 谢书瑶听到母亲的呼唤声,却又渐渐模糊的声音,想要再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正文 第四章 谢老爷子的条件 谢母一行人乘车很快就来到了谢家老宅所在的胡同,谢母下了车看到眼前熟悉的谢府,面前的大开的红漆大门,似乎又让谢母想到了自己在这里曾经生活的往事。△↗頂頂點小說,23谢母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到正在盯着谢家的大门的钱老,开口轻声叫道:“钱老——你刚刚在车里不是说要见我家老爷子,确定我的身份吗?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钱老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嘴角翘起了一丝笑意,神情自若抚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谢母走在前面,迈过高高的门槛,想要继续的往里面走,却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从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进来的人是谢母后,低头弯腰想要施礼道:“三少夫人,您回来了?” 谢母看到吴伯要施礼,连忙扶着吴伯的手臂,无奈的说道:“吴伯,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这样啊!” 吴伯这才抬起头笑道:“人老喽——新的那套规矩,是学不来喽!” 吴伯看到跟在谢母身后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在半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吴伯瞪大了眼睛开口说道:“钱六爷?您又来了!” 钱老并没有像吴伯这般的惊讶,反而却是很淡定的对着吴伯淡淡的开口笑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吴伯听了钱老的话后,摇头苦笑了一番,然后看着三少夫人和钱老一眼,有些奇怪的开口道:“六爷?您言重了。您今天这是——?” “我今天来找谢老爷子来叙叙旧。”钱老看了看一旁心不在焉的谢母,平淡的说道。 吴伯弓着身子,听了钱六爷的话后,不敢怠慢的吴伯,连忙的对着谢母和钱六爷开口道:“夫人,六爷,你们快请进……” 还不待吴伯说话,不远处传来了清脆的女声:“吴伯,是谁呀?” 谢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已经知道是小敏这丫头来了,便张口对着院中说道:“小敏吗?爷爷在家吗?” 说话间,谢苏欣已经走了出来,看到谢母后,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拉着谢母的手臂,亲昵的嬉笑道:“在家呢!对了小婶,瑶瑶姐现在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谢母一听到小敏问这个,想到自己生死一线上的女儿,忍不住摇头的哽咽道:“你要瑶瑶姐她,她病得很重,钱大夫说是见了老太爷后,就去给书瑶看病。” 拉着谢母的手臂的谢苏欣,听了小婶的话后,皱着两条秀眉急忙的说道:“爷爷现在就在后院,我们现在就去,” 一旁的吴伯听了谢母的话后,有些犹豫的看了谢母一眼,似有些话想对谢母说出口,可是刚想张嘴便看到钱六爷瞪着自己,只好欲言又止。然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淡淡的说道:“六爷,你快请进去吧!” 于是一行人绕过影壁,走过垂花门,穿过前院,直奔住着谢老太爷的后院。 穿过后院的拱门,便看到穿着青缎大褂的老太爷拄着拐杖立在海棠树下,正逗着挂着海棠树上鸟笼里的金丝雀。 谢老太爷见到有人进了后院,不着痕迹的偷偷的瞟了一眼来的是什么人,收回眼神的谢老太爷知道是谁来了,便暗暗的冷哼了一下,装作没看见似得,又继续的逗着笼中的鸟儿。 谢母一行人很快就来到谢老爷子身边,还不待谢母张口说话,就听到谢老太爷停下逗笼中的鸟儿,竖着浓眉瞪着眼睛冷冷的对着谢母说道:“哼——你居然还有脸来这!” 一旁的谢母一心担心自己病危的女儿,倒也没和谢老爷子计较这些,着急的谢母的对着一旁不说话的钱大夫说道:“钱大夫人也见了,我们快去救我女儿吧!” 谢老爷子听到谢母的声音,这才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谢母,冷冷的说道:“刚刚你说救谁啊?” 这时钱老站出来对着谢老爷子回道:“去救你的孙女儿啊。” “她们家和我们谢家没有半点关系!何来的外孙女之说!”谢老太爷嗤之以鼻的说道。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谢母惹急了,不敢相信气愤的说道:“她怎么就不是你孙女啊!” 谢母不想去理睬这个顽固的老头,仍带着几分气愤转过脸对着钱老说道:“钱大夫,这人你也见了,现在可以跟我去医院救人了吧!” 谢老太爷板着脸,用拐杖狠狠地叩着地上的石板,对着钱老沉声命令道:“老钱,我不允许你去。你可别忘了,当年谁把你从义和团手中救出来的!” 钱老听到谢老爷子说了这话,面露难色的对着谢母不知如何是好的说道:“夫人,这!” 谢母见谢老爷子说出这话后,钱老竟然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原地,竟然对谢老爷子俯首帖耳。气急败坏的谢母怒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女儿的婚事我说不算,可是他,还是会听我的!”谢老爷子指着钱大夫,然后瞧着谢母冷笑道。 谢母这才明白了,谢老爷子这是因为他指定的婚事被拒而生气,想到这谢母突然身子突然下沉,扑通一声突然跪倒在谢老爷子的面前,不顾一切的失声痛哭道:“爹——怡雅知错了,求求你救救你孙女的命吧!” 说着滚滚的热泪便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再也忍不住的痛哭了起来,一旁的谢苏欣被自己小婶的突然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望着跪在石板地上的小婶,然后又望了望表现淡然的爷爷。 谢母看到谢老爷子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接着说道:“爹,是我的不对,我们知道错了!无论如何求你让钱大夫,去救救你的孙女吧!瑶瑶她现在还在医院病床上躺着呢!可能——可能随时都会——都会,” 板着脸的谢老太爷,依旧无情的对着谢母下了逐客令道:“你若再不回去,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听到要与女儿见最后一面,谢母立刻就慌了神,急忙的开口道:“爹,你怎样才让钱大夫去救我女儿?只要能救瑶瑶,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谢老爷子听了这话才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谢母,冷笑道:“让你女儿嫁到陆家,你也会同意?” 正文 第五章 谢母的妥协 听到谢老爷子说出这句话,谢母皱着秀眉先是犹豫了片刻,最后微微闭上眼睛,心里暗道:瑶瑶,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已经别无选择了,妈妈只想要你好好地活着! 心中下了决心的谢母,睁开眼看着谢老爷子一字一句的开口道:“只要能治好瑶瑶,我就同意这门亲事!” 谢老爷子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谢母,继续板着脸道:“空口无凭,立下字据为证!” 谢母听到谢老爷子说出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的说道:“我说过了,只要能救女儿,要我做什么都行!” 老爷子这是板着的脸才略松了下来,转过来呢对着一旁的孙女谢苏欣开口道:“小敏,去我书房取来纸笔……” 在字据写好后,谢老爷子又再次过目确认无误,这才同意钱老跟着谢母驱车前往协和医院,为孙女谢书瑶医治。 在去医院的汽车上,谢母忧心忡忡的紧紧地握着跟过来的谢苏欣的小手,微皱着眉头,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谢母身边的谢苏欣看到小婶紧绷着的脸色,忍不住的劝道:“小婶,你别担心了,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谢母转过头看着谢苏欣,努力的挤出一个凄苦的笑脸道:“小敏——我没事,” “小婶,姐姐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谢苏欣忍不住的张口问道。 听了谢苏欣的话后,谢母又回想起那日老胡告诉自己事情的经过,不由得暗自神伤起来,心底暗暗地想到:在女儿前些年比较闹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是知道女儿的一些想法的;可是自从来了北平,女儿不似从前那么闹了,自己以为女儿大了懂事了,便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女儿的想法现在自己是一点都不知道。而女儿出事前的那个电话是给谁打的?在女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女儿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跳湖自杀…… 谢苏欣看到自己的小婶愣在那里不说话,以为是小婶不愿意说,想着一会儿到医院就能见到姐姐,到时候就会知道了,便没有再问下去了。 没多一会儿,汽车便穿过崇文门,在三条胡同附近的协和医院停了下来。一下汽车,谢母就带领着钱老,急匆匆的来到了谢书瑶的病房。 到了病房的钱老,站在谢书瑶的病床前,看到病床上的面如白纸的少女,仔细的看了病人的脸色一番后,伸出右手将谢书瑶额前的湿毛巾取下交给一旁的富春,又将右手轻轻地放在谢书瑶的额头上,感受着病人额头滚烫的温度。 试了一会儿病人发烧的额头的钱六爷,看到富春搬来一张木椅,便收回轻轻放在病人额头上的手,顺势坐了下来。坐下来的钱六爷轻轻地将谢书瑶的手拿起来,对着谢书瑶的芊芊玉手反反复复的看了一番。然后才轻轻地将谢书瑶的手放下,却又把手指搭在了谢书瑶手腕处认真的把脉,这时钱六爷微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病人的情况太糟糕,还是…… 谢母看到钱六爷在给病床上的谢书瑶检查的时候,钱六爷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而谢母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也随着钱老紧锁的眉头而跟着紧张起来。 待钱老检查完,一直在担心的谢母见钱六爷为女儿检查完,终于忍不住的急忙开口道:“钱大夫,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 钱六爷此时淡定的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不急不躁的缓缓说道:“夫人,莫要着急,令千金的病情,我已全然了解了,情况不是很好,却也没有那么糟糕!嗯——这两天,我先给令千金扎上几针,之后令千金的病状好转后,我再给令千金开方子!” 谢母听钱老对女儿的病情的概括,似乎没有这么严重,竟有些不敢相信的张口问道:“钱大夫,你没骗我?我女儿的病真的能治好?” 钱六爷此时听了谢母的话后,哈哈一下,轻轻地捋着胡子爽朗的自信笑道:“我钱六爷说过能治的病,还没有治不好的哩!” 一旁的大辫子富春,听了师傅的话后,早已从医箱里拿出插着密密麻麻长短粗细不一银针的宝蓝色布卷,钱六爷将布袋铺展开,捏起了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众人道:“大家安静些,我要开始施针了。” 说完,便来到谢书瑶的病床前,唤来富春将躺在病床上谢书瑶的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又将领口翻卷了一下,露出了冰肌玉脂的脖颈和细长的锁骨。只见钱老捏着细长的银针就要对着谢书瑶的光洁脖颈的一处扎入。 谢母看到那么长的一根针就要刺入了女儿的脖子里,担心女儿的心瞬间就被揪到了嗓子眼,心里惊恐的想道:这老东西这是要干嘛?这简直是要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决不能让这老东西胡来!本以为中医真的能够医治好自己女儿,却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这样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乱做会害死女儿的! 被钱六爷的举动吓到的谢母,急忙的想要阻止这种愚蠢的医治手段,再也不愿意相信这种恐怖愚昧的中医了。 满脸震惊的谢母看到银针正被那老东西捏在手里,就要对女儿下毒手,正要发作的谢母却被一旁的二姐拉住了手掌,轻声的在自己的耳边低声道:“别担心,相信他!” 正在谢母犹豫之时,钱老手中的银针已经找准了穴位,小心翼翼地不急不慢的一点点的刺入。看到这一幕后反应过来的谢母,死死地盯着那根银针一点点的没入了女儿的脖颈里,看到这么长的银针居然就这样没入了女儿的如羊脂白玉的脖颈后,谢母一时间竟然看呆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刚刚是要阻止钱六爷的想法。 在谢母的发呆期间,钱六爷再次挑出一根银针,又一次在谢书瑶的颈部一点点的扎进去…… 谢母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脖颈上的银针越来越多,女儿的手上也被扎了几根银针,心疼女儿的谢母见女儿被针扎成这副样子,谢母终于从失神中回过神,望着女儿像一个刺猬一样,浑身扎着满满的银针,此时心疼女儿的谢母,心里恨不得那病床上被针扎的人就是自己,为什么要让女儿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啊! 前前后后钱六爷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在将最后一根扎在谢书瑶手上的银针取下后,将所有取下的银针擦拭一遍后,又收回了针袋中。 钱六爷临走前对着谢母交代了一番,说是明天会再过来为谢书瑶针灸,并留下了电话号码,说是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立刻给他去个电话,钱六爷在上了汽车前又是叮嘱了一番后,便带着徒弟富春回去了。 在钱大夫走后,谢母看着被扎的千疮百孔的可怜的女儿,心疼的双手抱着女儿有些冰冷的手贴着自己的脸上,对着病床上昏迷着的女儿不舍的说道:“瑶瑶,妈妈今天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妈妈。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正文 第六章 老姐妹闲谈 一旁的二姐看到妹妹对着昏迷的外甥女自言自语,好奇之下,忍不住的接过妹妹的话问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瑶瑶的啊?” 本来跟女儿忏悔的谢母,听到二姐的问话,想到今天谢老爷子让自己写的那份字据,便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便将下午去请钱六爷的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二姐周怡茹。 听完事情经过的二姐,低头细想了一下,皱着眉说道:“你不觉得这事未免有些太巧了吗?” 听了二姐的话后,谢母这时也冷静下来,在细细一想后,低头思忖了片刻,喃喃道:“确实太巧了!” 二姐接着说道:“先不说这是是不是你家老爷子有意安排与否。小妹,等瑶瑶病好了,你真的要把瑶瑶许给人家?你是如何打算的?” 谢母看着病床上的女儿,眼神突然坚定的说道:“先等女儿的病好了再说,实在不行,我就把瑶瑶送到上海爸爸那边去吧!我是绝不可能牺牲瑶瑶的幸福的!” “嗯,那老爷子这边你怎么打算?”二姐又问道。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谢母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淡淡的说道。 二姐叹了一口气,想到:家家都是有本难念的经。想到自己从奉天好不容易的搬出来,也是被那个张少帅逼不得已的,这个风流的张少帅都有了那些漂亮姨太太,偏偏还来纠缠自己的女儿。想到这,二姐摇头苦笑了一番:没想到跑到北平妹妹这里,自己的外甥女也被逼着虚了婚约,不得不说这真是命运捉弄人啊! 谢母用额头轻轻的抵着病床上女儿的额头,惊喜的发现原本女儿滚烫的额头,此刻竟降了许多,已经感受不到女儿额头滚烫的温度了。松了一大口气的谢母,由衷的对中医赞叹道:“瑶瑶的烧退了,没想到中医竟然还有这种高明的医术。” 二姐听了谢母的话,来到谢书瑶的病床前,探手摸着谢书瑶的额头,感受到温度确实退了,长叹了口气道:“医生说,只要烧退了,也就没有那么危险了。你这下可以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了。” 谢母正为女儿拨去额前的几根散乱的头发,眼神无意间扫到了女儿脖颈上系着红绳的白玉弥勒佛,这是自己今天中午时让丈夫带过来的玉佛。心想谢应常已经来过了,为何自己回来之后却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便有些奇怪的对着二姐说道:“二姐,应常来过吧!他去哪了?” 二姐淡淡的回道:“哦,我都忘记了,他呀!在那个男装打扮的金小姐走后不久就来了。来了之后,急匆匆的丢下这个玉佛,就又出去了,好像是他学校出了什么急事,他就急忙的回学校去了。” 谢母不慌不忙的接着问道:“他说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二姐回道:“这倒是没听他说。对了,在你没回来之前,小晨也来了,和有一个打扮洋里洋气挺俊叫陆铭的年轻人一起过来了。那个洋里洋气的年轻人说和瑶瑶的朋友,他听说瑶瑶病了也就过来看看瑶瑶。小妹,你不知道那小子看到瑶瑶后,眼神里透着那浓浓的怜惜,我看着都起了一身的疙瘩!那小子看咱家瑶瑶的眼神,似乎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啊?在听我说瑶瑶病的很重,立马就去找人家医生问起情况,之后就说要去找最好的医生去了!” 谢母心道这个陆铭该不是喜欢瑶瑶吧!又想到前些日子女儿说她自己谈恋爱了。想到这,谢母不由得一愣,心道:难不成女儿真的在和那个陆铭在谈恋爱?前些天自己在故宫喜欢上一幅画,自己本想买下的,和画的主人询问了一番,却没想到画的主人不卖。回到家的谢母,没想到陆铭这孩子直接就托人将这幅画给自己送来了。女儿这两次住院,还都过来关心女儿。听若琳说过,陆铭还给自己女儿送过一副很贵的耳坠。细想来,陆铭每次看瑶瑶的眼神,颇有几分暗送秋波的意味在里面……谢母越想越觉得女儿和这个陆铭是在谈朋友。 “怎么了,那小子是瑶瑶的意中人?”一旁的二姐,有些诧异的猜道。 谢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个人是小晨的同学,我之前听小晨说过,他的家世很好。陆铭这孩子,模样长得俊,学习、品行也都很好。说实在的,我是挺喜欢这个孩子的,我之前就想给他们俩创造接触机会。想在仔细想来,怕是他们早已经在一起了!” “小晨来了,那他现在人呢?”谢母转而问道。 二姐笑道:“他们一起出去了!” 谢母摇头笑骂了声:“这两个傻孩子!” 二姐从皮包里拿出一个铜制精美的长方形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根烟,和以前一样递给自己的小妹。谢母也不客气,直接就接过二姐的烟,姐妹打开病房的窗户,对着窗外开始喷云吐雾。 趴在窗口的谢母对着窗外吐了一团烟道:“这些年,你在关外过的怎么样?” 二姐轻轻的弹了弹烟灰缓缓的叹道:“就是过日子呗!还能怎么样啊!” 谢母见二姐不愿意多说,也就不问了。转而又问道:“若琳也不小了,你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着急!” 二姐捻灭了烟头,苦笑道:“去年他爹就开始张罗给她说亲,若琳说她有喜欢的人了,逼急了她,她就绝食!他爹最后拿她也没辙!后来,又发生这事,哎——” “若璟在上海怎么样啊?”谢母丢了烟头,接着问道。 二姐笑着说道:“他在报社写写文章,梅贞在学校是个老师,他们倒是能养活自己。” 谢母来了兴趣,又接着说道:“梅贞,是个好儿媳妇!他们现在有孩子了吗?” “若璟几个月前来信说,梅贞怀上了,估计到八月就能生了……”二姐说着说着话也就多了起来。 二姐说完自家儿子的情况后,转而对着谢母好奇的问道:“不说若璟了,你家汉斯去年就毕业了吧!现在结婚了没有?” 谢母听到汉斯,像是被提到了多大的伤心事似得,低声暗叹了一声,垂着脸叹道:“别提那孩子了,说了只会让人糟心罢了!” 听了妹妹说这话,二姐周怡茹来了好奇心,追着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让你怎么生气?” 谢母看到二姐追着问自己,想着二姐的脾气,若是不告诉她是怎么回事,怕是二姐会一直烦着自己追着问吧!想着便开口道:“这事还是我家的那个老爷子引起的,汉斯去年从学校毕业,我本想让爸爸帮他在上海谋一份差事,让他好生在上海安稳下来,到时候再组一个家庭,那不是很好嘛!我让爸爸都安排好了一份差事,他愣是没去,这孩子之后来信说他要去考什么黄埔军校,你说气不气死人!” 说到这,谢母气的又是呼出一口怨气。 “你也别气,汉斯以后从军校里出来,大小也能当一个军官,也不是没有前途!”二姐周怡茹劝道。 谢母把脸转向窗外,长长叹道:“我不是怕他当官,只是——”说到这谢母一顿却是不再说了,转而又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中国这些年来各处都在打仗,今天这个被打跑了,明天那个又来了!那年北伐军快要打到南京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军队开入了南京城,你是不知道那些当兵的一来,像是蝗虫过境一样,到处抢劫,简直就是土匪入了城。当时抢了好几天,等这些当兵的抢完了,又开始变着法子征税,人头税、养狗的要交狗税、有夜壶的还要交个夜壶税——” 二姐苦笑了一下,接过话道:“这年头兵匪一家,关外的那个张胡子,以前也是当土匪发了家的。” 感概完,又紧接着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着自己的活法,我们也不必太过于干预他们的想法。你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不喜欢被人约束了自由!” 谢母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了,转而说道:“不说了,这两日不能陪你在北平城里好好地玩一玩。等小晨回来,叫他带你去那紫禁城里转上一转,在那皇帝的龙椅宝座上坐上一坐。你若是喜欢些古籍玩物之类的,让小晨带你去东安市场去淘一些回来!” 二姐周怡茹见妹妹不愿再谈汉斯的事情,也只好闭口不再谈了。转而笑道:“听说那皇帝的宝座,平常人坐了会头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谢母也笑道:“你到时候坐上去试上一试,你不就知道了吗?” “若是我坐了头不晕,那岂不是我也有做皇帝的命?”二姐哈哈一笑道。 谢母听了二姐的话,也跟着笑了笑,张口道:“你是要做那女皇帝吗?” 姊妹俩谈笑间,忽闻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姐妹二人的闲谈。 正文 第七章 扑朔迷离的身世 谢母开门看到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瘦高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而这个瘦高的男子正是谢家的李管家,李管家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人。谢母看着这阵势,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还不待谢母开口,李管家便对着疑惑的谢母恭敬的说道:“三夫人,太老爷命我们接小姐回家养病。” 听到李管家的话,谢母万万没想到谢老头子这么狠心,居然现在就要派人把女儿接回谢家。知道决不能把女儿放在谢家养病,去了谢家无疑是羊入虎口,谢母气的狠狠地对着李管家说道:“李管家,如果你想我女儿死在半道上的话,你就现在把我女儿带走吧!” 李管家听到夫人这麽说,望着夫人那生气的表情,一时心中也拿不住主意,只好先对着谢母说道:“三夫人,您息怒。我也是奉太老爷的吩咐做事。” 谢母冷哼道:“哼!你回去告诉老头子,我已经答应了女儿的婚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别来这些让人恶心的招数。” 咚——咚——随着走廊里传来叩地狠狠的咚咚声,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不用回去告诉我,我就在这儿。” 这声音惊了谢母一跳,这是老头子的声音,谢母的心中愈发不安的想到:老头子怎么来了?他来要干什么?谢母看到老头子的身后跟着一帮人,这里面居然有下午离去的钱大夫,还有老大家里的媳妇,老二家的媳妇,还有几个下人。 二姐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来到小妹身边,似乎要和小妹一起去面对这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谢母见老爷子走近,张口说道:“爹,你怎么来了?” 谢老爷子说道:“我想我的孙女了,来看看孙女!” 老太爷进到病房里自顾自的坐下,看都没看谢母一眼,坐下后,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孙女问道:“老钱,我孙女的病的怎么样?严重吗?” 跟在谢老太爷身后的钱大夫,立马笑道:“二爷,你放心好了,半个月就能好全了。” 谢老太爷微微的点了点头,斜了眼站在一旁的谢母,故意问道:“老钱,现在把我孙女带回家养病,你认为怎么样吗?” 钱大夫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精,哪里不明白谢二爷的意思,这是故意说给他这个儿媳妇听的,钱大夫装作尴尬的看了一眼众人道:“小姐的病在哪里养都一样,在家养病的话,能有人时刻照顾着,这当然是更好了。” 老太爷拄着拐杖站起身来说道:“三儿的媳妇,我想把我孙女带回去养病,你认为怎么样?” 谢母站在女儿的病床前,力图阻止谢老爷子说道:“爹,瑶瑶在这医院养病挺好的,何必这样折腾呢!” 没带谢老爷子说话,老大家的媳妇卢氏便开口劝道:“老三家的,你让瑶瑶在这医院多不方便,还是回自己家里养病方便。” 谢母没好脸色的瞪了一眼这个遭人讨厌的大嫂,住在谢府的时候,谢母的一些生活习惯经常被这个大嫂看不惯,那时谢母去看个电影、和几个朋友出去喝喝茶这样的小事,经常被这个大嫂拿来当着众人数落自己。想到当年那次自己穿着改过收腰显身材的长衫(那时旗袍的流行叫法,那时的旗袍还是很宽大,很保守的,但是谢母请人将旗袍收腰,使旗袍更显身材,这在当时是很大胆的穿着。)被大嫂看到后,就被她当做是不得了的事情告到老爷子那里。谢母当时被老爷子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是败坏门风的****,丢了祖宗的脸,还说要自己跪祠堂。谢母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加上之前在谢家遭受的各种风言风语,一气之下便搬出了谢府。 谢母心知老爷子是极爱脸面的人,而卢氏向来和自己不和,现在卢氏她主动参与进来,谢母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谢母听到卢氏这样说,便不屑地瞥了眼穿着湛蓝青花旗袍的大嫂,冷哼了一声道:“大嫂,我怕会有人不高兴我们回去的,会让某些人吃不下去饭,天天做恶梦,那真是罪过啊!” 卢氏见谢母那样轻蔑的眼神,从小就过着大小姐生活的卢氏,哪里受得了这眼神,而且整个谢家只有自己和谢母最合不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人,不就明摆着指的是自己吗?这明显就是在讽刺自己。卢氏想到这,瞪着眼睛气愤的问道:“妹妹,你这什么意思?” 谢母见卢氏的怒火已经被挑起来了,故意瞥了一眼气得瞪眼的卢氏,不去理卢氏的愤怒,仿佛没有把卢氏放在眼里。谢母对着谢老爷子冷笑着问道:“爹,把瑶瑶接回家,你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吗?” “姓周的,你别欺人太甚——”卢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谢老爷子皱着眉头,见自己的两个儿媳妇闹成这样,十分注重门风的谢老爷子忍不住的喝道:“你们都给我闭嘴!” 被吓得闭上嘴的卢氏,见老爷子皱眉不满的表情,不敢再惹谢老爷子发怒,只能偷偷地瞪着谢母,以解心头之怨恨。 谢老爷子望着谢母脸上微笑的表情,瞬间明白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没想到这个三儿的媳妇有着这样的好手段,利用她和卢氏的矛盾挑起妯娌不和让自己面子上难堪。如果再把孙女接回家养病,这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谢老爷子见再把孙女带回家已经没了可能,望着病床上的孙女,像是不愿意再提刚刚的事情,责怪似得问道:“三儿媳妇,这丫头为什么会病成这样?你是怎么当母亲的?” 谢母见谢老爷子已经不再说刚刚的事情,心里明白女儿不会被带回谢家了。望着病床上女儿可怜的模样,谢母对着谢老爷子沉声反问道:“这事我还想问你们呢!” “嗯?问我们?是你没看管好你女儿,关我们什么事?”卢氏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那天胡适说,瑶瑶在给你们谢家打了电话后,就变得精神恍惚,然后就在北海跳湖了。你们到底给她说了什么?”谢母红着眼睛逼问道。 谢老爷子对着李管家问道:“那天是谁接的小姐电话?” “老太爷,那天是小的接的电话!” “小姐跟你都说了什么?” “小姐打电话来问,张将军什么时候来谢家,我说张将军不来了,去南京了,之后小姐就把电话挂了。” 谢母听到“张少帅'这三个字,不由得皱起秀眉,这居然又和张学良有关,女儿到底和这个张少帅有着什么关系?谢母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不知道女儿到底在想什么?陷入迷茫的不光是谢母,一旁的谢老爷子和谢母的二姐也都不明白,谢书瑶和张学良有着什么关系。 谢老爷子疑问道:“这和张学良有什么关系啊?” 卢氏在一旁抓住了这个机会,便冷嘲热讽道:“我看就和那个赵四小姐一样,是想要给人家做小的。” 谢老爷子心里后悔把这个卢氏带过来,怒喝卢氏道:“瑶瑶是你侄女,你胡说什么呢!” 虽然谢老爷子表面上不认同,可是内心里还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谢老爷子向谢母投去疑问的目光,希望这个儿媳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 谢母看到老爷子投来的疑问目光,自然知道老爷子想自己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但是谢母自己现在都搞不明白,只能开口坚定的说道:“我不知道瑶瑶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但是绝不会是大嫂说的这样。” 谢老爷子见谢母这样说,知道这个儿媳怕是真的不知道,也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想到自己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对着屋内的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对三儿媳妇说。” 卢氏和李氏和一帮家仆都退出屋外,周二姐不愿离去,便留下来了。屋内留下谢母姐妹二人和谢老爷子,还有一个躺在病床上谢书瑶。 谢母见人都走了,便对老爷子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谢老爷子拄着拐杖来到窗前,对着窗外叹气道:“从庚子年间的拳运开始,北平城里的天变了又变,八国联军打进北平城,段祺瑞赶走了张少轩(张勋),冯玉祥又赶走了段祺瑞,这些年的动荡,多少的满蒙王公贵族和前清的遗老走死逃亡,多少的家族衰败,我们谢家有什么能耐挺到现在,这些年谢家若是没有陆家的照应,我们谢家早就完了!” 谢老爷子顿了顿又叹道:“我们谢家欠陆家的太多了!” 谢母见老爷子想要说的是女儿和陆家的婚事,便冷着脸说道:“所以你就忍心拿你的孙女来做交易?” 谢母见老爷子转过头望着自己,接着冷笑逼问道:“爹,你把你孙女当做是什么?一件货物?” 一旁的二姐也对着谢老头怒道:“瑶瑶根本不是你的亲孙女,也不是谢应常的女儿,她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你凭什么把瑶瑶带走,还给瑶瑶安排亲事?” 听了这话,谢老爷子不以为然的回过头冷笑道:“不是我的孙女,那她是谁的孙女?” 谢母听到二姐居然把这秘密给说出来,看了眼自己的二姐,被这个二姐的刚刚说的话惊了一跳,但是谢母心里还是有些侥幸的想到:还好自己没有把瑶瑶的亲生父亲告诉二姐,不然真的可能被这个心直口快的二姐给说出来。 二姐不顾一旁妹妹惊愕的眼神,对着谢老爷子继续说道:“民国二年,我和妹妹的一个革命党朋友将她的孩子,也就是瑶瑶寄养在我妹妹家。瑶瑶不是你们谢家的人!” 谢老爷子听到谢母的二姐这么说,心中也是愣了一下,不敢相信的指着病床上的“孙女”,抖着手指对着谢母问道:“瑶瑶不是我孙女?” 周二姐对着这个老头,斩钉截铁的肯定道:“她不是!这事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的儿子,看看是不是你的孙女。” 谢老爷子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心里万万没想到这病床上,这个孙女竟不是自己的亲孙女,谢老爷子睁开眼看着谢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这事真的吗?” 谢母望着老爷子忽然变得严肃的脸,心里权衡了一下说道:“爹,这是真的。瑶瑶本姓王,本名应该叫王书瑶。” 谢老爷子听了这话,立马陷入了沉默,屋内笼罩着诡异的安静,谁也不说话,只有生命监护仪发出有节奏的滴滴声。沉默了许久,谢老爷子开口道:“这孩子她父母是谁?还活着吗?” 谢母神色暗淡的说道:“她母亲已经不在了,她父亲是上海帮会的王亚樵。” 谢老爷子听到王亚樵这个名字,低头皱眉喃喃道:“王亚樵?就是那个敲诈上海青帮头子杜月笙十万大洋的那个王亚樵?” 谢母点头道:“是,书瑶就是他的女儿!”谢母在这里撒了谎,王亚樵并不是女儿的亲生父亲,不过王亚樵和女儿也是有密切的血缘关系,王亚樵本是王亚婷的哥哥,也就是自己这个可怜女儿的亲舅舅。 一旁的谢老爷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对于这个黑帮头子,谢老爷子还是有所耳闻,一时之间谢老爷子不知道此话的真假,心里暗中打算回去一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在经过权衡了一番后,望着病床上的这个“孙女”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对着谢母说道:“这事我知道了。” “陆家的那个孩子,是小晨的同学陆铭,你应该也见过,你觉得如何?”谢老爷子突然问道。 谢母没想到老爷子口中那个陆家,居然就是陆铭家。谢母心中抵抗的情绪瞬间少了许多,谢母对着老爷子说道:“爹,陆铭那个孩子我见过,挺懂事的。若是这俩孩子情投意合,我想,就是瑶瑶的亲生父亲也不会反对的。” 谢老爷子对于这个回答还是可以接受的,见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又说道:“对了,过些日子,汉斯说要从南京回北平,到时候瑶瑶的病也应该好了,你们全家一起回家里住吧!” 谢母还想说些什么,老爷子却没给她机会,带着一帮家眷就离去了。 正文 第八章 奇怪的梦境 第八章 谢书瑶感觉到自己睡了很久,还做了一个很怪的梦。 在梦里,谢书瑶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谢书瑶在北平陌生的街道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没有人能够看到自己似得,谢书瑶感觉到自己就像是空气。就在谢书瑶自己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几个带枪的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谢书瑶的视野里,他们毫不客气的拿起枪对着谢书瑶开枪,想要杀死谢书瑶。 谢书瑶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谢书瑶只知道要拼命的跑,要摆脱这些黑衣人,谢书瑶跑遍了北平的大小胡同,可是无论自己藏在哪里,他们总会找到自己,他们就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每一次被他们发现,便会戏虐的对着谢书瑶的身边空放几枪。然后故意疏忽把自己放走,他们见谢书瑶狼狈的逃跑似乎很高兴。谢书瑶恨透了这样,可是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拼命地跑。而那些黑衣人,仿佛永远戏耍不够自己似得,谢书瑶恐惧极了。再又一次被抓住的时候,他们警告说下一次在被抓到,要割掉自己的舌头,谢书瑶这一次跑到了一个四合院中,这个四合院谢书瑶很是熟悉,谢书瑶看到四合院中有一个看起来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女,谢书瑶觉得这个少女很眼熟,竟忘记了逃命,呆呆地一动不动的望着这个少女。 很快追杀自己的那些黑衣人的声音从屋顶传来,戏谑的笑道:“哈哈——你这个笨家伙,怎么又被抓到了呢?这一次可是要被割舌头的啊!哈哈——” 谢书瑶听到这恐怖的笑声,吓得躲到了这个女生的背后。这个女生像是感受到了背后谢书瑶的恐惧,便拉着谢书瑶的手,对着屋顶上的那个黑衣人说道:“你有本事就来追我们啊!” 说完,便拉着谢书瑶跑出四合院,一出四合院,便看到有五个黑衣人在门口等待着自己上门,只见这个女生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打趴下了,然后又带着被吓呆的谢书瑶逃跑。 她们一直跑到了一条大河的土坝上,那个少女让谢书瑶和她一起在堤坝上挖一个大洞,谢书瑶和这个女生挥汗如雨的挖出了一个大土坑,之后这个少女不知道从哪又搬来大量的炸药塞进堤坝上挖好的大洞,这个女生叫自己和她在附近的草丛里躲起来,等了一会儿就见一大群黑衣人出现在埋炸药的地方,只见这个女生毫不犹豫的引爆了炸药。炸药爆炸溅起了漫天的泥土,堤坝被炸出了一个大口子,波涛汹涌的河水像是冲出牢笼的野兽,向着那群黑衣人扑了过去,黑衣人被大水冲的干干净净。 见自己的危机解除了,谢书瑶还不知道这个女生叫什么,忍不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书瑶!”那个女生说道。 谢书瑶感觉到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书瑶发现自己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脑袋里似乎什么都没有,谢书瑶想了半天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姓名,最后只能无助的对着这个少女摇了摇头。 少女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俏皮的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一脸兴奋的对着谢书瑶笑着说道:“那你也叫谢书瑶吧,这样你就是我了,我就是你了,多好玩啊?” 谢书瑶也觉得是挺好玩的,两个谢书瑶手拉着手在河边慢慢的走着,谢书瑶觉得自己和这个少女很投缘,听她谈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少女突然对着谢书瑶问道:“书瑶你会游泳吗?” 谢书瑶摇头说道:“我不会!” “我不信。”说完,少女像是事先就准备好了,在谢书瑶不在意的情况下,将谢书瑶一把推入河水中。 突然落水的谢书瑶,在河水里拼命的扑通着,在呛了几口水后,谢书瑶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浮在水面上,谢书瑶又试着用手脚划水,谢书瑶没想到自己竟这样学会了游泳,兴奋极了的谢书瑶,在大河里像鱼儿一样的来回穿梭,那种感觉让谢书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仿佛自己就是一条鱼,本就该生活在水中。 岸上的少女望着水里的谢书瑶,小声的嘀咕了什么,然后对着河里的谢书瑶撅着嘴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游泳。” 谢书瑶游到岸边对着岸上的少女说道:“书瑶,你也下来游泳吧!” 岸上的少女向身后退了两步,指着身后的高山道:“我要去爬山,我们看谁先爬上山顶!” 两个谢书瑶便从山脚下开始向山顶上爬去,少女爬的很快,很快就消失在谢书瑶的视野。谢书瑶在上山的石阶上拼命的追赶消失的少女,可是爬了半天就是没看到少女的身影,已经爬到半山腰的谢书瑶,看到不远处有许多人在一片空地上办丧事,便好奇的凑了过去,看到许多人穿着白色的孝服,腰间系着麻绳。 谢书瑶在灵棚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棺材在何处,不知道他们是为谁穿孝,棺材有摆放着何处?谢书瑶看到灵棚前有一副挽联写道:“无为名尸,无为谋府;无为事任,无为知主。” 谢书瑶不太明白这挽联是什么意思,便也没去在意。因为着急追赶上爬山很快的那个谢书瑶,心想这山不知道有没有捷径,想着就找来了一个穿白色孝服的中年妇女打听了一番,打听到这山确实有这样一条捷径,谢书瑶满怀欣喜的朝着这个捷径出发,谢书瑶沿着这条捷径很快就爬到了山顶,而那个少女在谢书瑶爬到山顶后好一会儿才到。 谢书瑶笑着对着少女说道:“书瑶,你好慢啊!是我先到山顶,你输了!” 少女似乎并不沮丧,微笑道:“是我输了!你母亲在叫你了,你快回去吧!” 谢书瑶奇怪的问道:“那你呢?” 少女对着谢书瑶露出甜甜的微笑道:“我?我会在你身边一直保护你的!” 谢书瑶还想对着这个孙少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谢书瑶不知道那声音是谁的。 少女仿佛看到了谢书瑶的疑问,便对谢书瑶说道:“这是你母亲在呼唤你,你还不快回到你母亲的身边。” 说完,这个少女便拉着谢书瑶从另一条路很快的跑到山下,下到山下谢书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身影让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谢书瑶从内心深处感受到自己的高兴极了,谢书瑶高兴的跑到自己母亲的身边。 依偎在母亲温暖安心的怀抱,享受这母亲带给自己的爱,谢书瑶看到不远处的那个少女,便对那个少女道:“我带你去我家玩。” 少女摇了摇头,然后便跑进了山中。 谢书瑶的母亲问道:“瑶瑶,那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子是谁啊?” 谢书瑶想了半天竟想不起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了?便对母亲道:“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不记得了?我明明在山上还喊了她的名字,为什么我现在就想不起来呢?” “你这孩子不想说咱就不说了,咱们回家去吧!”母亲说道。 母亲拉着谢书瑶上了一条木船,船夫一边唱着歌一边划桨向河对岸划去,谢书瑶听着船夫若有若无的歌声,谢书瑶恍惚间听到了一句:“破船千金也难求,无钱有缘莫要愁……”。谢书瑶觉得这个坐船太慢了,给母亲说了一声便跳下了船,在水中飞快的游了起来。 “哈哈——这位小姐游得确实比老夫的船快!”船夫爽朗的大声笑道。 母亲说道:“你这孩子,游慢一点,小心点!” 很快船就靠岸了,母亲在河边的码头上对还在河水中的女儿招手,示意谢书瑶快上岸,谢书瑶不知为何,还想在河水中多呆一会儿。母亲温柔的在岸边微笑说谢书瑶太调皮了,谢书瑶干脆就游到岸边,恶作剧的向母亲泼了几捧水,然后又笑嘻嘻的游回到河中心。 谢书瑶看到母亲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瓶蜂蜜,引诱着自己上岸,谢书瑶感到自己是有些渴了,便游到岸边,伸手想要从母亲的手中接过蜂蜜,可是谢书瑶一伸出手,母亲就一把抓住谢书瑶的手腕,孩子气的戏虐道:“乖女儿,我总算抓到你了。” 说完,便把蜂蜜塞到女儿的手中,却不愿放开抓着女儿的手。母亲拉着女儿谢书瑶的手,很快的就来到了家门口,母亲站在在一旁,让女儿谢书瑶自己推开自家的大门。 谢书瑶望着这扇关着的大门,谢书瑶不知为何很害怕那扇门的背后,仿佛那扇门的背后藏着很可怕的东西。谢书瑶害怕的不由后退了一步,对着母亲无助的说道:“妈,我害怕!” “别怕,这是我们自己的家,进去了我们就回家了。”母亲安慰道。 说完,母亲就推开了这扇门走了进去,母亲在屋内不停地鼓励谢书瑶走进这扇门。 谢书瑶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世界一点点的被黑暗吞噬,吓得不由得向前走了一步跨进了门内。进入这扇门内,谢书瑶觉得自己被白色的亮光笼罩,谢书瑶看不到母亲的身影,谢书瑶在白色的亮光中看到了一扇小门,谢书瑶听到门的背后母亲的声音。 谢书瑶急忙的去打开这扇门,却发现自己根本打不开这扇被锁上的小门,谢书瑶可以听到门后面母亲熟悉的声音,可是自己却打不开这扇该死的门,被困在这扇门外谢书瑶感到恐惧极了,隔着门对着门后的母亲哭喊道:“妈,快救救我!” “妈,我以后一定听话,你放我出去吧。” 谢书瑶不停地敲着门求母亲给自己开门,不知道喊了多久,门突然自己打开了一道缝隙,谢书瑶急忙的打开门走出去。 走出门的谢书瑶,缓缓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适应这明亮的光线,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喜极而泣的喊道:“瑶瑶,瑶瑶醒了!” 渐渐眼睛在短暂的适应后,谢书瑶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依然混沌的大脑还分不清这些人是谁,只觉得这些人很熟悉。觉得有点累了的谢书瑶,又缓缓地闭上眼睛,沉沉的睡着了。 正文 第九章 门儿清 这些天谢母日日夜夜守在女儿的病床前,丈夫这一周来因为学校的事情很忙,每天只能在傍晚的时候才能过来陪女儿一会儿。不过这些天好在二姐和若琳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使自己可以轻松不少。 这些天经过钱大夫的治疗,女儿的情况越来越好,高烧早就退了,脸色也不像之前那样的惨白了。可是却还不见女儿醒过来,谢母想起十年前女儿的那次昏迷,那次女儿昏迷后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谢母很担心女儿这一次会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这天中午,谢母正在吃着二姐带来的饭菜,突然听见躺在病床上女儿的轻微的声音。谢母以为女儿醒了,连忙来到女儿的病床前,才发现女儿并没有醒,只是在说着梦话,谢母看到女儿极为痛苦的表情,女儿一定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谢母心疼的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对着女儿温柔的安慰道:“瑶瑶不怕,妈妈在你身边呢!” 谢母欣喜的感到女儿的手也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看到女儿已经开始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了,谢母知道女儿已经离醒来不远了。 那天晚上谢母就握着女儿的手,俯身在女儿的床边入睡。谢母这样做是为了让女儿不再被恶梦侵扰,下午的时候谢母发现只要自己的手一但从女儿的手中抽去,女儿很快就会皱起眉头,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得。这让揪心女儿的谢母,为了女儿不再被噩梦侵扰,便一直握着女儿的手,就连睡觉也不愿松开。 准备睡觉的二姐,看着这个傻妹妹说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陪着瑶瑶,你这一夜都不睡觉了?” 谢母望着女儿此刻平静的脸色,苦笑着说道:“瑶瑶她睡不好,我又怎么能够睡得着呢?你困了就先睡吧!” 二姐说道:“爱睡不睡,我可困了,没工夫陪你熬夜。” 过了一会儿,谢母借着月色望着盖上薄被入睡的二姐,谢母知道二姐还没睡,对着背过身子的二姐轻声说道:“二姐,我这两天看云桥似乎有些不高兴。” 谢母看到二姐的轻微的动了动,又接着说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二姐笑道:“你想多了,你姐夫是受不了北平这铺天盖地的风沙天气。” 谢母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北平待了这几年,这么严重的沙尘暴天气,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看今天下午,起风后,这天就像是变了脸似得,好像黑夜似得,天都是暗黄色的。” “你姐夫他刚开始看到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天气时候,还一脸高兴的给我说这样奇异的天气他从来没见过。今天早上过来跟我抱怨说,他昨天脱衣服的时候抖出了许多的沙土,耳朵根后面也都是沙子。” “这种天气就不要出门了,最好待在屋内,放心吧,这样的天气没几天的。”谢母笑着劝道。 姐妹俩又闲聊了些,便睡去了。 第二天,沙尘暴在昨晚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里去了,天气也显得格外的明朗,一大早太阳就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谢母在盥洗室梳洗,就听到自己的二姐大声的着急喊自己过去,谢母赶紧赶到病房,看到女儿紧皱着眉头,眼角挂着泪痕,谢母紧张的握着女儿的手,不停地在女儿的耳边安慰。 二姐说道:“你出去没一会儿,瑶瑶就开始不安起来了,我本以为没多大事,结果我一回头就看到瑶瑶在那哭了起来,我学你握着她的手,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我只好把你叫过来了。” 谢母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望着女儿眼角流下的泪,谢母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似得痛。 整个上午,谢母都守在女儿的身边,谢母有一种感觉,女儿就要快醒了。 因为是周六,一大早谢父和姐夫白云桥带着孩子去医院,希望能让谢母回家休息休息,这一周来,谢母整天的在医院里陪着女儿,身体肯定是吃不消。而且女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别女儿还没醒来,又病到了一个大人。 赶到医院的谢父一帮人,一进病房就看到谢母坐在女儿病床的旁边,手里还握着女儿的手。看着谢母有些凌乱的头发,像是还没来得及梳洗。 谢父说道:“怡雅,你回去歇一歇吧,今天我和小晨在这守着瑶瑶吧!” 谢母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累,我感觉瑶瑶就快醒了,我要留在瑶瑶的身边等她醒!” “妈,你说咱家已经病倒一个了,您要是也病倒了,那谁来照顾小妹啊!。”谢晨劝道。 二姐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小晨呀,瑶瑶昨天说梦话,你妈怕瑶瑶做恶梦,就一直握着瑶瑶的手,从昨晚一直这样握着,就连昨晚睡觉都没松开。” “妈——你真的在这坐了一夜吗?”谢晨担心的问道。 谢母瞪了一眼不怕事多的二姐,对着儿子说道:“别听你二姨瞎说。小晨,今天天气不错,也不热,你带着你表姐若琳,二姨和二姨夫去故宫玩玩吧!” “你妈说的对,小晨,你就带着你二姨一家去皇宫玩玩,这里有我和你妈照看着呢!”谢父也说道。 白父说道:“应常老弟,我们也不是过来玩的,你——” 谢父拍着白云桥的肩膀说道:“云桥兄,我学校那边现在一时忙不开,这些天多亏你和二姐在这里照顾瑶瑶,今天就让小晨带着你们去紫禁城转一转,也不枉来这北平一趟。” 白父说道:“这都是应该的,你二姐——” 白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二姐抢了话说道:“你们别再寒暄了,受不了你们说这些没用的,既然应常今天有空,就让他守着他家闺女,我们就让小晨带我们在北平逛一逛,小晨你可是要辛苦了啊!” 谢晨连忙说道:“二姨,别的不敢说,这北平好玩的地方,好吃的东西,我可是门儿清!” 谢母笑骂道:“这孩子别的没学会,吃喝玩乐倒是学了不少。” 若琳故意挑起秀眉,嬉笑道:“那就请你这个‘门二清’带我们逛逛北平吧。看你是门二清,还是门二不清!” 白若琳因为学不来北京话的儿化音,只能将儿发成了二。 正文 第十章 谢母的猜测 待二姐一家人走后,谢父站在谢母的身后,轻轻的揽住谢母的肩头,温柔的劝道:“怡雅,这些天真的是苦了你了!” 谢母轻轻扭动着肩膀说道:“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这肩膀酸疼的很,你帮我捏一捏。” 谢父摇头苦笑道:“我当你是铁打的呢,你不会累呢!” “别贫了,快给我捏一捏。”谢母没好气的说道。 谢父按捏着谢母的肩膀,问道:“你看这力气行吗?” “嗯,再轻一些。嗯,这样正好!” 谢父一边给夫人按摩,一边说道:“瑶瑶怎么样?” 谢母回答道:“今天早上,瑶瑶还哭了一会儿,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谢父说道:“哭了?等下午的时候钱大夫过来,问问他瑶瑶是不是快要醒了。” 谢母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谢父说道:“这次瑶瑶住院,真是多亏了二姐的照顾,没有二姐,我还真的忙不过来呢!” “你今天回去休息吧!今天就让我在这儿陪在女儿的身边吧!”谢父说道。 谢母白了谢父一眼,还不待谢母张口,就听见女儿突然皱眉呓语道:“妈,我害怕!” 谢母用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在女儿的耳边低声温柔的安慰道:“瑶瑶别怕,妈妈就在这里,妈妈一直陪着你。” 在女儿耳边安慰几句后,谢母见女儿似乎又平静下来了,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丈夫说道:“从昨天下午开始,瑶瑶就经常的这样呓语,二姐试过安慰瑶瑶,可是一点都没用,好像瑶瑶只听我的话。” 谢父说道:“在这个家里,就你跟女儿的关系最亲了,她不认你还能认谁呢!” “从小到大,三个孩子中,瑶瑶这孩子被我打的次数是最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还是和我亲。”谢母苦笑道。 谢父没好气的笑道:“从小到大,家里的三个孩子,哪一个被你打的不多?” 谢母想了想自己三个孩子小时候的事情,对于那俩个小子,他们小时候被自己狠狠地揍了几次,都被自己打怕了,等他们稍微长大些后,也都懂事了许多,因此也就很少再被挨打了。唯有自己的这个女儿,让自己一直头疼得很,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就聪明的不像话,暗中教唆她两个哥哥干坏事,她自己却躲在一旁看热闹,这样的坏事这丫头小时候可没少干;这丫头的鬼主意有时候让大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的;有时候你要打她时,她说出的话会让你哭笑不得,记得这丫头有一次把书房给烧了,之后这张被熏黑的小脸还怒气冲冲跑过来质问自己说:“你明知道我是一个几岁的小孩,你还把我关在漆黑的书房,现在书房被烧了,你居然要责怪我还要打我,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错?”当时听了女儿话,谢母是苦笑不得,虽然最后还是打了她吧,不过之后,谢母再也没有把女儿关进书房了,谢母知道这孩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过这几年,自己一直把女儿盯在身边,虽然这丫头经常会给自己添堵,还会时常的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权威。 在谢母看来,女儿现在长这么大了,打她呢,怕伤了她面子,虽然自己的这个女儿似乎从来就没把面子当一回事吧;不打她呢,这个女儿本来就无法无天,还有几次胆大的敢离家出走。这几年,对于女儿谢母依旧是把女儿当做是没长大的小孩,得时刻注意着,生怕女儿那一天发起神经来,又来一次离家出走之类的闹剧。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安稳下去,可是谢母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样千防万防,还是没有想到,女儿会做出跳湖这件事情来。谢母在医院的这些天,不得不反思自己在教育女儿方面上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竟导致了女儿今天这样的悲剧发生。 谢母想到这,忍不住的叹道:“应常,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女儿想去找张少帅。” “为什么?”谢父问道。 谢母又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女儿那次离家出走留下的字条吗?还有那一次我们翻看女儿的日记?” 谢父很快就明白了谢母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嗯,你是说,女儿去找张少帅是为了革命?” 谢母点了点头,对着谢父说道:“我以为瑶瑶要报国革命的想法只是她当时看了太多的革命书籍,一时冲动的想法,我以为她过了些日子就能忘了,所以当时就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瑶瑶那时候的心智其实已经很成熟了,绝不是像其他孩子那样随便的想想就算了。瑶瑶那时应该是真的有认真想过,包括几次离家出走都不是一时的玩闹,是我错了,我不该把她像鸟儿一样给关进了笼子里,不然她出来,她和她母亲当初简直一样。” 谢父觉得自己的夫人想的太多了,正所谓关心则乱,便顺着谢母的意思安慰道:“等瑶瑶醒了,我们就把她从笼子中放出来,你别再想这些了,现在就是要等瑶瑶醒过来。” 谢父为了转移谢母的话题,谢父又接着说道:“等放假,瑶瑶的病也好了,我们全家一起去旅行怎么样?” 谢母似乎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说道:“嗯,我们可以先去爬长城。之后,我们乘火车一路南下,去杭州的西湖如何?” “都依你。”谢父笑道。 谢父突然想到今天还有一件事要给夫人说,便又接着说道:“对了,汉斯听说瑶瑶住院了,来电报说要回来看看瑶瑶,估计这几天就能到北平,他说还要带着儿媳妇回来。” 谢母一听到儿子要带儿媳妇回来,一时竟难掩脸上的高兴之情,可是一想到儿子居然瞒着家里结了婚,又立马扳回脸说道:“现在他越来越有能耐了,结婚都不告诉父母,哼!这个儿媳妇我是不会认的!” 谢父连忙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笑道:“呸,我这张嘴真是该打,都怪我这张笨嘴。我说错了,还没结婚呢,他们还在谈恋爱,汉斯说这次就是带回家让我们看看满不满意,如果我们满意,就把这婚事给定下来。” 谢母听到这,脸色才缓了过来,对着谢父说道:“你回去把东厢房收拾一些,汉斯回来就让他住在东厢房吧!” “不牢你费心了,昨天就已经收拾好了。”谢父得意的说道。 夫妻二人又闲聊了几句,谢父见自己的夫人连打了几个哈欠,便让谢母到另一张床上休息,自己守着女儿。在谢父的再三的向谢母保证:若是女儿出了什么事,就第一时间叫起谢母。在丈夫的再三保证下,谢母这才勉强答应丈夫的要求去休息一会儿。 正文 第十一章 呓语 下午的时候,谢家二嫂带着谢思婷和谢苏欣来医院探望,却也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只是和谢母寒暄了几句,坐下唠了会儿家常就离开了。◇↓頂◇↓点◇↓小◇↓说,www23 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周二姐一家还有谢晨带着疲惫的回到医院,但是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似乎并没有因为疲惫而坏了游玩的兴致。 一进门,周二姐就开口感概道:“小妹,我给你说啊,这皇帝住的地方还真是大,我在里面转了一天头都晕了,不过这紫禁城真是够雄伟的;我们还坐了皇帝的真龙宝座,那个皇帝龙椅大的坐两个人都不会觉得挤,我也是和皇帝平起平坐的人了。” 谢母对着二姐笑着说道:“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前,你有多少颗脑袋都不够人家砍的,你这是欺君犯上的大罪,是要按谋朝篡位的罪名诛九族的。” 谢晨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听人家说了,那个被赶下台的宣统皇帝,正在天津静园里谋划着复辟计划呢!要是他复辟成功了,估计我们这些坐过他宝座的人,都要被杀头了。” 一旁的白若琳也参与进来,说道:“听说那个溥仪在他住的静园里,还是跟以前皇帝生活一样,他的奴才见了他还要给他下跪。” 白父在一旁补充道:“江山易改,其本性难移,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禁一笑。虽说溥仪已经不做皇帝很多年了,但是人们对于这位皇帝的八卦还是很感兴趣的,并且许多报纸上也会经常报道皇帝的生活的隐秘之事,这些报纸很愿意满足喜欢探知皇帝隐秘生活的民众,因为这样的文章往往会更吸引民众的眼睛,这会让他们报馆多卖出几份报纸,让这些报馆赚更多的钱。 在两家人热情的谈论皇帝秘闻的时候,谢母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女儿一眼,谢母看到女儿又一次像是做了噩梦而皱起眉头,谢母温柔的再次握着女儿的手,然后继续听着众人的谈话,谢母时不时的也附和几句。 “妈,快救救我!”还在昏迷中的谢书瑶突然轻声的呼唤出声来,声音并不大,而且还有些孱弱不清,但是足以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注意到。 谢母和二姐对男人谈论的政治并没有那么大的热情,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着。而白若琳则积极的参与进几个大男人的讨论中,正在为几个月前国民党元老胡汉民被******囚禁激烈讨论的谢晨、谢父和白父还有白若琳,听到躺在病床上还昏迷着的谢书瑶,像是时间突然静止了一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病床上正皱着秀眉,像是梦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不由得让人看了揪起怜爱之心。 “妈,小妹刚刚说话了。”谢晨打破了众人被突然静止的时间,不敢相信的说道。 谢母望着病床上躺着的女儿,她不知道女儿到底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可是她这个当母亲的,现在却帮不了现在需要自己的女儿,让女儿一个人去承担这痛苦。看到女儿这样难过,谢母感到自己的心好痛,那种痛是压抑的,是无能为力的。此刻谢母只能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希望能借此给女儿一些自己的力量。 “妈妈在这!”谢母安抚着女儿说道。 “妈,我以后一定听话,你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错了。”在谢母说完后,谢书瑶的眼角突然流出一股泪痕呓语道。 女儿的这一句话虽然说得很微弱,但是足以让所有人都听的很清楚。谢母看到女儿流着泪说出这句话,心痛的想到:难道在女儿的梦里,是我把女儿关了起来,所以女儿才说出这样的话吗?这就是女儿内心深处一直以来最真实的想法吗?原来我在女儿的眼中是这么的可怕?原来我就是女儿梦中的那个恶魔。 谢母突然感到自己内心对女儿的愧疚,谢母的目光从女儿的身上离开,看着谢父说道:“你在这看着瑶瑶,我出去一下。” 说完,谢母努力控制着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此刻谢母只想找一个偏僻地方,能让自己哭出来的地方。 谢母跑到了走廊的尽头,倚在墙角掩面啜泣。怕妻子出事的谢父一个人追了出来,谢父一个人来到走廊尽头的谢母身边,谢父见妻子整个身子都随着呜咽而颤抖。 谢父一把将谢母揽入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条手帕帮夫人擦去泪水,安慰道:“哭什么,下午的时候钱大夫不是说了嘛,瑶瑶这是快要醒了,这是好事啊!” 谢母离开丈夫的怀抱,带着哭腔对着谢父说道:“你说说瑶瑶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瑶瑶的话能有什么意思啊,你想的太多了!”谢父劝说道。 谢母脸上带着泪痕,痛苦地说道:“我在瑶瑶的心里就是噩梦,她心里面恨我,怨我!” 突然谢晨跑出病房,对着谢父谢母喊道:“爸妈,瑶瑶刚刚醒了!” 谢母一听瑶瑶醒了,顾不得掩饰脸上的泪痕,便和谢父赶紧回到病房,一入病房,谢母看到女儿安静的闭着眼,躺在病床上,丝毫没有醒来的影子。 谢父对着小晨责问道:“不是说醒了吗?怎么还是在昏迷?” “姨夫,刚刚瑶瑶妹妹是醒来了,还睁开眼看我们,小晨跑出去叫你们回来的时候,瑶瑶妹妹不知怎的又闭上眼昏睡了。”白若琳在一旁解释道。 二姐和白父在一旁点头道:“瑶瑶刚刚确实醒来了。” 自己刚出去没一会儿,女儿就醒过来了,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该留下来照顾女儿,是不是就因为自己的存在,才让女儿不愿意醒来?望着病床上躺着的女儿,谢母心中沮丧的想到。 看出自己妻子满脸的犹豫,谢父对着妻子说道:“怡雅,别想多了。” 望着还在昏睡中的女儿,谢母看到女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谢母觉得女儿这次皱着眉头,一定是又梦到了自己,一定是自己把女儿吓到了。谢母不忍再待在这里,自己的存在是女儿痛苦的根源,只要自己离开,女儿就应该会醒来。想到这,谢母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着谢父面无表情的说道:“应常今天我累了,我想回家休息休息!” 谢母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若琳惊呼道:“小姨,瑶瑶睁眼了。” 谢母听到若琳的惊呼,本能的急忙回头看到女儿半眯着眼,看到昏迷了六天的女儿终于醒来了,谢母扑到女儿的面前,喜极而泣地急忙对女儿说道:“瑶瑶,你可算是醒了,这些天担心死妈妈了。”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此刻谢书瑶的大脑还处于混沌之中,大脑里一片的空白,谢书瑶想不起来出现在眼前的人是谁,孱弱的说道:“你是谁?我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