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翎梦》
第一章 初遇
华国,五月初四,绿阴生昼静,百花争齐燕。
主道熙熙攘攘,两侧叫卖声不绝于耳,白衣公子从容不迫,身侧一名书童抱琴跟随。
“公子,今日是花神节。”乔松低声提到,“您可要回去?”
“不必。”
少顷,繁华酒楼二层出现一位白衣公子,轻轻抚琴,似是为这盛景作奏。
“这位小公子,你弹的是什么呀?”霎时,赫连景抬眸,眼里倒映出一位美艳的红衣女子,不禁愣了一刹。
“映山雪。”白衣公子莞尔一笑,眼里溢出无限温柔。
红衣女子听后自觉坐在白衣公子对面,顺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女子离家匆忙,不知公子可否请我喝杯茶?”女子眼里狡黠一闪而过。
“当然可以。”
华银翎把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笑道:“小女子银翎,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秦景,初到华城。”赫连景起身作揖,诚恳答道。
“秦兄,银翎可否这般称呼你?”
“自然。”赫连景自然坐下,面上丝毫没有隐瞒姓名的愧疚。
“秦兄,今日花神节,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知可否同游楚河?”华银翎红衣在风中飘摇,眼中满是诚挚,让人无法拒绝。
赫连景酝酿如何拒绝,他想:二人刚认识又不知身份,同行恐有危险。随即回答:“好”,话音刚落,他便楞了一下,乔松也霎时望向公子,有些不解,在疑惑他家公子怎么会答应。
也许是阴差阳错,亦或是命运使然,十五岁的华银翎与十七岁的赫连景在第一次见面时便结伴游玩;在第一次见面时,赫连景便无法对她拒而远之。
华银翎在听到这声“好”时,便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拽着他向前跑去。红衣女子笑容灿烂,衣摆飘扬,步摇撞击清脆悦耳,这一切映照在白衣公子眼中,赫连景忽然感到了一种嘈杂中的宁静,似是十几年的压抑都有了释放。
红衣女子如同她的裙摆一般,热烈、爽朗、充满活力,她带着刚认识的“秦”公子穿梭于市井,同游集市,共赏夜景,仿佛不知疲惫的姑娘终于漏出一丝倦态,热闹逐渐散场,二人也终是坐于一处屋顶,赏月饮酒闲谈。华银翎滔滔不绝分享着她的趣事,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一旁的白衣小公子,眼角噙笑,眼里是满满的温柔。月色映照之下,红衣似火,白衣温柔,二人亦是绝佳容貌,静悄悄的夜里,仿佛谪仙下凡。
“哎呀,夜深了,都怪秦公子容色绝佳,让我情不自禁的与你分享乐事,好了,我要回家了,白衣公子,我们有缘再见!”话毕,华银翎便跳下屋顶,在夜色中虚虚晃手,头却未回,似是无情亦似是有情。
赫连景望着那一抹红色没入黑暗,笑意逐渐收敛,身侧忽而出现一人,“主子,可要回去?”
“不必了。”白衣公子身上的温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往常的冷漠,今夜似乎就是一场美好的梦,红衣炽热,像是为他暗色的世界撕开了一处裂缝,他想不通为何第一次见的女子能让他这般,他也不想想通,伸出手虚虚一握,轻轻松开,掌心空空无也。罢了,这场梦该醒了。“回。”
“去查一下,今天那人是何身份。”华银翎一袭红衣坐于首位,散漫的拨弄着发间步摇,似笑非笑。 ();
第二章 责罚
“父王~翎儿膝盖痛,您就放过翎儿吧!”华银翎刚回寝宫吩咐了一件事,就被带到晟乾帝面前,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已经到早朝时辰,晟乾帝还未有一丝要放过她的意图,晃了晃有些昏蒙的头,有些无奈。
“皇上,翎儿跪了这么久,让她起来吧,夜间寒凉,如若冻出病来,心疼的是您啊!”皇后一边帮晟乾帝整理衣服,一边轻声说道。
“哼,就她?比越儿都壮,再跪一宿想必也不会生病,让她多跪会,好好长长记性,她屡次不改,昨夜你亲自下厨,她一夜不归,分明就是没将朕和你放在眼里!”晟乾帝气呼呼的反驳皇后,忽而转头看到皇后担心的脸上,又软了语气:“行了行了,叫她起来吧,一会早朝过会,朕带越儿一起来用膳,让那个调皮公主别走”越说语气越差,终于太监在侧轻声提醒:“早朝时间要到了”,晟乾帝终于离开了,路过华银翎时还轻哼一声,正打着盹的华银翎霎时惊醒,想说点什么却又被一个眼神吓住了,低下头装害怕。
看着晟乾帝走出宫门,华银翎便开始挣扎着站起来,身边宫人没有一个上去搀扶她,倒也不是她被冷待,是她自己不允许,她被罚跪次数数不胜数,第一次罚跪时宫人们匆忙上前搀扶,唯恐这最受宠的如歌公主当真有什么事,却不曾想刚靠近便被公主吩咐不许上前,众位宫人就看着十岁的华银翎艰难起身,一个人迈着略显踉跄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回了寝宫。没人知道她为何会与陛下争论,同样也没人知道备受宠爱她为何被罚跪。但这次之后,宫人们便清楚,无论如歌公主何等狼狈,他们都不可上前半步。
华银翎脚步漂浮的走进了皇后寝宫,“母后”她虚弱的唤了一声,皇后看到她这幅模样,顿时心疼万分,赶忙让她坐下,她在皇后开口嘘寒问暖之前连忙说:“母后,翎儿实在疲乏,可否让翎儿先休息一会。”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
“翎儿,银翎,如歌公主!”华时越逐渐提高声音,成功把睡梦中的华银翎唤醒。
“太子哥哥,饶了翎儿吧,翎儿困!”她眯着勉强睁开的眼睛,语气软软的。
“华银翎!”晟乾帝低吼一声。
“父皇,有事您说!”华银翎顿时睁大眼睛,坐起身,严肃答道。
这一下,把皇后和太子都逗乐了,晟乾帝也扳不住脸了,假咳一声:“过来吃饭。”
华银翎冲她的太子哥哥做了个鬼脸,连忙下榻,坐在桌边。
“父皇,你听翎儿解释,昨晚是事出有因,翎儿发现一个可疑身份的人,因此才跟他待了那么久,这一切都是为了了解他的底细!”华银翎连忙解释。
“呵,那结果呢?什么身份?”晟乾帝嗤笑一声,明显不信,昨夜他得到的情报是,华银翎与一白衣公子玩的好不乐乎。
“翎儿不知。”她没底气的喃喃自语。
“呵,罢了,吃饭。”晟乾帝没了追究的兴趣。
华银翎总算松了一口气,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脸上全程带着不知悔改的表情。看的晟乾帝内心直翻白眼。
“如何?”终于得以踏入自己寝宫的华银翎沉声问到。 ();
第三章 再遇
“属下无能,未查出任何异常。”身侧暗卫迅速答到。
“毫无异常?只是简单书生?呵,有趣。”华银翎淡淡的笑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一丝玩味。
此时,华都城中一位白衣公子正坐于琴前,轻轻抚摸琴弦,眼里满是冷漠。
三日后,华银翎在连续几日的撒娇下,晟乾帝终于允许她出宫,换下公主服饰,一袭简单红衣装扮下,如歌公主又变回了当日的红衣少女,细细看来,那红衣裙摆隐有金光跃动。
“何处?”
华银翎登上赫连景所在酒楼前,赫连景还在想着关于太子的线报,“公子,又是她!”身侧乔松低声提醒。
“好巧啊,秦公子,又遇到了。”只见华银翎笑意满满的向他走来。红衣炙热,似是灼伤了他一瞬,以至他轻轻眨了下眼睛,才回到:“我与姑娘有缘。”顺手为华银翎倒了一杯酒。
“秦公子今日在此独自饮酒,可是有什么难处?”华银翎看着青白酒盏逐渐盛满,抬眼诚挚问道。
“姑娘好眼力,眼下确有一事让在下不解。”
“哦?何事?”华银翎看似遗惑的问着。
“姑娘可知这华都繁华下埋着何等祸患?”赫连景轻晃着手中酒盏,面上笑容不减。
华银翎猜到他身份不简单,倒是也未曾料想他如此直白,不禁愣了一刹,随即便答到:“秦公子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女流,只知繁华足矣,哪知什么灾祸。”说罢便摸了摸发侧的步摇。
“姑娘的素银步摇甚是好看。”赫连景猛然转开话题。
华银翎手顿了下,随即笑道:“公子过誉,出自街边阿婆之手,做工不怎么精细。”
赫连景未再接话,把目光转向了酒楼之下的人群。
华银翎有些疑惑,这“秦”公子怎么会突然提起素银步摇,这步摇是她去年冬日出行,偶然遇见一位阿婆,见阿婆可怜,便高价买下了她的自己所做的步摇,步摇虽做工粗糙了些,但却刻着几朵梅花,也别有一番美。
一盏酒饮尽,赫连景起身致歉:“在下今日还有些事要办,先行告辞。”
“今日叨扰公子了,不过银翎希望下次与公子相见之时,公子不再这般言辞隐晦。”说罢,一抹艳红从赫连景眼中闪过,再抬眸时,这红衣女子已消失不见,空空的酒盏似乎在告诉赫连景,从未有人来个此处,适才发生一切不过是一场炽热的梦,但那金线点缀的红衣、朴素至极银梅却提醒着他这女子身份绝不简单。
“跟上她。”乔松闻言悄然跟去。
“主子,是否除掉后面那位?”暗卫趁转角之时低声询问华银翎。
“不必。”华银翎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她还生怕这位“秦”公子不想知道她的身份。“猎物进圈了!”她轻生嘀咕,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乔松跟着华银翎几乎转了半个个华都,她似乎不知疲惫,不停出入各种商铺,乔松一度怀疑这位大小姐要逛完整个华都,好在她出了一间首饰铺子后,便不再进入商铺,似乎终于要回家了。
当华银翎轻晃着手中簪子进入宫门时,暗处的乔松眼中满是震惊。 ();
第四章 总督
“进宫?”赫连景听完乔松所言,缓缓说到,随即轻笑一声,“如歌公主?果真如传闻所言,狡滑”红衣少女狡黠的神情再次浮现。
天边余晖散落人间,巍峨宫墙金光闪烁。少女身披红衣,似烈焰燃烧,走进这繁华囚牢。
“父王,是云国总督。”华银翎直奔晟乾帝御书房,边吃点心边漫不精心的说。
晟乾帝看着这装着腔调的女儿,不禁有些头疼,真是恃宠而骄啊,分明想要负责此事,偏生不直接开口,等着让他先提,她再讨要些好处。
“行了,此时你全权负责,知道什么快说,朕忙着呢。”晟乾帝无奈开口。
华银翎一听这话,立即坐起身来,讨好的笑了笑:“父王真是了解翎儿呀!”晟乾帝扫了她一眼,华银翎立即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说:“翎儿与他交谈两次,此人看似温柔,易于相处,实则滴水不漏,他那一手映山雪弹的极好,而那云国总督正是精于此曲,翎儿试探过他,此人看似文弱,但那一身武艺绝不下于翎儿。”
晟乾帝听后沉默片刻,他知道此人定是那云国总督赫连景,他是在思虑他怎会亲自前来。
这时,华银翎再次开口:“翎儿查过,他此次前来只带一名侍卫,敢于只身前来我朝,必然是断定您定会同他合作,能让他如此底气的,必然是出兵单国一事。”
没错,如今单国政事混乱,民生艰难,百姓苦不堪言,出兵一事确实刻不容缓,然而华、云二国均无出兵之举,自是担心面临对方的乘乱攻占。华、云两国和平已久,然而谁又敢确定对方无攻占之举,故而双方僵持已久。晟乾帝仁善却有些胆小,一直沉着这口气,而华国皇帝正值壮年,华国又兵强马壮,迫切想要有一番作为,在一批批的流民拥入幽州时,他下旨让赫连景前往华都,来邀华国共同出兵。
“先去探一探他的虚实。”晟乾帝镇定抬头,眼里却有些松动。
他想出兵!华银翎在这一瞬便心领神悟,她的父王心软她早已知晓,但仍想获得更多利益。
“如歌领旨。”
客栈一间上房里,赫连景轻握棋子,独自对弈。
“公子,今日可要外出?”乔松看着自天明便坐在棋盘前的公子,悄声问到。
“不必,等人。”话毕,又落下一颗棋子。
也在此时,门被猛然推开,剑光霎时照在赫连景脸上,可他仍未起身,平静的下着他的棋子,似乎世间万物都无法撼动他一分。
乔松拔剑迎上那剑光,却被那极快的剑轻易制服。赫连景眼中倒映出红衣舞动的模样,分明是极其美艳之色,偏偏剑锋凌厉,果真是美人无情。
那剑锋再次指向他喉间,似是要直取他性命,他也终于起身抽出他的剑,二人想撞瞬间,均是一阵惊讶,二人势均力敌!
几番周转之下,华银翎耍赖跳开,大叫到:“不打了不打了!”
赫连景闻言停下,“如歌公主武艺高强,在下佩服。” ();
第五章 同盟
二人齐齐收剑,眸中不掩震惊。传闻中华国如歌公主备受宠爱,美艳无比,是个娇滴滴的美人。赫连景自然知道传言不可全信,却也不曾想堂堂皇室嫡公主却这般厉害,难怪肆无忌惮的在京都游逛。而华银翎那一瞬震惊闪过后,脸上又挂上了笑意,“势均力敌”她在心里想着。
简单几招,二人便心里有了底。
“本公主今日前来,想必总督知道是何意图吧。”华银翎冷声道。分明还是那红衣装扮,却又好像换了一个人,那调皮的小姑娘变成了那尊贵的如歌公主,那发侧的素银步摇似乎也渡上了一层光。
“公主说笑,在下愚钝,不知公主所说何事。”赫连景不慌不忙的收拾混乱的棋桌。
“你既敢只身前来,便定然有把握让我朝与你合作,说说你的看法。”华银翎没有与他继续兜圈子,自顾自的说着。
“公主可愿与在下下一局棋。”赫连景收拾完散落的棋子,把白棋推给华银翎,“你我各执一色,以这大局为盘,下这一局战棋。”
华银翎看着推来的白棋,当即一笑:“乐意之至。”
这棋盘中他们既是敌人亦是同伴,这一局足足下了一个时辰,一局之后,二人对彼此想法心知肚明,相视一笑。
“合作愉快,总督大人。”
“合作愉快,如歌公主。”
今日在华银翎来到这里时,赫连景曾认为是太子让她先试探一番,这盘棋过后,他才知晓大名鼎鼎的如歌公主真正的实力,确配得上有勇有谋四字。
华银翎也明白了这位能在父母离世后,独自一人收回五军兵权的总督确是不虚传闻。
赫连景让乔松撤下棋盘,重新摆上了一壶茶,赫连景亲手为华银翎倒上。
“届时我军十万大军从黎州攻入单国东侧,你们从幽州出兵攻其西侧,两军皇城相遇,如何?”华银翎轻抿一口茶水,平静的说。
赫连景沉默片刻开口,“可行,西侧流匪众多,我军将出十五万大军,单国易攻,可其背后边境大军不容小觑,据可靠消息,单国已有人与边境勾结,还望华军小心为上。”赫连景微微皱起眉头。
“自然,这十万只是试探,攻打皇都之时,后方二十万大军自会与之汇合,不出意外的话,单国皇都后方定有大批边境军队。总督也是如此思虑吧?”华银翎眼中的狡猾再次闪烁,亮晶晶的好看极了。
“果然瞒不过公主,正是如此。”赫连景低头一笑。
“那这战功两国如何分配呢?”华银翎眼神犀利问道。
离开客栈,华银翎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边阴暗逐渐笼罩整个天空,山雨欲来!
赫连景喝着已然凉透的茶水,眼神冷淡克制,华银翎确是个值得尊敬的盟友与敌人。
“父王、太子哥哥,翎儿厉不厉害?”华银翎满脸笑意,一副邀功的模样,眼睛闪烁着,实是小女儿的模样,似乎先前那个精明的公主不是她一样。 ();
第六章 出征
晟乾帝翻了一个白眼,不想理她。
华时越不禁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翎儿最厉害了!”
华银翎朝晟乾帝又抬了抬头,眼里满是得意。
“好了好了,看看这个得意的样子,太子你还惯着她。”晟乾帝颇为无奈的说道。
“父王,妹妹这不是想让您夸夸她么。”太子温和的说。
他们这一家不似寻常皇家,私下没有那么多死板规矩,与这寻常百姓家并无两样,女儿撒娇,父亲疼爱又总是嘴上嫌弃,儿子两方调解,也甚是有趣。
“太子哥哥~”华银翎朝着太子撒娇,偏过头朝太子极快的眨了眨眼睛,眼里狡黠的光毫不掩饰。
得,这妹妹又要让父王生气了。太子无奈的想着,扶了扶额,悄然退了几步。
“父王,翎儿有一事要告诉你!”华银翎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
晟乾帝顿时感觉不妙,示意她接着说。
“翎儿跟赫连景达成同盟时,告诉他,我带兵出征~”她自觉理亏,说完忙跳开一步,与晟乾帝拉开距离。
不出她所料,她刚说完,晟乾帝一拍桌子,大声斥责:“胡闹!你身为一国公主,怎可带兵出征!”
“父王,您知道翎儿有这个实力,定能凯旋。”她低声反驳。
“去外面给我跪着!”晟乾帝斥道。“太子,你留下。”
华银翎不情不愿的走出去,她没开口前便预料到这个结果,但她还是要说,她想去沙场奋战,想要去拯救一些人。
“父王,您也知道翎儿不是在说空话,她想着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太子在她出去后,冷静开口。
晟乾帝叹了口气,全然没有适才的愤怒,无奈的摇了摇头,“越儿,朕知道,可沙场危险,朕不能不顾及她的安全啊。”
晟乾帝此时也知道,他阻止不了华银翎出征了。华银翎十岁那年,还是个小小的团子她,对他说:“父王,我要做大将军,我要保护天下万民。”奶声奶气的声音,眼里却是异常的坚定。晟乾帝吃惊这个小女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他第一时间就拒接了华银翎,可华银翎不放弃,在殿外跪了整整一日,晟乾帝心女儿,还是答应了她。让他没想到的是,华银翎展现出极高的天赋,短短五年,武艺、兵法学的相当出色。
“父王,妹妹想出征,就让她作镇北将军的副将如何?”华时越想了片刻开口。
晟乾帝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门外,似乎看到了那个倔强的身影,轻叹口气了:“罢了,如她所愿!”
华银翎向着她的寝宫缓缓走去,副将,意料之中,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看这天边毫无边际的蓝,她终于有能力去保护别人了!小时候躲在父王身后,听着百姓疾苦,她无能为力,却想要去保护他们,今天,她终于可以做到了。
宫中有人热血沸腾难以入眠,宫外也有人踏着夜色疾驰归去。夜色之下,亦有人辗转反侧。 ();
第七章 初战
日光刺破黑暗,黎明战胜暗夜。
“出发”镇北将军震天之势,十万大军齐声高喊:“凯旋!凯旋!凯旋!”
华银翎眼中充满期待,高高束起的长发迎风飞舞,发丝间亦好似有银光闪过,银红色衣袂翩跹身侧,她微微侧头看向晨光下的皇城,似乎一尊沉睡中的巨龙。
五日后,十万大军抵达黎州边境,大军整顿。
“将军,属下劝降文书已递至平州。”华银翎走入帐中,躬身向镇北将军说道。
自从离开华都,华银翎便不再是公主身份,只是一名普通将领,没有优待,没有例外,想要在这军队立足,她必须自己去征服这十万大军。
镇北将军看向她略显憔悴的脸,在他看来,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突然提出要随军出征,简直就是胡闹,大局当前,岂可容她肆意妄为,可晟乾帝的圣旨送到他的手上,不容他拒绝。带着这位新任副将出发时,他还曾悄然观察过她,他曾料想的胆怯、害怕,没有出现在华银翎脸上,有的只有兴奋、坚定。
“明日辰时,若为开城献降,你带一万兵马,攻城!”镇北将军想要试探试探这位公主,若是毫无作用,便要趁早打发她回去。否则,如歌公主的命,怕还要他负责。
夜幕降临,平州这边境庆城还毫无动静。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凉意,华银翎一身骑装,独自坐在夜色中,思考着攻城之策。
华银翎细细打探过单州这边境小城,城中早已混乱,大多百姓早已南下逃亡至黎州众城。那小城中只留些老弱妇孺,可是这边城守将却死死守在这里,捍卫这第一道防线。
城外华银翎月下思慕,城里秦柏鼓舞士气,大军压境,城内五千秦家军毫无退意,他们世代驻守此处。
黎明照旧到来,华银翎换上了出发之时的红衣,面前一万大军严阵以待,“今日,所有人听从我号令,一举拿下庆城,随我出征!”
迎着猎猎大风,红衣小将气势汹汹,即将打响属于华银翎的第一座城。
天已然大亮,城外大军整齐,秦柏与手下将领站在城墙之上,平静的看着下方的一万军马。
“秦将军,当下此等局势,你为何还要死守此处,单国上下何等混乱,百姓如处炼狱,你难道不知道吗?”华银翎厉声斥到。
秦柏听此看向了队伍前方这红衣女子,动了动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华银翎继续说着:“你秦家世代守护在这里,守护的是这一方百姓,是繁华盛世下的平静,可如今呢?你自己回头看看!城中早已荒芜一片,百姓早已出逃,昏君惑世,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局面?”
华银翎话语犀利,秦柏身子晃了晃,他眼睛赤红,大喊:“够了!”话毕突然拉开弓,向着华银翎射去一箭。
局面突变。
那箭破风而来,华银翎好似听见了划破天空的声音,也就在这时,她极快的抽出了她的剑,打偏了那来势汹汹的箭,一瞬之间,夺命的箭就插在了地上,剧烈颤动,似乎还在顽强诉说着它主人的不甘。 ();
第八章 收复
“你又知道什么?这平州是我祖父用生命保下来的,我朝还有三千将士在此,岂容你们放肆!”秦柏眼神绝望,他知道今天这城保不下来,可他要保下这城中妇孺和三千将士。
华银翎看着虚弱却又不肯低头的倔强,她明白了!“只要你开城献降,我保这城中军民之命。”她淡然开口。
秦柏好似如释重负,看向身侧军师,轻轻说到:“保下了!”
“开城门!”秦柏大喊一声。
华银翎静静的看着这边境小城大门缓缓敞开。
庆城,归于华国之内。
“随我进城,收编秦家军!”华银翎一马当先进入庆城,她不畏惧埋伏,因为秦柏不会做这无谓的挣扎,他要保全这城中的性命。
城楼之下,马蹄声震天响。城楼之上,有一人佩剑独立。秦柏望向远方的华都,眸中闪烁着光芒。片刻后,回看那红衣将领,破风而行,似乎斩断了苦难,猎猎红衣,带来了希望。轻轻一笑散落风中,此人长身玉立,手起、剑落,秦柏面带微笑倒了下去。
风起,尘定!
午后,大军进入庆城,镇北将军坐于堂上,听着华银翎汇报。
“那秦柏是怎么回事?”镇北将军听闻秦柏死讯,眉头皱起。
华银翎想起那刻她登上城楼,却看到秦柏尸身,她沉默片刻,开口:“秦柏乃单国名将,却为战而降,为的是保护一城军民,他对的起自己的心,可他任是单国之人,他对不起单国,与其余生活于自我折磨之中,自刎于战前,是他最好选择。”
“可惜了。”镇北将军面露怜悯之色,他与秦柏父亲乃旧相识,他也欣赏与秦柏,本以为可收故人之子于麾下,可惜
“将军,属下已派人去接管庆城,两日后,即可继续北上。”华银翎打断将军的回忆,冷声道。
镇北将军如梦初醒,带着陌生的眼神看向华银翎,如歌公主?还是如歌将军?经此一战,他意识到如歌公主不是京城中那需精心抚育的娇贵花朵,她是风中屹立不倒的妖艳之花。
换下红衣,身着骑装的华银翎没了那摄人气魄,没有了皇室公主的娇奢之气,有的只是那运筹帷幄的气度,眉宇之间平添一丝英气。
华银翎城下劝降之事,传到赫连景耳中事,他正坐于幽州城中布展攻城细节。
“诸位可听见,华国已攻下一城,我们也不可落后。”赫连景微微一笑,看向天下图上的庆城,想起那红衣、笑颜。“如歌公主,有点意思,亲自率兵出征!胆子不小!”
赫连景要攻此城,盛产铁器,守军一万、装备精良,城中亦有重型机械,明日必是一场恶战。
天刚蒙蒙亮,赫连景十万兵马已严正以待。
“出发”赫连景一声令下,大军悄然前行。
襄城守卫迎着日光,微微眯了咪眼,却见自那天际行来大批兵马,片刻间便明白了一切,大喊:“敌袭!敌袭!”而那似远在天边的军队,已然出现在众人眼中,浩浩荡荡,似无尽处。 ();
第九章 焰火
襄城守军还未集结完毕,就见天空中射来铺天盖地的箭,守军匆忙逃窜,刚有些形状的军阵顿时破散,未等他们喘息片刻又是满天的箭雨。这时他们才发现,那箭上绑着油膏和干柴。
“快跑!”顿时,混乱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叫一声。
然而来不及了,天空中火光刺目,点燃的箭气势汹汹的向襄城内始来。
顷刻间,城内火光冲天!
一道城门似是阻隔出另一个世界,门内犹如烈狱,门外风平浪静。
赫连景平静的看着这白日焰火,冷静的听着那惨叫声过了许久,听着城内惨叫声逐渐消失,赫连景终于下令:“破门。”
攻城车迅速向前,轻易撞开了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城门,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们不禁轻退几步,随即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们心惊不已。什么是地狱?怕就是此刻的襄城!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理解总督为何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攻城。
赫连景并未有一丝动容,策马上前,微微侧头:“进城,收拾残局。”
众人进城之后更加心惊,三个时辰的大火,烧掉了这座曾经还算繁华的城市,城内无一人生还,他们毫发无损。
“这云国总督挺狠啊!”华银翎坐在马上,目光深沉。
听到这一消息时,华国大军正在北上,此时镇北将军眼中亦是一片漆黑,他行军打仗多年,从未听闻如此残忍的攻城,他突然看不起了这个盟友,没有同情心的将领从不是一个好的将领。
华银翎在一刻的心惊过后,便觉得此时定有蹊跷,这背后定然有什么原因。只是,她觉得这人确实心狠,不可深交。
赫连景烧城一事,不日便传便单国,一时间华国上下,顿时人心惶惶,贫民百姓纷纷出逃,避入山间,亦是有富饶之人,举家搬迁逃往华、云二国。几日内,单国诸城百姓寥寥无几。
浓浓的夜色中还弥漫着灼烧过会的恶臭,赫连景站在城楼之上,望向一片荒凉的城镇。他知道,自今日过后,众人皆知云国总督心狠手辣,阴毒万分。他在夜色中嗤笑一声,他不在乎,他保住他的手下,他灭了这城中盘踞的数千土匪,灭了那贪官。
“只是可怜了那些来不及出逃的百姓。”赫连景自言自语道,他没有更多选择,这城中数千土匪,财力雄厚,又有十辆之余的巨型投石器,且那贪官粮食储备充足,足够这城中守备军与土匪吃一月,一旦正式攻城,他们毫无优势,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夜色浓郁,没有一丝月光,整个天地似乎都在为这大火中丧命的人们嘶吼,他不在乎,这世上总有人要做恶人,那便让他一人前往地狱吧。
赫连景摘下身侧的酒壶,轻轻拔开塞子,向着城楼之下倒光了所以,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华银翎这一路上总是遇到单国难民,这一众人听说被华国刚收复的庆城,为难民施粥、建避难处,人们纷纷前往,华银翎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满是怜悯。 ();
第十章 会师
华国军队一路北上,接连拿下三城。让人奇怪的是,这三战都是由华银翎带兵,镇北将军选人随行,而华银翎也屡战屡胜,这小一月下来,大军已经真正接受了这位女子将领。
起初诸人都是面上尊敬,只因为这女子是如歌公主,而现在是因为她是如歌将军,能打胜仗的如歌将军,是发自内心的佩服,放着荣华富贵不享,放着雕梁画栋的皇宫不住,偏偏来这战场吃苦,和他们这满是臭汗的兵士们一起作战。
镇北将军坐在篝火旁,透过火光看着华银翎,她又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看向夜空。这人总是一身纯色的红衣,没有一点装饰。华银翎之前还穿着发放的骑装,可自从开始带兵后,她又换上了那身偏暗的红衣,如歌公主爱穿红衣,他早有耳闻,但那时听说的是:如歌公主爱穿艳红色的红衣,比那往日新娘子穿的还要艳丽一些,裙角绣着金色的凤凰,华丽极了也漂亮极了。
华银翎抬头静静的看着夜空,自从出征来,她便极喜欢看夜空,这里的天空不再是四角规则,入目便是横无边际,她不用再爬那么高了,她喜欢的远方,但她又不喜欢远方,因为会有无数人失去性命。这些天里她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人的倒下,她没有时间难过,因为她是主将,但她还是不忍。
她在月光下不自觉的想到:明日,明日便抵达了单国皇都,明日也将与云国大军汇合,两军阵前配合也是项考验。而赫连景自那一战之后,迅速攻占四城,实力不容小觑,他被称作“玉面阎罗”。
五十里外,云国大军亦在休整,华银翎在思考明日会军一事,他们一路连胜,华军也一仗未败,两军旗鼓相当,而不同的是他们的大将镇北将军还未上过战场一次,这支军队还未展示出真正的实力。
“华银翎,此人隐藏颇深。”赫连景坐于首座之上,目光阴沉。
赫连景心腹随即接道:“据了解此人文武皆佳,可排兵布阵,可以理服人,同时耐心十足,华国这几场战役皆是最小的代价赢取最大的胜利,而她还是第一次带兵。此人若是在打下单国之后安然回国,定是隐患。”
赫连景骤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华银翎的样子,少女天真的模样似还在眼前。现在,少女已经成为了少将军。
翌日午后,两军于城外十里处会师,诸位将领按阵营分隔两方。虽是盟友,却一股剑拔弩张的感觉。
气氛逐渐紧张,华银翎却轻笑一声,开口道:“总督大人,许久未见啊!”她的嗓音懒懒散散,一下子便消融了那抹紧张。
随即,赫连景躬身向华银翎行了一礼,起身看向她,眼神温柔,轻轻开口:“好久不见,如歌将军。”
二人对视片刻,似是在回忆华都的相遇,似是在思考今后的对弈,似是温情,似是紧张。
“今晚” ();
第十一章 博弈
夜色悄然降临,两队人马犹如幽灵一般,暗然前往单国皇都。
华银翎同赫连景立于帐前,看着各自人马逐渐远去的身影,华银翎转身掀帘进入账内,闭帘前侧头示意赫连景进来。
赫连景迅速捕捉到她的眼神,在帘子落下前的前一刻,低身进入。
“总督请坐。”华银翎懒洋洋的坐在首座,却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一股压迫感,似是那皇室正统血脉的骄傲,也似是那刀山血海里全身而退的底气。
赫连景却没有动,眼睛盯着华银翎,眸子里透露出淡淡的寒意,像是在看着什么猎物。
两人似在无声的博弈。
她没有再开口,他也没有动作。
华银翎打量着眼前这人,眉目清秀,身姿挺拔,分明就是一幅娇弱书生的模样,可那眼神里的寒意,微微抿起的薄唇,又平添了一丝冷厉。华银翎心想:这样一幅好模样怎么就偏偏是个武将。
华银翎不知她在心里点评这人时,这人也在打量着他,可二人想的却是全然不同。
赫连景自进门来,便感觉到了华银翎故意展现的压迫感,这感觉他太熟悉了,自他父亲战死,那皇帝便开始打压他们一家,他厌恶这种感觉,厌恶这皇室之人这意图主宰一切的感觉,他在帐外之时还想着与华银翎叙叙旧,毕竟二人也算是旧相识,可现在他不打算如此了,她们各怀心思,何必再假意熟悉。
“将军何必如此,我们可是盟友。”赫连景走向座位,边走边说,声音冷冷的,这一瞬间似乎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华银翎轻笑一声,没有丝毫畏惧,开口道:“总督不必见怪,本宫只是习惯如此了。”她那大眼睛里满是无辜,仿佛刚才那女子不是她一般。
赫连景心里冷笑,面上却挂上了笑容,只是眼神依旧冰冷,“本宫?将军是要以华国公主身份同在下交谈了?”
“公主如何?将军又如何?我不过就是华国的子民,总督让我华国将士去送死,这可让我很是不满啊!”华银翎话音一转,声调陡然升高。
赫连景依旧不慌不忙,缓缓开口:“在下不知公主所言何事。”
华银翎嗤笑一声,盯着赫连景,眼里满是杀意,开口却是平平淡淡:“总督大人不会想告诉我,你不知这单国皇都有异吧!适才制订攻城计划时,你提议让我大军先行攻城,你们作为后援。怎么?总督大人是看我军是傻子吗?”
赫连景看着那双杀意腾起的眼睛,垂下眼眸,掩饰起眼中的情绪,开口解释:“公主息怒了,在下只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如歌将军究竟如何!”
“试探?此时本宫不同你计较,只是你记住,现在我们是盟友!”华银翎故意拖长尾音,眼里满满的警告。
二人谁也没有示弱,都在试探,都在评估彼此的价值。
他们在烛光下博弈,不远处亦有人在夜色中试探。
天还未亮,两对人马毫发无损的归来,他们带着些许凉意,心中满是震惊。 ();
第十二章 变故
夜色笼罩,天边还未有一丝光亮,众人的心情也犹如此刻的暗夜般,乌云密布。
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发现这皇城周围有北边边境草原军队,保守估计不下十万人,单国皇都与草原之间仅有三城,若是快速行军,一日援军便可抵达,而华、云二国援军却仍有一段距离。
帐中诸位将领皆是面色凝重,华银翎赫连景二人虽早在华都之时便猜想单国会与草原结盟,可在这皇城脚下却有草原大军驻扎,难道单国皇帝是要卖国于草原不成?这草原之人一旦占据中原之城,必定烧杀抢掠,这皇帝是疯了吗?
华银翎顿时厌恶至极这单国皇帝,没有才能还胆小如鼠,为了自己活命,放弃自己的百姓。她眼里似有熊熊烈火,欲要烧掉这荒谬之事。
“既然这草原也要来凑热闹,那就打到他们痛不欲生!”华银翎愤怒的开口,她的身份让她难以忍受这样的卖国之徒和这趁乱打劫的人。
赫连景闻声看向华银翎,少女脸上的怒意难以隐藏,却似乎没有了平日那伪装出的模样,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要知道:华银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突然回神,赫连景意识到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这是战场,也因为她是华国公主。
他迅速调整思绪,仿佛刚才想到的一切都没发生,他收回目光,冷静开口:“将军切莫心急,此事还需细细打探一番,不可擅自出兵。”
他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华银翎也渐渐冷静下来。
“诸位抱歉,是如歌心急了。”她退开一步,向着诸位将领行了一礼。她适才太过无礼,这帐内,每位将领都曾征战沙场,她不能因为打了几场胜仗,便自觉身居老将之上,这会寒了这些将领的心。
镇北将军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碍。他也终于在观察地形图一段时间后,开口:“不止十万,起码二十万,这里还有这里”他边说边指着图中易于埋伏的地方,面色凝重。
此时赫连景也开口说道:“不错,既然草原人敢来,必定做好了准备,我们的军队这一路攻城,太过招摇,他们必定早已安排超过我们人数的军队,这一仗,他们定有必胜的把握。”
这时镇北将军身侧小秦将军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草原的人作战方式同我们大有不同,而且我们之中没有人同他们交手过,我们应该先在此等待援军。”
不出三日,华国援军定会赶到,这是华银翎与镇北将军在出征前便商议好的,一旦攻下单国皇都前的那一座城,援军便立刻北上,为的就是迅速攻下单国。
可草原之人会让他们等吗?
不会!
小秦将军话音刚落,帐子便被一名士兵掀开,慌乱汇报:“将军,敌袭,哨兵全部被杀。”
诸将立刻前去营地边界,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二十五位哨兵,他们连声音还没发出,便死于弯刀之下,均是一刀毙命。
嚣张!
这是草原的人在向他们示威,似乎他们已是草原人的刀下亡徒。 ();
第十三章 探查
他们没有时间去等了,他们必须主动出击,可单国多年阻隔在草原与华、云二国间,草原也多年不出兵,他们对草原人的了解过少,也从未交过手。
他们不了解对方,可草原人却是有备而来。
多年的休战,充足的准备,他们野心勃勃。
“西边由我军侦查,东边就由你们侦查,你我各派兵一千守在营地暗处。”赫连景看向镇北将军,迅速调整了安排。
镇北将军点了头,指令立即执行。
云国由赫连景心腹卫垚带一百精锐悄然离开,这只队伍犹如暗夜里的幽灵,他们是斥候中的精锐,也是赫连景的利刃。
华国这边华银翎主动请求带兵刺探,可这次镇北将军严令拒绝,在他看来,华银翎本事有余,可心性不足,她太想要证明自己了,第一次战斗时,他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本以为让她出战数次,依旧没有让她意识到她的问题,这样下去定会有问题,轻则受伤,重则战败身亡。
最终由小秦将军带领一队人马前往东边。
烈阳高照,小秦将军带人归来,向镇北将军禀报:“总帅,东边保守估计不超五万人马。”
小秦将军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卫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声音由远到近,终于帘子被掀起,却是赫连景先跨步而入,身侧跟着面色凝重的卫垚。
“把情况告于镇北将军。”赫连景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卫垚。
卫垚立刻止住话,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他发现的情况。
“属下前往西边,这一路上发现起码十五万人的行军痕迹,可西边未发现一人,我们可能被骗了。”卫垚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赫连景转动着手上的银戒,面上依旧冷静十足。
帐内异常安静,诸位将领思索着一切可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这些年来草原人把消息隐藏起来。两军对峙,他们却连对方何人带兵都未可知。
敌暗,我明!
“我军先派军偷袭东面军队,打探对方虚实,你军可再次探探西面与皇都情况。”镇北将军稳坐首座,沉稳的下达命令。
赫连景点了点头,随即带领他方将领出帐,安排事宜。
待他们离开,镇北将军再次开口::“如歌,你带一千骑兵摸过去,先摸清地形与他们真实的兵力,然后趁夜色偷袭,抓一个活口回来,但切记不要恋战。”
华银翎领命退下,亲选一千精锐,众人换上夜行衣,在烈阳照耀下奔驰而出。
华银翎带着五十兵士,绕着东边仔细探查一番,待与剩下骑兵再次汇合之时,已然夜色沉重。时辰刚好,众人休息片刻后,华银翎在马上朝着前方大营轻轻一指,千名兵士纵马狂奔,月光之下,气势汹汹,打了草原人个措手不及,迅速出兵,迅速撤退,成功带走了一名草原兵,一切都按照华银翎的安排就行。
似乎一切顺利,可带着喜悦归去的如歌将军,全然不知她身后有一人冷笑一声。 ();
第十四章 出战
迎着第一抹晨曦,华银翎一行人策马入营,马上还带着那个早已晕倒的草原俘虏。
众人皆是一夜未睡,可面上却未有一丝疲倦,眸中满是对作战胜利的期待。
华银翎纵身跃下,那一身死沉的夜行衣,此刻却被她穿出了活力,发中的银丝在空中一闪而过,晨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好似为她穿上了素日那身红衣,耀眼极了。
赫连景甫一掀帐,便被这画面吸引了目光,这个女子总是这般神采奕奕,也总是这般不同,平常女子不可做的、做不来的,在她眼里却无不可行。
一晃神,这女子笑意盈盈的面庞已经近在眼前,带着丝慵懒又带了点狡黠,开口道:“总督大人,特意来迎接我呀!”
赫连景一听这话便想笑,这公主真是奇怪,前几天还一副威胁的模样,今日便摆出如此熟稔的样子,着实有趣。
他脸上挂上了笑意,接着华银翎的话说了下去:“自然,在下掐指一算将军定然此刻归来,特意等候在此,期待将军带来的好消息。”
“咳咳,我带回了一个草原人,我叫人先去审了,我先去换身衣服。”华银翎本想打趣一下赫连景,没想到他竟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顿时有些尴尬,轻咳两声,不等赫连景再开口便迅速离开。
赫连景看着那匆忙离去的身影,有些疑惑,这人不是说话向来爱占他些便宜,今日怎的这般
华银翎回到账内,换下了那身有些脏了的黑衣,换衣之时还有些出神,她想着她刚怎会匆忙逃离,真是窝囊,不就是今日日光打在那赫连景脸上,显的他有点好看么?她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荒唐,这大战当前,她竟在想这些。
罢了罢了,就当今日还未见过那人吧!
“总帅,我带人细细查探了东边营地,却是五万左右,周围也并未有埋伏,我觉得可攻。”华银翎脸上浮起了一丝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了大战过后的胜利。
华、云二国此时分坐两侧,所以将领坐于主帐,细细商议着如何打胜两军交战的第一仗。
赫连景最终以西方军情尚未明了的缘故,依然驻扎于此,等待大军到来。
华银翎同小秦将军带七万兵马出动,镇北将军坐镇后方。
小秦将军点兵,华银翎与那一千精锐趁此休息了三个时辰。
天边一簇簇的火烧云,似在彰示着大战的来临。
七万大军精神抖擞,诸军之前,一人铠甲裹身,一人红衣猎猎,可二人眼中却冷静十足。
大战当前,主将必然更加镇定!
大军抵达草原营地附近之时,已然夜色降临,草原之人驻扎之处附近空旷,简直是夹击的宝地,华银翎与小秦将军分别率兵,前后夹击。
小秦将军率兵绕行,华银翎估算着时间,待小秦将军一行人到达后方之时,恰听到大营前方传来战乱声。
小秦将军顿时有些佩服华银翎,这时间卡的着实精确。
他立刻下令整顿,准备包抄! ();
第十五章 莽撞
大营东方霎时陷入火海,粮草,烧了!
“出击!”小秦将军看到那滔天的火光,即刻策马前行。
不出一刻,草原大营已然乱成一团,多少人还未曾反抗就已死在这里,惨叫声、呼救声入耳不绝。
这场偷袭已然是完胜之势,华银翎与小秦将军已然站于营地高处,看着这场战役的收尾。
她有些兴奋,却也有些疑惑,直到现在,她还未曾见到率领这些草原人的首将。可在她看到西南方有匆忙逃窜的草原兵士,这一瞬的疑虑便消失殆尽。
随即转头吩咐小秦将军:“我带一百人去灭了他们,你在这里负责收尾,之后便撤回大营,不必等我们回来了,我们收拾了他们就会自行归营。”
还未等到回答,她就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只留余一瞬银光。
“不可,小心有诈!”可惜华银翎马术过好,已然远去,未曾听到小秦将军的提醒。
小秦将军摇了摇头,罢了,华银翎做的决定不是他能改变的。
华银翎迅速点了一百兵士,策马追去,脸上满是得意,和草原人的第一场仗便大获全胜,父王知道一定会觉得他的女儿非常厉害,光是想想晟乾帝知道后的反应,华银翎就开心的不行。
她要证明她不是废物公主!
这边百人策马追敌,那边收尾结束,打马归营。
带着战利品,他们神采奕奕的赶路。
半个时辰后,小秦将军率兵归来,未等卸下铠甲,便赶到大帐外欲报告此役事宜。
小秦将军立刻被唤入帐内,直到小秦将军准备开口之时,门外仍未再入一人。
她呢?赫连景顿时心感不妙。
“如歌将军怎么不同你一起前来?”赫连景立即开口,还是照常的冷漠,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小秦将军听次止住了刚要开口的话,回答道:“如歌将军去追击逃兵了,她还未曾回来吗?”小秦将军脸上带了些不解,华银翎追去的正是西南方向,是大营的方向啊,照理应当比她们先回来才对。
“遭了!”赫连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镇北将军听此已然皱起眉头,让小秦将军迅速描述了此仗。
听毕,镇北将军一掌拍于身侧的桌案,“荒唐!这么明显的局,她居然没看出来!整军,出战!”
帐内一片寂静,沙场老将的威压霎时爆发,压的众人有些喘不过气。
“中部,我军更熟,我带大军前往,定会安然带回如歌公主!”赫连景打破了寂静,他有点不想让那个总是带些狡猾的女子,死于这里,脑里过了一遍利弊后,他还是决定去会会草原主将,顺便救出华银翎。
镇北将军顿时看向赫连景,他突然开口,出乎众人意料,两军自相汇以来,只是共同商议事宜,不曾干涉对方军务,赫连景这一开口便是出界!
可镇北将军在打量他片刻后,看他并无算计之意,提议也确是实情,便点头同意。
赫连景见此立刻起身,带着诸位云国将领离开,未有半刻拖拉,时间!她还在与时间争夺命运!
“总督”卫垚在踏出帐子后,想要问为何他要主动请令,话刚出口,就看到赫连景的眼神,瞬间愣住,总督在担心 ();
第十六章 危机
如果如果晚了呢?
赫连景耳侧呼呼风声,他心中却闪过这个念头,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般心情,可就是不想让那抹红衣失去色彩!
这人为她的性命奔腾不息,她亦为她们的性命狼狈逃窜!
华银翎自信满满打马而出时,心里满是大胜的得意,可此时她却满是狼狈,那一身精致的红装已然沾满污渍,衣衫上一片片的深色痕迹,不知是她的血还是旁人的,可她顾不及去关注是否受伤,她要带这仅剩的十几人活下去。
身后追兵望不到边际,眼前丛林错乱复杂,也许是上天垂怜,在这荒原中出现了树林,这就是生机!
华银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尽力迈开步子,眼神不断扫视周围,她在寻找他们的生路。
可惜!
她似乎没有机会了,身后传来了轻蔑的笑声。她在这一刻,知道自己今日是回不去了,立马站定下令让剩余的这十几人快走,但,她没有动,他们也没有动!
他们,要与她共同进退!
华银翎有些心酸,是她太过自负,才害了他们,是她的错!
“我是主将,你放他们走!”华银翎顿时转头,目光如炬盯着马上那个男人。
他看着这个狼狈却不失傲气的女子,身份已然可勘,他扬了扬头,看向华银翎淡淡开口:“华国公主,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他抬手指了指仍大火未绝的草原人大帐,看向华银翎,眼里的狠厉让人心惊!“我放过他们?那你可曾放过我的子民?”
眼前这男子面容妖治却满是攻击性,本该乘着盈盈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杀意,薄唇轻轻抿着,像是蓄势待发的狼!
这是何人?
华银翎握紧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战斗,可这时那男子又收敛了杀意,噙着笑意,温柔开口:“公主何必紧张,我怎会杀你?你可有大用处的!不过你的上下就不必活了。”
话音未落,这男子身侧兵士霎时出手,华银翎一行人早已疲惫不堪,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已然又三人倒地,剩余几人慌忙反击。
但,力不从心,华银翎眼前一人接一人的倒下,可她无能为力,晃神间,她感觉右臂剧痛,顷刻间,血流如注。
手中的剑悄然掉落,她的视线也有些模糊。
她想,就到这吧!她回不去了!
身前草原大军哄笑阵阵,似是在笑她这个公主,耳边依稀传来一声:“小可汗。”
小可汗?原来是他!
她倔强的站在原地,用已然不太清晰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一切,她看见那个小可汗抬头示意,她晃了晃头,再一睁眼,身侧已然有人正欲擒住她。
刺耳的破风声震醒了绝望中的华银翎,有人来了!
微微转头,余光中有一卷白衣驾马飞奔而来,身后是大军紧随其后,是赫连景!
她本想如往日般向他打个招呼,可惜她还没举起手,就已歪倒在地。
赫连景疾驰至此,远远便看到那一抹红色,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可下一瞬,那抹红色融入了满是鲜血的大地。
她?还活着吗?赫连景脑中这个问题止不住的冒出。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
第十七章 救回
赫连景后方军队似浪潮般,无穷无尽,相较之下,小可汗这边已处劣势。
“退!”小可汗不甘心的看了看已然躺在地上的华银翎,眼里似在冒火,却没有犹豫的下令。
他,此时不会直面对战两军,他也在试探!
草原人迅速撤退,所站之地只留下一片血迹,华银翎赫然躺在那血泊中,脸上惨白,毫无生气!
赫连景立即翻身下马,白衣翻飞,闯入这暗红世界。
他猝然止步,似是有些不敢确认眼前这女子是否活着,血迹缓缓蔓延,他紧了紧拳头,踏入血泊,迅速伸出手探了探鼻息。
幸好!
赫连景一把抱起华银翎,立即下令:“一队查探是否还有生者,其余人跟我回营。”
他看着华银翎这已然偏黑的红衣,还有手心满满的濡湿感,他不敢再耽搁!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身前这人却透着寒意,往日骄傲的神态荡然无存,只余下满满的虚弱和愧疚!
华银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追击,她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一个一个人都倒在身边,她的手下、她的哥哥、她的父王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在迷雾中寻找出路
“命保住了,但何时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随行军医轻摇了摇头,写下了一张药单,便退离了帐子。
她发起了高烧,她挣扎在梦境中苦苦煎熬。
“此次多亏你及时赶到,救了公主一命。”镇北将军盯着还在床上的华银翎,头也没回的跟赫连景说话。
赫连景顿时回神,开口:“我们是盟友,这是我该做的。”他又成了那副温雅的模样,语气淡淡的,仿佛半日前那个紧张的人不是他一般。
镇北将军闻此转头富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大步出帐。
只留他们二人!
赫连景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人。
那人还穿着那件脏兮兮的衣服,军中再无女眷,无人敢为她换衣,只是包扎了外伤,强喂了些汤药。
可面色还是与血泊中时并无差异,赫连景掏出个干净帕子,缓缓走向床边,思虑片刻后,还是伸手为她擦了擦脸。
他想着:这女子爱美,定不愿这样脏兮兮的躺着。
“快走!”
“别!”
“对不起!”
赫连景刚拿开帕子,正欲离开时,华银翎突然低声自语,语气一声比一声惊恐,脸上顿时浮起一层汗珠。
赫连景当即蹲下,轻声叫着:“公主?如歌公主?华银翎?”
梦境中,血雾重重,入耳皆是嘶吼,是死去将士的号叫突然一声声清冷的呼唤,好似为她劈开了一条生路,她拼命冲向那道路口
华银翎乍然惊醒,猛的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里还是满满的恐惧,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公主?”赫连景有些犹豫的唤了一声。
华银翎猝然转头,眼里带着忌惮和恐惧!
她静了片刻,好似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带着忌惮的开口:“你?为何在这?”
“公主不必多虑,在下只是看看费劲辛苦救回来的人可还活着!”赫连景起身退后几步。 ();
第十八章 受罚
“总督大人多虑了,我死不了,请回吧!”华银翎脸上是疏离的神情,俨然恢复了往日那副高高在上又无情的模样。
赫连景轻笑一声,没再开口,仍是温柔的看着她,宛如初见是那般。
华银翎脸上逐渐有了一丝尴尬,可她意识到她终于从噩梦的害怕中脱身。
这人是在安慰她?
那她是否太过无礼了,这人救了她一命,却还被她语气不善的回怼,可这人还这么温柔安慰她
华银翎悄悄想着:真是好脾气啊!
赫连景却不知床上这女子心里这么精彩,看她面色转缓,转身欲要出帐。
突然,身后女子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救我一命,以后你有事我可以帮你。”语气有些僵硬,赫连景都可以猜想到那人脸上的表情,不禁弯了弯嘴角,回答时语气却有些冷漠:“嗯。”随即,撩帘出帐。
帐外日暮西山,红光耀天,帐内血染红衣,憔悴落寞。
帐内突然间便冷清下来,仿佛适才那人带走了所有温暖,分明是酷暑时节,可华银翎却浑身冰凉。
目送着赫连景的离开,她的神情肉眼可见的落寞,她想起了昨夜里的种种,一百人无一生还,是她的莽撞害了他们,是她让他们白白牺牲!
低声抽泣声变为了默默流泪,她蜷缩在角落,试图藏起狼狈,可这一切却被帐外那人尽收耳中。
赫连景淡淡的望着帐内,试着描绘这帐内人的狼狈。
她身为主将,未查清实情,贸然追击,害的百人丧命,赫连景本该斥责她的做法,可他听着入耳的低泣却于心不忍。
不知为何,他总会对她多一些宽容。
近一步,是她的狼狈,退一步,是大军的未来。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在片刻间消失殆尽。
罢了!他抬脚离开,只留下她一人在痛苦中挣扎。
半刻钟过后,华银翎出现在了镇北将军面前,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个俘虏死了。”镇北将军淡淡开口。他眼神冷漠的看向华银翎,继续说道:“你们杀掉的那些草原人,大半是皇城中的贫苦百姓,他们是穿着草原服饰的中原人!”
“什么?”华银翎顿感惊讶,心中一切翻涌而出。
难怪那个容易就打下大营!难怪附近没有埋伏!难怪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是那个小可汗为他们伪装的骗局!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么明显的局她既然没有看出来!向来自诩将才的她,败的一塌糊涂!
镇北将军静静的看着她,让她自己想通了一切,便下令:“华银翎与秦柏身为主将,刚愎自用,自今日起夺其将军之职。”
“总帅,这一切同秦将军无关,罚我一人即可!”
镇北将军看着面前弯腰行礼之人,面色微有缓和,却还是说:“今日他放任你茫然追击,明日就可错识军情。如歌公主,你出去吧!”
公主?华银翎不禁自嘲起来,她真是无能啊!自认武艺超群,却谁也护不住,兜兜转转,她还是个一事无成的公主。
可就如此了吗?
华银翎抬起身来,应声退下。眸里却愈发坚定! ();
第十九章 宫中
一日后,远在云都的晟乾帝得知了华银翎战败的军情,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军报,越看越发心惊。
(如歌将军陷入埋伏,身受重伤)
蓦的起身前往皇后宫中,同时下旨唤太子进宫。
“必须让她回来!仗输了,命也快没了!”晟乾帝一见皇后就立刻开口。
皇后正细细打理着窗边的兰花,乍一听这话,一脸雾水的看向晟乾帝,当下问到:“怎么这么大火气?谁的命快没了?”
“还能是谁?还不是华银翎!”晟乾帝没好气的说到。
皇后拿着的小剪顿时掉落,迅速走到晟乾帝身边,焦急的问:“翎儿出什么事了?受伤了吗?”
“还活着,中了敌军的计,受了点皮外伤。”晟乾帝看到皇后这般担心的神情,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心里有些后悔,怎的一时气急就来告诉皇后了!
皇后正欲再次开口,宫人此刻通报:太子殿下来了。
晟乾帝瞬间感觉这儿子来的真是时候,赶紧让他进来,想着让太子来安慰皇后。
“父王、母后。”太子进殿给二人行了礼,随即一脸茫然的看着晟乾帝,他现在还不知道皇上召他进宫是缘因何事。
晟乾帝顺手把军报递给华时越,一脸不爽的说到:“你自己看看你这个妹妹干了什么好事!”
华时越伸手接过来,迅速看完,又看了看晟乾帝那明明是担心却表现着气愤的脸,说道:“父王不必担心,这对妹妹来说是好事。”
“好事?她害死了那么多人,自己还滚了一身伤,这怎么就是好事了?”晟乾帝本以为太子会跟他一个想法:让华银翎回来。没想到,太子竟这般回答。
华时越没有犹豫,接着说到:“妹妹向来骄傲却又有些自负,这次战败正能让她反思自己的问题,何况她是有真本事的,她这些年付出了那么多,我们不能因为一次失败便否定她的一切吧!”他缓缓的说着,晟乾帝陷入思考。
云国皇室向来子嗣众多,可到了晟乾帝这儿,却只有华时越和华银翎两人。晟乾帝与皇后年少深情,自潜邸二人结为夫妻,晟乾帝便许诺她此生只她一人,他也做到了这点,力扛众议,即位多年来后宫再无嫔妃。
也正因这一点,他只有两个孩子,对华银翎从小也甚是娇宠,可她却酷爱练武,他也如了她的意愿,可这次华银翎去的是战场啊!
万一万一她再也回不来呢?
晟乾帝轻叹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罢了!随她去吧!”
“此次翎儿兵败,镇北老将军也已罚了她,妹妹今后定会记住这次教训的。”华时越语气温柔。
皇后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一切,她没有哭泣,反而异常平静,坐在晟乾帝身侧,缓缓开口:“翎儿是鸿雁,这四方宫墙不该困住她,她该自己寻找她的价值!”
晟乾帝有些吃惊的看向面色柔和的皇后,向来娇宠华银翎的皇后怎会这般想!突然,他想起不久前华银翎要带兵出征时皇后也并未阻拦。
是了,他们都宠爱这双儿女,却又想让他们自己做想做的事。
他们是帝后,却也是寻常父母!
晟乾帝轻轻握住了皇后身侧的手,带了丝安抚与理解。 ();
第二十章 夜色
远方的家人为她思虑良多,此时的她却独自坐在树上,望月、饮酒。
她并不会因这一次的失败,就退缩,可,若说她不在意,却也是不真的。
将者,爱兵如子,兵者若战死沙场,亦是荣耀,可她此番却因她的盲目白白葬送了那么多人!
茂密的叶片挡住了月光,她坐在阴影之中,眺望着远在天边的月,她逐渐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低声喃喃道:“抱歉。”
她这些年里,她身份尊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做好过许多事,也做砸过许多事,可战场之事她骄傲的认为她不会失败!可这次出战,她才意识到她距离一个好将还差的很远!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艺高强又怎样,她能打的过一人,能战的过十人,可百人千人呢?她还是无能为力!
“公主一人在此饮酒,可是心绪不宁?”树下突然响起话语声,冷冷的,却好像让华银翎此刻昏暗的世界照进了柔柔的月光。
华银翎猛然从自责中清醒,缓了片刻,用力眨了眨眼睛,收起了眸中的泪光,故作镇定的反问:“总督大人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出来赏月!”
“公主不是吗?”赫连景轻笑一声,回答到。
华银翎纵身跃下,随即懒懒散散的靠着树,扯着嘴角笑了笑:“我是个闲人,总督手下十几万兵马还得您统帅呢!”
赫连景看着面前这人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不由得有些刺眼!刺眼的让人心疼!
他偏过头,用力按了按心口,默默收回了本要开口的调笑。正要开口,却被华银翎打断了。
“这月亮怎么就不圆啊!它为什么总是缺那么一角,为什么我做事总是不得圆满!”她闷闷出声,此刻的她不像是那个聪明骄傲的公主,反而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姑娘。
有些可怜!
他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想着:终究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啊,一个人待在军营之中,难过也无从诉说。
“你”赫连景默了片刻,开口想要宽慰一番她。
可她却没给他机会,直起身来,跨步走到他面前,开口道:“夜深了,总督大人早些休息!”脸上已然没有了先前的落寞、难过,仿佛适才只是他的幻想。
华银翎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不知道的是,华银翎是听出了他语气中不经意的怜悯,她这才离开。她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语气,她是公主,是华国最为尊贵的公主,她怎能让被人怜悯、可怜于她,她就算输也必须昂首挺胸,这是她皇室的骄傲!
她像一只傲娇的老虎,总是在夜色中独自舔舐伤口。赫连景好像是误闯其中的人,因此她迅速撤离。
赫连景望着她的身影消失,抬头看了看月亮,转身离开前好似有什么东西晃了眼睛,转身捡起了一个物件。
她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天际刚有亮光,华银翎便在她的帐后练起招式,这是她随军出征以来第一次练习! ();
第二十一章 情报
华银翎用一夜的想通了她该走的路,她要真真正正的凭着自己走到将军的位置,她可以猜想到晟乾帝不会下旨让她回宫,她仍可以从心而行。
“总帅,如歌公主在帐外。”镇北将军心腹立于众将面前,通报这个消息。
诸位小将心想:这位公主是来辞行了?
脸上皆是浮现起淡淡的笑意,虽然众人皆承认华银翎有些本事,但军中有镇北老将军坐镇,又有几位已然成长起来的小将,而且宫中之人,谁敢保证她不是另怀心思!
相较之下,华银翎离开远比留下,益处更大!
华国这边各怀心思,云国诸人更是如此。
两军结盟,本就是利益驱使,而若是利益终止,那争斗定是在所难免!
云国诸人皆知总督与华国的盟约是同华银翎签下的,而若是她不在军中,那攻下单国之后,他们毁约便可以明正言顺。
似乎华银翎离开,双方皆是喜闻乐见,可她真的是要离开吗?
起码在赫连景看来:不会!她有野心,有实力,怎么可能被一击而退!。
事实证明,赫连景对了!
“我来同诸位分享情报。”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众人从想象中骤然清醒。
帐内十多双惊讶、困惑的眼神向华银翎看过来时,还是有些出乎华银翎的意料。
她想过如果她说她要继续留在这里时,诸将定会惊讶,毕竟她这次败的着实有些惨烈,但她着实未曾料到,在她进帐到开口的这段时间,在座诸人脑中那般精彩。
她扫视了在座诸将一圈,随即叹了口气,开口道:“总帅,如歌此时虽无官职,但作为唯一一个幸存者,我想我可以参与对战草原人的参议中。”
“自然。”镇北将军平静的回答着她,他早已料到华银翎定会留在军营。
他多年征战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适合战场,只不过是此时还太过自傲,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成长起来,否则她早在第一战后就被赶回华都了。
看到镇北将军略带肯定的神情,她思路瞬间回正:“想必诸位已经知道,此次带领草原兵马的,是巫师预言中那位草原的重振者。我们对草原人了解甚少,可这位小可汗,却都有所耳闻吧!”
她绕着弯的说话,众人也不应声。
她没有在意,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那,诸位听闻的是什么?想必也是,小可汗身姿魁梧,武艺超群,草原之上无所敌手之类的吧!”
“正是!”不知是谁答了一声。
随即,她轻笑出声,反驳道:“恰恰相反,这个人是中原人长相,长相极为妖孽,除了那骑术不错外,武艺定然不通。”
“何处此言?”镇北将军出言反问。
“因为此时我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华银翎摊了摊手掌,颇有些无赖。“诸位可能不知,当时,我们被追了两个时辰,而到最后总督大人见到我的时候,已然只有我一人了,而我那时疲惫不堪,绝无反抗之力,那个小可汗是离我最近的人,他大可带走我或杀掉我,然后再撤退,但他没有!他不甘的看了我一眼,便策马离开。诸位说,这是为何?”
众人乍然醒悟,正是如此啊! ();
第二十二章 计谋
赫连景看着眼前那女子侃侃而谈,自信满满,她这个人总是那般耀眼,活的肆意张扬,总是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活的这般肆意,这才该是华银翎的模样。
赫连景暗暗想着。
“想必诸位也发现了,草原人现在不敢同我们正面对抗,我们在试探他们,他们同样,而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优势,因为我们的情报网比他们庞大!”华银翎说着这几日来她一直思考的内容。
作为唯一同草原人有过正面交锋的人,她的话极具参考价值,正因如此,帐内众人也陷入了沉思。
华银翎的话很有道理,他们这几日也一直在这般猜测,只是碍于华银翎的身份,众人皆默契的没有去询问,毕竟若是一国公主在此身亡,他们
华银翎哪知众人的想法,她只以为是他们不愿接纳自己,这才直接在两国将士会谈之时来到,发表她的看法,为的就是告诉众人,她还是军营的人!
赫连景余光注意到华银翎正在看着他,他扭头看向华银翎,对方眼里闪烁着光亮,他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公主所言有理,我军与草原大军相遇之时,他们迅速撤退,并未与我军抗争,但我们必须迅速探查对方的虚实。”赫连景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众人思绪被瞬间拉回,发表起自己的想法,顷刻间,帐内一片火热。
几个时辰后,众将接连出帐,面上皆浮现着笑意。
好似敌方不足为惧,好似敌方已然被打败。
但,事实是这样吗?
好似并不是!
单国皇宫之中,金殿之上,一人坐于首座,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扶手,眼睛微眯起听着汇报。
“小可汗,他们已入局。”乌日汗进殿汇报到。
座上那人嗤笑一声:“呵,果然愚蠢,不费我费劲演一场。”
“小可汗英明!”单国皇帝立于大殿之中,却只得仰望着曾经属于他的宝座。
他们名为联盟,实为掌控!
“公主,你可是发觉了什么?”赫连景走出帐外,看到在不远处站着的华银翎,走上前去低声耳语。
华银翎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回答:“总督不也发现了么?”
两人打着哑谜,片刻后皆弯了弯嘴角。
“去我帐中详谈。”华银翎向他眨了眨眼。
赫连景看她这副模样,低头噙笑,跟着她走了。
“总帅,属下探查到,单国皇帝已由小可汗掌握。”暗卫悄然出现在镇北将军身侧。
镇北将军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镇北将军在知道华银翎追击残兵之时,就猜到军中定有敌方眼线。
既然华银翎选择将计就计,那他配合她演下去就是了。
“小可汗绝非善类!”华银翎入帐后,开门见山的说。
华、云两军想要试探草原实力,选择了偷袭,而他们却用华银翎引来大军,故意示弱,再次设局。
他们要偷袭的信息定然小可汗早已知晓,故意用贫民装扮草原人,夜色之中,佩戴头盔,短时间定无法发现端倪。
而引出华银翎便是更加高明了,他算准了华银翎自负,定会率兵追击,引入圈套后,便不远不近的追赶,溜了华银翎几个时辰,算好大军来的时间,再演最后一场戏,这场谋划便结束了。
环环相扣,算准了华银翎的性格,而他也绝不只是心思缜密,武功定不会差! ();
第二十三章 算计
双方猜测着彼此的想法,从这时起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赫连景径直走向小桌,轻轻拿起两只茶杯,拿起茶壶,掂了掂,熟练的给自己和华银翎倒了茶水。
随即开口:“公主先喝杯茶吧!”
华银翎有些懵的看着赫连景这一连串动作,表情僵了一瞬,片刻后便走向小桌,皱着眉说道:“这好像是我帐子吧?你这一副东道主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公主何必在意这些,我们继续谈事!”赫连景温和的笑了笑。
算了,不和他计较了。
华银翎心想。
她顺手接过赫连景手中的茶,没有犹豫的喝了一大口,好像还是在计较适才言语上落的下风。
赫连景见此微微偏头噙住笑意,轻咳一声,随即开口:“想必公主心中已由计划,不知可否告知在下?”
“不告诉你,我叫你来干什么?”
气我吗?
华银翎没好气的反驳。
“”赫连景被噎了一瞬,眼神有些复杂。
他有些感觉华银翎最近和他说话越来越恶劣?
华银翎终于注意到他的神情,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言行,抬手挡了挡脸,着实有些尴尬!
毕竟他们只是盟友,他不是她的挚友,她那般属实有些无礼!
“咳,我自然要同你商议!”华银翎眼神有些闪烁,语气有了些尴尬。
赫连景转过神来,这才温和的看向了她,示意无碍。
华银翎这才开口:“你有没有打听过那个小可汗?”
“略有耳闻!”
“我曾了解过他一些,他母亲是中原一名烟花女子,后为可汗生下阿诗苍便去世了,而阿诗苍凭一己之力坐上小可汗的位置,他的心性绝不简单!”
赫连景点点头,这些他都知道。
华银翎接着开口:“我曾听闻他收服了草原六部全部兵马,文、武皆无敌手!”
“当真?”赫连景脸上浮起了一丝诧异,文武全才?
他怎从未听过这般说法,皆是说他武艺一般,才情一般,虽不可全信,但他打探的情况皆是如此。
“九分真!前两年我曾遇到一个草原货商,机缘巧合之下我救过他一命,他便告诉我些草原趣闻,彼时阿诗苍还只是一个极为出众的孩子,那货商同我讲那阿诗苍长像极妖,美艳极了,却不会给人低贱的感觉,反而满是杀气。那时的他已然在收服各部势力,且做的极为优秀!”
华银翎收住了话头,看向赫连景,对方好似陷入了沉思。
赫连景想着若华银翎所言皆实,那那个小可汗在他们面前装,有何用意?
“有趣!”
“我在那日知道马上之人是小可汗时,便想起了曾经那货商所言,同时,也想起一个故事!”华银翎歇了口气,继续说:“你可知草原之人狩狼?先戏弄直到狼气急,再刻意示弱将其捕害!”
赫连景这时眼睛抬起,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厌恶,回答:“知道!”
接着他嗤笑出声,问到:“公主想怎么做?”
“我已无军职在身,因此,此事关键在总督!”
“哦?” ();
第二十四章 月圆
华银翎自被卸职以来,在众人眼中,她整日无所事事,在军营里四处逛荡,偶尔还独自驾马登上附近山顶看向远方。
他们不知这位公主还留在这里的目的。
然而却还是有些人已经逐渐敬佩她,因为她有时路过演武场时,会上台与将士切磋一番,出人意料的是,她无一败例!
她的招式总是出其不意,总是化劣势为优势,让人佩服!
圆月高悬,月下,一人一剑,划出一道道残影。
一招一式不循章法,却富含杀机。
在转身之际,一道剑光直逼她心口,凶厉异常,似要取她性命!
她猛然转身,回手一剑震开那剑,待看清来人之后,皱起眉头,问道:“总督大人,这是何意?”
“公主误要误会,在下只是想与公主切磋一下,不知公主可赏在下这个机会?”赫连景神情温柔,眼含期待。
华银翎听此,顿时出剑攻其面门,欲要报适才之仇!
顷刻间,二人缠做一团,二人皆未留手,二人似是倾尽全力!
但,二人皆未伤及彼此!
一刻钟过后,华银翎猛然跳开,耍赖的叫到:“不和你打了!我累了!”
赫连景及时收起剑来,笑着调侃:“公主,武艺超群,在下佩服!”
“自然!”华银翎骄傲的朝他抬了抬头,她这时觉得这男子真是识趣,真会说话!
有些欣赏他了长的也不错武艺也可以
有趣!
“总督大人,今夜月很圆啊!”她笑着开口。
他听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心里却霎时想起了那日华银翎难过带点委屈的神情,语气很是温柔的开口:“今日是六月十五,自然圆满。公主可是想家了?”
“呵,怎会?自我十四岁以来,我除了大型宫宴待在宫中,其余月圆之夜均与谢云泽在外喝酒赏月,虽然次日总会被骂一顿,可是真的特别开心啊!”华银翎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还浮起了满满的笑意。
谢云泽?是她的心上人吗?
赫连景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里。
她回想起曾经在那谢掌柜店里胡闹的场景,甚是有趣。
“你有心上人?”赫连景突然开口,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华银翎。
“啊?”
赫连景说完就后悔了,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看到华银翎红衣飞舞的模样,就想上去来;听到华银翎的话,就想到了别处,真是丢人!
“没事,我先回去了。”说着便要离开。
华银翎这时知道他的意思了,回答到:“没有!谢云泽是我是我挚友。”
赫连景顿住脚步,好似还在等着她继续说点什么。
“我十二岁偷溜出宫,那时年纪小,武功也只学了个招式,是他救了我一命。”她语气平缓的讲述着她的故事,她不知道为何要与云国总督讲述这些,但也许是月色醉人,她愿意跟他讲述这些。“当时啊,那谢某真是胆大至极,我同他讲,我是如歌公主,他还笑我定是脑袋摔坏了,胡言乱语,真是可恶”
听着她渐渐带上笑意的讲述,赫连景不知不觉的转过身来,靠在一棵树上,看着那耀眼的女子。 ();
第二十五章 平静
“你呢?月圆之夜都如何度过?”华银翎猛然转缓话题,问起了他。
他吗?如何度过?
如往常一般,一个人度过。
可他回答是却还是说了慌,他看着女子那言笑晏晏的模样,不忍告诉她,他那无趣的生活,便说:“与好友相聚,比比骑射,比比诗书。”
“那你定是第一吧!”华银翎雀跃的回答。
赫连景顿了一瞬,答到:“是。”
“真是厉害啊!”华银翎答了一声,倏忽跳上树枝上,红裙自然垂下,月色映衬出一张美艳图。
赫连景微微抬头,看着华银翎,眼里含着笑意。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好的十五了。
轻松、闲适!
在万千绿叶中,她那纹着金丝的银红劲装,如她这人一般,总是那般耀眼。
红衣、素装,谪仙般的二人,在月光之下,犹如一幅画。
宛如是杀戮前的平静!
“赫连景”大殿之中,那人手持一封线报,喃喃自语,“叫军师来。”阿诗苍突然提高音量。
彰显着今夜他又将无眠。
“总督,这是按您指令新练的鸳鸯阵”卫垚站在赫连景身侧,细细讲述着近几日里练兵中的问题。
二人谈论的认真,好似都未发现华银翎的到来,亦或是赫连景发现了却没有吭声,总之是让华银翎听了个大概。
华银翎听二人谈完,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开口道:“首部兵士分出一千人到左右两翼,加大此阵的作战范围,减少囤积,如何?”
她有些清冷的嗓音一开口,给卫垚吓了结实的一跳,他是真没注意这位公主什么时候来的,惊吓过后,他立即忧虑的看向赫连景,毕竟是他国公主,知道这些有些不妥!
可赫连景压根没理会他的目光,对方装做认真的想着这个提议。
得,卫垚认识到他才是这里多余的,他默默的退后了几步,让她们二人得以面对面的交谈。
这一对视,二人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讨论,华银翎越聊越兴奋,她发现面前这人不仅谋略上玩的精通,兵法更是厉害!
卫垚就这样在他们身侧听了半个时辰,但不得不说,他收获颇丰,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阵的优缺势全都说清,还谈起在战场之上何时使用的功效,以及针对草原作战的新阵
强强联手啊!
卫垚的心里莫名浮起这样的念头。
远在华都的晟乾帝终于收到了华银翎出征以后的第一封信,迅速撕开信封,脸上浮着满满的笑意,嘴上却嘲讽的说着:“这被革职了的大将军,这是要朕给她官复原职吗?”
晟乾帝拿着信件翻看几遍,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她可真是无法无天!
信里写着:
父王母后,你们的小公主好着呢!
(一堆废话过后,终于有了重点。)
我嘛!是绝对不会离开军营的,父王就算下旨让我回去,我也定然不会屈服!自然,父王定不会这般对待女儿!
父王,你放心,我定然不会给您丢脸的!我一定会带着军功回去的!到时候,您可要好好奖励翎儿呀!
至于军情,总帅定早已呈报于您,那我就不谈了。
哦,还有一件事,近日天热,母后又嘴馋,您近日可要安顿她不可多吃凉食!也不要给哥哥吃,就要馋他!
华银翎这一封信,语气颇显调皮,把他们三人均是关心了一遍,晟乾帝见这信,悬了小一月的心这才安定。 ();
第二十六章 阴暗
六月暑热,烈日炎炎下,兵阵好似脆弱不堪,这个夏日似乎更加难捱。
似是天公不肯作美,也是上天不愿徒增杀戮。
“你看这天,朗朗乾坤,直照的人无处遁形啊!”华银翎举起手挡住了照向眼睛的光,无所谓的扯起了嘴角。
秦柏在她身侧静静的看着她,没有接话,他并不清楚华银翎的意味何在。
秦柏自那日被罚了官职后,起初在自己的帐子里闷头看了几日兵书。秦柏好歹也是秦老将军的幼子,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可他在一日夜里看到树荫下高傲却孤独的背影,他说服了自己。
这个温柔的少年郎有些心疼那位女子。
第二天一早,便跟在了华银翎身侧,似护卫似好友。
华银翎得不到回应,也是意料之中,他光明磊落、心思干净,何必染上自己这肮脏气息。
身在帝王之家,多少还是有了些皇家的算计。
华银翎暗暗想着。
她清楚她这些算计是兵法,可终究让她自己感觉肮脏。
她还是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她在这战场之上,是将士亦是公主,她为百姓谋求也为皇室谋划。
她要胜利也要制衡,她和赫连景的合作,顺利异常,赫连景大度的答应着她的条件,听从她的意见,这让她不禁在心中发问:为何?
他们为大义也为利益,可赫连景自始至终未曾提及他帮助过她后,所要的好处。
而此时,华银翎只有一个公主的头衔,没有调兵职权,因此二人暗自谋划的一切,主动权总是把握在赫连景手中。
可,她要的是,平等合作!
想着这些,华银翎已经来到了镇北将军帐外,随后便独自进账,同镇北将军商量一件她思慕几日的计划。
一刻钟过后,华银翎终于听到镇北将军回答:“好,就依你说的去办。”
华银翎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什么?她要同小可汗议和?”
“不行!”
赫连景帐中反对声不绝于耳,众人争先发表着其中厉害关系。
赫连景无动于衷,始终未曾开口,直到帐内逐渐归于平静,赫连景才缓缓开口:“不必担心,那华国公主不是傻子!我们此刻只需静观其变!”
赫连景在收到这个消息时,便猜到了华银翎的意图,这是在提醒他呀!
如歌公主果真是敢赌敢搏!
这是笃定了赫连景会如她意愿,是这样吗?
还真是!
赫连景选择坐于“高楼”之上,静观局势。
次日清晨,单国皇都外出现了一名使臣,手中带着华银翎的信。
小可汗收到这信之时,还有几分诧异,他还是真没料到,仗还没打,议和信便送到了他眼前。
他迅速读完全部,脸上浮起一抹阴险的笑容,厉声道:“华银翎算的一手好账啊!就这般诚意就要夺我这皇都一半领地,真是精明啊!”
他的眼神里满是阴悸,嘴角却是上扬,看向使臣,不紧不慢的开口:“不如我把你人头送还于华国公主?”
“小可汗抬笑了,两军交战不杀使臣,小可汗正人君子,定不会做这般行为了。”使臣缓缓抬起头来,是秦柏! ();
第二十七章 开始
秦柏接着开口:“公主很有诚意,公主愿同小可汗于明日辰时在城外五里处设酒宴两人闲谈。不知小可汗是否愿意前往?”
两人闲谈?这是意味着他二人孤身前往,是赌着彼此的命。
去?好似并无好处!
不去?给对方合理的出兵理由,华银翎一方便可得到天下人的支持!
毕竟华、云二国为百姓免受战火而争取过,天下人的心便偏向他们那边!
可汗要的是天下,不只是这小小皇都!
那这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他不得不在意!
这酒宴,他必须去!
狡猾似狐
阿诗苍心里这般评价着华银翎。
“告诉你的主子,我去。”阿诗苍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亮。
秦柏得到答案迅速回程,这时他才发现他后背满是冷汗!
这人不简单!
他有了这个念头。
申时一刻,华银翎帐帘被掀开,她迎着透过帘缝的日光,看向那个人,不是她等待的秦柏,而是白衣飘飘的“世家公子”。
明明是个武将,却总是这般书生打扮。
华银翎默默吐槽,她已经猜到小可汗定然答应,而赫连景是来和她算账的!
“如歌公主,我们不是谈好了吗?你怎的又要同那草原人达成协议?”赫连景径直上前,盯着华银翎眼睛。
华银翎没看到秦柏就有些不爽,这人还这般她顿时没了和他绕弯的心思。
华银翎直接开口:“别装了,这事你早就知道了,暗着不动,今日又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甚是不善。
顶的赫连景顿了一瞬,接着便笑到:“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来提心公主注意安全!”
赫连景自然清楚她这一番谋划的目的,可他愿意让她去做,她就该用平等的位置来同他共商!
赫连景好似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华银翎总是过分宽容。
赫连景话一出,换华银翎楞住了。
只是关心她?
华银翎猛然回神,终于意识到她最近神经有些紧绷了,她草木皆兵了!
赫连景看她状态缓了回来,他就知道,今日来此的目的达到了。
他悄然离开。
赫连景本便是被秦柏拉来的,秦柏告诉他,近日华银翎状态不对,秦柏自出征那日便在华银翎身侧,看的出她的不对,这才叫赫连景来劝上几句。
秦柏见赫连景出来,对方飘过来一个肯定的眼神,秦柏这才进帐。
这时华银翎才彻底回复心境,扫了帐内一眼,那人离开了!这才示意秦柏开口。
秦柏详细的转述了大殿之中的状况。
话毕,华银翎用手撑着脸,玩味的笑了笑,喃喃道:“这是个妙人!”
这时正被华银翎念叨的人端坐在金殿之中,身姿绰约,没有那属于草原人的粗犷,反而有种脱俗的气质,可这人眼神太过犀利,一抬眼,那脱俗之气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嗜血杀戮之感,他的红色眼珠总是盛满杀意。
他举着华银翎递来的那信件,仔细端详,可下一瞬,火舌便吞噬了那纸张,笑意缓缓浮现。
她算计他,那他怎会不回敬一二呢? ();
第二十八章 对峙
次日,天还未亮,各怀心思的两人却依旧清醒。
巧了,这二人皆一夜未眠。
为了算计对方,这二人真是煞费苦心!
“公主,您真的一个人去?”秦柏暗暗担心,他总觉得这样太过冒险。
华银翎自信的笑了笑,答到:“自然!我不会有事。”
华银翎此时坐在马背之上,穿着件崭新的红衣,气势十足,朝着秦柏摆摆手,便策马而去。
马上这人不知道的是,镇北将军和赫连景皆在暗处看着她。
赫连景望着那身影渐行渐远,那抹银红归于地平线,他这才收回目光。
老将军目光复杂的看着华银翎的离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皇城外五里早已有人设好席座,静候两人的到来。
辰时前一刻,皇城城门缓缓开启,阿诗苍驾着一匹黑马,面色平静的一步步向那席位而去。
他黑衣加身,冷漠的神情里平添一股杀气,金冠束起微卷的长发,衬得他越发俊美、危险!
他刚入座席位,便见远处一人打马而来,逆着朝阳,红衣热烈,发间隐隐又银光闪过。
“小可汗,本公主没迟到吧?”华银翎坐于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分明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却又带着亲近的笑意。
仿佛他二人是相识已久的老友。
阿诗苍还握着适才倒满的茶盅,轻晃几下,脸上这才挂上笑,答到:“公主很准时!看来公主的伤痊愈了?”
“小可汗何必提这伤心事,今日我们可是谈合作的啊!”华银翎纵身跃下,坐于阿诗苍对面,收起了笑意,眼神有些冰冷。
阿诗苍好似并未看见她的神情,径自为她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阿诗苍这才抬起头来,接话道:“正是!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们这不就认识了还谈起了合作吗?”
“呵,小可汗,信里的建议,你觉得如何?”华银翎又带上了笑容,带着些天真的模样问他。
阿诗苍顿了一瞬,他着实没有想到,前一秒还在同他打着哑谜的人,下一秒就能摆出一副天真的样子问出问题,这是要用天真的样子唬他吗?
下一瞬,他便温柔开口,说着不近人情的话:“不如何。公主的算盘打的有些太过精明啊!”
“过奖,本公主好友是个生意人,跟他相处久了,这算盘定然打的响!”华银翎谦虚的笑着,眼里却透着狡黠。
阿诗苍眯起眼睛,收起笑意,看着她,像是要好好看看她内心的想法。
两人就这般无声的博弈了片刻,阿诗苍猛的笑了一声,眼神狠厉的看向她,开口:“公主,今日便没想同我合作吧?我是你的一枚筹码,可对?你想要兵权,便来骗我,公主想要给我安个何等罪名呢?我配合你呀!”
华银翎被看透了心思,也丝毫不慌,回答:“小可汗果真聪慧!既知是局,小可汗何必来呢?不来,罪名更好安啊!”
“公主宴邀,怎可辜负!公主神通广大,罪名不是随便就有吗?”阿诗苍眼神阴悸的看着华银翎。 ();
第二十九章 猜测
“小可汗武艺这般高超,之前相逢何必故意放过我呢?”华银翎用手撑着脸,霎有兴趣的看向他。
阿诗苍神情丝毫没有变化,淡淡回答:“公主怎可断定我是故意放过你呢?万一我是真的不会武功呢?”
“难不成小可汗今日赴约是来作人质的?”华银翎嗤笑出声,眼神却顿时冷了下来。
气氛霎时变得诡异,没有刀剑相对,却好似刀光剑影。
阿诗苍拿起面前的茶杯,猛的泼了出去,抬眼说道:“公主猜猜,你有没有本事带我走?”
“玩笑罢了,何必当真。”华银翎不为所动,接着问到:“单国那皇帝臣服你们了吧?我有些好奇,他好歹是个皇帝,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将大权给了你们草原?”
“公主身为皇室中人,怎么连这都不懂?这皇室之人啊,贪生怕死!”阿诗苍故意把最后四个字咬的清晰,好像是在讽刺华银翎。
她静静的看着他,片刻后,笑着开口:“还真是不懂,我们华国没有这般皇室!你们真该庆幸相邻的是单国,而不是华国!否则”
她伸出一根手指,从脖颈处缓缓划过。
“如歌公主这合作谈的可真是没有诚意,我有些不想合作了。”阿诗苍懒懒的开口。
华银翎看他这副模样,噙着笑意,回答:“真是巧了,本公主也不太愿意,不过近日我有些疲倦,不太乐意陪你们打,不如我们休战几日?”
“自是可以!”阿诗苍站起身来,向着公主虚弯了下腰,说道:“日后再会。”
说罢,他转身十分自如的坐上了他那匹黑马,转眼间便走出很远。
好
华银翎看着那身影,这般想着。
不知是夸人还是夸马,亦或是回应
她逆着朝阳而来,此时迎着光芒而去。
众人眼中那个骄傲狂妄的公主,为自己铺开第一条路。
大帐外,秦柏略显焦躁的身影等在那里,待看到华银翎的身影之时,迅速向她走来。
“一切顺利!”还没得秦柏开口,华银翎就抢先回答,她知道秦柏定是要问‘可有意外?’
果然正欲开口的秦柏默在原地。
华银翎熟练的将马牵到马厩,接着走到秦柏身侧,拍了拍他的手臂,唤道:“醒了!去总帅那里。”
秦柏这才回神,适才他在想:一切顺利?何事?他好像并不知情!那他这般担忧又是为何?
一顿思考,成功把自己绕晕了。
可他却没有再开口询问,只是安静的跟着华银翎走向总帅帐子。
“总帅,之前向您提及的事,极大可能是没错了!”华银翎开门见山的说到。
镇北将军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打听到什么?”
华银翎迅速的讲述了她同阿诗苍的谈话。
秦柏在她的描述下,渐渐明白了些。
“我故意暗示他近日出击,我认为他定会来的!”华银翎笃定的说。
镇北将军转着指间的扳指,默不开口,眼里含着深意,华银翎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镇北将军冷冷开口:“叫他们来!” ();
第三十章 商谈
一刻钟后,大帐之中众将齐聚。
镇北将军看到人员齐聚,朝华银翎示意,让她说:“如歌。”
“今日我同小可汗商议一事,想必各位有所耳闻,我本想同他谈谈和解的事”华银翎直起身来,缓缓讲述。
可,和谈二字刚出,云国一名将领便拍案而起,愤愤的说:“荒唐,华国想要和解,我云国可不认!”
“简将军,不可无礼。”赫连景冷声开口。
简将军闻言诧异的看向赫连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朝着华银翎冷哼一声,不甘的坐回席位。
赫连景看着华银翎,带了些致歉的神色,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华银翎这才接着说起:“但是我们有一些分歧,因此合作是不可能了。”华银翎摇了摇头,好似很是遗憾。
云国简将军这才松了口气,豪迈的说:“那就把他们打回草原去!让他们再也不敢来!”说完哈哈大笑两声。
简将军是近日才来到前线的,生性豪迈,是员猛将。
华银翎跟着也笑了两声,回答到:“将军说的极是,可是那草原人狡诈啊,我们又没有准确的情报,可要先保存实力,养精蓄锐!”
“草原小二有何可惧,老子带兵打他个屁滚尿流!”
赫连景一记眼刀甩过去,看的简渊一愣,接着识趣的闭上了嘴。
卫垚迅速起身,解释道:“简将军初来军营,具体情况还未了解,诸位莫怪。”
华国众人皆表示理解,没有说些什么。
华银翎待众人答完后,淡然笑道:“简将军所言非虚,仗自然要打,可不是现在。”她顿了一下,转头扫了华国众人一眼,接着说:“一周后,攻城!”
帐内静了一瞬,继而讨论声不绝于耳,众人不解为何要等一周。
赫连景也带了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华银翎示意他:无碍。赫连景顿时清楚她在做局,引出那个草原人的‘眼睛’。
华银翎静静的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不久,帐内安静下来,有几位先是看了镇北将军,可他稳坐首位,并无开口之意,随后转头看向华银翎正欲开口。
华银翎便先行回答:“一周后再出站,是让我们的兵士养精蓄锐,想必诸位也已有发现,近日天气炎热,将士们精神不足。我们后备充足,就等一周又何妨?”
她的话看似简单而有道理,实则没有一句重点。
破绽百出!
然而镇北将军却开口:“自今日起,如歌公主具有我国大军的调兵之权,如歌公主调令如我令!”
“是。”华国将领听总帅这般言辞,便咽下心中的疑惑,心中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赫连景也暗暗示意云国诸将。
由此,华银翎的建议得到了诸将认可,她也重新有了战场上的话语权。
这一切,极大来源于她身份的便宜,但她也发现了镇北将军对她的支持。
虽然她不太清楚这是为何,但她会承了他这份好意!
华银翎欲要离去,身后却传来镇北将军的声音:“如歌,你留下。”
她闻言乖巧的转身,困惑的看向总帅。
镇北将军没有立即开口,待帐内只剩他二人时,镇北将军带些劝诫的语气,说道:“云国总督绝非池中物,与他谋事切记谨慎。” ();
第三十一章 内奸
帐内二人四目相对,眼里饱含深意,目光交接间,似乎已然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华银翎做了一礼,转身出帐。
帐内灯火通明,帐外却已然夜色深重。
夜幕降临下的军营,火光微微亮,似乎总是隐藏着无尽的危机。
二十万大军驻扎于此,但,谁又可知何人同心,何人异心!
她曾在富丽堂皇的殿中读遍兵书,少女幻想着离开这四角天地,去远方、去战场、去建功立业、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可,一切好似并非幻想中那般。她,自身问题诸多,实战经验不足,她做不到稳操胜券,她总是在赌,在做一场豪赌。
有人夜中暗暗思虑,亦有人夜中悄然传信。
几十里之外,皇宫之中,一人披衣挑灯,静静的看着一封信笺。
大军一周后出兵。
信中只有一行字,阿诗苍眼神阴悸,缓缓走向烛火,一瞬,火龙吞噬了那薄薄的纸张,随后丢下,他嫌弃的甩了甩手,冷冷扫了一眼,站于原地思虑片刻,走向了书桌,展开了一幅图,顷刻之间,华国大军局势跃然纸上。
十万大军的兵防竟早已出现在了草原人的手中!
是谁?
内奸是谁?
镇北将军手下密探从众将出帐起,便暗中跟随,何人有所举动,定有嫌疑。
果然,不出所料,有人迫不及待!
回营一个时辰之后,林宣近卫便带着一只信鸽出来,悄然潜入暗处,小心翼翼的放走了那只带着‘机密’的鸽子。
他自认为万分小心,可,一切尽收暗卫眼中。
寅时一刻,营中万籁俱寂,华银翎帐内却猛然出现数个黑影。
是暗卫!
是如歌公主的暗卫!
“公主,属下来迟。”暗卫南烟哑哑开口,带着明显自责。
华银翎松松垮垮的穿上外衣,语气带着几分刚醒的慵懒,开口道:“起来,父王让你们来的?”
“是。”
华银翎扫视着站在床前的四人,四人眼神皆异常坚定。
华银翎垂下眉眼,掩起眼中的情绪,开口:“既然来了,就待在这吧!”
“遵命。”四人齐声回答,一扫之前担心的神情,准备开始为华银翎汇报情报。
华银翎看着她们略显兴奋的面容,她回想起了出征前几日。
那时四人听闻她要出征,皆收拾行囊欲随她出征,可她却执意留下了她们,战场危机四伏,她何必带着她们一起去冒险,她们与华银翎年岁相差无几,从小便陪着华银翎,她总是不愿让她们跟着自己冒险。
虽说暗卫护主,乃应尽之责,但华银翎自诩武艺强劲,向来不需暗卫保护。
她自是找理由将四人留着她的公主殿,可晟乾帝听闻之前华银翎所遇的危机后,顿时想起了宫中这四个暗卫,立即派她们前来,顺便收集情报。
“公主,援军已于一日前抵达,主将已听您命令,暗自前往皇都东部,援军主将您认识,魏小将。”
华银翎听此回神,随即弯起嘴角,眼里多了丝神采,喃喃自语:“他终于回到了战场!” ();
第三十二章 二人
华银翎静静听着南烟这一路打探而来的情报。
她不由的感慨:还是自己的人靠谱啊!
她们四人一来,华银翎这才感觉有了自己的情报来源。
南下避难的诸多人中,不乏有皇都的富贵之家,而这些人向来与官场之人有所关联,对草原人的所知所闻远超他们华、云二国。
南烟她们便用了些计策打探到了些草原传闻。
关于阿诗苍也有一些传闻,据说:他母亲是中原低贱女子,而他之所以有如今这般地位,是踩着他母亲、兄弟而走上来的,她这人心狠手辣,草原人对他的畏惧已经远远超过了如今的大可汗。
几个时辰恍然而过,大营之中,倏然间便恢复了生机,大军训练之声响彻天际。
直到这时,华银翎帐中这才没了声响,她们悄然离去,带着任务去寻找魏小将。
她缓缓起身,揉了揉隐约有些跳动的眉心,捧起一泼昨日备好的凉水,让飞速旋转了半夜的已然有些糊涂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她换了身行头,并且十分罕见的穿上了黑色骑装,然而高高束起的发间那抹银光,依旧耀眼如故。
她在镜前端详了自己片刻,扯起嘴角,又忽的放下。
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楞站在镜前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转身出帐。
不用想,她定是准备去找赫连景,她这几日有了习惯,总是同赫连景一同谋划事宜,今日有了想法,也是习惯性的前往赫连景住处。
令她意外的是,她出帐刚走十步左右,便远远的看到赫连景向她走来的身影,她顿住了脚步,等着他到来。
“怎么在帐外?寻我?”
华银翎正欲开口的话噎在了喉间,在这一瞬间,她怎么就那么不想承认她要去找他呢?
她本要否认的回答,开口时却被打断。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走吧!”赫连景看着眼前这人欲说还休的模样,主动结束她的纠结,率先走向华银翎帐子。
他个子高挑,双腿修长,几步就走到华银翎的帐前,正要掀帘,手却停在半空,人也猛然站住。
他打算先问一下华银翎,她的帐子此时他是否方便进去,虽说这是军营,但毕竟她是个女子,他这个男子大清早的进入多少有些不和礼数。
正要开口,身后那人就猛的撞了上来。
额
怎么回事?
他扭身看向正揉着额头的女子,眼里有些茫然,却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愠怒浮起。
“你做什么?大清早的就要夺我性命?”华银翎怒气冲冲的说到。
赫连景神情略显尴尬,他默默的退后一步,回答到:“额在下只是不知此时进公主帐子是否可以?”
“进啊,我还会杀你不成?”华银翎翻了个白眼。
他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
赫连景腹诽。
华银翎大步走进了自己帐子,手里提着帘子,看着赫连景,语气有些冷:“总督,请进!”
算了,大事要紧。
赫连景心中这般想着,侧身进入她的帐内。 ();
第三十三章 阳谋
“我的兵到了。”一进帐内,赫连景便一扫方才尴尬的神情,眼神沉了下来,俨然一副要说正事的模样。
华银翎转身一看便是这般场景,非常识趣的收起了适才的心绪,应声:“算算日子也该到了,那他们人呢?”
“他们去皇城西边了。”赫连景犹豫一刻,还是坦诚回答。
华银翎看他神情不像是说谎,心中道了一声好,心想这人与她真是默契十足。
她边用眼神示意赫连景坐下,边开口:“我华国援军也于两人日抵达,已然秘密前往皇城东侧得待时机。”
赫连景应了一声,示意他明白了,这时他扫了一眼华银翎的骑装,轻笑一声:“公主这是认为今日那草原人会来?”
“你不也这般认为?”华银翎回他一个白眼,想着这人变脸真是快,方才还满是深沉,此刻又挂上了笑容,这般人才,真是不去戏班子都可惜了!
赫连景没有猜到华银翎这精彩的内心戏,却也是立即收起了笑意,回答道:“公主聪慧。”
华银翎又是一个白眼回敬。
“今日午后,小可汗定会派人来佯装袭击。”
华银翎听他这般言论,顿时坐直身体,眼里闪过一瞬诧异:“哦?何以见得?我怎么认为他会晚上来呢?”
“公主误要说笑,若是真要这般认为,公主也不会此刻便穿上骑装了。”赫连景向着她微抬了下下巴。
华银翎被这般直白的拆穿,转头轻咳一声。
“公主这般打着哑谜,在下着实发愁”赫连景装做遗憾的摇了摇头。
华银翎倏然回头,开口:“行了,别贫了,总督再与我这纨绔瞎说几句,阿诗苍就打上门了!”
赫连景骤然换了副面孔,这一瞬就从那个贫笑的少年,变成了那个杀伐果断的五军总督。
他还有些顽劣,面对华银翎这性子好似更加明显,可他却能收放自如。
“午后,军中将士倦懒,最适合袭击,而那小可汗心思缜密,他定然清楚,他想到的地方我们也能猜到,那么他极有可能来试探我们的虚实,就如之前我们那般行为。”赫连景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华银翎就静静的看着他,她想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想法总是不谋而合。
他继续说着:“我严查过我军将领,定无内奸的可能,我已然做好安排,定让他们试探成果丰厚!”
华银翎这才开口:“我查到是谁了,你放心谋划便可。”
午后阳光明媚,正是休息时分,兵士们还摸着肚子感慨着今日伙食的优异,猛然号角声划破天际,他们骤然回神,大喊:“敌袭!敌袭!”
不远处阿诗苍率领千余骑兵,气势汹汹的向着营地而来,皆是精锐!
这千人眨眼睛便要冲入营地,可就在这时,他们猛的停在营地之前,阿诗苍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眼前营地之中匆忙杂乱的场景,满是鄙夷。
营中乱了足有一刻钟,阿诗苍没有进攻,就是在那静静的看着,除去眼神中的戏谑,像极了好友探访!
华银翎驾马缓缓走出营地大门,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阿诗苍,还抬手揉了揉眼,俨然一副被吵醒的样子,开口:“小可汗,你这事做的不地道啊,说好了过几日再见,你这今日登门甚是不妥啊!” ();
第三十四章 比试
阿诗苍淡淡的看着骑装一丝不苟的华银翎,陌了片刻,倏然间弯起嘴角,回答到:“如歌公主不是早就猜到我要来了吗?”
“哦?是吗?我可没有!”华银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看向阿诗苍。
阿诗苍神情冷了下来,说道:“公主与我也是熟识,何必这般见外?”
站在暗处的赫连景听这话皱起了眉头,这小可汗是想把他们这边的水搅浑啊!
“小可汗,这话可休要乱说,我同你可是不熟,我可没忘你我首次相见是的场景呢!”华银翎稳稳的坐于马上,脸上的笑也未变化半分,好似在说什么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阿诗苍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的观察着眼前这人、这营,眼神阴悸。
华银翎看到了他的神情,有些不爽,收起笑容,轻轻一夹马腹,向着阿诗苍行近了几步,似乎在刻意挡着他的视线。
“小可汗,今日恐是不能邀你共饮了,毕竟本公主近日有些疲倦!”华银翎刻意咬重‘疲倦’二字。
阿诗苍满含深意的看向她,气氛瞬间便有了些许诡异。
盛夏的午后,本该是烈日当空,可骤然间,天便暗沉下来,轰隆隆的雷声,好似昭告着即将大雨倾盆。
阿诗苍仰头看了看天空,掸了掸身上不甚存在的灰尘,面露可惜,随即开口道:“我今日来此只是路过罢了,自是无意同公主共饮。”
华银翎在内心又翻了个白眼,心想:顺的哪门子路,难不成他要去我华国不成?笑话!
可她心里这般想,脸上还是没露出丝毫破绽,好似一直在静静听着阿诗苍说话。
阿诗苍见她并未接话,顿了一瞬,接着说道:“不过既然来此,公主又一身骑装,何不比试一番?”
华银翎淡淡的笑了起来,前倾身体,向着他比了个口型:不装了?
阿诗苍回敬一笑。
华银翎这才回应:“好啊!与你比试自然可以,但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啊!弄脏了我的衣服可怎么办是好?”华银翎坐在马上歪着脑袋,有些怜惜的看着她的骑装。
真是顽皮!
赫连景听着她的话轻声骂到,可嘴角却是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阿诗苍这才注意到华银翎那黑色骑装上是有金线绣制的图案,可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放心,脏了!在下赔你条新的!”阿诗苍收回视线,冷声道。
这时,天际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两人驾马同时奔出。
华银翎在飞奔的马上笑道:“本公主就等着小可汗赔我的骑装!”
迟到的雷声轰然而至,好似天地随之一震!
砰!
二人的佩剑撞在了一起,宛如在回应着适才的雷声。
华银翎一转剑身,两剑顿时分开,二人猛然间拉开了距离。
这一刻,二人停止了动作,华银翎眯起眼睛盯着阿诗苍,她的身后乌云密布,她那总带着笑意的眼睛,这时满是狠厉,犹如饿狼!
阿诗苍眼神阴悸的看着她,好似在想着夺她性命。 ();
第三十五章 离去
下一瞬,二人猛然窜了出去,而此刻,暴雨如注!
霎时间,两道黑色身影卷在一起,雷声隆隆震慑万物,大雨倾盆席卷天地。
两道银光交织在一起,时近时远,胜负难分。
华银翎眯起眼睛,紧盯着阿诗苍,微微喘着气,高高束起的马尾,淋了雨,湿湿的粘做一团,发间的那银丝更加夺目。
手中提着那剑,银光粼粼,却淅淅沥沥的滴着带着血迹的雨水。
很快,剑上血迹冲刷一尽,二人再次撞在一起,阿诗苍杀气腾腾,似要报了适才那一剑的仇。
华银翎在二人靠近之时,猛然一跃,脚尖一踩马背,借力朝着阿诗苍攻去,局势变化飞快,阿诗苍立即举剑相挡,然而华银翎动作太快,他还是被带下了马背。
二人倏然落于充满泥水的地面,华银翎已然湿透的骑装裹上了泥渍,她嫌弃看了看沾满污渍的衣摆,立即便转开目光,看向不远处半跪在地的阿诗苍。
阿诗苍被带下马背,身子翻滚两圈才稳住,因此此时他已是浑身泥渍,他非常不悦。
偏偏这时,他听见雨幕里传来几声笑。
华银翎看到阿诗苍那狼狈模样,就想起之前她被他们困住之时,她掸了掸身上泥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阿诗苍,笑道:“小可汗,风水轮流转啊!”
她的嗓音带着嘲讽,混在雨声里,好似十分遥远,却又十分让人厌恶。
阿诗苍站起身来,目光阴悸,像是要扑上来一般,然而他却是退了一步,这时他的马跑到了他身侧,他猛的翻身上马,对着华银翎说:“公主,胜负未分,可莫要高兴过早!”
阿诗苍神色分明还要同她一决胜负,可却是骤然转过马身。
华银翎早就等着他这一举动,抬手示意,赫连景立即下令,大营门前三千骑兵早已整装待发,闻令立刻打马追去。
片刻之后,两军打做一团,草原骑兵连忙撤退,云国兵士步步紧追,追了不到三里,华银翎猛的下令:“回营!”
华银翎打马归营,阿诗苍迅速远遁。
这一仗并无胜负,只是大战前的一场小小较量。
大雨毫无要停歇的模样,仿佛誓要驱赶这多日来的闷热,华银翎看着雨中整立的云国军士,下意识寻找着赫连景的身影。
“今日无训,回帐休息。”赫连景从暗处走出,吩咐道。
大军立即散开,华银翎翻身下马,疾步走向赫连景。
赫连景看着那黑衣女子穿过众人,向他走来,神情恍惚了一瞬。
“总督,我还有事,晚饭后寻你。”华银翎走到赫连景身侧,匆忙说道,便又重新钻入雨幕,向着镇北将军帐子行去。
大雨冲刷去了华银翎身上的泥土,她看起来还是十分整洁,只是那身影却是异常单薄,黑色的骑装包裹起她那尊贵的身份,好似她只是一个将士,可她发间银丝却还在诉说着她的身份。
赫连景好似被那银丝晃了眼睛,轻眯了一下,便转身离去,未曾回头。 ();
第三十六章 往事
华银翎未曾停步,径直走入镇北将军帐内。不出意料,此时那帐中已然坐满了,地上还跪着一人。
那人背对华银翎,还微微低着头,可华银翎顿时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林宣!
罕有的寒门将士,从小兵一步步靠着军功走向将位!
他为何要做内奸?
华银翎想不通。
不光是她,就连镇北将军也甚感寒心,林宣曾在华国边境作战时,镇北将军很是欣赏他,还向圣上举荐了他,这才让他有了如今的位置。
可他却通敌!
镇北将军未曾开口,只是眼神里饱含深意的看向林宣,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脊背弯曲,哪还有曾经的意气风发。
“林宣,为何通敌?”镇北将军问出了在场之人所有人的疑问。
林宣跪着的身躯有些轻微晃动,沉默了很久,他终于直起身来,抬眼望向镇北将军,淡淡开口:“我为诸位讲个故事吧!”
他神情淡淡的,却好似有了解脱,他淡然开口,陷入回忆。
“很多年前,各国边境战乱纷纷,百姓四处逃命,那时我仅有五岁,随着母亲仓皇逃命,我清晰的记得:四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死人,我害怕极了,是母亲拼着性命保着我,可有一日,母亲不见了,我四处寻找,可我就是找不到,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好在,战乱没几年便停息了,我一个人走会华国之时,已然过了一年,彼时我七岁,我身无分文,无亲无故,就那般活到了十五。一日,我在街头看到了征兵启示,我立即便去了,我在军中学文学武,终于我有所成就,我有实力去保护更多百姓免受战乱,那时,我甚是高兴。可,不日前,我收到了一封信,里面装着我娘的玉佩,那物件不值钱,是我娘多年的贴身之物,我顿时心就乱了,那人在信中提到,只要我告知他们一些信息,就让我得知我娘的踪迹,我非常纠结,可我不能放任我娘的消息不管,因此”
帐内无人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该说他糊涂,还是孝顺!
“很荒唐吧,我也这般认为,可我没有选择。”林宣自嘲的开口。
镇北将军面容有些惋惜,却也不可放过他。
两军对峙,通敌叛国,不论是何原因,也不可得到宽恕。
但
他还是开口:“有。”
林宣猛然抬头,看向镇北将军,语气有些颤抖:“请将军明示!”
“你可继续向草原传递情报,传递我想让他们知道的情报。你母亲我会派人去寻。”镇北将军冷声开口:“自即日起,林宣禁于自己帐内,无令不得擅离,对外宣称林将军病重,不宜见人。”
“是。”众人皆未提出异议,林宣这些年来,所立军功皆从刀山血海里夺得,他为人又平和,诸将关系同他关系皆是不错,而且此事却是难解,他们私心里都不愿林宣丧命。
华银翎听完林宣的经历,陷入了沉思,她不自觉的眉眼露出厌恶,是对无休止的战乱的厌恶。 ();
第三十七章 谈议
战争,永远与流血伤亡紧密相关,可和平却总是难以实现。
无解!
有人在战争中夺得权势,亦有人失去亲人。
高堂遥坐琉璃殿,布衣难有遮檐瓦!
这世事无常,人间难享。
这帐内皆为武将,没有人比他们更渴望和平,他们身边数不清的人死在战乱中,可他们没办法阻止,他们需要保家,也需要卫国。
华银翎心里有些难受,她是个将领,可她也是个公主,她可怜备受战争煎熬的贫苦百姓,可她们也必须守候身后的千千万百姓。
“诸位回吧。”镇北将军淡淡的挥了挥手。
帐内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只留下了镇北将军和林宣二人。
“按计划行事。”镇北将军顿时换了脸色,眼里隐隐有一丝欣赏。
天际划过血痕,染红了半边天,血色漫天,张出手掌,分不清是血迹还是晚阳
华银翎背光而走,晚霞照在她的身上,逐渐,她的身影,走入夕阳下的暗夜!
华银翎用了一刻钟,到达了赫连景帐前,其心腹早已等在帐外,示意她进入。
她还无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公主”赫连景抬眼正要开口,可,看了她一眼,便顿住了。
不知是这身黑衣的原因,还是她与阿诗苍打斗后的疲倦,她,看起来好像藏起了光芒
她看上去有些可怜?
华银翎闻声抬头便是他这个模样,华银翎有些可笑,用这幅模样看她干嘛,她又不可怜!
“总督,怎么?本公主不就有些脏罢了,何必用这怜悯的眼神看我!”华银翎轻笑开口,顺便坐在了下来。
公主?
是啊,她是公主!
赫连景立即收起目光,换上那副往日的温和模样。
“公主看错了,是帘外的夕阳过分耀眼,晃了眼睛罢了!”赫连景温和回应。
华银翎抬眼看向他,片刻过后,开口道:“理解!不过,无所谓,今日我不是来同你谈这些的。”
“夺城?”
“是!我华国大军已然就位,想必你云国布置也完善了?”她开口满是自信,可最后还是带了些疑问。
赫连景眸中深沉下去,回答:“还未,但明日必到。”
“哦?”
“遇到些麻烦。”
华银翎见他再无意说下去,略略挑了下眉,止住了话头。
“后日!你方兵马前攻,我带军袭后,西侧、东侧等待时机。”赫连景淡然开口。
“好!”华银翎赞同他的想法,站起身来,欲要离去。
她迈出两步,却又猛然顿住。
华银翎没有转身,轻轻的问了一句:“日后,我们会拥兵相对吗?”
身后一阵沉默,赫连景并无开口,而华银翎好似已然等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嗤笑出声,快步走出他的帐子。
“怎么还没天黑啊!”华银翎出帐直面对上尚存余晕的夕阳,默默吐槽。
她不想看那血色残阳,快步回帐。
赫连景坐于首座之上,有些出神的看向帐外,他喃喃道:“我没有选择”
华银翎踏着第一抹夜色,走入了自己帐中。 ();
第三十八章 回忆
华银翎默默的走入帐中,没有点上案上的烛灯。
不知为何,她有些难过。
华国同云国之间必定有一战,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赫连景身份时便知道的事情。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赫连景有了不只是合作伙伴的情谊。
是
他带着大军出现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还是
他陪她在月下度过难过的时间?
亦或是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她心里憋屈的厉害,她分明是来实现多年梦想的,可她一次次的遇到障碍,好似是他陪着她度过了这么些时日
她
不可以!
她是将领,她要带兵,她要保护贫苦百姓,她要让着世间海晏河清!
怎可被这般虚无缥缈的情感左右!
华银翎用力握紧拳头,挥向地面,片刻过后,她镇定起身,更衣、休息,仿佛适才纠结难过的人不是她。
如果忽略她眼里含着的泪水和微微颤抖的双手
少女的爱慕来的毫无踪迹,或许是他总是异常挺拔可靠的背影,或许是他温柔的伪装,或许是月光太美
*
赫连景不经意之间便想起了他的童年
赫连景生于武将之家,作为家中幺子,他儿时极为自在,他大哥二哥跟着父亲征战沙场。而他出生之时,赫连夫人难产,因此家中极为看中他这一胎,自小锦衣玉食,宠着长大。
而他自己长的完全继承了赫连夫人的好样貌,长的好看极了,阖府甚是喜爱他,他本以为他可以享受一生这般幸福。
可,一切,自他八岁那年,瞬间如浮光掠影,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他难以忘记那日醒来后的场景
那日是四月初七,那是他的生辰,母亲答应他要好好办一场,他期盼多日,终于等到了那一日,可,他带着期盼醒来的时候,他听到了门外乔松压抑的哭声
很低、很低
他猛然感觉到了什么,他立即跳下床,来不及套上鞋子,便向外跑去。
他猛然拉开房门,看到了缩在墙边哭做一团的乔松,他略带稚嫩的声音问到:“怎么了?”
“三少爷”乔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里满是难过。
他猜到了什么,向后略略退了一步,缓缓抬起头,入眼满是雪白,院里不知何时已然挂满了雪白的丧幡,他顿时感觉浑身冰凉。
发生什么了?
怎么了?
为什么要挂这些?
他朝着赫连夫人院里跑去,心里乱做一团,能想到的只有: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是,府邸好大,他跑的好慢
他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终于,他终于到了,他看到他母亲院里的下人都在哭泣,他突然没有勇气进去见到母亲了!
他呆呆的站在母亲院子外边,他脑中各种猜想,他越想越害怕,他受不了了。
他终于踏进了母亲的院子,短短一段路,他走了好久
母亲伏在案上哭泣的样子,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记忆中那个总是言笑晏晏、衣装华丽的母亲,一身素衣,哭的难以自抑 ();
第三十九章 成长
他颤抖的叫了一声:“母亲。”
赫连夫人猛的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难过、心疼,她身子微微颤动,抬起手抹去眼泪,强扯起嘴角,对他说:“景儿,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母亲不可为你办了”
赫连夫人说着说着便再也忍不住眼泪,抱住赫连景,带着浓郁的哭腔,还是告诉了他事实:“景儿景儿你父亲败了,他们他们回不来了!”
赫连景感到脑子一片空白,他浑身冰冷,犹如坠入深渊,他有些看不清眼前之景,他怀疑这是梦境
对!这是梦!
他悄悄用了掐了自己一把,痛!好痛!
不是梦!
他父亲,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将军,怎么会败?怎么会死?
他眼睛瞪的大大的,怔怔的看着前方,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他宛如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他记不清那日他是如何走出赫连夫人院子,他记不清他怎么度过那几日。
他只记得几日后,漫天飘着纸钱,哭声滔天,他怔怔的跪着门口,看着一副又一副棺材被抬进府中,那是他父亲、是他大哥、是他二哥。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他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般模样
他脑中回想起,两月前,父亲同母亲亲呢的说着话,大哥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对他说:“景儿,等大哥凯旋,大哥送你把宝剑,教你练武!”他二哥也狡黠的眨眨眼,告诉他:“二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可是,他们都食言了,他们回来了,可是为什么他们毫无生气,他们躺在冷冷的棺材里,不见天日。
赫连景跪在那里,他不敢抬起头看看母亲的模样,他害怕看到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他不想看母亲总是笑容的脸上满是伤心
他好怕
可是,他不能怕!
他必须要陪着母亲,他艰难起身,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走去。
赫连景抹去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大堂中的三副棺材,他甚至没有勇气看看那棺中之人的模样
可是
他陪着母亲一起处理了葬礼,他没有再哭,他仿佛自那日看过他们最后一面之后,猛然长大了,他表现的极为冷静,开始接受这无法改变的事实!
赫连景本以为这一切便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一日醒来会看到母亲冰凉的身体
母亲留下了一封信,便永远离开了人世!
信中说到:
景儿,母亲好想你父亲,母亲好难过,母亲要去找你父亲了,以后母亲不能护着你了,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已经握不住那张轻飘飘的纸,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哭的难以自抑。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他想不通为什么要这般对他,他是去了所有亲人!
他强忍着处理了一切事宜,终于承受不住打击,大病一场,浑浑噩噩的烧了三日。
他做了一场噩梦,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
赫连将军的心腹卫先生,守了他三天三夜,终于盼到了他醒来。 ();
第四十章 请旨
自那日苏醒以来,他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眼里没有了天真,脸上没有了笑容,这个人阴沉沉的,每日不是在读书,便是在练武
卫先生总是躲于暗处观察着他,卫先生有些担心他这般,是该鼓励还是制止。
可,每当卫先生看到赫连景眼里的黯淡,他就无法说出什么了。
明明是个该享福的小少爷,却在几天里迅速成长,让人陌生,又心疼
就这般过了几日,宫中来了圣旨,追封他父亲母亲,却收走了赫连家的兵权。
赫连景异常平静的接过了那封旨意,没有说什么,可,那一晚,他一个人坐在屋顶,无眠
次日,他蒙在屋里,睡了一天一夜。
醒了之后,他拜了卫先生为师,卫先生文韬武略皆为上乘。
卫先生倾囊相授,赫连景不知疲倦,无论寒冬酷暑,他日日如此。
七年,他用了七年,练就了一身本领,赫连景在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独自进宫。
他跪在皇帝面前,语气坚定的说:“陛下,我要上战场!”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皇帝许久未曾发声,目光复杂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赫连景,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皇帝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却冷冷的说:“近日,突厥缕有进犯,我给你一万兵马,你战胜他们,你能做到吗?”
赫连景头也未抬,淡然答道:“臣领命!”
一万兵马对战十几万突厥兵马,正所谓痴人说梦,可他没有选择
他静静的走向宫门,踏在长长的暗红色甬道上,他看不到光亮,可他却走的毫无犹豫,他在踏进这里之前便预料到了结局,可兵权必须拿到!
他可以自点一万兵马,这是皇帝对他最后的仁慈,七年的时间,君臣之情早已被冲淡,哪怕赫连将军与皇帝曾经君臣情深
他终于又踏入了阔别已久的军营,这是他父亲曾经的军队!
他登上练武场之上的台子,静静的看着众人,面上平淡至极,开口也异常冷静:“我是赫连景,受旨带兵一万对战突厥,陛下让我自选,可我不想强迫谁,哪位将士愿意随我出征,出列!”
台下众人顿时沉默,陷入思考,赫连景没有着急,只是淡漠的看向台下
“我愿随赫连将军出征!”猛然一声呼喊划破沉寂,赫连景看向他,有些愣住了,这人,红了眼睛?
“几年前是赫连老将军救了我,我愿誓死追随赫连将军!”他笨拙的表达着赤胆忠心。
突然,一声声的呼喊响彻天际,他们未曾忘记过赫连老将军,他们追随他,也愿意追随他的后代!
赫连老将军曾是军中之魂,是众将士的信仰,他们愿意守护他的后代,哪怕是去打一场没有希望胜利的仗!
赫连景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他眼里有了泪珠,他低下头平息了情绪,掩起心中的波澜。
赫连景不能带他们所有人,他只能选一万人!
“家中独子不可去,父母年迈不可去”他语气已然不自觉温和下来,他说了几条标准,最终选出了最适合的一万人,他让乔松一个一个的记下姓名,他知此仗艰难,可他必须胜!
可,这一万人,他又能带回多少? ();
第四十一章 奔袭
赫连景没有时间去准备什么,因为皇帝好似本就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次日凌晨,一万骑兵整装待发,众人抱着必死的信念,站在城门前,静静的望着,好似在做最后的告别!
赫连景强压住心中的波澜,漠然望着远处的皇宫,他眼神扫起整座宫殿,思绪万千
他收回目光,眼前是一万骑兵,是他父亲曾经的手下,他们抛却生死,同他共赴这场毫无把握的战役,而他们唯一的优势便是有马!
他们是骑兵!
这便是他们取胜的唯一机会!
赫连景自点兵过后,便在思索着策略,这些年来,他关注着每一场战役,想尽一切办法,获得敌方情报。
所幸,这些派上了用场!
匈奴与云国之间冲突不断,赫连景对匈奴的了解也颇为广泛,他不畏惧此次战役,他想要大获全胜!
即使这般想法,好似痴人说梦,他也不惧、无畏!
“出发!”赫连景冷声喊道。
令下之刻,他便策马前行,众人见此,亦打马而去,顷刻之间,万人奔袭。
他们出击本就是临时下旨,他们日夜兼程,为的就是隐藏起踪迹,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他要赌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他们用了两天,赶到了距离匈奴侵扰之地十里外,他们扎营于此,蓄势待发。
这时正是夜晚,暗夜之下,危机四伏,可也充满机遇!
他们是骑兵,匈奴人士更是精通骑术,他们要胜,只能赌!
赫连景当下点了一千骑兵,留下卫垚带兵驻守于此。
他同这一千精兵轻装夜袭,他们摸向匈奴人的领地,他们人数少,强攻是万万不可,偷袭是他们此时最合适的战术。
可,如何让偷袭取得最大的效益,是眼下最需要考量的。
他们悄然绕着匈奴人的驻扎地观察,勘察情报。
一刻钟后,他们已然探清了匈奴人的部署。
此处仅有千人有余,匈奴人是属于抢完就跑的人,这些人可能是潜在此处,负责探查云国情报,而云国多人未曾有所作为,这些匈奴人也放松了警惕。
这也给了他们端了这里的机会。
赫连景迅速分开任务,片刻过后,这一千人已然分散各处,在夜色中悄然前行,那小小营帐之中的匈奴士兵全然不知危险的降临,他们沉浸在侵占云国的美梦之中。
赫连景打着百人,悄然降临,瞬间割掉了数人头颅,他们没有丝毫犹豫,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拎着带血的刀刃,众人潜入匈奴人帐中,数百匈奴人在美梦中被一剑封喉,这一场战役打的无声无息,却大获全胜,他们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取了上千士兵的生命,而他们无一人伤亡。 ();
第四十二章 梦境
赫连景带这千人归于军队藏身之处时,已然拂晓。
卫垚见他们归来,连忙上去询问:“如何?”
赫连景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带些安慰的语气,说:“顺利。”
卫垚脸色顿时恢复正常,追问到:“伤亡情况呢?”
他的声音未曾收敛,坐于他们周围的人闻言都抬头看向赫连景,他们同样关心首战的状况。
赫连景注意到周围目光的聚集,略略提高了些音量,说道:“无一伤亡。”
他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什么寻常之事,可众将士却很是惊讶,诧异的看向赫连景。
脑中浮现起一句话:虎父无犬子!
赫连景不愧是赫连将军的孩子,他们没有信错人。
诸多将士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
卫垚很是高兴的在赫连景身旁蹦了几下,卫垚这时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是卫先生的孩子,同赫连景一同长大,此次随赫连景出战,同样是抱了无法回去的念头,但他却又很是相信他的好朋友,他有预感,赫连景能够带领他们取得胜利!
赫连景平静的看着雀跃的卫垚,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并未被这首战的胜利而迷惑双眼,他要的不是一次胜利,而是一直取胜!
他要让他的名字成为匈奴人的噩梦!
赫连景轻拍了一下卫垚肩头,示意他休息,卫垚立即停下动作收起笑容,默默走向适才待着的地方,可是闭目养神。
赫连景看着众人恢复平静的模样,他也找了一处位置,闭起了眼睛。
很意外,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赫连将军,这是七年里他第一次梦到他的父亲。
梦里,赫连将军身穿盔甲,腰佩宝剑,向他一步步走来,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开口道:“景儿,你长大了啊!”
赫连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哭腔,说道:“父亲,我能保护你们了,我现在好厉害了,你们能不能回来啊?我好想你们!”
赫连景好似一瞬间变回到了八岁那年,像是等着父亲哥哥们回来为他过生辰的孩子,眼里是盼望和期待
可是,这个孩子没有等到回答,他的父亲笑着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开了他,他连忙去抓他父亲的手臂,却是,只抓住了一片虚无,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亲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赫连景猛然惊醒,脑海里满满的还是适才赫连将军离去的背影,他怔怔的坐在原地,眼神复杂,望着已然明朗的天际,想着
这些年来,他封闭起自己,拼命练习,好似已然变为了一个不会哭、不愿笑的人,卫先生不止一次的说他如今太过冰冷,好似没有生气,可他不在乎,在他眼里,他早就死在八岁那年的生辰了,如今的他便是地狱爬起的恶鬼
可,他见到他的父亲,他还是像幼时那般,总是哭哭啼啼!
赫连景拼命的记住梦里父亲的模样,即使梦里他的样子让他厌恶。
软弱、无用 ();
第四十三章 达到
赫连景有些失神的望着天际赤红的朝阳,心中却冰冷异常,他已然身处深渊,阳光好似无法接近他分毫……
片刻后,他缓缓起身,回首却发现众人已然苏醒,带着信任、期盼的眼神看向他,这一瞬,他好似被拉回人间!
赫连景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人!
这时他才终于清醒,他要冲开禁锢他的一切囚笼,他要带着这万人重新站于阳光之下!
这一天,他的心中有个东西轰然破裂……
他深吸一口气,细细的扫过这万人的面庞,终于,他有了一抹笑意。
云彩有了一丝缝隙,日光突破阻碍,将温暖带向人间!
…
赫连景同卫垚与几位老将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赫连景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认真的画着图,嘴里不时说着什么,众人听着、说着…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然规划出了一个攻战计划!
“诸位辛苦了,今日我们养好精神,明日深入!”赫连景脸上缓和,开口道。
赫连景侧头看了卫垚一眼,卫垚立即明白,跟着赫连景走向一旁。
“如何?”
“后备储蓄足够一月消耗,如今士气高昂,守备也已然规范…”卫垚仔细的汇报着近期的情况。
“好,你先去休息。”赫连景轻轻点了一下头,淡淡说道。
一日时光转瞬即逝,夜色降临下,万人整齐立于一处,眼里满是兴奋,却是无一人言语,赫连景深吸一口气,说道:“走!”
声音不大,却是奇迹般的传遍万人耳中,他们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眼中的狂热异常相似,他们无惧艰难、无惧生死,他们追随的是那份战场上的热血,是那位赫连将军…
今夜月亮好似藏了起来,黑暗笼罩着天地,而这黑暗下有人得意,有人苦恼,更有人夜下奔袭…
他们没有援军,他们孤军深入,他们并无退路,他们必须得胜!
赫连景率军奔袭三百里,越过祁山闯过闾源河,万人好似不知疲倦,用了不到两日摸进了匈奴腹地。
“休息!”赫连景对着众人冷声说道。
言毕问向卫垚:“还行吗?”
卫垚看着他的神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答道:“可以!”
“好,你随我去探探路。”
“是!”
赫连景安排了几句,转身走向他的马,轻轻摸了几下,随机翻身上马,带着卫垚奔向远处。
…
他们用了一月,歼敌数十万,俘虏匈奴王叔、都尉等47人,乘胜追杀至匈奴王朝,逼得匈奴王朝被迫北移…
无人知道他们这一万人是如何做到,他们只知道,这一万人归来八千,自此赫连景少年成名,而他手下这八千人也成为了他手下五军之首,他们被称作“大漠苍狼”!
而云国众人发现赫连景自此战后归来,性情大变,整个人没有了曾经那狠戾,没有了传闻中的模样,发而整个人异常温和,也脱下了着身数年的墨色衣裳,如今一袭白衣着身,乍一看来,宛如一届书生。
可,他的野心却真正浮于朝堂之上,他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手段却极为狠戾,仅用了一年时间便坐稳了五军总督的位子,赫连这个姓氏时隔七年再次成为天下人的敬仰… ();
第四十四章 魏慕寒
赫连景起身熄灭蜡烛,陷入席间,闭上了双眼。
黑暗之中好似传出一声叹息
翌日,华银翎同秦柏以及几位华国将领,商议了出击皇都的打算,有几位将领起初是怀着反对意见,但在华银翎一番分析下,也还是同意了这个决议。
他们就这般窝在华银翎帐中,计划了出兵方案。
这边在商讨着出兵方案,赫连景那边自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赫连景这边的将士都是他的下属,他不需要征求同意,他需要的只是部署任务,他是决策者!
两军并未一同商议,因为赫连景同华银翎已然订下了大方向,而对方具体的部署便不是方便多言的了。
夜色很快降临,双方早已订下了初步方案,各自帐中已然归于平静。
相隔数十里的魏慕寒展开了华银翎给他的信笺。
“呵,小姑娘家家的算计的真精明!”魏慕寒嗤笑一声,可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喜悦。
南烟听他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道:“魏小将军,注意言辞,公主听到又要同您生气了!”
“我怕她吗?”魏慕寒语气有些不坚定的反问。
他旁边站在的南烟、西泽、冬阙、北瑶四人异口同声回答:“怕!”
好么,这四个小姑娘仗着跟他熟,竟敢这般放肆!
魏慕寒心中愤愤的想到。
“你们罢了!”他气愤的指了指她们四个,又无奈的放下,接着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四个不去保护华银翎,天天跟着我做什么?”
南烟微笑着跟他说:“魏小将军,不要直呼公主名讳!哦,对,至于为何我们四人跟着您,自然是公主的意思!”
魏慕寒真是对这四个姑娘无奈了,仗着他们关系好,总是怼他,可言语上又没有一丝不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放弃争夺这口舌之争的胜利,虽然他总是惨败
“好了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反正明日攻城后就能见到她了,到时候就把你们还给她!”魏慕寒咬牙切齿的说道。
四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退下。
可,魏慕寒却还是从她们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屑。
啊,这几个小姑娘一定是我的磨难!
魏慕寒伸手拍了自己一下,无奈的想着。
心里还在埋怨着,却还是不自觉的想到:华银翎这小丫头从小锦衣玉食的,在这战场上会不会不习惯,也不知道瘦了没有
魏慕寒在华银翎出征时便想同她一起的,可魏将军非要拦着他,说什么伤还未好他拗不过魏将军,只好待在华都等着消息。
而魏慕寒担心了许久等来的消息却是华银翎受伤了,他是怎么也坐不住了,恰好那时要派援军前去,他偷偷进宫去求晟乾帝,可他没想到当时他父亲不让他去是晟乾帝的旨意,好一阵软磨硬泡,这才让晟乾帝松了口。
魏慕寒匆忙整顿军队时,偏偏谢云泽不知哪来的消息,跑来送了许多东西,让他带给华银翎。
这可给他无语极了,当下便说:“老谢啊,我去打仗,不是送物资,再说华银翎还能少了吃喝穿衣不成?还有这大宝石簪子是什么情况,你要她用这晃死敌人?”
魏慕寒脸上的嫌弃简直要溢出来了!
“阿寒!军营都是糙男人,她定是不习惯,你给她带点东西,安慰一下!”谢云泽眨了眨眼,狡黠的说。
魏慕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有没人逼她去,再说军营哪有你想的那般艰苦,首饰、吃食你就拿回去,我给她带几件衣服就行了!”
谢云泽当然不答应,可是最终还是抱着他带来的那些吃食首饰,幽怨的望着魏慕寒跑远的身影 ();
第四十五章 中计
次日,晴空万里,光星洒满大地,二十五万将士整装立于大营之内,等待着第一场恶战…
华银翎与赫连景相隔数人,堪堪相望,却是迅速避开了视线,二人眼中是看不清的情绪。
华银翎跟于镇北将军身后,静静等着镇北将军的指令,大军之中无人焦急、不安,这二十五万大军,有的只是对将领的信任和对胜利的渴望!
镇北将军侧头看向赫连景,两人相视一瞬,同时下令:“出发!”
二十五万大军,气势汹汹!
…
“怎么还没来?”魏慕寒很是无聊的坐于马上,对着南烟说道。
南烟默默翻了个白眼,随机恭敬的说:“小魏将军,耐心!”
“南烟啊,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魏将军,不要加上小字!”魏慕寒脸色僵硬的反驳。
南烟耐心的回应:“好的,小魏将军!”
魏慕寒抬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心…
这时,魏慕寒手下来到他身侧,说道:“将军,攻城了。”
魏慕寒霎时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神采飞扬,弯起嘴角,大声道:“将士们,随我出击!”
南烟看着这一瞬变脸的魏慕寒,这人宛如在一瞬之间换了个人一般,她腹诽道:“真不愧和公主是好友。”
南烟脑中快速闪过这句话,随后便驾马跟上魏慕寒。
他们这二十万人,行军速度极快,不到一刻钟,便已然来到皇都东门。
此时,皇都已然为笼中困兽,四处皆有大军。
西侧是云国十五万援军,北侧是赫连景带着的十五万大军,而南门之下,便是华国十万兵士。
这初秋的午时,仍是异常闷热,困于皇宫之中的单国皇帝已然难以镇定,在大殿之中急的满头大汗,来回走动。
他很是害怕,自昨夜起,他便寻不到阿诗苍的身影,他昨夜难以入眠,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也是奇怪,兵临城下已然一炷香的时间,而四处主将皆未见到阿诗苍,亦是无人攻城。
“总帅,我们好像中计了!”华银翎跟阿诗苍交手最多,她直觉感到不对。
镇北将军脸色依旧,看不出是什么心思,片刻后,镇北将军冷声说道:“传话云国总督,速战速决。” ();
第四十六章 进宫
华银翎带着一万华军直奔皇宫。
他们手中虽然没有这城中的图纸,可这皇宫的位置却是显而易见,已然破败不堪的城池中,那高耸的皇宫异常扎眼,也异常让人怒火中烧!
华银翎不时看向街边的场景,眸中满是怒意。
一朝天子脚下,一国皇城之中,竟会是这般破败,百姓生活竟是这般潦倒
这单国皇帝真是让人厌恶至极,身为君王贪生怕死,只顾自己苟活,丝毫不顾及他的臣民的生死!
华银翎心中替秦柏而不值,他就该活着来看看他自己效忠的君王、国度是何等荒唐,他的自尽又是何等不值!
这金殿之上的人,又怎会记得有他那么一个边境小将,为了这个国家而拼死一搏,而效忠致死!
谁又会记得他?
华银翎眼里闪起一抹泪光,却又转瞬消失,她猛然眨了下眼,抬眼尽是狠厉。
皇宫到了!
“给我破了这宫,若有抵抗者杀无赦,活捉了这狗皇帝!”华银翎厉声下令。
话音刚落,这单国皇宫宫门已然缓缓打开,几名侍卫颤抖着身躯,出现在华银翎眼前,华银翎立即抬手止住欲要出击的大军。
“将军,我们可以带你们找的陛下,可可否放宫中之人性命?”一名侍卫颤抖的声音说道,眼里尽是恐惧和一丝期许。
华银翎冷冷的看着他们,片刻后,终于开口:“好。”
随即转头下令:“看好宫中的人,不必滥杀,可若有负隅顽抗之辈,杀!”
“带路。”华银翎重新看向那几人,眼里却还是满满的威胁。
好似在说:若他们有什么花招,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吓的这几人连忙带路。
华银翎驾马跟在这几人后面,看着这依旧花团锦簇的皇宫,她的手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马鞭。
不到半刻钟,前方那几人颤着说:“将将军,到了。”
华银翎霎时收回思绪,猛然间怒气滔天,翻身下马,提着手中的马鞭,几步上前,一脚踹开了那华丽的殿门,一眼便看见了缩在龙椅上的人。
她死死的盯着那人,眼里好似有滔天的怒意,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龙椅。
那椅子上坐着的人在片刻怔愣后,终于感到了危险,他下意识要逃,他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
可华银翎可没打算让他逃,扬起鞭子向前甩去,那男子都没看清何时华银翎到了他身侧,便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华银翎看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开口:“你怎么配穿着身龙袍?你怎么敢坐在这龙椅上?你有什么资格?”
华银翎狠狠的说着,手中动作亦未停下,那特殊药物浸泡过的鞭子,用力的抽在那皇帝身上,顷刻间,这殿中只有痛苦的喊叫声。
没有人上前去阻拦华银翎的动作,也没有人敢,华国兵士从未见过这如歌公主这般神情
可严奕看着华银翎一鞭又一鞭,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欲望,严奕有些担心华银翎是否会将这皇帝活活打死?
严奕正欲上前阻止,一道身影从他身侧闪过,极快的握住了华银翎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放手!”华银翎瞪着血红的眼睛,厉声斥道。
“别打了!他的命还有用。”赫连景温声开口,拽回了华银翎的理智。 ();
第四十七章 皇帝
华银翎看着赫连景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像是在辨认他是谁。
片刻后,华银翎的眼睛便模糊起来,她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赫连景,这狗皇帝真该死啊!他该死!”
“我知道,可现在还不能杀他。”赫连景温和耐心的回答,却是轻轻的放开华银翎的手腕,退开了一步。
华银翎用力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对,他还不能死。”
“严奕,把他捆起来!”华银翎扭头去寻找严奕,却看到了镇北将军和魏慕寒的身影。
魏慕寒看到华银翎这幅模样,还以为华银翎受了什么伤,急忙拔腿跑来,抓起华银翎着急的问:“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魏慕寒脸上的担忧掩都掩不住,而他的来到华银翎身侧后,便显得赫连景异常多余,赫连景看着二人熟稔的模样,悄然退开。
“我没事,我就是生气!这狗皇帝,我真想杀了他!”她看到魏慕寒终于缓过神来,推开魏慕寒的手,边说边向镇北将军走去。
魏慕寒跟着她向前走去,接话道:“说起这我就生气,这单国真是可怜,不过那小可汗也真是大胆,竟敢算计我们!”
魏慕寒叨叨的在她耳边说着,满脸是忿忿的表情,华银翎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没有回应什么,只是莫名感到心安。
“总帅。”华银翎走到镇北将军身侧,没有丝毫迟疑。
镇北将军扫了她一眼,淡淡开口:“如歌,你太冲动了。”
“他该打!”华银翎顿了片刻,反驳到。
“你”镇北将军欲要再说什么,却被魏慕寒打断,有些玩赖的开口:“霍叔叔,许久未见了,您想我吗?”
魏慕寒边拉着镇北将军撒娇,边眼神示意华银翎走开这里,华银翎很是识趣的走向了绑着皇帝的地方。
赫连景正站在那里,看着严奕利落绑起皇帝的动作,眼神阴悸,真想着什么。
“没死吧?”华银翎探头问道。
赫连景猛然回神,看着突然出现的华银翎愣了一瞬,接着答到:“还不致死。”
华银翎撇了撇嘴角,再未开口。
这边二人看着皇帝躺下地上苦苦挣扎,另一边,二人还在说笑。
镇北将军无奈的弹了魏慕寒额心一下,开口:“寒儿,别贫了,我又不骂她。”
“霍叔叔,我知道啊,只是她今日气的不清,您就让她发泄发泄吧!”魏慕寒眨巴着眼,看向镇北将军。
镇北将军对他真是无奈,抽回手臂,开口道:“罢了罢了,你别缠着我了,快去安顿城破后的事宜。”
魏慕寒连声应好,笑着跑出了大殿。
镇北将军眼含笑意的看着魏慕寒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走向皇帝,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叫大夫来,别让他死了。”镇北将军走上前去,看着躺在地上被绑着的皇帝,冷声道。
华银翎二人闻声收住了话头,默契的侧身给镇北将军让出了一个位置。
镇北将军扫过他们二人,目光停住一瞬,却也未曾说什么。 ();
第四十八章 脾气
“拽起来。”镇北将军走上前去,踹了躺在地上的皇帝一脚,语气冰冷,像是褪去平日里的面具,有了传闻中的模样。
华银翎有些惊讶,适才镇北将军才训斥她不该对皇帝动手,可,这镇北将军怎自己动上脚了?
这可是自出征之日起,便没有过得事啊!
镇北将军向来坐镇后方,不会参与处理这些事宜,更不会去亲自来审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曾经的皇帝。
华银翎年岁小,对于镇北将军的事迹已然是听闻来的了。
传闻中的镇北将军像极了如今的魏慕寒,顽皮爱闹,却在战场上百战百胜,被誉为华国战场上的定海神针,可自华银翎记事来,镇北将军对她便是一幅冷冷的样子,总是长辈的那种深沉。
虽说华银翎曾听魏慕寒说过,他霍叔叔是个很有趣的人,可她一直是当作戏言。
今日华银翎好像窥探到了一丝镇北将军真正的模样。
赫连景也转头看向华银翎,眼里带着些疑惑,似是对镇北将军有了些好奇。
华银翎注意到他的目光,回了他一个同样困惑的眼神,仿佛在默默表达:我也不清楚,不要问我。
“你可真是个好皇帝啊!”镇北将军讽刺的开口拉回了二人的心思,他们看向被严奕拽起来的单国皇帝。
这皇帝满脸血迹,可那害怕的神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他拼命的挣扎,嘴里还不停喊着:“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华银翎看着他这幅模样,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就没了,她上前一步,又想打他一顿。
可她刚走两步,就被赫连景拽住了,赫连景轻声劝道:“公主,冷静!”
华银翎用力甩了两下,没挣开,扭头瞪了赫连景一眼,又看了眼镇北将军的背影,深吸几口气,生生咽下了那股怒火。
“总帅,大夫来了。”突然一声报告,打破了此处紧绷的气息。
镇北将军顿了片刻,才缓缓转身,冷声道:“给他治。”
抛下这么一句,便大步离开这沉闷的大殿。
华银翎也看了眼那皇帝,甩开赫连景的手,转身离开。
“魏慕寒呢?”华银翎一出殿门,看向等在门口的四人。
南烟立即回答:“公主,他去城中安顿单国百姓了。”
“走,去找他。”
一个时辰后,华银翎总算在城中一处角落找到了正在安排事宜的魏慕寒,华银翎还未走到他身边,魏慕寒便像感应到了她似的,扭头跟她说:“你等下,我安排完这件事。”
华银翎本就没打算打断他,点了点头,便站在了原地,出神的想着什么。
“华银翎?怎么了?想什么呢?”魏慕寒的手在她眼前来回晃动,眼里闪着困惑。
华银翎顿时回神,一巴掌拍开他的手,语气不善的开口:“你说个事藏这么深干什么?我找了你好久!”
“华银翎,你心情不好不要骂我啊!我怎么知道你在找我!”魏慕寒一听这语气,立即和她拉开了距离。 ();
第四十九章 霍叔叔
华银翎甚是无语白了魏慕寒一眼,开口道:“别贫了,我找你有事要问你”
“哦?什么事?”魏慕寒顿时换了个脸色,又挂上了那玩赖的笑容,看上去欠揍极了
华银翎忍住了要揍他的欲望,问到:“关于镇北将军,你知道多少。”
“霍叔叔?你打听他干什么?我知道的当然多了去了!”魏慕寒笑容顿时凝住,眼里含起疑惑,不过也就那么一瞬,然后就挂起了得意的笑容。
华银翎顿了片刻,似在想他那个问题。
接着便看向魏慕寒,答到:“今日镇北将军对那狗皇帝时态度与他往日的脾性很是不同。”
“霍叔叔本就很凶,我从前便告诉过你,是你自己不信的。”魏慕寒眼里满是无奈。
真是欠揍!
华银翎看他这幅模样,非常想揍他
“好好说!”华银翎用威胁的眼神看向他。
魏慕寒莫名打了个冷战,轻咳一声,正经的开口:“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同你讲过,我曾问过霍叔叔他为何不上战场了,他答我什么?”
魏慕寒本选卖个关子,看着华银翎丝毫未曾想要接话的模样,又识趣的接着说:“霍叔叔看着我想了许久,最后回答我:我累了。”
“累了?这是何意?”华银翎反问道。
魏慕寒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实话说,得知霍叔叔此次出征,我很意外,旁人只认为,霍叔叔是英雄重新出关,可我却认为,霍叔叔是在打开自己的心结。” ();
第五十章 阶下囚
华银翎顿时没了和魏慕寒贫下去的兴趣,抬腿就向皇宫走去,魏慕寒见她这一声招呼都不打,气呼呼的追了上去。
华银翎猜测应该是关于那皇帝的事,果不其然,正是此事。
他们一行人匆匆赶进宫来,便被镇北将军的手下带到了天牢里,华银翎看着这阴暗又隐蔽的囚牢,已经可以猜到那皇帝此时的模样了。
如她料想般的那样,那皇帝被简单处理过后,便被镇北将军下令扔进了牢里,已然关了一个多时辰了,此时的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嘴里还在胡言乱语,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镇北将军就站在他面前,身姿挺拔,微微低头撇着他,嘲讽的说道:“杨洛,来过这里吗?”
那皇帝依旧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镇北将军轻轻的笑了一下,可这一声却让人感到了寒意。
杨洛亦是如此,他打了个冷颤,却还是那副样子。
镇北将军弯下腰,用手钳住他的下巴,生生逼得他抬起头来,随即冷冷的说:“杨洛,你以为你装疯卖傻的,我就会放过你吗?太天真了!来过?没来过?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你今后的住所便够了!”
魏慕寒看的有些发愣,说实在的,他也没见过这幅模样的霍叔叔,在魏慕寒眼中,虽说他的霍叔叔总是凶巴巴的,可他能感觉到,他没有恶意,可是
魏慕寒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华银翎了,她脸上的惊讶掩饰不住。
镇北将军好似这才想起了他俩,唤道:“如歌、寒儿,你们过来。”
严奕和南烟他们几人很是识趣的退出了地牢。
他们二人却是谁也没动,片刻后,地牢之中只有了杨洛的疯叫声,有些刺耳
最终,二人对视片刻,还是一起迈出了步子,走进了那间小小的牢房。
他们二人一站定,镇北将军便开口:“审他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三日后,我要见结果。”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地牢,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华银翎和魏慕寒。
魏慕寒看向华银翎的眼神好像在问:怎么回事?
华银翎翻的那个白眼,好像在回答他:审人!
他们二人进来便见识了镇北将军令人心惊的模样,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委以重任!
而他们毕竟也是小将,反应自是迅速,华银翎很快便适应了这审官的身份,而她也恰巧还有事要和这皇帝算账!
华银翎听着他不断的胡言乱语,抬脚就是一下,骂到:“闭嘴!少在这给我装!”
许是杨洛记恨华银翎的那顿打,也许是杨洛不畏惧她二人。
她这一句下去,杨洛确是不装疯了,抬起头,狠厉的看向华银翎:“朕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死心吧!”
魏慕寒顿时笑了起来:“哟哟哟,怎么不装了?还自称朕呢?” ();
第五十一章 招供
“你不说?呵,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华银翎转着手腕,眼里满含笑意,只不过,那笑意是满满的阴冷。
魏慕寒莫名打了个冷战,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华银翎这幅模样分明是要整人了!
他们以前偷偷溜出去玩的时候,那时候小,遇到几个坏人,当时华银翎便是这幅样子!
而那几人,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还被华银翎下令丢入牢里,关了一年。
对于华银翎的恶劣性子,没有人比魏慕寒更加清楚了!
他退开一步,给华银翎留下更大的发挥空间,顺便提醒道:“你不要亲自审吧,我带了人来!”
“不需要!”华银翎冷冷的开口。
魏慕寒顿时明白,这位公主是要把自己的公主脾气,撒在让她生气的杨洛身上!
魏慕寒不再开口,静静的看着华银翎。
“那阿诗苍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般听命与他?他可是抛下了你,自己跑了!”华银翎轻飘飘的说着。
杨洛依旧是那副不肯说的态度。
华银翎真是被他逗笑了,本便是个软弱无能的皇帝,在这给他装什么重情重义!
“你本便是个为了自己能活而不顾惜别人的人,你告诉我阿诗苍的下落,我给你一条生路,如何?”华银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
可杨洛虽然缩了一下脖子,可还是没有屈服。
华银翎没有了耐心,没在跟他废话,一脚把他踹翻,厌恶的看着他。
魏慕寒见华银翎生气了,立即上前拉住她,安慰道:“翎儿,不要意气用事,你看着,我来!”
华银翎不情不愿的被魏慕寒护着身后,手腕还被魏慕寒紧紧攥着。
好似在无声的抚慰着她的怒意。
“杨洛,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便不能拿你怎样?真是笑话,你是不能死,可也没说,不能让你生不如死啊!休说你这窝囊样,能知道多少,就算你知道些东西,那又如何?你的皇城已然在我们手里,你们那些事又能瞒的了多久?”魏慕寒语气很是嘲讽,两只眼睛亮极了,也漂亮极了,可就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时候,杨洛感到浑身冰冷。
魏慕寒不似华银翎那般凶狠,对他拳打脚踢,可他浑身的气场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害怕了,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杨洛不惧怕华银翎那种娇俏的女子,认为这种女子只是装装样子,不敢要了他性命。
可,魏慕寒却不同,虽说他的样貌亦是极为出众,但那冷厉的眉眼看的他直打寒颤。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杨洛做了许久的思想建设,终于还是颤颤巍巍的开口了!
“哦?”魏慕寒淡淡问道。
杨洛被这一声吓的向后挪动了几下,解释道:“我不知道阿诗苍去哪了!你们破城前,我也在寻找他!”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魏慕寒说着便抽出了剑,作势要杀了杨洛。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杨洛害怕的抱着头,大声喊着。
那声音真是凄惨无比啊!
华银翎听的嘴角都抽了一下。
“说。” ();
第五十二章 坦白
“是是阿诗苍先来同我做交易的,我没有办法,才才和他合作的。”杨洛颤颤巍巍的说。
杨洛虽低着头,可他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谎!
魏慕寒嗤笑一声,开口道:“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同你合作?”
“确是他们先来的,我做我的皇帝坐的安安稳稳的,何苦招来他们!”杨洛猛然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说道。
“哦?那是什么合作”华银翎见她这幅模样,顿时来了兴致。
杨洛又低下了头,停顿了片刻,开口道:“阿诗苍说会帮我稳住帝位,他说你们定会攻击与我国,他借兵给我”
“呵,这般你就信了?”华银翎翻了个白眼,讽刺到。
杨洛皱起了眉头,正欲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咽下,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后面。
华银翎这才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很轻、很轻,似是刻意隐藏着。
可她却懒得动手了,她看了魏慕寒一眼,示意他去擒住他。
刺客?来营救杨洛的了?
魏慕寒刚转过身,便又立即把剑收回剑鞘。
华银翎看他这样子,便知来人了。
未曾转身,便开口:“总督大人,你怎么来了?”
“自是同公主一个图谋了!”赫连景温声道。
赫连景语气很温和,望着华银翎的背影,脸色也并未有何异常,可魏慕寒就是敏锐的感到二人气氛的不对。
魏慕寒扭头看向华银翎,悄声问到:“你们俩怎么了?为何有种刀光剑影的感觉?”
华银翎白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看向赫连景,说道:“总督要来,我自是欢迎,总督请吧!”
华银翎脸上挂起笑容,可那笑容却很是不走心。
真虚假!
魏慕寒内心想着。
可赫连景好似没看到一般,径直走上前来,问道:“审的如何?”
“该说的什么都没说!”
“哦?”赫连景弯腰看着杨洛,眼神复杂。
分明不是什么吓人的眼神,可杨洛还是吓的哆嗦了一下。
华银翎顿时无语,说道:“怎么你们一个个的,谁也没动手,他都怕极了,怎么对我,他就不害怕了?”
“那不是因为你是女子!”魏慕寒欠欠儿的开口。
华银翎扫了他一个犀利的眼神。
魏慕寒连忙补充:“长的俊俏的小姑娘,谁会害怕你?”
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华银翎头顶,嘴角上扬。
华银翎嫌弃的摆了摆头,不想理会他。
赫连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二人的打闹,神色有些不自然。
但,也仅是片刻!
赫连景轻咳一声,意在示意二人此刻的场所。
魏慕寒顿时心领神会,立即收回手去,压在声音对杨洛说道:“你继续说。”
杨洛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三人,深吸一口气,说道:“阿诗苍本许诺我帮我守城,事后,我单国每年需向他提供粮食,我便同他合作了,只是,没想到,他不知何时便偷偷溜走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攻城前一晚,我便在找他了!”
华银翎一脸怀疑的望着他。
“朕所说皆为事实!”
“就这么些事,你还扛着不说,愚蠢!”华银翎厌弃的看着他。 ();
第五十三章 如若
魏慕寒轻轻拽过华银翎,温柔的说:“翎儿,莫生气!”
不出意外,华银翎的脸顿时僵住了,而她身侧的赫连景神情恍惚间也有些不自然。
华银翎猛然抽回手臂,嫌弃的说:“什么地方都能发疯!”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慕寒连忙追去,但他还不忘对赫连景说道:“他就交给你了。”眼神瞟向杨洛。
赫连景就站在原地,望着二人那熟稔的身影渐渐远去,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赫连景莫名感到胸腔中有股怒气,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片刻后,他终于看向杨洛,此时的杨洛俨然一幅听天由命的模样。
“华银翎!你跑什么?我好心劝诫你,你还骂我!真是”魏慕寒追上华银翎,在她身侧哀怨的说。
华银翎头都不曾偏离一毫,就能猜到此刻魏慕寒脸上的神情,她淡淡的说:“别装了,难道不是你想要走的吗?”
“还是你了解我,那地牢有什么好待的了,杨洛看那模样就知道那么多了,我们耗在那里干什么啊?你说是不是?可偏偏那云国总督恰巧来了,他刚来,我就走,这不是不太好嘛!是吧?”
魏慕寒边走边叭叭的说,华银翎并没有一丝想要接话的冲动。
他们并肩走向大殿,两人的步履出奇的一致,夕阳照映在二人身上,华银翎的发间隐隐闪着光芒,二人好似有些般配
镇北将军站在大殿之中,听着众将的汇报,面容平静,丝毫没有先前的影子。
他们二人站在外侧,隐约能听到一些内容。
“单国那几位重要大臣都已不见踪影”
“审不什么东西,他什么也不知道”
单国的朝堂早已乱做一团,皇帝不仁,臣子不忠,这偌大的皇城早已烂透了。
华银翎听着听着叹了口气,说道:“单国百姓这是可怜,摊上这么些人。”
“天下之事皆为命数,我们无法改变他们的过去,那就让我们为他们创一个兴盛时代吧!”魏慕寒难得的正经。
而华银翎也清楚,她想做的事,魏慕寒亦是,沙场之上的将领都渴望着和平,渴望着天下太平,王朝兴盛,百姓安居乐业
他们是这条路上的追逐者!
“若将来有一日,天下再无战乱,你想要做些什么?”华银翎看着大殿之上那富丽堂皇的龙椅,语气淡淡的发问。 ();
第五十四章 嬉笑
“我猜到了。”镇北将军淡淡的说。
魏慕寒顿时便有些疑惑,问到:“那为何要让我们俩去审杨洛呢?”
“骗他。”
?
骗他?骗他什么?又为何要骗他?
华银翎与魏慕寒交换了个眼神,皆是不解的神色。
“为何?”魏慕寒反问道。
镇北将军看向二人,罕见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不会认为我说的他是杨洛?”
“不是吗?那是阿诗苍?”
“没错。杨洛此时唯一的价值便是引出阿诗苍。”镇北将军恢复了一贯的神色。
镇北将军停住话语,看向二人,等着看看他们能否想到
“我们是要等着他来吗?”魏慕寒略显疑惑的开口。
镇北将军示意他接着说。
“现在已然七月份,我们的后备粮草充足,我们是要打持久战?”
华银翎顿了片刻说道:“是消耗战,我们可以耗的起,他们想必也有所准备,他们既然准备了这么多年,定然有所图谋,而至今时今日,他们并未获得什么利益!那么,他们定会再次回来!总督,是这样吗?”
华银翎眼含期待的看向镇北将军,镇北将军轻轻一笑,说道:“如歌想的没错。”
华银翎立即得意的看了看魏慕寒,魏慕寒略显不服气的抽了抽嘴角。
镇北将军上前两步,拍了魏慕寒脑袋一下,笑着说:“你学学如歌,上了几次战场了,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华国最年轻的将军?”
镇北将军虽是在骂他,可语气之中却满满的慈爱。
可惜魏慕寒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却立即反驳:“我那是让着她!”
华银翎憋不住了,笑出了声,调侃他:“笨!”
镇北将军看着二人又要开始的‘战争’,笑着开口:“行了行了,没你们的事了,出去闹去。”
华银翎和魏慕寒闻言便向外走去,期间还一直眼神大战!
好巧不巧的,正要出门,迎面撞上赫连景,俩人的样子被赫连景尽收眼底。
赫连景浅浅的对他们一笑,侧身进入殿中。
只是,那背影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
华银翎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自言自语道:“怎么了他?奇奇怪怪!”
可也就疑惑了那么一瞬,接着又和魏慕寒开始了‘大战’!
此时已然夜色降临,单国这偌大的皇城之中却异常安静,劫后重生的百姓不曾狂欢,月光之下,不只有嬉笑,更多的却是苦难!
他们是战争中的不幸者,可却也是幸运者,因为他们不会再有那个昏庸的君主来剥削他们了。
他们正在穿过暗夜,迎来光明! ();
第五十五章 月光
夜幕沉重之下,同样承载着无限思虑。
华、云两军商讨着算计阿诗苍,可那小可汗,又怎会是安心能让他们去算计的?
阿诗苍退出皇城,看似是仓皇之下的逼不得已之下的举动,实则却是早已算好的局。
阿诗苍的心机算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要深沉。
从一个无人在意的奴仆之子,成长为实力强劲的小可汗,他这些年的经历早已注定了他
“他们在等我去自投罗网?”阿诗苍坐于他的帐内,他从皇城离开便直接回的了草原。
他们再等?他又何尝不是!
说来也真是可笑,这两方想到的总是出奇的相似
可惜,他们是敌对!
否则他定愿意和他们做个朋友?
不过他这样的人,有个这样的对手就已然是天大的运气了!
身处战场上的人,一是愿战功赫赫,二便愿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可惜,他们两方的了解还是太少,想必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阿诗苍手中晃着热气腾腾的奶茶, ();
第五十六章 光明
朝阳破开浓浓夜色,暖意回归热烈人世。
那二人不知站了多久,亦不知有多少思绪,更不知在不远处有一人亦陪他们站了良久。
赫连景那玄色骑装,让他隐藏在夜色中,他站于无人之处,注视着眼前那赤色身影。
他从镇北将军那里出来,远远的遍望见了这二人,不知为何,他好似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悄然走向了他们,却只是藏于暗处。
他刚站定,便听到了二人那对话…
说实在的,魏慕寒说出那话,他有些意料不到,在他眼里,魏慕寒只是一个爱玩闹的少年,哪怕他也早已年少成名。
那一句话,让赫连景对魏慕寒整个人都改观了。
赫连景最为懂得华银翎问中的答案,若无能力,如何抗争?若无准备,怎能抗争?
那,这单国百姓该如何抗争呢?
是用饥饿来对抗,还是贫苦来对抗?连活着已然是奢望,又怎能去抗争,又怎敢去抗争。 ();
第五十七章 谢云泽
十日里这单国风平浪静,阿诗苍躲回草原,再未进犯。
这皇城之中也渐渐有了生机,战乱之中的百姓是能最快适应这更迭变换的人,他们并不在乎,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是谁坐于龙椅,他们只在乎安稳的生活。
如今,华国、云国能让他们有粮食可吃,有生活可过,那便足够了!
…
“公主,谢掌柜的信。”
华银翎伸手接过信笺,还没打开,便被谢云泽那强烈的个人风格震撼到了!
信封的所用的纸泛着淡淡的的金光,纸上还画着一副画,怎么形容呢?
一个字便是:壕!
一封信罢了,弄得这般精致是做什么?
《银翎梦》第五十七章 谢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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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玩闹
“你让开!我们才几天没见?翎儿,想我没呀?”谢云泽一把推开魏慕寒,接着脸上又堆满了笑容。
魏慕寒很是不爽的又拦在他们中间,气呼呼的说:“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而且是我一大早就来这等你的!”
“嗯嗯嗯,我知道,你最好了!”谢云泽笑着应了几声,然后又推开了他,对华银翎说:“你穿这身衣服真是太好看了,不愧是我店里的东西!”
谢云泽得意的对着华银翎笑着。
“是是是!不过,你来这做什么?”
谢云泽神秘兮兮的说:“不告诉你,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走走走,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去。”魏慕寒看他在二人间插不上话,拉起他们便向城里走去。
《银翎梦》第五十八章 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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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早膳
“我可没骗你,我也没告诉翎儿,是你自己傻!”谢云泽撇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的开口。
“哼!”
“这皇城几月之间定不会恢复生机,你来此时这做生意只能是做些善事。”华银翎清咳一声,正经的开口。
谢云泽闻此,一脸淡定,说道:“我知道,我就是来做善事的!”
“就你?你个奸商,谁信啊?”魏慕寒对着谢云泽翻了个白眼。
华银翎抬起手,对着魏慕寒就是一掌,斥道:“好好说话!”
“哈哈,是奸商,他说的没错,无商不奸嘛!不过,我也确是来做善事的。”谢云泽看着两人又笑出了声,“如今的皇城,正是我谢氏商行的发展之时。”
“你都华国有名的商行了,还这么大野心呢?”魏慕寒也弯起嘴角,调笑道。
“那是,我要做华国第一富商!”谢云泽昂起了头,眼里满是光芒。
华银翎笑着笑着,突然察觉到,不远处有人藏着,她向南烟使了个眼神,南烟顿时明白,悄然向着华银翎眼神的方向探去。
“如歌公主、魏将军。”赫连景从那处探身而出,语气还是那般温和。
华银翎嗤笑一声,说道:“总督,躲在” ();
第六十章 不同
赫连景跟着三人向里走去,他清楚的感到,他同他们并非是一个世界,可他却还是想同他们多待一会,或许是贪恋他们之间的氛围,或许是为了华银翎,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赫连景越走越慢,渐渐的跟他们拉开了距离,而前方的几人并未察觉。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站在了原地,望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他还是说出来压抑许久的那句话:“公主,在下忽的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就不陪几位了。告辞。”
华银翎猛的回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似是对他突然爽约的
“好,总督大人慢走。”魏慕寒玩着嘴角,满是笑意的回答。
谢云泽还是摇着他的扇子,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赫连景朝着几人笑了下,看着几人不同的神情,转身离开这好似没有尽头的宫廊。
魏慕寒看到赫连景走了,高兴的说:“他可终于走了,他跟着,真是无趣。”
他懒懒的伸了下胳膊,笑的很是放松,可他却没注意到华银翎的神色。
华银翎自赫连景告辞之时,神情便有些不自然,她听着魏慕寒的话,莫名的感到不舒服,她可能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对赫连景的在意 ();
第六十一章 相遇
华银翎就那般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看着空旷的大街,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很是落寞。
南烟跟在她身侧,看她这幅样子也很是困惑,分明一上午都很高兴,跟魏小将、谢掌柜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公主,要用午膳吗?”南烟试探的问向她。
华银翎摆摆手,并没有回答。
?
南烟真是不懂了,公主这究竟怎么了?
自那云国总督走后,就莫名的不快!
对!云国总督!
难不成公主是因为他才不高兴的?
“公主,可要去寻总督?”
华银翎猛然转过头来,眼里是说不清的神色,说:“找他?怎么找他?又为何找他?”
南烟太熟悉华银翎了,她这幅模样便清楚了,华银翎的奇怪确实同赫连景有关!
难不成公主喜欢他?
南烟内心疯狂闪过许多念头,表面还是风平浪静。
她有些出神的跟在华银翎身后,却猛然撞上了华银翎,嗯?
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她适才心中吐槽的主人公,她顿时想要拉上身前的公主就走,可她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想法,不情不愿的退了一步。
华银翎有些意外的看着不远处的赫连景,赫连景亦是吃惊,只是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公主为何在此?不是同谢掌柜用膳吗?”
华银翎被他这直白的话语问的愣了一下,可其实赫连景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他怎的变得这般莽撞了?
华银翎愣了一瞬后,眼里便有了笑意,看着赫连景说道:“不想吃了,便出来逛逛!” ();
第六十二章 埋伏
华银翎不再接话,想着他适才言语中的信息,云国皇帝果真催过,那这是在说明什么呢
赫连景余光扫到华银翎,他察觉到华银翎在思考,可他心中却有一丝愧疚,他骗了她!
云国皇帝并未催过什么,赫连景此次出征的一切事宜,皆由他全权掌握,云国皇帝并不会中途催促什么,毕竟,他此次出征的任务不止是拿下单国,还有
“那个”赫连景转头看向华银翎,开口。
“嗯?”华银翎顿时回神,眼里还有些困惑。
赫连景却倏然止住话语,他们都在算计着彼此,他又何须愧疚呢?
可他却不知道,适才华银翎的发问与思考,只是对他在云国所面对的局势的担心。
她想着,赫连景在云国并无依靠,是否处境艰难?而那云国皇帝好似也信不过他
可惜,她并不清楚,这是赫连景的谎言。
分明她聪明的很,分明也是满腹算计,可她这些人同赫连景的相处却让她对她信任,可惜 ();
第六十三章 吵闹
赫连景却猛然卸掉了他的下巴,冷冷说道:“他要服毒。”
华银翎望向他,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了,只不过赫连景更快一步。
“南烟,带回去,让冬阙审审。”华银翎转头看向南烟。
“是!”南烟从赫连景手中接过那死士,抬手敲晕了他,扛在肩上便走向皇宫。
赫连景看着她这动作,眼里有些意外,心想:华银翎的手下同她一般厉害!
“好了,今夜想必就有结果了。”华银翎信誓旦旦的说。
华银翎对冬阙的能力很是信任,冬阙是她手下四人最为美貌的,然而也是最为心狠手辣的一人,在她手里,无论多么嘴硬,最终都会被她折磨的说出情报。
赫连景收起心思,轻声道:“好。”
赫连景在片刻之间便又变回了他往日的模样,分明前一刻还是满眼狠厉,剑剑致命,可又能在收起剑后,立即恢复那温和的书生样子。
华银翎垂眸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开口:“你为何总是个书生模样,分明你不是这样的?”
华银翎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开口。
华银翎的直觉告诉她,方才拿着剑宛如在尸山血海里穿梭的样子,才是赫连景真正的模样。
“嗯?公主说笑了,我本便是一个书生。”赫连景并未想要替她解答疑惑。
于公于私,他都不愿告诉她,他的往事。
华银翎看他这神情,偏头笑了笑,再未问下去。
“饿了,回宫找魏慕寒蹭个饭,总督一起吗?”华银翎整了整她那红衣,轻轻皱起了眉,停住动作,漫不经心的问他。
赫连景拒绝了她,想着:他们三人的叙旧,他就不必再去打扰了。
“就给我吃这?”谢云泽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魏慕寒。
魏慕寒淡淡的说:“皇城荒凉,谢掌柜还是请回吧!” ();
第六十四章 素装
华银翎低头看了一眼那不甚明显的血迹,淡淡说道:“遇到些不开眼的,被偷袭了。”
“偷袭?你受伤没?”魏慕寒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华银翎对他这大惊小怪的模样搞得有些无语,说道:“就那些人,还伤不得我。”
也是,要真有什么事,她怎么可能还若无其事的跟他们坐着吃饭呢?
魏慕寒脑中想着。
“我就知道,你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还是可以的!”魏慕寒脸上瞬间又有了笑容,抬手便要推着华银翎去换衣服,“走走走,快把你这身衣服换了,有了别人的血真难看。”
华银翎也顺着他的力道,向前走着,她早就想换了这衣裳,只不过是有些饿了,便想着来这吃个饭,谁曾想,这饭前前后后便花了小半个时辰。
谢云泽还坐在远处,懒懒散散的斜着身子,他从华银翎一来到这里,便注意到了她身上那血迹,不过是看她那样子没什么事,也就猜到了点,便没有开口,这不,跟他猜想的一样。
“公主,审出来了。”南烟打断了二人的步伐。
魏慕寒收住了力道,带着好奇的望向华银翎,说道:“谁?你在审谁?”
“我知道了。走,路上跟你说。”华银翎前半句是对着南烟说,后半句则是对她身后那个满脸好奇的人说。
“走走走,谢掌柜,回见喽!”魏慕寒推着华银翎便向她的住所走去,还不忘回头对这谢云泽做个鬼脸。
谢云泽不出意料的又回了他个白眼,随后也起身,对着身侧的手下说:“走,去办我的事。”
华银翎一路上给魏慕寒简单的讲了下发生的事,谁知魏慕寒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人第一句问的却是:“你跟这云国总督还真是有缘啊!”
酸溜溜的语气,华银翎真是不理解,骂他:“你注意重点!合着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听出个这问题?”
“我听明白了,不就是有人埋伏你们吗”
华银翎真是懒得搭理他了,,恰巧到了华银翎这几日暂住的屋子,她一甩门便把魏慕寒要说的话关在了门外。
“华银翎!我话还没说完呢!”魏慕寒顿时就炸了,在门外骂骂咧咧。
华银翎朝着门缝白了一眼,“啰嗦。”
她翻出一件黑色的衣裳换上,她想着冬阙审过人的地方,定让不会干净, ();
第六十五章 图案
这一路上,两人再无交谈,南烟带着他们,弯弯绕绕的走过了宫中一处隐蔽的花园,来的了一所小地牢。
这是杨洛的私牢,隐蔽的很。
“公主。”冬阙听出了她们的脚步声,提起一步为华银翎打开了牢门。
华银翎眼神淡淡的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男人,说道:“他说了什么?”
“他们是杨洛秘密养的一支暗卫,藏于宫外。”冬阙面容严肃的说着:“杨洛养着他们就是为了如若有一人单国皇城被攻破,他们便伺机而动,救出杨洛,他们此次之所以您和云国总督,便是想要挟持你们,救出杨洛。”
“真是天真。翎儿妹妹,听到没,他们觉得你好挟持诶!要不要我保护你呀?”魏慕寒先是嫌弃的看了那暗卫一下,又一瞬变了神色,脸上又挂上狡黠的笑容。
华银翎并不想搭理他,还是在和冬阙说着话。
魏慕寒扁了扁嘴,自觉无趣,就去看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
垂眸看了几眼,便敏锐的发现了什么东西,他立即蹲下,拨开脖颈间那满是血的衣物,露出一个图案。
“华银翎!你过来看。”魏慕寒想了片刻,便唤向华银翎。 ();
第六十六章 小雨
这地牢所在偏僻,四处寂寥,二人立于出口处,迟迟没有迈出一步,静静的看着雨中之景。
“走吧,我送你回去。”良久之后,魏慕寒轻声开口。
“好。”华银翎率先迈进雨中,这雨不大,但若是走回华银翎所住之处,也定然会淋透了
“嗯?”雨停了?华银翎猛然感到没有了雨滴打到她的身上,她抬头一看,一件黑色的外袍正罩在她头顶,魏慕寒不知何时脱下了他的外袍,还罩在了她的头上。
《银翎梦》第六十六章 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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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生病
赫连景不知何时等于华银翎的住所之外,他远远听见了二人的声音,不知为何立即隐起身形,躲于暗处,看着嬉笑玩闹的二人
实话说,赫连景真的想不通,这二人为何可以在任何时刻都能嬉笑起来?
但,他却明白,这或许便是他同他们之间的不同吧!对于他而言,笑容只是他习惯挂在脸上的东西,他并不爱笑,可他却在伪装着自己,他不愿让旁人看出他的神色、猜出他的想法
很多时候,他的神色都是他刻意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自己看起来,跟常人相似。
是!在他自己眼中,他早已死在了八岁那年的生辰,他清楚那些年,活的宛如恶鬼,而夺回兵权的这些年里,他又在拼命伪装,让自己像一个正常人
而他自初次见到华银翎,他才终于有了一丝活于人间的感觉,在他眼里,华银翎活的肆意潇洒,好似任何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那是他儿时向往的样子!
她亦有些赫连景母亲曾经的影子
可惜,他们终归不是同路人!
华银翎捻起一朵花瓣,却又向着窗外望了一眼,可 ();
第六十八章 退热
魏慕寒听手下回话说华银翎已然归于寝宫,他这才前往云国军队所待之地。
《银翎梦》第六十八章 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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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头疼
魏慕寒同华银翎,生生折腾了一上午,华银翎都被他气饿了。
“魏慕寒!闭上你的嘴,吵死了!扶我起来,我要吃饭。”华银翎嫌弃的看着魏慕寒,直起了身子。
魏慕寒抬手便将她拽了起来,三两步便将她带到了桌前,还顺嘴吩咐北瑶端上粥来。
“白粥?就让我吃这?我可是生病了啊!”华银翎瞪大了眼睛望向魏慕寒。
魏慕寒一脸无辜的看向她,眨着他那漂亮的桃花眼,弯起嘴角说道:“是呀!你生病了,所以才要吃的清淡些!”
华银翎不满的转过头,不想理他,华银翎最是不爱吃白粥了,偏偏魏慕寒还拿这来气他
“来,如歌公主,赏在下一个脸面,喝口粥。”魏慕寒笑嘻嘻的端着那碗白粥,轻轻舀起一勺,凑到华银翎嘴边。
华银翎撇了一眼,又将头偏了一寸,还是不愿喝它。
“翎儿,银翎,尝一尝,我特地给你放了许多糖,可好喝了。”魏慕寒将汤匙又凑近一些,继续哄着她。
并非是他要刻意气着华银翎,只是她如今的身体不太好,医师特意嘱咐他要给华银翎吃的清淡些。 ();
第七十章 紫衣
魏慕寒向侧方退开一步,示意赫连景上前。
赫连景未曾迟疑,冷着脸走到杨洛身前。
魏慕寒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赫连景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他了,冷着一张脸,分明平日见他时总是挂着笑意的,不论是虚假的还是真诚的,总的还是让人舒服些的,可今日是
赫连景余光瞟到了魏慕寒奇怪的神色,却并不想理他,他清楚他应当笑颜想待魏慕寒,可却不想如此。
“杨洛,抬头。”赫连景缓缓掏出那张图纸,展开置于杨洛前方。
杨洛这几日已然有些神智不清,听他一说话猛然颤抖起来,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
赫连景并未催促于他,耐心的等着他。
终于,足足等了有一刻钟,杨洛才迷迷瞪瞪的抬起头来,打眼便是那张图纸,眼神顿时变了,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
赫连景见状,心中便已明了,收起图纸转身离开。
他这番举动,真是让魏慕寒无语了,等了这么久,一句话不问便走了
闲啊? ();
第七十一章 重回
南烟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公主同魏小将好配!这魏小将今日怎的这般
华银翎却并未被他眼里的情绪迷住思维,她感觉到了南烟的身影,轻轻抬手便将魏慕寒推开,转头看向有些怔愣的南烟,说道:“进来。”
南烟虽说是从小跟在华银翎身边,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华银翎与魏慕寒二人之间的相处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
华银翎看到南烟这样子,也没催促,自顾自的同魏慕寒开始讲话:“我说,你今日怎么换了这么一件衣裳?”
魏慕寒张开双臂展示着他的衣裳,回到:“怎么?不好吗?这是我母亲前些时日为我定的,和你身上这衣裳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看出来了,这刺绣满华都也只有她可以绣出来了,她做的衣裳自是极好,我是说你这料子的底色,你怎的会穿紫衣?你往日不是最为不喜紫衣吗?说它太过沉闷?”华银翎这一病,话也变多了,关于一件衣裳也能说许久。
魏慕寒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说道:“是,但喜好也是会变的呀,我近日便很是喜欢这个颜色”
华银翎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这时,南烟已然整理好了情绪,恢复了往日冷静自持的样子,等着华银翎问向她。
“南烟,说。”华银翎淡着神色望向她。
南烟施了一礼,起身说道:“公主、魏小将,今日前方传来线报,草原人已然逼近皇城。”
“回来了?小爷这次必要让他们大伤元气!”魏慕寒听到这情报,顿时来了兴致。
魏慕寒本就是来作战的,可他却带着这十几万将士日日待在这皇城之中,全然是拜这阿诗苍所赐,若不是他临阵逃脱,他们可能已然分了胜负。
华银翎却还是淡淡的问道:“为何?”
南烟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据说是草原贵族给他施加压力,让他一月夺下单国,否则,取了他的小可汗之位。”
“呵,够乱啊!”魏慕寒嘲讽的开口。
“公主、魏将军,总帅请您二位去一趟。”严奕敲了敲门,在外说道。
华银翎应了一声,对魏慕寒说:“你先去,我随后便到。”
“你不要去了,你身子还没好。”魏慕寒却没有听她的话,反而阻止华银翎前去。
华银翎垂下眉眼,淡淡说道:“你知道的,你拦不了我。”
“好好好,我不管你了。”魏慕寒转身便要离开,走到南烟身侧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给她穿厚些。”
说罢便走了出去,留下南烟一脸无奈。
“公主”
“就那件。”华银翎朝着架子上虚虚一指,是那件谢云泽托魏慕寒带来的红衣。
一刻钟过后,华银翎走出殿门,红衣之下已然看不出一丝病气,除了魏慕寒和谢云泽,她并不想让其他人去看到她的羸弱的一面。
她迎着夕阳望到了魏慕寒的眼睛,那是一双满是担忧却又倔强的不想让她发现的眼睛。 ();
第七十二章 兵权
魏慕寒一直等在殿外,不曾先行离去,他担忧这个女子,阻止不了,但他可以陪着她。
“走吧。”华银翎看到他也没有一丝意外,事实上,她可以猜到他会等着她,但,真的看到和想到却还是不一样的感觉。
华银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自己也认为有些可笑,自这次在单国见到魏慕寒,她便对他多了一丝依赖。
许是战场之上见的死伤太多,又许是单国见过了人间苦难,她发现,她好像并未自己曾经幻想的那般厉害。
好在,魏慕寒懂她的不快、难受,他会在她有些难过之时,逗她开心,会同她打闹
她脑海里一幕幕的闪过魏慕寒的笑颜,可她却还是想起了那个同赫连景在暗夜里赏月的情景。
“走吧!如歌公主。”魏慕寒上前一步,掩起眼中的情绪,弯起嘴角,唤她。
华银翎霎时收回思绪,朝着他也微微一笑,同他并肩前往镇北将军之处。
“总帅”
还未走到门口,便隐隐听到殿内的讨论声。
二人甫一到,立即被请入室内。 ();
第七十三章 自负
镇北将军依旧是方才那冷冰冰的样子,对他说:“收起你的嬉皮笑脸,我让你做首将,可不是因为我们往日的情分。”
“属下明白。”魏慕寒立即换了神色,正经的回道。
“寒儿,你已然许久未上战场,此次阿诗苍带兵攻来,大有势在必得之举,你可明白我的意思?”镇北将军眼眸深沉的望向他。
魏慕寒愣了一瞬,答到:“总帅,我明白。我虽说已有一年有余未曾上过战场,可霍叔叔,你忘了吗?我可是在战场之上长大的,我是天生的将士。”
“莫要自负,那阿诗苍不容小觑。”镇北将军暗下神色,对他说道。“你看看这个。”
镇北将军从手边拿起一封信笺,抛向魏慕寒。
魏慕寒伸手接过,几下打开,细细读过后,暮的抬起头,眼里是道不明的情绪。
镇北将军示意他递给华银翎。
片刻之后,镇北将军才开口:“怎样?你还确定能取得胜利吗?”
魏慕寒并未立即回答,他在思考着对策。
“他可以。”华银翎猛然打破了寂静,语气异常坚定。 ();
第七十四章 往事
魏慕寒抱着华银翎回来之时,正巧碰到南烟端着药碗走来。
“南烟,开门。”魏慕寒对着南烟唤道,他语气之中满是担忧。
听他这语气华银翎反而是笑了起来,有些虚弱的说:“我还活的好好的呢,你这么担心,会让我怀疑我是不是马上要死了?”
“别瞎说。”魏慕寒立即低下头来,严肃的说。
华银翎却还是笑着,她也不只是和魏慕寒调笑,而是她确实有些困,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公主可是又发热了?”南烟端着药,跟在魏慕寒身侧,手背探向华银翎额头。
很烫。
魏慕寒几步走到华银翎床侧,小心将她安置在床上,伸手拿过南烟手中的药,问到:“这是退热的药?”
“是。”
魏慕寒试了试温度,舀起一勺便喂向华银翎,一碗药见底,华银翎也终于清醒了些,一睁眼便看到了魏慕寒那两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华银翎腹诽:这两日,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个眼神了…
“魏家小郎君,今日这般贤惠啊!”她第一句便是调笑魏慕寒,她想要魏慕寒跟自己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担心自己。
可魏慕寒却并没有笑,他低下了头,紧紧抿 ();
第七十五章 梦境
一夜风声,华银翎却在夜间又发起了热,迷迷糊糊间好似做了许多噩梦,梦里血流成河,魏慕寒好似倒在其中,可她始终够不到他,他
“慕寒!”华银翎惊坐而起,盯着眼前的床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南烟还守在她身侧,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华银翎脑中还是那些场景,眼前是怎么也挥散不去的血迹,她猛然侧头说道:“魏慕寒呢?他在哪?”
“怎么?想我了吗?”魏慕寒恰巧来寻华银翎,一夜过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笑嘻嘻的踏入殿门,隔着一扇屏风说道。
华银翎听到他的声音,眼睛顿时恢复了些清明,看向他的影子,焦急的唤道:“魏慕寒!你过来!”
“啊?”魏慕寒愣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看到华银翎坐于床上,眼里还是满满的惊恐。
魏慕寒这才敛了笑意,几步走到她身侧,问道:“做噩梦了?你别怕,我在。”
华银翎紧紧攥起他的袖口,眼睛已然红了起来,带着些哭腔的说:“你一定好好活着!”
“好!我会陪着你的。”魏慕寒目光温柔的看着华银翎,安慰道。
魏慕寒又安慰了她片刻,华银翎才终于缓过神来。
华银翎从未梦到过这种场景,而过几日又将同阿诗苍作战,这梦,可是在告诉她什么?
她不敢细想。
“好了,魏慕寒,你先出去,等我收拾,我们去见总帅。”华银翎眼神还有些迷茫,对着魏慕寒说道。
魏慕寒起身,站在她面前,思索片刻,才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还顺手为她掩上了殿门。
约是一刻钟,华银翎才推门而出。
华银翎看向他,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只是默契的向大殿方向走去。
“我叫了云泽今日来吃饭。”走到昨日那处长廊,魏慕寒终于开口。
华银翎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好。”
“你梦到什么了?”魏慕寒憋了一早晨,还是问了她。
华银翎却不想告诉他,这事本就不吉利,魏慕寒也许久未上战场,看昨日他那神情,恐是魏慕寒去年那场败仗,还有些隐情。
华银翎看着前方,皱着眉头,语气却很温和,说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魏慕寒见状便清楚了,这梦,定是同他有关,但她既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便不问便好。
“谁担心你了,话说,你方才那模样真是丑极了。”魏慕寒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开口想要让她换换心情。
魏慕寒果然是了解她,一说她丑,华银翎眼神都变了,方才还是有些忧郁的神色,这一瞬便有了诧异。
华银翎顿时转过头,凶巴巴的说:“胡说!我怎么可能会丑!”
不错,正是魏慕寒所预料的样子。
“逗你的,莫要生气,你什么时候都美极了!”魏慕寒敲了敲她额头,笑着说道。
这二人好似一瞬之间便开心了起来,可只有他二人才知道,他们并不开心,她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而他也是刻意逗着她开心。
心中各有思虑,可面上却在让安慰着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