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攻略》 第一章 锦鲤降生 大夏裕德七年 这一年,自打开春以来到五月入夏,江南江北一滴雨都没有下过,裕德皇帝和大臣们急得团团转,裕德皇帝更是多次祈雨而不得,皇帝从常雩礼到大雩礼,再到斋戒一月多次上表上天祈雨檄文,直到三下罪己诏,统统没见雨滴一丝一毫。 说来也怪,直到裕德皇帝的几位皇子,同裕德帝一同斋戒祈雨后,终于天降甘霖,这普天下的人都说,几位皇子中必有一位是天子的真命继承人,一试就灵验!江南江北,大多雨水丰沛,雨量也刚刚好,可偏有东南一小县雨下不停,这个县就是——兴县。 要说这兴县,地处东南,虽不是富庶之地,但也是鱼米之乡,可偏偏的这个地方就好像是玉皇大帝的玩具,总是被老天爷捉弄,别处风调雨顺,这里非涝即旱,别处旱灾洪灾,这里鱼米满仓,别处春花灿烂,这里阳春白雪……每每上报朝廷,户部的官吏们都觉得是地方谎报,可每每皇帝派巡抚下查或者体恤又每每皆真,最后,只得把这里的县衙职属归于朝廷,每任知县都是吏部推举朝廷亲派,虽是七品县令,但是吏部备案从五品,俸禄等皆从从五品。兴县每年的岁银岁粮也在户部独立造册,一切归公。至于徭役兵役也都直接挂钩兵部户部。但只有一点归于地方,就是文武科举乡试和会试均归于地方,别无优待。 说来,兴县也是天下奇县了。由于知县的委派是朝廷亲管,兴县的官儿是升的最快的,那些怀揣报效朝廷的官吏把兴县捧成了香饽饽,而那些想捞油水的官儿却是绕着兴县远远的,避之唯恐不及,更有甚者,听到朝廷委派的风声,就自导一处自跌马下,请辞候补推诿不去的。贪官不去,这对兴县来说是好事儿,至少不似其他地方,有刮地皮的事儿,百姓呢还算富裕,度日不艰。 可这裕德七年,兴县的百姓可是吃尽了苦头,惊蛰一声惊雷过后,兴县的雨就没停过,无论大小,一直就这么下着,小雨还好,百姓尚可生活,大雨就家家户户封门了,都不敢出门,因为春江水已涨,都怕在外被水冲走。可自从皇帝家祈雨得雨后,这天就像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大雨滂沱,雨水如泄,已经连续半月有余,不少农舍牲畜舍坍塌,堤坝也多处冲毁,也有不少土地沿着堤坝缺口被雨水冲刷而走,更别提地里的庄稼了,初春种下的秧苗,除了冲走的,其余全被雨水连根浇透,怕是雨停了也不中用了。 兴县的县太爷朱巡更是急的不得了,兴县本就不是个富县,只够温饱有余,原本就靠天吃饭,如今这大雨一折腾,恐怕来年要受穷了,实在急坏了县太爷。 此时,朱巡正组织人排涝,而幕僚的几位师爷们正陪伴着县里的大法师和神婆,为县里祈福,祈求上天赶快把雨水收敛,风调雨顺,这是瞒着朱巡在做法,因为朱巡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神汉神婆的。 而也在此时,县衙的后堂,县太爷夫人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忙里忙外团团转,因为老爷的二夫人要临盆了,连日的大雨县衙后堂也已经多处漏雨,为了保胎二夫人已经搬到了二衙居住。因为雨水不停,家里已数日不见青菜,众人都靠萝卜干清粥度日,只有有孕的二夫人日常里还有些腌肉佐餐,兴许是吃食上太过清淡了,二夫人肚子里的小家伙待不住了,却选在此时要提前出来,二夫人临盆在即了。 说起朱巡的两位夫人,颇有说头,正夫人因为早年随太爷奔波,受了苦寒,只生养了一位公子,之后就再不能生养的了,如今延续香火都要指望二夫人了,二夫人的这一胎是娶过门后的第一胎,是极重要的,都说女人一胎顺胎胎顺,只要这一胎顺利生产,这朱家长房的香火还愁不能延续?所以众人都对二夫人的这一胎抱着很大希望。 朱巡的夫人是京兆尹翁吉的嫡长女,闺阁名唤如玉,二十有八。说起如玉夫人,就要说一说朱翁两家的渊源。朱翁两家祖上是同乡,历来有交情,在朱翁俩家祖爷爷辈上,两家的两位公子同年科举同年中第,同年入仕为官,加上同乡之谊,便结了金兰之好。相较之下,朱家的家学渊源更深一些,朱家老太爷及第排名一十三,翁家次之,三十一,朱老太爷更受朝廷重用,因两家有同乡之谊又金兰之好,朱老太爷一直扶持翁家,因翁家祖上世代经商,翁老太爷善经济之能,朱老太爷多次不避嫌的举荐翁老太爷户部为官,翁老太爷自是不负众望施展才能,翁家亦得到了朝廷重用,从此两家一直相互扶持,互通有无,几代累积下来,情谊深厚,到了朱巡这一代还结了嫡系姻亲,更是情谊深厚。朱翁两家虽不是什么门阀望族,但也效力朝廷四代,逐渐成为清流的主力。如玉夫人在朱家的地位自是不必说,单凭她生下嫡长子,就已经把嫡夫人宝座坐的稳稳的,相夫教子自然不在话下。当得知自己不能再生养,为了朱翁两家的前途,也为了朱家长房香火延续,也丝毫不避讳的公然为夫续弦,这样的气度,无疑坐稳朱家的夫人宝座。 朱巡的二夫人万俟氏,闺名清灈,虽不是正室,但也颇有根基,是关陇世家万俟氏的嫡小姐,之所以委身下嫁朱巡做二房,原因有三个,一是关陇世家自前朝隆庆帝开始便备受打压,万俟氏是关陇几个大户中的末流,冲击最重。二是朱巡曾救过清灈小姐的命,清灈芳心暗许,非卿不嫁。第三个原因,说起来就很狗血了,万俟家族在清灈小姐出生时,给孩子批命,算命先生说,将来她会给一位清流士子填房,这位清流士子前途不可估量,将会成为清流领袖,万俟氏也会就着这位清流新贵复起,再度兴旺。所以,关陇大户的嫡小姐就委身下嫁给了朱巡,在外人看来,万俟家是没落得一败涂地了。殊不知这其中的缘故。关陇世家的几户领袖长孙氏、荀氏,郭氏,更对万俟氏鄙弃到了极点,多次在门阀的聚会斥责羞辱,万俟氏虽仍是门阀望族,但已不复前。 如今临盆在即的,就是这位清灈小姐,朱巡的二夫人。 县衙的二衙里传出来女子疼痛的叫声,几位稳婆姥姥也是忙前忙后,丫鬟婆子,更是忙得四脚朝天,一盆盆的热水端进二衙,一盆盆血水端出,足足折腾了一个晚上,却仍然还是没有生出来,外面雨声愈大,房内二夫人的叫声愈加惨烈,好几次,二夫人都疼的晕了过去,稳婆姥姥、丫头婆子们,都苦熬了快二十个时辰了,仍不见二夫人的羊水破。 二衙正堂里,夫人主事,连同几位郎中一同等着备着生产可能发生各种情况的药。 “几位大夫,你们看有没有发自助产一下?”夫人开口问。 “夫人,我和张大夫已经备下了催产药,但是听稳婆描述的情形,应该还没有到服药的时候。”以为花白胡子的郎中说。 “还不到嘛?我家清灈叫的这么惨烈,难道还不能用吗?” “夫人,如果不介意,我想替二夫人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开口的是以为年轻的郎中,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有余。 夫人犹豫了下,又看看其他郎中,攥紧手中的帕子,拍下椅子扶手,站起身。 “柯大夫,那就有劳了。” 说着如玉夫人,让丫鬟婆子在二夫人床前支起幔帐,以避男女之别,遂让柯郎中进入产房为二夫人诊脉。 柯郎中一边为二夫人切脉,一边询问着稳婆姥姥们帐子二夫人的情况,大概半柱香后,柯郎中站起身示意已经诊毕,然后退出了内室。 “夫人,小生已经对二夫人的情况了然于胸,二夫人应该是还没有足月吧?” 如玉夫人点头。 “最近的饮食?是不是过于清淡了?” 如玉夫人再点头。 “好。”说着柯大夫刷刷点点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写好后,拿起来递给夫人。 “夫人,各位草庐前辈,我刚才为二夫人已经切过脉了,二夫人体内空虚,有血虚之像,空时近来阴雨饮食不调,天气偏凉造成的。” 几位大夫频频点头。 “我们刚才一起斟酌了催产药方,小生觉得还应该加一味进去,请几位前辈过目。” 说着,柯大夫向所有人展示了增加药的名字,在坐的郎中都频频点头,有几位竟欣慰的微笑起来。 如玉夫人,赶紧拿起手中的药方,只有一味“熟地”还有一行小字,“另配酱肘子两斤”,如玉夫人,看到那行小字也是笑了。原来,二夫人是饿的虚了。 说着,赶紧打发下人,去买药买肘子,一想到,阖府上下已经好久没见过荤腥了,遂让几个小厮再买一整片猪和两条羊腿。打发了小厮,又让婆子们去后院抓老母鸡,随时准备给二夫人生产完炖老母鸡汤。 待小厮抓回了要,买回了肘子,如玉夫人赶紧让婆子切了,端进了产房,热腾腾的肘子香气,唤醒了再度昏厥的二夫人,丫鬟赶紧给二夫人喂饭和肘子,稳婆姥姥们也跟着香香美美的吃了一顿,一顿肘子果然有奇效,二夫人菜色的脸也转了红润,手脚都微微发热了。 饭后半个时辰,丫鬟又给二夫人喂下了催产药,才喂下去,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听产房里稳婆姥姥喊。 “破了破了!羊水破了!赶紧端热水!夫人使劲儿啊!” 随着这声音,全府上下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可这次,不同于之前,大概一个时辰后,一声洪亮的哭声传了出来。 “生啦生啦!!”丫鬟婆子都叫了起来,两天两宿终是没有百忙。 “男孩女孩?!”如玉夫人急切的隔着门板问到。 “回夫人,是位千金!”。稳婆姥姥带笑的声音传出。 “二夫人怎么样?”如玉夫人继续问。 如玉夫人的话问出,产房里便没了声音…… (); 第二章 小字表真心 兴县朱知县的二夫人生产,折腾了两天,终于诞下了一位千金,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孩子生下来了,孕妇却没了声音。产房外替夫守候的正室夫人如玉,却是要急死了。 “稳婆姥姥,二夫人到底怎么样?”如玉夫人急切的又问, 产房里依然无人应答,只听得里面人等急急匆匆,还有各种东西器具磕碰的声音,但是却无一人答话,这可真是急坏了如玉夫人。 许久后,只听里面一个筋疲力尽的声音虚弱的喊道:“姐姐放心,清灈很好。”,最后的好字,已经是气声。站在门口的如玉夫人都要急死了,听到了清灈的声音也算些许安心了,想推门进去,可想到刚生产完,又怕冲了凉气,产妇不得月子坐,只得在门外候着,焦急等待着。 “姥姥们,清灈到底怎么样了?”如玉夫人都不顾脸面的喊起了二夫人的闺名,想来真是急了。 “夫人别急。”其中一位稳婆应道。 再半柱香后,产房的门开了一道缝,一位稳婆姥姥捧着一个装满血水的木盆走了出来。 “回夫人,二夫人母女平安!”听了这句话,如玉终于吃了颗定心丸。 “怎么这么久才回话?”如玉夫人责问。 “哎哟,刚才吓死我们了,二夫人突然血水止不住的流,大伙儿以为是血崩了,清理了一会才发现是羊水过多把里面的残血冲了出来,我们反复清理也检查过了,到底没事儿了,虚惊了一场,就赶紧出来跟您回。现在二夫人已经睡过去了,小姐也睡着了。”稳婆姥姥满头大汗,想是刚才急得紧了。 “那就好那就好……”如玉夫人双手抚了抚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说着她脚下一软,整个人也瘫软了下去,旁边的丫鬟赶紧过来搀扶,扶她坐进了椅子里。 “夫人夫人,您没事儿吧?”丫鬟关心的问。“快喝口热茶,这两天您也跟这熬着,一定累坏了。” “没事了没事了,母子平安就好,我也算对得住老爷了。”如玉夫人大口大口的饮着茶,一碗接一碗,足足喝了三碗,这才放下茶碗。 “冯妈妈,赶快,给二夫人把老母鸡炖上,一会儿醒了就能喝了。生孩子是过生死关,挺过来了营养得跟上,别影响了奶水。” “是!”冯妈应,满脸堆笑去了后厨。 “小六子,赶紧去,去告诉你们家老爷,二夫人给咱们家添了个千金。快去!路上小心!” “是!”小六子撒腿就跑。 “回来!”如玉夫人又唤回了他。然后从丫鬟手里接过了一个热乎乎的荷叶包,递给小六子。“你们老爷都七八天没回家了,这包肘子肉给你们老爷带去,让老爷也沾一沾荤腥,别太累了。” “得令!”小六子是个半大小子,大剌剌的就将荷叶包揣进怀里,也不怕油了衣服,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 “你快去快回,让衙门里能回来的都回来,晚上府里给大家炖肉吃!”如玉夫人体恤的朝大门喊。 “知道了夫人!”小六子的声音越跑越远。 如玉夫人送走了小六子,又拜谢了几位一直陪伴候诊的郎中和稳婆姥姥们,每人封了一个大红包,都请他们暂时回去休息,晚上过来县衙吃酒,众人一一道谢,各自回家了,晚上众人更是纷纷前来吃酒道贺,不提。 说来也是奇了,朱府的千金一落地,这兴县的大雨便停了,没过半日,太阳也露出了头,百姓们纷纷打开了户门,开始清理庭院,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渐渐的,兴县也成了风调雨顺的富庶之地,再加上朱巡治理有方,不过三年,兴县渐渐成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德化之所。朝廷也曾多次圣旨表彰,那象征着朝廷最高褒奖的“卓异”的皇帝御书牌匾一幅幅的抬回了朱家老宅。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兴县的地面上,市井街道上,都流传县太爷朱老爷的千金是福星,一落生就给兴县的百姓带来了福气,这也给朱巡带来了更好的名声,乡亲们听说县太爷平时就吃些腌菜萝卜的清苦度日,更感朱巡是个好官,时不时的就有那阿公阿婆来县衙给小姐和小公子送瓜果,但朱巡并夫人统统不让家奴院公收,要并叮嘱县衙上下与民无犯。 这一日,如玉夫人照顾二夫人母女睡下之后,在院子的躺椅里休息,就听得后门有冯妈跟人说话的声音,甚至声音还越来越大。如玉夫人便起身去看了。看了才知,又是一位婆婆来给家里送新摘瓜菜,夫人赶紧上前推辞。 “老人家,谢谢您惦记咱们,这菜啊您拿回去,我们不能要。”如玉推辞。 “夫人那,我们都听说了,朱大爷家里过的清苦,二夫人还在坐月子,咱们都是女人,都明白的,不能断了营养,要不没有奶水,我这也不是什么鸡鸭鱼肉真金白银的,就是点儿自己种的菜啊瓜的,也没几个钱,您就收下吧。” “婆婆,不是咱们不收,实实是咱们这位县太爷一直叮嘱衙门上下,要与民无范,不能让咱们收,婆婆您就回去吧。”如玉再推,眼色示意冯妈和丫鬟一起送客。 老婆婆还要说什么,冯妈和丫鬟已经扶着老人家往外走了,老婆婆还要说什么,冯妈就跟她聊起来家常,一打岔,老婆婆就跟着冯妈走了,丫鬟跟着夫人,回了县衙后院,坐进躺椅里歇息了。 “夫人,您说,也是奇了,咱们家小姐一落地,咱们县里的雨就停了,您看,那日头日日挂在天上,咱们县里的水灾也解了。”丫鬟给如玉夫人捏着肩膀。 “还不是你们老爷的功劳,想必他这么兢兢业业的为百姓做事,也是感动了老天爷了。你这小蹄子,学着点儿说话!”如玉夫人提醒。“不过,咱们家大姑娘确实是个有福气的,这雨停了,你们老爷也能日日回家来住了。” “您说的是,当然是咱们老爷的功劳。这水患都让老爷治好了,我听小六子说这几日老爷又组织乡亲重新修堤坝呢,连他都让老爷遣着去工地干些零碎活儿呢。您说,堤坝修好了,咱们老爷这回是不是要升官了,夫人?” “升什么升!你是不知道啊,这兴县的县官与别处的不同,别处的官儿只要知府知州把褒奖的折子一递,这说不定就立刻升官了。这兴县的县官啊,是朝廷直接派的,不归知府知州管,直接归朝廷管,朝廷对兴县的官有任期六年的规定,无论政绩好不好,都得待满六年。”说着,如玉夫人叹口气。 “啊?那不是埋没了咱们家老爷的才能了嘛?” “也不算埋没,别处的县太爷,都是七品,你们家老爷是从五品,论官品,都顶半个知州了,俸禄上也高些,也算朝廷不亏待咱了。” “那咱们老爷也是六年不能升官呢!咱们老爷人这么好,对老百姓也好,这么好的官朝廷就不能提前升官嘛?”丫鬟表着衷肠。 “哎,这你就不懂了,这天下的官儿分两种,一种是贪官,一种是清官,你说咱们家老爷是哪种?” “自然是清官!咱们老爷出外办公可是连一口百姓的饭都不吃呢,实在推诿不过,吃了的,也是偷偷的留了银子才走呢!……”丫鬟说了好多老爷的事儿,说的即崇拜又为老爷抱打不平。 “这不就结了。这天下的官儿,贪的那些个,是绝对不会来兴县的,因为兴县与别处大不同,做好了,未必朝廷都知道,做坏了,可是时时提着心,更别说贪钱粮了,咱们兴县的岁银啊岁粮啊,都是户部单独的一本账,有多少,朝廷比你们老爷还明白呢,你说,但凡有贪心的,谁能来这里呢?” “哦哦,原来这样。难怪之前听说,前朝有人宁可摔断腿,都不来兴县呢!”丫鬟说着自己坊间听说的传闻。 “嘘……”如玉夫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这小蹄子,说话小心些,这种坊间传闻不要乱讲!要时刻记住,咱们是官家!” 丫鬟赶快禁了声。 “对了,咱们家大姑娘生辰八字的帖子,师爷写好了没有?” “回夫人,昨天就写好了,放在老爷书案上了,夫人您要看看嘛?” “拿来,我看。” 丫鬟赶快取了交给了如玉夫人。 “戌亥年五月初五……”如玉夫人念着,“哟!咱们家大姑娘是端阳节这天生的,难怪雨就停了,端阳是阳气最盛的日子,真是好日子,好日子!你看,我这忙的,都记不清孩子的生辰了。咱们大姑娘还是个属猪的,这属猪的孩子本就有福气,这两福赶一块儿了。” 如玉夫人端详着生辰贴,满脸堆着笑。 “夫人这些天日日忙前忙后,二夫人生产那天,您都差点儿晕倒了,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别家的夫人,谁管二房三房啊,恨不得没了才好,独独您,最是疼二夫人,咱们私底下都说二夫人哪辈子修来的福,得了您的庇护。” “就你会说道。”如玉夫人笑笑,“我要不是早几年随你们老爷奔波,伤了根本,这几年也能再有个孩子,但是没有办法啊,你们老爷是朱家的长房,是该人丁兴旺的,就旭儿一个孩子怎么行?况且,你们二夫人对旭儿也是好的,当作自己的孩子待,她待我好,我自待她更好些,咱们娘们们和睦,你们老爷也省心些。” 如玉夫人将那生辰贴翻过来,上面写着“朱氏锦华,小字星儿”。如玉看着笑了笑,她与朱巡琴瑟多年,最了解朱巡的心,一看这名字她就笑从心中来。 “夫人,您笑什么?”丫鬟不解。 “我当然是笑你们老爷。”说着,指着八字贴上的字。“咱们大姑娘,大名字叫锦华,你们老爷还给起了小字,我就笑这个小字。” “什么小字?您说来听听。”这丫鬟原是不识字的。 “星儿!福星的星。哈哈!”说着夫人笑起来。 丫鬟不解,如玉夫人为什么笑,如玉自然也不会去给她解释,有关官体。可心中暗想:老爷啊老爷,总叮嘱我们不要迷信,其实最迷信的就是你。想着,把八字贴递给了丫鬟,站起了身。 “在过个一年半载的,二夫人再添两个小少爷,我们姐妹俩也就功德圆满喽!”如玉夫人说着,打了个哈欠,起身回房间去了。临了交代了丫鬟,把八字贴分成三份,打发可靠的小厮送往京城、朱家老宅,还有关陇万俟家各一份。 (); 第三章 小星儿内外兼修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四年已经过去了,朱巡的二夫人清灈,也如如玉夫人说的,四年之内又给朱家填了两丁,都生的结实可爱,一叫昌荣,一叫昌远,合上如玉夫人的大公子,三个儿子的名字连起来,是“昌旭荣远”。 如今,星儿已长成了可人儿小姑娘,昌荣也已下地能跑了,只有昌远还尚在襁褓,每天让奶妈看着。而星儿的生母清灈,每天除了照顾孩子,就是教星儿识字还有学习琴棋书画。清灈本主张让星儿学习些女红,但是被夫人拦下了。 夫人这样说:我们家的女儿以后要做王孙贵族的正室内眷的,只会绣花怎么行?必得有持家长家的本领,还得有能拿得出手的才学,女红的事儿,7岁以后再说。 清灈和如玉虽然共侍一夫,但却情同姐妹,家里家外的事儿都是一起商量一起共度难关,关于孩子教育的事儿,也就此达成了一致。男孩子自不必说,自然是要去公塾,大一些或回朱家老宅家塾,或回关陇家塾。而对于星儿的教育,如玉夫人擅长治家,这治家的本事由她教,二夫人擅长文墨风华,女孩子压身的本领由她来教导,称呼上,孩子们喊如玉“母亲”,叫清灈“娘亲”,这样不分彼此,也让孩子们心里没有嫡庶之分,孩子是她们两个的。 今日,就是清灈教导女儿琴艺的日子。清灈抚的一把“风月无双”琴,是自七岁便开始陪伴她的,而星儿抚的是一把小琴,是专门为小小的她定做的,这也足可见对星儿教育的重视。 “星儿,十日前教你的基本指法,你可都练熟了?”清灈一席青衫坐在院子里的树下。 “回禀娘亲,我早就练熟了,还教了弟弟。”星儿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 “那好,今天娘亲,就教你一支短曲,教你合理的运用指法和音律。”清灈摊开了琴谱。“你大哥哥学的四书五经中,四书有《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这几本书都上上古先贤的著作经典,都是辅仁上进明理知学的,而五经包含了《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这里面包括上古时期人们的只会,让后世的人知书懂礼识趣知趣有追求……” 星儿圆圆大大的眼睛晶亮,似真的能听懂这些话一样。 “那我们为什么要学琴呢?”清灈挑眉看向女儿。 “大哥哥说,《诗经》的第一篇诗歌《关雎》里就有‘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的诗句,意思就是‘美丽贤淑的女子,要抚琴瑟跟她做朋友’,琴瑟就是他们沟通友好的桥梁,所以星儿要学琴跟人交朋友。”星儿奶声奶气的背着大哥哥教她的话。 清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大哥哥说的也对也不对,等你长大些就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不过有一点是对的,琴声音律确实是人与人沟通的桥梁,古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友情佳话,也有东汉周公瑾小乔的爱情佳话,还有晋代嵇康《广陵散》明志,这都说明,琴声音律是人们表达的一种方式,琴音中自有高山雄奇……”说着清灈抚出高山,“也有潺潺溪水……”说着又抚出流水之音,“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爱慕之情,比如娘亲和你母亲的姐妹之情……”说着又抚出了姐妹情音,“还有高兴……不高兴……悲伤……等等。” 清灈夫人一一将她所演说的情绪以琴音的方式传达给星儿,星儿吃惊的看着娘亲,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凝眉托腮……一一体会琴音中的不同,感觉好神奇。 几段短曲谈毕,清灈微笑的看看星儿,用眼神询问她的感受。星儿听完好兴奋,立刻坐正了身子,准备也自己亲自演奏一下,可谁知,一上手,就是各种不和谐的音律,感觉像一匹野马冲进了嘈杂的集市,本来就乱然后更乱。星儿挫败的噘嘴,求救般的看向娘亲。 清灈依然微笑的看着她,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做到自己身边来,星儿坐到了母亲身边,清灈温柔的抚了抚她粉嫩的脸颊,紧了紧两个小抓髻的发带。 “母亲教你学习看账本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家的钱粮都是怎么来的?”清灈问。 “母亲说,都是一点一滴攒下的,有田里所产,也有爹爹的俸禄。” “对的呀,都是一点一滴来的,娘亲教你抚琴,你也要一点一滴的学习,没有人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所以,你要一点点的学,不要急于求成。”清灈教育道。 “晓得了娘亲,请娘亲教星儿。”星儿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说请的时候,也谦虚的拜了拜清灈。 清灈静下心来教星儿,星儿自也学的又快又好,这个不提。 此时的如玉夫人,正在厨房跟冯妈一起做晚饭。她手中一边不停的择着菜,一边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未来一两年的支出和进项。 “夫人那,您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那?”冯妈看出了她的一心二用。 “你们老爷来兴县当官已经四年多了,我盘算着再有一年多就要离开了。现在府里的人手多开销大,总是这么吃自家也不是个事儿啊。”夫人道出了自己的小算盘。 “夫人那,您说说我听听,老身不才,也是跟过老太夫人的,有些家里的事儿还是知道一些的,兴许能给您支个招呢。” 冯妈妈说着,将已经淘好的米倒进了锅里,再加上水,盖上了盖子,把饭蒸上了,冯妈是朱家的老人,年轻时当过朱巡的乳母,因为年轻守寡,奶完朱巡后,就留在了朱巡母亲的身边伺候,相当于朱巡的半个母亲,后来朱巡母亲过身了,冯妈就一直伺候着朱巡,即是办个下人也是半个主人,朱巡来兴县当官,如玉夫人还是多多倚重她的。 “老爷的俸禄是百两,粮六十石,来兴县当官朝廷额外体恤二十两,二十石,还额外有三十户户的田税,零零总总的归到一起,咱们一年归到一起,有一百二十两银子,一百一十石粮食。这一百一十石的粮食,咱们里头是够了的。但总上衙门口上是不够的。” “您再说说。” 夫人刚要张口说,一个小脑袋探进了厨房,是星儿下课了,跑来厨房找母亲了,星儿随时清灈所生,但是平时跟着如玉多些,一是昌旭年龄大了些,而清灈还要照顾昌荣昌远,所以,自从昌远降生后,星儿就跟着如玉睡了。 “母亲母亲,您在说什么,星儿可不可以听?”星儿扒着门问道。 “我们星儿当然可以听,星儿以后还要学呢。”如玉伸手召唤她。“星儿今天都学了什么啊?” “娘亲教星儿弹琴,有山还有水,还有什么喜啊悲啊的,星儿喜欢山和水,听着好舒服,就是大哥哥说的那个什么筐什么姨娘的。”星儿说着,却逗乐如玉和冯妈。 “什么筐啊姨娘啊?”冯妈说不上来四六八句,但知道是成语,却觉星儿说的好笑。 “就是昨天大哥哥教二弟的,二弟不懂,星儿也不懂,反正说是心里高兴的意思。”星儿说着她理解的意思。 “心旷神怡!”说话的是个男孩子的声音,清脆嘹亮,说着,男孩子已经进了厨房。 “母亲好!冯婆婆好!”昌旭揖道。 “大哥哥好。”说着,星儿站起身两手交叠,福了一福,昌旭对着妹妹点头。 “你这个小笨蛋,心旷神怡才四个字,你都记不住?” 说着,昌旭抱起她举高高,然后贴上她的小脑门顶了顶。星儿开心的咯咯笑起来,昌旭也笑,两人抱成一团,脸贴脸,如玉冯妈看着他们兄妹俩也是开心的不行。 “你快点儿放下妹妹,一会儿再摔了她。”如玉放下手里的菜接过星儿。“快去给你娘亲请个安,今天是星儿学琴的日子,你正好跟你娘亲也请教两招,你们公塾教的再好,也不如你娘亲家关陇世家几辈子积淀下来的好,快去!” 昌旭揖了一揖,转身去给清灈请安了,不提。 如玉抱着星儿,一边择菜一边继续跟冯妈说着家里的事儿。 “您看,咱们刚才说,老爷一年的现银是一百二十两,粮食一百一十石,咱们衙内大的小的算上老爷算上您,一共八位,再加上我和二夫人的丫头各一个,小六子,还有一个粗实的丫头,伺候星儿短工的张妈妈,这总起来十几口子,老爷的俸禄粮食是够了的,可是咱们家秦师爷是原籍里跟过来的亲近人儿,虽然太爷在原籍捐着三十亩的收成给秦师爷,但是咱们面子上也是要给的,每年的二十两封银是要有的,刘师爷和宋师爷算是公里的,自有衙门那一份,但是每年年下里,也是要封个二三两的红包的,这两位于公事上没少帮衬老爷,我看老爷的意思,六年期满可能也是要带这两位师爷走的,那时候,这两位就跟秦师爷一样了,封红包也是老爷的体面。加上婆子丫头们一年的工钱,短工的工钱,年下除夕还要给里外都做身新衣服,这老爷的俸禄,就要用去一半了。” “母亲,星儿除夕不要新衣服了,省些钱。”星儿稚气的说着。 “真是懂事的孩子,可是嬢嬢怎么能让星儿穿旧衣服过年呢?”说着,如玉也顶顶星儿的小脑门儿。 “老爷剩下的一半俸禄,有二十两要存下,过几年孩子们都大了,昌旭昌荣昌远,都得配个书童,咱们星儿也要填个丫头子,姑娘得有个姑娘的样子。” “夫人,您看我说的行不行,书童,大少爷有小六子跟着,老爷那儿让张妈的小儿子伺候着,小六子是我远房的亲戚,原是寄给我,给我养老送终的,如今,我也是咱们家里人,这养老送终也不用他了,到那天了,老爷和您的人品我也信得过。我也不图别的,能跟在府里头就行。张妈那小儿子跑前跑后的来过几趟,我看着还行,人机灵,年岁小学东西快,跟着老爷用不了多久,就能使上,况且张妈也私底下跟咱们提了好几回了,咱们刚来兴县时,两眼一抹黑的,张妈一家子没少帮咱们,老张虽然不在咱们衙内里,可是衙门口上也是忙前忙后的,不少出力。” 冯妈说着结果如玉手里择好的菜,洗了洗,又说。 “这一项,一年也算省下了一两半银子。再者,小姐的丫头子,买一个或者太爷那边送一个家生子来才是正理,一是给工钱的留不长久,二是咱们老爷做官难免调度,这三……花钱雇来的难免那外面粉头子一勾,要是好人还好,要是起了外心……” 冯妈妈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如玉已明了,自是要个一心一意的跟星儿才好,女孩子大了,难免风流。自毁是她自己的名儿,要是带累坏了星儿,那可不行。 “冯妈妈说的是,那这一项,也只是一宗支出,有个三五十两的怕也是绰绰有余了。这几年,这个数也攒下了,够。” 如玉抱着星儿摇晃着,星儿则一直盯着冯妈看,好像冯妈身上有宝贝一样,冯妈不是过来逗弄逗弄她,她开心的直往如玉怀里钻。 “这两宗算是有眉毛了,这些哥儿们的事儿,我还要跟老爷商量商量,我看多半是先去原籍家学几年,再去关陇家里的。” 说着,如玉抱起了星儿,回房去了,冯妈妈这儿也开始炒菜了,小厮已经报了老爷已回衙了。 (); 第四章 朱家老宅与关陇 星儿几乎每天都是跟着如玉夫人跑前跑后的,从不跟在亲娘清灈夫人身边,当然,除了上下午的固定学习时间之外。星儿天生的喜欢持家之术,所以一直跟着如玉耳濡目染,这让朱巡和她的亲娘清灈都倍感惊讶。 要说小星儿的长相,虽不是惊为天人,但也称得上标致之极,且天庭饱满,星眸如灿,倒越长越似清灈,且眉宇间比清灈还多了一些灵气儿,这灵气儿来自一点朱砂痣,不偏不倚长在眉心正中,别人还需画桃绘李的装饰,星儿这点却自在天成。 长相自是不提,这不是星儿最放光彩的地方。星儿如今已约摸五岁有余,令所有人称奇的,是这小小的娃儿善学持家之道,且已略精商贾演算,什么账簿填写格式都已不在话下,算盘珠子也能拨弄得头头是道。算盘口诀,还有九九歌儿等,更是张嘴就来,且能倒背如流。 如玉夫人起初只是惊奇小小的娃儿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煞有介事的跟着空手在空气中拨弄,以为她学着自己的样子,权当玩耍。可有一次,核算开销,自己大意,算盘少拨了一位,帐总是对不上,小星儿坐在一旁,玩儿诸葛锁,提醒如玉百位上少拨了个三,这引起了如玉夫人和朱巡的注意。 起初,朱巡听如玉夫人说,星儿会填账格,他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本以为她只是好玩,便亲自考问。他提问了她很多算术的问题,她奶声奶气的都回答了上来,朱巡又问她还会什么?她又背了九九歌,还指出了如玉夫人每月一次算账,四舍五入的次数太多,很多钱粮都被漏算了,不如三个月六个月一算,每次只是记账便好,就不必年底核账时反复的对进出了。 朱巡见她如此,又问她可会记账填账格?她拿起了笔便在账簿上勾勾圈圈,本以为是皮毛,可没想到她填写的都是正确的,只是一些字还没学过不会写,用圈圈代替。 这,无论是在家人眼里还是在外人眼里,都简直是奇女子了。朱巡自此后,便将星儿和昌旭昌荣一同送公塾学习,让星儿识字学礼。 自此之后,如玉夫人也有意无意的让星儿跟在自己身边,让星儿更加了解持家之道和驭人之道,也更有意无意的让她驱使人马来历练她。 清灈自是看在眼中,并将星儿的情况告知母家,母家自是欢喜,万俟老爷子更是特意修书,知会女儿和女婿,让星儿多明些事理,但也叮嘱书画琴棋不要落下,虽不求卓绝,但求通晓,针线女红,虽不求精细,但求拿得起。 朱巡如万俟老爷子修书上所说,一直不断的帮助女儿成长,虽然万俟老爷子书信中并未提及,为何一定要星儿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样样皆晓,但朱巡也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岳父的苦心,万俟老爷子的苦心是什么?不言自明,是要把星儿培养成王孙达官后眷,将来能撑起一家之母。朱巡对此,自是认同,自己的女儿将来也必是持大家的女子。可谁知,后来的星儿,不只是能持家,还撑了一个巨大的家。 时间过得飞快,朱巡到兴县任知县已经五载有余,朱巡也已经上奏吏部述职自己就任以来的政绩功过。裕德帝也过问了朱巡就任的事儿,对朱巡治下的兴县,老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淳朴民风,更是大家赞扬。还御笔亲书了“卓异”匾额,对朱巡以嘉奖,并派羽林抬着嘉奖朱巡的匾额,绕行京城和直隶府各州县,以示对朱巡的赞许,真是皇恩浩荡。 朱巡接到皇上的御赐匾额,虽喜出望外,但也更加谨慎做官,不敢有半点疏忽。这块御匾在兴县县衙示众一月后,才归朱巡所有,朱巡命人将匾额用油纸包好,再用棉布包好,放入木盒,停放在二堂正堂。 “小六子,去请二位夫人来。”朱巡命。 不一会儿,如玉并清灈一同进来二堂。 “老爷,唤我们前来,有什么事?”如玉夫人问。 “二位夫人请坐。”说着,朱巡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么晚,请二位夫人前来,是有事相商。” 如玉和清灈两位夫人对望下,不明其中缘故。 “上个月接到爹爹书信,说家学里,已经准备好了,要让昌旭昌荣回去读两年家塾。我也跟两位岳父通过气了,两位岳父和爹爹的主张一样,先让孩子们回老宅读两年家塾,打一打基础,两年后,送到关陇去,再学经纬之术。本打算再留旭儿荣儿一月,如今皇上御赐的‘卓异’匾额到了,这匾如今在县衙也已经展示到期,依大夏律,‘卓异’是要送回故里,光耀乡里,世代供奉的。所以,我想,借送匾额的机会亦送旭儿荣儿回老家去。不知二位夫人意下如何?”说着朱巡捋了捋短须。 “此事,老爷做主便是。”清灈夫人开口,然后看了看如玉。 “是的老爷,孩子学业上怎么教养,全听老爷的。”如玉亦附道。“可……” “什么?” 如玉看看清灈,清灈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没有说出口。清灈想说的是,如玉自是明白。 “可,旭儿年龄尚可,荣儿未免小了罢?” 清灈望着如玉,如玉正说中了她的心思。 “本也觉得尚小,可读书还是越小越好,且旭儿荣儿在一起读书,互相是个榜样,互相有个伴儿,咱们也安心些。况,爹爹信上也再三说明,要两个孙儿一同前去。” “即是如此,那就听从长辈们的安排吧。” “好。那旭儿和荣儿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如玉和清灈应。 “我唤二位夫人前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事。呃……”朱巡似思忖着如何开口。 “老爷有话不如明说。” “前日关陇岳父大人的书信到了,嘱我将星儿送去关陇,交给岳母大人亲自**,我想不如就一并送了吧。荣远还小,暂时就留在我们身边,将来也如此。”朱巡说的有些为难。 “老爷,星儿是个女孩子家,不如留在我们身边多些时日吧。”如玉夫人看看清灈央求道。 “是啊老爷,星儿还小,一个女孩子家,我们怎么放心一路颠簸送去关陇家里呢?想我母亲,教导人最是严苛,星儿恐是受不了啊。” 清灈夫人,最是了解自己的母亲,在教导子女方面,万俟老夫人,最是严厉,自己就是经母亲教导多年下,才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样样精通的,但是也吃了不少苦头。虽然知道这些女儿家该会的东西,早晚是要让星儿学会的,但是,自己受的罪不想让女儿再受一次。 “可是,岳父大人已经写信来催过两次了。前日书信上还说,过几日会派人来接……”朱巡再捻须,面露为难之色。 “星儿,由清灈妹妹来教导琴棋书画,还上着公塾,想来这么小的年纪,已经不易,再去关陇家里……恐怕孩子吃不消啊。” “这……”朱巡为难。 “老爷,我自小是母亲教养,甚至母亲教导孩子何等严厉,要说我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母亲教导我时我已七八岁,可星儿不过五岁,这么小就……我实在是不忍心啊。”说着,清灈夫人略略抽泣。 “夫人那,星儿聪明伶俐,这岳父岳母是知晓的,想要培养星儿成才,我想二位夫人也是明白的,应该说关陇家里对星儿也是寄予厚望的,才这么上心,想要从小抚养教导星儿。家族兴旺,不只是靠男丁,女孩子也是重中之重,想必二位夫人也是知道的。朝廷自圣祖朝,开始重用清流,以前依仗的都是关陇门阀士族,清流历经两朝皇帝,才得以有如今的地位,想我朱巡也是清流,而二夫人家里是士族望第,纵观朝廷上下,如我家里这般,跨越门阀和清流之别者,别无他家,所以,星儿也好,昌旭昌荣昌远也好,将来都是朱、翁、万俟家的重要所在,既然将来孩子们要挑大梁,担当家族重任,那就一定要从小严格,切莫懈怠。” 朱巡,把对孩子培养和家族将来的希望,说的清楚明白,如玉和清灈脸上却表情复杂,老爷说的对啊。 “姐姐,虽然我不舍得星儿,可是,我觉得老爷说的很对,你母家和咱们家都是清流的中流砥柱,我万俟家虽然是关陇门阀,可向来也只是士族末等,在门阀中地位向来不高,多数时,还要看别人家的长孙家、郭家和荀家脸色,大事决断上也是要依从于望族。父亲曾经说过,只有我万俟家和清流互相扶持,将来才能大起,而家族兴旺最受益的,当属我们的孩子们。姐姐,我愿意星儿去。”说着清灈夫人双眼泛起泪花,别过脸去。 “妹妹深明大义,好吧,我也同意送星儿去关陇家里,还要多谢母亲大人的**了。”如玉紧握清灈的双手。 “好!想我朱巡何德何能,得此两位深明大义的贤夫人。请受为夫一拜!得二位贤妻相助,何愁家道不兴!”朱巡接连感叹,深躬到地。 “老爷多礼了。”如玉和清灈赶忙上前搀扶。 扶起朱巡,如玉又同清灈商量如何安顿三个孩子。最后商议结果,清灈留在家中照看昌远还有照顾老爷,如玉带着小六子、张妈的儿子,送昌旭昌荣回朱家老宅,到了朱家老宅小六子就留下跟定昌旭做个书童,昌荣自有朱老太爷选好了书童伺候。送匾额的事儿,朱巡自是交给心腹秦师爷押送,这一来一回的,也是对如玉有个照应,也确保无闪失。 而星儿既然关陇家里有人来接,想必也是极周全的。这边冯妈带着年前给星儿买的小丫头子,跟星儿同去关陇,以后就留下来服侍星儿,遣冯妈妈去,除了妥帖之外,也让星儿身边有从家里带过去的体己人儿照顾,自也是不用挂心的了,另外,关陇气候好些,冯妈妈年岁大了,也有送她过去养老的意思。 夫妻三人商量好之后,便召集了下人们,把一应事务都安排了下去,如玉清灈也各自为孩子们准备行装及一应物品去了。 (); 第五章 山洪爆发 七日后,是黄道吉日利于出行,这一日,如玉等带着小六子等人,陪同昌旭昌远,跟随秦师爷押送御匾的队伍,同返朱家老宅。一路上自是艰辛,但羽林开道倒也太平,半月有余便到了,如玉自是多留些时日安顿好儿子们,也奉养几日高堂为朱巡尽孝。 秦师爷押匾抵达后,要代朱巡行七日斋戒之礼,每日潜心擦拭膜拜御匾之后,方能供上香案,供上朱家祠堂,朱家人敲锣打鼓欢天喜地的接迎,更是引来了十里八村的人观瞧,上匾祠堂这日,更热闹的想过年一样,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朱家举全族叩拜,感天子洪恩浩荡,地方上的知府知县也携州以下官员前来上香叩拜恭贺,朱家更是尊荣盛极,自此后,朱家成了远近闻名的望族。上匾进祠堂的仪式完毕后,羽林方回京复命,朱老太爷十里亭摆酒相送,自是有一份人心敬献。不提。 兴县县衙内,如玉夫人走了,清灈独自执掌家中事务,忙里忙外,除了为星儿打点行囊,还要照顾昌远,清灈是最放心不下星儿的,小小年纪就要离家,还要受到母亲的严厉**,想想就心疼。为了让星儿回关陇老家,更安心些,清灈为星儿准备了很多东西,吃的使的用的一应俱全,就连星儿平时爱吃的点心,都是专门去高点铺子定的,生怕星儿在路上和娘家受了委屈。 关陇万俟老太爷定的是六月初派人来接,朱巡特意看了黄历,六月初六是个好日子,送女儿出发正好,可偏巧初六这天是个雨天,本已准备停当的族人家丁们没走多久又退了回来,实在是雨下的太大了,朱巡也没在意这个事,只叫家丁们雨停了再出发,于是有拖了几日。 其间冯妈也曾跟清灈回过,小姐出行受阻,恐是老天爷留人,不如就将计就计,再留小姐个一年半载,再送关陇不迟。可偏清灈是个不信黄历的,说早送晚送都是要送去关陇家里的,不如早送,孩子小不知苦等云云,雨停了,便催家丁们上路了。 第二次分别,星儿就更是不舍了,抱着弟弟昌远亲了又亲,也央求娘亲多留她几天,但是无果,只得嘟着小嘴,上了马车随队伍出发了。 清灈之前十里亭送行已经哭了一回,当时伤心却不及这第二次送行,哭的成了个泪人,仿佛星儿这一去就不见人了一样,丫鬟劝了好几次,才止住。朱巡则捋着胡须站在一旁泰然自若的像没事儿一般,目送马车走远,可当马车不见了踪影,两行泪水也是难掩的流了出来。 朱巡并清灈送完女儿回家,不提。只说说星儿走后的事儿。 冯妈妈抱着星儿坐在马车里,跟在身旁的还有星儿的小丫头小莲。因为才下过大雨,兴县的路泥泞,马车走起来颠簸,行进的也慢。平时一家大小只在兴县现成,如今出来行路,才知朱巡管的兴县着实不小,难怪如玉夫人说,兴县的县官升官是最快的,这关起来真是不容易。 “婆婆,娘亲说我们要去关陇家里,关陇在哪儿啊?”星儿从冯妈妈怀里抬起头来。 星儿的问题,也勾起了小莲的兴趣,小莲也坐到了冯婆婆膝前,眨着小眼睛,等着冯妈妈开口。 “关陇啊,在京城的西北,归北直隶管辖。”冯妈妈简单表述。 “那,兴县到京城近?还是去到关陇老爷家近?”星儿想弄清楚她所不知道的一切。 “当然是京城近些,我们这次要穿过京城往西北走的。” “婆婆婆婆,我听人说,京城是皇上住的地方,对不对?”这次是小莲。 “是的,我们当今皇上就住在京城,京城就是我们大夏的都城,是大夏第一大的城市,最最繁华的去处,你翁姥爷家就在京城。”冯妈妈看着星儿说。 “比兴县还大吗?”小莲继续问。 “那当然比兴县大,比兴县大几十倍啊,小朋友们。” “婆婆,那我们经过京城的时候,可不可以去京城逛一逛?也去看看翁老爷?”星儿想象着京城的繁华。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不能停留太久,毕竟还要赶路去关陇。”冯妈妈搂紧星儿,腾出另一只手来,搂住小莲,随着马车颠簸的节奏摇晃着身体。 “到时候婆婆啊,带你们一起去逛一逛京城,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去翁老爷家里淘碗酒喝,也带你认识认识你的舅舅舅母,还有兄弟姐妹。星儿开不开心啊?”冯妈妈摇着身体和蔼的说。 “好啊!好啊!”两个孩子都叫好拍手。 出发的第一日虽然道路泥泞,但是路上平安。晚上,车队一行投宿在兴县灌道上的一所驿站,这个驿站是兴县通往京城官道的最后一座,经过这里,就不再归兴县管了。 家丁前去敲门,驿丞一间朱府、关陇万俟的引路灯笼,就瞬间恭敬起来了。兴县地面上,谁人不知朱、翁、万俟三家是一家啊,家丁在递上两家官碟,驿丞更是殷勤的招呼。 前来兴县接星儿的,是万俟府的二管家,穿着做派都有些脸面,这一路上都还吃的开,且二管家是个极会办事儿看颜色的,如果万俟府里没有大管家,这二管家一准第一时间呗提拔成头把交椅。 一行人四辆马车,最前面的一辆是万俟家得脸的家丁还有护卫,第二辆才是冯妈妈带着星儿,第三辆是星儿的细软行李,吃食玩具等物都是放在星儿身边的,第四辆则是朱家送行的马车,送到后,还要回来复命,这辆车上的几人都是县衙里的衙役和小厮,万俟府的护卫和朱家派的都是轮流换班行走保护,马车只为脚力快些,还有轮换休息。二管家和护卫队的李头儿,还有三两名护卫,则是骑着高头大马,或是前面领路,或是前后随行押队,这些护卫都是万俟老太爷亲自挑选派来的,可见万俟家对星儿的重视。 白天一行二三十人并马车浩浩荡荡的在官道上行走,晚上投宿驿站,也是把小小的兴州驿占去了一半。驿丞自是把上好的房给了星儿冯妈妈,又给小莲临时搭了个铺。其他的人,除了二管家和李头儿是个人单独一个房间,剩下的都是大通铺睡下。李头儿还特意留了护卫轮换值守。 接下来的半月里,天天如此,白天行路,晚上投宿驿站,也有碰不到驿站的时候,能投宿客店必投宿客店,实在无有,也要找个庙啊观啊的借宿,白天大家都是吃干粮或者就地起火度过,碰到阴雨就吃些干粮点心了事。小星儿和莲儿两个是孩子,并没有感觉累,自当是郊游一般,冯妈妈一把年纪略略有些撑不住了,开始晕起车来,虽然照顾星儿还是体贴周全,可依然是有些自顾不暇。幸好有朱家派来的小厮,跑前跑后的帮衬照顾,星儿跟他们也熟识些,还算省心省力。 这一天,行走在淮阴境内,天色晴朗,到了中午,大家都卸下车,照旧原地起灶,冯妈妈已经晕的不行,自寻了一个凉快的地方坐着,星儿和小莲睡着了在车里,吃饭的时候再叫。 众人忙前忙后,热火朝天。就在这是不知哪里来的轰隆隆的声音,起初还不大,但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不好!是山洪!大家快往山北坡跑。”李头儿喊着。 所有人都赶快逃跑,车夫去拉马车,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快要逼近,就弃了马车,跟着队伍一同跑了,冯妈妈也被小厮们裹挟着往山北坡跑,跑着跑着冯妈妈突然想起,星儿还在车里,就叫喊着又往回跑。 李头儿听到冯妈妈叫喊,说小姐还在车里,赶快骑马回去找,可说时迟,那时快,山洪已经冲下了山坡,拉车的马匹也受了惊吓,四处逃窜,李头赶到时,星儿的马车早已不见,熟料山洪来的迅速,李头儿也只得催马迅速离开,这是天空雷声大作,乌云密布,顷刻大雨倾盆。 马车里,星儿和小莲睡的迷迷糊糊,突然马车极具颠簸起来,两个孩子都醒了,醒了之后,就听到“咔嚓”的霹雷巨响,而比霹雷声还大的是巨大的隆隆声,星儿掀开窗帘看到,马车后面好大的水,紧紧的追着马车,星儿吓了一跳,小莲也看到了车后的大水,然后惊慌的躲进车子一角嚎啕大哭,嘴里叫喊着“大水来了!我们都要死了,爹,娘,我也要死了……”,原来这小莲爹妈就死在山洪爆发,小莲是亲眼看到爹娘被大水冲走的,当是她正去给耕地的爹妈送水,山洪爆发就在眼前。此刻才这般嚎哭。 星儿艰难的挪过去,抱住小莲,安慰她别怕,起初小莲还安分些,突然间,不知怎地,突然挣开星儿,抓起了细软包袱,扯了一些什么,塞进了自己怀里,剩下的,丢给了星儿。嘴里嘟囔着“我们得有钱,我们得有钱……才不会被卖掉……”云云。 然后又回头朝星儿大喊:“小姐,把包袱塞衣服里……”没等她说完,马车撞到了一块大石一颠,小莲一个没站稳,摔倒在门边,头撞在门框上晕厥了过去,星儿也被颠的扑倒,此时的马已经受惊,疯狂逃窜,一股蛮力拉动马车,车轮撵过大石,一阵狂颠,小莲虽长星儿一岁,可到底是个孩子,身材弱小,这一颠,把小莲顺门边颠出了马车,星儿叫喊着小莲的名字,但早已无济于事,星儿趴窗去瞧她,却看见小莲落下车后被车轮辗轧了双腿,小莲在大雨和泥泞中挣扎着想要起身,试了好几次都没起来,在大雨的遮住了视线,小莲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可水火无情,一股洪水已经赶到,一个浪头拍过,小莲就彻底没了踪影。 星儿被这一幕吓坏了,她甚至连莲儿的呼救声都没有听到,小莲儿就已经被大水冲走…… (); 第六章 落水 送小星儿去关陇的马车队在淮阴县歇脚时遭遇山洪,小星儿亲眼看着自己的丫头小莲被大水吞没,星儿着实被吓傻了,洪水实在太可怕了。这是她小小的生命里第一次面对如此的天灾险境和死亡,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自己的小伙伴就已经没有了,她甚至都没有听到她最后的声音,就什么都没有了……星儿害怕极了,身子瑟瑟发抖,瑟缩的抱着琴包,许久后情绪才些许平静。 马儿还在飞奔,马车继续颠簸,一路的飞奔各种的碰撞,让车子已经不成个样子了,而身后的洪水还是紧追不舍,丝毫没有退走的架势,马儿还在没头疯跑,仿佛身后的马车不存在一样的横冲直撞的跑着,车里的小星儿,虽然害怕,但却不哭也不闹,只是紧紧的抱着琴包,忍着受着,一个颠簸后又一个大颠簸,车子里的物品散落的到处都是,又一个大颠簸,刚刚小莲丢给星儿细软包砸到了她脸上,星儿想起了小莲的话“身上得有钱才不会被卖掉……”对!身上得有钱,才能回家!想着,星儿抓过细软小包袱,在颠簸中努力的塞进衣服里,然后继续抱着琴包,忍着耐着…… 终于,马车的轮子在一路狂奔乱撞之后,不堪重负,掉了一个,马车向一侧倾斜,侧面翻倒,但是惊跑的马儿依然没有停下来,小星儿跌落在马车低下去的角落里,马车内的棉被靠垫各色点心被这一路颠簸也已散落的到处都是,还好,星儿落在了散开的被子上。 然而庆幸只是一时,几分钟后,马车的另一侧轱辘也脱落飞了出去,整个车厢被马儿拖着跑,没了轮子的助力,再加上满地的泥泞,马儿的速度被拖得明显慢了下来,但依然在行进,不久后,车子突然不颠了,小星儿被颠的七荤八素,良久后才缓过神儿来,小星儿抱着琴包站起身走到车厢门口,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前面拉车的马儿早已脱缰而去,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残损的马车套和残破的车厢,大雨依然下着。 星儿刚要跳下车,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是炸开里雷声,伸出的小脚又缩了回来,而这时,后面的洪水已经追了上来,一股力量冲向车厢,惯性使然,星儿又跌回了车厢里,琴包离开了她小小的双手,落在了别处,那股力量还在推着车厢向前走,星儿勉强坐起身,寻着琴包复又紧紧的抱住,这个琴是爹爹和娘亲专为她做的,从小陪伴她,她怎么也不肯舍弃,星儿抱住琴,匍匐在地板上。 车厢内片刻平静,车厢外则是汩汩的水声和沙沙的雨声,但是能感觉到车厢在顺水滑行,星儿颤巍巍站起小小的身子,想跑去门口,车厢在水中摇晃了下,星儿脚下不稳跌坐下来,再试又跌倒,再试再跌,几次之后星儿不敢再乱动,她又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大水,洪水夹杂着木石黄土正滚滚往前奔涌,速度极快,星儿又掀开了另一侧的窗帘看出去,她看到的是土地,是河岸,一定要回到土地上去,星儿想。 当她正想着,她发现裙摆和裤腿都已经湿了,而脚下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水了。这让小星儿惊慌,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星儿的脑袋,她不会也要被大水吃了吧?这种恐惧迅速笼罩这个小姑娘。星儿撩起裙摆,在腰间打了个结,这让她更方便前行,前几次跌倒就是因为裙摆太长不好迈步。 星儿尝试站起来,但厢体的摆动,让她放弃了站起来,星儿蹲下身,侧身一步一步的往门口挪去,就像个小螃蟹一样,终于,几分钟后,平安的挪到了门前,星回头抱过琴包放在车厢门口。 星儿趴在地上,如今也顾不得衣服湿不湿了,只要能回到岸上就好。她等待着,等待着后面山洪的推力变小,也等待着车厢漂浮的离岸边更近一些。车厢的底板就在洪水中一沉一浮,车厢里的水也随着沉浮增多减少,但是星儿的衣服已经全都湿透了,这让她瑟瑟发抖,与此同时饥饿也在不断的侵蚀着她,她好饿……星儿趴在地板上环顾车厢,找着自己平时最爱吃的点心,一样也没有了,终于,他在车厢的一角发现了白白的一小片,那是被水泡发了的点心,星儿自出生就是朱家的掌上明珠,虽然每天不是翅参燕鲍顿顿珍馐美味,但是也是白米白面的,粗粮都不曾吃过,如今这被水跑过的点心让星儿犯了愁…… 但人终究被饥饿打败了,在有一次肚子咕咕叫之后,星儿爬到了那块点心面前,点心已经没有先前的样子了,足足被泡大了一倍,泡发的碎屑散落在周围,星儿先是捧起来大块的点心吃了起来,到后来,连散落的碎屑也捡起来吃了,但这一块点心,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几乎没什么作用,星儿的身子暖了一小会儿,但泡在水里,很快又发冷了,星儿再次寻找能吃的东西,她找到了几片散落的熏豆干,这是她平时最不爱吃的,她总觉得有一股冯婆婆烧火的味道,当然,这也不是她的点心,而是冯妈妈行路时的零嘴,如今却变成了星儿充饥的救命稻草,星儿捡起来全部吃光,可能是豆干比较抗饿,星儿的身上终于暖和了一些。 她有匍匐着爬到了门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这是的雨已经停了,可天却黑了下来,星儿看着天黑,害怕的不行,身边的琴包抱得更紧,天黑了,她虽然想回到岸上,但是却不敢了,可能是太累了,星儿抱着琴包趴在车板上睡着…… 在梦里,她回到了娘亲的身边,依偎在如玉母亲的怀里,父亲扶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大哥哥偷偷塞给她蝈蝈笼玩儿,二弟跟她抢果子吃,帮娘亲推三弟的摇篮哄他睡觉……这些仿佛就在眼前……星儿真的是被折腾累了,这一觉睡的很甜很沉。 当星儿再度睁眼,眼前没有娘亲,没有三弟的摇篮,什么也没有,只有茫茫无际的黑暗,汩汩的水声提醒她,她依然泡在水上,但是却没有了之前车厢被推着向前的感觉,星儿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看去,一阵小风吹了进来,吹到全身湿透的星儿身上,星儿颤抖了一下,她睁大眼睛使劲的向外看去,远处黑壮壮的,好像是山,还有随风摆动柔软的东西,不知是树亦或竹子,星儿猜测,然而接下来看到的,她吓了一跳,远处有一双双的绿圆点,再不停的移动,一会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不是一双,约莫有四五对绿原点。 那是什么?星儿猜测着。也许是狗,她想,因为她见过县衙里的狗在晚上眼睛就是绿色的。可是为什么有四五只呢?狗狗这么晚了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直到其中一双绿圆点突然消失,然后一阵呜呜的长啸,星儿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那是狼!是会吃人的狼!突然星儿怕了起来,衙门里的狗狗是会游泳的,狼是不是也会游泳?想到这儿,她小小的身体不断颤抖瑟缩,抱着琴包的双臂更加收紧,她将头埋在了琴包与身体的夹角里,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也不敢大声喘气,生怕狼听到了,游过来吃掉她。 就这样小星儿饥寒交迫并害怕着,可小星儿从头至尾都没有哭一声,每当她想哭,就想起第一次抚琴,被琴弦割破手指哇哇大哭时,娘亲说的话。 娘亲对她说:人生要经历无数磨难,人才能长大,一点点小事一个小伤口一粒沙进眼睛,就哭天抢地,必不成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然后,娘亲又给她讲了太爷爷的很多事,太爷爷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创出清流的一片小天地,朱家世代如此,所以朱家的儿女亦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虽然当时小星儿并不太懂娘亲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听懂了,朱家的孩子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所以,当她趴在水上的时候,虽然冰冷,但是她默默的忍受,当她饿了的时候,吃脏食她也忍受了,虽然,此刻不知道这对小星儿是好还是坏,但是,日后,却成就了她。 车厢的厢体依然顺水流向前走,星儿渐渐发现车厢貌似不那么牢固了,她担心害怕,但是她没动一下,车厢好像就更坏一分,所以到后来,她干脆不敢动了,直挺挺的趴在地板上维持车厢的平衡,就这样,伴着害怕、饥饿、寒冷,还有各种鸟兽的叫声,虫鸣娃叫,星儿挨过了一宿,终于车厢的一侧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太阳就要出来,天灰蒙蒙的亮,这是黎明的到来。 可黎明刚刚到来,星儿去发觉好像前方水流的声音特别大,而且水流越来越快,当车厢临近一处断崖时她才发现,那是一处水流的下坡,她可能很快就会跟车厢一起滚下去,而下面是什么?她无从得知…… 断崖越来越近,水流越来越快,湍急的水声也越来越大,星儿害怕的往车厢里面后退,可着无济于事,车厢并不因为她后退而后退,反而更猛烈的冲向了断崖…… 突然,一阵剧烈的碰撞,车厢的下板撞到了崖边的石头上,惯性的原因小星儿冲了出去,情急之下她抓住了琴包,还有车帘,但是她的小脑袋已经冲出了车外,就悬在半空,当她冲出去的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处高高的悬崖下面好像是一滩水,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车厢由于岩石的阻拦,再被她一冲,车帘被她一拉,整个车厢在惯性的作用下,已经逐渐立了,此时的小星儿再也忍不住了,濒临崩溃的嗷嗷大叫起来,眼泪也再止不住了,一涌而出。 星儿崩溃的叫声充斥整个山谷,几只鸟被惊吓后迅速地飞走了,第一声崩溃的叫喊声之后,紧接着是更惨烈的叫声,车厢倒立车帘布扯断了,星儿拉着琴包掉下了断崖,车厢立起来之后,便卡在了断崖边上,里面的物品倾泻而出,而后是“通”!的一声响,星儿落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 第七章 莲儿托梦提富贵 自那日淮阴大水后,冯妈、二管家并兴县县衙和万俟家一行人,多多少少都遭了殃,只是冯妈妈他们逃的早些,虽然也被大水冲了并无大碍,只有一人因为羊癫疯犯了没能逃过一劫,呛死在水里了,护卫队长李头儿和几名侍卫因为去寻找星儿,路上遇见大水,其中三名护卫被大水冲走,两名护卫死里逃生但也是重伤了,不过,李头儿几人都没看到星儿的马车,虽不知生死但也大致觉得生存无望了。 大水过后,二管家赶紧组织家丁护卫以及衙门里的人四下寻找星儿,二十来人找了几天几夜,先是找到了被冲走的护卫尸体,然后又找到拉车马匹,当找到拉车的马是,大家心里都燃起了希望,兴许小姐没事,因为马儿没事,可再找下去,冯妈妈是第一个绝望的,因为找到的是小莲的尸体,检查小莲的尸体时,发现她的双腿一定断了,腿上有明显的马车碾压的痕迹,而身上各处遍体是是伤口,应该是被大水冲走后被树枝砖石刮的,但是很奇怪的,李头儿在小莲怀里搜出了一些金银细软之物,小莲可是朱家买来的丫头,身上怎么会有这些值钱的物件? 李头儿赶紧找来冯妈妈辨认,经冯妈妈到付辨认,这些金银首饰却系朱府家里的东西,特别是一支掐金丝珐琅嵌碧玺钗子,那是二夫人嫁过来时带的体己物,这几年里,二夫人稀罕的很,说过上面的珐琅来自波斯,是难得的工艺,这却系朱府之物。 这让李头儿二管家等不解,这些东西怎么会在小莲身上?于是二管家又命人四下寻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瓒环首饰,果然,周围还散落了一些小物件。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二管家说:莫非是,这小丫头见大水来了,咱们都不在,抢了小姐的细软包袱?催动马车逃跑,却不料把自己颠下去了,被车子压断了腿,然后被大水冲了,才冲出了这几里之外?! 听了二管家的话大家都觉有理,便是认定了是小莲心有不轨,才有这般下场,冯妈妈本就急着***,又急又气,听二管家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哭嚎着跑上前去,啪啪给了小莲的尸体两个嘴巴子,还要再打时已被众人劝下来。 “这小蹄子良心也是太坏了,自买了她来,两位夫人都当她亲闺女一样的,同小姐一般的吃喝用度,大难来了,她跑便跑吧,还抢了小姐,真是老天爷眼里不揉沙子啊,没放过一个坏人!” 冯妈妈一遍哭一边说,可心里依然着急,也害怕,毕竟府里是拖了她照顾小姐的,还给她养老安排了个好去处,可如今,小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让他回去如何跟老爷夫人交代,想到这儿,冯妈妈一个猛劲儿就要往石头上装,幸得几位侍卫手疾眼快拉住了她。 冯妈妈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哭嚎:“我可怎么跟老人夫人二夫人交代啊?……”一边说一遍大哭不止。 周围的人也自是理解冯妈妈,毕竟她是朱家的老人,年轻时还奶过老爷,这份情这里的上下人等都是比不上的,如今小姐生死未明,当属她最着急,也最难受。 见到冯妈妈如此,大家纷纷上前劝慰,说这是天灾人祸,不是人力能阻止的,让她老人家宽心等等,也说,这些人里只有她老人家最熟悉小姐,还要靠她来***的下落,并让她一定保重好身体等等。 冯妈妈听了这些劝慰的话,也自觉在理,这些人里确实只有她最熟悉星儿,哭了一抱也略振作了些。 然后一行人在二管家的指挥下,就地掩埋了小莲的尸体,又向下游寻找而去,可忙碌忙碌一天依然无果。这几日因为寻找星儿下落,这一行人已经不再走官道而且寻乡里而走,所以晚上都是在乡村野店住宿,住不上驿站了,这一天寻找下来,又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幸好有个破城隍庙,还能让他们容身,虽然不大,但是也是够住了,家丁下人们在附近乡里淘买了些粗食青菜,大家都草草吃过后,各自休息去了。 冯妈妈因为是女眷又一把年纪了,单独住在偏殿的一间房里,冯妈妈累了一天,也早早的歇下了。 半夜里,一阵冷风吹过,冯妈妈打了个机灵,微微睁了睁眼,仿佛间,一个小姑娘站在她面前,她睁眼一看,下了一跳,向草堆里面后退,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小莲。 “冯婆婆……”小莲清脆的声音略略颤抖。“我好冷……” 冯妈妈瑟缩,抓起一把稻草丢向小莲,可稻草却穿过了小莲的身体。 “呀!鬼!你别过来……”冯妈妈的声音都沙哑了。 “冯婆婆,你别怕,我不会害你的……”小莲朝她伸出一只手,“我有事求您。” “什,什么事?”冯妈妈被她这么一说害怕减了几分,但依然靠在墙根里。 “谢谢你们白天把我的尸首买了,可是我没名没姓的,来城隍老爷这儿报道,她不收我……本就是枉死,如今我想去跟我父母团聚,也去不了……”说着小莲抽噎。 “那我怎么帮你?”冯妈妈看她这般哭泣,心软了下来。 “求求您,能不能派人在埋我的地方,烧一张纸做的牌位,纸上写‘张七王氏之女莲儿’即可,我就也能去丰都了。”小莲告诉冯妈妈如何让她轮回。 冯妈妈思忖了片刻,想来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儿,就掉头应允了。小莲见她同意,飘飘下拜,转身欲走,冯妈妈叫住了她。 “小莲丫头,你别走。”冯妈妈坐起身。 小莲转身看向她。 “我今天打了你两巴掌,你别介意。”冯妈妈说。 “婆婆,我理解您,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星儿的下落?!” “婆婆,我不能说。” 冯妈妈噗通跪地,央求她,小莲赶紧搀扶。 “婆婆,不是我不想告诉您,实在天机不可泄露,而且,小姐和咱们家里日后会有一场大富贵。还有,婆婆,小莲没有偷小姐的东西,小莲和小姐本想一起逃命,但是小莲福薄,摔下了车,又被马车轧了双腿,才被大水吞没了,请您为小莲证明!”小莲一一道来。 冯妈妈掉头,将信将疑,可也不得不信,一个鬼,死都死了,还骗她做什么?! 说完,小莲再拜,准备离去,冯妈妈再次叫住她,冯妈妈依然想知道星儿的下落,希望小莲能帮助她。 “婆婆,天机不可泄露,如果你真的,放不下,就去离这儿十里的渔家渡村寻一寻,兴许能有些蛛丝马迹……不过……”小莲欲言又止。 冯妈妈还想知道的更多些,但这次小莲断断不再说下去了,冯妈妈还想在问些什么,还没开口,一声鸡叫,小莲就消失了,冯妈妈一惊,一下就从梦中醒来了。 “原来,是一场梦……”冯妈妈长吁一口气,抹了抹胸口。 鸡叫后,天渐渐地亮了,冯妈妈也去准备饭了,可是翻过来调过去的想昨晚的梦,越想越真,吃饭时,就把这个梦告诉了二管家等人,起初众人都不信,可是听小莲说去渔家渡村会有蛛丝马迹,大家还是决定去看一看,果然在渔家渡村的断崖瀑布,找到了马车的遗骸,从断崖向下看,是一处潭水,寻着路下到潭水边,有发现了马车内散落下去的东西,追寻潭水出水口的流向,又找到了些许物品,还有星儿衣服上的一块下摆碎片,至此,众人都信了冯妈妈的梦。 本来还想再让冯妈妈都说些,冯妈妈却把小莲嘱咐的话说了,说小莲托梦让咱家别找了,小姐能有大富贵,不是一般人等等云云,于是二管家赶快差人分两路,一路去关陇,一路去兴县禀告,二当家也通知大家收拾队伍打点行装,返回兴县。 就在冯妈妈一行人返回兴县的路上,遇到了小莲的坟包,冯妈妈按小莲嘱托的给她烧了一张纸牌位,还请了旁边村里的姑子给她超度了一番,又烧了些纸钱方才上路返回兴县,当日夜里小莲果然又来了,大礼叩拜冯妈妈恩德,助她轮回等等,不提。 兴县的衙内 朱巡并两位夫人,已经从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家丁嘴里得知了星儿失踪的消息,如玉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而清灈则直接背过气去了。 儿是娘的心头肉啊,谁的孩子不是心尖尖?清灈大病了一场,几欲寻死,都被如玉拦下了,劝她想想自己还有尚在襁褓的昌远,家丁来报只是说星儿失踪了,并没有说死了啊等等,就凭着这句话清灈挨过了半个月,终于等回了冯妈妈。 冯妈妈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其间又哭了两包,当说到小莲给冯妈妈托梦指引了寻找的痕迹,还有冯妈妈给小莲超度后小莲又托梦感谢,一杆人等仿佛看见了希望,清灈的病也渐渐地有了起色,而朱家和关陇万俟家则并没有放弃对星儿的寻找。 (); 第八章 太湖得救 周良乘船沿大运河逆流上,自凌安老家返回京城,这次幸得当今圣上垂青,准他们这些服侍多年的老人儿回家探望。 自从进了宫,周良回家的指望再没有过,这次回家,纯粹只是给已故爹娘重修坟墓,还有寻找失散多年的弟弟妹妹,修缮坟墓的愿望得偿,可弟弟妹妹终是没有找到,看来,他想依托家人养老和送终的愿望终将破灭。 这几日,船刚好行至太湖,周良见那海天一色的绝景一时兴起,让船家改道太湖游玩几日,这日,他使人离了大船,独乘一叶小舟在湖心钓鱼,他听船家船家说,太湖有“三白”——白鱼白虾银鱼,这银鱼最是鲜美,和白虾一样,需要下网打捞才能得,所以,自他们驾舟离开大船后,就在小船后撑开了细网,一路网鱼虾,“三白”里的白鱼也是鲜嫩异常,但是极其难得,他现在钓的便是这白鱼。 周良已在湖心坐了两个时辰,前后钓上来许多现货,独独不见白鱼踪影,便感叹到:机缘未到机缘未到……打算收杆回大船去烹食白虾银鱼,他使船家收网。 渔家慢慢的收网择鱼虾,周良则远眺湖光山色,远远的一个白紫色的物体进入他的视野,那物体一涌一涌的,慢慢向他们漂了过来,周良终于看清了,那好像是个人。 “船家,快往前滑,前面湖面好像漂着个人。”周良喊。 “是个人也是死人吧?” “怎么说?” “前几日淮阴山洪爆发,冲走了很多人,那大水,甚是吓人,想必冲进湖里,也早不能活了。” “这话又是怎讲?” “这一路的山石树枝,还有房屋倒塌的砖头压块,冲走的农具,哪样东西撞在身上不千疮百孔的?我们见得多了,我劝先生省省善心吧,恐已是死人了。” “哦,这样……”周良听了船家的话,本已放弃救人的念头,但再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物体动了一下。 “船家!船家!快,我们过去看一看,那个人动了一下。”周良喊。 “哎呀,先生,跟你说一定是死人,你偏不信。这么多年小老儿我江里来浪里去的,见得多了。”船家有些不耐。 周良并不动怒,兴许是这些年伺候皇上养出的好性儿,反而笑了笑,跟船家解道。 “咱们就上前去看一看,如果真是死人,我们也捞了,我自付你一份人情,帮他起个坟安葬了,也是你我的阴德,自是好处。如若真是个奄奄一息的活人,你我一救,那不是胜造七级浮屠?你我更是功德无量啊,老哥!哈哈!”周良好性儿的劝说,而不是花了钱就颐指气使的暴发户做法。 船工老头儿想了下,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您是包船的,我听您使唤!!咱过去瞧瞧!” 说着,船工老头儿摇桨向着那个物体划过去,当船更靠近些,那物体又动了一下,这让周良更确认自己的片段,船工老头儿也看到了,摇桨的动作更加快了几分。 终于,船靠近了那个物体。 “老哥,你快看,是个孩子,一个小姑娘!”周良高兴的大叫,赶快示意船工过来帮忙把那女娃娃捞上来。 周良并船工老头儿一起用力,终于把小女娃捞了上来,同时捞上来的,还有女娃娃手里死死抱着的琴包。 周良赶快为女娃娃把了把脉,确认她的生命迹象,是的,小姑娘还活着,只是脉象很虚弱,身体冰凉,可能是在水里泡了很久,而且,没有吃东西。周良吩咐船工老头儿赶快往回滑。 周良抱着小女娃返回大船,赶紧让船家婆子给熬了一锅粳米粥,然后把小女娃平放在甲板上,刚要按压小女娃腹部,就被船工老头儿拦住了。 “先生,如果这女娃呛水了,要翻过来拍背,如果压肚子会要了命的,我们就白救了。”船工老头述说这船家的经验。 周良赶快如法炮制,果然,不几下之后,听到了女娃娃的咳嗽声,哇的,一大口水从孩子口中吐出,周良以为孩子醒了,但是并没有,她只是吐出了呛住的水,但是并没有恢复意识。 不久后,船家婆子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进来了。 “老嫂子,您来的正好,这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手脚冰凉,还劳烦您帮这孩子找身干衣服换上。” 老太太应了,不久后拿了几件衣服进来。 “没想到,我孙女小时候的衣服还都留着。正好给这孩子穿。”老太太抖着衣服,“先生还请你们先出去下。” 周良和船工老头儿都临时出去了,婆子很细心,还用毛巾沾了热水,一边帮孩子换衣服一边用热毛巾帮孩子擦拭,帮孩子恢复体温,大概两炷香的时间,婆子帮小女娃换好了衣服,又给她喂了几口热粥,给她盖好被子。 “先生,您进来吧。”婆子唤着。 周良和船工老头儿都走了进来。婆子捧上了女娃身上的衣服,还有一些物品。周良翻看了下,已心知肚明,从衣服的料子来看,这小女娃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不知是官家,还是富户,再者物品里还有一些银票的碎片,全是亨通票号的银票,亨通则是通达十三省的票号,银票行于上层社会,另外还有几件金银珠串,这些也不是一般家庭能用的起的东西。 周良初步判定,这小女娃,多半是富户人家的姑娘,小姐,或者小姐的大丫头。周良请船家婆子帮忙清洗了衣服,晾晒后同金银珠串等物一并用包袱皮包好。周良是个仔细人,怕船家传出去,便给了船工老夫妻一些银两,让他们不要告诉别人。 周良继续乘船依旧沿大运河北上。 两天后的晚上,周良照旧来到舱房查看小女娃的情况,这两天都是船工婆子在照看这孩子。周良走进来时,婆子正在缝补衣裳,看见周良来了,马上站了起来。 周良微笑,双手笔出向下的动作,示意婆子不用起来。周良看看躺在床上的小女娃,孩子睡得很安稳,再看看婆子手上的东西,略略的放心了,转身准备回自己的舱房睡觉。 “先生,你快看!”婆子轻声叫。 周良转回身。 “先生你快看,这孩子好像醒了。”婆子往女娃身边凑合了,周良已赶到床前。 小女娃的眼睛睁开了微弱的一条缝,不知道她在看哪里。周良和婆子都走近前,微笑的盯着他看,唤她,女娃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看床前的两人,又眨了眨眼,小手不自觉的揉了揉眼,又认真仔细的看看周良和婆子。 小女娃有些惊恐,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下意识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孩子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是这位周先生救了你。”婆子柔软温暖的声音说到。 女娃的目光顺着婆子手指的方向看来过去,一位儒雅的男性,站在稍远的位置,分不清年龄,只觉得,他较父亲少了些什么。 父亲……孩子想了想,她的父亲是……兴县知县朱巡,母亲是翁氏,娘亲是万俟氏,而她是……星儿!孩子揉了揉自己的小额头,坐了起来。两只小手身前交叠朝那周先生拜了一拜。 “谢先生救命之恩。”星儿的声音略略沙哑,毕竟几天没怎么吃饭,还有昏迷了好几天。 “哎呀!先生您看,这孩子,多懂事,还会朝咱们行礼呢!”婆子笑着说,“我看这孩子的举手投足,不像一般人家的,孩子,你是哪里人?” 星儿没有开口,摇了摇头,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不确定她的家乡是哪里?京城?富春老宅?关陇?亦或兴县。 “哟!先生您瞧,这孩子恐是被水冲糊涂了,家都不知道了。”婆子拉过星儿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嘛?” “星儿!”星儿小声开口。 “星儿……这个名字好听!”周良重复,“既然,孩子你不知道自己家是哪里的了,就暂且跟着咱们这个船吧。” “先生,这个船去哪里?”星儿小声问。 “北上,去京城。” “京城!”还不待周良说完,星儿兴奋的惊呼,她仿佛看到了京城翁老爷家里一样,真是太好了,心里默念。 “是不是没去过?”周良温润的微笑看她,这才发现,这小星儿长得周正标志。 星儿点头,身体不自觉的偎向婆子,婆子也顺势把她搂在怀里。星儿在婆子怀里钻了钻小脑袋,婆婆的怀抱好像冯婆婆,她心想。突然,她又坐正了身体,然后私下寻找。 “孩子,你怎么了?找什么?”婆子疑惑的问。 星儿不说话,只是左右找寻,就好像丢了什么绝世宝贝一样的着急。 “是在照这个?”周良举起她的琴包。 星儿一把将琴包揽在怀里,不住的点头,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周良和婆子,看着这可爱的小女娃,都欣慰的微笑着。 “好孩子,这琴,是你的玩具?还是,你真的会弹?”周良小心问着。 “这是娘亲给星儿的。”周良点点头,了然。 “那你会弹喽?”周良再问。 “我只会高山流水这样的短曲,长曲只会《清平乐》和《阳春》。”星儿诚恳的说着。 “那,你给我弹一曲好不好?”周良试探。 恩!星儿点头,然后弹了一曲《清平乐》,虽然她的琴艺尚且不佳,但是从她抬手落指和曲调的张弛乐感,都能感觉到是很高级的弹奏方式,周良更确认,这个小星儿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打算…… (); 第九章 凤船 船继续北上,行到宁府。 周良本想请船家继续行船北上,但是无奈事先早已与船工公婆有了约定,船家只送周良到宁府,到了宁府后周良需另换船只,一则船工公婆不想离家太远,二则南方的船只较大,大运河的河道过了宁府,再往京城就变窄了,漕底也变浅了,有可能船行不开,搁浅掉,那到时就麻烦大了。所以,到了宁府后,周良和船工老头就分头去找能换乘的船只了。 本以为,不过是换艘船而已,很简单的事儿,可周良和船工老头遍寻换乘的船只都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只得在宁府歇了下来。 星儿在船上这些天修养,也渐渐的恢复得和往日一样了,人也活泼了起来。星儿本想请周良帮忙回家去,可是,想着自己没有钱财,怎么请人帮忙呢?后来又想,等周良走后,船工公婆俩必定会返回南方的,这样她便离家更近些,跟着船工夫妇返航也不错,至少有很大的希望回家。再后来,又听周良说是要上京城,星儿不禁心中暗喜,想着翁姥爷家就在京城,若是到了京城,她不妨求一求这周先生,看这些时日,周先生对她关爱有嘉,想来必是善人,求他想必也能应允,想了这许多后,星儿就默默地沉了声,不提走和留,只静静的等待跟周良一起上京了。 平日里没事,星儿就帮船工公婆干一些活儿,但每每动手,都被船工婆子拦下,说周先生有交代,不让星儿干粗活,星儿也只得帮婆子绣一绣针脚打一打下手,因为她还没怎么学过女红,针线活儿上也就只能打打针脚整整边角之类,再有就是帮婆子收拾下床铺,摆一摆碗筷之类。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 几日后,一个上午,周良面带大喜之色,急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嚷着,要星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弄到船了。 星儿赶快收拾了东西,准备同周良离开,临走之际船工婆子拉住了星儿,将她一个小布包袱塞给了她,星儿疑惑。 “孩子,这里面的衣服是捞你的时候从你身上换下来的,里面还有些珠串首饰,想是你家人给你的,你拿着这些,将来也能找回家认下爹娘。好孩子,跟好周先生,他是好人,别再走丢了!!”船工婆子老泪纵横,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待星儿就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江婆婆,星儿记下了,您别哭,等星儿找到爹娘,星儿一定报答您和江爷爷的救命之恩。”星儿双手交叠一侧,福了一福,就算拜别了。 然后星儿跟着周良下了船,又上了一辆驴车,赶去换船的码头。 车行片刻,就到了另一个渡口码头,这个码头格外气派,比刚才的码头要大的多,门口有座大大的石牌坊,虽然这个码头停靠往来的船不多,但是这里的船,都很精致,雕梁画栋,船上的人穿衣也都相当体面,这些天行走在运河上,星儿也曾偶尔见过几艘这样的大船,但是,都没这个码头停靠的大,精美,还有数量多。 星儿抬头看看周先生,周先生满脸喜色,拉着她的小手加快脚步往码头上赶,生怕错过一样。 “周先生,不是说宁府北面跑不了大船嘛?”星儿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哈哈!”周先生先是笑了笑,“那是他江老头没见识!宁府以北可以跑大船,但只能是官船!” “官船?什么是官船?”星儿继续问,此时他们已经赶到了登船的平台。 “官船,就是官家的船,江爷爷他们的是私船,宁府以北是不能跑的。懂了?” 星儿略略明白了,点点头。 周先生蹲下身,整理星儿的衣服,又帮她梳了梳头发,微笑地开口:“星儿,记住,一会儿我们上船之后,你再不可叫我‘周先生’,要叫我周总管。” 星儿眨着一双大眼睛,虽然不明白周良如此说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若别人问起你的身世,不要说是我在太湖救了你,就说是我远房的侄女,过继给我就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你的干爹。你记清楚了?” 周良扶着星儿肩头的双手,突然紧了一下,星儿有点儿被他捏疼了,周良虽然面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双眼中却闪烁着压迫,不容人反驳的压迫,星儿向后缩了一下,不置可否。周良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也会让人帮你找家人的,只要找到你家里人,干爹我绝不会阻止你跟家人团聚。还有,干爹也会疼你的,只要你听话。” 星儿有点儿发抖,依然紧闭小嘴,没有说半个字。 “听清了嘛?”周良的双手又加了些力道,星儿有些害怕的点点头。 “好星儿,你以后就是我闺女了,叫我一声干爹!”周良依然微笑。 干爹……星儿支支吾吾,声音弱如蝇翼。 “什么?我没有听清。” “干爹!”星儿用力的喊出。 “哎!我的好闺女!以后我们父女俩就相依为命啦!”说着,周良开心的双手抱起星儿举高高,然后额头顶上星儿的额头,满脸宠爱之色。 不久,一艘大船驶进了码头,这艘船,比码头上原来停的船,还要精美,雕梁画栋简直达到了极致,而且气派非凡,船头的栏杆上,雕刻有两条飞龙,欲飞冲天,船舷上则是一副龙凤的巨大浮雕,那一龙一凤相互盘旋交缠,仿佛活的一样,这浮雕一直延伸到船身船舱之上,星儿看到这船上的雕刻简直都惊呆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而船上的其余装饰均皆以飞凤为饰,船舱顶上则是罩着明黄色的帷幔,船舱的窗户也挂着明黄色的窗帘,船的桅杆上挂着两面凤旗,随风招展,船的侧面甲板上跑着来回撑篙的船工,他们衣着统一,一水儿的青蓝窄口长袍,有的船工衣角掖在腰间,帽子也是官家的帽子。船头则是站着四名身着橘红的窄口男性宫人,船尾和侧面甲板上分列着两队身着铠甲的官兵,手持长枪,威武整齐。 那船渐渐的靠上了码头,有人跳下来,拉着粗粗的缆绳缠绕在码头的铁墩上,待船停稳后,一架宽宽的梯子放了下来,这可比江爷爷船上的宽了几倍,星儿心里想。星儿偏头看看周良,周良的头压得很低,背也弯了下去,跟之前判若两人。 半柱香的时间,自船舱内走出来一行人,先是四名公公然后是四名衣着鲜艳的宫女,再后还是宫女,但这两名宫女的穿着较之前的,那要华丽的许多了,衣服是绸缎的,而且袖口和长裙下摆是满绣,服色上更大气稳重,连头饰上也比前面四个多了两三样,这两人中有一位看上去年纪偏长一些,手腕上也多戴了一个金钏子,胸前对襟的连接处多了一块玉饰,前额的头发也是从左额抹向右耳后。 这两名宫女簇拥搀扶着一位面容慈祥,头发略略花白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身着紫色常服,全身满绣,纹样以蝙蝠居多,虽是常服,但衣服袖口极其宽大,宽阔的袖口足见其身份贵重,另老太太头顶发髻上簪着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头饰,那金凤凰口衔红宝石,垂挂在额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活灵活现,老太太头上虽然装饰简单,但是金凤却是位极的象征,老太太双耳戴的也是金凤衔红宝石的耳环,于金凤头饰相得益彰,说不出的荣华。老太太身后,则是两位着素色缎袍的嬷嬷,还有一位手持拂尘胖公公。 老太太微笑着,排开众人,走到船舷边上,望着船下。 这时,周良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裳和头上的束发,然后扑跪在地,星儿看周良这样,吓了一跳,她只见过衙门里的官差们跪过爹爹,但也是单膝,如今周良却是双膝扑跪,这位老婆婆到底是谁呢?星儿站在原地想着。 “老奴叩见太后,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良边说边叩头,叩了三下站起来再跪再叩,反复三次,周良行的是“三拜九叩”的大礼,母亲如玉说过,爹爹上金殿见皇上的时候才三拜九叩的,星儿默默的想着。 “行了,别拜了,都免了吧!”那老婆婆抬抬手,示意周良起来。“你不是回老家祭祖了嘛?怎么在这宁府?” “回太后的话,奴才确实蒙皇上洪恩,回乡祭祖了,但是家里已经败落了,只找到了奴才爹娘的坟,奴才给爹娘填了新土,但是失散的两个弟弟没有找到。” “哦哦,原来这样,想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以后伺候还须得更加尽心,哪天给你寻个义子干儿,你带着,日后也能给你养老送终了,也别说咱们皇家不仁义了。”太后抬手用护甲捋了捋鬓角。 “谢太后隆恩。”周良再磕头叩谢。 “罢了!”太后抬抬手。 “早起梳头时,礼月就跟哀家提,说你早几天就等在宁府码头上等哀家了,说你知道哀家的凤船要打这儿过,非要给哀家扣了头再进京城,哀家念你一片孝心,才靠了岸,见你一见。”太后抬手指了指身边那位年纪稍长的大宫女。 “能伺候太后,是奴才的福分,给老佛爷叩头,那也是奴才的洪福了。”周良再叩拜。 “罢了罢了!想这宁府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你也不必再另雇船赶路了,就随哀家一同进京回宫吧。”太后怎会不知周良的小伎俩,无非是成全他一个总管的体面罢了。 “是!” 周良看看身侧的星儿,太后这才发现这个清秀的眉心一点红的小女娃。 “周良,你身边的这小娃儿是谁啊?” “回太后,这是奴才远房亲戚过继给奴才养老送终的养女,这次随奴才一起回京。”周良把星儿领到了身前。 “大胆!你个狗奴才!宫里是你一个奴才就能随随便便安插进人的嘛?!”太后面上已经不复刚才的慈祥,而是换了一副威严的面孔。 周良立刻跪倒在地,也拉着星儿跪了下来。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带这孩子进京,想着在京城里给她寻个好地方安置下来,等哪天奴才真是不中用,也好有个人,捧奴才的一把骨头回老家,别无他想啊,太后明见!”周良略带哭腔。 “你叫什么?”太后看向星儿,语气平和。 “星儿,福星的星。”星儿不卑不亢,语气沉稳,略带奶气的回话。 哈哈!太后不怒反笑。 “姓周?”太后又问。 “民女姓朱,朱门绣户的朱。” “周良,你这个养女不错呀,哀家喜欢,这几日上京,就让她随行吧,也免得你再奔波了。”太后抬手示意,然后转身回了内舱。 周良携星儿叩拜。 接下来,四名小宫女下了船抱走了星儿,星儿吓了一跳,回头大喊干爹,周良嘱咐她别怕,只是带她去搜搜身,洗下身子。星儿这才安静下来,跟着小宫女们走了。 (); 第十章 弱小遭欺 星儿被四名小宫女拉着去沐浴搜身了。 说到搜身和沐浴,这是宫里的规矩,洗澡是为了避免身上有虱子跳蚤的裹紧衣服带进宫,还有,就是检查是否有皮肤病等,以防传染给宫里人和各宫主子、皇上、太后,在凤船上,那自然是防止传染给太后了。除此之外,还有去除晦气的意思。搜身则是为避免刺客、奸细或者夹带。这些星儿自是没有的,但是,也是要例行公事的。 四宫女给星儿沐浴后,丢掉了她上船时候的衣服,换上了宫人的衣服。实话实说,真的人靠衣服马靠鞍,先前星儿穿着船工婆子孙女的旧粗布衣,显得小里小气,换上这材料好些颜色鲜亮些的宫衣后,小星儿甚至有些光彩照人了,说不出的可人儿劲儿。 沐浴更衣时,四宫女已搜过星儿身了,并无夹带,然后是搜查星儿的东西,琴包里自然是只有一把琴,但几个小宫女却盯上了星儿的小包袱。 “这是什么?” “是我娘亲给我做的衣服。” “我们要看看!”说着,一个年龄较大的宫女一把抢了过来。 星儿本想反抗,但无奈人小力弱,虽然已经尽全力抓住包袱了,可还是被那宫女一把抢了过去。 那宫女迅速的打开包袱,其他三名也围了上来,她拆开包袱把里面的衣服拿出,用力的抖搂一下,几个珠串首饰散落在地,那四名宫女迅速争抢着纷纷往自己的怀里揣,星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抢她娘亲给她的东西,不禁急了起来。 “放下!!” 这两字严厉而有力,虽然掺杂奶气,但足以震慑四名宫女,那些宫女停下了手,回头看了看星儿,星儿正用力的瞪视着他们。 其中那名年龄较大的宫女走到星儿面前,星儿仰视她,但依然怒目以对,气势丝毫不减。那宫女双手叉腰,用肚子顶了下星儿的肩膀,才五岁多的星儿身高还不及那宫女的腰,被她一顶,星儿后退了两步,星儿也叉起腰,依然怒视。 那宫女再挪步上前,一用力,将星儿撞倒在地。另三名宫女赶紧围过来。 “灵心姐姐!别别,她要是哭了,会惊扰太后娘娘的!”一名宫女拉住了那个叫灵心的宫女。 而另两名宫女也上来拦住灵心,可灵心却有点儿仗势欺人,欺负弱小。 “让她哭!看太后疼她还是疼咱们?!”那灵心的口气,平日应是极得宠的。 星儿爬起身,跑过来,双手用力推了下灵心,但是无奈人小力薄,灵心纹丝不动。被她这样一推,灵心反而轻蔑的笑了起来。 “你还敢推我?!看我不给你好瞧!” 说着,灵心上前两步,左右开弓,给了星儿两个大嘴巴,然后用力一推,星儿踉跄着往后倒退好几大步,脚下一滑摔了下去,额头磕在了沐浴桶的边边上,瞬间,一股血涌了出来。 “灵心姐姐!”另一名宫女尖叫出声,赶紧过去查看星儿。 额头上涌出的鲜血,已经遮住了星儿半张小脸,大家都以为星儿会大哭特哭,但并没有,星儿小小的脸上,此时只有愤怒,并没有怯懦。 那宫女扶起了星儿,查看她的伤势,还不待她查看,星儿脚上加速,跑到灵心身前,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灵心推了出去,这次不知是灵心脚下不稳还是心虚,灵心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另两名宫女尖叫出声,刚要伸手去扶,就听房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胆!都给我住手!” 这声音一出,站着的两名宫女迅速躬身退到了沐浴舱的墙边,毕恭毕敬的低垂下头站立一旁。 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后身边那个年龄稍长的大宫女,那大姑姑前额青丝由左额抹向右耳后,脸上表情凝重,一脸严厉。 “礼月姑姑。”四宫女异口同声。 星儿站在原地,看着礼月姑姑走进来。礼月姑姑一进门就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小星儿,吓了一跳,快步走上前,蹲下身查看星儿的伤势。 “这是谁干的?!”礼月姑姑怒问。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难不成,是她自己摔的?!快说!谁干的?!”礼月语带怒气。 跌坐在地上的灵心,缓缓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低下头躬下腰,小声的说:“我……” 礼月姑姑,用帕子擦了擦星儿脸上的血,再仔细看看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确认无大碍后,礼月姑姑站起来,环顾了房间里所有人。 “因为什么?!”礼月姑姑这次的语气平静。 屋内再次寂静一片。礼月姑姑抬头看看扶起星儿的宫女。 “巧心,你说。” “我……”巧心支支吾吾。 “怎么?不敢说?还是不知道?”礼月姑姑双目瞬间严厉。 巧心立刻跪了下来,全身颤抖。她是了解礼月姑姑的。 礼月是宫里所有“礼”字辈宫女里,年龄最长的宫女,也是权力最大的,她得皇太后亲命,专管后宫除各宫娘娘差使之外的所有宫女,连敬事房和辛者库的执事大嬷嬷见她都敬畏三分。礼月姑姑平时待人极善,和颜悦色,也很关心宫人,但做事,却一视同仁,也是极公平公正的,她事事都以理为根本,任何无理矫情在她这儿都不好使,就连皇后娘娘宫里的贴身大宫女,也都毫不留情徇私,极得太后娘娘赏识。最重要的一点,她经太后钦点,配与了周良大总管做对食,周良可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一步也离不开的人。这些,都足以让在场的所有宫女抖上三天了,特别是灵心。 巧心不做声,礼月姑姑回头看向了另两名小宫女。 “娟心秀心,你们俩谁说?”礼月姑姑虽然语气平和,但是语气中已经透出了严厉。 其中一名宫女支支吾吾的小声说出了前因后果。 “我们给小姑娘清洗身体,还有搜身,这小姑娘有个小包袱,我们要搜查,她不给,灵心姐姐就抢了过来,强行搜查,谁想这小姑娘跑过来推了灵心姐姐一把,灵心姐姐一生气,就推了下她,她自己没站稳,摔在了沐浴桶上,巧心去扶她,她又爬起来把灵心姐姐推倒了。” “你说谎!”星儿正色指着说话的宫女,毫无惧色。 礼月姑姑看向那个宫女,凝视了几秒,那宫女目光闪烁,左顾右盼的低下头,不敢再做声,分明心内有亏,礼月又看向旁边的秀心。 “秀心,是这样嘛?”这次礼月的语气和目光都很犀利。 那叫秀心的宫女一下瘫坐在地了,吓得全身颤抖。 “你们四个若再不说实话,全都脱不了干系!现在,都跟我去见太后!”礼月姑姑厉声道。 “噗通!”灵心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开了口。 “姑姑,是……是我,抢了她的包袱……包袱里有很多珠串首饰,我们一时贪心……分抢了……然后她不乐意凶我们,我就推开了她,她脚下没站稳,撞在了浴桶上……额头撞破了……可,可是,她也推倒了我……”灵心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事情经过,然后低下了头,害怕的抽泣了起来。 礼月看看星儿,又环顾了下其他三人。 “巧心娟心秀心,是这样嘛?” “是!”三人异口同声。 “星儿,是这样嘛?” “嗯!”星儿点头。 “好。”礼月再用帕子擦了擦星儿脸上的血污。“巧心,你把星儿带到我的房间,帮她洗干净,再上下药。” 巧心点头,迅速带着星儿离开了。星儿自是不肯走的,她娘亲的东西还在她们手里。没有拿回来,怎么能走? “你先跟巧心去吧,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礼月说。“娟、秀,你们也出去吧。” 星儿跟着巧心走了,娟秀二人也随后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礼月姑姑和灵心。 礼月慢慢的走向灵心,那步子缓慢沉重,但每一步都像踏进灵心的恐惧里,灵心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起来,害怕极了。 突然,礼月抓起了灵心的下巴,严厉的与她对视。 “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礼月声音低沉。 “姑姑,姑姑,我没有……”灵心简直被礼月低沉的声音要吓得灵魂出窍了,曾几何时,她是见识过礼月姑姑处理宫人的。 “欺负弱小,还说不是翅膀硬了?!”礼月的声音更低。 “姑姑,我再也不敢了!求姑姑饶过我这一回……求您。”灵心央求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我看见的只有这一次,但,你背着太后老佛爷,不知仗势作恶过多少回!我看见一次,就代表一百次!”礼月姑姑声音低沉的几乎重锤一般,砸向灵心。 “没有!没有!姑姑,灵心知错了,知错了……灵心发誓,灵心这是第一次犯错。我发誓……”灵心扑倒在地,双手紧抱礼月脚踝,不住央求。 “我选你们‘灵巧娟秀’四人近身伺候太后老佛爷的时候,就说过,谁也不可仗着太后之势,欺压后宫宫人,你可记得?!” “记、记得……” “我还说过,如果让我知道了,后果是什么?!”礼月姑姑松开手。“说!” “轻,轻,轻则体罚……重、重……”灵心说着又哭了起来,“姑姑姑姑,灵心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求您……” “说!重则怎么样?!”礼月的声音越发严厉。 “重则,重则,按律治罪加一等,不死者,刺配双颊,发还原籍……”灵心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好,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如果我不惩罚你,难以服众,但,我也念你初犯,对你网开一面,待过几日我们回宫后,自己去慎刑司领六十板子吧!”说完,礼月转身欲走。 灵心听到礼月对她的发落,迟疑了片刻,见礼月姑姑要走,一把又拉住了礼月的裙摆。 “姑姑,求求您,求求您!灵心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灵心的这顿打是躲不过的,但是请姑姑少打灵心几板子吧……六十板子,灵心三个月也下不了床了,灵心还想伺候太后老佛爷……” “你还能回太后身边?!”礼月没有回头。“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在太后跟前伺候了!你既求了我,我也有不忍心之处,那就领打三十板子,再抄《女戒》三遍,我会安排你去别处当差,回太后跟前……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礼月姑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独独留灵心一个人瘫坐在地上,痛哭不止。说她没有怨恨,怎么能没有?但是她无力反抗。说她没有后悔,怎么能没有?但是后悔已无济于事。灵心恨自己做事不周全,更狠礼月袒护星儿,她也是苦出身,全家人都指望着她,她在宫里忍受多年,辛辛苦苦终于爬到了太后跟前伺候,若伺候的好,将来也能如礼月姑姑一般,大权在握,家里的饥荒也能轻减些,又或者,哪天皇上看上她……一家子飞黄腾达也是不无可能的,可如今……都是因为那个小丫头!灵心所有的梦想都破灭了,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也被打碎了…… “嗵”的一声,灵心的手重重的砸向地面,灵心咬牙切齿。 “全都怪那个星儿,别让我在宫里遇到你,遇到你我必将今日所受,十倍奉还!!” 灵心面目狰狞,目露凶光。 (); 第十一章 农妇上船 礼月姑姑舱房 巧心已经帮星儿清理了伤口,也帮她包扎好了。不久后,娟心秀心将星儿的东西全数还回来,一样也没有少,星儿也谢过了三个人,然后三人退出了礼月的房间。 不久后,礼月姑姑走了进来,再次查看了星儿的伤口,确确实实无有大碍。礼月欲开口再询问,只见星儿自床上跳下,小小的双手在身侧交叠,福了一福。 “星儿谢谢姑姑救我。星儿也有错处,请姑姑责罚。” 小星儿的懂事,唬了礼月一跳,先前周良告诉她,这个孩子不一般,她还不信,刚才在沐浴房,她也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比一般孩子胆大,不惧恶,可如今一看,这孩子,是沉稳大方,有大家风范,似那些达官家的小姐,甚至还过之。 “你到说说你的错处。”礼月蹲下身。 “星儿不该与人争执和出手伤人,应该及时告诉姑姑或者干爹。” 这个回答简直让礼月错愕,这孩子真的只有五岁多?这份知书达理,平和处事,更让礼月高看星儿一眼。她想到刚刚周良的提议,如果太后恩典,让星儿留在宫里,也一定请礼月留她在太后身边,将来大用。如今,礼月见星儿这般,肯定了周良的想法。 “好,你既知错,那就自罚吧!” “谢姑姑。先前在家,我每每不听话,娘亲都是罚我一天不得吃饭,姑姑觉得如何?” “好。”礼月应着,从柜子里翻出一本书和文房四宝,“那就罚你一天不得吃饭,还有,在抵达京城之前,将这本《女戒》抄完。” 星儿点头,双手接过了那本书和文房四宝。 “你识字嘛?”礼月突然想到了什么。 “星儿识字,但是识得不多。” “那好,抄写时不认得的字,单独记录下来,有时间我教你。”礼月决定听周良的建议,在这小姑娘身上深耕,说完欲走,突然又想了什么,“还有,在上京的这段时间,不得去前面的船舱,也不得在甲板上随意走动,切勿惊扰到太后,如果打扰了太后,轻则受罚,重则受死。这是你干爹让我嘱咐你的,你若想回家,千万切记!” 星儿眨眨眼睛,深深的点头,她爹爹是地方官,她自是懂的“死”是何意。她不能死,她还要找到爹娘,回家去。礼月吩咐完,转身向外走了。 这件事之后,礼月又分轻重罚了巧心娟心秀心,此事自此作罢。至于灵心,则是被羽林关进了凤船的底仓,不见天日。 凤船行于运河之上,继续向北,奔着京城前行,这已经是周良带星儿上船后的第十一天了,昨天夜里船行至林清县,船靠了岸,停航了一晚。 就在今天早上,周良同羽林卫,带着一些农妇模样的人上了船,星儿趴在窗边,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行人,星儿不禁好奇非常。一直在暗里偷偷的盯着这一行人,这一行人共五人,都是农妇打扮,年龄也都在四五十岁上下。 星儿是见过农妇的,因为在家时,府衙后面的角门,隔三差五的,总有兴县的相亲给她家送瓜果蔬菜,那些人都是皱纹深刻,皮肤紧绷些且黝黑,就连而后的脖子也是稍暗些的,还有,手指和手掌都有老茧,跟冯婆婆不一样,冯婆婆常年在府里,皮肤并不紧绷也不黝黑,而且手上的老茧是长在大拇指和食指的,因为纳鞋底多些,与那些农妇并不相同。为了老茧的事儿,她还着实缠了如玉母亲一回,母亲给她讲得很详细,还一直叮嘱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让她别浪费粮食。 但是今天看了这些人,其他四人都像那些送菜婆婆,令星儿奇怪的是,其中一人耳后的皮肤很白,显得跟别处裸露的皮肤并不相同,星儿又在暗里努力看那人的手,但是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星儿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思考着是不是跟礼月姑姑说下。 星儿正在转角露出半个小莲,巧心刚好经过,看她认真的可爱,就悄悄的跑到星儿身后,想吓她一吓。巧儿双手快速的蒙住了星儿的眼睛,粗声粗气的说;“你猜猜我是谁?” 星儿开始突然被蒙确实下了一跳,但是听到声音后,她就猜到是巧心,因为自那天巧心帮她换药后,每天都帮她来换药,也给她送饭食,有是闲来无事,巧心还跟她一起玩耍,渐渐的两人的感情好了起来,星儿的额头也因为巧心的照顾好了,痂都已经脱落,并没有留下伤疤。 “嘻嘻,我猜不到。”星儿假装猜不到,但是一只小手已经摸上巧心的腰窝,然后用力一抓! 哈哈哈……巧心笑着松开了手,赶紧护住自己。 噢!噢!星儿拍手蹦跳着笑着。 “你这小丫头,鬼灵死了!”巧心见自己没得逞,又见星儿开心的蹦跳显得特别天真可爱,轻点了下星儿的额头。 “巧心姐姐破绽太多了,星儿才不会上当!” “破绽?你说来我听听!”巧心娇俏的叉腰。 “你在蒙我眼睛的时候已经暴露了!哈哈。”星儿又奶笑了几声。 “嗯?”巧心眨眼看她。 “巧心姐姐,自己看看手就知道了!嘻嘻!” 巧心伸出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了看了几遍,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于是看向星儿,扁扁嘴。 “你这小娃儿,你倒说说,我的手怎么了?!”巧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姑娘,骨子里的天真烂漫,是去除不掉的。 “嗯……那巧心姐姐,要答应星儿一件事儿,我才告诉你。” “什么事儿?莫不是你又想吃糖了?”巧心笑着捏捏她的小脸颊。 “人家才不是贪吃鬼。”星儿嘟嘟嘴,可爱死了。 “那你说吧。” “我若是告诉了你,你要帮我喊礼月姑姑来,星儿有事儿跟她说。” “这……这恐怕不行吧?”巧心面露难色。 “怎么了?” “如果平时还好,无非出个恭的事儿,但是,今天是太后娘娘体恤民情,面见民妇的日子,礼月自是要在一旁字后的,我恐怕跟她搭上话都难呢。”巧心道出了原委。 “哦,原来这样……那,巧心姐姐可不可以帮我盯着点,如果月姑姑出来,你就赶紧告诉我?” “这个不难!交给我了!”巧心笑笑,俯身又捏了捏星儿粉嘟嘟的小脸颊,“快说吧!我都答应你了……” 星儿拉起了巧心的右手,指着巧心的食指了指食指指腹,还有拇指指腹。 “巧心姐姐平时最擅长刺绣,拿绣花针最多了,你的右手食指和拇指都是扁平的,跟别的手指比,略薄一些也宽一些,还有,有一点薄茧,你看是也不是?”星儿抚摸下巧心的手指,“还有,巧心姐姐的声音是星儿听过的,最甜美的,故意粗声粗气说话,也掩盖不了巧心姐姐甜甜的声音。” 巧心被她一说,认真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还真是的。又听她夸自己声音甜美,打从心里有开心了起来,更喜欢这个小鬼头。 “真是小鬼头!我平时怎么没发现。”巧心又捧着星儿的小脸儿揉了揉。 “那巧心姐姐答应星儿的事情呢?” “哼~!小鬼头!你就在这儿等着吧,礼月姑姑下来,我过来喊你。”说着巧心走了,去太后见客的舱房后舱伺候茶水去了。 星儿在夹道里,百无聊赖的等着,实在是太无聊了,她边从怀里掏出来,前几日礼月教她新学的字来看,不停的在地上反复的划来划去,加深印象。 不久后,星儿见到了礼月姑姑,将她看到的,和想到的,从头到尾输了一次,礼月虽然不甚是怀疑,但是想来又怕真有什么事儿发生,又想,如果就这么贸然的去告诉了太后,可万一没事儿,她这么多年谨慎不是要栽上这一遭?礼月反复想了想,解铃换续系铃人,那不如,就让小星儿牵出这个事儿,如果有事儿,那想让星儿留在太后身边的事儿从此不难,如果没事儿,童言无忌,谁也不会计较一个小孩子说的童言童语。 礼月一拳捶进自己的掌心里,就这么办了,于是,她又心生一计,吩咐了星儿如何如何,自己回到了太后身边伺候。 太后娘娘正林清县上船的农夫们聊着家常,先是问了问这一两年的收成,然后又问了各自家里情况,不时地,传出太后开心的笑声。 太后自是开心的,近一两年,大夏风调雨顺无灾无难,太后才能踏踏实实的沿运河巡幸,去到江南地界,看那水乡缥缈,知那软语吴侬,若是乱世,或者灾年,哪儿有这个国力能支应这一场行程。 太后郭氏,身后是关陇大族郭氏家族,祖上是上古大魏武王最得力的谋士郭凤孝,郭氏一族世居关陇,是关陇门阀的中流地址之一,朝代几更几迭,都被朝廷委以重任,可以说是累世功勋,而郭氏一族的女儿们也非等闲,百世累积下来,先后出过十三位皇后二十一位太后,当今的太后,就是郭氏的第十三位皇后第二十一位太后。 就在太后与农妇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悠悠的曲子传了进来,曲子弹得并不娴熟,但是却应了年下之景,是一曲《太平调》,太后听着,这欢快的乐曲,大和她此刻的心情,心中略略高兴起来。 “去瞧瞧,是谁在那儿弹琴呢?”太后吩咐。 不久后,秀心带着星儿怀抱中小琴进来了,星儿见了太后,放下琴,跪地磕头。 “星儿给太后娘娘请安,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哀家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小人儿。起来回话吧。” 太后看见收拾的干净利落换上宫人服色的小星儿,觉得甚是可爱,特别是头上的两个小抓髻。遍伸手唤她到近前来。 星儿见太后唤她,也不惧怕,抱起小琴,跑到了太后近前,但时在离太后半米的地方,星儿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 太后依然伸手召唤,但是星儿就是不再向前了,太后面露略略不悦之色。 “怎么了?哀家身上有虫子嘛?” “太后恕罪,”说着星儿又跪下了,“干爹教导过,天家是君,太后是天家,是星儿的君,而星儿是小民之女,星儿不得放肆,过分与您亲近……” 星儿奶声奶气的说着,说着说着,星儿自己绞起了手指。太后等着眼前这个奶气未脱的小女娃,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既逗趣,又可爱。太后瞪视她良久。大家都以为太后要发怒了,熟料…… 噗嗤!一声,太后未怒,反而笑了。 (); 第十二章 斩获人心 太后唤星儿近前,可星儿却迟迟不肯靠过去,还说了一番什么“君君臣臣”的大道理。就在这时,太后的面色微沉,所有人都为她提了一口气,以为太后会发怒……然而,并没有,太后非但未怒,还反而笑了起来。 “你这小娃儿……哈哈哈!”太后转怒为笑,“你们听听,刚刚这篇君君臣臣的大道理,要是出自一个老夫子之口,没得生出多少厌弃。可是从这奶声奶气的黄口说出,倒有那么股子真在里面” 太后说完,大家又笑了一回,仍唤星儿近前去,星儿这才慢慢的挪动步子,往太后跟前去,之所以先前太后召唤没立时就移步太后跟前,全赖如玉夫人的教导,如玉曾教导星儿:“你要记住,咱们是官家,官家就该有官家的体面,你是官家的小姐,不管出不出阁都要提得起一份矜持和稳重,父亲是做官的,将来难免要官官相遇,如果对方官高,那与对方交往就不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定要端住一个回合,方能体现自己的身份,就是叫分寸。”如玉当初的教导,如玉绝想不到星儿第一次“端住”是面对太后老佛爷,不过这点给太后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如今星儿缓步移向太后,是礼月姑姑曾说过,在太后娘娘跟前走动,要稳、缓和端得住,一是对太后的敬重,再有就是能显出来是太后**过的人儿,虽然星儿不懂什么叫“太后**过的人儿”,但星儿懂礼月姑姑教的一定是好话。 “你们快看,快看,这小小的人儿,走起路来倒是有几分端庄呢!”太后又笑了,“快来快来,哀家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小女娃了,男孩子家里倒是一大群。啧啧啧,看看这端庄劲儿,多招人疼。” 听着太后夸赞了星儿几番,周良和礼月都在心中暗笑,他们的盘算恐怕就要落定了,能留星儿这样的孩子在身边,顶那小门小户出来的强上不知多少倍。 一会儿的功夫,星儿已经站定在太后跟前,太后近前瞧,对星儿更是喜爱几分,先是摸摸她的小脸颊,再是整一整她身上的衣服,再是紧了紧她头顶的小抓髻,从上到下,没一处不喜欢,特别是星儿眉心的红痣,显得特别灵气。 “你刚才弹的,就是这把琴嘛?弹的什么曲子?” “回太后,星儿刚刚弹的是《清平乐》,是用这把琴。” 太后抬手,示意给星儿搬一套小桌椅。 “《清平乐》?你知道乐曲的意思嘛?” “回,星儿知道。” “你说说看。” “《清平乐》原是流传民间的曲调,是百姓欢庆战后余生,恢复农耕桑织的曲子,后来经我朝大乐师欧阳颂重新编修,曲调更加悠扬欢快,大有清平安乐之感,嗯……”星儿说着,停顿了片刻,“是幸福的曲子!” “幸福的曲子……幸福的曲子,幸福……幸福这个词用得好!”太后又笑了。“不过,你这小小的人儿,哪儿知道‘幸福’这个词?” “是我娘亲教我的!”星儿脱口而出。 “你娘亲是……”太后刚要问,只见周良递给礼月一个颜色。 “太后老佛爷……”不待星儿回答,礼月突然小声提醒,“咱们亲民呢……” 周良曾提过星儿的出身,从星儿的生活习惯和举止仪态各个方面,她的出身绝非碌碌之家,周良也特别嘱咐,决不能让除她们之外的人知道这点。礼月之所以及时阻止星儿身世的话题,是生怕小星儿道出自己的身世,万一太后一发善心,帮她回家,那……她和周良的苦心不是白费了?!所以,绝对不能让星儿说出自己的身世,当然,星儿是不知道的,星儿依然寄希望于周良。 “哦,是是是。”太后回神,又笑笑,“今天,哀家的特意邀请的这些客人,都是农家贵客,也都是农耕桑织的行家,翘楚。农业,是我大夏的根本,自我大夏先祖开国以来,都是农耕桑织摆在第一位的,本朝的裕德皇帝更是重农重桑,今年哀家宴请这些农家妇人,更是替皇帝德化万民,表明皇帝重农之意。”与座众人纷纷点头,“既然,你个小娃儿能弹这农耕桑织的乐曲,那就弹上一曲,给大家助助兴,以表哀家及皇帝心意!” “星儿遵太后懿旨。”星儿双手交叠身侧,庄重的福了一福,开始弹奏。 会客舱悠扬的乐声响起,时而灵动时而欢快,虽然星儿还小,弹奏的并不上乘,但是太后凤船巡行的这一个多月以来,船上倒是第一次响起乐声,舱里舱外都有些小兴奋,打破了凤船**死寂。会客舱内,太后脸上更是浮起了音律带来的喜色。宫娥采女也多是年纪轻些的女孩子,自是喜欢乐曲的,都兴奋的不行。农夫们虽然听不大懂星儿弹奏的好坏,但是乐曲的欢快音色,却也能感染到她们,面上露出的也都是感恩天家的感激之色。在这些农妇中只有一人,始终没有表情,一直低着头。 一曲毕,星儿起身福了一福。 “好!大好!”太后拍掌。“虽然知道你是周良的干闺女,但是你这演奏的指法和技巧,确是上乘,较宫里一般的女孩子要高级的多,很好。可识字?” “回太后,星儿识字,但不多。” “回禀太后,星儿这几日怕惊扰太后,日日都在舱房学习《女戒》,不认识的字,都问询奴婢,或去缠她干爹。很上进知礼。” “《女诫》?好好,《女诫》原是东汉女史班昭撰写的一篇教导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书,因为班昭为人端正,又是女史,文采上佳,这篇《女诫》被争相传抄,成为了许多豪门贵女的行事作风典范,学习女诫,确实好孩子。”太后看着星儿,微笑以对,频频点头。 “礼月,去,将湖州知府敬献的湖笔拿来几只,赐予星儿。另外,咱们从宫里带的净皮宣也切一领一并给了,净皮写字正好。” “谢太后隆恩!”还没等星儿叩谢,周良已伏地而拜,星儿也立刻福身。 “起来吧!你教的好女儿。” 太后抬手示意周良平身,复又朝星儿招招手,示意星儿近前。星儿自是知道,自己领太后高兴了,所以这次没有迟疑,直接走上了前。 “来,坐到哀家跟前来。” 一旁礼月要去搬个团凳,太后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搬,礼月秒懂太后用意,太后是想考量星儿是真的懂事,还是临场学的。要知道,生活习惯这东西可不是现学就能百分百做到的。 星儿走到近前,看了看凤椅又看了看旁边,凤椅,自是不能坐的,如玉母亲说过,长辈坐的椅子,晚辈不可乱动,更何况如今她面对的是太后。再看看旁边,只有脚踏,没有椅子凳子,难不成,真让她坐凤椅? “太后娘娘尊贵,星儿人小卑微,能倚在太后腿边,就已经是得太后洪恩了。不知可不可行?”星儿眨眨眼睛。 本就是测试,如今星儿的反应,是令太后极满意的。不提凤椅,说明星儿知尊卑,不提搬凳子,说明她知道自己身份,不提过分要求,也不提脚踏,说明她不自轻。真是极有分寸的一个女孩子。太后看她,更是青眼了几分。 “好!那你就像哀家那些孙儿们一样,靠在哀家的腿边坐吧。”太后揽过她,示意坐下。 星儿就坐在了太后凤椅前的脚踏上倚在太后的腿边,一刹那间星儿想起了倚在冯婆婆腿边看婆婆择菜的情景,就好像在眼前一样,也不知道,家里人有没有在想她找她,她好想娘亲母亲和哥哥们,想着星儿靠在太后腿边睡着了,一缕阳光洒进来,星儿的小脸映得发亮,太后轻抚她的脸颊,心里思忖,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小孙女该多好。太后抬手,示意礼月拿条毯子。礼月看星儿这般睡着了,刚才本来要让星儿说出那蹊跷农妇的事儿,如今却说不成了。不过,可喜,星儿这般靠太后腿边睡着了,太后也没恼,反而一脸怜惜,礼月简直高兴坏了,想来过几日快到京城时,跟太后提一提,把这孩子留在太后身边,自己亲自**,已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星儿说过,有一名农妇有些奇怪,她此刻提了十二分小心,警惕着别发生什么伤害太后凤体的事儿。 “太后娘娘,”座上宾的几位农妇中,为长的一位开了口,“我们乡野之人没什么见识,不知这小女娃是您的什么人,我瞅着,倒像您的亲孙女,标志,稳重。” 哈哈哈!太后开心的一笑。 “大胆!”太后身边的一位嬷嬷却开了口,呵斥。 “不妨事不妨事。”太后挥挥手,“本就是请她们几位来拉家常的,说什么都不妨事,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 “是。”嬷嬷退后半步 “咱们今天就丢掉宫里那些有的没的的破规矩,什么都但说无妨。有那些坠死人的边边框框真真要把人累死了呢。你们说是不?”太后笑着说,众人点头。 “太后不嫌弃我们这些乡野之人粗鄙,我们已是几世修来的服气了。”众民妇相互对视颔首点头。 “你们还别说,刚才啊,还真有那么一会子,哀家也仿佛觉得这小娃儿是哀家的亲孙女。可惜啊,不是啊,哀家没有孙女缘。” “太后您福大,将来怎么会?”另一名农妇接话。 “哈哈哈,应你吉言!”太后看看礼月,“前两日,是不是有人来报成妃有喜了?” “是,说是已经快三月了。” “成妃要是能给我生这么个女孩子,我要开心死了。”说着,太后又抚摸了下星儿脸颊。 星儿小睡了一会儿,此时太后微凉的指尖碰触她,令她转醒了。星儿揉揉眼睛,双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你个小人儿,睡醒了?!”太后宠爱之情行于色。 星儿眉眼一弯笑了,此刻她才是一个天真烂漫的五岁孩童,这一笑,太后的心都被她笑碎了。 此时的星儿,不知不觉的已斩获了太后的心,想来将来的路也必定与太后与皇家密不可分。 (); 第十三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真正目的 太后在会客舱招待几位来自林清县的几位农妇,会客期间宣来星儿为大家弹奏一曲助兴。宾客们之间的生疏感和拘谨感也渐渐抛开了,太后平易近人,丝毫没有架子,在座的气氛越来越好。 “启禀太后,您命咱们特别蒸制的云泥山药糕,已经好了,要不要端上来大家尝一尝?”礼月躬身询问。 “快去端上来,再把那西域进攻的果子酒拿来一坛,咱们一起喝喝,大家乐呵乐呵。” 不一会儿,礼月领众人端上来糕点,鲜果干果肉脯等,每人一份。小星儿面前也有了一份。果品糕点布完,只见两个宫女小心翼翼的抬上来一个一人高的绿色的半透明的,似坛子又似花瓶的东西,隔着瓶子,里面的液体晃来晃去的,看得分明,靠**底的地方还有一节木头,星儿和众人皆好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物事。 宫女们将那东西安放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架子上,然后又一行宫女捧着托盘进来了,星儿看看托盘,托盘里的东西上面胖胖的,然后中间细细的,下面还有和圆圆的底座,不是太大,宫女们端上来的形状大致相同,也不太同,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圆胖有的长瘦,但是都是大脑袋细身子有底座,有的透明有的半透明也有不透明的。 礼月将一支长高的和支矮胖的,分别置于太后面前,但是都是黄色透明的,有拿了一支矮矮胖胖的粉色不透明的给星儿,其他人,也就不分高矮胖瘦每人一支分派了下去。 众妇人都见这皇家的东西精巧,都小心翼翼的去摸索看瞧,拿在手里都好像拍一碰就碎似的。星儿也拿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支,左右端详,端起来放在眼前,她能穿过这东西看到屋里的一切,觉得甚是有意思,开心的看了一遍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到了周良的身上,周良则示意她不要过于放肆,星儿马上收起了目光,将东西稳稳的放在了桌上。 “太后娘娘,咱们小门小户的,没福气见识这些天家贵重的器物,敢问您一句,这是什么宝贝?”一妇人问。 “你们那,别当这是什么宝贝,这些都是西域人用来喝酒的物事。” “喝酒的?……”众人又交头接耳起来。 “前朝的酒仙太白,曾经随使团前往过西域诸国,遍尝西域美酒,曾有诗曰: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夜光杯你们与哀家手中的杯子了!”太后介绍。 “西域有个极小极小的国叫‘月‘(肉音)。” 太后说到这个国名,在座的婆子妇人就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位面目较和悦的农妇站起身。 “太后娘娘,咱们是孤陋寡闻的,这西域的国名真是……真是,太好笑了,就像咱们自己家孩子起名字,女孩子怎么也要叫个珍儿啊凤儿啊的,男孩子也要叫个刚啊强啊的,这国家的名字怎么叫个‘肉‘?听着,好像咱娘们掉猪圈里了。” 婆子说完众人都笑了,话虽然粗,但是很在理,不光太后和侍女们笑了,连门口的侍卫都忍俊不禁,咧嘴笑开了,更有和小侍女笑弯了腰。 “礼月你们看看,咱们还是要跟百姓们多在一起,他们天生的快乐,下次啊,哀家也不召见他们了,你啊哀家啊,还有桂纯,咱们三个就换上百姓的衣服,田间地头的一坐,就跟这些婆妇们扯家常,那是多快乐的事。” “奴才跟礼月扮个村妇还行,您这一身气度怎么掩的住,到底尊贵着。”桂纯嬷嬷走上前微笑给太后填了一盏茶。 “纯嬷嬷说的是!太后您一身的高贵气质,一身粗布麻衣怎么掩得住?”礼月姑姑微笑说,礼月平时也最得太后欢心,她一开口太后的注意力全被她牵动,“太后老佛爷,扮不扮农妇咱们暂且放一放,咱们这些没见识的,还等着您给咱们讲讲月(肉音)国的奇闻呢!您抬头看看,咱们这一双双巴巴儿的眼睛,快可怜可怜我们吧。” 礼月说完众人又笑了一回,太后这才又开了口。 “说起这月国的事儿,还是哀家在关陇的时候听家里来往的宾客说的,这月国的‘月’字,写起来是咱们月亮的月,别看他国家小,百姓不足万人,地也不过几万顷,但那小国却不容小觑,因为这小国却有三样宝贝,都是周围诸国求而不得的!” 太后的话顿了下来,拿起杯子啜起了茶,却是不说了。众人等了等,见太后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禁交头接耳起来了。 “太后老佛爷,求求您快告诉咱们这月国有什么好宝贝,咱们都等着呢。我们农户心直口快,等不及啦。”一位较瘦的农妇急切的站了起来询问,太后依然笑而不语。 “你们那,想要知道,需得答应哀家一件事。”太后故作神秘。 “您说。”众人齐刷刷的回应。 “你们那,一会儿须得喝的尽兴,不要听那些地方官的,虚头巴脑的应承哀家,装模作样的喝那么几口,一点儿都不尽兴。”太后微笑却也稍稍的板起脸。 “哎……”民妇们见太后板了脸,一片哗然,面面相觑。 为首的民妇站起身,手举茶杯。“太后娘娘放心,咱们大夏的百姓对朝廷那是一片忠心,绝无二心,咱们农家人更是毫无私心,只要朝廷不加税,不追究去年之事,咱们绝对一心臣服大夏。” 说着那领头的农妇带着众人,俯首而跪,众人齐声山呼。 “只要朝廷不加税不追究去年之事,我等愿以百余身家性命发誓,永远效忠朝廷效忠大夏!永远为大夏子民!祝吾皇万岁万万岁!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到此刻,才终于揭开了太后宴请农妇的真正目的,林清县是运河沿岸重镇,因为去年大旱,为了保证河道通航,没有引运河水灌溉,很多庄稼都颗粒无收,林清县令也是个无能之辈,懒政,差点激起民变,还是裕德皇帝亲下三道圣旨,连派三个钦差,最后终于皇帝亲派了个二品顾命钦差才平息下来,当地带头的农民,朝廷也未降重罪,只是安抚,今年太后顺运河巡幸,特意安排林清县的行程,停留三天,除了召见当地大小官员,最重要的就是换个方式以表天家安抚之意,才请了农妇上船。 太后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话,立刻话风,复又一脸和颜悦色,微笑以对,缓慢开口。 “哀家请大家上船,原就是亲好之意,与民同乐之意,只想着来想跟大家玩笑一下,故意板板脸,你看你们没得就认了真了,起哪门子誓?!朝廷、皇上,还有哀家,自然知道咱们林清县百姓都是好的,若不是没得嚼谷,也不会生出去年的事儿,这也是地方官无能,皇上已经跟哀家说了,正在筹划着,给林清县换个好的县太爷,林清自古是德化之地,不会不忠于朝廷的,今儿散了之后,你们也把皇上和哀家的意思散一散,百姓安居乐业,就是皇上之福哀家之福。快平身吧!高兴着,你们这一跪反倒生疏了!都起来吧!”太后说着,一个眼色给礼月,礼月立刻率一众侍女前去搀扶。 “谢太后体察民情,爱护百姓。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也没再坚持,陆续站了起来,落座。 “快平身快平身,都坐下吧,咱们还要继续坐在猪圈里讲月国的事儿呢!”太后一言,满堂哄笑,气氛又恢复如前。 “要说这月国的宝贝呢,有三样,这前两样都跟打仗有关,第一样是纯种的汗血宝马,第二样是兵器上的精钢,这第三样,就是让周边国家都醉生梦死的一物……”太后指了指那半透明的坛罐,“就是这罐子里装的美酒!有了这三样,周边的国家再打也不敢欺负那月国。据说月国那里的人最喜葡萄美酒,这杯子也是他们同酒一同进贡来的,葡萄酒的口感酸涩,我怕大家喝不惯,就用这果子酒招待大家,这酒甘醇些,是葡萄混合了几种鲜果酿造的,还有水果的香味,甚是好喝。礼月,快,给宾客们斟上。” 礼月带着几个侍女,手捧着一个白色透明的器具,拔开罐子下部的木塞,一股浆红色液体喷涌而出,宫女们好快用透明器皿接住,接满后方又把木塞塞了,然后再拔再接,足足装满了三个器皿。 那器皿是大开口的,一头好像壶嘴,但却没有壶把儿。那浆红色液体撞在这个透明器皿里煞是好看。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宫女们方才将酒给所有人斟满。 “来,哀家与各位共饮此杯。”太后拔身敬酒。 “祝太后福寿绵长~”说完众人一并饮下。 星儿的小杯子里,只有一个杯底那么一点点的果子酒,星儿看了看众人,也轻轻啜了一口,那浆红色的液体流入口中,开始是酸的,到后面确是有一股果子的味道,咽下去,从嗓子到肚肚里突然暖暖的,嘴里确是微甜,很奇妙的体验,星儿从没有过,之前喝酒也只过年过节,大哥哥偷偷用筷子尖蘸一小点给她尝尝,她还记得第一次尝的时候,辣的她都跳了起来,然后昏睡了一整个下午,二哥说她是醉死了。 今天这个果子酒到是不相同,也没有醉的感觉,还有种想再喝的感觉,因为嘴里甜甜的,星儿偷偷的瞄了一眼跟前的杯子,刚才那一小杯底酒已经所剩无几了……心里略略有些惋惜。 席间太后与众人拉着家常,讲她待字闺中时也曾跟家里人做过农事等等,又说当今皇上如何重视百姓,希望这些农妇把皇家的心意带回去,告诉百姓们云云…… 星儿听的昏淘淘的,星儿可能自认为没有醉了的感觉,其实还是有一些些的,星儿听着的时候,看着席间的每一个人,有开口说话的,有抓紧吃东西的,也有静静听着太后讲话的,还有……一位,不吃东西,但是也不喝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年前的酒杯还是满满的,果品也没动过。 星儿觉得甚是奇怪,就一直注视着那个人,那人简直是毕恭毕敬的坐着,低垂着头,时不时的看一眼太后的方向,但是显得跟其他的婆婆妈妈们不太一样,突然,那人欠身拉了下衣角,露出了她雪白的脖颈,星儿一下认出了她,她就是上船时星儿偷偷瞧着觉得奇奇怪怪的那个人,星儿的醉意醒了一些,也想起了礼月交给她的任务。 星儿往太后腿边再靠靠,挨上了太后的腿,太后感觉腿上暖了一下,低头看向星儿。 “你这小娃儿,已吃醉了不成?”太后依然面容慈祥,微笑的开口。 “太后娘娘,星儿是不是喝醉了?为什么那位婆婆的脸都好像面具一样不会动的?她也不喝酒不吃好吃的……” 星儿奶声奶气的说完,众人都看向了星儿手指的方向。 (); 第十四章 刺客陈情,星儿立功 经星儿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了星儿手指的方向。 “太后娘娘,星儿一定是喝醉了。”星儿揉揉眼睛,“这位婆婆怎么耳朵后面那么白?别的婆婆都被晒黑了,这位婆婆一定是保养太好了……” 大家又看向了那人的脖子,在场的农妇又互相看看彼此的脖子,那妇人急忙遮掩。 “太后娘娘,这位大嫂确实很白啊。”较瘦的农妇说。 “太后娘娘,这位婆婆的脚也很大呢?!星儿怎么觉得他的脚比我干爹的还大?” 说着,众人又看向了那人脚,那人慌忙用裙子遮住了一双大脚。 “这位嫂子,我们上船前,听说周嫂子坏了肚子,您是她的近亲来顶替她的,一直没敢问您,尊姓大名?”偏瘦农妇起身移步到那人前。 那人始终低着头不做声,偏瘦农妇索性又到了那人跟前,轻推了那人一下,那人依然不动,正当农妇推第二下的时候,只见那人一手攥住农妇手腕,一个反手,将农妇的胳膊拧在了背后,农妇先是一惊,再有一疼,嗷嗷大叫。 正当所有人都惊诧这一幕的时候,那人迅速起身推开农妇,一个健步上前,三两步就到了礼月面前,一伸手即掐住了礼月的脖子,另一手一抖一道寒光,下一秒一直短刀已经抵在了礼月脖颈上了。大家全被这一幕惊呆了。星儿吓得紧紧偎着太后的大腿。 就在慌乱中,只能周良大喊一声“来人呐!护驾!”,紧跟着一队羽林破门而入,迅速的围在了太后周围,并将那妇人团团围住。可说时迟那时快,那妇人已经拿了礼月当人质。 “快!给哀家拿下!”太后怒道。羽林一拥而上。 “都退后!”那妇人厉声威胁道,她已经被羽林逼到了墙角,可她开口时面部并未动半分,好像脸上的肉是死的一样,且她是男人的声音。 “大胆刺客!竟混进了宾客队伍里!说!你是何居心?!”太后不亏是太后,临危不乱,依然淡定的坐在凤椅上,而太后的左手则轻轻的搂着星儿缩小的肩膀。 “都退后!”那人继续威胁,但是他的嘶吼却很无力,很显然他不是什么高手,此时众农妇也早已被四名羽林围住,以防同党。 “太后,礼月没事,请太后放心!你们还等什么?快动手拿下!”礼月在那人以刀胁迫时,依然冷静自持,太后宠她听她信她不是不无道理的,这一份从容自若,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羽林跟那人依然僵持,羽林护卫几次突破都无果,那人虽不熟练,但却很机灵且却有高超武艺在身。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僵持而束手无策的时候,桂纯嬷嬷却躬身搀扶太后。 “太后娘娘,恭请您移驾别处!”桂纯嬷嬷跟太后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那人之所以挟持礼月,其目的并不是想要伤人或者真正刺客,与羽林僵持不下,无非是给太后看,所以桂纯嬷嬷请太后移驾。 而这句话一出,那人心理防线有些松动了,大叫一声:“你别走!” 太后刚刚挪动凤足,那人的一声喊,已经明确了他的真是目的,他应该是有事想见太后,所以才混进召见队伍的。 “哀家不走?莫不是要等你行刺?!”太后厉声喝到,威严尽显,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咣啷”一声!匕首落地,那人扑跪在地,不停磕头。 “太后赎罪!太后赎罪!小民无行刺之意,实在有不得已的隐衷才劫持了周嫂子,然后易容顶替她混进召见队伍的。” 太后复又坐回了凤椅,而羽林此时已经将那人按住,太后挥挥手,示意羽林撤下。 “太后娘娘,不行啊,还不明他身份,万一……”周良赶快出言拦住。 “无妨,都下去吧!”太后吩咐。 是!羽林齐声应道,松开了那人,也放开了众民妇,纷纷退出了会客舱。而那一众民妇早就吓坏了,看到太后如此临危不惧,都惊为天人,纷纷下跪,庆幸她们此次是来表忠心的,太后抚恤黎民尚且如此手段,张驰有度进退方寸间,她们家里那些男人,要是真逆了朝廷,恐怕人头落地都不知谁出的手。 太后一个眼色给了桂纯嬷嬷,桂纯立刻知晓何意,点头应了下,转身朝众民妇说:“众位宾客不必紧张,都平身吧,各回座位安坐。”众民妇立刻谢恩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了下来,静静地来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混进召见队伍?从事召来!”太后问那人。 那人磕了一个头,开口回话。 “小民黎众,就是林清本地人,家下虽不甚富裕,但也算得上本地的书香门第出身,自本朝以来代代都出秀才,先帝在位时,一场文字运动,本无我家什么事,只因县太爷身边的师爷看上了我家一方家传的青砚,几次求我祖父,因是祖上所传,我祖父没有应允,几次拒绝,可谁知那师爷是小人,表面一套背后插刀,硬说我祖父谢反诗有不臣之心,县太爷是个昏黄糊涂的,听了一面之词就讲我祖父父亲下了大狱,家产全都抄没了,我那时还小,幸免于难,也幸得先帝明君,及时止住了文字运动,府衙也发还了家产,并发文说我祖父和父亲忤逆之据不足,无罪释放,我家本不知是谁背后作祟,点数归还家产时,重要物品唯少那方青砚,便知是着了谁的道,但是无凭无据,无门讨要。这是也就作罢了。”黎众说的真切。 “作罢了?那与你今日之事何干?”太后问。 “就在两年前,我家的青砚现世了,是那师爷的儿子,因为家道中落,拿出了这方砚变卖,青砚一现世,我父便认出了,于是就上门讨要,无奈那师爷家已成一方恶霸,我父几次讨要无果还被打了一顿,我祖父年迈,看儿子被打一口气没上来便没了,我父也不久于世,没熬过半年也去了,”说到这儿黎众哽咽。 “启禀太后娘娘,他讲的这个事儿,我们好像听说过,”较瘦农妇说道,说完又看向那胖胖的农妇,“李嫂子,你想想是不是?” 那李嫂子抓了抓下巴,仔细想了一会儿,用力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可是后来,不是说你家告到了府衙了嘛?” 黎众听有人知道他家的事儿,哭得更是伤心。 “我先是告到了县衙,无奈那师爷家在县里盘踞多年,县太爷都已证据不足退回了诉状,小民无奈才越衙告到了府衙,知府老爷起初很是公正,也调阅了当年抄家的卷宗和物事记录,确定有一方青砚,就在我家欣喜,以为遇到了在世青天,可谁想到,几个月后等来的不是家传宝贝完璧归赵和坏人遭惩治,等到的反而是踏天大祸。” “什么大祸?”众人都问。 “去年大旱,险些民变,朝廷镇压,一日却冲进了我家里,我两位叔伯三位兄弟,还有全家上下老小一共三十多口全被抓走了,我当时外出在南方逃过一劫,后来回到家乡听媳妇的嫂子说,定的是民变首领忤逆朝廷的重罪,诛灭三族,说皇上开恩,只杀主犯,三族苦役八年,如今三族已经发往西伯塔苦役去了,而我叔伯兄弟已押往京城,说今年秋后就要问斩了,我也不敢声张,四处躲藏,四处找亲朋借钱,想要上京告御状,”说着黎众有痛哭起来,片刻后哽咽又说:“前几日准备上京的时候,听房东周嫂子说起,太后抚恤召见,我才动了想混进召见队伍的念头。小民想的只是伺机求一求太后,帮小民主持下公道,小民真是走投无路了啊!太后您明鉴!小民家人冤啊!小民家里流放的孩子,最小才只有三岁,听说……已经……已经死在流放的路上了……太后您明鉴那!小民家冤那!小人的两位伯母恐都已年过六旬,恐怕也熬不过今冬了……太后您明鉴那!小民家冤那!” 黎众声泪俱下,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船舱震得嗡嗡作响,头都磕破了,血肉模糊,真情足见,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太后也有些许动容,以袖掩面。星儿虽不全懂黎众所言,但是听到三岁的娃儿死在了路上,她眼前闪过了自己尚小的肉嘟嘟的弟弟,也想起了,被大水带走的莲儿,于是哇的大哭了起来。 太后见星儿大哭,并未怪罪,礼月擦了擦眼泪,本想伸手抱走星儿,太后摆手。 “你与哀家尚且如此,何况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儿,不怪不怪。”太后将星儿搂在怀中,轻拍,真仿佛亲孙女一般。 “黎众,你的冤情哀家已知了,但是,你私闯皇船,劫伤民妇你可治罪?!”片刻后,太后已止住了伤情。 “小民知罪,小民知罪!只要能还小民家一个公道,小民就是死,也再说不惜啊太后!”黎众复又磕起响头。 “快止住他,别再磕了。”周良等人上前制止了黎众。 “你这张脸想必也不是真的脸吧?”太后问。 黎众伸手自耳后揭开了敷在脸上的易容皮料,他原是一张清俊的脸,如今额头已经磕破,血肉模糊。 “小民罪过,遮挡颜面已是欺君,太后明鉴,小人……” “好了,不必再说,事出有因,哀家且记着你这罪,哀家会命人押你上京,交于刑部,如果查实你家确系冤屈便饶了你,如若查实你是诬告……”太后抬手示意他不要再磕头了。“数罪并罚!” “晏奔!”太后唤。忽的,内舱闪出一个着黑衣的高大身影,在太后面前单膝跪拜。 “押他进京,先交于刑部,把事情禀告皇上,让皇上来定夺。”太后吩咐。 “臣领命!”晏奔双手抱腕。 “明天一早就动身吧!”太后又说。 晏奔顿了顿,又领了命,于是押了黎众出去,黎众边对太后谢恩边随晏奔出去了。会客舱内恢复了平静。礼月等人收拾了地上的狼藉。 “你这小小的人,才多大,也知道哭了?” 太后恢复了慈祥的面容,故意逗弄星儿,缓和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太后啊,咱们这些大人都哭了,这小女娃哭也是人情世故,就他家那事儿,谁听了不伤情呢?”偏瘦的农妇开了口,“感恩太后圣明!” “不提那些劳什子了,怎么回事让那些当官的去弄吧,今天这事儿,倒是哀家的小星儿立了功。识破了那人的易容。” 太后笑着又逗弄起了星儿,此刻的星儿也不哭了,被太后一逗咯咯的笑了起来。 “礼月,把席面重新换过,咱们与民同乐,今天啊,一定好好的乐呵乐呵。” (); 第十五章 凤符 太后会客舱宴请农妇,不在话下,大家也很快忘记了席间告状的事儿,农妇们下船时,周良自会挨个儿警告,黎众之事不可泄露,农妇们都是乡里乡间有些脸面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自然很明白,黎众告御状的事儿丝毫没有泄露出去。 晚间?太后寝舱 太后喝罢了醒酒汤,手捻佛珠闭目养神,桂纯嬷嬷一旁随侍,礼月为太后铺床,较有意思的是,舱房的贵妃榻上,星儿呼呼的睡得香甜。舱内一片祥和。 “太后娘娘。”舱外传来周良低低的声音,“奴才回话。” 太后微眯双眼,指了下舱门,桂纯嬷嬷立刻前去打开了门,周良躬身进入。 “太后,奴才跟您回,林清的一众民妇奴才已经安排人送走了,该赏的赏了,该交代的奴才也都交代了,下午的事儿绝走漏不了半点风声。”周良躬身回禀。 “办得好。天儿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歇息吧。”太后双眼紧闭,“礼月。” “奴才在。” “你们两个也是很久没有好好的说说话儿了,都下去吧。” “谢太后恩典。”礼月微微欠身,谢恩后同周良一起退身。退至门前看到睡容香甜的星儿,复又回转,“老佛爷,星儿她……” “下去吧。有桂纯在。” 礼月已经了然,再没开口,直接退出了舱房,顺便关上了舱门。 太后老佛爷盘腿坐在禅凳上一动不动的参禅念经,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太后睁开了眼睛,将手中的念珠递给桂纯,自禅凳上起身,踱步到了星儿的塌前,摸摸星儿粉嘟嘟的小脸儿,又给她拉了拉被子。 “太后,这孩子?” “顺了他们的意吧,寻个机会,赏她随哀家进宫。”太后给星儿掖了掖被角。“查了底细嘛?” “今天宴会的时候收到了飞鸽传书,说这孩子清白,是他路上捡来的,没其他背景。”桂纯低低回复。 “好,看来……他们也是看中这孩子的清白背景。”太后在摸摸星儿粉嘟嘟的小脸儿,“一切看这个孩子造化吧。” “是。”桂纯扶太后起身。 “晏奔呢?” “早在殿外候着了,见嘛?” “召他进来,不要做声。”说着太后又坐回了禅凳,桂纯奉上了安神茶,然后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晏奔自行推门进入了太后的寝舱。一见太后,立即下跪。 “臣叩见太太娘娘。” “起来回话。” 晏奔起身,微低头,双手垂于身侧,等待太后开口。 “那个黎众,你带他回京,莫要亏待于他。到京后,不要把他交给刑部,直接拿哀家凤符,领他去见皇上,这是皇上求之不得的一枚棋子,林清县官场诟病已久,先帝在时就几次下手,不得其果,如今既然有了黎众这个送上门的***,林清县的黑锅底能不能一举端掉,就看这枚棋子用的好不好了……”太后再喝了一口安神茶。 晏奔点头。 “还有,这个事儿千万不要露了风声。那些民妇,周良已经打发了,她们见了今天的阵仗,恐是回去也不会乱说话。嘱咐皇上,动作一定要快!千万不能给这些蛀虫反应的机会。” 晏奔再点头。 “哀家见这个黎众功夫不错,回京这一路上你再试探试探,如若能用,让他留在乾刚殿御前伺候吧,经此一劫,想必一定对皇家忠心耿耿,皇上身边闲人太多了。” 晏奔再点头。 “桂纯进来。” 不一会儿桂纯嬷嬷推门进来了,朝太后点了点头,显然桂纯嬷嬷是站在舱外为太后与晏奔的谈话把风。如今点头,应该是船舱前后一片平静。 “取哀家的凤符来。” “是!”桂纯嬷嬷应道,马上从柜子里金色锦盒里取出了一个长条的小锦匣,双手交于了太后。 太后打开小锦匣,里面是一枚金凤,金凤并非当朝的样子,而是上古形制,通体纯金打造,俊秀非常,金凤头顶凤冠,双眼嵌与兰绿宝石,背有隆起凤胆,尾开三羽,太后端详片刻后,将凤符取出,递于晏奔。 “你看看这符的下面。” 晏奔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翻转凤符,凤符下方用上古篆体刻着“凤鸾”二字,晏奔看后,低头拱双手奉上,太后接过,复又将凤符放入了锦匣。再交由桂纯封好,复又交于晏奔。 “太后娘娘交于你的是凤符,皇上看到后必会以凰符来兑,你一定要记住这两个符下面的字,今后必有大用。”桂纯替太后吩咐。 “臣记住了。”晏奔躬身接过凤符,后将凤符揣进贴身里衣中。“请太后恕罪,敢问皇上手中凰符上是何字?” “是‘鸾凰’二字,一定看清这二字,勿要认错,将来大用之时,只你一人知此中端倪。”说着,太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条塞进晏奔手中。 晏奔打开字条,惊的抬头迅速看了眼太后,太后闭了闭眼,晏奔迅速将字条塞入口中,直接吞掉了。晏奔再次单膝跪地。 “太后请放心,您交与的事,晏奔一定做到。” “好,你是哀家和皇上都信任的人,有些事儿必得是你,哀家和皇上才放心。你去吧,别等明早,哀家已经安排了快船半夜就送你们走,到德化县你们直接上岸转快马,林清的事儿宜快不宜迟。快去吧” “臣领命。臣告退!”说完晏奔叩拜后,起身便走了。 “桂纯,快船吩咐好了?” “宴会时就已准备停当,昨晚也早已命人快马去了德化县,刚刚已飞鸽复命,驿丞已备好快马等待晏大人了。” “好,很好!”太后眯了眯眼,“先帝的意愿就要促成了。不过这次不知又要伤了哪个皇子的根本了。” “太后,何必要做这么绝?”桂纯嬷嬷扶太后起身。 “我们去舱外透透气吧。” 主仆二人向舱外走去,虽然是晚上,但是因为皇船的关系,凤船通体明亮,运河两侧还能看到火把随行,那是地方上派来保护的官兵。 太后沿甲板前行,一路的羽林纷纷颔首,以示敬畏。主仆二人走到船头,桂纯嬷嬷为太后铺下厚厚的皮毛,让太后坐下。 “你也坐。” “奴才不敢。” “哎呀!坐吧!”太后拉她。“你我二人,这些年共同经历的,足可以像亲人一样赤诚相对,这个时候又没有人还什么主不主仆不仆的?!” 桂纯嬷嬷听太后这样说,便坐了下来。只是桂纯嬷嬷只坐一半,未敢实坐。太后看看她,笑了。 “你呀,总是那么谨慎。最开始你跟了哀家的时候,只觉得你恭顺,可是,没想到大事来临的时候,你既果敢又有决断,实在令哀家刮目相看。” “您是桂纯的主子,也是桂纯一家的恩人,桂纯效命于您是桂纯的福分。”桂纯嬷嬷为太后紧了紧披风。“这里风到底硬些,我们坐坐便回吧。” “不妨事,你还真当哀家老得扶不起了?”太后俏皮的笑笑,此刻的太后竟有一种少女感,恐怕,太后的这一面,只有桂纯这样的亲近人才能看到了,平时都是威严而慈祥。 “这些年,如果当初瑞纯没有背叛,今年也该子孙满堂了,我曾许过她出宫,无奈她想得到的太多了。”太后叹息。 “阿瑞始终没有搞清自己的身份,她本奴籍,太后您已经帮她全家脱了贱籍,她就不该非分的妄想爬上先帝的龙床。她自己太不安分了,才会被别人利用,最终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只可惜她那老母亲,哭瞎了一双眼,也没其他子孙照顾。”桂纯一脸疼惜和惋惜。 “你有没有差人去看看?” “这些年奴才每月都会差人去给她的老母亲送粮送油还有一些碎银子,不过奴才不敢摊功,都说是阿瑞的旧主怜惜体恤。” “你呀……做事没个不周全的。”太后又笑笑,“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 太后沉吟片刻。 “当今的皇上不同先帝,只有两三位高位妃子是大族出身。皇帝这些嫔妃母族都太深厚了……而诞下皇子的妃子就有七八位,如今幸得太子早立,虽不是正宫所出,但到底名分端正,有些人虽然蠢蠢欲动,但是多少收敛着许多。” 太后仰望下天空,看看天上的星星,又说。 “如今太子和几位皇子逐渐成年了,各自的心思也都逐渐显露出来,可当今皇上却正值壮年,皇子又多,难免生了夺嫡之乱,咱们千不怕万不怕,最怕就是这个,这才是国家的根本啊。” “那太后新信晏奔?” “不信!” “既然不信他,凤符这么重要的事儿……” “哀家虽不信他,但是晏奔是个清风之人,他的眼里只有皇上和朝廷,没有二心,虽不信,但是很可靠。” “原来如此……”桂纯嬷嬷很快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与其找个既效忠皇上也效忠太后的人,还不如找一个把朝廷放在第一位的人,这样的人,立场只有皇权、朝廷和大局,在大是大非面前,绝不会成为墙头草,也是关键时刻制胜之人。 太后拉了拉桂纯的手,一起抬头仰望星空,很多年,她们没有这么亲近了。桂纯不是太后从家里带进宫的家生子奴婢。但是,在太后还是妃嫔的时候,桂纯就惊于太后的智谋,太后是关陇大族郭氏出身,但是先帝为了抑制关陇士族在朝中的势力,从没有给过太后过高的分位,且在后宫几生几死,在面对皇后和妃嫔们的算计,当今太后都是凭着自己的智慧,一次次的躲过,笑道最后的。 有一次,先帝的柔妃给自己下毒,嫁祸当今太后,却弄巧成拙,露出了马脚,当时桂纯还是柔妃宫里的人,柔妃用计不成反而让桂纯成了替罪羊,替柔妃饮下了毒酒,以示柔妃清白,是当今太后和瑞纯救了桂纯一命。 从此后,桂纯只认当今太后一人,别人都再不入她的眼,当今太后也幸而得了桂纯的助力,一路走上了太后宝座,立万人之上,俯视后宫。 “太后咱们回去吧,夜深了,露水降了,仔细别着凉,咱们还有半个月的水路要走呢。”桂纯再紧了紧太后的披风。 “好,咱们回去歇息吧。” 桂纯嬷嬷扶着太后走回了寝舱,一进寝舱就看到贵妃榻上的小娃儿,太后走上跟前,看了看星儿熟睡的小脸儿,粉扑扑的,煞是可爱。今天星儿喝了果子酒,睡得格外香甜。 “也不知道他们要把这小娃儿**成什么人?”太后低声说道。 “要不咱们寻个短处……” “无妨!这小女娃儿,哀家也看上了,先带她回宫,再历练历练。如果是那块材料,咱们就留下,如果不是……再解决也无妨。” “是。”桂纯伺候太后安歇。 星儿的命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掌握在了几股势力的手中,一边是太后,一边是她才认下的干爹,预知将来如何,就要看星儿自己的造化了。 (); 第十六章 太后回鸾,星儿进宫 太后的凤船离了林清县,一路北上直奔京师,不提。 晏奔带黎众,夜行快船赶至德化镇换快马一路回至京城。到了京城晏奔也丝毫没有迟疑,立刻进宫叩见裕德皇帝,也将黎众之事讲了一遍,还有太后懿旨嘱托之事,并以凤符兑了凰符,以证晏奔所言不虚。 裕德帝连夜召见了黎众,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次整理清楚,又密令吏部、刑部、户部,甚至兵部,联合大理寺秘密调查林清的事。 不出三天,各部有关林清县经年累积的大大小小一千多本卷宗,被一一整理了出来,不看不知道,林清的事诸事错综复杂,可以说,林清这许多年简直就是个黑窝,冒领运河守卫粮饷,河霸河匪,灾情虚报重复报套取国库赈灾款,买官卖官等等等等,每一个卷宗单独拿出来都没有问题,但是各部汇总后,用年代轴一卡,贪污、懒政、官官相护、霸取豪夺、草菅人命等比比皆是! 裕德皇帝听左丞相汇报有关林清县事务,气的胡子都快立起来了,林清的事儿甚至可以往前推两朝,也就是可以推到裕德皇帝爷爷那一辈上,难怪先帝去世前心心念念放不下就是林清的事儿。难怪太后一定要在林清靠岸请人上船体察民情。一宗宗一件件一桩桩无不触目惊心。 裕德皇帝立刻委任晏奔为先行钦差,前往林清县先期暗访调查,三个月后,又委任左丞相为亲命钦差,以调查黎众一族人被冤谋反案为引线,掀起了林清县乃至济东省滔天巨案。 这起震惊朝野的滔天巨案,牵涉上上下下大大小小二百零六名官员,涉案人数以千计,这其中甚至牵扯了吏部、户部、刑部、兵部等多名位极官员,因为牵涉面儿太广,如果全部连根拔起,会撼动大夏根基,最后裕德帝也只能选择处置了罪大恶极的四十七名官员,以及涉案四百多人,以结案。 那构陷黎众一家谋逆罪的师爷的后代自然在处决名单之列,但比处斩更加严厉,裕德帝亲勾剐刑,在林清县立即执行,以儆效尤。其他涉案人员,裕德帝被迫无奈,只得采取了“蚂蚁啃象”的方法,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点一点的削弱分化势力,最后再一一处置。 在这起震惊朝野的“林清巨案”中,三皇子的亲生母亲——庆妃的母族秦氏也被牵涉其中,一夕间,庆妃母族呼啦啦如大厦倾,节节崩塌,自此一蹶不起。庆幸的是,庆妃为人正直勤俭贤德,不曾牵涉其中。但是自此后,三皇子退出了储君的角逐,因为没有母族支持的皇子就像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无力支撑政治角力。 “林清巨案”之后,黎众全家被赦了流放和斩首之刑,且在当地恢复了名誉,出人意料的,裕德帝钦点黎众为乾刚殿四品带刀护卫,自此黎众走上了仕途。 林清案也就此告了一段落,不多说。 太后的凤船在运河上又行驶五六天,如今的星儿俨然成了太后面前的小红人,太后待她如亲孙女一般,还亲自教导星儿抚琴。 太后是个明眼人,自星儿第一次在她面前操琴,她就已经看出,星儿抚琴的技法绝非小门小户的技法,弹指间略带关陇望族之风,这使得太后更是对星儿更加青眼。当然,在太后的辅导之下,星儿的琴艺大涨,三四天就又学会了一首新曲了。 礼月和周良的算盘是,周良去求了太后,把星儿带回宫里,但是并没有等周良开口求情,太后就吩咐了礼月,留星儿做个伴读女官。这让周良和礼月喜出望外。在星儿不用陪伴太后的时间里,礼月抓紧对星儿宫廷礼仪的培训和点拨,要知道周良和礼月可是对星儿抱有大希望的。 星儿渐渐的发现,她想上京城找寻翁老太爷的事情渐渐落空了,她太小了分辨不出周良和礼月迷糊应付她的那些托辞,也可能因为太后对她太宠了,让她体会到了来自长辈的温暖,星儿渐渐的适应了在太后身边的日子,且礼月和周良确实待她不错,这也给了她些许的安全感,日子一长,她渐渐的,也将找寻家人的念头抛在了脑后。 可星儿没有想到的是,在凤船上的时光恐怕是她童年最好的时光了,而进宫后才是对她真正的人生考验! 凤船大概又前行了十二三日,终于到了京城管辖,此时已过盛夏,早晚都有些清爽了。 这一日,凤船进入了京东的东州码头,礼月提前一天早就命巧心娟心秀心等收拾好了所有细软物事,准备换船了。因为京城内河道狭窄,凤船不能再行,所以要换船。 雕梁画栋气势磅礴的凤船一靠上东州码头,太后老佛爷便带领一干人等,纷纷换乘进京城的皇船,人员及物资大概装满了十来只皇船,除了太后及众人乘坐的官船,顺天府另有七八只护卫船前后开道与保护,水路所遇私家船只,尽数回避,在河道两侧依然是各县府接力的巡河护卫。 这是星儿第一次真正的来到京城,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对京城有这无尽的幻想和憧憬,因为早就听如玉母亲和冯婆婆说过京城的繁华和气势恢宏,当然京城两个字对她而言期盼已久的亲情。 星儿换船后,是跟太后老佛爷同乘一船的,太后可能也是离京太久了,上了皇船后,便立于夹板之上,要看一看京城的繁华景象。 皇船大概行进了半个多时辰,星儿等人老远就看到一座大大的城门赫然而立,雄伟壮观,城墙更是高大绵延。高星儿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大的城门,这城门较于兴县,那是高得没法形容了,星儿不尽发出了感叹。船再行近些,之间城门上正书三个大字“朝阳门”,这朝阳门里外共两座城门楼子,星儿不解,问了礼月方知两个城门楼子,一个砖石结构的是箭楼,重兵把守,里面雕梁画栋木石结构的才是朝阳门正门楼子。皇船也在此进入了护城河航道。 在朝阳门以北大概二三百米,即是一道水关,水关由三座拱形券门所组成,能并行三船同时通过,这里平时有重兵把守,需在船头高挑东州码头发放的通关旗帜方可顺利同行,但是星儿他们坐的是皇船,省了这道工序,又或者说内务府并顺天府早就把一应事务做好了。 皇船驶入了水关,眼前一片黑暗,星儿靠在巧心的怀里,静静看着船行的正前方,不一会儿,一片光明便出现在星儿眼前,伴随着光明扑面而来的是河道两侧高耸的楼宇广厦,饭庄、铺户、票号、酒肆、书场等等等等,应有尽有。 临近河道的百姓,见皇船驶过,纷纷涌到河两岸看热闹,顺天府开道的护卫船上,站有一名开道执事,每行五十米便敲一声铜锣,然后伴随着执事的一声“跪!”,河道两侧的百姓纷纷下跪,向太后老佛爷行礼。场面雍容壮观。 皇船大概在京城内河道又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了禁宫以北的二道闸子,皇船缓缓靠了岸,这里与进城的河道两侧不同,码头上有巍峨码头牌坊,地上全部青石板铺成,太后领桂纯嬷嬷换乘了宽大的金色凤舆,周良同太后身边的三宝太监等徒步随行,礼月和带着星儿乘第二辆马车,三心等乘坐第三辆马车,其余人等品级各归各位,物事等随后自有宫人押韵回宫。 礼月坐在马车的正中,星儿坐在一侧,另一侧放着星儿的小琴包。星儿好奇的扒着窗子看向了外面。从二道闸回宫的这一路皆是静过街的,虽然依然感觉繁华,却不似先前的热闹。 星儿仍是一脸好奇的看向车行的前方,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远远的,一座红色的城出现在眼前,星儿惊讶的嘴巴张的大大的。 “哇!月姑姑月姑姑,快看快看,红色的城堡红色的城堡!”星儿朝身后挥舞着小手。 礼月抿嘴笑笑,也凑到床边,远远的看着那座红色的城堡。礼月也难得的好兴致,探头看出去,禁宫的外城墙一片火红,恢弘磅礴。 “傻孩子,前面就是皇宫了。” “皇宫?”星儿转转大眼睛,“是皇帝老儿睡的皇宫吗?” 礼月立刻用手按住了星儿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星儿忽然想起了礼月之前的教导,在皇宫里不能乱讲话,皇帝要尊称皇上或者万岁。立刻用小手捂住了嘴,偷偷笑了起来。 “以后不许这么说了。”礼月也笑笑。 皇宫的外围仍有一道水系,是皇宫的护城河,凤舆与马车队从护城河的桥上驶过,来到了禁宫的北门,在禁宫门口每辆车都经过了严格的检查,方能驶入。 太后的凤舆走的是北门三个门洞最中间的那一个,而礼剩下的马车皆走右侧。星儿好奇的看向礼月。 “月姑姑,为什么我们不走中间那个大的?” “记住了,这皇宫里所有的殿与最中间的门,都是给主子们走的,我们是宫人,只能走最右侧门。大臣们上朝的时候也是按官品分走两侧的,这是宫里的规矩,懂了嘛?一定要记住。不懂的多看,多问,不要犯错。” 星儿点头,理解着礼月的话,可是心里的一个小小的声音却说:等哪天有机会,我一定要走一回中间的门给你看! 进了禁宫之后,星儿发现怎么进到了宫里两侧依然还是墙,只是里面的墙比外面的矮了很多,墙头上还有金色的瓦片,马车转向了东,沿着宫里的东侧路前行,这条路两侧的墙更矮一些,隔三差五就能看到一些墙内的楼阁,星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再揉,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房子! 终于,马车队在一座高大的门楼面前停下了,门楼上也是三个字“疏庆门”。 没等太后召唤,礼月早早的下了马车,侍立在了太后的凤舆旁,等待着太后降舆,三心也不敢怠慢,急急的赶了过去接驾。只有星儿傻傻的,抱着自己的琴包,跟在所有人之后。 其实疏庆宫中留守的宫人,早就接到太后即将回鸾的消息,一早就立在疏庆门两侧等待太后的銮驾了。 桂纯嬷嬷并礼月搀扶着太后降舆,太后抚了抚被车子颠的有点散乱的头发,又整了整身上的袍服。太后的这一连串动作,最是让星儿不解。每次自己出去玩,回到家,恨不得第一时间铺上床,哪里还用整理衣服和头发? 正在星儿发呆的时候,太后朝星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星儿笑着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在天后跟前福了一福。 太后弯下腰,紧了紧星儿头上的两个抓髻,又整了整她的衣裳,捧着她的小脸左右看了一会儿,从桂纯嬷嬷手中接过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星儿认识,那是唇脂,太后亲手给星儿的小嘴点了朱红,并把这盒唇脂赏了她。 整理完妆容,太后牵着星儿的小手,朝疏庆门里走去。 当疏庆门大开,星儿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 第十七章 初识禁宫 来到京城,星儿见识了从没见过的繁华热闹,进了皇城禁宫,更是大开眼界,从没见过那么精致的房子。当太后牵起她的小手走进疏庆宫时,她的世界从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星儿跟着太后走进了疏庆门,当迈进大门之后,星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道路的两侧分列宫娥及太监,而迎面而来的,是一群妆容端庄典雅,仪态大方,且有姿色万千的女人们,为首的两三名更是高贵至极,是星儿此生见过的,除太后之外最高贵的女人们。 领头的女子紧步上前,再离太后两米多的地方,飘飘下拜,行蹲跪之礼,然后一众夫人随之行礼。 “儿臣周氏率后宫众姐妹及宗室王公命妇,参见太后娘娘!贺太后娘娘江南巡幸平安回鸾!太后娘娘凤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宫的娘娘齐和!山呼千岁。 “都平身吧!”太后笑着抬手示意。 待众人平身后,太后拉着星儿的小手,仪态雍容的向正殿走去,刚刚叩拜的众人,纷纷闪避两侧,而后又按品阶跟随太后往前走。 看到星儿,有几位年轻的妃嫔窃窃私语起来。 “这孩子是谁啊?”“怎么太后还亲手牵着这孩子?”一时间众说纷纭。 进入疏庆宫正殿,太后升坐在正中间,皇后废品等按品阶分坐与左侧,命妇们按品阶分坐于右侧,桂纯嬷嬷立于太后凤椅左侧,星儿则立在太后右侧,礼月立于桂纯嬷嬷身后,三心则立于星儿身后。 星儿进了正殿之后,一直在偷偷的打量太后的凤椅,本以为在凤船会客舱那张大椅子就已经很气派了,没想到皇宫里的更甚十倍,星儿这次没有惊讶的张大嘴,反而仪态端庄的站在太后的身侧,这点让太后很欣慰,频频点头。 “哀家这次出巡,真是有劳各位惦记了。” “老佛爷,儿臣等一直记挂这您的安慰,前日就收到了内务府的消息,说您要么今日,要么明日也就回宫了,咱们姐妹这才早早收拾停当在这疏庆宫迎候您。”周皇后说,其他嫔妃纷纷点头。 “您巡幸的这些日子里,儿臣等无不记挂您的,儿臣同淑贵妃、贤贵妃每日在隆庆殿为您祝祷,祈求佛祖保佑您此行平安。德妃、庆妃等各宫嫔妃,也都每日抄写经文,捐入隆庆殿,为太后您纳福。” 皇后的一番话既为自己表了功,又买了各宫娘娘的好,这一份人情众人自然要记下,特别是淑、贤、德、庆四妃。 “皇后,你们大家有心啦!” “太后康健!”众人齐呼。 “皇后啊,怎么哀家回宫,还惊动了这许多宗室的诰命呢?!”太后朝命妇们点点头,表示亲好。 “启禀太后老佛爷,不是儿臣等有意惊动王公命妇们,实在是宗室命妇们,心里记挂着您。前天朝里刚得着您回鸾的消息,安国公、定国公两位夫人就进宫求见儿臣,请求一同迎接您的銮驾。儿臣想这事宗室们的好意思,怎能推诿?于是就奏请皇上,是皇上准了宗室诰命们的请求。” 周皇后微笑的说出了事情的前后,眼睛看向了安定二位夫人。 “是啊是啊!”安国公夫人忙接过话,“太后娘娘,皇后所言极是的,是咱们大家记挂您,这才求了皇后,让我们来接一接。您这一去从开春到现在,都快半年了,平时咱们娘们还进宫来陪您说说话,开开眼界,您这一巡幸,咱们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了,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没个主心骨了。你说是与不是,定国公夫人?” “可不是!太后您那,就咱们这些女人里的将军,全都以您为尊呢!” 定国公夫人说完,众人齐齐的笑了。因这定国公夫人是武出身,平时说话粗漏些,但人是极好的,大度宽厚,每每说话被人笑,她也从不恼怒,太后甚喜她品性,亲自求了先帝将自己亲生的女儿荣阳公主,指婚给了定国公的小儿子,荣阳公主最得先帝宠爱,但并不恃宠而骄,嫁进定国公府,也从不摆公主架子,与夫婿琴瑟和谐,也孝敬公婆,如今随夫婿外放于西南。 “你们两个啊!……平时就数你们二位往哀家这里跑的勤,没事逗逗哀家开心也就罢了,如今这一唱一和的,莫不是要去东市里开间书场子说起书来不成?”太后顿顿,“哎呀呀呀!怕是再没人管得住你们的嘴了!”太后说完众人皆笑。 “到底还是太后厉害,几句话,到叫咱们没法张嘴了。”安国公夫人笑着嗔道。 “定远侯、镇边侯、平西候、宁北候,四位夫人,劳你们挂记了,总是没见了,一向可好?”太后又转向了四人。 四位夫人齐齐起立,回了话,问了安。再往后是三位伯夫人,还有在京的妃嫔的亲眷贵妇等,太后都一一点到,众人也都纷纷起立请安,不提。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太后已身子骨乏了打发了众人,大家也识相的一一散去,唯独周皇后,折而复返。 “皇后娘娘何事?太后已经歇息了。”桂纯嬷嬷挡住周皇后。 “哈!”周皇后尴尬的笑笑,“四皇子今早来给本宫请安时,说十分想念皇祖母,想来给太后请安,还烦请嬷嬷通报太后一声。” “老奴已经记下了,皇后娘娘请回吧。”桂纯嬷嬷冷脸送客。 周皇后欲走,可是又原地未动。 “皇后娘娘还有何事?” “嬷嬷,敢问,太后今天领进来的小姑娘是什么人的孩子?”周皇后迟疑,“这次怎么没看到那个叫灵心的宫女一起回宫?” “皇后娘娘,您的问题太多了,有些事该您知道的自当会知道,不该您知道的也不要多问。”桂纯嬷嬷说话永远是冷面生硬。 “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老奴吗?如果没有,老奴就先告退了。” 周皇后虽然憋着气,但也是不敢大气在疏庆宫说话的,特别是面对桂纯嬷嬷,更是小心的很,要知道桂纯嬷嬷是代表太后的,连皇帝都是礼敬三分的,更何况是自己? 周皇后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走了。而太后寝殿的窗边,太后微笑而立,透过窗缝,看着周皇后出了疏庆宫。 “太后娘娘,皇后走了。”桂纯嬷嬷回。 “说了什么?” “说四皇子想念您,想求见。” “哈哈!笑话!”太后轻笑,“孙儿想念哀家,直接来请安就好了,何必她来请求?恐怕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吧?” “是!皇后还问了星儿的事,还有……” “还有什么?”太后回头看向桂纯嬷嬷。 “还有,皇后娘娘提到了灵心……” “灵心?”太后迟疑了片刻,又说“果然……” “太后,那……灵心,如何处置?” “就按礼月的处置,让她去辛者库为奴吧。也顺便再去查查其他三个的底,哀家身边容不下太多信鸽子,一只就已经够多了。” “是。”桂纯嬷嬷点头,退身准备出去吩咐。 “等等!”桂纯嬷嬷复又走上前,“让礼月安排个人,带星儿去宫里各处转转,认认路,也让她知道些冷暖。” “是,老奴去安排。可这冷暖?……”桂纯嬷嬷迟疑。 “没错,冷暖!不但要去辛者库、涌巷,素纯不是解(jiè)灵心去了敬事房么。”太后提醒。 “奴才明白。” 桂纯嬷嬷退出了太后的寝殿,按太后的意思吩咐了礼月,礼月差了巧心,带星儿去皇宫里的各处转一转认一认路,并指定了时辰,让巧心把星儿带去敬事房。 星儿被安顿在疏庆宫后院的一处南向的小房间,跟礼月住的很近,但因为星儿太小了,也因为礼月要亲自培养星儿,礼月暂且让星儿与她一处住。 巧心来接星儿时,星儿正在整理自己的小衣橱。 “星儿,跟我来。”巧心在门外唤她。 “巧心姐姐,什么事?” “礼月姑姑吩咐,让我带你出去逛逛,认一认宫里的路,还有认一认各宫的主位娘娘们的住处。” 星儿是个极懂事和凌厉丫头,并未拖沓,迅速把衣橱关好,跟着巧心出发了。 巧心带着星儿出离了疏庆宫,从东侧各个宫殿开始认起。 太后所居疏庆宫,是在整个皇城东侧,但并非最东。疏庆宫的后面还有两座宫殿,一是余庆宫一是承庆宫,合称三庆宫。这三座宫殿,除疏庆宫是太后一个人独居之外,另两宫都是杂居。两宫里,居住的都是为先帝生养过子嗣,而今又没有子嗣能够接他们出宫养老的太妃太嫔。 疏庆宫的东侧是继康宫,也就是东宫,是太子居所。东宫以北是宁馨台,是诸皇子同王公伴读们上课、居住的地方。再往北则是詹事府办公的撷芳殿,詹事府是专管皇子事务的,三宫廷三府之一。 疏庆宫的西侧,则是皇城的中轴线,从南到北坐落着三座宫殿,裕德帝居住的乾刚殿,和合殿,还有周皇后居住的浴坤殿。 说到浴坤殿,还有个小故事,裕德帝初登大宝的时候,因浴坤殿“浴”字与皇帝的年号裕德的“裕”字同音,为避讳,浴坤殿曾一度更名,但名字如何更改都辞不及意,最终还是裕德帝下旨,保留“浴坤”二字,圣旨上说:“浴坤”二字是先祖留下,是为提醒后宫的女人,要时刻浴心,以德养心,端正自己,做万妇之表,浴坤二字无可避讳,不必更名。所以皇后的居所又恢复“浴坤殿”的名字。 中轴线上三大主殿以西,则是各宫娘娘的居所,分别坐落着敦秀宫、颙华宫、瑯玥宫,这三宫主位娘娘分别是四妃中的淑、贤、德三位娘娘。 再西侧则是崇福宫、璇芳殿、积香殿。崇福宫主位娘娘是四妃中的德妃。璇芳则是后宫女眷习女红之所,平时则是秀坊的绣娘们的居住和工作之所。积秀宫则是一些低品阶的嫔妃,杂居之所。 认完了后宫的各个宫殿用途和各宫娘娘的住所,巧心又带星儿爬上城墙,远远的看了看皇城南半部,皇城的南半部是皇帝及大臣们办公之所,除各处专职宫女,其余均不可踏进半步。 而后,巧心又带星儿去转了转御花园,御花园最中间的地方,是一座香烟缭绕的独门独院的宫殿,这就是皇宫里敬神礼佛祈福的地方——隆庆殿。巧心告诉星儿,这座大殿供奉的最高神是真武大帝,是皇宫的镇神。 这一路走下来,星儿简直是目瞪口呆,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金碧辉煌亭台楼阁,每一座宫殿都被香烟缭绕,都宛如空中楼阙,原来大哥哥说的都是真的,皇帝老儿果然住在神仙住的地方。 还有皇宫之大,更让星儿瞠目结舌,也让星儿小小的身子有点儿承受不住,实在太大太大了,实在走了太多太多的路了,到了御花园,如果没有那美丽奇花异草和美丽景致支撑她的好奇心,她恐怕早就摊倒在路上了。 逛了大半日,最后,巧心带她来到,位于皇宫西北角的一处隐蔽所在。礼月姑姑早已在此等候她们了。 (); 第十八章 冷暖之冷 星儿在巧心的帮助下,对皇城主子们的居所有了大致了解,最后来到了皇城西北角的一处隐蔽之所,老远,星儿就看到了礼月姑姑带着两位不认识的嬷嬷在等他们。星儿蹦蹦跳跳的走上前。 “礼月姑姑,星儿来了!”星儿开心的叫喊 礼月转身看她们,一脸严肃,寒霜一片,星儿止住了脚步,此时的礼月有点儿可怕。 “礼月姑姑……”星儿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都几乎听不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谁准许你们大喊大叫!”礼月一改平日的温柔可亲。 巧心远远的,不敢近前,除了上次处置灵心,这是她第一次见礼月姑姑的脸色这么难看。 “巧心,近前来!”礼月厉声吼道,巧心一个冷战,颤颤巍巍的挪步上前。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巧心白嫩的脸上,一个掌印,五指分明。巧心疼的捂住脸,立刻跪下,哭着求饶。 “礼月姑姑请绕了我吧,巧心实在不知犯了什么错?呜呜呜……” “我让你好好带着星儿熟悉这皇城禁宫,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了?!”礼月厉声,“这是什么地方?大喊大叫!” “回礼月姑姑,是敬事房,奴婢知错了。”巧心抽噎,小声回道。 星儿现在不远处,简直吓傻了,她无法相信,这是那个每天哄她睡觉,温柔抚摸她脸颊额头的礼月……片刻她又突然一个激灵,见礼月还要发落巧心,迅速跑过去抱住了礼月的大腿,哭出了起来。 “礼月姑姑礼月姑姑,不要打巧心姐姐,是星儿大喊大叫,是星儿不懂规矩,姑姑惩罚星儿吧,求求您,求求您……呜呜呜……”星儿摇晃礼月的身体,哭着哀求。 礼月别过脸,任凭星儿怎么摇晃她说她,都不为所动。 “两位嬷嬷,还等我动手嘛?!还不掌她的嘴?!”礼月冷冷的说。 话音刚落,一位嬷嬷走上前,左右开弓,只一会儿,巧心的脸就已经肿的老高。 星儿看巧心被打,又转而扑到巧心面前,为她挡巴掌,说时急那时快,只一会儿,几个巴掌印就已经落在了星儿的身上,星儿疼的叫出了声,礼月立刻捂住她的嘴。 “仍是不长记性吗?!”礼月厉声。 “姑姑,巧心和星儿都知道错了,都知道错了。”连忙磕头,礼月看了她们一眼,背过身去。 “甘纯嬷嬷,住了吧。”礼月的话音一落,嬷嬷的手便停了。 “你们记住,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言行,一个人的错,可能会连累他人受罚,若是以后伺候主子,主子犯错,我们当木车的没有及时提醒,可能会连累满宫的奴才受罚!甚至送命!”最后的几个字,礼月提高了声调。 “记住了?”礼月回头看看两个人。 “记住了记住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了。”巧心用力点头。 “你呢?!”礼月严肃的目光移到星儿脸上。 “星儿记下了。”星儿虽然嘴上说记下了,但眼中有着愤愤,有着不解,还有着一丝倔强。这些礼月通通看在眼中。 “好!记住就好!”礼月整了整衣服。 “这里是敬事房,是管理内侍和宫娥的地方,也就是管理宫女太监的地方,甘纯嬷嬷,告诉这两个不懂事的,这里是谁说了算?!” “敬事房归内务府管理,除各宫造册差使宫女太监外,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归敬事房专管,内侍大监是周良大总管,宫女大监是礼月大姑姑。但两位大监有权协理和管教各宫造册不守规矩的内侍宫娥。” “听明白了?!” “回姑姑,听明白了。”两人异口同声。 “今天叫你们来这儿,就是要让你们学学规矩。嬷嬷们头前带路吧。” “是!”两位嬷嬷应声后头前带路,推开了敬事房大门。 敬事房的院子是狭长的三进套院,里面分了很多个处所,管理太监和宫女的处所是分开的,院落也是隔开的,太监在一进门的外院,宫女在中间的院子,最里面还有一个院子。 两位嬷嬷领路一直走进了第三处院落,这个院子,可能是皇城的最北边四面高墙,现在已经是傍晚,这个院子,显得格外的阴暗,气氛压抑。 院子里的房间,也较外面两个院子高大些,但是,这里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低矮窄小的门洞。 院子中间,四张铸铁的五恭条案,围着一尊铜铸塑像,那塑像就是主管邢狱生杀的东华帝君,四张条案的香炉里都是香烟缭绕,条案上贡品充足。 两位嬷嬷领着一众人,来到了右手边的一个房间门口,那个门口,那个门口伫立着两位宫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娟秀二人。 两人见一众人前来,两人都欠身一幅。 “见过大姑姑,两位执事大嬷嬷。” “巧心,看到了?你该带星儿学习这样!既然进了宫,就不要再当她是个孩子!”礼月教训。 “巧心知错了,一定好好改过。” 巧心脸上的红肿已经向娟秀二人说明了一切,二人也是吃惊的,更加小心。 “你们四个都随我和大嬷嬷们进来吧。” 说着礼月进了那个窄小的门,三心鱼贯而入,星儿看里面黑洞洞的,有点儿胆怯,小脚抬了又放下,不敢向前。 是巧心折回来,拉起她微凉的小手往里面走。 这间房间里,昏暗至极,地上的路也不太平,往里走,是个牢房,牢房里有两团火光,那是两支火把,火光之下,是一个窄窄的长条木板,像椅子也像床,两侧垂着几条粗粗的铁链。 “这里是哪儿?”星儿轻轻拉巧心袖子。 巧心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星儿赶快闭了嘴,用小手将嘴捂上,刚才挨打的记忆犹新。 “素纯嬷嬷可在?!”那个叫甘纯的嬷嬷喊到。 房间里一个小门打开,一位嬷嬷走出,这位嬷嬷星儿一眼就认出了,是太后身边的另一位嬷嬷。 “礼月大姑姑,嬷嬷!”素纯见过礼,“带出来!” 两个小太监架着一个柔软的身体,从小房间里走了出来。 众人都认清了那人,正是被礼月贬斥,关押在凤船底舱的灵心,灵心此时已经昏死过去。 “你们动过刑了?!”礼月问。 “回大监姑姑,没有,才给她换了刑衣,她就昏死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哼!这等货色也敢安排到太后身边来!”礼月轻蔑一笑,哼了一声。“架上去开始吧!” 礼月说完,两个小太监就把灵心架到了那窄木刑台上,手脚腿腰全部用铁链固定,成坐姿。小太监又取来一支小巧的香炉,在灵心的面前醺了醺,灵心立刻转醒了。 礼月则带众人隐入了暗处,让星儿和三心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我这是在哪儿?”灵心虚弱的说。 “还能是哪儿?”甘纯嬷嬷声音沙哑艰涩。 “姑娘,这里是慎刑司,来到这儿难免皮肉要受着苦了”另外一个唤作宁纯嬷嬷说。 “啊!”灵心惊叫,“不不不,只是礼月姑姑罚我三十板子,并没有别的!嬷嬷们,是不是搞错了?!”灵心慌张大叫,声音里尽是颤抖。 “姑娘,还是你自己招了吧,免得咱们动手,你这细皮嫩肉的?!”宁纯婆婆鞭子沾了水,然后轻轻的划过灵心脸颊。 灵心惊恐的睁大眼睛,颤抖着身体,一语不发。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非要试试慎刑司的手段吗?!”甘纯嬷嬷突然拉高了嗓门。 “灵心不知道嬷嬷说的是什么事,请嬷嬷告知……” “好,很好,跟我装糊涂?” 甘纯嬷嬷绕到灵心面前,一把扯住灵心的头发往后死命一拉,灵心疼的嗷嗷直叫。 听到灵心惨叫,星儿瑟缩了下,小小的她何时见过如此暴力的场面,害怕得本能的往巧心身后缩,巧心也很害怕,但毕竟年长些,下意识的单手搂紧星儿。 娟秀二心也双手紧握,吓得挤在了一起。只有礼月姑姑始终挺胸抬头看着灵心受刑。 “灵心姑娘,你有没有想起来点什么?!”甘纯嬷嬷再问。 “嬷嬷,灵心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说这话时,灵心的整个头都已被甘纯嬷嬷拉的深仰向后。 “好,那让我来给你提个醒。”宁纯嬷嬷走上前。 “浴坤殿前的菊花,今年已经开了。” 宁纯嬷嬷将沾了水的皮鞭再次划过灵心脸颊和散开的长发上。 灵心被宁纯嬷嬷这一提醒,显然很吃惊,她的表情煞白,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这些都看在礼月和素纯嬷嬷眼里。 “嬷嬷,灵心不知道您再说什么。”灵心依然嘴硬。 “好,很好。那我就让你见识下慎刑司的本事!” 说着,宁纯嬷嬷一个甩手,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是灵心的尖叫。 三心和星儿吓得缩在了一团,星儿差点喊出来,巧心用力的捂住星儿的嘴,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星儿吓坏了,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但并不敢做声,巧心紧闭双眼的搂着星儿。娟心秀心两人也缩成了一团。 “姑娘,浴坤殿的菊花可是没有你这细皮嫩肉开花,来的漂亮啊!你想清楚该招什么了吗?!”宁纯嬷嬷抓起灵心的下巴。 “嬷嬷……灵心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灵心痛苦的回应。 “来呀!把掌嘴竹板拿来。” 很快,有小公公递上一个宽窄长短都如手掌一般的竹板,厚度更惊人,那竹板可能用的年头长了,已经呈暗红色,看着就令人发毛。 啪!的一声,竹板打在了静儿的左脸上,却仿佛打进了旁观人的心上,受者痛,观者更痛且怕。 灵心的嘴脸溢出血来,她再也受不住疼痛,大哭起来,如今,它的左脸已经肿的高过右脸一倍。 “姑娘,嬷嬷说的话你懂了吗?!” “呜呜呜……”灵心哭着点头,“嬷嬷,求求你放过……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奴婢,做什么……全听主子一句话……” “那你浴坤殿的主子,都吩咐你什么了?”宁纯嬷嬷暂时收了手。 “嬷嬷……求您放过灵心吧,呜呜呜……” 宁纯嬷嬷再次举起竹板注备打出第二板,突然停下了,并向后退了半步。 (); 第十九章 贤贵妃 第十九章 礼月姑姑,走进了牢门。 灵心一见来人是礼月姑姑,就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挣扎着想要扑跪在地求礼月救她,可并不能,她被铁链绑的死死的。然而,她的算盘也是打错了,礼月并不会救她,她的事是太后下懿旨着手调查的,谁能撼动?又谁敢撼动? “两位嬷嬷,辛苦了,这件事太后老佛爷宽容,容她些许时日,慢慢招认,并不急于这一时,两位嬷嬷且往后慢慢搓弄。” “是!”两位嬷嬷垂手恭立在侧。 灵心见礼月这么说,一颗心便已死了一半,刚才向礼月求生的念头,如今已放弃了大半了。 “但是,我曾经交代过的处罚,一样不能少!”礼月姑姑突然发威,吓得灵心一阵瑟缩。 “在太后身边,第一个字就是‘忠’,无论你是真的忠心,还是过日子的忠心,亦或只是笨笨的愚忠,都是你的忠,不分厚薄,但是,如果有二心,今天灵心你的遭遇就是你们的警钟!”礼月狠狠的说,然后抬手指向了三心和星儿’“你们都看到了,听清楚了嘛?!” 三心唬得连忙下跪,纷纷点头,颤抖着声音,表示同意和认可。之前,娟心秀心原本以灵心马首是瞻的,如今见灵心这般遭遇,心里已经断然和灵心决裂了。四人中只有星儿呆愣楞的杵在墙根,没有动静。 星儿不明白,平时和蔼温柔的礼月姑姑,怎么今天判若两人?!变得如此戾气凶残?!她本以为,礼月姑姑进入牢房是去救灵心下来的,但是怎么好像灵心接下来会遭受更重的刑罚?!她想不通,也无法接受,只能怔楞的看着他们。 “星儿?!”礼月手指向星儿。 随着一声唤,灵心转头恨恨地看向星儿,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灵心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她,灵心怎么会被关进那又黑又湿冷的底舱,每天与老鼠作伴?!不是因为她,灵心怎么会遭了厌弃,如今发到了这慎刑司?!不是因为她,灵心怎会受如此羞辱与皮肉之苦?!万般不是皆因星儿起,此刻的灵心,把所有的怨念和自己受的罪,都归到了星儿头上。 灵心怨恨的眼神着实吓到了星儿,小小年纪的她似乎了解了什么是怨什么是恨。梁子就此结下,这个仇,在不久的将来令星儿吃尽了苦头。 “星儿!”见星儿呆愣愣的杵在原地,礼月有些恼怒。 被礼月第二声唤,星儿才醒过神来,星儿看到三心跪了一地,也赶紧慌里慌张的跪倒。 膝盖好疼啊,这皇宫她才来了多半日就已经跪了好几次了,星儿心想。 “今天,叫你们几个来旁观,就是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吃里爬外,在太后这儿行不通!都给我记住!!”礼月训斥道。 “奴婢等记下了。”三心并星儿齐声说。 “嬷嬷们,接下来,先把先前罚她的三十板子和三遍《女诫》执行了吧,太后吩咐的事儿,慢慢搓弄。”礼月说最后一句话时,拉长了音,眉毛也挑的高高的,大有杀鸡儆猴的意味。 “大监姑姑,三十板子要是一气儿打了,恐怕她的小命儿……”甘纯嬷嬷低垂着头回话。 “《女诫》真真儿的要紧,三十板子嘛……,断断免不得,如果姑娘真受不住了,那就养一养,暂且记上,养好了再打发不迟”礼月说的轻描淡写。 “奴才遵大监的吩咐!”甘纯点头应话,“请大姑姑靠边点,别脏了衣裳。” 礼月退出了牢房,宁纯嬷嬷将牢房门反锁,遂喊了小太监,将灵心解了绑,再然后又将灵心按着趴在那个刑床上。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三心和星儿,永生难忘。 被按倒的灵心手脚乱挥,极不配合,边挣扎还边大吼大叫,其间夹杂着诅咒,在场的几个人,一阵唏嘘。 终于,一个小太监用木棍将她敲晕了,她才停止下来,小太监们好快把她的手脚并身子固定好,退掉她的囚裤,只剩底裤,又在她的脸下方燃起了一炉香,灵心逐渐转醒。 “巧心姐姐,灵心姐姐已经晕厥了,打板子不知道疼了,为什么还要把她弄醒?”星儿低声说。 “这是慎刑司的规矩,一定要脑子清楚的时候用刑,这才能让人记得住疼,和更快招认。”巧心用很微弱的气声告诉星儿。 正说着灵心已经挨了一板子,灵心叫的撕心裂肺,当第二下第三下打下去,灵心那凄厉的喊叫声,钻进了所有人的心里,每个人都想被针狠扎了一样疼,再后鲜血已经从她的底裤渗出,煞是吓人。 最先受不住的事娟心秀心,二人几乎是爬跪到礼月跟前。 “礼月姑姑求您了,别让咱们看了,我们誓死忠心太后娘娘,绝无二心,我们也不会仗着太后名头欺压其他宫人,求姑姑饶了咱们这一回吧,别再让咱们看了,求求您,求求您!!”二心磕头如捣蒜。 巧心带着星儿也转过身连忙磕头求饶。 “月姑姑求求您,星儿她才五岁,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些,太残忍了,求姑姑饶了星儿饶了星儿。” 果然,礼月以儆效尤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摆摆手,示意她们几个都出去。 巧心领着星儿,并娟心秀心,好快离开了那个房间,甚至快步的离开了慎刑司,迅速的跑离敬事房。 秀心出了慎刑司的院子,就已经吐了一遭,几乎晕厥过去。离了敬事房后,秀心吐的稀里哗啦,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然后是四个女孩蹲伏在墙角的哭声。 为灵心哭,为遭遇哭,为无能为力哭。为……不知道什么哭。 其实有些事,并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旁观更加可怕,这就是震慑的力量。她们在这偌大的皇城,无疑,都是渺小而微弱的,灵心今天的遭遇,将来可能是她们的遭遇,想及此,怕也怕死了。 在几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星儿突然哭了起来。三心立刻看向星儿。 “好孩子,别哭了。”三心安慰星儿。 “礼月姑姑平时对我那么好,又温柔又体贴,今天的礼月姑姑像变了一个人,吓到星儿了,呜呜呜~”星儿哭喊着。 巧心一把捂住了星儿的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这些话再不能说了,你还小,不知道,有些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还有每个人的职责不同,礼月姑姑今天是以敬事房宫女大监的身份,执行的是大监事,就该拿出那样的威风,所以不是礼月姑姑变了,是她本来既如此。” 巧心洋洋洒洒说了这许多,星儿也渐渐止住了哭,吭叽吭叽的抽噎。 “好妹妹,咱们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是如今咱们也是同病相怜了,将来都在太后身边伺候,我们都会照顾你的。”秀心替星儿抹着眼泪。 三心纷纷安慰着星儿,却不觉不远处有人来了。 “呵呵!”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你们几个这么着安慰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她可也听的懂?!”说话的人,声音宛似黄鹂,好听的不要不要的。 几人听有人说话忙忙站起身行礼。 “给贤贵妃娘娘请安!”三心齐齐见礼。 “星儿给贤贵妃请安!”星儿两手交叠身侧福了一福。 “这小娃儿就是太后娘娘带回来的,那个小伴读吧?”贤贵妃不到声音好听,容貌也是娇美非常。 “回贤贵妃,是的,就是这孩子。”巧心代答。 “快来快来,让本宫看看!”贤贵妃伸手招呼星儿。“这皇宫里,少有这么大的女孩子,今天见着一个,还长得这般可人,本宫得好好瞧瞧。” 说着,贤贵妃领着星儿往前走,来在了御花园,捡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三心也跟在身后。 “你们三个回去太后那儿吧,太后那儿也离不开你们,这孩子,一会儿本宫差人送回去,也替我跟太后请了,说我跟这孩子聊会子天。” “是!”三心行礼离开。 星儿巴巴的看着她们离开,眼里有些怯色,贤贵妃似乎看出来了,赶紧拉起了星儿的双手。 “好孩子,别怕,一会儿我会让莲心把你送回太后那儿的。”贤贵妃指指她身后的宫女,那宫女对星儿点头微笑。 星儿点点头,静静的看着贤贵妃。 “你叫什么名字?” “回贤贵妃,我姓朱,大名锦华,小字星儿。” 这是星儿离了父母之后,第一次报自己的大名,不知道是看贤贵妃比较亲,还是别的原因她将自己的姓氏和大名脱口报给了贤贵妃。 “锦华……锦华……很好听的名字,也很大气。那本宫是叫你星儿呢还是叫你锦华?” “……您是第一个知道我大名的人。”星儿喃喃的说。 哈哈哈……贤贵妃和几个宫女一阵轻笑,这小娃儿还挺有意思。 “那贤贵妃教你,以后见到各宫娘娘妃嫔,不要再自称‘我’,一定自称一声‘奴婢’,虽然你是太后娘娘的伴读,但是毕竟是进来服侍太后的,总是自称‘我’,难免哪天被别人拿了错处,怪罪于你,到时可能还会受些皮肉之苦,懂了吗?!” 星儿轻轻点头,认真的看着贤贵妃。 “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小的人儿,哪儿受得住那般的打?!对不对?!” 贤贵妃一说,星儿想起了刚才灵心被打时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 贤贵妃看她的反应又不禁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颊,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皇上也曾多次向她提及,想有个公主,无奈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之后,肚子就再无动静了,如今看到星儿,又让她动了想要个女儿的凡心。 “那星儿今年多大了?”贤贵妃继续问。 “回贤贵妃的话,星儿五岁多了。” “家在哪里?”贤贵妃又问。 “贤贵妃娘娘能帮星儿找到家吗?”星儿一脸期许。 “这怎么讲?”贤贵妃好奇。 “星儿是被大水和家里的婆婆冲散的。”星儿见贤贵妃面善就想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 “那你还记得家在那儿嘛?!” “不知道在哪儿,只记得冯婆婆送星儿从应县去关陇家里。”星儿如实说“母亲给我买的丫鬟小莲被大水冲走了。” 星儿太小了,说起事来,还有有些前后不分,听的贤贵妃一头雾水。 不过贤贵妃捋清楚了一件事,这孩子并非一般奴婢,她说家里要送她去关陇,想必也是士家子弟,再差也是跟关陇士族沾亲戚,而且这孩子也是使唤过人的,难怪不肯自称奴婢。 也难怪太后对她青眼,差她做伴读,太后和贤贵妃都是关陇出身,想必太后也是看到这孩子身后的这层事,才封她伴读而不是丫头。可是究竟把这孩子安排进宫是怎么一回事呢? 贤贵妃一脑子的问号,思忖良久。 “那星儿记不记得母亲叫什么?” “我有两个娘,贤贵妃问哪一个?” “呵呵呵,你这孩子,还挺有意思,那就两个都问。”贤贵妃捧起她的小脸。 “星儿的大母亲名唤如玉,父亲是翁老太爷,娘亲名唤清灈……” “清灈?!这名字好似有些耳熟。”贤贵妃突然打断了星儿。 “贤贵妃认识我娘亲?!”星儿脸上一片喜色。 “我……” 还没待贤贵妃把话说完一个声音就想起来了。 “哟,我说远远的看着像妹妹,原来真是。怎么,这女孩子是谁?” (); 第二十章 初相见 当星儿正要跟贤贵妃道明家世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只见德妃娘娘款款走来。 德妃娘娘腰肢纤细,走路如春风拂柳,款款而动,脸上的笑容热情而又有几分寒冷,叫人分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不想,却原来是德妃姐姐。”贤贵妃起身,相互行了个礼。 “哟,我可不敢当,妹妹如今名字里填了个‘贵’,你再喊我姐姐,我可是当不起了。” “姐姐这是哪里话,你我这许多年了,这话倒不嫌生分?”贤贵妃嘴脸也擎着笑。 “好说好说。”德妃将目光转向了星儿,“这女孩子,莫不是太后带回来的那个?” “正是呢。星儿,这是德妃娘娘,还不见过。”贤贵妃最知德妃平素尖刻,赶紧提点了星儿。 星儿忙忙两手交叠身侧,福了一福。 “星儿见过德妃娘娘,给德妃娘娘请安。星儿初来乍到,还认不清各宫的娘娘,请德妃娘娘不要怪罪。”星儿的一串话一出口,倒是惊住了德妃。 “这孩子倒是有几分闺秀之风。”德妃叹道。 “怎么,姐姐,你也这么觉得?!”贤贵妃追问。 “是有那么点,太小了,还看不大出来。”德妃左右端详了星儿几遭。 “哎,我们觉着好有什么用,这孩子是太后带进来的,难不成还能归了咱们?呵呵呵呵……”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瞧姐姐说的,这个小人儿咱们横竖是惦记不上的。”贤贵妃伸手请德妃坐下,“看今天太后手拉手领着她进来,怕是个心尖儿了。” “哎,心尖儿不心尖儿,我不知道,太后想要个孙女,倒是正格的。”德妃摆弄着石桌上的落叶。 “也许吧。” “正格的,姐姐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没什么指望了,你这年纪还小,身子也壮些,使使手段再争争宠,得个女儿,是正格啊。”德妃为贤贵妃谋划。 “姐姐这是哪里话,说着怎么就把自己说老了,我也没比姐姐您年轻几岁,怎么就说上自己一把年纪了!”贤贵妃赶快叉开话题。“前些日子我打发人,给姐姐送的花胶可受用?!” “哎……别提了,正吃着上瘾,就没有了。”德妃佯作委屈。 “哈哈哈……我就说姐姐必得喜欢!这也是前阵子关陇家里差人送来的,滋阴补肾养颜,对女人最好,但也是不易得的。家里特地嘱咐,要赠与各宫姐妹,以示咱们家里的亲好。” 贤贵妃不慌不忙的,连花胶的功效、难得之处和关陇的好处几句话就全点到了,受益自当是要知这份人情的。 “姐姐要是喜欢,只管开口朝我说,憋在心里不说反倒生分了。” “莲心,去,回咱们宫里,把留给内侄儿媳妇的那盒拿来先给姐姐。”贤贵妃吩咐,“路上把星儿也送回疏庆宫,嘱咐礼月多带这孩子走动走动,别再丢了。” 星儿想要告诉大家自己不是走丢了,却见贤贵妃朝她使了个“不要”的眼色,星儿住了口。 “那怎么好意思,既然是侄儿媳妇的,那还是留给晚辈吧。”德妃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哎呀,小孩子家有什么要紧,下次再给她嘛,再说,你我姐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叫她等等吧。” “哈哈哈哈,那我可就偏得了。” “莲心快去吧,别叫咱们等时间太久。” “是!” 星儿跟着莲心,朝二位妃子福了一福,乖乖随莲心走了。 德妃和贤贵妃攀谈,更多了几分殷勤,自是不提。 星儿跟着莲心回疏庆宫。 “星儿,以后你可以叫我莲心姐姐。” “好。” “咱们贤贵妃待人极好,我看她今天对你这般应该是很喜欢你,你若没事可以往咱们这儿多走动走动。”莲心说。 “可以吗?莲心姐姐?” “那怎么不可以?贤贵妃娘娘最喜欢孩子,她自己有两个二子,五皇子和七皇子,一直想要个女儿,这些年都没有。所以你来,她会很高兴。” “好的!我倒时去看你!” 莲心大概十六七岁,说到底也是个大孩子,牵着星儿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就来到了疏庆宫。 幸好,星儿遇到了贤贵妃和莲心,刚才看灵心挨打的恐怖已经抛到了脑后。 回到疏庆宫,星儿去往常一样陪伴太后用了晚膳,太后可能是累了,始终恹恹的,早早便歇息了。星儿也早早的就回房间睡下了。 但是,来到皇宫的第一个晚上,她并没有睡好,也许是兴奋也许是陌生也许是房间太大。 星儿感觉自己这将近两个月以来的经历,就好像做梦一样。她就是和普通人家的小女孩,怎么一场大水之后就成了周良的干女儿,和太后娘娘的伴读童女? 莫非,这只是她做的一场梦?那么梦什么时候才能醒呢?醒了之后,她又将何去何从呢? 星儿想着这些的时候,礼月值更回来了,星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如往常一样,跳下去迎接她。 今天的礼月姑姑,实在是让她害怕,人怎么能前后反差这么大,她不敢面对今天的礼月姑姑。 礼月早已预测到了星儿对她的态度转变。但是没有办法,一这是太后的意思,二星儿必须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只有经历过将来才不会在这些事上栽跟头,不过,让星儿消化这个事儿,可能需要个把月。 礼月梳洗了一翻之后,躺上了床,星儿睡在床的里侧,礼月翻身为星儿掖了掖被子,然后搂住了星儿。 “好孩子,你今天一定是被吓到了,姑姑跟你说声对不起,但是,姑姑想让你在这皇宫里请安的生存下去,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一步,今天的事于你确实太残酷了,但是没有办法,伴君如伴虎,希望你能理解姑姑的苦心。”礼月自言自语。 星儿不知道是该转身回应她?还是继续保持沉默?这两个答案在她脑海中纠结,反反复复,终于,星儿还是没有回应,选择了沉默。 “好孩子,将来你就会知道姑姑今日的苦心。” 礼月拍着星儿侧卧的肩膀,渐渐地睡着了,星儿也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日疏庆宫 大概已经是晚膳时分。星儿在船上时,一直跟太后同吃同寝,今天也不例外,星儿才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被巧心告知,太后唤她。 星儿如旧的,去到了疏庆宫正殿,太后还在寝殿没有来用膳,但众人确是一片严肃,星儿一进门就被唬住了。 今天太后娘娘不高兴了?!星儿想。 悄悄环顾了下四周,大家都低垂这头,恭敬的等着太后出来用晚膳。星儿向巧心的方向凑了凑,用低低的声音询问。 “巧心姐姐,太后娘娘不开心了?!” “嘘……”巧心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用手指了指正殿内的布置,用更低的声音说:“一会儿皇上要领着皇子们同太后一起用晚膳。” “啊?那……我呢?” “我也不知道,你就乖乖的等在一旁吧。”巧心说话时依然低垂着头。生怕别人发觉。看来灵心的事儿依然犹在眼前。 一屋子人恭敬等待着。 星儿毕竟是小孩子,有些耐不住性子,才站一会儿,就稳不住了,左摇右晃的,嘟嘟嘴鼓鼓腮,自己跟自己玩儿,打发时间。 忽的,只听殿外一阵响动,熙熙涩涩的衣服靴子声音,然后一群太监由外而内,分裂两旁,带头的几名太监查点了宴席桌子和餐具的数量,又添置主位一套和客位一套。 再然后又是一片安静的等待。大概一炷香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皇上皇后到!太子到!诸位皇子到!”这是疏庆宫三宝公公的声音。 然后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头戴乌青翼善冠,冠的两翼垂于两耳旁,身穿明黄的团龙常服,腰缠玉带,身材高大健硕,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这就是当朝的裕德皇帝。 裕德帝的身侧是周皇后,身后是清一色的男孩子,各个容貌俊朗,姿态端正。 众人进来疏庆宫纷纷依次坐下,等待太后的到来。 在这时只听三宝太监再报“贤贵妃到!”。 只见一席紫衣的贤贵妃,优雅端庄,嫔婷丽质,慢步款款的走入大殿,别有一番风情。贤贵妃嘴角更始终噙着一抹微笑,裕德皇帝见贤贵妃到来也是兴致愈发的高了些,轻捋胡须,面露喜色。 “臣妾拜见皇上,皇后娘娘!”贤贵妃曲臂福身,黄鹂一样的声音美好清脆。 “平身,免礼。”皇帝皇后一同说。但却能从皇后脸上的微表情看出,她对贤贵妃的到来,有几分不悦。 “儿臣等给贤母妃请安。”太子起立摔众皇子给贤贵妃行礼。 “快快免礼!都是母妃的好儿子。”贤贵妃满面桃花。 星儿看着今天的贤贵妃也是眼前一亮,贤贵妃真的是好好看,走路间似带着长风,飘飘渺渺,举手投足都那么优雅,大家风范。星儿有些惊呆了。我长大也要变得跟贤贵妃一样漂亮,星儿心里暗想。 私下里,星儿偷偷的环顾了下众人,周后和贤贵妃她是见过的,而皇帝,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能见到的大人物,曾几何时,父亲在家里提到皇上,都是双手交握,高举过头顶,朝远方揖上一揖的,无上崇敬,如今,她,小星儿,这就见到皇上了?!太不可思议了。 星儿又偷偷瞄了一瞄诸皇子,有的年龄稍长,有的年龄与大哥哥相仿,还有跟二弟差不多的,各个长得都很精神。 当星儿偷偷的环视一周后,目光无意中,与一位皇子碰到了一起,那人也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二人的目光相碰的一瞬间,星儿赶忙收回了目光,低垂下头,恭敬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她再抬头瞄过去,那道目光的主人依然在看着她,星儿耳根忽而一热,有些不好意思了,忙低下头缴着自己的衣角。 这位皇子是谁?他为什么总是看着自己? 这个女孩儿是谁?为什么她似曾相识? (); 第二十一章 饵 夏末的傍晚,虽有茵茵的凉风,却也夹杂着暑热的余温。一阵风吹进疏庆宫正殿里,墙上的花儿莎莎作响,殿里的盆栽也绿叶摇曳。大殿上,一个小人人正凝视另外一个小人儿,一个小人儿正缴着衣角偷瞧另外一个小人儿。 有些事儿,冥冥中自有老天安排,不经意间,就让两个小人相遇于宫中。只是此时,他们皆小,只懂得竹马弄青梅。这对儿小人儿,一个是垄发高悬的七皇子,一个是眉心一点红的星儿,哦不,锦华。 皇上皇后贤贵妃,以及诸皇子,都已落座,等待今天家宴的主角——太后娘娘。少时片刻,只见太后华丽服饰自内殿而来。 众人皆起身迎接太后。 “儿臣等恭迎太后娘娘。”皇后领头福身,众皇子抱腕欠身。 太后落座主位左席。 “都免礼平身。” “是!”众人皆和。 “儿子见过母后。”皇帝微微前身行礼。 “都坐下吧!皇帝我儿也免礼。开宴吧。” 众人都一一坐下来。 “晚宴开始!传!”三宝太监喊道。 只见一众宫女太监,将一道道御膳菜肴,自精致食盒中取出,分放到每一张桌子上,桌子上原有的干果碟子和一些花饰盘子被撤下。星儿,这才明白,原来第一桌子菜,只是用来看的,她第一次真正的御膳,充满好奇。 大夏宫廷御膳,无论国宴,还是皇室家宴,菜色也是据品级而上的,例如,皇上席上是八道菜,太后亦是八道,但其实数量上已经是逾矩了,但是为表皇上对太后的孝心,仍旧会上八道菜,但是在菜品装饰上,就要裁撤一些,以示尊卑。皇后六菜,贵妃位亦是六菜,裁撤装饰。妃位四菜,加一赏菜,妃位及以下数量同,裁撤装饰。太子同太后例,但为表对长辈的尊敬,八菜上桌后,太子会主动命人裁撤一道菜色,以示孝道。其余皇子们皆六菜。 就这样,皇家家宴开席了。裕德帝,在席间对太后自是嘘寒问暖,也对太后此次出巡百般关怀,太后更是兴致所致,把这一路上的见闻,说与众人听。宴会气氛喝了融洽。 正尽兴之时,周良躬身走了进来,如今周良已回到皇上身边伺候。 “启禀皇上太后,梨花苑新进了一班小戏儿,都是八九岁的女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一,梨花苑掌事玉纯嬷嬷特意来禀,说是已经成了《崔莺莺拜月西厢记》中的《拜月》一折,想要给太后您瞧瞧,太后您看……” “难得他们一片孝心,那就叫上来,咱们看看。” “是!”周良躬身点头,目光扫向三宝。 “太后传戏!” 只见一班小戏和丝竹班子进得正殿来,除了掌笛的是个太监外,其余全是女孩子,这一群女孩,分作三波,一波唱张生张君瑞,一波唱小姐崔莺莺,还有一波唱丫鬟红娘和崔家老夫人等,随着一曲笛音,便开了戏。 这《拜月》一折讲的是,相国之女莺莺中秋拜月,张生借琴音,以诉对崔小姐的痴情,才子佳人的戏码。 星儿同巧心等站在一旁,看着这出《拜月西厢》,觉得旋律好好听,小戏儿们的嗓子也好听,不知不觉的有些熏陶陶的,一个没站住,趔趄了一下,巧心赶紧抓住她,但是她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最先开口的是太后。 “你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脚底下发软了?” 星儿两手交叠身侧,福了一福。 “回太后,星儿听她们唱的太好听了,一时没站稳……”星儿说着嘟嘴低下头。 “平日里,你是个极有分寸的孩子,今天可是失态了。” 此时,《拜月》一折戏已唱完。小戏儿班子,叩拜后退下。 “唱得极好,唤玉纯上来!”太后说。 “传玉纯嬷嬷上殿!” 不一会,只见一个穿着亮色服色的半老嬷嬷进来了,这位嬷嬷和穿着素淡的桂纯、素纯等不同,衣服比较鲜亮,且梳着油头,脸上虽然没有施大脂粉,可能是常年扮戏的缘故,脸上依然有化妆的痕迹,身段也窈窕些,走路虽然不是扶风摆柳,但也妖娆些。 “玉纯叩见皇上、太后、皇后、贵妃、太子及皇子们。” 这个嬷嬷行礼也不似其他女宫人福身而拜,而是大开大和的扬手蹲礼。 “免礼吧。” 玉纯站直身子。 “玉纯,你这一班小戏儿,训得着实不错。哀家赏下了。” “哎哟!那奴才可得替这些小蹄子谢谢太后老佛爷您的恩典了!”玉纯说话也比较大辣辣,生动活跃。 “玉纯嬷嬷,这些女孩子你都是从哪儿找来的啊?家世清白不清白?”皇后问。 “哎哟!皇后娘娘,瞧您说的,奴才办事您放心,没个不清白的,这些小戏儿是要**了,服侍皇上太后,您,和各宫娘娘的,怎个不小心的。都清白的很!丝竹这些都是咱们直隶府的,唱功好的,都是苏淮府挑选来的,那儿可是戏窝子,嗓子好的多得是!” 玉纯嬷嬷边说话边扭动腰肢,绘声绘色,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关键是,她居然敢话里话外的呛皇后,简直是以下犯上啊!可太后却看着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玉纯啊,你也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轻挑。”太后嗔她。 “哎哟,太后娘娘,奴才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了,当初,要不是太后娘娘救了奴才的命,奴才早就死在大雪里了。奴才啊,死了那么一回,就过了一世了,那些个有的没的,在奴才这儿全没用,奴才我,只认您和陛下。”说着又大开大合的抬手行了蹲礼。 “你呀!”太后明显的一脸宠溺,这让初来乍到的星儿很是不解。 “周良,去,拿了上个月北国进贡的马奶酒给玉纯嬷嬷。”皇帝轻捋胡须笑笑,“朕知道嬷嬷平时最得以这个。” “遵命。”周良转身去取酒。 玉纯嬷嬷自周良手中接过御赐之酒甚是欢喜。 “哎呀!还劳皇上惦记奴才,奴才这一辈子的荣宠啊,都是您和太后老佛爷给的。”玉纯嬷嬷赶快蹲礼相敬,“得嘞,奴才今儿伺候皇上太后,还有各宫主子们这么一出戏,也是满足了,现在奴才也乏了,请皇上太后批准奴才下殿休息去吧。” 玉纯嬷嬷这口气,说是请求,实际就是告诉一声,她是什么样人?怎么这般跟皇上太后说话呢?!皇上太后非但不恼,反而赏赐……实实让人不解。 “你且慢些走,哀家这次南巡带回来一个伴读的孩子,你听听她的琴艺。”太后叫住玉纯。 “哎哟!能入太后的法眼,那奴才可也得好好看看。那您快吩咐吧。”玉纯嬷嬷倒是急性子。 “星儿。”太后唤。 “星儿在。”星儿出列站到大殿中央,两手交叠身侧福身行礼。 “弹一首曲子,展示一下你的才艺。” “遵命。” 星儿抱上自己的小琴,当着所有人弹奏一曲《清平乐》,这首曲子,她本来就熟练,加上太后的点拨,如今更加纯熟,也更加有意境。一曲毕,星儿起身。 “哟!太后,您这是哪儿捡的这么个小人儿。太后就是这天下最最聪慧的女子,路上捡个小人儿,也是这般灵秀。不用太后您问奴才,这小丫头一抬手,奴才就知道您要问什么。” “哦?你说说看,哀家的心意。” “玉纯嬷嬷,您这倒也是奇了,太后不开口您就知道问什么?”这次开口的是贤贵妃。 贤贵妃看了星儿操琴,心里早已隐隐知道太后对这小丫头青眼的原因,只不过,她的琴艺非上乘,也不敢妄断。 “贵妃娘娘,奴才啊,跟您打个赌,如果奴才说中了太后的心思,贵妃娘娘关陇家里送来的那白菊酿,可要赐奴才一壶,若是奴才没猜中,那皇上刚才赏赐的马奶酒,奴才就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送到您的颙华宫去。如何?” “好!一言为定!”贤贵妃温婉大气。 “太后老佛爷,这孩子操琴那一抬手,奴才就看出了这孩子,琴艺颇有关陇大家之风,操琴的风格,曲调的把握,韵律的控制,都是上乘,只是,这孩子太小了,还弹不出,那盛世清平,百姓安乐,天伦齐享的韵味和意境。假以时日,必是上乘大雅。太后,您说,奴才这说的,对也不对?!”说着,玉纯又大开大合行了蹲礼。 “对!对!对!这音律,乐器,还有人的心思,就你这泼皮,最在行!”说着太后大笑起来。 “哎哟!太后老佛爷,瞧您说的,奴才的确是音律丝竹的事儿最在行,可怎么就成泼皮了?”玉纯嬷嬷也是一阵笑,腰肢乱颤。 “怎么样?贵妃娘娘?您那白菊酿,赏我一赏吧?”玉纯转头朝贤贵妃说。 “太后老佛爷,您这是帮着玉纯嬷嬷,哄咱们的酒喝呢。下次我可不敢打赌了。” 贤贵妃平日最得裕德恩宠,因为是关陇出身,跟太后也亲近些,又为皇家添了两位皇子,平日里带人也和善,自然在皇上太后跟前不同些。 “得了,臣妾愿赌服输,嬷嬷您别急,回头本宫打发下人给您送过去。”贤贵妃轻笑。 主位上的皇后,反而有了点儿酸味,翻了翻白眼。 “哎哟!皇上,太后老佛爷,奴才这回真是累,要走了呢!”在玉纯嬷嬷的世界里,永远只有皇上和太后。 “好,朕准你退下了。” “奴才告退。”玉纯说着又大开大合蹲了下。 待玉纯嬷嬷走后,周良又唤上来一场歌舞。星儿站在一旁看着舞姬们跳舞,那些舞姬身段纤细窈窕,腰肢款动轻盈,甚是好看,星儿看着,心里盼着自己快快长大,也能如这些姐姐一般,随歌而动,随乐而舞。星儿的心早就随着舞姬的身形飞出天际了,真的太美了,特别是中间穿红色的大姐姐,纤腰款款,简直了。 星儿正走神,却觉得有数道目光盯着自己,第一道来自太子,第二道来自二皇子,而第三道依然是七皇子。星儿被惊到了。自己一个小姑娘,他们看她干嘛?宴会上的舞姬才是美丽的啊。星儿目光一动不动,直视前方,看着美丽的宫廷乐舞。 而在这三道目光背后,还有三道目光…… (); 第二十二章 交换 太后的接风家宴已经过半,歌舞升平,气氛正酣,而宴会上,有三位皇子的目光却集中在一个小小宫女的身上,这个小宫女就是太后的伴读女官——星儿。 而在,这三道目光的背后,还有三道目光。一是皇后,二是贤贵妃,三则是太后。 经玉纯嬷嬷的一番话,皇后更加的注意起了星儿,她见太子看星儿,心里便盘算着,一定是太子看中星儿在太后这儿的地位,自己一定想法子搬倒太子,自己的孩子将来取而代之,毕竟自己是才是中宫正主,只有她的孩子才是最应该当上太子的!哪个娘不疼自己的孩子呢?! 贤贵妃注意的,是自己的小儿子,她本来就对星儿略有好感,且自己的小儿子跟这女娃娃年龄相仿,看太后的意思,星儿将来绝不是以奴婢的身份立足后宫,难道太后是在选孙媳妇?也未可知。自己自当是更加留意才好。 而太后关注的,是所有人在她放出星儿这枚饵料之后的反应。最先的,她想知道礼月和周良背后的人,今天让玉纯鉴定星儿的琴艺,实则就是个诱饵,周良和礼月那么下功夫在一个小女孩儿身上,千方百计的要把她弄到自己身边,毕竟身后有人指使,而今天让星儿献艺,则是太后有意出手让他们背后的那个人验货!太后也好做螳螂与蝉后之人。 从现在来看,显然的并非是皇后,皇后心胸狭窄,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和如何搬倒太子,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于星儿这等小事儿,显然漠不关心。 也不太像是贤贵妃,她是因七皇子多看星儿几眼而关注的,而且她两个儿子,怎么也要先轮到大的。且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要出手也是为两个,而不是只为七皇子的一个小动作。 那就只有太子和二皇子了。太后不相信礼月和周良是太子的人,太子他已经东宫稳坐,且又有自己和其母族的支持,又何必多此一举?除非……有别的心思?不,不太可能。 莫不是二皇子?看他那个娘——德妃,虽然母族还算兴旺,可她其人愚蠢至极,唯小利是图,二皇子也想争嫡位?简直是笑话!笑话之极!不过,如果这孩子隐藏至深也未可知? 太后观众人思忖良多,今天一试果不其然,还是有所收获。正在太后心中暗暗思量之时,七皇子静静的起身了。 “启禀父皇皇祖母,孙儿新进也学习了这首《清平乐》,不知皇祖母愿不愿意听孙儿用萧再为皇祖母演奏一回?”七皇子抱腕。 “好啊,让朕看看,朕的瑧儿是不是大有长进!”裕德帝十分高兴。 “祖母也想看一看。”太后满面慈祥。 “还请皇祖母恕孙儿唐突,孙儿想请皇祖母新进伴读的这位小姐姐,与我和鸣,不知可否?” “你这孩子,请太后的伴读与你和鸣,这到底是你要为皇祖母助兴,还是别人啊。”贤贵妃一脸的宠爱。 “母妃说的是,但母妃有所不知,儿子这萧音如果独奏,难免萧索些,好好的一首《清平乐》恐怕就走了样,如果同其他乐器和鸣却大不相同。” “贤母妃,七弟说的是。”太子微笑接话。“如若七弟不弃,兄长愿意同你们一同为皇祖母献乐助兴,可好?” “那有劳大哥了!”七皇子憨笑。 “呵!你们两个小人儿,一说一和的,就把事情定下了?你们也不问问你们的皇祖母,哀家我,同意不同意把伴读借给你们。”太后瘪嘴,故意嗔道。 “皇祖母,您就同意了吧?”七皇子几步近前,扯着太后的衣角撒娇,引得众人发笑。 “你这孩子,快快别晃你皇祖母了,你皇祖母才刚刚回京,舟船劳顿未解。”贤贵妃微笑着劝自己的小儿子。 “呵呵呵!好,就看看你们几个小人能和鸣出什么好听的来。”太后开心而笑。“星儿。” “星儿在!” “跟哀家的孙儿们和鸣一曲《清平乐》吧。”说着转头看向礼月,“礼月,去取哀家的岳麓来。” 听太后一说,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均侧目到星儿身上,连礼月都被惊到,忙抬眼看向太后,但是礼月是甚样人,太后一个眼色,就立刻又低垂下头,欠身答“是”。 “母后,这岳麓开始您平时最爱之物,让一个小孩子弹奏?……恐怕不妥吧?”裕德帝侧身看向太后。 “无妨!这孩子既然是哀家找来的伴读女官,那就必须让她更熟悉哀家平时用惯的物事,要不如何伴读于哀家?” “可……”裕德帝见太后坚持,也就没再开口。 而周皇后,却满心的不悦,她素来巴结太后,但太后因为门第,均不怎么待见她,但是她的名分已成,太后对她也只是客气,今天见太后对一个几岁的小娃儿如此抬举,心中自是不满多些。 而贤贵妃,则是微笑以对,她平日里具是广结善缘,今日见太后让一个小伴读用岳麓献艺,虽然惊讶,但想想太后的话,也觉有理,她只是附后,平日只是帮衬皇后,虽然为自己的孩子打算,但是这等鸡毛小事,一般不多多放在心上,且她是名门之后,心里毕竟较周皇后宽阔些。 礼月取来太后最爱的岳麓古琴,小心翼翼的放在琴桌之上。 “星儿,与太子七皇子和鸣,这次就用哀家的岳麓来奏吧。但不要辜负了这把好琴。” “星儿遵命。” 裕德帝心想,这岳麓是太后关陇家里带来的,据说是前朝竹林七贤的遗物,平时都只有太后一人赏玩,朕想碰都要求了太后才能得,怎么今天,母后竟主动让一个小女孩儿弹奏她最珍视的琴呢?想到此,裕德帝不禁又侧目仔细的端详了端详这个叫星儿的小女孩儿,难不成这孩子大有来头?可,不是说是路上带回来的嘛?裕德帝百思不得解,算了,还是改日再问母后吧。 太子、七皇子、并星儿,三人分别用琴、萧、阮咸,合奏了一曲《清平乐》,此一曲,虽不是什么大师之作,但是也是非常悦耳的,让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乐曲带来的潺潺欢乐,乐曲中流淌着采菊东篱,放马南山的意境,让人有种安享太平的清平悦感。 一曲毕,连裕德帝都叫了好,七皇子更是脸皮厚的,跟太后讨了赏。太后乘兴自然是挨个儿赏了,赏太子得了一柄玉如意,七皇子得了一串七宝,而星儿是一副项圈,项圈下坠着一个长命锁。几人纷纷下跪谢恩。 星儿站起身双手捧着赏赐往后面走去安放,身后七皇子就凑到了过来。 “小姐姐,你得了什么赏?”七皇子看着似比星儿小一些,但是说话并不如星儿一般奶声奶气,很是清楚。 星儿双手捧着赏赐,一个厚重的盛着项圈的盒子,直接举给七皇子看。 七皇子打开,把项圈并长命锁一并拿了出来,两人凑在了一起,只看到锁有两行字,“至尊不樽,盛极不及”,两人对视了一眼,并不解其意。 “我跟你换好不好?”七皇子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这件赏赐啊。金的唉。”七皇子晃晃手里的项圈。 “金的?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星儿的说辞令七皇子错愕了一下。本以为她是个普通女孩儿,没想到连金子都不放在眼里,这让他惊讶,也对面前的这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姐姐,又多了几分好奇。 “你还见过比金子更贵重的?” “我娘亲说过,金银都是用来买卖东西的,既然流通必有价,就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七皇子敲敲脑袋,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后下了个决定。 “好吧,你娘亲说的对!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年龄相仿,有的时候就是一种沟通方式,几句话就能达成共识,几句话就能播种友谊的种子。 “那换不换?”七皇子又问。 “你喜欢就换给你啊!”星儿巴不得给了他,这长命锁的盒子好重。 于是两人交换了太后赏赐之物。 “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嗯。”星儿点头。 七皇子将七宝串子挽了两绕,才套到了星儿的手腕上,星儿的手软软温温的,七皇子抓着,感觉很舒服。 星儿抬起手来看了看,这串东西虽然叫七宝串,其实只有七颗又大又圆的珠子是佛家珍宝,其余全是小圆珠,星儿依稀觉得,那些小珠子是碧玺或者玛瑙,她曾见过娘亲有类似的小珠串,不过这个七宝串子还是很合星儿心意的。星儿看着甜甜的笑了。 “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们是交换的。” “那就不谢你了,我走了。”说完,星儿往正殿方向走。 “喂,我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呢!”七皇子急急拉住星儿。 “我已经知道了!”星儿抽回衣角,以袖挡脸轻笑了几声,对他说的话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去,独留七皇子一人没头没脑的站在原地抓腮。 “她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七皇子摸摸脑袋,仍是没想明白,也追着返回了正殿。 而这小儿女交换赏赐的一幕却被寻儿子的贤贵妃远远的看了个正着,贤贵妃本欲上前,但是想是两个孩子,看着好玩又可爱,就远远的听着,可是听来听去,贤贵妃越发觉得,星儿这小丫头,不似她先前想的,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从言语谈吐还有一些细节,都可以看出,她是有些见识的。今后自己要多留意这孩子,能亲和必当多多亲和,贤贵妃想。 星儿返回正殿,所有人都没有留意这小丫头的细微变化,只有太后,还有礼月,留意到,七皇子的七宝串,如今套在了星儿手上。礼月莫名心头一紧。太后反而泰然处之,脸上丝毫没有变化。 太后的接风家宴继续,气氛安乐祥和,一个多时辰后,大家乘兴也都散了,而,今日反常的事儿,势必会在今后发酵,那究竟如何?且行且看。 (); 第二十三章 接圣旨 日子过得飞快,转瞬半年已过,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春回暖。 这一日,兴县知县府衙内,朱巡依旧如往常一般,在二堂携三位师爷,与请来的百姓了解民情,今年兴县的冬天较往年要寒冷一些,兴县每年都可以播种两季,天气暖还可以再收一季,然去年冬天冷些,朱巡今日询问的,便是春耕。 “老人家,你们乡里今年雨水好像没有下雨,眼看惊蛰节气将至,不知春分节到来之前能不能播种?” “大人那,这您有所不知,咱们乡是整个兴县里最旱的地,地势也高些,这温度也比下面的低一些,平时种的多以粳稻米为主。” “哦?老人家,这粳稻米怎么讲?” “这粳稻米啊,耐寒、且不像籼稻米那般喜水,这粳稻米是放到京城以北去种,可能一年也就收一茬,放到咱们兴县,老汉我保证能收个两茬子,后半年要是温度合适,这地里,还能滚些山芋蛋蛋和落花生。”老汉说着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好好好!老人家,这太好了,咱们兴县其实有基础高地的自然村,要是您能帮着去推广推广,让更多的乡亲知道,这些乡亲的日子就能更好过些。”朱巡高兴的击掌。 “大老爷,不是我老汉夸海口,我老汉这许多年已经对付这高坡的旱地,这远近的,没有别我再会伺候这地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咱也愿意帮助相邻侍弄这高坡地。” “太好了,我要替乡亲谢谢您。”朱巡握住老人的手,转头对其中一位师爷讲“刘师爷,您最擅长这土地的事儿,又是本乡本土,这高坡地学农的事儿,就您来主持吧。” “是,老爷。”刘师爷年纪三十有六,比朱巡略略年长些。 “宋师爷,这次还跟往常一样,你来配合刘师爷的衙内工作,凡是要贴布公文、支配银两啊,差使人,都由您。” “老爷,遵命。”刘师爷结果了秦师爷给的账房对牌。 几人正聊着,张妈提着大铁壶和一摞茶碗走了进来。 “老爷,师爷们,大夫人差我来给各位添些热茶,这天儿还是微凉些,夫人说喝杯热茶身上心里都暖和,还特意嘱咐我要给各位冲几碗红枣姜片茶,初春,别着了寒,一年都不得安生。” “好,替我写过夫人。”朱巡向来与内宅相敬如宾。 片刻后,张妈冲好红枣姜片茶,每人奉了一碗,又给冲了茶叶子,再用壶衣将瓷茶壶罩上保温,这才退出了二堂。 “老爷,我们都是沾了您的光啊。”秦师爷笑着说。 老汉也喝着姜片茶,跟着笑。起初众人还憋着,一会儿就笑声一片了。确实,兴县上下,没人不知无人不晓,县太爷朱巡的两位夫人是极体面周全的,对外人谦和,对下人体贴,两位夫人也从不拈酸吃醋,朱巡几乎没有后顾之忧。唯独……半年前,小姐被大水冲走了,至今无有下落。 众人正饮着茶,忽见府衙正堂的执事衙役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老,老,启禀老爷。” “何事?你慢慢说。” 传话衙役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下来。 “传旨钦差驾到,命您接驾呢!” “啊!?”众人全都惊讶着起身。 不待朱巡发话,秦师爷先开了口。 “快去后堂,让张妈妈沏了好茶送到大堂,让老张头伺候着。再去告了两位夫人,把老爷的官服,和夫人们的诰命钗裙都换上,在二堂正堂焚香设了香案!” “是!”衙役一溜烟的朝后衙奔去。 秦师爷祝福完衙役各个迎接事宜,又转头躬身对朱巡。 “老爷,您且去后衙,更了衣,这里,和传旨钦差那里,都有我和刘师爷宋师爷呢。” 秦师爷是朱巡自朱家老宅带来的师爷,秦师爷家世代幕僚,对这些官场的应酬边边角角最为了解,所以,堪负事业首席重任。 “好,这里就交给三位师爷了。” “大人请。” 秦师爷等如何打发高坡地老汉,和如何应酬传旨钦差不提。直说朱巡。 朱巡忙忙的回到了后衙,这边如玉夫人、清灈夫人,还有冯妈张妈并一众内宅的丫鬟,都忙的不亦乐乎。 朱巡进了卧室,早有小厮一旁侍立,准备帮朱巡沐浴更衣,而如玉和清灈,也在一处沐浴去了。又有如玉的丫鬟给朱巡的官服和如玉的诰命钗裙革服熏香,又有清灈的丫鬟,领着小厮衙役们在二堂正厅设香案,洒扫,熏香等,冯妈妈张妈妈后厨烧水、烹茶、备饭,人人各司其职,虽然事情紧急突然,但是朱府素来条理清明,无一错乱。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兴县府衙内外全都准备就绪,只等午正吉时一到,就迎进圣旨来。 终于吉时到,只听秦师爷一声“吉时已到,接圣旨!”朱府上下齐齐在院子里跪下,夹道迎接圣旨进入二堂。 “请兴县县令朱巡接旨!”传旨钦差高呼。 朱巡携两位夫人及三位师爷茫茫从甬道两侧起身,走进二堂正厅。只见传旨钦差左手托着圣旨,右手叉腰,头扬得高高的,等待着朱巡等接旨。 朱巡进门后,单膝跪地。 “臣朱巡,给吾皇请安!” “圣躬安!”传旨太监高呼。 朱巡起身。又听那钦差喊道:“兴县县令朱巡听旨!跪!” 朱巡领一众人双膝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兴县县令朱巡,在任期间,功绩卓异,上体圣心,下浮民心,兴县地方政治清明,百姓安乐,治水患兴农桑,开公学设督司,深得朕心!兴县五年期满,朱巡调任回京,赐三品大理寺正堂职奉,进京述职,在京候补!钦此!” “朱巡,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巡领全家叩谢天恩。而后双手过顶,接过圣旨,再次拜读后,方领一家老小起身。 “朱大人快快请起,下官我先恭喜您高升了!”传旨官扶起朱巡,并笑道。 “钦差大人一路风尘,奔波劳苦,本官已在后衙备下酒饭,聊表心意。”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传旨官一副笑脸。 要知道传旨官其实是个苦差,千里奔波,穿奏圣旨,按大夏官场的惯例,接旨官员必须要准备茶饭,还要上等好席伺候,另外还有几十两银子的孝敬,这是必不可少的。一般这顿茶饭和这笔银子都是走衙门口公账,也有私交甚好的,会自己私出几十两,再多给传旨官一些,这是官场的一种福利。 朱巡平日里朴素节俭惯了的,今日酒席准备匆忙也没什么好酒好饭,急忙从县里的荟友居叫了一桌酒饭,孝敬传旨官,这一桌酒饭,足足十两银子,可是吧朱巡心疼坏了。朱巡心里想的是,这十两银子要是放在春耕学农里,可是能起多大的作用啊。但无奈,官场规矩就是规矩。 请罢了客,府里又是一顿庆祝热闹,府衙内外也开了小宴席为朱老爷庆祝。朱巡见大家高兴,也不愿扫兴,私拿了几两银子,请大家吃酒,又将散碎银子封了写红包送人。所有事儿打发完,已经是二更天了。 朱巡坐在书案里,如玉、清灈、并秦师爷坐在他的对面。 “秦师爷,今日圣旨你怎么看?” “看皇上圣旨上写的,是让您顶着三品的头衔回京述职,可是又说回京候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怎讲?” “如果是提拔您做京官,那直接给个顶子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说候补?京里的衙门口多,随便安插,您这三品也是绰绰有余的了。我想皇上一定是另有安排!” 朱巡捋捋胡子点头,秦师爷分析的同他所想一样。裕德帝一直提携清流寒门,这次调任回京,应该是别有用意。 “还有,老爷,前几日,京兆尹翁老太爷寄来的书信您可认真看了?” “这倒不曾,近来忙于春耕,书信还放在卧房的闸柜里。”朱巡转头看向如玉,“烦请夫人快快取来。” “是。”如玉起身去取书信了。 “在下听说,前不久,林清县的案子事发了,整个济东县上下的官员都脱不了干系,地方官员更是牵扯二百余人,很多内阁大臣也被牵涉其中,六部除礼部外,户部、礼部、工部、刑部,甚至兵部,都有高位有在其内,要知道,这兵部乃是国本,想来都是皇上大权在手。听说,皇上都惧怕了。”秦师爷说。 “怎么讲?” “您想,这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两百多人得带出来多少人跟事儿,皇上能不害怕嘛,皇上久居深宫,地下的人这样?” 秦师爷正说着,如玉夫人取信回来了。朱巡忙忙把信展开来瞧,果不其然,翁老太爷书信中提到了“林清巨案”,且还提到,连宫里的庆妃娘娘母族济东秦氏都在这次查案中陨损了。这让朱巡,大为吃惊。朱巡看完后将信传给了师爷。 “老爷,看了翁老太爷的心,在下就更确定,这次皇上这么急着调您,回京,还给了三品职奉的破格待遇,您细想想这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师爷不妨明说。” “老爷,依清灈所见,皇上这是给了您一个甜枣,按您的心。” “二夫人说的极是!如果给了实缺急着调您是怕惹了外人的眼,恐行路途中,有人暗中加害。但是让您白身进京,是怕人丢了心气儿。” “难道……” “很有可能是调您去济东府,做个巡抚也不一定。我想最次也应该是从二品总督。” “什么?!”朱巡一惊,跌进椅子里。 (); 第二十四章 谋划前程与巧遇秀女 朱巡领着全家老小接了裕德皇帝千里飞传的圣旨,圣旨上说,给朱巡加三品职奉,进京候补,这如同带薪赋闲,听上去是个没差,但却让朱巡惴惴不安。 待庆贺的人都散尽,秦师爷、大夫人、二夫人等几位体己人,坐在一起,帮朱巡大老爷拆解圣旨的真正意思。秦师爷的一句猜测之言却吓到朱巡。 “秦师爷您是不是高估了本官?这……不符合规矩啊!我一个兴县县令,得天恩也不过是个从五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巡抚?”朱巡顿了顿,“不不不,不可能……那可是一品大员,封疆大吏,手握兵权的!不不不,不可能……” “老爷,也不要低估了自己,您也且听秦师爷把话说完。”如玉夫人上前,给秦师爷倒了杯茶。 “如果您是个从五品,一跃一品,这确实不大可能。所以,皇上圣旨上写得清楚,加您三品的大理寺职奉,这也就是说您这次回京,已经一跃正三品了!” 秦师爷这句话倒是戳中了朱巡的心意,他也正为“三品职奉”这四个字犯难,不确定是不是皇上升了自己的官品,经秦师爷这么一点拨,他倒是确定了这个事。 朱巡在厅内踱了几步,左右思忖,点点头。 “亲师爷,你继续说下去。” “老爷您是皇上钦点的‘卓异’,纵观大夏,从开国到现在又有几个‘卓异’呢?这足可以说明您的为官能力。这是其一。” 秦师爷顿了顿,继续说:“已经御赐您三品大理寺职奉候补,这就说明皇上和朝廷对您是有所期许的。这是其二。三品职奉加‘卓异’,这就已经不容小觑了,且,您当的是兴县的县令,全天下都知道,兴县是朝廷亲管的县,非同一般。这是第三。有了这三点,老爷您还觉得不可能嘛?” “老爷,我觉得秦师爷说的有道理。”清灈开口说道。 “夫人,还有一条。老爷是如今寒门清流的后起之秀,这是老爷手里的第四个砝码。”秦师爷捻捻山羊胡笑了起来。 “秦师爷,您分析的透彻,有见识!可咱们老爷如果一跃成一品,恐是如坐针毡的,也不能服众,我想如果皇上如果真的给老爷加了要职,咱们是不是也该有一些推诿之词?我想老爷顾虑也再此吧?” 秦师爷又捻了捻山羊须,背过身去想了又想。 “二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老爷恐也是担心资历浅薄?” “正是。” “要说这资历,大人这许多年下来,苦劳是很有的,不如这样,您且上一道折子,就说兴县春耕刚刚开展,恐暂时交割不完全,望回京述职期限宽沿。看看朝廷和皇上,如何答复,您看如何?” 朱巡凝眉思考片刻,拍了下桌案。 “正是这个主意。本官现在就写折子。恐怕这趟,还得劳烦秦师爷千里奔波一趟了。” “在下愿效犬马。” “秦师爷,这屋里没有外人,咱们是最懂老爷心思的,这次非得劳动秦师爷,想必您也是心中有数的,这一遭关乎到老爷前程命运,说到底也跟您有分不开的关系。”如玉夫人走上前。 “咱们两家世代交好,想您父亲秦老太爷也是辅着咱们家老太爷的,您家太爷过身时,咱们家老太爷可也没亏着怹老人家,给怹捐了个五品入殓,是何等的风光?这您是知道的。” 秦师爷频频点头。 “这一遭,咱们老爷要是好了,咱们大家都跟着沾光,您说是与不是?”如玉替丈夫把说不出的话一一挑明。 “在下明白,多些夫人提携。” “哎,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提携您什么?大道理,你们爷们家几大骡子车都装不过来,我只是替老爷,体恤您的辛苦。”如玉见意思已达明,便转了话风。 如玉与秦师爷说话间,清灈自后院返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包袱。进屋来正与秦师爷迎面。 “平时就听小厮们说,您别的东西都不爱,独独爱这波斯传过来的鼻烟,上回关陇家里来人我跟家里提了一提,正月里时,家里就让人给捎过来一些,装在这小瓷瓶里,今儿跟您一处说话儿,这才想起来给您。” 说着,清灈夫人从小包袱里取出了一个用银包了边儿的小瓷瓶,那瓷瓶的塞子顶上还嵌了一颗玛瑙珠子的。 “您回头赶紧试试,看看这个好不好,试着不错,以后我再告了关陇家里,必得寻个长远法儿。” “多谢二夫人抬爱。”秦师爷接过小瓷瓶满脸堆笑,“只是这瓶子过于贵重了,回头在下腾了出来再还您。” “您这话说的生分了,您要是不喜欢这瓶子,用完就给我便是,若是喜欢,这都是咱自家的东西,就留下吧,还说什么还不还的?”清灈夫人顺带把装瓷瓶的锦缎套子也给了秦师爷。 别的不说,朱巡这两位夫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大事上知进退,小事上知冷暖,一唱一和,恩威并施,全心全意辅佐夫君,如果朱巡没有机会便也罢了,可朱巡自己就是个能人,在皇上那儿是个能臣,得了这二位夫人,如虎添翼,这官做不好才是怪了。 两位夫人与秦师爷谈话期间,朱巡已将奏折写好,盖上了官印,小心装进封套封盒交予秦师爷。 “师爷这趟进京,须先到京兆尹我老泰山的府上,把我们商量的意思讲于我老泰山听,有些事须得他老人家从中润色几分。切勿鲁莽。这是官碟路上驿站使用,师爷还须快马加鞭,尽快入京。这还另有两封书信,一封是给我老泰山的,一封是给老恩师左丞相纪左老大人的。差使银两等,师爷账房自行支取便是。不过,要尽早动身!” “老爷请放心,在下这就回去收拾行装,明天一早就动身。” 秦师爷将奏折和两封书信揣进怀里。 “好,你这次是悄悄入京,我就不送你了。”朱巡转身看向二位夫人,“有劳二位夫人,为秦师爷准备些行路的干粮,和水囊。另外,取三十两银票来。” “老爷这是?”秦师爷不解。 “你去左丞相府,岂能空手而去?必得置办些像样的礼物。”朱巡背手说到。 “老爷思虑周全。” 二位夫人点头,起身去了后院,准备干粮去了。不一会如玉夫人便送了银票来。秦师爷收下便去收拾行装了。 第二日一早,城门初开两匹快马出了城,是秦师爷带着小厮出城上京了。朱巡未来的官运如何?暂且不知,此一事暂且不提。 一月后京城皇城御花园 此时节御花园内已是春意盎然,桃花杏花开的正艳,皇城内的冰河也全都开了。来来往往赏花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一日,天气晴好,星儿跟着巧心提着篮子,来御花园里折桃枝,插瓶。 进宫的这半年多以来,星儿在宫里度过了第一个寒冬,也第一次在宫里过年,除夕夜的焰火和正月十五的灯会,都让她永生难忘。小小的她,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大繁华。 皇宫里每年都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就是从大年初二起到正月十五,宫里的太监宫女会自发的组大集,就像民间的庙会。太监宫女们这一年里得的赏赐,积下来的手工针线,宫外采买的稀罕玩意儿,都可以摆上大集来交换,或者变卖银两。 各宫的主子们也会参与其中,拿些银钱出来,或是本家乡里的土产等,上上下下的图个乐儿,阖宫欢乐欢乐。今年春节,皇上也在破五这天到大集上舍了饺子。宫人们听说皇上亲自赐福舍饺子纷纷赶来凑热闹,正月初五那天好生热闹。 自星儿进宫随侍太后以来,已愈发的渐入佳境,名义上她是太后伴读,实则每日都是太后教授她识文认字抚琴女红,这半年的光景,她竟比在家里时长进的还快。 礼月更是时不时的带着星儿宫内去走一走学一学。半年以来,宫内的各个处司府卫,星儿已认的七七八八了,就是有一些地方,职能上还不甚熟悉。 今日来折桃枝,其实也是太后教授她学习的一部分,花儿虽好,插瓶时,若没个技巧,再美的花儿也成了俗物。 很快的,星儿和巧心已经折了一大篮子,开心回疏庆宫。正要离开御花园,却撞见一群人,巧心领着星儿回避,站在了墙根边上,恭敬的垂手。 巧心拉她的时候,她手里正捻着一支桃花把玩,被巧心一拉,桃枝掉在了地上。星儿刚要去捡,避让的那一群人,已经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御花园。 那一群人,领头的是位嬷嬷,其余的,除了几名宫人,余下全是花季妙龄少女,看上去跟巧心姐姐的年龄相仿。 一群人走来,大头的嬷嬷从星儿的桃花上撵过,后面又有几个人踩了过去。星儿站立在一旁,有些生气,但是也不敢多说话。星儿低头直直的看着自己那一支已被踩烂的桃花。 “哎呀,这花多漂亮,怎么就被踩烂了?真是太可惜了。”一个细细尖尖传来,星儿抬眼看了一眼。 原来是一位漂亮姐姐…… (); 第二十五章 巧心说选秀 一位宛如明媚阳光的漂亮姐姐,出现在星儿面前,她将她的桃枝桃枝拾起,微笑着,就像春日里的和风一样,满是清新的朝着她们走过来,星儿似乎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这个姐姐漂亮非常,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衣裳,走起路来轻盈飘逸,星儿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跃然心间。那位阳光般的姐姐鹅蛋脸,柳眉杏眼,鼻子挺挺的,樱桃一样的小嘴,腮边一抹红晕,说不出的明艳阳光,光彩照人。 “这是你们的桃花吧?给,还给你们。” 星儿伸手去接,那人又将桃枝抽了回去。向前又走了两步,蹲在星儿面前。 “你怎么生的这般可爱?”那女孩儿伸出两指夹了夹星儿粉嘟嘟的脸颊。 这女孩儿很漂亮,星儿很喜欢,所以并没反抗。 “这是你的桃花嘛?”那女孩儿又问。 星儿点点头。 “那还给你吧。”那女孩儿将桃枝塞进了星儿小手里。“你是谁?皇宫里怎么会有你这么小的孩子做宫人?” 那女孩儿突然提了一口气,一手捂住了嘴。 “难道你是……公……” “这里是后宫,请贵女,注意您的言行。”不待那女孩儿把话说完,巧心便打断她提醒道。 “噢,多谢姑娘提醒。”那女孩儿忙忙向巧心点头表示感谢。 而这一切在星儿看来,都是美好的,这个姐姐实在是明艳动人,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了。于是,星儿朝她乖巧的笑了笑。 那女孩儿想再摸摸星儿的小脸颊,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怡卿,嬷嬷点数了,快来!” “这就来了!” 唤作怡卿的女孩儿,摸了摸星儿的头,朝星儿挤了个鬼脸,便跑去点数了。星儿和巧心也重新出发回疏庆宫了。 “巧心姐姐,什么是贵女?” “这些女孩儿都是贵女。我是做奴婢的,所以称呼她们贵女,实际,她们是进宫来选秀的秀女。”巧心边走边说。 “选秀?什么是选秀?”星儿歪着小脑袋。 “嗯……怎么说呢……”巧心想了想,“就是为皇上选妃子。” “啊?皇上都那么多妃子了,还要选啊?” “是啊。咱们大夏的后妃制度是一后、两附后,也就是两贵妃,另外还有四妃、九嫔、九婕妤,和九才人。如今四妃中还空着两个,嫔、婕妤、才人,都有空位,皇上当然要选秀喽。” “刚才那个漂亮姐姐也是来选秀的?”星儿好奇。 “嗯。”巧心点头。 “啊?”星儿张大嘴,“可是,皇上都那么老……” 不待星儿说完,巧心就忙忙捂住了她的嘴,四下里看看没人,才松开了她。 “巧心姐姐,这是要憋死星儿啊!” “你个小不点,管住嘴!你这句话都能掉脑袋了!”巧心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星儿一听,要砍脑袋,赶快一手捂住了嘴,一手护住了脖子。巧心看看她认真的小模样,噗嗤!笑了。复又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这些女孩子也不一定都是充斥皇上后宫的。” 星儿抬头朝巧心眨眨眼。 “先是要为皇上选完。余下的,那些家世好的长相也好的,皇族宗亲里有适龄的男子,皇上也会择优给她们指婚的。” “什么是指婚?” “就是皇上看那两个人好,就下圣旨让他们在一起。”巧心捡星儿听得懂的话解释着。 “都能指婚嘛?” “也不一定,还有一些皇上没选中也没指婚的,要在宫里服役三年,嗯……”巧心想了想,“大多会做乾刚殿执笔,抄录皇上每天的言行,记录皇上和大臣的谈话,还有整理抄录皇上批阅过的奏章。其实也是给她们一次亲近皇上的机会,万一被皇上看中呢。听说淑贵妃以前就是皇上的执笔……” 巧心突然压低了声音,四下看看没人又继续说。 “听说淑贵妃以前就是皇上身边的执笔,写的一手漂亮的小楷,有一年,皇上去离宫避暑的时候,有刺客混进了离宫刺杀皇上,当时还是执笔的淑贵妃为皇上挡了一箭,才封了婕妤,虽然得了封,但那箭上喂了毒,淑贵妃的身子也损了。一年倒有大半年咳嗽,甚至下不了床。”巧心长吁一口气。 “那后来呢?”星儿问这话真是无心发问。 “后来婕妤有了身孕,太医说婕妤身子孱弱,胎儿可能不保,皇上为了给婕妤冲喜,才晋了她淑妃,生下了六皇子。可,想不到皇子身体十分孱弱……” 巧心突然住了嘴,拉着星儿往墙边贴了贴,只见一队羽林卫整齐的走过。 “六皇子身体孱弱,太后体恤他们母子,跟皇上提了几次,才母凭子贵,成了现在的淑贵妃。” “难怪星儿都没有见过淑贵妃娘娘。”星儿小声嘀咕,“那服役三年以后呢?” “做执笔,三年期满,就可以回家嫁人了啊。” “那也挺好的,至少没有被强迫做什么。” “说是好,也不一定。咱们朝廷的规定,所有官宦人家的女子,无论嫡出和庶出,均可选秀,选秀的年龄是十三到二十岁,在京正三品以上官员地方正二品以上官员的嫡长女,十四岁到十九岁时,则不能私自婚配,都是要经过选秀这一关的。” “啊?那如果有喜欢的哥哥怎么办呢?” “所以嘛,不一定是好事。这些有了心仪人家的女子,如果在地方上初选的时候,被淘汰了还好,落选就能嫁人了。可如果经过了初选和复选,走到了进宫待选这一步的,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如果进宫待选,被皇上选中或者指婚都还好。如果在宫里执笔三年,那宫外的人家等还是不等?”巧心看看星儿,又继续说。 “有的秀女选秀时已经十八九了,在宫里等的简直望穿秋水,终于熬过了三年,出得宫去,人家男方孩子都一大群了,哪个男子能待到三十好几了还等着你啊,他不急,家里就会给他安排了。毕竟传宗接代才是正事。倒不如我们这样的好,内务府规定的,二十四岁到二十八岁就可以出宫嫁人了。”巧心轻柔的说着。 “是不是选上了好些?巧心姐姐?”星儿莫名的为那个叫“怡卿”的漂亮姐姐担心起来。 “选上了得宠当然好了,像贤贵妃那样,满宫上下谁不知道,除了先皇后,贤贵妃最得宠了,连皇后……”巧心住了口,远远的看着一队宫女走来。 “我跟你讲的这些,你不能讲给外人哈!我们在宫里不能妄议主子们的事儿。”巧心嘱咐,星儿点头。 对面走过来的一队人是专门侍奉前朝各殿的固定宫女,她们除了穿着固定之外,每个人的衣领上都绣着兰花,所谓君子如兰嘛,前朝是皇帝和官员的专属地界,男为君子,所以用兰花装饰。还有,她们腰间都挂着“前廷”腰牌。这时候往后宫走,应该是才刚刚换过岗。 “巧心姐姐,什么叫得宠?” 巧心停下来,蹲下身,朝她笑笑,轻点她额头。 “你这个小鬼头,长大了就知道什么叫得宠了。” “那什么叫得宠嘛?” “简单说的,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 “就像你总照顾我?” “说你是小鬼头吧。差不多吧。”巧心起身,领着星儿继续往前走。 “巧心姐姐,那你是不是也会出宫嫁人啊?” “可能吧。”巧心顿了顿,“可是我宫外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那巧心姐姐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星儿一句话问出,巧心却脸红了。 “巧心姐姐,你怎么脸红了呢?” “没有啦。走吧快走吧。” 巧心拉着星儿,直直的向疏庆宫走去。 待巧心领着星儿回到疏庆宫是,桂纯嬷嬷早就命人把今天要练习插花的花瓶和花泥准备好了,只等她们两个折枝回来。 桂纯嬷嬷一见巧心提着大篮子,领着星儿回来,赶快去请了太后。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让太后等你们。”桂纯嬷嬷教训。 “回嬷嬷,刚才本来要回来了,遇到了今年的贵女们,耽误了一会儿。” “桂纯那,不妨事,这春暖花开了,御花园里漂亮,她们贪玩也是有的,不妨事。过几天再暖些,风不寒了,哀家也去走走。” 桂纯双手搀扶着太后娘娘,从寝殿走了出来。 “您呀,还是身子大好了在走动吧,就是因为惯着您,由着您吃了两个并柿子,才咳了这一冬天。”桂纯嬷嬷没好气儿的说。 “你呀,管管小的也就是了,如今,老的也管了?”说着太后喝喝的笑了起来,桂纯嬷嬷也笑了,一种小丫鬟都跟着掩面笑了。 “奴才说您,您还带头笑。”桂纯嬷嬷好气又好笑的扶着太后向前。 星儿放下那支被踩过的残花,也赶到了太后跟前,学着桂纯的样子双手托着太后的另一只胳膊,只是人太小了,托着太后的手臂都过了头顶,看上去又可爱又好笑。 “看看看看,还是咱们星儿最懂事,都知道搀着哀家走路了。”太后拿开被她托着的手,改成牵她的小手。 走到桌案前,太后开始教授星儿如何插瓶。 “冬天咱们插过梅瓶,折枝的时候,可以折大枝,梅花的枝节比较生动,花朵稀疏,间隙还有未放的豆状花苞,花朵、花苞、枝条组合的自然天成,而插梅瓶也全靠其天然的造型,插梅瓶不可太密,干枝梅就足够好看了,自然留白,傲然寒风的意境和坚韧的美感。你还记得嘛?”太后讲解这梅花枝。 星儿点点头。 “但是桃花枝不同,你看看不同在哪儿?”太后提问。 星儿想了想回答:“桃花枝好像不能折大枝,花朵也比较多。” “对,这是形态本质上的区别。桃枝枝条小,花朵密集且围绕枝条开放,对不对?”星儿在点头。 “那桃枝插起来,就不能用太高的瓶子,方口矮瓶或者矮胖墩都是比较好的,最好的,是用花泥插花装盆装瓮,可以完全呈现桃花枝条笔直的优势。桃花多是艳丽粉色,偶得白色,单独插显得庸俗,最好配以片状略尖的叶子衬拖他,就显得生机盎然了。”说话间,太后已经插好了一束。 星儿端详着太后的插花,好生喜欢。比光秃秃的那一个桃枝漂亮很多。于是也仿着太后的样子插起花来。 (); 第二十六章 太子请安 自开春以来,从迎春花开到桃花杏花梨花都开遍,整个春天,星儿都在跟太后娘娘学习插花练习插花,间或琴棋书画。太后乐在其中,星儿虽然很开心学习这些,但是宫里的生活对她一个小孩子来说是枯燥的。幸好,今年春天皇宫选秀女,自那一日星儿巧心在御花园撞见秀女们,星儿时常牵肠挂肚,总是吵着巧心得空带她去看秀女们。 秀女,这两个字对星儿来说,是美丽的,是神秘的,是好奇的,是才艺面面俱到的,她和巧心偷看了几回秀女们在御花园学习宫廷礼仪,闲暇时,御花园俨然成了秀女们展示才艺的舞台,琴棋书画都是最基础的,舞蹈、戏曲、手彩戏法样样新奇,让星儿大开眼界。 这一日,星儿趁着太后午睡时间,又偷偷的独自跑去看秀女们了,无奈,秀女们好像也去午睡了。星儿扫兴的回了疏庆宫。正穿过正殿往里走,一个声音吓她一跳。 “昨天教你的字回去可又温习了?”是太后的声音。 星儿激灵一下,立刻转身,跪在了地上。 “回禀太后娘娘,星儿昨天回去就已抄写了两遍,一遍用楷书一遍用隶书,今天一早都放在您的书案上,等您过目呢。” “大中午的,不睡觉做什么去了?” 星儿偷偷抬头,太后单手托腮,侧躺在贵妃榻上,只穿了件里衣,身边并没有桂纯嬷嬷伺候。星儿立刻起身跑去了太后的寝殿,拖了一件大披风出来,盖在太后身上。 太后一惊,睁眼看是这小丫头在给自己盖被子,心里高兴但也不高兴。 “大胆!谁让你平身了?” 星儿赶紧跪倒在太后塌前,低下头。太后见说了话,半天没有动静,终于睁开了眼,一睁眼就看星儿垂着头跪在自己面前。本想呵斥几句,看她那小可怜劲儿的,噗嗤!太后不怒反笑了,太后越发的,觉得星儿好像是自己的亲孙女一样,但太后也时刻提醒自己,这孩子是有心人放在自己身边的一枚棋子,只是这枚棋子还没有到发挥作用的时候而已。 “去,把你的字拿来我看。” 于是星儿快速的从书案将她的两幅字取了来,交给太后看。 太后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一遍。 “好,很好。有长进,孺子可教。学习,就是要勤勉,你现在还小,多认识些字,将来大有用处。”太后夸赞。“哪天得空,带你去宁馨台走走,看看皇子们每天是如何学习的,跟他们比,你可是轻松太多了。” “太后娘娘,星儿是个小女子,怎么能跟皇子们比?皇子们都是要做大事的人。” “哈哈!你这小人儿,这话哪儿学的?”太后复又闭上了眼睛。 “是前几天皇上来看您,星儿听皇上说的。” “小鬼头。也不要小看小女子,如果这后宫,没有一个得力的女子把持,早就乱套了。每个家庭也都如此,男人在外面赚钱,女人持家相夫教子,给男人们洗衣做饭,打理家庭,只有家里的事安排好,男人们才更好在外打拼。知道了?” 太后的一席话,让星儿想起了自己的如玉母亲和清灈娘亲,貌似确实是太后说的那样子,爹爹当官,两位母亲照顾她和哥哥弟弟们,如玉母亲管着家里的财政,清灈母亲负责他和哥哥弟弟的功课技艺。 “那太后娘娘,会记账是不是就算女子会持家呀?” “当然算啊,如果一个大家庭没有个算计,这个家如何维持下去呢?必得一位贤惠的女子操持打理。各种开销支出都需要精心打理,才能当好家,让这个家持续的运转下去,如果一名女子连最基本的持家之能都没有,那就是不称职主母,也或是闺阁中没有教育好。如果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啊?这么严重啊?”星儿好奇宝宝体质又上线了。 “这是闺阁里必须要学得的。不过,你个小鬼头会知道记账的事儿?” “因为星儿会记账本啊。” 太后睁眼看看她,笑笑,然后坐起身。这显然勾起了她的兴趣。 “哀家不信。” “太后,星儿没有说谎,不信,您考考星儿。” “来人。” 当值的秀心走了进来,福了一福。 “奴婢在。” “去取一个空白的账册来。放到书案上。” “是。” 秀心下去,不一会儿去了一本账册,放到了太后的书案上。然后又给太后取了件外衣,服侍太后穿上。 太后领星儿走到桌案前,然星儿坐下,自己亲自出题,让星儿录入。大概半个时辰,星儿就已把账目清楚的记录下来了,且收支分类皆对,另外还有一些未决之帐,被归类到挂起来的条目里,这简直惊到了太后,太后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发现了宝贝,这个小孩子果然将来能有大用。 太后正开心,只听殿外脚步声,太后忙用帕子将星儿的账本敷住,看向了大门。只见太子领着贴身太监迈步进来。 太后一见太子,立刻笑逐颜开,迎上前两步。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太子行礼。 “快快免礼。”太后忙扶他。 “星儿给太子殿下请安。”星儿双手交叠一侧福了福。 “这位妹妹也在,免礼免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太后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星儿。太子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居然对这个不足六岁的小丫头子青眼?太后心想。还是自己多虑了? “什么妹妹,如今你也大了,就该有太子的样子了。怎能随便称呼?!”太后脸色微沉。 太子见太后如是,立刻收敛,也知自己略有失态,忙搀扶太后向堂屋走去。 “上次跟皇祖母的这位伴读女官和鸣,相当投机,故此胡乱叫了一句,孙儿知道错了,不该乱了规矩。” “这还差不多,她虽不是宫娥女婢,但到底也是个女官,规矩不能乱。”太后怪罪。 “来啊!” “奴婢在,请太后吩咐。”秀心进的门来。 “去,沏一杯瓜片来,给太子醒醒脑。” “是。”秀心下去沏茶了。 “皇祖母,孙儿知道错了,何必叫沏这个茶责怪孙儿……”太子撒娇。 “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了规矩。”太后假装严厉。 太子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于前。 “孙儿保证再不了,请皇祖母息怒。” 太后看着她,片刻后反而笑了。 “快起来吧,饶了你这回!下次可不敢了啊,这被人看了,成何体统,你是皇家之人,哥哥妹妹的怎能乱认。” “孙儿谨记了。” “星儿,你去把书案上的东西收拾下,把前几日教你画的画再画一幅来。” “星儿遵命。” 星儿领了太后的懿旨,往书案去。太子回头看着她,一直目送她到书案,满脸微笑,那样的笑,是满含着宠溺的笑。这一切都看在了太后眼里。也引起了太后的不适。 “今儿个怎么得空来看哀家啊,课业不忙了?” 太子,这才收回心神。 “回皇祖母,近几日,父皇让孙儿在乾刚殿一同听政,早起的课业已经停了,午后,还要去鸿胪阁,听十四家博士论政。今儿是孙儿母亲生辰,孙儿一早去了西山的香月庵,见了妙滢师傅。回宫,见去鸿胪阁的时间还早,就想着给皇祖母请安了。” 太后听他说完,突然谈了口气,久久不语。星儿伏案画画,突然屋里一片寂静,偷偷的看了看太后和太子。 “她可安好?”太后略带哭腔的开口。 “上次过年时去见,已经染了风寒,今日去见,像是还没好,看着又轻减了一些。” “三宝。” 不一会儿三宝太监一溜小跑进来大殿。 “三宝在!” “去太医院,请了高太医快马去西山香月庵给妙滢师傅瞧瞧,回来需要抓什么药,就从妙滢的份例银子里扣。贵重的算在哀家头上。”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三宝太监又折了回来。 “去,把前几日贤贵妃晋的花胶一并拿了去,告诉妙滢师傅,这个不是燕窝阿胶,是花朵树脂,不影响她修行。你也跟了去,回来吧妙滢师傅的病情告诉哀家,不得疏漏!”太后既忧心,有心疼,皱着眉头吩咐了这些。 “是,奴才这就取了,一并去了。” “真是不省心,脾气太倔。”太后似自言自语,又似跟太子说。大殿里又寂静了。 “皇祖母,且放宽心,孙儿自当努力,早日为父皇分忧。”太子安慰太后。 “好孩子,你是个懂事的,哀家宽心多了,还好你有你母亲母族的扶持,否则就苦了你了。”太后忧心忡忡有宠爱的看着太子。 “孙儿,如今你已经十三岁,不小了,有些话,皇祖母也能跟你说了,”太后顿了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孙儿知道。” “你的名分早定,但是也不代表将来大宝就是你的,你仍须时时刻刻鞭策自己勉励自己,将来千斤重担要压在你身上,你必得是个强者才扛得住。” “是,皇祖母,父皇是孙儿的榜样。” “你父皇做太子时就已经杀伐决断,从不儿女情长心慈手软,这一点,哀家的孙儿一定要跟你的父皇学习,莫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妇人之仁那。” “是。” “还有,你名分早定,但并不代表无人觊觎,这你要有分寸。还有,对你的弟弟们也要多帮助扶持,最好都能成为你将来的左膀右臂。而不是相反……”太后对这个嫡长孙真的是语重心长。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太子单膝跪地,“不过,皇祖母鸿胪阁的时间快到了,孙儿要提早赶去了,等大儒们,尊师重道,是父皇时常教导儿臣的。” “你父皇教导的是,快去吧。”太后将目光转向太子的随侍太监,“小安子。” “奴才在。”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乍暖还寒,早晚多给主子添件衣服,别皮紧!” “奴才遵命。请太后娘娘放心。早晚奴才都给太子殿下背着披风。” 太后点点头,又看看太子,示意他去吧。太子起身,转身要离开,忽抬头,太子又定住了,见星儿伏案认真书画,样子可爱乖巧,太子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 “太子殿下,咱们走吧,时间快到了。”小安子拽拽太子衣角。 太子这才收了心神,大步的离开了。而这一切都看在了太后眼里,太后提了一口气,心下想——要早做打算了…… “秀心,传桂纯!” (); 第二十七章 星儿罚跪 疏庆宫里充满了紧张气氛,所有个宫女太监,齐齐的站立在院子当中,也包括星儿。太子刚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 而太后端坐在椅子中,素纯嬷嬷正伺候太后修建这指甲。而桂纯嬷嬷则静立一旁,等待太后吩咐。今天礼月去敬事房处理宫女的事情,不在疏庆宫。 “桂纯,问问每个人,自己什么身份。”太后说。 “是。”桂纯嬷嬷躬身领命。 “负责近身伺候太后的三个女婢何在?”桂纯嬷嬷语调甚是严厉。 “奴婢在。”三心上前半步齐齐的回答。 “太后问,你们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嘛?!” 三心左右看看,不知道太后为何有此一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说!什么身份?!” 桂纯嬷嬷突然严厉的声音吓得三心赶紧跪下,周遭的其他人也是一惊。三心颤颤巍巍的说;“回禀太后,我们是太后身边的奴婢。” “好。起来吧。”桂纯嬷嬷发话,“洒扫前庭的是谁?” 两名太监和两名粗使宫女向前半步。 “说!你们是什么身份。” “回,回禀太后,咱们是太后老佛爷的粗使太监(粗使奴婢)。””四个人颤抖回答。 “好,退回去吧。” 就这样,桂纯嬷嬷问了一圈,里里外外三十几个宫女太监。众人皆答自己是奴才或奴婢。终于到了星儿面前。 “星儿是太后娘娘的伴读女官……”星儿其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平时听别人这么称呼她,才这么说。 “好。” 桂纯嬷嬷转身拱手向太后复命。太后走下了台阶。 “好,很好,你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还自己在这宫里的地位次序,这很好,但是,最近却有人,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跟皇子称兄道妹……胆子越来越大了。” 众人一听,都是一脸茫然,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谁会这么大胆?”“谁有这样的胆子?”“这是自己不想活了,还连累我们。”…… “停!谁准你们交头接耳?!”桂纯嬷嬷厉声喝住,立刻疏庆宫的前庭安静了。 “哀家今日命你们集合在这里,就是想要让你们知道高低尊卑!”太后踱步,走到星儿面前。 “星儿,你可知罪?!” 啊?!一片不可置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回?整个疏庆宫上上下下都将星儿当孩子看,而且星儿算是乖巧的小女孩,平时嘴也甜,又是周良的干闺女,最重要的,是小星儿深得太后宠爱,说是她?大家都不敢置信。 “回太后娘娘,星儿不知罪。” “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现在认错罚的还轻些,一会儿认错,无济于事,罪加一等!”太后本来无表情的脸突然转阴。“哀家再问一次,星儿,你可知罪?” 噗通!星儿跪倒在地。 “回太后娘娘,星儿不知。”星儿倔脾气上来是很拗的。 “星儿,你要知道,你可是哀家半路捡回来的,无根无基,谁也救不了你,谁也帮不了你!” 星儿跪着,一语不发。好啊,这是跟哀家杠上了,太后心想。 “桂纯!” “在。” “就罚她在院子里跪着,不知错不认错,就别想起来!晚饭也不要吃了!” “老奴遵命。” 说完,太后转身由秀心搀扶着,进了正殿。 “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巧心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星儿一阵心疼,想要上前说点儿什么求求情,可是桂纯嬷嬷一个严厉的眼神,巧心就又缩了回来。巧心实实不忍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受这等体罚,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巧心姐姐,咱们回吧,还有事要做。” 娟心拉她衣角。巧心未动,娟心再拉。只听到太后的声音自里面出来,在唤巧心的名字,巧心和娟心这才进了正殿。 “巧心,哀家知道,平素你对她最好,但是今天,收起你的好心!” “是!” “去,把年下里,南玉国进宫的胭脂膏子,拿来我用。” “是!” 不一会儿巧心取来了太后要的胭脂膏子,太后反复在宣纸上涂抹,试着这胭脂的颜色,还有均匀程度,并不管她们,但三心随侍一旁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三心里也只有巧心是真的担心星儿,无奈,人微言轻。 星儿跪在院子里,太阳渐渐的西斜了,春日里,阳光照射时间本就短些,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乍暖还寒时候,一阵凉风吹过,不说刺骨,那也是钻心的凉。星儿被风吹的直打激灵,但仍然跪着,一语不发。 晚膳过后稍晚些时候,太监三宝办差回来了,一进院子,没走几步,差点儿被跪在地上小星儿绊倒,一看是这孩子,忙问是怎么了,星儿一语不发,是洒扫院子的粗使太监悄悄地告诉了他,皆是因太子无意中唤了她一声妹妹,太后说星儿不分尊卑,就在这里罚跪了。 三宝想了想,这原是太子口误,罚个小丫头做什么?要罚也是罚了太子身边的人才是。再说这丫头平日里最是太后宠着的,莫不是犯了忌讳?可也不至于罚这么重吧?这孩子才几岁? 三宝想着,忙进正殿去跟太后复命,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这会子又赶往继康宫见太子,将香月庵的一应事务和太医诊断的结果统统回禀了太子,回禀后,太子示意他可以回去了,三宝略略有些迟疑,走门边,又转头看看太子。 太子看出了三宝似有话要讲,就唤他转回来。 “三宝,你还有什么事儿?” “太子殿下……奴才有个事儿,不是该讲不该讲……。” “只要无关朝政,但讲无妨!”太子坐直身子。 “是这样,刚才奴才回疏庆宫去复太后的命,无意中差点儿被绊倒,一看才知道是太后的伴读在罚跪……” “什么?你说星儿在罚跪?”太子放下笔站了起来。 “是……”三宝小声。 “那你可知罚跪的原因为何?”太子略有焦急,已走下了书案。 “这个奴才倒不确定……只是听洒扫的粗使太监说,说什么与皇子称兄道妹的……” “与皇子称兄道妹?”太子也很惊讶。 “是的,不过,奴才也是听说……不能百分百确定……”三宝小心翼翼的回着“太子殿下,您若没什么事儿,奴才先行告退了。” “也好,也好,去吧。” 三宝转身迅速的离了东宫。留下太子一个人在书案前踱来踱去。 “称兄道妹?……”突然太子想到了下午去请安时的口误。“莫非是我害了她不成?哎呀!该死!她还那么小。” 想到此,太子的右手攥拳捶在自己的左掌心里。 “小安子,拿我的大敞来,随我出去一趟。” 小安子立刻伺候太子穿上披风,紧随其后,出了继康宫。 “太子殿下,这天已经黑了,咱们这是要出哪儿啊?” “去疏庆宫,救个无辜的孩子。”太子急急往前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等一等。”小安子忙拉住太子。 “哎呀!救人要紧!” “太子殿下,这事儿您去不妥啊!不妥啊!”小安子,终于拦下了太子。 “有何不妥?”太子停住了脚步。 “您想想,星儿姑娘为什么被罚跪?是因为您的一句口误,按理说,太后要罚也该罚您,为什么偏偏罚的是个小丫头,其实就跟奴才替您受罚是一个道理,那小丫头犯倔不肯认错,兴许是她出入宫闱,根本不明白或者不知道何谓奴替主罚,您这要是一去求情,分明是打太后的脸啊,不是更加火上浇油了?以后这星儿小丫头还能有个好儿?”小安子虽然是奴才,但是这一通话说的通透 太子停下来想了想小安子说的话,很是。一时间没了主意。 “太子殿下,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 “你说。” “奴才不知您对小丫头抱着什么心情,但是就今儿个下午,您看着她笑的有点儿呆住了,想必是太后也看在眼里了,说不定这才是星儿那丫头受罚的原因。” “胡说!” 小安子立刻跪倒在地。 “起来!我不过是看她娉婷可爱,本殿下又没个妹妹,无非是当个妹子看。” “可是您这么想,别人未必这么想。” “你说的是。那这可怎么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刚才奴才见贤贵妃去了宁馨台,想是去看五皇子和七皇子了,这会儿应该还没走,不如去求求贤贵妃娘娘?”小安子凑到太子近前。 “贤贵妃……可是贤贵妃能管一个小女官的事儿?”太子抬眼看小安子。 “太子殿下您忘了?先皇后还在的时候,就经常与当时还是贤昭容的贤贵妃交好。先皇后与她都是关陇的根基,太后娘娘也是,说起话来,应是有一些分量的。” “贤母妃?贤母妃……也好,想那贤母妃,素日里向来仁慈,阖宫交好,原来与我母后也相交甚好,求她一求也拜托咱们的嫌疑,说起话来更方便些。”太子刚要走,又想到什么“可是,贤母妃堂堂一个附后,能替个小丫头开脱嘛?这恐怕?……” “这个奴才琢磨着倒是能成那么几分,奴才曾经见过莲心姑娘领着星儿那丫头去颙华宫玩过,想是有些体面的。” 太子听完小安子的,又斟酌了斟酌。 “好!那我就去求了贤贵妃!” 说完,太子转身直奔宁馨台而去了。 (); 第二十八章 解围 疏庆宫已经灯火通明,正殿中是不是的传出逗鸟的声音。虽然已经开春,但是无奈初寒料峭,夜里行走在外面还是凉凉的,而就是这凉凉的夜里,疏庆宫的院子里,一个小人儿,正跪在地上,倔强的撅着小嘴。 大门口忽然一阵嘈杂,守门的太监跑进了正殿。 “启禀太后,贤贵妃和刘充容求见。” “宣她们进来吧。”桂纯嬷嬷道。 “是。” 守门的太监一溜小跑去宣了贤贵妃和刘充容进来,桂纯嬷嬷也代太后迎出了殿外。 “奴才给贤贵妃、刘充容请安。”说着桂纯嬷嬷福了一福。 “哎呀,嬷嬷您客气了。快快请起。”贤贵妃说。 “两位娘娘里边请。”桂纯嬷嬷躬身比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娘娘一同往正殿走去,经过星儿身边的时候,莲心故意绊了下,几乎跌倒。 “呀!娘娘,这儿还跪着个人呢!”莲心吵嚷了一句。 “这是……”贤贵妃看向桂纯嬷嬷。 “会贤贵妃,这个丫头犯了错,不肯认,在这里罚跪。”桂纯嬷嬷再比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娘娘里面请。” 贤贵妃一步三回头的看了看星儿,虽然疏庆宫里灯火通明,但夜色中星儿的小脸儿却是模糊的,隐约的可以看出星儿是倔强的撅着小嘴。贤贵妃和刘充容进入了正殿。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两位娘娘双双福身。 “平身吧。坐。桂纯,把前几日定国公夫人晋的蜜饯拿来,咱们一起尝尝。” “是。” 桂纯嬷嬷取了蜜饯来,又秀心娟心给两位娘娘奉了茶。 贤贵妃和刘充容双双坐稳,喝了两口茶。 “你们两个,今日怎么约着一起来哀家这里了?” “太后老佛爷,您这话说的,倒让咱们没个接法了。没事儿还经常巴巴儿的往您这儿跑呢,今儿个正经有事儿,倒是不该来了?”贤贵妃用帕子掩面笑笑。 “姐姐说的是,我们没事都愿多来太后您这儿几趟,沾沾您的福气。”刘充容说话也是个体面人。 “哎,哀家今天不那么清爽啊。”太后拉了拉衣角,意有所指的说。 “太后娘娘,您还需顾念身体啊。”贤贵妃面露忧心,“莲心,快,把本宫孝敬太后老佛爷的东西拿给太后瞧瞧。” “是。”莲心应着,打开了一个木头锦盒。 “请太后您赏光瞧瞧。” “这是什么?”太后不禁唤莲心再靠近一些。“左边的这一个好像夏天池塘里的荷花,可又不太像……莫不是雪莲?” “妹妹,我就说吧,太后老佛爷见多识广吧。咱们都得多学着。”贤贵妃掩面笑笑。 “姐姐说的是。太后,这是臣妾敬献给您的,您也过过眼。”刘充容示意自己的贴身宫女打开锦盒。 “近前来,哀家瞧瞧。”太后拿起了盒子里一枚橘红东西,仔细端详。“这个好像是个蔬菜?” 刘充容和贤贵妃都相视一笑。 “太后,臣妾带来的这两样呢,左边的是吐蕃国的雪莲,听说这种莲花是长在那高高的雪山上的,对女人最是滋补,难得的,他们弄来一朵新鲜的。臣妾都没敢搁着,赶紧就给您送来了。” “这可是稀罕物,桂纯,你也快来瞧瞧这稀稀罕儿。” 桂纯嬷嬷凑近些看了看。 “贤贵妃娘娘拿来的这个真是稀罕物,老奴今儿又长见识了。” “太后老佛爷见笑了。” “这吐蕃国的雪莲,干的虽然常见些,可这新鲜的,哀家倒也是第一次见。贤贵妃有心了。”太后又指指右边的棕红色的一颗一颗的东西。“这右边的是什么?真是没见过,……看着好似肉疙瘩。” “右边这个别说太后不知,咱们原也是不知道的。今天就现学现卖,太后可别笑话咱们。”贤贵妃用帕子掩面笑笑。 “贫嘴!快些说来哀家听!”贤贵妃于太后面前却是有些体面的。 “右边这个呀,是西伯国的椰枣子。这西伯国可是离咱们大夏很远的一个地方,听说哪里的人通国上下都以牛羊肉为食,少食米粮蔬菜。” “姐姐,那不是野人一样的了?” “倒也不是,只是他们那里土地贫瘠,种不出这些米粮和蔬菜来,但是俗语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那里牛羊牲畜倒是充足,所以多以肉食为主,但在贫瘠的土地也是有所产的,这椰枣子,就当地人的一种水果。” “水果?姐姐,妹妹怎么看这油汪汪的,也看不出是水果啊。” “妹妹有所不知,当地人没肉吃的时候,就吃这个,说是什么他们那儿的神仙的一种赏赐,困在荒漠里,若是能找到这椰枣子的树,人就不会渴死饿死,剥开树皮就有水,摘下果实就顶一块肉。” “这可是神奇了。” “本宫家下送来这椰枣子的时候,就再三叮嘱,这个东西不能多吃,一天吃上两三个就已经足矣了,这个东西还很容易储藏,只要放着就行了,三五月也不会变质,咬一口依然甘之如饴。” “这可真是好东西了。太后老佛爷,臣妾可是巴巴儿的,等您赏了呢。” 哈哈哈!贤贵妃轻笑了几声。 “没个你这么馋嘴的,还馋到太后这里来了。” 刘充容忙捂嘴,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太后太后,您赶紧瞧瞧臣妾带来的东西。这是臣妾的父亲,带着这驻守的官兵屯垦的一种大月国传过来水果蔬菜,叫胡萝卜。” “萝卜哀家知道,可这胡萝卜?” “其实就是萝卜,只不过从西边传过来的,就叫它胡萝卜了,说是西边来的商队,带在路上吃的,又清甜又能垫饥,而且高产,高产就能价廉,我父兄镇守边关,就花重金请了大月国的弄人来教种的,父亲说这个如果在我们大夏种成功了,推广到所有军队和边民,是我们大夏的财富,行军打仗也能剩下不少粮草。” “哦?那哀家得赶快尝尝,替我大夏的将士们先尝尝。这可是功在千秋的事儿。”说着,就拿起来一整根。 “太后,还是烦劳桂纯嬷嬷去切了您尝吧,这个东西硬的很。” “桂纯,快切了来。” 桂纯等立刻去小厨房切了一盘来,太后唱过,连连点头。 “这个确实清甜,不过口味上还是需要适应适应,既然能解决军粮,你父兄也是功劳一件啊。桂纯,拿给全宫上下的人都尝尝,这个将来推广开来,也是很好的事,以后咱们的餐桌上也能多一味菜色了,百姓也能再多一个生计。” “是。可是……”桂纯领命却迟疑。 “可是什么?” “太后,您说的是全宫,外面那个……?” “哼!提起来哀家就来气!也且赏了她吧!” 贤贵妃见太后对星儿已经松了口,忙乘胜追击。 “禀太后,这心里不清爽,可是因那小孩子而起?” “目无尊卑!正罚她!问了几次都说不知错,你们说,犟不犟?气不气人?” “太后,我看这孩子平素里还是懂事的,莫不是确实不知错在哪儿呢?” “是啊,姐姐说的是,臣妾虽然人微,但也听人说过,太后您**了一个极懂事的孩子,兴许真如姐姐说的,这孩子还小,咱们宫里规矩大,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呢!” 太后听她俩这么一说,也想了想。 “不知道错也是个错。正好好好学学。” “呵呵,妹妹你瞧,太后也是小孩子一样了呢。”两人对视,掩面笑笑。 “太后老佛爷,不如唤她进来问问,如果还说不知,那就不是故意的,是真不知了。我和妹妹一起过来时,外面已经清冷了,这么小的孩子,身子骨薄,再跪出个好歹来。伤了根本就没法在您跟前伺候了。” “哪个要她伺候?桂纯,去唤她进来。” 不一会儿,星儿由巧心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见到太后福身行礼,可一个没站稳,又摔倒在地,太后心里一紧,巧心眼里眼泪早就大了转儿,贤贵妃也是心里心疼着。 “算了,免礼吧。” “谢太后!”星儿的声音已虚弱。 “哀家问你,今天的事儿,你可知错?!” “回禀太后娘娘,星儿,不、不知……” “真是嘴硬。桂纯,告诉她。” “是!今天太子殿下来请安,口称星儿‘妹妹’,星儿原是个女官,如此跟皇子称兄道妹,是以下犯上,不分尊卑。” “再问她,可知罪。” “太后问话:女官星儿可知罪?!” “回,太后,星儿不知。星儿没有跟太子殿下称兄道妹。” “太后,请息怒,我想,这孩子是不知道什么叫‘奴替主罚’的道理。星儿,这个错原是太子口误,罚身边人也是祖制,今日你这罚是替太子受的,这是为人臣的本分,如今可知罪?。” 星儿迟疑了半刻,用力的翻动小脑袋想,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太子殿下,自己受罚?星儿生性倔强坚韧,本想回不知,但太后看到贤贵妃超自己挤了挤眼睛,便知,这是贤贵妃救她,也便说了句“如今知错了” 太后见她说知道错了,这才命巧心扶她下去。不提。 贤贵妃刘充容见已经救下了这孩子,太子的忙也算是帮了,又陪太后说笑了一会儿,也便散了,各回各宫了。 贤贵妃正由一众宫女太监服侍着往颙华宫走,呼啦两个人影闪了出来,挡在了前路。 (); 第二十九章 太子听政(上) 贤贵妃帮星儿解了罚跪之围,不久后便离开了疏庆宫,往颙华宫走,走到一半时,路边闪出了两个人影,拦住了去路,细看,原来是太子殿下和他的侍从。 “儿臣靖璋给贤母妃请安!” “本宫当是谁,原来是璋儿,快快快免礼。” “儿臣刚刚温习了功课,有些烦闷,出来散散心,不想远远看到贤母妃从疏庆宫出来,儿臣就赶着过来给您请个安,不如,儿臣送贤母妃回宫可好?”太子恭敬的说着。 “好啊。正想问问你妙滢师傅的事儿。一同走罢。” “是!贤母妃请!” “听说你今天去了西山?妙滢大师傅她……可安好?”贤贵妃关切的问。 太子靖璋微微露出愁容。 “怎么?不好?” “正是,儿臣瞧着,比过年时更轻减了许多,今天皇祖母还请太医过去瞧了瞧,刚才三宝过来回话,说是郁结于心伤了肝脏,若是能放下从此放宽心,还能度,但是如果郁结不解,恐怕熬不过一两年……”太子靖璋忧心的说着。 “本宫上次也托人送了些补品过去,也不知她吃了没。哎,这是急坏了槛外人啊。可报于你父皇了?” “儿子原想告诉,可看父皇最近为‘林清巨案’的事发愁,没敢提,过几天再说吧。” “也好,你父皇最是重情义之人,如今告诉他,势必会分神,听说,这次林清的事儿闹得很大,你父皇寝食难安已经有些时日了。你作为太子,众皇子的表率,还当多为你父皇分忧啊!” “是,儿子谨记贤母妃教诲。听说已经调了兴县的朱巡回京,还有又重新启用了言官勾驳,这两位都是能臣。” “前朝的事儿,自有你父皇主持,你如今听政了,多学着些便好。”贤贵妃赶快制止太子的话题,大夏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 “那个丫头的事儿,本宫和刘充容已经照拂过了。你也不必太过操心了。今后说话还当注意,你可是堂堂太子。其实这丫头也是冤枉,要说起替主受罚,原是小安子的事儿,但既然太后罚她,想必是掺着别的心思和怀疑,如今你也大了,该处处小心些。” “谢贤母妃提点。儿子记下了,今后必不再犯。儿子原也是把那小丫头当个妹子看,不想一句戏言反而害了人家,也真是该死,以后自当注意言行。” “本宫这边倒是没什么的,你以后多替本宫盯着些靖珵和靖瑧,让他们别闯祸也便罢了。可这无故埋了刘充容的好人情,改天得空,你也当有份人心。”贤贵妃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眼太子,压低了声音“听说她父兄想了个边民屯垦的好法子,明儿个报给皇上……” “儿臣明白,儿臣明白。贤母妃请放心,两位弟弟我这当哥哥的必当多照顾。”靖璋思忖着。 “行了,前面就到颙华宫了,本宫今儿个也罚了,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你且送到这里吧。以后,多加勤勉才是正事。” “儿臣谢贤母妃教诲。”太子拱手相送。“恭送贤母妃。” 贤贵妃带着仪仗进了颙华宫。太子恭立一旁送别后也回了。 这整件事下来,原是太子的一句戏言,却害星儿受了这一遭罪,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星儿病着,多是巧心照顾着。 没人的时候礼月也把“代主受罚”的道理给她讲了个明白,她虽然懂事又有隐忍,但也隐隐觉得这皇宫冰冷,自己如今陷落其中,将来还是未知,很多事儿自己看不懂不免以后会处处碰壁,这条小命兴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送了,所以,自己还需快快找到家人才好。也能早日离了这高墙。 星儿这样打算,但是造物往往戏弄人,不能遂人愿。 第二日,便是二月二十一,叫大起的日子。 大夏的朝堂制度是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叫三次大起,其他时候,或是乾刚殿议政或是文津阁书房议政,大起,自然不同,在京五品以上官员皆要上朝,将近日大小国事一一拿出来议一议定格策略方针,还有就是百官各司之事捡重要的上奏,一方面皇上听,一方面大臣们议。 今日便是叫大起,一大早刚过卯时二刻,文武百官就已早早的排班肃立,按文东武西,分列侍立在朝堂之上。等待裕德皇帝的到来。 卯时三刻正,只闻得一阵清香袭来,由远而近,不一会儿值守的小太监推开了殿的正门,六名开路太监先行入内,侍立宝座台基两侧,然后是两组四名手挑香炉的太监大殿,只见周良手持拂尘,躬身为裕德皇帝皇帝引路,裕德皇帝这才进的殿来,后面跟随仪仗,打扇的打扇,持伞的持伞等等,到了大殿门口,除了打扇的两名宫人随入大殿,其余全部止于殿外。 只见裕德皇帝虎步生风,登上了须弥座,端坐于宝座之上。然后百官呼啦啦的下跪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太子何在?” “启禀父皇,儿臣再次,恭听议政。”太子出班拱手。 “好,既然是听政,就站到朕的座下,面听!” “儿臣遵旨。”说着,太子靖璋站到了宝座须弥座前,面向文武百官。 “有本早奏!”周良甩了下拂尘,宣道。 “陛下,臣有奏。” 京兆尹翁吉出班拱手。 “准。” “启禀圣上,老臣翁吉自荐到济东去任巡抚,整顿吏治,为皇上分忧。” “启禀圣上,臣认为不可,翁大人一直担任京兆尹要职,如果去了济东,这京城的防务又当交给谁呢?顺天府又该由谁掌管呢?不可不可,请皇上另择良辰。”出班说话额是右丞相仲樾(字文达)。 “老臣附议,文达兄说的有理啊,皇上。” “臣等附议!”一时间朝堂上近半数官员,皆附议了右丞相仲樾。 “那众爱卿说一说,谁去比较合适?”裕德帝问。 “启禀皇上,林清县是济东省管辖,连年治水患,连年朝国库伸手要银子,此次若不是‘林清巨案’浮出水面,满朝上下还真当济东是个贫瘠之地,光济东一个总督府一家就搜出白银百万余两,这国库每年拨出的救济银子,层层盘剥,层层留中,都进了这些贪赃枉法之徒手中,老臣以为,此次派遣官员一定要慎重再慎重,首先一个字就是‘清’,第二个字是‘能’。”左丞相纪左出班拱手禀奏。 “左丞相说的在理啊。” “左丞相说的有理。请皇上三思。” “那众爱卿,有没有可用之才举荐?” “陛下,臣保举一人!”太傅张巨衡出列。 “太傅请讲!” “臣保举,兴县知府朱巡!朱巡就任兴县县令以来,在兴县大有作为,整顿了兴县河务、建立了兴州仓,恢复兴县乡试,并在当地大兴土木开荒拓田,听说最近在搞什么‘高坡推农法’,组织今年的春耕,且,朱巡就任以来,吏治清明,兴县一方海晏河清,所以,臣保举朱巡就任激动巡抚。”张太傅手持玉板拱手。 “臣觉不妥,想那朱巡,虽是兴县有功,但毕竟是个从五品,何堪一品重负?太傅,过望了吧?!”太子少保郭霭阻谏。 “你!为国举荐当举能举闲,自然不避品阶,如此,以官品大小压人,势必误国误民!”张太傅拂袖入列。 “左右丞相以为如何?” “老臣认同张太傅举荐朱巡,但朱巡确实官品略低,不堪委以巡抚之重职,佐为布政使,陛下以为如何?”左丞相纪左奏。“巡抚嘛……臣认为翁吉老大人可堪!” “如此甚好!”裕德帝捋捋胡须,“朕已宣勾驳回京,朕准备重新启用勾驳。” “皇上不可!勾驳为人狭隘,言语刻薄,特立独行,皇上万万不可。”右丞相仲樾出班阻挠。 “朕倒是与爱卿意见刚好相反,正因勾爱卿特例独行,不惧威势,才敢直言进谏,古有诤臣魏征,勾驳虽不能与先贤相比,但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不惧权贵,担得起一个‘诤’字!” “皇上!三思啊!” “朕意已决。右丞相不必再说。”裕德帝示意周良。 “有本早奏!” “臣转奏一本!请皇上御览。”左丞相纪左出班。 “呈上来!” 裕德帝说完,周良赶紧接过了左丞相转奏奏折。双手捧着转呈裕德皇帝御览。 “朕准了!吏部尚书何在?” “臣在。” “朱爱卿奏折上说,因为‘高坡推农’关系到兴县又一民生,是很重要的一个举措,能解决兴县近三千人生计,他不想半途而废,且现在是春耕最关键时期,此时交接,会大大影响春耕,且人心浮动,恐对农事不理,奏请延期回京述职,吏部草拟个文牒,朕准了!还有吏部再拟定个举荐名单,看看兴县谁能接手吧!” “臣遵旨!”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陛下,臣有本!”兵部侍郎狄坤出列。 “狄爱卿……” 裕德帝见兵部有本上奏,心下就是一紧,自己励精图治十几年,边疆一直安定,虽有战事,但也都是小股骚扰,形不成势力,如今刚刚腾出手来,大展宏图。 “狄爱卿奏来!”裕德帝端正以待! (); 第三十章 太子听政(下) 大朝会上,裕德帝正敲定了几项用人国策,突然兵部侍郎狄坤有本上奏,这让裕德皇帝一惊,以为是边事吃紧,不免心中打鼓。但仍然淡定自若,端正以待。 “来啊,狄爱卿奏来!”周良忙接过狄坤奏折转呈裕德帝。 裕德帝心中正是郁结,看那字自然也是慢些。有些不耐。 “狄爱卿,你且言奏朕听。” “启禀皇上,臣所呈奏折是昨日振威大将军刘熠千里奏报,嘱托微臣转奏吾皇当面。” “可是边关告急?”裕德帝急切。 “启奏父皇,刘熠将军所奏之事,儿臣略有耳闻,想是戍边军民屯垦一事,狄大人可是否?” “回太子殿下,正是!刘熠父子二人镇守北关多年,见朝廷多次迁民驻边均无成效,四下寻找原因,终于得知,朝廷迁民不成功皆因北疆草场居多,冬日极寒,夏日周暖夜寒,不易耕作,然我大夏子民多以农耕为主业,无地可耕,而百姓衣食无着,所以百姓才会无事连坐,冒险四散而逃。” “刘爱卿所说极是啊,朝廷自真之先祖开疆扩土以来,唯有这北疆之北关最难驻守,刘爱卿家世代镇守,无功劳也有苦劳啊。” “皇上所言正式,不过刘熠他父子二人,不同于刘家先祖,只知守土,三年前,刘熠将军就开始从大月国请来胡农,教授戍边军民种植胡萝卜和胡粮之法,如今已颇有成效。” “哦?这真是太好了!”裕德帝大笑。 说着兵部侍郎狄坤击掌三下,早已侍立在外的太监抬上来一个大大的木箱。狄坤走上前,从木箱中取出一颗橘红色长锥型的东西。 “皇上请看,诸位大人请看,”此物一出,朝上一阵议论之声。 “狄爱卿,这是何物?” “回皇上,这就是刘熠父子请胡农,教授种植的胡萝卜,其实就是萝卜的一种。但这种萝卜能耐干耐寒不易腐烂,适合啥草地生长,便于储藏,口感清甜,行军打仗带着更加方便,且耐饥。” “哦?天下竟有此物?难怪北胡的骑兵可以千里奔袭。快呈上来朕瞧。” 周良赶紧快走两步,接过了狄大人手中的胡萝卜,呈给了皇上。裕德帝接过刚要尝。 “父皇,还是儿臣带父皇试尝吧!” 裕德帝看看胡萝卜,又看看太子,笑了笑。 “我朝子民臣下皆是忠良,无妨!朕要亲自尝其滋味。” 说着裕德帝咬了一口。众位大臣都是关切的的向前半步。 “果真清甜。爱卿们都尝尝。”说着,示意周良。 周良拂尘一摇,四个小太监抬起木箱,分给了每位大臣一颗。众人尝过,皆点头称好。 “狄爱卿,你继续说。” “启禀皇上,刘将军还说,这个胡萝卜可以做菜可以生吃,如果戍边的军民种植这个一可以安顿下来,二可以养熟一批土地,以后也可以耕种,三种植产出可以充作军粮节约朝廷军饷开支,四可以推广其余边境,一举多得。” “好好好!刘爱卿果真忠臣良将啊。”百官也都交首称赞刘熠大将军。 太子侍立一旁,心想:昨天因为星儿的事,埋了刘充容的好人情,如今我若为她父兄争得一些脸面,一算还了刘充容的人情,二也可在朝中得一倚仗,今后羽翼更丰满些,也可为己所用,何乐而不为呢? “启禀父皇,依儿臣所见,刘将军这功还不止于此。” “哦?太子说来,百官听听。”百官皆看向太子。 “这胡萝卜若是种植产量大,具可以在边塞设置官办商行,专门负责转运买办,将这销往我大夏内地,作为经济作物,所得银两以充军资,既为边民致了富也增加了边民生计机会。如若将来推广得当,在我大夏内地种植成功,还可销往东北的那布过,换取他们的人参鹿茸等贵重中草药。” “太子真是有见识,是我大夏之幸啊!”兵部侍郎狄坤夸赞。 “小王不敢当,狄大人谬赞了。”太子拱手,又转向裕德皇帝“所以,儿臣父皇嘉奖刘熠大将军父子,还有其家眷!” “皇儿说的极是,朕正有此意。来呀!” “臣等在!” “传朕旨意,加封振威大将军刘熠为骠骑振威大将军,加太子太保衔,晋一等侯,晋刘熠之子刘丰为参将,刘熠正妻为一等侯诰命。另,刘充容聪慧嘉尔,深明大义,晋九嫔之首昭仪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狄爱卿,代刘将军上疏,亦是有功,赏御膳一席,与家人同享。” “微臣谢主隆恩!”狄坤忙叩谢。 “周良!” “奴才在!” “将狄爱卿带来的胡萝卜,抬到御膳房去,命御厨研制制作方法,今晚赏赐各宫共同品尝!”裕德帝高兴之极,这简直如天上掉馅饼一般。 “奴才遵旨。” “皇上圣明!” 周良老远已看到司时的太监比手势,今日大朝会时间已到。于是悄悄的告于皇帝,裕德正在兴头上,示意周良莫要败兴。于是又跟文武百官,询问了京城大小事趣闻等,一边听百官们讲老百姓的事儿,一边心里盘算,哪些事情可以从民间取材等。不觉时间已到午正,裕德皇帝也渐觉腹中饥饿,于是示意周良散班。 周良轻甩拂尘,呼道:“退朝!皇上起驾!” 文武百官随着周良的声音,忙忙下跪山呼万岁,送走了裕德皇帝。送走裕德皇帝,大臣们有恭送了太子,这才各自散去。 皇极殿的玉阶上,左丞相喊住了翁吉。 “翁大人留步,留步。” “纪丞相,有何指教?” “翁老大人,今日自荐,恐有不妥吧?如今皇调令婿去济东的心意恐已十有八九,翁老大人不会不知吧?您此时提出自荐,恐对令婿仕途……有所阻碍啊” “哈哈哈!多谢纪丞相操心老夫家事。”翁吉笑笑。 “诶?老大人,您好像并不太上心啊!!”左丞相纪左有些着急。 “纪丞相你看。”翁吉指向玉阶之下。 “太子殿下?” 不远处太子靖璋看到翁吉和纪丞相,忙上前几步迎上了二人。 “拜见太子殿下。” “两位大人好。” “太子殿下,在这里是为何啊?”纪左问道。 “孤王是专程来等二位大人的。” “哦?那真是老臣们的荣幸。哈哈哈……”纪翁二人相视而笑。 “孤王有一是不明,既然父皇已经调了令婿朱巡进京,意思分明是要派朱巡去济东,可为何今日叫起还要问一问百官,指派谁去呢?” “纪丞相,这种帝王心术,空怕还要您来解释。” “太子啊,这调朱巡进京,是满朝文武皆知的问题,但是调谕上写的分明,是进京述职,并无其他啊。太子。” “但是父皇意图分明很明显……” “太子殿下,皇上的意图,不是你我该妄加揣度的,自古以来,帝王之心海底之针那,臣劝太子殿下不要私下里猜度,你既然疑问,不如直接问皇上,面了这猜度之苦,还有这猜度之实,自古伴君如伴虎,你与皇上父子情深,不该有嫌隙,臣言尽于此。告退告退。”说着纪丞相拽了下翁吉的衣角先行走掉了。 翁吉看着匆匆走掉的纪丞相,摇头笑笑。 “这个老狐狸!” “翁老大人,还请赐教。” “太子殿下,纪丞相虽然未明言但也已说清楚了,何必再问老臣?”翁吉笑笑。 “翁老大人,孤王年纪尚轻不甚明了纪大人所言,还请您不吝赐教。” “太子殿下,此次皇上一共调了几人入京?” 太子靖璋想了想。 “连上三法司的,一共六位。” “那你是如何知道,此次必将启用朱巡去济东?” “令婿朱巡是能臣,而且还曾得父皇钦赐‘卓异’,这次济东的案子闹这么大,必当能臣才能接受,所以,孤王猜是朱巡大人……” “猜?恐怕,很多人猜的和您一样,以为放朱巡个一品巡抚或者二品总督吧?” “翁老大人您怎么知道?” “太子须当结交些大儒,不可任性结交讥诮之人。如果真是如尔等猜测这般,那老臣的女婿就危险,要么被暗算,要么被染墨了,太子您说是与不是?哈哈哈!老臣告辞!”说完,翁吉拱手躬身,转身大笑着走掉了。 纪翁二人的话,让太子云里雾里,很不明朗,不免回到东宫去细琢磨。思虑几日,仍不得解。 这一日闲来无事,翻看《史记窦缨传》,里面讲到田窦之争,窦缨乃是汉文帝之妻窦氏族人,但下场是伪造圣旨罪处死。窦缨曾位极丞相之位。 太子不解,这样一个望族大臣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怎么就落得个伪造圣旨毁誉杀头了呢? 太子马上又翻看了《汉书》《后汉书》等资料,原来窦太主临死前赐了窦缨一道保命圣旨,存于宫中,嘱窦缨如有人陷害,可向汉武帝陈情保命,消息却不甚走漏,被田蚡和其姐王娡得知,为搬倒窦家势力,姐弟俩烧毁了圣旨,因此,窦缨获矫诏之罪处以极刑。 看到此,太子忽然恍然大悟,原来,父皇命人举荐和翁老大人自荐,都是在保护朱巡,不想让朱巡在还没上任或还没委任之前,就已经遭到有心人加害,或者栽赃,真是苦心啊。太子不免对自己的父皇和翁老大人,肃然起敬。 (); 第三十一章 知恩图报谢二妃 星儿自被太后体罚痊愈之后,服侍太后便愈加小心,并自此时常留意各色太后身边之人,和宫里人事,也慢慢的学着多认识一些人,只为有一天,有人帮她找到翁姥爷,带她离开这高墙禁院。 可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星儿还是太小了,根本不懂这高墙容易进得不易出得。 宫里的选秀,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已渐渐的浮出了水面待选的三十几人里,充斥后宫的,大概留下十几人,关陇门阀士族出身的,就占去三分之一,这个比例,已经较前朝少了许多,郭太后略略有些不悦,但是大势既如此,也没有办法。 余下的二十一人,除确定指婚的一十三人之外,剩下的基本确定为“皇上执笔”,只一人这三个去处都没有,而是被太后留中了。这个女孩儿就是与星儿一面之缘的陈怡卿。 这个女孩儿出身关陇,是关陇陈氏的嫡长女,太后留她,一方面确实是她长相好,品性身段都好,德才兼备,另一方面是她年纪与太子相近,年方十五,虚长太子两岁,太后有意将她指给太子为正妃。 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关陇陈氏与关陇郭氏,私下本就通婚,这个陈怡卿是太后亲侄女的长女。而裕德帝的先皇后谢氏则是郭太后亲姐姐的嫡女,所以,将来指给太子为正妃是亲上加亲。 陈怡卿被太后留中,也是以太后伴读女官的身份,但是太后这个留中却不像星儿被带进宫留在身边,引起了各方面人的注意,周皇后就跑来几次千方百计的试探和打听。各宫娘娘更是不闲着,纷纷巴结这姑娘。 而太子,似乎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但太子似乎不甚喜欢太后的这个安排,本来请安频繁,但近日也减少了些,几次还是太后差人去请了,才姗姗来迟。且颇有微词。 因为有上次的教训,星儿每逢太子来请安,都找各种理由离开疏庆宫正殿,生怕再受牵连,虽然这很令太后满意,但却每每引得太子微怒。 太后也曾几次试着安排太子和陈怡卿独处,但太子都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理由拒绝,然后马上离开了。这令太后娘娘很不高兴,甚至恼怒,而因为这,太后对星儿却更加严厉起来。不免迁怒。 星儿在疏庆宫的日子愈发的不好过起来。 除了陈怡卿,还有一位女孩子住进了疏庆宫,这女孩是关陇望族琅琊王氏的小姐,名唤王贞儿,年方一十一岁,生性活泼,但相貌却是平平,但家室极其显赫,她也是太后为太子选定的太子妃候选人之一。 陈怡卿和王贞儿,哪个更属意于太后,谁也不得而知,但单凭姿色和才气来说,陈怡卿更胜一筹。还有她与太后之关系,恐是正妃人选。 这一日午膳后,星儿见太后已经午睡,便跟礼月姑姑告了假。揣了一个小包袱又抱了一个锦盒出了疏庆宫。 星儿一路沿着侧东路又绕道御花园,这才到了瑯玥宫。 星儿一进院子便往正殿瞧了瞧,不似德妃在宫里的样子,以防万一,又悄悄地问了一粗使的宫女,确实张德妃不在,去撷芳殿看二皇子去了,星儿这才松了口气。忙转向了瑯玥宫后院的后左殿。 这后左殿是刘充容,哦不,刘昭仪的居所。星儿加紧几步,到了跟前,忙请宫女传话求见,不多时,宫女便出来叫她进去了。 星儿一见到刘昭仪的面,立刻深深一福,这一福,不似往常只是蜻蜓点水,这一福,星儿是等刘昭仪叫平身,才起身,十足的重礼。 “给昭仪娘娘请安!” “你这小人儿怎么今天得空来本宫这儿玩儿了?!”刘昭仪笑笑,抬手示意宫人拿瓜果招待。 “星儿是转成来些谢昭仪娘娘那日相救的。”星儿很认真的说着。 “呵呵,不过是举手之劳,积善之举而已。又何必专程过来谢。” “昭仪娘娘,星儿年纪小,大哥哥大姐姐那些文绉绉的话,星儿也说不上来一整句,但您跟星儿无牵无挂,还出手相救,星儿感激不尽!”星儿又是一福。 “星儿人微财小,但也懂的知恩图报,特向昭仪娘娘敬上波斯国唇脂一盒,请昭仪娘娘一定收下。”说着星儿双手托起高过头顶。 这令刘昭仪诧异,这波斯唇脂,平时也是不易得的,这小丫头子哪儿弄来的?这恐怕花光了她的积蓄吧。 “星儿,你这份礼有些贵重了,你人小俸禄也不高,这恐怕花了你不少钱吧,本宫不能要啊。”刘昭仪虽然心内喜欢这物件,但是却没有直接收下。 “昭仪娘娘,这礼物贵不贵重,自在星儿心中,较星儿小命,这礼物算是为磨炼,请昭仪娘娘不要推辞。” “昭仪娘娘,奴婢看这是侍读姑娘是真心,您就收下吧”刘昭仪的贴身侍女恭心说道。 “昭仪娘娘。” 刘昭仪顿了顿,看着星儿,突然笑了。 “那好,本宫就收下你的一片心意,恭心接过来吧。” “是。”恭心高高兴兴的结果了星儿的礼物。 “谢昭仪娘娘。星儿告辞了。” “去吧。” 刘昭仪微笑的送走了星儿,伸手接过了那盒波斯唇脂,打开来瞧了瞧,有沾了一点匀在了手背,闻了闻。 “恭心,这孩子以后要多留意。能多来往留多来往吧。” “娘娘……” “你来瞅瞅,这么小的孩子知恩图报已是不易,这不吝财务实属难得,难怪太后看中,周良都要巴结着收她为义女。” “是娘娘,那以后恭心多多留意。可是恭心不解,您说这星儿不吝财物?……” 刘昭仪伸出修长细手给恭心看。 “看到了吗?这波斯唇脂是真货,你可知市价多少?” “真货?贵也不过二三两吧?”恭心不解。 “恭心,你真该学着点儿了。”刘昭仪用手指戳了下恭心眉头,“这波斯唇脂、胭脂,还有香精,都是现在市面上的抢手货,很多商人为了谋取暴利,到处高价回收这些波斯样式的胭脂膏子盒子,造假贩卖。” 刘昭仪拿着那盒唇脂走到梳妆台前,沾了一点波斯唇脂,涂在了自己的下唇,又换了根手指沾了一点自己平时用的,涂在上唇,对着铜镜反复照了照。 “恭心,你来看,尤甚区别?” “嗯……好像娘娘的下唇更润泽些,”恭心顿了顿,又有了新发现,“娘娘,您的下唇越发娇艳了,好像比平日更丰满些。” “上唇呢?” “上唇还跟平时一样,有几条深纹。” 刘昭仪,又沾了一点波斯唇脂,涂于上唇,对着镜子微笑了下。 “娘娘现在看,双唇同样的润泽光鲜了。” “这就是波斯唇脂的与众不同之处。这里面加了植物油脂,更柔润,但又没有动物油脂的腥臊味,植物油脂还另有一股植物的芳香,而且摊开来更均匀,没有残渣,且颜色也更鲜艳。这一盒唇脂在市面上至少十五两银子!” “啊?”恭心惊得都合不拢嘴了,“十五两银子?那可是奴婢三四个月的俸禄啊!” “如果是你,你舍得嘛?” “奴婢……” 恭心吞吞吐吐,而刘昭仪反倒笑了。 “这孩子如今还小,再过几年……就不容小瞧啦。” 星儿离了刘昭仪的居所,有顺着西侧路往南走,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来到了颙华宫门前,星儿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有检查了下锦盒,还有怀中小包袱里的东西。朝守门的公公走去。 “公公您好,麻烦公公帮我传个话,就说太后侍读星儿求见贤贵妃。” “星儿姑娘你来了?” “是,又要麻烦您了。” “稍等哈,我给你通报一声,贤贵妃娘娘可能午睡了。” 说罢,小太监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快进去吧,贤贵妃娘娘等你呢。” “有劳公公了。我这里有一包西伯国的椰枣子,给你尝尝鲜,东西稀罕贵重,不太多,你别嫌少。” “谢谢星儿姑娘,早就听说咱们娘娘献给太后这个稀罕玩意儿了,只是咱们自己宫里都没得品尝,今日借星儿姑娘光,饱饱口福。”小太监很高兴的收下了。 星儿双手捧着锦盒往颙华宫正殿走去。 颙华宫正殿是裕德皇帝钦赐的名字,叫“琼华”,说的就是贤贵妃的人品高贵性情温良。 星儿看看那块匾额,心里涌出了一种想法,在这皇宫里,皇帝最爱谁,从角角落落都能看出来,那“琼华”的匾额,周围饰以梅兰竹菊,花中四君子,又有气节又美丽,这可能就是裕德帝想对贤贵妃说的话吧。 “太后侍读星儿求见。”星儿喊道。 莲心从里面忙忙的走出来,拉开了门。 “妹妹快进来,娘娘等你呢。” 星儿随着莲心,进了琼华殿的西厅,琼花殿里摆设异常的丰富西厅的堂屋墙上悬挂着贤贵妃平时最爱的几种乐器,琴、瑟、笛、萧,还有一把玉琵琶,那柄玉琵琶据说是上古伏羲式用过的,是关陇的珍宝之一。 房间里还有很多珍玩,一部分是贤贵妃喜欢的,一部分是裕德帝喜欢的,从这些陈设就能看出,如今后宫最为得宠的谁。 除了珍玩,琼华殿还有一张立式的磁石棋盘,每次裕德帝同贤贵妃下棋,都有宫女在一旁,将棋局同步布于磁石棋盘上,别有一番情趣。 星儿进了西厅,便见贤贵妃正斜倚在香妃塌上微眯着眼睛。星儿紧走几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 第三十二章 琼华殿享天伦 话说小星儿,求见贤贵妃,进门后,一句不言,直接跪倒在地磕起了响头。 贤贵妃本是斜倚在香妃塌上假寐,突然听到了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星儿正行跪拜大礼,忙坐了起来。 “贤贵妃娘娘,请受星儿一拜!”说完,星儿又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莲心,快扶起来。” 莲心上手搀扶,但是被星儿脱开了。 贤贵妃忙忙下了地去扶她。要知道,在大夏行跪拜大礼,贤贵妃的位份,非正式场合,是受之不尊的,有僭越皇后之嫌。 “星儿谢贤贵妃娘娘救命之恩!”说着星儿又磕了个响头,伏地不起。 贤贵妃抬手示意莲心退后,亲手搀扶起了星儿。 “好孩子,快起来吧。” 星儿这才起身。贤贵妃拉着她的手,走回塌边坐下,星儿倚靠在贤贵妃的塌边。眼泪吧嗒吧嗒的滚落下来,但却没出一点声音。 贤贵妃拿帕子帮她擦拭,不禁的也流出了眼泪,星儿小手帮贵妃擦拭了几下。立在一旁的莲心也流下了泪,背过身去擦拭了好几回。 “好了,咱们都不哭。本宫知道你的苦楚,以后再受委屈就来本宫这儿,千万不要像上次硬碰硬,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你要懂得,在这宫里,任性倔强,到头来,吃亏的只有自己。记得了?”贤贵妃双手扶星儿肩头。 星儿含泪点点头,泪珠掉落。 “本宫听说,疏庆宫又进了两个侍读?” “是的,都是太后娘娘亲自挑的。” “这两位本宫也略有耳闻,听说,一个是选秀留中的陈氏,一个是琅琊王氏,都是关陇门阀的嫡出之女,本宫琢磨着,她们将来都是要服侍太子的,你与她们一处,难免还会受委屈,但记住一定要忍耐。” 星儿又点点头。 “但是,这两个人都是关陇门阀出身,应该是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样样都是精通,关陇的女儿家与别处的是不同的,名门望族大家闺秀,气度风韵自然不一样些,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好机会,以后要多留心多观察,多跟她们学习。要知道,只有自己强了,将来才不容别人小觑。记住了?” 星儿再点点头。 “本宫还听说,太后最中意那个陈氏,想来必会安排太子与她多加接触,先前的事儿,对你就是个警示,太后在这件事上对你一定是有芥蒂的,你自己一定要多加留意和谨慎小心,切莫再遭受无妄之灾了。本宫虽心疼你,但是并不能时时照拂到你,且那是太后,你可懂了?” “谢贤贵妃娘娘提点!”星儿深深福了一福。 “记得初见你,本宫就对你讲过,以后不要再说你啊我啊的,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如今又有两个在身边比着了,这次回去,渐渐地就随着那两个把自己的称呼改了吧,自称‘臣女’恐怕太后还会再宽心些,你也好过些。” 星儿眨眨大眼,认真的理解着贤贵妃的话中含义。莲心从后厅捧了个莲花果盒出来。 “娘娘,吃点儿水果、点心吧。” “对对,吃点儿东西吧。”贤贵妃打开果盒拿了块点心放在星儿手里。“莲心,去,把上午御膳房送来的水果酪子端一碗。” 莲心赶快端了一碗出来,放在茶几上。 “这是御膳房新研究的,都是南方昼夜兼程送来的水果做的,像这个龙眼,以前咱们都只吃过干的桂圆,如今官驿打通了,一年也能吃上一回鲜的了。快尝尝。” 星儿坐下来踏踏实实的吃了一碗,不止有水果的果香,还有**的甜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特别香甜,这是她进宫以后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贤贵妃,就坐在她对面瞧着她吃,越瞧越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仿佛家里人一样的亲近感。 “赶明儿夏天了,可以让御膳房做成冰酪子,到时,你再过来本宫这儿尝尝。” 星儿眨眨眼睛,认真的点头。 吃完了水果酪子,星儿擦擦嘴,跳下了椅子,双手捧起了自己带的锦盒,双手举过头顶,躬身而立。 “贤贵妃娘娘,听说过两日是您的千秋寿辰,星儿人微财小,不知道拿什么给您作寿礼,特求人从京城里最好的酒楼,捎来这一盒银丝京挂,为您贺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快起来,难得你还想着。”贤贵妃十分开心,命莲心接过了寿面。 “贤贵妃娘娘,星儿还有另一件礼物送您,感谢您的搭救之恩。”星儿又从怀里取出个小包袱,拿出一个金色的瓶子,这个瓶子很是精巧,满满的花纹,分别在前后左右各镶嵌了一颗珍珠,星儿双手奉上。 “这是什么?”贤贵妃接过来观瞧,“瓶子倒是很精致。” “娘娘,这是一瓶波斯香精,只需要涂在耳后一点点,就会周身芳香。” “波斯香精?星儿,这个礼物对于你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贤贵妃娘娘,请您一定收下。”不等贤贵妃说完,星儿急急的说。 贤贵妃看她认真的模样,噗嗤!笑了。 “好,好,只这一次,本宫收下了,下不为例。” “谢谢贤贵妃娘娘。”星儿福了一福。 贤贵妃正同星儿说这话,只听门外奏报。 “五殿下、七殿下到!” 贤贵妃一听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忙站起身迎了上去。星儿也随着贤贵妃的身影,看向了大门口。 “靖珵?靖瑧?快,快进来!” 只见两个男孩,一前一后的进了琼华殿,其中有一个她是认识的,就是那个什么七皇子,但是七皇子明显比先前初见壮士了很多,个子也高了许多。原先星儿以为七皇子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大,如今已见,似比自己还大些。 “儿臣给母亲请安!”两位皇子双双单膝跪地。 “快起来快起来。快快,珵儿瑧儿坐到母亲身边来。”贤贵妃笑逐颜开。 “星儿给两位殿下请安。”星儿起身福了一福。 两位皇子齐齐看向星儿,七皇子靖瑧走上前围着星儿转了半圈,嘻嘻的笑了。 “是你呀!”靖瑧牵起了星儿的手左右端详了下,“咱们交换的七宝串呢?” 星儿忙忙将手抽了回来,太子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靖瑧才觉得她的手软软温温的,甚是舒服,却不料她抽了回去,当场楞了下,立刻又嬉皮笑脸的乐开了。 “你看我,每天都戴着这个项圈!赶明儿你也戴着!算咱们一份情谊。”靖瑧嘻嘻的说。 星儿点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七弟,你又太调皮了!”五皇子靖珵大声道,“母亲,您不知道,今天七弟又往邢太傅的墨里加了胶水,太傅写起字来,用力顿笔的时候,笔粘在了纸上,太傅每次写字提笔都要耍个帅的,洒脱狂放,结果今天一提笔,宣纸都糊到了脸上,纸上还有一个大窟窿!” 七皇子早已经笑成了一团。 “瑧儿,你还笑!”贤贵妃忍俊不禁的责怪儿子。 “结果太傅一生气,罚我们所有人连抄七天《论语》。” 莲心咬着嘴唇忍着笑,琼花殿里所有的执事太监和宫女都努力憋着,不敢笑出声。星儿也偷偷的捂着嘴,边捂嘴边用余光斜睨了靖瑧一眼,而靖瑧也在偷偷的看她,两个小人儿的目光碰触在一起,就像触电一样,赶快避开了。 贤贵妃毕竟是大家风范,用帕子捂着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五皇子又说。 “上次,太傅教我们画花鸟鱼虫,结果彩墨被七弟动了手脚,不知何时掺进了蜂蜜,太傅画好了兰花刚刚挂起来展示给儿子和皇兄皇弟们看,一群蜜蜂就朝着太傅飞来了,结果,太傅脑门和手上都被蛰了,第二天太傅来上课,脑门肿的,好像年画上的寿星老儿走下来了,十根手指肿的像腊肠一样,不知熬了多少服黄连才消了肿。” 哈哈哈!五皇子靖珵说的绘声绘色,莲心终于憋不住了,大笑了起来,莲心一笑开,所有人都憋不住了,顿时琼华殿笑声一片,打外面老远就能听到。 “哎哟!娘娘恕罪啊,奴婢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莲心边笑边求饶。 “好了好了,都别笑了!”贤贵妃大声道。“都给本宫停。” 琼花殿里的宫人们立刻止住了笑声。莲心也马上板住了脸。 “奴婢遵命。” 莲心小声回答,可马上就又笑开来,其他人也大都如此。索性贤贵妃也不管了。只有星儿是捂着小嘴笑的。 大家笑罢之后,又说笑了一阵,星星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们母子三人亲热,想起了每次我在厨房给如玉母亲帮忙,和大哥哥他们玩在一起的样子,忽然眼睛起了一层雾,星儿借低头喝水,悄悄的擦拭了,没让别人发现。 再坐了一会儿,星儿看了下时辰,决定回疏庆宫了,就像贤贵妃告了辞回去了。贤贵妃难得跟两个儿子相聚,便只差莲心送她出宫门。 星儿走后,七皇子靖瑧便托说自己答应了六哥,陪他锻炼身体,就匆匆的离开了颙华宫。 (); 第三十三章 翩翩美矣六皇子,汩汩酸哉七殿下 星儿离了颙华宫,一个人沿着西侧路往御花园的方向走,打算绕道御花园回疏庆宫。隐隐约约的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 星儿回头去看,远远的看着一个人朝她的方向跑来,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靖瑧。星儿本不以为七皇子是来追她的,便转回身继续往前走。 “等等我,等等我!”靖瑧喊着。 星儿依然朝前走,直到七皇子靖瑧抓住了她的衣裳。 “你做什么?拉拉扯扯的。”星儿拍开了他。 “一直喊你等我,你却越走越快起来。”靖瑧喘着粗气。 “我要赶回疏庆宫,一会儿太后娘娘午睡就要醒了。”星儿说完,转身就走。 “唉唉唉,别走啊,等等我,我们一同走嘛。” 靖瑧忙追上,扯住星儿衣角,星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七殿下,星儿下下午还要跟太后继续学习书画的。” “我当什么事儿,不过是你们女儿家画些花花草草的。不如跟我去玩儿吧。” “那可不行!我是太后的侍读女官,怎么能随便跟你走。” “给我!”靖瑧突然正色说。 “什么?” “你的手!” “干什么?”星儿干脆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靖瑧本想说,你的手很好握温温软软的,但是又怕她拒绝,就扯说要拉着星儿跑回疏庆宫,比较快。 星儿本是犹犹豫豫,看他很认真的样子,便伸出小手,靖瑧一把握住,拉着星儿就往疏庆宫的方向跑。 两个人先来到了御花园。 一进御花园迎面而来的是花香扑鼻,满园的树已新绿,花儿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春日的新泥也芬芳清新。 阳光从高大的树木枝叶缝隙中洒下来,落在御花园的各个角落,树影婆娑煞是好看。 御花园里亭台楼榭层叠,假山瑶池辉映,简直美不胜收。 而在这人间仙境的景致下,宁静的午后时分,闯进了一对小儿女,穿梭在其中,奇花异草,老树新芽,都黯然失色了。 却正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初入御花园的两人,都被这美丽的景色迷住了,渐渐停住了脚步,手牵手慢慢走着,享受这份宁静和美好。 “你几岁?”靖瑧先开了口。 “星儿到端阳节就六岁了。” “可是实岁?” “是的,我娘亲从小就教我算实岁。” “哦,我六月就八岁了。你该叫我一声哥哥。”靖瑧拍拍自己胸膛。 “你是皇子,星儿怎敢叫你哥哥。”星儿无辜被罚的事儿依然历历在目。 “你前几日是不是被罚了?” 星儿半天没出声,静静从靖瑧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往旁边一株植物走去,低头拨弄花叶。 靖瑧见她如此,心下有了一丝怜惜。 “好妹妹,当我没说。”靖瑧忙忙追上去,顺手摘了朵花。“这个给你戴,一定好看。” “什么?”星儿转过身,看到靖瑧手里拿着一朵黄色的小花。 “我帮你戴上。” 不由分说,靖瑧将花别在了星儿的发髻上,然后捧着星儿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星儿戴着特别好看,于是开心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子哥哥喊你妹妹的事儿被罚的,你可千万别记恨太子哥哥,他也很无辜,我以后没人的时候喊你妹妹,有别人的时候,喊你名字,可好?” “七殿下,你只喊我星儿就好了。”星儿心中始终有芥蒂。 “喊妹妹亲近些啊,我第一次在皇祖母宫里见到你,就觉得我们是一国的。所以才说想跟你一起和鸣。” “嗯……那好吧……但是不许让人听见!”星儿说。 “一言为定!”靖瑧开心的笑了。“那,妹妹,我送你回去吧。” 星儿点头,靖瑧这次没有询问,直接拉起了她的手往疏庆宫的方向走。才走没几步,就见一个白衣少年,坐在梨树下读书,可是,那少年身下确是一张木制的轮椅。 “六哥!”七皇子靖瑧高喊,伸手用力摆手。 星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阵微风吹过,满树梨花飘落,宛如花雨,树下少年抬起头来,那样的相貌,白衣飘飘,衣带翻飞,翩翩美矣少年郎,宛如惊鸿初现,那是一张极美的脸,和煦柔婉却病态之美……星儿眼前一亮,被这美景惊艳到了。 “七弟。” 那少年微笑着开口回应,他的声音也是极美的,甜润清亮,这少年简直是天人的所在。 靖瑧和星儿一同走上前。 “星儿给六殿下请安。”星儿福了一福。 眼前的这一位即是六皇子靖璚了,那个未曾谋过面的淑贵妃的儿子,没想到生得这般俊俏,如果没有这一身的病,简直人中龙凤。 “姑娘平身。”六皇子微微抬手示意。 “六哥今天好心情啊,来御花园读书。” “是啊,天气渐渐暖和了,我在屋里也呆不住了,就出来走走。” “六哥,您还需多出来走动,也该跟弟弟一起练练功夫才好。” “七弟,六哥何尝不想呢。”六皇子苦笑,将视线转向了星儿。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皇祖母巡幸江南带回来的那位侍读小女官吧?早有耳闻呢!”六皇子说话和悦。 “正是呢,六哥。” 靖瑧莫名的拉起了星儿的手,好似在宣誓主权。星儿被他这一抓惊到了,抬头看了看他,靖瑧却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星儿缴了缴微疼的手,想要挣脱开,但靖瑧抓的更紧了些,试了好几次未果,星儿索性放弃了。 然而,靖瑧对她的这个小动作却没逃过六皇子靖璚的眼睛,靖璚唇角抽动了一下,挤出一抹笑容。 “六哥,怎么一个人在此?身边也没个人呢?” “哦,是我想在这树下边吃些茶边读书,就差他们去冲茶了。” “原来如此。六哥身边须得有个人,不要单独才好。” “六弟提醒的是。”靖璚合约温柔的说着,目光又转向了星儿。 “姑娘芳名是什么?”六皇子又问。 “回六殿下,臣女大名锦华,小名星儿,宫里人都叫臣女星儿。” “星儿……灿若星子,锦绣繁华,真是好名字。可见你家人对你寄予厚望啊。” “谢六殿下,不过,星儿跟家人失散了。”星儿低下头。 “呀!真是对不起,不该提姑娘伤心之事。”六皇子忙忙收了口。 “无妨,宫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听说,皇祖母极宠爱你,每日教你琴棋书画针线女红,可是真的?”六皇子微笑,优雅完美。 “太后娘娘的确对星儿疼爱有加,每日悉心教导。” “你一定是个灵力的姑娘。” “六哥,怎有此一赞?”靖瑧终于插了个嘴。 “皇祖母甚样人?能入她老人家法眼,想必这位姑娘不同凡响。六弟你看,这位姑娘年纪虽小,但眉宇间甚是灵力之气。” “谢六殿下夸赞。”星儿又福了一福。 被六皇子靖璚一说,靖瑧看了看星儿眉心,一点嫣红。原先只以为那红是胭脂点的,今日却发现,原来是浑然天成。这一点嫣红确实灵气娇俏。 娇俏?靖瑧惊讶于自己的用词,怎会用娇俏儿子?凝视星儿眉心的他忙收回了目光。 “六哥,你且先看书,我先送星儿回去,一会儿再来寻你,可好?”靖瑧打断他们的谈话。 “也好,也好,你们去吧。”六皇子靖璚又一个完美而优雅的微笑。而后目光落在了星儿身上。 靖瑧忽然对这位六哥有了一丝丝敌意,手下一紧,将星儿扯到了身后。六皇子看他如此,微微摇头讪笑。 “那六哥,我们先走了。小德子,你且留下照看六殿下,一会儿来寻我便是。” 不远处,一直保持距离跟随靖瑧的贴身太监,上前几步,应下。 “谢七弟周全。”靖璚点头致谢。 “六殿下,星儿告辞了。”星儿福了一福。还没起身就被靖瑧拉扯着走了。 星儿一路被靖瑧快步拉着走,靖瑧本就比她高一个头,平常走路尚且能跟上,但是快步,星儿就只能用小跑的了。 “七殿下,七殿下,星儿追不上你了。” 靖瑧一语不发的继续往前走,似有些小小的赌气。星儿有些跟不上了,用力甩开了他。 “你回去吧,我自己走。”星儿略略有些气。 靖瑧回头,见星儿正揉着手腕,本来有点生气,如今气也消了。 “星儿妹妹,不,不好意思啊,弄疼你了。” “没事。” “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有意的。”靖瑧扯星儿衣角。 “没事。我先回去。”星儿拔腿便走。 “哎!你等等……” 然而星儿并没停住,好似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靖瑧有些急了忙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 “给!”靖瑧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用锦帕包着。 “什么?” “刚才见你偷偷擦眼泪,你是不是想家了?”靖瑧突然好温柔,“我拿了很多糖给你,吃了就不想了。” 星儿心里突然有点儿酸酸的,有一丝好像叫作感动的东西钻进了心里,暖暖的。 靖瑧层层剥开帕子,里面有很多金褐色糖块,靖瑧拿了一块最大的,凑到了星儿嘴边。星儿抬眼看着他。 “张嘴,吃吧!”靖瑧将糖快送进了星儿嘴里。 一股甜意,迅速的暖了星儿的心,星儿开心的笑了,靖瑧看她笑,自己也笑了。自此后,每次星儿不开心,都会吃一块糖,这也成了他们之间的小默契。 不远处,张德妃和二皇子靖玹将整件事看了个满眼。 张德妃只觉得这件事儿很好玩,三个小孩子而已。便轻哼了一声,捻帕子轻沾额头,转身走了。 而二皇子却钉在原地,看着不远处两个小人儿往疏庆宫走去的背影,一动不动,直到两人消失在视线里,才回神。 二皇子虽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暗暗的邪笑。心中暗忖:这个星儿果然很有杀伤力,不愧皇祖母挑中了她。 而在御花园的另一边,也有两人将整件事儿看了个满眼…… (); 第三十四章 小星儿红颜祸水,成修容失子惊疯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双小儿女御花园竹马弄青梅,却不巧被张德妃和二皇子瞧个正着,德妃气傲转身走了不提。 可在御花园的另一边,还有两人将这整件事儿看了个满眼…… 周皇后素来不喜星儿,满眼的不悦,但庆妃却觉两个孩子煞是可爱。 “这对儿小儿女,倒是有趣,皇后娘娘。”庆妃轻笑着开口。 “什么小儿女,依本宫看,这个丫头可是个红颜祸水。没的要少招惹才是,免得一身晦气!”周皇后向来不喜星儿。 “哦?皇后娘娘怎么有如此一说?” 庆妃跟皇后本就不是一路人,庆妃为人正直勤俭贤惠,从不拈酸吃醋刁难人,当初若不是周氏有潜坻旧人这一层身份在,如今走上后位的,说不定就是庆妃娘娘,要知道,庆妃可是先于现在的周皇后诞下龙子的。 庆妃也是着实得到过很长一段时间恩宠的,而如今妃位以上娘娘,一直圣宠不衰的,当属贤贵妃,其次便是庆妃了。 不过庆妃母族到遭到了“林清巨案”的牵连,已经衰败了,虽然庆妃在后宫的地位无可撼动,但是她的儿子三皇子靖瑭却永远的失去了竞争大位的资格,这让庆妃沮丧,更令三皇子沮丧,三皇子靖瑭也渐渐的放纵了自己。 “前几日的事儿你可有听说?” “什么事,臣妾不曾听说啊。” “就是这丫头跟太子的事儿,”周皇后瞬间成了市井民妇,嚼起了舌头根子,“说太子心心念念这丫头,竟然当着太后的面喊这丫头作:亲妹妹。太后勃然大怒,教训了疏庆宫满宫的人,罚这丫头跪了一天一宿,这丫头还大病了一场。” “哦?这个孩子不过五六岁啊,太子都已经十三岁了,怎么可能?皇后娘娘,您不会是听错了吧?”庆妃确是不信的。 “哎,你呀,爱信不信!” 皇后同庆妃走进了万春亭,贴身的宫女太监早就给石凳垫好了软垫,防止两位娘娘春寒如体。 “皇后娘娘,臣妾不是不信您,只是这孩子太小了,太子怎么会呢?这不和常理呀。”庆妃啜了一口香茶。 “这次选秀,太后留中了一个秀女的事儿,你可知?” 庆妃点头。 “听说太后最中意那个女孩子,想要过两年指给太子,也留在了身边侍读。” “那又怎样?” “听说太后三番两次的,让太子与她独处,太子几次拂袖而去,那姑娘天仙一样的样貌,都入不了太子的眼,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却让太子心心念念,这丫头难道还不是个祸水?” 其实,周皇后并非为了扯星儿是祸水而嚼这些舌根,周皇后的初衷只有一个,搬到太子,自己的儿子入主东宫,别无他愿。 庆妃摇摇头,笑而不答。 “刚才六皇子看那丫头的眼神,你也看到了,这丫头这么小,淑贵妃那儿子又是个病秧子,都对她满眼含春,这丫头怎么看怎么是个祸害。” 庆妃笑笑的摇头。 “他们都还是孩子,哪儿懂这些个,皇后娘娘多心了。” “本宫说的,你偏不信,等着瞧吧,早晚这后宫让这丫头搅合成浑水……”皇后捏一颗蜜饯放进嘴里,“你呀管好你的靖瑭,本宫呢,管好本宫的靖璁便是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庆妃笑笑,又啜了一口茶。 周皇后与正聊着,忽然一个宫女跑了过来。 “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那宫女扑跪在地。 “什么不好了?!乱喊乱叫,成何体统!”周皇后怒斥。 那宫女用力咽了几口口水,稍微平复了下呼吸。 “启禀皇后娘娘,您赶快去瞧瞧吧,成修容她,她……”那宫女本想说出实情,但是那可是杀头并抄斩全家的大罪,所以,支吾起来。 “怎么了?莫不是身上大不好了?”庆妃站起身。 “回庆妃娘娘,是的,我们家娘娘,怕是不中用了……”说着,那宫女呜呜哭了起来。 “什么?!”周皇后庆妃齐齐惊道。 “快,快带我们去瞧瞧。” 说完,周皇后同庆妃便一同前往敦秀宫。 皇后庆妃二人才到敦秀宫门门口,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都翘首往偏殿张望。 守门的太监一看是皇后,立刻单膝跪地请安。周皇后抬抬手又使了个眼神。那太监便高声呼道“皇后娘娘驾到!庆妃娘娘驾到!”,院子里的人这才齐刷刷的跪地迎接。 “都没有正事嘛?”周皇后怒斥。 众人皆低着头不敢言语。 “皇后娘娘息怒啊。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庆妃打发着。 但是众人依然不敢动,毕竟皇后还没吐口。 “怎么着?还留这儿受罚嘛?”周皇后怒道。 众人忙忙的,都散了,各归各位。 “淑贵妃今日宫内执事是谁?”周后问。 只见一个圆圆呼呼的小太监躬身跑了过来。 “回,回禀皇后娘娘,今日执事是奴才。” “你是哪个?”周皇后打量了一下,没有见过。 “跟皇后娘娘回,奴才小胖子,原来叫小胜子,后来大家都说胖,时间长了就都叫小胖子了,淑贵妃娘娘身子弱,想找个身体壮的提提宫内正气,周公公就调奴才来这里了。” “原来如此,难怪本宫没见过。”周皇后指了指敦秀宫的偏殿,“你们娘娘可爱里面?” “跟皇后娘娘回,修容娘娘一出事,我们娘娘就立刻去了,但是我们娘娘身子实在是薄些,见宫人们拉住,便出来了。现在寝殿里歇着呢,半天喘不上一口气儿。” “好了,知道了,你且去当班吧,本宫一会儿自会去瞧你们娘娘的。” “是!” “等等,本宫刚才见靖璚在御花园读书,去请你们娘娘示下,安排靖璚去宁馨台几日罢。” “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说完,小胖子一溜烟的去了淑贵妃居住的正殿。 “皇后娘娘仁慈啊。” “哎……本宫也是念着淑贵妃当年对皇上的恩情。走吧,咱们里头去瞧瞧。” 说着两位娘娘一前一后的进了敦秀宫的偏殿。 一进门就见到宫女太监立了半屋子,太医杜仲已经在给成修容切脉了。 杜仲见皇后和庆妃进来,欲起身行礼,周皇后一个手势,让他继续诊脉。不一会儿杜仲诊断完毕起了身,忙给两位娘娘行了礼。 “成修容怎么样?实说。” “从娘娘的脉象现在看,还算和缓,刚才微臣已经施了针,现在已经安睡了,但依微臣看,娘娘恢复如常恐是很难了。” “怎么讲?”庆妃急急的问。 “八殿下不足月就没了,娘娘收了大刺激。”杜仲如实的说,“刚才趁娘娘熟睡,微臣查看了娘娘的眼睛,瞳孔涣散,再加近日的举动,恐有些失心疯的迹象。” “失心疯?!”皇后和庆妃同事惊讶出声。 “那可有什么法子?”庆妃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是八殿下已经……”杜仲摇头。 “那脖子上的伤?”庆妃又问。 “娘娘脖子上的伤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淤青,一会宫人去御药房拿药再拿些药膏涂抹几日便能消了。” “杜仲,成修容今日的事,有关她的母祖,自戕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切勿张扬出去才是。”周皇后叮嘱。 “微臣明白。” “辛苦杜太医了,还请斟酌个良方。”庆妃叮嘱。 “微臣必当尽心。” “好吧,你且去拟方子吧。”周皇后扬扬手。 “微臣遵命。”杜仲躬身退出寝殿。 “静心!” “奴婢在。” “差个人,给你们娘娘去御药房抓药!” “是。” 说完静心就安排了个小太监跟随杜仲去抓药了。 周皇后和庆妃走到成修容床前,查看了下伤势,又观察了一会儿,见成修容实在是睡熟了,这才去至客厅,双双坐下。静心立刻奉茶。 “静心,把伺候成修容的奴才都给我叫进来。” 不一会儿,成修容宫里所有的宫人全都进来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大致七八人。均规规矩矩的立在厅内。 “都给本宫听好了!今儿你们娘娘是不小心勒着脖子了,要是哪天本宫听见成修容是自戕的话,这一屋子的人,一个不留!” 周皇后话音刚落,一屋**人,全都跪倒在地,求饶。 “可都听清了?”庆妃问。 “奴才听清了听清了。”众人齐呼。 “听清了就好!从今天起,这宫里宫外,全都暂且听静心调度,每日轮值照顾你们娘娘。” “是。”众人答道。 “静心!” “奴婢在!” “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是这宫里的大丫鬟,今后诸事暂由你发落,拿不准的问了淑贵妃也就是了,再不行去问了本宫,切莫待满,如果让本宫知道你们待满主子,都仔细你们的皮!” “奴婢遵命。” “一会儿去内务府领了材料,且在你们自己宫里起了小炉灶吧,一是熬药之用,再有可时时给你们娘娘煮些热食。” “奴婢遵命。” 周皇后有吩咐了一应事宜这才放心下来。 “庆妃妹妹,咱们去淑贵妃哪里瞧瞧吧,她那里也是恹恹的呢。”周皇后起身。 “皇后娘娘请。” 庆妃紧随其后,一行人直奔敦秀宫正殿而去。 (); 第三十五章 淑贵妃舍命救人,成修容魂归故里 周皇后同庆妃娘娘一同来到敦秀宫正殿,才走到门口执事的太监小胖子便要高喊通报,被周皇后一个眼神拦下了。 两位娘娘走进正殿,才进去,便听见淑贵妃的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淑贵妃几乎要咳的背过气去了,这倒是令人意外。 “荃心,再倒杯水我压一压。” 说话的是淑贵妃,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刀片划过嗓子一样的痛苦。听淑贵妃说话就知道她有多难受,都顾不上尊驾了,直接你呀我呀的了。 “淑妃妹妹,这一向可好啊?!”周皇后轻声问到。 淑贵妃一听,是皇后驾到,忙忙转过身来迎接。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咳咳咳……” 淑贵妃忙走下塌,欲给周皇后行礼,又是一阵咳嗽,咳嗽的几乎晕厥。周皇后和庆妃赶紧快走两步,上前扶住她。 “免了吧免了吧,你快快歇息歇息才是。怎么就这般严重。”周皇后忧心的说。 “荃心,快给你们娘娘拿杯枇杷露水,再取条毯子来。”庆妃急急的说。 “是!”荃心搀扶淑贵妃坐下,赶快去冲枇杷露水。 淑贵妃复又坐回了塌上,不多时,已有宫人奉上新茶。荃心也冲了枇杷露过来,又给淑贵妃多加了条毯子搭肩。 “你这毛病怎么开春了反而越发的重?”庆妃担心的说,“想是冬天积了痰火,你还要多加注意才是。” “姐姐说的是,近来越发的不中用了。”淑贵妃又虚喘了几口。 “呸呸呸!你自己千万不要这样想,靖璚今年才十岁有余,眼看着就长成成人了,你偏要这样咒自己。”庆妃啐了她几句。 “庆妃说的极是,你还需多加保养,现在天气暖些了,空气也清新,你也要多活动些才是。”周皇后放下了手中茶碗。 淑贵妃又伏案虚喘了一会儿,方才坐直身体。 “二位姐姐说的……妹妹怎个不知,只是妹妹这身子……” 说着淑贵妃呜咽起来,皇后两人又劝了一阵才罢,又说,“不过是苦熬日子罢了,也是上辈子积了德,能得皇上垂怜和众姐妹们关爱,就连太后那儿,也时常打发人来瞧,只是妹妹福薄,承受不起这起子富贵,心里是要强的,可这劳什子皮囊到底不中用。哎……” “你须得自己别灰心,还有个指望,你要是自己先灰了心,便是能好也好不了了,你还有璚儿,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他想一想啊。”庆妃是真的心疼淑贵妃,才有这些肺腑。 “姐姐说的是。”淑贵妃点头。 “本宫刚才已经打发你宫里的小胖子去安顿靖璚了,如今成修容这般,这几日就让璚儿去宁馨台住吧。”周皇后提到。 “好好,全听皇后娘娘安排。” “妹妹你刚才也去看了成修容,你觉得怎样?” “她那会子的时候,就听她宫里的人喊叫,妹妹听说她是自……”淑贵妃顿了顿,“自是不能让那起子没眼力见儿的奴才乱喊乱叫,我慌慌忙忙便过去了。” 淑贵妃又停下喘了喘。 “谁知到了她那里,成妹妹挺挺的挂在梁上,一众奴才正往下摘,哎……吓的我,直接瘫坐在地了,这**病就越发的重了。” “许是冲撞了,入夜前让荃心他们捻了香朝西方拜拜。” “正是。臣妾见一屋子人那会子乱做一团,赶紧吩咐把成妹妹放平在床上顺气,又打发人告诉皇后娘娘您,一炷香的时间,好在人是缓上来了,这才叫了太医,臣妾又叮嘱了她那里里里外外的人,千万不可乱说话,杜太医来了,臣妾我实实的撑不住了,这才回来歇一歇。” “哎……真是难为你了。” “想来皇后娘娘和庆妃姐姐,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是啊,这可不是小事,虽然与咱们没什么瓜葛,但是咱们毕竟姐妹一场,修容妹妹这个事儿要是传出去可是阖族抄斩的大事,断断不能不帮一把。”庆妃说着。 “也怪她自己福薄,本来生了八皇子,母凭子贵,才从婕妤晋了修容,谁能想到靖瑺那孩子还没出满月就没了,别说成妹妹受不了,咱们这些旁人都是接受不了的。”周皇后也替成修容惋惜起来。 “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说着淑贵妃又咳了起来。 “娡蓉妹妹,你也该做个打算,刚才杜太医来看,说成修容她……得了失心疯!”庆妃道。 “啊?!那,那,那……这敦秀宫还如何待得?”侍立一旁的荃心说到。 荃心话一出口,才觉失礼,立刻躬身退后了半步。三位娘娘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 “哎……臣妾虽是一宫主位,但是这敦秀宫越发的没了生气,如今我病着,她又失心疯了,我看后面的两位婕妤和美人身子也是弱弱的,莫不是这敦秀宫风水不好?!” “淑妃妹妹!你大胆!此等话怎能出你之口?!”周皇后暴怒站了起来。“还不给本宫跪下!” 淑贵妃也觉自己失言,忙忙扑跪在地。 “荃心,你们也给我跪下!平日里你们主子病着唉声叹气也就罢了,你们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说劝慰,反而无礼,谁传的你们主子的这些混账话?!她深居简出必不能知道这些什么风啊水啊的,定是你们这些奴才,平日里在她耳边乱嚼!”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奴婢们不敢啊奴婢们不敢啊!”荃心等一众奴才求饶。 “重(chó g)心,筝心,给我掌嘴!” 重心是皇后的大丫头,首当其冲,带着几个小太监,啪啪的掌了荃心等人的嘴。一时间敦秀宫里哭嚎求饶声四起。 筝心本是庆妃娘娘身边的大丫头,皇后娘娘叫打,才迈出半步却被庆妃娘娘一个眼神盯了回去。 “皇后娘娘,求求您别打了别打了。”淑贵妃跪地求饶。 “你做为一宫主位,竟满嘴胡言,今天这巴掌本应打在你脸上,但是本宫念你重病在身,且放过你,但是你宫里的这些人一个也不能饶!” 淑贵妃看求皇后无果,立刻转向了庆妃。 “庆妃姐姐,庆妃姐姐,求您跟皇后娘娘说两句好话,且饶了他们吧,是妹妹的错,是娡蓉的错,都是娡蓉一个人的错,不该无故让他们替我受过。” 庆妃许久没说话,皇后体罚并非没有道理,宫里向来杜绝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今日淑贵妃也是太口无遮拦了,也须得给一些教训才是。 “皇后娘娘,淑贵妃确系有错,但也请娘娘照顾下她的身子。”庆妃转头去指淑贵妃,马上给她使了个眼色。 “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请您……”只见淑贵妃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淑妃妹妹!淑妃妹妹!”庆妃扑过去,“娡蓉,娡蓉!” “千万别醒过来。”庆妃小声的在淑贵妃耳边说。 “娡蓉!娡蓉!你醒醒啊,醒醒啊!”庆妃摇了了两下。“皇后娘娘娡蓉她没反应啊?!” “啊?!”周皇后也坐不住了,赶快起身查看。 “淑妃!淑妃!”周皇后唤了几声,淑贵妃依然没有反应。 “来人!快去请太医!”周皇后喊道。“快,快,快扶到床上去。” “是!”两个小太监一溜烟的跑着去请太医了。 “娘娘,娘娘……”荃心爬到淑贵妃身边。 轻唤了几声没反应,荃心赶紧爬起身,将淑贵妃扶到了床上,又从柜子里拿了几样东西回来。 只见荃心立马点饶了一枚什么东西放进了桌上的箱盒里放到了淑贵妃身边,有打开一瓶药膏子,涂在了淑贵妃的眉心、太阳穴和人中。然后又夫妻淑贵妃,上下反复的拍背。 “荃心你给你们家娘娘用的是什么?”庆妃从始至终帮了一回。 “回娘娘,这是爪洼国的薄荷沉水香和薄荷草药膏子,这是咱们娘娘娘家老爷拖下南洋的邓天官,寻得的海上方,我们娘娘很是受用。”荃心一遍轻拍淑贵妃后背一边说。 庆妃趁人不备在淑贵妃虎口掐了一下。 “哎哟……”淑贵妃突然长出一口气,然后又咳了几声。 “娘娘,娘娘,您好了没?” 淑贵妃缓缓睁开眼睛。 “娘娘,娘娘,您醒了?!”荃心唤着淑贵妃。 周皇后听闻,赶快近前查看。 “妹妹你怎么样?”庆妃轻抚她胸口。 淑贵妃依然很虚弱,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我没事,皇后娘娘庆妃姐姐请放心。” “你可吓死我们了。”周皇后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还请皇后娘娘饶过臣妾的这些下人吧,臣妾知错了。”说着淑贵妃潸然泪下。 “好!好!但是体罚可饶,这罚不能少,今日起三日内,没人抄一百遍《行事参录》来!” 一群宫人跪地,谢皇后恩典。 “谢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妾定督促他们抄写以证宮规,臣妾也自罚抄写《女诫》百遍,以自省。” “如此甚好!”周皇后点头。 周皇后和庆妃又照看了淑贵妃片刻,时间已到晚膳十分,便各回各宫用膳去了,临走前还特意嘱咐淑贵妃,晚上一定留多一个人盯着点成修容,切莫生出别的变故。 周皇后回浴坤殿用罢了晚膳,歇息了片刻,便去了乾刚殿,将成修容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以及太医杜仲的诊断失心疯的事情。 但周皇后并没有说出成修容是自戕,只说神情恍惚,不小心打散了帷幔呗系帷幔的绳子套住了,险些酿成大祸,幸亏宫人发现的早等云云。 裕德帝虽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再提其他,只是嘱咐周皇后要多加照看些。 周皇后又将成修容的事儿,原样禀告了太后,太后一阵惋惜后,也嘱周后多照看。 但不久后,成修容因为经常突然发疯,惊扰了太后和各宫娘娘,甚至裕德帝,被发到了皇家皇家别苑暂居。 又过了大概七八个月,别苑的人禀报,说成修容没了。原因是突然发疯,撞破了冰围子,冲到还没有冻结实的湖面上玩耍时,掉进了冰窟窿里,待打捞上来后,人已经挺了,根本就不活了。 裕德帝命周良和礼月前去料理,整理了一些衣物带给了裕德帝,裕德帝睹物思人,追封了成修容为成妃,以妃礼下葬,又安抚了成妃的家人,此事便过去了。 但不久后,宫里却传出了,成妃娘娘是吞金而死,且平日所服汤药里含有水银,令其神志不清,才掉进了湖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霎时宫内谣言四起,八皇子靖瑺早夭的事儿竟也被翻了出来,说八皇子是因胎内中毒,才会一出生没多久就夭折。 谣言传的飞快,连裕德帝都有些许耳闻,这件事儿,令裕德帝警惕万分,不免私下差人去查,调查的结果如何?还要日后分晓。 (); 第三十六章 饮初雪,命运初定(一) 自那日贤贵妃指点了一番,星儿较平常更加谨慎和约束自己,但毕竟是个孩子,时不时的也会犯一些小错,被太后小以惩戒。 新住进疏庆宫的两位侍读,并不像星儿想的那么好相处,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 王贞儿大大咧咧的,容貌平平,反而出乎意料的跟星儿有种姐姐妹妹的好感,且王贞儿性格直率,只是偶尔说话太耿直,难听了些。经常被太后娘娘指正。但是依然热情,不拘小节。 陈怡卿则像一朵高山雪莲,太后对她可真叫做“百般呵护”,好的东西都先紧着她,而且单独的,让桂纯嬷嬷教导她宫廷礼仪,怎么坐怎么走怎么回头等等,这让星儿和王贞儿羡慕,但也另一些人记恨。 星儿对陈怡卿依然是一如当初的喜欢,总觉得她是一抹和煦的阳光,光华灿烂,走到哪儿都能照亮别人。 各宫的娘娘似乎也看出了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不能说都来巴结,但是偶尔遇到了,也是会给几分面子。 这些都渐渐的让陈怡卿成了众矢之的,特别是跟她一同进宫选秀的那些贵女。渐渐也有一些不利于她的流言传出,有一些甚至有关父子人伦等。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星儿正如贤贵妃所说,借着太后教导两位准太子妃的机会,更是十八般武艺学了个遍,虽不是样样精通,但是都拿得起来。 裕德十四年冬月十八清晨 京城早已入了冬,而这一天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星儿一如既往的早起,当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满目白雪皑皑,皇城里红墙金瓦,映着白雪霎是好看。 “哇!下雪了!”星儿惊呼。 走在她后面的王贞儿,则正揉着眼睛从屋里往外瞧。 “哇!下雪了,下雪了。太美了。”贞儿正陶醉的感受那份雪后的清冷清新,“啊!凉死了!” 星儿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原来是她攘了一把新雪,朝着贞儿。 “嘿,你个小家伙,还敢拿雪攘我。看我收拾你!” 说着,贞儿立刻反击了一捧雪。两个人就此打闹起来,疏庆宫的后院时不时的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美好的气氛也传染了其他人。巧心才端着盆子,准备去打洗脸水,不想贞儿星儿两个人趁她不备,各塞了一块雪进她的脖子。 “啊!冰死了!” 只听哐的!一声闷响,铜盆掉在了雪地上,巧心原地跳着脚抖搂衣服,时不时的发出被冰到的尖叫声。 星儿和贞儿,则在一旁开心的看着巧心抖搂衣服,因为雪块没逢她抖搂一下,便向下移动一下,巧心就又被冰了一下,然后巧心就跳脚叫一下,星儿和贞儿简直都快笑的仰倒了。 “臭星儿,臭贞儿,你们两个合起伙气我,看我一会儿不给你们好瞧。”巧心边抖搂边说着。 星儿和贞儿正抱在一起开心的笑着,去不料一人,出现在他们身后。 “啊!”两个人齐齐的叫出了声。 回头看去,那人竟是陈怡卿,她趁她俩偷笑的时候,悄悄走进,也各往她们两个脖子里塞了块雪。 哈哈哈!陈怡卿笑,巧心也笑,只是巧心笑是伴着不是的尖叫声的,因为雪块还在她衣内游走。 星儿和贞儿很快也同巧心一样了,痛并快乐的笑着,笑着笑着,星儿贞儿巧心互相挤了挤眼睛,结果几个姑娘一同上,按住了陈怡卿,往她脖子里也塞了雪,几个人笑闹成了一团。 不一会儿,整个疏庆宫都被这一清早的清冽笑声叫醒了,娟心秀心也加入了其中。只见娟心才刚要学着她们的样子给秀心塞雪块,悄悄走到秀心身边,脚下却一个打滑,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 “呀!”娟心叫。 众人回过头去看她们两个。 “好啊,你敢偷袭我,看我不给你好看的。” 说着居高临下的娟心立刻塞了块雪进了秀心脖子,秀心反正已经坐在了地上,哪儿甘心被娟心就这么欺负了,于是抓起一把雪就往娟心脖子里塞,娟心忙推她手,结果一个没站住,也跌坐在地上,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好不开心。 星儿等四人起初看着秀心偷鸡不成蚀把米,结果被娟心塞了雪,然后又互相攻击,笑的不亦乐乎。 陈怡卿给三个使了个眼色,四人齐齐的扑向了她们两个,又是一阵打闹,就连礼月姑姑也没能幸免,被她们几个小孩子,塞了一脖子雪。 不一会儿,几个小公公也加入了进来,双方打起了雪仗,玩儿不亦乐乎。 而太后也早就被她吵醒,在门边看着他们玩耍打闹。 三宝公公从前院跑了过来,看两方已打起了雪仗,忙上前。 “别玩儿了,别玩儿了,我的小姑奶奶们” 众人正玩儿的起劲儿,哪一个还能听他啰唣。依然开心的打着雪仗。 “小姑奶奶们,一会儿再惊扰了太后和皇上,可是吃不了……” 还不待三宝把话说完,一个雪球拽在了他脸上,三宝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立刻不说话了。 然后星儿等一众被这一幕惊到了,片刻没有了声响,原来这个雪球是太后掷出的。 “三宝,你给哀家闭上嘴!” 太后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三宝赶紧躬身来到太后面前,给太后请安。 “请太后娘娘安。” “你个三宝,难得哀家看着高兴,你却跳出来阻止,罚你,罚你去给哀家搬张椅子出来。” “是!” 三宝躬身,然后赶紧招呼几个执事的宫人,给太后搬桌椅和火盆。 “别停啊,继续玩,继续,哀家难得这么开心。继续。” 众人见太后如此说,就又开战了。太后也披了件皮裘大敞,坐在台阶上看他们玩耍。不亦乐乎。 裕德帝,也是难得的早起,正欣赏着今冬的初雪,感叹着瑞雪兆丰年,却被来自疏庆宫的欢笑声吸引了。于是便命周良摆驾疏庆宫。 才到疏庆宫宫门,就听到墙内欢声笑语,热火朝天。 “呀!星儿,你达到咱们自己人了。”一个清脆的女生。 “哎呀你们几个要分散开。” 裕德皇帝惊讶,这竟然是自己母亲皇太后的声音。可见这一场欢乐,必是有太后参与的。 皇上站在宫门口听了听,声音来自疏庆宫后院。 “周良,去,叫朕的儿子们都过来” “是。”周良应完,吩咐了后面的小太监去请皇子们。 守宫门的太监,一看是皇上驾到了,刚要高声唱到,却被皇上抬手拦住了。 不一会儿,众皇子们齐齐的都已到了疏庆宫,听着疏庆宫后院的欢笑声,个个精神抖擞,兴奋异常。除了羸弱的六皇子。 裕德帝则领着众人,绕到了疏庆宫后院。 一到后院,众人便看到太后宫中的女眷一波,太监们一波,两拨人正互相丢雪球,而太后正坐在台阶上抱着手炉指挥着两方的战斗。玩儿的不亦乐乎。 然而,众人并没有注意到皇帝领了皇子们前来。 “璋儿,你与弟弟们分为两拨,加入他们,今天早课就在这里上了。” “儿臣等遵命。” 很快的,皇子分了两拨,加入了战斗,只有六皇子原地不动。 “璚儿,去陪你皇祖母观战吧。” 六皇子,躬身走向了太后。 众人见是皇子们,加入了战斗,起初都很拘谨,不复刚才那般情绪高涨,纷纷恭立不动。知道星儿投了个雪球打在了太子的身上,众人具全情投入的玩儿了起来。 靖瑧、靖珵、还有靖瑭,都充起了男子汉,加入了女眷的队伍,太子、二皇子、和四皇子,则跟太监们一个队。 台阶下是欢乐的雪仗场面,台阶上,太后、裕德帝、六皇子则开心的看他们玩耍,时不时的支招,结果却是无人听从,乱打一气,只为开心。 靖瑧自是守着星儿,一上阵就挤到了星儿身边,偶尔还帮她挡一挡飞来的雪球,时不时的偷瞄星儿傻笑。 如今他们俩已经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了,星儿越发的出挑了,而靖瑧也是高过了星儿一个头,俨然一个小男子汉了。 五皇子靖珵和三皇子靖瑭,则俨然侠义的化身,时不时的帮女孩子们挡雪球,各个男儿气十足。 太子和二皇子,都是适可而止点到为止,多少也是让着些对面的女孩子们的,只有四皇子靖璁是真真的在打仗,用力的攻击着,丝毫不考虑对方大多是女孩子。 太子边打,边注意这星儿的一举一动,如今星儿又长了两岁,已不是刚入宫时的小蘑菇了,如今已渐渐有了少女感,越发的惹人喜爱起来。 而二皇子,注意的,则是太子看星儿的眼神,心里具是邪笑,心想:他这个哥哥也太好摆弄了,一个小妮子,就能拿住他,我一定要好好的利用星儿这颗棋子。 而陈怡卿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太子殿下。在选秀之初,她还在闺阁备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将来是要指给太子的。 她早早的就开始搜集太子的资料,了解太子这个人。当她得到一副太子画像时,她就觉得她此生非太子莫属了。于是痴情于太子。 而选秀的过程中,她也曾害怕,自己被皇帝选中,成为了皇帝的妃嫔,所以,她入宫后,尽量表现的不乖一点,时不时出一点小状况,直到桂纯嬷嬷领着她见了太后,她才一颗心落地。 这两年中,太后也多次安排她跟太子独处,其实陈怡卿独自面对太子时,是娇羞的,并不太敢,直面太子,说话也是怯怯的。青春期的女孩子,面对情窦初开的对象难免扭捏。 太子也曾被她的美貌惊艳,但是每当独处,她的扭捏却让他生厌,太子喜欢如星儿那般,落落大方,处变不惊的女孩子,所以多次拂袖而去。 但陈怡卿并不觉太子不喜她,她始终觉得太子只是同她一样的,初涉男女之事,难免羞涩。 太后也总是对她说:卿丫头端庄秀丽,娇艳动人,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呢?只是太子年龄还小,再过两年便好了。 如今太子已经十五岁了,身形更越发高大挺拔且五官俊朗,陈怡卿本就比太子大两岁,知人事更早些。如今每每看到太子更愈发仰慕的不行,渐渐的,陈怡卿对太子的爱慕变成了痴恋。 今日一起打雪仗,陈怡卿简直娇羞的不行,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就在对面,而自己却要大辣辣打雪仗,她怎么也玩不起来了,便悄悄的退出战局,而站到一旁看着双方打仗玩耍。 其实这是一次很好的展现她童真率性一面的机会,但是,青春期的羞涩桎梏了她在太子心里的形象,太子殿下,注定是她的悲剧。 然,另一位太后选定的王贞儿却大为不同…… (); 第三十七章 饮初雪,命运初定(二) 太后为太子殿下选定的人从来不会是一位,比起陈怡卿对太子靖璋近乎痴情的单相思,太子的另一位有缘人,王贞儿,则大为不同。 王贞儿生性热情直率,心底无私,大度宽容,今日打起雪仗来,也一如既往的率真随性,玩儿的都疯了,这却意外的引起了太子和二皇子的注意。 想这花花世界,大千万物,是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开朗活泼,笑起来阳光灿烂,周身散发着青春朝气的女孩子吧,自然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靖玹也是这花花世界的一份子,两个再正常不过的男孩子。 王贞儿,这个相貌平平却开朗活泼的人,渐渐的刻进了两兄弟的心里,二皇子比太子更甚些。 而出了太子这一厢的多角,另一位就清澈得多了。 六皇子坐在玉阶之上,却始终看着满头大汗,活泼敏捷,蹦蹦跳跳,开心又快乐的星儿,星儿在他的心里是纯净的、天真的、无邪的、灵秀的,更是温暖的存在。 自从御花园初识,星儿每每遇到他都是温暖的,会主动上前请安打招呼,而不似其他女子,只会背地里爱慕他的俊美容貌,当面却视他如病毒一样的匆匆避开。 六皇子虽生的美,但是因为常年患病,幽闭敦秀宫中,极少与外人亲近。与兄弟们相处也是少之又少,只除了老七。 只因老七生性顽皮,小时候总是宫中各处乱窜,几次偷偷溜进敦秀宫,无意中遇到了一人独处的六皇子靖璚,靖璚因常年生病身量却比小自己一岁多的七皇子还小瘦肉许多, 当初的七皇子还经常冒充哥哥,在靖璚面前晃来晃去的,后来撞见了淑贵妃才知,靖瑧是最小的,两人也逐渐建立了兄弟感情。 若不是前两年成修容疯了,他也不会踏足宁馨台,与兄弟们多多交集。 这两年来住在宁馨台,他与兄弟们也熟络了,大几岁的哥哥和七弟都对他照顾有加。但毕竟自己身子骨如此,不能与兄弟们时刻在一起,时刻融入,更多时候,他只是个观众,就像今天一样,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享受着别人玩耍的欢乐。 而星儿的存在,于靖璚是不同的。她每每都微笑以对,有的时候还会跑近些与他闲聊一会儿,聊聊太后新教她的诗词书画等。他在她身上体会到了人与人交往的平等与温暖。 玉阶上,靖璚安静的坐着,看着星儿一会儿掷雪球,一会儿躲雪球,笑的无比开心,整颗心都跟着她上蹿下跳起起伏伏的,快乐着。就仿佛他自己在拼命的玩耍一样。 半个多时辰,双方仍难分胜负,但是大家都累了,很多人早饭都没吃,就开始打雪仗了,如今更是饿的不行,都纷纷下了场。 太后更是早早的吩咐了桂纯嬷嬷准备了姜汤点心,给皇子们和三个丫头御寒,当然,也包括宫人们。 大家纷纷排成两行齐刷刷的给皇上、太后请安,裕德帝捋着山羊胡,高兴的合不拢嘴。自他登基以来,就很少这样尽情的享受天伦,和酣畅淋漓的大笑。今日,裕德帝是发自真心的高兴,与太后和儿子们共享天伦。 于是裕德帝命周良传旨后宫,今日放假一天,午膳摆宴御花园赏雪。下午,还要在御花园的囫囵庐起诗社,来个博伦盛宴。 阖宫上下听到这个消息,都快沸腾了,简直高兴的不行。裕德帝兴之所至,又邀请了几位近臣大儒参加赏雪宴和诗社。 赏雪宴摆在了御花园的御景阁,这里是御花园里最高之所在,赏雪的最佳位置,御景阁建在御花园的一座小山之上,在这里能俯瞰整个人皇城禁宫,红墙金瓦,好不一片繁华。 别看小星儿进宫已经两年有余,但是这御景阁,她还真是第一次上来。难免兴奋难耐。 星儿拉着巧心的手,兴奋的冲到御景阁的一处露台。 “哇!巧心你快看快看!这就是咱们的皇宫,太壮观太美了。”星儿兴奋的跳脚。 巧心毕竟年长,虽然心里也是难抑的兴奋,但只是微笑以对,想星儿那样蹦蹦跳跳的,她做不来了。 “这里空气好清新啊,巧心姐姐,这里,比我初入宫时,你带我去城墙上看的,还要美,视野还要广阔。真是太美了,皑皑白雪,配雄绝皇家宫殿。” “你若喜欢今后可以常来啊。” 开口的是太子靖璋。星儿和巧心忙忙福身。 “给太子殿下请安。” “起来吧,何必拘束。” 星儿开心的微笑,虽然不太敢亲近太子,但是太子总是那么亲切的感觉,像极了她的昌旭哥哥。 “太子殿下来的好早啊。” “父皇说今日放假,索性,干干脆脆的放自己一天假。”太子靖璋说着。 “太子难得惬意,今日定要好好高兴一日。” 一个洪亮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只见一位青衣男子慢慢踱步而来。那男子看上去同太子年龄相仿。但是剑眉星眸,格外有神采。 “你不是不来嘛?”太子微笑以对。 “本不想来,这么舒服的天气,靠在榻上或烤火或调素琴或读一篇圣贤文章,再加一壶小酒,该是多么美矣。”男子说着目光望向远方,好似幻想着他那惬意的时光。 “不过,我一听说在这御景阁赏雪,那些赖洋洋的想法,全都靠边站了。”那人说话狂放,肢体动作也十分夸张。 “唯吾与这皇城皑皑白雪之胜景相伴,才算真的见过了人间繁华和大世面。” 那人也不由人分说。三两步便跨到了露台的围栏边。 “太子殿下,您看,我大夏的皇宫,今日遭遇这丰年瑞雪,你我站在这御景阁之上,居高临下,俯瞰这红墙金瓦披霜被,此情此景,真乃诗圣杜子美所说‘会登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美哉,壮哉!”那人是极洒脱的,说起话来,身体随其音调感情大开大合,甚有上古先贤之风。 “平如,今日好兴致啊!”太子复又走到栏杆前,“的确,我大夏的王朝气质卓然那!” 哈哈哈!那唤作平如的,朗声大笑。 “回太子殿下,臣女等先回里面了。”星儿同巧心福身。 “太子殿下,这位是?” “来来,孤王来给你们介绍下。” “星儿,这位是兵部侍郎狄坤的公子,狄实狄平如。与孤伴读,自小便是孤的好友。” “狄公子好。”星儿微微福身。 “平如,这位是太后娘娘的侍读女官,星儿……”妹妹两字被太子生生吞了回去。 “哦哦,早有耳闻,想必这就是与太子家宴和鸣的那个小姑娘吧?”狄平如问。 “公子见笑了,星儿哪敢跟太子殿下想比,是太子殿下迁就而已。”星儿自谦,“小女锦华,小字星儿。” “哦哦,好,锦华,锦绣繁华,这个名字好。”狄平如夸赞,“见过锦华小姐。” 星儿掩面而笑。 “狄公子,星儿还小,您叫我星儿就成。” “好!星儿就星儿!”狄平如又是一阵朗笑。“那星儿妹妹芳龄几何?” “星儿转年就要八岁了。” “还真是个小妹妹。” “哼!妹妹就妹妹嘛,还小妹妹,难道狄公子家里妹妹众多?” 哈哈哈!狄平如又是一阵朗笑。 “太子殿下,养在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娃娃果然不同凡响。” “哦?平如这是怎讲?” “寻常女子又怎么会俏皮的反问我一句呢?”狄平如笑。 “平如,你呀!”两人同时笑起来。 星儿和巧心对视一下,也笑了起来。四人正笑着,陈怡卿同王贞儿走了过来。 “臣女陈怡卿、王贞儿给太子殿下请安。”两人福身。 “二位姑娘多礼了。请起。” 狄平如看到两个女孩,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看向颜色极高的陈怡卿,简直是被惊艳到。 “太子殿下,请问这两位女子又是谁?”狄平如的目光已经暴露了他心中所想。 “这位公子,我想你是在问卿姐姐名姓吧?”一旁的王贞儿早就看穿了,率真戳破,然后一阵轻笑。 “啊?呵呵……”狄平如摸摸后脑,一改朗笑为讪笑。 大家看他这样,也都纷纷笑出了声。只有陈怡卿,娇羞一堆,但在别人眼中,陈怡卿早已满面红晕。然后是一群人的相互介绍,不提。 星儿站在这些大哥哥大姐姐身边似乎矮小了许多,也略略觉得无趣,便借着身子小,偷偷开溜了。 走进宴会厅,宫人们还在布置,她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晃晃当当当的,走去了御景阁的另一侧露台,这一面露台与那面不同,另一面正对宫闱是全开放式的,这一面则是正对宫外,可以看到市井街道,是半开放的,半面有屋顶半面露天,是可以赏雨、雪双景的。且宫人早已在屋顶下置放了炭盆茶几桌椅暖垫等,已备主子们赏雪烤火。 星儿并没想烤火,而是跑到了露天的地方,趴在围栏上往宫外瞧。 外面的一处胡同里行人不是很多,但是玩耍的孩子却很多,有的对雪人,有的打雪仗,年龄大些的女孩子,则站在一边观瞧,往来的人都会互相打招呼,应该是很熟络。 另一处胡同里则不大相同,那个胡同后,热气腾腾的,好像是一处饭庄,门厅弱市,近处的人也不一样,进去的人脸色白一些,而出来的人面色红润,再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处专门经营火锅烤肉的店铺。 星儿记起了第一次吃火锅的情景,那时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而且冬天围坐在一起,特别暖和,那时她还小,都是如玉母亲搂着她的,她那时才刚刚会用筷子,夹不住东西,经常掉在地上,大哥哥还总是说她浪费。 想到此,星儿突然心里酸涩一起,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出来。 哈!一个声音在星儿耳边响起。 “啊!”星儿吓了一大跳。忙转身看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靖瑧,星儿惊跳着捶了他几下,立刻背转过身去擦眼泪。 靖瑧一见她双眼红肿,以为是被他吓着了。忙忙道歉。 “星儿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靖瑧转到了她面前,星儿又背转过身。 “好妹妹,对不起,我只是想吓一吓你,本想逗你开心,没想到给你吓哭。”靖瑧又转到她面前。 “哪个被你吓哭了嘛,人家是雪迷了眼嘛。”星儿并不扭捏,又揉了几下早已红肿的眼睛。 “啊?那只眼睛迷了?快,我看看。”说着,靖瑧拉下了她的双手。一双大肿眼暴露出来。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金鱼转世?!”靖瑧逗她。 星儿又几个粉拳落在他胸口。“讨厌死你了!我正迷了眼,你就来吓我,还说人家是金鱼!讨厌!” 此时的星儿几分娇羞,被冻得发白的面庞,灵动的大眼,披肩的长发随清风摆动,竟让靖瑧看的有点儿呆了…… (); 第三十八章 饮初雪,命运初定(三) 靖瑧望着星儿娇羞的面庞,几乎呆了,一时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只有傻笑。星儿唤他,方回过神来。 “七殿下,是怎么了?”星儿歪着小脑袋看他。 “嘿嘿……没什么……”靖瑧抓抓自己的头发,“星儿妹妹你看什么呢?眼都看迷了。” 嘘……星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靖瑧不解。 “七殿下,我们说好只能在没人的时候……” 靖瑧立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有其他人啊。 “没有人啊。”靖瑧一副认真。 星儿并没有接他的话,用手指向那处宫墙外的饭庄子。靖瑧顺着她的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好像是个饭庄子吧?” 星儿点点头。 “我看出来的人都是满面红光的,哦!原来!这是一家专门吃火锅烤肉的饭庄子了,星儿……啊” 靖瑧吞下了妹妹两字,就像吃东西噎到了一样。惹得星儿一阵发笑。 星儿复又看向了那个饭庄子。很向往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我记得是第一次吃火锅,我和弟弟围着那个铜锅子看了好久,纳闷这个烟囱怎么中间还有个胖胖的肚子,后来才知道,那是火锅子,肉片放到里面一会儿就能吃了。” 星儿停顿了下,看了眼靖瑧,靖瑧正认真的望着她。 “那是我吃的最暖和的一顿饭,因为刚刚练会用筷子自己夹东西吃,那段饭掉了很多肉肉在地上,大哥哥还骂我浪费……好想再吃一次那样的火锅子。” 靖瑧握住了星儿的小手,发现是冰凉凉的,赶紧帮她揉搓,边揉搓边呵气,时不时的看着星儿笑笑。 星儿看他呵气,也呵了几口在他的手上,两人抵着头相互呵着气,不时发出小声,真是两小无猜,甚是可爱。 这一切,都被来寻星儿的太子靖璋看了满眼,太子本是喊星儿写名牌下午起诗社用,但见他们如此,虽知是两小无猜,但仍有些许失落。 站在门边久久未动,直到脸冻疼了,方觉站了好久。 而在太子身后,陈怡卿站的更久,她痴痴的看着太子的背影,恍然,原来,太子的心头所爱,是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星儿。 陈怡卿胸口有一种心碎的绞痛,她那么努力,想让太子多看她几眼,注意她,而太子中意的确是她一直疼爱的小星儿……这简直是讽刺! 靖璋捶了下门框!转身回宴会厅,一回头便撞上了陈怡卿,陈怡卿期盼的望着他,而靖璋只是与她对视一眼,便些微恼怒的走掉了。 陈怡卿本以为他会对她解释什么,但并没有,留下的只有静静的空气,和她自己心碎的声音。 陈怡卿整个人瞬间失落,那感觉就像落入了万丈深井,周围一切黑暗,有的只有不断的下落、下落、再下落。 陈怡卿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动,眼泪迅速滑落,她双手抓着胸前的衣襟,越抓越紧,编贝皓齿紧咬着,发出咯咯的响声,全身颤抖不已。 好!星儿,既然你如此对我,就休怪我对你不义了!我陈怡卿,如此美貌,多才多艺,倾国倾城,竟然会输给你一个黄毛丫头?!不!不!不!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太子殿下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把他从我身边夺走!谁也不能! 陈怡卿心中暗暗发狠,胸前衣扣都被她一把扯掉了,她用力的甩手,将扣子甩出,拳头捶在旁边的茶几上,腕上的玉镯子,应声而碎。 不久后,赏雪宴开始了。 裕德帝同太后、周皇后,还有太子,分列于主位,而皇子们,各宫的娘娘嫔妃,还有几位国公、近臣、皇子西席及太子伴读,分列左右,入座。 今日赏雪宴,最难得的,是淑贵妃也乘兴而来了,皇上太后见她来了,先是担忧,后来瞧着她像是大好了,不免兴致更高了些。 而星儿等三人,本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的,但是因为太后娘娘给太子选妃的关系,单独为她们三人设了一小席,在太后席前阶下。 陈怡卿和王贞儿才是小席的正主儿,星儿纯属沾光,所以星儿自觉的溜边儿坐着。太后从来都最欣赏星儿的自知之明。 “众位爱卿,不要拘束了,今日是私宴,咱们通通的放下国事,好好的乐呵一天。”裕德帝举杯,“来,各位卿家与朕共饮!” 大家纷纷举杯和“请”,然后一饮而尽。 才饮罢酒,贤贵妃便起了身,走到了皇上太后席前,福了一福身。 “启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臣妾有一雕虫小技,想要讨大家个开心。” “哦?爱妃所说为何?” 只见贤贵妃击掌三下,一对宫女太监便鱼贯而入,太监手里捧着精巧的小炉子,而宫女手中的托盘里具捧着刀工漂亮的蔬菜和肉片,只是这些都是生的。然后为各个席位按品阶布了菜。 裕德帝见了那精巧的小炉子,颇有性质。 “爱妃这是何物啊?” 只见贤贵妃又击掌,众宫人掀开了小炉子,热气腾腾的。 “原来,是精巧的小火锅,哈哈!”裕德帝惊喜。 “启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平日里,咱们都只用那大的锅子,几个人围炉而坐,甚是暖和,但只适合咱们的私宴,臣妾就想能不能在大的宴会时,也能吃上热腾腾的火锅,所以入秋的时候,就差了造办处,打造了这批精巧的小火锅,今日不才,雕虫小技拿出来献丑了。” 贤贵妃微微福身。 “刚刚朕配太后写字时,还念叨,如此雪天,要是来顿火锅吃,方得惬意,没想到,爱妃想到朕前面了,甚得朕心,甚得朕心。哈哈……”裕德帝一阵朗笑。 太后用筷子夹了一片羊肉,放入锅中,然后夹到了碟子里。 “太后稍等。”贤贵妃言道,说着又击了下掌。 一行宫女再次鱼贯而入,给每人席前布了一叠蘸料。 “启禀太后,臣妾令人将海宁省晋上来的小鱼干,磨了,然后和了香油酱汁,试验了很多次,才调了这一份蘸水,请太后先尝尝,臣妾还让御膳房配了刘熠将军晋来的西域鲜胡荽,和了蘸水,别有一番味道。” “哦?竟有这等,哀家尝尝。”太后一句话落,礼月赶快照着贤贵妃的方法和好了蘸水,布了一片肉给太后。 太后吃后连连点头,看上去很是好吃的样子。 “嗯!嗯!贤贵妃真是有心了,平时咱们只会撒些盐巴,如今这海味蘸水加胡荽,味道真是鲜美之极,还略略有些甘甜,好!好!”太后赞不绝口。 “真有母后说的这般鲜美?朕也来尝尝。” 说着皇帝家夹起了一片肉如法炮制,一尝,满口生香,慢慢愉悦感。裕德帝,兴致更甚。 “爱妃!你这个雕虫小技,可是管住了朕的嘴啊!哈哈!”裕德帝忙忙看看盘子里其他的东西,“这些花花绿绿的也能涮来吃?” “回禀皇上,那些绿色的都是平常的小青菜,不值一提,那个橘色的,皇上是不记得?那是刘熠刘将军引种大夏的胡萝卜啊,只不过,今天的胡萝卜都是京城周围的农户种的,如今这胡萝卜已经在我大夏遍地种植了。” “呀!还真是的,平时只吃炒的,今日切成薄片,朕还真有些眼生了。” “皇上,这个胡萝卜可以多煮一会儿,吃起来,极甘甜,蘸不蘸蘸水,都好吃。”说完,贤贵妃回了自己的座位,也吃了起来。 裕德帝忙忙让周良布菜,尝了一片胡萝卜,果然如贤贵妃所说。与宴的众人也都吃了起来,纷纷对贤贵妃的“雕虫小技”赞不绝口。 只有皇后和德妃,看不上贤贵妃的这些小伎俩,皇后自是不会显露在脸上,德妃用筷子巴拉巴拉那些生的涮菜,撇嘴冷笑了下。 “爱妃真是朕知朕心啊,周良,来,将前些日南越珠子国进贡的南珠取一件上好的赠与贤贵妃。” “是。”周良差了小太监去取。 贤贵妃忙忙起身谢恩。 “启禀陛下,臣妾真是受之有愧,臣妾觉着赏也该赏刘昭仪。” “你待怎讲?” “刘老将军父子引进这西域食物东种,可是为我们大夏大大的解决了粮食问题,大功一件啊,还有,如今刘昭仪已经身怀有孕了。您该多多体恤昭仪才是。” “刘昭仪有孕了?这是真的?”太后先坐不住了,开心的问道。 刘昭仪轻轻起身,微笑福身。 “启禀皇上太后,已经快三个月了。” “哈哈哈!好!好!”裕德帝开心的都合不拢嘴了。 “皇上,臣妾还琢磨着,昭仪妹妹怎么最近深居简出了呢,原来是有了身子,真是大喜事一件啊!” 周皇后赶紧迎合,用眼剜了一眼贤贵妃和刘昭仪,这起子贱人,怀孕了竟然不让自己知道,将本宫这六宫之主置于何处?! “回皇后,不是妹妹有意隐瞒,实实的是第一次经历,并不知晓,后来经贤贵妃娘娘提醒,昨儿个晚上才请了太医切脉,方知有了身子。” 其他人都向刘昭仪投来祝福和羡慕的目光,只有德妃白眼以对,隐隐的发出一声冷笑。 “启禀皇上,既然昭仪娘娘,已经身怀有孕,真乃我大夏之福,臣提议,我们共饮此杯,为我大夏福泽深厚干一杯。”左丞相纪左举杯,看了一眼右丞相仲樾,“文达兄?” “纪丞相所说极是,此真乃我大夏幸甚,皇上臣与您共饮此杯!”右丞相也起身举杯。 众人见左右两位丞相举杯,也纷纷举杯,为皇帝祝贺为刘昭仪祝福。 “好!难得我大夏上下齐心,朕与众卿、众爱妃满饮此杯。”皇上将面前酒盅端起一饮而尽。朗笑连连。 “周良,也赏刘昭仪南珠一串,让兵部联名户部吏部写个褒奖折子,快马送到边关,赏刘熠将军珊瑚朝珠一串,以示褒奖。” 刘昭仪一听,喜出望外,忙忙福身。 “臣妾待家父谢皇上隆恩。” “爱妃,快快请起。不要动了胎气。” 刘昭仪转身握住贤贵妃的双手,开心的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弯月牙,满心的欢喜溢于言表。 (); 第三十九章 饮初雪,命运初定(四) 贤贵妃蕙质兰心,见微知著,用一盆热腾腾的精巧小火锅,再一次博得裕德帝欢心,更为刘昭仪的父亲刘熠老将军邀了一回功,且自己与刘昭仪二人纷纷得了赏赐,还巧妙地说出了刘昭仪已有三月喜脉的好事,可谓一举三得。 虽然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是贤贵妃就是总有手段讨得裕德帝的欢心,让裕德帝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她,而且每次都讨得巧讨得妙,从不谄媚,也从不冒进,这就是贤贵妃的高明之处。 星儿看在眼中,深深的敬佩这位妃子。 可是,为何贤贵妃要为刘昭仪的老父亲刘老将军父子邀功?看着并无相干啊,这究竟是何道理?星儿心智尚浅,却是看不透。她决定今晚跟礼月姑姑睡,一定问个明白。 正当星儿低头思索时,狄平如站起身,走到了皇上席前,拱手躬身。 “启禀陛下,平如近日读了一篇先贤的雪诗,可谓金戈铁马大丈夫气概,平如愿驾前献丑,为吾皇及众位吟上一吟,助助兴,不知陛下可否准奏?”狄平如依然狂放。 裕德帝兴致高涨:“准奏。”然后一阵朗笑。 “平如,你自小跟随太子,在哀家跟前长大,这次吟诗可别又是小时候那个‘天上一阵黑咕隆咚,好似白面往下扔’啊!”太后笑着揶揄他。 哈哈哈!平如放声大笑。在坐众人也皆笑,想不到眼前的这位神采飞扬的翩翩少年,也有那样讨巧的时候。 “太后娘娘,您如平如祖母一般,平如冒犯,自称一句孙儿,孙儿如今已经长大了,那样的荒唐事再也不做了,太后您请期待。”狄平如一揖到地。 “好,好。”太后娘娘微笑应声。 “只是平如有一请求,平如想请在坐的诸位,可否能有一人给平如动动响器,和一和平如的吟唱之音。”狄平如旋既一周,看了所有人。 太后听他如是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陈怡卿,她选定的太子妃第一人选,也该是时候亮一亮才艺了。 太子刚想要站起来,和平如,太后的声音即响起。 “依哀家看,就让卿丫头和一和你吧。卿丫头,你可愿意?” 狄平如一听太后点的是陈怡卿,心情高涨,神采大方,转身看向这位娉婷美人。 陈怡卿本已准备在这赏雪宴上大放异彩的,无奈太子得意星儿之事,扰了她的情绪,让她泄了气,也让她妒火中烧。如今太后点到她,她早已没了在才艺上争强好胜的心思,但迫于压力,还是起了身。 “启禀太后,不知太后想让臣女以何乐器和狄公子之诗?” 陈怡卿虽然嘴上说,但是脸上表情和心气儿,难免太后已经察觉些许不对。太后见她恹恹的的,略略不悦,但是并没发作,克制住了。 “你平时最善琵琶,就用琵琶可好?”太后的话听着是询问,但语气则是不容反驳。 “臣女遵旨。容臣女等稍作准备。” 陈怡卿和狄平如,稍稍做了准备。陈怡卿抱过琵琶,挺直端坐。狄平如则是取了把木剑,单手背在身后,另一手二指并拢聚气环抱胸前。 只见陈怡卿手指拨动琴弦,一串乐曲流出,起初还是慢板音律,仿佛行路人闲步辗转于山中,悠然自德,忽然旋律突变,音律紧凑如急急风飒飒出,如快马加鞭飞驰狂野,那风不停,马步紧促,接下来的音律更加急速,让人们的神经紧张起来,仿佛身上的衣衫已无法抵御那塞北呼啸寒风。 狄平如踱步上前,宽袍大袖一席青衫,举手好似朝天揽月,回首仿若斗转星移,手中木剑挥舞,随琵琶琴音而舞,一个跳跃旋身落地,单剑支身,狄平如抬首,剑眉微蹙,开口吟唱: ***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天兵下北荒,胡马欲南饮。 横戈从百战,直为衔恩甚。 握雪海上餐,拂沙陇头寝。 何当破月氏,然后方高枕。 骏马似风飙,鸣鞭出渭桥。 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 阵解星芒尽,营空海雾消。 功成画麟阁,独有霍嫖姚。 白马黄金塞,云砂绕梦思。 那堪愁苦节,远忆边城儿。 萤飞秋窗满,月度霜闺迟。 摧残梧桐叶,萧飒沙棠枝。 无时独不见,流泪空自知。 塞虏乘秋下,天兵出汉家。 将军分虎竹,战士卧龙沙。 边月随弓影,胡霜拂剑花。 玉关殊未入,少妇莫长嗟。 烽火动沙漠,连照甘泉云。 汉皇按剑起,还召李将军。 兵气天上合,鼓声陇底闻。 横行负勇气,一战净妖氛。 狄平如随吟唱韵律舞剑,时而伏地时而腾空跃起,时而走剑如风时而步履闲信,陈怡卿的琵琶音律从始至终伴随其吟唱起舞。 突然,琴音节奏再次跃起,急急如风,越来越急,简直律动到了极致,在场的观众情绪跟随其音也到达了顶峰时,陈怡卿一把拍住琴弦,弦音骤停,狄平如吟唱亦毕,一个旋身剑指苍天,卧于地上。 顿时御景阁内一片寂静,久久鸦雀无声,人们还沉醉在刚才的边塞诗中。 “好!”张太傅喊出声,划破了这寂静。 在场的观众方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掌声四起,纷纷叫好赞叹。 裕德帝更是兴致高涨,连连称赞。 “好!平如,你可是令朕刮目相看啊!”裕德帝甚是喜欢狄平如。 狄平如,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皇上谬赞了,平如献丑了。” “朕可是没有谬赞于你,真是大有长进!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裕德帝站起身,离了宝座,走到狄平如面前,轻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平如,朕若没记错,你今年也一十有七了吧?” “回皇上,是的,平如转年即一十八岁了。” “哦?马上就到弱冠之年?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俗话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平如自是要效命于皇上,为我大夏尽忠。”狄平如浩气凛然,血气方刚,拳拳报国之心。 “好!不愧我天朝骄子!狄平如听封!” 狄平如忙忙正冠理衣,恭敬下跪。 “兵部尚书狄坤之子狄实狄平如,不媚祖荫,勤勉好学,侍读于太**多年,朕感念尔侍读有功,且拳拳报国之心,赐尔文津阁行走之职,明日即去尔上任,钦赐!” “狄实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狄平如一头磕在地上。 “平如,以后还当更加勤勉上进,不负朕心啊。” “臣,必当时时鞭策自心,尽忠我大夏!” “好!好!”裕德帝高兴得轻捋胡须,复又回到宝座。 “启禀皇上,臣不敢贪功,刚刚臣的诗固然吟的好,但也多亏这位姑娘琵琶弹的好,那急急之风,呼啸而过,我们方觉置身北地啊。” 裕德帝看了看狄平如,有看了看陈怡卿,忽觉才子佳人并立眼前。 “好你个狄平如,朕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母后,这个小姑娘是母后您的侍读女官,您看朕该如何赏赐?” 太后端坐,笑了笑没有说话,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 “皇上,这姑娘家的,赏赐自然是花儿粉儿呀的,再不济金呀银呀的钗环首饰,也就是了。”德妃轻挑的说道。 裕德帝点点头,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陈怡卿,正欲开口。 “皇上,臣妾虽然常卧敦秀宫,但也早有耳闻,太后跟前的这三位姑娘,各个身怀才艺,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能,不如再请了太后示下,再予我们欣赏一二,再赏不迟罢。”淑贵妃今日确实大好了,说话间都没有气喘。 “淑母妃说的极是!启禀父皇,儿臣等也早有耳闻,皇祖母膝前的这三位姑娘各个才貌俱佳,方才儿臣等已见识了陈姑娘才艺,先前也见识过了星儿琴艺,唯另一位琅琊王姓小姐,还无缘见识。”二皇子悻悻的说着。 “父皇,珵儿也有所耳闻,倘若今日有幸,也想见识一下。” “母后?您看……”裕德帝看向太后。 “既已如此,那贞丫头,你也展示展示吧。”太后微笑。 “太后,贞儿不善这歌啊舞啊的,您是知道的……”王贞儿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善这些。 星儿绕到了席前,福了福身。 “启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贞儿姐姐确实不善歌舞。”星儿这句话一出,有点儿引火烧身的意思,贤贵妃、太子和靖瑧都替她捏了把汗。 “但是贞儿姐姐,有一才华,是臣女与卿姐姐都不能的,星儿甘愿为贞儿姐姐做绿叶,动乐相助,不知可否?” “哦?是何技艺?你且说来。”裕德帝甚是好奇。 “启禀皇上,星儿妹妹高估了,贞儿哪里会什么技艺。”王贞儿率性否认。 星儿赶快趴到了王贞儿耳边说了几句,王贞儿起初将信将疑的点头,后来听她说完,满脸自信。 “请皇上下旨,让宫人准备两面整张白绢绷的屏风,要横宽七尺纵宽五尺的,一支提斗大熊,一海墨汁,狼毫大中小号各三支,还有红、绿、蓝三种颜色。” “好!周良,照样去准备吧。” “是!”周良躬身点头,忙忙亲自去准备了,这毕竟牵扯星儿的献艺,马虎不得。。 不一会儿材料全部准备齐了,宫人将两扇白绢屏风放在正中,中间空出一丈距离,旁边放了磨台,又将星儿的琴台置于一侧,让星儿既能面对主位不失礼数,又能看到王贞儿和两面屏风。 星儿走到琴台前坐下,王贞儿也握好了填饱墨汁的大熊毫。两人相视一笑,点头示意对方。 一切皆已齐备,只待星儿琴音起。 (); 第四十章 饮初雪,命运初定(五) 御景阁上,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星儿和王贞儿两个小丫头掉了起来,目光都集中在厅堂的中心。 只见星儿手起,开始拨动琴弦,一段《高山流水》的乐曲流出,那王贞儿大笔一挥,用力将熊毫上填饱的墨汁尽数甩在了一面屏风之上,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黑色的墨汁很快在绢上沿纹理扩散开来,就仿如墨汁滴入了水中晕染开来。 王贞儿再填饱笔,又在另一面屏风上,横甩一道,墨汁依然扩散晕染。到此时所有人都看傻了,有人窃窃私语。 “这也能算才艺?”“这琅琊王家也是世代门阀,如何这姑娘却是如此?”“好好的白绢就被她糟蹋了。”…… 王贞儿全部都听到了,她与星儿又对视一笑,星儿的手下,开始拨动起《阳春白雪》,王贞儿甩笔的速度和频率越发的高了起来。 忽然,星儿双手平落于琴上,阁内回复平静,王贞儿也停了后,立于两扇屏风之间,众人都以为结束了,议论之声更甚。 片刻后,星儿琴音又起,一曲《平沙落雁》,王贞儿开始用狼毫大辣辣的勾勒,将原本的不规则泼墨,逐渐勾连起来,但仍然看不出所画是何物。 平沙落雁的曲调极其温婉流长,就好似夕阳下水波轻柔的涌动,一波一波的冲上湖滩,又一波波的退回,琴音温柔的如细沙撩拨人的心弦,王贞儿的笔触此番也似细沙轻柔涓涓于白绢之上。 一曲毕,星儿再次将双手平落琴上,这次她没有再抚琴,而是提起一支萧管,《渔樵问答》萧声起,幽静清婉,王贞儿则和着萧声,为刚刚粗描的线条上色,或蓝或绿或灰或黑。 一曲又毕,星儿复又抚起琴曲《梅花三弄》,星儿此次一改之前静默弹奏,随着琴音吟起了小苏学士的诗句: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毛么凤。 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星儿平时说起话来,声音俏皮轻快,或是恭谨慎重,今日和诗却是一改平时,虽然小小年纪,但是颇有气韵。初显其声音的端庄大气,声音虽甜润,但甚是沉得住,大家闺秀风范尽显。 靖瑧看星儿,欣喜非常,心想:也只有她,才几日,已经将我教授她的吹箫技艺都学会了,如今萧管已经吹得有模有样了。 六皇子看着星儿,越发的觉得这个小丫头聪明伶俐,反观自己,被这一身病缠的越发的没了上进之心,自己不该这样自甘堕落,应该振作些才好。 而太子看星儿的目光却是愈发的热烈,不只是欣赏,就连看王贞儿的目光,也不必之前,还像外人一样,虽还不知王贞儿有何大才,但今日见她泼墨,洒脱泰然,且处变不惊,突然觉得这姑娘越来越耀眼。 王贞儿随着星儿弹奏的梅花三弄悠扬的乐曲,将泼墨的零星墨点勾勒成一只又一只的飞鸟,又在刚才上色的地方,点上点点红斑,抑扬顿挫。 星儿虽然手下拨弄琴弦,但是目光也是时时盯着贞儿的,她的琴音是对王贞儿的一股助力,也是一种情绪和进度上的掌握。 王贞儿的细描已经接近尾声,抬头看向星儿,与星儿微笑颔首。星儿立刻绷紧神经,手速加快,琴音如波涛般涌出《阳春白雪》,贞儿的手速也随之加快,一曲终,星儿忽然又急转《春江花月夜》,贞儿的手速又稍加缓和,再换点点勾勒。 星儿和王贞儿的配合度极高,在坐的宾朋几乎被忽而转抑忽而转扬曲调惊呆了,这简直是多种情绪的抒发,转换的利落不拖泥带水。看王贞儿的手速更是更是让人眼花缭乱,追随她身影在屏风前时上时下。 二皇子靖玹的目光始终都在王贞儿身上,之前本已对她颇有好感,但此时,这份好感更甚!王贞儿最打动他的就是此刻的旁若无物,专心致志的施展自己的才艺。 当然,二皇子也没有错过星儿,更加确定了另外一件事。 王贞儿的画作已经接近尾声,点头示意星儿,星儿再次混合了《阳春白雪》和《高山流水》两支曲子,王贞儿的落笔提笔就更显得神乎其神起来,简直让人惊为天人。 最后一段雄浑的乐曲,王贞儿更是提熊毫大笔在两幅白绢屏风题了几个字,笔法甚是狂放率真,笔力也苍劲。 星儿乐曲毕,王贞儿落笔。星儿起身,与王贞儿手拉手,一同福身谢幕。在场的人一片议论之声。 “啊?这就完了?”“可不是嘛,让我们听曲子就听曲子嘛。”“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大才,弄得玄玄乎乎的”…… “请皇上御览!” 说着,星儿和王贞儿示意两旁侍立的太监,将两面屏风转了过来连在了一起。在场的所有人简直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哪儿是什么随性泼墨,这明明是一副佳作。 “皇上太后,好一幅万里江山图啊!”张太傅最先表态。 “是啊皇上,真是让老臣大开眼界。”左右丞相也纷纷赞道。 “皇上,您看,那图上的字是何?臣妾粗鄙,最不认得这草书。”说话是上次选秀新晋薛美人。 三皇子靖瑭和五皇子靖珵,都起身凑到近前观瞧,两人对视点头 “回父皇,是‘壮美山河,锦绣千里’!王姑娘好笔力。”两人拱手说到。 “好!好个‘壮美山河,锦绣千里’!好!”裕德帝捋着胡子朗笑。 “太后娘娘,平如这回是真的服了,太后膝前的这三位姑娘,真是各个令人惊叹!”平如抱腕躬身。 “平如,不如你来说说。”太子笑道。 “刚刚为曲曲在下伴奏的陈姑娘,琵琶技艺已经非凡,能够随我吟诵舞动弹奏曲调。我们不曾相识,陈姑娘已经如此娴熟,已经罕见。” “而这位小姑娘,虽然与王姑娘朝夕相处,但想来这样的配合,恐怕也是第一次,但却能从始至终伴随王姑娘的笔韵,实属难得,乐曲之间的融合与切换更是尽显功力,还有,星儿姑娘对萧管也能驾轻就熟,一次演奏,独自驾驭两种截然不容的乐器,真是让在下惊叹!” 狄平如挑了个大拇指,在座之人也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狄平如,没再继续说下去。 “平如兄,你怎么不说了?”二皇子靖玹以为狄平如在卖关子,于是不耐的开口询问。 狄平如转身看向二皇子,忽而笑了出来。 “二殿下,不是平如不愿开口了,而是王姑娘绝妙技艺,实在让平如我,不知如何夸赞。”狄平如。 太子靖璋从自己的席前起身,走到了王贞儿的画作之前,仔细的观瞧了一番,点点头。这王贞儿确实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这笔力和画作本身取材显现的胸襟,一般男子都不及啊。太子心想。 太子不禁,又上下打量了王贞儿。恐怕只有如此平凡之相貌,才能有如此宽厚之胸襟。女子若是太精致美丽了,难免粉饰了自己的技艺本身。靖璋得出了此结论。 陈怡卿看着太子打量王贞儿,心下更是不喜,一个星儿也便罢了,为何相貌平平的王贞儿,他也如此?心里满是不悦。眼里面上都露出了不喜之色。 而陈怡卿的脸色被周皇后和德妃看了个满心满眼。 德妃无心无脑,只觉得好笑,心想:只不过是太后留中的一个丫头,牛什么?!于是白眼轻哼以对。 周皇后则想的不同,周皇后倒是越发的想要亲近这个陈怡卿,如果这个陈怡卿要是指给太子当正妃,王氏为侧妃,那太子的后院可就热闹了,保不齐会断送了太子前程,那自己的璁儿也就有机会了。 周皇后的算盘已经打定,她要促成太后的这件心头之事。于是周皇后笑着举杯轻戳了一口酒。 “璋儿,你看的如何?”裕德帝问。 “启禀父皇,王姑娘的作品真是佳作,儿臣刚刚细看过了,画作乃上佳之作,且创作过程独具匠心,颇为惊艳。”太子如是的说道。 裕德帝捋捋胡须,频频点头。 “王姑娘的书法水平也是女子中的翘楚,先不说笔力如何,单说这书体,王姑娘就已经超凡脱俗了,一般女子是不擅长草书的,闺房内的女儿多爱蝇头小楷和周正的隶书,但王姑娘这书法苍劲有力,不弱男子,想是其胸襟性格使然。”靖璋从头至尾公正的夸赞了王贞儿一回。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概括王姑娘……儿臣只能说,王姑娘不愧为琅琊王氏嫡出子孙!”太子靖璋此话一出,四下一片议论声起。 太后眉头微凝,情绪略略波动,但到底没发作。 “母后,您的身边人才比比啊。”周皇后抢白。 “是啊,太后身边**出来的人,真是各个灵秀。”贤贵妃微笑,“虽然臣妾母家卢氏也是不差,但是这琅琊王氏真是让人倍感钦佩,不同凡响啊。” “贤贵妃姐姐说的是。”刘昭仪点头附和。 “启禀皇上太后,臣妾平时对这些风雅只是倒是没有几位姐姐妹妹懂得,但是今日几位姑娘的才艺,具是第一次看,臣妾倒是觉得三位姑娘都应该得到皇上的嘉奖。”庆妃说起话来,永远的中正。 “几“几位妹妹说的都对,不过……”皇后忽然开了口。 众人都转头看向主位,等着听周皇后要说些什么!位妹妹说的都对,不过……”皇后忽然开了口。 众人都转头看向主位,等着听周皇后要说些什么! (); 第四十一章 饮初雪,命运初定(六) 御景阁里,赏雪宴正酣,大家都在讨论,太后身边的几个女孩子,谁的才艺,更好,大家都各抒己见的时候,太后开了口。 “几位妹妹说的都对,不过本宫倒是觉得,这个嘉奖应该给陈姑娘,王姑娘也好星儿姑娘也好,毕竟朝夕相处,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默契和熟识程度也是有的。”皇后戳了口茶。 “而陈姑娘则不然,她今日之前从不认识狄家公子,今日为狄公子当绿叶,配合的如此完美,可见功力深厚,也足可见太后平时的教导!也是她领悟的好。皇上,您说是与不是?” 皇后话锋一转,捧起了陈怡卿。太后看了周皇后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几乎细不可见,并不发一语。 看太后的态度,周皇后知道自己这一局是站对位了,便也再不言语。 “皇上,臣妾倒是觉得皇后娘娘说的有道理。”薛美人脆生生的笑了几声,突然发觉无人接话,好不尴尬,马上收敛了笑容。 这薛美人平时就试尝巴结皇后,此时当然要及时站队。而其他人却静默以对,不置可否。气氛就僵了下来。 切!张德妃突然一个轻蔑的冷笑,端起杯子戳了一口菊花酒,她向来不爱掺和这些麻烦事,凡是事不关己,或者没利益,她从不搭理。 庆妃最是中正,本想再说些什么,贤贵妃的眼神提示她莫要强出头。 “启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刚刚臣女曾禀明甘为贞儿姐姐当绿叶,星儿人小才疏,能尽力的也只是些绵薄,说什么嘉奖,星儿压根想都不敢想。倒是两位姐姐才情具嘉,都远胜臣女。”星儿福身退至最边边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太子侧目,对星儿赞赏的微笑。贞儿也是向星儿投来感谢的目光。贤贵妃微笑对她点点头满是欣赏。连裕德帝,都对星儿投以欣赏的目光,这令星儿受宠若惊。 淑贵妃,本也不会为一个不熟悉的人说话。况且她自己的境况也没有立场为谁说话。今见星儿如此知进退,虽然欣赏,但这毕竟是太子妃之争,她不愿掺和。自是该饮茶饮茶,该吃酒吃酒。 如今陈怡卿已经被妒忌蒙蔽了双眼,星儿此举,她丝毫无有感激之心,反而太子对星儿的侧目,在她心里更加重了妒意的砝码,越发的记恨起星儿。 这小小的人儿……裕德帝心想,今日之献艺,说是献艺,实为太子妃之争。这个小星儿,能够在此刻知进退,三两句话便将置身事外,也不贪功,也有容人主人之胸襟,将来不可限量啊! 裕德帝想着,捋了捋胡子。不由自主的看看太后、周良和礼月,于是端起酒杯,佯装饮酒,实则将酒洒在了袍服上。 “哎呀,皇上……”周良眼尖的看到,立刻上前。 “不妨事,不妨事。”裕德帝笑着言道。 “湿了一大片,请皇上移步后面暖阁更衣。” “好,好。”裕德帝起身,“大家尽兴,寡人去去就来!大家尽兴。” 裕德帝借一杯水酒,酒遁暖阁,缓和了当场的气氛。太子、星儿、王贞儿、狄平如等纷纷入座。 周皇后击掌,唤上来一场歌舞,大家又吃喝起来。 暖阁内,周良正服侍裕德帝更衣。只换件外衣,很快也便了事了。 “周良,你那闺女,确实是你家里的孤苦?” “是啊皇上。” “这小丫头,透着机灵,这机灵劲要说是你闺女,那是没得说,可是这孩子举止,依朕看,倒是大气的很,不像是小门小户养的出来的。” “启禀皇上,老奴自从进宫,那年是第一次回老家,还是得了您的恩下,这孩子之前都是家里养着,至于人家怎么养奴才就不知道了,兴许也送到什么大户去**了也不一定。” “嗯……”裕德帝接过了周良递过来的胡梳子,梳了两下自己的胡子,“说的也是。不过朕看,这孩子,要是以后只做个太后身边的侍读女官,有点儿屈就了。” 周良将皇上的香囊玉佩等又依次挂回皇上腰间。 “皇上,奴才家这个丫头,原也是奴才带回京预备养老的,本想着寄养几年,配个人家也就是了,是太后看上了这孩子伶俐,也是她自己有这个造化,能得了赏识,这才进宫来,锦衣玉食,没的屈就了。”周良向来说话滴水不漏。 “你倒是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裕德帝低头看看躬身忙活的周良。 “奴才就是贱命一条,得了您的看重,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这孩子是有点儿屈就了。容朕想一想。” 周良一直拿话引着裕德帝,他想着皇上莫非想给星儿弄个皇子侧妃什么的?实在有点儿不敢想了,此刻也不敢再引皇上的话了,只默不作声的干活。 “如果有机会,让她到朕身边来做个女官倒是可以直接****。”裕德帝丢下了一句话。 周良的一颗心吊起又放下,实实的像风雨中的小船一样,飘摇起伏。 “回皇上,咱家姑娘福薄,哪儿敢劳动皇上**。皇上可别惯坏了她了。不成不成。”周良一个劲儿的摆手。 “哈哈!朕又没说是现在,现在,你闺女可是太后跟前的小红人。” “哎呀!太后偏爱了偏爱了。”周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那就再说吧。” “皇上,衣服已经换好了,咱们回去?”周良拂尘搭在了臂弯里。 “去露台先透透气再回去。也让气氛再缓和缓和,后宫里也不能忒放纵了。” “遵旨。摆驾御景阁露台。” 一干人等簇拥着裕德帝呼啦啦的朝着露台走去。 御景阁宴会厅,一堂歌舞已经撤下,玉纯嬷嬷已经领着她的戏班子进得厅来。 玉纯嬷嬷永远风格清奇,今天依然穿着一件颜色十分鲜艳的衣服,腰间系了个想珠帘一样的东西,一串串的,走起路来摆动不止,还沙沙作响,格外抢眼 “玉纯叩见太后、皇后、太子殿下、众位娘娘、众位老大人!”玉纯嬷嬷单手扯着帕子向上扬起,行了个蹲礼。 “你大胆!见了太后皇后为什么不行礼。” 此时喊这话的是薛美人,刚刚自己倒向皇后尴尬的很,现在想要搬回来一程,不成想一句话喊出,更尴尬,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她,特别是一些有些身份的宫女,都已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哎哟!太后老佛爷,这位娘娘是谁呀?”玉纯嬷嬷起身,看了看薛美人。 “大胆!我是薛美人!” “哎哟!原来是薛美人啊……”玉纯嬷嬷拉长声,仔细端详了端详,“没听过!” 玉纯嬷嬷的话一出口,有几位宫女都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 “你!你这奴才!竟敢对本美人如此不恭!”说着,薛美人走出了席位,与玉纯嬷嬷面对面。 太后和皇后正要发作,边听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薛美人!注意自己的身份!今日还有众位卿家在!” 裕德帝走进了宴会厅,一进来就看到这般情况,忙制止。 “皇上!”薛美人画风一转,撒起娇来。 周良立刻行到薛美人跟前,小声的说:“美人,请注意场合和身份,请回吧!” 说着周良比了个请的姿势,那薛美人哼了一声,跺了两脚便回到了自己的席前坐下。 “老奴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玉纯嬷嬷抬手行深蹲大礼。 “平身吧玉姑姑。” “谢皇上!”玉纯嬷嬷及一众小戏儿站起身。 “玉纯,今日又给哀家和皇上带来了戏?”太后笑着问玉纯嬷嬷。 “启禀太后老佛爷,这个剧本子,玉纯可是花了大价钱跟人买的,金秋新排的一出,原是预备正月十五献给您和皇上的,今日听说设了赏雪宴,既然跟雪有关系,老奴我按耐不住,想给您瞧瞧了先。”玉纯姑姑边说着边左右的看着自己的长指甲。 “你呀!别卖关子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嘿嘿!还是太后老佛爷最懂老奴的心。老奴听说,今年北国又进贡了马奶酒,还进贡了一千只梅花鹿?可是真的?” “玉姑姑消息真是灵通。” “老奴我呀,就这么点儿爱好了。老奴求得也不多,马奶酒有个三两壶够老奴除夕和十五解解馋就行,鹿肉嘛,老奴只要两只鹿退,都剥干净了就行。” “那酒差人给你送去便是,那鹿腿,不如御膳房做了直接给你吧,何必还要自己动手?!”太后笑道。 “老佛爷您有所不知啊,奴才要两条后腿,是想时时的烤了吃,下酒,嘿嘿。” 哈哈哈!太后和裕德帝同时笑了起来。 “美的你,怎能背着哀家吃独食,先赏了你一条,剩下一条,你来哀家宫里,跟哀家一同烤了吃罢。”太后故意逗她。 “哎哟!太后老佛爷还跟老奴整食食儿吃,没个尊贵的样儿了。”玉纯嬷嬷双手交握捏着帕子伏在腰上。 “矫你不得,皇帝便赐予她便罢了,没她个再矫情的了。”太后笑着指玉纯嬷嬷。 裕德帝笑着点头应允。 “得嘞!玉纯谢太后和皇上赏赐!”说着扬手蹲了蹲。 “哎哟!怎么都还愣着呢!快来动起来吧,小妖精们!都给我活动起来!好好伺候皇上和太后老佛爷一出《夫妻观灯》!” 玉纯嬷嬷甩着帕子张罗,小戏儿们各归各位,丝竹的拿起乐器,唱戏的披挂起来。 “皇上、老佛爷,今儿先伺候您们一堂素身儿的,等正月十五了,老奴再伺候一堂彩的。” 玉纯嬷嬷朝主位扬手蹲了一蹲,小碎步推倒了角落捡个座儿坐下了 只听锣鼓家伙声起,小戏儿们开唱了! (); 第四十二章 饮初雪,命运初定(七) 玉纯嬷嬷带着梨花苑的小戏儿们,为光临赏雪宴的所有宾朋上演了一出新戏《夫妻观灯》,虽然小戏儿们都是素身表演,但是也能看出这出戏排的是非常热闹。 太后看着这个戏喜欢的不得了,可能年龄大的人都是喜欢热闹吧。 这出戏唱完,太后和皇上又单独赏赐了小戏儿们,这让玉纯嬷嬷开心的都合不上嘴了,直领着小戏儿们山呼万岁千岁,这些不提。 单说这玉纯嬷嬷眼瞧着谢完恩了,拔腿要走,一眼看到了小席上的星儿,又踱了过去,左右的端瞧了一会儿。 “哎哟!我说老佛爷,这丫头可是前两年带回来的那个?”玉纯嬷嬷问。 “正是。” 星儿见是玉纯嬷嬷单问她,忙起身,浅浅的福了一福,问了一声“玉纯嬷嬷好。” “你个小丫头子,一年多不见,如今水葱儿一样的人物了,模样也更标致了。好个大丫头子了。”玉纯嬷嬷笑的丝毫不掩饰。 “太后老佛爷啊,老奴看着这丫头子窈窕,有时间遣她去咱们那儿两遭,老奴我,也给她正正身段儿,如何?” “你待怎讲?” “她跟着您,恐怕是天天的就是琴啊棋啊书啊画啊的,再就是针线女红,实在无聊的很。而且女孩子家老这么着,没的腰也硬了,腿也屈了,岂不是折了您领她进宫的好意。老奴对**女孩子身段仪态,最在行的了,就让这小丫头子,没事儿去我那儿多逛逛罢。” “星儿,还不谢过玉纯。” 星儿深深的福了一福,表示了感谢。 “哎哟!太后老佛爷,皇上……老奴我,伺候这一会子,也乏了,我刚才烫的那酒啊还在炕桌上呢,老奴这就告退了,回去打盹儿去了啊。”说着玉纯嬷嬷扬手行了个墩儿礼,转身便走了。 玉纯才刚走出去没几步又回转了。 “哎哟!瞧我这个记性,老佛爷,咱这会可说定了,单这丫头子一个人儿,归我**,可不能再买一送二了呀!”说着玉纯嬷嬷矫情的指了指小席上的另两人。 “快去吧!那好酒都勾不住你这破落户儿!哈哈哈……”太后一阵开心的笑。 “太后您也不用嫌弃,老奴这就走啦。”玉纯嬷嬷嘴角挂着笑扬手挥了挥,这次是真的走了。 玉纯嬷嬷走了,可是她走之前讲的两句话却刺痛了一个人的心,这人就是陈怡卿,玉纯嬷嬷,说不要买一送二,陈怡卿第一个就不爱听了。 她本来也没有兴趣跟玉纯嬷嬷学什么身段,可玉纯如今这么一说,就好像自己和王贞儿都拖了星儿似的,怎么万般皆好都是星儿?!星儿又是星儿,陈怡卿心里念叨,无端的又增了一层对星儿的恨意。 “周良!”太后喊道。 “老奴在。” “我记得先前存了两支玉如意,你且取来。” “是。” “母后这是何意?”裕德帝不解。 “皇上,您更衣难道忘了?” “梓童说来,寡人听。” 周皇后使了使眼神,瞄了眼陈怡卿和王贞儿的小席。裕德帝恍然大悟,直道自己竟糊涂着只顾看戏。 不一会儿,周良捧着两支锦盒回来了,命人设了桌案,打开来给众人看,一支碧玉如意,一支白玉如意。都散发着美玉独有的温润之光。 “母后您看这如何赏赐?”皇上更看重千年琅琊王氏欲将白玉赐之,又恐太后另有想法,故问了一句。 “皇上,依臣妾看这白的温润纯洁,最适合陈姑娘气质,而这碧玉清脆利落,符合王姑娘性格,母后,您看儿臣这样分配可好?” 太后未曾开言,皇后先说了话,拿出了皇子们嫡母的派头,几句话便说进了太后的心里。太后含笑点了点头。 于是裕德帝依言赏赐了王、陈二位太子妃候选人。星儿并无赏赐。 时间过得快,转眼已经未时初刻,裕德帝便叫这赏雪宴散了,皇上、太后,还有各宫的娘娘们都各自回宫去换衣服了,准备下午的囫囵庐起诗社。 星儿等三人,自是跟着太后回了疏庆宫的。几位近臣老大人,也去文津阁暖阁歇息去了。 御景阁只留下众皇子们和狄平如,众皇子也是难得的能轻松半日,没有皇上太后,也没有太傅少保那些个授业大臣,难得一身轻松的聚在谈天谈地,聊得不亦乐乎,连六皇子都不肯回去。 御景阁回浴坤殿的路上,薛美人步行伴皇后銮驾回宫,一路上皇后都没有说一句话,薛美人似乎感觉到了大事不妙,一直小心谨慎的跟着。 终于銮驾在浴坤殿后夹道停下,薛美人上前搀扶,周皇后一把推开了她。薛美人一个趔趄就跌坐在雪地上。 “重心!你个奴才,怎么这般没有眼力见儿?竟让美人娘娘来搀本宫?!你们都是死人那?!”皇后怒道。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重心等忙跪下领罪。 这种情形下,重心等是绝没有胆子敢求饶的,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皇后的话是说给谁听的。 “皇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错,您且饶了他们吧。” 薛美人忙去扶重心等人,周皇后不发话,重心等人是万万千千都不敢起来的。薛美人见此,也忙忙跪下了。 “皇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错,要罚您就罚我一人吧。” 周皇后见薛美人如此,也没搭理她便拂袖而去了。重心等赶快起身跟上,搀扶周皇后回宫。薛美人忙跟了上去。 一进浴坤殿,周皇后回手就给了薛美人一个大大的嘴巴子,薛美人被皇后打的有点儿眼前发黑,晃晃悠悠的就扑跪在地。 “你个大胆的贱人!阖宫上下,谁不知道那玉纯嬷嬷是太后和皇上的贴心人,是北国的王子?!她那样说话,太后都不曾管过,你个小小的美人,还真当自己是正宫皇娘了?!”周皇后恨恨的说。 “啊?王子?难道玉纯嬷嬷是男儿身?”薛美人惊诧 “啊呸!进宫来伺候,你那老子娘也没交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个没眼色的东西!既然进宫来,就该早早知道宫中禁忌,何必出这个丑?!”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实实的不知啊,臣妾只以为那玉纯嬷嬷是个奴才而已,臣妾要是早知他是甚等样人,今日也不会出口去撞这个阎王,皇后娘娘……” 说着,薛美人掩面哭了起来。 “那玉纯是撒泼使性儿惯了的,除了太后和陛下,她的眼里又有谁?连本宫平时都要让她几分,你个没品没级的小小美人,也敢在她面前充主子?!呀呸!”周皇后气的直抚胸口顺气,半天说不成一句囫囵个儿的整话。 “皇后娘娘,你可别生气,再气出个好歹……薛美人也担待不起啊。”重心忙上前轻拍周皇后的背。 那薛美人,跪在地上也没了主心骨,就是一个劲儿的哭,先前的霸道劲儿此刻也全都散了。 “薛美人,您倒是好好的劝劝……”重心本是想让薛美人说两句求饶的话,却被周皇后打断了。 “你还挑人家行礼不端,哎呀,我的美人娘娘,快长点见识吧!她行的那是北国的番邦大礼,墩儿礼,在北国,那是女儿家的大礼了,你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卖弄,漏了怯自己还不自知,没的让人家私底下嘲笑。”周皇后总算顺了一口气上来,又骂一回。 “平日里,当你是本宫的体己人,多给了你些面子,本宫在皇上那儿也没少磋磨你和皇上,没少说你的好话,今儿这一出儿,全白费!” 周皇后骂着,坐进了椅子里靠着,重心赶紧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手炉递过去,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口了,他们娘娘平时向来谨慎苛刻,今儿薛美人撞上,可是大大自作了。 “皇后娘娘,臣妾,臣妾错了。”薛美人抽噎,忙叩头“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别气坏了身子。” 重心见薛美人也哭的甚是可怜,见周皇后气儿稍微的顺了几分,才试探着上来说些好话。 “皇后娘娘,您别再生气了,美人已经知错了,在那儿跪了半天了,这大冬天的地上可是凉的很……” 周皇后瞥了一眼薛美人,哼了一声。 “皇后娘娘,不看僧面看佛面,薛美人可是老太夫人的亲侄女啊,以后还是您的帮手,今儿就饶了她罢。” 却原来,这薛美人是周皇后亲娘老太夫人的娘家侄女,平时仗着与周皇后表姐妹的身份没少在这宫里耀武扬威。 周皇后因自小养在外祖母和娘舅家里,跟周老太夫人娘家感情是极深的,入宫多年,虽然跟这个小表妹并不熟络,但念着外祖母家养育恩情,也是照顾有加的。 今日薛美人出了这么大的糗,难怪周皇后暴跳如雷。连自己的表妹都教导不好,以后还如何约束别人?!统领后宫?!所以倍加生气。 重心见周皇后气儿稍微缓了缓,忙给薛美人使眼色,叫她自己赶紧扯着亲情顺杆爬。 “是啊表姐,我我我,我错了,表姐饶我一饶吧,下次再不敢胡乱多言了。您别气坏了身子才是正理。”薛美人哭着又一个头磕在地上。 哼!周皇后又哼了一声,方才彻底顺了气。 “你,起来吧!”周皇后松口,重心忙忙过去搀扶薛美人。 “自己以后多长记性,别有的没的胡乱说,你表姐我,虽然是六宫之主,但也如履薄冰,你也看到了,哪个娘娘是省油的灯?更何况上面还有太后。哎……” 薛美人忙忙接过小丫鬟端来的安神茶,奉与皇后。皇后接过喝了两口,算是原谅她了。 两人又叙了一会儿闲话,周皇后打发薛美人回去更衣,然后同去囫囵庐。这事儿才算罢了。 (); 第四十三章 囫囵庐妃嫔博弈 裕德帝钦点下午在囫囵庐要起诗社,办博伦盛会,宫人们早早的就将囫囵庐清理干净,升起了暖炉。 眼看时间将至,各宫的妃嫔们都悉数到场,只有淑贵妃遣人来说身子不大好,暂且不来了。 太后、裕德帝后、皇子们,并几位老大人,都还没有到来。 妃嫔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或闲聊或想着一会儿诗社要磋磨个什么令啊牌的。正等着,便听门口的执事太监报道“皇后娘娘驾到!”,众人皆起立恭迎。 “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山呼。 周皇后一改赏雪宴的雍容华贵,换了一件雅致的灰鼠色大拖尾衣裳,妆容也越发高冷些。薛美人倒是腮红若桃,傍其身后,一同走进了囫囵庐。 周皇后行至主位坐下,又问问淑贵妃情况,方才叫所有人平身。 环看四周,在场的嫔妃俱都换了新的服色衣裳,什么场合穿什么衣,这也是天家的规矩,三品以上大员家下、恭候伯爵、大门望族亦是如此。 张德妃穿着较上午更加的美艳了许多,本来就肌肤胜雪,下午又穿了一间红白相间的,领口翻毛的冬服,更显脸色白皙粉嫩。 贤贵妃、庆妃、刘昭仪等衣着依然的端庄大气,与宴会时样式相近,但是颜色调换了一下,分寸拿捏把窝得甚好。 只有薛美人面上的胭脂施得略厚了些,是为了遮挡周皇后掌掴她的痕迹,衣服也鲜艳些,再者薛美人本就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级,样子就更娇艳,不过,有人却偏不喜欢别人比她更娇艳。 张德妃一见薛美人进来,就悻悻的看着她颊上的胭脂。撇嘴笑了笑。再看她的穿着娇媚了些,不免厌由心生。 “哟!我说美人娘娘这是怎么了?赏雪宴没见你吃什么酒啊,怎么这小脸儿这般红艳艳的?开春还早着呢,怎么就人面桃花的了。呵呵呵!”紧接着是张德妃式的,一串银铃般的冷笑声。 别人不听她这话,也都知道薛美人回去并没个好过,想是被周皇后教育了好一番,只是大家都不说出口而已,如今张德妃奚落,也有几个不懂事儿的,掩面而笑。 “你!”薛美人刚想回嘴,就听周皇后开了口。 “德妃,你既然以德字占着妃位,就该多注意言行,以德服众,多做表率才是。” “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不过是仗着个德字占着妃位罢了,皇上当初封了臣妾这个字,想必也是臣妾身上有这个字。” “人人皆言狐媚子妖媚祸人,可狐媚子再怎么不好讨人嫌,也有个三德。心中存着长幼尊卑主次便是它的大德。臣妾不才,这样的德行还是有的,不像有些人仗着高亲贵戚的位份,趾高气昂做些不知分寸的事儿,今儿得罪了人了,明儿还不知道怎么样。” “你!”薛美人憋一句话都说不出,脸更红了。 周皇后自是不会为了薛美人去得罪个妃位,所以没再替她们分辨。囫囵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凝重,甚是安静。 庆妃开口打破了这一切。 “咱们大家都各自安心等着太后和皇上罢,没的自家人伤了和气。今日囫囵庐起诗社,大家可是有什么好点子?也都说说。”庆妃平日里最为中正,她说话基本不看情,只看理。 薛美人有了上午之事自是不敢再多言。但德妃不同,平日里,与人呛惯了的,怎肯依饶。 “我说庆妃娘娘,咱们这儿说咱们的,你那厢话也特多了。” “你!哼!”庆妃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德妃姐姐,庆妃说的分明是好话,叫咱们大家和乐,难道不好嘛?怎能这般的不分青红呢?”这话自然是贤贵妃说的。 “贤贵妃妹妹,姐姐我向来敬你,那是因为你的出身高贵。她?呵呵……”德妃轻蔑冷笑,一双美眸上下打量庆妃几眼,“没的一场‘林清巨案’就失了根本,如今连三皇子也跟着吃了刮捞儿,又怎能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张德妃!你!你!你!你欺人太甚了!”庆妃气的都发抖了。 本来也是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张德妃平日里最瞧不上的就是庆妃,庆妃跟她是裕德帝朝,第一次选秀时双双入的皇宫,开始也算要好,两人有相继怀了身孕。 本是金兰情,但谁料两个皇子渐渐长大,两人便越发的敌对了,原是德妃的二皇子靖玹更受宠些,但两个孩子逐渐长大,庆妃的儿子三皇子靖瑭慢慢的更加优秀起来。 两个皇子本就年纪相差无几,如今三皇子得裕德帝赏识,而自己的二皇子总是被比下去,况又总听人言庆妃怎么怎么好,做事怎么怎么中正,德妃肚量小等闲话,久而久之,德妃更加怀恨在心了,所以一直寻着这对母子俩的短处,作践。 今日偏赶上庆妃出手拦着德妃奚落薛美人,平白的白送来让自己骂,那张德妃岂能放过如此磨牙的机会。 “德妃姐姐,你既然敬我,那就听妹妹一言,咱们还是和乐的好。薛美人那里,也不要再奚落了。”贤贵妃虽自称妹妹,但是贵妃的气势不可挡。 薛美人听贤贵妃替她说话,心里忽然一股暖流,两眼涌上了泪花,但又赶紧憋了回去,因为自己的亲表姐周皇后最是不喜贤贵妃,总觉得贤贵妃两个儿子是威胁,所以平时薛美人也不太敢跟贤贵妃亲近。 “好,好,臣妾听贵妃娘娘一言,便不说那小蹄子了便是。”张德妃嘴上说不奚落,可是临了还是用了一个奴婢的别称指了薛美人。 “你……”薛美人自是不愿意听的,欲发作。 “好了,我们都是皇上的身边人,平时自当和睦才是。” 周皇后终于开口说话了。众人见她说话,也便再不争什么了。囫囵庐又恢复了安静,各位娘娘主子,都各自喝着茶,吃着糕点,或打着刺绣,等待太后、皇上。 忽然听到外面脚步声,大家都以为是皇上太后来了,都准备起身恭迎,孰料,门帘一挑,却是淑贵妃。众人都泄了气。 “诶?众位姐妹,怎么都如此表情。”淑贵妃不解问道。 “淑贵妃娘娘,咱们都以为是皇上和太后的圣驾到了呢。”说这话的是刘修义。 贤贵妃赶快迎上去,拉淑贵妃的手。 “刚才小胖子来禀,说你身上又不大好了,这会子你又喝着风来做什么?当心身子。” 淑贵妃除去了斗篷风帽。忙忙紧走两步,朝着皇后福了一福身。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赶快坐下吧。” 然后众位妃嫔又给淑贵妃请了安,方才各自坐下。 这囫囵庐并不像御景阁那般的楼阁殿与,是仿建的农家草庐,以示皇家返璞归真,与民同乐。所以空间小了许多。 淑贵妃捡了贤贵妃身边的座位坐下来。 “臣妾本是身体些许不适,想是不能来了的,但实在是爱这初雪之好,如今又难得皇上和姐妹们兴致高,要起诗社,这才服了药忙忙的赶来了。” “咱们姐妹中,谁不知道妹妹你的诗文最佳,姐姐原想着,这次能拔个头筹得个赏,你这一来,姐姐这赏赐又被挤到爪哇国去了。”贤贵妃哀怨的说。 淑贵妃当然知道她是在玩笑,只当不知道佯装正色的说:“你既已知道,为何还不直接求败?” 众人看她二人如此,像两个小孩子,皆笑了起来,更化开了之前的尴尬。 正当众人和乐之时,一个小太监进来传话。说边关有急报,皇上已经去到文津阁与诸位大臣商议去了,就不来了。诸位皇子也被叫去听政了。太后中午积了食也不来。 众人一听,都觉得无趣,东扯西扯了一会儿便也败兴的散了。 本以为博伦盛宴能赛出好文,却就散了,但往往身在皇家,身不由己啊。 淑、贤二位贵妃同刘修义,离了囫囵庐,看天色尚早,初雪丰厚又是极美的景色,便约着去御花园的瑞丰亭暖阁,在那里设小宴赏雪。 这瑞丰亭是御花园里“春、夏、秋、冬”四亭之一,在御花园西北角,与梨花苑最近,取瑞雪丰年之美意。不与其他三亭相同,这个亭子是四方的,宽绰,四面皆可打开,也可合拢,地下还盘有地龙。 每到冬季,宫人们便会在这瑞丰亭里挂起保暖的帘子,地龙也是每日燃着,以供宫内人等赏玩。 三妃相约来这里赏雪,早早的便打发人来收拾了。 待三妃来时,香案早已备好,各色瓜果点心具是齐备,还另备了一处书案,以供写字画画之用,还在圆桌上置了个小炭炉子,上面吊上润肺的梨汤,冒着热气,瑞丰亭三面具是封上的,只留东南一面半开着窗,能赏外面风景。 三妃一进来,亭内暖烘烘的,便解了斗篷风帽,在圆桌周围坐了下来。 贤贵妃又再问了淑贵妃今日身体可好些,吃的什么药,需不需要关陇家里帮忙之类,淑贵妃俱说已无大碍。两人便聊起了冬啊雪啊的诗词。 刘修义坐在一旁边听边拿过绷子,打起日常的刺绣。 几人才坐下聊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不远处的梨花苑里,小戏儿们排起戏来……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 第四十四章 女装大佬? 话说原定的囫囵庐起诗社散了后,淑贤两位贵妃同刘昭仪三人便移驾瑞丰亭赏雪了。 正聊着诗词歌赋,忽然听得不远处梨花苑传来了小戏儿们排练的声音,甚是动听。 那几个小角儿的嗓音极美,听唱词,排的必是才子佳人的故事,都是风啊月啊云啊雨啊的。 淑贤两位贵妃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如今听着这些,不免相视而笑,一起看向刘昭仪。 刘昭仪见她二人看她,自是明了,也不动声色,只微笑的西听着小戏儿们的吟唱。 “不到园里怎知春|色如许……”刘昭仪毕竟年轻些,学着小角儿的腔调念着这句昆腔韵白。 “你呀!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调皮。”贤贵妃轻点刘昭仪眉心。 “这里花园里的女孩子们,倒是越发的有模有样了。”刘昭仪说。 “可不!别看这玉纯嬷嬷是个男人,调|教起这些小戏儿倒是很有一套。”淑贵妃不紧不慢的说着。 “男人!?”刘昭仪惊的圆瞪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淑贵妃见刘昭仪这个样子也是很吃惊,“难道妹妹你不知?” 刘昭仪摇摇头,转头看向贤贵妃。 “卢姐姐,咱们三人里,您在皇上身边时间最长,这玉纯嬷嬷到底怎么一回事?您也给妹妹讲讲吧!”刘昭仪央求。 贤贵妃没说话,只是微笑,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耳朵,意思是让她们听戏。 “哎呀,卢姐姐,妹妹只知她是皇上和太后救下的人,其他的……都不知了。您就给妹妹说说吧……”刘昭仪再求。 “是啊,贤妃姐姐,娡蓉也想听听。听说玉纯嬷嬷的身份很神秘,说她是男人,可是她有每天穿女人的衣服,莫不是……太?”淑贵妃也难掩好奇之心,但并未说出口。 “你们那!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嘛?”贤贵妃微笑开口。 “咱们这儿就咱们三个,无妨。”刘昭仪一听有门立刻兴奋起来。 “叫我说说也行,谁伺候本宫一口梨汤喝喝啊?”贤贵妃佯装端起了架子。 “我来,我来!”刘昭仪忙忙斟了一杯梨汤给贤贵妃, 贤贵妃微笑开口:“要说这玉纯嬷嬷……” ------------------------------------- 却原来,玉纯嬷嬷其人,本是男儿身,且非大夏人士。 她,原名拓跋荣烈,是北国老王拓跋翔的四王子,现任王一奶同胞的亲弟弟。是隆庆朝时,也就是裕德帝父亲时代,北国发来大夏当质子的王子。 自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个对大夏臣服的国家就是北国,北国为了表示臣服之心,历朝历代都会送质子进京。 这一年秋天,是北国送第二十一名质子,也就是拓跋荣烈进京的时节。 西域的几个小国早早的探听到了消息,为了挑拨北国同大夏的关系,几个小国欲在北国送质子的半路,截杀这位四王子,以嫁祸大夏,引起大夏和北国的战争,从中渔利。 不想,大夏早已安排妥当,北国的使团车队一进入大夏境内,就有接引卫队,引路并随行护卫。西域几个小国见嫁祸无望,便一路纠缠使团车队,时不时的骚|扰,但夏军向来训练有素,几次打退了这些散兵。 但总有天不遂人员的时候,就在一次骚|扰中,不知是谁,用长枪扎了乘驾四王子马车的马匹,马儿惊了,乱跑乱撞,将四王子带到了一处草场,马匹脱了缰方才罢休。 当时王子被摔出马车,已经晕厥,待王子转醒后,马儿早就跑的不见踪影,几番犹豫之后,四王子深知自己身负大夏与北国的和平重任,最终选择了徒步前往大夏,完成使命。 但人力怎敌自然,王子饥渴交迫的时候,更是雪上加霜,草原竟下了一场大雪。起初他还靠意志奔走在草场中,后来找了一处溪流边上,取水喝的时候,他被冻晕了过去。 终是吉人天相,幸而当时还是贵妃的郭太后,带着当今皇上回宁省亲的队伍经过,方才救下了他,一查身份,知是北国四王子,便派人急速进京禀告隆庆帝,将他带回了大夏皇宫。 这位四王子,自幼喜欢大夏文化,不喜自己是男儿之身,讨厌别人称她为王子,?更讨厌北国男人的彪悍,厌恶至极的则是她自己既男性又阳刚的名字。 在被救下之后,四王子一路与郭贵妃母子相伴而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一路上,了解了大夏的风土人情,和大夏百姓的生活习惯民俗等,更加深深的爱上了大夏,她觉得大夏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她向往的,她要留在大夏。 入宫朝见隆庆帝后,拓跋四王子多次上疏求隆庆帝,请求永居大夏,更请求大夏皇室今后以女儿之礼待她。。 隆庆帝宽仁,被四王子的真诚所打动,亲笔修书,将此事告知拓跋老王,拓跋老王亲自出使大夏,就此大夏与北国言和,共盟永世修好,也从此废除了质子一事,准许了拓跋四王子永居大夏,并以妇女之礼相待之。 为了表示亲好,隆庆帝将拓跋荣烈安置在皇宫御苑内一处别苑,因其善歌舞,好戏曲,甚是羡慕前朝唐玄宗与杨贵妃的寄情歌舞于梨树下的故事,便在别苑种了许多梨树,将别苑更名为梨花苑。 又给自己改了名字,将王子的王字,改王为玉,为了方便行走于宫中,与郭贵妃往来,便戏称自己是纯字辈大魔王,所以宫中便有了玉纯二字和玉纯其人。 她常在自己的别苑里学习和排演歌舞戏曲,节日庆典也常常演给宫里的人,供大家欢乐。 郭太后登顶中宫后,大赦天下,赐福于民,举行大型册封庆典,因四王子在大典献艺博得了满堂喝彩,隆庆帝念其组织排演有功,便赐了她国姓夏,同时增设梨花苑典乐属,受辖于礼部之下,命她为典乐属执事,专负责宫中乐舞之事。 自那以后,四王子有了正式的宫中职务,大夏也正式有了一位身着女装,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并行北国之礼的夏玉纯嬷嬷。 ------------------------------------- 刘昭仪和淑贵妃听贤贵妃讲述玉纯嬷嬷的真实身世,都听的入了神。 平时她们看玉纯嬷嬷的样子,总觉得她矫情,却原来有这么个身世,二妃皆感慨玉纯身世传奇。 难怪宫中知道这个事儿的人,也从不提她的身世,也没人敢治辖于她,如今方知道一回,却原来她是位王子。 “好了!这就是玉纯嬷嬷的身世了,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说着贤贵妃喝了口梨汤。 “真是太传奇了,难怪玉纯嬷嬷只是听皇上和太后调遣,别人她从不放在眼里,原来太后和皇上救过她的命。难怪难怪。”刘昭仪感叹。 “也难得的,她是这么个人,虽然平时傲气了些,但也终是出淤泥而不染。”淑贵妃悠悠的开口。 “出淤泥而不染?妹妹何出此言呢?” “是啊是啊,娡蓉姐姐何出此言呢?” “我原以为她是女人,一举一动像极了那些好事婆子嬷嬷,今天听来,她却是个男子,而且是勇于面对自己真性情的男子。”淑贵妃顿了顿,转了转无名指的戒指。 “她不避讳自己喜欢当女人的天性,也不避讳世俗目光,还活的那么出彩,难道不是出淤泥而不染嘛?”。 贤贵妃和刘昭仪都没说话,静默的想着她的话。 “我觉得妹妹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贤贵妃表了态。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淑贵妃悠悠的念着,目光已经飘远…… 淑贵妃一生所爱就是裕德帝姒隽彻,但是裕德帝心里始终装不下她,没有她的位置。 如果不是替他挡了那一刀,当年恐怕执笔期满,她终将会被退还原籍,亦或老死在这深宫之内。 如今,她虽然贵为嫔妃之首,但却日日独守空闺,叫人怎不感伤?她有一肚子话想告诉裕德帝,但是见面时欲言又止。 淑贵妃想着自己的心事,情到深处,不觉滚下泪来。贤贵妃和刘昭仪吓了一跳。 “妹妹,姐姐,你是怎么了?”两人唤到。 淑贵妃回过神来,忙忙别过脸去,拭去了眼角泪痕。 边擦边说:“你看我,怎么就被炭灰迷了眼睛呢。” 淑贵妃话音刚落,她的贴身大丫鬟荃心,就赶快去炭盆边,拣[jiā ]了拣火炭,为她主子遮掩。 “许是你太多愁善感了,难得今天好兴致,怎么又钻牛角尖想那些伤心的了。”贤贵妃轻抚她,“我虽不完全知道你心意,但也知是那劳什子病害的,别想特多了,安心些才好。” 贤贵妃说了一通好话,淑贵妃心里暖暖的,但是满腹的衷肠却没法道出。她爱一位帝王,她也渴求帝王的爱,说出来?,只能让人笑话,虽然身居高位,但是自己在这宫里什么地位,只有自己最清楚。 她羡慕贤贵妃,家世好,人也贵在贤淑,人人皆尊敬她,左右逢源,而且最重要的,满宫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上心里除了先皇后,装着的也只有她了。 而她自己,出身微末,如果不是太后感念她对皇上的救命之恩,总是提携她,她怎么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怎么又会登上这高位? 她恨那,恨自己的渺小,可又能怎样?如若不是自己还有璚儿,恐怕早就撒手而去了。想到此她却越发的伤心起来。 俗话说,愁气伤肝。淑贵妃一伤心,就又动了肝火,重重的咳嗽起来了,愈发的严重。 贤贵妃和刘昭仪,看她这样了,恐她又病重了,赶紧打发人帮她穿戴好衣服送她回去了。 看着淑贵妃远去的背影,刘昭仪长长的叹了口气。 (); 第四十五章 贤贵妃咏雪,万俟氏擅琴 三妃于瑞丰亭赏雪,贤贵妃道出了玉纯嬷嬷的真实身份,却勾起了淑贵妃娡蓉的片片相思愁苦,动情之时,勾起了旧疾,便匆匆回了敦秀宫。 刘昭仪正望着淑贵妃的背影感叹,贤贵妃赶紧转身来瞧她。 “你现在身怀有孕,可不能总是唉声叹气的,容易肝气不通,是会影响孩子的。” “姐姐放心,妹妹哪儿是那种有的没的就想不开的人。妹妹只是感叹淑贵妃这个情种。”刘昭仪笑。 刘昭仪家里行武,父兄皆是武将,家族又是累世的将门,生性本就大度泼辣些,再加上家风豁达,人很大气。 “你这个话又是怎么样讲?!”贤贵妃刮她的鼻子。 “这宫里,谁不想得宠,谁不想得到皇上的爱?妹妹我还没进宫时,在家里就知道的,但是谁又能真正的得到呢?咱们的存在,说来是风风光光的皇家贵妇,可是,只要一朝天子不落幕,没有走到太后太妃那一步,我们都只是家族荣光的附属品。” “妹妹,不要往下说了。”贤贵妃堵住她的嘴,“当心隔墙有耳。” 贤贵妃一个眼神,示意莲心四下里去看了看,莲心方去了又回,摇摇头。 “妹妹,你不要受娡蓉的影响了,如今你有了身孕,乐观些才好,她的苦,咱们何尝不知何尝不晓?可是,又有谁不是呢?只怪她太痴了。”贤贵妃说道。 “放心吧姐姐,妹妹很好。” “不说皇家,民间有些门面的人家,谁家不是如此,哪家的男人又能专宠一身呢?还不是咱们娘们自己去挣巴着,活的宽心些。只但愿男人长情些便好,日子还是要过的。” “姐姐说的是,一直都羡慕姐姐心胸豁达,与人和善,还有圣宠不衰啊。”刘昭仪眼神里都是羡慕。 “妹妹取笑姐姐呢?”说着贤贵妃微笑,故意抓她的痒。 两人笑了一回,又赏了一回初雪之景,贤贵妃兴起还作了一首《咏雪诗》—— 嫦娥忧思寄瑶池, 辗玉蹉跎向人间。 晶莹剔透惹人怜, 玉骨冰肌寒为魂。 刘昭仪又提笔为贤贵妃的小诗批了注解,这样写道:十四年初雪,囫囵庐遗珠。 贤贵妃看她写道遗珠两字,不禁笑了。 “你这丫头,是戳我的心啊!”贤贵妃轻拍她屁|股,假以惩罚。 “又怎么会戳心,我讲的分明是事实。今日若是起诗社,还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诗篇呢。皇上弱电到我,我保准连这批注也写不出,姐姐的好诗,怎的就不是遗珠了?”刘昭仪笑笑。 “我这就是打油诗,你是没见过娡蓉的文采,那才是咱们脂粉队里的状元!”贤贵妃竖起大拇指。 “淑贵妃固然是好的,可是妹妹没见过啊,自然以姐姐位最好。” “莲心、恭心,快给这丫头一碗梨汤,再加两勺蜜,我看今天不甜死她。这嘴抹了蜜一般的。” 恭心自是不敢懂的,莲心知道是主子们闹着玩,便假以应承,主仆几个人笑了一场,方罢了休。 主仆几人了闹着,只见一队人自御花园中走过,走进了方才看清,原来是璇芳殿的绣娘们,远远看去貌似又是一批新人。 “看来过不了几天就要给你量体了。” “量什么体?是做春装吧?” “当然先给你量体啊,你可是双身子了,现在还不显怀,三个月以后,再看吧。”贤贵妃比了个大大圆圆的样子。 “哎呀,姐姐,你这是臊人家呢,哎呀!”刘昭仪毕竟第一次当娘,还有一些小姑娘的娇羞。 “姐姐我是过来人,我给你的那些花胶,还可按分量吃,可能皇上太后还会赏下燕窝等滋养之物,切记,不要过于贪嘴!” “这是为什么?不失说怀孕都要进补嘛?” 贤贵妃瘪了她一眼,又喝了一会梨汤,方才开口:“你见过绿色的南瓜没有?” 刘昭仪眨眨眼,并不理解她的话。 “吃太多东西,会让肚子里的孩子疯长的,如果肚皮都撑开了,那不跟南瓜一样了,全是花纹!” 刘昭仪恍然大悟。 “还要不要伺候皇上了?” 刘昭仪点点头,方觉贤贵妃待实在好,一想后宫里多少人巴不得她变丑,从此远离龙床呢。 “最主要的,你吃太多,孩子长得过快,个子太大,生产的时候,很难生下来,到时候要吃多少苦?还会危及生命的,傻丫头。” 贤贵妃讲到此,恭心站到了她的跟前,深深的一福身。 “奴婢替我们家娘娘谢过贤贵妃。” “起来吧!好好疼你们娘娘才是。看住她,不要过量进食。还有适当走动,对胎位也很有帮助,生产的时候,不那么辛苦。恭心,这些你都要牢记!太医院过不了多久就会开了安胎的方子送过去,记得,安胎药一定在你们宫里的人自己熬,方才放心。” 说到此,贤贵妃轻轻攥了攥刘昭仪的手,刘昭仪会意。 “姐姐,你猜,我刚才看到这一队绣娘走过去,想到了谁?” “谁?” “是星儿那丫头。” “怎么说?” “今天看陈怡卿和王贞儿斗艺,表面上看是献艺,实则是给太子选正妃吧?。”刘昭仪用了疑问的口气说出了心中肯定的话语。 “是啊,看太后的意思是……” 贤贵妃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陈”字,刘昭仪点点头。 “但是,星儿这傻孩子,却帮了琅琊王家那个叫贞儿的,这不是遭了太后的忌讳嘛。” 贤贵妃想了想。 “群雄逐鹿,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怎么讲?” 贤贵妃刚要开口,又想到了什么,朝莲心挥了挥手,刘昭仪自然是会意的,也朝恭心挥了挥手,两人便领着所有奴才们出去把着了。 “想是太后开始领这孩子进宫,就是拿她当饵料的。” “饵料?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太后想用这孩子牵制其他有竞争能力的皇子?” “太子的名分早定,但是先皇后……”贤贵妃顿了顿,“早逝,太子虽有先皇后母家的依仗,但没了亲娘依仗的力度自然不足,太后为了保太子必定是要有些手段的。” “姐姐说的是,可是没成想,别的皇子还没怎样,太子反而第一个上心了这丫头……” “对!这是连太后都失了策了。” “可是,东宫的正妃不可能是这丫头啊。” “当然不会是,太后怎么会让一个没有根基的丫头当太子的正妃?将来何意负重,何以屏障?” “那姐姐为什么说鹿死谁手还不知呢?何意?” “两年前,这孩子刚入宫,我在御花园碰到过,听她讲了些许自己的身世,这孩子,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孩子,她有她的心思,她一心想出宫找到自己的家人,如今帮了琅琊王,琅琊王那丫头上位不得念她的好处?” 刘昭仪点头。 “这丫头这样做,难保是想借着变故金蝉脱壳。离开疏庆宫。” “啊?离开疏庆宫?那还得了?!她去哪儿啊。她去谁那儿谁敢收留她啊?一进皇宫身不由己,她还能脱开太后的管制?姐姐,我不信,不信。”刘昭仪惊诧。 “自然不能去各宫里。难道太监宫女就每个别的去处了?” “……” 刘昭仪想开口说,又憋了回去,总觉得那么个灵秀的小人,去那么污糟的地方,真是于心不忍啊。 “姐姐,你刚才说她一心想出宫寻找家人……她不是周良老家的亲戚寄养给他的嘛,如何还要找自己的家人?”刘昭仪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周良?”贤贵妃笑了笑,撵了几颗干果放在嘴里咀嚼。 “周良不知少了什么高香弄到这丫头,什么远方亲戚,他都进宫做了太监,家里如何还有个像样的亲戚?就是像样些谁舍得给他使唤?。”贤贵妃说道。 “这怎么见得?皇家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他周良有个好点儿的亲戚也不一定吧……” “皇上恩赏他回家祭祖,偏巧就能有个远房亲戚的孩子给他当养女?怎么可能?”贤贵妃笑笑,“还记得那年太后老佛爷巡幸江南回京的接风宴上,太后特意安排这孩子弹琴献艺,用的可是太后最爱的岳麓。” “岳麓?!”刘昭仪简直不敢相信,那琴自己只是听说过是太后的最爱,是上古遗物,自己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听上一曲了。 “是啊,当时别说我,连皇上都惊讶了,太后如何能抬举一个不明来历的小姑娘?!” “然后呢?” “就没有然后了啊,不过这丫头的琴艺当时就被玉纯鉴定了,说是有关陇大家之风,技法高级。” “姐姐,您也出身关陇,可有鉴别?” “我虽出身关陇,但是我并不擅琴艺,倒是跟我们家联姻的万俟家擅琴,小的时候倒是见过……” 说到此,贤贵妃似想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停顿下来。刘昭仪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用疑问的眼神看她。 贤贵妃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小声念叨了一句:“我说怎么当时看这孩子有那么点儿意思呢,莫非是……” “姐姐,姐姐!”刘昭仪抬手在她面前晃晃,她这才回过神来。 “啊,没事没事。说到哪儿了?”贤贵妃略尴尬的回神。 “姐姐说,玉纯嬷嬷鉴定了星儿的琴艺有关陇之风。”刘昭仪有的小饿,捏了块酥膏吃着。 “是啊,这孩子,虽然甚是不明,但是足可以见不是小家子出来的人,举手投足也干净端庄,且有礼有节,咱们想着,太后也是看重这点,要不怎么会那样待见着。” “是啊,可是这回小丫头是得罪太后了。” “是啊,恐怕要有些苦日子过了……” 贤贵妃叹息,但心里已经在想其他的事儿了,她回头要派人回关陇家里问个清楚。 “莲心、恭心,叫他们进来服侍吧。” “是!” 二妃又坐了一回,天色略略暗了,方才各自回去。 贤贵妃究竟想到了什么?且待以后分解。 (); 第四十六章 被设计 赏雪宴的当晚,巧心正铺床,星儿从小厨房打了一大盆水进来,水是热的,星儿举着晃晃悠悠的。巧心一眼看见赶快去接了过来。 巧心接过水时,发现星儿的一只手背红肿一片,赶快放下水,来查看,两只手都肿了。 “这是怎么弄的?”巧心拉过她的手,发现不知手背是红肿的,手还冰冷无比,而且两手泥巴,头上还有写雪碎。 “快说啊,这是怎么弄得?!”巧心心急的问她,赶快取过手巾给她擦干净。 啊!星儿疼的叫出声,赶快抽回了双手。又被巧心拉过。巧心有给她上了些创伤药,上药的时候才发现,星儿的裙摆还湿了一大片,裙摆一侧都是泥水,两只鞋也都又湿又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巧心看她如此狼狈有些急了。 “巧心姐姐,别问。”星儿忍着疼。 巧心又翻箱倒柜的把衣服给她找好,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又让她做到炭盆边上烤火。许是温暖了,身上的雪水化了,也许是星儿真的忍不住了,脸上两行泪滑落。 “到底是怎么了?”巧心没看见她的泪,还以为是她自己弄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冷的天摔了跟头不是。” “巧心姐姐。”星儿抬头看巧心,双眼晶莹闪动,一行泪又涌了出来。 “怎么了?”星儿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巧心这才发现,星儿已经是泪流满面。 “怎么还哭上了?是不是摔疼了?”巧心又帮她吹吹受伤的手背。 “巧心姐姐,我不是自己摔的……” 星儿想把整件事情说出来,却又不敢说,只能默默的憋在心里。巧心问了几次她也不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原来是如此…… ------------------------------------- 晚饭后,星儿抱着木盆去小厨房打水洗漱,水还没有烧开,她就坐在边上等。正托着腮看着炉子上的火苗发呆,不想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就抬头去看看,没有人。 她又坐回去看着炉子,不一会儿又有人喊她,她再去看,仍是没人。就这样反反复复三次。 终于第四次了,星儿有点儿害怕,心想着,不会是鬼吧,于是就拿着加火炭的钳子,出去查看,这次不同,她到了院子里,那声音又开始看她。 星儿跟着声音往前走,一处拐角处,她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以为是谁跟她闹着玩故意逗她。她就追了上去眼看快追上了,不知脚底下绊住了什么,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星儿摔得的有点儿懵,半天才回过神。刚想起身走,一只脚踩上了她的手背。 星儿当即“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再看来人,却是陈怡卿。 陈怡卿听到星儿的叫声,好像被吓了一跳,跳了起来,又踩到了星儿的另一只手上,星儿当即就疼的都快晕过去了。 半天,陈怡卿才把脚挪开。弯下身来扶她起来,小声的在星儿耳边说了句话:“今天算便宜你了,我只穿了木屐,要是带铁掌的马靴,哼!” 星儿当即愣在了当场,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看向陈怡卿,陈怡卿仍然如平常一样,似乎还有些担心她的样子,星儿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星儿被陈怡卿搀扶着回到小厨房,赶快打了盆水,往回走。星儿留了个心眼,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陈怡卿从小厨房走了出来。一条白色的身影走到了她跟前。 “小姐,怎么样?”这人……是陈怡卿带进宫的丫头苦杏。 “你没露出马脚吧?!”陈怡卿问。 “没有,她没有看见我的脸,我确定。” “那就好,这次就算便宜她了。哼!”陈怡卿恨恨的说。 星儿听陈怡卿如此说,险些喊出声,她喜欢的陈姐姐怎么这样对她,星儿赶快咬住了自己的衣领,一行泪滑落,难道都是假的?她待她好都是假的? 曾经陈怡卿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宠着呵着,有时太后责备,她还为自己开脱,莫非都是假的?不不不!星儿心中叫喊,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陈怡卿是她心中的温暖朝阳,怎么如此待她?不不,星儿再次否认自己听到的事实,然而,陈怡卿接下来的话,却彻底让星儿掉进深渊。 “小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她又没得罪咱们。” “闭嘴!你懂什么?!哼!你阻挡我成为太子正妃,都该去死!” 说着,陈怡卿扯着什么,好像扯了个空。然后又弯腰去找了一会儿,好像没找到。 “哎,算了,不过一条帕子,丢就丢了吧。”陈怡卿跺跺脚,“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看见你来疏庆宫了。” “小姐,您自己要多保重啊。” “恩,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哎,这伺候人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 “小姐,且忍耐吧,老爷不是带话进来说,让您戒骄戒躁嘛。哪天指了婚,就不用在这里了,暂且忍耐一时吧”苦杏好言相劝。 “好,那你回吧。” 星儿躲在暗处,看着陈怡卿送走了苦杏,她自己也寻着路回去了,方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此时的星儿已经泪流满面,星儿擦了擦,回到小厨房,提着小厨房的油灯,寻着自己摔倒的地方去查看。 果然,她摔倒的地方,地上躺着一条草绳,而绳子的一头,安静的躺着一条粉色的绒帕,星儿拾起,仔细的打量,帕子的一角上绣着“卿”字,星儿把帕子揣进衣里,再次落下了两行泪。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陈怡卿待她的情谊都是假的。星儿蹲在雪地里哭了,知道听到脚步声,她方才跑回了小厨房,又重新打了水,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 当然这些星儿无法跟巧心说出口,只得默默的全部憋在心里忍受着。 星儿忍着疼在被子里攒成一团。长这么大第一次失眠了。 她反复的思考着,她同陈怡卿,从第一次御花园相见,到后来一起侍读太后,到私下里一起绣帕子,一起和鸣乐器,一起学习礼仪,一起开心的笑吗,一起吃东西,还一起戏弄三宝公公,今天还历历在目,她们之间向来甜甜的。 陈怡卿自从出现在她的记忆力,从来都是温暖阳光一样的存在。可是今天,陈姐姐怎么会这般恨自己呢? 是为了太子哥哥嘛?自从两年前挨罚,她平时都故意躲着太子哥哥,就怕在落下什么话柄,怕再次热闹太后娘娘,因为她深知,太后不喜她与太子交往,她真的已经很小心了。 为什么?自己还这么小,如何就这般讨厌我了呢?星儿反复想着。 不知是今天的雪夜太冷了,还是她的心冷,她瑟缩着,阵阵发抖。想着想着抖着抖着便睡着。 睡梦里,星儿仿佛漂浮在一片混沌之中,周围灰灰蒙蒙的,没有任何声音,不时的,几朵泡泡漂浮在她左右,但是转瞬即逝。 星儿飘啊飘着,来到了一处风景如画阳光普照的大湖旁边,天色蓝蓝的,明媚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迎面有人朝她招手,很美丽的一双手。 她牵上了那一双美丽的手,他们手拉手奔跑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周围充斥这她们的欢笑声,虽然是睡梦里,星儿依然能感到非常非常的快乐。 他们手拉手跑到一条大河前,两人正开心的笑着,忽然晴空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炸雷,响彻天际,吓得星儿赶紧捂起耳朵,就在这时,那大河的河水突然变成了青黑色,湛蓝的天空又变得灰蒙蒙的。 星儿正捂着耳朵逃避雷声,只见那青黑色的河里飘飘忽忽的上来一个人不人鱼不鱼的东西,那个个东西两排獠牙尖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钢叉。 啊!那个妖怪叫到。星儿被吓了一跳,赶快回神去寻找那一双美丽的手,但那双手已经不见了,星儿好害怕,不停地旋转,四下寻找,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那双美丽的手,又出现了,依然朝她招手。 星儿赶快跑到那双手的跟前,她刚要伸手去抓,只见那双手突然变成枯木一般,然后长出了长而尖的大指甲,也不再朝她招手,而是翻过来要抓她,星儿害怕时抬头看了一眼那双手的主人。 是一位漂亮的姐姐,娇媚的面庞,长长的头发飘逸着, “啊!怡卿姐姐!怡卿姐姐!救我救我!” 梦里的星儿喊道,朝那漂亮姐姐奔去,才跑近些,瞬间,那娇媚的面庞变成了黢黑褶皱的一张丑脸,乌黑的长发也变成了凌乱的白发,而那张脸忽然长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 那个血盆大口的女人事儿张牙舞爪的追赶星儿,又事儿便会了温柔娇媚的模样朝她招手,就这样,星儿被逼到了青黑河边,前有钢叉怪物,后又长发老妖追赶,星儿走投无路。 就在此时,不知何处传来一串熟悉的笑声,那笑声揶揄,且满含矫情之态,尖尖细细。那钢叉鬼听到这个声音又没入了青黑河里,那长发老妖,也噗的!化成了一缕青烟消散了。 正待星儿转身去看时,那笑声的主人已经转身走了。 “玉纯嬷嬷……”星儿念道。 那人似听到了她的声音,微微停住脚步侧脸看了看她,星儿追了上去,还没近前,那人转身便消失了,但一样东西从那人身上滑落。 星儿拾起来,看时,是一直小小的牛皮酒囊。 星儿握着酒囊朝着那人消失的地方大喊“玉纯嬷嬷!玉纯嬷嬷!……” (); 第四十七章 绿衣舞娘 星儿被陈怡卿设计摔进了泥地里,无处倾诉,整晚都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眼看自己即将被两个妖怪吃了,忽然一阵笑声响起,两个怪物一个沉河,一个化作了飞烟。 而当星儿看清那人时,竟是位故人,星儿追了上去,叫喊那人。 “玉纯嬷嬷!玉纯嬷嬷!带我走!带我走!” 而现实中,星儿在被子里手脚并用的上下划拉,睡在一旁的巧心被她的喊声惊醒,醒过神,忙上前按住了她。 “星儿!星儿!醒醒,醒醒。” 巧心口中喊着,手上掐了星儿一手的虎口,半柱香后,星儿才渐渐安静下来,也不叫喊了。 再片刻,星儿微微转醒,却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一场梦,但是她满身大汗,嘴唇发干,神志略略有些迷糊。 巧心用手背试探她额头,烫的像小火炉,这是已经发起了高烧。 待天蒙蒙亮,巧心就告了礼月,说了星儿的病情,礼月差了小太监去请了太医来瞧。 待天大亮,太后起身了,礼月有禀告了太后,太后先是心疼了一阵,有要亲自去瞧,众人都纷纷劝阻,怕太后过了病气,这才罢休。 太后自有一份好意思,拨了些补品给星儿,因星儿平时跟巧心一起起居,又差了巧心专门照顾她,养起了她的病。 星儿这一病,可真是着实不轻。头三四天一直高烧不退,还竟说胡话,嘟嘟囔囔的,谁也听不清,能听清的也就是喊娘的时候。 巧心几次在身边,听她喊娘亲,都被她喊哭了,可怜她小小年纪离开家,从此再不见真生父母,怎个不苦。 星儿这一病就病到了第二年开春,桃花争艳的时候。 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关心她的人也是不少,近处的,礼月是天天来的。王贞儿也是天天都来看一看他好些了没。 陈怡卿却好像对星儿不如先前,每次来看都像躲瘟疫一样,坐不多久就屁股上长钉子,立刻就要走。而星儿见她也不如先前,双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期许,甚至有时,巧心都能从星儿的眼神中看到恐惧之色。 巧心没想到的,贤贵妃倒是时常的打发人来瞧瞧,也送些好东西,比如燕窝啊花胶啊等等,虽然不多,但是滋补星儿这豆丁大的孩子,是足够了的。 星儿生病期间,可是忙坏了一个人,这人就是七皇子靖瑧,起初他并不知星儿生病了,只道好久没见星儿走动了,便差人偷偷的打听,一打听才知星儿重病在床。 七皇子急的火上了放,本想借着给皇祖母请安,去看她,可是一转念,星儿之前挨罚,就是因为太子对星儿青眼,才招来了祸,自己就这么去?等星儿病好了,好能有好果子吃? 后来终于想了方法,每两日太医瞧一回星儿,他就混着跟太医长知识的由头,跟太医混进疏庆宫后院,看星儿。 每次太医给星儿听完脉,他都学这太医的样子,假模假样的也再给星儿切一次脉,其实就为了跟星儿多待一会儿,给她讲讲笑话逗她开心。 太医杜仲是个明白人,他一个过来人,怎么看不出靖瑧的这点儿小伎俩,只是,看着这一对儿小儿女两小无猜的样子,像极了他自己的儿女,故意成全而已,赶上不是自己当班,就提前知会七皇子。 太子殿下倒是大大方方的来探过几次病,他是明知太后不会高兴他这样做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光明磊落,没什么可遮掩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事情,没什么好遮掩。 不过,太子每次来探望星儿,都是约了王贞儿的,星儿病了,陈怡卿对太子却更加的殷勤,这更引起了太子的逆反,越发的疏远她,反而跟王贞儿越走越近。 太后起初是不乐意的,自然也把这帐算在了星儿头上,因为太后心心念念的是想让陈怡卿跟太子走到一块,但是见太子每次都约了王贞儿,且两人越发的情投意合,便不在意了,毕竟自己的亲孙子,才是最重要的。 陈怡卿没想到,自己害星儿生了场重病,本想打击星儿,因为太子心里装着这丫头,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王贞儿得了益。心中越发的愤恨起来,毕竟跟星儿想必,自然是王贞儿此时对她的威胁最大,而自己的这一拨儿操作反而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从此后,不光星儿是陈怡卿的眼中钉,王贞儿也正是升级坐实了眼中钉这个词。只是陈怡卿面对琅琊王氏,到底顾忌多些,也不怎么敢在王贞儿身上动手脚。 星儿病中,牵挂她的还有一人,这人自然就是六皇子,但六皇子一没太子的名正言顺光明磊落,也没有七弟的小手段,且自己也是个病秧子,每日靠药罐子度日,只得打发人悄悄了来瞧了几次。 六皇子也想送星儿些像样的补品,无奈自己娘亲的母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自己也没有太后撑腰,自己每月的月钱也之后添些新药的。无奈之下,也只得送了一些玩具给病中的星儿解闷,什么孔明锁啊、鲁班锁啊、九连环啊等等,都是一些很好玩的玩具。没想到,星儿倒是十二分的,很喜欢。 六皇子得知星儿喜欢自己的礼物,自然也是吃了蜜样的甜。 ------------------------------------- 就这样,时间转眼就到了裕德十五年春天,星儿的病也慢慢好了起来,也能出屋了。 今日,她跟王贞儿约好,去御花园桃林赏花,顺便折些枝条插瓶。 才到御花园,桃林,就见一群服色鲜艳的美女在林中跳舞,围观的人不听的喊好!两人都有些兴奋,便加紧了脚步跑过去瞧。 只见一绿纱衣的女子,舞姿轻盈,每个动作都是飘逸娴熟,而且这女子的身段甚是迷人,凹凸有致。面上蒙着薄纱,却看不出样子,但是她的舞蹈,好像不是大夏的舞蹈,却有些北国风。 大夏的舞蹈风格是优美温柔舒展的,这绿衣女子的舞姿舒展,但不温柔,优美但不温柔,而且明显有些抖肩的动作,是绝非大夏风格。 再说她的衣服,虽然乍看是大夏的纱衣无疑,但剪裁过于修身,更显身材的玲珑,腰身也略窄,还有裙摆好像更开阔些。 “贞儿姐姐,这位姐姐的舞蹈,好像不是我们大夏的风格。” “我也注意到了,好像是北国的风格。我在家的时候,家里有北国的舞娘,跟她跳的舞蹈有几分相似。”王贞儿认真的看着。 “这是梨花苑新来的舞娘嘛?”王贞儿问一个围观的宫女。 “不知道是不是新舞娘,反正是梨花苑的人,就对了。”那宫女说到。 那女儿回过神去,继续看绿衣女子跳舞,又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转过身朝星儿和王贞儿福了福身。 “啊!是姑娘,给你们请安了。” “姑娘”这两个字是太后给三个丫头取的统称,因为三个丫头又非奴才又非天家人,但太后的侍读,到底有些面子,平时服色也贵重些。 王贞儿笑笑,让宫女继续看表演。 星儿他们正看着,只见不远处,一群人呼啦啦的走了过来,围观的人们并没有发现,星儿和王贞儿也看的入神,也没有发现。 直到一舞终了,那绿衣的姑娘展臂伏地,那一群人里,为首的两人才大声的叫起好来。 “好!”为首的一人叫好。 “好!”为首的另一人也叫了一声好,然后一群人都鼓起掌来。 一种围观的人,方才看向来者,待看清后,众人纷纷下跪福身。 “参见三殿下!世子!” 星儿两人也才发现,那一群人皆是男子,为首的三皇子靖瑭,还有一位,星儿却不认识,但看服色,是王公之后无疑了。 “平身吧。”三皇子说道。 “谢三殿下世子!”众人呼啦啦的起身。 而那跳舞的绿衣女子,听众人喊三殿下,也忙起身上前,距离三皇子靖瑭还有两米的时候,那女子摘下了面纱,大喇喇的行了个北国墩儿礼。 “碧霄参见三殿下,世子!” 那碧霄戴着面纱,神秘而美丽,一双大眼扑朔迷离,甚是风情,而摘下面纱更见倾国倾城之姿,只唯独,在碧霄的右脸上有一枝粉白色的带花茎的芍药花,是一支就着伤疤纹上去的芍药花,这才是真真的人面桃花。 三皇子本欲轻弯腰,用手比个起身的动作,却不曾想,这一倾身,对上了一双明眸和一张倾国倾城的娇容,那一刹那,三皇子简直忘了全世界,只顾着眼前的美好。 那世子,见靖瑭如此,坏坏的笑了笑,朝所有宫人摆摆手,示意大家退下,有踱步到三皇子身后。 “姑娘请起吧。”那世子说到,用扇子轻轻敲了两下靖瑭的手。 靖瑭这才恍若惊世,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说端起了皇子的派头,抬手说道:“这位姑娘,请起吧。” 桃林的一株桃树下,传来一阵笑声,星儿和王贞儿并未走开,看到平时仪表堂堂侠气十足的三皇子今日见了美女,如此紧张失态,直觉得好笑。 三皇子转身看去,一见是星儿那精灵的小丫头,只觉得耳根一阵发烫。 “给三殿下请安!”星儿再福身。 “给三殿下请安!”王贞儿也满脸笑意的福身。 三皇子大踏步走到她们两个跟前,用力攥着扇子的手抖动不已,“你们……”想问你们怎么在这儿,又察觉她们好像一直都在。又想说你们还不退下,她们两个又是太后的侍读,也没个错处,凭啥叫人家走?! 正在三皇子羞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世子走到了两人面前。 (); 第四十八章 万春亭赏春(上) 三皇子在桃林巧遇奇女子碧霄,被其惊世容颜打动。正在情窦初开紧张万分的时候,却发现星儿和王贞儿站在一旁偷笑的看着他,似在看自己的笑话一样。 三皇子靖瑭一时又气恼又羞愤难当,大踏步的走到她二人面前,想让两人赶快离开,但是又无理由,急的脸都憋红了。 星儿和王贞儿自然知道,一向侠义的三皇子,此时此刻的“含羞带怯”,是多么的窘迫,但是二人就是忍不住想要调笑他一番。 这时那位世子走了过来解围。 星儿和王贞儿虽然不认识此人,但观其服色,也知其是公侯之后。 “拜见世子”二人齐齐福身。 “免礼。”那人潇洒轻抬折扇。 “靖瑭,这两位是……?”那世子开口问,声音清脆。 “噢,我来给你们介绍。” “这位是安国公嫡长孙,世子王继安王公子。继安兄,这两位都是皇祖母的侍读姑娘,这位是琅琊王氏王贞儿小姐,这位是朱锦华小姐,咱们从小宫里一起长大,自小相识,都叫她星儿。” “原来是两位侍读姑娘,真是失敬失敬。小生这厢赔罪。”那王继安抱拳拱手一揖。 “世子多礼了。”星儿开了口。“我进宫的时候就识得令祖母,知道您是咱们大夏才子,未来可期,您多礼了。” “哦?这位小姐,莫非就是太后老佛爷巡幸江南带回来的那位?”王继安看向靖瑭。 靖瑭点头,表示认证。 “在下也是早有耳闻姑娘大名,祖母前两年身体尚好,时时入宫陪伴太后娘娘,时常听她念叨,太后老佛爷身边多了以为水葱一样灵秀的姑娘,原来就是阁下,幸会幸会。”王继安听星儿说知道他甚是高兴。 “回礼。”星儿再福身,“近两年都没见安国夫人了,我一个内廷行走之人,不便出宫,没的少给安国夫人请安,安国夫人一向可好?” “祖母她……算是又熬过了一冬吧……” 王继安口气犹豫,众人便知安国夫人恐是身体欠安,人家不便说,星儿也马上转移了话题。 “她老人家大人大福,请世子回去带星儿问个安,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星儿一个深福。 王继安自然之道人家是情分上的客气,赶紧伸手搀扶,恐是受不起过重之礼。 王继安岁年长,但也不过十五六岁,与太子年纪相仿,伸手去搀扶,无意中握住了星儿柔夷,那温温软软的触感,王继安全身就像通了电一样,激灵了一下,星儿忙把手抽回,一种微妙的情愫就这样流转在两人中间。 世子王继安耳根有些微烫,但也忙忙的起身了。 “三弟今日好兴致啊!桃林赏花!”这声音伴随这浅浅的笑意。 二皇子靖玹带着侍从走进了些。 他早就远远的看了半天,看到王继安跟星儿说话的样子,靖玹心里就已经在盘算着,即将又一个皇亲国戚被星儿拿下,果不其然,只是轻轻抓了下手,王继安就已经面红耳赤,有些许不能支持了。 靖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这颗棋子收的好!皇祖母也是女中豪杰! “参见二殿下!”众人齐齐行礼。 “行了,都免了吧,原来大家都同我一样,不负这韶华,不弃这春|光啊。哈哈哈!”二皇子笑,大家也都笑。 其实此刻最尴尬的,是那位碧霄,其他人尚且有个身份,有个脸面,只有她没有一个认识的,还要处处行礼。 “启禀二殿下三殿下,小女子碧霄先告退了。” 三皇子想要挽留,还没张嘴,王贞儿开了口。 “碧霄姑娘,你我看似同龄,这几位皇子世子,大多也和咱们差不多,不如咱们就一处坐坐,聊聊,多个了解。可好?”王贞儿说完看看三皇子,然后掩面笑了。 “是啊姑娘,既然王姑娘留你,圣人言,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既然都在宫闱内,就都别见外了。”出人意料的,留人的居然是二皇子。 这令在场的所有人惊讶,最为惊讶的是三皇子靖瑭。 这两位皇子之间,关系尚可,但满宫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德妃娘娘向来与庆妃不睦,今日二皇子这般对一三皇子看中的姑娘,莫非?让人不禁联想。 “二哥说的是,碧霄姑娘,一处吧。”三皇子说话永远都是那么真诚,让人无法抗|议的存在。 “二殿下三殿下,臣女看,不如这样,咱们都去万春亭坐坐可好?既能赏了这春景,还赢了这节气之令,可好?”星儿提议。 众人皆说好。一堆人便呼啦啦的都一起往万春亭走。 “诶?三弟,二哥看你和继安还领着几位学子,不如一起吧。人多也热闹些。” “正想说让他们先去学里,既然能一起,那就太好了。”三皇子嘱咐了贴身伺候的小义子唤才子们来。 “放到宁馨台是做什么?太傅给咱们增加的伴读?” “可是说呢,我原也以为是这样。昨日他差人来报,今日要一起去城南磁器口,看些瓷器古玩,涨些见识,偏巧昨天磨了好些墨,早起还没用完,他就来了,这才出来接他,接他的时候,可巧在北宫门遇到张太傅领着这些才子进来。” 三皇子说着指指王继安有指指身后跟上来的才子们。 “太傅说户部那边急事,便推给我们领进来了,我们也是被现抓的壮丁。”王继安跟着说。 “是啊,原以为这些才子是新增的伴读,一问才知,这是父皇命吏部天下征集来的个名门才子,是要养在文津阁的,这也才是第一批,三五个,太傅说,父皇命户部征了四十三人,陆续都要进入文津阁。”三皇子再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才子们。 “哦,原来如此,那看来三弟你也是为国领闲了。哈哈哈。” “二殿下这话中听,我也算沾光了。”王继安忙插嘴,众人一起笑笑。 “继安,磁器口什么古玩啊,下午没事,同你们一道去逛逛。”二皇子主动要求。 “荣幸啊!嗨,也没什么好瓷器古玩,无非是家里门客新开的一间门脸,说是有什么镇店之宝,西凉国暖玉雕的一盆水仙。我却说他没见过世面,谁不知道,好宝贝都在宫里呢。二位皇子要是都不嫌弃,中午吃罢了饭,咱们就一同去。”王继安招呼二皇子。 “那就一言为定!” “西凉国?星儿都没听过,好羡慕你们这些男子,都能出得宫去,我们却只能每日待在这宫里。”星儿叹气。 “你个小丫头!”王贞儿爱怜的摸摸星儿的头。 “姑娘都没有出过宫嘛?”王继安突然问星儿。 星儿点头,大眼睛眨了好几下。 “不如一会儿去求了皇祖母,我们带你出去如何?”三皇子提议。 “真的嘛?!”星儿拍手。 “真的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一个柔柔甜甜的声音传来。 “碧霄姐姐……”星儿嘟嘴的看她。 “能出去又怎样,能进来又怎样?都是一样的。”碧霄的话说的清淡,却让人不解。 “姑娘何有此一叹?”三皇子慢了些脚步与碧瑶并行。 “三殿下见笑了,碧瑶无福,生来漂泊,从不知何谓进来何谓出去,更是四海飘零,无依无靠。”碧瑶的这番话更是让人有种怜惜的感觉。 “你一个女子,怎说生来飘零?”靖瑭追问,满眼都是柔情。 “三殿下,你逾矩了。”碧霄却把话题戛然而止,提醒其靖瑭。 碧霄的这句提醒反而使气氛尴尬了。大家都知道三殿下热脸吃了人家的闭门羹。而靖瑭自己好像不这么觉得,他反而更加的对碧霄好奇起来。 既然静默的走着,渐渐的后面的才子们也跟了上来,不就,大家已经来到了万春亭。 万春亭里早已摆好了各色果品和茶点,打发过来收拾的人,还给亭子里填了两扇屏风,以抵挡春寒清风。 “来吧,大家都坐吧。”二皇子靖玹招呼。 大家应声纷纷落座,只是几名才子,恭敬的立在一旁,不敢入座。 “大家安坐,我来给大家介绍下这几位才子。”王继安自告奋勇。 “才子们,你们也不必拘谨,两位殿下平时待人都是很好的,三殿下刚刚你们已经参见过了,这位是二皇子二殿下。” “给二殿下请安!”几人齐齐躬身给靖玹请安。 “这两位都是太后娘娘的侍读女官,这位是王贞儿小姐,这位是星儿姑娘。” 当说到星儿两个字的时候,五位才子中,一位忽然抬起头来,顺着王继安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人一惊,但是动作很小,几乎无人察觉。 “这位呢,是……碧霄姑娘。”王继安停顿,其实介绍一位舞娘给这些才子,并无意义。 给……几位才子刚要请安,王贞儿赶快打断了他们。 “别别,我们几个姑娘家,只是宫中的女官,无非比宫女地位高些,你们一句请安,咱们可受不起,没得损了我们寿命。”王贞儿向来率性。 哈哈哈!二皇子一阵笑,朝贞儿姑娘点点头。 “碧霄姑娘是和官职,我不知知晓,你和星儿两人,伴读皇祖母两三年了,宫中谁人不知你们是女官,他们几个虽然是父皇亲选,但尚是白身,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们两个太后身边的红人女官,当得当得。” 星儿以前从未跟二皇子多说过话,本以为他像他母亲一样,目空一切,目中无人,今日遇见,却感觉二皇子似爬错了肠子,错投了娘胎。星儿此时却对他有了些许好感。 (); 第四十九章 万春亭赏春(下)朱公子拆说水务 正当二皇子让众位才子与王贞儿星儿两人见礼之时,王贞儿却大大不愿,觉得很是不妥,忙忙起身拦住。 “谢二殿下抬举咱们,但是咱们自己知道身份贵贱,这宫里没的拎出来一个,就大的压死人,咱们无非是仗着太后老佛爷的几分宠幸,但是万万不敢造次!”王贞儿伶牙俐齿。 “他们几个将来都是我大夏的栋梁之才,如何今日就折在咱们裙下了,不妥不妥。”贞儿又说一回,二皇子倒是兴得她如此。 “得得,是我多事,曲了人家姑娘的好意思。那众位才子,就请起吧,”二皇子笑眯眯的看着贞儿说。 哼!贞儿娇俏的撇撇嘴,回应靖玹的笑眯眯。 几位才子落座在旁边的另外一张圆桌。刚刚抬头看星儿的才子,仍不时的偷偷打量星儿,而这一切被信息的碧霄发现了,但碧霄并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她知道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趣事,看看也便罢了。 众人在万春亭中品茶,皆不作声。气氛有点儿陷入尴尬。 “我记得刚刚咱们正讨论下午出宫玩的事,可现在到底没了消息……”星儿嘟起了小嘴。“如今大家都不说话了,我的愿望怕是又要落空了。” “这又何难,吃罢午饭我帮你去求了皇祖母。”三皇子一如既往的实在。 “真的?!” “那是自然!” 靖瑭答应的爽快,星儿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了,她自打进了京城,这还是第一次她有了能出宫的指望。 “三弟,你答应的爽快,到时以什么理由去求情?莫不是就说带她出去玩儿?”二皇子靖玹一盆冷水泼下。 “这……”一向大条的三皇子倒是犯了难。 二皇子见他这般,不禁干笑了几声。 “你这人,总提出问题,却从不说怎么解决。”王贞儿呛他。 二皇子又笑了笑,喝了口香茶,故意装作无解的样子。 “二哥,你要是有主意就说嘛,我也不想放空炮,白应了星儿一场。”靖瑭有些求他的意思。 “哈哈!这倒也不难,至于两个人。” “谁?!”众人皆转过头来看他。 二皇子用扇子指了指王继安和王贞儿。 “我们?”两人齐齐说道。 “对!你们两个!刚才在桃林,继安不是说安国夫人身体抱恙嘛。” “是是是。”王继安拍拍脑袋,“可是我又如何能去跟太后说” “带上老三那!”二皇子靖玹轻描淡写的指划。 “明白!谢谢二哥!”靖瑭抱腕。 “诶?你们刚才不是说还有我吗?!他们两个都解决了,还有我什么事?”王贞儿急说。 “是啊,二殿下,星儿自己跟三殿下他们去,恐怕不合适吧。”星儿也觉不妥。 “哎,一定要说破嘛?”二皇子有些头大。 呵呵呵!碧霄坐在一旁笑了起来。 “碧霄姐姐,你怎么突然发笑?”星儿转向她。 “我笑你们两个是小糊涂蛋。呵呵!”碧霄又笑。 “碧霄早就听说,琅琊王氏在京城有府第,那么王姑娘出宫回家也自然自由些,而她,一个小姑娘家,跟着你岂不是更妥帖?”碧霄啜了口香茗。 “对对对!还是碧霄姑娘聪慧。” 靖瑭毫无避讳的夸奖,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坏坏的笑看他,靖瑭环视一周,竟有些发毛了,又有几分羞涩,尴尬的干笑了几声,独自喝水了。 王贞儿看他小猫一样的,不禁笑出了声。 “那就这样说好了,一会儿我们两个先回疏庆宫,你们两个去请安,星儿求太后娘娘去给安国夫人请安,我再见机说我要回京城府里,与星儿同去同回,大功告成!!”说着王贞儿起身举起茶杯。 “就这么说定了,以茶代酒,我先干了!”说着,王贞儿一仰脖子。 “这位小姐,小生听着,你们说的,也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的大事,你先干了,怎么感觉小姐要提枪上阵了一般?!”说这话的,就是那位总偷偷看星儿的才子。 王贞儿一口水没憋住,全都喷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你这人,怎的专挑我的错处?!”王贞儿掐腰。 “小生不敢,只是觉得姑娘侠义的可爱。”那人起身拱手一揖。 王贞儿被他当面这么自夸,脸颊还有些绯红了,想要刚强起来,人家马上行了礼,她也不好发作了,便气鼓鼓的坐下了。 星儿掩口笑着,不经意间瞟到这位才子,觉得好生面善。不禁凝眉细瞧了一会儿。 那书生四爷发现了星儿不曾移开的目光,勇敢的迎上,唇角微微上扬,笑了开来。 王继安将他们两人的眉目传情看了个正着,隐隐约约的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忙岔开话题。 “这位才子,家学哪里?” “回世子的话,陇上万俟氏并东南朱子。” 那才子的一句话出嘴,在场的所有学子都坐直了身子看他,就连两位皇子和世子王继安,也微微的坐直了身体,万春亭立刻安静了起来。 二皇子靖玹起身,抱拳。 “敢问这位公子上姓?能学贯寒门砥柱并关陇士族?” 靖瑭见一向骄傲的二哥都起身抱腕了,也难免高看了这位才子一眼,也起身凑到了近前,当然还有王继安。 在座的众学子见两位殿下都起身了,也不敢坐着不动,都纷纷站起身来。 “二殿下,小生岂敢岂敢。”那人不卑不亢的笑了笑,“在下姓朱……” 他还没说完,星儿听他说姓朱,不知是直觉还是因为同姓,脑海中立刻闪过了自己的大哥哥昌旭,眼睛微微张大,也坐直了身子看他。 “在下姓朱,单名一个庭字。” “朱公子幸会幸会。”二皇子拱手。 “二殿下在下当不起。” “你我只论学子身份,不论其他。”二皇子今日谦卑的,让人感觉又从新认识了一遍。 另几位才子也纷纷上前拱手,朱庭挨个回礼,大家方纷纷落座。 但唯独星儿有几分失落,虽然她只是期盼,并没有十乘十的想要梦想成真的见到家人,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期许,如今听到人家报上名姓全然不是,自己有种失落感。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喝茶,不做声了。 “敢问朱公子年方几何?” “在下今年一十有六。” 朱庭报上年龄在坐的才子一阵哗然。 “朱公子这么年轻,真是让人感佩。”“是啊,早上咱们一起聚齐在太傅府门前,我直觉你年轻,没想到这么轻。”“真是年轻有为啊,老弟。”…… 却原来这次裕德帝着吏部甄选的这些才子,并不全是科举出身,也有世家子弟,也有寒门大儒举荐之青年才俊,或是肱骨之臣的家下。可谓是有教无类。 裕德帝是想从不同的社会层次中挑选才俊,亲自培养,为大夏的人才做储备,也有为平定西境和东南边境骚扰做准备。 自然这些人里,有不少能人和出类拔萃的杂学门类之人。今日第一批进宫的这些人中,就有擅数算,擅铸造,擅农务之人,而朱庭最擅治水。 “朱公子真是年少有为啊!我虽小你一岁,但却自愧不如。以后如若有事情请教到您门下,还不吝赐教。”二皇子抱拳。 “二殿下过谦了,朱庭愧不敢当。” “朱公子,早上我们相聚之时,听太傅讲,你最擅治水,这可是为咱们大夏造福的本领啊。可否说解一二。”一才子提起。 朱庭笑而不答,用桌上的水杯码成了一条长龙。又将瓜子花生等干果附于杯底,再将水壶置于一侧。大家看着,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还请朱公子细解啊。”又一才子请求。 “各位请看,我这杯子长龙里面的水,就相当于河水,杯子,就相当于河床,而这些干果之物就相当于河床两岸,这个水壶,就是胡泊。”朱庭细心解释。 “水患之所以称之为水患,是因为水太大,而两岸堤坝水土不固,还有,汛期水力度劲,堤坝羸弱,水是无形之物,专挑羸弱之处攻击。”说着朱庭端起一个装满谁的杯子,用力泼向只有几颗瓜子的地方。 “看,就像这样,只要一个地方溃堤,就会一泻千里,想拦也拦不住。” “朱公子所言极是。” “我大夏水患,多来自一江一河,而这一江一河中间又有运河南北纵连。其实已经减弱了这一江一河的水祸之力,但无奈运河之水是北高南低,北方夏河水量本又少于南方夏江,运河如此地势,汛期之时非但不能减少危害,反而是雪上加霜。” “是啊是啊,我大夏自开国以来,历代为此发愁,这该如何解决?” “各位请看,如果在这夏江中上游游开凿河渠引水入大湖……”朱庭挪了一支杯子在长龙和茶壶中间。“就可以在初汛到来之时,提前泄洪于大湖。” “那湖水两岸的百姓不是遭殃了?”一人提出。 朱庭笑了笑,继续拆解。 “然后呢,殿下请将您几位的杯子给我。” 靖玹抬扇子比了比,几个宫人赶紧把水杯端了过去。 “然后,我门在大湖的上多开几个口子,引水再回夏江,这样大湖就成了储水的水囊,进水在上游,单一入口,大湖与江河不同,它在于面积大,虽然水面会上涨但是因为湖域广阔,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增长过快。” 说着,朱庭三支茶杯在茶壶的另一端横向摆开。 “这样,水又回流入了夏江,水还是原先的水,只是换了个方式,水就不是先前一江到底时,汛期水位增长的那样急速,力度那样强劲,虽然水量没有变少,但是速度却被减缓,就对下游的灾害,就缓解了很多。” “另外,还可以在下游的回水渠,多设几道拦水坝,阶梯型,再次减缓泄水的速度,且几条泄水渠依汛期水量,阶段性泄水,就能更好的控制汛期水量速度,缓解水患。且夏江两岸大湖有三五处,如此一来……哈哈哈!” 朱庭的话到此为止,朝所有人深深一揖。 “好!”靖玹和靖瑭同事拍案而起。 “朱公子真是领教了,受我们一敬。” 说着两位皇子又命人重新换了茶杯,以茶代水与朱庭同饮起来。众人皆赞。万春亭复又说说笑笑热闹起来。 (); 第五十章 终于出宫了 万春亭内热闹一番后,大家各自散去,二皇子去了德妃那里吃午饭,三皇子并王继安领了才子去文津阁交差,星儿同王贞儿也回到了疏庆宫。 虽然已经是大地回春,一片生机盎然,但是疏庆宫里却死气沉沉。 最近太后身子不大清爽,上上下下的都不敢打扰。太后最近也不怎么爱搭理她们几个,常独自坐在摇椅里看书或者捻着佛珠念念经。 恰巧,今日是陈怡卿学绣艺的日子,她早早的就去璇芳殿拜师傅去了,也是不在的。 星儿两人分头行动,王贞儿先跟太后告了事假,说午饭后出宫回家里去看看,太后自是不会挡着她。 然后星儿两人早早的吃罢了午饭,便等着三皇子靖瑭和王继安两人的到来。终于午时初刻,他们来了。 如往常一样,三太子引着王继安进来疏庆宫,疏庆殿里,王继安给太后请安之后,又闲叙了一些家常。 当问到安国夫人时,王继安脸上有些沉色,太后便知是不大好了。星儿便借着这个机会,说了一些安国夫人平时疼爱自己的话,并请了太后示下,想要出宫去探望,出人意料的,太后直接就答应了,并让桂纯嬷嬷备了些补品,说是太后的一份意思,一并带去。 又嘱咐星儿,原是应该太后亲自去瞧瞧的云云,还嘱咐世子早点儿把星儿送回来等,又差了个小太监跟着。 星儿接过桂纯嬷嬷给的腰牌,领着小太监带着太后的礼物,又拿了些银钱,早早的就跟王继安和三皇子走了。 二皇子靖玹早就候在了宫门口。 为了掩人耳目,王贞儿等到了午时三刻,方才动身。几拨人在宫外汇合了一处,才一同出发了。 星儿自是先要带着太后的礼物去安国公府上的,这个程序绝不能少。 星儿过的府来先是拜见了安国公,又见过了王继安守寡的母亲刘夫人,由刘夫人引着,来到了国公府的内堂,见到了卧病许久的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本来没有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头疼闹热,但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中了风,结果两病和一病,这才一病不起。但是知觉尚明,也能坐坐,却已无法行动。 星儿进到屋内,义正言辞的喊道:“太后懿旨!跪听!” 刘夫人、王继安及家人等齐齐跪下。“给太后请安!” “太后安!太后娘娘,问安国夫人一向可好,嘱国公夫人儿媳好生照料婆婆,以尽亡故世子之孝道!不得疏忽!”星儿最后一字拉着长音。 “臣、臣妾等接太后懿旨。”母子俩并一众人回道。 “刘夫人,快快请起!”星儿赶紧过去搀扶。 然后星儿迈步进内室,在安国夫人塌前,深深一福身,给安国夫人行了个礼。 “老夫人,我是星儿,您可还记得我?” 安国夫人点头。 “星儿先前早早就想来给您请安,今日听世子说您身上不大好了,特意跟太后请了示下才能过来。” 安国夫人又点点头,脸上扯出一丝表情,似哭也似笑。 “您一定要好好的养病,太后娘娘说,本该亲自来看看您的,可最近身上也不大爽利,前几日倒春寒又着风,越发的重了些,如今您正病着,怕再过病气给您,反而不好,嘱咐我告诉您,一定好好将息身子,她老人家还盼着您进宫给她解闷讲笑话呢。”说着星儿朝小太监招了招手。 “老夫人您看,这些补品,都是太后亲自挑选后,让我带来给您的,盼着您早日康健……” 星儿的话还没说完,安国夫人的两行老泪就滑落了,然后一个劲儿的点头,张了张嘴,似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说不出来。 星儿看到老人家这样,眉头拧在了一起,虽然只有九岁,还不太知道何谓人情,但见老妪垂泪,心里也是酸酸的,不自觉的,眼睛就起了水雾,眼泪啪嗒啪嗒地也跟着掉了下来。旁边的刘夫人看了也不禁流下泪水。 安国公夫人,一支手是能动的,伸出手抹去星儿脸上的泪水,又张嘴咿咿吖吖的说了些什么,但是完全听不清,但意思大概能明白,是感谢星儿,还有让星儿代为向太后谢恩。 星儿与国公夫人又哭了一回,方才止住,然后告辞离开了。刘夫人也挽留她吃杯茶再走,星儿推辞了。刘夫人无奈便嘱咐儿子,送星儿回去注意安全云云。 星儿并王继安出离了国公府,王继安给了星儿随行的小太监一锭银子,让他自己或吃茶或听戏去,申时三刻前回来便是。 那小太监小小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又有人给钱玩乐,正高兴好不自在,当然乐得应承,快快的下了马车,玩去了。王继安同星儿便驾车往城南走了。 才出国公府的胡同没多远,王贞儿和两位皇子的马车就并了上来,王贞儿抱着个小包袱上了星儿的车,王继安则去了二皇子他们那边。 “快!换上!”王贞儿把包袱拽给她。 “什么?!”车子一颠差点儿打在星儿的脸上。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衣服,是我前两年的,别嫌旧啊。” 王贞儿虽然这么说,但她是琅琊王氏嫡女,衣服自然是不差的,说旧又能旧到哪里去?反而比平民家新的,还要好些。 “为什么要换衣服?”星儿嘴上问着,手下也没闲着。 “大小姐,您身上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宫里的,你害怕别人不知你的身份啊!咱们是偷溜出来玩儿的,又不是奉旨出来玩儿的,少废话,赶紧换上。”王贞儿一阵好笑的奚落。 “哼!就贞儿姐姐嘴最快!哪有奉旨出来玩的,你玩儿给我看看,嚎~!”星儿换好了衣服,故意撞撞她。 “嗯……,不错不错,颇有我小时候神采。”王贞儿故意拉长音,调笑她。 “贞儿姐姐欺负人!”星儿偏过头去假装生气。 “嘿!你个小丫头,我哪儿欺负你了?!” 王贞儿凑到了她跟前,与她并坐搔她的痒痒肉,星儿也不时的还击,两人闹在了一团。 两人的笑声早已传到了紧紧跟在后面的马车里,三个男人听着她们欢乐的声音,也不禁跟她们一起高兴,咧嘴而笑。 “可惜啊……”三皇子靖瑭感慨。 “三弟这是感慨什么?”其实二皇子靖玹早已心知肚明,却故意装作不知。 “只可惜碧霄姑娘不肯跟我们一同出来,要是她也在,就更快乐一些了。”靖瑭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失意之处。 二皇子未置一词,只是笑了笑,就看向了窗外的风景了。 这安国公府,通往满城磁器口的道路还真是热闹,不但店铺邻里,路两旁还有很多商贩,卖东卖西的,非常多。 虽然皇子们也会时常出宫来,但是这条道却不常走,今日一看却比平时常逛的还要热闹许多。 星儿早早的就趴在车窗上,看着街道的繁华了,好熟悉的味道,当初在兴县时,她每天跟大哥哥他们去公学里,都能逛一逛街道,但是却没有京城的这般繁华。 还记得她初到京城,从朝阳门水路进京,那么高大的城楼城墙,她简直看呆,水路两岸的繁华,自然也是好的,但是今天能脚踏实地的领略京城繁华,而且没有太后、礼月姑姑辖制,心里简直开了花。 星儿看着外面的小摊子,有卖风筝的、卖女红材线的、卖菜的、卖胭脂水粉的,还有好多人围着的,这星儿就好奇了。 “贞儿姐姐,你快看,那群人围着在干嘛?” 王贞儿凑了过来,看了看。 “那个呀是在套圈,很好玩的。”王贞儿欣然的说着。 星儿一听她说很好玩儿,心里就满是憧憬,又回头看去,果然一个姑娘正在丢一个竹子做的小圈,手一丢,旁边的人一片哗然,再一丢,旁边的人一阵欢呼。 “哎呀,中了中了!”王贞儿拍着手。 星儿没玩儿过,看她这样,便也知道是好玩的,跟着一个劲儿的高兴。 车子又走了一会,街道就想换了舞台布景一样,此时的道路两次全是买吃食零嘴儿的。 大娘们面前不是摆着大大的笸箩,就是摆着大大的木箱,笸箩装的大多是干果蜜饯,木箱里装的大多是鲜货水果。 还有很多小摊子,削面的、河洛面的、牛肉汤的、年糕、面茶、很多很多,星儿数着,大概有二十几家不同的吃食。 数到了一家,星儿看着老板的幌子,顿时犯了懵,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念了好几遍。 “贞儿姐姐,什么叫‘人间龙肉’?”星儿指着哪个摊子。 “哪个?哪个?”王贞儿凑过来往外瞧。 看了之后,王贞儿噢了一声,就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什么叫噢……贞儿姐姐那是什么?”星儿满脸问号。 王贞儿故弄玄虚,双手环抱于胸前,不肯说。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告诉你。” “什么事?我什么都没有的,能给你什么?” “就是,下回,贤贵妃再让莲心给你核桃访苏和枣泥方酥,你必须给我尝尝。”说着,王贞儿捏她的小鼻子。 星儿被她一说,又好气又好笑。 “都是大姐姐了,过两年都要嫁人了,还跟我争嘴吃!”星儿别过脸偷笑。 “那你还要不要知道。” “好啦,你说吧,给你留一份。” “你可听过‘天上龙肉,人家驴肉’?那个摊子就是卖驴肉汤驴肉火烧的。” “真的嘛??驴肉那么好吃嘛?”星儿生在南方自是没有吃过。 “当然好吃了,要不怎么会拿龙肉来比。” “那一会儿到了,我一定先去尝一尝。” 说着,星儿掀开窗帘再往回看,一座黑漆大门楼赫然眼前,门楼两侧各一队官差和小厮,门楼正中的牌匾上烫金的五个大字“京兆尹翁府”。 星儿看到这五个大字,就好像晴空霹雳,脑中一阵巨响!! (); 第五十一章 吴财水失财(上) 星儿乘坐的马车经过一座黑漆大门的府邸,门上高悬五个烫金大字“京兆尹翁府”,见到这几个字,宛如晴空霹雳一般,砸中了星儿。 这,这,这,难道就是她的翁姥爷家?就是她日也思夜也想的亲人嘛?? 马车继续前行,车子一颠一颠的,星儿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座黑漆的大门楼,急切的想要下车去,却不能。 待回头去看王贞儿,王贞儿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她看到了什么极其惊人的东西。 “你,怎么了?”王贞儿问。 “没,没,没有。” 星儿嘴上应着,默默的坐回了位子。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而且街道再繁华,她也丝毫提不起兴趣了,只是默默的坐着,想着自己的亲人。 星儿揉揉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只是自己不知道,难怪王贞儿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刚才窗帘子抽在了眼睛上……”星儿遮掩。 王贞儿没说话,这谎言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识破,星儿心想。车子继续前行,但是星儿再没往外看一眼风景。 终于,马车停下了。 “你的眼睛好了没?我们到了呢。”王贞儿过来查看。 “已经好了,不碍事的。我们走吧,贞儿姐姐。” 两人一先一后下了马车,下车之后才发现,这磁器口,可真是名不虚传的“瓷器口”,从街头到街尾全是卖瓷器陶器还有古玩玉器的,家家户户店铺比比。 靖玹、靖瑭和王继安,朝他们走了过来。王继安一见星儿就讪笑这快走了两步。 “喂,星儿妹妹,”王继安抓住头发,“我能这么称呼你吧?” 星儿还未置可否,其他几个人都与王继安年龄仿上仿下,怎地看不出他对星儿的殷勤,都不禁的笑笑。 “我还以为你下了马车,会‘哇’的一声大叫呢,没想到星儿妹妹你这么从容。” “哇!这条街真是好大啊!”王贞儿一旁说到,大家都笑了。 星儿也笑了,看着王继安,突然心里生出个主意来。 “你喊我星儿妹妹也成,不过呢,我毕竟是……”星儿生生把太后两个字咽了回去,“侍读女官,白让你叫妹妹可不成。” “那你说,我什么都能答应你。”王继安高兴的说。 “我想吃‘人间龙肉’,你请我吃这个,我就让你叫我妹妹。”星儿笑笑,刚才阴霾的情绪已经不复见了。 “人间龙肉……人间龙肉……天上的我都没吃过,人间哪儿有?”王继安抓脑袋。 王贞儿看看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等了半天终于看不过去了。 “你啊,真是笨的可以了,有没有听过‘天上龙肉,人间驴肉’这句话?”王贞儿快人快语,叭叭的就说出了答案。 “噢!噢!原来是驴肉啊!那没问题啊!我知道有一家叫王胖子的驴肉馆,是京城里顶顶有名的,不管你,王姑娘,还有两位……公子,我都请都请。”王继安一阵傻笑。 靖玹和靖瑭看王继安,也不知道他今天哪里不对,平时当着小宫女啊,小姑娘的,还耍个世子的派头,今天好像一下变成了跟包儿。 正在几个人聊着的时候,一个满脸堆笑,中等身材,周身散发着铜臭之气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哎呀!世子光临,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那人批头就深深的一揖。 “我说你个吴财水,怎么没个眼高眼低呢?”王继安用眼神告诉了吴老板身边的四人都是贵客。 “哦,哦,哦,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贵客恕罪。”吴财水真是个生意人,转舵迅速。 吴财水先前在安国公府上做管事,什么达官贵人没见过,人自然也是八面玲珑的,王继安稍微一提醒,他便知道身边的两位男子必是皇家之人,而两位女眷,看衣服材料也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赶快周全了礼数。 “公子、小姐里面请,小心门槛。”吴财水引路。 王贞儿在后面跟星儿窃窃私语。 “这老板,做买卖还想发财?叫什么不好,叫吴财水,没有财税进账,哈哈。”王贞儿偷笑。 走在前面的靖玹听到了,转身微笑着看她,一个宠溺的眼神。王贞儿自己没觉得,但是星儿看到了,那眼神,好不对劲啊。 王贞儿看靖玹看她,以为是在提醒她注意礼数,便吐了吐舌头,赶快停了口。靖玹转回了头,星儿简直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看看二皇子又看看王贞儿。 我的天呢,贞儿姐姐不是太子殿下的妃子候选人嘛?星儿心想,难道我看错了?刚才二殿下的眼神,分明是对贞儿姐姐的喜欢。 星儿又不自觉的看看王贞儿,再看看二殿下,收回目光的一瞬间,却对上了王继安傻笑的眼神。 “世子小心脚下。”星儿提醒。 “啊?……啊!” 王继安傻傻的啊了一声,然后就悲剧了……再找人,人已经趴在地上了,原来门槛没迈过去。 靖玹靖瑭回头看时,星儿和王贞儿,早就笑作了一团,笑的都直不起腰了。两位皇子看王继安,这幅糗样,虽然赶忙施以援手去搀扶,却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哎哟哎哟,罪过罪过!”吴财水双手合十朝天上拜拜。“世子,您没摔着个好歹的吧?!快快,来人!给世子搬把椅子!” 马上就有小厮,手疾眼快的给世子搬来了一个八仙凳,靖玹靖瑭扶他坐下,吴财水也殷勤的赶紧撩开衣摆试探性的查看。 王继安虽然平时总端着世子的派头,但是却还是公候后代,温良恭俭让的大家气质还是傍于其身的,摔倒了,也并不怨怪于人,只是脸上微微的泛起了红晕,特别是星儿近前瞧时。 “吴老板怎么样?”靖玹靖瑭问。 星儿和王贞儿见好似果然摔的不轻,也不好意思再笑了,都关切的看着。 “无大碍无大碍,想是摔得并不重,世子,你动一动腿,再感觉下,有没有异样?” 王继安依言立行,两条腿都试探性的动了动,自己也摸了摸刚才疼痛的地方。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 “真的没事嘛?”星儿关心的问。 王继安被她这么一问,反而不好意思了,脸涨涨的,红了一大片。 “星儿妹妹别担心,真的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周围的人,看王继安都受伤了,还一副殷殷的样子,简直看不下去了,都向他投以不屑的目光。 “世子无大碍就好无大碍就好。快点儿,给几位公子小姐上茶上糕点!”吴老板真是生意场中人,一切周到,不多时茶点全齐,大家齐齐坐下。 “几位公子、小姐,今日屈尊前来,想必也是为了看看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宝贝吧?”吴财水开诚布公。 “不错,吴老板何时能让我等一饱眼福呢?”靖玹问。 “哎……不瞒您说,还要等一会儿,这盆暖玉水仙,虽然是小店的镇店之宝,但是已经被人买下了,咱们得等主顾来了,方能给大家展示展示。”吴财水一脸难处的样子。 “我说吴财水,你这才从咱们府上出来几天啊,这生意场上的臭味,你都沾了个遍,说好了,今天小爷带朋友过来看看,你反倒出手给卖了!这不是你的镇店之宝嘛,当初谁说的,给多少钱都不卖?再说了,你这店不是还没开张呢嘛,怎么就卖了?”王继安自然是不能饶他,端起了世子的架子。 众人也都看向吴财水,吴财水虽然一脸为难,但是也没说一个字,支支吾吾的。 “继安,莫要为难吴老板,这是人家自己的生意,该怎么着人家吴老板说了算。”靖瑭从不改仗义执言之本色。 “这位公子说的是,这位公子说的是。”吴财水一阵的作揖赔罪。 “嘿!你个吴财水。”说着王继安刚要发作,腿上一疼又坐了回去。 “世子爷,小爷,哎……不是我吴财水故意不给几位看,我这店啊,全都一马勺的给了人家了,就差我自己没卖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吴老板?”王贞儿问。 “姑娘有所不知,前天跟世子约好了今天给你们大家来看暖玉水仙,我早就准备停当了。可巧就在昨天,有个同行的老哥哥来喊我,说是遇到了一件稀罕的东西,行里人都没见过更不认识,他知道我曾经在国公府当差,想着我能见过这稀罕物,就来拉我,让我帮着给说说价格。” “我本来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可又一想大家都是同行同道,以后还得在这条街面上混,我去看一眼,就说不认识就回来也好,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的,于是我就跟着那位老哥哥去了。” “然后呢?”王继安问。 “您听我说啊,我去了,到那儿一看,是一尊黄色的鸿钧老祖雕像,也不知道什么石头通体泛黄,雕刻的刀工倒是精湛,好多人就在那围观,我过去看了,都没敢往前凑,就看了几眼就准备转身回来了,这时候也不知道谁,撞了我一下,不偏不倚的,我倒在了那块石头上,我本是已将那石头抱住了,但是不知为什么,我一抱住那石头,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哦?竟有如此怪事?”大家都不敢置信。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睁开眼,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着我,我赶紧坐起来,四处的看了看找了找,这一找不要紧,那尊鸿钧老祖的雕像,就躺在我旁边,摔得粉粉碎,我一下心里就着了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财水一脸的后悔。 “那后来呢?吴老板?”星儿问。 “这后来啊……” (); 第五十二章 吴财水失财(中) “那后来呢?吴老板?”星儿问。 星儿正文的是吴财水去帮人家看宝贝,如何误伤了别人的宝贝。 “后来旁边的人一说,东西是我打碎的,我当时就傻眼了,我印象中我明明抱住了啊。哎……”说着吴财水的一拳重重的捶在另一手的手心里。 “但是没有地方卖后悔药啊,我就等着那石头的主人发落,可是那石头的主人一口咬定,他那块石头是天石,几百年也不能一见的天石,价值连城,我一听,顿时觉得自己上了当,可是,无处说理啊。” “最后人家说让我赔,也开出了个天价。” “多少?”王继安问。 吴财水伸出了一巴掌。 “五千两?”王继安问,吴财水摇摇头。 “乖乖,莫不是五万两?”靖瑭猜测。 那吴财水再摇摇头,一脸的愁容。 “五十万两?”王贞儿几乎是喊出来的。 吴财水点点头,大家简直难以置信,全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五十万两,都能赶上一个县一年的税收了。吴老板,你这是让人家讹诈了啊!”靖瑭直言。 “哎!”吴财水顿足捶胸。“谁叫小人摊上了这个事儿呢,也没办法啊。” “那你就把店抵给人家了?”王继安问。 “是啊。” “可是,吴老板你这间店能值五十万?”王贞儿站起身满是疑问的里外打量这间店铺。 “那人本来也是不依,还叫小人再另外给银两,可后来,有个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才答应,哎,真是祸从天降啊。” “等等等等,吴老板,你这个事儿透着邪啊。”靖玹说到。 “谁说不是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怪自己,我要是不去,就没有这个事儿了。”吴财水再跺脚。 “吴老板,我人小,说话可能不太对,我感觉您就是不去凑这个热闹,这个热闹也一定会来找您,最关键是那个教您去的人。”星儿说道。 吴财水如入户灌顶,一下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 “小姐说的是啊,那位老哥哥,从我出了事儿,就没见着啊!哎呀!”吴财水一个劲儿在这屋里跺脚转圈。 “所以,吴老板您的当务之急,一是赶紧去顺天府报案,二是找到那位人。还有先把您的宝贝、地契、房契都收好!还有柜上的账簿,这是你最有利的证据之一。”星儿一连串的说了出来。 二皇子靖玹不禁侧头打量星儿,这丫头真的只有九岁嘛?靖玹心想,看她说起这些事来,头头是道,莫不是真的知道又怎么如此明了?可是皇祖母应该也不会教她这些吧? “等等,吴老板,您有没有跟对方签什么协议?还有那摔坏的东西碎片何在?”星儿又想到了什么。 “协议倒是还没有。那东西都坏了,就扔到了当场,我便走了。” “吴老板,我说你听,我年纪小,我说的你要认为不对,就不必听从。”星儿说道,所有人都看向她。 “小姐请讲,这会儿要是有救,我什么都愿意听。” “好。你如果认为可行,就先走拿上你的房契地契,去官服喊冤。” “喊冤?状告那打碎了石头的主人?” “不!找出你这店铺随意跟房契地契不相符之处,就告卖给你房子的人,说他卖你的房产与官府核定的契约不符,要求官府从新查实,并上交房契地契,如果不出意外,你的这间铺子,会被官府暂时查封三到六个月。” “姑娘,这话可是当真么?” 星儿点点头继续说;“然后,你告诉我们昨天你凑热闹的地方在哪儿?我们再去找一找线索。如果能找到,那就太好了,如果找不到,三到六个月,那人的真实目的也该能暴露出来了。” “怎么讲?” “一,如果那个打碎的东西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倾国倾城,他必等得起。二,如果他们找你要钱想要草草了事,那就说明他们是讹诈,你就可以大方的报官了,设下陷阱保证一抓一个准。三,最好能找到那个老头,他很重要,最好他只是拿了人家钱财,如果人家压根就是一伙儿的,那就看官府的了。” “哎呀!姑娘,你这一番话,简直让吴某茅塞顿开了。” 吴财水不禁上下打量这位小姑娘,根本不相信这一番话是从星儿嘴里说出来的,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吴财水,那你还等什么呢?赶紧告诉咱们事情发生的地方,还有那老头大致长什么样子,小爷帮你去找找,你个糊涂蛋,赶紧去官府报案,就按星儿小姐说的。” 吴财水连连点头,马上把事情发生的地方告诉了他们,又大致的形容了下那老头儿都模样,王贞儿善画,吴财水一边说她一遍勾勒这对方的长相。拿给吴财水看时,吴财水简直惊讶,实在太像了。 然后又拿了房契地契等一应之物,直奔官府报案去了,暂且不提。 单提星儿等一行五人五人兵分两路,王继安靖瑭星儿三人一组去找线索,靖玹王贞儿一组和几名小厮,挨家挨户的去打听人,比对人。 众人相约未时正,在吴财水的店里集|合,一同见一见那个事主。 星儿这一路赶到了看宝的地方,这是护城河引水的内渠边上,不是朝阳门码头那种大的可以过船过人的河道,而是小渠道,只供百姓日常刷洗洒扫之用。 那发生事情的地方,偏巧就是渠边的一处四方平台,周围是汉白玉的围栏,中间有石桌石凳,一看就是官家做的,平时用于聚会设宴等。 几人下到平台上去,四下仔细的查找,这平台早已打扫干净,怎么可能还会留下线索呢。 王继安找来找去的,什么都没看有,有点儿丧气,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这怎么找啊,就这么光溜溜的地方,一目了然了,看,什么都没有。”王继安泄气。 “诶,你怎么坐下了,赶紧起来干活。”靖瑭踢他的脚。 “我不干了,猫着腰找了半天都没有。” “继安哥哥,你怎么做事一点耐心都没有啊。”星儿嘟嘴叫他。 “什么?你叫我什么?”王继安来了精神,几乎是跳的跑到了星儿跟前,“嗯,我听星儿妹妹的,找,继续找。” 靖瑭看他这个德行,简直无言以对,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干活。 将近一个办个时辰,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人在石凳的的内侧和渠边一侧的白玉栏杆外侧,找到了两片相同的碎片,均呈黄色,且还在朝外的白玉栏杆上找到新的划痕,像是被玉石陶片等钝物划的,俨然事情过后,那些碎片是被人从这儿扔到河里了。 “星儿妹妹,咱们这些就算线索了吧。”王继安俨然吧星儿当成了主心骨。 “我又不是破案的高手,咱们只是找到些微的线索,来帮吴老板更好的分析受骗的可能。” “星儿说的是,具体的事情,还要请官府的人来,不过我们也已经算大功一件了。”靖瑭笑笑,揉揉星儿的头发。 揉星儿头发这是靖瑭几兄弟自星儿小就养成的习惯,因为那会儿星儿是小蘑菇头嘛,除了二皇子和六皇子,一个不太亲近,另一个是虚病缠身,后来星儿受罚,跟太子也不敢太亲近了。 “三殿下,你怎么能随便揉我星儿妹妹的头发呢?你知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男女授受不亲?”王继安立刻拉下了靖瑭的手。 靖瑭被他这么一闹,哭笑不得。手僵在半空,只得收了回来。星儿并不做声,也只觉得好笑,好像自己跟三皇子认识比较久吧,这个王继安…… 拿到了这些线索,三人便一起回去了吴老板的店铺。在店铺门口刚巧遇到了靖玹和王贞儿也回来了。 “二哥,你们那边怎么样?我们……” “三弟,一定是找到了好酒,咱们回屋说回屋说。”还不待靖瑭把话说完,就被靖玹打断,推他进屋了。 众人都纷纷进了吴老板“阅古斋”的内堂。 “三弟,己不秘失其身啊。” “原来如此,还是二哥想的周全。”说着靖瑭朝靖玹作了一揖。 “好了,咱们兄弟,还弄这些虚头巴脑的做什么,说说你们的进展吧。”靖玹坐进了椅子里,端起了一碗茶。 “我们这边发现这两块碎片,一会儿等吴老板回来,让他认一认。”靖瑭打开了揣在袖子里的布包。 “另外我们还在曾今展示那个宝贝的地方,发现了白玉栏杆上的新伤,我们判断是这些家伙是直接将碎片扔进了下面的河渠。看这片碎片就是在白玉栏杆挖侧找到的,估计是他们在处理的时候,不慎掉落的。”王继安说着他们的判断。 “那二哥你们那边呢?” “我们这边几乎没什么进展。”王贞儿有些失落。 “贞儿说的也不全是。我们拿着老头的画像整条街都问了个遍,几乎没有人认识这老头,但是也有人说这个老头可能是游商。” “游商?”几个人齐齐的看向靖玹。 “对!游商!话说古玩行这个行业,固定店面的必定是大商家,而且这些店铺很难买卖。而挖出宝贝,或者得到宝贝的人就不一定了,你们看外面。”靖玹指了指楼下的摊子。 “很多都是怀揣着一两样东西,来这里散卖,试试手气的,这些人是不固定的,卖了就走。有了新的宝贝,再来卖。” 几个人从二楼看下去,确实下面有一些摊位是一个人,或是三两个人的,也都是撂地的地摊。 “那这不是大海捞针一样的了嘛?” “也不一定啊!”只见吴财水兴高采烈的跑上楼来。 (); 第五十三章 吴财水失财(下) 星儿等五人正在讨论各自的发现,只见吴财水气喘吁吁的从楼下跑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一坛子酒和几样小菜。 “吴老板,你这是?”王贞儿问道。 “我呀,是为了感谢几位帮我呀!”吴财水满脸堆笑,却比初见时要春|光满面。 “吴老板这是怎么了?” “哎呀,我还得多些这位小姐,给小人提醒去官府报案。”说着吴财水深深一揖,到地。 “哎呀,吴老板,你快快请起,我年少,怎么担得起?”星儿附身道。 “多些小姐。” “吴财水,你倒是说说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王继安早就迫不及待了。 “是这样,刚才小人我去官府报案,本来京兆尹翁老爷是不在京的,听到这我老吴就瞬间麻爪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衙门的人又说,现在师爷主事,你可以跟他报案。” “我一转念,跟师爷报案,老爷不在,那我的案子肯定能再拖些日子,这其中斡旋的时间就更长了,岂不是好事,我就赶紧进去衙门找师爷去报案。谁想一进衙门二堂,见几个人跪在地上,我去递状书,偏巧看见跪在地上的,就是喊我去看宝贝的老哥哥,我就悄悄的使了些银钱,跟衙役打听了他犯了什么事,结果一问才知,原来,也是告他讹诈。” “竟有这等奇事?看来这老头是惯犯啊。”靖玹感叹。 “那咱们这一个下午不是白干了?”王贞儿泄气的坐进椅子里。 “各位各位,请听我说完。今天下午众位帮小人忙活,全都没有白忙,我已经禀告了师爷,说咱们自己也在找线索,师爷说只要有用的线索都可以提供。” “吴老板,我们查还是官府查,现在都不重要,您只说,您跟那个老头有没有问出什么来?”星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那是当然。那老哥说,两个月以前,有人给了她十两银子,让他三至五天就来磁器口摆摊,凡是遇到新入行的,或者是新开张的,都去禀告给他银子的人。就这样陆陆续续的,这条街上,几家新开的古玩行和外面固定摊位的新摊主,他都告诉了那个人。那人就在最近不到十天,都已经骗了这条街上几间店铺了,但都是小打小闹,只有我和今天押了他去的今古轩的老板,是那些给银子的人骗的最惨的,数额最大的。” “那些人也是用这种方式嘛?”靖玹问。 “大致相同,也不全都一样。” 靖玹在房间里踱步,反复的在思考,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吴老板,好像不太对劲啊,既然你们上当受骗的方式一样,那那些骗子早就已经有大大小小几间铺子和摊位了,干嘛又来骗你的店面?这说不通啊。” “这位公子说的是,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跟那个报案的老板一问才知,他们都赔偿了现银,虽然数额大些,但是他们都是经商多年的人,底子厚,哪儿像我,以前只在国公府当差,底子薄。” “哦哦,原来如此。”靖玹坐进椅子里又端起了茶碗,似又想到了什么,“畜类这些,那老头还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这其他的事情么……” 吴财水食指敲打太阳穴,用力的想着。良久,他突然喊“有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那位老哥说,这些人说起大夏的话,都很生硬,不像是大夏人士,倒像是从西边来的口音。” “西边?西凉嘛?可是西凉都已经灭国了啊,那再往西,大月国?不对,大月国跟咱们交好……波斯?太远了……莫非是胡人?” “公子,我看不像胡人,也不是大月和波斯,我看好似就是西凉,小人曾经在国公府当差,安国公也曾奉先皇之命招待过西凉使臣,小人就在身边,况且波斯人大月人还有胡人,身上都有很重的味道,不是牛羊的膻味,就是香料,或者各种香精的味道,西凉人则不同,他们身上也有牛羊肉的膻味,但是很淡。” 吴财水的大胆直言倒是令人意外,几个人都不解。 “西凉百姓大部分都融入了北国和我大夏边境,小部分则向西游牧了,而且行动范围是有限的啊,怎么突然出现在京城?”靖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二哥说的是,怎么会有西凉人在京城活动。而且干这不光彩的勾当” “吴财水,你可不要误导咱们啊,这可不是小事。”王继安用扇子敲了下吴老板的肩膀。 “哪儿能呢,小人也是依据经验推断的。”吴财水赶紧打圆场。 众人都坐回了原位,默不作声。 “吴老板,骗您店铺的人,不是今天下午要前来接收嘛,约的什么时辰?”星儿突然说。 “哎哟!小姐您不说,我都快给忘了,跟他们约的就是未时正到申时,这时间应该是快到了。不知小姐问这个何意?” “吴老板,一会儿,您且接待他们,我们都在一旁瞧着,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西凉人,如果是在做定夺。”星儿说道。 “是是是,可是我该如何接待他们呢?如今我已经把呗讹诈的事儿告了官……”吴财水有些犯难。 靖玹走上前,看了星儿一眼,又转身向吴财水。 “这有何难?你刚才去报案,官府收了你的地契房契,必定是给了你收据的,你把收据拿给对方看就是了,就说,这房子有官司没有了解,传了你去,房地都暂压了,也看看对方什么反应。” “二哥说的是,吴老板,你倒是可要顶住,千万说的周正,别露出破绽,也别让他们知道你知道老头帮他们讹诈的事儿。” 吴财水频频点头,众人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喝茶的喝茶,吃果子的吃果子,刚才一直不消停的王继安如今也静静的等待不开口了。等着那些骗子的到来。 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不到半刻的时间,楼下就传来了伙计招待人的声音,吴财水看了看楼上的所有人,特别是靖玹和王继安,二人均给了他肯定的眼神。吴财水这才下楼去。 不多时,伙计便上来请了他们几位下去,几人也便应邀陆陆续续的往楼下来。 “我说吴财水,你那宝贝终于肯让小爷看看了?!”打头的必然是王继安,吴财水可是他家的门人。 “世子爷,您且慢着点儿,小心脚底下,几位公子小姐,也留神着!”要说吴财水才应该去玉纯嬷嬷的梨花苑,无时不刻都是八面玲珑。“请,请,快请坐下,座位早就给几位设下了,答应几位的事儿,老吴我决不食言。” 说着,吴老板将几人,让到座位上,伙计再次奉上茶点。几人坐下,已经看到对面几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那几人也在打量他们。 “吴老板,你办事不讲信用啊,说好了今天拿店铺抵债,今天我们来了,你又说房契地契压在官府,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话的人怒视吴财水。 开口说话的那人,皮肤有点泛红,声音低沉,但似故意压低了声音,还有,那人说话,每个顿句都有个赫噜的尾缀,虽然已经很不明显,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够听得出的。 “这位代先生,小人我真的没有说谎,小的的这间店铺,确实是有未了的官司了,这几位能给小人作证啊,本来正招待这几位喝茶赏宝,宝贝,还没拿出来,小的就被官府传唤走了,这不也才回来。”吴财水滴水不漏的说着,“不信您问,这位可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大人,小人哪儿敢诓骗他呢,脑袋要不要了。” 王继安本要说什么却被靖玹按住。靖玹示意他不要开口。 “吴老板,我看你就是想要赖我们的帐,不想履行赔偿!哼!”另一稍胖一些的黑脸大汉,拂袖而起,站到了屋子的中间,这人说话的“赫噜”的尾缀更为明显。 “这,哎呀,这位先生,小人没有啊,确实是房契和地契都不在我手上啊。”吴财水拍着大腿。 靖玹从椅子上站起身,三两步走到了那人近前,双手抱拳,那人看他抱拳行礼,也哼哼唧唧的抱拳回了一礼,别过了脸去。 “这位先生,在下不知道您和吴老板在说些什么,但是,自从午饭后,我来到这‘阅古斋’,就一直干坐在二楼之上。这个吴老板也真是没有信用,前几日答应了我这位兄弟,邀我们几人今日来鉴宝,但是到现在了,我们除了灌了一肚子水,连个宝贝毛都没见着。” “哎哟,公子,这……”吴财水似要说破,但被靖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原来他也诓骗了你们?!”那黑脸大汉转过脸来看靖玹。 “是啊,如果你们不来,我们恐怕连他的面今天都见不到了,老早招呼我们上楼坐着,就上来打了个招呼,说让我们稍等,两个时辰都不见人影。吴老板你这人做生意还真是差劲儿!”王贞儿已明白靖玹曲线救国的意思。 “哎呀,公子小姐啊,真不是我吴财水耍奸,我才迎了你们几位上楼,官府就来了人,让我带着房契地契去趟衙门,我一个平民百姓,官府有命,哪儿敢不从?你们看你们看!”说着,吴财水从怀里掏出了顺天府给他盖印的收据,“这是暂压顺天府的收据,这大印总不是我自己造的吧?!喏,各位看看看。” 那几名大汉凑近了一看,果不其然是顺天府的收据凭票,一看之下瞬间都泄了气。那黑脸大汉“诶!”了一声,一脚跺在地上,用力的甩甩手便走出了阅古斋。 (); 第五十四章 吴财水舍小财,众恩人观大宝 前来阅古斋讹诈的几个人,一听吴财水的店铺有官司缠着,房契地契也押在官府,一时气恼丧气烦躁的情绪都有了。 一个黑脸大汉一气之下已经夺门而走了,剩下的几人原地站了一会儿,相互嘟囔了几句,领头的那个姓代的终于开了口。 “吴老板,这样吧,你柜上有无一千两银钱,如果有一千两一千,允了我们,这个事儿也便作罢了,如何?” 吴老板一听,已经看到了了事的曙光,心下一阵欢喜,拔腿就要去给那人提现银,靖玹赶紧给王继安使了个眼色。 “吴财水,你小子可以啊,我刚进门时,跟你小子借六百两你都说没有,这会儿就能变出来一千两了?!” 吴财水是个老油条,瞬间明白了王继安的意思,马上苦着脸说道。“世子爷,我小子哪儿敢骗您啊,我这小店还没开张,装修、打点,处处要钱,柜上确实没有,可是,谁让咱打碎了人家这位先生的东西呢,赔偿些也是应当,我这也是赶紧去账房凑一凑。” “继安,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世子爷,如何能乘人之危?!”开口说这话的必然是靖瑭。 “好好好!”王继安比划着,一脸不服气的坐回了原位,闷不做声。 说着吴财水一溜烟的跑进了账房,别别扭扭的半天才捧出了一包银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桌上,众人一看,大大小小零零碎碎,整锭的散碎的,甚至还有些铜板,星儿等人看了不禁掩面偷笑。 “就这么点儿?!” 继那略胖的黑脸大汉发飙后,又一个嘬腮高颧骨的黑脸大喊也发了彪,一看银钱这么少,马上不耐烦了,想要拂袖而去,却被自己人拉了回来。 “代先生,您别嫌少,咱柜上就着二百七十多两银钱了,这不,我连伺候主顾的茶点钱,都凑来了,您没干过古玩行,您不知道,古玩行啊,平时看着风光,其实,这行卖的就是时间,得耐得住,所谓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就是这行里的道道了……” 不待吴财水摇头晃脑的生意经说完,那姓代的就打断了他。 “行,吴老板,江山不改细水长流,咱们先了结了这一幢,以后江湖再见吴老板您可别再耍滑头!欺巴赫噜!” 那姓代的也已经不耐,毫无遮掩的用西凉语骂了句脏话,还甩下了狠话,就欲夺了银子而走,王继安靖瑭拦在了门边,随侍的家丁小厮已经迅速的关上了门。 “你们这是何意?欺巴赫噜!” “代先生,咱们听着,你们讲的不是我大夏的语言吧?”靖玹踱步。 “你们?!”那几人被识破有些恼羞成怒,想要抄家伙,姓代的还算理智,拦下了冲动的几个。 “代先生,你们是哪里的人,不关我们的事儿,但是我们跟吴老板有些交情,既然您已经收下了吴老板赔偿的银子,按咱们大夏的规矩,该立个了断字据才是。”星儿说的周全。 “是啊代先生,咱们虽然是女流,但是也知道这生意场上的规矩。”说着王星儿结果小厮地上来的纸笔,铺在了桌子上。 那代先生上下打量眼前的两位大小姑娘,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怎么大夏的女人这么厉害的嘛?他心想。不过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得认下,他们的身份这些人似乎已经知道了,如果闹起来,他们虽然有功夫在身,但是也难免麻烦,不如签了,一走了之。 那姓代的将自己想的,用西凉话叽里咕噜的说给了所有同伙听,他几个同伙虽然不爽,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都认同了姓代的说的话。 吴财水赶紧起草了切结书,一式三份,自己也现在上面签了名,按了手印,证明人自然是非王继安莫属,王继安也签了字按了手印,那姓代的,几个人也纷纷按下了手印,因为只有姓代的会写汉字,签名他一人代劳了。 王继安拿起了切结书,给两方都全不验看之后,将两份各给了双方一份,自己留下一份。 “吴财水,你小子也应感谢人家代先生大人大量,这是放过你一把!”王继安晃悠着手里的的切结书。 “是是是,代先生多谢承让了,多谢多谢!”吴财水戏做足深施一礼,一揖到地。 “吴老板多礼了,江湖相见后会有期了!” 说着那姓代的抱腕欲走。王继安晃晃悠悠的,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手帕结的布包,晃晃悠悠的打开。 “代先生所言极是,既然我是担保人,这几块所谓的天石雕塑碎片,我明日就连同这保证书,一同交付到衙门给你们备案担保了啊!” 王继安几句看似平淡的话,却道出了好几个关节,一是敲死他担保人的事实,二是敲死这件事已经了解的事实,三是告诉双方,特别是姓代的那一方,我们手上有你讹诈的证据,你再敢来挑事,这就是让衙门捉拿你的证据,第四,是引申的一层言下之意,就是你姓代的是西凉人,擅自进入大夏内境是要杀头的!第五呢,就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这事儿交公了,别来找我麻烦。 王继安虽然嘻嘻哈哈的,但是心眼子却也不少。 “你们!” 姓代的就像吃了个哑巴亏一样,哼了一声就甩手带着人走了。吴老板真是生意人,做戏做到足,嘻嘻呵呵的,还将那几个人送了出去。 待那一群人走远,吴老板跳起脚来“呸!”了一声,小声嘟囔着就回了阅古斋的大堂。 堂中的五个人,见他笑脸送人,然后又骂街,已经笑成了一团,吴财水一进大堂看他们这样,反倒有了些不好意思。 “嘿嘿,嘿嘿,嘿嘿,”吴财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干笑道:“几位见笑了,嘿嘿……” “行啊,你个吴财水,市侩精啊你。”王继安捂着肚子。 “嘿嘿嘿嘿……”吴财水继续讪笑,横着往墙角挪了挪步子。 “好了好了,咱们都别笑了,咱们该恭喜吴老板才是。”靖玹说。 “哪个不像恭喜他,可是他、他、太逗了,俨然一条变色龙,翻脸比翻书还快。”王贞儿断断续续的应着。 大概一炷香,所有人才终于止住了笑。 “大家都不要笑了哈,我说一句,”吴财水站起身,深施一礼,“今天真是感谢几位,救了小人了。” “吴老板,这个事儿也当是花钱买个教训,这个事儿你不花几个钱是摆不平的,所以你心里也别太在意这个事儿。”靖玹把道理讲明。 “二哥说的是,吴老板,我平时最爱管这些江湖上的事儿,但是今天这个事儿,如果你不放点儿血,他们很可能会继续纠缠,你一个生意人没有必要跟这些人较这个劲。” 吴财水毕竟是个外场人,从王继安点化他不要给那么多的时候,他就早已知晓这里面的缘故,最后终得落在这个破财上,俗话说破财免灾,是不无道理的,此一次破财虽然己所不愿,但是摊上了就认了。吴财水想的明白,并不是守财奴,在国公家里做过管事的人,格局还是有的。 “那……吴老板,您是不是能让咱们欣赏欣赏您的镇店之宝了?!”星儿脆生问道。 “哎呀,那是自然!”吴财水这才看向星儿,“这位小姐,今天这事儿如果没有您指点我去报官,恐怕没有这么痛快了解,只是您这小小年纪,真是真是让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说着吴财水有给星儿施了一礼。 “吴老板罢了罢了,赶紧带我们看宝贝吧!我们时间不多,可是不想错过。” “好嘞!您几位随我到后堂来。” 说着,吴财水引路往阅古斋的后堂走,几人这才发现,这阅古斋不光前面店铺的二层小楼,后面还有一进院子。 这院子里布置的还算雅致。紫藤和菟丝花去年的老枝条爬满了花架子,如今初春还没发芽。花架子下面一侧有一盆假山石一盆老松盆景,拾捯的还算别致,说明伺候这盆景的是个内行。这两盆盆景下面还有一支白瓷的鱼缸,里面几尾金鱼游得正欢。 在花架子下面另一侧,又布置了茶几凳子,几人纷纷落座,等着吴财水取宝贝。 几个人正等着,只见吴财水领着小厮抬出了一个大大锦盒,众人都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大。 “我说吴财水,你这宝贝原是这么大的啊?!乖乖!”王继安已经耐不住跳了起来。 只见小厮蹒跚将那宝贝抬到了院子中样,又有小厮早早的背了条案盛放,几人合力方才把那宝贝放稳当。 吴财水和小厮又小心翼翼的摘掉了锦盒的盖子,几朵白色的小花露出,众人又卸掉了盒子,把那一盆完整的暖玉水仙才端到了条岸上,当最后一层防护的绒布解开后,几人齐齐的“哇”了一声,真是见到了好宝贝。 那水仙花雕刻的栩栩如生花朵白色的,花心微黄,花叶花茎还有下面的“葱头”,还有玉雕成的花盆,都和平时自己养的水仙一模一样。 几人上前细细观瞧,这才发现,那花茎和花叶是油亮油亮的绿色,简直逼真的不行。 “吴老板,都说这是暖玉,不知星儿是不是可以摸一下?”星儿问道。 “别人不行,星儿小姐肯定行!咱们几位都行!哈哈哈!”吴财水比了个请的手势。 星儿小心翼翼的摸上了花瓣,花叶,花茎,还有下面“葱头”,真的是温温的触感,感有些沾手的温湿感。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活的一般。”星儿感慨。 “是啊!星儿咱们今天真是长见识了!”王贞儿攥紧星儿的手,激动的不行。 “世子,几位公子小姐,逼真这只是暖玉最普通的地方。” “普通?!”几人齐齐看向吴财水。 “没错,我现在给这盆花浇上水你们再看!” 说着,吴财水提起了小厮递过来的水壶,将水倒进了底座的花盆里,只听见星儿几人齐齐“哇……” (); 第五十五章 温香暖玉俏水仙,福星纯贞初繁华 吴老板提起壶,将水浇进暖玉水仙的盆底里,只见那暖玉水仙本来青绿色的花叶花茎,逐渐的自下而上的,变为了黝亮黝亮的韭菜绿,这变化的瞬间,有点儿枯木逢春的感觉。 如果说没浇水之前,这盆水仙只是栩栩如生的一尊玉雕,而此刻,它却是如活了一般的,那花叶花茎不但颜色变了,就连叶片上的经络也慢慢的显现出来,令人啧啧称奇。 “哇!……”众人齐齐的发出了惊讶之声。 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更令人惊讶的景象又出现了,当那水仙的花叶花茎的颜色长到了顶部的花朵时,那本已绽放的花朵好似从新开了一回,花朵的叶片娇嫩欲滴,连花蕊的黄色也慢慢变得丰盈莹润,这变化让在场的众人似乎有了某种错觉。 “你们有没有闻到水仙的清香?”王贞儿突然说道。 “王姑娘,哪儿有啊,我怎么没闻到?” 说着,王继安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然后两手一摊,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闻到。 “似乎还真有些香气。”靖玹说道,他有一些些附和王贞儿。 “是吧是吧,我说有吧!” 王贞儿扬起下巴,靖玹朝她温柔的笑了笑。靖玹的笑,这次不止看呆了星儿,连靖瑭也察觉到了。 “怎么样?几位?应该是各自的感觉不相同吧?” 星儿歪着脑袋看向吴财水,王贞儿快人快语:“什么?吴老板你说什么?” 吴财水笑了笑,放下了水壶,朝大家比了个请坐的手势。大家纷纷落座。 “吴老板,别卖关子了,快点说。”靖瑭也略急切的想知道。 “这暖玉水仙,不同的人看到会有不同之感,男女也不相同,大致可以分为几类。”吴财水踱起步来。 “这第一类,就是率性纯真者,这类人是能看到花朵似重新绽放,花蕊逐渐饱满,女者似能闻其香嗅其味,男者却只能观其行,无他。就如这位小姐和世子大人。” 王贞儿和王继安对视了一眼,彼此生厌的各自别过头,星儿看他俩噗嗤!的一声笑出了声。暗忖,这吴老板莫不是说王继安无脑?哈哈。想着,更觉好笑。 “那如我二哥一样,只闻得一点点香气的呢?”靖瑭问。 “三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要先听吴老板说说二哥的情况,我再说我的!”靖瑭笑。 “这第二种情况就是只能闻得一点点香气的情况,这类人往往是两个极端的人。”吴财水摸摸下巴。 “两种极端?”几人齐问。 “是啊!这类人,要么是城府极深……” 靖玹停了吴财水的半句话,脸上有一丝微末的表情变化,但是却没有被人发现,但却没逃过与他正面的吴财水的眼,只是吴财水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事儿。吴财水略略顿了下,继续说。 “这类人,要么城府极深,要么就是心无杂念,比如寺庙修行的僧侣,道士等,我想这位公子就应是心无杂念之人,所以才会只闻到一点点。” 靖玹讪笑,自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自己是城府极深,不接自己是清心寡欲,约等于和尚,只得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二哥自是心如止水,旁骛杂念。”靖瑭开口证实,“那我问道了酸味,又是怎么样的呢?” “什么?”星儿和王贞儿几乎同时喊出,“你怎么会是酸味?” 靖瑭摸摸后脑海,“嘿嘿,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酸味,刚才你说香香的,我还以为自己鼻子出了问题。” “呵呵,这位公子不要心急,闻到酸味者只有一类人,就是胸怀坦荡兼济天下之人。颇有墨家之风哟。” “啊?!这么伟大嘛?”靖瑭突然嘴巴咧到耳根。 “是的,公子是心怀侠义之人。不会错。” “那吴老板还有别的情况嘛?”星儿问。 “当然有,比如腥臭味,哎,这类人那……” 吴老板手背后不再说了,踱起步来。 “吴老板你怎么不说了呢?”王贞儿问。 “吴财水,你这是啥意思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黏黏糊糊的,跟个娘们似的。”王继安的一句话,当场遭到了王贞儿的眼神杀,赶紧小猫一样的缩回了座椅里。 “哎,这类人就是我这样的俗人,还有久病之人。” 吴财水说完,王继安第一个就笑了。 “可是,吴老板,星儿即没闻到香味,也没闻到酸味,更没有腥臭味,未时一种微甜的味道,像蜜糖。” 吴老板转过身看着星儿,一脸惊讶。 “姑娘闻到的是蜜糖的味道?” 说着吴老板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开始读。 “……有凤来仪者,观之形色俱变,嗅之味如蜂糖……” 吴老板读到此句时,几乎一道闪电打进了靖玹的脑子里,他不禁的看向了星儿,心想着,有凤来仪者,这丫头?正想着,就又听吴财水继续念道—— “……年不满一十一岁者,男女皆同此甘味,但需防暖玉勾动脾胃之气,三时辰内必呕吐之,三五次皆平常,缓慢止之,无需用药。”吴财水合上了那小册子,“敢问小姐今年芳龄?” “九岁。”星儿答。 “啧啧啧!小人我真是佩服,原以为小姐能说出那番有见解的话,也应十五六了,没想到……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佩服佩服!不过……小姐,未来三个时辰可是要多注意,可能会呕吐,但是别怕,吐了几次之后就无大碍了。” “谢谢吴老板提醒,看来星儿要遭罪了,不过……”星儿坏笑一下,“不知道吐到谁身上,就对不住了。” 然后环视周遭几个人,几人都纷纷做出了往后闪躲的动作。突然的,靖玹好像松了一口气,微微的挪动了一下身子。 几人又赏玩了一会儿,便决定离开了,毕竟星儿和王贞儿要赶回宫,不能太晚。吴财水也是真心的拼命挽留,但是几人纷纷拒绝了。也算作罢。 吴财水如何收拾店铺,庆祝劫后余生,不提,但说说星儿几人。 星儿几人早就已经商量好,要去那“人间龙肉”享受一下,那人间美食,怎么肯答应吴老板留下来用完膳。 话说几人并未乘坐马车,而是信步闲游的往前走,两个女孩子在前,手挽手前行,三个男孩子紧随其后。 当一行人,转了两条街之后,一座黑漆广亮大门楼,赫然而立,“京兆尹翁府”,星儿几乎被定在了原地。 这这这,这是我的翁姥爷家嘛?如今亲人近在咫尺了,自己却无法拜托周围的束缚,只能擦身而过嘛?星儿心里想着。脚上的步伐也放慢了许多,目光不停地往那黑漆大门楼上飘。 “一会儿咱们去吃那王胖子家的,味道特别鲜美,哎呀……简直是人间美味。”王继安说着,实际是想引起星儿的注意, 无奈星儿压根就没有听到他所讲,只是用力的往那黑漆大门里面瞧。眼巴巴的盼望着,里面能出来翁姥爷。 “星儿妹妹,我都说了这么半天了,刚才不是你吵着要吃那‘人间龙肉’的嘛,怎么没了动静?”王继安继续的说。 星儿这才回过神来,“啊!啊?是啊是啊,是我想吃啊!” 王继安加快了脚步与星儿并行。 “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出了神?”说着王继安也看向了那黑漆大门。“噢,原来你在看这个啊,这是顺天府的府尹翁大人家,怎么样?比我们国公府怎么样?哪个气派?” “哼!”星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国公府还能打过皇城?” “额……” 哈哈哈!其他三人一阵好笑。 “那你看的那么出神?这个大门黑乎乎的很好看吗?哪儿有我们国公府的红漆大门好看!” “人家没见过嘛……所以多看两眼。”星儿咬咬下嘴唇。 “原来如此,难关你盯着看这么久。” “我们星儿妹妹看不看,管你什么事儿,咱们久居深宫的,很少领略这京城繁华,今日能得自由信步这么一回,你还管东管西的。”王贞儿毫不客气,直接酸了王继安。 “继安,星儿四五岁就随着皇祖母进宫了,这许多年从没出过宫闱,也难免她看什么都新鲜些。”靖玹说到。 “是啊,别说星儿,咱们也是不能时时刻刻领略这京城繁华的,是吧二哥?!” “哎哟哟!说得好像你们每日在宫里过着苦日子,只有我一个人在这花花世界快活一般!”王继安撇撇嘴。 几人有笑了一回,终于到了那全是美食的街市上,星儿和王贞儿最是欢喜,开心的都跳起了脚。 “贞儿姐姐,你看你看,那个做的糕点,看着松松,好像吃一口,一定很好吃!” “呀!!快看那个,好像是吹糖人的,走走我们去看看!”说着,王贞儿就拉着星儿跑去了很多孩子围着的小摊子。 那小摊子果真是吹糖人的,只见那老师傅取了一勺麦芽糖,试探的揪住了一角,然后开始边扯动图形边往里吹起,旁边的孩子都拍手等待,不一会,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就吹好了,栩栩如生,极其生动,星儿和小朋友们一起拍手跳脚,感觉突然回到了小时候。 再往另一边,一个摊子上,看着好似卖年糕的,但是每卖出去一份,就听到嗵嗵嗵的响声,星儿不解,拉着王贞儿去瞧,为了知道为什么发出嗵嗵嗵的响声,两人赶快付了几文钱,那老板就开始表演起来,原来是年糕在给顾客之前,都要最后摔打一回,然后那年糕掉进下面的花生碎里,滚一滚,既好玩又好吃。 星儿和王贞儿吃着年糕,好生开心,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了那“人间龙肉”的摊子。 几人正欲往前,只见两队官兵纷至沓来,将周边百姓拦在道路两旁,然后铜锣之声传来…… (); 第五十六章 亲人咫尺难相认 正当星儿等人已经发现了那“人间龙肉”的摊子,欲前往享受一番时,只见两队官兵分道两旁,然后一阵铜锣开道声传来。 几人被官兵的队伍分成了两拨,站立道路两旁。百姓纷纷看向铜锣响起的地方。 不一会儿,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他们走来,队伍的最前面是两架铜锣动乐开道,每次连敲十一棒锣音,星儿和王贞儿都有些兴奋,今天遇到的,还是位三品以上的大官。 铜锣之后,是高举“明镜高悬”、“肃静”、“回避”等官板的仪仗,每四人一组。再后是几组彩旗,彩旗之后是官旗,再再后就是六人抬的大轿,和收尾仪仗。 正待星儿他们想看清楚官旗上写的是何字之时,只听走在铜锣前面的两名执事官齐齐高喊“跪!”,然后百姓们纷纷下跪。星儿跟王贞儿自然也跪下了,虽然是女官,但也只是内务府末等,如今见了这前廷大员打道,也必得跪下,而跟他们一起的王继安也慢慢跪了下来。 “世子爷,敢问您这世子是几品啊?”王贞儿小声的调侃王继安。 王继安则静默不出声的的跪在地上,一副决绝的表情。王贞儿见他这般不禁偷笑起来,星儿看着王继安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这会儿也蔫儿了不禁觉得好笑。 “笑吧笑吧,还不知对面那两个怎么样呢!”王继安说到。 对面那两个?!王继安当然说的是二皇子靖玹和三皇子靖瑭。说到此,王贞儿和星儿都略略的抬头看向了对面。 只见对面的两人,气宇轩昂的立在道旁,他们是当今的皇子,必是不能跪,眼看仪仗队伍越来越近,这三人想着倒是要看他们两个皇子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只见那两名执事官又高喊“避!”,百姓们赶紧低下头来。那执事官紧接着又高喊一句“避!”,然后又连喊了两声。 众人都感觉好似出了什么事,都纷纷抬头看那仪仗。百姓们刚抬头,就又听执事官喊“避!”,民不与官斗,百姓们自然考试顺从,都低下了头。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到仪仗队已经停了下来。 星儿和王贞儿避在人后,偷偷的抬头去观瞧,只见有两人小碎步的朝靖玹靖瑭走去。 那两人开始还趾高气昂的,只见靖瑭把什么东西递到了那两人手中,那两人一看,立刻将铜锣声叫停了,然后两人低眉顺目的点头哈腰起来,对着着靖玹靖瑭一个劲儿的作揖叩拜。 铜锣声一停,只听王继安小声嘀咕“看来他们亮身份了。” 再看时,那两个差人早已毕恭毕敬的手捧着靖瑭给他们的东西往后面跑去了。 不一会,就见那两差人引路,后面跟着一位穿着紫色蟒袍的官员,着官服前襟恭敬的走来。 来至在靖玹靖瑭面前时,那官员提袍欲跪,只见靖瑭出手拦住了那官人动作,又在那官员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方又立在了一旁。 只见那官员朝二人深施一礼,然后起身朝那二官差低低的说了什么,便也立在了一旁。 那两个官差朝后面仪仗高喊“收!”,只见仪仗队原先高举的旗帜板子等,多降了下来。又听喊“过!”,仪仗队并轿子都悄声前行,两名官差也赶紧跟了上去。待队伍走过去五十米的时候,又有人喊“听!”,那仪仗队便停了下来。 待仪仗队行过之后,星儿等也才见到那紫蟒官员的真颜。 只见那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如冠玉,眉眼俊秀,胡子收拾的也利落干净,一身的正气。 星儿远远的看着那人,脑子里有一丝丝的恍惚,这人,这人……爹爹?是了,那人是爹爹! 星儿看着那人远去,眼看着就要上轿有了,星儿慌忙起身,想要追上去。才刚站起身,便被官兵按了回去,再起来再按下去。 王贞儿和王继安都看傻了,不知星儿这是怎么了,忙忙的拉住她,将她拉跪在地上。以免节外生枝。官兵这才停了手。 星儿却早已急得全身颤抖起来。贞儿见她如此,只当她是呗吓到了,忙将她抱入怀中,不停地拍她后背安慰她。 只听那仪仗队里一声“起!”所有旗帜高举,那旗子上果然写着“朱”字,星儿再次确认是爹爹,可另外的两面旗子上却写着济东和总督,星儿又不敢断定了。 要知道乱认官亲,最重的刑罚可是“死”,想到此,星儿又瑟缩了,不敢再贸然。 又听喊“动乐!”,于是铜锣又鸣响了十一棒锣音,不一会儿消失在视线里,拦街的官兵也撤走了,街面又恢复了刚才的繁华。 “我说星儿妹妹,你刚才那是怎么?!我差点都没拉住你,你小小的年纪,力气可真不小。”王继安拍着衣服下摆的土。 “是啊,星儿你刚才是怎么了?我都被你吓了一跳,要知道,那些清道的官兵可是没轻没重的,万一乱棍下来,你这小小的人儿,怎么承受的住。”王贞儿也抖搂这衣服。 不远处,靖瑧靖玹朝她们走了过来,刚才的一幕,他们两个也看到了。两人才到近前,星儿就推开了几个人,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一气的朝后面小巷子跑去,四个人都看傻了,赶紧追了上去。 星儿到了小巷里,看地上不知谁家的泔水桶,一个反胃,将刚才吃进去的年糕全都吐了出来。而且吐个不停。 四人后面很快追了上来,只见星儿单手扶墙,另一只手捧着自己的肚子,正在泔水桶边呕吐,便知道,是刚刚吴财水说的十一岁以下孩童的见了暖玉水仙之后的症状。 三个大男孩儿不方便近前,自然保持了距离。王贞儿走了上去,拿出了帕子,帮她擦嘴。 “星儿妹妹,你还好吧?”王继安想伸手去帮忙,又觉不妥,收回了手。 星儿只顾着吐,哪儿还顾得上理他。王贞儿则是一直帮她拍打着后背。 “这个暖玉水仙果然奇特,看她这般反应,早知道不叫她看了。刚才看你们一直按着她,想必她当时也是向找地方吐一吐吧?”靖瑭说着。 王贞儿和王继安听靖瑭这么说,心里也觉得,刚才星儿那么急,想是难受的紧,实在受不了,又不好意思直接吐了,就再没深究这件事。 “很多事情要是能早知道,不是都不会发生了,有一得必有一失,所幸先前早已知道,咱们也就不必大惊小怪的了。”靖玹大有站着说话不腰疼嫌疑。 王贞儿有给星儿拍了拍,听靖玹如此说,心里一阵不爽,便起身与他对视。“喂!我说二皇子,您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星儿妹妹吐得这么难受了,你还说这种话。” “我?!我说什么了?!”靖玹生下来便是德妃捧在手心,近两年才学着放下身段,但是他有时依然体会不到下面人的疾苦与难过。 “你自己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王贞儿本想多骂,听见星儿又吐了,便恨恨的甩手去瞧,再不想理他了,难为自己今天还对他有了一丝丝的好感,看他如此视人,好感尽消。 靖玹尴尬的看看其他人,靖瑭双手抱胸,见他二哥看他,目光便别开了,王继安更是一颗心在星儿身上,更没空闲理会他的目光了。靖玹有一些些生闷气,自己又没说什么,怎么都这样的表情。 不一会儿星儿止住了吐,扶着墙慢慢起身,王贞儿又帮她擦了擦嘴。 “让大家担心了,星儿没事儿。”说着星儿福了福。 “星儿妹妹,你快别多礼了,好点儿没有。”王继安欲出手去扶,却停在了半空。 “是啊,星儿,好点儿了没,能不能走动?不能我来背你。”靖瑭像个大哥哥一样的说道。 星儿笑笑,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刚才胃里突然翻涌,难过得紧些,现在没事儿了,大家别担心。” “真的没事了?”王贞儿再次确定。 星儿点点头,大家也都略略的放下了心。 “那星儿妹妹你还能跟我们去吃‘人间龙肉’吗?”王继安怯怯的问。 当场的所有人噗的就笑出了声,包括星儿。这个王继安,看着机灵怎么说话竟是傻乎乎的,星儿心想。 “我说世子爷,真是没法说你,嘘寒问暖都不会啊!那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王贞儿酸他。 “我!我说的实话嘛,你们几个不是一直吵着吃嘛,我一个掏钱请客的,都没在乎荷包呢。”王继安摸摸后脑海。 “我不难受的,就只是单纯的想吐,不过现在好了。”星儿站直身体。 大家再三确认后,方才放心,几个人高高兴兴的往小巷外面走,去吃“人间龙肉”了。 一顿饭下来,几人都高兴得紧,纷纷夸赞这驴肉确实是人间美味,王贞儿又跟老板要了几个驴肉火烧,预备着回宫以后当夜宵,王继安听王贞儿这么说,就又马上多点了一些,给星儿当夜宵,星儿推了几次,都没退掉,最后只好接着了。 几人正在摊子上聊着天,享受这出宫的最后一点时光,星儿又觉腹中翻滚,想是那讨厌的呕吐又来了。于是拿了几张草纸又钻进了小巷,王贞儿要陪着她一起,被她拒绝了,说没有大碍,自己能够搞定。便一个人支身跑去了小巷里。 然而,两刻钟过去了,仍然未见星儿转回来,王贞儿去小巷查看也是没有,几个人便着了急。 星儿到底去了哪儿? (); 第五十七章 终是,红颜命运多舛不由己 享受美味的“人间龙肉”时,暖玉水仙的后遗症再次发作,星儿捧着肚子去小巷里呕吐。可两刻钟过去了,星儿依然未回转,王贞儿去查看了几次也不见人,几个人都有点儿着急了。 星儿到底去哪儿了?正在大家束手无策之时,只见星儿晃晃悠悠的从巷口那边走了过来。 王贞儿迎了上去,一把就拉住了星儿的双臂。但星儿的反应就像失了魂一样,晃晃荡荡的走着,有气无力。 大大咧咧的王贞儿并没发现星儿太大的变化,只当她吐的虚脱了,正难受。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王贞儿问。 王继安也迎了上来,看星儿似身体不适,有些心疼。 “好妹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咱们找你好几次都没找到。” 星儿不说话,眼睛也有些发直。 “星儿,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人欺负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他!”靖瑭捋胳膊挽袖子。 几人都看看星儿身上,确实衣服上有些草灰。 “啊?被人欺负了?!谁?!是谁?!我去跟他平理,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可不行!!”王继安也挽起了袖子,一副要跟人干架的样子。 “三弟继安,不要这么毛躁,听听星儿自己怎么说。”靖玹也难得的关心起星儿。 “星儿,快说啊,你这是怎么了?!”王贞儿被他们这么一说,再看看星儿衣服上的土,脸色都变了,真以为星儿被人欺负了。 星儿抬眼看看众人,摇摇头。几人见她不说话都快急死了。 “到底怎么了嘛,你倒是说一声啊,咱们都急死了!!”王贞儿都急得跳脚了。 “贞儿姐姐,我没事,我只是刚才吐的晕倒了,没有别的事。” “晕倒了?!在哪里?我找了你好几次,都没看到你,你到底去哪儿吐了?” 星儿抬手指了指那巷口边上的小酒馆,“我就晕倒在他们门前了,是好心的老板娘,把我扶了进去灌了些热水。” “哎哟!吓死我们了,现在可好了?!”王贞儿如释重负。 星儿再点头,大家都放下了心来。于是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就收拾了东西,寻了各自的马车,往回宫的路走。 王贞儿本来招呼靖玹靖瑭坐她的马车,几人一同回去就好了,但是王继安不放心星儿,一定要跟着送到宫门,才又分了两架马车。 然而,星儿真的只是呕吐到晕倒那么简单吗?!并不!! 星儿上了马车,草草的换好了宫内的衣服。整个人都没了精神,随着马车的颠簸,身体也跟着不停的摇晃。 王贞儿不时的看看她,也察觉了一丝丝的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王贞儿虽然一向跟星儿交好,但她总觉得星儿身上有什么秘密,关系再好她不能到达星儿心里的那个地方,问是问不出的,所以,王贞儿索性什么都不问,这就是琅琊王氏的良好修为。 星儿的身子继续随着车子摇晃,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窗帘,窗帘也是一颤一颤的,忽而看到外面的缝隙大些忽而小些,但是仍然能看到京城街道的繁华,商贾往来频繁,期间还穿插着很多长相不同于大夏的外国商人。看着窗外,星儿的心又飘远了,想起了刚刚的事情。 ------------------------------------- 刚刚星儿佯装想吐,实则自己跑去了“京兆尹府”,去求见翁姥爷。 可是,门口的小厮和官兵,见她年纪小小,并不把她的话当真,她求了好几回,那些人,都只当她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说的话,谁能当真? 后来终于戏剧性的,从里面出来了一位大叔,星儿又上前求了他,那人是好心的,告诉她,翁大人去了济东,目前不在府上,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让她过些日子再来。 星儿噗通!一下给那位大叔跪下了,只求那位大叔帮自己说说好话,哪怕只见一位翁府的其他家里人也好,她只求能见一个。 可是那位大叔虽然好心,但在她的百般拉扯之下。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喊了两名小厮将她拉开了去,星儿在最后被拽开的时候,苦苦哀求那大叔,请他一定告诉翁老爷,“有一个叫星儿的女孩儿求见他。”,那大叔被她缠的实在烦了,甩甩袖子就走了。 拉她的两名小厮,看她求的可怜,便行了些好心,打发她时说如果他们能说上话,一定帮她告诉一声,还告诉她说眼下府里正招待翁老爷的女婿,济东总督朱大人,所以才轰星儿快快离开,并让她今日别再来了,以免朱大人动怒。 星儿一听,翁老爷的女婿朱大人,心里瞬间确定,那人就是她的父亲无疑了,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了看门的两队人往里闯,但不料把守大门的,不止门外的官兵小厮,门里也尽是,且都是成年壮汉,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闯的进去。 星儿抓地,哭喊着:“爹爹,你出来见见我啊,我是星儿!爹爹!您的星儿回来了,您出来见见我吧!!” 她这样的哭嚎,把守大门的官兵怎能容他,想翁老爷的女婿如今是朝廷的二品总督大人,封疆大吏,怎么会与个不明不白的黄毛丫头有关系,只当她是胡说。 正想哄走,里面出来了位管事,询问何事,星儿好像看到了希望,然小厮们草草回了,那管事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耐烦,说总督大人正在小憩,不能打扰,便又让小厮将她轰了出去。 这次轰她,小厮们将她架出了几条街,扔在了路边。 那答应帮她传话的小厮,欲走的时候,星儿死死抱住他的腿,把腰里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哀求他。说自己真的是朱大人的女儿,请他们一定转告朱大人和翁大人,如今自己在皇宫里当女官,请爹爹一定找她,找她! 那小厮虽然看她可怜,原本只当她是痴人说梦,是个小疯子,却见她使了银钱,便起了贪图之心,谁能嫌钱烫手呢?于是拿了钱,还是答应她如果自己能跟大人们搭上话,就一定帮她说说。星儿见他答应了,才松手放他走。 可是小厮虽然收了钱,嘴上也答应了她,但他毕竟只是个门口的迎客小厮,上面还有管事、总管、师爷等等,又何时才能搭得上老爷?无非是白拿了她的银钱了事罢了。 星儿见那人答应了,才爬起身,晃晃荡荡的往回走,寻贞儿他们。 ------------------------------------- 星儿继续看着窗外京城繁华的街道,车子摇摇晃晃一刻钟不到,来到了安国功夫,接上了那小太监继续往回宫的方向走。行不多时便已来到了北宫门。 星儿依然神色不振,王继安跟她说了几次话,她都恍恍惚惚的,不过也应付了,然后就草草的跟大家回宫去了。 星儿和王贞儿回疏庆宫,自然是由靖玹和靖瑭护送,两个漂亮的姑娘,所有人都甘当护花使者吧,星儿如何复命暂且不提。 单说二皇子靖玹回到了宁馨台后,反复的想了半天,终于做了个决定,于是喊来了贴身的奴才小又子,叮嘱他去敬事房做个见面的标记。 ------------------------------------- 当晚,夜黑人静,敲楼上鼓打一更,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站在了撷芳殿东墙外,左顾右盼,似在等着什么人。 大概半柱香,约他见面的人终于出现了。 那人身材高挑,气质高贵,走过来时,气宇轩昂,那人远远的看着来人,更加笃定的,自己跟对了主子。 那气质高贵的人自然是二皇子靖玹,当靖玹走到那人面前时,那人扑跪在地叩拜。 “奴才叩见主人。” “起来吧!我们长话短说,今日也是迫不得已才约了你来,有几件事我要问问你,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你去做。”靖玹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主人请讲。” “第一,我之前让你查的星儿的底子,你查的怎么样?第二,太后身边那个琅琊王氏的丫头太后作何打算?第三,你们近日来盯着太子,可有发现什么?”靖玹之心不明自知。 那人迟疑了一会儿,拿出了个小册子递于了二皇子。靖玹结果就欲打开,却被那人拦下了。 “主人,这个是奴才派人抄录的,是太子每日的行述,主人可拿回去仔细观瞧,我想您需要的,都在这里面了。” 靖玹点点头,有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星儿那丫头奴才也特意派人去淮阴太湖一带查了,这丫头确实身世白净,不过这丫头自己的主意很多,奴才目前还只是任由她跟着太后。不过,因为先前太子的事儿,能看出太后并不想让这丫头亲近太子,大有留着祸害其他人夺……”那人赶紧住了口,左右看了看,“太后大有这个意思,或者拿这丫头将来牵制什么人,为太子尽忠。” “继续。” “至于琅琊王氏,奴才想,太后应该是把她当作太子妃的第二人选,不过,近日来,太子殿下似乎跟王氏走的近了些,而太后也流露出了舍陈的意思,另外……”那人迟疑。 “什么?直说!” “奴才等从素纯嬷嬷嘴里套出,陈是太后内亲,只是暂时不便明言,因为是从给皇上选秀的秀女中直接留中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陈虽然貌美些,可毕竟比太子大,为什么偏偏留了她。”靖玹忽然了悟。 “主人,莫非您对那王氏……” “不该问的不要问。”靖玹突然冷了脸。 “是!奴才知错!” “这次交代你办这几件事,第一件找人出宫去和一和星儿的八字,第二件想办法让太后尽快定了陈怡卿为太子正妃,第三件么……”靖玹踱了踱步子。 “第三件,呵呵,恐怕孙儿跟皇祖母想到一起去了。” “主人,是什么?” “想办法,让太后罚了星儿,去辛者库!” “什么?!” 那人摘下了斗篷的风帽,不可思议的看着靖玹的侧影…… (); 第五十八章 礼月突如其来的苦口婆心 撷芳殿东墙外,一身披黑色斗篷之人,正在听着自己主人的吩咐,而他的主人便是当今的二皇子姒靖玹。 “这第三件事嘛……” 靖玹小声吩咐,那人不可置信的摘下了斗篷的风帽,看着黑夜下靖玹隐约的侧影…… “规矩都忘了嘛?!”靖玹怒斥。 那人立即又戴好了风帽,遮住了自己的脸。 “可是主人已知星儿是太后手上的旗子,太子又怎么会轻易弃置呢?”那人还是发出了疑问。 “如果是经陈氏之手呢?”靖玹嘴角轻提,一抹狡黠的笑。 那黑斗篷,默不作声,思考了良久,方点了点头。 “请主人放心!奴才一定完成任务。请问主人还有何吩咐?” 靖玹背身欲走,走之前甩下一句话,“明日午后去我母妃那儿领赏吧!她可是盼着父皇多去呢。” “是!”那人躬身一揖恭送已渐渐走远的靖玹。 ------------------------------------- 皇宫里的日子,过得说快就快说慢就慢,最近的疏庆宫里都是静悄悄的,因为太后病了,从立春之后一直不爽利,断断续续的咳嗽和哮喘。 如今清明已过,仍不见好转。前几日内务府奉上了几小罐明前茶,太后喝了倒有些受用,食量也加了些,但仍是每日恹恹的。 星儿等人,近日来,也是闲着无事,陈怡卿最近是铆足了劲的要在太后跟前争宠,在宫里四处行走拜访,回来疏庆宫也不大理人,每次见到星儿王贞儿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当着太后娘娘却又显出对二人百般的体贴。 自赏雪宴和一起出宫帮助吴财水之后,星儿和王贞儿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却与陈怡卿越发的疏远,然陈氏的态度也是让二人无法亲近的最大诟病。 自上次一起出宫后,靖玹来疏庆宫晃的勤了许多,阖宫上下也只当是靖玹一片孝心忧思皇祖母的身体。实则来看王贞儿。 靖玹对王贞儿之心可谓是愈加浓烈,但是王贞儿只在宫外对他有了一丝丝的好感,还在当天面对星儿呕吐的事,消失殆尽,觉得靖玹这个人较为自私。 而最近太子来请安的次数倒是减少了,听说前朝的事务繁巨,一是改革,二是西边和南边的小国蠢蠢欲动,不得不为战事做准备。 听说裕德帝已经一个月没有踏入后宫了,虽然太后听着敬事房的奏报也着急,但是大事当前太后也只得以国事为重,况且裕德帝子嗣繁茂,太后也便不太多去伸手后宫之事。 这一日,星儿下午闲来无事,在自己的房间内绣绣新的花样子,只听巧心唤她,说月姑姑今天没去敬事房,要她过去一趟。星儿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赶紧去了礼月的房间。 一进屋,星儿就见礼月姑姑端坐在椅子上,面目严肃。 “星儿给月姑姑请安。”星儿福了一福。 “起来吧!”礼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星儿坐下。“你最近就闲在疏庆宫嘛?” “是。”星儿有点儿怕今日的礼月。 “你爹爹那儿也不去了?”礼月指的周良。 “星儿听说,前朝很忙,想着爹爹伺候皇上,哪儿还有闲工夫搭理女儿。”星儿有些害怕的,只做了椅子的边边,手背在后面,紧张的抓着椅子背。 “这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还是觉得自己大了翅膀硬了?”礼月的声音冷冷的。 星儿忙站了起来,低下头。 “姑姑,女儿没有。最近太后恹恹的,大家都各忙各的,星儿只是多看了几本书,也是您叫女儿多长些心跟两位大家的姐姐多学习……还有,进来多学了些针线,您不信可以问问巧心姐姐,我前几日还被爹爹做了双鞋垫子,知道爹爹忙又累,特意用绒布棉花做的,穿着软和,想着过几日得了空给爹爹送去……再没旁的了……” 星儿说的是实情,但是看礼月冷冷的脸却越说越小声。 礼月看着她半天没说话,然后抬抬手示意她坐下,星儿小心翼翼的坐回了椅子里,但也只是坐了个小边。 “哎……傻孩子,姑姑和你爹不是怪你,是可惜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实诚。”礼月的脸终于有了些表情,星儿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今天我就是问一问你,你看看,你每天都做些什么,你在看看陈怡卿每天做些什么,姑姑是看着你着急啊。” “陈姐姐,每日都出去各个宫里拜见,还有去跟绣娘尚食等学习……” “对啊!姑姑一直让你留意那两位姑娘多跟人家学习,你怎么?……”礼月有些急。 “可是……她做这些……”星儿似有些体悟礼月的话了,话说一半就看向了礼月。 “看来你是明白了?人情送往,也要学习,先前我还看你有些驭人的手段,怎么就不用了呢?”礼月终于有了些好脸色。 “可是,可是,陈姐姐是要选太子妃的人那……”星儿好像意识到自己又说傻话了。 “傻孩子,难道你还能一辈子只做太后的伴读嘛?终是要寻个好去处的……” 礼月说着停了下来,走到门边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关上了房门。压低了声音,又说。 “你既然进了这皇宫,就该想着给自己的将来寻个好去处,皇上的这些儿子,除了六殿下不用考虑,其他的几名,都是人中龙凤,你那么小进宫,跟他们不说养在一处,也是常见面的,比那些宫外的大家官宦小姐不知占了多少优势,如今……哎,你自己还不多多的努努力,况且这些皇子,除了太子,其他的生母都在这后宫中,你时常走动走动,也好为将来打算啊,不说非要加个皇子,这些娘娘哪个不是好人家出身?哪一个将来给你寻一个,你也是安心一辈子啊。哎……” 礼月说着,一脸的着急,礼月自从星儿进宫,虽然对她管的严了一些,但是始终却拿她当自己亲闺女看待,且星儿也是乖巧的。 星儿听了礼月的这番话,也是知道月姑姑是为她的将来着想。可为何今天偏偏说了这么许多?星儿有种不祥的预感。 “星儿知道姑姑好意,星儿以后定当多加留心。”星儿表完了心意,又反问了礼月一句,“姑姑,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礼月听她如此问,不禁的走了神,又尴尬的看了看星儿。 “能有什么事儿?”礼月眼神闪躲,更让星儿疑心。 “我这就是尽一个当娘的心,哎……养了你这一场,怎么不盼着你有个好归宿呢!”礼月赶紧岔开了话题。 星儿点头。 “傻孩子,你听姑姑一句话,有些庙该去也要去,有些神该拜也得拜,你没事多去走动走动,也别让大家都忘了你,还有,离那陈氏远一点儿。”礼月似要说什么又说的闪躲。 “为什么离她远一些?”星儿不解。 礼月迟疑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难道你忘记了当初罚跪的事情了?太后对陈怡卿什么态度你不清楚嘛?还有王氏,你都不清楚嘛?” 星儿自然清楚,陈氏王氏都是太子妃的候选人,礼月突然一说,星儿还以为礼月也发现陈氏暗中设计她了。 礼月朝她招招手,星儿起身站到了礼月身边,礼月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又反复的抚摸了几下。 “你这小手多漂亮,又柔软又细嫩,将来哪个娶了你,都是有福的。谁能忍心让你去干粗活?……” 礼月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的话,而且神情似有些难过。c让星儿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今天姑姑这是怎么了?星儿心想。又像妈要嫁闺女,又说了这许多的话,这到底是是怎么了?这些更让星儿感到似要发生什么事儿。 “姑姑,星儿嫁人还早着呢,您别难过。”星儿也拍拍礼月的手。 礼月捧着她的小脸看了半天,一脸的不舍,感觉似要分别了似的。星儿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得静静的站着,等着礼月开口。 “记得赏雪宴的时候,玉纯嬷嬷说让你没事去梨花苑逛逛,你可去了?”礼月突然问。 “我……”星儿迟疑,“我没敢去……” “傻孩子,你须得多为自己考虑,虽然玉纯嬷嬷不是什么大靠山,但是也总比没有强,得空了,你得去走一趟。”礼月说这话似有指点星儿之意。 星儿点点头。 “玉纯嬷嬷是北国的王子,虽然这个靠山远了些,但是说不定将来有用,她要是能收你为徒,就好了。哎……”说着礼月又叹气。 “姑姑看的出来,玉纯嬷嬷很喜欢你,你要自己把握机会啊,人家都说了,没事儿让你去逛逛,你这傻孩子,怎么还不接着啊。”礼月说着着急,似有什么事她欲言又止。 星儿点点头,礼月又拉着她问了些进来的事情,方才放了她去。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又过去了几日,礼月先前对星儿说的一番话,近几日,星儿总是翻来覆去的想,总觉得礼月似乎知道有什么事儿要发生,而欲言又止。 这一日,星儿决定午后去拜见玉纯嬷嬷,也是礼月给她指画的路,通不通的,她须得自己去走一走。 才到梨花苑门口,就听里面小戏们吊嗓子拍新戏,星儿推门走进去了,有位姑娘朝她迎面走来。 “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我是疏庆宫的女官,我叫星儿,我是来拜见玉纯嬷嬷的。”星儿如是说。 “哦,那姑娘请留下姓名,改日再来吧。玉纯嬷嬷前几日出京去了南方,挑选新的伶倌儿去了。” 星儿在那姑娘捧来了一本名叫“集客录”的本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疏庆宫的名字,就回去了。 不几日,便有个不认识的小宫女找她,告诉她玉纯嬷嬷已经回京,让她近几日捡个下午去就成。 这一日午后,星儿便得了闲,于是决定前往梨花苑,拜见玉纯嬷嬷。 (); 第五十九章 拜师 星儿去往梨花苑拜见玉纯嬷嬷,一次不得果,碰巧玉纯出京去了。不几日,就有小丫头过来传话,说嬷嬷回来,请姑娘捡个下午时分去。 转天下午,星儿就得了闲,赶忙忙的奔向了梨花苑。 梨花苑,顾名思义,必有梨花树,只是现在已近谷雨,梨花早已掉落得差不多,树枝上拔了新叶子,嫩绿嫩绿的。 星儿一进苑内,就被惊到了,这是她第二次来,但第一次进的门里。 梨花苑里,景色别有风味,房屋都是两层的,也有楼台,也有假山石小荷塘,倒是与御花园一样的,就是袖珍了些,只是奇的,荷塘边上养的不是仙鹤,而是几只综溜溜的鸬鹚。莫不是这塘子里养了大鱼?星儿想。 没想到这宫里还有这等锦绣之所在,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 一进得门里,就有门里的一个小宫女迎了上来。 “请问姑娘找谁?您是那个宫里的?” “你好,我是太后宫里的侍读女官,名唤锦华,小字星儿的,今日来拜见玉纯嬷嬷。你且去禀报,就说星儿求见,便好了。”星儿速来知道玉纯嬷嬷在太后面前是最得体面,所以自谦的说了一遍。 “噢,原来却是姑娘到了,嬷嬷早有吩咐,这边请,你且随我屋里来。”说着小宫女引星儿进了一处屋子。 星儿随她进了一间堂屋,这屋子里倒是别致,四壁都已乐器装饰,堂屋的正中间是一张条案,条岸上是一尊西洋座钟,两侧分别是将军罐掸瓶等,条案前还有一张八仙桌子,上一只青铜的小方鼎香炉子,袅袅青烟飘出。桌子上又放了几色果盘点心。八仙桌子两侧各一张太师椅。 一般的堂屋两侧定是两排椅子茶几,这个堂屋没有,只有几只团凳散落着,恐是平时用不到那些四四方方的东西。 “姑娘,您且在这里等一等,我这就去禀了嬷嬷。”小宫女搬了个团凳到她身边。 那宫女上了楼,星儿也并没坐下来,而是去欣赏墙上挂着的各式乐器,一圈下来颇有所得。 不一会儿,便听到玉纯嬷嬷尖细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有说有笑的,不一会儿就见玉纯嬷嬷走了下来。 “哈哈哈!你说那丫头来了?”玉纯高兴的询问。 “是的嬷嬷。”刚才的小丫头搀扶着。 星儿忙回转身走到了堂屋的正中,侍立等待。 “给玉纯嬷嬷请安。”星儿福身。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豆丁儿,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玉纯笑脸相迎。 “春梨,快去倒茶来,在取些干果,这丫头可是稀客。” 玉纯嬷嬷忙让人给星儿填了茶几椅子。自己坐在了八仙桌子旁,小丫头们又给星儿上了干果香茶。 “嬷嬷这儿上午在这堂屋里给丫头们号腿来着,还没收拾,你别在意。”说着玉纯嬷嬷端起了茶杯轻啜一口。 “前几日星儿来看您,把门的姐姐说,您去南方选伶倌儿了。今日看来,您一定是选着可心儿的了,在这屋里单独**。” “我就说你这丫头最灵,最能看出事儿来,果然是的呢。”玉纯看星儿的眼神充满喜爱之色,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之情。 “今日星儿来,也是来向嬷嬷求教的,嬷嬷您可不要拒绝。”星儿微笑,“星儿知道要想练好身段必得吃些苦楚,星儿天生愚钝,先前您在赏雪宴提点我,我都没敢前来,怕误了您的好名声,今日,星儿可是涨足了胆子才来的。” 星儿说这些话,从始至终都直视玉纯嬷嬷,面对一向挑剔又尖酸的玉纯嬷嬷,丝毫没有怯懦。玉纯最欣赏她这点。 “还有,嬷嬷您可别对星儿客气,您一客气的,我反而要端了客人的架势,就埋没了您爱护星儿的好心了。” 玉纯嬷嬷听星儿说了这许多,微微笑意挂在嘴边,看着星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她。 这孩子知道是要吃苦的,但却不矫情,天天守着太后却不骄傲,也不拿着身份,小小年纪实在难得。 “你既已知道,来我这儿是要受些苦楚的,那为何还来了?好多人巴不得躲了去。” “嬷嬷,星儿福薄年幼飘零,是太后老佛爷恩重,方能养在这深宫中,锦衣玉食,又仗着太后她老人家的照拂,才没人敢欺负。能得嬷嬷看中,星儿怎能不知是嬷嬷您的抬举,您点了星儿让星儿来学,星儿哪有不知个好歹的。”星儿十分谦虚。 “好!你这小丫头对我心气儿!嬷嬷我既愿意教你,就必不会隐瞒,定然倾囊而授。” 星儿忽的起身,双膝跪地,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师父在上,徒儿朱锦华拜见师父,从今后,必定刻苦学习,不负师父教诲!” 玉纯嬷嬷似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几步上前,扶起了小星儿。 “快起来我的儿。”玉纯双手扶着星儿的双臂左右端详了半天。 自玉纯第一次在疏庆宫见到星儿,就觉得这个女娃娃不一般,她在面对帝王和后妃时并不怯懦,且不卑不亢。 上次的赏雪宴又发现这孩子并不自私,能够帮助别人,而且不争强好胜,至少不明目张胆的去拼强夺胜,这点最难得,在不经意间,或者帮助他人时展现自己的实力和能力,这才是个中高手,让人不可轻视。 玉纯嬷嬷将星儿扶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徒儿喜笑颜开,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递到了她的手中。 星儿端详那东西,似哨子略长,又似短笛略短,有些吃不准。 “师父,这是何物?” “好徒儿,这是师父送你的见面礼,北国的风哨,这是为师我的父王所赠之物,家中兄弟姐妹都有一只。” “啊?师父这太贵重了,星儿怎么敢收?!”说着星儿推诿。 “我既给了你,你就安心收下吧,不过记住,这东西你绝不可给人!轻易也不要示人!”玉纯嬷嬷说道。 星儿点头,忙把风哨揣进了腰间口袋里。 “师父,既然要跟您学艺,星儿需要准备什么?” “你只要人来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准备。师傅一会儿还要送你个礼物。”说着玉纯嬷嬷坐回了太师椅中,示意星儿也坐。 “春梨,叫冬梨拿尺子来,给这位姑娘量一量身量。” “是。” 春梨走了,一会儿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儿进来了,约莫十七八。 “嬷嬷。”那女孩儿行礼。 “给这位姑娘量一下身量,给她做一套素身儿。” 那女孩儿轻点头,忙忙上前为星儿量了尺寸,然后一一记录下来,一切停当,欲走时,被桂纯嬷嬷拦下了。然后玉纯又吩咐春梨喊来了另外两个女孩儿进来。 四个女孩到齐,站立成一排在玉纯嬷嬷和星儿的面前,四位姑娘均面相和善,而且面容秀丽。 “徒儿,这是春夏秋冬四梨花,他们是两对姐妹。”玉纯嬷嬷手指过,星儿点头。 “四个丫头,这位是星儿姑娘,以后就是你们的小主人,来,见过你们的小主人!”玉纯嬷嬷立刻端起威严。 “什么?师父,星儿可受不起。”星儿忙推脱。 几个人脸上有些诧异,但还是朝星儿福了一福身,见了礼。 “给星儿姑娘请安!” “快快,快请起,师父您这礼太重太大了。”星儿有些紧张,在这禁宫皇城之内,第一次有人给她见礼。 “好了,都下去吧,冬梨,衣服做好了,送去星儿在疏庆宫的住处就好了。” “是。”冬梨点头,然后也下去了。 “师父,这几位姐姐都是您的跟前人,徒儿怎好使唤。您就别难为徒儿了” “你这丫头!是来气我的?”玉纯嬷嬷哼了一声,坐进了椅子里,也示意她坐下。 星儿跟玉纯嬷嬷虽有数面之缘,但是没有真正打过交道,还不了解玉纯的个性为人。但是今日之玉纯嬷嬷似跟平时不大一样了。 平时的玉纯嬷嬷,总是笑脸相迎,见人热情,对不长眼的,哪怕是帝王妃嫔却也毫不留情,但是行动坐卧,却很像那些好事儿的姑婆,说话一惊一乍的。 但是今日,却很严肃也很正经,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 “星儿丫头,你既拜了我为师,那有几条规矩是万万不可破的。” “师父请讲,徒儿聆听。” “好!这第一,就是在梨花苑外,你与我不可以师徒相称;” 星儿点头。 “第二,在这宫中,要可身律己,不可妄为。特别是,皇子们渐渐的大了,你要学会避嫌,知道吗?!” 星儿深深的点头。 “第三,我教你身段让你在此学艺,不许轻易示人。” “师父教星儿,不是为了展示?” “傻孩子,你是正经的闺阁女子,这些艺是贱籍的玩意儿,供人消遣取乐的,你多学傍身即可,有用方用,无用只当自娱就好了。” “谨遵。” “第四么,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的身份,不可轻易告诉人,暂且还要养在我身边,但是有需要可以供你差使。好了,暂且这些,你记住就好。” “谢师父!” “谢就不必了,有几样事儿,你要如实答我。” “师父请讲。” 玉纯嬷嬷并没有立刻开口询问,而是不紧不慢的端起了烟袋锅子,填好了烟丝,用力的按了按,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着,抽了一会儿,正见她老人家美在其中时,玉纯嬷嬷冷不丁的开了口。 “那周良不是你的亲人吧?!” 星儿腾的站起了身!满脸惊慌! (); 第六十章 指点 星儿拜了玉纯嬷嬷为师,星儿甚等想法暂且不提,玉纯嬷嬷倒是极其高兴,星儿是她心里的第一个徒弟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徒弟。 玉纯嬷嬷跟星儿约法三章,立了几条规矩,桩桩件件都透着隐晦,但是星儿也都接受了,有些人的话听了不会害了自己,玉纯嬷嬷在星儿心里就是这样的。 当师徒俩聊的正欢时,玉纯嬷嬷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令星儿大惊失色。 玉纯嬷嬷问:“那周良不是你的亲人吧?!” 星儿腾的站起了身!满脸惊慌!突然觉得自己失态又坐了回去,舌头打结的赶忙遮掩。 “是,是啊。”星儿低头偷偷的看玉纯,“师傅,怎,怎么问星儿这个?” 玉纯嬷嬷笑了笑,啜了口香茶,看了看星儿,心想:终究是个小孩子,没有城府。 “那师父再问你,去年冬月赏雪宴,那陈氏王氏两个丫头献艺,是为了什么?”玉纯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星儿仍低着头,偷偷的看愚蠢,猜不透师父问这个何意。 “是助助兴吧?”星儿小声嘀咕,见玉纯没说话,有支支吾吾的接着说:“也是比一比吧……好像也不全是,师父……星儿也说不好。” “你真是个没有一点儿城府的笨丫头!过来,靠师父近一点坐。”说着,玉纯嬷嬷盘起了腿。“那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赢了?” 星儿挪了挪椅子,更靠近玉纯。 “嗯……如果让我说,自然是贞儿姐姐。”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啊……难道是陈姐姐?可是,可是徒儿倒是觉得她们不相上下啊,师父。。。这个有点儿难啊。” 玉纯听着她说,猫下了腰,离星儿更近些。 “那师父再问你,你在这宫里,就想这么着呆一辈子?” “当然不是!”星儿忙说,玉纯嬷嬷以为她开窍了,嘴角开始有了些许微笑。但星儿的下句话,却险些让玉纯吐了老血。 “徒儿还要找到的爹娘,以后出宫去呢。” 玉纯脸色忽青忽白,一副被星儿气死的表情。 “真是傻孩子!”玉纯嬷嬷坐正了身体,恢复了刚才的坐姿。 “你以为你进得宫来,以后还能出得?!以后就是找到你爹娘,想必他们也不愿意你离开皇宫的,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归宿。” “可……”星儿要怎么说,她不想要这个好归宿,只想守着父母过着安心的生活,也不要天天在宫里提心吊胆。但终究说不出。 “傻徒儿,你记住自打你进得宫来,你的命运就注定了和这座皇宫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不!师傅!星儿要回到爹娘身边!”星儿目光坚定。 “真是傻孩子。我问你,你真的以为太后是因为你立了功,才留你在身边的?” “当然不是,还有徒儿的干爹是周总管……” “呸!周良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阉……”玉纯嬷嬷突然住了口,然后又啜了一口香茶,稳定了心神。 星儿以为她要骂脏话了,吓了一跳,虽然玉纯嬷嬷在这皇宫里是特别的存在,但是能看出她是很有修养的,所幸玉纯及时刹闸。 玉纯嬷嬷又喝了会儿茶,半天没说话,星儿也不敢说话,虽然已经拜师,但是星儿跟玉纯还不很熟络,摸不着她的脾气。 “还记得你我师徒第一次见面吗?太后叫为师看看你这如何,那时候太后让师父我看的,并非你的琴艺如何,是让师父我鉴定下你操琴的技艺是否出自名门望族。” “为师看了你技艺,是典型的关陇大成之风无疑,太后才彻底确定要留你在身边,你的未来,不可能是侍读这么个小小女官,说不定你将来就是太后中意的哪位皇孙的女眷,她培养你,应该也是为了这。” “但……”玉纯嬷嬷顿了顿,“你被太后看中,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哎……一进宫门深似海啊。” 星儿不懂,眨着大眼看着玉纯嬷嬷。 “还记得两年多前你受罚吗?还有是不是陈王两个姑娘进宫之后,你的日子难过了许多?” 星儿一言不发,师父说的桩桩件件都是确实的,只能默默的点头。 “知道为什么嘛?” “星儿不知,请师父指点。” “那是因为,太后她培养你,但是并不想你今后走上中宫宝座,她只是想把你做为诱饵,牵制住其他皇孙,为太子清障!” 咔嚓!一道闪电劈进星儿的大脑,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不师父,星儿只是个小丫头而已,不是什么诱饵,我也不知道给太子清什么障。” “你是小丫头,没错,但只是现在,就你这小模样,三五年以后,虽然说绝色倾城,但也必是娉婷优雅,形容俱佳的人物。” “师父,星儿哪儿有啊……”星儿被玉纯嬷嬷说的小脸有点儿发烫,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夸她样子好,她有点儿害羞。 “所以,为师我看上你,也不无道理。”玉纯嬷嬷又问。 “自打为师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你这孩子处变不惊,面对赏赐夸赞都不行于色,不殷勤也不推拒,这很好。” 星儿点头。 “你既然已经入了这深宫,就不要把自己当什么局外之人了,什么找你亲生爹娘,暂且放一放吧,先学会在宫里如何生存吧!我想有的人,已经朝你放冷箭了。” 玉纯嬷嬷此话一出,好像扎了星儿的心,是的呢,怎么不是呢,自己已经被设计过了,有些事儿,躲是不行的。 “有一些事儿,你自己也要有个筹谋了,我既然收了你这个徒弟,在日后关节之处必会点拨你。”玉纯嬷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别忙,你也不必谢我,只需要你牢记一件事。” “敢问师父,是何事?” “你记住,你永远是太后的人,昨日是今日是,将来更是,绝不可背叛!”玉纯嬷嬷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了声。 星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玉纯嬷嬷的脸,心里一种莫名的失落,却原来自己拜师也是在别人的掌握之中。可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普通的自己,找到她爹爹娘亲和母亲,跟她们生活在一起,就够了。 如今玉纯嬷嬷说出这样的话,星儿感觉自己像要被人捆住手脚一样,从这个笼子放进了那个笼子,永失自由一般,她不愿不愿,可已经深陷其中,又能怎么办呢? 想她这两年多以来,寄养在这深宫之中,时时都如惊弓之鸟,时时都是小心谨慎,时时都想下一秒就回到爹娘身边,可是,如今师父却说,要她永远要做太后的人。 她不甘心,更不愿意,不是不愿做太后的人,她谁的人也不想做,她只想冲破这宫闱,时时刻刻都想回到家人身边。 “师父,星儿不愿!”星儿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玉纯嬷嬷并不意外,静默的饮茶,良久没有说话。待一盏茶过,终于又开了口。 “不愿顺从太后?还是……” “师父,星儿只想回到父母兄弟身边,跟他们在一起。不想永居这深宫。” “糊涂!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又是个什么东西?”玉纯嬷嬷气的跳了起来,“都是奴才!扒了皮都是一样的奴才!你还真当侍读女官是个官了?!我这梨花苑执事都是蝼蚁!” “星儿感激太后,也感激您,但是星儿不愿意更不想以后的生活日日如此,提心吊胆!” 说着星儿哭了,蹲在了地上。星儿说的是实话,玉纯嬷嬷又何尝不知。 “哎……傻孩子啊!”玉纯叹了口气,复又坐回了椅子里。 “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但是,我能约莫知道你父母在你身上下的功夫不浅,更能猜出他们对你将来的打算。” “你父母对你的培养,全照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该学的一样不少,为什么?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配以高官门第,这二,就是进宫陪王伴驾。” 星儿毕竟年龄小,什么婚啊配啊的,还不是她这个年龄能够想到的。 在家时,父母确实对她培养有加,甚至让她跟大哥哥一起上公塾,让她结交当地名仕的千金、公子。如今听玉纯嬷嬷如此一说,难道自己的爹娘真的这样想的嘛?星儿心里盘算。 “傻孩子,不管你自己怎么想,或者现在愿不愿意,这些暂且都不重要,以后你慢慢的,就都会明白了,但是现在只有一点,你必须要清楚……” “什么?”星儿急问出口。 “一定要为你的将来打算,你不可能永远做个侍读女官,如果哪天太后用不到你了,你成了一枚废子,又无法出宫,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星儿半天说不上话来。 “答不上来了吧?”玉纯嬷嬷笑笑。“真到那个时候,若你尚小还好说,放到敬事房,交给管宫女的执事嬷嬷分派你干些活儿也便罢了,命好了,去服侍各宫的娘娘,不好呢?辛者库、浣衣局、甚至是永巷都有可能是你的去处。” “你个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姑娘,去给太监刷马桶?还是去给各宫的娘娘送牛乳?送冰块?端洗脚水?这些,你可想的明白?” 星儿从没想过自己可能会面对这些不堪的境地,更不知道皇宫里还有这样不堪的工作。星儿静默的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忽而跪倒在地。 “请师父教我!” (); 第六十一章 朱大人难见宁馨,陈氏女盲信秘闻 数日后京城京兆尹翁府的会客厅内 已经升任了济东总督的朱巡,正端坐在厅堂之上,听宋师爷念着刚从济东送来的呈文。 大致述说济东今年春耕、盐运、漕运和铁矿之事,这些行文内容其实基本已经在朱巡的掌握之中,但还是需要仔细的听一听,以防疏漏。 朱巡此次进京,一是述职未走,二是皇帝刻意挽留,三是述职期间又升任了济东总督而留京谢恩。住在自己的老泰山翁吉府上,那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朱巡还有个小私心,自己的大儿子修书前来,告诉他最近已被遴选为文津阁才子,不日将自关陇老泰山家里上京来,朱巡已经两三年没见到昌旭大儿了,甚是想念,留京是想看一看儿子。 “启禀大人,这些就是呈文的全部内容了,您看怎么批复?”宋师爷询问。 “除了铁矿之事,其他都按之前已经拟定好的行文誊抄发放吧,至于铁矿,我需要再跟几位大人通通气。”朱巡请捋胡须。 “是!大人。在下就先告退了。”朱巡点点头。 宋师爷自兴县朱巡建衙就一直跟着他的人,专管官场行文和名目等制订,平时做事得力,谦恭,很是让朱巡放心。 宋师爷才刚走了一会儿,秦师爷迈步进了们来,在朱巡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朱巡一惊。 “你待怎讲?” “大公子已经入了文津阁了。” “哎呀!”朱巡垂手。“消息可靠嘛?” “可靠,听说这是皇上秘召的,没有经过地方官,大公子可能已经进京好多日了。” “罢罢罢!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既然已入官场,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收拾收拾,过两日,待老泰山回府,咱们就打道回济东吧。” “是!大人。”说着秦师爷欲走,却又犹豫。 “秦师爷还有何事?” “东翁,小人有一事,是听门口的下人们聊起的,但是不知是真是假……” “你我之见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直说便是。” “门口的小厮们,昨天下午下了职,躲在墙角玩儿骰子,其中有一人像是发了笔小财,说什么有个丫头求他,让他给回禀,说是大人的女儿求见……在下只是停了个大概。”秦师爷转述。 朱巡腾的站起身,走到秦师爷跟前。 “真有此事?!”朱巡的语调有些颤抖。 “在下也只是听说,不如大人唤那小厮来问。”秦师爷扶了扶朱巡。 “来呀!”朱巡叫。 “在!” “去给老爷把昨天当班的那几个小厮给我唤进来。” “是!” 门口的下人去唤了,朱巡微抖的坐进椅子里。不多时,几个小厮就已侍立在客厅里。 “昨日可是你等躲在墙角玩儿骰子?”朱巡问。 “回禀老爷,是他们三个,还有一个今天没来,是马二。” “哦哦,那我问你们,你们几人中谁最近发了笔小财?” 站着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大人什么意思,谁也不敢接话,于是都摇了摇头。 “我再问你等,昨天你们玩儿的时候,是谁说有个小姑娘求见,发了笔小财?” 几个人想了想,突然有一人道:“回禀老爷,是马二,那天有个小姑娘求见,说自己是老爷您的女儿,门口的执事邢爷让马二和小的把那小姑娘架出去,我们架着她出了好几条街,才放下,那小姑娘抱着马二的腿,求他,小人因为府里还有别的事儿,想着马二一个人能搞定就先回来了。后面的事儿,小的就不知道了,您得问问马二了。” “好!唤马二来见!” 几人下去,又去马儿家找了他来。朱巡又将之前问的话再问了一遍,果然发了笔小财的是马二。 “马二,本官且问你,那小姑娘求你何事?” “回贵老爷(对主家女婿的敬称),那小姑娘抱住小的腿,塞给小的一小包银子,求小的能够着老爷的时候,一定帮她传句话。” “什么话?!”朱巡拍桌子坐直了身体。 马二吓了一哆嗦,人都抖了,颤颤巍巍,半天说不上来。 “跟贵老爷回,您能不能赏小的一碗水河,让小的好好想想。” 马二一头汗,当初以为是白得了银子,就没想着办事儿,那小丫头说的话,根本没往耳朵里听,没想到今日被人告发了。马二又是急,又恨自己贪财。 秦师爷也在一旁小声嘀咕,“老爷您的官威特重了,别吓着了他。” “来呀!赏这奴才一碗水!”朱巡叫。 不一会儿有人端上来一碗,马二大口大口的喝了,定了型心神,方才又开了口。 “那天是贵老爷您上殿谢恩打道回府之后,来了一个衣着还算上等的小姑娘,约莫跟我妹子差不多大,八九岁的样子,她先是求见老大人,后来管事告诉她不在,几句闲话说贵老爷您在,那小姑娘一听就急了,像点了火的炮仗。” “就往咱们府里闯,咱们门口的几个人根本没拦住,门里的几个弟兄出手才又拦住了,后来邢爷出来了,让架原点,小的就和赖头去了,赖头还有事儿扔下那小姑娘就往回跑了,那小姑娘一把抱住了小的的腿,说求小的帮忙,小的说小的也就是个奴才,哪儿能跟老大人说上话呢,更甭说跟您贵老爷说上话了,那小姑娘掏出了一小包银钱塞给我,嘱咐小的,能够着老爷们的时候,一定帮她带句话……” 马二又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了一遍,本想着边说边回忆,可说到关键时,又想不起来了。 “到底什么话?!”朱巡真有点儿急了,拍案而起。 “老爷老爷,您别动气。”秦师爷忙劝道,转身又对马二说:“你若回忆的上来尽快说,总督大人的闺女被大水冲散了许多年了。或者,你还能不能记起那小姑娘容貌。” 马二自是一阵颤抖,小声嘟囔:“容貌……容貌……当时只顾着银钱了……” “啊!老爷,那小姑娘眉心似有一颗红痣,长得位置特别好看!”马二终于回忆起了一些。 朱巡听了,几乎是晕厥的跌进了椅子里,秦师爷看老爷如此,唬了一大跳,赶快让人打来一盆冷水,给老爷拍头。 哎……哎……朱巡唉声叹气,一口气半天才顺了下去,再开口时,已不成话了。 “定是我那受苦受难的闺女,”说着朱巡略带哭腔,“她娘亲,当初哭得都不成个人形了,寻她半年,片字消息都没有,我们都只当她死了,如今又再提起,如何不叫人难过……” “老爷,不要这样,咱们有了小姐的消息,这是好事儿啊。”秦师爷忙劝。 “可是父女相逢就在眼前,又错过了。本官这两年儿女都不在身边,越发的想念我那聪明伶俐的闺女,自小她就是咱们家上上下下都喜欢的,都疼她……星儿啊!爹爹对不起你啊!” 马二听着朱巡哭女儿,突然蹦出了“星儿”两字,突然脑中一阵电流通过。 “贵老爷,那天闯府的小姑娘,就是哭喊着,‘我是星儿,您的星儿……爹爹快出来’什么的!” 朱巡一听,伤心更巨。马二还在使劲的念着星儿哭喊的话,想要唤起那天的记忆,突然的,他全都想起来了。 “贵老爷贵老爷,小的想起来了,那小姑娘,说她在什么观里当女官,让您去找她!” 突然的,朱巡止住了唉声叹气,立刻走到了马二面前,提起了他的领子。 “你再说一遍!” “哎呀呀!贵、贵老爷,小小姐说,她在什么观里当女官,让您和老太爷去找她。” 朱巡松开了手,在客厅中来回来去的踱着步子,想着马二的话。 秦师爷朝马二摆摆手,让他下去。也捋起了山羊须帮朱巡想。 主从二人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不过得知星儿还活着,这也是好消息一件,毕竟女儿还活着。可又一转念,“女官,女倌儿”朱巡脸色都白了,其中滋味只有朱巡自知,秦师爷都没有告诉。 朱巡怕的是,自己的女儿流落秦楼楚馆当了女倌儿,那不是误了女儿一生?想到此朱巡又害怕了起来,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双手,赶紧跑回书房给自己的老泰山修书,请老泰山下令搜查京城的所有青|楼。 朱巡如何修书翁老爷干回京如何下令查秦楼楚馆,不提。 ------------------------------------- 同时间皇城内璇芳殿西墙内 陈怡卿手里掂着一个小包袱,包袱里装的是十两一封的两封银两,这些银钱,是陈氏贿赂璇芳殿主事书月姑姑的。 书月和礼月都是“月”字辈的宫女,此辈分宫女共十人,名字取自四书五经,分别是大月[dài]、庸月、论月、孟月、诗月、书月、礼月、周月、春月和秋月。 十人皆得太后和皇后重用,独礼月是众人之尊。 今日来赴陈怡卿之约的,便是书月姑姑,近日来,陈氏常来璇芳殿,跟书月姑姑走的很近,从书月姑姑那儿,陈氏也知道了许多后宫如何争宠上位的趣闻和秘闻。 而一件秘闻却是让陈怡卿格外留意—— 这件事是往前三四朝之事,说的是一位娘娘以家里无人照看妹妹为由,将自己的亲妹妹带在身边样,而那妹妹擅音律通案牍,姐姐擅歌舞,经常为皇帝表演娱乐。 日久天长,妹妹长大了迷住了皇帝,姐姐也姿色上佳皇帝亦迷恋之,竟为这双姐妹废掉了皇后和几位高位妃子,又将皇后去手去脚扔在罐子里做人彘,还要双姝并立后位,在朝内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后妃的母家也都不是吃素的,皆是名门望族,于是联合起来讨伐,几十年战火不惜,后来皇帝死了方休。 陈怡卿当时听书月讲了这件秘事,不自觉的就往王贞儿和星儿身上想,自己就是那正牌的主位,王氏两人就是那跟她抢太子的人。 琅琊王氏以后可以慢慢的除掉,而星儿,一个无依无靠的野孩子,除掉她岂不是易如反掌?!陈怡卿想着,不远处一个身影已经渐渐靠近…… (); 第六十二章 德妃的金刚杵和绵里针 璇芳殿的西墙下,书月姑姑早已走远,陈怡卿手里沉甸甸的小布包,变成了一小包不知什么的东西,还有一张折成三角的纸。 陈怡卿将那两样东西,小心翼翼的收好。用力咳嗽了两声,她的贴身丫头苦杏从远处树后面走了出来。 “小姐,书月姑姑走远了?” “是啊,拿了银子自然快快的走掉了。”陈怡卿手背后往前走。 “您叫我带进来的两封银子,就这么白白给她了?”苦杏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那可是足足二十两银子啊,小姐。” 陈怡卿笑笑没说话,继续向前走着。苦杏见小姐走远忙忙的跟了上来,跟在陈怡卿身后。 “小姐,咱们去哪儿?今天奴才可是什么礼物都没带着。”苦杏仍然觉得那小包东西和一张纸太贵了。 “呵呵!知道你没带,咱们今儿哪儿也不去了,去御花园逛逛,就回去了。”陈怡卿说着。 “这些天太后病着,您宫里到处拜访,咱们从家里带来的银票和各种各样的礼物都用的差不多了,出来时夫人可是让我看着小姐的,没的今天又平白给了那姑姑二十两,苦杏真是好心疼啊。”苦杏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别扭的事儿要说好久才能过。 陈怡卿停下脚步,刚想让她闭嘴,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想起。 “这宫里哪个姑姑这么大胆,敢平白收你们二十两银子啊?” 陈氏主仆二人瑟缩了一下赶紧转身看向来人。原来是德妃。 “给德妃娘娘请安!”主仆两人福了一福。 “算了吧!平身!”德妃停下脚步,“刚出了颙华宫的院子就听见你们两个在这儿说那个姑姑平白收了你们二十两银子,到底是哪个姑姑啊?” “是书……”苦杏立刻回道,却被陈怡卿抢了白。 “是臣女叔爷爷家的姑姑,家里的一方远亲。”陈怡卿低头偷偷看向德妃。 德妃嘴角挂着微笑,唇瓣娇艳,看着这主仆二人,良久终于笑出了声。 “都说皇帝家还有个三门子穷亲戚,虽然你们是望族,想来也是一样的。”德妃提了提自己的襟口。 “是。”陈怡卿已是手心出汗。 “得了,你们自己走走吧,本宫跟贤贵妃做了一下午手工,这会儿也是累了,先回去了。” 德妃转身欲走,陈氏福身欲送时,德妃又转了回来。 “对了,上次你来,给本宫带的那个什么胶,本宫每天吃着,倒是很受用。叫什么来着。” 陈怡卿赶紧接话:“是阿胶。” “对对对,是阿胶,真是好东西着实的不错,本宫这两个月的月事可是舒服了许多,前日御花园遇着定国公夫人,她还说本宫的头发也是乌黑了许多,不知,这个阿胶什么地方还能够买到?” “回德妃娘娘,这个是咱们直隶府下辖的一个县的名产,东西也不甚贵,您可以差了下人去,或者内务府采办的时候一并采了。”陈怡卿没开口,苦杏说了话。 几句话说完,德妃非但没有领情,还板起了脸。 “陈姑娘,你为人倒是极懂这规矩礼仪的,你这丫头好像不太懂。”张德妃说着,斜视陈怡卿,见陈怡卿没什么反应,又道:“可心,今天就让这丫头懂懂规矩!给我掌嘴!” “是!” 可心领命后,转向苦杏,连个小太监已经上前按住了苦杏的肩膀,又压住了她的胳膊,可心上前不由分说,一掌甩了下去,苦杏已经嗷嗷大叫。 陈怡卿见此,也不敢为了张德妃的懿旨。 “德妃娘娘教训的是,这丫头平时宠惯了的。”说着陈怡卿福身到地,“也请德妃娘娘贵人不与小人计较,教训她一下便罢了。” “可心,问问她,主子说话她一个奴才该不该搭茬?”德妃倒是气定神闲,颐指气使。 苦杏赶紧扑跪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请德妃娘娘饶了我吧,我也是在家惯了,今日才冲撞了。”苦杏边哭便求饶。 “可心!再给我打!在本宫面前,一个奴才还敢自称你啊我啊的!”德妃说的咬牙。 苦杏一听还要打,见可心已经往前来,瑟缩的往一边墙角爬去。 “还敢跑?!给本宫捉回来,定不轻饶。” “德妃娘娘,臣女家下管的宽松,对下人辖制的太过浅薄了,请娘娘恕罪啊,臣女带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说着陈怡卿也跪下了。 德妃吓了一跳,赶紧叫可心把陈怡卿搀起来,按大夏律,后宫除了皇后,非正式国礼场合都不能受女官跪礼。 德妃也上前两步扶陈怡卿起身,此时已经换了一张面孔,满脸堆笑。 “陈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如此一跪,不是见外了嘛。” 陈怡卿站起身,朝苦杏吼道。 “蠢丫头,还不过来给德妃娘娘谢罪!也是家里夫人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了些,今日德妃娘娘问我的话,如何就有你插嘴的份儿了?!”陈怡卿对苦杏一阵怒斥,却夹杂了维护之情。 苦杏赶紧爬了回来,伏地而跪。 “请德妃娘娘恕罪,奴才进了皇宫,也管不住嘴,今日谢德妃娘娘调|教。”说着,苦杏连连叩首。 德妃又提了提襟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行了,今儿有你们家小姐在这儿想必回去也能好好的约束你,这宫里哪儿就轮到你撒野。”德妃清了清嗓子,又道:“本宫再问你,你刚才说这阿胶是直隶哪个县的产物啊?” 陈怡卿忙忙福身。 “德妃娘娘,曲曲一点儿阿胶,还劳动您张罗,过几天家里送来,臣女让家里一并捎来便是。” “还是你们家姑娘懂事,回头算了多少银钱支会可心一遭,咱们求人也得明算账。”张德妃话说的明白。 “德妃娘娘,您这是打臣女的脸啊,乡村野物,哪儿就值个钱了,您若跟臣女家里这等小东西也算清楚,定是还没消气,怪罪臣女呢!” “哎,知道陈姑娘最是知书达礼,没的这奴才连累了姑娘!”张德妃脸上变了变,“行吧,你的一份心意,本宫若不接着,倒显得本宫小气了,跟个丫头计较,回头你派这丫头送来便是。” “谢德妃娘娘!”陈怡卿拉着苦杏谢恩。 “成了,你们也去逛逛吧,这回本宫可真是乏了,先走了。”说着手一抬,可心赶快扶住,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瑯玥宫的方向去了。 陈怡卿主仆怎么咒骂德妃,不提。 德妃架着胳膊,袅袅婷婷的往瑯玥宫走,刚拐进了院子前夹道里,就已经看见周良候在了宫门口。 “哟!周总管,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德妃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说着周良深施一礼。 “行了,快起来吧。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没得生疏了。”德妃一见周良候着,觉得定是好事儿。“随本宫进来吧!” 一行人鱼贯而入,走进了瑯玥宫的正殿邀月殿。德妃坐进了椅子里,接过可心递来的净手帕子,擦了擦手,又用清茶漱了漱口。方才搭理周良。 “说吧,什么好事儿?”德妃嘴角扯动上扬。 “恭喜德妃娘娘,皇上特意点了您的牌子,今晚侍寝。”周良满脸堆笑。 张德妃满心欢喜,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念阿弥陀佛。 “德妃娘娘,皇上都快两个月没来这个后宫了,今日独独点了您的牌子,奴才我……可是没少帮您说好话啊!”周良说明白,直接邀功。 “可心,快!把先前准备好的拿来!” 张德妃吩咐,不一会儿可心就双手拖了个东西出来,蒙着一方帕子,放到了德妃面前。德妃扬手,示意都退下,可心便领着众人退出了房间。 德妃轻轻的拿掉了帕子,然后将东西往前一推。 周良上前一看,忙忙跪了下来。 “德妃娘娘,这,这,这可是太过贵重了,奴才只是尽了绵薄之力,如何消受。您,您还是收起来吧。”周良推辞。 “这里边不止本宫的一份人心,你明白的。且收下了吧。”德妃柔柔的说着。 “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奴才,受之有愧啊。”周良再推辞。 “哎,你这是嫌咱们的人心小啊。”张德妃板起脸。 周良跪在地上沉吟了良久,方抬起头。 “既然却之不恭,那奴才斗胆,就先收下这份厚礼了,以后定当犬马。” 德妃见他吐口收下了,便又笑了,忙招呼他起来,又将那贵重之物包好,亲自递到了他的手上,见他妥当收好,才放了心。 “可心,给本宫换一壶新茶,也给周总管填个凳子。” 只见可心领着众人,呼啦啦的又进了来,各就其位各司其职了。 周良在德妃这儿喝了几口茶,又有些不放心,就小声的跟德妃嘀咕。 “娘娘,奴才刚才隐隐约约的听见,您训斥那陈氏的丫头,可是?” “正是呢!这陈氏带个丫头进来便罢了,带个好的啊,竟带进来一个不懂规矩的,今日冲撞了我,必得好好的教训了才是。”德妃提高了声音说了一番。 “娘娘,这陈氏,您还须得多让着点儿,老奴看着,那个事儿怕是要定了,说不准就是她!” 张德妃愣了下,脸上有些变颜变色的。 “罢了!反正打也是打了。” “是啊,打就打了吧。”周良帮德妃想着怎么周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想想一个下人,也就算了吧。 “周良,本宫且问你,上次本宫侍寝,那个、那个乐子,皇上可是喜欢?”说着,张德妃一脸娇羞,说起话愈发的扭捏起来。“有没有再跟你提起?” 周良被她一说,嘴角也扯出了一抹邪气的笑容。然后点点头。张德妃看他点头,心里一阵欢喜,赶快追问。 “你说……本宫今日侍寝需不需得变个花样?”张德妃愈发娇羞。 周良上前两步,低低的声音在德妃耳旁一阵嘻索,德妃开始还是微笑,到后来,竟羞的用帕子蒙上了脸。 “哎呀!原来皇上也这么坏,你回去告诉皇上,本宫过了一更再去。” 说完,德妃起身转进了内室。周良自是告退了。 出了瑯玥宫,周良掏出了那件贵重之物看了又看,有揣进了怀里,仰头看了看天空,叹了一口气,方甩了拂尘回乾刚殿去了。 (); 第六十三章 研朱砂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立夏已过,又是一年的端午将至。 端阳节在大夏来说,是仅次于春节的节日,所以,每年过起来都非常的热闹,无论民间还是宫廷,都是一派节日景象。 民间有驱五毒、插艾蒿、吃粽子几年屈原等习俗,在这一天各地还会有庙会、纸鸢会、龙舟会等官办的活动,更有的地方在这一日每家每户皆饮雄黄酒来驱散毒气邪祟等习俗。 而在大夏的皇宫里,端阳节更是一年一度的大节日,更为讲究。 节日还未到,宫里的各处早已开始洒扫门庭,重新彻底的擦拭所有家具物品,贴五毒图,用艾草菖蒲熏屋子房舍,再将艾草悬于门上、窗上、床头,寓意驱散五毒不让五毒进屋。 而,梨花苑还备了《五毒戏》,这戏里专有一小戏扮作钟馗老爷模样,追着捉那些扮成五毒虫的小戏,从宫门开始,跑遍所有宫舍,以驱毒驱邪,每个宫里都要闹一闹,无一例外,包括冷宫和慎刑司的那些牢房,甚至城墙上的哨卡也在其内。 宫人们还会去拜一拜龙王和皇天上帝的牌位,一是祈福,二是端午为一年中阳气最旺之时,此时去拜,祈求阴阳调和风调雨顺。 除了那些仪式性的讲究,宫里最讲究的,当属女子们。 女人们,不但如男子一般,要佩戴装了驱五毒草药的香囊,还要手上系五色线,最有意思的,就是互赠香扇,而宫里的女性长辈会在端午这日,给晚辈额上点雄黄以避邪祟。 虽然端阳日还没到,但是宫里早就行动了起来,到处都能看到结五色线的宫人们,俨然一副节日的景象。 天气越来越暖了,太后身上不爽利的毛病也慢慢的去了,御医并没有诊断出太后有什么大毛病,其实也只是没事进补一些补品,还有隔三差五喝一剂泄淤的药,就这么吊着,慢慢的也就好了。 这日下午,星儿、王贞儿、陈怡卿,正在太后的书房里打着五彩的手绳,太后睡罢了午觉也来跟她们凑热闹。 太后看他们编的花样子,太过平常,便又唤了桂纯和素纯两位嬷嬷,教习这三个女孩子。 “要说这打手绳,结绳子的花样,春月和秋月两个丫头最巧。”太后一遍忙活一遍闲聊。 “可不是,可如今这两姐妹不是给您看着那花园子嘛。”桂纯接话,手上也忙活着。 “太后娘娘,您这是嫌弃奴才和桂纯啊,嫌我们老了啊,比不过小辈了?”素纯嬷嬷半开玩笑的说着。 星儿等跟着忙活,但是手上仍忙活,还要时不时的跟两位嬷嬷学着结新的花样子。好不忙活。 “桂纯,快给我掌她的嘴,哀家才刚大爽了,她又来晦气咱们。”太后笑着说。 “哪儿敢劳动桂纯嬷嬷大驾,老奴我先自罚了。”素纯轻轻的拍了下自己的脸。 “太轻了!你个滑头,打自己这么省力的?!”太后继续不依不饶。 在王贞儿看来,今天太后和两位嬷嬷,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互相的,逗来逗去的,不过看着太后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毕竟都是长辈。 而陈怡卿,只顾自己手上的活儿,而且极其认真的跟着两个嬷嬷学习。 而星儿,听太后说素纯嬷嬷省力,想到的是,初进宫时那慎刑司里看到的一幕,想着身子也瑟缩了一下。 “卿丫头,你那五色线的手绳,打那么粗干嘛?”太后突然问。 陈怡卿本事悄悄的边学边做,突然被太后一说,好像小偷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手上一个哆嗦,刚拧的花儿白费了。太后看着笑了起来。 “看看,这些个小丫头,哪儿有咱们小时候做这些东西伶俐。” “太后老佛爷……卿丫头本来就是个手笨的丫头,哪儿能跟太后年轻时比,在家时就常听家里说,咱们关陇手最巧的就是太后您,从小女红您都是头份儿的,卿丫头本来就粗粗笨笨的,不过是个普通丫头,怎能跟您比呢。”陈怡卿马屁拍的响亮啊。 “少来哄我,你哪个不伶俐,你手上那条手绳,那么粗,必是做给男子的,叫你一声就跟偷了腥的小猫儿似的,把手缩回去了,当哀家没看见?快翻翻她那袖筒子里的什么东西,还敢瞒着?”太后边说边笑,看陈怡卿,那是妥妥的孙媳妇的眼神。 陈怡卿自是藏不住的春情,一颗心全在太子身上,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全是太子,搁谁都能看出个八九分。如今被太后这么一说,羞得脸红了,赶忙背转过身去。太后和两位嬷嬷都笑了。 “贞丫头这是做什么呢?”太后用力往王贞儿手里瞧。 “太后,贞儿做的是香囊下面坠的穗子和流苏。”王贞儿平和的回应。 太后伸手拿了一个已经做得七七八八的来看。做工多好倒是不觉得,但都是五种颜色的绳子,王贞儿却搭配的颜色极其好看,难怪平时画儿画得那么好。 “嗯!真是各花入个眼啊,你们俩各有各的特色。”太后夸奖。 星儿在一旁,只是跟着桂纯和素纯嬷嬷学,但是并不吭声。 星儿自拜玉纯嬷嬷为师之后,回到疏庆宫,渐渐的话变得少了,人更知礼了许多。而且最近一月,眼看着星儿的个子长了不少,虽然才九岁,腰身已经逐渐明显起来,身段也有了,俨然少女模样了。 太后看看星儿,后者正认真的跟着素纯嬷嬷比着翻花样,好像翻的并不顺利,因为看着翻了好几次,都没有翻对。太后笑了笑。 “星儿,翻不会就直接跟素纯说嘛,自己闷着不吭声何时能弄明白?” 星儿脸上一红,看了一眼太后,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求素纯,而是跟着素纯有翻了几回,终于,让她给反对了。 星儿开心的看看太后,太后对她笑着点点头,心里默念着:这丫头愈发的倔强了。 书房里又恢复了平静,素纯时不时的跟太后说几个笑话,整哥疏庆殿里都能听到书房传出来的笑声,所有人都能听出,太后今日格外的高兴。小半年沉闷的疏庆宫,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终于,一个半时辰后,所有的手绳、穗子、流苏、结绳,都弄完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扭扭脖子伸伸腰,舒展下疲累。 众人还在收拾桌子,素纯嬷嬷便捧着一托盘的成品端到太后老佛爷面前。 “太后,咱们今年在这些结绳上点写朱砂吧。” “怎么讲?”太后翻看着大家的作品。 “您这小半年都恹恹的,去一去浊气,朱砂红颜色吉利,而且朱砂能辟邪,”素纯嬷嬷说到。 “好,也好。”太后点头。 “太后!”陈怡卿突然喊住太后。 “怎么了卿丫头?”太后和素纯都看向她。 “卿丫头听说,朱砂是有毒的,就别用了吧?!” 太后看着她,会心的笑了笑,欣慰的点点头。心想:自己真实没有看错人,还是自己家里的丫头贴心。 “不碍的。多用有毒,少用一点便好。”太后说。 “哦,这样。卿丫头只知道,这朱砂是咱们大夏管制比较严的一样东西,民间用,购买都需要记录在案,而且有限量,咱们宫里平时不用也都要锁起来的,卿儿只当它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毒物,所以这样。今天太后您却说,少量不碍事,卿丫头这就搞不懂。?”陈怡卿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太后抬抬手,示意素纯去取朱砂,太后要亲自点。 “你这丫头,到底缺了历练。你可知雄黄也是有毒的?”太后问。 陈怡卿点点头。 “但是,为什么每年端阳节,咱们还要饮雄黄酒呢?” “不是说能驱五毒去邪祟嘛。”陈怡卿歪着脑袋回应。 “这是一方面,朱砂跟雄黄都是一样的道理,虽有毒,但毒性都不那么大,少用无大碍,却能驱邪避凶。” “哦,哦,原来如此。”陈怡卿点着头。“那如果中了这个毒会怎样呢?” “中了朱砂毒,脸上和身上都会溃烂的,所以,咱们宫里用,用过也是一定要锁起来的。” “噢!那卿丫头就明白了。”陈怡卿到底在太后面子更加得宠一些。 不一会儿,素纯嬷嬷捧进来一个小匣,那小匣里装的便是一条一条的,印有“大内”两字的朱砂。素纯嬷嬷捧着,放到了书案上。 陈怡卿踱步过去看了看那小匣,拿起来一条放在眼前端详。 “太后娘娘,这成条的砂,还挺好看的。?” 陈怡卿拿了一条道太后跟前,给太后看。 “太后,老奴这老眼昏花的,怕研不好,研不匀,喊个丫头来匀吧。”素纯嬷嬷说道。 还不待太后开口,陈怡卿便先开了口。 “太后老佛爷,卿丫头保举一人,你看可好?” “你说,哀家听听。”太后看着陈怡卿,今日说不上的欢喜她。 陈怡卿先是把那朱砂条放回了素纯跟前的小匣里,又跑到星儿跟前,拿掉了星儿手上所有的东西,让她停止收拾,然后将星儿推到了太后面前。 “卿丫头推荐星儿妹妹。”陈怡卿甜笑,“平时我们几个里,就数星儿书案上的各式活计,她做的最好,我跟贞儿两个都比不过她。” 太后点点头,笑着看着两个丫头。 “这个推荐的好!当初星儿随哀家回宫,在凤船上时,每天就是她帮哀家研磨,调颜色,卿丫头你很会荐人那!” “星儿,你去帮素纯研朱砂吧,让她歇歇。” 星儿福身应下了这个研磨的差事,陈怡卿推着星儿到书案前,?帮她准备好了调砂要用的所有用具,饶有兴趣的看着星儿调砂。星儿将身上挂的香袋等物卸在了一旁,而素纯也只留了一条砂条在书案上,余下她赶快收好,送回去锁起来了。 当素纯走后,陈怡卿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趁着帮星儿整理工具的时候,一个东西塞进了星儿摘下的香囊里…… (); 第六十四章 庆生辰引祸 端阳节前一日的下午,星儿拿着个小包袱,早早的等在了御花园的碧波亭。 碧波亭是大夏皇城里代表夏日的亭子,紧依着一泓荷塘而建,三面环水,一面与回廊相连,每到仲夏时节,这个亭子是赏荷的好去处。 今日是星儿主动约了靖瑧,要送他一个自己亲手做的,驱五毒的草药香囊,还有……明天是端阳节,即是星儿的生辰,所以星儿还想跟靖瑧一起庆祝一下。 星儿查看了下自己手里的小包袱,里面装的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草药香囊,还有几块桂花蜜做的香饼,和一壶去年十五自己存起来菊花酿,在疏庆宫的后院买了好几个月呢,今天特意挖了出来。 星儿将小包袱放在石桌上,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睡眠,新荷已经露头了。 ------------------------------------- 疏庆宫里,郭太后已经睡醒了午觉,正在换衣服。 “启禀太后娘娘,陈姑娘求见,说是要帮太后梳妆更衣。”秀心回到。 “让她进来伺候吧。”太后发话。 “是。” 不一会儿,陈怡卿走了进来,但今日脸上多了一方青纱。 “卿丫头来了?”太后对着落地的铜镜,正在整束衣服。 “是啊!太后,卿丫头来伺候您了,娟心都给我吧。” 陈怡卿笑着,接过了娟心手里的外衣和腰带,娟心看她接手了,便退出了房间,去换谁了,桂纯嬷嬷也退到一边,打打下手。 阖宫上下,谁都知道陈怡卿是准太子妃,这种讨好太后的时刻,必是不会没个眼力见的,所以大家都退至其次。 陈怡卿先帮太后将腰带系好,又将薄一些的外衣套在外面。如今入夏了,大家都穿的薄了许多。 太后从铜镜里看着忙碌的陈怡卿,微笑着,怎么看怎么喜欢。 “卿丫头,你这是什么新花样啊,脸上怎么遮了纱?”太后笑着问。 陈怡卿摸了摸脸,迟疑了一下。 “怎么?” “噢,没什么的,只是长一颗痘痘,还有,花粉过敏了起了一些干皮。”陈怡卿平静的说着。 “前几日做五彩线手绳时不还好好地。”太后回头看她。 陈怡卿微笑,没说话,继续给太后整理。 “有没有让太医瞧瞧?”太后皱眉。 “没事的,太后,以前也长过,许是今日驱五毒,吃了些辛辣的东西啊,就长了痘痘。” 太后点点头,想想也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正式血气旺的时候,长些逗逗也是正常的,就没再细问。 “要是总不好,就使人唤了太医来瞧。” “是!太后放心。”陈怡卿轻巧的福身,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 太后的衣服和妆容很快就修饰停当,太后揽镜自观,自己的气色真是好了许多。 “太后,卿丫头看着,您这脸上的气色越发的好了。”太后点点头,“昨日经过御花园,卿儿看着碧波亭里的新荷都露了头了,今日天气也不热,咱们不如去瞧瞧吧。” “太后,您这身子刚刚好些……”桂纯欲拦,陈怡卿又接了口。 “是啊,就是才好了,正应该呼吸下新鲜空气,太后这几个月一直闷闷,卿丫头看着都心疼呢。”陈怡卿微笑着看了眼桂纯嬷嬷,有说:“前些天,杜太医也说,春暖花开了,可以走动走动,眼看着都过了立夏,太后还闷在这疏庆宫里……” “好好好,就听卿丫头的,咱们出去走走。”说着太后起身。 “娟心秀心,您也跟上吧。带两把团扇去。”桂纯嬷嬷说到。 “是!” 娟心秀心赶快准备了团扇,陈怡卿也把自己的团扇带在了身边,扶着太后摆驾碧波亭了。 ------------------------------------- 碧波庭里,星儿从袖袋里拿出要送给靖瑧的香囊,端详着,发现,有个针脚收的不太好,有拽了拽,尽量平整好看些。 正当星儿笑着整理香囊时,有人拿扇子敲了下她的左肩。星儿赶忙将香囊塞回袖袋里,以为靖瑧全都看见了。脸微微涨红,低下了头。 “你来了……”星儿轻柔的说。 那人嗯了一声便坐在了石凳上,然后没了声音。 “你都看见了?” 星儿怯怯的问,心扑通扑通的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有些小紧张,平时也总是约了靖瑧出来玩,也不见自己这般的紧张。 那人又嗯了一声,依然不出声。动手拆开了小包袱,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摆在了石桌上。星儿背着身不好意思回头。那人便自己动手,拿了一块香饼塞进了嘴里。 “这桂花饼子是你做的?很不错。” 那人开口,星儿却互助了,这不是靖瑧的声音,忙转头来看。却原来是太子殿下。星儿忙起身,福了一福。 “给太子殿下请安!”星儿定了定神,又问:“太子殿下,您,您怎么在这儿啊?” 太子靖璋端坐在石桌前,微笑的看着她,发现才一个多月不见,星儿好像又长高了许多,越发的娉婷有致,女孩子的身段也已经显露出来了,靖璋看着星儿清新的小模样,越发的喜爱。 “不是你打发小太监来,说今日下午在这里给你庆生嘛。”太子笃定的说。 星儿有些错愕,心里想着,这个小太监真不靠谱,明明是七皇子,怎么就告了太子了呢?!如今骑虎难下,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此时不远处的,小土丘回廊上,一行人才转了上来,又停在了那里。 “啊……是,是!”说着,星儿朝太子?伸出了小手。 靖璋不知道何意,就抓住了星儿的手,这一抓,靖璋就像触电了一般,星儿的手好软,且光滑细腻。 星儿赶忙抽回,抽了一下竟然没有抽动,再用力才收了回去。靖璋松开了她的手,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是你自己伸手的,怎么就拿回去了。”靖璋看着她。 “我,我……你不是说前来给我庆生嘛,我是朝你要礼物呢。”说着,星儿背转过身去。 靖璋走上前,扶着她的双肩,将她翻转过来,低下身与她对视,星儿瞪着眼睛看他,靖璋却发现,自己似是越发的喜欢这个丫头了,从小的那种好感,好像又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远处的土丘的回廊上,众人簇拥着的女主人,一脸阴沉的凝视这碧波亭里的少女。 “太子殿下,请您注意自己的……”星儿一句话没说完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大哥也在啊!”靖瑧摇着扇子,从回廊踱步而来。 星儿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匆匆的站起了身。一双求救的眼神看着靖瑧,福了一福身。 “给七殿下请安。” “免了吧,你我何曾这么见外了。”靖瑧说着事实,然后拱手一揖。“太子殿下!” “七弟,你也来了,坐。” 说着靖瑧落座了,星儿却侍立一旁。靖瑧见她站着,便起身拉她做到了自己旁边的石凳上。 同样是拉手,同样是扶着双肩,但似乎,在自己七弟和星儿之间似是家常便饭一样,太子看了有些温怒,边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 而不远处小土丘的回廊上,太后却拽断了自己手里的念珠,一串珠子就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桂纯,走,转到万春亭去坐坐吧。”太后声音沉重低沉,语气却不是很好。 那厢太子如何打翻醋坛子拂袖而去,小竹马两人如何交好互换礼物饮酒庆生,不提。 陈怡卿扶着太后转身往万春亭而去,隔着轻纱,陈怡卿扯动唇角轻蔑的笑了笑。 春天已过,万春亭旁不远处的桃林,早已一片绿色,很多树梢,都已经挂起了青青绿绿的小果实。 “太后您看,那些青色的小桃子,多可爱。”陈怡卿念着帕子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如今一行人已经落座在了万春亭之内。 “桂纯,你也坐下吧,咱们一处亲戚些。” “是。”桂纯嬷嬷坐在了太后边上。 “太后娘娘,您和桂纯嬷嬷先坐会儿,我去摘几个小桃子。”说着陈怡卿往外跑。 “看看就罢了,那弄它,桃子毛扎身上要刺痒好久!”太后嘱咐已经跑出去的陈氏。 “知道了太后。”说着陈怡卿拉了秀心跑了。 太后笑着看着陈怡卿,跑来跑去,甚是欢喜。 “桂纯,这要是咱们再年轻个十几二十年,也能像她一样跑啊跳啊的,如今咱们都老了。”说着太后拍拍桂纯的手背。 “太后,再年轻个二十年,您可是刚刚入主中宫啊。”桂纯平时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和悦。 太后正跟桂纯聊着家常吃着茶,陈怡卿就一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手里攥了几个青青翠翠的小桃子。太后一看,赶忙命人去打水。 “叫你这丫头别碰这桃子,当心桃毛刺进肉里,有你难受的。快交给她们,你赶紧洗手去。” “没事的太后,以前在家时也捡过这种掉在地上的小桃子的,没有事的。”陈怡卿嘴上虽然这么说也赶紧的将桃子放进了托盘里,然后洗手去了。 “娟心,快去丢了。” “别别别!帮我放好就好。”陈怡卿拦住娟心,“太后娘娘,卿丫头要留着给太后您腌蜜饯的。” 说完,陈怡卿将手巾放进了手盆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取过了自己的团扇扇风,去去刚才跑出暑气。 陈怡卿扇一会儿喝一会儿茶,扇一会儿喝一会儿。太后看着她欢喜,也吃了些果品。 “卿丫头,你这团扇,看着倒是不错,可是扇出的风,却又一股生土的味道。哀家有点儿闻不惯,你这是熏了什么香啊。” “卿丫头平时就用了宫里配的香,也只是熏熏衣服而已,这团扇是前几日跟星儿互赠的,跟贞儿也互赠了一把。太后不喜这味道,那卿儿就不扇了。”陈怡卿赶紧收起了扇子。 听到星儿的名字,太后的脸色有些发沉,但并无表露,然而太后的微表情,怎能逃过陈怡卿的眼睛。 ------------------------------------- 几日后,疏庆宫内,陈怡卿哭着从后院跑进了疏庆殿,一进门便扑跪在地。 “求太后为卿儿请太医……” 陈怡卿一边说一边哭着摘下蒙在面上的青纱,当看清陈氏的脸,只听啪!的一声,太后的茶杯落在了地上…… (); 第六十五章 朱砂之毒 端阳节才过几日,陈怡卿就哭喊着跑到了疏庆殿,求太后为她请太医,太后并桂纯嬷嬷等具是已经。 当陈怡卿一边说一边哭着摘下面纱时,只听啪!的一声,太后的茶杯落在了地上……然后跌进了椅子里。 要知道陈怡卿可是太后的心尖宠,她相中准孙媳,如今这脸上烂了一大片,几乎毁容了……太后急火攻心,一口心血上涌,口内一甜,就吐在了地上。 “太后!太后!”桂纯赶紧上前扶住太后,搓揉胸口。“巧心,快那杯水来。” 陈怡卿爬到了太后跟前,摇着太后的腿,哭的越发的伤心起来。 “太后,您别着急,都是卿丫头不好,卿丫头不该不听您的话,非要弄那些桃子……” 太后虚喘了两下,捧起了陈氏的脸仔细的看了几遍,倒抽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再靠近些,仔细观瞧,太后愣住了。转头看看桂纯,桂纯似也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此时,星儿王贞儿礼月姑姑等,听到了声音,也跑进了疏庆殿,见太后吐了血,都吓了一跳,齐齐的都跪了下来。 “三宝,三宝!”太后叫。 三宝公公跌跌撞撞的从殿外跑了进来,进门时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在地。 “是是,太后!三宝在!” “快,快去!去太医院请太医!” “是!”三宝太监应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趁三宝去请太医的当口,太后又命人给陈怡卿单独安放个香妃塌,让她暂且在这里诊脉。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太医来了,却不是杜仲,而是一位颇为面生的太医,八字胡,年纪大概四十上下。 “微臣齐逢时参见太后娘娘!”那太医拱手行礼。 太后上下打量了打量,这个不曾谋面的太医。 “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太后问。 “回太后,微臣以前只是名院判,年前才刚晋了御医的职。”那人微微躬身答道。 “哦哦,杜仲呢?”太后还是有些疑心。 “杜太医,谷雨过后就告了假,回家祭祖了,还没有回来,今日微臣当班,公公来叫,就过来了。” 太后略略点点头,抬抬手。 “那齐太医,就请看一看这位姑娘的伤吧。” 那齐太医被巧心领着,来到了陈怡卿的塌前,此刻陈氏已经躺在了塌上,脸上蒙着纱。 “请问姑娘,是何病症?”齐太医问。 巧心帮陈氏揭去了面纱,齐太医看了先是吓了一跳,赶集左右查看了查看,又戴了一副手套轻轻的按压陈氏溃烂的部位,陈氏疼的,咬着牙都疼出了声。 那齐太医有切了切陈氏的脉,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阴沉。 “请问姑娘,最近是不是误食或者误饮了什么东西?” 陈怡卿摇摇头,似想起了什么。 “前几日,配太后娘娘去御花园游玩,看桃林的青桃长得清脆可爱,就钻进林子摘了许多,后来太后让我丢掉,说桃毛刺进皮肤,脸上会养的很,我当时没有在意,后来,回到疏庆宫果然应了太后的话,养了好几日,今日醒来,一照镜子,前几日抓过的地方,竟然溃烂成了这副样子,我被吓坏了,才来求太后,情太医您,给瞧一瞧。” 那齐太医听完陈怡卿的话点点头,站起身。 “启禀太后,微臣刚才查看了这位姑娘脸上的伤处,虽有被桃毛感染的迹象,但是,微臣认为,更多的是因中毒所致。” “中毒?!”“中毒?!”“中毒?!”满屋子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齐太医。 “齐太医,此话可当真么?!”郭太后再追问。 “回太后,千真万确!” 太后停了太医的话,几步走上前,再看看陈怡卿的伤势,陈氏此刻自己也被吓的坐了起来,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溃烂之处。 “卿丫头,不许用手再碰了!”太后喊道。 正在此时,门口一声报“皇上皇后驾到!”,然后裕德帝并周太后等一群人呼啦啦的走进了疏庆宫的正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裕德帝并周皇后行礼。 “母后,听三宝来报,说您急火攻心吐了血了?!现在怎么样?!”裕德帝几步走到太后身边。 “不碍的,只不过是一口瘀血,吐出来便罢了。” “母后,还是请太医给您问一问脉吧,请个平安脉也好。”周皇后说到,“礼月,太医何在?!” “回皇后娘娘,这一位,便是今日当值的齐逢时齐太医。”礼月躬身比了比。 周皇后上下打量了齐逢时几眼,皱起了眉毛。 “本宫怎么没见过你呢?” 那齐太医刚要回禀,太后就截断了他的话。 “这位是最近才从院判新晋了太医,想必没伺候过,都不大认识他。” 周皇后听太后如是说,连连点头。“那母后,就请这位齐太医,给您听听脉吧。” 太后点点头,那太医拿了垫手腕的小木枕,放到了太后跟前的小几上,太后把手放上去,那太医又在太后的手腕上盖了一方丝帕,方去听脉。 不一会儿,那太医便起身朝裕德帝躬身。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身体并无大碍,刚刚吐得一口血的确是急火攻心的一口瘀血,不妨事,近几日太后只需进补一些燕窝即可,润肺的同时,又补气养血。” 裕德帝连连点头。 “周良!” “奴才在。” “去,命内务府回头将燕窝晋上来。” “是!”周良转身出去吩咐了下去,又转身回来了。 裕德帝看看自己的亲娘,不禁的一脸担心。 “母后,到底是何事?急得如此这般?竟呕出了血?”裕德帝双眼凝视郭太后,双眉紧蹙。 “是啊母后,儿臣正伺候皇上吃些补品,一听说您呕了血,吓的碗口扣了。还洒了皇上一身,您看,皇上还穿着脏的龙袍呢!都没顾上换,就拉儿臣匆匆的来了。”周皇后赶紧借机诉衷肠。 只听噗通!一声,陈怡卿从塌上翻到了地上,跪着爬了几步。 “启禀皇上皇后,要怪,您就怪臣女吧,都是臣女不好,是臣女让太后着急了,才呕的血。”陈怡卿已经遮上了面纱。 “你?!……”周皇后起身就要发作。 “皇后!”太后叫住,“这孩子也是冤屈!” 正说着,只听门外传报“淑贵妃贤贵妃德妃庆妃刘昭仪等到!”,然后就见以淑贵妃贤贵妃为首的一众人,呼啦啦的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臣妾等拜见皇上!请太后安!请皇后安!” “平身吧。”裕德帝说。 “臣妾等听说太后今日身子欠安,特意过来瞧瞧。”贤贵妃说道。 “太后,身上可好些了?”淑贵妃气喘着问。 德妃刚要开口,却见一个丫头蒙着面跪在地上。便走上前几步,探头看了看。 “这地上跪着的,莫不是陈氏那丫头?” “放肆!”太后拍了桌子。 张德妃和众人都吓了一跳,看太后如此暴跳如雷,便也都知太后无病了,都静立一旁不说话,德妃也轻手轻脚溜回了一旁,侍立着。 “贤贵妃、庆妃留下便好,都回去吧,哀家无大碍。” 众人都福了一福,然后离开了,德妃还本欲说什么,抬眼看裕德帝瞪着她便也识趣的出去了。 淑贵妃也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娡蓉啊,你这身子不好,也回去吧,哀家这里没有大碍。” “回太后,娡蓉平时也没什么机会伺候您,今儿既然来了,您就容娡蓉多陪陪您吧。”淑贵妃一片诚心。 “哎……”太后叹了一口气。 对于淑贵妃,太后是极喜欢的,但是又怜惜她,只怪当初皇上没看上她,要不也不至于挨她那一箭。皇上虽然收了她,但是感激之情大于男女之情,虽然给了她高位分,还有了个皇子,但是六皇子靖璚也是病恹恹的,既让人失望,又让人疼惜。 “来,给三位皇妃看座。”太后吩咐。 三妃都坐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怡卿。 “请问太后,这位陈姑娘这是犯了什么错了?跪在这里?”贤贵妃最先开了口。 “贤贵妃娘娘都怪臣女自己,一早上惊着了太后,还让太后吐了血。”说着陈怡卿哭了起来。 三妃一听,面面相觑,都皱起了眉头,不知如何。 “哎……丫头,你也起来吧,礼月给这丫头拿个凳子。”礼月马上给陈怡卿搬了张团凳。 “齐太医,还是你来说吧。” “是!”齐太医拱手像三妃行礼。“启禀皇上太后,众位娘娘,这位姑娘是中了毒了。” “啊?!”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位姑娘刚才说,她自己不听话,弄了桃毛在脸上在脸上,这只是加速她体内毒物快速发作而已,但却不是她皮肤溃烂的真正原因。”那太医捋了捋八字胡。 “那究竟是何毒物弄成了这样?”庆妃问。 “姑娘还要再请你摘下面纱,在下再仔细看一看,确认一下。” 陈怡卿停了齐太医的话,轻轻的摘下了面纱,原本一张俏丽的脸庞,如今两边嘴角已经全部溃烂,脸颊上也有红淤,整张脸似大了一圈。 “太后娘娘,在下放肆了,须得离这姑娘近一些。” 正当齐太医坐下来靠近她,再次近距离左右观察的时候,陈怡卿夹在衣里的团扇掉了出来,齐太医拾起了那扇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搓揉了扇面上红色,放到鼻尖嗅了嗅点点头。 “启奏皇上,这位姑娘确实是中了毒。” “什么毒?”众人皆问。 那太医将扇子高举过顶一躬身,“应该是这扇子上的朱砂之毒……” (); 第六十六章 祸从天降 疏庆殿里,太医齐逢时将一把团扇举过头顶,呈现于裕德帝、太后、皇后,几位妃子面前。 可齐太医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愣在了当场。 “……应该是这扇子上的朱砂之毒……” “什么?!朱砂之毒?!”裕德帝惊的都站了起来。“周良呈上来。” 周良赶紧接过齐逢时手中的团扇,然后呈给了皇上。裕德帝接过,左右端详了半天,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朕看这扇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裕德帝交给周良,太后等人又拿去了传看了。 “启禀皇上,这扇子上的毒性,并不大,用个一两次都无大碍,但是如今已经几近夏半,这扇子确是时时日日用的,日子久了,这朱砂之毒也便侵入体内了,想必这位姑娘,脸上瘙痒之时伴随着燥热,定会时时的拿出来扇,相当于雪上加霜,越来越严重,所以今日才溃烂如此。” 太后接过那把团扇,仔细的看着上面花纹,手越发的颤抖起来。周皇后坐在一旁,看太后抖成这样,以为太后也中了毒,赶紧去夺扇子。 没想到,太后非但没让她夺了去,还拿着那团扇颤抖着站起身,换换的走到了星儿和王贞儿面前。 啪!的一声,太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个巴掌拍在了星儿脸上。大家都愣在了当场。 星儿被打的莫名,脸上火辣辣的,嘴角渗出了星星血迹,星儿捂着一边脸,抬头看向太后,此时太后脸上气恼的表情,比这一巴掌还要下人,星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单纯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赶紧跪下。 “请太后息怒。星儿不知犯了什么错?” “我息怒?!你个丧尽天良的,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太后真的气急了,都开始以我自称了。 星儿一听傻了眼,抬头望着太后,一脸的委屈,竟忘了哭。王贞儿也跪了下来。 “太后太后,这是怎么了?星儿向来守规矩。”王贞儿护着星儿。 “贞丫头,不该你管的事儿不要掺和!” “太后娘娘,星儿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请您明示。”星儿一个头磕在地上。 “做错了什么?!自己看!”说着太后将团扇甩在了她脸上,团扇滚落。 星儿拾起,看了上面团,先是一惊,瘫坐了下去。 “怎么样?!是你做下的好事吧?!”太后怒对,拂袖坐回了椅子里。 星儿拿着那扇子,翻来覆去反复看了好几遍,看不出任何端倪,想着自己不过是和陈怡卿互赠一把扇子,怎么就成了毒扇了? 星儿跪着爬了几步,爬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娘娘,星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不过是星儿跟陈姐姐互赠的一把扇子,只是为了应一应端阳节的景儿,怎么就成了一把毒扇了。这扇子和平时的扇子有什么区别,星儿根本不知啊!” “太后,臣妾向来不过问宫里的这些事儿,但是也知道这孩子平时是很守规矩的,是不是……”淑贵妃转头看向齐太医,“这位太医弄错了?” “是啊太后,这孩子进宫也有几个年头了,比陈姑娘他们还早些,素来也是守规矩的,也知礼,臣妾虽跟她不太熟络,但也有所耳闻,这件事是不是该从长计议,调查一下?再定?”庆妃说话一向中正。 太后听了二妃的话,心里有些动摇,星儿平时的好,也浮了上来,以她过往的行事,确实不太像能做出这等事的。 “是啊太后,这小小的人儿,说她存了害人的心思,咱们也不能信啊,说她存了心思害人,却又是为了什么呗?”周皇后也说道,众人纷纷点头。 周皇后的话,似那绵里针,听着是好话,实则夹了钢针,一下子挑起了太后的猜疑。 “为了什么?呵呵!”太后干笑几声,“皇后说的是!这丫头为了什么啊?!” 众人皆以为太后要饶了星儿。陈怡卿看此,恐太后饶了她,也爬到了太后跟前,而且是一路哭着爬过来。 “卿丫头请太后做主,卿丫头也不相信是星儿妹妹所谓,但是也请太后还卿儿一个公道。” 陈怡卿这句话,听着善良,却比周皇后的绵里针还要毒。 正当此时,就听外面传报“太子殿下、四殿下到!”,不一会儿兄弟二人便大步的走进了疏庆殿。 两人忙给众位长辈请了安,陈怡卿见太子来了,忙又将脸蒙上。 “皇祖母,孙儿听说您今日身子不好,特来探望。”太子清脆的声音说道。 “孙儿也是。”四皇子靖璁附和。 “皇祖母并无大碍。礼月,给两位皇孙看座。”太后剪了太子靖璋,再看看星儿陈怡卿,心情更差了,只是隐忍怒气暂时不发作而已。 靖璋并靖璁,做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星儿和陈怡卿,还有跪在角落里的王贞儿,吃了一惊。 今日这是怎么了?太子心想。莫不是今日就要给本殿下定下太子妃之事了?太子再看看三人,各个脸上的表情异常,看着又不像是此事啊。 “敢问父皇,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裕德帝不知如何解释这个事儿。 “靖璋,这件事儿不该你操心,休得多问!”太后直接截住太子的问话。 “皇祖母……”靖璋拱手。 “嗯?……”太后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声音。靖璋见势不妙,自己也还理不出个头绪还是先静待吧。 “周良!”太后咬着后槽牙唤到。 “奴才在。”周良几乎是抖着走到前面来的。 “去!你亲自去慎刑司,让甘纯宁纯两个带人来!”郭太后眼睛微眯。 众人皆惊,阖宫上下谁人不知甘纯宁纯两个是干嘛的,如果未查实还好,一旦查实,星儿的小命可就……贤贵妃听了心里一百个不是滋味。想要帮星儿辩解两句,刚要张口又闭上了。 此时还不是出手之时,此时好话说尽,倒时再帮她求情,是难上加难了!贤贵妃心想。转头看看裕德帝,后者倒是一副泰然,想来皇上也是不信这等小孩子,会如此算计一个十七八的姑娘。 想到此,贤贵妃简直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星儿不会算计一个成年的姑娘,可……这成年的姑娘可保不齐……贤贵妃不敢往下猜测了,看了一眼陈怡卿,想象不出,一个美貌若仙的姑娘,会算计自己? 贤贵妃虽心中有疑问的,但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罢罢罢,如果一会儿太后责罚,一定先保住再说,至于这整件事是怎么回事儿,不妨日后再细访。对!本宫就是这个主意!贤贵妃心里拿定了主意,也安心下来静默等待。 不一会儿,甘纯和宁纯两位嬷嬷领了一众慎刑司的宫女太监进来了,为众位主子请安之后,甘纯嬷嬷又朝太后福了一福。 “启禀太后娘娘,唤老奴前来,不知何事??”周良路上早已将事情粗略讲了,但也依然要清太后示下。 “甘纯宁纯,去后院左右的房间给哀家搜!就是那蚂蚁大小的朱砂粒也不能放过!”太后的手重重的拍在椅子扶手上。 “是!” 甘、宁二位嬷嬷马上领命,率领众宫人去了疏庆宫的后院。礼月作为敬事房大姑姑,也想去后院看看,才刚动几步,就被太后叫住。 “礼月!仔细自己的身份!” “是!”礼月复又回到了太后身边侍立。 大概三刻钟不到,甘、宁二位嬷嬷便回来复命了。只见那宁纯嬷嬷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跟皇上太后娘娘回,确实搜到了朱砂。”宁纯低首。 众人听罢都坐正了身子,星儿陈怡卿王贞儿三人也都跪直身子。 “哪个房间?”礼月问。 礼月的话才出口,就被太后瞪了回去。 “回禀皇上太后,是后院居中的那一间。” 星儿一听,立刻瘫倒在地。怎么会?怎么会?偏偏是自己的房间搜出来的?怎么会怎么会?!星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噗通!一声,巧心跪倒在地。 “太后娘娘明鉴!那朱砂是奴才的,不关星儿的事儿。”巧心有意帮星儿抗下这事。 “巧心!你大胆!”太后还没发作,桂纯嬷嬷先开了口。 “太后娘娘,那东西真的是奴才的,不是星儿的。”巧心跪爬了几步。 “启禀太后,皇上,不可能是巧心的,巧心先前是跟星儿一个房间,可前些天太后命巧心整理要送去护国寺化的经文,巧心姐姐怕人多,经文不洁,污了太后的诚心,就自己一个人搬到小厨房旁边的屋子去了,说是化了经再搬回来。”娟心秀心为巧心辩解。 “巧心!你还有何话说?!”郭太后为巧心的鲁莽行为有些动怒了。 “太后……巧心绝不相信,这个傻妹妹小小年纪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巧心才想自己承认。”说着巧心哭了起来。 巧心虽然是个丫头,但是平时跟星儿同住,最了解星儿,之前太子的事儿星儿吃了闷亏病了几月一字不提,去年冬月又不知怎的吃了闷亏也是一声不吭,就病了将近两月,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去害人,她不信。 “宁纯,把你手上的东西,拿与哀家看!” 宁纯嬷嬷将那小布包呈给了太后,太后接过打开时,就已知是星儿之物,那是一支粉绿色锦绮绣了团花蝙蝠的平角香袋,且上面秀了“锦”字。 太后将那香袋丢到星儿面前。怒道:“你还有何话说?!朱锦华!” (); 第六十七章 就送慎刑司吧 一支粉绿色香袋甩在星儿面前,一节暗红色的东西也掉落出来。星儿抖着手拾起,那确实是自己的香袋,而那一节暗红色的东西上,赫然“大内”两个字。是宫里专用的朱砂! 这两样东西宛如晴天霹雳,轰的星儿立刻傻了眼。 “你还有何话说?!朱锦华!”太后突出了那个“锦”字,咬牙恨恨的说。 星儿什么也没有说,全身颤抖着,静默的伏地而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星儿心里反复的问着,她没有做过,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星儿不解,怎么会牵扯到自己的身上?谁能告诉她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星儿一个字也没说,陈怡卿却先她一步哭嚎了起来。 “求太后皇上皇后做主!卿儿日日与她作伴,侍读吃饭均在一处,如何她却要害我?” 陈怡卿先是扑跪到了皇上太后跟前,后又看见星儿俯身颤抖着,就一个起身扑了过去,拉起了星儿,重重的掴了她一巴掌。带着哭腔喊着。 “说!我跟你何怨何愁?!你非要这般害我?毁我的容貌?你是嫉妒我嘛?” 星儿仰倒在地,被她的一巴掌都打傻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嘴里默念“我没有,我没有……” 王贞儿实在看不下去了,爬起身要去阻拦,却晚了一步,陈怡卿又一巴掌已经掴了上去,当她第三巴掌举起时,一支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这人正是太子靖璋。 陈怡卿见靖璋袒护,怒火中烧,一股蛮力从内涌出,竟挣脱了,但却没有打在星儿身上,而落在一个男子的的肩上。 那男子护着星儿,已经为她挡了这重重的一掌。嗯!的一声闷哼。说明这一巴掌陈怡卿的力道之大。 那男子低头看看怀里的星儿,微微的扯出了一抹笑容。关键时刻,是靖瑧出手相救。星儿看着他,疼在他身上,痛在她心里。 “来人那!快拦住陈姑娘。”此时开口的自是贤贵妃。 说时迟那时快,莲心小德子等几个人,早已上手拉开了陈氏,并扶起了七皇子和星儿,最先出手的太子,也起身整了整衣服,朝皇上太后皇后拱了拱手。 靖瑧起身,朝皇上抬手皇后及众妃拱了拱手。 “靖瑧给父皇皇祖母母后众位母妃请安!”靖瑧扫到太后面色阴沉,又说:“刚刚救人情急,孙儿造次了,望皇祖母恕罪。” 此时殿中又多了一人,六皇子靖璚在宫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淑贵妃见儿子进来了,赶紧起身问寒问暖。 “请母亲放心,孩儿没有大碍。” 靖瑧见六皇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赶紧上前搀扶。 “父皇皇祖母母后众位母妃,靖璚给众位请安。” 六皇子不但人长得俊美声音,声音更是甜润纯净。 “父皇,七弟正教习儿臣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就听奴才来报,说皇祖母大不适,赶忙过来,探望皇祖母,咳咳咳……”靖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串咳嗽打断了。 淑贵妃赶紧,抚摸揉搓儿子的后背。 裕德帝平时并不是很喜欢靖璚,只因他对淑贵妃实在没有多少爱,还有,裕德帝是一位非常有抱负和理想的君王,素来励精图治,努力治理国家,辐照黎民,从内心里,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够继承自己的志愿。但六皇子成天恹恹的,一个实实的病秧子,所以不甚喜他。 但今日见这个儿子,似乎真是较以往强壮了许多,说话也文雅有礼,平添了几分喜爱之色。 “娡蓉,你且坐下吧,璚儿他可以的,今年强壮了许多。” 裕德帝已起了身,唤淑贵妃不要管儿子的事儿。并给了靖璚一个肯定的眼神。 也早有从人,给靖瑧和靖璚搬来了椅子。 “皇祖母,可安好?”靖璚继续问。 太后看着这个模样俊逸非凡的孙子却胎里弱的一身病,心疼的朝桂纯使了个眼色,桂纯嬷嬷亲自上前扶靖璚坐了下来,靖瑧也坐进了椅子。 “母后,依儿臣看,不如就交给甘纯宁纯二位嬷嬷带去慎刑司吧。”周皇后轻描淡写的说着。“问个半天也就什么都说了。” “不行!”靖瑧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皇祖母,星儿才十岁,还是个小姑娘。” 靖瑧的仗义直言,反倒激起了太子的醋意,也站出来,替星儿说了一番好话。太子的好话不说还好,好话一出,更激起了太后的愤怒。 “好啊,好啊,都反了!璋儿,可恨哀家平时爱你疼你,如今竟为了一个小丫头,顶撞哀家。”郭太后愤愤,“那陈氏和王氏,难道你不知哀家苦心留在身边何意?!” 郭太后真是气急了,长久以来宫里议论的事儿,今天却坐实了。 “皇祖母,璋儿……” “璋儿瑧儿给朕跪下!”裕德帝审时度势,拦住了靖璋后面要说的话,两位皇子纷纷跪了下来。 “母后,不要太过跟小孩子计较,想朕儿时也曾多次顶撞您,小孩子都是不懂事。”裕德帝给周皇后使了个眼神。 周皇后刚要开口劝太后,不了自己的儿子,靖璁也开了口。 “皇祖母,您不要生气,璁儿觉得大哥和七弟的话有道理,陈姑娘破相了,我们都很可惜,但是星儿平时也是很好的,璁儿倒是不觉得星儿能干出来这么有心机的事儿。不如查查别人。” 靖璁较别的皇子提醒偏旁,说起话来,也有点儿呼哧呼哧的。 但是此话一出,周皇后就坐不住了,使劲的用眼睛剜自己的儿子,靖璁平时见到周皇后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看着母亲的表情,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 “父皇,儿臣肚子疼……要出宫……先跟您请辞了……”说着,靖璁一溜烟的跑了。 见自己的儿子溜了,周皇后虽然觉得儿子不争气,倒是也躲过了一劫。又转头看着太后。 “璁儿说的倒是有理,不如查查别人……母后您看?”裕德帝询问。 “好!那就查查别人,甘纯宁纯!” “奴才们在。” “再去,查一查这院子里所有的房间,连后面小厨房也别落下!”太后命。 甘、宁二位嬷嬷很快去查了,也很快有了结果,什么都没有。众人听着这结果心情各不相同,太后却干笑起来。 “周良!”太后突然平静的唤。 周良赶紧把拂尘顺到臂弯里,躬身拱手站到众人面前。“奴才在,听太后吩咐。” “这丫头原是你的女儿,如何处置,你也给个说法。”太后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周良沉吟半晌,额头和两鬓早已渗出了汗珠,星儿这个事儿,他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又怜这丫头平时确实敬己如父,今日若推出去,岂不是不仁不义了?他微微抬头看了眼礼月,礼月早已双眼含泪,只是强忍着。 罢罢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舍了罢!只是不送她死便是了!周良拿定主意。 周良抖着声音,一字一字的从口中挤出:“会、太、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哎~!……就、送、去、慎刑司吧!” 说完,周良整个人都坍塌,单膝扑跪在地,星儿再次瘫软下去。礼月捶了几下椅子背,转身头抵柱子,哭着捶打,如同打了周良,礼月平时早把星儿当女儿,今日怎能个不疼。 “既如此,那就带去慎刑司查实吧。”裕德帝站起身,看了眼周良,又道:“只是,二位嬷嬷须得注意些分寸,毕竟是太后身边娇养的女孩子。” “是!”甘、宁二人垂手。 “母后,儿子已经呆了这许久了,还有政务要处理,就留贤贵妃、庆妃二人服侍您吧。皇后,你也回浴坤殿去吧。至于娡蓉跟璚儿,也回去休息吧,夏日暑热,多将息才是。” 众人起身福身,听皇上的吩咐,各司其职就要散去。 太子靖璋和靖瑧,看父皇如此发落,也知再争辩,也枉然,都起了身。 “母后,儿子且先走了。”裕德帝稍一拱手。 周良忙忙起身,行礼后,跟上了裕德帝。裕德帝走到了殿外,还不见周皇后踪影,便朝殿里嗔道:“皇后,不愿随朕一同回去嘛?” 裕德帝这话一出,就像几十大板子打在了周皇后的脸上。周皇后急匆匆领着重心等人随驾出了疏庆宫。 见皇上走了,甘、宁二位嬷嬷,便躬身请太后示下。 “你二人也领了这丫头去吧。”太后突然平和了许多。 星儿有十万个不愿去不想去,但是看自己的干爹此时都保不住自己,一颗心死了一半,被慎刑司的婆子们架着,晃晃荡荡的拉起来边走。 “你们!你们轻些!”礼月追到了院子里。 靖瑧和太子被将到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星儿被拉走,望着靖瑧的眼神,靖瑧早已疼死了,皱着眉望着星儿灰心的面庞,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祖母……”靖瑧想要再为星儿求情,话没看出口,贤贵妃早已站在了他身边。 “启禀太后,瑧儿这衣服想是教习璚儿的时候磨破了,臣妾先带他回去换一换,再回来伺候。”贤贵妃福了一福,太后点头。 淑贵妃行了礼,趁机也领了靖璚去了。 疏庆殿偌大的殿与里,只剩下太后、庆妃、太子、陈氏和王氏几人…… (); 第六十八章 秉公处置 星儿被甘纯和宁纯二位嬷嬷的手下拖着往慎刑司走,后面的莲心跟了上来。叫住了甘、宁二位嬷嬷,甘纯嬷嬷摆摆手,示意手下们继续走,而她们二人原地等着后面的贤贵妃。 待众人消失在巷道里,贤贵妃从不远的拐角处,独自领着七殿下前来,只是母子俩并未带随从。莲心见贤贵妃走来,行了一礼,也退下了。 “奴才给贤贵妃娘娘请安!”甘、宁二人福身。 贤贵妃并未急着说话,而是满面笑容,左右踱步看了看两位嬷嬷。那甘、宁二人也是宫里的老人,见贤贵妃如此,也便知道,必有厉害事嘱托。也都不做声,等着娘娘开口。 呵呵!贤贵妃未曾开口,先笑出了声。“甘纯嬷嬷,本宫听说,您有一个亲侄子,在吏部买了个候补,已经等了五六年了还没个实缺,刘熠将军麾下缺个押运粮草的督办,不知道……” 甘纯嬷嬷听了眼睛都放光了,虽然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贤贵妃已经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贤贵妃笑笑,继续说。 “想我儿过不几年也要出宫去,开牙建府了。可本宫还听说,宁纯嬷嬷一直张罗着在京城买个小院,过几年出宫去养老,可是……看了好几次都不中意,想是价格上暂时拮据了一些?” 这次贤贵妃直接用了问句。甘、宁二人听贤贵妃如此说,对望了一眼,福下身。 “娘娘,有何吩咐,请讲。” “呵呵!本宫并没有什么吩咐,只是希望那丫头的事儿,两位嬷嬷秉公些才好,别缺了别绝了。”贤贵妃说的简单。 甘、宁二位嬷嬷没想到贤贵妃下这么大本,开出的条件却这么低。不禁又面面相觑,不解贤贵妃的用意。 “娘娘,这小丫头跟您非亲非故,值得您下这么大的本儿?”甘纯问道。 “两位嬷嬷,这并不容易啊,本宫只是说她实际上别缺了别绝了,但外人看来……”贤贵妃转过身去。“值不值得,本宫清楚。” “既然娘娘如此说,老奴们自是明白了,只是那丫头须得受些苦楚,要不……” 贤贵妃有转了回来。微笑的看着甘、宁二人。 “有些苦是必得受的……” 靖瑧听贤贵妃这样说,皱起了眉头,就要阻止母亲。贤贵妃瞪视他,他又缩了回去。 “好了,二位嬷嬷,请一定秉公才是!”贤贵妃点头微笑。 “请娘娘放心,一定秉公办事!”说完甘、宁二人福了一福,便去慎刑司了。 待二人走远,靖瑧才追问母亲,为何要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免了星儿的刑讯逼供?贤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单纯而又急切的眼神,便也对自己儿子的心意知道了八九分。 贤贵妃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且招了莲心等人,回了颙华宫。进了琼华殿,先是吩咐莲心拿了新衣服与靖瑧,并帮儿子换上。 宫里几件事情才刚料理了,只见窗外传膳的小公公们进了门,贤贵妃原是要去疏庆宫同太后一同用午膳的,见小公公们已经搭了食盒往殿里送,就暂且留儿子一处用膳吧。 靖瑧同母亲一起用罢了午膳,母亲也时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简直急坏了。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转来转去的。 贤贵妃本想睡个午觉再理他,但是实在是拗不过他缠着,便坐下来,打发了众人出去,细细的跟他讲了个清楚。 “瑧儿,首先有句话母亲要你记住,‘谋以忍为尊’。子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母亲,这几句话,孩儿早就学过了啊。”靖瑧不解母亲的意思。 “很多东西,你学过了还不够,你要理解它的真正含义。”贤贵妃喝了口香茶,“今日星儿这件事,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那为什么皇祖母看不出?”靖瑧问。 “睿智如你皇祖母怎会看不出呢,她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撵星儿出疏庆宫,名正言顺的撵出去。” “母亲,这又是为何?”靖瑧竟有些不解。 “因为你的太子哥哥。” “怎么又会牵扯到太子哥哥?”靖瑧真的是糊涂了。 “那陈氏和琅琊王氏,都是你太子哥哥的准太子妃人选,虽然琅琊王氏的背景更大一些,但是母亲已命人调查过了,陈氏是你皇祖母的内亲,虽然比你的太子哥哥大些,但是坐实太子妃这件事,恐怕也马上就要敲定了。” “这些又关星儿何事?”靖瑧简直糊涂了。 “本不关她的事儿,但是,你太子哥哥太贪心了,你皇祖母身边的三个丫头他都想揽入东宫。” “什么?!”靖瑧微怒的拍了桌子。“连星儿他也想?!” “瑧儿!你造次了!”贤贵妃端起茶杯吹了吹,云淡风轻的说。 “星儿那丫头这一遭的最肯定是要受的,母妃之所以让甘纯和宁纯两位嬷嬷秉公,实际就是保护她,如果进了一趟慎刑司,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必会引人怀疑。” 靖瑧慢慢的坐了下去,仔细的想着贤贵妃的话。贤贵妃端着茶杯,看着他的样子,说不出的想笑。 “孩儿明白了,母亲教诲,孩儿深明了,‘机事不密则害成’,如果我们帮的太多了,反而是害了她。” 贤贵妃欣慰的点点头,两个孩子里,终还是瑧儿更堪用心教养。 “你若真的珍她惜她,就该想办法嘱了她好好的吃那牢饭,而不是绝望的寻死。这孩子自打进宫无依无靠,此一番心里的疼可是大于身上的疼……” 靖瑧听了,立刻站起了身,双手抱于身前,给自己的母亲深深行了一礼,方离去了。 贤贵妃看着儿子的背影,笑了笑,感叹少年情窦初开,也兴于自己的儿子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出手,这种为情而孕育的勇敢,不是所有男子都能得到的。兴之也有所不兴,贤贵妃抽了口茶,心中暗忖,不知那丫头到底如何了。 ------------------------------------- 慎刑司的监牢里,灯光昏黄。 星儿自从进了这慎刑司,早已不知道晨昏,只知道挨了许多的打。但似乎发现,甘、宁二位嬷嬷虽然逼问她,但似乎也不是没有节制的,一味的酷刑逼问。 好几次,星儿都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看嬷嬷们却停了手,询问她如何给陈怡卿下的毒,可星儿没做过自然是不会承认。就这样,好几天过去了,星儿已经完全忘记了在慎刑司呆了多久,只记得自己被疼晕了十几次。 这慎刑司里送饭的厨娘,对她甚好,好几回她身上疼的不想吃饭,想着干脆早些饿死自己算了,厨娘都会劝她吃,说什么不吃怎么能应付的了这严刑逼供?如果真的死了,又何时冤屈昭雪? 星儿听了这些话既感激又难受,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她想的只有自己爹爹娘亲母亲,还有哥哥弟弟。她还不能死,她还没找到自己的亲人,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深宫里,那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都白费了。 可是,自己的活罪又要挨到何时? 七皇子也曾差小德子偷偷的来看过,但是他自己确是进不来的,她的靖瑧哥哥,此时也是无能为力的,这世上,只有她孤苦一人,没有人怜惜。 这一日,她又一次疼晕了,刚刚转醒。她面前居然站着……师父?!不不不,不可能的,这一定是幻觉,太后的旨意,谁人敢违抗,来看她。 星儿失落的又闭上了眼睛。 “徒儿,怎么这般丧气?”玉纯嬷嬷尖细的声音温柔的响起。 “别骗我,没有人能救得了星儿,没有。” 星儿的泪从眼角滑落,流进头发里,要知道在疏庆宫,当面被冤枉时,星儿一滴泪都没有掉,可如今却被一声幻听弄得流下了眼泪。 “真是可怜的孩子,被打成了这样。”玉纯嬷嬷抽泣了两声。 星儿恍惚觉得,可能不是幻觉,好像真的是师父。她用力的抬起了头看向说话的人,真的,真的,是她师父——玉纯嬷嬷。 “师父……”星儿用力的呼出,出口却是沙哑。 “好孩子,好孩子,别叫了,师父知道你疼。这许多天,终于能进来看一趟,怎么打成了这样。”玉纯抹起了眼泪。 “周良那造天杀阉王八!怎么舍得把自己闺女送进慎刑司,受这个活罪?!”玉纯骂了起来。 星儿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天的疼痛这些天的委屈这些天自己心里无数次想死的心思,这时候都一股脑的发作了起来,星儿哭的凄厉,整个牢房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哭吧哭吧,把你的委屈都哭出来,别憋在心里,让自己疼。”玉纯嬷嬷隔着牢笼朝里面喊着。 大概一刻钟,星儿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变为抽噎。星儿是被绑在刑具凳上的,身体斜仰着,她努力的想要坐起来,但是无奈舒服无法挣脱,只能侧脸看着玉纯。 “好孩子,你告诉师父,你有没有做过,如果你真的做过,师父定不饶你!如果你没做过,师父拼了老命也要去太后宫里闹一闹。”玉纯嬷嬷发狠的说。 星儿用力的抽噎了几下,险些背过气去,平复了平复,方开口道:“师父,星儿没有……徒儿知道自己在这宫里无依无靠,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哪个不留神得罪了别人,小命不保,星儿还想再见爹娘,怎会不爱惜自己?” 说罢,星儿又呜咽的哭了起来。玉纯嬷嬷扶着牢笼的手紧了一紧,咬了咬呀牙。 “好徒儿,明天师父就去太后跟前闹一闹,说什么也要把你救出来。”玉纯一圈捶在了木头上。然后离开了。 待玉纯嬷嬷离开,慎刑司黑暗的角落里站起了两个人。也开门走了出去。 慎刑司的牢门一开,玉纯嬷嬷等候的背影就在前方,听到声音,玉纯转过了身…… (); 第六十九章 手断了? 玉纯嬷嬷走了,星儿没报着什么希望,她非常了解郭太后的行事,郭太后不会因为别人的劝阻、祈求、面子等就放弃惩罚,这是星儿知道的,所以,星儿虽然感恩师父,但却不抱任何希望。 果然,玉纯嬷嬷走了很久,也没有任何赦免她的旨意。星儿依然每天挨打被逼问,刑罚一点没减,星儿等啊等啊,等着洗脱的一天,也可以说是在等着死亡的那天。 终于,又十几个昏昏沉沉疼晕清醒过后,她等来了——郭太后! 星儿已经昏睡了好久,或者不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还是疼晕了,只是没有意识了。她是被摇醒的。然后,有人给她除去了绑缚的铁链。 除去脚上的铁链时,星儿疼的嘶!了一声,脚踝的磨破的肉已经跟铁链粘在了一起。 然后一阵开锁的声音,太后一身雍容的华服走了进来,星儿站起身,怔在了当场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按礼制规矩,她该跪下行礼,如今她已是阶下囚,而不是女官;按心境,她想昂首,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按感情,她又恨又怨,甚至还掺杂着些许的感恩之情…… 星儿的心情是复杂的,甚至是分很多层级的,换作是谁恐怕也是如此,这是最基本的人性。 终于,星儿还是曲腿跪了下来,说是跪下去,不如说是强忍着疼,生生的跌在了硬邦邦的地上,星儿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臣女朱锦华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星儿流水账一样的念出,并未发自敬畏之心。 看守牢房的小太监,搬来了一把带扶手带椅背的太师椅,并端进来一个冒着香烟的紫铜香炉。 太后娘娘坐了下来,桂纯嬷嬷依然随侍一旁。太后再星儿行完礼后,朝她抬了抬手。 “臣女戴罪之身,不敢起身,望太后恕罪。”星儿垂首。 “你倒是乖巧。”太后轻描淡写的说着。星儿依然低垂着头。 “桂纯,叫他们搬个团凳进来,然后,你也出去吧。”郭太后吩咐。 “是!”桂纯嬷嬷应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有小太监搬了把凳子回来。 “起来吧,坐下。” 星儿没在推拒,小心翼翼的扶着地起身,有小心翼翼的坐上了团凳,但也只敢坐三分之一。 “哀家知道冤枉了你。” 星儿惊讶的抬头看向太后,太后的话,实在的,让她小小的心里接受不了。太后没有理她,仍旧自顾的说着。 “三天以前,皇上已经下了诏书,昭告天下,太子即将大婚,正妃陈氏,侧妃王氏……” 太后用余光看看星儿,星儿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低垂着头,轻揉自己的手腕。 “你……不羡慕吗?”太后故意拉长了声音。 “太后娘娘,星儿是甚样人?怎敢跟陈姐姐和贞儿姐姐比?不过我祝福她们。”说着,星儿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了两颗 “那为什么又哭了?” 太后看着她的脸别过去,慎刑司牢房里的光线本就有限,她别过脸去,让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太后娘娘,星儿只有十岁而已,虽然知道有些事儿该忍耐,但是……”星儿用力的揉了揉双眼,用脏脏囚服抹了一把。 “但是什么?” “回太后娘娘,没有但是,臣女是个阶下囚,没有什么但是。” 太后看着她,没说什么反而笑了。 “你这孩子,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从不抱怨,也从不争取,而且也从不谦卑。” “谢太后抬爱。” “丫头,坚韧固然好,但要学会能屈能伸,你的路才能走的更长。”太后对她依然欣赏,只不过,她也只是太后的一个棋子罢了。 “谢太后教诲!如果臣女还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谨记。”星儿微微颔首。 “呵呵!你认为哀家会跟一个死人说这些嘛?”太后轻笑,“此次事情之后,注定你回不了疏庆宫了,至于去哪里?哀家还没想好。” 星儿没敢贸然接话,虽然心里为自己能不死庆幸。 “不过,你记住,如果你是哀家的人,哀家就不会让你死,如果你不是,那就看你的命了!” 星儿听到这儿,终于明白了太后的底牌,原来,她的命运始终一样,就是效忠太后,不管是师父开口说出来,还是太后亲自开口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如今,星儿也别无选择,想要活命,这一步是一定要走的。刚刚太后说了,她从不谦卑从不争取,已经给她指了明路,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只能认命。星儿留下了两行清泪。 罢罢罢!已经深陷泥淖,如何独善其身?!厨娘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愁没柴烧!自己还是先保住命要紧。这些话在星儿心里打了几个滚儿。她已拿定主意。 噗通!一声,星儿扑跪在地。 “臣女朱锦华,愿对天发誓!从今日起效忠太后娘娘,绝不变心!”说罢,星儿连磕三个响头。 郭太后赶紧伸手搀扶,星儿这才站起了身。 郭太后两指捏起星儿的下巴,借着昏黄的光线,又仔细的端详了片刻。 “这么标致的脸蛋,如果埋没在这慎刑司,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爷的恩赐?你这张脸蛋,将来还有大用!”太后松开了手。 “桂纯!”太后清唤。 不一会儿桂纯嬷嬷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了,太后抬手,桂纯嬷嬷赶紧扶住,就这样,太后走了,小太监们撤走了椅子香炉,星儿则深深的行了个礼。 这一|夜无话! ------------------------------------- 第二日,天气晴好,一大早,玉纯嬷嬷就领着几个小戏儿来疏庆宫闹了一番,又是耍无赖又是撒泼打滚儿,非嚷着,要太后还她的好徒弟。 太后平时最乐见她,见她撒泼也是由着她的性子,只不过,让玉纯闹她的,太后端坐在椅子里,看着她变着花样儿的折腾。 玉纯嬷嬷自是闹着闹着便没了意思,只半个时辰,就累的瘫坐在了地上,一起来的小戏儿们则给她捶胳膊捶腿的。 终于,玉纯嬷嬷见哭闹无用,最后举起了太后的一个花瓶咋了,就像个孩子,太后这才吐了口,说饶了星儿,明日就放她出来云云。玉纯嬷嬷,这才停止了折腾。 又是给太后捶腿,又是哄着太后开心,还让小戏儿们伺候戏,这个事儿方才罢了。 ------------------------------------- 自那日郭太后走后,星儿再没挨过打,甘、宁二位嬷嬷也亲自来了两趟,只是看看就走了,她的睡眠也稍微的足了一些,在没人折磨她不让她闭眼睛。 这日星儿刚醒没多久,正在轻轻的搓揉着自己腿上的淤青,只听监牢门口一阵嘈杂,然后,哐啷啷的,门上的锁链被打开了。 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甘纯、宁纯二位嬷嬷。而两位嬷嬷身后的宫人却提着一根粗粗的木棍。 星儿看着,瑟缩了一下,那木棍莫不是……星儿害怕的蹲进了墙角,虽然于事无补。 只见甘纯嬷嬷朝身后摆了摆手,就有两女两男的宫人扑向了她,星儿先是挥手抽打,但却被抓住了手臂,然后是用脚蹬踹,又被抓住了双腿,星儿依然挣扎,上下打挺,但无济于事。 他被四人抬着放到了刑具床上,双脚和右手都被紧紧的绑缚住了,只留左手,被一个太监抓着。 宁纯嬷嬷走到了她的跟前,看着她,星儿则瞪视她。 “孩子,一会儿会很疼,嬷嬷怕你咬了舌头,就先给你把嘴堵住了哈!”说着宁纯嬷嬷将以一团棉布塞进了星儿的嘴里。 星儿知道又一轮疼痛即将降临,虽然恨,但是没有办法,太只能忍着受着。 “孩子,有几件事,你要知道。第一贤贵妃娘娘求了情,换你不残不死;第二,玉纯嬷嬷去疏庆宫闹了一场,第三要你身上有伤以遮人眼!”宁纯嬷嬷说了一大套,星儿似懂非懂。 “宁纯,说的那般复杂做什么?!丫头,你直销记着,贤贵妃和玉纯对你的恩情,而太后的意思,若你身上不见重伤就出慎刑司,是不能堵住那些想要你命的那些人的嘴的,你懂了嘛?”甘纯嬷嬷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明白了。 “还有,你也要念我们两把老骨头的好!”宁纯嬷嬷又说。“咱们可是想了两天,才想出了这个既掩人耳目,又不让你留下残疾的办法的!” 星儿闭了闭眼睛又点点头,她已经听明白了两位嬷嬷的话,这是救她的办法,但是会很疼,星儿点了点头,完全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这痛苦的到来。 只听甘纯嬷嬷喊了一声“忍住了!”,就只听木棍打在她胳膊上的一声闷响,一阵剧痛,宛若剜心办的疼痛钻进了星儿心里。星儿瞬间睁开了眼睛,两支眼睛几乎要凸出来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额头上也瞬间暴起了青筋,冷汗也一瞬间滑落,牙齿紧紧的咬在棉布上。 只消十几秒,星儿就昏死了过去,疼的昏死了过去。在她的意识消失前,她只想到——我的手断了嘛?就再也不省人事了。 甘、宁二位嬷嬷朝门外挥挥手,一行人抬着半扇门板进来,很快,将星儿台上了那门板,然后直奔疏庆宫而去…… (); 第七十章 再无瓜葛 疏庆宫门口,甘纯婆婆递上了腰牌,请门口的太监回禀,那小太监原是颙华宫粗使的,如今调到了疏庆宫作门子,算是小小的升了一些,就有了些架子。 那小太监看看,时辰尚早,具是不给传话。 甘纯嬷嬷看看门板上已昏死过去小星儿,一阵着急,虽然是作假,好似打得狠了一些,但是如果时间太长,也恐怕是这孩子以后会落下残疾。 甘纯嬷嬷同宁纯嬷嬷正在着急间,只见远处想到横穿过两个人,似一主一仆,甘纯嬷嬷赶紧追了过去,远远看去是一位皇子。 “殿下!殿下留步!”甘纯嬷嬷唤。 那人听到了甘纯嬷嬷的叫喊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甘纯嬷嬷一看,却原来是五殿下,快走了几步进到了跟前。 “老奴给五殿下请安!” 然后甘纯嬷嬷,就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请五殿下帮忙。 五皇子靖珵,本是个不甚爱惹是非的皇子,平生欢乐也越发的不在这宫墙之内,不过一听是星儿,多少还是有一些动容,毕竟也在母亲那里有过几面之缘,也知自己的亲弟弟于这个丫头还有些牵扯,便也有了几分想管的心。。 “你刚才说,星儿的胳膊?”靖珵问。 “是啊,如今那小太监挡道,老奴怕……时间再久,那丫头的胳膊就落下残疾了。”甘纯嬷嬷急急的又说了一遍。 “好!嬷嬷领路,我随你去。”靖珵又转身看向随身的小太监,“小阔子,你且先去母妃那里领腰牌,回头咱们北宫门见吧。记得带着我准备好的那个小匣。” “是!”那叫小阔子的小太监走了。 靖珵岁甘纯嬷嬷来到了疏庆宫的门口,那小太监就把在门口,一看是五殿下驾到,远远的迎了上去。 “奴才给五殿下请安!”那小太监殷勤行礼。 “我当时谁,原来是你小子,是你挡着路不让进去啊?”靖珵嗔道。 “回五殿下的话,奴才不是挡路,实在是时辰没到,奴才不敢擅自传话,怕惊了太后的驾!”那小太监殷勤回道。 “我看你啊,还该回颙华宫去粗使!去!叫三宝出来!” “哎哟!我的爷!奴才哪儿敢惊动三宝公公啊!” “小子,你可知道,今儿这丫头要是真残疾了,恐怕,你这脑袋也得搬家!如今是五殿下让叫你的管事,你敢不从?!”到底是甘纯嬷嬷,较五皇子更明白如何抓一个奴才的命根子。 “嬷嬷说的是!我堂堂一个皇子,都使唤不动你了?!”靖珵也端起了皇子的架子。 那小太监一见五皇子摆起了架子,自是成了缩头乌龟,赶紧的,让后面的小子去请三宝公公,自己陪着笑脸伺候这五皇子。 不大一会儿,三宝公公不耐烦的,扭动着略略肥胖的身体走了出来。走近一看是五皇子,吓了一跳,赶紧行礼,人也清醒了。 “奴才给五殿下请安!”靖珵抬手示意他免礼,起身见看到了那门板上的星儿,“哎哟!这莫不是星儿姑娘?!” “正是!”宁纯嬷嬷早就不耐烦了。 “小路子!嬷嬷带着姑娘来了,你怎么也不通报?!”说着三宝回身给了那小太监一巴掌。 “奴才不知啊不知啊!奴才看时辰还没到,不敢往里报啊!” “啊,嘟!昨天派你值夜怎么嘱咐的你,来人要赶紧报告我!如今五殿下来了,你也敢挡?!”三宝揪着那小太监的耳朵,又要打。 “行了!”靖珵不耐!“赶紧去通报吧!嬷嬷们说,星儿姑娘要不赶紧救治,恐怕就残疾了!” 一听这个,三宝停下了手,赶紧躬身行了一礼,忙忙的跑了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三宝折了回来,传太后的话,让众人进去。 靖珵本有想就转身走掉,可又有些担心,还是跟着甘、宁二位嬷嬷一同进了疏庆宫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太后娘娘端坐在疏庆殿的台阶上,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又三心在太后身后。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奴才等给太后请安!”众人纷纷行礼。 郭太后指轻轻抬抬手,便看向了靖珵。 “珵儿,你怎么也在此?今日不入学?” “噢,今日张太傅教习,只是孙儿告了假。孙儿约了定国公的孙儿去习些本事,刚刚路过疏庆宫,看他们进来,孙儿想着,今日出去必能逛些商铺,便进来问问皇祖母有何所需,孙儿一并带回。” 靖珵见太后脸色温和,便知必不会为难星儿,自己也可安心离开,立刻甩出了抽身的话。 “难得珵儿一片孝心,你就捡些稀罕的物件,带一两个给皇祖母便成,且去吧。”郭太后从不拒绝儿孙的孝心。 “孙儿遵命。孙儿告退。” 行完礼,靖珵独自走了,经过星儿时,迟疑了半步,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三心站在太后身后,早已看到了昏死在门板上的星儿,巧心看星儿浑身是血和土,一颗心早就疼的不行了,巧心跟星儿相处的时间最久,且平时住在一个房间,拿星儿当亲妹妹看,此时看到星儿这般光景,恨不得马上冲上去看看她的伤势。 “甘纯,审问的如何?”太后云淡风轻的问出。 “回太后,这丫头始终说自己没有做过。” “莫不是你们不出力?还是……你们拈了谁的好处?!”太后语气还是淡淡的。 甘、宁二人听太后如此说,慌忙跪了下来。 “启禀太后,我二人自是不敢啊!如今这丫头,胳膊恐怕都已经打折,可任然没有招认半个字!” “什么!”太后狠狠的拍了扶手站起了身。“谁叫你们下这么重的手?!” 巧心听到这话,一个眩晕没站住,倒了下去,娟心秀心惊慌这把她扶到了后面。 正此时,王贞儿同陈怡卿听说了这个消息,也赶到了疏庆殿的前面,看到娟心秀心搀着巧心掐人中,吓了一跳,又忙跑到大殿前面。 王贞儿看到星儿昏死在门板上,以为是死了,惊得坐到了地上,两行泪瞬间滑落。陈怡卿见到星儿这般,只是佯装伤心用帕子掩面哭了起来。 “太后娘娘,星儿她是不是……”王贞儿强忍着伤心问出了口。 太后转头瞪视她。没说半个字。 “甘纯,什么时候打断的?!”太后继续问。 “是昨天下午用的刑,今天一早起来,再用刑,见她没了动静,起初以为是没了,奴才探了探鼻息,尚有一口气,所以,赶忙抬来请太后示下。但是路上发现,她这胳膊……恐怕是废了。” 陈怡卿一听甘纯说了这话,心里暗暗窃喜,想着:星儿就是以后养好了,也是个废物了,断了一只胳膊,还怎么勾引太子! “她确实没有招认,是她下的毒?!”太后狐疑的问道。 “回太后,确实没有!” “好吧,既然如此,下毒这件事儿……也便罢了吧。” 太后看了看陈怡卿也看看王贞儿,王贞儿听太后这么说自是心里愤愤,但也不敢表达出来。 陈怡卿则仍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来人,将玉纯唤来,既然她来闹了,就让她领走便是。以后星儿这丫头跟疏庆宫再无瓜葛!也不必再回来了!”太后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回了殿内。 王贞儿,恭敬的待太后走后,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台阶下面,查看星儿的伤势,轻轻的提了下她的左边,确实像掉了一样,心里一阵心酸,眼泪吧嗒吧嗒的,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嬷嬷,她这胳膊,是真的废了嘛?”王贞儿问。 甘、宁二位嬷嬷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王贞儿看她们这样,便知道八九不离十了,恐怕星儿后半生就要拖着一条残臂了。 王贞儿正伤心,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哭声传来,抬头看去竟是陈怡卿,王贞儿见她假惺惺的伤心,气一下就涌了上来。站起身就要冲过去,找她算账,是她诬陷星儿下毒,如今却白白害了星儿,成了残疾。 王贞儿气冲冲就要去找陈怡卿理论,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臂。王贞儿回头看时,确实玉纯嬷嬷,玉纯嬷嬷朝她摇摇头。 但王贞儿并不听,拼命的挣脱玉纯嬷嬷的手,但玉纯嬷嬷力度很大,王贞儿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玉纯嬷嬷用力一带,就将王贞儿带到了自己身后。 “春梨秋梨,拉着点儿王姑娘。”玉纯嬷嬷吩咐。 “是!”春梨秋梨两人合力制住王贞儿。 玉纯嬷嬷进得疏庆殿,跟太后请了安,不出意料的,又闹了一场方才罢休!玉纯嬷嬷跟太后要了巧心使唤,太后向来对玉纯的胡搅蛮缠束手无策,看她要人,赶紧同意了打发了她去。 玉纯嬷嬷领了巧心,又拖着慎刑司的人抬了星儿回梨花苑。王贞儿不放心的,也跟了来。 进了梨花苑,玉纯让众人抬了星儿放进了一件早已准备好的房间,这房间里收拾的干净利落,应用之物一应俱全。一位医官早已准备在堂内。 甘纯嬷嬷看到了那医官一下松了口气,掐着腰用手指了指玉纯,一副快要吓死了的表情。然后甘纯嬷嬷又将星儿的情况大致的同医官讲了一讲,众人就纷纷的退了出来,只留巧心春梨二人在房中陪着星儿。 甘、宁二人并王贞儿,被玉纯嬷嬷让到到了堂屋奉茶自不必说。 那位医官也忙忙的为星儿检查起来,星儿确实全身是伤,不能说体无完肤,也是差不多了,那医官全部检查了之后,就原原本本的回了玉纯。 说星儿皮外伤事小,养养也便好了,可是胳膊恐怕…… (); 第七十一章 靖珵暗度,星儿锦华 五皇子靖珵帮甘纯嬷嬷解决了问题之后,就急急赶去了北宫门与小阔子汇合。他今日出宫要办一件大事。 老远,就看到了小阔子背了个大包袱在北宫门拿着腰牌等候,还牵着两匹马。 “爷,这里!”小阔子朝他挥手。 一主一仆牵了两匹马急急忙忙的从北宫门出去了,一出宫门,两人赶紧翻身上马,策马往城西赶去。那里定国公的孙子谢无救领着几名小厮正等着。 不多时,主仆二人就赶到了城西的夕照门,与谢无救汇合了一处。 哈哈哈!谢无救见到五皇子一阵朗笑,定国公满门行武出身,谢无救是个痛快人,年纪虽然不大,才十七上下,但是已颇得家族真传,如今已经在禁卫军里当了一名校尉。见着靖珵也没下马直在马上抱了抱拳。 “无救,久等了啊!”靖珵也微笑。 “在下可是不怕多等,只是怕今日回来,可是要关城门了,怕皇子你回不了禁宫啊。” “无妨,我早已跟母妃打过招呼,在外留宿一晚也是无妨。” “既如此,咱们今日就痛痛快快的来上一场!”谢无救豪爽。 “那还等什么?哈哈哈!”靖珵也是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年纪。靖珵双脚一夹马腹,扬鞭便跑了出去。 几人跑跑停停,大概行了有一个时辰,终于到了今天要去的地方。这地方是位于京西西山脚下的一处院落。 这院落先前是一个镖局的马车店,给往来京城的镖队歇脚的地方,因为运河的开通,漕运的兴起,这里早已没落,如今已经空了出来,慌在了西山脚下。 靖珵几人将马屁拴在在门口的拴马桩,溜溜达达的往院子里面走。那院子里面,牙行的人早就等在了里面。 “哟!小的给几位爷请安了!” 那牙行的经纪是个四十来岁男人,狗又胡,满脸堆笑,一口黄牙,还镶了一颗金的,穿了一身黑色暗花的绸缎衣服,头戴黑方巾,一副市侩样,正咧嘴呵呵的笑着。 “行了老崔,这里爷也来了好几回了,不用你伺候了,你且等着吧,我带着这位公子转一转。”谢无救笑笑的说。 “别呀,谢爷,我这儿领着您老的俸禄呢,怎么能白拿钱不干活儿啊。”老崔说。 “嘿!我什么时候给你发俸禄了?” “这买房卖方的牙行活计,您赏给小人,那不就等于赏给小人俸禄了嘛。” 靖珵听了老崔的马屁精,简直要笑出声来了。这老崔也是马屁行里的高手,正所谓行行出状元啊。 “行了无救,就让老崔大哥,领着咱们再细看看吧。”靖珵开了口 经纪老崔领着靖珵谢无救里里外外的全都看了一遍,这个院子,说大也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前前后后大概五进。 第一进,就是原先存镖车的院子,这个院子最大,而且用女儿墙隔开了四个小院,每个小院都有个班房,应该是看镖的屋子,且这个院子三面在原先的高墙之内还加了个二道墙,二道墙跟外墙中间有铁网相连,铁网上挂满了铃铛,风一吹,有些细碎的铃声,老崔介绍这铃铛和二道墙都是防夺镖抢镖的。 二进院子是比较紧凑,只有一丈宽,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过是巷道过道,这个院子东西两次都有巷道,通往最后一进院子,那里是马厩,而这个巷道,据老崔介绍,镖车多的时候,看镖的会在这儿搭帐篷。不过马厩和镖车院子分离,这倒是很好的设计,没有脚力劫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了。 三进四进便是曾经的客房食堂,还有店主的房间账房等等一应俱全,在三进四进院子里,又看到了两侧巷道里挂着铁网和铃铛。最后一进是马厩和地窖。 这院子看了一圈下来,也是很废体力,老崔都已经累的腰有些疼了,站在靖珵和谢无救的身边一个劲儿的揉搓叫唤。 “两位爷,这院子,您二位还满意吧?” 谢无救看向靖珵,靖珵点点头便溜达了出去,又骑上马在院子的四周转了一圈,这院子四周,除了西北角是顶在了山脚下,其余的地方,都被开垦出来做了菜园子,不过如今也是没人种,不知谁扔的菜籽,还是长了许多。 靖珵笑笑,这镖局的老板倒是精明,闲来种菜,自给自足。如果以后自己搬到这里来,也能享受田园之乐了。想到此,靖珵对这里有了几分喜色。拨动马缰又回到了正门。 靖珵一进院子就朝谢无救点头,谢无救本事跟老崔打着哈哈,也正经了起来,于是将一应的手续,都查看了一遍,地契房契和牙行的保据俱齐,于是领着人便派人跟着老崔去县衙过户备案去了。老崔也把这里的几大串交了出来。 办事的小厮们走了,只剩下靖珵和谢无救,还有小阔子。 “五殿下,这下可以大展宏图了!”谢无救笑。 靖珵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踱步看了看院子的布局,在心里规划了一番。 “无救,我看那老崔,是个可用之才啊,日后可以揽在麾下,收为己用。” “他?”谢无救一脸疑惑。 “有教无类,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看那老崔做个管事,倒是可以。” “那就看五殿下用人吧!” 靖珵有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走出了院子,让小阔子锁上了门,几人催马回了京城。 ------------------------------------- 皇城内梨花苑 慎刑司里走一遭,星儿全身是伤,险些丧命。逃出生天,太后却说,从此后,她与疏庆宫再无瓜葛。 她在疏庆宫五年多的岁月,从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长成了初露娉婷的少女,但是却被无情的抛了出来。 如今她在梨花苑养伤,太医院的医官说她皮肉伤好治,但是胳膊因为严重击打,生生的脱臼了,以后可能会落下习惯性脱臼的毛病,或者阴天下雨左膀会有湿痛感,精心调养,也会落下病根。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星儿最疼的是心。她曾经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全部为零,没有人怜惜更没有人替你主持公道,自己就只能如此默默的承受,然后成为了别人的棋子,不得不效忠不得不尽力。 此时的星儿坐在梨花苑的二楼正望着不远处的一处屋顶,那里有一群燕子,在叽叽喳喳的戏耍,如今已经是夏末,秋天马上就要来,星儿已经养了连个多月的伤了。 这两个多月里,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儿,一就是太子大婚,再就是刘昭仪为裕德帝新添了一位公主。 这两件事,于星儿来说,都没有什么相干,只是曾经刘昭仪对她有一些些恩惠,她请巧心代为帮忙送去了一份礼品。 倒是王贞儿大婚的事儿,星儿略略上了心,因为王贞儿是侧妃,所以较陈怡卿晚三天入住继康宫。 星儿实在没有什么拿的出的好礼相送,只送了王贞儿一瓶波斯的香精,叫什么沙漠月亮的。王贞儿甚是喜欢,听说太子也甚喜这香精的味道,连续几个晚上都留宿在王贞儿的寝殿。 有的时候,人想跳出是非圈,却偏偏逃不脱,一瓶小小的波斯香精,让陈怡卿大怒连连,但是又怎么样呢,反正她跟她再也没什么牵连,更没什么情分了。 这两个多月中,靖瑧来过,星儿拒之门外,不与他相见,靖瑧也派了人来,送了许多的好东西,星儿都推了出去。只贤贵妃派莲心来,星儿方见了一见,莲心回去跟贤贵妃学舌,贤贵妃和靖瑧都心疼了好一阵子。 太子也曾派人来,周良礼月也来过,但是都被星儿以身体不适打发了,这些都是令她伤心之人,她谁也不想见。 想到伤心处,星儿只觉眼角一酸,但被她生生的憋了回去。 “小主人,你怎么还坐在窗边啊?刚才冬梨把新改的素身送来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秋梨走了进来,拿了一件披风准备给星儿披上。星儿见是她,和悦的笑了笑,星儿养伤的这两个多月来,巧心细心的照顾了她二十多天,后来疏庆宫那里缺人手,巧心不得不回去了,后来的日子里,都是秋梨在照顾她。 “小主人,你是不是也出去院子里面逛逛,一会儿午睡之后,下面又要练舞了,要不咱们换上素身儿,跟她们一起耍一耍?” 星儿看着她,没说话。秋梨又说:“今日碧霄姑娘领舞,不如我们去看看热闹?” “她回来了?”破天荒的星儿吐出了一句话,倒是惊着了秋梨。 “哎呀!小主人,可是有你关心的事儿了。一会儿咱们就下去,跟她们一起耍一耍可好?”星儿点点头。 “老主人要是听说您愿意出去耍一耍,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秋梨是个热心肠,但平时玉纯嬷嬷只派她做一些粗使或者伺候人的活儿,因为热心肠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心计。 不一会儿午歇的时辰刚过,小戏们便三三两两的从房间走了出来,聚到了院子中间,星儿有秋梨陪同,换好了素身儿,站在梨树下等着跟大家一起操练。 不一会儿,一抹俏丽的粉绿色映入了大家的眼帘,碧霄姑娘那高挑的身形,纤细的腰肢款动,无不令在场的小戏们欣羡不已,这其中也包括星儿。 碧霄远远的就看到了星儿,星儿额上的红点,与她雪白的肌肤相应,很是好认。碧霄款款的朝她走了过来。 “听说,你受了一场***?”碧霄笑笑,甩甩头发,“我曾经也受过同样的苦痛,不过没关系,每当我跳起舞来,就什么都忘了。” 星儿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眼睛里有了晶亮之色,星儿看着柔媚却不娇弱,美丽却不造作,身为舞娘却无比自信的碧霄,心中暗下了决心,她要为自己而活,无论她对面站的是太后,亦或是其他更强大的人。星儿点点头。 碧霄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她搭了上去,碧霄带她走进了舞群。从此,她叫朱锦华! (); 第七十二章 有女初长成 在梨花苑里,星儿,哦不,锦华!决定跟随碧霄姑娘一起正式的学习舞蹈,而且她在其中也找到了乐趣。 关于学习舞蹈,锦华一开始只是小小小小的动作,很是放不开,且左臂因为伤势并未痊愈,还很是僵硬,但是每天都跟小戏儿们一起练习,她人渐渐放的开了,受伤的左臂也渐渐的能做了许多动作。 而且她还有个重大的发现,她在学习绸舞的时候,需要用力的甩胳膊,因为太医院的医官曾嘱咐过,不可用力过度,她本以为自己不行,但是没想到自己甩绸子的时候非但没有疼痛,手臂还愈加的零活起来,这让她喜出望外。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又过了两个月,锦华每天的生活都相当充实,早起跟小戏儿们一起发声吊嗓子,号腿压腰。 上午就听玉纯嬷嬷讲戏文里的故事,听戏文里的故事,大多是才子佳人,也有那人情世故,锦华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戏文里的好多内容,都是她听所未听闻所未闻过的,而且她师父讲的又极为生动,她简直喜欢的不行。 下午,她的时间就比较自由,也可以跟碧霄姑娘学学外域的舞蹈,碧霄最擅这个。碧霄不在时,她就抚琴,为小戏儿们伴奏,帮她们排新的舞蹈。 日子过得充实有趣,好似这一趟慎刑司的遭遇,无形中她却因祸得福了。甚至有时她想,哪怕自己找不到爹娘,她也能在这梨花苑安乐终老吧。 这一日,锦华正跟着碧霄学习北国的舞蹈,且碧霄还让冬梨给她做了一身北国的衣服,这会儿正鼓励星儿换上试试。 这北国的衣服是上身紧窄,下身裙摆宽阔的,上身的窄衣完全的贴附在身上,不像大夏的衣服通体宽大。锦华扭捏,不好意思,于是被众小戏儿推进了屋里换装。 而碧霄依然领着众小戏儿练舞,这时守门的小丫头进来了,禀告碧霄,说门外有客人找她,碧霄便出来看。 一出梨花苑的大门,三皇子靖瑭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碧霄见他也是很高兴。 “见过三殿下!”碧霄福身,“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梨花苑?” 挺碧霄的口气,貌似跟三皇子很熟络。 “碧霄姑娘今日行了我喊人的福身哟!”靖瑭转了转手中的折扇 碧霄听他如此说,笑了笑。 “今日是我求着三哥来丽华苑的!”一位少年从靖瑭身后走出。 碧霄听其声观其人,这才注意到三皇子是领了朋友来的。 “三殿下这位是?” “说了好几次,你叫我靖瑭就好了。这位是我七弟。”靖瑭笑笑的说。 “呀!小女给七殿下请安了!小女有眼无珠,不识得七殿下,还请殿下恕罪啊!”碧霄温柔的福了一福神,语气更是温柔。 靖瑧听了,赶快叫她平身。 “三殿下……”碧霄的话一出口,靖瑭就撅了撅嘴,碧霄掩口而笑。 “在这皇宫内院,你我随时朋友,还是称呼你为殿下才好,不要给旁的人以口实。”碧霄小声说道,靖瑭点头。 “三殿下,今日七殿下来此不知何事啊?我们这梨花苑里尽是姑娘家,不是碧霄挡路,不让两位皇子进去,而是怕坏了两位名节。” 靖瑧皱着眉,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还是靖瑭替他开了口。 “碧霄,今日我也替我七弟求你一求,寄在梨花苑的星儿姑娘……”靖瑭顿了顿,看了一眼靖瑧,“跟我七弟从小要好,自从她住进来养伤,我七弟来了好几趟了,她都推说身体不适,不见,所以今日求了我,以我的薄面求姑娘一求。” 碧霄听他这么说,又看看靖瑧,不禁的笑了,虽然星儿尚小才不过十一岁,但确实是个标志的小美人,莫非……这就有人惦记了?碧霄越想越好笑。 “哎哟!那两位皇子可是来错了地方了,咱们这里可没有什么星儿姑娘!”碧霄故意逗他们。 “啊?!”靖瑧第一个急了眼。“怎么会?我前几日差人来送东西,她还命人退了出来,怎么今日就不在这里了?!” “碧霄,这个玩笑可是别开,要说我七弟对星儿,那可真的是两小无猜的感情,如今已经快半年没有见过了,你若知道星儿的下落,还是告诉他了吧。”靖瑭又求情。 呵呵!碧霄清冽的一笑,嘴唇画出美好的弧度。 “我的话还没说完,七殿下就急了,这怎么能怪我?!咱们这里叫星儿的没有,但是,叫朱锦华的姑娘倒是有一位。不知,你们寻的是不是她?”碧霄抖了抖手中的帕子。 “正是正是!星儿就是锦华,锦华就是星儿!”靖瑧头顶乌云散去,两步上前,一揖到地。“谢谢碧霄姑娘。” 说罢,靖瑧就要往里闯,碧霄又将他拦了下来。 “诶诶诶!慢着!你就这么着就进去了?!” 靖瑧刚刚舒展的眉心又拧紧了。 “你们暂且等候一下,我进去嘱咐嘱咐,都是女孩儿家的,有的没的该收也得收一收。”碧霄笑笑朝里面走去了。 说是碧霄进去喊众人收拾东西,其实碧霄是为了成全靖瑧和锦华,便嘱咐了所有的小戏儿,一会儿皇子们进来,大家都不要太过理会,只行礼便好,不要出声。众人都答应了。 碧霄嘱咐好了众人,方才领了两位皇子进了梨花苑,众人见是皇子,都纷纷福身行礼,并未出声,然后就各自去练习各自的了。 “两位殿下止步吧,站在这里等就好了,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碧霄将二人拦在一处花圃边上,只是已经入秋,花圃的绿叶如今已变得黄绿相间,花儿也有菊花开的最艳最娇。 碧霄有吩咐了小丫头,去看锦华衣服换好了没有,自己又开始带着大家操练了起来。 三皇子靖瑭看着碧霄忙碌的身影,很是欣赏,他曾经觉得女子们都是娇柔的,哪怕是宫里的粗使丫头 (); 第七十三章 做你的王妃 七皇子靖瑧自从锦华被关进慎刑司审问,大致有半年没有见过她了,几次差人前来和自己亲自前来,都被挡在了梨花苑之外,不得法入。 这一日,靖瑧向三皇子靖瑭求了人情,靖瑭仗着自己跟碧霄姑娘有些交情,方才舍了面子领靖瑧进入了梨花苑。 在苑中喝茶等待时,三皇子的一席话,搅得靖瑧心思紊乱,他曾经只是一门心思想对星儿好,从未考虑过其他。 两人相谈甚欢时,一个身着异族服侍的少女,划破了梨花苑里的气氛,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美丽的少女,惊艳之声不绝于耳,靖瑧更是看呆了去。 碧霄眼看锦华从屋里走下了台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微笑,众小戏儿舞都不练,全部拥了上去。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是啊是啊!锦华姑娘穿这北国的衣裳美啊!”“我看最美的是姑娘如雪的肌肤,和额上的红痣。”“咱们也能有有一件这个衣服就好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开来,锦华听到他们的夸赞,本来就白里透红的小脸,如今涨红了一片,都不好意思抬起脸来了,一股娇羞围着她打转,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动人。 而不远处的靖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曾几何时,他的星儿长大了?长成了如今的锦华?一个多姿明媚的少女。靖瑧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坐在一旁的靖瑭摸了摸后脑,发出了一声惊叹:“乖乖!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是真的!我说七弟……” 靖瑭转头看靖瑧,靖瑧哪儿还搭理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不远处的佳人。 “好啦!好啦!都别围着锦华了,你们也好好学习多练习,以后跳的好的,我都求嬷嬷给你们一人做一身!”碧霄许诺,并散了众人。 “真的嘛?碧霄姐姐?”还有小戏儿开心的询问。 “当然是真的!”碧霄笑笑,“快去吧小麻雀。” 那唤作小麻雀的小戏儿一听,开心的都蹦跶起来,摆着手就离开了。 碧霄遣散了众人,两步就迎了上去,双手握住了锦华的手,开心的看着她。 “锦华,你今天真是太美了!你看把她们羡慕的。”碧霄不停的摇晃她的双手,很为她高兴。 “都是这衣服衬托,而且是冬梨的手艺好。”锦华微笑,回首看向冬梨。 “冬梨,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锦华朝冬梨伸手。 冬梨走下了台阶,冬梨是四梨中,年纪较长的,沉稳许多。最会做衣裳,梨花苑的小角儿们的衣服几乎都出自她手。 “小主人,夸奖了。”冬梨平时话很少。 “她可没有谬赞你,咱们的哪件好衣服不是出自你手啊,你是做衣服的天才,看几眼就能比着做出来。”碧霄也夸了夸冬梨。 “碧霄姑娘,夸奖了,我就只是喜欢做衣服,而且看你们穿上漂亮,我就特别开心。那我进去了。”说完冬梨转身就走了。 碧霄和锦华笑着看着冬梨的背影里去。 “锦华,我带你见一个人。”说着碧霄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谁?……” 一个谁字还没有说出口,锦华已经看到靖瑧和靖瑭,她先是一愣,但脚下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跟着碧霄往前走。 对于靖瑧,她实在不是有意不见的,而是自己的伤势,还有自己心灰意冷的心情,实在让她迈不出步子。 自慎刑司出来,她谁都不想见,感觉天就像塌过一回一样,从那之后,她在宫里没有名分,就像被人抛弃了一样,而且最为难的时候,还被迫成了别人的棋子,这都让她无法面对。 她只有十来岁,一夜之间,被人诬陷投毒,而且几乎打成了残疾,她怎么能承受?所以她把自己关起来,谁都不见。 在走向靖瑧的这十几步的距离里,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想了许多许多,她像是在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千辛万苦的朝他走去。 终于,她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锦华,这两位就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碧霄笑着说着。 锦华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靖瑧微微张着嘴,似有千言万语,此一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靖瑭瞧瞧他二人,给碧霄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悄悄的离开了,给他们两人留下了空间和时间。 “我……”“你……”两人同时开口,见对方开了口,又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终于还是靖瑧先开了口:“你……今天真好看。” 靖瑧说完这话,一张俊脸满脸通红,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无端蹦出了这么一句。 星儿也羞红了脸,羞嗒嗒的微低着头。只轻轻的应了一声。 第七十三章 七皇子靖瑧自从锦华被关进慎刑司审问,大致有半年没有见过她了,几次差人前来和自己亲自前来,都被挡在了梨花苑之外,不得法入。 这一日,靖瑧向三皇子靖瑭求了人情,靖瑭仗着自己跟碧霄姑娘有些交情,方才舍了面子领靖瑧进入了梨花苑。 在苑中喝茶等待时,三皇子的一席话,搅得靖瑧心思紊乱,他曾经只是一门心思想对星儿好,从未考虑过其他。 两人相谈甚欢时,一个身着异族服侍的少女,划破了梨花苑里的气氛,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美丽的少女,惊艳之声不绝于耳,靖瑧更是看呆了去。 碧霄眼看锦华从屋里走下了台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微笑,众小戏儿舞都不练,全部拥了上去。 “哇!这也太好看了吧?!”“是啊是啊!锦华姑娘穿这北国的衣裳美啊!”“我看最美的是姑娘如雪的肌肤,和额上的红痣。”“咱们也能有有一件这个衣服就好了”…… 一时间众人议论开来,锦华听到他们的夸赞,本来就白里透红的小脸,如今涨红了一片,都不好意思抬起脸来了,一股娇羞围着她打转,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动人。 而不远处的靖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曾几何时,他的星儿长大了?长成了如今的锦华?一个多姿明媚的少女。靖瑧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坐在一旁的靖瑭摸了摸后脑,发出了一声惊叹:“乖乖!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是真的!我说七弟……” 靖瑭转头看靖瑧,靖瑧哪儿还搭理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不远处的佳人。 “好啦!好啦!都别围着锦华了,你们也好好学习多练习,以后跳的好的,我都求嬷嬷给你们一人做一身!”碧霄许诺,并散了众人。 “真的嘛?碧霄姐姐?”还有小戏儿开心的询问。 “当然是真的!”碧霄笑笑,“快去吧小麻雀。” 那唤作小麻雀的小戏儿一听,开心的都蹦跶起来,摆着手就离开了。 碧霄遣散了众人,两步就迎了上去,双手握住了锦华的手,开心的看着她。 “锦华,你今天真是太美了!你看把她们羡慕的。”碧霄不停的摇晃她的双手,很为她高兴。 “都是这衣服衬托,而且是冬梨的手艺好。”锦华微笑,回首看向冬梨。 “冬梨,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锦华朝冬梨伸手。 冬梨走下了台阶,冬梨是四梨中,年纪较长的,沉稳许多。最会做衣裳,梨花苑的小角儿们的衣服几乎都出自她手。 “小主人,夸奖了。”冬梨平时话很少。 “她可没有谬赞你,咱们的哪件好衣服不是出自你手啊,你是做衣服的天才,看几眼就能比着做出来。”碧霄也夸了夸冬梨。 “碧霄姑娘,夸奖了,我就只是喜欢做衣服,而且看你们穿上漂亮,我就特别开心。那我进去了。”说完冬梨转身就走了。 碧霄和锦华笑着看着冬梨的背影里去。 “锦华,我带你见一个人。”说着碧霄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谁?……” 一个谁字还没有说出口,锦华已经看到靖瑧和靖瑭,她先是一愣,但脚下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跟着碧霄往前走。 对于靖瑧,她实在不是有意不见的,而是自己的伤势,还有自己心灰意冷的心情,实在让她迈不出步子。 自慎刑司出来,她谁都不想见,感觉天就像塌过一回一样,从那之后,她在宫里没有名分,就像被人抛弃了一样,而且最为难的时候,还被迫成了别人的棋子,这都让她无法面对。 她只有十来岁,一夜之间,被人诬陷投毒,而且几乎打成了残疾,她怎么能承受?所以她把自己关起来,谁都不见。 在走向靖瑧的这十几步的距离里,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想了许多许多,她像是在翻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千辛万苦的朝他走去。 终于,她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锦华,这两位就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碧霄笑着说着。 锦华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靖瑧微微张着嘴,似有千言万语,此一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靖瑭瞧瞧他二人,给碧霄使了个眼色,两人就悄悄的离开了,给他们两人留下了空间和时间。 “我……”“你……”两人同时开口,见对方开了口,又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终于还是靖瑧先开了口:“你……今天真好看。” 靖瑧说完这话,一张俊脸满脸通红,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无端蹦出了这么一句。 星儿也羞红了脸,羞嗒嗒的微低着头。只轻轻的应了一声。 (); 第七十四章 太子妃的淫威 继康宫正殿,陈怡卿正发着脾气,为何如此大怒? 只因为太子伴王贞儿去城郊上林苑游玩狩猎,刚刚派人回来禀报,今晚或留宿上林苑行宫了。陈怡卿得知醋意大发,大发雷霆,将杯盘全砸了。 陈怡卿勃然大怒,吓得所有宫人都是一哆嗦,就连她的陪嫁苦杏,都不敢上前伺候。 陈怡卿有一次用力的拍响桌子,咬牙默念着:“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陈怡卿越念越大声,最后干脆把桌上仅剩的水壶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苦杏赶紧回身,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待所有人都退出了正殿,苦杏噗通跪了下来。 “小姐,你可千万要有所节制啊,怎们这东宫离乾刚殿太近了,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恐怕就不好了。”苦杏想起了夫人出行前的告诫。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陈怡卿低吼。 “小姐,您跟太子殿下才刚大婚,几个月,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何必跟旁人计较呢?” “我又何尝想去计较,原来我只恨那星儿,想先收拾了她,在收拾王氏,可谁想,才刚新婚,太子殿下他,他却独宠了王贞儿……”说着,陈怡卿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姐……” “要知道,还在家里时,我就已经喜欢他了,可是,他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陈怡卿哭的越发的凶。 “小姐,小姐,您不要想那些不好的,那王氏生的什么样人,哪儿有您这般花容月貌,太子宠她,不过是一时新鲜,毕竟您才是正妃。”苦杏苦苦的劝着。 “对!你说的对,我才是正宫太子妃,怎么就无端的输给了她呢,要说明媒正娶,我才是从东宫门大轿抬进来的太子妃,她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太子妃,您才是太子殿下真正的正妻,她不过是个妾室。”苦杏边说边帮着主子出气。 “可是,可是,为什么太子殿下都不到我宫中来呢?!”说着陈怡卿又哭了起来。“都是因为她!” 陈氏哭着哭着,又开始砸东西。苦杏赶紧上前,拦住。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可不能这么任性乱砸了,若是明日太子殿下回来,知道了,太子妃如此戾气,他该如何想?!” 陈怡卿突然听了手,苦杏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 “是啊!是啊!我一向温柔娴静的。” 陈怡卿嬷嬷自己的脸,又跑到铜镜面前,反复的照看,自己还是那么美丽,只是自己的眉心凝结这怒气。 她是一位温柔善良美丽贤良淑德的太子妃啊,怎么能乱发脾气,乱砸东西呢?不不不,她不该如此,她需要安静,安静……陈怡卿不停的在心里审判自己,终于安静了下来。 苦杏见主子平静了下来,方才试探的开了口:“小姐,哦不,太子妃娘娘,您嘴里总说‘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陈怡卿刚刚平复,听苦杏这么一问,又愤愤了起来。 “当然是那个星儿!要不是她送了王贞儿一瓶波斯的香精,太子爷怎么会扎进了她的偏殿就再没出来呢?!两个都是小妖精!小妖精!合起伙来害我!” 陈怡卿又要发作,苦杏赶紧转移话题。 “太子妃娘娘,如果太子真的是喜欢这个味道,那不如咱们问了她偏殿的丫头,咱们也寻了这波斯香精来用,或者寻个更好的来?!” 陈怡卿一听,这倒是个办法,于是做进了椅子里。 “好啊!” “红玉,进来!”苦杏唤进来一个丫头。 “太子妃,”那红玉轻福了一福。 “红玉,派你一个差事,现在去侧妃的偏殿里,找个殿内伺候的丫头子进来。”陈怡卿吩咐。 “是!”红玉点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红玉领了个十二三的小丫头进了来。 “跟太子妃回,这个丫头叫金玲,她平时在侧妃身边伺候。” “好,你下去吧。”陈怡卿抬手,红玉赶忙退了出去。 “给太子妃请安!” 那叫金玲的丫头行礼,然后就用力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陈怡卿,继康宫阖宫上下都知道陈怡卿刻薄不好惹爱发脾气。。 “本宫听说,你们侧妃娘娘得了一瓶波斯的香精,香气甚是美妙,连太子殿下都喜欢的异常?” “跟太子妃回,我们家娘娘确实有一瓶波斯的香精,但是美不美妙,是不是太子殿下喜欢的,奴才就不知道了。”金玲小心的回答着。 啪!的,陈怡卿有拍了下桌子,金玲吓得瑟缩了下,苦杏赶紧站到陈氏身边,推了推她的胳膊。 陈怡卿抬头扫了扫苦杏,苦杏朝她挤了挤眼睛。陈怡卿的语气又平和了起来。 “是嘛,那你们娘娘有几瓶这个波斯香精啊?” “回,回太子妃,我们娘娘就一瓶,是大婚的时候梨花苑的锦华姑娘送的。”金玲回答的越来越小声。 陈怡卿佯装温柔的笑了笑,在金玲眼里,那是比怒目还吓人。 “金玲啊,你现在回去,吧那香精取来?,本宫瞧一瞧,要是瞧好了啊,本宫自有赏赐给你。”陈怡卿洗洗的声音说着。 “娘娘,奴才取来便是,奴才不要什么上次。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说着金玲向后退出正殿,慌忙的往回跑。 不一会儿,金玲果然取回来了一支精美的异域风情的小瓶子,那瓶子就像两朵牡丹何在了一起,边缘还镀了金,通体亮晶晶,甚是惹人喜爱。 陈怡卿捧在手里,反复把玩,甚是喜欢,不听的翻看。 “你先下去吧,回头本宫再去唤你。” “是。可是……”金玲犹豫。 “可是什么?”陈怡卿又怒目。 “娘娘,娘娘,奴才只是想问,这东西搁在您这儿什么时候奴才来取?” “本宫不是说了嘛,自会找人唤你!”陈怡卿微怒。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本宫还赖你瓶香精不行?!” 陈怡卿将那香精的瓶子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金玲又惊又怕。 “咱们娘娘看看,就会唤你来去,你怕什么?下去吧。”苦杏偷偷的比了个下去吧的手势。 金玲这才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赶紧转回了偏殿,有种逃出生天的劫后余生之感。 陈怡卿是真的喜欢那香精的瓶子,放到手里就不曾放下一支把玩着,赞叹这东西做的机巧精细,又充满异域特色。 “娘娘,您也且听奴才一句劝。”苦杏苦口婆心。 嗯!陈怡卿轻哼。 “娘娘,您立威是必然,但” (); 第七十五章 又一年初雪 继康宫正殿,陈怡卿正发着脾气,为何如此大怒? 只因为太子伴王贞儿去城郊上林苑游玩狩猎,刚刚派人回来禀报,今晚或留宿上林苑行宫了。陈怡卿得知醋意大发,大发雷霆,将杯盘全砸了。 陈怡卿勃然大怒,吓得所有宫人都是一哆嗦,就连她的陪嫁苦杏,都不敢上前伺候。 陈怡卿有一次用力的拍响桌子,咬牙默念着:“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陈怡卿越念越大声,最后干脆把桌上仅剩的水壶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苦杏赶紧回身,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待所有人都退出了正殿,苦杏噗通跪了下来。 “小姐,你可千万要有所节制啊,怎们这东宫离乾刚殿太近了,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恐怕就不好了。”苦杏想起了夫人出行前的告诫。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陈怡卿低吼。 “小姐,您跟太子殿下才刚大婚,几个月,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何必跟旁人计较呢?” “我又何尝想去计较,原来我只恨那星儿,想先收拾了她,在收拾王氏,可谁想,才刚新婚,太子殿下他,他却独宠了王贞儿……”说着,陈怡卿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姐……” “要知道,还在家里时,我就已经喜欢他了,可是,他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陈怡卿哭的越发的凶。 “小姐,小姐,您不要想那些不好的,那王氏生的什么样人,哪儿有您这般花容月貌,太子宠她,不过是一时新鲜,毕竟您才是正妃。”苦杏苦苦的劝着。 “对!你说的对,我才是正宫太子妃,怎么就无端的输给了她呢,要说明媒正娶,我才是从东宫门大轿抬进来的太子妃,她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太子妃,您才是太子殿下真正的正妻,她不过是个妾室。”苦杏边说边帮着主子出气。 “可是,可是,为什么太子殿下都不到我宫中来呢?!”说着陈怡卿又哭了起来。“都是因为她!” 陈氏哭着哭着,又开始砸东西。苦杏赶紧上前,拦住。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可不能这么任性乱砸了,若是明日太子殿下回来,知道了,太子妃如此戾气,他该如何想?!” 陈怡卿突然听了手,苦杏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 “是啊!是啊!我一向温柔娴静的。” 陈怡卿嬷嬷自己的脸,又跑到铜镜面前,反复的照看,自己还是那么美丽,只是自己的眉心凝结这怒气。 她是一位温柔善良美丽贤良淑德的太子妃啊,怎么能乱发脾气,乱砸东西呢?不不不,她不该如此,她需要安静,安静……陈怡卿不停的在心里审判自己,终于安静了下来。 苦杏见主子平静了下来,方才试探的开了口:“小姐,哦不,太子妃娘娘,您嘴里总说‘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陈怡卿刚刚平复,听苦杏这么一问,又愤愤了起来。 “当然是那个星儿!要不是她送了王贞儿一瓶波斯的香精,太子爷怎么会扎进了她的偏殿就再没出来呢?!两个都是小妖精!小妖精!合起伙来害我!” 陈怡卿又要发作,苦杏赶紧转移话题。 “太子妃娘娘,如果太子真的是喜欢这个味道,那不如咱们问了她偏殿的丫头,咱们也寻了这波斯香精来用,或者寻个更好的来?!” 陈怡卿一听,这倒是个办法,于是做进了椅子里。 “好啊!” “红玉,进来!”苦杏唤进来一个丫头。 “太子妃,”那红玉轻福了一福。 “红玉,派你一个差事,现在去侧妃的偏殿里,找个殿内伺候的丫头子进来。”陈怡卿吩咐。 “是!”红玉点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红玉领了个十二三的小丫头进了来。 “跟太子妃回,这个丫头叫金玲,她平时在侧妃身边伺候。” “好,你下去吧。”陈怡卿抬手,红玉赶忙退了出去。 “给太子妃请安!” 那叫金玲的丫头行礼,然后就用力的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陈怡卿,继康宫阖宫上下都知道陈怡卿刻薄不好惹爱发脾气。。 “本宫听说,你们侧妃娘娘得了一瓶波斯的香精,香气甚是美妙,连太子殿下都喜欢的异常?” “跟太子妃回,我们家娘娘确实有一瓶波斯的香精,但是美不美妙,是不是太子殿下喜欢的,奴才就不知道了。”金玲小心的回答着。 啪!的,陈怡卿有拍了下桌子,金玲吓得瑟缩了下,苦杏赶紧站到陈氏身边,推了推她的胳膊。 陈怡卿抬头扫了扫苦杏,苦杏朝她挤了挤眼睛。陈怡卿的语气又平和了起来。 “是嘛,那你们娘娘有几瓶这个波斯香精啊?” “回,回太子妃,我们娘娘就一瓶,是大婚的时候梨花苑的锦华姑娘送的。”金玲回答的越来越小声。 陈怡卿佯装温柔的笑了笑,在金玲眼里,那是比怒目还吓人。 “金玲啊,你现在回去,吧那香精取来,本宫瞧一瞧,要是瞧好了啊,本宫自有赏赐给你。”陈怡卿洗洗的声音说着。 “娘娘,奴才取来便是,奴才不要什么上次。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说着金玲向后退出正殿,慌忙的往回跑。 不一会儿,金玲果然取回来了一支精美的异域风情的小瓶子,那瓶子就像两朵牡丹何在了一起,边缘还镀了金,通体亮晶晶,甚是惹人喜爱。 陈怡卿捧在手里,反复把玩,甚是喜欢,不听的翻看。 “你先下去吧,回头本宫再去唤你。” “是。可是……”金玲犹豫。 “可是什么?”陈怡卿又怒目。 “娘娘,娘娘,奴才只是想问,这东西搁在您这儿什么时候奴才来取?” “本宫不是说了嘛,自会找人唤你!”陈怡卿微怒。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本宫还赖你瓶香精不行?!” 陈怡卿将那香精的瓶子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金玲又惊又怕。 “咱们娘娘看看,就会唤你来去,你怕什么?下去吧。”苦杏偷偷的比了个下去吧的手势。 金玲这才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赶紧转回了偏殿,有种逃出生天的劫后余生之感。 陈怡卿是真的喜欢那香精的瓶子,放到手里就不曾放下一支把玩着,赞叹这东西做的机巧精细,又充满异域特色。 “娘娘,您也且听奴才一句劝。”苦杏苦口婆心。 嗯!陈怡卿轻哼。 “娘娘,您立威是必然,但是也不要一味的让下人怕您,您须得拿出来太太那些手段来服众,这阖宫上下,自然就都被您收了人心了。您说是也不是?” 嗯!陈怡卿还把着那小瓶子,越看越喜欢。 “奴才还听说了一件事……不直达当讲不当讲。” 苦杏看着陈怡卿。陈氏抬头看了看她,点了点头。 “你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丫头,自与他们不同,咱们说的话都是体己,说来,无妨。” “我听说……” 苦杏正要说,只听外面进来人通报,说皇后娘娘驾到。陈怡卿赶快领着宫人出门相迎。 太子非是皇后所出,但周皇后必定是正宫,将来太子登基,她陈怡卿也是正宫皇娘,自是有一份通情。所以陈怡卿对皇后,那是相当的恭敬的。 陈怡卿正应出去,周皇后已带了宫人呼啦啦的走了进来,礼月姑姑也在其中。。 “儿臣给母后请安。”陈怡卿深深一福,丫头们也各自请了安。 “起来吧。”周皇后仰着头。 “母后里面请。”陈怡卿侧身恭敬的待皇后娘娘先走。 皇后一进正殿,就被地上刚刚收拾好,还没收拾利落的狼藉唬住了,转身看向陈怡卿。 “太子妃,今日是遭了劫了?怎么如此狼藉?!” “跟皇后娘娘回,都是奴才们不小心,刚才煮好的新茶,全都扣在了地上。”苦杏福身回道。 “母后请上座。” 周皇后坐在了上手位。陈怡卿赶紧使了个眼色,几个小丫头进来,收拾了好一会儿才将所有碎片都清理干净。 “太子妃,不是本宫说你,这些个事儿,多少要注意些,怎么能一地狼藉就这么放着?自己宫里一定要管好。” “母后教导的是。”陈怡卿微微颔首,“苦杏,快煮了家里新进来的茶与母后尝一尝。” 周皇后点了点头端起了皇后的威仪。 “请问母后今日来是为何事?”陈怡卿接过了宫人奉上的香茶,亲自奉给了周皇后,“母后请尝一尝,这是臣妾家里带进来的新茶,唤作老君香,最适合秋季饮用,润肺健脾。” 周皇后品了几口,直觉那茶甜津津的,不似平时常喝的绿茶苦涩,但是也没有什么力道。饮了几口才觉有微微的回甘。这才放下,有说开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礼月,你来同太子妃说吧。” “是,皇后娘娘。” 礼月姑姑上前了几步,递上了一份似官碟一样的小册子,陈怡卿命苦杏取来看。 “回太子妃,这是宫里女婢的碟册,今日敬事房请了太后示下,如今太子已经大婚,众皇子皇女也慢慢的大了,敬事房也会拨了新的女婢、太监到各宫各处,这事儿原是太后娘娘或皇后娘娘拟定便可。” “但太子已取正妃,太后并皇后娘娘均降懿旨,新一辈的奴婢交由太子妃来拟定,太后准了“蕊”字,阖宫上下,伺候皇子皇女的女婢均以‘蕊’字登名造册,造好碟册交敬事房存档内务府。” “请问大姑姑,陪嫁的丫鬟也要改名字嘛?” “跟太子妃回,是的。” “母后,儿臣恐怕不能胜任,还请母后教导。” 皇后站起身,理了理宽大的袖子,扬起头。 “你自拟来,交于本宫看了便是,这也是太后对你的历练,用心才是。” “是!” 说吧,周皇后便领着众人呼啦啦的离开了。 “恭送母后!” 陈怡卿送走了皇后,手里握着那碟册,紧咬嘴唇,一脸嫌厌之色。 “太后还在,她,如何来本宫这里耍威风!……” 殿外恭敬侍立的一个小丫头,低着头,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两下,便退了下去…… (); 第七十六章 辛者库为奴 “什么?!” 中宫浴坤殿内,周皇后拍案而起,前来禀报的小宫女立刻扑跪在地,连平时常在周皇后身边的重心都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小云没有半点虚言。” “娘娘,小云原来常在咱们这儿的,是顺子的表妹,很放心。”重心趴在周皇后耳边轻轻言道。 周皇后听完,再看看这个叫小云的丫头,点点头。 “你且先下去吧,本宫知道了。在那边宫里好生当差,没事不要乱跑。顺子跟本宫提起过你,若是在那边差当得好,本宫自会叫你来浴坤殿伺候。”周皇后回复平和的语气,又给重心使了个眼色。 重心从里屋的闸柜里取出了一枚官锭,递与了小云。 “这是皇后娘娘疼你,你自是要好好的当差。” 那小云本事个乡下丫头,是家里没了人才进宫来投奔皇后身边的顺子,哪里见过这实诚的官锭,接到手心里,只感觉心里热热乎乎,重心的话一调|教自是对周皇后更加服帖,日后效力更加勤勉。 “谢皇后娘娘恩典。”那小云叩头,然后告退。 周皇后定了定心神,进了一碗花胶红豆汤,方才缓过神来。细细的琢磨今日小云来报的事情。 “重心,你觉得这小云来报的事情有几分真?” “娘娘,我看是十分,小云虽然没见过什么市面,但是对顺子那是实诚的,她跟顺子自小定了亲,要不是顺子……”重心顿了顿。 “如今她来宫里投奔,又是您恩准了顺子,领她去敬事房,粗使已经是抬举她了,如今您提拔她继康宫正殿前伺候,那可是给她天大的恩典。” 重心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在太子身边伺候,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上,哪天老皇帝去了,东宫的老老少少,皆是太子旧人,自是比别的奴才更高贵些,就是当一辈子奴才,只要不出错,也是吃不进的,连带族人有光。 还有,年轻的女孩子分到东宫,长得好些的,日日与太子相伴,如果被太子看中,成为通房大丫头,或是妾,那就土鸡变凤凰了,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得个名分不难,更是阖家翻身了。 “如果小云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陈氏,也未免太放肆了,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周皇后怒目。 “皇后娘娘,不是重心挑唆是非,这陈氏,压根也没把阖宫上下的娘娘们放在眼里,仗着太后的喜爱,自然高傲许多,平时也轻狂的很。” “当初星儿那丫头朱砂下毒的事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恐怕也是太后偏袒。”重心又提起了旧事。 周皇后轻轻点头。“本宫当初也觉得蹊跷,不过本宫向来不喜星儿,冤枉了也就冤枉了,不过如今小云来说,她背后对本宫也是不恭敬的,那看来,当初朱砂毒的事儿是她自己做扣儿自己跳也不一定。” “皇后娘娘说的是。听小云说,这陈氏也是日日在继康宫发脾气,只因为太子自大婚以来,长宠王氏,陈氏是醋意大发。” “哼!也未免太儿女情长了,也活该她自己受这情毒!史上最苦是情毒。既然放不下,那就让她苦一辈子!”周皇后恨恨的说出。 “奴才听说,王贞儿长宠不衰,还有陈氏的嫉妒,都来自一瓶叫‘沙漠的月亮’的波斯香精,说太子极喜那香精的味道,所以独宠王氏,才让陈氏眼红。” “沙漠的月亮,香精……”太后口中默念,心里早就定下了一计。 周皇后朝重心摆摆手,重心附耳到皇后跟前,频频点头。 “皇后娘娘,奴婢这就让顺子去办。”重心福了福身,去找顺子了。 不几日,一瓶比王贞儿手中之香还要勾魂摄魄的香精到了陈怡卿手里,这是她听宫里人议论,说是比贤贵妃和德妃手中常用的香精,还要能收男人心的香精。 陈怡卿向来知道贤贵妃和德妃两人,长宠不衰,各有各的手段,也曾听说是用了些什么香啊膏啊的,得知有比两位娘娘用的,还要好的香精,一心想与王贞儿争宠的她,自是不会放过,是求了家里方才从波斯商队手里买下了几瓶,作为日日之用。 这香精叫“波斯月亮”。陈怡卿自从得了这个香精,确实得到太子的垂青大大增加,陈氏自是喜出望外,更将这香精视为珍宝,不但在周身擦拭,还会再太子临幸时滴几滴在香炉里熏,与太子圆房欢愉更胜,对这香却越发的依赖。 ------------------------------------- 转眼秋去冬来,秋天最后一抹残风,将树上的叶子几乎扫尽,不知不觉的,冬天早已悄然来到。 冬日的皇城同春夏秋冬并无多大的差别,只是这个初冬,除太子外,皇子们却都不在京城。 为了大夏与周边各国,永修盟好,定于两年后的秋天在大夏的都城举行盛大的 为表大夏与各国间的修好诚意,皇子们兵分六路,前往周边各国送盟帖,邀请各国王室,两年后相聚大夏。就连病恹恹的六皇子也被派了出去,可见裕德帝的诚意。 皇子们不在,宫中难免冷清,却多了许多牵挂之心,娘娘们自是想儿子的,不过生在皇家,社稷为重,其次才是儿女亲情,这也是极其无奈的。 锦华自从住进梨花苑,一次都没有出过门,今日,有颙华宫贤贵妃娘娘差人来传话,娘娘在西郊的皇家别苑过冬,今日乏得很,请锦华姑娘过去解闷。 贤贵妃,自锦华入宫之后,就对她百般照顾,她因朱砂毒的事儿进了慎刑司,也是贤贵妃买通,让她少受了很多罪,如今贤贵妃诚心来请,她哪里有推拒的道理。 锦华之所以能答应,多半也是因为贤贵妃是在别苑,如果在宫中行走,想必锦华死也是不愿的。 颙华宫的从人在宫门外备了马车等锦华等人出来,锦华未带旁人,只带了夏梨。 夏梨是四梨中最神秘的一个,伺候人的事儿她都不会,也不做,也经常是神龙见头不见尾,但是她武功了得,玉纯嬷嬷每次出行挑选小戏儿,或游山玩水,都带她在身边护卫。 今日夏梨跟锦华出宫去拜见贤贵妃,也是玉纯嬷嬷点她来的,恐锦华路上有变。 ------------------------------------- 转眼秋去冬来,秋天最后一抹残风,将树上的叶子几乎扫尽,不知不觉的,冬天早已悄然来到。 冬日的皇城同春夏秋冬并无多大的差别,只是这个初冬,除太子外,皇子们却都不在京城。 为了大夏与周边各国,永修盟好,定于两年后的秋天在大夏的都城举行盛大的 为表大夏与各国间的修好诚意,皇子们兵分六路,前往周边各国送盟帖,邀请各国王室,两年后相聚大夏。就连病恹恹的六皇子也被派了出去,可见裕德帝的诚意。 皇子们不在,宫中难免冷清,却多了许多牵挂之心,娘娘们自是想儿子的,不过生在皇家,社稷为重,其次才是儿女亲情,这也是极其无奈的。 锦华自从住进梨花苑,一次都没有出过门,今日,有颙华宫贤贵妃娘娘差人来传话,娘娘在西郊的皇家别苑过冬,今日乏得很,请锦华姑娘过去解闷。 贤贵妃,自锦华入宫之后,就对她百般照顾,她因朱砂毒的事儿进了慎刑司,也是贤贵妃买通,让她少受了很多罪,如今贤贵妃诚心来请,她哪里有推拒的道理。 锦华之所以能答应,多半也是因为贤贵妃是在别苑,如果在宫中行走,想必锦华死也是不愿的。 颙华宫的从人在宫门外备了马车等锦华等人出来,锦华未带旁人,只带了夏梨。 夏梨是四梨中最神秘的一个,伺候人的事儿她都不会,也不做,也经常是神龙见头不见尾,但是她武功了得,玉纯嬷嬷每次出行挑选小戏儿,或游山玩水,都带她在身边护卫。 今日夏梨跟锦华出宫去拜见贤贵妃,也是玉纯嬷嬷点她来的,恐锦华路上有变。 ------------------------------------- 转眼秋去冬来,秋天最后一抹残风,将树上的叶子几乎扫尽,不知不觉的,冬天早已悄然来到。 冬日的皇城同春夏秋冬并无多大的差别,只是这个初冬,除太子外,皇子们却都不在京城。 为了大夏与周边各国,永修盟好,定于两年后的秋天在大夏的都城举行盛大的 为表大夏与各国间的修好诚意,皇子们兵分六路,前往周边各国送盟帖,邀请各国王室,两年后相聚大夏。就连病恹恹的六皇子也被派了出去,可见裕德帝的诚意。 皇子们不在,宫中难免冷清,却多了许多牵挂之心,娘娘们自是想儿子的,不过生在皇家,社稷为重,其次才是儿女亲情,这也是极其无奈的。 锦华自从住进梨花苑,一次都没有出过门,今日,有颙华宫贤贵妃娘娘差人来传话,娘娘在西郊的皇家别苑过冬,今日乏得很,请锦华姑娘过去解闷。 贤贵妃,自锦华入宫之后,就对她百般照顾,她因朱砂毒的事儿进了慎刑司,也是贤贵妃买通,让她少受了很多罪,如今贤贵妃诚心来请,她哪里有推拒的道理。 锦华之所以能答应,多半也是因为贤贵妃是在别苑,如果在宫中行走,想必锦华死也是不愿的。 颙华宫的从人在宫门外备了马车等锦华等人出来,锦华未带旁人,只带了夏梨。 夏梨是四梨中最神秘的一个,伺候人的事儿她都不会,也不做,也经常是神龙见头不见尾,但是她武功了得,玉纯嬷嬷每次出行挑选小戏儿,或游山玩水,都带她在身边护卫。 今日夏梨跟锦华出宫去拜见贤贵妃,也是玉纯嬷嬷点她来的,恐锦华路上有变。 (); 第七十七章 仇人相见 “什么?!” 中宫浴坤殿内,周皇后拍案而起,前来禀报的小宫女立刻扑跪在地,连平时常在周皇后身边的重心都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小云没有半点虚言。” “娘娘,小云原来常在咱们这儿的,是顺子的表妹,很放心。”重心趴在周皇后耳边轻轻言道。 周皇后听完,再看看这个叫小云的丫头,点点头。 “你且先下去吧,本宫知道了。在那边宫里好生当差,没事不要乱跑。顺子跟本宫提起过你,若是在那边差当得好,本宫自会叫你来浴坤殿伺候。”周皇后回复平和的语气,又给重心使了个眼色。 重心从里屋的闸柜里取出了一枚官锭,递与了小云。 “这是皇后娘娘疼你,你自是要好好的当差。” 那小云本事个乡下丫头,是家里没了人才进宫来投奔皇后身边的顺子,哪里见过这实诚的官锭,接到手心里,只感觉心里热热乎乎,重心的话一调|教自是对周皇后更加服帖,日后效力更加勤勉。 “谢皇后娘娘恩典。”那小云叩头,然后告退。 周皇后定了定心神,进了一碗花胶红豆汤,方才缓过神来。细细的琢磨今日小云来报的事情。 “重心,你觉得这小云来报的事情有几分真?” “娘娘,我看是十分,小云虽然没见过什么市面,但是对顺子那是实诚的,她跟顺子自小定了亲,要不是顺子……”重心顿了顿。 “如今她来宫里投奔,又是您恩准了顺子,领她去敬事房,粗使已经是抬举她了,如今您提拔她继康宫正殿前伺候,那可是给她天大的恩典。” 重心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在太子身边伺候,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上,哪天老皇帝去了,东宫的老老少少,皆是太子旧人,自是比别的奴才更高贵些,就是当一辈子奴才,只要不出错,也是吃不进的,连带族人有光。 还有,年轻的女孩子分到东宫,长得好些的,日日与太子相伴,如果被太子看中,成为通房大丫头,或是妾,那就土鸡变凤凰了,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得个名分不难,更是阖家翻身了。 “如果小云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陈氏,也未免太放肆了,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周皇后怒目。 “皇后娘娘,不是重心挑唆是非,这陈氏,压根也没把阖宫上下的娘娘们放在眼里,仗着太后的喜爱,自然高傲许多,平时也轻狂的很。” “当初星儿那丫头朱砂下毒的事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恐怕也是太后偏袒。”重心又提起了旧事。 周皇后轻轻点头。“本宫当初也觉得蹊跷,不过本宫向来不喜星儿,冤枉了也就冤枉了,不过如今小云来说,她背后对本宫也是不恭敬的,那看来,当初朱砂毒的事儿是她自己做扣儿自己跳也不一定。” “皇后娘娘说的是。听小云说,这陈氏也是日日在继康宫发脾气,只因为太子自大婚以来,长宠王氏,陈氏是醋意大发。” “哼!也未免太儿女情长了,也活该她自己受这情毒!史上最苦是情毒。既然放不下,那就让她苦一辈子!”周皇后恨恨的说出。 “奴才听说,王贞儿长宠不衰,还有陈氏的嫉妒,都来自一瓶叫‘沙漠的月亮’的波斯香精,说太子极喜那香精的味道,所以独宠王氏,才让陈氏眼红。” “沙漠的月亮,香精……”太后口中默念,心里早就定下了一计。 周皇后朝重心摆摆手,重心附耳到皇后跟前,频频点头。 “皇后娘娘,奴婢这就让顺子去办。”重心福了福身,去找顺子了。 不几日,一瓶比王贞儿手中之香还要勾魂摄魄的香精到了陈怡卿手里,这是她听宫里人议论,说是比贤贵妃和德妃手中常用的香精,还要能收男人心的香精。 陈怡卿向来知道贤贵妃和德妃两人,长宠不衰,各有各的手段,也曾听说是用了些什么香啊膏啊的,得知有比两位娘娘用的,还要好的香精,一心想与王贞儿争宠的她,自是不会放过,是求了家里方才从波斯商队手里买下了几瓶,作为日日之用。 这香精叫“波斯月亮”。陈怡卿自从得了这个香精,确实得到太子的垂青大大增加,陈氏自是喜出望外,更将这香精视为珍宝,不但在周身擦拭,还会再太子临幸时滴几滴在香炉里熏,与太子圆房欢愉更胜,对这香却越发的依赖。 ------------------------------------- 转眼秋去冬来,秋天最后一抹残风,将树上的叶子几乎扫尽,不知不觉的,冬天早已悄然来到。 冬日的皇城同春夏秋冬并无多大的差别,只是这个初冬,除太子外,皇子们却都不在京城。 为了大夏与周边各国,永修盟好,定于两年后的秋天在大夏的都城举行盛大的 为表大夏与各国间的修好诚意,皇子们兵分六路,前往周边各国送盟帖,邀请各国王室,两年后相聚大夏。就连病恹恹的六皇子也被派了出去,可见裕德帝的诚意。 皇子们不在,宫中难免冷清,却多了许多牵挂之心,娘娘们自是想儿子的,不过生在皇家,社稷为重,其次才是儿女亲情,这也是极其无奈的。 锦华自从住进梨花苑,一次都没有出过门,今日,有颙华宫贤贵妃娘娘差人来传话,娘娘在西郊的皇家别苑过冬,今日乏得很,请锦华姑娘过去解闷。 贤贵妃,自锦华入宫之后,就对她百般照顾,她因朱砂毒的事儿进了慎刑司,也是贤贵妃买通,让她少受了很多罪,如今贤贵妃诚心来请,她哪里有推拒的道理。 锦华之所以能答应,多半也是因为贤贵妃是在别苑,如果在宫中行走,想必锦华死也是不愿的。 颙华宫的从人在宫门外备了马车等锦华等人出来,锦华未带旁人,只带了夏梨。 夏梨是四梨中最神秘的一个,伺候人的事儿她都不会,也不做,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她武功了得,玉纯嬷嬷每次出行挑选小戏儿,或游山玩水,都带她在身边护卫。 今日夏梨跟锦华出宫去拜见贤贵妃,也是玉纯嬷嬷派她来的,恐锦华路上有变。 一直隐在梨花苑,想要就此苟活偷生的锦华,今日一出了梨花苑,便处处小心,不想再惹什么是非,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锦华去西郊的皇家别苑陪伴了贤贵妃,说是陪伴,实则贤贵妃小产了,锦华是体己人,过来照顾着。 说来贤贵妃小产,也实是人为。本来才怀两月余,胎还没坐稳,便逢五皇子和七皇子两个儿子都出京了,难免心里挂怀,整日郁郁,无奈之下,太后才降了懿旨,准她来这西郊的汤泉宫养胎,因这汤泉宫有温泉,较宫里气候也和暖许多。 但贤贵妃还是怀胎了,如今也只得在汤泉宫将养了。时间久了,更加郁郁,莲心才想着寻几个可靠的人来陪伴贤贵妃,如今就想到了锦华。 转眼锦华来汤泉宫也半月有余,今日贤贵妃情绪平和些,锦华才得了闲,在这西郊别苑里好好走一走。 这个园子是依山而建,园中的大部分景致都以自然山水为依托,并不刻意围起来,甚至听说,经常会有百姓误入,但百姓大多良善,羽林驱赶后便也去了。 锦华走着走着,里汤泉宫的主要宫殿群愈发的远了,身边也只有夏梨。不远处,是一个小土丘,土丘上有一视野开阔的赏景亭,锦华同夏梨爬了上去。 “小主人小心。” 夏梨朝她伸手,锦华将柔夷递到她掌心。两手交触的瞬间,夏梨有一种触电的感觉。这小主人的如此柔软,握起来好舒服,而且温温的,夏梨心想。 土丘并不高,半柱香也就爬到了赏景亭,可是上来后却令两人两人惊讶。 真难以想象,皇家别苑确实有别于一般人家花园,这赏景亭的地上暖烘烘的,下面生了火而且亭子上有一扇屏风挡住了西北来风,屏风前还有一张书案,上面文房四宝俱全,而且书案上还有一盏小炉子,专为润笔之用。 而在亭心一张圆桌,摆了一张古琴和一套琴谱。在屏风的左边有一个小小的架子,上面有几色干果点心茶具等,架子旁边,还有个小炉子,路子上吊了一壶梨汤。 “夏梨,你看,这里倒是有几分瑞丰亭的样子。” 锦华说着,看向夏梨,后者并没有多大表情变化。锦华坐在了古琴前,开始轻轻的拨弄琴弦。 “夏梨,你有没有喜欢的曲子,我谈给你听。”锦华微笑。 夏梨站在一旁看着今日平和温柔,且情绪不错的锦华,似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平日没什么太大感觉,为什么今日觉得小主人越发了的美丽起来。 “奴婢哪儿懂什么曲子啊,小主人愿意谈给奴婢听,奴婢就听。”夏梨抓抓后脑。 夏梨今日穿着与平日无异,干净利落的穿戴,衣服虽然与其他宫女大致,但袖口是扎进的,衣服下摆短一些,里裤的裤管也是缠着腿带子的,鞋子也并非绣鞋,而是靴子。 锦华望望周围的风景,只见汤泉宫流出来的水,形成了一片水塘,塘上有一群野鸭在嬉戏,锦华微微笑了笑。 “夏梨,你看那些野鸭子,那我就弹奏一曲《寒鸦戏水》吧,但是此鸦非彼鸭,只是咱们弹着好玩罢了。” 夏利点点头没说话,闭起眼睛,静静等待锦华弹奏。 锦华的手指尖落在了琴弦之上,起初曲调还是平和的,感觉像是平静的水面,然后曲调有了些波动,似什么东西打破了这平静的湖水,越到后面乐曲越欢快了些许,再后来曲调又归于了平静舒缓。 一曲终了,锦华手中的弦却断了。筝的!一声,夏梨迅速的睁开了眼。只见锦华已经不在椅子上了,而是倚着柱子探身去接着雪花。 又是一年初雪…… (); 第七十八章 再也无处安身 锦华被太子妃陈怡卿的一句话刺痛,行完礼便去了。出门的一瞬间,王贞儿看到锦华的背影,剧烈颤抖,心下一急,想要追出去。 而坐在一旁的太子赶快在桌案之下拉住了她的手,王贞儿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太子自然不乐见陈怡卿如此刁难锦华,但是,她毕竟是他的结发正妻,他虽自小怜爱锦华,但正妻之事是不可争的事实。 在太子心里,凡事按规矩依制度,才是正统,且从小,太子接受的教育,心中只有天下,没有儿女情长,维护正妻才是纲常。 而且,曾经的朱砂之毒案,陈氏本就视锦华为眼中钉,如果此时流露出太子对锦华的偏爱,势必会更让锦华今后无法自处。 夫妻三人瑞丰亭中坐了半日,赏雪景,吟诵诗词,又画了些寄情山水的画作,也算锦瑟和谐,只不过,较陈怡卿来说,太子爷更偏着王贞儿些罢了。 当然,这半日的佳话,自然早已传回了疏庆宫。 此时疏庆宫,郭太后正斜倚在榻上,烤着火炉看着书,桂纯嬷嬷侍立在一旁。 一个小丫头远远的进来,朝桂纯嬷嬷招了招手,却原来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小太监。 桂纯嬷嬷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片刻,复又回来了。 “什么事啊?”太后突然闷声开口。 “跟您回,刚才是小多子来回事,说太子并太子妃、侧妃,在瑞丰亭赏雪,已有半日,可谓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很好。”太后仍然看书。 “小多子还说,太子和侧妃两人在宫门口遇到了星儿,然后星儿晕倒了,几人才去了瑞丰亭,后来太子妃去了,没坐多久,星儿那丫头哭着离开的。”桂纯嬷嬷如实的禀告。 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忙忙把靠垫填太后腰后。 “怎么偏有跟这丫头有了瓜葛?”太后放下手中书,伸手,娟心早已奉了茶来。 “说是在宫门遇到的。” “这丫头出宫了?” “听说是贤贵妃娘娘,小产之后终日郁郁,叫着这丫头去解闷。” “倒是哪里都有卢家那丫头。” “贤贵妃也不止叫了她,前几日,还书信回了关陇,近日关陇的人恐是就要入京,想这几日实在没有什么人能给贤贵妃解闷,两位皇子也都出京了,平时走动比较勤的刘昭仪,如今照顾小公主也自顾不暇。” 嗯!太后点点头。 “那她哭着跑出去,也没人去追嘛?” “没人。” “王贞儿那丫头也没有?” “小多子说,王氏本是要追上去,但是被太子殿下按下了。”桂纯嬷嬷一字不落的吧小多子回禀的事情一一说了。 “这就好,这就好,本来也没想为难这丫头,再养几年或用或配人,只要她不逾越。” 太后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到书案前,继续完成她画了一半的《初雪图》。 桂纯嬷嬷也命小太监们,多端了一个炭盆进来,放在书案前,画画与写字不同,最不能冻手。冻手,大不了手抖些,写出的字大不了歪歪扭扭,不过能看就行。可画画如果手抖,可能整幅画就废了。 桂纯嬷嬷又令众人退下,不要打扰太后。太后如何又成一幅佳作暂且不提,暂且不提。 ------------------------------------- 锦华出了瑞丰亭,朝梨花苑飞奔而去,夏梨一路追赶。 但锦华是柔弱女子,平日虽然不能说养尊处优,但是也从未干过重活,身体柔弱些。 才下过雪且有些起伏的路面,她摔倒了好几次,但每次摔倒,她又爬起,每次睡到又再爬起,她只想快快跑回梨花苑,把自己关进房间痛快的哭一场。 但事与愿违,她的双眼早已经蓄满了泪水,视线也逐渐模糊,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身上的斗篷也越发沉重,就一路跑一路摔。 终于夏梨看不过去,施展轻功,几步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将她带入了自己怀中。 夏梨的怀抱虽然不甚宽阔,但也是锦华临时的倚靠,锦华就像小船进入了港湾,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大放。 夏梨拦着她,看不远处一颗参天古树,夏梨抱紧她一个旋身到了树下,夏梨以背靠树,让锦华的身子完全的靠在自己身上,让她痛快的哭。 终于,将近两刻钟,锦华的哭声逐渐小了,也慢慢变成了抽泣,慢慢的,她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夏梨只感觉到胸口一片热乎乎的,想是锦华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再过片刻,夏梨连她抽泣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低头看时,锦华像个小猫儿似的,趴在她的身上睡着,脸颊还擒着泪痕。 夏梨小心翼翼的,用斗篷裹紧她的身体,将她的身体靠在树上,微微用力一带,锦华落在了她的背上,夏梨背着她回了梨花苑。 锦华被太子妃陈怡卿的一句话刺痛,行完礼便去了。出门的一瞬间,王贞儿看到锦华的背影,剧烈颤抖,心下一急,想要追出去。 而坐在一旁的太子赶快在桌案之下拉住了她的手,王贞儿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太子自然不乐见陈怡卿如此刁难锦华,但是,她毕竟是他的结发正妻,他虽自小怜爱锦华,但正妻之事是不可争的事实。 在太子心里,凡事按规矩依制度,才是正统,且从小,太子接受的教育,心中只有天下,没有儿女情长,维护正妻才是纲常。 而且,曾经的朱砂之毒案,陈氏本就视锦华为眼中钉,如果此时流露出太子对锦华的偏爱,势必会更让锦华今后无法自处。 夫妻三人瑞丰亭中坐了半日,赏雪景,吟诵诗词,又画了些寄情山水的画作,也算锦瑟和谐,只不过,较陈怡卿来说,太子爷更偏着王贞儿些罢了。 当然,这半日的佳话,自然早已传回了疏庆宫。 此时疏庆宫,郭太后正斜倚在榻上,烤着火炉看着书,桂纯嬷嬷侍立在一旁。 一个小丫头远远的进来,朝桂纯嬷嬷招了招手,却原来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小太监。 桂纯嬷嬷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片刻,复又回来了。 “什么事啊?”太后突然闷声开口。 “跟您回,刚才是小多子来回事,说太子并太子妃、侧妃,在瑞丰亭赏雪,已有半日,可谓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很好。”太后仍然看书。 “小多子还说,太子和侧妃两人在宫门口遇到了星儿,然后星儿晕倒了,几人才去了瑞丰亭,后来太子妃去了,没坐多久,星儿那丫头哭着离开的。”桂纯嬷嬷如实的禀告。 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忙忙把靠垫填太后腰后。 “怎么偏有跟这丫头有了瓜葛?”太后放下手中书,伸手,娟心早已奉了茶来。 “说是在宫门遇到的。” “这丫头出宫了?” “听说是贤贵妃娘娘,小产之后终日郁郁,叫着这丫头去解闷。” “倒是哪里都有卢家那丫头。” “贤贵妃也不止叫了她,前几日,还书信回了关陇,近日关陇的人恐是就要入京,想这几日实在没有什么人能给贤贵妃解闷,两位皇子也都出京了,平时走动比较勤的刘昭仪,如今照顾小公主也自顾不暇。” 嗯!太后点点头。 “那她哭着跑出去,也没人去追嘛?” “没人。” “王贞儿那丫头也没有?” “小多子说,王氏本是要追上去,但是被太子殿下按下了。”桂纯嬷嬷一字不落的吧小多子回禀的事情一一说了。 “这就好,这就好,本来也没想为难这丫头,再养几年或用或配人,只要她不逾越。” 太后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到书案前,继续完成她画了一半的《初雪图》。 桂纯嬷嬷也命小太监们,多端了一个炭盆进来,放在书案前,画画与写字不同,最不能冻手。冻手,大不了手抖些,写出的字大不了歪歪扭扭,不过能看就行。可画画如果手抖,可能整幅画就废了。 桂纯嬷嬷又令众人退下,不要打扰太后。太后如何又成一幅佳作暂且不提,暂且不提。 ------------------------------------- 锦华出了瑞丰亭,朝梨花苑飞奔而去,夏梨一路追赶。 但锦华是柔弱女子,平日虽然不能说养尊处优,但是也从未干过重活,身体柔弱些。 才下过雪且有些起伏的路面,她摔倒了好几次,但每次摔倒,她又爬起,每次睡到又再爬起,她只想快快跑回梨花苑,把自己关进房间痛快的哭一场。 但事与愿违,她的双眼早已经蓄满了泪水,视线也逐渐模糊,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身上的斗篷也越发沉重,就一路跑一路摔。 终于夏梨看不过去,施展轻功,几步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将她带入了自己怀中。 夏梨的怀抱虽然不甚宽阔,但也是锦华临时的倚靠,锦华就像小船进入了港湾,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大放。 夏梨拦着她,看不远处一颗参天古树,夏梨抱紧她一个旋身到了树下,夏梨以背靠树,让锦华的身子完全的靠在自己身上,让她痛快的哭。 终于,将近两刻钟,锦华的哭声逐渐小了,也慢慢变成了抽泣,慢慢的,她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夏梨只感觉到胸口一片热乎乎的,想是锦华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再过片刻,夏梨连她抽泣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低头看时,锦华像个小猫儿似的,趴在她的身上睡着,脸颊还擒着泪痕。 夏梨小心翼翼的,用斗篷裹紧她的身体,将她的身体靠在树上,微微用力一带,锦华落在了她的背上,夏梨背着她回了梨花苑。 (); 第七十九章 辛者库永巷 转眼,已经是锦华被太后一道懿旨遣到辛者库为奴的第四天了,她被安排到永巷工作。 跟她一起的,还有四个小太监,看样子也都不过十五六,另外的就是三个五六十婆子,还有一位管事的张公公,而她被安排刷洗马桶。 从进到永巷来,锦华所有的沾颜色的衣服统统被勒令不准穿出房间,辛者库也从新给她发了一件灰布棉袍子,颜色素的如死灰一般。 太年纪还小,但是她棉袍子裙摆很长,像是曾经成年的宫女穿过的,第一天在永巷蹲着刷洗马桶的时候,下摆半截都吸满了水,并且冻上了。 而她住的地方,是和几个辛者库宫女一同居住,他跟她们全不认识,只知道他们也是新进的宫女,全部“蕊”字辈。 当几人问她名字时,她如实讲出,其中一人这样说道:“啧啧啧!原来你就是那个被太后指名道姓,不许改名字的宫女啊,听说你以前是个女官?还听说,你是因为勾引太子,才被贬到这永巷来当苦奴的?” 而另一个宫女很快就接了话:“真看不出,你才十岁吧?勾引太子?下面的毛还没长齐呢,也太早了些吧?” 众人听了她的话一阵大笑。这个宫女说的话,锦华根本听不懂,但是她能听得出不是什么好话。锦华想怼他们几句,但是觉得很无趣,就算了吧。有这个功夫,不如自己改一改过长的棉袍子。 那四个小太监还好,见她是女孩子,还会照顾她一些,但是那三个婆子却不然,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该是她来做,那三个婆子中有一人,也是刷洗马桶,但是那婆子从她进来,就一次活儿都没干过。 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 “贤贵妃也不止叫了她,前几日,还书信回了关陇,近日关陇的人恐是就要入京,想这几日实在没有什么人能给贤贵妃解闷,两位皇子也都出京了,平时走动比较勤的刘昭仪,如今照顾小公主也自顾不暇。” 嗯!太后点点头。 “那她哭着跑出去,也没人去追嘛?” ------------------------------------- 锦华出了瑞丰亭,朝梨花苑飞奔而去,夏梨一路追赶。 但锦华是柔弱女子,平日虽然不能说养尊处优,但是也从未干过重活,身体柔弱些。 才下过雪且有些起伏的路面,她摔倒了好几次,但每次摔倒,她又爬起,每次睡到又再爬起,她只想快快跑回梨花苑,把自己关进房间痛快的哭一场。 但事与愿违,她的双眼早已经蓄满了泪水,视线也逐渐模糊,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身上的斗篷也越发沉重,就一路跑一路摔。 终于夏梨看不过去,施展轻功,几步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将她带入了自己怀中。 夏梨的怀抱虽然不甚宽阔,但也是锦华临时的倚靠,锦华就像小船进入了港湾,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大放。 夏梨拦着她,看不远处一颗参天古树,夏梨抱紧她一个旋身到了树下,夏梨以背靠树,让锦华的身子完全的靠在自己身上,让她痛快的哭。 终于,将近两刻钟,锦华的哭声逐渐小了,也慢慢变成了抽泣,慢慢的,她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夏梨只感觉到胸口一片热乎乎的,想是锦华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再过片刻,夏梨连她抽泣的声音也听不到了,低头看时,锦华像个小猫儿似的,趴在她的身上睡着,脸颊还擒着泪痕。 夏梨小心翼翼的,用斗篷裹紧她的身体,将她的身体靠在树上,微微用力一带,锦华落在了她的背上,夏梨背着她回了梨花苑。 将锦华安顿在她自己的床上,夏梨又给她盖好了被子,但是夏梨并没有离开,而是倚靠在床边,看着锦华的睡颜。 夏梨时不时的为她拉一拉被子,锦华却睡得一点都不老实,总往夏梨的怀里钻,夏梨并未阻止,而是任由她头枕着自己的腿、小腹,甚至胸部。 大概半日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听秋梨进来说,太子殿下在下面会客厅等着姑娘,夏梨这才叫醒了锦华。 锦华一听是太子殿下驾到,心里便是一阵痛,曾几何时,太子哥哥是怎样的维护她,可是如今……哎,早已物是人非。 太子如今是已经婚配之人,又怎么还会在乎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呢?想到此,锦华更加排斥与太子相见。可是他毕竟是当今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 星儿整理好床铺,又重新换了一身粉紫色的冬衣,接过了秋梨点燃的手炉,这才缓缓的下得楼去。 会客厅里,靖璋已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虽然有些不耐,但是毕竟是等他的星儿妹妹,他还是耐得住的。 靖璋听见了楼梯上的脚步声,偏头去看,只见一抹清新的粉紫色,一个身材高挑走路声音很轻的的女子,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那身影站定,微微福身请安。 太子这代发觉,原来这人是锦华!今日宫门遇着她,过着斗篷,没觉同半年前有何不同。可此时一见,他曾经的小星儿长大了,如今已渐渐的成了少女。 腰肢愈发纤细轻盈,体态柔美挺拔,胸部微微隆起,连臀部也渐渐地丰腴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了轻熟的气质。 太子微微笑笑,更加期待,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丫头,长大成人,长成娉婷有致的女子。 太子坐下,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并希望锦华不要过多在意陈怡卿所说的话,还说了许多,坐了将近半个时辰方才离去。 然而太子却不知,他这边才刚离去,就已经有人将梨花苑的事情报到了疏庆宫。 ------------------------------------- 此时已是晚膳时分,陈怡卿离开了瑞丰亭,并没有回继康宫,而是去了疏庆宫,说是要配太后用晚膳。 但趁着服侍太后作画的当口,将锦华是如何晕倒,又借着晕倒被太子抱在怀里,还有如何纵容玉纯嬷嬷的侍卫将她烫着了等等,全都一股脑的说给了太后。 当然,在说的过程中陈氏更是添油加醋,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锦华。 太后起初听着,还只当是小孩子耍耍小性子,当说到,锦华不以自己庶民之身为警,公然同太子,坐在一张桌子上时,郭太后搁下了笔。 郭太后接过秀心递过来的手炉,在疏庆殿里踱起步来。 正踱步间,只见那小多子进门来,悄悄的跟桂纯说了几句,桂纯便转了回来。 “什么事?说。” 桂纯嬷嬷看看陈怡卿,又看看太后,太后便知,此事定是与太子有关。太后随便坐进了一张椅子里。 “但说无妨,甭管是什么都得在哀家这儿过过秤。” “回禀太后,刚才小多子来报,说太子殿下……”桂纯嬷嬷又看看陈氏。 陈怡卿一听“太子”二字,立刻整个人都直立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桂纯嬷嬷。 “嗯?怎么不说了?给哀家说清楚!”太后怒目圆睁。 “是!说太子殿下,去梨花苑探望锦华那丫头了,而且,而且在梨花苑里呆了足足半个时辰……” 啪!的,太后站起身,将手炉甩在了地上,手炉立刻炸裂,里面的炭块也飞了一地,娟心秀心赶忙领了几名小太监收拾了。 陈怡卿一听桂纯嬷嬷回完话,就哭闹了起来。 “皇祖母,您看您看,他又去找她了,这个星儿终是祸水!留着她不知道哪天太子就被她勾走了,如今她也一天天的大了,今日孙儿瞧着,反而愈发的标致了,身材也窈窕了许多,倘若哪天与太子做出丑事……” “行了!闭嘴!”太后嗔怒,“桂纯,唤了礼月来!” “是。”桂纯去了,不久后,礼月随着桂纯嬷嬷进了疏庆殿。 “给太后娘娘请安。”礼月福身。 “安!今日敬事房可还安宁”太后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太后,已经冬月了,敬事房上上下下也都在查底具结。”礼月回。 “辛者库可缺人手?” “并不缺,只是永巷那里缺几个人手,周总管已经物色了几名新进的长相一般的小太监,准备放过去了,奴才这边也备了三两个婆子,做助手。” “好。礼月听旨。” “是!”礼月福下身。 “传本宫懿旨,明日起,梨花苑朱氏锦华拨于辛者库永巷听用。”太后说的轻描淡写。 “礼月,礼月遵旨。” 礼月站起来时,整个人都软了些,三摇两晃的才站了起来,虽然星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么久,她早当她是亲生,如今太后下旨,叫她去辛者库也就罢了,竟然是却最肮脏的永巷,礼月心里有些滴血。 陈怡卿听了太后懿旨,心中大喜,心想:这次这个丫头是永世不得翻身了,让你勾引太子。 正当礼月退到门口,太后又开了口。 “不准她改成‘蕊’字,留着她的本名,让她以儆效尤!” 礼月行礼告退。礼月的心情无法平静,心里默念:丫头啊丫头,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太后?如今却,再也无处安身…… (); 第八十章 死过一回 第八十章 四天前的清晨…… 锦华是被秋梨叫醒的,当时也才卯正。秋梨急急的摇醒正在熟睡的她,然后说礼月姑姑来传太后懿旨。 她立刻穿衣下楼去姐懿旨。而当看到立在正堂的礼月姑姑时,不知为何,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礼月姑姑,好像突然又回到了特别反常的那个晚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从楼梯口一直注视这她下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而且,礼月姑姑今天身边带的也不是小宫女,而是太后身边的多公公。锦华下得楼来,赶快三步并作两步,扑跪在了礼月面前。 “臣女朱氏锦华接太后懿旨。” “朱氏女锦华,自今日起拨于辛者库永巷听用,本应从‘蕊’字辈,特不准其更名,保留本名,以儆效尤!”礼月姑姑冰冷冷的念着。 什么?辛者库永巷?!锦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贬损她去永巷?那里……那里可是……可是刷恭桶的地方,多是缘罪之人流放过去受罚的,难道、难道自己是去受罚?锦华心中一片问号,说不出的难过。 “什么?姑娘去永巷?!”秋梨惊叫出声。 礼月姑姑一个眼神,秋梨就赶快住了嘴。 “臣女朱氏锦华,接旨!”锦华颤抖着叩头。 礼月也是满心的心疼,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姑娘,太后怎么忍心将她贬损去永巷,哪怕只是辛者库也好,或者送牛乳,或者伺候花草,哪怕洗衣服,也比一朵鲜花生生的糟践了好啊。 礼月姑姑上前一步,欲扶起她,但刚刚碰触她的手臂,就已经感受到宽大的袍服里,她的身体在颤抖。 锦华哭了,换做谁,恐怕也 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她是被秋梨叫醒,然后去接礼月姑姑转述的太后懿旨,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 锦华是被秋梨叫醒的,当时也才卯正。秋梨急急的摇醒正在熟睡的她,然后说礼月姑姑来传太后懿旨。 她立刻穿衣下楼去姐懿旨。而当看到立在正堂的礼月姑姑时,不知为何,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礼月姑姑,好像突然又回到了特别反常的那个晚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从楼梯口一直注视这她下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而且,礼月姑姑今天身边带的也不是小宫女,而是太后身边的多公公。锦华下得楼来,赶快三步并作两步,扑跪在了礼月面前。 “臣女朱氏锦华接太后懿旨。” “朱氏女锦华,自今日起拨于辛者库永巷听用,本应从‘蕊’字辈,特不准其更名,保留本名,以儆效尤!”礼月姑姑冰冷冷的念着。 什么?辛者库永巷?!锦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贬损她去永巷?那里……那里可是……可是刷恭桶的地方,多是缘罪之人流放过去受罚的,难道、难道自己是去受罚?锦华心中一片问号,说不出的难过。 “什么?姑娘去永巷?!”秋梨惊叫出声。 礼月姑姑一个眼神,秋梨就赶快住了嘴。 “臣女朱氏锦华,接旨!”锦华颤抖着叩头。 礼月也是满心的心疼,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姑娘,太后怎么忍心将她贬损去永巷,哪怕只是辛者库也好,或者送牛乳,或者伺候花草,哪怕洗衣服,也比一朵鲜花生生的糟践了好啊。 礼月姑姑上前一步,欲扶起她,但刚刚碰触她的手臂,就已经感受到宽大的袍服里,她的身体在颤抖。 锦华哭了,换做谁,恐怕也 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她是被秋梨叫醒,然后去接礼月姑姑转述的太后懿旨,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 她立刻穿衣下楼去姐懿旨。而当看到立在正堂的礼月姑姑时,不知为何,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礼月姑姑,好像突然又回到了特别反常的那个晚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从楼梯口一直注视这她下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而且,礼月姑姑今天身边带的也不是小宫女,而是太后身边的多公公。锦华下得楼来,赶快三步并作两步,扑跪在了礼月面前。 “臣女朱氏锦华接太后懿旨。” “朱氏女锦华,自今日起拨于辛者库永巷听用,本应从‘蕊’字辈,特不准其更名,保留本名,以儆效尤!”礼月姑姑冰冷冷的念着。 什么?辛者库永巷?!锦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贬损她去永巷?那里……那里可是……可是刷恭桶的地方,多是缘罪之人流放过去受罚的,难道、难道自己是去受罚?锦华心中一片问号,说不出的难过。 “什么?姑娘去永巷?!”秋梨惊叫出声。 礼月姑姑一个眼神,秋梨就赶快住了嘴。 “臣女朱氏锦华,接旨!”锦华颤抖着叩头。 礼月也是满心的心疼,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姑娘,太后怎么忍心将她贬损去永巷,哪怕只是辛者库也好,或者送牛乳,或者伺候花草,哪怕洗衣服,也比一朵鲜花生生的糟践了好啊。 礼月姑姑上前一步,欲扶起她,但刚刚碰触她的手臂,就已经感受到宽大的袍服里,她的身体在颤抖。 锦华哭了,换做谁,恐怕也 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她是被秋梨叫醒,然后去接礼月姑姑转述的太后懿旨,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 礼月姑姑,好像突然又回到了特别反常的那个晚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从楼梯口一直注视这她下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而且,礼月姑姑今天身边带的也不是小宫女,而是太后身边的多公公。锦华下得楼来,赶快三步并作两步,扑跪在了礼月面前。 “臣女朱氏锦华接太后懿旨。” “朱氏女锦华,自今日起拨于辛者库永巷听用,本应从‘蕊’字辈,特不准其更名,保留本名,以儆效尤!”礼月姑姑冰冷冷的念着。 什么?辛者库永巷?!锦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贬损她去永巷?那里……那里可是……可是刷恭桶的地方,多是缘罪之人流放过去受罚的,难道、难道自己是去受罚?锦华心中一片问号,说不出的难过。 “什么?姑娘去永巷?!”秋梨惊叫出声。 礼月姑姑一个眼神,秋梨就赶快住了嘴。 “臣女朱氏锦华,接旨!”锦华颤抖着叩头。 礼月也是满心的心疼,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姑娘,太后怎么忍心将她贬损去永巷,哪怕只是辛者库也好,或者送牛乳,或者伺候花草,哪怕洗衣服,也比一朵鲜花生生的糟践了好啊。 礼月姑姑上前一步,欲扶起她,但刚刚碰触她的手臂,就已经感受到宽大的袍服里,她的身体在颤抖。 锦华哭了,换做谁,恐怕也 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她是被秋梨叫醒,然后去接礼月姑姑转述的太后懿旨,如今已经是冬月下旬,冬天已经到了最冷的时候,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就被永巷管事的张公公叫了出去,一阵数落,大致说的是,马桶刷的不干净,草灰放的太少有异味。 锦华是被秋梨叫醒的,当时也才卯正。秋梨急急的摇醒正在熟睡的她,然后说礼月姑姑来传太后懿旨。 她立刻穿衣下楼去姐懿旨。而当看到立在正堂的礼月姑姑时,不知为何,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礼月姑姑,好像突然又回到了特别反常的那个晚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从楼梯口一直注视这她下楼,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 而且,礼月姑姑今天身边带的也不是小宫女,而是太后身边的多公公。锦华下得楼来,赶快三步并作两步,扑跪在了礼月面前。 “臣女朱氏锦华接太后懿旨。” “朱氏女锦华,自今日起拨于辛者库永巷听用,本应从‘蕊’字辈,特不准其更名,保留本名,以儆效尤!”礼月姑姑冰冷冷的念着。 (); 第八十一章 奇云门(上) 腊月中旬,直隶省京城内外早已一片白雪皑皑。一颗叶子早已掉光的大树下,一位身着棕色裘皮大衣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 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五子靖珵,他在等一个人,这人就是他心爱同胞的弟弟姒靖臻。兄弟两三月前离京时就早已约好,在直隶府与晋西省界碑这里见面。 当初他们离京,也是在这里分手的,一个往西一个往南。如今,皇五子靖珵已从南方归来,也已经在此处等待靖瑧两天了。 忽然马蹄声响起,三两个人骑马飞奔而来,那人在剧里靖珵十几米的地方,下了马,跑了几步到五皇子马下。 “主子,我们几个顺着官道往西跑了十几里,都没有见到七殿下的车马,今天恐怕又等不到七殿下了,依奴才看,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说话的正室五皇子贴身太监小阔子。 “你们且去后面茶寮暖和暖和,如今离酉时还有半个多时辰,我们再等等吧。”靖瑭能感觉到自己的亲弟弟快到了。 “可是,主子,客栈离这里还有四五里的路程,酉时天就快黑了,恐怕咱们回客栈路上不安全啊。” 是啊!众人也附和小阔子。 “这样吧差一刻酉时,我们就往客栈返吧。你们先去烤烤火,我在这里盯着。”靖珵吩咐。 小阔子赶紧个后面的两人小声的说了几句,那两人骑上马往不远处的茶寮去了,小阔子又骑上马,与靖珵并排,一起往西边望。 腊月中旬,直隶省京城内外早已一片白雪皑皑。一颗叶子早已掉光的大树下,一位身着棕色裘皮大衣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 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五子靖珵,他在等一个人,这人就是他心爱同胞的弟弟姒靖臻。兄弟两三月前离京时就早已约好,在直隶府与晋西省界碑这里见面。 当初他们离京,也是在这里分手的,一个往西一个往南。如今,皇五子靖珵已从南方归来,也已经在此处等待靖瑧两天了。 忽然马蹄声响起,三两个人骑马飞奔而来,那人在剧里靖珵十几米的地方,下了马,跑了几步到五皇子马下。 “主子,我们几个顺着官道往西跑了十几里,都没有见到七殿下的车马,今天恐怕又等不到七殿下了,依奴才看,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说话的正室五皇子贴身太监小阔子。 “你们且去后面茶寮暖和暖和,如今离酉时还有半个多时辰,我们再等等吧。”靖瑭能感觉到自己的亲弟弟快到了。 “可是,主子,客栈离这里还有四五里的路程,酉时天就快黑了,恐怕咱们回客栈路上不安全啊。” 是啊!众人也附和小阔子。 “这样吧差一刻酉时,我们就往客栈返吧。你们先去烤烤火,我在这里盯着。”靖珵吩咐。 小阔子赶紧个后面的两人小声的说了几句,那两人骑上马往不远处的茶寮去了,小阔子又骑上马,与靖珵并排,一起往西边望。 腊月中旬,直隶省京城内外早已一片白雪皑皑。一颗叶子早已掉光的大树下,一位身着棕色裘皮大衣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 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五子靖珵,他在等一个人,这人就是他心爱同胞的弟弟姒靖臻。兄弟两三月前离京时就早已约好,在直隶府与晋西省界碑这里见面。 当初他们离京,也是在这里分手的,一个往西一个往南。如今,皇五子靖珵已从南方归来,也已经在此处等待靖瑧两天了。 忽然马蹄声响起,三两个人骑马飞奔而来,那人在剧里靖珵十几米的地方,下了马,跑了几步到五皇子马下。 “主子,我们几个顺着官道往西跑了十几里,都没有见到七殿下的车马,今天恐怕又等不到七殿下了,依奴才看,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说话的正室五皇子贴身太监小阔子。 “你们且去后面茶寮暖和暖和,如今离酉时还有半个多时辰,我们再等等吧。”靖瑭能感觉到自己的亲弟弟快到了。 “可是,主子,客栈离这里还有四五里的路程,酉时天就快黑了,恐怕咱们回客栈路上不安全啊。” 是啊!众人也附和小阔子。 “这样吧差一刻酉时,我们就往客栈返吧。你们先去烤烤火,我在这里盯着。”靖珵吩咐。 小阔子赶紧个后面的两人小声的说了几句,那两人骑上马往不远处的茶寮去了,小阔子又骑上马,与靖珵并排,一起往西边望。 腊月中旬,直隶省京城内外早已一片白雪皑皑。一颗叶子早已掉光的大树下,一位身着棕色裘皮大衣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 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五子靖珵,他在等一个人,这人就是他心爱同胞的弟弟姒靖臻。兄弟两三月前离京时就早已约好,在直隶府与晋西省界碑这里见面。 当初他们离京,也是在这里分手的,一个往西一个往南。如今,皇五子靖珵已从南方归来,也已经在此处等待靖瑧两天了。 忽然马蹄声响起,三两个人骑马飞奔而来,那人在剧里靖珵十几米的地方,下了马,跑了几步到五皇子马下。 “主子,我们几个顺着官道往西跑了十几里,都没有见到七殿下的车马,今天恐怕又等不到七殿下了,依奴才看,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说话的正室五皇子贴身太监小阔子。 “你们且去后面茶寮暖和暖和,如今离酉时还有半个多时辰,我们再等等吧。”靖瑭能感觉到自己的亲弟弟快到了。 “可是,主子,客栈离这里还有四五里的路程,酉时天就快黑了,恐怕咱们回客栈路上不安全啊。” 是啊!众人也附和小阔子。 “这样吧差一刻酉时,我们就往客栈返吧。你们先去烤烤火,我在这里盯着。”靖珵吩咐。 小阔子赶紧个后面的两人小声的说了几句,那两人骑上马往不远处的茶寮去了,小阔子又骑上马,与靖珵并排,一起往西边望。 腊月中旬,直隶省京城内外早已一片白雪皑皑。一颗叶子早已掉光的大树下,一位身着棕色裘皮大衣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 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五子靖珵,他在等一个人,这人就是他心爱同胞的弟弟姒靖臻。兄弟两三月前离京时就早已约好,在直隶府与晋西省界碑这里见面。 当初他们离京,也是在这里分手的,一个往西一个往南。如今,皇五子靖珵已从南方归来,也已经在此处等待靖瑧两天了。 忽然马蹄声响起,三两个人骑马飞奔而来,那人在剧里靖珵十几米的地方,下了马,跑了几步到五皇子马下。 “主子,我们几个顺着官道往西跑了十几里,都没有见到七殿下的车马,今天恐怕又等不到七殿下了,依奴才看,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说话的正室五皇子贴身太监小阔子。 “你们且去后面茶寮暖和暖和,如今离酉时还有半个多时辰,我们再等等吧。”靖瑭能感觉到自己的亲弟弟快到了。 “可是,主子,客栈离这里还有四五里的路程,酉时天就快黑了,恐怕咱们回客栈路上不安全啊。” 是啊!众人也附和小阔子。 “这样吧差一刻酉时,我们就往客栈返吧。你们先去烤烤火,我在这里盯着。”靖珵吩咐。 小阔子赶紧个后面的两人小声的说了几句,那两人骑上马往不远处的茶寮去了,小阔子又骑上马,与靖珵并排,一起往西边望。 腊月中旬,直隶省京城内外早已一片白雪皑皑。一颗叶子早已掉光的大树下,一位身着棕色裘皮大衣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 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五子靖珵,他在等一个人,这人就是他心爱同胞的弟弟姒靖臻。兄弟两三月前离京时就早已约好,在直隶府与晋西省界碑这里见面。 腊月中旬,直隶省京城内外早已一片白雪皑皑。一颗叶子早已掉光的大树下,一位身着棕色裘皮大衣的男子骑在马背上望着远方。 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五子靖珵,他在等一个人,这人就是他心爱同胞的弟弟姒靖臻。兄弟两三月前离京时就早已约好,在直隶府与晋西省界碑这里见面。 当初他们离京,也是在这里分手的,一个往西一个往南。如今,皇五子靖珵已从南方归来,也已经在此处等待靖瑧两天了。 忽然马蹄声响起,三两个人骑马飞奔而来,那人在剧里靖珵十几米的地方,下了马,跑了几步到五皇子马下。 “主子,我们几个顺着官道往西跑了十几里,都没有见到七殿下的车马,今天恐怕又等不到七殿下了,依奴才看,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客栈吧。”说话的正室五皇子贴身太监小阔子。 “你们且去后面茶寮暖和暖和,如今离酉时还有半个多时辰,我们再等等吧。”靖瑭能感觉到自己的亲弟弟快到了。 “可是,主子,客栈离这里还有四五里的路程,酉时天就快黑了,恐怕咱们回客栈路上不安全啊。” 是啊!众人也附和小阔子。 “这样吧差一刻酉时,我们就往客栈返吧。你们先去烤烤火,我在这里盯着。”靖珵吩咐。 小阔子赶紧个后面的两人小声的说了几句,那两人骑上马往不远处的茶寮去了,小阔子又骑上马,与靖珵并排,一起往西边望。 (); 第八十二章 奇云门(下) 七皇子靖瑧把整个大院子前前后后都看了一个遍,惊讶于这里的设计严密,还有各个部门办事的严谨性。 但是一个问题始终萦绕他的心间,记得一进门时,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成五哥为门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门主,已经将您的房间和这位贵宾的房间收拾好了,随时可以上去休息。”当他心中疑问时,一位年纪及大概五十上下的嬷嬷前来回话。 “吴妈,你辛苦了,我知道了,还麻烦你嘱咐水房,晚宴之后,给浴室烧好水。”靖珵吩咐。 “是!”吴妈应声后下去了。 “五哥这?” “好了七弟,晚上洗澡时,我们兄弟两在细细的聊,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靖珵卖了个关子,暂且打发了靖瑧。 如今已经是腊月中旬,眼看小年降至,俗语有云:过了腊八就是年。靖珵选择这个时候过来奇云门,自然有他的用意。 一是想安抚一下还在不断地收集整理信息的儒生们。再有就是岁末了,身为东家的他,要查看一下账目往来,把年底的分红派发下去,让大家能过个好年。再有就是,办一次晚宴犒劳所有人。 靖珵等人,到达奇云门是已经过了申时,靖珵陪靖瑧参观了奇云门之后,就一头钻进账房,盯着账房先生对账结账,还有查看,自从奇云门成立以后的所有往来账目,知道晚宴。 而靖瑧也没闲着,她在第三进院子里上上下下查看,了解奇云门的所有工作流程,了解他们所收集信息的类型等等。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真的令靖瑧吓了一跳,这个奇云门简直就是大夏的一个信息中心,不亚于皇宫里的文津阁。 这里收集的信息大致分为几类:一官场见闻、二商贾经济、三大夏各地要闻、四周边各个国家要闻,还有个第五类,这却令靖瑧发笑,莫不是这是五哥假公济私? 第五类信息,就是大夏以及周边各个国家的秦楼楚馆信息,里面列的名录也很详尽,比如:名称,类型,鸨母有没有老公,理解花魁名字和最擅长什么,从良了没,最最搞笑的,甚至连姑娘第一次被梳拢,客人的名字都有详细的记载。 靖瑧好奇的看了很多。当看到北国的一段信息时,靖瑧颇为感兴趣。 这条信息记录,北国都城北都,有一间很出名的青|楼,这个青|楼背后的势力是北国的一位王子。 而这青|楼里的歌姬舞姬,统统来自大夏及其他国家,这个青|楼只接待寻|欢客,而从不给姑娘梳拢就是纯卖艺,也不给姑娘从良,而是姑娘慢了二十八岁送回原籍,自行嫁人。 这个青|楼迄今为止,最有名的花魁是一位叫碧霄的大夏女子。碧霄?靖瑧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靖瑧轻轻的把那则信息装回竹筒里,又放回原位,随后又抽出来另外的一个来看,记录的是波斯妓|院。再翻开一个记录的则是南越。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靖瑧对这些风月场所的信息桶看厌倦了,想去看看别的,往里面走,发现了一组顶到房顶的乌木柜子,分了上中下三层,但是当靖瑧想要伸手去打开时,却发现那柜子是被锁死的。 靖瑧围着那柜子 七皇子靖瑧把整个大院子前前后后都看了一个遍,惊讶于这里的设计严密,还有各个部门办事的严谨性。 但是一个问题始终萦绕他的心间,记得一进门时,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成五哥为门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门主,已经将您的房间和这位贵宾的房间收拾好了,随时可以上去休息。”当他心中疑问时,一位年纪及大概五十上下的嬷嬷前来回话。 “吴妈,你辛苦了,我知道了,还麻烦你嘱咐水房,晚宴之后,给浴室烧好水。”靖珵吩咐。 “是!”吴妈应声后下去了。 “五哥这?” “好了七弟,晚上洗澡时,我们兄弟两在细细的聊,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靖珵卖了个关子,暂且打发了靖瑧。 如今已经是腊月中旬,眼看小年降至,俗语有云:过了腊八就是年。靖珵选择这个时候过来奇云门,自然有他的用意。 一是想安抚一下还在不断地收集整理信息的儒生们。再有就是岁末了,身为东家的他,要查看一下账目往来,把年底的分红派发下去,让大家能过个好年。再有就是,办一次晚宴犒劳所有人。 靖珵等人,到达奇云门是已经过了申时,靖珵陪靖瑧参观了奇云门之后,就一头钻进账房,盯着账房先生对账结账,还有查看,自从奇云门成立以后的所有往来账目,知道晚宴。 而靖瑧也没闲着,她在第三进院子里上上下下查看,了解奇云门的所有工作流程,了解他们所收集信息的类型等等。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真的令靖瑧吓了一跳,这个奇云门简直就是大夏的一个信息中心,不亚于皇宫里的文津阁。 这里收集的信息大致分为几类:一官场见闻、二商贾经济、三大夏各地要闻、四周边各个国家要闻,还有个第五类,这却令靖瑧发笑,莫不是这是五哥假公济私? 第五类信息,就是大夏以及周边各个国家的秦楼楚馆信息,里面列的名录也很详尽,比如:名称,类型,鸨母有没有老公,理解花魁名字和最擅长什么,从良了没,最最搞笑的,甚至连姑娘第一次被梳拢,客人的名字都有详细的记载。 靖瑧好奇的看了很多。当看到北国的一段信息时,靖瑧颇为感兴趣。 这条信息记录,北国都城北都,有一间很出名的青|楼,这个青|楼背后的势力是北国的一位王子。 而这青|楼里的歌姬舞姬,统统来自大夏及其他国家,这个青|楼只接待寻|欢客,而从不给姑娘梳拢就是纯卖艺,也不给姑娘从良,而是姑娘慢了二十八岁送回原籍,自行嫁人。 这个青|楼迄今为止,最有名的花魁是一位叫碧霄的大夏女子。碧霄?靖瑧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靖瑧轻轻的把那则信息装回竹筒里,又放回原位,随后又抽出来另外的一个来看,记录的是波斯妓|院。再翻开一个记录的则是南越。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靖瑧对这些风月场所的信息桶看厌倦了,想去看看别的,往里面走,发现了一组顶到房顶的乌木柜子,分了上中下三层,但是当靖瑧想要伸手去打开时,却发现那柜子是被锁死的。 靖瑧围着那柜子 七皇子靖瑧把整个大院子前前后后都看了一个遍,惊讶于这里的设计严密,还有各个部门办事的严谨性。 但是一个问题始终萦绕他的心间,记得一进门时,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成五哥为门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门主,已经将您的房间和这位贵宾的房间收拾好了,随时可以上去休息。”当他心中疑问时,一位年纪及大概五十上下的嬷嬷前来回话。 “吴妈,你辛苦了,我知道了,还麻烦你嘱咐水房,晚宴之后,给浴室烧好水。”靖珵吩咐。 “是!”吴妈应声后下去了。 “五哥这?” “好了七弟,晚上洗澡时,我们兄弟两在细细的聊,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靖珵卖了个关子,暂且打发了靖瑧。 如今已经是腊月中旬,眼看小年降至,俗语有云:过了腊八就是年。靖珵选择这个时候过来奇云门,自然有他的用意。 一是想安抚一下还在不断地收集整理信息的儒生们。再有就是岁末了,身为东家的他,要查看一下账目往来,把年底的分红派发下去,让大家能过个好年。再有就是,办一次晚宴犒劳所有人。 靖珵等人,到达奇云门是已经过了申时,靖珵陪靖瑧参观了奇云门之后,就一头钻进账房,盯着账房先生对账结账,还有查看,自从奇云门成立以后的所有往来账目,知道晚宴。 而靖瑧也没闲着,她在第三进院子里上上下下查看,了解奇云门的所有工作流程,了解他们所收集信息的类型等等。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真的令靖瑧吓了一跳,这个奇云门简直就是大夏的一个信息中心,不亚于皇宫里的文津阁。 这里收集的信息大致分为几类:一官场见闻、二商贾经济、三大夏各地要闻、四周边各个国家要闻,还有个第五类,这却令靖瑧发笑,莫不是这是五哥假公济私? 第五类信息,就是大夏以及周边各个国家的秦楼楚馆信息,里面列的名录也很详尽,比如:名称,类型,鸨母有没有老公,理解花魁名字和最擅长什么,从良了没,最最搞笑的,甚至连姑娘第一次被梳拢,客人的名字都有详细的记载。 靖瑧好奇的看了很多。当看到北国的一段信息时,靖瑧颇为感兴趣。 这条信息记录,北国都城北都,有一间很出名的青|楼,这个青|楼背后的势力是北国的一位王子。 靖瑧好奇的看了很多。当看到北国的一段信息时,靖瑧颇为感兴趣。 这条信息记录,北国都城北都,有一间很出名的青|楼,这个青|楼背后的势力是北国的一位王子。 (); 第八十三章 皇宫内外两样世界 “五哥,没想到,你这奇云门还有这等享受的地方,哈哈!” 靖瑧此刻正漂浮在奇云门硕大的浴池里面,这浴池是长方形的,长两丈宽一丈余,此时此刻,这里只有靖瑧靖珵还有谢无救三人。 “嘿嘿!七殿下,你不知道,当初这个浴池,还是去去不才我,怂恿五殿下建的呢,怎么样?舒服吧?”谢无救邀功。 “舒服,舒服,相当的舒服!这儿虽然没有宁馨台的浴池大,但是一想想,就咱们几个人自在的在这里翻腾,没那些宫女婆子的监视伺候,就无比的畅快!哈哈哈!”靖瑧大笑,感受着浴室的回音。 “怎么?宫里还的浴池还有姑娘伺候?!”谢无救百般好奇。 一股水扑倒了谢无救的脸上,然后靖珵抓住了他的双肩,将他狠狠的向水下一压,靖瑧也过来帮忙,要问谢无救这个武官到底有多强,靖瑧靖珵两兄弟都制服不了他一个人。 谢无救浮上了水面,开始反击,几个半大男人在浴室打闹起来,浴室里回荡这他们的笑闹声。终于几个回合之后,几个人都累了,靠在浴池边上穿着粗气,仍然意犹未尽。 “你个无可救药的色鬼!什么姑娘伺候啊?!那都是宫里当差的宫人,还有嬷嬷,哎……”靖珵甩甩头。 “啊?都是老嬷嬷啊,那算了算了,还不如我家里呢,最大也不过姑姑辈的来伺候。”谢无救摇摇头。 “话说,无救兄,转过年你也十八了吧?定国公老太夫人,也该给你定门亲事了吧?”靖瑧问。 “倒是有一门娃娃亲,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谢无救低头看看自己手臂上的疤痕。 靖瑧靖瑭听他这么说,一阵好奇,纷纷游到了他身旁。 “说说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咱们也帮你参谋参谋。”靖瑧两兄弟坏坏的说。 “哎,说来话长,这门亲事,是我娘在世的时候,指腹的一门亲事,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如今我爹续了弦,这二娘并不一定愿意帮我撮合这门亲事,而且也太远了些。”谢无救微微仰头,看向远方。 “这倒是啊,没有你亲娘的主持,恐怕这门亲连上也是很难的。世子伯父平日也不操持这些……”靖珵说。 “等等,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啊,无救,你还没说呢?!”靖瑧着了急。 “就是京兆尹翁老太爷的外孙女。”谢无救说道。 “啊?!”靖瑧兄弟俩都很吃惊。 “不对啊,老谢,翁老太爷那外孙女不是老早就丢了嘛,怎么回事她呢?”靖珵又问。 “是翁老太爷的亲外孙女,你说的丢了的那个是翁老太爷嫡长女家里的庶出,我说的这个是翁老太爷三女儿嫡出,只不过,如今这三娘远嫁到东南去了。”谢无救有些遗憾的说出。 “东南?那不正是翁老太爷老家嘛,无救,你竟连这个都不知?”靖珵撩了一下水洒在谢无救脸上。 “啊?你此话可当真?”谢无救急的站了起来。 “自然当真!怎么拿这个骗你,想那朱老太爷也在东南啊,都已经告老了,他们两家是乡里,一处的。”靖珵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竟有这事儿,看来我真是……哎!太笨了!”谢无救重重的捶了下水。 噗嗤!靖瑧看着他的样子笑了出来。 “无救,你这样子像极了想女人想疯了的莽汉!哈哈哈!”靖瑧大笑起来,靖珵也忍俊不禁。 “你们怎么不早说呢?!”谢无救朝两人低吼。 “我们又不知道你家里的事。”兄弟俩齐齐回答。 “无救,说真的,你只消求世子伯父就好,让你那续弦的小妈,去翁老太爷府上走上一走,定能成的,想必人家也在等你家呢。”靖珵指点。 “殿下说的是。”谢无救抱腕。 一股水溅到了他的脸上。靖珵没好气的说:“说了多少回了,咱们兄弟一处,没有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咱们啊……”靖珵比了比两人,“都赤诚相见了,还弄那些管死人的礼数做什么?!” 说完,靖珵又掬起一捧水,撩到了谢无救脸上,几个人又开始打闹起来,清净的浴室里,几个人的笑声不断的回荡着。 在宫外的靖瑧逍遥着,但是在宫里的锦华则是另个世界了。 ------------------------------------- “五哥,没想到,你这奇云门还有这等享受的地方,哈哈!” 靖瑧此刻正漂浮在奇云门硕大的浴池里面,这浴池是长方形的,长两丈宽一丈余,此时此刻,这里只有靖瑧靖珵还有谢无救三人。 “嘿嘿!七殿下,你不知道,当初这个浴池,还是去去不才我,怂恿五殿下建的呢,怎么样?舒服吧?”谢无救邀功。 “舒服,舒服,相当的舒服!这儿虽然没有宁馨台的浴池大,但是一想想,就咱们几个人自在的在这里翻腾,没那些宫女婆子的监视伺候,就无比的畅快!哈哈哈!”靖瑧大笑,感受着浴室的回音。 “怎么?宫里还的浴池还有姑娘伺候?!”谢无救百般好奇。 一股水扑倒了谢无救的脸上,然后靖珵抓住了他的双肩,将他狠狠的向水下一压,靖瑧也过来帮忙,要问谢无救这个武官到底有多强,靖瑧靖珵两兄弟都制服不了他一个人。 谢无救浮上了水面,开始反击,几个半大男人在浴室打闹起来,浴室里回荡这他们的笑闹声。终于几个回合之后,几个人都累了,靠在浴池边上穿着粗气,仍然意犹未尽。 “你个无可救药的色鬼!什么姑娘伺候啊?!那都是宫里当差的宫人,还有嬷嬷,哎……”靖珵甩甩头。 “啊?都是老嬷嬷啊,那算了算了,还不如我家里呢,最大也不过姑姑辈的来伺候。”谢无救摇摇头。 “话说,无救兄,转过年你也十八了吧?定国公老太夫人,也该给你定门亲事了吧?”靖瑧问。 “倒是有一门娃娃亲,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谢无救低头看看自己手臂上的疤痕。 靖瑧靖瑭听他这么说,一阵好奇,纷纷游到了他身旁。 “说说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咱们也帮你参谋参谋。”靖瑧两兄弟坏坏的说。 “哎,说来话长,这门亲事,是我娘在世的时候,指腹的一门亲事,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如今我爹续了弦,这二娘并不一定愿意帮我撮合这门亲事,而且也太远了些。”谢无救微微仰头,看向远方。 “这倒是啊,没有你亲娘的主持,恐怕这门亲连上也是很难的。世子伯父平日也不操持这些……”靖珵说。 “等等,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啊,无救,你还没说呢?!”靖瑧着了急。 “就是京兆尹翁老太爷的外孙女。”谢无救说道。 “啊?!”靖瑧兄弟俩都很吃惊。 “不对啊,老谢,翁老太爷那外孙女不是老早就丢了嘛,怎么回事她呢?”靖珵又问。 “是翁老太爷的亲外孙女,你说的丢了的那个是翁老太爷嫡长女家里的庶出,我说的这个是翁老太爷三女儿嫡出,只不过,如今这三娘远嫁到东南去了。”谢无救有些遗憾的说出。 “东南?那不正是翁老太爷老家嘛,无救,你竟连这个都不知?”靖珵撩了一下水洒在谢无救脸上。 “啊?你此话可当真?”谢无救急的站了起来。 “自然当真!怎么拿这个骗你,想那朱老太爷也在东南啊,都已经告老了,他们两家是乡里,一处的。”靖珵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竟有这事儿,看来我真是……哎!太笨了!”谢无救重重的捶了下水。 噗嗤!靖瑧看着他的样子笑了出来。 “无救,你这样子像极了想女人想疯了的莽汉!哈哈哈!”靖瑧大笑起来,靖珵也忍俊不禁。 “你们怎么不早说呢?!”谢无救朝两人低吼。 “我们又不知道你家里的事。”兄弟俩齐齐回答。 “无救,说真的,你只消求世子伯父就好,让你那续弦的小妈,去翁老太爷府上走上一走,定能成的,想必人家也在等你家呢。”靖珵指点。 “殿下说的是。”谢无救抱腕。 一股水溅到了他的脸上。靖珵没好气的说:“说了多少回了,咱们兄弟一处,没有什么殿下不殿下,的咱们啊……”靖珵比了比两人,“都赤诚相见了,还弄那些管死人的礼数做什么?!” 说完,靖珵又掬起一捧水,撩到了谢无救脸上,几个人又开始打闹起来,清净的浴室里,几个人的笑声不断的回荡着。 在宫外的靖瑧逍遥着,但是在宫里的锦华则是另个世界了。 ------------------------------------- 辛者库的永巷里,已过了一更天,锦华还在池子边上,冒着严寒刷着恭桶。 转眼,锦华来到永巷已经将近一个月,起初还好,但是最近越发的工作多了起来,有些不是她的活儿,也交给她干了,弄得她刷恭桶的时候总是被抽调出去干别的,但是回来还要继续刷没刷完的恭桶。 这种情况,已经五六天了,她已经几近崩溃的顶点,今天她又是饿着肚子在这里,刷着马桶,水池的水都冻起来好几次了,她的手也冻得几乎没了知觉,可是回头看看,还有十几个桶没有刷完。 (); 第八十四章 涟漪四起 净纯嬷嬷倒是给锦华提了个醒,说让锦华去贿赂贿赂张公公,日子可能也会好过一些。 可是,锦华看这件事情,别非如此,她总感觉是幕后,有推手在推动这件事,否则不会如此刁难她。 而且,她才到辛者库,就贸然给主事太监送礼,送好方则罢了,如果没送好,那不是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嘛,而且据锦华观察,张公公倒不像是那种很容易就收别人钱财的人,此时虽然正确,但是要从长计议、 是的了,关于贿赂主事的事儿,不能贸然行事。 但是,张滦饭后教她的几样干活儿的技巧,倒是实用的紧,锦华这回是服了,后来凡是干活的事儿她都请教这个憨憨的小哥哥。 ------------------------------------- 京城西南郊西山脚下奇云门 靖珵等人已经送走了大部分儒生,该发的赏钱分红,也都分发干净了。如今院子里只剩下几人,除了他们兄弟和谢无救外,还有文掌门司空卓文、老崔,还有财掌门,也就是账房的主簿孙刘孙先生。 “孙先生,你等几位掌门和老崔,都各自再多加三十两银子,记载我的名目下即可。”靖珵吩咐 “门主,这不合适吧?!”孙先生扯出了一抹不太好意思的笑。 “是啊门主,我等一年的例银就已经快赶上一个当朝宰相了,怎么年底拿完分红,还额外再拿呢?这不好,不好。”司空卓文也颇为勉强。 “门主,想当初我卖给您这个院子,总共的佣金,也才二十几两,就够我一家活计一年半载绰绰有余了,如今您是例银也给了分红也给了,还赏下了,现在又让多拿,这,这这,让我等怎么好意思啊。”。 靖珵本欲说话,靖瑧走上了前,和煦的笑容面对这种人,悠悠的开了口。 “司空先生,就冲您昨天拦着我不让我看那天柜里的竹筒,就值这三十两,我年纪轻,资历浅,但我也有一句话说与你们听,你们觉得对,就尽管收下,别说个不字,若我说的不对,你们自取烦你们门主。” “什么话?小先生,请讲!”几人齐齐说。 靖瑧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又笑笑。 “虽然这奇云门是你们门主一手创立,但是这里所有的经营,全部是靠庞大的信息网,和各个环节缜密的合作。” “例如,对每一位客户的每一个订单每一笔钱,都是要精密计算,而交付客户的信息又需要反复识别真伪,而获取这些信息的保障又需要人手去协助,接待客户和最后令客户满意,还有有人在从中润滑,所以,你们几大掌门包括老崔大哥,都是必不可少,也是密不可分的。” “你们门主之所以能额外在给付你们一些额外的奖励,正式看中了你们的这些付出,所以要我说,伯乐识良驹,良驹也须得伯乐识,你们说,是与不是?” 一套话说下来,众人都纷纷点头,觉得这小公子说的在理,好像他们要是不收下门主上次的这三十两银子,就对不住门主的苦心栽培了一样。 “好!小先生,我老孙就愧领了!” 孙刘先生第一个表态,剩下的几位掌门也都纷纷表示同意,心里自有一番甜美在心。门主虽然年纪轻轻,但是高瞻远瞩,待人有宽厚,奖惩有度,跟着他干,心里有干劲。 靖珵趁着大家情绪高涨,又将来年的新部署,交代了一番,奇云门还要扩大,经营的范围也要扩大,而且还要在各地建立信息网。 事情交代完,钱发完,大家便散了,只留谢无救的手下们还有吴妈两口子,留下来看院子,以保太平。 众人散去,谢无救也被靖珵支开去查看马匹了。靖珵拍了拍靖瑧的肩膀,微笑以对,并用一种略带诧异又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亲弟弟,靖瑧则被他的深情吓了一笑。 “五哥,这干嘛这样看着我?” 靖珵只笑不答,却又引起了靖瑧又一次的询问。 “七弟啊,五哥没想到啊,你的经纬之才,和口舌之才如此厉害。”靖珵望望远处的高山。 哈哈哈!靖瑧一阵笑,一拳捶在了靖珵的肩膀上。 “五哥你说什么呢?我只是看你劝说不动,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说了一说,他们不知我是谁,自然觉得我说的话更明白些。”靖瑧笑着说,“不过还是五哥你,出乎意料,怎么就弄了这么个奇云门?” 靖珵扬天笑了笑,依然是刚才的深情。 “不瞒七弟你说,人人都说二哥有夺嫡之心,周后想要扶正自己的儿子,但是唯独你五哥我,没有这份心思。” 靖瑧看着他,不发一语。 “我创这奇云门,”靖珵眯起眼睛看了看靖瑧,“最开始的想法很单纯,就像敛尽天下美女,有朝一日,我要游历各国,赏遍天下美女!” “那怎么有变成了现在这样呢?”靖瑧疑惑,不过他相信他五哥的这份“爱美之心”。 “活儿是一样的干,可是搜集搜集,很多信息,就随之一同而来了,司空卓文发现很多信息都是京城黑市重金买卖的消息,那兄弟我当然就坐享其成了。”靖珵笑笑。 靖瑧点点头,虽然不知这里面道道,但是拉偏手赚钱,靖瑧觉得倒是很好的事情。不过…… “不过五哥,你贩卖消息,切莫触及国本啊!毕竟……” “七弟放心,我是帝姒子孙,怎会做那自挖墙角的事情呢!” “那便好了。” 两兄弟正说着话,只见司空卓文上气不接下气的又跑了回来,将一个不大不小的锦囊塞在了靖珵手里。 “门、门主,这是上个月天柜的筛出来的消息,本想早上给你,忙起来就忘记了,门主告辞!” 说着,司空卓文拱了拱手,便又离开了。 靖珵接过后便要拆开,靖瑧见司空专门跑回来一趟,想必是很重要的消息,自己还是不要伸脚的好,便转身也去马厩看马了。 靖珵打开来锦囊,查看了几个竹筒里的消息,大多是无意义的,只有两条颇为引起他的注意。 一条是说德妃动向,而另一条,靖珵望了望靖瑧远去的方向…… ------------------------------------- 靖瑧靖珵谢无救三人,又在奇云门留宿一宿,次日清晨几人辞了吴妈夫妇,便带着小厮和贴身的内侍等也策马离开了,一路赶往京城,与使节仪仗队汇合。 大概中午时分,三人便赶上队伍,兄弟两便一起去吏部礼部和兵部,把节杖印信还有羽林兵符等一一交付后,便进了宫参见了裕德帝,并将出使文牒和一些国家回函和国书等一并呈上。 裕德帝见两个儿子双双平安回还喜出望外,赶紧让他们拜见了太后赶紧去休息。 兄弟二人拜望了太后,从太后处得知,如今母亲小产,在汤泉宫静养,眼看就要过年了,二人可以去汤泉宫,迎贤贵妃回宫一同辞旧迎新。 兄弟二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一看母亲,但临出宫去往汤泉宫之前,靖瑧还有个日思夜想的人,他想先去看一看。 但却被靖珵拦下了,并斥责他,怎么还不曾尽孝道,就要去儿女情长?靖珵竟用了不孝的词汇来说靖瑧。 靖瑧平时最孝敬母妃,听哥哥这样说,倍感沉重,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心里默默的骂了自己几十回,方随着靖珵当日就赶往了汤泉宫。 靖瑧坐在马车里,一路上从怀里将锦华送给她的香囊几十回,摸了又摸,抚了又抚,还不时的傻笑,总之很珍惜。 坐在他对面的靖珵,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如此这般,心情是十分复杂的,他想告诉他什么,却又怕开口伤了弟弟的心。 就这样,兄弟两终于到达西郊别苑汤泉宫了,此时天色已晚。 当兄弟二人急冲冲的拜见母亲时,当两人双双站在贤贵妃面前时,贤贵妃俨然被眼前的两人惊住了,以为自己一定是盼子心切,如今出现了幻觉,贤妃面色青白,双眼空洞的望着两人,瞬间流下了眼泪。 “莲心,本宫是不是太想珵儿瑧儿了,怎么竟出现了幻觉呢?” 贤贵妃的话一出口,莲心的眼泪也没忍住,鼻子一酸就滑了出来。莲心赶紧蹲到贤妃身边,告知她这是真的。 “母亲,儿子们回来了!儿子们给母亲请安!”兄弟两双双跪地,齐齐的说道。 “儿子!真是你们?!”贤贵妃两三步跑到他们面前,一把揽住了两人脖颈,三人头抵头的哭了起来,“儿啊!娘想你们想的肠子都要断了……” 两位皇子,如今也再禁不住思母之情,也哭了起来。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同时两人都离开了,可想而知贤贵妃的心怎么受得了。可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更何况是两个双双离开。 正当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哭泣,一阵脚步声由外面进来,越来越近。 莲心搀扶贤贵妃,小声说道:“娘娘,舅奶奶和表小姐来了。” 母子三人,这才稍稍收敛,纷纷站起身,背身去擦拭眼泪。 贤贵妃用帕子擦着眼泪,面色也添了几分红润,泪痕还未拭去,却已笑脸相迎。 “臣妾(女)给贤贵妃娘娘请安。”卢氏舅奶奶并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一同福了一福。 “哎呀,嫂嫂,这又不是在宫里,都是一家人哪里那么多虚礼?!”此时的贤贵妃竟像换了一个人,说话眼神都甚是灵动。 “妹妹这两位……莫不是两位皇子?”卢氏舅奶奶开口问道。 “是是是,本宫的两个儿子回来了。”贤贵妃介绍,“珵儿瑧儿,开来见过你大舅母。” 靖瑧靖珵转过身来双双行礼,那母女两自是还礼。就在行礼闭,起身之际,靖珵与对面的女子四目相对,一颗静如止水的心,瞬间涟漪四起…… (); 第八十五章 荀氏拆说三门联纵 靖珵看到对面的女子,心中拨开了阵阵涟漪。 几次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靖珵的心里忽然浮现了众多的诗句。 再抬首看时,去仿佛曾经沧海难为水一样的熟悉,这女孩儿是谁?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靖珵心里想着。那女孩看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片刻错愕,然后抿嘴笑了笑,便别过了眼神去。 这小动作怎么会逃过靖瑧的眼睛,靖瑧看了眼五哥,微微的笑了笑。不过再看那女孩儿,靖瑧也顿了顿,那女孩眉眼间又几分像谁,一时想不起,靖瑧又看向五哥,偏巧靖珵也在看着他,靖瑧坏坏的笑了笑。 “珵儿瑧儿,这是你大舅母,这位是……”贤贵妃看向那女孩儿。 “姑母,绮云过了年十四。”那女孩说起话来,恬淡安然。 “绮云?好名字!云彩轻薄美妙如绮罗,色彩斑斓梦幻柔苏,好名字!”靖珵毫不避讳的一通夸奖。 哈哈哈!靖瑧大笑起来,靖珵瞬间有点儿尴尬,连卢氏舅奶奶脸上都略有尴尬之色。 呵呵!贤贵妃讪笑几声,马上反应了过来。 “哦哦,云儿十四,这位你的表哥靖珵,虚长了你一岁,过了年十五,那位是靖瑧表弟,与你年龄相仿略小些。” 几人有互相行了行礼,那女孩儿有些不好意思,佯称落了东西在房间里,离开了,靖珵看着佳人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 “舅母,您几时有了这个表妹,怎么先前都没见过?”靖珵问。 “瞧这孩子说的,你舅母我一把年纪了,还哪儿来的你这个表妹?呵呵,这是你四舅家的女儿,明年在京待选秀女。” 卢氏舅奶奶本姓荀,出身关陇荀氏,相传是颍川荀彧后代,是关陇卢氏的嫡长子之妻,今年已经将近六十了,此次实为代婆婆来伴贤贵妃才进了京,但来年秋末,就要再选秀女,绮云在选之列,家族想要绮云先熟悉下京城的环境,也拜访一些女流名师,才同荀氏一同进京。 “舅母,为何与您母女相称?四舅母怎么不一同来?”靖珵倒是问的直接。 “哈哈哈,妹妹你这个儿子说话倒是明快啊。”荀氏开心的笑着,“你四舅母生下她没多久就撒手去了,你四舅多年未续弦,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双儿女,日子怎地能好过?绮云就过继到我膝下了。” “哦哦,原来如此。”靖珵倒是略显开心。 贤贵妃看着儿子问东问西,心中忽然有了个主意,但也并未说破,只道儿子平时爽利,怎么南下一趟回来却变得腻腻歪歪的,一定是南边的糖吃多了。 靖瑧略略了解五哥心事,但只是坏坏的笑笑,并没当面说出。 这一夜兄弟两自然是要留宿汤泉宫的,一来时辰实在晚了些,另外几个月母子未相见,贤贵妃怎的会放兄弟二人离开,兄弟两也自是不愿离去。 晚膳后,绮云早早的离去了。荀氏还伴着贤贵妃做做女红,聊些闲天,还有些关陇的杂事。 靖瑧和靖珵二人,插不上嘴,便去泡温泉了。 “嫂嫂,这绮云的娘亲是哪家的千金来着?我出阁时,四弟还小尚未婚配,这一晃都二十多年了。”贤贵妃回忆这往日在家里时光。 “别道你记不得了,就连府里的的老人儿都有记不住的了,你说花容月貌的,健健康康就去了。”荀氏回忆。 “是哪家?”贤贵妃追问。 “就是万俟氏的的清岫啊!”荀氏轻描淡写的说道。 “万俟氏……清岫?”贤贵妃脑中国电一样的感觉,似有什么事,但又想不出了。 “她也是太痴了,四弟不过是出去历练个两三年,她守着两个孩子也便吧,每日都要到那十里渡口去迎着候着,痴痴的望着老四远去的方向,最后空惹了一身的寒症,连年关都没过去,就没了,哎……”说着荀氏还挤出了几滴清泪。 “哎,真是个苦命人。虽然四弟不是母亲所出,可母亲向来待他如亲生啊,府里上下又哪个敢小瞧他?哎……四弟也是个命苦的,幼年丧母,青年丧妻,所幸还有家里上下帮衬。”贤贵妃可怜她这位弟弟。 “可说呢,婚配万俟氏嫡女,虽说万俟氏这两年有些败落,可是毕竟也是大族门第,人家一个嫡出长女配了他,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况且,万俟氏这几年依仗着清流寒门也挺起来了许多,哎,终是没有缘分啊。”荀氏再次惋惜。 “嫂嫂,您说的是?”贤贵妃并不解荀氏的意思。 这时莲心端上来两碗滋补的花胶银耳汤,布到了两人面前。 “舅奶奶您请,如今冬至已过,天气越发的燥了些,这个汤润肺最是好,明日泡了温泉才是最好。”莲心笑笑,退了出去。 “看看这丫头,宫里的丫头总是好的,不比咱们家里带出来,粗陋了许多,难怪要这么早送绮云进京来长些见识。” 贤贵妃笑笑,无知一语,只比了个“请”的手势。 “也是,你在宫里每天应付这个那个就很忙了,哪里还晓得家里的事。万俟氏的次女,也就是清岫的妹妹,嫁的是如今的济东巡抚兼总督朱巡。”荀氏吃了口汤。 “朱巡?被皇上点了好几次‘卓异’的那个?”贤贵妃对这位朝臣倒是有几分印象。 “对对,就是他。朱巡的大夫人是京兆尹翁吉的嫡长女,万俟家的姑娘是二夫人,不过据说两位夫人好的一个人儿似的! 朱巡这个人本就有些根基的,家学渊源极深,他父亲朱老太爷是前朝的重臣,如今虽然已经告老了,却在故里办起了朱氏家学,很多才子慕名而去,如今有些关陇世家没落些也都送儿孙过去。 万俟家族与朱家互通,又在关陇也兴办关陇朱氏家塾,门槛很低,很多在朱氏家学优秀的寒门子弟,都可凭着朱老太爷的推荐到关陇学习,那些个寒门弟子哪里接触过望族,忽然有这么个机会,就跟捡到了香饽饽似的!如今万俟氏俨然成了寒门子弟里的名门望族! 如今翁大人圣宠正隆,皇上也很倚重,翁家在东南也是很有根基,上几代人都出身商贾,商贾之家除了名誉上低了些,不比望族,可是钱是有的啊,如今翁氏在东南资助朱老太爷兴学,还弄了个什么‘百工坊’,说是专为学子实践之用,一时间,朱家家学在学子文人之间成了一等一的高第。 你大哥说,朱家大有清流寒门领袖之风,如今三家联手,将来不可估量。” 荀氏说了这许多,忽然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又说:“虽然咱们家里不当绮云是庶出,可论资排辈,怎们轮到她来选秀?就是顾忌万俟氏这两年的势头,这也是你大哥说的。” 贤贵妃点点头,难怪了,怎么大嫂会带了这个丫头进京来选秀,却原来因为她的母家。 “不过这个丫头倒是孝顺的,平日里也给她爹爹解个宽心,打个鞋子之类,她那同胞的哥哥确是正调皮的年龄,不太省心。四弟近些年没有续弦,更美了管束。” “嫂嫂,没事的,男孩子嘛,总是要皮上几年,您看我这一对儿儿子,平日里,也总是不见人的,不过好在有宁馨台的太傅约束着。乡里不总是说,淘气出好的嘛,说不定将来怎么样的。”贤贵妃见了绮云这般,想她那双生的哥哥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也就这几年吧,十六一过便要寻一门亲事了。”荀氏说着。 “嫂嫂,倒是您,如今都两个孙子了,怎么舍得下来照顾我?”贤贵妃笑。 “如今你那大侄子已经点了官儿了,带着妻儿去上任了,二侄子虽然在家里,但是孩子也不小了,已经进了家学,我操心的地方少了,出来也是散散心,也见识下京城的繁华。”荀氏一副喜色。 “嫂嫂来的正是时候,如今小年以后,马上就除夕了,京城除夕和上元节最是热闹,倒时,我也请了圣旨,陪你逛几遭,不过也要太后恩准。 如若不然,宫里倒是每年都有庙会,虽然都是宫女太监假扮的,但也会拿些真的物件出来交易,也很有一番特色,到时让绮云也进宫来,与宫里人多熟络熟络,看她的造化。” 贤贵妃心里早就有了些许主意,此刻只是不便说,须得机缘巧合,方能实现。 “那敢情好,妹妹是有造化之人,在宫里地位仅次于太后皇后,也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了,这绮云,不求进宫,配个好人家也是一件大好事。”荀氏算盘倒是打的精明。 姑嫂两人继续闲聊,兴许今日贤贵妃高兴,姑嫂二人聊到了五更天方各自歇息,期间绮云又送了一次宵夜,甚是有礼,颇得贤贵妃喜欢。 倒是靖瑧靖珵二兄弟泡着露天温泉舒服的紧。 (); 第八十六章 先皇后之谜 汤泉宫位于大夏京城的西郊,但也只是西郊皇家别苑的的冰山一角,但这里却已经占地九十九亩,拥有六座室内汤泉池宫殿,还有两座室外汤泉池并配以寝殿,另隐密的私汤池若干。 如今靖瑧靖珵兄弟俩,就在一处开阔的露天池子,这里温汤冒着潺潺热气,还能看着满天繁星,时不时有些风吹来零星雪丝,甚是享受。这种泡法也是裕德帝的最爱。 “五哥,你今日是怎么了?似被人拿了魂魄去。”靖瑧笑着将身体全部没入水中,只留头部在外面。 “你又乱猜了,我可是立志要看遍世间奇花之人。”靖珵再次抛出今生所愿。 “五哥,你这可是不打自招,弟弟我可没说什么花儿不花儿的,我只关心此绮云是不是彼奇云……哈哈哈” 说完靖瑧朗笑,声音回荡。靖瑧的话却让靖珵茅塞顿开,莫非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亦或缘分?靖珵心里默默想着。 靖瑧又看了看沉思的他,邪腻的笑了笑,从汤池中渐渐起身,露出了精壮的身体,旁边服侍的小宫女倒抽了一口凉气,赶快避开了。 靖瑧看见那小宫女的反应,又看看自己,甚是骄傲,平日习武不是白练的。不过他更想给她看。 “你也休炸我,我自知。”靖珵也站起了身。“明日回宫,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她吧,昨天司空送回来的消息说……她过的不是很好……” “什么?!……”靖瑧不解靖珵突如其来的落寞语气。 “司空昨天送回来的竹筒,现在还在我的衣服里,你自己看吧。” 靖瑧命小阔子将那竹筒取来,从中抽出一张字条,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行小字:太子太子妃嫌隙,太后迁怒,罚配朱氏女入永巷为奴。 为奴?!这两个字简直刺穿了靖瑧的双眼!为奴?!贱籍吗?!为什么?!凭什么?!皇祖母此举到底何意?! “你为什么不早说?!” 靖瑧几乎是咆哮的吼出这几个字,愤怒地撕碎了那字条抛在水中,双拳紧握重重的砸向水面,登时水花四溅,吓坏了一众宫人,就连刚才的小宫女,此刻也吓得退到最后面。 “七弟!你冷静些!” “我如何冷静?!五哥,这许多年,我想什么你还不知道嘛?!”靖瑧恨得青筋暴跳。 “小阔子!”靖珵摆摆手,小阔子小德子赶紧领着所有人呼啦啦的离开了。 “你既然知道她去了那种地方,为什么今日我要去看她,你却拦着我?!不告诉我?!”靖瑧连环发问。 “我当然要拦着你,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不拦着你,让你自去寻她,岂不是又给她增添了一条欲加之罪?” “欲加之罪?我去看看她能有什么错?!”靖瑧简直无法冷静,恨不得一时回宫去将她搭救出来。 “那纸条上写的很清楚,是太子太子妃嫌隙!嫌隙!你还不明白嘛?” “我不明白!她从来没有奢求过那个人的眷顾,他们嫌隙如何迁怒于她?!”靖瑧此时之心早已不在此处。 “弟弟,你冷静点!” 靖珵感觉到丝丝凉意,从旁边拿来两条棉布长巾,递给靖瑧,二人裹起,纷纷上了岸进到了暖烘烘的盘有地龙屋里。 “靖瑧,你冷静点,你好好想想,自从星儿第一次因为太子而被迁怒受罚,到后来最严重时进慎刑司,险些废掉了一条胳膊,这桩桩件件,哪次不是因为太子想要亲近她?哪次不是因为皇祖母忌惮?” “五哥,皇祖母她到底忌惮些什么?!星儿做事已经非常小心了,很多次都是故意躲着那个人,为什么皇祖母就是不能放她一马?!”靖瑧再次咆哮。 “靖瑧!你还不明白嘛?皇祖母从来就没把星儿真正的当个女孩子看待!她只当她是一颗棋子!棋子!” 靖珵终于将他近半年收集到的所有信息的脉络屡清楚的结果吼了出来。 “五哥,你说什么?” “我说,皇祖母始终只当她是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注定不是为太子准备的,而是为了我们!你明不明白?!” “为我们准备的?好啊!来啊!只为我一个人准备就好了,我也不会跟他去争那个位子!”靖瑧觉得这件事甚是荒唐。 “七弟,我半年前创立奇云门,就曾收到消息,陈氏是皇祖母内亲,而且……”靖珵掂量着后面的话该不该说。 “什么?”靖瑧好奇,内亲便内亲,那又怎样? “小阔子小德子!”靖珵唤道,两位近侍很快便进来了。“你们两个把外面所有人都给我遣远些,不准靠近!你们俩也远些!” “是!”两人出去了很快把外面的人都遣走了。 靖珵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搜集到一条消息,说先皇后并没有死,而是出家了!” “什么?!五哥,你可不要乱言啊!” “是真的,就在香月庵,我也曾瞧瞧派人去查访过,临出来的画像就是谢皇后!而且,太子的行事录记载,太子每个月或初一或十五必去香月庵进香,另外,每年三月初七,太子必去香月庵,你想想三月初七不正是谢皇后的生辰嘛!” “那又怎样?与我和星儿何干?” “还有,传说谢陈两家曾有过婚约,但谢氏却成了当时还是王爷的父皇的正妃,陈氏是皇祖母亲侄女的长女,而先皇后,是皇祖母的亲外甥女,所以为何皇祖母一直袒护陈氏?年龄明明超过大哥,为何非要指她做正妃?琅琊王氏不比小小谢陈根基更胜?”靖珵把自己所收集的消息一一倒出。 靖瑧反复思索着靖珵所有的话,将这些话一一串联起来。 “五哥……今天这件事,就当你我兄弟从没说过,如果先皇后的事儿翻出来,绝不是小事,谁是那根***,谁就万劫不复。” 哈哈!靖珵看着靖瑧,反而笑了起来,靖瑧十分的不解,用疑惑的双眸凝视他。 “弟弟,哥哥就说你经纬之才远胜于我,果不其然,我才说几句,你就已经明白个大概了。没错,如果这件事翻出,就是惊天巨浪,而且接引的人必定万劫不复,不过,呵呵,关我何事?我从来没想过那把椅子。”靖珵反而洒脱了。 “我只想赏遍世间奇花,此生足矣!”靖珵呈大字型躺在地上,一股暖烘烘的气流袭来,舒服。 “所以,你也自然明白我今日为何不告诉你星儿的事儿,硬要你先来拜见母亲了吧?”靖珵舒服的躺着。 “你我亲兄弟,自然懂得你的好意。”靖瑧也躺了下来。 “并且,这一劫,她必须自己度,你可以帮她,但是绝不能解救她,你可明白?”靖珵看向靖瑧,靖瑧点点头。 “解救她只能伺机而动。”靖珵闭上了眼睛。 靖瑧平躺着,轻哼了一声,将长巾拉过头顶,整张脸都被盖了起来,心里却一团乱麻。 ------------------------------------- 眼看小年已过,天气又冷了几分,昨天又飘了些雪花。 锦华的日子依然难挨,今天一早就被张公公指派到浣衣局,整整上午半天,她的手都浸泡在冰水里,几度僵硬,筋都回不过来了。 还好,总算熬过去了,中午几碗热汤灌进去,又稍微暖和了些,她又抓紧吃了几块已经冷掉的饼,稍事休息后就回永巷刷恭桶了。 一路进来永巷,她觉得怎么有些不对劲呢?!平时虽然人不多,但也不至于一个都没有吧?锦华边想着,边挽袖子。 再往里走一些,只听见一些细碎的声音,像猫叫又像人声。 当她路过班房,只听里面啪嚓一声!好像碗碎了,吓了锦华一跳,她下意识的马上想要去查看。 可才走两步,就听到里面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呻|吟声,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美人,怎么样?!舒不舒服啊?!”然后是那男人的一阵淫笑。 “张公公出手怎会不舒服……啊!”那女子又是一阵**伴着笑意。 锦华好奇的趴上了门缝往里瞧,只见里面一个赤|裸的女人,伏在桌案上,身后还站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一脸淫邪。 忽然,那女人尖叫了一声,猛的抬起头来!与锦华两眼相对,锦华吓了一大跳,是她! 看清那女人是谁,锦华本能的往后退步,她不敢出声,也不确定那女人是不是看到了她,此刻她只想快速离开。 退了几步,她想跑,无奈转身时几个恭桶被她撞倒了。哐啷啷!一片摊倒声,星儿一屁|股坐在了满是污水的地上。 “有人!”那女人惊叫。 就听一阵脚步声由里向外来到了班房的门口处,锦华想爬起身快跑,无奈此时腿软非常,只能靠双手划拉着后退。 门栓的声音响了,锦华望着那两扇门,不停的摇头,只见那门开了一道缝,探出一个脑袋和半截赤膊的上身,锦华忽然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待锦华再次睁开眼睛时,还躺在地上,身下冰冷,脸上更冷,她悄悄挪动一下,头发发出了卡巴卡巴的的声音,她是被人用凉水浇醒的,如今发丝都冻了冰。 锦华微微睁开眼,混沌的天空中出现两张脸,一男一女,男的是张公公,而那女的…… “哟,醒了?!”女人道。 (); 第八十七章 母女连心 辛者库永巷里,锦华微微睁开眼,只感觉全身冰冷,天色灰蒙蒙的,而混沌的天空中出现两张脸,一男一女,男的是张公公,而那女的……,就是她初到太后身边时,因为与她争执而被扁到辛者库的宫女灵心。 “哟,醒了!”灵心阴阳怪气的说到,“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吧?” “灵心姐姐……”锦华怯怯的说出对方的名字。 “哈哈!难得,你还记得我!”灵心笑笑,“但,我更记得你!” 灵心恶狠狠的说,她的连凑近锦华的,條的抓起了她的领口,拼命的摇晃。 “是你!把我从太后身边挤走!是你!害我在霉臭的凤船底仓关了那么久!是你!让我失去了皇后娘娘的信任!还是你,让我来到这暗无天日的辛者库为奴为婢!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恨你!”灵心一口气抖出了多年积攒在心口的怨气。 “灵心姐姐……对不起……”锦华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你知道我那些日子是怎么挨过来的嘛?!人人都可以踩在我得头上!人人都可以驱使我!你们在御花园赏花起诗社,而我!却只能在那里抠砖缝!你看!” 说着灵心举起了双手,原本纤长的指甲已经磨秃了,指甲盖也变得很短,仅存的指甲都已是黑褐色的。 锦华看着,只有惊愕,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她不知道接下来,灵心会对她做什么。 “呵呵!怎么?怕了?!”灵心用她那黑褐色的指甲摩挲锦华的脸,“看那,多漂亮精致的脸蛋……” 突然!灵心话锋一转,再次暴跳如雷! “真是上天有眼!把你也弄到了这辛者库!而且还是这最肮脏的永巷!哈哈哈!”灵心简直疯了一样的狂笑。 “来到这永巷,你就相当于落入了我的掌心,”灵心站起身,一手搭在张公公的肩头,一根长指拖起张公公的下巴,“他是我的对食,如果在外面我该叫他‘相公’,呵呵,刚好你落在了他——手里!” 张公公配合的笑笑,灵心依然意犹未尽,一手捧起那张公公已经半是老态的脸,然后在那脸上亲了一口。 张公公抽动着嘴角,仿佛很享受,沟壑不平的灰黑色脸上颤抖了几下,淫邪的看了看灵心。灵心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面上依然白嫩。此情此景极其违和。 “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很累?”灵心笑笑。“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天你帮工的活儿本来都是我的,但是我有别的好事儿……自然就甩给你来做了。” 说着灵心再邪腻了张公公一眼,在他心口抠了抠,那张公公握住她的手反复在心口揉搓,两人同样淫邪的笑容,眉来眼去。 锦华莫名的反胃,别过脸去。可是只消几秒,灵心的脸再次近在咫尺,用力的盯着她。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就要在这永巷里折磨你,让你同我一样再没有生的愿望,直到你死!” 灵心爆吼出声,双眼燃着莫名的凶光,锦华瑟缩了一下,本能的缩了缩,而下一秒,灵心的巴掌和拳头早已落在她的脸上身上。 灵心简直发了疯一样的,拳脚踢,无一不用,锦华闪躲着,想爬起来,根本爬不起,只能四处的翻滚,闪躲。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灵心的暴打戛然而止,而锦华却早已意识混乱,她晕倒前最后一眼只看到了一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瑧哥哥,是你嘛?锦华心中划过这句话,彻底没有了意识。 ------------------------------------- “星儿,醒醒,醒醒。”一个女人的声音轻唤着她的名字。 她用力的找寻这个声音,她睁开了眼睛,一张温柔的月牙色面容进入她的视线,紧接着又是温柔的女性的脸,然后是一个男孩两个男孩儿三个男孩儿,和一张带胡子的俊脸。 “我,死了吧?”锦华发出微弱的声音。 那几张面孔都微笑的看着,最近的两张温柔的脸,朝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几个人合力,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最温柔的那一个,一身白衣飘飘欲仙,另一个温柔的,一身青衣发髻高挽,她们是娘亲,和母亲,然后是三个兄弟,和总拿胡茬扎她的爹爹。 锦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娘亲用白绢轻轻帮她擦拭,母亲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又用头顶了顶她的脑门,就像小时候疼爱她的样子。 锦华哭了又笑了,她一定是死了,否则不会这么开心。 一家人拉着她的手,转啊转啊,笑声充斥着一些,就连对外人不苟言笑的爹爹,见到她脸上也弯起温柔的弧度。 她一定是死了,要不怎会与家人团聚?太好了,若早知道死了就能和家人在一起,她早就…… 忽然,天色忽然变了,天空乌云密布,冯婆婆拉着她的手,小莲也拉着她的手,一股大水朝她们汹涌奔来。 冯婆婆消失了,小莲则被大水带走了,小莲凄厉的喊着:救我救我!锦华想要伸手去就莲儿,可是有一股大水将她也冲走了,她害怕,冰冷袭遍全身,她在水中惊叫,没有人理她,她蜷起了身子,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久后大水退去,她听到身边有鸟叫虫鸣,还有丝丝的花香,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从她身边经过。 “你看那小姑娘,好可爱。”一个清脆尖细的女声。 锦华睁开双眼,阳光再一次洒在她脸上,此刻她深处御花园,而美好的声音是——陈姐姐。 “陈姐姐,你来了?”锦华问。 那美丽的女孩儿带着微笑走到她身边,突然抬手,啪!的一下,重重的掴在了她的脸上。 “让你勾引太子殿下!跟我争,都得死!” 陈怡卿姣好的脸瞬间扭曲变形,如鬼魅一般,锦华被她打落悬崖,她含着泪望着站在崖边的,嘴角擒着恨恨的笑容的陈怡卿,对这个世界再没了留恋。 砰的!一声,她落在大石之上,血流了出来,她瞪视双眼死不瞑目……气绝时,她脑海中只浮现了一张俊逸而阳光的脸。 ------------------------------------- 灵心举起的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一只有理的手抓住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赶到的靖瑧。 谁敢组织她?!灵心恨恨的回头,只一眼魂魄尽失,立即两腿瘫软跪倒在地。 张公公本就是个不中用的,此时早已吓得屁滚尿流,龟缩地伏地上瑟瑟发抖。 靖瑧甩开灵心的手,转身直奔锦华,锦华早已昏厥。靖瑧抱起她,径直往外冲。 “爷,这两个怎么办?” 靖瑧停住脚步,并未回头,恨恨的一字一字的说出:“这两个狗东西,留着作甚?送去慎刑司,让甘纯嬷嬷自行定夺!” 说完靖瑧马不停蹄,直奔颙华宫而去,小德子吩咐完后面的事儿也追了上来。 “去太医院请太医,我要最好的太医!!” 小德子赶紧转了方向奔向了太医院。 “星儿!星儿!你坚持住!你坚持住!”靖瑧低头唤着她。 锦华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到那种熟悉的面孔,露出了一抹诀别的笑容,便再没了动静…… ------------------------------------- 济东巡抚衙门的后院 二夫人清灈,单手托腮正靠在香妃塌上午歇,旁边小丫鬟围着炭盆,手里做着针线。 如玉夫人端着一个锦盒推门进来,小丫鬟欲站起来行礼,如玉比了比手势,让她安心坐下。 如玉也搬了一把矮凳,围着炭盆坐了下来,从那锦盒里拿出了几样绒花珠串的材料串了起来。 小丫鬟看着如玉拿的东西好看,也凑近了些来看,如玉近日来捡起了小时候最爱玩的手艺,就是做攒花珠串,到不是为别的,只是年关将近,每年都只是发发红包,今年她想送丫鬟婆子们点儿新鲜玩意儿,自己也活动活动手。 近两年朱巡的官升的太快了些,家里的帮佣小厮丫头越发的多起来,原先全都要自己张罗的活计,如今全都交给了下人,自己反倒闲了下来。 那小丫鬟,凑在如玉跟前看她穿绒花,心里痒痒的,针线也不做了专心看着。 “夫人,您能不能教教燕儿?” “你想学啊?”那燕儿点点头,“我这个做了一半了,赶明儿做新的,你跟着我一起做。” 那丫头开心的拍手,不知是声音大了还是怎地,清灈的身子颤了一下。一主一仆都看向了塌上,两人互相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互相笑了笑。 屋子里又是半刻宁静,午后的阳光斜斜的撒进屋里,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前几日一直下雪,今日总算过去了。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一主一仆都认真的做着手里的活儿。 “孩子!快跑!快跑!” 忽然间,清灈惊叫出声,唬了人一跳。如玉和燕儿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起身去看她。 “星儿!星儿!快跑!” 清灈再次大声的叫出声,双手在空气中胡乱的抓挠着,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孩子……” 清灈哭喊着,双手向前够着什么,够着够着人就从塌上滚落了下来,如玉和燕儿赶紧上前查看。 “清灈(二夫人)赶紧醒醒,醒醒。”主仆二人一同唤着她,根本没有反应。 清灈只是自顾自的哭嚎,双手不停的挥舞,这可吓坏了如玉,忽然,清灈一口气没上来,挺了挺身子,后仰了过去。 如玉一把接住了她,赶紧用拇指掐她的人中。良久后,清灈长舒了一口,终于醒过来了。 清灈偎在如玉怀里,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着,嘴里不停的叨念:“星儿怕是不行了……” (); 第八十八章 权力的快感 颙华宫琼华殿内 此时节,靖瑧正焦急的等待着太医的到来,如今这琼华殿殿内,只有他和安放在塌上锦华两个人,其余的宫人都虽贤贵妃在汤泉宫,剩下的也只有一些粗使。 一刻钟后,终于太医来了。靖瑧看了看这位太医很是眼生,不过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太医见过礼后,便开始给锦华诊脉并查看伤势。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太医便诊断完毕。 “回七殿下,这位姑娘淋过冷水,现在身上已经开始发烫,怕是伤寒,身上有多处淤青,这倒无大碍,但要紧的是体内几许内伤,许是被打时,踢中了要害,还有,姑娘今日饮食不是很好,又过于劳累,有些虚燥之症。” “什么?!这么多?还有内伤?!要不要紧?!”靖瑧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如此。 “不是特重,但是这位姑娘年纪这么小,而且如此瘦弱,哎,需要好好的将养调理一段时间,方能痊愈。可是……”那太医犹豫。 “可是什么,明说不妨。”靖瑧急急追问。 “可是,看她的服色,应该是最末等的宫女吧?就算敬事房允许她静养,但是也需要有人照顾,她一介宫女恐怕没这个福分吧?况且,还需要每日有人为她熬药喂药,还有……” 那太医又顿了顿,靖瑧简直是要急死了。 “还有什么?太医,请您不要吞吞吐吐的。” “还有,要给她身上擦外伤药和散淤药,需要个女子才是。”太医犹豫的看了看靖瑧 靖瑧好不思索,便应了声“好”。然后便请那太医开了药方子,并遣小德子随着那太医抓药了。 忽然,靖瑧似想到了什么,忙忙叫住了太医。 “太医,敢问你贵姓?” “哦,殿下您客气了,敝姓柯。小人也只能算是个医官,担不起‘太医’二字。”那太医拱手恭敬道。 “好,柯太医,还请你不要对外人讲这件事才好,这位姑娘身世可怜,也没个依靠,若被外人知晓我留她这里,恐怕名节有损。” “这……”那太医想了想,这又关他何事呢,何必趟这趟浑水,便应承了下来。 “既如此,微臣只说是殿下的手下伤了即是。” “也好,您只消开了药方,隔个三五日我自会遣人前去抓药,您也不必给名贵的,名贵些的我自会解决,免得引起他人多疑。” “殿下说的是,那既如此,我回去将底方修改一下,再另外给您一张方子,您只需将两方之药一起煮了便是。但如果改日有什么问题,小人我……”那太医倒是激灵,赶忙看向靖瑧。 靖瑧已经了然,点点头。 “自是怪不到你的头上,且安心!” 说着靖瑧给小德子使了个眼色,小德子便已知晓,靖瑧转过身去,小德子早已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入了那太医的药匣。 那太医受宠若惊,忙忙跪倒在地,靖瑧并未回身,只是挥了挥手,小德子扶起那太医便出去了。 那太医一走,靖瑧三两步便跑到了锦华的塌边,查看她的伤势。 他微微翻开她的衣领,就见一小片殷红,再掀起她的袖子,大片的淤痕,靖瑧握起她的手,还是那般柔软,但没有了温热,还略显粗糙了几分。 靖瑧怜惜的看看正昏迷着的锦华,心里疼的不行,更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儿赶到,如果自己的马再快些,或者一早就别了母亲,如不会让她被恶人毒打。 想起那两个狗男女,靖瑧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生啖其肉,方能化解心头只恨! 靖瑧将锦华的手背贴在自己脸上摩挲,那小手冰冷得让人心疼不行,靖瑧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去一会儿,如今他的星儿会怎样,想到这儿心里又是一阵自责。 “星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靖瑧的泪滑落。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再也不会了。” 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的灵动所吸引,她看他的目光从来都是坚定,而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谦卑,他喜欢她的不卑不亢,还有面对他时的真诚,喜欢。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默默的将那份吸引转化成了喜欢,和不想与人分享,他只希望她对他一个人笑,为他一个人做香囊,为他一人抚琴,也为他一人成长。 他们年少便相识,两人心意互通,却从未表露,但是彼此都懂得,靖瑧本以为这就够了,但是不然。 这几次的教训,虽然痛在她身,却次次如剜他心,痛的不行。他不能再如此放任别人主宰自己喜欢之人的命运了,从此后,他要强大,要为她而崛起,成为她永久的避风港! ------------------------------------- 小德子随那柯太医取了药,又得了新的方子,便回了颙华宫。靖瑧自是有心腹的事儿要交代他去做。 首要的一件就是请甘、宁二位嬷嬷一叙,自然说的是那一对狗男女之事,甘、宁二人早就因为上次的事儿得了贤贵妃的好处,如今也算得上是体己人了,一请便来了。 不过靖瑧并未在颙华宫见她们,而是在御花园的瑞丰亭,在颙华宫召见两位慎刑司嬷嬷,未免太招摇了,难免会引起中宫和疏庆宫的注意。 靖瑧的意思很明确,必是要惩处了那对狗男女,还须得做的干净漂亮,没有后患。宁纯是个心眼不多但是执行力很强的,甘纯确实最懂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平时宁纯也基本听甘纯调度。 “殿下,不如拿他们个对食不报之过,宫里有规矩,对食须报敬事房,敬事房要报于皇后知晓,我们姐们常在敬事房,对食只是知之甚至,以此罪罚他们不为过。” “嬷嬷说的事倒是可以,可,我一个王爷,来管这样的事儿,也有些牵强,但无论如何,首要是必须堵住那二人的嘴。”靖瑧说明。 “殿下放心,这个简单。”甘纯有一百个主意干这件事。 “殿下,我那老姐妹净纯便在永巷,不如问她一问?这错处是不难拿的。”宁纯嬷嬷才刚想到。 “还有,刘公公那里须得打点。”甘纯补充。 “如此甚好!小德子,去请净纯嬷嬷来。” 靖瑧点点头,吩咐小德子去请人,小德子是个机灵的,早就预备着,吩咐个小太监去了。 不多时净纯嬷嬷便赶了过来,见过礼后,便问清楚了召见的事由。净纯果然说出了一件事。 “回殿下,这二人最近越发的猖狂,且不说,把那灵心的活儿胡乱强加给锦华和别的宫女,这二人,还经常在永巷、浣衣局、牛乳所等处,行苟且之事,辛者库上下俱知,老奴听说,今日之事便是被锦华撞见了。”净纯说的清楚。 靖瑧一拳捶在桌子上,心想:真是一对狗男女啊。却白白的糟践了星儿。 “嬷嬷,小王有一事相求,不知嬷嬷是否愿意帮忙?” “哎呀,殿下,老身一个奴才,如何担得起您这么说,有事您尽管吩咐便是了。”净纯到是淳厚,难怪取了个“净”字。 “嬷嬷,太医看过锦华了,说她身上的外伤倒是无碍,伤寒和内伤最为要紧,需要将息一阵子方能痊愈,如果有人问起,您就说您在照顾她便是,我会打点刘公公让他给你们安顿个住处,而锦华,我会另行安排。不知您愿意否?” 那净纯想了片刻,忽然笑了,众人都不解。 “殿下,什么也不必说了,老身愿意帮您这个忙,那个丫头很好,你真心对她,老身也乐意帮忙。”净纯对锦华的态度倒是令人诧异。 “原本只以为她是太后贬黜的一个小宫女,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这丫头心地自是不必说,而且从不抄近路,不耍小聪明,这点我很喜欢,还很有礼貌,我本想她再大些,告了礼月,把她许给张滦做对食,如今看来,倒是老奴多事。”说着净纯又笑了,甘宁二人也笑了。 “殿下,净纯刚才说的这件事,甚好,这个把柄不用抓,只四个字——淫|乱宫闱,就查也不必查了,管它是真对食还是假对食,就算是闹到太后那里,太后也必是根除的,这种事绝留不得。”甘纯直接了当的说。 “好!既如此,便如此!嬷嬷还请您教我。” 甘纯把事情脉络一一说给靖瑧,靖瑧自是要编出一套合理的理由,此时还要嘱了礼月周良,周良是锦华的干爹,上次慎刑司之事,早就觉得亏欠这个干女儿,这次必不会弃之不顾,而且两个狗奴才而已,他周良何必得罪王爷。 把事情捋顺,几位嬷嬷便各自回去,各行其事了,靖瑧也按梳理好的顺序,一一执行。 果不然,周良因为上次之事甚是愧疚,此次果断的答应了靖瑧的请求,礼月自是同意的,二人变默认了此事。 而刘公公那里先是有靖瑧的打点,后又有周良施压,本身也事不关己的事儿,正乐得白拿银子坐享其成呢,自是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况且这刘公公早就看不顺姓张的,几次想换成自己心腹,只是接手辛者库时间不长,没旁的人依仗,只能将就,如此一来,正换成自己人了,一举多得。 没出三天,张公公便被打折了腿,罚去西山烧炭了,后来西山来报,一次上山伐薪,他因腿脚不利滚落山涧摔死了。 而灵心,经敬事房查验身子已破,贞洁风化之事本就是顺天府管辖,便已不贞之名轰出了宫,交给了顺天府,顺天府待来年秋后审结,将她充了军奴,并判了个永不可脱贱籍。 此二人,不声不响的就这么没了。 靖瑧第一次感受到权力带给他的快感,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拥有权力才能真正的保护他最想保护的人。 (); 第八十九章 幸福着,并满足着 冬天的夜晚总是很早便降临了,颙华宫的正殿里,并未灯火通明,而仅仅在内室点了两盏灯。 烛火昏黄的颜色,洒在了锦华的脸上身上,映出了别样的丽色,都说灯下看美人,果不其然,越看越美丽。 靖瑧已将白天的的事情,大致处理清楚了,才刚进来,身上寒气正盛,他并未靠近锦华的床边,而是坐在不远处的炭盆边上烤火取暖。 不多时,小德子从外面进来了,手里多了几样东西,一样是平时吊梨汤的小炭炉,一样是小蒸锅,还有个食盒。 “启禀主子,奴才寻了两样机巧的东西。”小德子谄媚的笑笑。 “这是什么?” “爷,奴才琢磨着锦华姑娘在颙华宫里养病,如今娘娘还在汤泉宫,咱们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给姑娘在咱们宫里煎药。 我回来时路过敦秀宫碰巧遇到了奴才的一个小老乡,她是专给淑贵妃娘娘和六殿下煎药送药的。 奴才便动了动心眼,说咱们爷的药这几日没人煎,先求了她把今天的药煎了,后来又好生求了她,拖她这几日里代煎,这几日咱们就每日装了食盒带进来,再用这铜锅子一蒸,姑娘的药就有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靖瑧笑了笑,说:“好你个奴才啊,也罢,这几日就让她帮了这个忙吧,不过咱们也需另想办法,马上除夕就到了,母妃也要回宫了,星儿顿在这里必是遭人眼线。” “爷说的是,希望姑娘赶紧醒过来,也能听听她自己的想法。”说着小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瓷瓶子,一个白瓷的盒子。 “爷,这是姑娘的外用药,瓶子的是活络的药油,盒子里是散淤去肿的膏子,那柯太医给的,说是太医院里上等的。” “好,放下吧,今日的汤药先蒸上吧,然后你也下去吧,这里我自己来吧。” 小德子自然识趣,手脚利落的把炭炉放妥帖,有把蒸锅和药安顿好,又嘱咐了靖瑧千万别熬干别烫着等等,便识相的出去守着了。 不一会,靖瑧试了试药,觉得温度合适了,才从那小锅子里把药取出来,又吊上了梨汤。 他抱起锦华,一口一口的将药喂到她的嘴里,并不顺利,他平生第一次伺候人,完全不得法,几乎喂一勺白白流走半勺,但靖瑧依然很耐心的将药汁送入她的嘴里。 一小碗药,靖瑧喂了足足一刻钟,方才大功告成,靖瑧紧张的满头大汗。他擦擦额头寖出的汗水,然后将锦华轻轻的放下垫高的靠枕之上,准备给她擦药油。 很多事情都是想时容易做事难,当靖瑧搬好了椅子取好了药油,准备给锦华涂抹时,他才终于意识到柯太医的话——男女有别啊。 靖瑧应着头皮,静默的坐在锦华窗边良久,犹豫着是不是要帮她擦上药油和药膏子,脑袋里简直是天人交战,又怕毁了锦华的名节,又想自己是救人有什么好怕。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靖瑧再次擦擦额头上的急出的汗水,心里拿定了主意,还是先救命要紧。 靖瑧开始粗手粗脚的解开锦华的腰带衣带,当要掀开裹身的棉衣时他微微顿了顿,还是掀开了。 靖瑧帮她退去了外面的棉衣,又退去了中衣,当靖瑧出去锦华的最后一层里衣时,倒抽了一口气。 大片的雪白映入了靖瑧的眼,靖瑧耳根有些发烫,手都有些颤抖了,当目光不经意的下移,肚兜之下,胸部的微微隆起,更让他喘气加重,忽然间全身燥热起来。 靖瑧赶快用被子将她的身子裹住,自己也快速的跑到了门外。 大片的冷空气迎面袭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刚刚的那一幕,不停闪现。 终于,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靖瑧平静了自己的情绪,复又回到了内室。 望着床榻上的可人儿,靖瑧还是不自觉的喘了口粗气,嘴唇也有些发干。靖瑧顿了顿脚步,舔了舔嘴唇,咬了咬牙,提了口中气,复又走上前。 很快的,靖瑧屏气凝神,将药油和药膏分别擦在她身上的淤青处,这一擦才发现,全身上下都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伤。 看着锦华身上的这些伤,靖瑧心疼不已,心中愤愤,觉得料理那对狗男女仍旧手软了。 靖瑧将锦华的里衣中衣一件件穿好,复又将让她放平躺下,欲离开时,锦华的手轻轻坠住了他的衣角,他轻轻拿开放下,刚欲走,她的手复又抓上了他。 微末的小动作,令靖瑧明白过来,她是不想让他走,换种方式说,她需要安全感。 靖瑧再次将她的手轻放回去,唤了小德子,给屋里又加了个炭盆,又备了些吃的喝的枕头被子的。 靖瑧待一种奴才都出去了之后,喝了一壶茶,又去贤贵妃的寝室里找了样东西来。 走到锦华的塌边,靖瑧看看塌上的人儿,锦华此刻自是平静的,但是眼珠在眼皮下却在不停的转动,这说明她睡得并不好。 靖瑧抱起她,将她揽在怀里,自己也倚进了塌里,不多时锦华睡得安稳了,靖瑧抬起她的一只手,将刚才拿的母妃的手脂膏子,轻轻的涂在她的手上。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手有些粗糙了,他轻轻摩挲,没有一点遗漏,很快的两只手都涂好了,他再给她盖好了被子。 靖瑧拍拍怀里的小人,忽然有种幸福感油然而生,靖瑧傻笑了一会儿,随意抓起身边的一本书打开来看,不知不觉的,自己也睡着了。 ------------------------------------- 连续三晚,靖瑧都是这样过来的,这日清晨,天还没亮,靖瑧感觉腿上有些酸麻,捧起了锦华的小脑袋,想要挪一挪身体。 刚一用力,锦华一个翻身又把他压了回去,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靖瑧望着熟睡的可人儿,心中苦笑。 靖瑧试探的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度已经退去,看来这两日的辛苦没有白费。 既然佳人不让我动,那我就再睡会吧!靖瑧心想。捏捏怀里人儿的小鼻子,靖瑧又闭上了眼睛。 其实锦华头天晚上就醒过了,只是时间不错巧,偏赶上靖瑧再为她擦药油,锦华选择沉默,装作依然昏睡,若是那时她转醒,两个人如何相处?锦华只当不知,反正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 可刚刚,却是她故意翻身把他压在了床榻上,只因为她无比眷恋她的怀抱,靠着她,她心里说不上来的踏实,有安全感。 锦华享受着偎在他怀里的舒适感、温暖感、安全感和幸福感。更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她又怎能辜负,恐怕这一生她的命运都要与他牵扯在一起,那么在她最疼的时候,就让她贪心点,多留他一会儿吧。 两人再醒来,便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靖瑧睁开双眼,拧起了眉。片刻小德子急急火火的跑了进来。 “爷,皇后娘娘来了。” “什么?!” 靖瑧瞬间清醒,坐起身,锦华的被子被他一带滑落大片,小德子赶紧捂住了双眼背过身去。 靖瑧低头看时才发现,昨日给她擦完药,只帮她穿了里衣并未穿中衣,如今裸|露了大片里衣,没有妹子的锦华往他怀抱深处钻了钻,一种莫名的幸福与满足跃然心上,靖瑧笑笑,帮她盖好,轻轻扶她躺下,方才起身。 “行了,快说,怎么回事?” 靖瑧问着,然后自己自己穿起了衣服,小德子偷偷转头去看,爷自己穿起衣服来了,赶紧上前帮助他大理。 “其实这事儿也是怪了奴才,昨日晚上去取药,好巧不巧碰见见了太后宫里的多公公,问我怎从敦秀宫出来,我没留神跑了嘴,说给爷取药去了,可谁知怎的今日皇后就来,刚被奴才等挡在殿外了,这会子正生气呢。” 小德子为靖瑧整理好冠带,又端了漱口水和面盆,靖瑧漱漱口又胡乱的净净面。正要抬腿往外走,小德子拉住了他。 “爷,小德子昨日听煎药的小老乡说,发配顺天府的那个灵心,似跟中宫的主子有些瓜葛。” 靖瑧迟疑,心里转了几转,大踏步的出去了。 一见周皇后,周皇后的脸色就是大不好的,靖瑧赶紧躬身行礼,一揖到地。 “儿子给母后请安!” “罢了,如今想见瑧儿一面太难了些。”周皇后甩了甩宽大的袖子。 “母后说哪里话,这些奴才平日里是懂事的,今日母后来,实在儿子贪睡,还没起床,怕屋里的浊气冲了母后凤颜。” “真的嘛?”周皇后轻哼。 “儿子哪儿敢期满母后,这两日儿子都腻在母妃宫中,也不曾让人打扫,浊气正盛。” 靖瑧转身厉声对小德子等人怒斥了几句,又让他们去开窗通风熏香。 “罢了罢了,昨日在太后那里听小多子报,你在颙华宫住下了,吃了好几日的汤药,太后一时关心,让来瞧瞧,今日见了你,无大碍,也就放心了些。” 周皇后说出了根由,这倒是领靖瑧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原来不是来寻她的。 “多些母后关心,而那日不小心,跌了一跤,请了太医来看,本来无大事,太医说要过年了,还是身上大好些才好,催了好几次,才按日服了几副汤药。” “这个太医是哪一位?倒是应该褒奖。” 周皇后说着,小德子收拾停当,请主子们进到殿里面去。周皇后自是摆銮驾进去了,靖瑧有些紧张,生怕会看出些端倪,也小心谨慎的跟上了。 周皇后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四周打量了打量,确实不弱贤贵妃在的时候人气足。 “你母亲在汤泉宫,近日来如何?”周皇后问。 “回母后,母亲恢复的甚好,本来前几日就要回宫,上京来照看的舅母来了,在京城的府邸还没安顿好,母妃就陪她在汤泉宫多住了几日。” 靖瑧正陪周皇后说话,就听宫门口的传事太监报:贤贵妃娘娘回宫! 周后倒是乐得迎接,可靖瑧心中却着了慌! (); 第九十章 贤贵妃道破天机再救锦华 七皇子靖瑧正陪着周皇后说话,只听报事太监传话,说贤贵妃娘娘回宫了,周皇后听说,心里正欢喜,此时撞见靖瑧生母,不失为一个表现她贤德,白捡个爱子如己出的贤名。 可靖瑧听说,心下一片慌乱,想要赶紧吩咐人去避讳,又觉反而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于是紧巴巴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周皇后起身,看着靖瑧这样子,和煦的笑了笑。 “瑧儿,你母妃如今回来了,快随本宫迎一迎吧。”周皇后拍他肩膀 靖瑧激灵一下,跳了起来,倒是唬了周后一跳。 “哟,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是高兴啊?还是怎么?”周皇后笑盈盈的说。 “回皇后娘娘,咱们殿下摔着的事儿,并没禀告贤贵妃娘娘,想是主子心疼母亲。” 小德子赶紧救场,此时靖瑧也回过了神,忙应承。 “哟,那本宫我是说,还是不说啊?”周皇后笑着问。 “母后哪里话,如今孩儿已经好了九分了,母妃知道了,也无妨。”靖瑧一揖。 “哈哈,那走吧,瞧瞧你母妃去吧。” 说着周后自顾的向外走去,靖瑧及一众人紧随其后,呼啦啦的迎到了院子里。 此时院子里,颙华宫所有的妃嫔都已经集中一处,准备迎接颙华宫正主贤贵妃回宫,见到周皇后再次,纷纷见礼。 “臣妾等不知皇后娘娘在此,少礼了,给您请安。”众人齐齐说道。 “罢了吧,本来也没想打扰众姐妹,只是来看看瑧儿。不怪不怪。” 靖瑧同众嫔妃又见礼后,众人齐齐翘首以盼,迎接贤贵妃的到来。 不多时,只见一副銮驾,两乘小轿,落在了颙华宫宫门口。先是有人服侍小轿里的人先走了出来,然后是三皇子靖珵跳下了马车,扶着雍容的贤贵妃娘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先下轿的两人,迎了上去,簇拥着贤贵妃朝颙华宫里走。 才进的宫门就见周皇后居中而立,贤贵妃又喜又惊,赶紧快走两步,给皇后娘娘见礼,众人皆依次行过礼。 “今日回宫,怎么敢惊动皇后娘娘您的凤驾,臣妾这厢,怎么过意得去?!”贤贵妃嘴上说,但心里美滋滋的。 “是了!今日本宫来看看瑧儿,偏巧了,就遇到妹妹回宫,想你是大好了,咱们姐妹也多日不见了,出来迎你一迎。”周皇后忙抱住贤妃双臂。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妹妹如今大好了,珵儿和瑧儿都回来了,我这心那,自然就放下了,病也去了大半。” 周皇后错身的功夫看到了贤贵妃身后的一老一小,微笑的问道:“妹妹,这二位是……?” 贤贵妃忙忙的介绍了荀氏和绮云,母女两双双给周皇后又见了一次礼。 “却原来是妹妹的内亲,难怪气度不凡。” 贤贵妃邀请周皇后进琼华殿小坐,众嫔妃也随侍进了琼华殿,大家各自安坐。贤贵妃坐下前顿了顿,四顾看了看,似哪里不对。 “姐姐,刚才说来看瑧儿,想是瑧儿又闯了什么祸?”贤贵妃也是面容和煦。 靖瑧紧张的看向周后,周后已收到了他求助的信息,只是笑了笑。 “没有,瑧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昨日给母后请安,母后说近几日皇子们都陆续回宫了,嘱咐本宫多多体恤,本宫就四处走一走。” “是是是,皇子们都是第一次远行,难免太后记挂,姐姐巡视的如何?”贤贵妃接过了宫人奉上来的茶。 靖瑧听着他们聊天目光却跟随着莲心进了内室,忙忙起身往内室溜去。只听内室中,莲心一阵惊叫,众人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贤贵妃问。 “娘娘,无事,奴婢把您的风帽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莲心立刻回应。 贤贵妃转头对周皇后笑笑。 “在外面呆久了,手都笨了,莲心也是该打了。诶?瑧儿怎么哪儿去了?”贤贵妃私下找寻。 “母妃,儿臣在这儿,今日儿子住在您这里,有些小玩意儿,怕被莲心不小心丢了出去。”说着,靖瑧笑眯眯的从内室走了出来。 “刚刚莲心是被你吓着了吧?”贤贵妃又好气又好的看着他,眉眼间全是疼爱。 靖瑧撒娇的笑了笑,众人见他这么大了还撒娇,也不禁掩面而笑。 “母亲最知道我的!我向来……啊,乖巧。” 靖瑧故意用了“乖巧”一词,引来了众人的大笑,靖瑧坐在贤贵妃身旁往她肩窝里靠了靠,众人见了简直是块活宝,平时接触皇子们少的妃嫔,见这大男孩在母亲面前竟如此,都艳羡的不行,琼华殿内一团和气。 “小上一两岁就是不一样啊,本宫的璁儿可是好久没在本宫怀里撒娇了。”周皇后也投来羡慕的目光。 “皇后娘娘也惯着他,他们兄弟七个,就他长不大,珵儿就向来稳重的。” 贤贵妃一说,众人皆看向靖珵,特别是绮云,樱唇欲滴,眼眸流转的,也看向了他。 靖珵也学着弟弟,搬了把团凳坐在了贤贵妃另一侧,也靠近了母亲怀里,并撒娇的语气说:“母亲最知道我的,向来乖巧!”,此举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要知道靖珵来年就到了能娶亲的年龄了,如此一闹,就像谁家的大傻小子一样,众人哪儿还忍得住,就连周遭的宫人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贤贵妃左拥右抱,两个儿子,满满的幸福感。 绮云见靖珵如此,原本恬然端坐,却也没忍住,用帕子遮住脸,笑了起来。而她娇羞的模样,哪儿会逃过靖珵的眼睛。 众人在琼华殿里又闲聊了一回,近午膳时方各自散去。原本贤贵妃欲留周皇后同膳,但周后见琼华宫人多,需要安顿,便没有同意。 倒是众人送周后出去时,周后倒是一反严肃清冷,双手抓住了绮云的手,反复嘱她闲事多去浴坤殿逛一逛。 绮云一脸茫然,但荀氏却笑着替女儿应道,周皇后点头虚应,然后离开了。 众人复又回到了琼华殿中,各自松了一口气。 贤贵妃刚刚坐定,吩咐了将后面西侧殿与,打扫出来给荀氏和绮云居住,莲心便趴在贤贵妃身侧轻轻的念叨了几句。 贤贵妃听了,凝眉站起身来,荀氏以为什么不好,赶紧询问了,贤贵妃复又使人带着舅奶奶小姐去后殿,看看房间,令靖珵陪伴。打发了荀氏母女,方随着莲心走进了内室。 一进内室,只见靖瑧跪在地上,然后是两具炭盆和很多杂物,最后,贤贵妃看到了塌上躺着的锦华。 锦华虽然盖着棉被,但是被子下露出了大片里衣,贤贵妃 小德子赶紧救场,此时靖瑧也回过了神,忙应承。 “哟,那本宫我是说,还是不说啊?”周皇后笑着问。 “母后哪里话,如今孩儿已经好了九分了,母妃知道了,也无妨。”靖瑧一揖。 “哈哈,那走吧,瞧瞧你母妃去吧。” 说着周后自顾的向外走去,靖瑧及一众人紧随其后,呼啦啦的迎到了院子里。 此时院子里,颙华宫所有的妃嫔都已经集中一处,准备迎接颙华宫正主贤贵妃回宫,见到周皇后再次,纷纷见礼。 “臣妾等不知皇后娘娘在此,少礼了,给您请安。”众人齐齐说道。 “罢了吧,本来也没想打扰众姐妹,只是来看看瑧儿。不怪不怪。” 靖瑧同众嫔妃又见礼后,众人齐齐翘首以盼,迎接贤贵妃的到来。 不多时,只见一副銮驾,两乘小轿,落在了颙华宫宫门口。先是有人服侍小轿里的人先走了出来,然后是三皇子靖珵跳下了马车,扶着雍容的贤贵妃娘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先下轿的两人,迎了上去,簇拥着贤贵妃朝颙华宫里走。 才进的宫门就见周皇后居中而立,贤贵妃又喜又惊,赶紧快走两步,给皇后娘娘见礼,众人皆依次行过礼。 “今日回宫,怎么敢惊动皇后娘娘您的凤驾,臣妾这厢,怎么过意得去?!”贤贵妃嘴上说,但心里美滋滋的。 “是了!今日本宫来看看瑧儿,偏巧了,就遇到妹妹回宫,想你是大好了,咱们姐妹也多日不见了,出来迎你一迎。”周皇后忙抱住贤妃双臂。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妹妹如今大好了,珵儿和瑧儿都回来了,我这心那,自然就放下了,病也去了大半。” 周皇后错身的功夫看到了贤贵妃身后的一老一小,微笑的问道:“妹妹,这二位是……?” 贤贵妃忙忙的介绍了荀氏和绮云,母女两双双给周皇后又见了一次礼。 “却原来是妹妹的内亲,难怪气度不凡。” 贤贵妃邀请周皇后进琼华殿小坐,众嫔妃也随侍进了琼华殿,大家各自安坐。贤贵妃坐下前顿了顿,四顾看了看,似哪里不对。 “姐姐,刚才说来看瑧儿,想是瑧儿又闯了什么祸?”贤贵妃也是面容和煦。 靖瑧紧张的看向周后,周后已收到了他求助的信息,只是笑了笑。 “没有,瑧儿是个懂事的孩子。昨日给母后请安,母后说近几日皇子们都陆续回宫了,嘱咐本宫多多体恤,本宫就四处走一走。” “是是是,皇子们都是第一次远行,难免太后记挂,姐姐巡视的如何?”贤贵妃接过了宫人奉上来的茶。 靖瑧听着他们聊天目光却跟随着莲心进了内室,忙忙起身往内室溜去。只听内室中,莲心一阵惊叫,众人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 第九十一章 带你出宫 裕德十九年除夕夜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已至,这一年的除夕同往年没什么不同,宴席也仍然设置在五凤楼上。 但这一年却也不同,因为这一年的除夕过后,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以及五皇子,都要出宫开牙建府了。 二皇子靖玹,也已经指婚,婚期定在“万国朝会”之后。配的是四候之首镇远侯的千金为正王妃,又世代皇商玲珑舍人的嫡长女为侧妃,德妃又寻了两个家世清白的丫头,二皇子填房,早早的就已经送到了宫外的新府邸。 三皇子的命运却正好相反,秦氏家族还茂盛的时候,也曾连过两门姻缘,但是自秦氏出事之后,那两家吞吞吐吐的,便把婚事退了,如今三皇子乐的一身自在,原本失了母族的支持,他也曾消极过,但如今于他却是大大之幸。 四皇子、五皇子都还没有指婚,不过周皇后倒是从新晋秀女中看上了几位。 今年太后娘娘还特挑了几个姿容尚佳,身怀才艺的秀女,在晚宴上献艺,五凤楼上歌舞升平,皇家与民同乐,普天同庆。 五凤楼外的京城,更是繁华热闹,各种各样的花灯,把京城装点的五彩缤纷,绚烂夺目。京城各处更是各种民间活动频出。舞龙舞狮,踩高跷跑旱船,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也热闹。 今年的京城,由于来年“万国盛会”即将召开,顺天府还特意请来了周边几个国家的杂耍班子,在京城搭台献艺,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很多外省的人特意赶来京城过年,见见世面,京城的客栈的客栈更是生意火爆。 而五凤楼的身后,偌大的皇城,虽然装饰的繁花似锦,但却无人关注,所有的宫人依然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尽其责。 如今最为宁静的,当属辛者库,辛者库最为宁静的,当属永巷,除夕这样的大节日,谁还会想起这个皇城内最为偏远,最为污浊的角落呢? 当然,无人关注,就代表另一种自由——无人注意的自由。 自从去年年关前,发生了张公公凌虐宫女的事件之后,永巷的管事就易了主,如今的管事已经换成了经验老道为人和善的净纯嬷嬷,而永巷也来了一名新的宫女——夏梨。 今夜是除夕,净纯嬷嬷张罗了一桌好饭,永巷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几号人齐聚一堂,一同守岁一同迎接新年的到来。 净纯嬷嬷站起身端起一杯酒,满脸笑盈盈的对这桌上所有人。 “来!大家把酒杯都端起来。我自从去年除夕前升了这管事,已经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中,咱们又来了新人,大家都是同吃永巷这一碗饭的,可能在宫里,咱们是最微末的,最没人知道的,但是咱们对自己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来,大家干了这一杯,也希望大家有机会走出去,飞黄腾达!” 众人纷纷干了手中之酒。有两个新来的小太监,年纪也不过十一二,比锦华还小了一岁多,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宫里过年,一杯酒下肚,就已经把持不住,哭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你们来一定是想家了想爹娘了?是不是?”净纯嬷嬷问出口,那两人纷纷点头。 “嬷嬷,让她们哭吧,我比他们进宫还要早,第一年的时候,我也经常躲在被子里哭的,哭一哭就忘记了,能高兴好几天。”锦华说着 那两个小太监里的一个,抹着眼泪,看向锦华,其中一个说:“姐姐,进宫时比我们还小嘛?” 锦华端起酒杯轻轻的啜了一口,笑着说:“是啊,我五岁不到就进宫了。”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因为要去亲戚家,路上遇到了山洪爆发,与家人失散了,被好心人救了,后来遇到了太后的凤船,随着凤船进宫来的,后来就一直呆在宫里。”锦华省略了她与周良,与太后的关系。 “第一年除夕,我只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只有一个房间的宫女姐姐,安慰我。你们是很幸运的,遇到了这么好的净纯嬷嬷,还有永巷里的大家。你们别放弃希望,说不定永巷里也能走出去个大总管金凤凰。” 锦华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与变故,早已变得坚毅无比,她也绝望过,也曾失去信心,也曾想过死,可是当所有事情都过去时,她变得坚强了许多。 “原来锦华姑娘还有这样的过往,咱们还以为你也是新进宫的女婢呢。”几个老嬷嬷言道。 裕德十九年除夕夜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已至,这一年的除夕同往年没什么不同,宴席也仍然设置在五凤楼上。 但这一年却也不同,因为这一年的除夕过后,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以及五皇子,都要出宫开牙建府了。 二皇子靖玹,也已经指婚,婚期定在“万国朝会”之后。配的是四候之首镇远侯的千金为正王妃,又世代皇商玲珑舍人的嫡长女为侧妃,德妃又寻了两个家世清白的丫头,二皇子填房,早早的就已经送到了宫外的新府邸。 三皇子的命运却正好相反,秦氏家族还茂盛的时候,也曾连过两门姻缘,但是自秦氏出事之后,那两家吞吞吐吐的,便把婚事退了,如今三皇子乐的一身自在,原本失了母族的支持,他也曾消极过,但如今于他却是大大之幸。 四皇子、五皇子都还没有指婚,不过周皇后倒是从新晋秀女中看上了几位。 今年太后娘娘还特挑了几个姿容尚佳,身怀才艺的秀女,在晚宴上献艺,五凤楼上歌舞升平,皇家与民同乐,普天同庆。 五凤楼外的京城,更是繁华热闹,各种各样的花灯,把京城装点的五彩缤纷,绚烂夺目。京城各处更是各种民间活动频出。舞龙舞狮,踩高跷跑旱船,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但也热闹。 今年的京城,由于来年“万国盛会”即将召开,顺天府还特意请来了周边几个国家的杂耍班子,在京城搭台献艺,引来了无数人的关注,很多外省的人特意赶来京城过年,见见世面,京城的客栈的客栈更是生意火爆。 而五凤楼的身后,偌大的皇城,虽然装饰的繁花似锦,但却无人关注,所有的宫人依然在自己的位置上,各尽其责。 如今最为宁静的,当属辛者库,辛者库最为宁静的,当属永巷,除夕这样的大节日,谁还会想起这个皇城内最为偏远,最为污浊的角落呢? 当然,无人关注,就代表另一种自由——无人注意的自由。 自从去年年关前,发生了张公公凌虐宫女的事件之后,永巷的管事就易了主,如今的管事已经换成了经验老道为人和善的净纯嬷嬷,而永巷也来了一名新的宫女——夏梨。 今夜是除夕,净纯嬷嬷张罗了一桌好饭,永巷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几号人齐聚一堂,一同守岁一同迎接新年的到来。 净纯嬷嬷站起身端起一杯酒,满脸笑盈盈的对这桌上所有人。 “来!大家把酒杯都端起来。我自从去年除夕前升了这管事,已经一年的时间,这一年中,咱们又来了新人,大家都是同吃永巷这一碗饭的,可能在宫里,咱们是最微末的,最没人知道的,但是咱们对自己人来说,都是最重要的,来,大家干了这一杯,也希望大家有机会走出去,飞黄腾达!” 众人纷纷干了手中之酒。有两个新来的小太监,年纪也不过十一二,比锦华还小了一岁多,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宫里过年,一杯酒下肚,就已经把持不住,哭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你们来一定是想家了想爹娘了?是不是?”净纯嬷嬷问出口,那两人纷纷点头。 “嬷嬷,让她们哭吧,我比他们进宫还要早,第一年的时候,我也经常躲在被子里哭的,哭一哭就忘记了,能高兴好几天。”锦华说着 那两个小太监里的一个,抹着眼泪,看向锦华,其中一个说:“姐姐,进宫时比我们还小嘛?” 锦华端起酒杯轻轻的啜了一口,笑着说:“是啊,我五岁不到就进宫了。”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我是因为要去亲戚家,路上遇到了山洪爆发,与家人失散了,被好心人救了,后来遇到了太后的凤船,随着凤船进宫来的,后来就一直呆在宫里。”锦华省略了她与周良,与太后的关系。 “第一年除夕,我只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只有一个房间的宫女姐姐,安慰我。你们是很幸运的,遇到了这么好的净纯嬷嬷,还有永巷里的大家。你们别放弃希望,说不定永巷里也能走出去个大总管金凤凰。” 锦华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与变故,早已变得坚毅无比,她也绝望过,也曾失去信心,也曾想过死,可是当所有事情都过去时,她变得坚强了许多。 “原来锦华姑娘还有这样的过往,咱们还以为你也是新进宫的女婢呢。”几个老嬷嬷言道。 众人纷纷干了手中之酒。有两个新来的小太监,年纪也不过十一二,比锦华还小了一岁多,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宫里过年,一杯酒下肚,就已经把持不住,哭了起来。 “好孩子,别哭,你们来一定是想家了想爹娘了?是不是?”净纯嬷嬷问出口,那两人纷纷点头。 “嬷嬷,让她们哭吧,我比他们进宫还要早,第一年的时候,我也经常躲在被子里哭的,哭一哭就忘记了,能高兴好几天。”锦华说着 (); 第九十二章 另一个世界 第九十二章 真不敢相信,如今她已经在宫门以外了。锦华心中一阵雀跃。 就在不久前,靖瑧还为她系好太监的小帽子,她还一直嫌丑,觉得混出宫去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却真的穿着太监的衣服混出了宫。 锦华抑制不住的心中雀跃,她趴在窗边回望逐渐远去宫门,脸上逐渐露出喜悦之色,终于,宫门消失在视线之中,锦华高兴的直跳脚。 靖瑧坐在马车的另一侧,看着她的小模样,满心喜悦,早知道,出趟宫就能让她这么开心,他早就带她出来了。 “你穿太监的衣服还挺好看的。”靖瑧故意挑起话题。 锦华嘟嘟嘴,不理他,把扣在头上丑丑的“山”型帽子取了下来,丢到了一遍,长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男子的发髻,用簪子简单的簪着,显得英气俊俏。 身上这身太监的衣服,可能是靖瑧专门为她的身高找来的,穿着很合身,只是胸部微微隆起,这也是她换好衣服的时候,最头痛的一点,反复调整了好几次,才看着自然了许多。 靖瑧悄悄蹭到了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坐,又用胳膊撞了撞她的。锦华用疑问的眼神看看他。 “干嘛凑到我旁边?”锦华没好气的说。 “我们挨在一起坐暖盒一点嘛。来,我帮你暖手。” 说着靖瑧拉过她的双手,久违的柔软感袭来,让他浑身一颤,真的好喜欢她的触感。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用力的搓一搓,然后扣在他的两掌之间捂着。 锦华被他的举动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嗤!的一声笑了。靖瑧看她笑了,他也笑了。 “明明就很丑,你还非说好看,傻死了。”锦华笑着抱怨。 “没办法啊,难不成大半夜的,我还带个貌若天仙的大姑娘跑出宫啊?那些羽林还不当我们是私奔。”靖瑧逗她。 “去你的!讨厌死了,谁要跟你私奔?!” 锦华推了他一下,马车忽然一颠,靖瑧往后仰了仰,四手刚刚一分离,靖瑧赶紧握住,由于惯性,她也向他倒去,不偏不斜的,刚好落进他怀里,靖瑧顺势将她搂住。 锦华的小脸噗的就红了,忙忙起身推开了一些距离。锦华略略背过身去,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靖瑧坐正身,伸手去抓她的手,被她抽了回去。 “我错了,别生气了。”靖瑧央求。 锦华依然一动不动,目光盯着地板上看。 “那地上有什么好东西嘛?还是有什么稀稀罕儿?值得你那么认真的看,你旁边坐着一个风华正茂玉树临风貌似潘安的美男,你都不看,却看个地板?” 噗嗤!锦华被他的贫嘴逗笑了。稍稍挪动挪动身子。目光看向窗外。 刚刚皇城周边亮如白昼的灯光渐渐退去,马车行驶到了皇城与京城民居相接的地带,四周没看灯光,略略有些黑暗,马车内也陷入了大片的黑暗。 锦华原本看着窗外,如今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到了,马车内更黑。她不自觉的往靖瑧身侧靠了靠,却挪动了几下都没有挨到他,锦华,有些心急。 “瑧哥哥,你在哪儿?瑧哥哥。”她试探这叫他。 四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外面的马蹄声,和马车轮子的摩擦声,这家锦华可着了慌。私下伸手去摸索。没有,完全没有。 “瑧哥哥,你在哪儿呢?你可别吓我!我……”锦华确认摸不到,心里慌得厉害,“我害怕……” 话音刚落,只觉身后有人扯她的衣角。啊!的一声,锦华惊叫的跳了起来。吓得车外的小德子,都掀开帘角看。 待小德子掀开帘子往里面瞧的时候,车前灯笼微弱的亮度也撒进了车里,只见锦华像八角章鱼一样,不偏不倚的完全缠在了靖瑧身上。小德子赶紧放下帘子,一阵的心跳加快,痛恨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 靖瑧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在她耳边喃喃道歉,说自己太坏了云云。锦华动了动,靖瑧以为她要坐到凳子上,但其实并没有,锦华将脸贴到了他的脸上,然后缠的更紧。 “瑧哥哥,星儿觉得好安心,心里好踏实,你千万别松手……”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待靖瑧屏息去看时,她早就睡着了。 靖瑧知道她辛苦,更知道经历了这么多无妄之灾的她,缺乏安全感,他愿意做她的避风港她的保护伞。靖瑧看了看怀里的可人儿,怜惜的笑了笑,拉过来一条毯子,裹在了两人身上。 ------------------------------------- 待锦华再睁开眼睛,他们已经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西市街。 锦华睡得迷迷糊糊的,是被靖瑧捏着小鼻子憋醒的,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依附在靖瑧身上,莫名的脸红心跳后,赶紧退了下来。 靖瑧看着她,一脸嫌恶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但却气笑了。 “我怎么觉得,我才是那个受委屈的呢?为什么好像你受了委屈一样的呢?!”靖瑧笑笑的说出。 “我又没有嫌弃你,你委屈什么嘞?”锦华叉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好好好,一切都听姑娘的!行了吧?!”靖瑧委屈的说道。 锦华深处小手刮刮他的鼻梁,说:“必须听话,你要乖乖的!”说完,锦华又噗嗤!一声笑了。 这是她今晚第多少次笑他已经不记得了,总之,今日格外开心。 “走吧小姑娘,咱们到了!” 说罢,靖瑧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并拿起了旁边的斗篷,待下车后,靖瑧为她裹好了棉斗篷,然后两人手牵着手冲向了最热那么的所在,小德子紧随其后。 她来京城已经七八年了,如今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晚上的京城,路边的各色花灯,将道路照得亮如白昼,街道上也是人头攒动,人爱人人挤人的。 靖瑧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丝毫不敢松懈,生怕被冲散。 西市街,今天最热闹的,当属西域舞台,台上台下所有的戏班子,都是顺天府花重金请来的。 不过西域戏班子也的确抓人眼球,班子里的舞娘各个高鼻梁大眼睛,卷曲的长发,深深的眼窝,长长的睫毛,那眼睛眨两下就是会说话一样,围在戏台边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的都呆了。 待靖瑧个锦华赶到时,正式一个波斯的独舞,只见那女子轻纱蒙面,身上的衣服漂漂亮亮,是分成两段的。 上身窄短,那舞娘性感的胸部曲线展现无余,下身也是宽大的裙摆,中间一段时空的,露出了大片腰身,肚脐处还扣了一长圆形宝石,那宝石随着舞娘身姿的移动,说说放光,甚是妩媚。 锦华在台下看着那光彩夺目的舞娘,一脸的惊艳之色,再看她那翩翩舞蹈,舞娘的手纤长柔软,每次次随音乐的律动,那手都像活了一样,宛如流动的水一样,自然屈伸。。。 “我们挨在一起坐暖盒一点嘛。来,我帮你暖手。” 说着靖瑧拉过她的双手,久违的柔软感袭来,让他浑身一颤,真的好喜欢她的触感。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用力的搓一搓,然后扣在他的两掌之间捂着。 锦华被他的举动弄得又好气又好笑,嗤!的一声笑了。靖瑧看她笑了,他也笑了。 “明明就很丑,你还非说好看,傻死了。”锦华笑着抱怨。 “没办法啊,难不成大半夜的,我还带个貌若天仙的大姑娘跑出宫啊?那些羽林还不当我们是私奔。”靖瑧逗她。 “去你的!讨厌死了,谁要跟你私奔?!” 锦华推了他一下,马车忽然一颠,靖瑧往后仰了仰,四手刚刚一分离,靖瑧赶紧握住,由于惯性,她也向他倒去,不偏不斜的,刚好落进他怀里,靖瑧顺势将她搂住。 锦华的小脸噗的就红了,忙忙起身推开了一些距离。锦华略略背过身去,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靖瑧坐正身,伸手去抓她的手,被她抽了回去。 “我错了,别生气了。”靖瑧央求。 锦华依然一动不动,目光盯着地板上看。 “那地上有什么好东西嘛?还是有什么稀稀罕儿?值得你那么认真的看,你旁边坐着一个风华正茂玉树临风貌似潘安的美男,你都不看,却看个地板?” 噗嗤!锦华被他的贫嘴逗笑了。稍稍挪动挪动身子。目光看向窗外。 刚刚皇城周边亮如白昼的灯光渐渐退去,马车行驶到了皇城与京城民居相接的地带,四周没看灯光,略略有些黑暗,马车内也陷入了大片的黑暗。 锦华原本看着窗外,如今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到了,马车内更黑。她不自觉的往靖瑧身侧靠了靠,却挪动了几下都没有挨到他,锦华,有些心急。 “瑧哥哥,你在哪儿?瑧哥哥。”她试探这叫他。 四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外面的马蹄声,和马车轮子的摩擦声,这家锦华可着了慌。私下伸手去摸索。没有,完全没有。 “瑧哥哥,你在哪儿呢?你可别吓我!我……”锦华确认摸不到,心里慌得厉害,“我害怕……” 话音刚落,只觉身后有人扯她的衣角。啊!的一声,锦华惊叫的跳了起来。吓得车外的小德子,都掀开帘角看。 马车忽然一颠,靖瑧往后仰了仰,四手刚刚一分离,靖瑧赶紧握住,由于惯性,她也向他倒去, (); 第九十三章 失而复得 当杂耍的花车人群和舞龙的人**汇时,锦华本来拽着靖瑧的衣角,但是走着走着,那衣角的主人却变成了一个黑脸大汉。 锦华下了一大跳,她和靖瑧走散了,当这个意识爬进大脑,锦华瞬间慌了神,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转身逆流冲进了迎面而来的人群中,又跑回了那个两股队伍交汇的十字路口,但是没有瑧哥哥。 “瑧哥哥……咳咳!瑧哥哥……” 锦华喊着,没有人应她,她都要急死了,边喊边哭了起来,但街上的人,依然很多,依然挤着挨着,她失魂落魄的混在人群里,被撞来撞去。 正当她晃在人群里时,一群孩子跑了过来,为首的孩子手里拿着一大串什么东西,后面几个男孩追着他抢,这群孩子直奔她冲了过来。 那几个孩子一冲,锦华本就魂不守舍,直接被冲到了一边,险些仰倒在地,幸好……被人接住了。 那人身穿一袭宝蓝色锦袍,头发半束半披,肩膀宽阔,面上也戴了一个白娘子的面具。 锦华惊吓见抬眼看到的,便是那张白娘子娇滴滴的面具,欣喜是靖瑧,锦华忙伸手去摘掉了那面具,一张不认识但是英俊的面孔呈现在她面前。 锦华惊了一下,又几人经过他们身边,锦华的面具掉落,那男子看清她的面容,也吃了一惊,紧接着扶正了她的身体,微笑的,由上自下的看着她。 “姑娘,你没事吧?”那人的口音虽然不是本乡,但是非常悦耳,有磁性。 “啊!没,没事。”锦华低头找寻自己的面具。 “你在找这个嘛?”那人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嗯!锦华应了一声,点点头。那人将东西递给她,锦华正伸手去接,那人却抬高了手,她再去拿,他又抬高。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笑着问。 锦华见他逗弄于她,面具也不要了,转身跑开了,那人紧追了两步,锦华早已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那男子抬手看看手里的面具,笑了笑,身后的几人赶了过来,傍在他左右。 “主人,我们去追吧!” “不用了,一只美丽而矫捷的小白兔而已。”那男子笑笑说。 “小白兔?主人,应该是小野狗吧?” “不不不,她的穿着是伪装,她是个姑娘!”随从了然的点点头,那男子又说:“她的衣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那是大夏皇宫里的人,才能穿的。” “主人,那她是谁?” “不管她是谁,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的!”那人将手里的许仙的面具揣进了怀里。 “走吧!听说大夏的皇帝老儿今日在皇城门放焰火,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那人说话举止甚是潇洒。 “是!” 几个随从紧跟其后往前走去,也消失在人群之中。 ------------------------------------- 锦华继续随着人群游荡,但是刚才的小经历似乎让她警醒了不少,她不能慌了神就四处乱撞,要想个方法。 锦华往旁边的宵夜摊子看了几眼,辨认出了一个摊子,是她刚刚喝馄饨汤的摊子,因为她对老板印象很深,那老板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光头,眼角处还有颗大大的黑痣。 锦华拨开人群,冲到了馄饨汤的摊子,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这位小哥,你咋又来我这儿和馄饨了?这么快就又饿了?”那老板笑嘻嘻的。 嗯!锦华重重的点点头,朝老板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好嘞!馄饨一碗!你要不要再来个焦圈?家里刚炸了送来的。”老板憨厚的面上一副喜色。 “我要两个!”锦华故意声音放粗了一点,“老板,不用先招呼我,我跟我哥哥约好在你这里见面,我的时间富裕的很。” 锦华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但是她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与其在人群里乱撞,不如找一个之前他们一起经过的地方等他,兴许很快就等到了。 “好嘞!”老板应着,但仍然很快就把馄饨汤和焦圈端上了桌。 今晚是除夕夜,京城内外普天同庆,锦华慢吞吞的喝着馄饨,也紧盯着来往的人群。 人群里不止大夏的百姓,还夹杂这很多异族服侍的人们,应该都是为明年的“万国盛会”而来吧。 当然,街道上也是不是走过维持治安的官兵和顺天府的衙役。馄饨摊的生意也格外的好,胖胖的老板几乎都忙不过来了。 不多时,那老板的婆娘抱着孩子也来了,那婆娘将孩子放到了一边,就帮着老板打起了下手。 那小孩儿肉嘟嘟的,小脸圆圆的,很像他的父亲,锦华只看了几眼,对那孩子挤了挤眼睛,就又开始盯着人群,找寻靖瑧了。 第九十三章 当杂耍的花车人群和舞龙的人**汇时,锦华本来拽着靖瑧的衣角,但是走着走着,那衣角的主人却变成了一个黑脸大汉。 锦华下了一大跳,她和靖瑧走散了,当这个意识爬进大脑,锦华瞬间慌了神,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转身逆流冲进了迎面而来的人群中,又跑回了那个两股队伍交汇的十字路口,但是没有瑧哥哥。 “瑧哥哥……咳咳!瑧哥哥……” 锦华喊着,没有人应她,她都要急死了,边喊边哭了起来,但街上的人,依然很多,依然挤着挨着,她失魂落魄的混在人群里,被撞来撞去。 正当她晃在人群里时,一群孩子跑了过来,为首的孩子手里拿着一大串什么东西,后面几个男孩追着他抢,这群孩子直奔她冲了过来。 那几个孩子一冲,锦华本就魂不守舍,直接被冲到了一边,险些仰倒在地,幸好……被人接住了。 那人身穿一袭宝蓝色锦袍,头发半束半披,肩膀宽阔,面上也戴了一个白娘子的面具。 锦华惊吓见抬眼看到的,便是那张白娘子娇滴滴的面具,欣喜是靖瑧,锦华忙伸手去摘掉了那面具,一张不认识但是英俊的面孔呈现在她面前。 锦华惊了一下,又几人经过他们身边,锦华的面具掉落,那男子看清她的面容,也吃了一惊,紧接着扶正了她的身体,微笑的,由上自下的看着她。 “姑娘,你没事吧?”那人的口音虽然不是本乡,但是非常悦耳,有磁性。 “啊!没,没事。”锦华低头找寻自己的面具。 “你在找这个嘛?”那人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嗯!锦华应了一声,点点头。那人将东西递给她,锦华正伸手去接,那人却抬高了手,她再去拿,他又抬高。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笑着问。 锦华见他逗弄于她,面具也不要了,转身跑开了,那人紧追了两步,锦华早已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那男子抬手看看手里的面具,笑了笑,身后的几人赶了过来,傍在他左右。 “主人,我们去追吧!” “不用了,一只美丽而矫捷的小白兔而已。”那男子笑笑说。 “小白兔?主人,应该是小野狗吧?” “不不不,她的穿着是伪装,她是个姑娘!”随从了然的点点头,那男子又说:“她的衣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那是大夏皇宫里的人,才能穿的。” “主人,那她是谁?” “不管她是谁,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的!”那人将手里的许仙的面具揣进了怀里。 “走吧!听说大夏的皇帝老儿今日在皇城门放焰火,我们也去凑凑热闹!”那人说话举止甚是潇洒。 “是!” 几个随从紧跟其后往前走去,也消失在人群之中。 ------------------------------------- 锦华继续随着人群游荡,但是刚才的小经历似乎让她警醒了不少,她不能慌了神就四处乱撞,要想个方法。 锦华往旁边的宵夜摊子看了几眼,辨认出了一个摊子,是她刚刚喝馄饨汤的摊子,因为她对老板印象很深,那老板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光头,眼角处还有颗大大的黑痣。 锦华拨开人群,冲到了馄饨汤的摊子,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这位小哥,你咋又来我这儿和馄饨了?这么快就又饿了?”那老板笑嘻嘻的。 嗯!锦华重重的点点头,朝老板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好嘞!馄饨一碗!你要不要再来个焦圈?家里刚炸了送来的。”老板憨厚的面上一副喜色。 “我要两个!”锦华故意声音放粗了一点,“老板,不用先招呼我,我跟我哥哥约好在你这里见面,我的时间富裕的很。” 锦华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但是她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与其在人群里乱撞,不如找一个之前他们一起经过的地方等他,兴许很快就等到了。 “好嘞!”老板应着,但仍然很快就把馄饨汤和焦圈端上了桌。 今晚是除夕夜,京城内外普天同庆,锦华慢吞吞的喝着馄饨,也紧盯着来往的人群。 人群里不止大夏的百姓,还夹杂这很多异族服侍的人们,应该都是为明年的“万国盛会”而来吧。 当然,街道上也是不是走过维持治安的官兵和顺天府的衙役。馄饨摊的生意也格外的好,胖胖的老板几乎都忙不过来了。 不多时,那老板的婆娘抱着孩子也来了,那婆娘将孩子放到了一边,就帮着老板打起了下手。 那小孩儿肉嘟嘟的,小脸圆圆的,很像他的父亲,锦华只看了几眼,对那孩子挤了挤眼睛,就又开始盯着人群,找寻靖瑧了。 (); 第九十四章 一夜即永恒 第九十四章 待到靖瑧牵着锦华来到皇城的大宫门之下的棋盘街,早已挤满了人。 皇城的大宫门是五凤楼的门外之门,此时城门楼上早已灯火通明,城楼下人头攒动。 百姓们都在传说,皇上皇后太后以及娘娘们皇子们都会在城楼上观看焰火,所以此处的人越聚越多。 百姓们自是与大宫门还有些距离,是用三角木障隔开的,因为今日情况特殊,木障较平时向外挪了三丈余,木障内的守卫羽林也增加了一倍,生怕有人突然跳进防卫圈。 锦华这次可是长记性了,就是再矜持,也不肯放开靖瑧的手,死死的拉了,靖瑧自然乐的接纳。 主仆几人到了棋盘街看到这样的景象也有些头痛,锦华锦华看着这么多人的阵势,小脸上一阵失望的表情,靖瑧笑笑,气定神闲的告诉她——还是花钱来摆平吧。 靖瑧领着她来到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这酒楼今日的生意极好,已经快到子时仍然高朋满座,据掌柜说,自全城的告示里贴了焰火和万国盛会的事儿,他的酒楼离大宫门最近,且三层临街,除夕这天的座位一|夜之间就被订光了,老板今日赚了个盆满钵满啊。 “瑧哥哥,我们现在才来,不可能订到了……”锦华小声说。 靖瑧看着她笑了笑,抬手示意小德子,小德子赶紧从怀中拿出来半块木牌,那掌柜见了,也赶紧从柜台下面的柜子取出了一支带锁得箱子,打开锁,箱子里面分了几个小格子,只见那掌柜从甲字格里也取出了半块木牌。 两个半块木牌一合,是一个词“凌绝之境”,那掌柜瞬间倍加殷勤,亲自带领主仆几人往楼上走。 本以为这酒楼是三层,上来才知,在第三层的正中间有一处凸起的所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四面都可开放,四面皆有景致,这是一个楼中之楼,一个拥有四面观景阳台的房间,在这再平常不过的酒楼里就仿佛一块世外桃源,仿佛凌驾于俗世之上。 这个阁楼雅间平时都是重金才能订到,更别说今日除夕了,简直求之不得,如今却被靖瑧赁下了。 锦华一上来,就看到正对大宫门的观景台大门是打开的,屋里四个角落皆有大炭笼,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而那桌子上更是一支冒着热气,看着就极暖极美味的四方形的可烤可涮的火锅,中间通风的圆形烟筒上放了一个烤盘,正烤着两块红薯。 “几位客官,小店早已为您准备好了这个雅间,炭笼也早就点燃了,一会儿先让伙计们上菜,如果再有什么需求,只要拉那根绳子,就有人上来伺候了。”掌柜指了指楼梯边柱子上的绳子。 “辛苦了老板。”靖瑧温和的回着。 “那小可就不打扰众位的雅兴了,请慢用慢用!”掌柜笑盈盈的退了出去。 如今雅间来了人,伙计们也很快将烤、涮的的食物摆上了桌然后退了下去,只留小德子一人屋里伺候。 “哇!!”这是锦华上楼之后唯一发出的声音,先是惊讶这个市井内的世外桃源,再然后是惊讶那面正对大宫门的观景台,第三当然是尽显吃货本色喽! 待伙计走后,锦华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那烤红薯,好久没吃过了,实在太馋人。但事实却证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才碰到,就被烫了回来。 啊!锦华惊叫了一声,靖瑧赶紧上前查看,一看她抱着手指吹,便知她烫了手,他抓起她的手,也帮着一起吹。 啊!锦华被他抓痛。靖瑧赶紧蘸了点酒帮她涂抹擦拭,还好,只是轻轻烫了一下并无大碍,一会儿也就好了。 靖瑧宠溺的轻刮她鼻梁,笑了笑:“小馋猫!” 锦华撅了撅小嘴吐吐舌头,娇娇的朝靖瑧哼了一声! 两人除去斗篷风帽,小德子接了过去挂好。锦华跑到了面朝大宫门的那扇门前朝外望去。 “瑧哥哥,这里能看到好远啊,快来快来。”金华张罗。 刚刚挂好的斗篷又被靖瑧取了下来,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锦华回头,靖瑧温柔的一笑,这个微笑在此时特别温暖,锦华娇羞的低头,双手扶着栏杆。 靖瑧居高临夏看着她的侧颜,说不出的一种幸福之感,这种感觉有别于与母亲在一起时的幸福。 两人正站在观景台上,忽然楼下的街道开始喧闹起来,人们都往大宫门用去,原来是已接近子正时分。 楼下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快看!皇上来了!”,街道上更加人声鼎沸。 “瑧哥哥,你看城楼上,真是皇上呢。”锦华兴奋的说。 靖瑧笑笑,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但是,这种时候,感觉好兴奋,你没觉得嘛?” 两人倚在栏杆前看着城楼上火把照耀下,一片金光灿灿,裕德帝领着周皇后,太后,贤贵妃等一众人站在城楼上,威仪至极。 裕德帝朝城楼之下的百姓挥挥手,大街之上一片沸腾,百姓争相朝皇帝挥手欢呼。 “皇上万岁!”“皇上您好!”“看看!娘娘们好漂亮啊!”“太后福如东海!”…… 锦华也不自觉的回应,激动的朝城楼上挥手,大喊:皇上万岁!靖瑧见她如此天真的模样,不自觉笑了。 不知何时起,百姓们的各种呼声汇成了一股声音,百姓们齐齐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 靖瑧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楼台下的百姓,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他不自觉的牵起了锦华的手。 那感觉,就像众黎民在朝拜他们,对他和他的星儿山呼万岁千岁!祝福他们福寿绵长。 靖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和想法,他转头往往锦华,似乎此时的她身披五彩霞衣,头戴黄金凤冠,与他并立云头,君临天下…… 靖瑧的眼中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烧,他心中燃起一股想要许她一个万里江山的冲动,那样,从此后,她就不再会因为谁而受欺凌和牵扯,从此后,她就只属于他一人了。 靖瑧胸中的火焰膨胀,用力的攥了攥双手,锦华啊!的一声尖叫。靖瑧方才如梦初醒。赶紧看向她。 “弄疼了没有?!” “没有!瑧哥哥,你怎么了?刚才的你好吓人,眼睛里似有一团火在烧。”锦华与他十指相扣。 靖瑧偏头看看她,说了句“没什么”,就又看向了城楼。 此时的裕德帝高抬双手,比了个免礼的姿势。然后身边的周良拿出一道黄色的圣旨,开始宣读,虽然听不清念的是什么,但也能大概猜出,此时,按礼制,念的应该是祝祷词。 片刻之后,周良收起圣旨,裕德帝高抬右手,周良又高声传下话来,只见大宫门城楼下门洞打开,羽林从城门里推出了数十辆装满焰火的车子,这些车子被推出皇城护城河,然后在棋盘街上布置好。 城楼上的裕德帝,也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准备观礼。 终于大宫门门前的焰火点燃,五彩缤纷的焰火花束直冲暗夜的天空,街上的百姓们沸腾了,男男女女女老老少少一阵欢呼兴奋。 这次的焰火表演,是因为要迎接“万国盛会”,而特意安排的,这也是裕德帝登基以来烟火表演最隆重的一回,足以彰显大夏天朝的雄厚国力。 不一会儿,皇城之北御花园里的焰火也点燃了,数道流星一样焰火划破夜空,然后各色焰火齐上,与大宫门焰火遥相辉映。 又引起了百姓们的一阵骚动,百姓们兴奋不已,虽然隔着重重城墙,但是也能看到御花园焰火的些许模样,老百姓都惊喜万分,还有的百姓干脆往皇城北边跑去看。 “瑧哥哥,你快看呢,御花园的焰火也开始了。”锦华跳脚。 他们二人所站的这个观景阁能将两股焰火一览无余,锦华简直兴奋的不行。 大宫门前的焰火突然停了,稍作间歇之后,一个巨型的焰火被点燃,焰火腾空,只见天空中呈现了一条金色的飞龙。 哇!的,百姓们兴奋的高呼。 第二支巨炮点燃,映在天空中是一直展翅飞翔的金凤。 哇!的,百姓们又是一声兴奋的高呼。 第三支巨炮上天,则是一行字——大夏千秋万岁! 哇!的,百姓们此次都不止是欢呼,手里帽子围巾全都上了天,百姓们欢呼“大夏千秋万岁!大夏千秋万岁!” 一阵欢呼过后,更多的五彩缤纷的焰火划破长空,在百姓们的山呼声中,大夏迎来了“裕德二十年”。 这个美丽的夜晚,在很多人的记忆中成为了不灭的永恒。 ------------------------------------- 当锦华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在混进皇宫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前一晚的焰火大概持续到丑时,街道上的百姓,久久不愿散去。 锦华想着前一晚,依然兴奋不已,就在焰火最璀璨的时候,靖瑧突然揽住她,仰天高喊“星儿!我要给你我的全世界!”。 在烟火最绚烂的时刻,他们深情相拥,仿佛全世界都不存在了,如果说以前的靖瑧能给她的是安全感,而此时他给她的是他自己,最纯真的自己。 那一刻,她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意,他想把整个人交给她,把整颗心给她,锦华窝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但是眼泪是幸福的,从没有过的幸福。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乘马车进了北宫门,锦华想起昨晚的情景,依然激动不已,一颗幸福的清泪又划过了脸庞。 可是就在此时,马车前方传来一声问话:“这是七弟的车吧,搭我们回继康宫吧!” 那声音尖细清脆,是锦华永远不会忘记的声音。低首看看自己身上的太监服,如果被她发现自己一|夜未归,该如何是好?? (); 第九十五章 周皇后的打算 锦华和靖瑧才刚通过北宫门羽林的盘查,小心进得宫来,马车才刚行到御花园,就有人拦下了车辇。 细听之下,原来是太子妃陈怡卿和蕊杏,锦华突然紧张的看看靖瑧。靖瑧拍拍她收,让他她放心,然后下的车去了。 “大嫂,早啊!”靖瑧佯装嬉皮笑脸。 “早!七弟,你这是才从宫外回来?”陈怡卿问。 “是母妃今早让我去关陇家里府邸看看,打扫下,过几天舅母和表姐住过去,我这才母妃宫里拉了包袱出宫,才在宫门口查检又折回来了,羽林们说车子轮子坏了,我一看还真是,这不是回来修一修嘛。” 靖瑧的一席话让陈怡卿毫无反驳的余地。 “大嫂要是不嫌弃,就让七弟陪您走一走聊一聊可好,让这一干奴才们驾车送到驾辇局去修一修。”靖瑧朗声笑道。 “七弟如此雅兴,倒是也好,免得咱们行走寂寞。”陈怡卿兴奋。 “那大嫂且先行,我嘱咐嘱咐这起子奴才。” “七弟请便。” 陈怡卿笑盈盈的带着蕊杏往前走去。靖瑧折了回来。 “小德子,赶紧把马车修了,盯紧了那起子奴才们,让他们修的仔细些,实在不能用了,就换新的!” “是,主子!”小德子高声回复。 靖瑧有掀开了窗帘,锦华吓了一跳,一看是他,才放下心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了这是脱身之计。 靖瑧压低了声音说:“椅子下面的箱子,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若抱不动,就让小德子随你送进去。挑个时间,我再去看你!” 锦华点头,朝他会心的笑了笑。靖瑧放下了窗帘。 “小德子,马车里装的东西,上心看着点儿,都是舅母和表姐的,别让那起子奴才弄丢了。”靖瑧又高声。 “放心吧爷!咱自家的东西,自然张眼睛!”小德子一口应下,给赶马车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几人驱车走了。 靖瑧看小德子带车走远了,方才放下心,追上了陈怡卿。靖瑧陪着陈怡卿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倒是锦华,还须得避开一些眼线。 小德子径直的去了辛者库,到了辛者库并没有叫锦华下车,而是去接了早已在辛者库门口迎候的夏梨。 夏梨拿了一套衣服来给锦华换好,两人才辛者库库房的住处。 今日是大年初一,敬事房从初一到初三给辛者库上上下下放了假,辛者库里难得的几日清闲,此时里外都清净的很,想是作业守岁,都睡得完了一些。 锦华看着那支木箱子,里面是靖瑧送她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却原来是一身波斯舞娘的舞服,光鲜亮丽闪闪发光,还有一些香精和唇脂。 锦华看着那衣服喜欢的不行,拿出来左右比着来看。 “夏梨,这个衣服好不好看?”锦华雀跃。 夏梨依然如平日一样,面无表情。 “好看,小主人穿什么都好看。” 夏梨看着那衣服的款式,有些惊诧,又改了口。 “小主人!这个衣服可不能穿出去!中间露空的!” “这个衣服这样才好看,不过这是波斯舞娘跳舞时候穿的,很美!我给你学学她们跳舞的样子!” 说着锦华放下那衣服,在屋子里凭空学着她昨天在街上学的舞步,夏梨看着她摆动旋转,虽然笑容没有挂在脸上,但是她的双眼已经晶亮。 “我跳的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锦华扑倒她身边抱着她一直胳膊,笑的灿烂。 “嗯……好看!小主人跳什么我都喜欢!”夏梨吞吞吐吐的,有点儿紧张。 锦华拍拍她肩膀,说:“又敷衍我!你怎么有些发抖呢?!” “没有啊!只是小主人这样抱着我,我有些不太习惯。”夏梨被她一拍,紧张更甚。 第九十五章 锦华和靖瑧才刚通过北宫门羽林的盘查,小心进得宫来,马车才刚行到御花园,就有人拦下了车辇。 细听之下,原来是太子妃陈怡卿和蕊杏,锦华突然紧张的看看靖瑧。靖瑧拍拍她收,让他她放心,然后下的车去了。 “大嫂,早啊!”靖瑧佯装嬉皮笑脸。 “早!七弟,你这是才从宫外回来?”陈怡卿问。 “是母妃今早让我去关陇家里府邸看看,打扫下,过几天舅母和表姐住过去,我这才母妃宫里拉了包袱出宫,才在宫门口查检又折回来了,羽林们说车子轮子坏了,我一看还真是,这不是回来修一修嘛。” 靖瑧的一席话让陈怡卿毫无反驳的余地。 “大嫂要是不嫌弃,就让七弟陪您走一走聊一聊可好,让这一干奴才们驾车送到驾辇局去修一修。”靖瑧朗声笑道。 “七弟如此雅兴,倒是也好,免得咱们行走寂寞。”陈怡卿兴奋。 “那大嫂且先行,我嘱咐嘱咐这起子奴才。” “七弟请便。” 陈怡卿笑盈盈的带着蕊杏往前走去。靖瑧折了回来。 “小德子,赶紧把马车修了,盯紧了那起子奴才们,让他们修的仔细些,实在不能用了,就换新的!” “是,主子!”小德子高声回复。 靖瑧有掀开了窗帘,锦华吓了一跳,一看是他,才放下心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了这是脱身之计。 靖瑧压低了声音说:“椅子下面的箱子,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若抱不动,就让小德子随你送进去。挑个时间,我再去看你!” 锦华点头,朝他会心的笑了笑。靖瑧放下了窗帘。 “小德子,马车里装的东西,上心看着点儿,都是舅母和表姐的,别让那起子奴才弄丢了。”靖瑧又高声。 “放心吧爷!咱自家的东西,自然张眼睛!”小德子一口应下,给赶马车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几人驱车走了。 靖瑧看小德子带车走远了,方才放下心,追上了陈怡卿。靖瑧陪着陈怡卿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倒是锦华,还须得避开一些眼线。 小德子径直的去了辛者库,到了辛者库并没有叫锦华下车,而是去接了早已在辛者库门口迎候的夏梨。 夏梨拿了一套衣服来给锦华换好,两人才辛者库库房的住处。 今日是大年初一,敬事房从初一到初三给辛者库上上下下放了假,辛者库里难得的几日清闲,此时里外都清净的很,想是作业守岁,都睡得完了一些。 锦华看着那支木箱子,里面是靖瑧送她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却原来是一身波斯舞娘的舞服,光鲜亮丽闪闪发光,还有一些香精和唇脂。 锦华看着那衣服喜欢的不行,拿出来左右比着来看。 “夏梨,这个衣服好不好看?”锦华雀跃。 夏梨依然如平日一样,面无表情。 “好看,小主人穿什么都好看。” 夏梨看着那衣服的款式,有些惊诧,又改了口。 “小主人!这个衣服可不能穿出去!中间露空的!” “这个衣服这样才好看,不过这是波斯舞娘跳舞时候穿的,很美!我给你学学她们跳舞的样子!” 说着锦华放下那衣服,在屋子里凭空学着她昨天在街上学的舞步,夏梨看着她摆动旋转,虽然笑容没有挂在脸上,但是她的双眼已经晶亮。 “我跳的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锦华扑倒她身边抱着她一直胳膊,笑的灿烂。 “嗯……好看!小主人跳什么我都喜欢!”夏梨吞吞吐吐的,有点儿紧张。 锦华拍拍她肩膀,说:“又敷衍我!你怎么有些发抖呢?!” “没有啊!只是小主人这样抱着我,我有些不太习惯。”夏梨被她一拍,紧张更甚。 “大嫂,早啊!”靖瑧佯装嬉皮笑脸。 “早!七弟,你这是才从宫外回来?”陈怡卿问。 “是母妃今早让我去关陇家里府邸看看,打扫下,过几天舅母和表姐住过去,我这才母妃宫里拉了包袱出宫,才在宫门口查检又折回来了,羽林们说车子轮子坏了,我一看还真是,这不是回来修一修嘛。” 靖瑧的一席话让陈怡卿毫无反驳的余地。 “大嫂要是不嫌弃,就让七弟陪您走一走聊一聊可好,让这一干奴才们驾车送到驾辇局去修一修。”靖瑧朗声笑道。 “七弟如此雅兴,倒是也好,免得咱们行走寂寞。”陈怡卿兴奋。 “那大嫂且先行,我嘱咐嘱咐这起子奴才。” “七弟请便。” 陈怡卿笑盈盈的带着蕊杏往前走去。靖瑧折了回来。 “小德子,赶紧把马车修了,盯紧了那起子奴才们,让他们修的仔细些,实在不能用了,就换新的!” “是,主子!”小德子高声回复。 靖瑧有掀开了窗帘,锦华吓了一跳,一看是他,才放下心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了这是脱身之计。 靖瑧压低了声音说:“椅子下面的箱子,是我送你的礼物,你若抱不动,就让小德子随你送进去。挑个时间,我再去看你!” 锦华点头,朝他会心的笑了笑。靖瑧放下了窗帘。 “小德子,马车里装的东西,上心看着点儿,都是舅母和表姐的,别让那起子奴才弄丢了。”靖瑧又高声。 “放心吧爷!咱自家的东西,自然张眼睛!”小德子一口应下,给赶马车的小太监一个眼神,几人驱车走了。 靖瑧看小德子带车走远了,方才放下心,追上了陈怡卿。靖瑧陪着陈怡卿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倒是锦华,还须得避开一些眼线。 (); 第九十六章 选秀引风波 昏暗的酒吧里嘈杂喧闹,五彩斑斓的点点灯光晃得人眼花,酒吧里卓烈焰在和几个朋友喝酒聚会,谁输了就去从舞池随便拉出个女孩子跟她告白。 “诶诶诶,你们这玩儿得有点大啊!”卓烈焰被几个死党围在中间。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要不是因为几个哥们儿硬拉着,他也不会主动过来。 “行了,卓少,咱哥儿几个好容易凑一块儿了,你就别扫大家兴了~”坐在卓烈焰身边的是他的大学同学兼死党,他们这一群人里,就属卓烈焰家发展的最好,他爸的公司越做越大,而卓烈焰又是他们这些富二代里最有号召力的一个。 卓烈焰掏出一副扑克牌:“要不咱玩儿斗地主吧!” 宋轶晨用胳膊肘捶了一下卓烈焰:“我说卓少,咱能不能玩儿点儿有创意的,每次都是斗地主,你不腻我们都都玩儿腻了,是吧哥儿几个?” 其他几个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宋轶晨一只胳膊勾住卓烈焰的肩头:“就按我说的,咱们谁输了就从舞池随便拉出来个女生跟她告白,怎么样?!”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游戏开始,几个比酒量,啤酒、白酒、鸡尾酒一起上,谁输谁就得履行游戏规则。 宋轶晨凑过去,一只胳膊搭在卓烈焰的肩头:“没事儿吧你?”卓烈焰的酒量一向不是很好,还没喝两瓶人就开始犯晕。 “诶,卓少,你输了,愿赌服输啊,快去快去!”大家一起起哄把已经有些醉意的卓烈焰推到了舞池。 舞池的噪音更大,震得卓烈焰脑壳儿疼。舞池周围聚集着很多人,他们在这里醉生梦死的消磨着自己的青春。 伴随着一曲金属动感的音乐响起,舞池中央打出了一盏明晃晃的聚光灯。聚光灯下,立着一根亮闪闪的钢管。一个长发飘飘、浓妆艳抹、身穿一套黑色短款皮质机车装的女子,在舞池中央的那根钢管上跳钢管舞。 只见,那女子随着音乐的起伏,在钢管上上下翻飞,时而辗转腾挪,时而优雅飘逸,女子的舞姿不仅吸引了舞池所有的人,同时也吸引了卓烈焰的目光。 卓烈焰被身后的几个哥们儿起哄着让他感觉选一个,不管丑的美的,都先拉过来一个女孩跟人家告白。 卓烈焰迟疑了很久,音乐停了下来,在舞池跳钢管舞的女子也停了下来。卓烈焰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在众人的注目下,冲进人群,拉着女子的手臂就冲到台下,不由分说的来到他的这些哥们儿面前,所有人刚刚还在起哄,现在也都纷纷站起身,期待着卓烈焰第一次跟个陌生女孩告白,会是个什么结果。 女子想要转身离开,却一把被卓烈焰抓住了手腕:“别走!我有话说!” 女子使劲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有什么表情。 “快啊!卓少,你还磨蹭什么呢!”卓烈焰的耳边一阵嘈杂。 卓烈焰在大家的起哄下鼓足勇气开口道:“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只见“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就落在了卓烈焰的一侧脸颊上,他捂着火辣辣的那半边脸,看向那女子。 却一眼撞见她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因为哭泣,烟熏妆都花了,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悲伤和凄凉。 卓烈焰看傻了,从来没见过哪个女生会像她哭得那么悲凉、凄楚。这让卓烈焰疑惑了,刚刚在舞池中央的跳得那么激情四射、光芒万丈的的那个人……是她吗?女子狠狠地甩开,然后转身离开…… 卓烈焰捂着一侧脸,呆愣的站在原地,他的几个死党也都一脸懵逼。靠!什么情况?卓少竟然被人打了? 卓烈焰木讷的看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从刚刚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 宋轶晨凑过去,一只胳膊搭在卓烈焰的肩头:“没事儿吧你?” “没事儿~”说着,卓烈焰就追了出去。可是,当他转出去以后,人早没影儿了。 冷江雪一路开着她的宾利来到一处景观桥上,现在已经是凌晨12点,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冷江雪站在桥边大声呐喊,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不甘与痛苦全部用大声呐喊的方式宣泄出来。 事情还要回到两天前…… 冷江雪赶在圣诞节的前一天从法国回来,目的就是想给她的男朋友一个惊喜,她男朋友经常说跟她在一起就像跟个冰块谈恋爱。冷江雪和她的男朋友已经谈了两年,可最近半年,冷江雪总觉得男朋友嫌弃她这个,嫌弃她那个。 经过冷江雪不断地自我反省后,为了可以挽留住男友,冷江雪下定决心改变自己,她早早的把在国外的工作做完,马不停蹄的赶在了平安夜的前一天就回来了。 叶启明正在和冷菲菲在一起滚床单。冷菲菲带着娇滴滴的声音说:“启明哥,咱俩这样不太好吧,万一被我姐发现了怎么办呀?” “怎么办?!咱才是两情相悦,天造地设的一对,咱都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个冰坨子还能能怎么办?我早就烦透了她那张冷冰冰的脸……” 只听“嘭”的一声,门口一阵巨响,冷江雪脸色漆黑眼神凶狠的把门狠力踹开,力气大的直接从外面把屋里的门锁踹碎了。然后,她就呆呆的看着床上惊慌失措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相处了两年的男朋友,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冷江雪没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到最后是伤害自己最深的人! “叶启明!我们……分手吧!”说完这句话,冷江雪就愤恨的转身离开。如果她不提前回来,也许,她会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更长时间! 如果她没回来,也许,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还有这一手!在父母面前冷菲菲永远都是乖巧可爱的小白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背后,她这个妹妹曾经在背地里做了多少手脚? 只见,那女子随着音乐的起伏,在钢管上上下翻飞,时而辗转腾挪,时而优雅飘逸,女子的舞姿不仅吸引了舞池所有的人,同时也吸引了卓烈焰的目光。 卓烈焰被身后的几个哥们儿起哄着让他感觉选一个,不管丑的美的,都先拉过来一个女孩跟人家告白。 卓烈焰迟疑了很久,音乐停了下来,在舞池跳钢管舞的女子也停了下来。卓烈焰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在众人的注目下,冲进人群,拉着女子的手臂就冲到台下,不由分说的来到他的这些哥们儿面前,所有人刚刚还在起哄,现在也都纷纷站起身,期待着卓烈焰第一次跟个陌生女孩告白,会是个什么结果。 女子想要转身离开,却一把被卓烈焰抓住了手腕:“别走!我有话说!” 宋轶晨凑过去,一只胳膊搭在卓烈焰的肩头:“没事儿吧你?”女子使劲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低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有什么表情。 “快啊!卓少,你还磨蹭什么呢!”卓烈焰的耳边一阵嘈杂。 卓烈焰在大家的起哄下鼓足勇气开口道:“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只见“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就落在了卓烈焰的一侧脸颊上,他捂着火辣辣的那半边脸,看向那女子。 却一眼撞见她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因为哭泣,烟熏妆都花了,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悲伤和凄凉。 卓烈焰看傻了,从来没见过哪个女生会像她哭得那么悲凉、凄楚。这让卓烈焰疑惑了,刚刚在舞池中央的跳得那么激情四射、光芒万丈的的那个人……是她吗?女子狠狠地甩开,然后转身离开…… 卓烈焰捂着一侧脸,呆愣的站在原地,他的几个死党也都一脸懵逼。靠!什么情况?卓少竟然被人打了? 卓烈焰木讷的看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从刚刚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从那女子身上移开。 宋轶晨凑过去,一只胳膊搭在卓烈焰的肩头:“没事儿吧你?” “没事儿~”说着,卓烈焰就追了出去。可是,当他转出去以后,人早没影儿了。 冷江雪一路开着她的宾利来到一处景观桥上,现在已经是凌晨12点,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冷江雪站在桥边大声呐喊,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不甘与痛苦全部用大声呐喊的方式宣泄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咱才是两情相悦,天造地设的一对,咱都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个冰坨子还能能怎么办?我早就烦透了她那张冷冰冰的脸……” 只听“嘭”的一声,门口一阵巨响,冷江雪脸色漆黑眼神凶狠的把门狠力踹开,力气大的直接从外面把屋里的门锁踹碎了。然后,她就呆呆的看着床上惊慌失措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相处了两年的男朋友,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冷江雪没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到最后是伤害自己最深的人! “叶启明!我们……分手吧!”说完这句话,冷江雪就愤恨的转身离开。如果她不提前回来,也许,她会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更长时间! 如果她没回来,也许,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还有这一手!在父母面前冷菲菲永远都是乖巧可爱的小白兔,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背后,她这个妹妹曾经在背地里做了多少手脚? (); 第九十七章 脱离永巷 因为选秀的贵女,受不住张德妃的羞辱,在秀女居住的地方上吊自缢了,因为要安顿所有的,上百名的秀女,在郭太后的示意下,重开封闭了几十年的崇德宫。 但崇德宫的打开对秀女来说并不是好事。崇德宫旧主,昭烈永基皇帝的宠妃容贵妃的旧事,很快也被扒出了。 但是扒出来的旧事却不是事实的样子,不知道是何等有心人,将这件事美化了,美化成了帝妃之恋的佳话,故事里的永基帝变成了痴情帝王,而容贵妃化身成了为了守护爱情走上绝路的正面形象。 这段歪曲的佳话流传于秀女之中,因为有太液池边被宠幸的秀女在先,如今住在崇德宫的秀女就更以为崇德宫会是她们的福地,那位祸国妖妃成了秀女们的偶像。 更有甚者,得知传说中的容贵妃最喜欢吃春蜜,自己也让家人千方百计的从南方弄蜜来,一时间弄得东南省和粤西粤北三省,一时洛阳纸贵,一罐小小的蜂蜜炒到了十几两。 也有人得知容贵妃最喜梳飞仙髻,就各个效仿,弄得众人好似一个模子抠出来的一样。 但是,事情的发展,正与这些秀女的期望相反,此次甄选秀女,除了先前被宠幸直接封了九嫔末等,其余秀女,无一入选后宫之列,就连御前执笔都没有。 一百一十多名秀女,最后只留下了不到四十人,除了二十几位指婚给了皇子、宗室子弟,还有公候子弟,余下十几人,统统在崇德宫养着,每日会有敬事房的嬷嬷教授国礼,也有玉纯嬷嬷来**身段。 那十余人自是觉得自己命贵说不定将来就是裕德帝跟前的红人,或者哪位皇子跟前的红人,但恐怕算盘打错了。 这批秀女的命运到底如何入了秋便见分晓。 ------------------------------------- 日子过的奇快,转眼有是一年端午过,这一日难得锦华跟净纯嬷嬷告了假,原本想出宫去走走,无奈有太后旨意,她只能在宫内并不能出去。 锦华一个人挎着小篮子,来到了太液池边上,由于才初夏,其后还清爽的紧,她拿出自己给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一支筚篥,这是她好不容易托人从宫外买来的。 筚篥倒是好找,可是这么小巧的确是难得。她之所以送自己一支筚篥,其实,是想和靖瑧会操作同一种乐器。 锦华拿着那筚篥,捡了块大石坐了下来,自己摆弄起来。靖瑧的心意她早已明了,她自己的心意虽然没有明说,但想必靖瑧也是了然。 呜呜呜呜……筚篥发出浑厚的定弦音,但是锦华完全不会吹,只能发出杂乱的声音,至少指法上她是真的不会。 她自己跑到太液池边来练习这筚篥,还有一个很少女的想法,就是哪天吹给经侦听,不过就今日练习来看,她是高看了自己,乐器上,还真真的需要有个师父来指点。 锦华拿着筚篥对自己笑笑,心想还是算了吧,改天去梨花苑请教一下师父,或者请师父指点个高人教一教她。 小心的将筚篥放进篮子里,自己屈膝坐在大石上,望着太液池大好的风光,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发丝浮动了几下,在温柔的日光下显得那么的柔美安然。 她在永巷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前几日净纯嬷嬷找到她,说入秋就要举行万国盛会,如今宫里人手早已充足,原先在永巷宫女婆子都要出去了,分到各个处所去。 而她很幸运,没有分到浣衣局牛乳局秀坊这些又卖力气又耗损精力的地方,而是分到御花园巡检处。 第九十七章 因为选秀的贵女,受不住张德妃的羞辱,在秀女居住的地方上吊自缢了,因为要安顿所有的,上百名的秀女,在郭太后的示意下,重开封闭了几十年的崇德宫。 但崇德宫的打开对秀女来说并不是好事。崇德宫旧主,昭烈永基皇帝的宠妃容贵妃的旧事,很快也被扒出了。 但是扒出来的旧事却不是事实的样子,不知道是何等有心人,将这件事美化了,美化成了帝妃之恋的佳话,故事里的永基帝变成了痴情帝王,而容贵妃化身成了为了守护爱情走上绝路的正面形象。 这段歪曲的佳话流传于秀女之中,因为有太液池边被宠幸的秀女在先,如今住在崇德宫的秀女就更以为崇德宫会是她们的福地,那位祸国妖妃成了秀女们的偶像。 更有甚者,得知传说中的容贵妃最喜欢吃春蜜,自己也让家人千方百计的从南方弄蜜来,一时间弄得东南省和粤西粤北三省,一时洛阳纸贵,一罐小小的蜂蜜炒到了十几两。 也有人得知容贵妃最喜梳飞仙髻,就各个效仿,弄得众人好似一个模子抠出来的一样。 但是,事情的发展,正与这些秀女的期望相反,此次甄选秀女,除了先前被宠幸直接封了九嫔末等,其余秀女,无一入选后宫之列,就连御前执笔都没有。 一百一十多名秀女,最后只留下了不到四十人,除了二十几位指婚给了皇子、宗室子弟,还有公候子弟,余下十几人,统统在崇德宫养着,每日会有敬事房的嬷嬷教授国礼,也有玉纯嬷嬷来**身段。 那十余人自是觉得自己命贵说不定将来就是裕德帝跟前的红人,或者哪位皇子跟前的红人,但恐怕算盘打错了。 这批秀女的命运到底如何入了秋便见分晓。 ------------------------------------- 日子过的奇快,转眼有是一年端午过,这一日难得锦华跟净纯嬷嬷告了假,原本想出宫去走走,无奈有太后旨意,她只能在宫内并不能出去。 锦华一个人挎着小篮子,来到了太液池边上,由于才初夏,其后还清爽的紧,她拿出自己给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一支筚篥,这是她好不容易托人从宫外买来的。 筚篥倒是好找,可是这么小巧的确是难得。她之所以送自己一支筚篥,其实,是想和靖瑧会操作同一种乐器。 锦华拿着那筚篥,捡了块大石坐了下来,自己摆弄起来。靖瑧的心意她早已明了,她自己的心意虽然没有明说,但想必靖瑧也是了然。 呜呜呜呜……筚篥发出浑厚的定弦音,但是锦华完全不会吹,只能发出杂乱的声音,至少指法上她是真的不会。 她自己跑到太液池边来练习这筚篥,还有一个很少女的想法,就是哪天吹给经侦听,不过就今日练习来看,她是高看了自己,乐器上,还真真的需要有个师父来指点。 锦华拿着筚篥对自己笑笑,心想还是算了吧,改天去梨花苑请教一下师父,或者请师父指点个高人教一教她。 小心的将筚篥放进篮子里,自己屈膝坐在大石上,望着太液池大好的风光,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发丝浮动了几下,在温柔的日光下显得那么的柔美安然。 她在永巷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前几日净纯嬷嬷找到她,说入秋就要举行万国盛会,如今宫里人手早已充足,原先在永巷宫女婆子都要出去了,分到各个处所去。 而她很幸运,没有分到浣衣局牛乳局秀坊这些又卖力气又耗损精力的地方,而是分到御花园巡检处。 第九十七章 因为选秀的贵女,受不住张德妃的羞辱,在秀女居住的地方上吊自缢了,因为要安顿所有的,上百名的秀女,在郭太后的示意下,重开封闭了几十年的崇德宫。 但崇德宫的打开对秀女来说并不是好事。崇德宫旧主,昭烈永基皇帝的宠妃容贵妃的旧事,很快也被扒出了。 但是扒出来的旧事却不是事实的样子,不知道是何等有心人,将这件事美化了,美化成了帝妃之恋的佳话,故事里的永基帝变成了痴情帝王,而容贵妃化身成了为了守护爱情走上绝路的正面形象。 这段歪曲的佳话流传于秀女之中,因为有太液池边被宠幸的秀女在先,如今住在崇德宫的秀女就更以为崇德宫会是她们的福地,那位祸国妖妃成了秀女们的偶像。 更有甚者,得知传说中的容贵妃最喜欢吃春蜜,自己也让家人千方百计的从南方弄蜜来,一时间弄得东南省和粤西粤北三省,一时洛阳纸贵,一罐小小的蜂蜜炒到了十几两。 也有人得知容贵妃最喜梳飞仙髻,就各个效仿,弄得众人好似一个模子抠出来的一样。 但是,事情的发展,正与这些秀女的期望相反,此次甄选秀女,除了先前被宠幸直接封了九嫔末等,其余秀女,无一入选后宫之列,就连御前执笔都没有。 一百一十多名秀女,最后只留下了不到四十人,除了二十几位指婚给了皇子、宗室子弟,还有公候子弟,余下十几人,统统在崇德宫养着,每日会有敬事房的嬷嬷教授国礼,也有玉纯嬷嬷来**身段。 那十余人自是觉得自己命贵说不定将来就是裕德帝跟前的红人,或者哪位皇子跟前的红人,但恐怕算盘打错了。 呜呜呜呜……筚篥发出浑厚的定弦音,但是锦华完全不会吹,只能发出杂乱的声音,至少指法上她是真的不会。 得知传说中的容贵妃最喜欢吃春蜜,自己也让家人千方百计的从南方弄蜜来,一时间弄得东南省和粤西粤北三省,一时洛阳纸贵,一罐小小的蜂蜜炒到了十几两。 (); 第九十八章 囫囵庐里的只言片语 因为选秀的贵女,受不住张德妃的羞辱,在秀女居住的地方上吊自缢了,因为要安顿所有的,上百名的秀女,在郭太后的示意下,重开封闭了几十年的崇德宫。 但崇德宫的打开对秀女来说并不是好事。崇德宫旧主,昭烈永基皇帝的宠妃容贵妃的旧事,很快也被扒出了。 但是扒出来的旧事却不是事实的样子,不知道是何等有心人,将这件事美化了,美化成了帝妃之恋的佳话,故事里的永基帝变成了痴情帝王,而容贵妃化身成了为了守护爱情走上绝路的正面形象。 这段歪曲的佳话流传于秀女之中,因为有太液池边被宠幸的秀女在先,如今住在崇德宫的秀女就更以为崇德宫会是她们的福地,那位祸国妖妃成了秀女们的偶像。 更有甚者,得知传说中的容贵妃最喜欢吃春蜜,自己也让家人千方百计的从南方弄蜜来,一时间弄得东南省和粤西粤北三省,一时洛阳纸贵,一罐小小的蜂蜜炒到了十几两。 也有人得知容贵妃最喜梳飞仙髻,就各个效仿,弄得众人好似一个模子抠出来的一样。 但是,事情的发展,正与这些秀女的期望相反,此次甄选秀女,除了先前被宠幸直接封了九嫔末等,其余秀女,无一入选后宫之列,就连御前执笔都没有。 一百一十多名秀女,最后只留下了不到四十人,除了二十几位指婚给了皇子、宗室子弟,还有公候子弟,余下十几人,统统在崇德宫养着,每日会有敬事房的嬷嬷教授国礼,也有玉纯嬷嬷来调|教身段。 那十余人自是觉得自己命贵说不定将来就是裕德帝跟前的红人,或者哪位皇子跟前的红人,但恐怕算盘打错了。 这批秀女的命运到底如何入了秋便见分晓。 ------------------------------------- 日子过的奇快,转眼有是一年端午过,这一日难得锦华跟净纯嬷嬷告了假,原本想出宫去走走,无奈有太后旨意,她只能在宫内并不能出去。 锦华一个人挎着小篮子,来到了太液池边上,由于才初夏,其后还清爽的紧,她拿出自己给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一支筚篥,这是她好不容易托人从宫外买来的。 筚篥倒是好找,可是这么小巧的确是难得。她之所以送自己一支筚篥,其实,是想和靖瑧会操作同一种乐器。 锦华拿着那筚篥,捡了块大石坐了下来,自己摆弄起来。靖瑧的心意她早已明了,她自己的心意虽然没有明说,但想必靖瑧也是了然。 呜呜呜呜……筚篥发出浑厚的定弦音,但是锦华完全不会吹,只能发出杂乱的声音,至少指法上她是真的不会。 她自己跑到太液池边来练习这筚篥,还有一个很少女的想法,就是哪天吹给经侦听,不过就今日练习来看,她是高看了自己,乐器上,还真真的需要有个师父来指点。 锦华拿着筚篥对自己笑笑,心想还是算了吧,改天去梨花苑请教一下师父,或者请师父指点个高人教一教她。 小心的将筚篥放进篮子里,自己屈膝坐在大石上,望着太液池大好的风光,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发丝浮动了几下,在温柔的日光下显得那么的柔美安然。 她在永巷的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前几日净纯嬷嬷找到她,说刘公公褒奖了她,并夸她恪尽职守表现出色,还说这是皇上的赞誉,夸奖她全都是因为她无意间的小发明为刘公公长了脸。 她的小发明很简单,就是用烧过的炭渣放在恭桶和马桶下面,可以去除恭桶和马桶的味道,这个小小的想法,让裕德帝龙心大悦,不但召见了刘公公,还夸赞他掌管辛者库有方,更褒奖了辛者库上下。 刘公公虽然是从四品内侍,但是见到天颜那也是机会渺茫,这次借锦华的光,见着了皇上,还得了褒奖,真是面上有光,走起路来都带风,好长一段时间,刘公公在辛者库里都是横着走,见人都喜滋滋的。 如今眼看入秋后的万国盛会即将开幕,宫里人手早已充足,原先在永巷宫女婆子,除了管事的净纯嬷嬷,剩下的全部都要出去,分到各个处所去。 而她很幸运,也承蒙刘公公照顾,没有分到浣衣局牛乳局秀坊这些或卖力气或耗损精力的地方,而是分到广储司的花作,做了一名小巡查,专门查看御花园里的花卉,但是她的奴籍却还在辛者库。 这个御花园巡查的职务,说辛苦也辛苦,因为要每天在御花园里走动,查看各种奇花异草的长势、含苞、打籽等等工作,还要记录在案,说轻松也轻松,因为御花园太大了,她只负责囫囵庐周围的花花草草。 囫囵庐平日里并不大用,冬日倒是宫里人的最爱,因为它是仿民居的草庐,冬天里别有情趣,所以成了冬日里起诗社最喜的地方。 不过与她来说,却无关,因为冬日里,所有的花卉都要进花房,倒是她也不必在这里巡查了,所以想来确是美差,与永巷的工作比,更是云泥之别。 锦华坐在大石上吹着风,享受着难得的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光,时不时的从小篮子里拿出桂花酿来小酌,吃几块糕饼,特别惬意。 但事情往往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锦华戳了一口桂花酿,甜丝丝的,还飘着桂花的清香,喝罢心里美美的,就在她自我陶醉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了。 “星儿,今日怎么有雅兴来这里赏景啊?” 锦华转头去看,却原来是六皇子靖璚,六皇子这两年跟着众皇子习武,已经逐渐强壮起来了,再不是那个弱不禁风每天坐轮椅的病秧子了,但是他胎里带的弱症依然在,吃药依然是每日必行。 锦华一见是她,忙起身,福了一福,靖璚微笑的抬手,白净的面上殷红色的双唇颤抖了一下,然后唇角微微上扬,六皇子依然是那样的俊逸脱俗,且他依然酷爱白衫,只是相较前几年,如今的他真的已经是翩翩佳公子了。 “回六殿下的话,今日锦华告了假,给自己补过一个生辰。”锦华如是说。 “哦?星儿生辰几时?”靖璚声音恬淡,喉结动了动。 “如今,锦华只不过是个奴婢而已,六殿下又何必问的这般细致呢?”锦华消遣自己。 “星儿妹妹,你不要这样说,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美好的,你和七弟都是美好的。”靖璚急急的说。 “谢六殿下不弃,也请六殿下叫奴婢锦华。”锦华如今说话十分小心。 “好,我就称你锦华妹妹。”六皇子也走到了大石旁坐了下来。“你也坐吧,我们闲聊一回。” 锦华点头,往大石边挪了挪,却不似刚才只有自己那般潇洒自在,能大喇喇的曲腿在大石上。 “你这两年在永巷,大家都不得相见了。”靖璚说。 “劳烦六殿下挂念。” “锦华妹妹,你不要这般客气,我一个废人,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心思。”靖璚看看远处的青山。 “我想,你这些年在永巷的境遇和心情,可能,也只有能够理解。实在苦了你了。我也听说了,父皇最近褒奖了你,很好,妹妹你可能就要熬出头了。”靖璚平时少与人交谈,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不过靖璚的话,倒是让锦华意外,她从来没有太多注意这位病秧子一样的皇子,可如今他却对她说了很温暖的话。 “谢谢六殿下,希望吧。”锦华小心回答。 “在永巷的这一年多以来,应该很苦吧,我听说当初你也寻过短,如果你是我亲妹妹,我当时一定会责备你不知生命可贵。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谁也不能体会赖活着的痛苦,我已经赖活着十五余载了,哎…… 你看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他们,如今已经出宫,在宫外开牙建府了,二哥四哥还娶了亲成了家,令人好生羡慕啊。 如今只有我和老七,还不够年龄,转年老七也十六了,想必他也能出宫建府第了,而我,恐怕还要留在母妃身边,不能独立。哎……” 靖璚说了这许多,自嘲的摇摇头,实在让人听了很是心疼,不过他说的事情也是锦华最怕的事情。 是啊,明年她的瑧哥哥也要出宫去了,就是仗着自己是老幺撒撒娇,也不过还能在宫里混上大半年,也终是待不住的,皇子十六及冠出宫是祖制,不可违背,除了太子或者六皇子这样的病秧子。 想着锦华有些上心了,心中想着,才与瑧哥哥各明了心意,莫不是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妻建府嘛?想着,心脏像被人揪了一把,说不上来的心情,仿佛心跳漏跳了半拍。 “六殿下,您为何不出宫去建自己的府邸呢?比起每天在宫里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却不如自己过着自在,我想也更利于你的身体。”锦华暂且放下了自己的心事,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哎,你有所不知,我何曾想赖在这宫里啊,实实我的生母也是这每日药罐子的命,如果不用考虑到父皇,我到时愿意带母妃出宫颐养天年。可是……”靖璚顿了顿,“我甚至母妃对父皇的一片深情,又怎能不顾及。” 锦华点点头,这皇宫里几人不知淑贵妃对裕德帝深情,若不是爱之深,又怎能在那千钧一发之时挺身而出,为他挡刀呢。 “淑贵妃深情,可感上天。” “是啊,可是锦华妹妹……” 说着靖璚忽然抓住了锦华的双手,两眼烁烁放光…… (); 第九十九章 身不由己的贵胄们 本来只是在囫囵庐院子里休息,等待着夏梨一起下工,却没想到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 而且其中一个声音,极其耳熟,这让锦华莫名的紧张,这么多年皇宫里生存,让她学会了一个道理,就是不该自己知道的千万不要知道,以免以火烧身。 就像她这么多年,从来不跟宫里人扯闲话一样,知道的太多,容易有问题,她只想做好自己,找到家人,全身而退,当然,现在又增加了一项,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但天下的事儿就是如此,你越想躲开的,往往越找上你。如今锦华觉得大事不妙,想要开溜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只听咔嚓!一声! 紧接着那男人开了口:“谁?”,女人说:“啊?有人?我们快走。” 锦华恨不得自己立刻凭空消失,但是此刻什么都无济于事,锦华赶紧往外跑,一出院门就立刻蹲下身,生怕被发现。 果然,有人从屋里跑出来看,那人在院子里转了了半天,又在院门口转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事,就又跑回去了。 这次屋里的两人说话声音不在是细声细语了,回复了正常。 只听那女人说:“别太紧张了,兴许只是宫人路过,或者是这园子里的动物,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男人也几乎失去了耐心,嗯了两声,就说要离开了。不久后两人分别离开了,?囫囵庐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囫囵庐东墙外的几支装饰性的咸菜缸里的一支,盖子被从里面轻轻托起,露出了一条小缝。 那缝隙里的一双大眼睛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了,才又轻轻地将那缸盖完全掀开,只见一个少女,从缸里站了起来,这人当然就是锦华。 锦华赶紧从缸里爬了出来,还好自己情急之下,想到了爬缸如果被屋里的人发现,不知又是怎样的祸事。 锦华反手准备将缸盖子盖好,“你终于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吓得她手一抖缸盖掉在了地上,她忙忙蹲下了身。 “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我们只是在玩儿捉迷藏!”锦华挥手狡辩着。 哈哈哈!一阵笑声响了起来。 锦华抬头去看,气死人了,竟然是安国公世子王继安! “你吓死我了!太讨厌了!”锦华一阵后怕,此时已经变害怕为愤怒,一阵小拳头早已经落在了王继安的身上。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逗你玩呢。”王继安一边笑一边闪躲着她的粉拳。 “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还笑。”锦华依然不依。 “他就是该打!”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锦华忙忙收了手,赶紧理了理衣服,轻轻福身。 “给二殿下请安!” “免了。”二皇子靖玹微微抬手。 “老远就看到,你顶着缸盖四处查看,我们当是什么坏人,在那边墙根憋了你好久了。”王继安指了指囫囵庐的南墙。 锦华跺了跺脚,王继安继续说。 “你还挺警觉,我看你举着这缸盖观察了许久才爬出来,真有你的!”王继安说着弹了她一个脑崩。“你这是干嘛呢?” “啊!疼!我本来是躲在缸里,等人的,想吓她一跳,谁知道刚刚几个公公走了过来,在缸边说了一些私话,我又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可是那时人家的秘密,万一让人家知道我听到了该怎么办,所以就一直猫在里面。” “哦哦原来如此,那怎么又出来了?” 锦华觉得此时刨根问底的王继安真是天下第一号的无敌大讨厌鬼,问那么细干什么?!锦华正想开口,二皇子靖玹把话接了过去。 “你呀!刨根问底的臭毛病,实在讨人厌。肯定是里面太闷了,人家姑娘出来透透气,结果让你吓着了。” 锦华频频点头,二皇子的解围让锦华很受用,果然娶亲成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了。成亲?对,成亲。二皇子不是已经在宫外建府了嘛,怎么今日会出现在御花园? “对了,还没给二殿下道喜,祝二殿下夫妇百年好合!”锦华福了福身,祝贺道。 靖玹抬抬手,唇角挂上了一抹向上的弧度,看来新婚燕尔的他,很是开心,平时属他眼最高,如今也能会心一笑。 “你怎么不祝福我?!”王继安不情不愿的问。 “祝福你什么?”锦华不知。 “本世子也被皇上指了婚,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王继安说着,但是脸色微微变黑。 锦华赶紧福了福身,笑嘻嘻的说:“祝贺安国公世子大人即将大婚!富贵绵长!” 锦华本以为自己福身祝贺之后,王继安会开心的领受,但正好相反,王继安的脸色越发的铁青。 本来只是在囫囵庐院子里休息,等待着夏梨一起下工,却没想到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 而且其中一个声音,极其耳熟,这让锦华莫名的紧张,这么多年皇宫里生存,让她学会了一个道理,就是不该自己知道的千万不要知道,以免以火烧身。 就像她这么多年,从来不跟宫里人扯闲话一样,知道的太多,容易有问题,她只想做好自己,找到家人,全身而退,当然,现在又增加了一项,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但天下的事儿就是如此,你越想躲开的,往往越找上你。如今锦华觉得大事不妙,想要开溜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只听咔嚓!一声! 紧接着那男人开了口:“谁?”,女人说:“啊?有人?我们快走。” 锦华恨不得自己立刻凭空消失,但是此刻什么都无济于事,锦华赶紧往外跑,一出院门就立刻蹲下身,生怕被发现。 果然,有人从屋里跑出来看,那人在院子里转了了半天,又在院门口转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事,就又跑回去了。 这次屋里的两人说话声音不在是细声细语了,回复了正常。 只听那女人说:“别太紧张了,兴许只是宫人路过,或者是这园子里的动物,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男人也几乎失去了耐心,嗯了两声,就说要离开了。不久后两人分别离开了,?囫囵庐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囫囵庐东墙外的几支装饰性的咸菜缸里的一支,盖子被从里面轻轻托起,露出了一条小缝。 那缝隙里的一双大眼睛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了,才又轻轻地将那缸盖完全掀开,只见一个少女,从缸里站了起来,这人当然就是锦华。 锦华赶紧从缸里爬了出来,还好自己情急之下,想到了爬缸如果被屋里的人发现,不知又是怎样的祸事。 锦华反手准备将缸盖子盖好,“你终于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吓得她手一抖缸盖掉在了地上,她忙忙蹲下了身。 “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我们只是在玩儿捉迷藏!”锦华挥手狡辩着。 哈哈哈!一阵笑声响了起来。 锦华抬头去看,气死人了,竟然是安国公世子王继安! “你吓死我了!太讨厌了!”锦华一阵后怕,此时已经变害怕为愤怒,一阵小拳头早已经落在了王继安的身上。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逗你玩呢。”王继安一边笑一边闪躲着她的粉拳。 “都快被你吓死了,你还笑。”锦华依然不依。 “他就是该打!”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锦华忙忙收了手,赶紧理了理衣服,轻轻福身。 “给二殿下请安!” “免了。”二皇子靖玹微微抬手。 “老远就看到,你顶着缸盖四处查看,我们当是什么坏人,在那边墙根憋了你好久了。”王继安指了指囫囵庐的南墙。 锦华跺了跺脚,王继安继续说。 “你还挺警觉,我看你举着这缸盖观察了许久才爬出来,真有你的!”王继安说着弹了她一个脑崩。“你这是干嘛呢?” “啊!疼!我本来是躲在缸里,等人的,想吓她一跳,谁知道刚刚几个公公走了过来,在缸边说了一些私话,我又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可是那时人家的秘密,万一让人家知道我听到了该怎么办,所以就一直猫在里面。” “哦哦原来如此,那怎么又出来了?” 锦华觉得此时刨根问底的王继安真是天下第一号的无敌大讨厌鬼,问那么细干什么?!锦华正想开口,二皇子靖玹把话接了过去。 “你呀!刨根问底的臭毛病,实在讨人厌。肯定是里面太闷了,人家姑娘出来透透气,结果让你吓着了。” 锦华频频点头,二皇子的解围让锦华很受用,果然娶亲成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了。成亲?对,成亲。二皇子不是已经在宫外建府了嘛,怎么今日会出现在御花园? “对了,还没给二殿下道喜,祝二殿下夫妇百年好合!”锦华福了福身,祝贺道。 靖玹抬抬手,唇角挂上了一抹向上的弧度,看来新婚燕尔的他,很是开心,平时属他眼最高,如今也能会心一笑。 “你怎么不祝福我?!”王继安不情不愿的问。 “祝福你什么?”锦华不知。 “本世子也被皇上指了婚,下个月就要成亲了……”王继安说着,但是脸色微微变黑。 锦华赶紧福了福身,笑嘻嘻的说:“祝贺安国公世子大人即将大婚!富贵绵长!” 锦华本以为自己福身祝贺之后,王继安会开心的领受,但正好相反,王继安的脸色越发的铁青。 (); 第一百章 孟浪 醉酒的王继安,说出了自己的委屈,求锦华一个拥抱,锦华思索良久才轻轻的抱了抱他,大家各自散去。 当锦华走入辛者库的院子,往二楼的房间走时,一道黑影紧随她身后也闪了进来。 锦华还沉浸在微醺的氛围里,昏淘淘的,正往楼上走,只见那黑影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拽进了楼梯下方的黑暗里,一只手压住了她的双手。 锦华下意识的叫喊,却被那人捂住了嘴,锦华觉得大事不妙,想起了靖瑧教她的防身之法,抬腿便向那人要害顶去。 不想那人早有防备,向旁边一侧身,轻易的便躲过了。 锦华见第一招不行,立刻使出了第二招,找准了他膝盖的大概位置,横扫侧勾了下那人后腿窝,这回勾到了,那人略略曲腿。 锦华见时机到了,一腿伸进那人两腿之间用力一别,那人果然向地上跌去,同时松开了钳制她的两只手。 锦华赶紧大叫,话还没出口,只听那人求饶的说:“别叫了,我认输!!” 这声音……锦华笑了,原来他教她的三脚猫防身术今天全用在他身上了。 锦华大概其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他,朝他伸手,示意拉他起来。 靖瑧就差没哎哟妈哟的了,打开她的手,自己爬起来了。 “下手还挺重。”靖瑧没好气的说。 “你叫我的嘛,谁叫你突然试探。”锦华话带笑意。 爬起来的靖瑧,牵起了她的手,往外走,锦华不依。 “一会儿要关大门了,我进不来的,况且,夏梨还在等我。” “没事,有我呢。”靖瑧拍拍胸膛。 “不,我们的事不要闹得人尽皆知,你毕竟是皇子,天天跟一个宫女混在一起会被别人说闲话的,名声不好,将来,你娶我也没有立场。”锦华说完就后悔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靖瑧故意逗她。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锦华背转过身去。 靖瑧依然不依,非要她重复刚才的话,锦华恼羞成怒跑来了。靖瑧也追了上去。 辛者库,自然锦华最熟悉,她引着靖瑧往一处幽闭的地方跑,然后上了二层的天台。 这里是浣衣局的晾衣天台,平时都是晾晒厚重衣物的地方,现在已是初夏了,没有人上来晾衣服了。 “呀!从小在宫里长大,却不知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靖瑧感慨。 “你还能处处走遍?”锦华咯咯的笑了,顺手搬了两个小板凳。 “我也要!” 靖瑧突然说,弄得锦华一头雾水。 “我也要抱抱!” 此话一出,锦华才知他刚才无端的生什么气,原来被他看到了。 “他要娶亲了,是皇上的指婚,他不乐意,觉得委屈,今日在北瀛洲喝醉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非要抱抱。”锦华好笑的说着。 “我不管,我就要!”靖瑧此刻也像个孩子一样。 锦华才不理会他,转身看向了天空,一轮明月挂在了天空,虽然没到十五,但月亮已经很圆了。 “你看,月亮多好看。”锦华用手指向月亮,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料,靖瑧的手竟从身后环住了她的纤腰,靖瑧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耍赖的蹭来蹭去,弄得她有也慌乱。 “确实很美。” 靖瑧如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热死吹在了她的耳后,她有些燥热,瑟缩了下身子。 靖瑧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愉悦的笑了笑,下意识的紧了紧双臂,锦华却不知要将双手置于何处,只得扣下了他的手背上。 四周忽然静了起来,偶尔会听到几声鸟叫,靖瑧就这样环抱着她,热热的鼻息不时的喷在她的脖颈上,她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她的生命里从没有处理此种状况的经历。 “别紧张,放松。” 靖瑧故意逗她,又一口热气吹在她的耳后,锦华不自觉的的微微轻颤,这让靖瑧的占有欲飙升。他将头埋进她的肩窝,深深的吸了一吸,悠悠的少女香刺|激了他的大脑,有股热流在他体内自下而上升,他轻轻的在她皙白的颈子上啄了一口。 锦华迅速的掰开了他的双手,反身推开了他,然后跳的远远。靖瑧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孟浪,悔之已晚,如今锦华已离他老远。 “星儿,我不是故意的。” “我与你交好,不是为了让你轻薄我!”说完,锦华一溜烟的跑回了房间。 靖瑧虽然追了出去,无奈对地形不熟悉,没有追上,一阵懊恼之后,方才回了宁馨台。 在外面侯着的小德子,见主子出来了,忙忙上前迎候。 “爷,见着姑娘了?今天的月色这么美……”一句话没说完,一记重拳就捶在了他肩上。 “少废话!走!” 小德子马屁拍在了马蹄上,也明白主子并没有花前月下的谈情说爱,而是吃了瘪,就赶紧灰溜溜的跟上了。 ------------------------------------- 跑回房间的锦华,将门严严实实的合上,然后靠在了门板上,此时的夏梨早已经窝在床上,可是听到门响,自小练功的她,还是迅速翻起了身。 锦华贴着门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两行清泪,不自觉的划了下来,她最依赖的瑧哥哥也如此不珍视她嘛?如此轻薄…… 锦华越想心中越是涌出大片的落寞感,她漂泊无依,他们自小交好,她对他从不保留,也从不奢求,他今天怎么能……? 想到此,锦华的泪就像开了闸,汩汩的从眼眶里涌出。夏梨并不知她遭遇了什么,见她流泪,而且并不做声,一股心疼之感,油然而生,赶快走近了她,追问她发生了什么。 锦华一个字都没有说,贴这门板的身子,慢慢瘫软的滑下来,直到她蹲坐在地上,眼泪涌出的更凶。 这可吓坏了夏梨,她从没见过她如此,而且哭得不做声,这样憋着会憋出内伤的。 “你想哭就哭出声吧,这样会憋坏身体的。”夏梨轻抚她后背。 锦华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眸,望望夏梨,忽然抱住了她,就在她怀里她放声大哭,但也始终没有说自己是为了什么。 当然夏梨也不问,夏梨只需要知道她能照顾她就够了。 大概半个时辰,锦华在夏梨的怀里睡着了,睡着的她仍然不忘抽泣,夏梨靠在墙上抱着她,见她睡着了才轻轻的起身,将她轻放在床上,自己伸了伸筋骨,也去睡了。 这一|夜锦华睡得极不踏实,几次梦中惊醒,夏梨为了让她有安全感,在她的身边马上五六个枕头,并且用毯子包住了她的双腿。 她才沉沉的睡去…… ------------------------------------- 回到宁馨台的靖瑧,将房间里能打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遍,懊恼自己刚刚的失控。 他怎么能对星儿做出这样轻薄有孟浪的举动,星儿何尝不知他对她的心意,她对他又何尝不曾交心!他,他,他,哎!靖瑧坐在书桌前,抱着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小德子站在一旁,看着主子爷砸东西,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向前,刚刚吃了一回瘪,如今也不敢轻易上前了。 突然,靖瑧站起身,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小德子问他,他说找先前存下的御酒,小德子,小心的告诉他,五殿下搬出宫的时候带走了。 靖瑧的拳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拿上爷的衣服,走!” “啊?去哪儿啊?”小德子看了看时辰,提醒他,“主子,马上就要宵禁了……” “所以,你快点儿啊!废话真多!”说着,靖瑧从闸盒里取出了腰牌,径直朝外面走去。 小德子忙忙拿起了一件薄氅追了出去。“爷,爷,您等等我。” 小德子赶紧叫醒了平日里驾马车的太监,那小太监衣服都还没穿好,就跟着跑了出去。 而靖瑧却没用他们驾车,而是让他们坐在车里自己驾车出了宫,直奔五皇子家里去了。 如今的五皇子靖珵,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本来属意绮云,如今绮云却嫁给了四殿下靖璁,成了四王妃。 靖珵日日借酒浇愁,连秦楼楚馆都不去了,更别说料理奇云门的事务,奇云门虽然早已经能够独立运行,但是大举措还得他拿。 可如今,靖珵每天以酒为伴,不在宫中,没有了约束,就更加的放纵自己了。 今日靖珵依然在园中,对于饮酒,排解愁肠。靖瑧走了进来。 靖瑧二话没说,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仰头就将多半壶酒灌了进去。靖珵仰头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已有了些醉意的脸上早已染上了红晕。 “你,嘿嘿,这是怎么了?!嘿嘿。”靖珵醉意渐浓。 靖瑧坐下来,冷笑了几下,“刚刚干了一件蠢事。哈哈哈……”一阵苦笑。 “你能有什么蠢事?还能有我蠢嘛?自己心爱的姑娘,就因为顾着舅母的面子和周后的面子,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哈哈哈……”靖珵捶了自己胸口两下,“你说我蠢不蠢?我是天下第一大蠢人!” 靖珵突然提高了音量,旁边侍立的小阔子和小德子交换了下眼神,看着两位主子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来,哥,咱们一醉方休!”靖瑧举起了旁边的一支酒壶。 “不行!”靖珵夺下,“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喝酒呢!?” “小德子,你们退下吧。”靖瑧挥退了两人,转头又抄起了一支酒壶,一饮而尽。 “放下,放下……你都还没说……”说着靖珵趴在了桌上,没了动静。 “我轻薄了我最心爱的人……难道我还不蠢嘛?啊?哥?”靖瑧自顾自的说着,“从见她第一面,我就认定了她,快十年了我一直呵着护着她,可是我今天却孟浪,轻薄了她……” 靖瑧忽然哭了起来,旁边的靖珵早已没了动静,靖瑧又喝了几盅,也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猝不及防,靖珵突然弹跳起来! (); 第一零一章 自由之身 难得的一个月夜,本来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最好时刻,可是,贤贵妃的两个儿子,五皇子和七皇子,却坐在花园喝着闷酒。 一个为了错失良缘,一个为了自己的轻浮。 没多久兄弟二人都喝醉了,靖珵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靖瑧则独自对月述说衷肠。 “你说我是不是蠢?哥?”说完,靖瑧又连喝好几盅,趴在桌上也没了动静。 待小阔子小德子来查看的时候,兄弟二人早已不省人事,杯盘散了一地一桌子,两个奴才赶紧将倒下的酒壶立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靖珵突然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眯着,晃晃悠悠的,指着靖瑧,忽然傻笑起来,边笑边喊:“你就是蠢!蠢!蠢……”,几个字没说完,又瘫了下去。 这可把小德子小阔子吓惨,赶紧唤了人手来,将二位主子扶进了卧室休息。 两兄弟烂醉如泥暂且不提。 ------------------------------------- 经过前几日的事,锦华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一日,她正蹲着认真的观察着花叶的变化记录,一个轻盈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 锦华转身去看,刺眼的阳光让她看不清来人,只看到一个逆光而站的轻盈身影,她站起身,一身清爽的薄纱绿衣,一张熟悉又美丽的脸,正对她微笑。 “呀!碧霄姐姐!”锦华兴奋的跳脚。 “哈哈!好久不见了,小丫头!” 锦华抓住了碧霄的双臂,左右端详她,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仿佛碧霄是她第一次见。 “怎么了?不认识了嘛?”碧霄温柔的开口。 “没有没有,可是,姐姐,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锦华依然端详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我现在是自由身了。”碧霄笑的更加灿烂。 对对对!锦华想明白了,今天碧霄的妆容明显清淡了许多,而且衣着也变得雅致清丽了,还有必要脸上的疤痕,似乎也淡了许多,真是不一样了。 “真的嘛?恭喜你啊姐姐,终于跳出了牢笼!” 锦华是知道碧霄的身世,碧霄儿时因为算命的说,她命硬,凡人命薄,经不起她克,所以父亲就起了抛弃她的念头,是她母亲说姑娘长相好看,稍微长大些早早嫁人便是。 可是,谁知裕德七年,天下大灾连连,很多遭灾的老百姓又穷又饿,卖儿卖女,碧霄因为给弟弟妹妹抢一碗粥,与人争执,摔在咋粥棚的火炉边上,一节烧着的柴火溅到了脸上,才落下了疤痕。 后来,她的弟弟妹妹都死了,母亲也奄奄一息,父亲想起了那算命的话,如今她又破了相,便将她赶出了家门。 碧霄自此江湖流浪,后来遇到了一个游商,将她抚养成人,后来游商老了,养不起她了,为了生存,她卖身二十年,成为了北国都城第一舞娘。 而后她又往返于大夏和北国之间,成了北国和大夏都知名的舞娘,后来被玉纯嬷嬷多次邀请走访,才同意入宫献艺,并教授小戏儿。 如今碧霄说她已经是自由之身,想必已经赎了身子,以后再不必按楚馆的规矩行事了。 难得的一个月夜,本来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最好时刻,可是,贤贵妃的两个儿子,五皇子和七皇子,却坐在花园喝着闷酒。 一个为了错失良缘,一个为了自己的轻浮。 没多久兄弟二人都喝醉了,靖珵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靖瑧则独自对月述说衷肠。 “你说我是不是蠢?哥?”说完,靖瑧又连喝好几盅,趴在桌上也没了动静。 待小阔子小德子来查看的时候,兄弟二人早已不省人事,杯盘散了一地一桌子,两个奴才赶紧将倒下的酒壶立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靖珵突然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眯着,晃晃悠悠的,指着靖瑧,忽然傻笑起来,边笑边喊:“你就是蠢!蠢!蠢……”,几个字没说完,又瘫了下去。 这可把小德子小阔子吓惨,赶紧唤了人手来,将二位主子扶进了卧室休息。 两兄弟烂醉如泥暂且不提。 ------------------------------------- 经过前几日的事,锦华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一日,她正蹲着认真的观察着花叶的变化记录,一个轻盈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 锦华转身去看,刺眼的阳光让她看不清来人,只看到一个逆光而站的轻盈身影,她站起身,一身清爽的薄纱绿衣,一张熟悉又美丽的脸,正对她微笑。 “呀!碧霄姐姐!”锦华兴奋的跳脚。 “哈哈!好久不见了,小丫头!” 锦华抓住了碧霄的双臂,左右端详她,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仿佛碧霄是她第一次见。 “怎么了?不认识了嘛?”碧霄温柔的开口。 “没有没有,可是,姐姐,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锦华依然端详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我现在是自由身了。”碧霄笑的更加灿烂。 对对对!锦华想明白了,今天碧霄的妆容明显清淡了许多,而且衣着也变得雅致清丽了,还有必要脸上的疤痕,似乎也淡了许多,真是不一样了。 “真的嘛?恭喜你啊姐姐,终于跳出了牢笼!” 锦华是知道碧霄的身世,碧霄儿时因为算命的说,她命硬,凡人命薄,经不起她克,所以父亲就起了抛弃她的念头,是她母亲说姑娘长相好看,稍微长大些早早嫁人便是。 可是,谁知裕德七年,天下大灾连连,很多遭灾的老百姓又穷又饿,卖儿卖女,碧霄因为给弟弟妹妹抢一碗粥,与人争执,摔在咋粥棚的火炉边上,一节烧着的柴火溅到了脸上,才落下了疤痕。 后来,她的弟弟妹妹都死了,母亲也奄奄一息,父亲想起了那算命的话,如今她又破了相,便将她赶出了家门。 碧霄自此江湖流浪,后来遇到了一个游商,将她抚养成人,后来游商老了,养不起她了,为了生存,她卖身二十年,成为了北国都城第一舞娘。 而后她又往返于大夏和北国之间,成了北国和大夏都知名的舞娘,后来被玉纯嬷嬷多次邀请走访,才同意入宫献艺,并教授小戏儿。 如今碧霄说她已经是自由之身,想必已经赎了身子,以后再不必按楚馆的规矩行事了。 难得的一个月夜,本来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最好时刻,可是,贤贵妃的两个儿子,五皇子和七皇子,却坐在花园喝着闷酒。 一个为了错失良缘,一个为了自己的轻浮。 没多久兄弟二人都喝醉了,靖珵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靖瑧则独自对月述说衷肠。 “你说我是不是蠢?哥?”说完,靖瑧又连喝好几盅,趴在桌上也没了动静。 待小阔子小德子来查看的时候,兄弟二人早已不省人事,杯盘散了一地一桌子,两个奴才赶紧将倒下的酒壶立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靖珵突然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眯着,晃晃悠悠的,指着靖瑧,忽然傻笑起来,边笑边喊:“你就是蠢!蠢!蠢……”,几个字没说完,又瘫了下去。 这可把小德子小阔子吓惨,赶紧唤了人手来,将二位主子扶进了卧室休息。 两兄弟烂醉如泥暂且不提。 ------------------------------------- 经过前几日的事,锦华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一日,她正蹲着认真的观察着花叶的变化记录,一个轻盈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 锦华转身去看,刺眼的阳光让她看不清来人,只看到一个逆光而站的轻盈身影,她站起身,一身清爽的薄纱绿衣,一张熟悉又美丽的脸,正对她微笑。 “呀!碧霄姐姐!”锦华兴奋的跳脚。 “哈哈!好久不见了,小丫头!” 锦华抓住了碧霄的双臂,左右端详她,围着她转了好几圈。仿佛碧霄是她第一次见。 “怎么了?不认识了嘛?”碧霄温柔的开口。 “没有没有,可是,姐姐,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锦华依然端详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我现在是自由身了。”碧霄笑的更加灿烂。 对对对!锦华想明白了,今天碧霄的妆容明显清淡了许多,而且衣着也变得雅致清丽了,还有必要脸上的疤痕,似乎也淡了许多,真是不一样了。 “真的嘛?恭喜你啊姐姐,终于跳出了牢笼!” 锦华是知道碧霄的身世,碧霄儿时因为算命的说,她命硬,凡人命薄,经不起她克,所以父亲就起了抛弃她的念头,是她母亲说姑娘长相好看,稍微长大些早早嫁人便是。 可是,谁知裕德七年,天下大灾连连,很多遭灾的老百姓又穷又饿,卖儿卖女,碧霄因为给弟弟妹妹抢一碗粥,与人争执,摔在咋粥棚的火炉边上,一节烧着的柴火溅到了脸上,才落下了疤痕。 后来,她的弟弟妹妹都死了,母亲也奄奄一息,父亲想起了那算命的话,如今她又破了相,便将她赶出了家门。 碧霄自此江湖流浪,后来遇到了一个游商,将她抚养成人,后来游商老了,养不起她了,为了生存,她卖身二十年,成为了北国都城第一舞娘。 而后她又往返于大夏和北国之间,成了北国和大夏都知名的舞娘,后来被玉纯嬷嬷多次邀请走访,才同意入宫献艺,并教授小戏儿。 如今碧霄说她已经是自由之身,想必已经赎了身子,以后再不必按楚馆的规矩行事了。 (); 第一零二章 拓跋金鹰-哈尔墩 锦华修剪花叶时,太子并一众文津阁学子,和三五外国使臣一路走一路谈笑风生。太子和众人的目的地是北瀛洲,而恰巧经过囫囵庐地界。 锦华本想待众人走近些再行礼问安,可是不知不觉众人的脚步声消失了,锦华疑惑,抬眼观瞧,却被眼前景象唬了一跳,修叶的剪刀都掉落了。 “殿下,此情此景,才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啊”其中一个才子赞道。 “尊敬的太子殿下,我记得前朝太白有一句诗,虽然这姑娘,没有云想衣裳,但是见花想其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还是堪当的!”一个身着异族服侍的中年人说道。 原来一众人齐齐的站在了她的正对面,正欣赏她剪枝修叶。锦华惊跳的一颗心还没平复,众人却见她可爱,又笑开了。 为首的身着外国服饰的男子,走上前几步,拾起了她掉落的剪刀,微笑的递给了她。 “姑娘,你的剪刀。”那人声音低沉,但磁性。 锦华伸手去接,那人却抬起了手故意不给她,然后又给她,她去接时,有抬起手,反反复复好几次,这情境似曾相识。 锦华见她如此捉弄自己,也并不生气,毕竟这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倒是不怕的。她抬头看了看众人,擦了擦手上的泥土,从花丛后面绕了出来。 只见锦华莲步轻移,身段婀娜,慢慢的走到众人面前,一众人见此,更是频频点头,感叹这么一个剪叶的丫头果然不俗啊。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众位大人安!”锦华双手交握一侧,轻盈福身。 “星儿,不,锦华请起吧,无须多礼,本宫只是陪同拓跋金鹰王子路过于此,扰了你,不要害怕。” 太子指了指替她拾起见到的俊朗男子,但太子的言辞间怜惜之情颇重了些,众人皆面面相觑。 锦华忙转身朝向那男子,深深一福身,轻柔开口:“原来是王子殿下,奴婢少礼,请王子见谅。” “太子殿下,她一个奴婢,您对她也特抬举了一些!”异族服侍的中年大叔毫不客气的开口。 “巴勒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姑娘原是太后娘娘的侍读女官,与我等兄弟七人一同长大,略亲近些。”太子说道。 “原来尊贵的太子殿下,与这位姑娘还有如此渊源,不过,大夏是天朝上邦,一位侍读的女官,如今放在这里侍弄花草,大夏也未免太不惜人才了!况且……”那金鹰王子看看锦华,微微笑笑,“这位姑娘如此美丽动人。” 拓跋金鹰的不客气语气,让众才子心升不悦,但碍于身份,也都只能小声的嘀咕。 “王子殿下,此言差矣。”众人不料,确实锦华开了口,“我大夏自然是爱惜人才的,陪同殿下来至于此的,也都是我大夏的最高等的学子,他们都来自文津阁。” 锦华指指太子身后众人,又说:“我大夏更珍视与贵国的交往,才以才子之人陪同与您。太子殿下,对奴婢的宽容,正说明他的仁爱之心,和怜惜旧人之心。至于您说的,一介女官侍弄花草不惜才,那就更大错特错了。” 锦华朝拓跋金鹰灿烂的微笑,并与他擦身而过。 “王子殿下请看,奴婢面前的花花草草,都是这世界上最珍惜的花卉,这一丛是那兰提花,来自遥远的佛国之乡梵陀罗国,先朝的玄奘师父也紧紧带回来一二花色,而大夏的御花园已培育出了六七种颜色之多。 王子殿下在请看这几株,这几株的产地来自遥远的海外,是我大夏不畏大海屏障与海外之国的交好情谊和胸怀的最佳印证!如今,在我大夏的御花园里,将这几株生长在常年酷暑国度的极乐鸟花,在我大夏四季交替分明的国都,养活并繁育,足矣说明我大夏的国力和能力! 其他的奴婢就不一一列举了,如果王子殿下有兴趣,奴婢愿意为您私下讲解。如果殿下您惜锦华以侍读身份侍弄花草,那是误解了,这些花花草草也是大世界,也是更好的学习之所,锦华在此实属皇上的隆恩!小女甘之如饴,感激不尽!” 锦华说完微微福身,轻语柔声:“王子殿下见笑了,小女子这厢无礼了,请您见谅。” 好!一才子喊出!众才子皆喊了好,并为锦华的才情和口才折服,用力的鼓起掌来。 金鹰王子上前扶起了她,并也将剪刀交还给了她,锦华抬眼看看他,金鹰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微眯,饶有兴味的,正仔细打量着她。 “你叫锦华,我记住你了。”说着,金鹰唇角上提微微一笑,“尊敬的王子殿下,大夏真是人才比比啊,如此一个小女子都是满腹经纶,我金鹰感佩!” “哪里哪里!王子过誉了。”太子谦虚一笑,“王子殿下这边请,刚刚从人已经来报,北瀛洲观景台的酒宴已经齐备,请王子殿下随本宫赴宴!” 锦华修剪花叶时,太子并一众文津阁学子,和三五外国使臣一路走一路谈笑风生。太子和众人的目的地是北瀛洲,而恰巧经过囫囵庐地界。 锦华本想待众人走近些再行礼问安,可是不知不觉众人的脚步声消失了,锦华疑惑,抬眼观瞧,却被眼前景象唬了一跳,修叶的剪刀都掉落了。 “殿下,此情此景,才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啊”其中一个才子赞道。 “尊敬的太子殿下,我记得前朝太白有一句诗,虽然这姑娘,没有云想衣裳,但是见花想其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还是堪当的!”一个身着异族服侍的中年人说道。 原来一众人齐齐的站在了她的正对面,正欣赏她剪枝修叶。锦华惊跳的一颗心还没平复,众人却见她可爱,又笑开了。 为首的身着外国服饰的男子,走上前几步,拾起了她掉落的剪刀,微笑的递给了她。 “姑娘,你的剪刀。”那人声音低沉,但磁性。 锦华伸手去接,那人却抬起了手故意不给她,然后又给她,她去接时,有抬起手,反反复复好几次,这情境似曾相识。 锦华见她如此捉弄自己,也并不生气,毕竟这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倒是不怕的。她抬头看了看众人,擦了擦手上的泥土,从花丛后面绕了出来。 只见锦华莲步轻移,身段婀娜,慢慢的走到众人面前,一众人见此,更是频频点头,感叹这么一个剪叶的丫头果然不俗啊。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众位大人安!”锦华双手交握一侧,轻盈福身。 “星儿,不,锦华请起吧,无须多礼,本宫只是陪同拓跋金鹰王子路过于此,扰了你,不要害怕。” 太子指了指替她拾起见到的俊朗男子,但太子的言辞间怜惜之情颇重了些,众人皆面面相觑。 锦华忙转身朝向那男子,深深一福身,轻柔开口:“原来是王子殿下,奴婢少礼,请王子见谅。” “太子殿下,她一个奴婢,您对她也特抬举了一些!”异族服侍的中年大叔毫不客气的开口。 “巴勒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姑娘原是太后娘娘的侍读女官,与我等兄弟七人一同长大,略亲近些。”太子说道。 “原来尊贵的太子殿下,与这位姑娘还有如此渊源,不过,大夏是天朝上邦,一位侍读的女官,如今放在这里侍弄花草,大夏也未免太不惜人才了!况且……”那金鹰王子看看锦华,微微笑笑,“这位姑娘如此美丽动人。” 拓跋金鹰的不客气语气,让众才子心升不悦,但碍于身份,也都只能小声的嘀咕。 “王子殿下,此言差矣。”众人不料,确实锦华开了口,“我大夏自然是爱惜人才的,陪同殿下来至于此的,也都是我大夏的最高等的学子,他们都来自文津阁。” 锦华指指太子身后众人,又说:“我大夏更珍视与贵国的交往,才以才子之人陪同与您。太子殿下,对奴婢的宽容,正说明他的仁爱之心,和怜惜旧人之心。至于您说的,一介女官侍弄花草不惜才,那就更大错特错了。” 锦华朝拓跋金鹰灿烂的微笑,并与他擦身而过。 “王子殿下请看,奴婢面前的花花草草,都是这世界上最珍惜的花卉,这一丛是那兰提花,来自遥远的佛国之乡梵陀罗国,先朝的玄奘师父也紧紧带回来一二花色,而大夏的御花园已培育出了六七种颜色之多。 王子殿下在请看这几株,这几株的产地来自遥远的海外,是我大夏不畏大海屏障与海外之国的交好情谊和胸怀的最佳印证!如今,在我大夏的御花园里,将这几株生长在常年酷暑国度的极乐鸟花,在我大夏四季交替分明的国都,养活并繁育,足矣说明我大夏的国力和能力! 其他的奴婢就不一一列举了,如果王子殿下有兴趣,奴婢愿意为您私下讲解。如果殿下您惜锦华以侍读身份侍弄花草,那是误解了,这些花花草草也是大世界,也是更好的学习之所,锦华在此实属皇上的隆恩!小女甘之如饴,感激不尽!” 锦华说完微微福身,轻语柔声:“王子殿下见笑了,小女子这厢无礼了,请您见谅。” 好!一才子喊出!众才子皆喊了好,并为锦华的才情和口才折服,用力的鼓起掌来。 金鹰王子上前扶起了她,并也将剪刀交还给了她,锦华抬眼看看他,金鹰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微眯,饶有兴味的,正仔细打量着她。 “ (); 第一零三章 被抓包 锦华修剪花叶时,太子并一众文津阁学子,和三五外国使臣一路走一路谈笑风生。太子和众人的目的地是北瀛洲,而恰巧经过囫囵庐地界。 锦华本想待众人走近些再行礼问安,可是不知不觉众人的脚步声消失了,锦华疑惑,抬眼观瞧,却被眼前景象唬了一跳,修叶的剪刀都掉落了。 “殿下,此情此景,才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啊。”其中一个才子赞道。 “尊敬的太子殿下,我记得前朝太白有一句诗,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虽然这位姑娘,没有见云而想那样的衣裳,但是见花而想其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还是堪当的!”一个身着异族服侍的中年人说道。 原来一众人齐齐的站在了她的正对面,正欣赏她剪枝修叶。锦华惊跳的一颗心还没平复,众人却见她可爱,又笑开了。 为首的身着外国服饰的男子,走上前几步,拾起了她掉落的剪刀,微笑的递给了她。 “姑娘,你的剪刀。”那人声音低沉,但磁性。 锦华伸手去接,那人却抬起了手故意不给她,然后又给她,她去接时,又抬起手,反反复复好几次,这情境似曾相识。 锦华见她如此捉弄自己,也并不生气,毕竟这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倒是不怕的。她抬头看了看众人,擦了擦手上的泥土,从花丛后面绕了出来。 只见锦华莲步轻移,身段婀娜,慢慢的走到众人面前,一众人见此,更是频频点头,感叹这么一个剪叶的丫头却是不俗。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众位大人安!”锦华双手交握一侧,轻盈福身。 “星儿,不,锦华请起吧,无须多礼,本宫只是陪同拓跋金鹰王子北瀛洲饮宴路过于此,扰了你,不要害怕。” 太子指了指替她拾起剪刀的俊朗男子,但太子的言辞间怜惜之情颇重了些,众人皆面面相觑。 锦华忙转身朝向那男子,深深一福身,轻柔开口:“原来是王子殿下,奴婢少礼,请王子见谅。” “太子殿下,她一个奴婢,您对她也特抬举了一些!”异族服侍的中年大叔毫不客气的开口。 “巴勒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姑娘原是太后娘娘的侍读女官,与我等兄弟七人一同长大,略亲近些。”太子说道。 “原来尊贵的太子殿下,与这位姑娘还有如此渊源,不过,大夏是天朝上邦,一位侍读的女官,如今放在这里侍弄花草,大夏也未免太不惜人才了!况且……”那金鹰王子看看锦华,微微笑笑,“这位姑娘如此美丽动人。” 拓跋金鹰的不客气语气,让众才子心升不悦,但碍于身份,也都只能小声的嘀咕。 金鹰的话挑衅,锦华此刻也才注意观察他,这位金鹰王子,看长相约莫十八九岁或者二十出头的样子,但身材魁梧高大,满满的北国气质,举手投足皆贵族风范,豪气十足,但毕竟是王族,良好的基因血统,一张俊脸表露无遗。 锦华观察了他一会儿,微笑着向前几步。 “王子殿下,此言差矣。”众人不料,却是锦华开了口,“我大夏自然是爱惜人才的,陪同殿下来至于此的,也都是我大夏最高等的学子,他们都来自文津阁。” 锦华指指太子身后众人,又说:“我大夏更珍视与贵国的交往,才以才子之人陪同与您。太子殿下,对奴婢的宽容,正说明他的仁爱之心,和怜惜旧人之心。至于您说的,一介女官侍弄花草不惜才,那就更大错特错了。” 锦华朝拓跋金鹰灿烂的微笑,并与他擦身而过。 “王子殿下请看,奴婢面前的花花草草,都是这世界上最珍惜的花卉,这一丛是那兰提花,来自遥远的佛国之乡梵陀罗国,先朝的玄奘法师也仅仅带回来一二花色,而大夏的御花园已培育出了六七种颜色之多。 王子殿下在请看这几株,这几株的产地来自遥远的海外,是我大夏不畏大海屏障与海外之国的交好情谊和胸怀的最佳印证!如今,在我大夏四季交替分明的御花园里,将这几株生长在常年酷暑国度的极乐鸟花,养活并繁育,足矣说明我大夏的国力和能力! 其他的,奴婢就不一一列举了,如果王子殿下有兴趣,奴婢愿意为您私下讲解。如果殿下您惜锦华以侍读身份侍弄花草,那是误解了,这些花花草草也是大世界,也是更好的学习之所,锦华在此实属皇上的隆恩!小女甘之如饴,感激不尽!” 锦华说完微微福身,轻语柔声:“王子殿下见笑了,小女子这厢无礼了,请您见谅。” 好!一才子喊出!众才子皆喊了好,并为锦华的才情和口才折服,用力的鼓起掌来。 金鹰王子上前扶起了她,并也将剪刀交还于她,锦华抬眼看看对方,金鹰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微眯,饶有兴味的,正仔细打量着她。 “你叫锦华,我记住你了。”说着,金鹰唇角上提微微一笑,“尊敬的太子殿下,大夏真是人才比比啊,如此一个小女子都是满腹经纶,我金鹰感佩!” “哪里哪里!王子过誉了。”太子谦虚一笑,“王子殿下这边请,刚刚内侍来报,北瀛洲观景台的酒宴已经齐备,请王子殿下随本宫前去赴宴吧!” “如此说来,太子殿下请!我金鹰要好好的领略一下大夏的皇宫景致,不负这大好时光啊!哈哈哈!”金鹰王子豪爽的捋了捋披散的头发。 “王子殿下请!” “恭送太子殿下王子殿下众大人!”锦华福身低头。 接引使者前面引路,众人呼呼啦啦的往前走了,金鹰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锦华,锦华行礼毕起身,恰与他四目相对,锦华莞尔一笑,金鹰也回以爽朗一笑。 待众人走远,锦华才算松了口气,此刻已是满手的汗渍,锦华扯出绣帕来擦,只见发配给自己的助手小奎子从不远处,急急火火的跑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锦华问。 “锦华姐姐不知,刚刚我远远的瞧着太子殿下一群人在这里,吓得胆子都快破了,哪儿还敢露头。”小奎子依然颤抖。 “行了,赶紧的,把这些水都摊到盆里去,趁着太阳正好。”锦华吩咐。 “姐姐,这些水不浇花吗?”小奎子想不明白。 “真是小孩子,你打来的水是冷的,现在正午,太阳毒热,花茎花根都已经晒得暖洋洋的,这会儿浇下去,就像人得了伤寒一样,激着了,这些花草比人都娇嫩,怎么受得了?” “还有这样的说法?”小奎子抓抓后脑。 “当然了,水晒一晒,太阳下山时分,水也暖了,花叶花根的温度也降了,也渴了,此时浇下去,花草就像渴了的孩子一样,会努力的喝饱,孕育明天更美的绽放。” 小奎子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照做,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姑娘果然蕙质兰心!” 锦华和小奎子同时回头去看,那金鹰王子又折返回来了。 “奴婢奴才给王子殿下请安。”两人齐齐行礼。 “姑娘对金鹰,就不要以奴婢自称了,在我们北国,姑娘这样的人才早已是金鹰的座上宾了。” 金鹰微笑的走进锦华,锦华看着他,此时独他一人,锦华却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王子抬爱了,锦华一介女流,班门弄斧而已。”锦华谦恭。 金鹰又走进了一些,几乎挨在了一起,锦华与他四目相对,金鹰的眼神灼灼,她莫名的有些紧张,忙低下头去。 金鹰却泰然自若,唇边始终挂着神秘的微笑。金鹰抬手想托她的下巴,锦华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金鹰的嗤!的一声,改而抓住了她手里的帕子。 锦华本也扯动了两下,但无奈对方力量奇大,她用力了几下,反倒朝他倒去,锦华忙忙站定身子之后,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啊!锦华一声低呼,金鹰突然用力抽扯,转眼帕子已落入了他之手,他嗅了嗅,然后沉重的吐了口气,享受的摆了摆头。 这是对刚才她的唇枪舌剑的回击吗?锦华略略感到了一丝羞辱,她紧咬着自己下唇,一声也不吭。 突然金鹰拉过她一只手,将一个什么东西放到了她手心,冰冰凉凉的,然后他贴近她,在她耳边轻喃。 “叫我哈尔墩,这个跟你交换你的帕子。”金鹰直起身子前又补充了一句,“动人的姑娘,我喜欢!” 说完,金鹰松开了手,转身离去,通往北瀛洲的路上,他仰天大笑,一种野性的感觉,极尽魅惑人心。锦华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心情。 “锦华姐姐?”小奎子凑了过来。“你没事吧?” 锦华回过神,轻轻的道了一句没事,就叮嘱他继续干活了。 午膳时分,锦华将金鹰塞进她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才知那是一块圆形的石头,且做工古朴精美,圆润有光泽。 这块石头上面有手绳,下面坠有流苏,通体呈白色,白得几乎透明,似水晶又似玉石,那石头的正面右侧,有一缕天然的,金色的,如发丝一样的纹理,石头的背面正中,则用北国文字写了几行字,还有一处落款。 锦华拿着那石头端详了半天,好看是好看,但他说跟自己交换,交换一方小小的绣帕嘛?这未免也太贵重了吧?她还是改天,将这块佩饰还给他。 锦华将石头好好的收好,一直随身带着,只盼着哪一日巧遇,还给他。 不过,这块精美的石头真的能简单的还回去嘛? (); 第一零四章 万国来朝 万国盛会当天,锦华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她早早来到前廷三大殿,查看自己管理的奇珍花卉。 意料之中的状况全部搞定了之后,独自一人捡了个隐秘的墙角吃起了肉干,不料自己无聊的笑声,却引来了礼月姑姑。 正当礼月姑姑对她驱寒温暖时,宫女来报,一个宫女临时来了奎水,恐怕冲撞,恰逢此时,元极门外的大朝鼓咚咚作响,朝见礼倒计时已经开始。 礼月姑姑情急之下,拉着锦华,就往元极殿一路冲去。 “姑姑,拉我去干嘛?”锦华诧异的被礼月拽着跑。 “少说话到了就知道了!”礼月也不由她分说。 很快元极殿到了,一进元极殿,锦华唬了一跳,殿内所有宫人都准备停当了,而且平日里空旷的元极殿,如今两侧按等级摆满了座椅,锦华被礼月姑姑拉到一根龙柱旁边。 那个来月事的宫女,早就战战发抖。 “蕊田,你别怕,现在赶紧从大殿的后面的侧门出去,侧门!如今皇上皇后已经在仲极殿们前来,千万沿着西侧路一直走,直接回你自己的住处,千万不要碰到皇上皇后!这种时候与奎水,大不吉!回头我会另外安排你事情。”礼月姑姑平静的说。 “是!姑姑!”那蕊田抖的都不行了,紧紧巴巴的看了锦华一眼,“这位姑娘多谢了。” 锦华点头,蕊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唤作锦华战战兢兢了。 “姑姑……”锦华话没说完,就听元极门外第二通鼓响。 “别说话,深呼吸,仔细听我说。” 礼月双手紧紧抓着锦华的双臂,锦华拼命的点头。 “一会儿,你就站在这根柱子旁,这两把椅子是你的职责范围,一会儿外国的使臣和王室代表落座之后,他们的一切事务俱皆交由你手。”礼月顿了顿,咽了口口水。 “另外,朝见礼之后,会有引路宫女引着,前往建极殿,建极殿和这里的环境基本一致,你要跟着一同前往。 皇上中午在建极殿设了接风宴,宴席期间宾客的所有事务也交由你手,包括出恭、传话、联络给他们的随从,你都要管,他们的随从会被安排在西侧班房,你只要进去找便是。” 第三通鼓响,礼月姑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抓住她的双臂。 “都记住了嘛?”锦华点头。“还有,不要任意抬头,不许四处张望!” 锦华深深点头,礼月用力攥了攥她的双臂,走开了。 在第九声吉鼓声落地之前,礼月已经回到了她大姑姑的位置上。锦华目送礼月离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神。 只见一队仪仗先于帝后进了元极殿,顿时大殿中香烟缭绕,香味扑鼻。 大殿门口侍立的礼部官员高声喊道“皇上皇后太子驾到!”,裕德帝并周皇后,自正殿西侧分前后,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了大殿门口,但并没有进来。 只听礼部官员高喊:“吉时已到!万国盛会朝见礼,开始!动《皇极大乐》!” 之后元极殿外两侧的礼乐班队奏响了大夏最高规格礼乐。 那官员又喊“鸣礼炮!”,不久后,大宫门内,五凤楼前,礼炮呼隆隆作响,一共八十一响,取九九归一之意。 而后吏部官员又高喊“接引!”,只见并排九名太监,拖着卷好的红色地毯,一路向南拖拽,直到元极门玉阶之下,地毯全部打开。 周良上前几步,旁边小太监端上金灿灿的圣旨,周良毕恭毕敬展开,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告天下书:今我大夏之主,上体天意,下安黎民,举一国之力,召开万国之盛会,意欲友好邻邦,互通有无,阡陌合纵,避嫌废异,天下大同!” 宣读完毕,周良将圣旨交于吏部接引官员,那官员将圣旨高举过头,一路小跑,至元极门外再次宣读,直到大宫门外,才算宣读完毕。 “接引礼成!”礼部官员再次高喊,“帝后升座!太子升位!众皇子升位!” 裕德帝并周皇后这才进得大殿,一先一后登上了正中央的须弥宝座,分主次落座,太子则步上须弥座,站立在裕德帝身侧。 皇子们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分列在须弥座两侧。 靖瑧自进入元极殿,就看见了锦华,奇怪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但锦华一直低垂着头,恭立在龙柱旁,默想着礼月交代的事情,并没注意到皇子们进来。 靖瑧就站在她对面,她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但锦华却始终没有,靖瑧见她如此,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故意不理不睬,心里一时间极为不爽。 就在此时,只听得元极门外吉鼓九响,朝见礼,最重要的环节——各国使臣王室成员朝见即将开始。 当然最先进的元极门是大夏的众官员,近臣和品级较高的,都能进的大殿来,从三品至正五品的在元极殿门前玉阶之上,从五品至从七品,则是在玉阶之下御路两旁。 大夏的官员纷纷朝见之后,各国使臣及来朝王室,开始陆续登场。 最前面的都是一些小国,或者连国都称不上的大部族,七八小国过后,才终于上殿一些有点儿气候的邻国,例如大月国,安南国,高句丽,百济,等,再后是梵陀罗国,波斯,暹粒罗等,最后才是吐蕃,西纪,东俅以及北国。 这些使臣及王室,或使臣独自前来,或使臣并王子公主,或国王王后亲自前,每个都不一样,但大部分都是王亲贵族。 当东俅国的使臣王子公主落座之后,元极殿内,锦华用余光扫向周围,只有自己跟前的两张座椅空空荡荡的。 此时报事礼部官员高喊“北国三王子拓跋金鹰及恭亲枢密巴勒伯奔大人,朝见!” 锦华低垂着头,听到“拓跋金鹰”四个字,想要撞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会这么巧? 拓跋金鹰并巴勒大人,自元极门而入,步伐宽阔,气宇轩昂,气势非凡,如果说大夏是大国气象,万国来朝,那北国绝对是不容小觑的仅次于大夏的国家。 当拓跋金鹰坚实有力的步伐,踏进元极殿,四座之人震惊了,连大夏的几位皇子也都震惊了,拓跋金鹰富有四海的气魄,如翱翔天际的雄鹰一般敏锐目光,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连第一次见到他的裕德帝都大为震惊,相较之下,靖璋太子过于温润了。 除了震惊,在场的许多王室贵女甚至发出了惊呼,纷纷向拓跋金鹰投以了臣服的目光,毕竟,能够来夏都的王室贵女,还多少带着和亲的色彩,大夏富庶皇子众多,自然是首选,但是仅次于大夏的北国也是上选。 “尊贵的大夏皇帝陛下,请允许我,代表至高无上的长生天抚爱之下的北国国王及百姓,向您们致以真诚的问候和朝见!愿皇后娘娘,青春常驻”说完,拓跋金鹰及巴勒枢密行北国单膝叩拜大礼。 哈哈哈!裕德帝龙心大悦,笑声更为爽朗。 “金鹰王子快快请起!请入座。” “少说话到了就知道了!”礼月也不由她分说。 很快元极殿到了,一进元极殿,锦华唬了一跳,殿内所有宫人都准备停当了,而且平日里空旷的元极殿,如今两侧按等级摆满了座椅,锦华被礼月姑姑拉到一根龙柱旁边。 “蕊田,你别怕,现在赶紧从大殿的后面的侧门出去,侧门!如今皇上皇后已经在仲极殿们前来,千万沿着西侧路一直走,直接回你自己的住处,千万不要碰到皇上皇后!这种时候与奎水,大不吉!回头我会另外安排你事情。”礼月姑姑平静的说。 锦华深深点头,礼月用力攥了攥她的双臂,走开了。 在第九声吉鼓声落地之前,礼月已经回到了她大姑姑的位置上。锦华目送礼月离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神。 只见一队仪仗先于帝后进了元极殿,顿时大殿中香烟缭绕,香味扑鼻。 大殿门口侍立的礼部官员高声喊道“皇上皇后太子驾到!”,裕德帝并周皇后,自正殿西侧分前后,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了大殿门口,但并没有进来。 只听礼部官员高喊:“吉时已到!万国盛会朝见礼,开始!动《皇极大乐》!” 之后元极殿外两侧的礼乐班队奏响了大夏最高规格礼乐。 那官员又喊“鸣礼炮!”,不久后,大宫门内,五凤楼前,礼炮呼隆隆作响,一共八十一响,取九九归一之意。 而后吏部官员又高喊“接引!”,只见并排九名太监,拖着卷好的红色地毯,一路向南拖拽,直到元极门玉阶之下,地毯全部打开。 周良上前几步,旁边小太监端上金灿灿的圣旨,周良毕恭毕敬展开,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告天下书:今我大夏之主,上体天意,下安黎民,举一国之力,召开万国之盛会,意欲友好邻邦,互通有无,阡陌合纵,避嫌废异,天下大同!” 宣读完毕,周良将圣旨交于吏部接引官员,那官员将圣旨高举过头,一路小跑,至元极门外再次宣读,直到大宫门外,才算宣读完毕。 “接引礼成!”礼部官员再次高喊,“帝后升座!太子升位!众皇子升位!” 裕德帝并周皇后这才进得大殿,一先一后登上了正中央的须弥宝座,分主次落座,太子则步上须弥座,站立在裕德帝身侧。 皇子们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分列在须弥座两侧。 (); 第一零五章 建极殿前格斗,御花园中起舞 只见一队仪仗先于帝后进了元极殿,顿时大殿中香烟缭绕,香味扑鼻。 大殿门口侍立的礼部官员高声喊道“皇上皇后太子驾到!”,裕德帝并周皇后,自正殿西侧分前后,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了大殿门口,但并没有进来。 只听礼部官员高喊:“吉时已到!万国盛会朝见礼,开始!动《皇极大乐》!” 之后元极殿外两侧的礼乐班队奏响了大夏最高规格礼乐。 那官员又喊“鸣礼炮!”,不久后,大宫门内,五凤楼前,礼炮呼隆隆作响,一共八十一响,取九九归一之意。 而后吏部官员又高喊“接引!”,只见并排九名太监,拖着卷好的红色地毯,一路向南拖拽,直到元极门玉阶之下,地毯全部打开。 周良上前几步,旁边小太监端上金灿灿的圣旨,周良毕恭毕敬展开,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告天下书:今我大夏之主,上体天意,下安黎民,举一国之力,召开万国之盛会,意欲友好邻邦,互通有无,阡陌合纵,避嫌废异,天下大同!” 宣读完毕,周良将圣旨交于吏部接引官员,那官员将圣旨高举过头,一路小跑,至元极门外再次宣读,直到大宫门外,才算宣读完毕。 “接引礼成!”礼部官员再次高喊,“帝后升座!太子升位!众皇子升位!” 裕德帝并周皇后这才进得大殿,一先一后登上了正中央的须弥宝座,分主次落座,太子则步上须弥座,站立在裕德帝身侧。 皇子们也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分列在须弥座两侧。 靖瑧自进入元极殿,就看见了锦华,奇怪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但锦华一直低垂着头,恭立在龙柱旁,默想着礼月交代的事情,并没注意到皇子们进来。 靖瑧就站在她对面,她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但锦华却始终没有,靖瑧见她如此,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故意不理不睬,心里一时间极为不爽。 就在此时,只听得元极门外吉鼓九响,朝见礼,最重要的环节——各国使臣王室成员朝见即将开始。 当然最先进的元极门是大夏的众官员,近臣和品级较高的,都能进的大殿来,从三品至正五品的在元极殿门前玉阶之上,从五品至从七品,则是在玉阶之下御路两旁。 万国盛会当天,锦华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她早早来到前廷三大殿,查看自己管理的奇珍花卉。 意料之中的状况全部搞定了之后,独自一人捡了个隐秘的墙角吃起了肉干,不料自己无聊的笑声,却引来了礼月姑姑。 正当礼月姑姑对她驱寒温暖时,宫女来报,一个宫女临时来了奎水,恐怕冲撞,恰逢此时,元极门外的大朝鼓咚咚作响,朝见礼倒计时已经开始。 礼月姑姑情急之下,拉着锦华,就往元极殿一路冲去。 “姑姑,拉我去干嘛?”锦华诧异的被礼月拽着跑。 “少说话到了就知道了!”礼月也不由她分说。 很快元极殿到了,一进元极殿,锦华唬了一跳,殿内所有宫人都准备停当了,而且平日里空旷的元极殿,如今两侧按等级摆满了座椅,锦华被礼月姑姑拉到一根龙柱旁边。 那个来月事的宫女,早就战战发抖。 “蕊田,你别怕,现在赶紧从大殿的后面的侧门出去,侧门!如今皇上皇后已经在仲极殿们前来,千万沿着西侧路一直走,直接回你自己的住处,千万不要碰到皇上皇后!这种时候与奎水,大不吉!回头我会另外安排你事情。”礼月姑姑平静的说。 “是!姑姑!”那蕊田抖的都不行了,紧紧巴巴的看了锦华一眼,“这位姑娘多谢了。” 锦华点头,蕊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唤作锦华战战兢兢了。 “姑姑……”锦华话没说完,就听元极门外第二通鼓响。 “别说话,深呼吸,仔细听我说。” 礼月双手紧紧抓着锦华的双臂,锦华拼命的点头。 “一会儿,你就站在这根柱子旁,这两把椅子是你的职责范围,一会儿外国的使臣和王室代表落座之后,他们的一切事务俱皆交由你手。”礼月顿了顿,咽了口口水。 “另外,朝见礼之后,会有引路宫女引着,前往建极殿,建极殿和这里的环境基本一致,你要跟着一同前往。 皇上中午在建极殿设了接风宴,宴席期间宾客的所有事务也交由你手,包括出恭、传话、联络给他们的随从,你都要管,他们的随从会被安排在西侧班房,你只要进去找便是。” 第三通鼓响,礼月姑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抓住她的双臂。 “都记住了嘛?”锦华点头。“还有,不要任意抬头,不许四处张望!” 锦华深深点头,礼月用力攥了攥她的双臂,走开了。 在第九声吉鼓声落地之前,礼月已经回到了她大姑姑的位置上。锦华目送礼月离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神。大夏的官员纷纷朝见之后,各国使臣及来朝王室,开始陆续登场。 最前面的都是一些小国,或者连国都称不上的大部族,七八小国过后,才终于上殿一些有点儿气候的邻国,例如大月国,安南国,高句丽,百济等,再后是波斯,暹粒罗,和慕名而来的梵陀罗国,最后才是吐蕃,西纪,东俅以及北国。 这些使臣及王室,或使臣独自前来,或使臣并王子公主,或国王王后亲自前,每个都不一样,但大部分都是王亲贵族。 当东俅国的使臣王子公主落座之后,元极殿内,锦华用余光扫向周围,只有自己跟前的两张座椅空空荡荡的。 此时报事礼部官员高喊“北国三王子拓跋金鹰及恭亲枢密巴勒伯奔大人,朝见!” 锦华低垂着头,听到“拓跋金鹰”四个字,想要撞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会这么巧? 拓跋金鹰并巴勒大人,自元极门而入,步伐宽阔,气宇轩昂,气势非凡,如果说大夏是大国气象,万国来朝,那北国绝对是不容小觑的仅次于大夏的国家。 当拓跋金鹰坚实有力的步伐,踏进元极殿,四座之人震惊了,连大夏的几位皇子也都震惊了,拓跋金鹰富有四海的气魄,如翱翔天际的雄鹰一般敏锐目光,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连第一次见到他的裕德帝都大为震惊,相较之下,靖璋太子过于温润了。 终于,裕德帝的诏书念完了,裕德帝和周皇后,走下须弥座,亲切的招呼众位贵宾前往建极殿。 各国贵客纷纷起身对裕德帝行礼,裕德帝并周皇后,先一步离开元极殿,去至仲极殿更换宴会服。 元极殿内的各国贵宾也在引路宫女的接引之下,纷纷前往建极殿,金鹰却迟迟没有移动,他在等,等与靖瑧的正面交锋。 终于,众国贵宾走得所剩无几了,接引宫女早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王子殿下,枢密大人,这边请。”这已经是接引宫女第四次开口。 金鹰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直直的瞪视靖瑧,靖瑧上前几步,双手抱拳。 “金鹰王子,请!” 锦华听声音抬起头,两个男人正杀气腾腾的互相对视,一触即发…… 除了震惊,在场的许多王室贵女甚至发出了惊呼,纷纷向拓跋金鹰投以了臣服的目光,毕竟,能够来夏都的王室贵女,还多少带着和亲的色彩,大夏富庶皇子众多,自然是首选,但是仅次于大夏的北国也是上选。 “尊贵的大夏皇帝陛下,请允许我,代表至高无上的长生天抚爱之下的北国国王及百姓,向您们致以真诚的问候和朝见!愿皇后娘娘,青春常驻”说完,拓跋金鹰及巴勒枢密行北国单膝叩拜大礼。 哈哈哈!裕德帝龙心大悦,笑声更为爽朗。 “金鹰王子快快请起!也请将我大夏的富足繁茂,告诉你的父王及其臣民,将朕如滔滔江水般的敬意和景仰之情,带给你的父王、母后,以及兄弟们!朕和朕的儿子们,以及大夏的百姓们,都是北国永远的朋友!” 锦华本以为金鹰并没有认出她,但是金鹰才做定,就拿出了她那方绣帕,朝她扬了扬。 这分明是挑衅!锦华又气又急,却无法发泄,也不敢做声。 锦华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是,站在对面的靖瑧早就认出了那方帕子是锦华的,见到这方帕子在金鹰之手,靖瑧剑眉倒竖,一双怒目直射向了一站一坐的二人。 锦华始终低垂着头,也不曾发现靖瑧的存在,故而,没有任何反应。 但金鹰不同,他正仰视裕德皇帝,并聆听周良宣读裕德帝的旨意,但靖瑧炯炯的目光怎能不烧到他的身上呢?才坐了没多久,金鹰就发现了靖瑧一直在瞪视他坐的方向。 金鹰直视靖瑧,双方都收到了一种了然,金鹰偏头看看锦华,又看看靖瑧,一抹邪魅的笑挂上了唇角。 原来这才是她的小宇宙,大夏的七皇子——姒靖瑧!金鹰在心中默念,又在心中反复想了想之前的事儿,那一晚,莫不是?金鹰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抬起头,再次直视靖瑧,如果刚刚的直视,是无意的,但这一却是一种男人对男人的直视,随时可能擦枪走火的直视。 靖瑧迎接了这份挑衅的对视,心中的火急速蹿升,几乎到了无可抑制的程度。 (); 第一零六章 再一次命运不由己 大夏的七皇子靖瑧在御花园秋赏亭,宴请北国三王子拓跋金鹰,一时间成万国盛会的佳话。 一场建极殿前搏克比试,让这两位王子成为了,众贵女心中的择婿第一人选,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靖瑧并拓跋金鹰,还有受邀的众人,酒过三巡之后,也逐渐的放开了真性情,都说“喝酒越喝越近”,应该说,酒后的真性情,和天性的解放,才是关心越来越近的根本吧。 忽然,在座的众位,听闻一声清脆的琵琶想,大家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秋赏亭的另一端。 当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杀气腾腾对峙的时候,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第二就必定是一个他们都想要得到的女人。 而今日在元吉殿上,大夏七皇子与北国三王子的的对峙,很显然是第二种。 北国的三王子极其雄壮威武,大夏的七皇子虽然年龄和身形上稍微弱一些,但气势上丝毫不差。 “王子殿下,这边请。” 建极殿的接引宫女第五次开口,但这次的声音极其微弱,两位殿下山雨欲来的威势,足矣震慑一个小小宫女。 “王子殿下……” 终于北国的使臣,枢密巴勒开了口,并别有深意的握了握金鹰王子的胳膊。 金鹰稍稍收敛目光,转头看看锦华,欲走,却不料靖瑧一把拉过锦华,让锦华立于他自己身侧。 这有些惹怒了金鹰。 “尊贵的七皇子殿下,金鹰想,这位姑娘,是您的父亲,安排照顾我和枢密大人的吧?”金鹰也伸手扯过了锦华。 啊!锦华轻呼一声,显然是被金鹰抓痛了。金鹰吓了跳,松了手。 “你!”靖瑧赶紧查看锦华的伤情。 “没事,我没事。” 锦华推开靖瑧,并向前几步,朝金鹰王子比了个“请”的手势。 “王子殿下,这边请,请随这位女婢前往建极殿。” 金鹰见锦华的态度,自然心中大喜,一抹得色的微笑挂上唇稍儿,他跟着接引宫女往前走,巴勒和锦华也跟上了,在迈出元极殿大门的一刻回望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靖瑧,一抹挑衅的笑,丢给靖瑧。 靖瑧杵在原地,皇子们的接引宫女也早早离去了,此时,只有来寻他的贴身内侍小得子。 “也,姑娘让奴才来接您……”小得子也是在殿外撞见锦华,锦华朝他使了眼色,他才赶紧来寻主子。 靖瑧没有说话,依然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知道她的态度只是以国事为重,但是,但是他就是接受不了,她向着别的男人。 此时的靖瑧,就像一颗自燃的火球,从里向外自燃,一双空洞的眼睛只剩下熊熊怒意。 小得子看着自己的主子,那一触即发的怒意,仿佛呼之欲出。 “主子,今日是朝见礼的大日子,您……千万克制啊!”小得子生怕靖瑧做出什么事惹了祸。 “走!”靖瑧挤出一个字。 说罢,便朝建极殿走去,小得子都没反应过来,见主子已经走了,忙忙的追了上去。 靖瑧是直冲着建极殿而去的,没有去东侧的班房换皇子宴会服。 当靖瑧独自一人出现在建极殿内时,一众人都惊讶了!特别是几位负责接待的重臣。 张太傅第一个冲了上来,刚要开口,靖瑧完全不理他,自顾自的,直冲着拓跋金鹰而去。 “七殿下……”张太傅见靖瑧不理,赶紧追了上来。 靖瑧早已站到拓跋金鹰跟前,拓跋金鹰嘴边依然擒着那抹邪魅的微笑,对于靖瑧的怒气,他并不放在眼中,而是自若的坐在椅子里,喝着面前的御茶。 “敢不敢,跟我比试?!”靖瑧声音虽然低哑,但谁都能听出,他的刻意压制。 “哈哈!七殿下,你还是一只没有成年的小鹰,我们比试,别人会说我拓跋金鹰欺负你!”金鹰毕竟年长几岁,该有的成熟还是有的。 “你只说敢与不敢?!”这次靖瑧不在压抑自己,几乎是吼出来。 拓跋金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靖瑧,许久后,他又笑了。 “如果你说了呢?”金鹰漫不经心的问。 “任你处置!”靖瑧直言,“但如果我赢了,那方绣帕还给我! “哈哈哈!七殿下,一方手帕而已,何必如此动怒?!”金鹰看看锦华,再看看靖瑧。 锦华垂首,侍立一旁,姣好的面上早已青白相接。 “你就说敢不敢?!”这次靖瑧真的盛怒了,语气完全不可一世。 “好!我拓跋金鹰,向来敬佩有血性的汉子,你既然想必,我愿意奉陪!”拓跋金鹰从椅子里站起,与靖瑧四目相对。 “那我们就比试比试!就以北国的方式!”说着,靖瑧转身,“来人!伺候金鹰殿下更衣!” 靖瑧话落,就有两名小太监捧着搏克服,进来伺候拓跋金鹰更衣了。 ------------------------------------- “皇上,皇上!”周良听下人传话,赶紧进来禀报,正在更衣的裕德帝。 一众宫女正在为裕德帝正在整理玉带,就见周良提着拂尘冲了进来。 “慌什么?!” “启禀皇上,七,七殿下跟金鹰王子,两人在建极殿门前打起来了!” “什么?!这还了得!快带朕去!”裕德帝从宫女手中,夺过了玉带,自己束上了,急忙往外走。 当裕德帝赶到建极殿时,靖瑧和金鹰的比试,早就开始了,各国的使者贵族围了一圈,已经换完衣服的皇子们,此时也赶到了。 裕德帝拨开人群,只见自己的儿子和金鹰王子,都穿着北国的搏克服,正在比划。 两人的身材都非常可看,金鹰自然是胸肌咕咕,但靖瑧也一点都不差,周围站定的王室贵女们看得两眼放光,这简直就是男色盛宴。 两人晾着把式,围着场子绕圈,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伺机而动。忽然靖瑧抬腿出击,抓住了金鹰的衣服边缘,伸脚就想要将金鹰绊倒,不料金鹰早有提防,一个侧身闪开了。 裕德帝见两人专注的比武,并没有出口阻拦,反而心中燃起了一把火,他最小的儿子也长大了,这让裕德帝心里感到,比万国来朝都要兴奋与激动。 裕德帝,折回到仲极殿,静待佳音。 想起刚刚儿子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裕德帝十分欣慰,或许自己的大儿子是温润了些,但是自己的其他儿子也各个优秀,在靖瑧身上,他第一次燃起了别样的希望和期许。 不久后,周良来报,靖瑧输了,裕德帝大笑的站起身。 “走吧!去看看孩子们。” “皇,皇上,七殿下输了……”周良还以为皇上听错了。 哈哈哈!裕德帝反而大笑了起来。拍了拍周良的肩膀,说:“意料之中!但孩子的成长需要挫折!” 锦华在一旁看着这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美好,也鼓起掌来。说完,裕德帝单手背后,单后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笑着就出了仲极殿,直直的往建极殿而去了。 ------------------------------------- 靖瑧虽然输了比试,但是依然赢得了在场外国使臣和贵族的赞许,因为金鹰明显的年龄和经验优势之下,靖瑧的胜算确实并不大,但是靖瑧的勇猛,却让所有人记住了。 而金鹰也并没有因为胜利而冲昏了头脑,他很明白二人之间的悬殊,但是既然靖瑧敢于挑战他,他也是用尽全力应战,尊重自己值得尊重的对手,并不会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去轻视对方。 锦华在一旁看着这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美好,也鼓起掌来。比试上分出了胜负,但实际上,两人是双赢的。 “小子,你输了,你自己说的愿意答应我任何条件!”金鹰完全以比搏克对搏克的语气。 “你说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我既然说的出,就必定做得到!”靖瑧抹去额头的汗水。 “哈哈哈!想必你也不会赖账!早就听说大夏女子婀娜多姿,明晚,御花园,你请我饮宴观赏大夏歌舞可好?!”对于提要求,金鹰自然是有分寸的。 “就这些?”靖瑧没想到他会提如此简单的要求。 金鹰换回了礼服,手拿着束腰玉带,走到了靖瑧身边,拍了怕靖瑧的肩膀,之前金鹰脸上骄傲无比的微笑,此刻面对与他决斗过的靖瑧,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惺惺相惜。 “虽然你我因为个姑娘决斗,但是我拓跋金鹰认了你这个人,你是大夏的勇士!在我们北国,勇士有勇士只见的情义,我拓跋金鹰今日认了你,就永生永世认了你,包括我的子子孙孙!” “好!我姒靖瑧,愿意结交你这位朋友,永世不变!” 说罢,靖瑧伸出手掌,拓跋金鹰也伸出手掌,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 哈哈哈!二人同时大笑起来!两人手握手,一同走出更衣屏风,交握双手一同迈步走进建极殿。 当两人共同站在建极殿正中,裕德帝见此情,不自觉的站起身,大喊了一声“好!” 两人相视,豪迈大笑,彼此更用力的交握双手。裕德帝和众人,为两位勇士鼓掌,也见证了两位王子的友谊。 锦华在一旁看着这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美好,也鼓起掌来。 (); 第一零七章 钦点御前执笔 疏庆宫内 “什么?!”郭太后手里的粥碗直接滚落在地。 “皇祖母!” 太子妃陈怡卿因近日来,太子忙于万国盛会政务,继康宫都不怎么回,索性自己搬到疏庆宫来陪太后了。 今日正用早膳,便听到多公公递话进来,说是昨晚,裕德帝点了朱氏锦华,为乾刚殿御前执笔。 郭太后一听,大半碗的粥就扣在了地上,陈怡卿眉头也拧的紧紧,手里抓着的包子,也甩到了一边。 “去!把小多子给哀家叫进来!哀家要亲自问话。” 桂纯嬷嬷忙指画了人去,又劝太后再多进一些早膳,太后拂拂手,示意把早膳撤掉。不一会儿,宫女领着小多子进来了。 “请太后安!”小多子躬身。 “罢了吧!哀家且问你,点执笔这个事儿,是几时的事儿?” “回太后,昨晚七殿下靖瑧御花园秋赏亭宴请北国三王子拓跋金鹰,宴会期间朱氏女作为倒酒侍女,不知道怎么的,裕德” 大夏的七皇子靖瑧在御花园秋赏亭,宴请北国三王子拓跋金鹰,一时间成万国盛会的佳话。 一场建极殿前搏克比试,让这两位王子成为了,众贵女心中的择婿第一人选,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靖瑧并拓跋金鹰,还有受邀的众人,酒过三巡之后,也逐渐的放开了真性情,都说“喝酒越喝越近”,应该说,酒后的真性情,和天性的解放,才是关心越来越近的根本吧。 忽然,在座的众位,听闻一声清脆的琵琶想,大家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秋赏亭的另一端。 对面亭子的帷幔缓缓拉开,一阵烟雾腾起,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也更勾起了众人的好奇之心。 “梨花苑的小戏儿们真是用心那!”靖瑭最先开了口,当然,他今日愿意来做客,也是为着即将出场的人儿。 云里雾里之时,只听一声韵白念出:“不到园里,怎知秋色如许……” 众人期盼的眼神纷纷看向对面想知道云里雾里是什么,烟雾即将散尽之时,两队舞娘排云雾而出,穿过中间连接的长廊,在众位嘉宾的身后,打了一个转,纷纷将手中的鲜花送出,属金鹰王子得的最多。 “罢了吧!哀家且问你,点执笔这个事儿,是几时的事儿?”金鹰王子顿时被花香缭绕,喜不自知。 舞娘们又脚踩莲步,移了回去,又见亭中一队舞娘,身着飘逸粉白轻纱,随云雾摆动,更显得身段婀娜,芬芳有仙气,此时,这舞才算开始! 今日晚宴之舞的名字就叫《花舞》,是以御花园中的各色花木为题材创作的,养眼,自然不在话下。 一直想要领略大夏歌舞的金鹰王子,被今日舞娘的衣着迷醉住了,他一直觉得夏人过于柔软温和,今日一见这美轮美奂的歌舞,使他对大夏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大夏不是柔软,是用另一种思维去体会长生天为他们缔造的一切,亦或说是享受。 舞娘们好几个片段的表演,都让他本到了嘴边的酒水又放了回去,改而认真欣赏他们带来的视觉盛宴。 除了金鹰王子的兴奋,还有三皇子靖瑭的期许,花舞的主舞娘是碧霄姑娘,他也是第一次见她跳这么温柔多情的舞蹈。 在他来说,她就是花神,如今跳《花舞》,就是她自己的绽放,靖瑭看得也是如痴如醉。 靖瑧端起一碗御酒,与巴勒大人碰杯。 “枢密大人,经常出使大夏,想必今日小王的家宴普通了一些。” “哪里哪里,七殿下,招待得极好,今日安排的歌舞,别说王子殿下第一次见,老臣这常来常往的,也是第一次瞧,甚是开眼!谢了谢了!”说着巴勒干了手中的酒。 “来,金鹰王子,我二人来陪你饮上一碗可好?”五皇子并三皇子邀金鹰王子共饮。 “昨日见你与七弟比试,我等身为哥哥的本应劝阻,无奈没来的及,不过……你们二人也是不打不相识,如今有坐在一起饮酒,岂不是大夏与北国的佳话?!哈哈哈!”靖珵先干了杯中酒,金鹰也跟着干了。 “五殿下说的是,此次来大夏,我金鹰对大夏又有了新的认识,还结交了新的朋友,来,咱们再干一杯!”金鹰先干为敬。 “还希望王子能过多多认识我大夏!” 几人正喝着酒,一个稳重的声音传来,众人一看来人,纷纷站起了身,来的原是裕德帝。 “参见皇帝陛下(父皇)!”众人急急起身行礼。 “平身吧,平身吧!”裕德帝在众人簇拥之下,走进秋赏亭。 “难得父皇也有雅兴参加我们的小宴。”靖瑧忙命人填设了座位等。 “朕也是乾刚殿刚刚批阅完奏折,来你们这儿套杯酒吃!哈哈哈!”裕德帝豪迈的笑了。 哈哈哈!众人皆笑。 “昨日王子殿下与朕皇儿比试,让朕倍感,万国盛会之重要,你父王与我,平日都是笔上交谈,昨日一见你之骁勇,就联想到你父王,必是骑射勇武,精武非常!朕景仰已久了!”裕德帝感慨。 “尊敬的皇帝陛下,金鹰会将您的这份思念和情谊,一分不差的带给我父王。”金鹰手摸心口。 “好好好!哈哈哈!”裕德帝心情大好。 正此时,只听一段悠扬委婉的马头琴乐曲响起,引起了金鹰和巴勒的注意,马头琴可是北国的乐器。 众人又将目光集中在对面的亭子里。 只见一队身着绿色上窄下宽的北国服侍的舞娘,跟着有节奏的音乐偏偏起舞,舞步豪迈悠长。 待一群绿衣舞娘退至两旁,一身着橘色北国服侍的舞娘,背对着众人,缓缓站起身影,她双手展开,好似翱翔天际的雄鹰,每次低首又响天空的云朵…… 待舞娘转过身来,众人皆惊,却原来是锦华,这不但让裕德帝惊讶,更让拓跋金鹰兴奋。 作为干爹的周良则是将眼睛擦了又擦,不敢置信。 待锦华一曲即将终了,金鹰王子跳起,冲到了舞娘们身边,他同样舒展双臂,与锦华背对背,跳着同样的舞蹈,两人眼神流转,身姿和谐,将剩下的一半的北国舞一起完成。 一曲终了,金鹰托起锦华一只手,两人双手高举,共同谢幕。 裕德帝和枢密巴勒,为这对璧人鼓掌叫好,三位皇子虽然也各自鼓掌,但是心情各不相同。 “罢了吧!哀家且问你,点执笔这个事儿,是几时的事儿?”靖瑧此时,虽然没有妒火中烧,但额头也是青筋暴起,但碍于父皇,却只能佯装热烈。 锦华抱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奶茶,走到了宴席前,为在坐的众位贵宾一一斟满,并用北国的礼节敬茶,众人乐得饮下,虽然不习惯,但是新奇的体验,让众人兴致盎然。 在锦华为靖瑧斟满时,靖瑧直直的看了她好久,他们自从上次误会,至今还没说过一句话,已经近两个月了。 “锦华,昨天才夸赞了花儿养的好,今日你又给了朕惊喜啊!”裕德帝夸赞。 站在裕德帝身后的周良看着自己的干女儿,满面红光。 “回禀皇上,本事帮玉纯嬷嬷的忙,献个拙,没想到竟然在吾皇面前献丑了。” “不不不,锦华跳的确实好,跟金鹰王子的双人舞,更好。”裕德帝,看向眼前的一对璧人。 “罢了吧!哀家且问你,点执笔这个事儿,是几时的事儿?”“罢了吧!哀家且问你,点执笔这个事儿,是几时的事儿?”裕德帝的举动,几乎让靖瑧和靖珵的汗毛全都站起来了,靖瑧心里已经转了一百种可能,如果父皇应是扯什么鸳鸯谱,他如何应对,反正,她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行。 金华低垂着头,用余光看看靖瑧,很快收了回来。 “皇上谬赞了,王子是正宗,锦华……只是滥竽充数而已。”锦华自谦。 裕德帝还想张口夸赞,却被拓跋金鹰拦住了话。 “尊敬的皇帝陛下,小王听说,这位姑娘曾经是太后娘娘的侍读女官?”金鹰问。 “是啊是啊!”裕德帝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这位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啊,前几日尊敬的太子殿下,宴请金鹰,途径御花园,这位姑娘可是用渊博的学识,不但教训得金鹰心服口服,还让小王对大夏的物美仁风,有了第一次深刻的了解,这位姑娘……”金鹰比了比大拇指。 哈哈哈!裕德帝一阵大笑。 “自那日起,金鹰就对这位姑娘倾慕有加。”金鹰毫不避讳自己所爱。 “尊敬的皇帝陛下,北国有一句俗语:长生天下,万物皆灵。如此佳人,若放在御花园看花,未免暴殄天物了。” 裕德帝再捋了捋山羊胡,又抬头看了看锦华。 此时锦华已起身,恭敬的侍立一旁,听金鹰夸赞她,朝他微微一福身,温柔开口:“王子殿下抬爱了,锦华一介区区婢女,劳您挂心了,也是婢女的福泽。” 锦华又转向裕德帝,深深福身后开口:“禀皇上,奴婢……” “父皇,儿臣也觉得,放锦华在御花园侍弄花草,有些疏才了。”此话出自“与世无争”的三皇子之口。 他早已知晓七弟情谊,如今金鹰都开诚布公的说出了倾慕之情,如果他不出口相拦,后面的事不堪设想。 (); 第一零八章 巧遇齐充媛 自从锦华被裕德帝钦点了御前执笔,锦华的就要马上搬到乾刚殿宫人房居住了。一时间,锦华成了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成了辛者库众宫女心中的向往,大家都聚集在她居住的楼下,看热闹。 楼上,净纯嬷嬷正帮锦华收拾东西,两人这闲聊只听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上得楼来。 郭太后一听,大半碗的粥就扣在了地上,陈怡卿眉头也拧的紧紧,手里抓着的包子,也甩到了一边。 “去!把小多子给哀家叫进来!哀家要亲自问话。” 桂纯嬷嬷忙指画了人去,又劝太后再多进一些早膳,太后拂拂手,示意把早膳撤掉。不一会儿,宫女领着小多子进来了。 “请太后安!”小多子躬身。 “罢了吧!哀家且问你,点执笔这个事儿,是几时的事儿?” “回太后,昨晚七殿下御花园秋赏亭,宴请北国三王子拓跋金鹰,宴会期间皇上突然来了,后来献了北国舞,还作为倒酒女婢留了下来,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说让她谢恩,就点了她做御前执笔。”小多子将事情一一道来。 “真是该死!” 太后重重的捶了下桌子,心里几十遍痛骂这件事儿,打从春天就开始布局的事情,竟这一觉闹,付之东流,之前的苦心全都白费了,太后怎能不恨的咬牙切齿?! “她怎么进了宴会还跳了舞?”陈怡卿最见不得锦华好。 多公公见不是太后文化,并没有及时作答,而是抬抬眼皮看了看太后娘娘。 “说!给哀家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个丫头怎么会跑去跳什么舞?!”如今太后早已经恨的牙痒痒。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好像听说,是梨花苑缺少跳北国舞的舞娘,叫她临时顶上的。” “玉纯!”郭太后嘴里咬出这几个字。 ------------------------------------- 梨花苑正堂 玉纯嬷嬷正盘腿坐在椅子里看小戏儿们拍戏,不自觉的,一阵寒意窜上,打了两个喷嚏。 “哎哟!这是哪个挨千刀儿的王八羔子,背后骂我呢?!”玉纯从椅子里走了下来。 “快说!是不是你?!是你?!还是你?!”她几乎把屋里的小戏儿指了个遍,都每人点头。 “我告诉你们一个儿个儿的,都给我好好的,要是知道谁在背后嘀咕我,定不轻饶。” “是!”小戏儿们福身。 “行了!练起来吧!那个谁,你替我盯着点儿!我去院子里转转!” 玉纯嬷嬷手背后,摇着自己手里的烟袋锅子往外溜达。 院子里的小戏儿们,这在练基本功,也有一大清早吊嗓子的,但是这些在玉纯嬷嬷心里都不那么重要,今日她有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自己的小徒弟终于搭上了一艘最稳固的船。 这件事儿令玉纯嬷嬷打心底里愉悦,在某些方面她胜过了那个她不能胜,更不该胜过的人。 “千方百计的,想要送人去歌城?没门!”玉纯嬷嬷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 溜溜达达的看着小戏们晨练,玉纯嬷嬷捡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马上有小宫女奉上新茶,玉纯嬷嬷喜滋滋的拿起那小巧的紫砂壶,嘬了两口,忽然守门的丫头进来回事。 “启禀嬷嬷,外面有位自称哈尔墩的人求见。” “哈尔墩?” “是的,他还一并递进来这个东西,他说您一见此物便知道他是谁。”那守门丫头递上了一件东西。 玉纯嬷嬷接过,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立马叫春梨等收拾了会客的屋子,并让守门的宫女引了哈尔墩来。 哈尔墩一进会客厅,玉纯嬷嬷就屏退了所有人。 哈尔墩单膝跪地,向玉纯嬷嬷行了北国参拜大礼。玉纯忙上前几步,扶起了他。 “四叔父,一向可好?我父王特意让我来看看您。” 前来拜见玉纯嬷嬷的,正是北国三王子拓跋金鹰。玉纯嬷嬷看着自己的亲侄子,如今已经如此雄壮,长相酷似他的兄长,不禁叹了口气。 “你不该来啊,孩子。”玉纯嬷嬷低声说,一改平日的漫不经心。 “孩儿知道,但是孩儿的父王,让孩儿务必亲眼见见您,方才放心。” “罢罢罢,既然来了,就多留一会儿吧,免得别人更加疑心。”说着玉纯嬷嬷拉起了金鹰王子的手,“来,我们院子里说话。” 金鹰错愕,玉纯嬷嬷小声嘀咕,说这样,才不会引起他人疑心,金鹰王子赶紧提袍随玉纯来到了院子里,一遍谈话一遍看着小戏儿的歌舞表演。 谈话间金鹰塞了一小包东西给玉纯,玉纯了然的收了起来,并换来春梨,回赠了金鹰一些新式花样的头饰。 “这些带给你那些爱姬,也别白来了一趟大夏。” “承蒙四叔父体贴。不过……”金鹰犹豫该不该开口,“这次来大夏,侄儿倒是看上了一家姑娘。” 玉纯转头看了看金鹰,抓了几个花生米来吃。 “别个都行,唯独她不行!”玉纯嬷嬷干脆了当的说。 “这是为何?”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这件布局了近半年的事解开,你却自己想往里跳,绝对不行!”玉纯嬷嬷朦朦胧胧的说了这件事。 金鹰没再说话,而是细细的琢磨玉纯话里要表达的东西。 “四叔父,您的意思是?要安插到歌城?这是大夏皇帝的意思吗?”金鹰恍然大悟。 “是另外一个人的安排。” “那又是为什么?我看那姑娘并不是良苦之人。” “她确实不是,只怕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这些我并不知道,况且她从小养在那人身边,几分真几分假,不得而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玉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所以昨日大夏皇帝突然出现……” “自然是……”玉纯用手指捻了捻自己手腕上的珠子,金鹰已明了。 “过不了几天,皇上就会提和亲之事,想必北国、西纪、吐蕃都会在和亲的名单中。你该考虑考虑是为自己选一位可心的女子,还是为你的两位哥哥,亦或者……”玉纯嬷嬷话说到一半,“算了他就不用考虑了。” 哈哈哈!金鹰王子听了反而笑了。 “四叔父,要知道,父王依然老当益壮啊!” “那些姑娘,都是经我手调|教的,你父王他,太老了,就不要糟践小姑娘了,况且,如今已经有了你们三个,还有两个没成年的。”玉纯对自己的亲哥哥,说话也一点不留情。 “反正,那些个丫头,哪个丫头都行,唯独她不行!”玉纯再次强调。 辛者库库房的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宫女,都巴巴的看着楼上。 今日,裕德帝给锦华放假一天,给她时间将自己所有东西搬到乾刚殿的宫人房去。 辛者库里出了一个能去乾刚殿伺候的宫女,那可是爆炸性的新闻,这吸引了所有辛者库丫头们的目光,也让她们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样子。 锦华收拾着行李,楼下叽叽喳喳的。金鹰沉默了片刻再没说话,但是心中却也早已笃定了一件事,好事不怕日子长嘛。 “那四叔父,可要回歌城养老?这也是父王让侄儿特意来见您的原因之一。” “不了,不了,我已经选好养老的地方,很好的地方,告诉你父王,不要挂心了。” “是!” 金鹰在梨花苑待不多时,就有随从来报,说有百济国的王子和公主,想要宴请他,商定一下两国通商之事。 金鹰听了并未多说话,而是上前请教玉纯,玉纯思忖了良久才开口。 “恐怕,招赘之心胜于通商之谊,百济与北国国境并不相连,如果通商,还需要经过大夏的土地,如果单纯想要通商,恐怕也是邀请了大夏的皇子,如果没有,那侄儿,你就酌情笑纳了吧。”说完,玉纯哈哈大笑起来。 金鹰别了玉纯,忙去赴会了,果不其然,百济的真正目的是和亲,但金鹰此时一颗心,只拴在一人身上,对其他女人并没有兴趣,但是碍于国与国之间通谊之好,金鹰也是勉强应承,并未回绝,只托说需要回国奏请。 百济国的王子公主自然也不是傻子,金鹰也只不过是他们挑选中的一个而已,他们更想与大夏和亲,利益更加丰厚。 不过和亲的这个混局,岂是一两次宴请就能解决的,当然要综合考量,要知道,和亲的双方,就是将才的互相支撑,而不是小儿女们的你侬我侬。 待金鹰走后,玉纯嬷嬷轻击双掌,一个女子的身影,从屋里闪了出来。 “行了丫头,你也算大功告成了,不用再伺候那些劳什子花草了,明天就搬回来住吧。” 那女子轻声答“是”之后,就离开了梨花苑。 ------------------------------------- 辛者库库房的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宫女,都巴巴的看着楼上。 今日,裕德帝给锦华放假一天,给她时间将自己所有东西搬到乾刚殿的宫人房去。 辛者库里出了一个能去乾刚殿伺候的宫女,那可是爆炸性的新闻,这吸引了所有辛者库丫头们的目光,也让她们看到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样子。 锦华收拾着行李,楼下叽叽喳喳的。 (); 第一零九章 初到帝王侧 自从锦华被裕德帝钦点了御前执笔,锦华的就要马上搬到乾刚殿宫人房居住了。一时间,锦华成了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成了辛者库众宫女心中的向往,大家都聚集在她居住的楼下,看热闹。 楼上,净纯嬷嬷正帮锦华收拾东西,两人这闲聊只听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上得楼来。 锦华和净纯都住了声,静静的等待着来人。 不多时,那来人敲门了,原来跑上来的却是张滦。 “嬷嬷,咱们永巷的兄弟姐妹,都已经在班房忙活上了,也按您的吩咐,已经跟御膳房求了一桌好酒席,为锦华姑娘践行。”说着,张滦目光移到了锦华身上。 “好好!咱们今日一定好好乐呵乐呵,为锦华好好的庆祝。”净纯嬷嬷说着,“张滦,你去招呼招呼大家,今日咱们永巷也放半日假。” “好嘞!” 张滦答应了,但并未离去,依然直直的看着锦华。净纯嬷嬷看见了,上前两步询问。 “张滦,你看什么呢?” “没有什么,嘿嘿。”张滦笑着抓抓头,“我是为锦华姑娘高兴,想当初那些人那么欺负她,如今,姑娘终于飞黄腾达了,解气!” 张滦的表达永远是那么憨厚,锦华听着,不禁笑了,直起了身子,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袱缓缓走向他。 “张滦哥,这个送给你,本想下午走时再送你,但是,我来永巷的一年多,都是你照顾我,好几次,要不是你和嬷嬷,恐怕我早就不在了,你别嫌弃,手工不好。”说着,锦华将小包袱塞进张滦手里。 净纯笑了笑,鼓励张滦打开看看,张滦自是蠢蠢欲动,忙打开来看,原来是一双软底儿的鞋子。 “锦华手真是巧,看看这针线,密密的,肯定特别结实。”张滦又揉了揉,发现是软底,很是惊讶。 “我在千层底里加了两三层动物皮,能防水,也软。”锦华笑笑。“鞋帮的布面下面,也加了一层皮料,也是防水的,只不过,怕直接做成皮料的,惹眼,给你带来麻烦,就蒙了层布料子。” “张滦,快给我瞧瞧。”净纯嬷嬷,一把拿了过来,“乖乖,锦华做事真是用心的很,怪道皇上都喜欢你,钦点你做执笔。” “嬷嬷!”锦华提醒,净纯嬷嬷赶紧禁了声。 “这个是给嬷嬷您的,”说着,锦华又拿出个小包袱“每次变天总见您捶肩膀捶腰,这个我在里面加了翻毛的狗皮料,变天时围上会好受很多。” “哎呀!锦华,你这丫头真是细心,将来谁娶了你才是有福气。”净纯嬷嬷笑着说。 “嬷嬷,你们这个都别声张,这料子,我是求了人从外面带进来的,就这么几小块,勉强拿的出手,以后嬷嬷您需要什么,让人带话过去,锦华闲来无事,就给您做。” 净纯嬷嬷和张滦都纷纷点头,将礼物收好,张滦也下去准备中午的小宴了。 锦华继续将自己的东西打包,不经意的,看看夏梨的床铺,今日一早就不知道夏梨去了哪里。 锦华将自己为夏梨准备的礼物放在了她枕头边上,想给她给个小惊喜。 没多久,就到了午膳时间,张滦打发个小太监来请,锦华跟净纯嬷嬷这才去往永巷的班房。 一出门,锦华吓了一跳,楼下还聚集着很多人,有些她认识,有些是这次万国盛会新进来的,还记不全名字。 当锦华走下楼,与众人相对时,锦华微微点头朝大家笑了笑。 “哎呀,你看你看,难怪这位姐姐能去伺候皇上,原来这一颦一笑这么优雅,我们也要以她为榜样,说不定哪天咱们也能交上好运!”一个小宫女说。 “快得了吧!你不知道她的罪过多少人,当初也是被太后扁到这里的,名字也不叫改,下|贱的时候连咱们都不如!” “是啊!如今又不知道耍了什么狐媚子,连北国的王子也为她说情,这才被皇上点了执笔!” “你们别这样说,我看这位姑娘平时都很好,干活也认真,当初刘公公得皇上盛赞,也是因为她的小点子,博了皇上的心。” “就是就是,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一个太后捡回来的,还能好到哪儿去?” 一时间,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锦华都听到了,不过没所谓了,她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了,经历的波折那么多,几句闲话还受不住? 站在一旁的净纯嬷嬷看着她受委屈心疼,想替她出个头,却被她拦下了。 “嬷嬷,这种事儿不必争的。”锦华摆手。 净纯见她不想多是非,索性也就作罢了。 不过人群中有几个新进的小宫女,看她的一颦一笑,文雅而娴静,立刻把她当成了学习和模仿的范本,后来又跟之情的人打听了她的为人和习惯,默然记上心头,别说,后来辛者库,还真飞出了一直金凤凰,不过那是后话。 锦华跟众人用罢了小宴,又跟每个人一一道谢,惜别,锦华也将自己平素里存的一些小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了大家,众人自是感谢连连,夸她不穷交情云云。 下午时分,永巷放了假,众人又打了小麻将。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夏梨现身,其实锦华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夏梨,平素里,总是夏梨在帮她,如今去了乾刚殿,她与夏梨恐怕聚少离多了。 就像巧心,曾经在疏庆宫,日日相处,共处一室?,那么亲近,只因在她落难时,巧心不顾身份替她多求了几句情,又照顾了她许久,如今却落得个每日超经绣经的苦差,人都不得见上一回。 锦华怕,很怕,怕对她好的人,不得好下场,这座皇宫在哪里都一样,她想的只有早日抽离。 直到下午申时,乾刚殿接引的公公来,夏梨都没有露面,锦华在她的床上等了许久,最后张滦来催了第三次,锦华才拿起细软随着那接引公公去了。 虽然有接引的公公,但是张滦仍然替锦华扛着大包袱和小匣之类的东西,去往乾刚殿,送送她。 “姑娘,我姓程,单名一个义字,姑娘以后有何粗使,喊我就成,我在乾刚殿做粗使的,平时总管大人很是照顾,过得也算自在。”那接引公公自报家门。 “程公公好,你叫我锦华就行,太后娘娘让我不必改名字,只叫自己的名字就成,你也这么称呼我就成。” “好嘞,那我就填句姑娘吧。” 听着他们的对话,张滦很是疑惑,平时锦华都自称奴婢的,生怕坏了规矩,怎么今日不这么称呼了? “锦华,如今你怎么能让人叫你姑娘呢?小心,别乱了规矩。”张滦低声提醒。 “这位大哥放心,这位姑娘当得‘姑娘’二字的,姑娘是钦点的御前执笔,算起来,还是位五品的女官呢!”那叫程义的公公解释道。 张滦这可傻了眼,怪道刚才院子里围了那么许多人,原来锦华不在是奴婢了,如今也是食朝廷俸禄的女官了,难怪要搬去乾刚殿的宫人房住。 “我师傅说,姑娘这官品,应该主导文津阁那样的地方,但是姑娘是女子,还是在宫人房跟女孩子们一起放心些。”那叫程义的公公倒是热情。 “你师傅是谁?”锦华问。 “自然是周公公啊!”程义骄傲的说。 张滦看着这位叫程义的小公公,一阵羡慕,他人还比自己小,如今就在周总管手边当差,将来想必前途无量,自己无钱买通,却只能待在永巷里,做着最苦最脏的活儿,张滦在心里感叹了无数次人和人之间的差别。 但张滦不知,待将来,他也能走出永巷,的一番大功业。 几人聊着天,眼看乾刚殿就快到了,乾刚殿的右角门,几个人才刚要抬脚进去,之间迎面来了一主一仆。 那女子模样的女子,看样子,年纪也不过十七八,个子不是特高,但也不矮,身材甚是匀称,长相虽美却是平和的,倒不像张德妃那样,美得牙尖嘴利。 只听程义压低了声音提醒,“姑娘快行礼,这位是齐充媛。” 锦华听了,也跟着行了礼,但是在心下细细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想必这位齐充媛,就是裕德帝太液池边纳的那位读书的姑娘吧。 想着,锦华不禁抬头细看了两眼。不想她想偷偷看看对方,对方却也在观察她,锦华忙低下头。 “臣女朱氏锦华,给齐充媛请安。” “平身吧,你就是皇上钦点的那个御前执笔?”齐充媛也猜度了她几分。 “回充媛的话,是的。” “你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锦华缓缓的抬头看向齐充媛,起初,齐充媛对她还是最有端详,看着看着,齐充媛就笑开了。 “难怪皇上会钦点你做御前执笔,果然是俊品人物。”齐充媛忽然拉住锦华,“我如今住在富春宫,你若不嫌弃可以多来我这里走动走动” “充媛娘娘,请注意您的称呼。”锦华小声提醒。 “哈哈哈!没关系的,皇上也谅解我这一点,一时半会儿,我还改不过来。说好了,以后常走懂。” 锦华点头应允,齐充媛又问了她几句家常的话,之后便各自散开了,锦华倒是没想到这个齐充媛是这么热络大方的一个人,跟别的嫔妃大大的不同。 “姑娘,这个齐充媛,最近最得皇上的宠,前不久虽然德妃复了位,但是到现在皇上也没翻过德妃的牌子,倒是这位充媛常来常往的。” 程义说着,又夹了夹手上的包袱,领着锦华和张滦往里走。 锦华有回头看看已经远去齐充媛,莫非这世上真有不争不抢的嫔妃?锦华想着,脚步没停,随着程义,进了乾刚殿的后院。 (); 第一一零章 初历朝会 来到乾刚殿侍奉的第一个下午,锦华并没有被安排做事情,只是按皇上吩咐,放假安顿。 所以,锦华将拍给自己居住的屋子,从里到外清洗了一遍,虽然不大,但也累的紧,幸好有程义搭手,张滦将她送到便早早回去了,宫里的规矩,非己处不得无事逗留。 而后,程义又领着锦华将乾刚殿的各个处所全都走了一遍,也跟侍卫的队长和几名近身侍卫相熟了下。 侍卫们大多都是年轻男子,在乾刚殿见着这么年轻又美貌的姑娘,自然各个开心的合不上嘴,锦华也懂事,一一拜过,半日里,出来进去的,也就全都熟络了。 但是锦华期待的,能够见到黎众大叔,却没有如愿,听跟黎众相熟的侍卫说,黎众出了钦点的外差,近期都不在宫里。初到乾刚殿,锦华诸多不适应,还好,义父周良派了程义给你说明许多乾刚殿的事情。 乾刚殿,位于整个皇宫的正中,向前承接前朝,向后紧连后宫,历代皇帝起居都在这里,书房在这里,平时不叫大起议政接见大臣也在这里,乃至低品阶的妃嫔侍寝也在这里。 与住满妃嫔的各宫不同,这里是皇帝的专属,这里也戒备森严,御前侍卫较别处也多了一倍,而且全天都有人巡视,这里伺候皇上的,也大多是太监,宫女很少,只做一些外围的事务。 相较于宫女,御前执笔就是不同的存在,这一职务大多时是由识字的太监来做的,但是凡选秀之年,皆有女子接手这个工作,能留在皇上身边的,也都成了嫔妃,比如淑贵妃。不能留的,过不了几年或者皇上厌了也便打发出去了。 而皇上钦点执笔女官,虽然历朝历代都有,但大多数都是极有能力的,或者皇上为自己及儿子们相中的女子,但锦华被钦点仿佛稍稍有些不同,裕德帝是惜了她的才,和从小深宫长大的经历。 来到乾刚殿侍奉的第一个下午,锦华并没有被安排做事情,只是按皇上吩咐,放假安顿。 所以,锦华将拍给自己居住的屋子,从里到外清洗了一遍,虽然不大,但也累的紧,幸好有程义搭手,张滦将她送到便早早回去了,宫里的规矩,非己处不得无事逗留。 而后,程义又领着锦华将乾刚殿的各个处所全都走了一遍,也跟侍卫的队长和几名近身侍卫相熟了下。 侍卫们大多都是年轻男子,在乾刚殿见着这么年轻又美貌的姑娘,自然各个开心的合不上嘴,锦华也懂事,一一拜过,半日里,出来进去的,也就全都熟络了。 但是锦华期待的,能够见到黎众大叔,却没有如愿,听跟黎众相熟的侍卫说,黎众出了钦点的外差,近期都不在宫里。 不过今日皇帝也不在宫中,而是亲率众皇子去了城北的狝苑,观看来自各国武士们比武狩猎去了。 当日本无事,大概戌正时分,裕德帝乘兴而归,乾刚殿里灯火通明,几位皇子也随皇上归来,负责几人兴致颇高,裕德帝又命周良摆了小宴,父子几人推杯换盏喝了一阵才散去。 锦华闻着声音,便知今日狝苑比武,一定是大夏的武士占了上风,确实可喜可贺,锦华走在乾刚殿的院子里,想听个究竟,却撞见了周良,周良嘱咐她回屋去,没什么事儿不要轻易去乾刚殿正殿。 锦华依言,却不料,她进入乾刚殿侍奉执笔的第一天晚上,就赶上了裕德帝招幸如今已经升为婕妤的薛美人。 然而,来乾刚殿之前,锦华并不知道何谓侍寝。 这日晚间,锦华才刚入睡,就听到了正殿内声响,于是不谙世事的她,便寻着声音,想要去看个究竟,本以为是那个奴才收了罚,却不像却原来是帝妃的好事。 幸亏周良留了程义盯着她,否则就险些惊扰了皇上和薛婕妤行房。 当程义提醒她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耳根一阵超热,脸上也烫的紧,幸好黑夜,不曾被人察觉。 当已知是帝妃行房,再听皇上寝殿里传出的声响时,更是让她一个处子之人好一阵羞臊,赶忙躲回了自己房间。 锦华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本想再看看书,无奈红烛摇曳,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又是一阵脸红,于是她只得熄了灯,早早的钻进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上,但依然难掩初经此事的羞涩,在半羞半梦之间,终于,她睡着了。 这天晚上,她做了很多梦,每个梦里都是人影交缠,纷乱杂陈,她睡得并不好,半梦半醒之际,看看外面天色依然黑蒙蒙,只感觉体下湿了一片,用手去抹时,只见双手满是血水。 这虽然吓坏了她,但是这许多年在宫里早知道这是什么,她人生的第一次奎水已至,锦华终于长大成人了! ------------------------------------- 进驻乾刚殿的数日里,锦华每日均在乾刚殿,裕德帝的书房中,翻阅裕德帝平时常看书籍和批改过的奏章,将皇帝的所有朱批一一抄录下来,闲暇时她也学着辨认熟悉裕德帝平时使用的各种印章,以便了解皇上的习惯。 裕德帝近日来忙于万国盛会,每日都是早出晚归,也并不召见朝臣,只是晚上回来时才批阅一些,搁在一边,第二日由她来抄录,而各部的大臣们,每日也都按时来递折子,厚厚的折子,就码在龙书案上。 就这么日复日的,日子已至中秋,中秋过后,万国盛会也将结束,各国的使臣王室也即将启程归国。 中秋前的三天,裕德帝终于叫了早朝。 这一日清晨,还不到卯时,锦华早早的便起了身,梳妆完毕,换好了自己的女官服,揽镜自观,整了整鹅黄滚金边的幞头,和鹅黄色滚金边的袍服,面上只轻施脂粉淡扫蛾眉,唇脂也只用了淡淡的芙蓉色。 这身女官服,虽然有些许女性的妩媚之色,但毕竟照准男服设计,还是英武之色占了上风。 全部梳整完毕,大概卯时初刻,锦华就已提着自己的文房提盒,在乾刚殿外侍奉了。 不一会儿,乾刚殿里,伺候洗漱的宫人鱼贯而出,可见裕德帝已经收拾停当,只等卯时三刻早朝了。 今日是锦华被钦点为御前执笔后,第一次侍奉早朝,她心中既雀跃,又紧张,就在两种心情交加时,传话公公领了她进了乾刚殿。 乾刚殿正堂龙书案后,空空如也,旁边她的书案也早已备齐,锦华迅速走了过去,但只是将文房四宝铺陈好,人却侍立一旁。 终于卯时三刻一到,在周良的一声“宣”之后,报事太监一路小跑跑到乾刚门外,大喊“皇上叫起!”。 一句话毕,只见文武官员,分为左右两列,阔步向乾刚殿走来,待众人都已站定,裕德帝寝殿的门开了。 裕德帝,手里亲自抱着一叠奏章走出来。经过锦华的书岸边,裕德帝迟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锦华几眼,然后点点头,走上须弥座坐定在龙椅之上。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地请安,今日锦华也行了跪礼,因为这是朝廷的小早朝,也叫小起,必得大礼参拜。 “众位爱卿,平身吧!”谁都能听出来,裕德帝心情大好。 “众位爱卿,连日来,多亏众位爱卿尽忠职守,随机应变,方能助我大夏,顺利的举办这第一次‘万国盛会’,前几日,朕也亲自微服,去往南郊的‘万国番会’上走了走。” 裕德帝起身,走下了龙椅。 “也亲眼见识了,很多大买卖家当场成交了许多货物的互通,无论是我大夏的丝绸、瓷器、药材”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周良上前唱道。 “启禀皇上” 锦华依言,却不料,她进入乾刚殿侍奉执笔的第一天晚上,就赶上了裕德帝招幸如今已经升为婕妤的薛美人。 然而,来乾刚殿之前,锦华并不知道何谓侍寝。 这日晚间,锦华才刚入睡,就听到了正殿内声响,于是不谙世事的她,便寻着声音,想要去看个究竟,本以为是那个奴才收了罚,却不像却原来是帝妃的好事。 幸亏周良留了程义盯着她,否则就险些惊扰了皇上和薛婕妤行房。 当程义提醒她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耳根一阵超热,脸上也烫的紧,幸好黑夜,不曾被人察觉。 当已知是帝妃行房,再听皇上寝殿里传出的声响时,更是让她一个处子之人好一阵羞臊,赶忙躲回了自己房间。 锦华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本想再看看书,无奈红烛摇曳,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又是一阵脸红,于是她只得熄了灯,早早的钻进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上,但依然难掩初经此事的羞涩,在半羞半梦之间,终于,她睡着了。 这天晚上,她做了很多梦,每个梦里都是人影交缠,纷乱杂陈,她睡得并不好,半梦半醒之际,看看外面天色依然黑蒙蒙,只感觉体下湿了一片,用手去抹时,只见双手满是血水。 这虽然吓坏了她,但是这许多年在宫里早知道这是什么,她人生的第一次奎水已至,锦华终于长大成人了! (); 第一一一章 重归于好 朝会上,大臣们正在讨论关于“万国盛会”今后走向的议题,裕德帝,稍有空闲,于是踱步到锦华的执笔书案前,指点锦华记录朝会。 周良凑到了裕德帝的近前,小声回禀,说太子殿下和三位皇子已经到了殿前。 裕德帝听罢,整了正龙袍,给周良递了个眼色,周良遍命人去传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报门的太监喊道:“传太子殿下及众皇子上殿!” 几乎立刻的,朝臣们议论的声音便消失了,裕德帝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了龙椅上。 太子、三皇子、五皇子,已经七皇子靖瑧走上殿来,齐齐跪倒在在地,抱腕。 “儿臣等参见皇上!” “平身吧!交代你等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裕德帝此话一出,朝臣们又开始交头接耳,皆惊皇上又交代了什么事给皇子们去办,而臣子们都不知晓。 终于,少保郭霭经不住,先出列来询问了。 “请圣上恕罪,不知圣上交代合适,让太子殿下及众皇子殿下们去办?不知我等臣下能不能尽一份心力。” “哈哈哈!郭爱卿不要操之过急!朕正要与大家商议。”说着裕德帝递了个颜色给周良。 “静!”周良立刻呼出。 待朝堂上众臣子禁了声,裕德帝才悠悠的开了口。 被礼月第二声唤,星儿才醒过神来,星儿看到三心跪了一地,也赶紧慌里慌张的跪倒。 膝盖好疼啊,这皇宫她才来了多半日就已经跪了好几次了,星儿心想。 “今天,叫你们几个来旁观,就是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吃里爬外,在太后这儿行不通!都给我记住!!”礼月训斥道。 “奴婢等记下了。”三心并星儿齐声说。 “嬷嬷们,接下来,先把先前罚她的三十板子和三遍《女诫》执行了吧,太后吩咐的事儿,慢慢搓弄。”礼月说最后一句话时,拉长了音,眉毛也挑的高高的,大有杀鸡儆猴的意味。 “大监姑姑,三十板子要是一气儿打了,恐怕她的小命儿……”甘纯嬷嬷低垂着头回话。 “《女诫》真真儿的要紧,三十板子嘛……,断断免不得,如果姑娘真受不住了,那就养一养,暂且记上,养好了再打发不迟”礼月说的轻描淡写。 “奴才遵大监的吩咐!”甘纯点头应话,“请大姑姑靠边点,别脏了衣裳。” 礼月退出了牢房,宁纯嬷嬷将牢房门反锁,遂喊了小太监,将灵心解了绑,再然后又将灵心按着趴在那个刑床上。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三心和星儿,永生难忘。 被按倒的灵心手脚乱挥,极不配合,边挣扎还边大吼大叫,其间夹杂着诅咒,在场的几个人,一阵唏嘘。 终于,一个小太监用木棍将她敲晕了,她才停止下来,小太监们好快把她的手脚并身子固定好,退掉她的囚裤,只剩底裤,又在她的脸下方燃起了一炉香,灵心逐渐转醒。 “巧心姐姐,灵心姐姐已经晕厥了,打板子不知道疼了,为什么还要把她弄醒?”星儿低声说。 “这是慎刑司的规矩,一定要脑子清楚的时候用刑,这才能让人记得住疼,和更快招认。”巧心用很微弱的气声告诉星儿。 正说着灵心已经挨了一板子,灵心叫的撕心裂肺,当第二下第三下打下去,灵心那凄厉的喊叫声,钻进了所有人的心里,每个人都想被针狠扎了一样疼,再后鲜血已经从她的底裤渗出,煞是吓人。 最先受不住的事娟心秀心,二人几乎是爬跪到礼月跟前。 “礼月姑姑求您了,别让咱们看了,我们誓死忠心太后娘娘,绝无二心,我们也不会仗着太后名头欺压其他宫人,求姑姑饶了咱们这一回吧,别再让咱们看了,求求您,求求您!!”二心磕头如捣蒜。 巧心带着星儿也转过身连忙磕头求饶。 “月姑姑求求您,星儿她才五岁,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些,太残忍了,求姑姑饶了星儿饶了星儿。” 果然,礼月以儆效尤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摆摆手,示意她们几个都出去。 巧心领着星儿,并娟心秀心,好快离开了那个房间,甚至快步的离开了慎刑司,迅速的跑离敬事房。 秀心出了慎刑司的院子,就已经吐了一遭,几乎晕厥过去。离了敬事房后,秀心吐的稀里哗啦,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然后是四个女孩蹲伏在墙角的哭声。 为灵心哭,为遭遇哭,为无能为力哭。为……不知道什么哭。 其实有些事,并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旁观更加可怕,这就是震慑的力量。她们在这偌大的皇城,无疑,都是渺小而微弱的,灵心今天的遭遇,将来可能是她们的遭遇,想及此,怕也怕死了。 在几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星儿突然哭了起来。三心立刻看向星儿。 “好孩子,别哭了。”三心安慰星儿。 “礼月姑姑平时对我那么好,又温柔又体贴,今天的礼月姑姑像变了一个人,吓到星儿了,呜呜呜~”星儿哭喊着。 巧心一把捂住了星儿的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这些话再不能说了,你还小,不知道,有些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还有每个人的职责不同,礼月姑姑今天是以敬事房宫女大监的身份,执行的是大监事,就该拿出那样的威风,所以不是礼月姑姑变了,是她本来既如此。” 巧心洋洋洒洒说了这许多,星儿也渐渐止住了哭,吭叽吭叽的抽噎。 “好妹妹,咱们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是如今咱们也是同病相怜了,将来都在太后身边伺候,我们都会照顾你的。”秀心替星儿抹着眼泪。 三心纷纷安慰着星儿,却不觉不远处有人来了。 “呵呵!”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你们几个这么着安慰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她可也听的懂?!”说话的人,声音宛似黄鹂,好听的不要不要的。 几人听有人说话忙忙站起身行礼。 “给贤贵妃娘娘请安!”三心齐齐见礼。 “星儿给贤贵妃请安!”星儿两手交叠身侧福了一福。 “这小娃儿就是太后娘娘带回来的,那个小伴读吧?”贤贵妃不到声音好听,容貌也是娇美非常。 “回贤贵妃,是的,就是这孩子。”巧心代答。 “快来快来,让本宫看看!”贤贵妃伸手招呼星儿。“这皇宫里,少有这么大的女孩子,今天见着一个,还长得这般可人,本宫得好好瞧瞧。” 说着,贤贵妃领着星儿往前走,来在了御花园,捡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三心也跟在身后。 “你们三个回去太后那儿吧,太后那儿也离不开你们,这孩子,一会儿本宫差人送回去,也替我跟太后请了,说我跟这孩子聊会子天。” “是!”三心行礼离开。 星儿巴巴的看着她们离开,眼里有些怯色,贤贵妃似乎看出来了,赶紧拉起了星儿的双手。 “好孩子,别怕,一会儿我会让莲心把你送回太后那儿的。”贤贵妃指指她身后的宫女,那宫女对星儿点头微笑。 星儿点点头,静静的看着贤贵妃。 “你叫什么名字?” “回贤贵妃,我姓朱,大名锦华,小字星儿。” 这是星儿离了父母之后,第一次报自己的大名,不知道是看贤贵妃比较亲,还是别的原因她将自己的姓氏和大名脱口报给了贤贵妃。 “锦华……锦华……很好听的名字,也很大气。那本宫是叫你星儿呢还是叫你锦华?” “……您是第一个知道我大名的人。”星儿喃喃的说。 哈哈哈……贤贵妃和几个宫女一阵轻笑,这小娃儿还挺有意思。 “那贤贵妃教你,以后见到各宫娘娘妃嫔,不要再自称‘我’,一定自称一声‘奴婢’,虽然你是太后娘娘的伴读,但是毕竟是进来服侍太后的,总是自称‘我’,难免哪天被别人拿了错处,怪罪于你,到时可能还会受些皮肉之苦,懂了吗?!” 星儿轻轻点头,认真的看着贤贵妃。 “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小的人儿,哪儿受得住那般的打?!对不对?!” 贤贵妃一说,星儿想起了刚才灵心被打时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 贤贵妃看她的反应又不禁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颊,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皇上也曾多次向她提及,想有个公主,无奈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之后,肚子就再无动静了,如今看到星儿,又让她动了想要个女儿的凡心。 “那星儿今年多大了?”贤贵妃继续问。 “贤贵妃娘娘能帮星儿找到家吗?”星儿一脸期许。 “这怎么讲?”贤贵妃好奇。 “星儿是被大水和家里的婆婆冲散的。”星儿见贤贵妃面善就想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 “那你还记得家在那儿嘛?!” “不知道在哪儿,只记得冯婆婆送星儿从应县去关陇家里。”星儿如实说“母亲给我买的丫鬟小莲被大水冲走了。” 星儿太小了,说起事来,还有有些前后不分,听的贤贵妃一头雾水。 不过贤贵妃捋清楚了一件事,这孩子并非一般奴婢,她说家里要送她去关陇,想必也是士家子弟,再差也是跟关陇士族沾亲戚,而且这孩子也是使唤过人的,难怪不肯自称奴婢。 也难怪太后对她青眼,差她做伴读,太后和贤贵妃都是关陇出身,想必太后也是看到这孩子身后的这层事,才封她伴读而不是丫头。可是究竟把这孩子安排进宫是怎么一回事呢? (); 第一一二章 一捧土,一杯酒 乾刚殿的后院里,锦华刚刚第一次经历朝会,将录事档全部收好了之后,她轻松的踱出了乾刚殿正殿,准备去宫人房用午膳。 说是午膳,其实应该叫早午饭,比早膳晚,却比正经的午膳早一些,但是身为随时裕德帝的女官,她不能跟皇上同时间吃饭,同时间就寝,必得插空打间隙。 好在,已经老到乾刚殿将近月余,也早就习惯了,其实皇宫里大部分宫人也是如此用膳的。 锦华才刚迈出乾刚殿,就见一熟悉身影等在那里,这个身影她很熟悉,当然是靖瑧,但是靖瑧是背对着她的,嘴里也在叨叨念念的,仿佛背课文一样。 锦华见她背对着,就准备开溜了。才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听一个声音唤她,不,她错了,等着她的人是两个,而唤住她的人,是太子。 “锦华,你见到孤,就跑,莫不是不想看见孤?”太子有些怪罪的口吻。 锦华站住了身子,心想,这要怎么说?实话实说,没看到?那不是罪过更大?说看到了,但是开溜了,这也是罪过。 锦华对自己吐吐舌头,转过了身,低下了头,朝太子福了一福。 “给太子殿下请安!” 嗯!太子轻哼,又走近了些许距离,如今锦华的个子,已经接近他的肩膀了,居高临下而看下去,锦华粉嫩嫩的脸颊,飞上了一抹红晕,白里透红,似吹弹可破。只是这一身官服,让她看着不似常服那样灵动。 “你如今已经侍奉在父皇身边,都要日日穿这这官服不成?” 太子伸手抓住了她幞头垂下来的发巾把玩,这动作过于亲密,锦华先是一惊,然后悄悄的向后倒退了几步。 太子有些失神,但当发巾的巾角离手时,才察觉自己的些许失态。 “回太子殿下,按礼制来说,叫大起的时候,臣女是必须要穿官府的,小起,官服和革服均可。”锦华回答。 “那你今日为何不穿女装而穿这个?”太子又问。 “这是臣女被点了御前执笔以后,第一次侍奉皇上小起,所以……” 锦华话说的越来越小声,只因太子又向前了半步,二人的身子贴的太近了,锦华的头低的更深了许多。 太子低头俯视她,她白皙的脖颈,仿佛仙鹤之颈,太子抬手,正要再说些什么,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大哥,这里是父皇的乾刚殿,你我等说话、举止还需自重些。”靖瑧开了口。 靖瑧此话一出,就濒临擦枪走火,靖瑧从来没有对他大哥如此说过话,但是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也不得不出口阻拦。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靖瑧拱手。 “原来是七弟。”太子靖璋转身看向靖瑧,“七弟还没有回去安歇?你我等忙了两个晚上,连夜进的城来,甚是辛苦啊!” “大哥所言极是,您怎么还不歇息。”靖瑧也句句紧逼。 啊……太子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顿,又咳了两声,掩饰其尴尬。 “太子殿下,七殿下,您二位若还有重要之事,臣女就不参与了,臣女先行告退了。”锦华出其不意开了口。 她素来了解靖瑧脾气秉性,靖瑧认准的事儿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会放手的,但是除非,他关心的事儿不存在了,锦华在此时告退,也是在赌她对靖瑧的了解,如若靖瑧真的了解她,必会顺着她的话说让她脱身。 果然——靖瑧点点头,“大哥,就让锦华先行告退吧,你我兄弟聊我们兄弟的道理。” 太子一听,立刻也就破下驴,点了点头,锦华福了一福,转身而去了。才走没多远,就见程义在等她。 “哎哟,我说小祖宗,等你半天了,饭菜都凉了!一会儿师父又要怪罪我小子慢慢腾腾了。” 程义赶紧引她进屋,热腾腾的大白米饭赶紧给她盛了一碗。 “快点儿吃吧。”说着程义笑了,“你猜,我今儿弄了个什么新鲜菜?” 程义指了指大碗扣着的盘子,喜形于色的问她,锦华扫了他一眼,又扫了那个倒扣的大碗一眼,也笑了笑,刚要伸手去抓开大碗看个究竟,程义手快的按住了。。 “定是你最爱的烤鸭子呗!”锦华信口说道。 “啊?这你都能猜中?!你是怎么猜到的?” 程义大喜过望,她真是越来越神了,昨天才告诉她自己最爱吃烤鸭子的秘密,今日她就能猜到自己弄到的是烤鸭子,她简直太神了。 锦华见她一副错愕的样子,大笑了起来,用力拍开了他的手,将大碗掀开来看,然后迅速的夹了一块连皮带肉的,吃了起来。 “锦华,你手下留情,我这是跟师父准备的。” 呵呵!锦华笑了笑又夹了一块才收了手。 在几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星儿突然哭了起来。三心立刻看向星儿。 “好孩子,别哭了。”三心安慰星儿。 “礼月姑姑平时对我那么好,又温柔又体贴,今天的礼月姑姑像变了一个人,吓到星儿了,呜呜呜~”星儿哭喊着。 巧心一把捂住了星儿的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这些话再不能说了,你还小,不知道,有些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还有每个人的职责不同,礼月姑姑今天是以敬事房宫女大监的身份,执行的是大监事,就该拿出那样的威风,所以不是礼月姑姑变了,是她本来既如此。” 巧心洋洋洒洒说了这许多,星儿也渐渐止住了哭,吭叽吭叽的抽噎。 “好妹妹,咱们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是如今咱们也是同病相怜了,将来都在太后身边伺候,我们都会照顾你的。”秀心替星儿抹着眼泪。 三心纷纷安慰着星儿,却不觉不远处有人来了。 “呵呵!”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你们几个这么着安慰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她可也听的懂?!”说话的人,声音宛似黄鹂,好听的不要不要的。 几人听有人说话忙忙站起身行礼。 “给贤贵妃娘娘请安!”三心齐齐见礼。 “星儿给贤贵妃请安!”星儿两手交叠身侧福了一福。 “这小娃儿就是太后娘娘带回来的,那个小伴读吧?”贤贵妃不到声音好听,容貌也是娇美非常。 “回贤贵妃,是的,就是这孩子。”巧心代答。 “快来快来,让本宫看看!”贤贵妃伸手招呼星儿。“这皇宫里,少有这么大的女孩子,今天见着一个,还长得这般可人,本宫得好好瞧瞧。” 说着,贤贵妃领着星儿往前走,来在了御花园,捡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三心也跟在身后。 “你们三个回去太后那儿吧,太后那儿也离不开你们,这孩子,一会儿本宫差人送回去,也替我跟太后请了,说我跟这孩子聊会子天。” “是!”三心行礼离开。 星儿巴巴的看着她们离开,眼里有些怯色,贤贵妃似乎看出来了,赶紧拉起了星儿的双手。 “好孩子,别怕,一会儿我会让莲心把你送回太后那儿的。”贤贵妃指指她身后的宫女,那宫女对星儿点头微笑。 星儿点点头,静静的看着贤贵妃。 “你叫什么名字?” “回贤贵妃,我姓朱,大名锦华,小字星儿。” 这是星儿离了父母之后,第一次报自己的大名,不知道是看贤贵妃比较亲,还是别的原因她将自己的姓氏和大名脱口报给了贤贵妃。 “锦华……锦华……很好听的名字,也很大气。那本宫是叫你星儿呢还是叫你锦华?” “……您是第一个知道我大名的人。”星儿喃喃的说。 哈哈哈……贤贵妃和几个宫女一阵轻笑,这小娃儿还挺有意思。 “那贤贵妃教你,以后见到各宫娘娘妃嫔,不要再自称‘我’,一定自称一声‘奴婢’,虽然你是太后娘娘的伴读,但是毕竟是进来服侍太后的,总是自称‘我’,难免哪天被别人拿了错处,怪罪于你,到时可能还会受些皮肉之苦,懂了吗?!” 星儿轻轻点头,认真的看着贤贵妃。 “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小的人儿,哪儿受得住那般的打?!对不对?!” 贤贵妃一说,星儿想起了刚才灵心被打时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 贤贵妃看她的反应又不禁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颊,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皇上也曾多次向她提及,想有个公主,无奈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之后,肚子就再无动静了,如今看到星儿,又让她动了想要个女儿的凡心。 “那星儿今年多大了?”贤贵妃继续问。 “贤贵妃娘娘能帮星儿找到家吗?”星儿一脸期许。 “这怎么讲?”贤贵妃好奇。 “星儿是被大水和家里的婆婆冲散的。”星儿见贤贵妃面善就想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 “那你还记得家在那儿嘛?!” “不知道在哪儿,只记得冯婆婆送星儿从应县去关陇家里。”星儿如实说“母亲给我买的丫鬟小莲被大水冲走了。” 星儿太小了,说起事来,还有有些前后不分,听的贤贵妃一头雾水。 不过贤贵妃捋清楚了一件事,这孩子并非一般奴婢,她说家里要送她去关陇,想必也是士家子弟,再差也是跟关陇士族沾亲戚,而且这孩子也是使唤过人的,难怪不肯自称奴婢。 也难怪太后对她青眼,差她做伴读,太后和贤贵妃都是关陇出身,想必太后也是看到这孩子身后的这层事,才封她伴读而不是丫头。可是究竟把这孩子安排进宫是怎么一回事呢? (); 第一一三章 双赴会 裕德二十年八月十三 这一日天气晴朗,但裕德帝破例的,在这一日叫了大起,满朝位列左右之后。裕德帝宣告了天下,钦封了九名贵女为当朝贵女,并当场将众人收为御妹或义女。 贵女们当朝上殿谢恩。当然,当场昭告天下的,还有朝廷对她们家族的封赏和爵禄。 贵女们分别前往疏庆宫和浴坤殿,拜见了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又由皇后在和合殿主持了授玺大殿,各种的嫔妃,也纷纷送上了自己的贺礼,自次日后,九位皇家贵女,纷纷住进了皇家御园汤泉宫。 贵女们虽然各个风光漂亮,但又谁知各种心酸,因为不就后,他们就要启程远走异乡了,各个以纤薄的双肩,负起了家国重量。 关于贵女们的册封,锦华从始至终参与,这些贵女们的命运,她可谓一一在目,但是没有办法,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没有大夏的庇佑,哪儿有安居乐业,个人的牺牲,比起家族的安乐,这些小女子们的牺牲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锦华佩服她们,舍小义而全大义,所以,锦华虽然人微言轻,却也在裕德帝耳边提了一提,请皇上没人恩赐她们一捧故里之土。 裕德帝起初听到她的提议,迟疑了良久,后来还是她说服了裕德帝。 她说:“前朝太宗时,有一位玄奘大师,要前往遥远的天竺国求取大乘真经三藏,普度众生,肃清地狱,使黎民免于轮回之苦。 临行前太宗相问,法师几时回还?玄奘法师回头望望故国的城池,与太宗相约三年,太宗感念,敬玄奘法师临行之酒,并亲自俯身取了地上一捻黄土置于酒杯之中,玄奘法师不解,太宗拉住他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法师此一去,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可进此酒,莫忘: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而后玄奘法师历尽千辛万苦,才到天竺,求取真经,又潜心学习佛法,每每望向故乡的方向远眺,就想起太宗的话,终于,十七年后,玄奘法师求得三藏真经回朝了,从此才有中原的大乘佛法。 启禀皇上,贵女们,此一去日久年深,山高水长,为家国大义,恐怕再也无回还之日,所以,皇上若能赐她们家乡一捧土,想念故土时,每每相看,还能聊表安慰之情,也能感念皇上隆恩。” 说罢,锦华怦然跪地。 没想到,锦华一席话,勾起了在场几位宫人的思家之情,且当场抽泣了起来,并全都跪地,请求裕德帝恩赐贵女们一捧家乡土。 裕德帝平生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故土对一个人的意义,将心比心,思考了良久,觉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着锦华的话。 最后终于,裕德帝下了旨意,命千里传驿,为九位贵女,撷取家乡之土,并在贵女们大婚之日,又皇上本人钦赐。而这件事,在之后成了大夏和亲惯例,且在很久很久以后,也成为了裕德帝裕陵功德碑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这件事早已经在皇宫内外传开了,传到几位贵女的耳朵里,锦华这位没见过面的妹妹,却被她们感恩戴德,有心的,也托人进宫相结交,但锦华自是知道分寸,所有的回复中,都说道是皇上天恩云云。 当然,此一事过后,裕德帝对锦华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转变,更加的倚重了。 ------------------------------------- 八月十五中秋节 裕德帝再次在建极殿摆国宴,招待来参与“万国盛会”的王室和使节们,这一日过后,各国的来宾,也都要纷纷离开大夏,各自回国去了。 本来国宴,并没有锦华什么事,自有吏部的官员和敬事房的执笔们去记录这件国家大事。 果然——靖瑧点点头,“大哥,就让锦华先行告退吧,你我兄弟聊我们兄弟的道理。” 太子一听,立刻也就破下驴,点了点头,锦华福了一福,转身而去了。才走没多远,就见程义在等她。 “哎哟,我说小祖宗,等你半天了,饭菜都凉了!一会儿师父又要怪罪我小子慢慢腾腾了。” 程义赶紧引她进屋,热腾腾的大白米饭赶紧给她盛了一碗。 “快点儿吃吧。”说着程义笑了,“你猜,我今儿弄了个什么新鲜菜?” 程义指了指大碗扣着的盘子,喜形于色的问她,锦华扫了他一眼,又扫了那个倒扣的大碗一眼,也笑了笑,刚要伸手去抓开大碗看个究竟,程义手快的按住了。。 “定是你最爱的烤鸭子呗!”锦华信口说道。 “啊?这你都能猜中?!你是怎么猜到的?” 程义大喜过望,她真是越来越神了,昨天才告诉她自己最爱吃烤鸭子的秘密,今日她就能猜到自己弄到的是烤鸭子,她简直太神了。 锦华见她一副错愕的样子,大笑了起来,用力拍开了他的手,将大碗掀开来看,然后迅速的夹了一块连皮带肉的,吃了起来。 “锦华,你手下留情,我这是跟师父准备的。” 呵呵!锦华笑了笑又夹了一块才收了手。 在几人嘀嘀咕咕的时候,星儿突然哭了起来。三心立刻看向星儿。 巧心一把捂住了星儿的嘴,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这些话再不能说了,你还小,不知道,有些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还有每个人的职责不同,礼月姑姑今天是以敬事房宫女大监的身份,执行的是大监事,就该拿出那样的威风,所以不是礼月姑姑变了,是她本来既如此。” 巧心洋洋洒洒说了这许多,星儿也渐渐止住了哭,吭叽吭叽的抽噎。 “好妹妹,咱们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是如今咱们也是同病相怜了,将来都在太后身边伺候,我们都会照顾你的。”秀心替星儿抹着眼泪。 三心纷纷安慰着星儿,却不觉不远处有人来了。 “呵呵!”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你们几个这么着安慰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她可也听的懂?!”说话的人,声音宛似黄鹂,好听的不要不要的。 几人听有人说话忙忙站起身行礼。 “这小娃儿就是太后娘娘带回来的,那个小伴读吧?”贤贵妃不到声音好听,容貌也是娇美非常。 “回贤贵妃,是的,就是这孩子。”巧心代答。 “快来快来,让本宫看看!”贤贵妃伸手招呼星儿。“这皇宫里,少有这么大的女孩子,今天见着一个,还长得这般可人,本宫得好好瞧瞧。” 说着,贤贵妃领着星儿往前走,来在了御花园,捡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三心也跟在身后。 “你们三个回去太后那儿吧,太后那儿也离不开你们,这孩子,一会儿本宫差人送回去,也替我跟太后请了,说我跟这孩子聊会子天。” 星儿巴巴的看着她们离开,眼里有些怯色,贤贵妃似乎看出来了,赶紧拉起了星儿的双手。 “好孩子,别怕,一会儿我会让莲心把你送回太后那儿的。”贤贵妃指指她身后的宫女,那宫女对星儿点头微笑。 星儿点点头,静静的看着贤贵妃。 “你叫什么名字?” “回贤贵妃,我姓朱,大名锦华,小字星儿。” 这是星儿离了父母之后,第一次报自己的大名,不知道是看贤贵妃比较亲,还是别的原因她将自己的姓氏和大名脱口报给了贤贵妃。 “锦华……锦华……很好听的名字,也很大气。那本宫是叫你星儿呢还是叫你锦华?” 哈哈哈……贤贵妃和几个宫女一阵轻笑,这小娃儿还挺有意思。 “那贤贵妃教你,以后见到各宫娘娘妃嫔,不要再自称‘我’,一定自称一声‘奴婢’,虽然你是太后娘娘的伴读,但是毕竟是进来服侍太后的,总是自称‘我’,难免哪天被别人拿了错处,怪罪于你,到时可能还会受些皮肉之苦,懂了吗?!” 星儿轻轻点头,认真的看着贤贵妃。 “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小的人儿,哪儿受得住那般的打?!对不对?!” 贤贵妃一说,星儿想起了刚才灵心被打时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寒战。 贤贵妃看她的反应又不禁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颊,粉粉嫩嫩的,煞是可爱。皇上也曾多次向她提及,想有个公主,无奈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之后,肚子就再无动静了,如今看到星儿,又让她动了想要个女儿的凡心。 “那星儿今年多大了?”贤贵妃继续问。 “贤贵妃娘娘能帮星儿找到家吗?”星儿一脸期许。 “这怎么讲?”贤贵妃好奇。 “星儿是被大水和家里的婆婆冲散的。”星儿见贤贵妃面善就想一股脑的把话都说了。 “那你还记得家在那儿嘛?!” “不知道在哪儿,只记得冯婆婆送星儿从应县去关陇家里。”星儿如实说“母亲给我买的丫鬟小莲被大水冲走了。” 星儿太小了,说起事来,还有有些前后不分,听的贤贵妃一头雾水。 不过贤贵妃捋清楚了一件事,这孩子并非一般奴婢,她说家里要送她去关陇,想必也是士家子弟,再差也是跟关陇士族沾亲戚,而且这孩子也是使唤过人的,难怪不肯自称奴婢。 也难怪太后对她青眼,差她做伴读,太后和贤贵妃都是关陇出身,想必太后也是看到这孩子身后的这层事,才封她伴读而不是丫头。可是究竟把这孩子安排进宫是怎么一回事呢? (); 第一一四章 爽约,如约 朦胧的月光之下,七皇子靖瑧和裕德帝的执笔女官锦华两人,行走在御花园的甬路上。 今日是八月十五,头顶的月亮极大,柔和的月光之下,能够清楚的看到彼此的面孔,但这对璧人却不是来谈情说爱的,而是来会一位不新不老的朋友。 月光下的御花园,是婀娜的,大概很少有人深意在御花园闲逛,所以她的静和美只能让花鸟鱼虫独享。 勤勉一座草庐渐渐在视线中变大,囫囵庐就在眼前了。囫囵庐内火光如豆,看来拓跋金鹰或支身,或减从到了这里。 靖瑧和锦华走进了囫囵庐的院子,二人停下了脚步,听着屋里面的声,却并没有。 “金鹰王子,你在嘛?”锦华柔声问道。 里面没人答复,锦华和靖瑧互看了一眼,靖瑧想要冲进去看一眼,却被锦华拉住了,锦华摇摇头,告诉他不要冲动。 因为在列的众人,没有一人对裕德帝的了解,胜于周良,此刻早已一石激起千层浪,如果就这么干着,毕竟明日会传出闲言碎语,不利万国盛会,周良作为裕德帝心腹之人,自是明了。 “你倒是最明朕之心意,朕乃大夏天子,怎能失了此等礼数?”说吧,将酒盅放入了周良手里的托盘中。 周良迅速招来了不远处侍奉的小太监,换了一壶酒,和扩口的酒杯。 “皇上请!皇后娘娘请,太子殿下请!”周良一一敬上,也算帮太子解了围。 三碗酒饮罢,裕德帝并无离开的意思,而是与金鹰王子闲谈了起来。 “金鹰王子,朕听说,百济的公主属意与你,可有此事啊?” 哈哈哈!金鹰不答,反而大笑起来。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北国三王子,乃是少年英雄,百济的公主属意王子,那也是稀疏平常之事。”枢密巴勒顿了顿,“不止百济,东俅、暹罗的使1者也曾私下里,同老臣商计与金鹰王子联姻之事。” 枢密巴勒与大夏打交道多年,众所周知,他为人很是高傲。但见今日,他对拓跋金鹰却极为尊敬和推崇,可见拓跋金鹰的资质是极好的,都说良禽择木而栖,那首先这木头也得是梧桐木。 “哦?这么说金鹰王子这次要满载而归了?哈哈哈!”裕德帝大笑。 “金鹰虽好,但却单单不得大夏的女子青睐啊!”说罢,金鹰王子的目光扫过锦华,又很快收了回来。 “哈哈哈!王子有所不知,若说别的女子,便也罢了,朕惜你之才,也愿助你佳偶天成,但是唯独这一女子,朕早就说过,朕可舍不得!哈哈哈……” 说罢裕德帝与进行互相还礼,转身离去了。 但有些话说者无心,却听着有意。裕德帝自小看着锦华长大,如果让锦华和亲北国,他却有一份嫁女儿般的怅然若失,而且,他早有属意,想要把锦华指给自己的某个儿子,做大做小都可,只是见着她从小打到,更为贴心。 但,站立一旁的周皇后,听了此话,却以为皇上想要纳锦华入后宫,那以后的日子还能消停?周后深深的看了锦华一眼,如鲠在喉,甩手便回了自己的席位。 太子殿下的解读几乎和周皇后一致,但是,自己之心也是从小牵挂在她的身上,若那一日,父皇真的纳了锦华为妃,将来他将如何自出。 凝眉注目了锦华一小会儿,他选择了自动退出战场,他再喜她,又如何与父皇抗衡?决不能!况且,将来他要继承大统,又怎能为自己增加一个障碍?当然不能。 却原来太子殿下,爱自己更甚爱人。 拓跋金鹰手提酒杯晃了晃,又看看锦华,此时恐怕真正理解裕德真意的,只有他了,锦华朝他,轻轻点头示意,准备离开,却不料金鹰小声朝他嘀咕了几句。 “一会儿宴会结束,我在囫囵庐等你。” 锦华迟疑,再次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心里想,正好是将他送与她物还给他的好时机。 锦华袅袅婷婷,走回了裕德帝身侧,泰然侍立,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一轮一轮的酒宴,一轮一轮的美姬歌舞。 今日除了太子靖璋与裕德帝一起赴宴,其他皇子也都在起列,只不过,没有太子那样的殊荣罢了。 裕德帝礼貌性的绕场一周敬过酒之后,歌舞开始,皇子们也纷纷端起酒杯,行主人之礼,毕竟,这些来参加万国盛会的使节,都是诸位皇子以身相邀而来,就连不胜酒力的六皇子靖璚,也加入其中。 皇子就是皇子,他们是一个王朝的象征,一朝天下的子孙,就该有他们的担当和责任,无论生老病死。这一点,裕德帝的七个儿子,都不亏是姒氏子孙。 耳听一更鼓起,宴会歌舞唱罢,各国使节也纷纷在接引太监的引领下,返回了裕德帝今日特意为他们在宫中安排的住处,国宴结束。 众位皇子分两路分别送裕德帝和周后两人回宫安置,裕德帝今日依然兴致盎然,回到乾刚殿之后,也不思早些休息,而是拉着几个儿子又开了小宴。 人常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因为帝王家是先天下后自己,先朝廷后亲情,哪里顾得到那些许的生养恩情。所以裕德帝今日的小宴,就令儿子们倍感温情。 陪裕德帝共同饮宴的有四人,太子靖璋,二皇子靖玹,三皇子靖瑭,还有七皇子靖瑧,其余三位皇子,六皇子靖璚要回敦秀宫喝药,四皇子靖璁早就喝多了,现正留宿在皇后中宫,如今绮云正在照顾他,而眼下的五皇子靖珵,也早已酩酊大醉。 五皇子本是酒量极好的,但是近日却被情所困,借酒消愁愁更愁,所以,第一个,就醉倒了,如今正趴在裕德帝的龙书案上,说着醉话。 靖瑧生怕自己的亲哥哥,当着众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醉话,引来祸事,忙忙起身,暂时跟裕德帝告了假,准备将靖珵送回颙华宫母亲那里暂住。 刚刚领着小得子和小阔子,扶着烂醉如泥的靖珵,走出乾刚殿,就看到一人影,在朦胧的月色下踱步。 “谁在哪里?!”靖瑧问。 只见那人听到他的声音,没有行礼,反而朝他小跑了过来。 试问整个皇宫里,哪个宫人敢如此对待靖瑧,只有那一人,就是锦华。待锦华走近些,靖瑧松了口。 “好不容易免了你的御前侍奉,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靖瑧问。 “你现在可不可以陪我去趟囫囵庐?”锦华急急的问,可见是寻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却又是很急的事。 “囫囵庐?……”靖瑧迟疑,“可是可以,但是我要下把五哥送回去,一同走吧。” 锦华点头,跟上了他们主仆四人。 除了乾刚殿后院的右侧面门,靖珵忽然一抖身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五哥?!”靖瑧上下打量他。 “走吧,我们一同去御花园,我也有事情要去御花园。”靖珵俨然一副很正常的样子,刚刚的醉意阑珊,莫不是装的? 天呢!这,这,这可是有欺君之嫌那!靖瑧和锦华,看着已经走远些的靖珵,也赶忙跟了上去。 “五哥,你没事儿吧,不要撒酒疯好不好,赶紧跟回去休息。”靖瑧说道。 “七弟,你就成全五哥这一回吧。”靖珵朝他深深一揖。 靖瑧没再说什么,只是拉上锦华,紧随其后,一同去往御花园了。 进入御花园,他们就兵分两路了,靖瑧跟锦华一起,去囫囵庐,而靖珵则领着小阔子,钻进了瑞丰亭。 锦华和靖瑧前往囫囵庐,但是靖瑧却不明何事。 “为什么要去囫囵庐?”靖瑧问。 “是金鹰约我前往。”锦华如实说出。 靖瑧听罢便停下了脚步,锦华不解,回头去看,只见靖瑧杵在月光之下,锦华回走了几步。 “他如何又来招惹于你?你又为何要去赴他的约?”靖瑧有种如临大敌般的压迫感。 “他为何约我,我不知,但是我前去赴约,?确实疑问这个。”说着,锦华紫腰带中取出了那块原型的半透明的石头。 靖瑧接过来端详良久也不知为何物。 “这又是什么?”靖瑧问。 “我也不知,当初是他强要拿走我的帕子,临走之时给了我这个东西,说是交换,我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所以他今日约我,我才想前去把这个还给他。” 锦华的一番话自证了清白,靖瑧也觉得是自己小气了,于是歉意的陪同她一同前往囫囵庐。 ------------------------------------- 靖瑧锦华与金鹰王子有如何的故事暂且不提。单单翻回来,看一看靖珵到底为何去了瑞丰亭。 今日是月圆之夜自是不必说,今日也是家人团聚之期,而靖珵独自一人,坐在瑞丰亭里,将四面的大门统统打开来,独自一人伏在瑞丰亭里的条岸上望月发呆。 不多时,只听得敲楼上鼓打二更,靖珵看了看通往后宫的来路,除了成群结队的羽林巡逻,别无他物。 “爷,如今已经中秋,露水重了,奴才给您取个披风来吧?”小阔子主动问。 靖珵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去,小阔子也只好作罢。 终于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通往后宫的来路上,一主一仆,袅袅婷婷的,朝着瑞丰亭而来了…… (); 第一一五章 宫女之死 两人重新来到了院子里,等着小得子办完事儿,不久后小得子便走了出来。 “爷,那衣服咱们是不是拿出来处理掉?这里平时少人,这两件衣服一看就是一男一女的,宫里向来忌讳这男女之事……” “这……”这倒是难倒了靖瑧。 “之前我这里侍奉花草,囫囵庐倒是宫人们歇脚偷个小懒的地方,想必是什么人落下的也未可知,说不定一会儿想起来了,就过来拿了。”锦华一片好心。 “也是,而且今日各国的使节,也都安排在御花园和崇德宫住下了,说不定是这些贵宾的,一会儿恐怕就有人来取了。”靖瑧觉得也是的,不过两件衣服而已。 “是。”小得子应承。 “今日没人来,明日洒扫的宫人们也会处理的,咱们何必做这个恶人,你说呢?瑧哥哥。”锦华看向靖瑧。 这一句瑧哥哥,倒是让靖瑧有了久违之感,迎着月光,也能看到靖瑧的唇角微扬。 “罢了吧,咱们先回去吧。”说着,靖瑧抓起了锦华柔软的小手。 但却被锦华拍开了,锦华一阵银铃笑声,跑出了囫囵庐,靖瑧先是一愕,然后也追了出去。 小得子却一个人愣在了当场,跟了靖瑧这么多年,靖瑧视锦华为何人,他怎地不知,可是,总是当着他一个小太监,这么秀恩爱,也着实让人吃不消啊。 周良迅速招来了不远处侍奉的小太监,换了一壶酒,和扩口的酒杯。 “皇上请!皇后娘娘请,太子殿下请!”周良一一敬上,也算帮太子解了围。 三碗酒饮罢,裕德帝并无离开的意思,而是与金鹰王子闲谈了起来。 “金鹰王子,朕听说,百济的公主属意与你,可有此事啊?” 哈哈哈!金鹰不答,反而大笑起来。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北国三王子,乃是少年英雄,百济的公主属意王子,那也是稀疏平常之事。”枢密巴勒顿了顿,“不止百济,东俅、暹罗的使1者也曾私下里,同老臣商计与金鹰王子联姻之事。” 枢密巴勒与大夏打交道多年,众所周知,他为人很是高傲。但见今日,他对拓跋金鹰却极为尊敬和推崇,可见拓跋金鹰的资质是极好的,都说良禽择木而栖,那首先这木头也得是梧桐木。 “哦?这么说金鹰王子这次要满载而归了?哈哈哈!”裕德帝大笑。 “金鹰虽好,但却单单不得大夏的女子青睐啊!”说罢,金鹰王子的目光扫过锦华,又很快收了回来。 “哈哈哈!王子有所不知,若说别的女子,便也罢了,朕惜你之才,也愿助你佳偶天成,但是唯独这一女子,朕早就说过,朕可舍不得!哈哈哈……” 说罢裕德帝与进行互相还礼,转身离去了。 但有些话说者无心,却听着有意。裕德帝自小看着锦华长大,如果让锦华和亲北国,他却有一份嫁女儿般的怅然若失,而且,他早有属意,想要把锦华指给自己的某个儿子,做大做小都可,只是见着她从小打到,更为贴心。 但,站立一旁的周皇后,听了此话,却以为皇上想要纳锦华入后宫,那以后的日子还能消停?周后深深的看了锦华一眼,如鲠在喉,甩手便回了自己的席位。 太子殿下的解读几乎和周皇后一致,但是,自己之心也是从小牵挂在她的身上,若那一日,父皇真的纳了锦华为妃,将来他将如何自出。 凝眉注目了锦华一小会儿,他选择了自动退出战场,他再喜她,又如何与父皇抗衡?决不能!况且,将来他要继承大统,又怎能为自己增加一个障碍?当然不能。 却原来太子殿下,爱自己更甚爱人。 拓跋金鹰手提酒杯晃了晃,又看看锦华,此时恐怕真正理解裕德真意的,只有他了,锦华朝他,轻轻点头示意,准备离开,却不料金鹰小声朝他嘀咕了几句。 “一会儿宴会结束,我在囫囵庐等你。” 锦华迟疑,再次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心里想,正好是将他送与她物还给他的好时机。 锦华袅袅婷婷,走回了裕德帝身侧,泰然侍立,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一轮一轮的酒宴,一轮一轮的美姬歌舞。 今日除了太子靖璋与裕德帝一起赴宴,其他皇子也都在起列,只不过,没有太子那样的殊荣罢了。 裕德帝礼貌性的绕场一周敬过酒之后,歌舞开始,皇子们也纷纷端起酒杯,行主人之礼,毕竟,这些来参加万国盛会的使节,都是诸位皇子以身相邀而来,就连不胜酒力的六皇子靖璚,也加入其中。 皇子就是皇子,他们是一个王朝的象征,一朝天下的子孙,就该有他们的担当和责任,无论生老病死。这一点,裕德帝的七个儿子,都不亏是姒氏子孙。 耳听一更鼓起,宴会歌舞唱罢,各国使节也纷纷在接引太监的引领下,返回了裕德帝今日特意为他们在宫中安排的住处,国宴结束。 众位皇子分两路分别送裕德帝和周后两人回宫安置,裕德帝今日依然兴致盎然,回到乾刚殿之后,也不思早些休息,而是拉着几个儿子又开了小宴。 人常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因为帝王家是先天下后自己,先朝廷后亲情,哪里顾得到那些许的生养恩情。所以裕德帝今日的小宴,就令儿子们倍感温情。 陪裕德帝共同饮宴的有四人,太子靖璋,二皇子靖玹,三皇子靖瑭,还有七皇子靖瑧,其余三位皇子,六皇子靖璚要回敦秀宫喝药,四皇子靖璁早就喝多了,现正留宿在皇后中宫,如今绮云正在照顾他,而眼下的五皇子靖珵,也早已酩酊大醉。 五皇子本是酒量极好的,但是近日却被情所困,借酒消愁愁更愁,所以,第一个,就醉倒了,如今正趴在裕德帝的龙书案上,说着醉话。 靖瑧生怕自己的亲哥哥,当着众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醉话,引来祸事,忙忙起身,暂时跟裕德帝告了假,准备将靖珵送回颙华宫母亲那里暂住。 刚刚领着小得子和小阔子,扶着烂醉如泥的靖珵,走出乾刚殿,就看到一人影,在朦胧的月色下踱步。 “谁在哪里?!”靖瑧问。 只见那人听到他的声音,没有行礼,反而朝他小跑了过来。 试问整个皇宫里,哪个宫人敢如此对待靖瑧,只有那一人,就是锦华。待锦华走近些,靖瑧松了口。 “好不容易免了你的御前侍奉,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靖瑧问。 “你现在可不可以陪我去趟囫囵庐?”锦华急急的问,可见是寻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却又是很急的事。 “囫囵庐?……”靖瑧迟疑,“可是可以,但是我要下把五哥送回去,一同走吧。” 锦华点头,跟上了他们主仆四人。 除了乾刚殿后院的右侧面门,靖珵忽然一抖身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五哥?!”靖瑧上下打量他。 “走吧,我们一同去御花园,我也有事情要去御花园。”靖珵俨然一副很正常的样子,刚刚的醉意阑珊,莫不是装的? 天呢!这,这,这可是有欺君之嫌那!靖瑧和锦华,看着已经走远些的靖珵,也赶忙跟了上去。 “五哥,你没事儿吧,不要撒酒疯好不好,赶紧跟回去休息。”靖瑧说道。 “七弟,你就成全五哥这一回吧。”靖珵朝他深深一揖。 靖瑧没再说什么,只是拉上锦华,紧随其后,一同去往御花园了。 进入御花园,他们就兵分两路了,靖瑧跟锦华一起,去囫囵庐,而靖珵则领着小阔子,钻进了瑞丰亭。 锦华和靖瑧前往囫囵庐,但是靖瑧却不明何事。 “为什么要去囫囵庐?”靖瑧问。 “是金鹰约我前往。”锦华如实说出。 靖瑧听罢便停下了脚步,锦华不解,回头去看,只见靖瑧杵在月光之下,锦华回走了几步。 “他如何又来招惹于你?你又为何要去赴他的约?”靖瑧有种如临大敌般的压迫感。 “他为何约我,我不知,但是我前去赴约,?确实疑问这个。”说着,锦华紫腰带中取出了那块原型的半透明的石头。 靖瑧接过来端详良久也不知为何物。 “这又是什么?”靖瑧问。 “我也不知,当初是他强要拿走我的帕子,临走之时给了我这个东西,说是交换,我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所以他今日约我,我才想前去把这个还给他。” 锦华的一番话自证了清白,靖瑧也觉得是自己小气了,于是歉意的陪同她一同前往囫囵庐。 ------------------------------------- 靖瑧锦华与金鹰王子有如何的故事暂且不提。单单翻回来,看一看靖珵到底为何去了瑞丰亭。 今日是月圆之夜自是不必说,今日也是家人团聚之期,而靖珵独自一人,坐在瑞丰亭里,将四面的大门统统打开来,独自一人伏在瑞丰亭里的条岸上望月发呆。 不多时,只听得敲楼上鼓打二更,靖珵看了看通往后宫的来路,除了成群结队的羽林巡逻,别无他物。 “爷,如今已经中秋,露水重了,奴才给您取个披风来吧?”小阔子主动问。 靖珵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去,小阔子也只好作罢。 终于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通往后宫的来路上,一主一仆,袅袅婷婷的,朝着瑞丰亭而来了…… (); 第一一六章 不伦之事? 裕德二十年的中秋夜,可真不是个一般的夜晚。 七皇子靖瑧才把锦华送回了乾刚殿宫人房,复又回到瑞丰亭时,五皇子靖珵早已经几壶酒下肚,醉态百出了。 刚刚当着所有弟兄的面是装醉,可如今却是真的醉了。靖瑧还没进入瑞丰亭,就已经听到靖珵叨叨念念的说着一些什么话。 细听之下,好像跟谁的身世有关,但是又听不大清,算了,就索性当没听见好了。 靖瑧撩袍坐下,唇角微微上扬,端起了一杯水酒,慢慢的品酌了起来。 一行羽林急急忙忙的朝着御花园深处跑去了,起初靖瑧还没在意,但是第二行第三行羽林跑过去之后,他才觉事情有些蹊跷。 “五哥!五哥!”靖瑧用力的摇着靖珵的胳膊。 早已昏昏欲睡的靖珵,如梦方醒,他甩了甩头。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靖珵舌头打结的问道。 “小阔子,给你们也弄盆清水来!”靖瑧叫道,小阔子赶紧出去弄了一些清水来。 靖珵接过来,一盆水,都泼在了靖珵脸上,靖珵被凉水一激,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老七!你干什么!”靖珵跳了起来。 “让你醒一醒!”靖瑧接过了小得子递过来的长巾甩在靖珵身上。 靖珵碎碎叨叨的边念着边将用长巾将身上的水抹干,这事,第四队羽林已经跑了过去,这一队,比前三队跑得都要急促的多。 “五哥,你快看,这已经第四队。”靖瑧伏在了床边。 “这有何难?小阔子,出去打听打听。” “是!”小阔子领命走了。 不一会儿小阔子便转了回来。 “回两位主子,说是囫囵庐周围抓了刺客,还……死了一个宫女。”小阔子回话。 “刺客?!”靖瑧和靖珵都瞪圆了双眼。 兄弟两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走!”“走!”于是两人领了两个内侍,也冲去了囫囵庐。 枢密巴勒与大夏打交道多年,众所周知,他为人很是高傲。但见今日,他对拓跋金鹰却极为尊敬和推崇,可见拓跋金鹰的资质是极好的,都说良禽择木而栖,那首先这木头也得是梧桐木。 “哦?这么说金鹰王子这次要满载而归了?哈哈哈!”裕德帝大笑。 “金鹰虽好,但却单单不得大夏的女子青睐啊!”说罢,金鹰王子的目光扫过锦华,又很快收了回来。 “哈哈哈!王子有所不知,若说别的女子,便也罢了,朕惜你之才,也愿助你佳偶天成,但是唯独这一女子,朕早就说过,朕可舍不得!哈哈哈……” 说罢裕德帝与进行互相还礼,转身离去了。 但有些话说者无心,却听着有意。裕德帝自小看着锦华长大,如果让锦华和亲北国,他却有一份嫁女儿般的怅然若失,而且,他早有属意,想要把锦华指给自己的某个儿子,做大做小都可,只是见着她从小打到,更为贴心。 但,站立一旁的周皇后,听了此话,却以为皇上想要纳锦华入后宫,那以后的日子还能消停?周后深深的看了锦华一眼,如鲠在喉,甩手便回了自己的席位。 太子殿下的解读几乎和周皇后一致,但是,自己之心也是从小牵挂在她的身上,若那一日,父皇真的纳了锦华为妃,将来他将如何自出。 凝眉注目了锦华一小会儿,他选择了自动退出战场,他再喜她,又如何与父皇抗衡?决不能!况且,将来他要继承大统,又怎能为自己增加一个障碍?当然不能。 却原来太子殿下,爱自己更甚爱人。 拓跋金鹰手提酒杯晃了晃,又看看锦华,此时恐怕真正理解裕德真意的,只有他了,锦华朝他,轻轻点头示意,准备离开,却不料金鹰小声朝他嘀咕了几句。 “一会儿宴会结束,我在囫囵庐等你。” 锦华迟疑,再次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心里想,正好是将他送与她物还给他的好时机。 锦华袅袅婷婷,走回了裕德帝身侧,泰然侍立,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一轮一轮的酒宴,一轮一轮的美姬歌舞。 今日除了太子靖璋与裕德帝一起赴宴,其他皇子也都在起列,只不过,没有太子那样的殊荣罢了。 裕德帝礼貌性的绕场一周敬过酒之后,歌舞开始,皇子们也纷纷端起酒杯,行主人之礼,毕竟,这些来参加万国盛会的使节,都是诸位皇子以身相邀而来,就连不胜酒力的六皇子靖璚,也加入其中。 皇子就是皇子,他们是一个王朝的象征,一朝天下的子孙,就该有他们的担当和责任,无论生老病死。这一点,裕德帝的七个儿子,都不亏是姒氏子孙。 耳听一更鼓起,宴会歌舞唱罢,各国使节也纷纷在接引太监的引领下,返回了裕德帝今日特意为他们在宫中安排的住处,国宴结束。 众位皇子分两路分别送裕德帝和周后两人回宫安置,裕德帝今日依然兴致盎然,回到乾刚殿之后,也不思早些休息,而是拉着几个儿子又开了小宴。 人常言:最是无情帝王家。因为帝王家是先天下后自己,先朝廷后亲情,哪里顾得到那些许的生养恩情。所以裕德帝今日的小宴,就令儿子们倍感温情。 陪裕德帝共同饮宴的有四人,太子靖璋,二皇子靖玹,三皇子靖瑭,还有七皇子靖瑧,其余三位皇子,六皇子靖璚要回敦秀宫喝药,四皇子靖璁早就喝多了,现正留宿在皇后中宫,如今绮云正在照顾他,而眼下的五皇子靖珵,也早已酩酊大醉。 五皇子本是酒量极好的,但是近日却被情所困,借酒消愁愁更愁,所以,第一个,就醉倒了,如今正趴在裕德帝的龙书案上,说着醉话。 靖瑧生怕自己的亲哥哥,当着众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醉话,引来祸事,忙忙起身,暂时跟裕德帝告了假,准备将靖珵送回颙华宫母亲那里暂住。 刚刚领着小得子和小阔子,扶着烂醉如泥的靖珵,走出乾刚殿,就看到一人影,在朦胧的月色下踱步。 “谁在哪里?!”靖瑧问。 只见那人听到他的声音,没有行礼,反而朝他小跑了过来。 试问整个皇宫里,哪个宫人敢如此对待靖瑧,只有那一人,就是锦华。待锦华走近些,靖瑧松了口。 “好不容易免了你的御前侍奉,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靖瑧问。 “你现在可不可以陪我去趟囫囵庐?”锦华急急的问,可见是寻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却又是很急的事。 “囫囵庐?……”靖瑧迟疑,“可是可以,但是我要下把五哥送回去,一同走吧。” 锦华点头,跟上了他们主仆四人。 除了乾刚殿后院的右侧面门,靖珵忽然一抖身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五哥?!”靖瑧上下打量他。 “走吧,我们一同去御花园,我也有事情要去御花园。”靖珵俨然一副很正常的样子,刚刚的醉意阑珊,莫不是装的? 天呢!这,这,这可是有欺君之嫌那!靖瑧和锦华,看着已经走远些的靖珵,也赶忙跟了上去。 “五哥,你没事儿吧,不要撒酒疯好不好,赶紧跟回去休息。”靖瑧说道。 “七弟,你就成全五哥这一回吧。”靖珵朝他深深一揖。 靖瑧没再说什么,只是拉上锦华,紧随其后,一同去往御花园了。 进入御花园,他们就兵分两路了,靖瑧跟锦华一起,去囫囵庐,而靖珵则领着小阔子,钻进了瑞丰亭。 锦华和靖瑧前往囫囵庐,但是靖瑧却不明何事。 “为什么要去囫囵庐?”靖瑧问。 “是金鹰约我前往。”锦华如实说出。 靖瑧听罢便停下了脚步,锦华不解,回头去看,只见靖瑧杵在月光之下,锦华回走了几步。 “他如何又来招惹于你?你又为何要去赴他的约?”靖瑧有种如临大敌般的压迫感。 “他为何约我,我不知,但是我前去赴约,?确实疑问这个。”说着,锦华紫腰带中取出了那块原型的半透明的石头。 靖瑧接过来端详良久也不知为何物。 “这又是什么?”靖瑧问。 “我也不知,当初是他强要拿走我的帕子,临走之时给了我这个东西,说是交换,我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所以他今日约我,我才想前去把这个还给他。” 锦华的一番话自证了清白,靖瑧也觉得是自己小气了,于是歉意的陪同她一同前往囫囵庐。 ------------------------------------- 靖瑧锦华与金鹰王子有如何的故事暂且不提。单单翻回来,看一看靖珵到底为何去了瑞丰亭。 今日是月圆之夜自是不必说,今日也是家人团聚之期,而靖珵独自一人,坐在瑞丰亭里,将四面的大门统统打开来,独自一人伏在瑞丰亭里的条岸上望月发呆。 不多时,只听得敲楼上鼓打二更,靖珵看了看通往后宫的来路,除了成群结队的羽林巡逻,别无他物。 “爷,如今已经中秋,露水重了,奴才给您取个披风来吧?”小阔子主动问。 靖珵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去,小阔子也只好作罢。 终于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通往后宫的来路上,一主一仆,袅袅婷婷的,朝着瑞丰亭而来了…… (); 第一一七章 自证清白 乾刚殿中,裕德帝盛意正隆时,自己的两个儿子突然前来求见,并说有要是禀告。 本已醉意阑珊的他,却被两个儿子带来的消息惊醒了,马上命人将已醉皇子送回就寝之处,单独召见了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说,囫囵庐发现了女尸,还有金鹰王子?”裕德帝放下了醒酒汤碗。 “回父皇,正是如此。”兄弟二人应道。 “那现在怎样?” “回禀父皇,儿臣和五皇兄已经命羽林护卫原地看守,不准一人一鸟进入,并说明是我和皇兄的口谕,并且,儿臣还派了个得力的奴才,在一旁盯着,防止有人作奸犯科。”靖瑧一一禀明。 裕德帝捻了捻山羊须,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住的点了点头,心里越发的偏向了自己的小儿子,果敢睿智。 “你二人都进过现场了?” “启禀父皇,儿臣等,没有父皇旨意,不敢擅入,这毕竟牵扯了我大夏与北国的累世交好,儿臣等只是将囫囵庐围了。”靖珵继续回答。 “好,好,好!”裕德帝拍手。“做的好啊!” “父皇,有件事,还要请您恕罪,因为,儿臣二人从母妃处来,将此事告知母妃,母妃也嘱我二人不要轻举妄动,她那边自会派人去告知母后,还望父皇恕罪。”靖瑧再禀明。 “你等二人,此事做的甚好,妥帖!不愧朕的好儿子,好了,这个事儿就交由父皇来处理吧,你二人先下去歇息吧。” “儿臣遵旨。”说完靖瑧靖珵兄弟二人,行礼后,离开了乾刚殿。 二人才一离开,裕德帝就使周良唤来了今日当值的羽林卫卫队长。 “囫囵庐之事,你可知晓?”裕德帝升座,面露寒意。 “回禀皇上,臣等刚刚得知,臣下已经增派了二十亲兵卫队,换防了囫囵庐现在驻守的卫队。” “好,既然你已知晓,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看紧了,万万不得有甚变化才是,二十太少了,再调一队吧。另外,传朕旨意,各个宫门封锁,直到明日巳时,所有人没有朕的紫金腰牌不得随意出入后宫,前廷处文津阁和鸿胪阁,不得随意走动!” “臣遵旨!”说完,卫队长离开了。 “周良!去传礼月!”周良躬身退出,复又被裕德帝喊住了。 “罢了,这会儿怕是早已经睡了,此时去唤必惊动太后。” “回皇上,自从万国盛会开始筹备,礼月就住进了敬事房,随时调遣宫中事务。您看……” “也好,传了礼月来,还有,你拿着这面紫金腰牌,去文津阁把张太傅,纪左和仲樾叫来!然后再去将翁吉和狄坤给朕招进宫来!” “老奴遵旨!”说吧,周良退出了乾刚殿。 裕德二十年的中秋夜,可真不是个一般的夜晚。 七皇子靖瑧才把锦华送回了乾刚殿宫人房,复又回到瑞丰亭时,五皇子靖珵早已经几壶酒下肚,醉态百出了。 刚刚当着所有弟兄的面是装醉,可如今却是真的醉了。靖瑧还没进入瑞丰亭,就已经听到靖珵叨叨念念的说着一些什么话。 细听之下,好像跟谁的身世有关,但是又听不大清,算了,就索性当没听见好了。 靖瑧撩袍坐下,唇角微微上扬,端起了一杯水酒,慢慢的品酌了起来。 一行羽林急急忙忙的朝着御花园深处跑去了,起初靖瑧还没在意,但是第二行第三行羽林跑过去之后,他才觉事情有些蹊跷。 “五哥!五哥!”靖瑧用力的摇着靖珵的胳膊。 早已昏昏欲睡的靖珵,如梦方醒,他甩了甩头。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靖珵舌头打结的问道。 “小阔子,给你们也弄盆清水来!”靖瑧叫道,小阔子赶紧出去弄了一些清水来。 靖珵接过来,一盆水,都泼在了靖珵脸上,靖珵被凉水一激,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老七!你干什么!”靖珵跳了起来。 “让你醒一醒!”靖瑧接过了小得子递过来的长巾甩在靖珵身上。 靖珵碎碎叨叨的边念着边将用长巾将身上的水抹干,这事,第四队羽林已经跑了过去,这一队,比前三队跑得都要急促的多。 “五哥,你快看,这已经第四队。”靖瑧伏在了床边。 “这有何难?小阔子,出去打听打听。” “是!”小阔子领命走了。 不一会儿小阔子便转了回来。 “回两位主子,说是囫囵庐周围抓了刺客,还……死了一个宫女。”小阔子回话。 “刺客?!”靖瑧和靖珵都瞪圆了双眼。 兄弟两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走!”“走!”于是两人领了两个内侍,也冲去了囫囵庐。 靖瑧并靖珵赶到囫囵庐才发现,众多羽林卫正在与一蒙面黑衣人交手,但是奇怪的是那黑衣人穿的并不是夜行衣,二期黑色常服,还有他手持的兵器,也不是外来兵器,似羽林卫配刀。 这是怎么回事,兄弟二人感到奇怪,还有,那黑衣人交手间,只是奋力挡去攻击,并未出手相攻,靖瑧与靖珵对视一眼,这黑衣人分别是想脱身而已,而并非行刺。 “都助手!”靖瑧一声喝。 羽林卫和那黑衣人都看向了兄弟两,也纷纷住了手。 “五殿下七殿下!”羽林卫纷纷转头拱手。 “罢了罢了。”靖瑧向前一步,“这位朋友,请您露出庐山真面目吧。” 只见那黑衣人缓缓的取下罩在脸上的布,其实那也并不是夜行衣的面罩,而是一块暗色的汗巾子而已。 放黑衣人拿下脸上的遮挡,众人皆惊,唯独靖瑧和靖珵没有什么诧异之色。 那黑衣人正是北国三王子拓拔金鹰。靖瑧靖珵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那金鹰王子也自然是还了一礼。 “金鹰王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靖珵开口,满口酒气。 “哈哈哈!果然是逃不过二位殿下的眼力啊,这件事说来话长。”拓拔金鹰非常镇定自若。 “哦?这是何等情况?”靖瑧问。 不待金鹰王子回答,就有羽林卫的军头上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是羽林卫巡逻到这里,见有人鬼鬼祟祟的,羽林就跟了上去,可是跟着跟着,那人消失了,然后就撞见金鹰王子从里面有了出来,还蒙着面。 羽林卫变上前捉拿,双方便动了手。交手间,金鹰王子几次想脱身都没能走掉,反而羽林越聚越多。 “两位皇子殿下,我金鹰今日也算见识了大夏的羽林卫,以前用听说,百闻不如一见啊,真是厉害,我想再缠斗一会儿,我就要束手就擒了!哈哈哈!”拓拔金鹰坦荡大笑。 “启禀五殿下七殿下,小的们刚才进囫囵庐里查看过了,里面有一具女尸。”一名小校禀告。 “女尸?!”兄弟二人皆惊,齐刷刷看向拓拔金鹰? “王子殿下,恐怕您,暂时不能离开了。”靖珵说道。 “哈哈哈!”金鹰大笑,“好啊!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可是你们夏人的话。暂时不走就不走,也请二位皇子殿下,赶快查明!” 靖珵回头跟羽林的军头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就又转向了拓跋金鹰。 “金鹰王子,暂时要委屈您了,请!”靖珵比了个请的手势。 拓跋金鹰依然微笑,便跟着几名羽林卫走了,靖珵将他暂时安排在了宁馨台。 待拓跋金鹰走远,一名小校方上前禀告。 “启禀五殿下七殿下,小的刚才已经进去查看过了,里面那具女尸,应该是前廷侍奉宫女,衣领处有兰花,而且今日中秋,建极殿摆宴,前廷侍奉宫女都统一穿了桃粉色宫服。” “什么?前廷侍奉?!”靖瑧和靖珵都惊讶的问出。 “是!” “还有其他的发现嘛?”靖瑧问。 “回七殿下,另外还发现了一件男人的长袍,和……”小校顿了顿。 “和什么?”靖珵追问。 “和一件女人的肚兜,对嘛?”靖瑧忽然说。 小校抬眼看了看靖瑧,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肚兜?”靖珵并未追问靖瑧是从何而知,“还有其他的东西嘛?” “回五殿下,暂时还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靖珵问。 “在下刘五哥。”那小校回道。 “好,刘五哥,你带着你的一队羽林,今晚就驻守这里吧,一定看好现场,闲人一律不得入内!就说是我和七殿下的口谕。”靖珵吩咐着。 “再有此时非同小可,关乎大夏与北国之间和平,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将此事外泄,如果有人来闹,直接押了暂时圈到宗人府。”靖瑧补充。 “是!小的明白!”说着那刘五哥,便去分派哨岗了。 “七弟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靖珵抬腿。 “五哥!”靖瑧一把拉住了靖珵,“五哥的酒还未全醒还是先回去吧。” 靖瑧对靖珵摇了摇头,表示是非之地,不要轻易踏入,虽然靖珵的酒未全醒,但也醒了八九分。 兄弟两并肩往回走,走出了大概二三百米,靖瑧又吩咐了小得子,一定在此地盯住,将来往的人都记住了。 小得子便留下来在囫囵庐不远处的大树下盯梢了。 待见到宫殿群了,靖瑧又吩咐小阔子,先将此时回颙华宫,禀告贤贵妃,贤贵妃向来协理六宫事,此时禀告,是请母妃随时注意宫中异动,再有就是不要惊动留宫的外国使节与王室。 待小阔子走后,靖珵才悠悠发问。 (); 第一一八章 奇耻大辱 就在囫囵庐内,发现了女尸后的第二天清晨,锦华早早的收拾停当,来到了乾刚殿门前,等待御前侍奉。 总管周良打发了程义,劝她回去暂歇,稍后再来侍奉也不迟,但锦华并没有离开,而是靠在一根柱子背后,稍事休息。 正当她等待裕德帝召唤侍奉的时候,忽然一群宫人围着了她,为首的正室浴坤殿的大宫女重心。 这一事不只让她自己摸不着头脑,更让出来寻她的程义吓了一跳。 “给我拿下!囫囵庐的不伦之事,女的就是她!”重心大叫大嚷。 程义见事情不妙,赶紧跑了回去,告诉了周良,周良看看仍然还卧在龙床上的裕德帝,定了定,方才吩咐了程义,程义一溜烟的跑出了殿外,而周良,则悄悄的将寝殿的大门打开了半扇。 “回禀皇上,臣等刚刚得知,臣下已经增派了二十亲兵卫队,换防了囫囵庐现在驻守的卫队。” “好,既然你已知晓,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看紧了,万万不得有甚变化才是,二十太少了,再调一队吧。另外,传朕旨意,各个宫门封锁,直到明日巳时,所有人没有朕的紫金腰牌不得随意出入后宫,前廷处文津阁和鸿胪阁,不得随意走动!” “臣遵旨!”说完,卫队长离开了。 “周良!去传礼月!”周良躬身退出,复又被裕德帝喊住了。 “罢了,这会儿怕是早已经睡了,此时去唤必惊动太后。” “回皇上,自从万国盛会开始筹备,礼月就住进了敬事房,随时调遣宫中事务。您看……” “也好,传了礼月来,还有,你拿着这面紫金腰牌,去文津阁把张太傅,纪左和仲樾叫来!然后再去将翁吉和狄坤给朕招进宫来!” “老奴遵旨!”说吧,周良退出了乾刚殿。 不多时,礼月姑姑便领旨来回话,裕德帝令其先暗暗查访下前廷侍奉的宫女有无缺少人数,再者也润色挑选两名熟识前廷宫女的宫人,预备明日一早去辨认,又说了一些保密的话,方才准了礼月告退。 而不久后,太傅张巨衡,左丞相纪左和右丞相仲樾,也都纷纷奉命来了乾刚殿,裕德帝将事情告知后,三位重臣纷纷惊愕,这个事情非同小可,关键是牵扯了北国的王子。 再不久掌管京城事务的京兆尹翁吉老大人和兵部尚书狄坤,也匆匆赶来了,共商此事。 “参见皇上!” 狄坤匆匆赶来忙忙行礼,此时已过丑时初刻。 “狄尚书有所不知……”仲樾丞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狄坤。 狄坤沉吟半天,方才开口:“启禀皇上,依微臣看,明日一早便安排各国使节和王室出宫,返回行馆,再按次序,分不同时间护送使团离开直隶府。至于北国的三王子……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狄大人说的是,依老臣看,不如就将三王子安排在崇德宫暂住,对外只说是挽留,实则暂时囚禁,但是,在宫中,不限制三王子自由,众位大人,以为如何?”纪左丞相丞相提出了意见。 “如果依纪丞相之意,那枢密巴勒怎么处置呢?”张太傅捋了捋灰惨惨的长须。 “是啊,这倒是难题……”众人皆点头。 翁吉在乾刚殿中踱了几步,忽然停住。 “启禀皇上,依老臣之见,不如,明日一早老臣就亲自前往崇德宫,邀请枢密巴勒大人前往微臣府上一聚,一来巴勒与微臣有故交,再者微臣千里迢迢刚刚回京,我想这个邀请他不会轻易拒绝。只要巴勒除了皇城入得我府,那就只能听咱们的了。” “翁大人主意甚好,嘶……可是金鹰王子那边要怎么说呢?” “诶,仲丞相,多虑了,至于金鹰王子这边,皇上只需托说,与王子昨夜御花园相遇,相谈甚欢,留王子殿下,在乾刚殿饮酒畅谈,如今皇上和王子都在酣睡中,不曾起床,便是了。”翁吉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依老臣看,翁老大人的计策可行,不过还须得周总管和一位皇子殿下去说,方可信。”左丞相纪左言道。 裕德帝听了这几位重臣之言,倒是略略安了心。 “翁爱卿、狄爱卿,京城和禁宫的卫戍,二位爱卿,还需加固一些才是,北国与我大夏边境,也驻扎着三十万大军,跃跃欲试,所以……”裕德帝道出了心中所虑。 “京城的卫戍,皇上大可放心,老臣这次济东回来,又带回来几百精兵强将,预备编入京城羽林,如今可暂时就专为护送使节出直隶之用。”翁老大人说道。 “是的皇上,虽然北国在边境囤了三十万大军,但是消息也暂时传不到那么远,况且,咱们是好意挽留,并不是恶意囚禁, “就以众位卿家之言,明日一早,就怕周良随皇七子靖瑧前去与巴勒言讲,靖瑧跟金鹰不打不相识,已结金兰,换作别人恐怕巴勒不信。”裕德帝言道。“众位爱卿散了吧” 微臣稍后就前往兵部,千里传书给刘熠大将军,和通往北国的官道上的巡防,嘱刘大人时刻警惕北国大军动向,还有调巡防时刻警惕沿路可疑人士。” 狄坤短短几年已经从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升任了兵部第一把交椅——尚书之位,绝不是吃素的,必有其精干之处。 狄坤一语道破了裕德帝心中最大的疑虑,虽说这万国盛会在大夏举办,周边大小各国,万国来朝,但是,同时,这些国家的军队,也随着使团的前进,而巡视囤积与大夏的边境。 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战事一触即发。虽然大夏多的是精兵强将,但是也经受不住,四面八方的战事四起,和腹背受敌。 所以,万国盛会也是对大夏维稳能力的一种考量,如果这些王公使节王室,合纵联盟了,那大夏就是一块大饼,左一口右一口的,就会被蚕食而光。 所以狄坤大人提出的,分时间段护送各国使团出直隶,在此时刻是很必要的,说是护送,实际就是押解,只不过没有囚车而已,防的就是各国合纵联盟。 意图很明显,只要使团出了直隶,一是各国合纵来说比较难,因为碰不到,再有就是直隶是京城外围,直隶也是京城的第一道防御屏障,使团出了直隶,就相当于出了直隶的防御圈。 而出了直隶,使团就要分道而行了,或官道,或水道,而在这些官道沿线,一路上皆有大夏军队设置的行防营驻守,如果兵变,随时拿下。 “就以众位卿家之言,明日一早,就怕周良随皇七子靖瑧前去与巴勒言讲,靖瑧跟金鹰不打不相识,已结金兰,换作别人恐怕巴勒不信。”裕德帝言道。“众位爱卿散了吧” “臣等遵旨!” 就在这时,重心领着一群宫人来了。 诸位众人一一退出了乾刚殿,裕德帝也稍稍稳了稳心神。 “皇上,这碗燕窝是刚刚贤贵妃打发人送来的,奴才见众位大人在,一直放在温盒里微着,这回凉热正好,熬了这半天,也需得润一润脾肺,别上火才是。” 裕德帝接过周良递上得燕窝,端着那掐丝镶嵌紫金小碗打量了半天。 “你贤贵妃娘娘有心了,这是她的陪嫁啊。”裕德帝感怀,这么多年贤贵妃对自己的无微不至,且不妒不争。 “皇后知道这个事儿了嘛?她可是六宫之主。”裕德帝又问。 “回皇上,贤贵妃娘娘打发人去告了皇后两次,浴坤殿的重心都挡下了,最后还是娘娘亲自去了,方才得见着皇后娘娘,这会儿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想是明早便会处理此事。” “什么?!皇后连礼月也没有召见嘛?”裕德帝听了撂下了手中的小碗。 “是。”周良回答。 咚!的一声,裕德帝的拳头重重的捶在了龙书案上。 “摆驾颙华宫!朕要听听贤贵妃怎么说!”裕德帝本来温和的脸上,已转为了愤怒。 “皇上,可是现在已经丑时三刻了,恐怕娘娘……”周良劝阻。 “朕就是要让她知道,管理六宫每个样子,随时有人能顶替!” 说完,裕德帝拂袖而起,移驾颙华宫了。周良赶紧紧随其后,为皇上引路。 ------------------------------------- 晴日清晨,卯时刚过,锦华已经梳妆停当,早早的侍立在乾刚殿门外了,虽然万国盛会期间裕德帝暂停了早朝,但是锦华依然小心谨慎的做好自己的事。 回皇上,贤贵妃娘娘打发人去告了皇后两次,浴坤殿的重心都挡下了,最后还是娘娘亲自去了,方才得见着皇后娘娘,这会儿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想是明早便会处理此事。” “什么?!皇后连礼月也没有召见嘛?”裕德帝听了撂下了手中的小碗。 不一会儿,程义打着哈欠从乾刚殿正殿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锦华,便凑到了她的近前。 “锦华姑娘,师父让我告诉你,今日不早朝,而且昨日发生了一些事情,皇上睡得完恐怕要很晚才起,你先暂且退下吧。” 锦华嘴里应着是,但是并没有离开乾刚殿门前,而是靠在柱子上,歇息,等着随时侍奉。 就在这时,重心领着一群宫人来了。 “给我拿了!皇后娘娘说了,就是她,昨晚在囫囵庐做了不伦之事!” 重心话音刚落,一众宫人就将锦华团团围住…… (); 第一一九章 授印信 乾刚殿中,裕德帝盛意正隆时,自己的两个儿子突然前来求见,并说有要是禀告。 本已醉意阑珊的他,却被两个儿子带来的消息惊醒了,马上命人将已醉皇子送回就寝之处,单独召见了两个儿子。 “你们两个说,囫囵庐发现了女尸,还有金鹰王子?”裕德帝放下了醒酒汤碗。 “回父皇,正是如此。”兄弟二人应道。 “那现在怎样?” “回禀父皇,儿臣和五皇兄已经命羽林护卫原地看守,不准一人一鸟进入,并说明是我和皇兄的口谕,并且,儿臣还派了个得力的奴才,在一旁盯着,防止有人作奸犯科。”靖瑧一一禀明。 裕德帝捻了捻山羊须,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不住的点了点头,心里越发的偏向了自己的小儿子,果敢睿智。 “你二人都进过现场了?” “启禀父皇,儿臣等,没有父皇旨意,不敢擅入,这毕竟牵扯了我大夏与北国的累世交好,儿臣等只是将囫囵庐围了。”靖珵继续回答。 “好,好,好!”裕德帝拍手。“做的好啊!” “父皇,有件事,还要请您恕罪,因为,儿臣二人从母妃处来,将此事告知母妃,母妃也嘱我二人不要轻举妄动,她那边自会派人去告知母后,还望父皇恕罪。”靖瑧再禀明。 “囫囵庐之事,你可知晓?”裕德帝升座,面露寒意。 “回禀皇上,臣等刚刚得知,臣下已经增派了二十亲兵卫队,换防了囫囵庐现在驻守的卫队。” “好,既然你已知晓,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给我看紧了,万万不得有甚变化才是,二十太少了,再调一队吧。另外,传朕旨意,各个宫门封锁,直到明日巳时,所有人没有朕的紫金腰牌不得随意出入后宫,前廷处文津阁和鸿胪阁,不得随意走动!” “臣遵旨!”说完,卫队长离开了。 “周良!去传礼月!”周良躬身退出,复又被裕德帝喊住了。 “罢了,这会儿怕是早已经睡了,此时去唤必惊动太后。” “回皇上,自从万国盛会开始筹备,礼月就住进了敬事房,随时调遣宫中事务。您看……” “也好,传了礼月来,还有,你拿着这面紫金腰牌,去文津阁把张太傅,纪左和仲樾叫来!然后再去将翁吉和狄坤给朕招进宫来!” “老奴遵旨!”说吧,周良退出了乾刚殿。 不多时,礼月姑姑便领旨来回话,裕德帝令其先暗暗查访下前廷侍奉的宫女有无缺少人数,再者也润色挑选两名熟识前廷宫女的宫人,预备明日一早去辨认,又说了一些保密的话,方才准了礼月告退。 而不久后,太傅张巨衡,左丞相纪左和右丞相仲樾,也都纷纷奉命来了乾刚殿,裕德帝将事情告知后,三位重臣纷纷惊愕,这个事情非同小可,关键是牵扯了北国的王子。 再不久掌管京城事务的京兆尹翁吉老大人和兵部尚书狄坤,也匆匆赶来了,共商此事。 “参见皇上!” 狄坤匆匆赶来忙忙行礼,此时已过丑时初刻。 “狄尚书有所不知……”仲樾丞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狄坤。 狄坤沉吟半天,方才开口:“启禀皇上,依微臣看,明日一早便安排各国使节和王室出宫,返回行馆,再按次序,分不同时间护送使团离开直隶府。至于北国的三王子……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狄大人说的是,依老臣看,不如就将三王子安排在崇德宫暂住,对外只说是挽留,实则暂时囚禁,但是,在宫中,不限制三王子自由,众位大人,以为如何?”纪左丞相丞相提出了意见。 “如果依纪丞相之意,那枢密巴勒怎么处置呢?”张太傅捋了捋灰惨惨的长须。 “是啊,这倒是难题……”众人皆点头。 翁吉在乾刚殿中踱了几步,忽然停住。 “启禀皇上,依老臣之见,不如,明日一早老臣就亲自前往崇德宫,邀请枢密巴勒大人前往微臣府上一聚,一来巴勒与微臣有故交,再者微臣千里迢迢刚刚回京,我想这个邀请他不会轻易拒绝。只要巴勒除了皇城入得我府,那就只能听咱们的了。” “翁大人主意甚好,嘶……可是金鹰王子那边要怎么说呢?” “诶,仲丞相,多虑了,至于金鹰王子这边,皇上只需托说,与王子昨夜御花园相遇,相谈甚欢,留王子殿下,在乾刚殿饮酒畅谈,如今皇上和王子都在酣睡中,不曾起床,便是了。”翁吉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依老臣看,翁老大人的计策可行,不过还须得周总管和一位皇子殿下去说,方可信。”左丞相纪左言道。 裕德帝听了这几位重臣之言,倒是略略安了心。 “翁爱卿、狄爱卿,京城和禁宫的卫戍,二位爱卿,还需加固一些才是,北国与我大夏边境,也驻扎着三十万大军,跃跃欲试,所以……”裕德帝道出了心中所虑。 “京城的卫戍,皇上大可放心,老臣这次济东回来,又带回来几百精兵强将,预备编入京城羽林,如今可暂时就专为护送使节出直隶之用。”翁老大人说道。 “是的皇上,虽然北国在边境囤了三十万大军,但是消息也暂时传不到那么远,况且,咱们是好意挽留,并不是恶意囚禁, 微臣稍后就前往兵部,千里传书给刘熠大将军,和通往北国的官道上的巡防,嘱刘大人时刻警惕北国大军动向,还有调巡防时刻警惕沿路可疑人士。” 狄坤短短几年已经从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升任了兵部第一把交椅——尚书之位,绝不是吃素的,必有其精干之处。 狄坤一语道破了裕德帝心中最大的疑虑,虽说这万国盛会在大夏举办,周边大小各国,万国来朝,但是,同时,这些国家的军队,也随着使团的前进,而巡视囤积与大夏的边境。 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战事一触即发。虽然大夏多的是精兵强将,但是也经受不住,四面八方的战事四起,和腹背受敌。 所以,万国盛会也是对大夏维稳能力的一种考量,如果这些王公使节王室,合纵联盟了,那大夏就是一块大饼,左一口右一口的,就会被蚕食而光。 所以狄坤大人提出的,分时间段护送各国使团出直隶,在此时刻是很必要的,说是护送,实际就是押解,只不过没有囚车而已,防的就是各国合纵联盟。 意图很明显,只要使团出了直隶,一是各国合纵来说比较难,因为碰不到,再有就是直隶是京城外围,直隶也是京城的第一道防御屏障,使团出了直隶,就相当于出了直隶的防御圈。 而出了直隶,使团就要分道而行了,或官道,或水道,而在这些官道沿线,一路上皆有大夏军队设置的行防营驻守,如果兵变,随时拿下。 “就以众位卿家之言,明日一早,就怕周良随皇七子靖瑧前去与巴勒言讲,靖瑧跟金鹰不打不相识,已结金兰,换作别人恐怕巴勒不信。”裕德帝言道。“众位爱卿散了吧” “臣等遵旨!” 诸位众人一一退出了乾刚殿,裕德帝也稍稍稳了稳心神。 “皇上,这碗燕窝是刚刚贤贵妃打发人送来的,奴才见众位大人在,一直放在温盒里微着,这回凉热正好,熬了这半天,也需得润一润脾肺,别上火才是。” 裕德帝接过周良递上得燕窝,端着那掐丝镶嵌紫金小碗打量了半天。 “你贤贵妃娘娘有心了,这是她的陪嫁啊。”裕德帝感怀,这么多年贤贵妃对自己的无微不至,且不妒不争。 “皇后知道这个事儿了嘛?她可是六宫之主。”裕德帝又问。 “回皇上,贤贵妃娘娘打发人去告了皇后两次,浴坤殿的重心都挡下了,最后还是娘娘亲自去了,方才得见着皇后娘娘,这会儿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想是明早便会处理此事。” “什么?!皇后连礼月也没有召见嘛?”裕德帝听了撂下了手中的小碗。 “是。”周良回答。 咚!的一声,裕德帝的拳头重重的捶在了龙书案上。 “摆驾颙华宫!朕要听听贤贵妃怎么说!”裕德帝本来温和的脸上,已转为了愤怒。 “皇上,可是现在已经丑时三刻了,恐怕娘娘……”周良劝阻。 “朕就是要让她知道,管理六宫每个样子,随时有人能顶替!” 说完,裕德帝拂袖而起,移驾颙华宫了。周良赶紧紧随其后,为皇上引路。 ------------------------------------- 晴日清晨,卯时刚过,锦华已经梳妆停当,早早的侍立在乾刚殿门外了,虽然万国盛会期间裕德帝暂停了早朝,但是锦华依然小心谨慎的做好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程义打着哈欠从乾刚殿正殿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锦华,便凑到了她的近前。 “锦华姑娘,师父让我告诉你,今日不早朝,而且昨日发生了一些事情,皇上睡得完恐怕要很晚才起,你先暂且退下吧。” 锦华嘴里应着是,但是并没有离开乾刚殿门前,而是靠在柱子上,歇息,等着随时侍奉。 就在这时,重心领着一群宫人来了。 “给我拿了!皇后娘娘说了,就是她,昨晚在囫囵庐做了不伦之事!” 重心话音刚落,一众宫人就将锦华团团围住…… (); 第一二零章 父为子忧 正当裕德帝歇过午觉,正要过问周皇后命宫人拿锦华去问“不论之罪”的事情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了。 那声音挑明了,说锦华要自证清白,此声音想起,众人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贤贵妃端庄持重,又不失美丽的,从乾刚殿右侧门而入,身后跟着几宫人,与其相伴的则是刘昭仪。 “是啊,皇上,臣妾也觉得这丫头足可以自证清白,还问这些个奴才做什么?!” 刘昭仪生产过后,较从前更加的丰腴,体态也更加的多姿起来。裕德帝见刘昭仪跟贤贵妃一起来了,就忙忙往刘昭仪身后看。 刘昭仪娇笑的与贤贵妃对视,了然的点点头。 “姐姐,我说什么来的,皇上那,心都在婉儿身上,我们姐妹都不及那个小家伙。”刘昭仪打趣的说。 哈哈哈!裕德帝大笑着捋了捋山羊胡,他算是半老得女,自然更珍爱许多,本也盼着贤贵妃再为他填个女娃,可是贤贵妃思念皇子过甚,掉了,这一年多以来只顾着调理身子了。 “给贤贵妃刘昭仪请安。”锦华福了一福身。 “罢了吧,你这丫头如今已经是朝廷的女官了,倒是没有一点官威。”贤贵妃直指锦华受屈的要害。 裕德帝自然听得出贤贵妃话外之音,收敛了笑容,看了看锦华,半天没说话。 这时周良已经吩咐人给两位娘娘布了座位,贤贵妃和刘昭仪纷纷落座,旁听裕德帝查问。 “说吧!你们凭什么来拿人?”周良替裕德帝重复了问话。 那重心等在乾刚殿门前盯着大太阳,都跪了多半日,此时头也昏了,目也眩了,腹内更是饥饿难当,期间周皇后也打发人来寻,但是见几个人被绑了跪着,便也不敢多问,只回去禀了周皇后。 “怎么?不愿意说?还是不能说?”裕德帝问。“今日都闹到了朕的乾刚殿,你们还有什么不能的?说!” “皇上,您这么海问,哪个能说呢?就不如捡个平素利落的来问。”贤贵妃意有所指。 要知道,重心可是皇后最最体己的丫头,平素里皇后的大事小情,桩桩件件,哪一个不经过她的手?贤贵妃既点了皇上,皇上自然明白。 “程义!清早哪个不顾脸面崔乐你?”裕德帝也不直接问,无故的填了自己的一个好妃子,没意思。 “回皇上,是,是重心!”程义指了指,“啐了奴才两口!” “那好,你上前去问一问她,凭什么来乾刚殿拿人?” 重心听到此,哪儿还能等了程义来问,自己早已拿了主意,这会子认招兴许皇后娘娘还能就她一救,于是用膝盖往前爬了几步。 “启禀皇上,您要怪罪您就怪罪奴才吧!”说着,重心哭了起来,抽抽巴巴的继续往下说“昨天贤贵妃娘娘来告了皇后娘娘囫囵庐女尸的事儿,今儿个我们娘娘起了个大早差人去囫囵庐查看了,那囫囵庐里,除了躺着一句女尸,还有两件物事不是那里之物,查看的人就取了来交给娘娘看。” 重心顿了顿,用余光扫了一眼锦华。 “娘娘一看,便知道是不洁之物,大发雷霆,在娘娘眼皮子底下,还有人做了这等不伦之事,娘娘怎能当作没看见,就让奴才来请锦华姑娘问话,是奴才自作主张,带了这许多人来拿,都是奴才的错,您要罚就罚奴才一个人吧。”重心激动的喊叫,意图掩盖什么。 “你胡说!怎么皇后娘娘看了那两件物事,就要喊我去问话?!娘娘何许人,怎能如此不明辨是非?!”锦华终于忍不住,自己出手了。 “是啊!重心,本宫知道皇后娘娘平日里带你不薄,但是,你不能以怨报德啊!”刘昭仪故意搅混水。 “不不不!”重心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否认。 “说!皇后凭什么看了两样东西就教你来拿人?!今日你不给朕说明白,决不轻饶!”裕德帝也觉甚是蹊跷。 “凭,凭,凭那肚兜上有个‘锦’字!”重心说罢伏在了地上。 重心的一句话抛出,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裕德帝仔细的想了一想,也稍稍起了疑心。 而贤贵妃和刘昭仪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乾刚殿门前陷入了一片寂静。 ------------------------------------- 而与此同时,浴坤殿里,周皇后见重心等,去了半日都没有回还,便差了人前去找寻,只听那受差之人回来禀报,重心等被皇上罚跪在乾刚殿门前了,周皇后停了有些慌了神。 情急之下,周皇后拿定了一个主意,索性做都做了,就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她前往疏庆宫,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原原本本”的,禀告了郭太后。 郭太后听了大怒,直骂锦华小小年纪不知廉耻,私自与人苟合,**宫闱,当即便拆了多公公前去乾刚殿,传自己懿旨,将人拿来。 ------------------------------------- 乾刚殿前,忽然气氛凝重,主子奴才都一语不发。 锦华低垂着头,回想着昨日她和靖瑧一起看过的两件东西,当时她并没有注意那个肚兜,更别提上面的字不字了,怎么今日皇后一查,就有了自己名字中的“锦”字了?锦华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乾刚殿门前一片寂静之时,一个面黄肌瘦,脸阔棱角分明,下巴尖尖的太监走了进来,见到裕德帝和两位娘娘端坐廊下,赶紧上前请安,这人便是多公公。 “启禀皇上,奴才小多子奉太后懿旨,来寻锦华姑娘过去问话。” “什么?太后懿旨?皇上……”贤贵妃恐事情有蹊跷,赶紧转向了裕德帝。 本是皇后之事,如今皇后却拿太后来压人,裕德帝心中自然不爽,即便是贤贵妃不开口,裕德帝纵然也是不会轻易就范,毕竟这件事关乎到大夏与北国的和睦与和平。 “皇后可在疏庆宫?”裕德帝有些嗔怒。 “回皇上,在。”小多子躬着身,听到裕德帝不悦的口气,偷偷的看了一眼。 “好,你……” 裕德帝刚要打发这个奴才走,就听门口报事太监报道“太后到!皇后娘娘到!太子妃到!”。 听到报事,贤贵妃并刘昭仪纷纷起身迎接,裕德帝也晃荡着站起身来。 “给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请父皇众位娘娘安。”“给太子妃请安。”众人依长幼尊卑行礼问安。 “母后今日怎么有空闲来看儿子。”裕德帝佯装微笑。 太后转身落座,也示意众人都坐下来。 “哀家我,来看看,到底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还能惊动皇上亲自过问。”太后的语气不善。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想必皇后已经禀告过母后了。” “皇后已经说过了,但哀家想要听你说说。” “启禀太后!……”贤贵妃开口,却被太后喝止了。 “闭嘴!我倒要听听皇上怎么说?怎么袒护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婢!”郭太后直指锦华,锦华噗通跪倒在地。 重心听到此,哪儿还能等了程义来问,自己早已拿了主意,这会子认招兴许皇后娘娘还能就她一救,于是用膝盖往前爬了几步。 “启禀皇上,您要怪罪您就怪罪奴才吧!”说着,重心哭了起来,抽抽巴巴的继续往下说“昨天贤贵妃娘娘来告了皇后娘娘囫囵庐女尸的事儿,今儿个我们娘娘起了个大早差人去囫囵庐查看了,那囫囵庐里,除了躺着一句女尸,还有两件物事不是那里之物,查看的人就取了来交给娘娘看。” 重心顿了顿,用余光扫了一眼锦华。 “娘娘一看,便知道是不洁之物,大发雷霆,在娘娘眼皮子底下,还有人做了这等不伦之事,娘娘怎能当作没看见,就让奴才来请锦华姑娘问话,是奴才自作主张,带了这许多人来拿,都是奴才的错,您要罚就罚奴才一个人吧。”重心激动的喊叫,意图掩盖什么。 “你胡说!怎么皇后娘娘看了那两件物事,就要喊我去问话?!娘娘何许人,怎能如此不明辨是非?!”锦华终于忍不住,自己出手了。 “是啊!重心,本宫知道皇后娘娘平日里带你不薄,但是,你不能以怨报德啊!”刘昭仪故意搅混水。 “不不不!”重心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否认。 “母后今日怎么有空闲来看儿子。”裕德帝佯装微笑。 太后转身落座,也示意众人都坐下来。 “哀家我,来看看,到底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还能惊动皇上亲自过问。”太后的语气不善。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想必皇后已经禀告过母后了。” “皇后已经说过了,但哀家想要听你说说。” “启禀太后!……”贤贵妃开口,却被太后喝止了。“说!皇后凭什么看了两样东西就教你来拿人?!今日你不给朕说明白,决不轻饶!”裕德帝也觉甚是蹊跷。 “凭,凭,凭那肚兜上有个‘锦’字!”重心说罢伏在了地上。 重心的一句话抛出,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裕德帝仔细的想了一想,也稍稍起了疑心。 而贤贵妃和刘昭仪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乾刚殿门前陷入了一片寂静。 (); 第一二一章 十里长亭送金鹰 乾刚殿门前,裕德帝正在审问皇后心腹重心,却不料太后派人来提人,裕德帝才刚要迁怒于一个奴才,不料皇太后却亲自来到了乾刚殿过问御花园囫囵庐之事。 当然太后并不了解实情,之事听了皇后的一面之词,就要前来拿了锦华的奸|情,询问间更有皇长孙媳妇陈怡卿的推波助澜。 当众人胶着在一件证物上的名字时,陈怡卿提到,如果想知道锦华有没有行苟且之事,只要请了敬事房嬷嬷验身便可。 这一提议惊住了当场所有人,一个女人的名节,如若用此等方式来验明,即便是清白之身,后半生也没脸再见人了。 陈怡卿之计虽然听着轻描淡写,点到即止,实实的比皇后揪着锦华与人通奸还要毒上几分。 锦华停了当即瘫软在地,全身颤抖,她一清白之人,怎能承受她们强加的奇耻大辱?! 锦华心头之怒熊熊燃起,身体更是抖动不已,低垂着头的她用余光瞄见了承托日晷的云纹石柱。 她口中轻轻念叨了一句“我虽微末,但……”说着锦华拔腿而起,大喊一声:“但,可杀不可辱!” 然后直直的朝着那云纹石柱一头装了上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呆了,贤贵妃喉咙里只挤出了一声沙哑,并不成句。 “快拦下!”裕德帝高喊。 可说时迟那时快,锦华的头几乎顶上了那石柱,一个身影闪过拦在了她的面前,代替了石柱,锦华用力的撞了上去,那人被顶得倒退了好几步。 那一刻,锦华已视死如归,力气之大,无可比拟。然后,砰!的一声,两人双双撞在了石柱上。 啊!众人发出惊呼!众人快速的捂住了双眼,好几个侍女吓得别过脸去,身子一直颤抖不已。 “星儿!星儿!”靖瑧用力拍她的脸。 是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子靖瑧。 刚刚,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靖瑧纵身一跃抱住了她,两人一起撞在石柱上,靖瑧背部被石柱抵撞的生疼,而怀中的锦华,早已经撞晕了,不省人事了。 但此时靠在靖瑧怀里的锦华,额头上躺下了鲜血,这让靖瑧着了慌,莫不是刚才没有挡住?靖瑧重重的捶地,懊恼不已。 “星儿!星儿!你醒醒!”靖瑧更加用力的摇晃她她的身体,但无济于事 贤贵妃刘昭仪赶紧上前查看,当看到锦华晕倒的容颜,再看到那淌出的殷红鲜血,两位妃子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裕德帝也上前了几步,探视锦华是否无恙。周良看着自己的养女遭了如此活罪,瞬间老泪纵横。 太后万万没有想到锦华的性子这么烈,曾经的那个什么事都隐忍不发的星儿,今日却为了自证清白,而选择了自戕,太后心中有一种深深愧疚之感。 而皇后和陈怡卿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她们都是心中有愧之人,特别是陈怡卿,虽然面上看不出,但是她的内心早已经吓得半死了,生怕锦华死了,会找上她。 “星儿,星儿!”靖瑧再次大叫,但伊人依然无所应。 靖瑧颤抖着手,试探锦华的鼻息,没有?!靖瑧的脑袋里轰轰作响,一片空白。 良久后,终于有了一丝丝气息吐纳,靖瑧煞白的脸上也稍稍有了一丝血色。站在一旁良久的靖珵上前一步,赶快奋声大叫:“快!快!快传太医!” 此时此刻只有他是现场唯一冷静的人,刚刚跟靖瑧一同进来,刚好遇到了这件事,静默一旁许久。 程义等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向太医院跑去。 “瑧儿?,快把她抱进屋里去。”贤贵妃叫道。 靖瑧踉跄起身,将锦华一支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打横抱起,预备往后院她的房间去,裕德帝直接让他将她抱紧了自己的寝殿,平放在了一张香塌上。 太后、皇后、贤贵妃等人,也都齐齐的进了寝殿。不久后御医来了,靖瑧记得他,是之前为锦华治伤的柯太医。 柯太医一见锦华,就皱起了眉,又看了一眼靖瑧,心想怎么又是这个姑娘? 但柯太医并未多言,迅速的上前诊治,先是听了听脉象,然后又看了看瞳孔,最后看了看额头的伤口。 “太医,这丫头怎么样?”贤贵妃急问。 柯太医摆摆手示意她别急,然后取出了两支银针,分别刺入了锦华的人中和顶门穴。 伴随着柯太医的不断捻动,锦华的身体微微的动了动,待柯太医将银针用力一拔,锦华上身跃起,然后又落回了枕头上,长出了一口气。 “太医?!”贤贵妃上前。 “已经不妨事。”说罢柯太医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这个丫头怎么样了?”郭太后最先开口。 “启禀太后,皇上,皇后,众位娘娘,这位姑娘,是刚才一口气憋住了,如今微臣也已经用银针,催动她将这口气泄出来,已经没有大碍了。”柯太医如实禀告。 “那她额头的伤?”靖瑧问。 “七皇子请放心,微臣已经检查过了,伤在发件,应该是尖锐之物或者硬物碰撞所致,不碍事,敷一些药膏子便可复原。” “那不会有什么大碍吧?”裕德帝也问道。 “应该不会有,但是这位姑娘姑娘才刚刚初长成,这气血有点儿虚。”柯太医说的含蓄。 “什么初长成?”靖瑧好奇的问道。 在场的其他人都听懂了,只有他一个人没听懂。柯太医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事后,还是靖珵说与他知道,靖瑧竟然羞红了脸。 “那还请太医斟酌个方子才是。”贤贵妃说道。 “回皇上,贤贵妃,微臣一会儿为太医院,便为这位姑娘斟酌一个养气血的方子,每日早晚来太医院取成药便可,或有滋补佳品……”柯太医顿了顿,“银耳枸杞,平日里炖了喝着,对姑娘也是很有好处的。” 柯太医应该是省去一些昂贵的滋补品名称,毕竟锦华只是个小小的女官,但是这些贤贵妃心里自然是明白的,日后也没少接济锦华。 柯太医告辞了,靖瑧本想派小得子跟着去太医院取方子抓药,却被自己的母妃抢了先,贤贵妃多少有隐瞒靖瑧与锦华交好的意思,直接派莲心跟着柯太医去了太医院。 待柯太医走后,众人也将锦华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靖瑧乾刚殿又恢复了些许平静。 裕德帝和郭太后端坐正中,众位妃嫔及两位皇子也纷纷落座两侧。 “哎……”郭太后长叹一口气。“哀家万万没想到,这个丫头如此烈性……” 说话间?,郭太后虽然不是刻意的,但也是有意无意撇了一眼周皇后和陈怡卿。 靖瑧早就憋足一肚子的气,此时不发更待何时呢?靖瑧站起身,靖珵想拦但没有拦住,靖瑧走太后跟前,噗通!跪了下来。 “皇祖母,瑧儿一直敬您孝您,但是今天之事,您不公啊!”靖瑧张嘴就是怪罪。 贤贵妃赶忙起身,也跪倒在太后跟前。 “珵儿,将你母妃扶起来。”贤贵妃想要说些什么,被郭太后拦住了。“让瑧儿说。瑧儿你说。” “皇祖母,星儿,不,锦华,是您带进宫来,并在您身边一手养大,她是何许人,我们不清楚,难道您还不清楚嘛? 孙儿与她年龄相当,从小一同长大,诸事她都是有礼退让,也从不出头,吃了闷亏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今日,为何您就将她逼上了寻短见这条路呢?!” “瑧儿大胆!”周皇后跳了起来责怪靖瑧。 靖瑧很快,一个响头磕在地上,伏地而语:“靖瑧今日说的话句句肺腑,如若冲撞皇祖母,还请皇祖母责罚。” 跟着,靖瑧当当当磕了数个响头,贤贵妃坐在一旁心疼的都快死了,别过脸去,一语不发,刘昭仪默默安慰。 “母后,今日之事恐是您操之过急了。”裕德帝也长出了一口气,“瑧儿免礼吧,你皇祖母不会怪罪你的。” “瑧儿起来吧,坐,坐吧。”太后听了裕德帝如此说,也软了几分,“莫不是另有隐情?” “母后,此事事关大夏与北国间和睦,不能单纯的以赏罚来处理。”裕德帝顿了顿。 “刚刚朕在殿门外,处置重心等,完全因为这些奴才没了尊卑,来乾刚殿抢人不说,还辱骂朕的的女官,朝,朝朕的内侍吐口水,侮辱之,更甚,还惊扰了朕!……” 然后,裕德帝将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郭太后,周皇后坐在一旁,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如坐针毡。 “一个简简单单的宫人通奸,怎么和北国扯上了关系?”太后忽然意识到,此事可能没有皇后说的那么简单。 “皇后,”郭太后看向周皇后。 “儿臣在。”周皇后起身。 “你今早可否去现场查看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太后问。 “儿臣,儿臣,儿臣……”半天,周皇后都没说出话来。 郭太后何许人,还能看不出破绽,咚!的一声,郭太后的拍了下桌子,厉声喝道:“说!” 噗通!周皇后跪倒在地,随侍她的另一名心字辈宫女琼心,也跟着跪了下来。 “儿臣并没有亲眼瞧见,而是,而是……”周皇后说不下去了。 “启禀太后,是重心姐姐去看了,回来禀告了皇后娘娘。”琼心索性将一应事情退给了在殿外罚跪奄奄一息的重心。 周皇后心领神会,忙点头,“是是是!是重心去查看了,禀告儿臣的。” “大胆的奴才!来呀!”裕德帝拍案而起。 “臣等在!”一名御前侍卫跑了进来,单膝跪地。 “给朕将殿外跪着的奴才拖去慎刑司!每人三十板子!重心,杖毙!”裕德帝下旨。 “是!”侍卫抱拳拱手下去了,乾刚殿门前一片哀嚎求饶之声。 裕德帝将此事草草了结了,并没有在追究下去,也算全了太后和皇后的面子,至于重心,总是要有个替罪羊,既然她自己的主子已经弃了她,裕德帝留着也无用。 几日后,锦华身子大好了,裕德帝降旨嘉奖其“贞顺”,并授从四品女官官衔及印信,领吏部职奉。 从此后,大夏专为内廷女官设立官职,锦华是第一人——贞顺内舍人。 (); 第一二二章 三皇子遇奇女出走,庆妃先疯后瞎 囫囵庐之事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多国使团在八月十六这一天,早早的便离开了皇城,各自返回了下塔的行苑别馆。 万国盛会的事务,在八月十五,基本完结,所以大多数使团都选择了在八月二十之前离开大夏都城。 自然,皇子们成了为诸国使臣践行的不二人选,牵头坐镇的自然是太子。 但这一日,太子靖璋早早的,就被裕德帝召到了乾刚殿。才进乾刚殿,周良就传旨,只准太子一个人进入,弄得靖璋一头雾水。 而进入正殿,裕德帝并没有端坐在龙椅上,而是在一旁坐着喝茶。 “儿臣拜见父皇。”靖璋行礼。 裕德帝见他参拜,方才坐正了身子。 “起来吧。”裕德帝语气平静,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 “儿臣遵旨。”靖璋做了下来。 裕德帝给他也到了一杯茶。 “这是滇缅进贡的砖茶,第一次喝,可能会有一些腥臊之气,但是能够清污去垢,身体清爽。”裕德帝解说着。 靖璋虽然不明白裕德帝话中之意,但是,却隐隐觉得他的父皇在借物说事。但靖璋没有开口询问,而是依着父亲指点,品起了这熟茶砖。 一口饮下,确实有血腥之气,还有些杂质之感。 “如何?” “却如父皇形容。”靖璋放下了茶碗。 “那里还有半块,一会儿你拿走,私下去喝吧!”裕德帝起身踱了几步,背对着靖璋。 “父皇今日喊儿臣来,就为了品茶嘛?”靖璋可不相信,一向勤勉的父亲会拉着他喝什么茶。 裕德帝背对着他,捋了捋胡子,半天没做声,裕德帝不知如何开口,去述说,毕竟一个公爹去说儿媳的闲话,总是不怎么理直。 靖璋见自己父皇为难,也站起了身,朝他走了过去。 “父皇,想必有何重要之事要嘱托儿臣吧?父皇不妨明说。” “璋儿,你……与那陈氏婚配,可曾怨过父皇?”裕德帝叹了口气。 靖璋被他问的,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有些摸不着头脑。 “父皇和皇祖母为儿臣选定的人,自然是好的。”靖瑧挑了个无错处的方式回答。 “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满意吧?”裕德帝一针见血。 靖璋噗通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并无怨言,儿臣与那陈氏,虽然是夫妻,但是我们也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虽然,虽然,虽然感情,可能不如贞儿亲厚,但是也不至于怨怪父皇和皇祖母。”靖璋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朕只是问一问你,并不是揣度于你,不必惊慌。”裕德帝俯身扶起了儿子。 “前几日乾刚殿之事,你可听说?”裕德帝问。 “是……锦华的事?” 裕德帝点点头。 “儿臣有所耳闻,但只听说,锦华当场撞了石柱,并不知其他。”靖璋近日来一直在替裕德帝为诸国使团送行,没有闲情了解这些。 “正是如此,但稚儿你,可能不知,险些酿成惨祸的原因……”裕德帝顿了顿,还是犹豫要不要和盘托出。 “听说是囫囵庐里发现了绣了‘锦’的衣物,所以……哎,父皇,锦华绝不是那样的人,她自小在皇祖母身边长大,品行很端庄,还望父皇不要质疑!” 裕德帝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点点头。 听儿子如此说,便知儿子本性纯良,此时还能站在清醒的位置,实属不易,但,儿子越是懂事,裕德帝心中对儿子的歉疚也就越发重了一些。 “锦华的事儿,虽然因为被揣度而起,但是,真正让她选择一死以证清白的,却并不是那个什么证物,而是因为陈氏的一句话。”裕德帝终于说出。 “什么?儿臣不明。”靖璋想不明白,陈氏能说什么话让锦华就寻了短见。 “当时情势紧急,你皇祖母说,锦华要想洗脱干系,就要自证清白,而……陈氏却在你皇祖母耳边敲边鼓,说什么想证明清白并不难,只要慎刑司的嬷嬷验身便可明了云云……哎……”裕德帝又捋了捋胡子。 “什么?!”靖璋不敢相信,陈氏竟然说出这么歹毒的话。 “儿子啊,父皇我后来左思右想,思之极恐啊!这个女子,当时说出此话,并不张扬,只是轻描淡写,竟然就逼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去寻死,日日伴在我儿身侧,叫为父我,怎能不忧心?”裕德帝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靖璋跌坐进了椅子里,细细思量裕德帝的话,当时情景,皇太后皇后压顶,审问一个小小女官与人通奸苟合之罪。陈氏的话一出,便是一把双刃之剑,若是与人苟合,便会立地就范,若是如锦华一般未经人事,心思单纯,那就是一把杀人之剑啊! 靖璋思之瑟瑟发抖,这许多年来,难道陈氏就如此容不得锦华嘛?当初朱砂之毒,他就曾怀疑是有人蓄意谋害,但当时陈氏也是受害者,虽然有人提醒过,但靖璋始终不能相信一个人会为了害别人,而先害自己。 可是,这敬事房验身之事,实实歹毒啊。砰!的一声,靖璋的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士可杀不可辱啊!”靖璋的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裕德帝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儿啊,你这六个字,就是锦华当时的临终遗言,把为父我吓坏了!”裕德帝再摇摇头,“这孩子,朕也是从小看着长大,从不见她与人争抢,但是天生灵巧招人妒啊!” “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一直心心念念于她,” 第一二零章十里长亭送金鹰 囫囵庐之事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多国使团在八月十六这一天,早早的便离开了皇城,各自返回了下塔的行苑别馆。 万国盛会的事务,在八月十五,基本完结,所以大多数使团都选择了在八月二十之前离开大夏都城。 自然,皇子们成了为诸国使臣践行的不二人选,牵头坐镇的自然是太子。 但这一日,太子靖璋早早的,就被裕德帝召到了乾刚殿。才进乾刚殿,周良就传旨,只准太子一个人进入,弄得靖璋一头雾水。 而进入正殿,裕德帝并没有端坐在龙椅上,而是在一旁坐着喝茶。 “儿臣拜见父皇。”靖璋行礼。 裕德帝见他参拜,方才坐正了身子。 “起来吧。”裕德帝语气平静,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 “儿臣遵旨。”靖璋做了下来。 裕德帝给他也到了一杯茶。 “这是滇缅进贡的砖茶,第一次喝,可能会有一些腥臊之气,但是能够清污去垢,身体清爽。”裕德帝解说着。 靖璋虽然不明白裕德帝话中之意,但是,却隐隐觉得他的父皇在借物说事。但靖璋没有开口询问,而是依着父亲指点,品起了这熟茶砖。 一口饮下,确实有血腥之气,还有些杂质之感。 “如何?” “却如父皇形容。”靖璋放下了茶碗。 “那里还有半块,一会儿你拿走,私下去喝吧!”裕德帝起身踱了几步,背对着靖璋。 “父皇今日喊儿臣来,就为了品茶嘛?”靖璋可不相信,一向勤勉的父亲会拉着他喝什么茶。 裕德帝背对着他,捋了捋胡子,半天没做声,裕德帝不知如何开口,去述说,毕竟一个公爹去说儿媳的闲话,总是不怎么理直。 靖璋见自己父皇为难,也站起了身,朝他走了过去。 “父皇,想必有何重要之事要嘱托儿臣吧?父皇不妨明说。” “璋儿,你……与那陈氏婚配,可曾怨过父皇?”裕德帝叹了口气。 靖璋被他问的,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有些摸不着头脑。 “父皇和皇祖母为儿臣选定的人,自然是好的。”靖瑧挑了个无错处的方式回答。 “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满意吧?”裕德帝一针见血。 靖璋噗通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并无怨言,儿臣与那陈氏,虽然是夫妻,但是我们也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虽然,虽然,虽然感情,可能不如贞儿亲厚,但是也不至于怨怪父皇和皇祖母。”靖璋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朕只是问一问你,并不是揣度于你,不必惊慌。”裕德帝俯身扶起了儿子。 “前几日乾刚殿之事,你可听说?”裕德帝问。 靖璋跌坐进了椅子里,细细思量裕德帝的话,当时情景,皇太后皇后压顶,审问一个小小女官与人通奸苟合之罪。陈氏的话一出,便是一把双刃之剑,若是与人苟合,便会立地就范,若是如锦华一般未经人事,心思单纯,那就是一把杀人之剑啊! 靖璋思之瑟瑟发抖,这许多年来,难道陈氏就如此容不得锦华嘛?当初朱砂之毒,他就曾怀疑是有人蓄意谋害,但当时陈氏也是受害者,虽然有人提醒过,但靖璋始终不能相信一个人会为了害别人,而先害自己。 可是,这敬事房验身之事,实实歹毒啊。砰!的一声,靖璋的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士可杀不可辱啊!”靖璋的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裕德帝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儿啊,你这六个字,就是锦华当时的临终遗言,把为父我吓坏了!”裕德帝再摇摇头,“这孩子,朕也是从小看着长大,从不见她与人争抢,但是天生灵巧招人妒啊!” “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一直心心念念于她,” (); 第一二三章 水落石未出 囫囵庐之事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多国使团在八月十六这一天,早早的便离开了皇城,各自返回了下塔的行苑别馆。 万国盛会的事务,在八月十五,基本完结,所以大多数使团都选择了在八月二十之前离开大夏都城。 自然,皇子们成了为诸国使臣践行的不二人选,牵头坐镇的自然是太子。 但这一日,太子靖璋早早的,就被裕德帝召到了乾刚殿。才进乾刚殿,周良就传旨,只准太子一个人进入,弄得靖璋一头雾水。 而进入正殿,裕德帝并没有端坐在龙椅上,而是在一旁坐着喝茶。 “儿臣拜见父皇。”靖璋行礼。 裕德帝见他参拜,方才坐正了身子。 “起来吧。”裕德帝语气平静,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 “儿臣遵旨。”靖璋做了下来。 裕德帝给他也到了一杯茶。 “这是滇缅进贡的砖茶,第一次喝,可能会有一些腥臊之气,但是能够清污去垢,身体清爽。”裕德帝解说着。 靖璋虽然不明白裕德帝话中之意,但是,却隐隐觉得他的父皇在借物说事。但靖璋没有开口询问,而是依着父亲指点,品起了这熟茶砖。 一口饮下,确实有血腥之气,还有些杂质之感。 “如何?” “却如父皇形容。”靖璋放下了茶碗。 “那里还有半块,一会儿你拿走,私下去喝吧!”裕德帝起身踱了几步,背对着靖璋。 “父皇今日喊儿臣来,就为了品茶嘛?”靖璋可不相信,一向勤勉的父亲会拉着他喝什么茶。 裕德帝背对着他,捋了捋胡子,半天没做声,裕德帝不知如何开口,去述说,毕竟一个公爹去说儿媳的闲话,总是不怎么理直。 靖璋见自己父皇为难,也站起了身,朝他走了过去。 “父皇,想必有何重要之事要嘱托儿臣吧?父皇不妨明说。” “璋儿,你……与那陈氏婚配,可曾怨过父皇?”裕德帝叹了口气。 靖璋被他问的,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有些摸不着头脑。 “父皇和皇祖母为儿臣选定的人,自然是好的。”靖瑧挑了个无错处的方式回答。 “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满意吧?”裕德帝一针见血。 靖璋噗通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并无怨言,儿臣与那陈氏,虽然是夫妻,但是我们也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虽然,虽然,虽然感情,可能不如贞儿亲厚,但是也不至于怨怪父皇和皇祖母。”靖璋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朕只是问一问你,并不是揣度于你,不必惊慌。”裕德帝俯身扶起了儿子。 “前几日乾刚殿之事,你可听说?”裕德帝问。 “是……锦华的事?” 裕德帝点点头。 “儿臣有所耳闻,但只听说,锦华当场撞了石柱,并不知其他。”靖璋近日来一直在替裕德帝为诸国使团送行,没有闲情了解这些。 “正是如此,但稚儿你,可能不知,险些酿成惨祸的原因……”裕德帝顿了顿,还是犹豫要不要和盘托出。 “听说是囫囵庐里发现了绣了‘锦’的衣物,所以……哎,父皇,锦华绝不是那样的人,她自小在皇祖母身边长大,品行很端庄,还望父皇不要质疑!” 裕德帝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点点头。 听儿子如此说,便知儿子本性纯良,此时还能站在清醒的位置,实属不易,但,儿子越是懂事,裕德帝心中对儿子的歉疚也就越发重了一些。 “锦华的事儿,虽然因为被揣度而起,但是,真正让她选择一死以证清白的,却并不是那个什么证物,而是因为陈氏的一句话。”裕德帝终于说出。 “什么?儿臣不明。”靖璋想不明白,陈氏能说什么话让锦华就寻了短见。 “当时情势紧急,你皇祖母说,锦华要想洗脱干系,就要自证清白,而……陈氏却在你皇祖母耳边敲边鼓,说什么想证明清白并不难,只要慎刑司的嬷嬷验身便可明了云云……哎……”裕德帝又捋了捋胡子。 “什么?!”靖璋不敢相信,陈氏竟然说出这么歹毒的话。 “儿子啊,父皇我后来左思右想,思之极恐啊!这个女子,当时说出此话,并不张扬,只是轻描淡写,竟然就逼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去寻死,日日伴在我儿身侧,叫为父我,怎能不忧心?”裕德帝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靖璋跌坐进了椅子里,细细思量裕德帝的话,当时情景,皇太后皇后压顶,审问一个小小女官与人通奸苟合之罪。陈氏的话一出,便是一把双刃之剑,若是与人苟合,便会立地就范,若是如锦华一般未经人事,心思单纯,那就是一把杀人之剑啊! 靖璋思之瑟瑟发抖,这许多年来,难道陈氏就如此容不得锦华嘛?当初朱砂之毒,他就曾怀疑是有人蓄意谋害,但当时陈氏也是受害者,虽然有人提醒过,但靖璋始终不能相信一个人会为了害别人,而先害自己。 可是,这敬事房验身之事,实实歹毒啊。砰!的一声,靖璋的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士可杀不可辱啊!”靖璋的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裕德帝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儿啊,你这六个字,就是锦华当时的临终遗言,把为父我吓坏了!”裕德帝再摇摇头,“这孩子,朕也是从小看着长大,从不见她与人争抢,但是天生灵巧招人妒啊!” “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一直心心念念于她,但是也终究不能得,但是近日父皇跟儿臣讲了陈氏之事,儿臣自有分寸。”靖璋已成年,很多事情都已看得明白。 “那日观瞧过后,连日来,朕心总是惴惴不安,惶恐至极,总觉得亏欠了你,如今你母后已西去了,婚配如此,朕心里更是难以言喻,当初若是不由你皇祖母做主……”裕德帝再次叹息。 靖璋再次起身一躬到地,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是自己的父皇对自己真的疼爱有加,今日无君臣只有父子,靖璋心里自有一份担当。 “父皇不必为儿臣过分担忧,儿臣自有分寸,至于陈氏,儿臣自当查体之后,再避讳之。” 裕德帝捋了捋山羊胡,今日已做慈父,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儿子自己去料理后院之事吧。 “璋儿,还当更加勤勉于朝政才是。你且去吧,想必你五弟七弟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父皇切勿太过劳累,儿臣暂且告退了。”说罢,靖璋退出了乾刚殿正殿。 靖璋与陈氏何如?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太子靖璋出得殿去,果然,五皇子靖珵七皇子靖瑧已经后在殿外了,兄弟几人互相行了礼,靖珵和靖璋才转而进了正殿。 兄弟两再进的殿来,裕德帝已经端坐在龙书案之后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兄弟两同时行礼。 “罢了,直说正事吧。”裕德帝今日有些乏。 “启禀父皇,父皇交代我二人之事,已经完成了,今日再跟金鹰王子核实了一下,确认无误。” “那日到底是何情形?” “中秋晚宴当日,金鹰王子曾约锦华宴席过后,在囫囵庐相见。而当晚,王子因为要处理一些杂事,在寝居之处逗留了些许时间,很晚才去。 而当晚锦华因为怕黑和不敢只身一人千万,请七弟和儿臣帮忙,儿臣醉酒,直走到瑞丰亭,是七弟陪锦华前往,但却没有在囫囵庐见到金鹰本人,但是那两件证物,靖瑧和锦华,乃至小得子,都曾在囫囵庐见过。 但是,几人都没有将此事记挂于心,因囫囵庐平日闲置,宫人们会在那里歇脚,二人都以为是宫人们落下的,并未理会。后来靖瑧送锦华回到了乾刚殿宫人房,锦华直接睡了,再没出去。 当王子赶去时,囫囵庐里一片黑暗,王子以为锦华在屋里等他,待他进的里面,女尸早已经在那土炕上了,王子也曾查看,确认不是锦华,王子怕节外生枝,想要赶快离开,不料才刚拔腿想要离开,就被羽林拦住了。 他本想蒙面逃走,但是羽林人多势大,终究还是没有逃脱,打斗时,儿臣等匆匆赶到,眼见王子跟羽林交手时,步步后退,点到为止,并不相攻。 这一点,儿臣等也跟当日的羽林卫核实过了,王子的确并未死战,再后面的事情,父皇就全都知道了。” 裕德帝点点头,事情的大概,他基本弄清楚了。 “儿臣大胆猜测,这是有人设局!”靖瑧大胆说道。 “什么局?” “儿臣感觉,是有人提前知道了金鹰王子与锦华相约之事,故意拿二人之奸,而那死去的宫女,大概扮演的就是,不小心误闯囫囵庐,被金鹰和锦华杀死的角色。” “会有此事?”裕德帝深表怀疑。 “是的父皇,儿臣请了顺天府的仵作来查验,女尸是被短刀刺了心脏而死的,而短刀正式北国人人常备之物,王室也不例外。” 裕德帝心中打了鼓,他心中所担心之事,恐怕就要发生。 “好吧,事情既然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就不要再叨扰王子了,明日御景阁摆宴,朕亲自为金鹰王子压惊!想必他在京城待不多时了,离开那日,你等替朕十里亭相送吧!让锦华也去!” “遵旨!”兄弟二人一同手,然后退出了乾刚殿。 (); 第一二四章 另一股势力 囫囵庐的案子,虽然拓跋金鹰王子和锦华已经摆脱了嫌疑,但终究还是没有结案,因为杀害女尸的凶手,还没有找到。 金鹰虽然被软禁在大夏的皇宫,但是在皇宫内也不太受限制,调查期间也说不上委屈他,而且金鹰还更深刻的结交了几位皇子。 七皇子靖瑧自是不必说,还有五皇子靖珵三皇子靖瑭,并太子靖璋。与靖瑧的感情自然是不打不相识,更加深厚一些。 金鹰的嫌疑解除,裕德帝更是亲自设宴,为他压惊,席间金鹰表现了他作为北国王子的大度,当然裕德帝也不是小气之人。 宴会之间,送给了金鹰王子一株半人来高的红珊瑚树,那红珊瑚最红的地方,泛着牛血一样的深红之色,在匠人的打磨之下,泛着微光。 还另外送给了北国老王一块三十多斤的爪洼国沉水香,用手轻轻揉搓,就满手盈香。 这两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就连经常往来大夏与北国的枢密巴勒大人,都没有见过如此巨大而有分量的宝贝,可见大夏之富庶。 金鹰虽然知道,裕德帝有些许赔罪的用意,但也觉得这两份大礼,分量忒重了些。 金鹰也曾多次推辞,但是终究难却裕德帝与北国的交好之意,最终还是收下了,宴会结束,巴勒枢密就迫不及待的,千里传书,将这件大喜事告诉了北国老王,也就是金鹰的父王,拓跋荣丰。 果不其然,如裕德帝猜测,金鹰在京城只逗留了两日,便决定回北国去了。 这一日已是八月二十一,京城的秋天,总是格外的晴朗,这天一样的万里无云。 京西的十里长亭,靖瑧靖珵靖瑭和锦华,老已备下了水酒,等待金鹰的使团马队。 大概邻近午时初刻,终于,北国的使团马队,浩浩汤汤的,从靖珵的方向,朝着十里长亭走来了,跟随护卫的自然是京城卫戍官兵和羽林。 金鹰的使团早已有人通报了,金鹰王子,也下了车辇。 “哈哈哈哈!金鹰返回北国,尊贵的朋友们,烦劳众位挂怀相送了!”金鹰走到近前双手大开大合,施了个北国大礼。 送行的几人也是笑脸相迎,又上前几步,纷纷还礼,将金鹰王子,并枢密巴勒让进了长亭里,纷纷落座。 “金鹰王子,此番来我大夏,与小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了。”靖瑧说道。 “是啊!在我们北国,有一句谚语:打出来的才是好弟兄。”当然金鹰说的是北国,然后翻译过来的。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王子殿下,我们一是奉了皇上的谕旨,前来为你送行,二就是咱们几人敬佩你的为人,真心践行的,几杯水酒,还望笑纳。”靖珵说道。 “是啊是啊!金鹰王子,你请看。”靖瑭指了指亭子后面的一辆牛车,“这些酒,可都是宫里的御酒,与你在路上想用!” 哈哈哈哈!金鹰和枢密开心的大笑。 “诸位最贵的皇子殿下!我北国人有酒便是朋友,诸位的真情,我巴勒代替王子殿下,谢了!先干为敬!”说罢,枢密巴勒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哎呀!好酒啊好酒!”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你一句我一往聊的不亦乐乎,锦华则坐在席间,静静陪伴,始终微笑以对。 “哎!”金鹰突然叹了口气。 “王子这是何意?”靖珵问道。 “我拓跋金鹰虽不算北国最高等的勇士,但也绝对是长生下之下翱翔的雄鹰,此次来大夏,金鹰始终留有遗憾啊!”金鹰拍了下大腿。 “哦?不知王子是何遗憾?”靖瑭问出了口。 金鹰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锦华,讪笑了两声,说:“不提也罢!” 金鹰没有说出口,但一个眼神早已经说明了一切。靖瑭靖珵虽然不能确定自己的七弟已经跟锦华私定终身,但是自己兄弟的心意早已心知肚明,这个时候都没有开口接话。 “来!金鹰,咱们再喝一杯!”靖瑧端起了酒杯,“我敬你!” 说罢,靖瑧站起身,端着酒杯的手往金鹰面前一推,等待金鹰与他撞杯。 “好!我金鹰敬你是条汉子,来,干!”金鹰也站起身,端起酒杯想撞,二人一同饮下。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朋友也结交了,酒宴也吃罢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午正一过,金鹰和巴勒,就向众人告了辞。金鹰并没有选择乘马车,而是翻身跨上了一匹良驹。 才喝了很多水酒,骑马能散一散酒气。 “诸位,金鹰告辞了,他年盼望北国相见,金鹰款待众位尊贵的朋友们!” 说罢,金鹰和众人拱手,单手一别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就准备扬长而去了,才走了几步,锦华就追了上去。 “王子殿下,请留步!”锦华喊道。 “吁!”金鹰勒住马缰,居高临下的看着锦华,高兴的笑了。 “姑娘何事?阻住金鹰的去路?” 锦华从腰间摸出了金鹰给她的那块圆形的石头,伸手递给他。 “王子,这个东西还你,太过贵重了。” “姑娘!这件东西的确很贵重啊!”巴勒骑着马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 “那更要请王子殿下收回了。”锦华仰头看向马上的金鹰。 “我既已送了你,就是你的了,贵不贵重,也都是你的了。”金鹰面带微笑与她对视。 锦华仰视他,却被他直愣愣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不过锦华早有心里准备,猜测到了他可能不回收下。 于是锦华又从袖袋中摸出了一个小包袱,双手递给金鹰。金鹰见她双手呈递,受宠若惊,忙忙接过。 “听说北国,冬天寒冷,你们此一去一定是越走越冷的,我闲暇时,用皮料缝了一副护膝,给你冬日里挡风之用,针线粗糙,你别嫌弃。”锦华说完向后退了半步。 金鹰将那小包袱拿在手中,忽然心里一暖,鼻子有些发酸,再看看眼前这个俏丽的大夏女子,他恨不得将她扛上马背,就这么一路狂奔掠回北国。 当然,金鹰还是理智的,并没有这么做。金鹰看了她良久,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锦华。 锦华接过,看了看,那东西很短,也很小巧,是一只不太长但是很细的管子,上面有孔洞,不,这不是管子,这是一支笛子,这只笛子还有金鹰的体温。 “这是笛子嘛?”锦华问。 “是的,这是我平时最爱的鹰骨笛,送给你。”金鹰笑。 “既然是你随身之物,我不能要。” 锦华又递还给他,但金鹰没有接,只是微笑的看着她,然后勒着马缰在她周围转了一圈。 远处的靖瑧一看,以为锦华有危险,就想上前,却被靖珵拉住了。 “傻丫头!难道,你真当在御花园,我们是第一次相见嘛?这只笛子,就当跟你换那个面具了!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说罢,金鹰深情的望了望锦华,英俊的脸上浮起神秘的笑笑,夹紧马腹,策马而去了。徒留锦华一人愣在原地。 是了,他就是除夕那一晚的那个人了。锦华终于被唤起,对他的所有记忆,原来他们的缘分,从那一晚就开始了。 靖瑧等人走上前几步,与锦华并肩而站,目送使团马队离去,渐行渐远。 “好了!我们大功告成了,也算完成了父皇交给我们的任务。”靖珵松了口气。 “是啊!你们可以回去了!”靖瑭说出了一句大家都没听懂的话。 几人往回走,锦华手里还攥着金鹰送给他的鹰骨笛,边走边端详,在笛子背面刻着很小很小的四个字,这想必就是金鹰的名字。 除了字外,还有一只振臂飞翔的雄鹰,虽然简单但是惟妙惟肖。 锦华只是抓在手里偷偷的看,她不想让靖瑧看到这个东西,怕他多想。其实靖瑧早就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只不过靖瑧没有想太多。 “五弟七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靖瑭说道。 “三哥,你这是急着去哪儿?”靖瑧问,但是靖瑭没有回答,而是走向了他自己的马。 是的,三皇子今日单独骑马而来,而且轻装简从,支身前来。不一会儿靖瑭从马鞍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个棕色的布包,转回来交给了靖珵。 “五弟七弟,还请将这个布包转呈给父皇,我就先走了。”靖瑭转身就走。 “三哥,你不跟我们回去啊?”靖珵问。 “今日就不随你们回宫了,我还有事。一定帮我转呈父皇。” 靖瑭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催动马儿,一路朝京城而去。 “三哥!”靖瑧靖珵喊,但人早就没影。 “有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靖珵举起手中布包,看了看,整箱拆开,被靖瑧拦下了。 “五哥,三哥既然拜托我们转呈父皇。”靖瑧话音落,靖珵无奈,只得将那布包揣进了怀里。 “这里离奇云门不愿,二位可有幸赏光啊?”靖珵主动邀请两人。 靖瑧看看锦华,两人早已十只相扣,锦华点头,靖瑧便答应。不过看着两个人这般亲密,倒是酸倒了靖珵。 靖珵甩甩头,无奈的笑笑,几人上了马车,带着侍从,去了奇云门。 ------------------------------------- 靖瑭催动马屁往京城狂奔,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到达了一个三岔路口,一条是他的来路,一条通往京城,而另一条则是通往南方。 就在那通往南方的的岔路口,一辆马车,一匹白马,还有一位身着绿衣,牵着马的美貌姑娘…… (); 第一二五章 自己人 哐啷!一声! 乾刚殿内,裕德帝大发雷霆,将喝燕窝的碗直接砸在了地上,此时正气的满屋子乱转。 “逆子!逆子!”裕德帝的声调一声比一声高。 前来呈送东西的两位皇子,靖珵和靖璋立即跪在了地上,等待父皇的发落。 “周良,去,去叫庆妃!”裕德帝高喊。 “是!”周良退了出去。 周良转身,满头大汗,几时见过裕德帝发这么大火啊!就是赶上灾年,再苦再难,裕德帝也能隐忍,负重前行,今日两位皇子,呈上来三皇子的一个布包,竟然打发雷霆。 周良出得殿来,赶紧吩咐人去请庆妃了。 “靖珵,你说,靖瑭去哪儿了?!”裕德帝大呼。 额……靖珵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 “靖瑧,你说!” “启禀父皇,当时三哥说他有急事,请我们俩帮忙把东西呈给您,然后就策马朝着京城走了。”靖瑧回忆。 “是啊!当时儿臣想打开看,后来一想三哥说一定要当面呈给父皇,儿臣就没敢看,不敢欺君。” “你!你!……”裕德帝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时语塞。“诶!” 裕德帝的拳头重重砸在了炕桌上,杯盘震得叮当乱响。 “这个不孝子!逆子!”裕德帝又大声骂道,满脸怒容,可怒容中又掺杂着疼惜。 靖瑧兄弟俩太后看看自己的父亲,有对视了一回,双双摇头,复又低下了头。 裕德帝感觉头微微发痛,坐了下来,单手撑着额头,不时的揉搓两下。 不一会儿,门口报事太监喊道:“庆妃娘娘到!”,只见身着一身灰鼠色秋装的庆妃,轻移莲步,仪态端庄的走进了乾刚殿偏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庆妃领着贴身宫女菓心福身行礼。 “罢了罢了!都起来吧,庆妃,你坐。”裕德帝不耐烦的摇摇另一只手,声音有些发颤。 “儿臣等给庆母妃请安。”庆妃点头,礼毕。 “不知皇上大清早唤臣妾前来,所谓何事?”庆妃边询问边坐了下来。 裕德帝拿起了那个布包,让周良递给了庆妃,庆妃接过,不知所以,抬眼看向裕德帝,裕德帝摆手,示意她打开来看。 庆妃照做,打开了布包,里面是一块白绢,白绢上蝇头小楷,工工整整的写了几行字。 “父皇,皇祖母,母妃:儿臣靖珵顿首敬上!当看到儿臣书信时,儿臣已远走异乡,请勿寻勿念。 儿臣得上天眷顾,得一奇女子,儿臣与之琴瑟和谐,只因其曾为贱籍,顾不能相守尔,儿臣舍弃利禄,但并不敢忘生恩。 如今出此下策,实属无奈,儿臣不孝,不能侍奉双亲膝下,万忘谅解。儿臣与妇,从此后神仙眷侣,江南水乡,朝花夕露,清贫度日,共度余生。 父皇母妃皇祖母保重!另,儿臣府邸已交于管家打理,母妃念儿可写信件交于管家,待儿臣安顿妥当,自会经由管家转呈平安家书。勿念勿寻,儿臣携妇再顿首!” 庆妃看罢,顿时愣在了当场,一时间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气儿都忘记喘了,只是目空一切瞪视前方。 靖瑧看着庆妃呆呆的,忙起身一把卡住了庆妃的人中,良久后,庆妃咳嗽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庆妃,扑跪在地。 但是完全没有作用,庆妃依然直视天花板,目光呆滞,旁若无物。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杜仲杜太医来了,诊断了一会儿,庆妃确实是得了失心疯,杜太医也是一阵惋惜。 “杜仲,庆妃她怎么样?”裕德帝迫不及待的问。 “启禀皇上,庆妃娘娘确实失心疯无疑,不过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细心照料,或半日,或两三日,就能恢复神智清醒。但是绝不能再受刺|激。”杜仲拱手。 “那需要吃什么要紧的药嘛?”裕德帝问。 虽然庆妃近两年不怎么得宠,但是裕德帝其人是重情之人,从不忘糟糠之妇,最自己的妃嫔也是极好的。 “倒是需要几味清心散淤的药,不过药治病不治心,庆妃娘娘心上的疙瘩,解铃还需系铃人。”杜仲诚恳说道。 “这两日,庆妃娘娘的身边人,还要都跟她讲话才好,失心疯最怕让病人独处,独处久了,钻了牛角尖,心智就全丧了,也就……”杜仲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但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那具女尸,礼月领着敬事房专管各处的执事嬷嬷和姑姑们前来辨认过了,却原来是前廷侍奉的蕊田。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皇上!皇上!臣妾求你了,求你了,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把他追回来。”庆妃爬到了裕德帝脚下。 “哎!上哪儿去追啊?他都走了两天了!”裕德帝懊恼捶胸。“靖珵和靖瑧,今日才把书信转呈上来,瑭儿人早就不知去向何方了。” “皇上!”庆妃抓着裕德帝的衣角,痛哭不止。 “都是我害了他呀!臣妾母族若是不卷进济东巨案,败了家,伤了根本,靖瑭怎么会万念俱灰的出走了呢!都怪我这个当娘,都怪我啊!” 庆妃正伏地哭泣,门口报事太监报到“贤贵妃到。”,不一会儿贤贵妃就领着莲心进来了,看了个满眼。 “给皇上请安!”裕德帝摆摆手,贤贵妃又开了口“这是怎么了?” 裕德帝举起了那书信交于她,贤贵妃仔细看了一遍,也是不敢置信。 “皇上,赶快派人去追啊,庆妃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 靖珵跪在地上,直起了身,支支吾吾的说:“回母妃的话,三哥已经走了两天了。” “啊?走了两天了?那怎么书信才到啊?”贤贵妃疑惑的看向儿子。 “都是儿子们的错,那日按父皇的吩咐,我等去城西十里长亭,设路宴送北国王子,路宴结束,三个说有急事,快马回京了,临行前三哥让我将此书信,改日转呈给父皇。 儿子们也不知道书信中的内容要紧,七弟在我府上住了一日,也是儿子们贪玩,隔了这一日,今日才送了进来……”靖珵实话实说。 靖瑧在一旁心急火燎,五哥这么一说罪责全在他们身上啊。 “启禀父皇母妃,三哥说改日转呈,儿臣等也不知道是如此要紧之事,且儿臣等也不敢妄自打开书信查看,恐有欺君之罪,这才误了时辰。不过,当时三个是往京城飞奔,儿子们也不知道,他是出走了啊。”靖瑧将原委再说了一遍。 贤贵妃和裕德帝听了,倒是句句在理,只是苦了庆妃,庆妃此时哭的力气完全没有减弱。 “求皇上追回瑭儿……求皇上……”庆妃嘴里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而这句话引起了贤贵妃的注意,她上前两步,用手在庆妃面前晃了晃,庆妃完全没了反应。 “啊?!皇上!庆妃姐姐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完全没有反应。”贤贵妃大叫。 “什么?” 裕德帝不相信,扶起了伏在他腿上的庆妃,面对面与她对视,果然庆妃的目光呆滞,眼前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样的直视前方,眼睛一点儿神色皆无。 “周良!快快,请太医。” 周良听见赶紧使人去请太医了。 “菓心莲心,快,帮忙,把姐姐放平。” 菓心忙上前几步,扶住了自家娘娘,并在莲心等人的帮助下,将庆妃平放了下来,庆妃依然目光呆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嘴里还叨念着“求求您……”。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菓心轻声呼唤,但是无济于事,菓心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母妃,刚才庆母妃就差点儿背过气去,还是儿臣掐了她人中,她方才回过神来,怎么这会儿又……”靖瑧很是不解。 “你们懂什么!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为娘的心尖宝贝,当初,你们两兄弟,出使,为娘的不也……哎……”贤贵妃转向了庆妃,唤道:“庆妃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但是完全没有作用,庆妃依然直视天花板,目光呆滞,旁若无物。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杜仲杜太医来了,诊断了一会儿,庆妃确实是得了失心疯,杜太医也是一阵惋惜。 “杜仲,庆妃她怎么样?”裕德帝迫不及待的问。 “启禀皇上,庆妃娘娘确实失心疯无疑,不过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细心照料,或半日,或两三日,就能恢复神智清醒。但是绝不能再受刺|激。”杜仲拱手。 “那需要吃什么要紧的药嘛?”裕德帝问。 虽然庆妃近两年不怎么得宠,但是裕德帝其人是重情之人,从不忘糟糠之妇,最自己的妃嫔也是极好的。 “倒是需要几味清心散淤的药,不过药治病不治心,庆妃娘娘心上的疙瘩,解铃还需系铃人。”杜仲诚恳说道。 “启禀皇上,庆妃娘娘确实失心疯无疑,不过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细心照料,或半日,或两三日,就能恢复神智清醒。但是绝不能再受刺|激。”杜仲拱手。“这两日,庆妃娘娘的身边人,还要都跟她讲话才好,失心疯最怕让病人独处,独处久了,钻了牛角尖,心智就全丧了,也就……”杜仲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但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那具女尸,礼月领着敬事房专管各处的执事嬷嬷和姑姑们前来辨认过了,却原来是前廷侍奉的蕊田。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 第一二六章 孺子可教也 哐啷!一声! 乾刚殿内,裕德帝大发雷霆,将喝燕窝的碗直接砸在了地上,此时正气的满屋子乱转。 “逆子!逆子!”裕德帝的声调一声比一声高。 前来呈送东西的两位皇子,靖珵和靖璋立即跪在了地上,等待父皇的发落。 “周良,去,去叫庆妃!”裕德帝高喊。 “是!”周良退了出去。 周良转身,满头大汗,几时见过裕德帝发这么大火啊!就是赶上灾年,再苦再难,裕德帝也能隐忍,负重前行,今日两位皇子,呈上来三皇子的一个布包,竟然打发雷霆。 周良出得殿来,赶紧吩咐人去请庆妃了。 “靖珵,你说,靖瑭去哪儿了?!”裕德帝大呼。 额……靖珵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 “靖瑧,你说!” “启禀父皇,当时三哥说他有急事,请我们俩帮忙把东西呈给您,然后就策马朝着京城走了。”靖瑧回忆。 “是啊!当时儿臣想打开看,后来一想三哥说一定要当面呈给父皇,儿臣就没敢看,不敢欺君。” “你!你!……”裕德帝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时语塞。“诶!” 裕德帝的拳头重重砸在了炕桌上,杯盘震得叮当乱响。 “这个不孝子!逆子!”裕德帝又大声骂道,满脸怒容,可怒容中又掺杂着疼惜。 靖瑧兄弟俩太后看看自己的父亲,有对视了一回,双双摇头,复又低下了头。 裕德帝感觉头微微发痛,坐了下来,单手撑着额头,不时的揉搓两下。 不一会儿,门口报事太监喊道:“庆妃娘娘到!”,只见身着一身灰鼠色秋装的庆妃,轻移莲步,仪态端庄的走进了乾刚殿偏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庆妃领着贴身宫女菓心福身行礼。 “罢了罢了!都起来吧,庆妃,你坐。”裕德帝不耐烦的摇摇另一只手,声音有些发颤。 “儿臣等给庆母妃请安。”庆妃点头,礼毕。 “不知皇上大清早唤臣妾前来,所谓何事?”庆妃边询问边坐了下来。 裕德帝拿起了那个布包,让周良递给了庆妃,庆妃接过,不知所以,抬眼看向裕德帝,裕德帝摆手,示意她打开来看。 庆妃照做,打开了布包,里面是一块白绢,白绢上蝇头小楷,工工整整的写了几行字。 “父皇,皇祖母,母妃:儿臣靖珵顿首敬上!当看到儿臣书信时,儿臣已远走异乡,请勿寻勿念。 儿臣得上天眷顾,得一奇女子,儿臣与之琴瑟和谐,只因其曾为贱籍,顾不能相守尔,儿臣舍弃利禄,但并不敢忘生恩。 如今出此下策,实属无奈,儿臣不孝,不能侍奉双亲膝下,万忘谅解。儿臣与妇,从此后神仙眷侣,江南水乡,朝花夕露,清贫度日,共度余生。 父皇母妃皇祖母保重!另,儿臣府邸已交于管家打理,母妃念儿可写信件交于管家,待儿臣安顿妥当,自会经由管家转呈平安家书。勿念勿寻,儿臣携妇再顿首!” 庆妃看罢,顿时愣在了当场,一时间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气儿都忘记喘了,只是目空一切瞪视前方。 靖瑧看着庆妃呆呆的,忙起身一把卡住了庆妃的人中,良久后,庆妃咳嗽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庆妃,扑跪在地。 “皇上!皇上!臣妾求你了,求你了,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把他追回来。”庆妃爬到了裕德帝脚下。 “哎!上哪儿去追啊?他都走了两天了!”裕德帝懊恼捶胸。“靖珵和靖瑧,今日才把书信转呈上来,瑭儿人早就不知去向何方了。” “皇上!”庆妃抓着裕德帝的衣角,痛哭不止。 “都是我害了他呀!臣妾母族若是不卷进济东巨案,败了家,伤了根本,靖瑭怎么会万念俱灰的出走了呢!都怪我这个当娘,都怪我啊!” 庆妃正伏地哭泣,门口报事太监报到“贤贵妃到。”,不一会儿贤贵妃就领着莲心进来了,看了个满眼。 “给皇上请安!”裕德帝摆摆手,贤贵妃又开了口“这是怎么了?” 裕德帝举起了那书信交于她,贤贵妃仔细看了一遍,也是不敢置信。 “皇上,赶快派人去追啊,庆妃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 靖珵跪在地上,直起了身,支支吾吾的说:“回母妃的话,三哥已经走了两天了。” “啊?走了两天了?那怎么书信才到啊?”贤贵妃疑惑的看向儿子。 “都是儿子们的错,那日按父皇的吩咐,我等去城西十里长亭,设路宴送北国王子,路宴结束,三个说有急事,快马回京了,临行前三哥让我将此书信,改日转呈给父皇。 儿子们也不知道书信中的内容要紧,七弟在我府上住了一日,也是儿子们贪玩,隔了这一日,今日才送了进来……”靖珵实话实说。 靖瑧在一旁心急火燎,五哥这么一说罪责全在他们身上啊。 “启禀父皇母妃,三哥说改日转呈,儿臣等也不知道是如此要紧之事,且儿臣等也不敢妄自打开书信查看,恐有欺君之罪,这才误了时辰。不过,当时三个是往京城飞奔,儿子们也不知道,他是出走了啊。”靖瑧将原委再说了一遍。 贤贵妃和裕德帝听了,倒是句句在理,只是苦了庆妃,庆妃此时哭的力气完全没有减弱。 “求皇上追回瑭儿……求皇上……”庆妃嘴里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而这句话引起了贤贵妃的注意,她上前两步,用手在庆妃面前晃了晃,庆妃完全没了反应。 “啊?!皇上!庆妃姐姐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完全没有反应。”贤贵妃大叫。 “什么?” 裕德帝不相信,扶起了伏在他腿上的庆妃,面对面与她对视,果然庆妃的目光呆滞,眼前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一样的直视前方,眼睛一点儿神色皆无。 “周良!快快,请太医。” 周良听见赶紧使人去请太医了。 “菓心莲心,快,帮忙,把姐姐放平。” 菓心忙上前几步,扶住了自家娘娘,并在莲心等人的帮助下,将庆妃平放了下来,庆妃依然目光呆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嘴里还叨念着“求求您……”。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菓心轻声呼唤,但是无济于事,菓心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母妃,刚才庆母妃就差点儿背过气去,还是儿臣掐了她人中,她方才回过神来,怎么这会儿又……”靖瑧很是不解。 “你们懂什么!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为娘的心尖宝贝,当初,你们两兄弟,出使,为娘的不也……哎……”贤贵妃转向了庆妃,唤道:“庆妃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但是完全没有作用,庆妃依然直视天花板,目光呆滞,旁若无物。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杜仲杜太医来了,诊断了一会儿,庆妃确实是得了失心疯,杜太医也是一阵惋惜。 “杜仲,庆妃她怎么样?”裕德帝迫不及待的问。 “启禀皇上,庆妃娘娘确实失心疯无疑,不过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细心照料,或半日,或两三日,就能恢复神智清醒。但是绝不能再受刺|激。”杜仲拱手。 “那需要吃什么要紧的药嘛?”裕德帝问。 虽然庆妃近两年不怎么得宠,但是裕德帝其人是重情之人,从不忘糟糠之妇,最自己的妃嫔也是极好的。 “倒是需要几味清心散淤的药,不过药治病不治心,庆妃娘娘心上的疙瘩,解铃还需系铃人。”杜仲诚恳说道。 “这两日,庆妃娘娘的身边人,还要多跟她讲话才好,失心疯最怕让病人独处,独处久了,钻了牛角尖,心智就全丧了,也就……”杜仲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但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皇上,娘娘,臣先告退了。” 裕德帝点点头,菓心又使了殿外候着的自己宫里的小太监跟着杜太医去取方子拿药,之后复又转了回来。 裕德帝正与贤贵妃哀叹连连,而庆妃娘娘依然瞪视着天花板,贤贵妃见菓心回来了,朝她招招手。 “菓心,这些天伺候你家娘娘,要多跟她说说话,讲讲笑话也可,唱唱小曲也好,念几本闲书也好,千万不要提……”贤贵妃笔出了个“三”字。 菓心点点头,已知晓。 嘱咐过后,没多久,周良便安排人,将庆妃娘娘送回了崇福宫。协理六宫的贤妃娘娘又唤了礼月,为庆妃增添了些人手。 幸得,庆妃的病并不重,庆妃平时为人侠义刚正,许多宫人和嫔妃念及她的好处,几日里都有人去与她闲谈,大概三五日,心智也便渐渐的恢复了。 虽然心智回复了,却落下了发呆的毛病,每日里除了发呆,就是思念三皇子,以泪洗面。 不出三月,庆妃的眼睛就已看不清事物,迎风便流泪,裕德帝为其请了很多名医,也寻了很多海上方仍旧不见好转,大概一年半的光景,庆妃娘娘眼睛再也哭不出泪水,竟成了睁眼瞎。 三皇子遇奇女子离奇出走,庆妃思儿成睁眼瞎的事情,在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也有闲人见这件事编成了书,到处讲给人听,一时间三皇子成了不肖典范。 郭太后更是气得大发雷霆,命令裕德帝必须将三皇子靖瑭找到,不惜掘地三尺。 但一切做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皇家轶事依然漫天传说,最后朝廷不得不以“整肃风化”为由,查抄了许多书馆私塾等,许多文人锒铛入狱,方才化解此事,大夏史称“裕德朝廿二清风案”! (); 第一二七章 裕德帝心泛涟漪 筹备了近两年的“万国盛会”终于成功的结束了,大夏这块金字招牌也打了出去,各国的使团也满载而归。 但将事情微缩再微缩,御花园囫囵庐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虽然,涉事北国三王子拓跋金鹰已经摆脱嫌疑回国,被证物构陷的锦华也以“可杀不可辱”的方式自证了清白,但,事情却毫无进展,也无头绪。 那具女尸,礼月领着敬事房专管各处的执事嬷嬷和姑姑们前来辨认过了,却原来是前廷侍奉的蕊田。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感到意外,事情很快报到了周皇后、贤贵妃和郭太后处。 郭太后并没有像之前周皇后谎报锦华之事,那样勃然大怒,反而推说,自己年岁大了,身上不适,还是皇后和贤贵妃去处理吧等等,云云。 ------------------------------------- 浴坤殿 宫人们列成一排,站在寝殿当中,手里端着不同的洗漱用具等。琼心分开了凤床的帷幔,分别挂在了两边床柱上。 “几时了?”周皇后睡眼惺忪,声音沙哑。 “回娘娘,已经辰时初刻了。” 周皇后自温暖的床上坐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太阳穴。琼心忙上前帮着按|摩。 “娘娘,奴婢来帮您。”琼心声音和煦。 周皇后斜睨了她一眼,放下了上手,让她帮忙。 “娘娘,您今日睡眠不好,半夜总是翻身,奴婢也给您捶捶肩吧。” 琼心体贴的询问。 周皇后嗯了一声,琼心开始给她按|摩起来。 “那你一日,也多亏你反应快,要不哀家恐怕难自保了。”周皇后闭目享受着按|摩。 “娘娘说哪里话,娘娘疼了我们这么多年,当时情急,奴才也不得不……”话说一半琼心突然不说了。 “重心可惜了。回头你打发人,去她家里安顿安顿,再给五百两银子,给她爹娘安家,再去公塾给他弟弟捐个学籍吧。”周皇后叹了口气。 “是!娘娘心善,奴婢回头就打发人去。” “只可恨,那丫头没有除掉!”皇后恨恨的说道。 “娘娘,奴婢冒昧的问一句,这丫头怎么得罪您了?不如唤她来,当面说个清楚,让她给您赔个礼道个歉,如今她是皇上跟前红人……” “住口!”周皇后怒道。 琼心赶紧停了手,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多嘴,不该当着娘娘的面乱说话,奴婢该死,该死!”说罢,琼心自己掌了嘴。 周皇后见她反应伶俐,反而笑了,朝她摆摆手,继续按|摩。 “罢了罢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伶俐?!”周皇后伸出一只手,琼心忙忙托住。 “倒不是本宫容不下她,本宫只恐她存了非分之想,整天狐媚子似的在皇上跟前晃来晃去,皇上虽然已近半百,但龙虎之心恐怕还是有的,这丫头如今出落得越发狐媚了,难保哪天……” 琼心立在一旁,思忖了一会儿:“当初太后容不下她,奴婢听说是因为太子殿下,如今太子妃也容不下她,想想这倒是真真的一个人宿命了。” “哦?怎么讲”周皇后好奇。 “她呀天生的,跟男人扯不清的关系,但是处处被人忌惮的命,可偏巧,忌惮她的,还都是地位尊贵的,呵呵呵……”琼心一阵笑。 “你呀!以前重心在,到不觉得你是个伶俐的,如今倒发现你比她伶俐,还会看眼色。”周皇后享受这琼心按|摩带来的舒适感。 “我呀,是皇后娘娘调|教的好,之前重心姐姐跟前,自然没有奴婢的份儿,也只能默默的记着娘娘的事情,掂量着哪天重心姐姐忙过来时,不至于让娘娘不舒坦。” 琼心是给外表讨巧的姑娘,一笑两个甜甜的酒窝,众人本都以为她是个灵巧又单纯的人,没想到乾刚殿两句话,重心的命就没了,如今浴坤殿,她是大宫女,谁也不敢招惹,比平时跋扈的重心,要狠毒的多。 “还好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周皇后拍拍她搭在肩上的手,以示褒奖。 “本宫忌惮这丫头,还有一方面,当初太后身边的灵心,就是因为这个丫头失了宠,白白的浪费了本宫的一颗棋子,如今重心又没了……所以,本宫更是忌惮的很了!” “娘娘好了,午睡后奴婢再给您捏一捏。”说着琼心扶周皇后起身。 周皇后走到了床前不远的秀墩前,坐了下来,琼心朝宫人们摆摆手,宫人们依次伺候皇后娘娘洗漱。 “娘娘和比跟她计较这些,想她也翻不过什么大浪的。” 琼心为周皇后奉上漱口的碱水,周后漱口后,琼心又递上了从药汤中新鲜取出的揩齿木,周皇后嚼了一会儿丢进了铜盂里,又用淡盐水漱了漱。 皇后娘娘净面十分讲究,净面之水,是每日宫女们收集了花朵花叶上的晨露,和了头天滚开后晾一晚上的阴水,再兑上早上烧的阳水,方是皇后娘娘的净面水。 周后对净面过程更是讲究,净面前先用放了新鲜花瓣的热水熏蒸,待面上温湿了,才用净面水洗脸,其间还有用胰皂清洁。 “娘娘,这是内务府新晋上来的花汁胰皂,说是净面很是洁净,还有花香。”琼心打开了皂盒。 周皇后点点头,取出来一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浓淡适宜的味道,但是这味道虽然好闻,但却好似不是大夏的花汁。 “这是波斯的玫瑰花汁做的?”周皇后问, “皇后娘娘的见识,胜我们百倍啊,昨天去取时,只觉好闻,却不知道是什么,内务府的公公们故意卖关子,后来舍了一吊钱才告诉奴婢们。要是知道皇后娘娘一语就能道破,奴婢们就不舍这个银钱了。呵呵呵!”琼心一阵讪笑。 周皇后蘸水揉了揉,质地确实细腻,遂在脸上揉搓几下,感觉脸上的皮肤光滑了许多,心情一片大好。 待洗漱完毕后,琼心又为皇后梳理了头发,更了衣,一切准备停当,方才用了早膳。 一顿清淡甜美的早膳还没用完,就见报门的太监进来回话,说贤贵妃带了礼月来求见,周皇后摆摆手,示意传进来。 不久贤贵妃领着礼月等人走了进来。 “臣妾,奴婢等,给皇后娘娘请安!” “罢了罢了,妹妹恐也还没用过早膳吧,坐下来一同用些吧,这是小厨房,才煮的冰糖芡实粳米粥,倒是有几分清甜,这个季节吃,上好。” 周皇后倒是真心张罗,贤贵妃也没推辞,坐了下来,立刻有宫人奉上了一小碗,贤贵妃吃了几口确实清甜。 要说先前,周皇后还是多少忌惮贤贵妃的,因为裕德帝对贤贵妃圣宠一直不衰,贤贵妃平素又八面逢源,人人都念她好。不过,自从四皇子靖璁与关陇卢氏联了姻,皇后对贤贵妃态度大转变,时时的倚重着。 “妹妹吃着如何?” “姐姐这个粥的做法不妨说给妹妹听,回头妹妹也嘱了小厨房做了吃。确实清甜,很是开胃。”贤贵妃笑笑用帕子擦了擦嘴。 “你这么早带了礼月来,何事?” “哎,还是囫囵庐那起子事儿呗。”贤贵妃把小碗推到了一边。 周皇后一听是那起子事,现实顿了顿,脸上变了几分颜色,然后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吃了几口,方才放下小碗,示意将早膳撤去。 “说吧。” 琼心、莲心伺候着主子们漱了漱口,然后搀着两位主子换到了会客的厅里坐着,又奉上了新茶。 “回皇后娘娘,今早奴才领着各处的婆子们一同去认了那具女尸,专管前廷的迎纯嬷嬷,认出了是前廷的侍奉宫女蕊田。”礼月朝那嬷嬷扬了下手。 “回皇后娘娘的话,老奴已经认过了,确实是老奴管制的蕊田,老奴担心认错,后来又叫了两个平时与她交好的丫头来认,确实无误。” “怎见得确实呢?”周皇后一如平素,不冷不热。 “老奴本不知,但是和蕊田同住的丫头认得,蕊田背心有一块鸡卵大小的胎记,红色的,长相和那胎记都认过了,确实是蕊田。”迎纯嬷嬷回复。 啪!的一声,周皇后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你管制的人走失了几日,你竟然都不上报?!” 迎纯嬷嬷被皇后一下,赶紧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不是老奴不上报,实实的,是这丫头告了假,中秋节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告了假?因为什么?万国盛会没有结束,各处各局都缺人,哪里容的她高假?”周皇后眉毛拧了起来。 “蕊田是去年才新入的宫,她说她家里表哥托人带话进来,老父亲已经不行了,要她回去料理后事,老奴就批了她的假,可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迎纯婆婆吭吭唧唧说了这一套话。 “礼月,你有没有去蕊田家里核实此事?!”贤贵妃问。 “回娘娘,昨日迎纯嬷嬷辨认出是蕊田,奴才就派人去蕊田家里核实了,蕊田是直隶人,确实家中老父病危,她的表哥也曾托人进宫带过话,让蕊田回去见老父最后一面,也算全了孝道。”礼月回禀。 “但,蕊田的表哥说,他是八月初让人的话,如今蕊田的老父亲早已经不在了。” “八月初已经托人带话了,中秋节前两天才请假出宫,这个时间对不上啊。皇后娘娘,您看?”贤贵妃心中疑问。 周皇后并未答话,而是愣愣的看着地面出身。 “皇后娘娘。”贤贵妃再唤。 “啊!呵呵呵,我也在想,”周皇后如梦方醒。“这件事,就交给直隶府去处理吧,既然这父女俩,人已经没了,就算了吧,深究无意啊。”周皇后, 贤贵妃点点头,吞下了满心疑问。 (); 第一二八章 乾刚殿诲高徒,颙华宫戏贵妃 崇德宫内 裕德二十年,崇德宫再一次浮出了水面,也快速的沉了回去,秀女们走了,各国的使团女眷们也走了,这座宫殿群,再次空空如也了。 八月最后一天的下午,崇德宫内秋风扫过,一片叶子飘飘落下,二皇子靖玹伸出手,接住了其中一片,把玩了几下,又将叶子抛出,看着它再次飘飘下落。 “出来吧!”靖玹唤道。 偏殿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了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慢慢走到靖玹身后,拱手行礼。 “主人!” 嗯!靖玹轻哼了一声,转过身面对他。 “大白天的,还穿这个斗篷干什么?”靖玹扯了扯那人身上的衣服。 “还是避避嫌,要紧。”那人恭敬的说着,靖玹点点头。 “那个死去的宫女……敬事房摆平了?”靖玹问。 “回主子的话,基本已经摆平了,送到顺天府,这个事儿也查不出个端倪,这个宫女原本就是个敢死之人,进宫时就讲好的,确定没有走漏半点儿风声。”那黑斗篷回道。 “那就好,当初讲好的价格,把后面的,付给他那个表格和她那个爹吧。”靖玹说到。 “只可惜,她不能如愿了,她爹也随着她去了。” “什么?!你竟敢背着我动手?!” “殿下息怒,他那个爹真是病死的,咱们什么手脚都没做过。”黑斗篷忙解释。 “让她那表哥把嘴闭上!要么就远走他乡!”靖玹有些微怒。 “是!老奴去做。” 靖玹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天空中,一直鹰翱翔而过。 “本王之前出使北国,早已经跟北国的二王子拓跋金锋达诚了联盟,他在北国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拓跋金鹰,金锋王子想要一个大夏的女人去,既当细作,又能牵制住金鹰的那种。 本想随便派个女子即可,谁能想到,几番放饵都不上钩,却偏偏看上了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迫不得已才偷梁换柱,让那个宫女在朝见大典那天装病。等着吧,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书信从北国来!” 靖玹说出了整件事的因果,黑斗篷在一旁连连点头。 “不过,万万没想到啊,竟然节外生枝,这个宫女居然死了!” “主人,她死了也好,本来也是我们听到了风声,让她找地方躲几日,偏巧,她就躲在囫囵庐里,还被人杀了。不过倒是白培养了一回,本想派她到锦华身边的。” “罢了!就过去吧!那个情花毒,过完这个冬天,也该慢慢下了。”靖玹邪恶的说着。 “老奴去办!另外……老奴察觉,进来之事,似乎,皇后娘娘有些容不下那丫头,千方百计的陷害设计,咱们还当从长计议和小心啊。”黑斗篷说道。 “如今我母妃虽然复了位,但是父皇都没踏入瑯玥宫半步,这……” 浴坤殿 宫人们列成一排,站在寝殿当中,手里端着不同的洗漱用具等。琼心分开了凤床的帷幔,分别挂在了两边床柱上。 “几时了?”周皇后睡眼惺忪,声音沙哑。 “回娘娘,已经辰时初刻了。” 周皇后自温暖的床上坐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揉了揉太阳穴。琼心忙上前帮着按|摩。 “娘娘,奴婢来帮您。”琼心声音和煦。 周皇后斜睨了她一眼,放下了上手,让她帮忙。 “娘娘,您今日睡眠不好,半夜总是翻身,奴婢也给您捶捶肩吧。” 琼心体贴的询问。 周皇后嗯了一声,琼心开始给她按|摩起来。 “那你一日,也多亏你反应快,要不哀家恐怕难自保了。”周皇后闭目享受着按|摩。 “娘娘说哪里话,娘娘疼了我们这么多年,当时情急,奴才也不得不……”话说一半琼心突然不说了。 “重心可惜了。回头你打发人,去她家里安顿安顿,再给五百两银子,给她爹娘安家,再去公塾给他弟弟捐个学籍吧。”周皇后叹了口气。 “是!娘娘心善,奴婢回头就打发人去。” “只可恨,那丫头没有除掉!”皇后恨恨的说道。 “娘娘,奴婢冒昧的问一句,这丫头怎么得罪您了?不如唤她来,当面说个清楚,让她给您赔个礼道个歉,如今她是皇上跟前红人……” “住口!”周皇后怒道。 琼心赶紧停了手,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多嘴,不该当着娘娘的面乱说话,奴婢该死,该死!”说罢,琼心自己掌了嘴。 周皇后见她反应伶俐,反而笑了,朝她摆摆手,继续按|摩。 “罢了罢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伶俐?!”周皇后伸出一只手,琼心忙忙托住。 “倒不是本宫容不下她,本宫只恐她存了非分之想,整天狐媚子似的在皇上跟前晃来晃去,皇上虽然已近半百,但龙虎之心恐怕还是有的,这丫头如今出落得越发狐媚了,难保哪天……” 琼心立在一旁,思忖了一会儿:“当初太后容不下她,奴婢听说是因为太子殿下,如今太子妃也容不下她,想想这倒是真真的一个人宿命了。” “哦?怎么讲”周皇后好奇。 “她呀天生的,跟男人扯不清的关系,但是处处被人忌惮的命,可偏巧,忌惮她的,还都是地位尊贵的,呵呵呵……”琼心一阵笑。 “你呀!以前重心在,到不觉得你是个伶俐的,如今倒发现你比她伶俐,还会看眼色。”周皇后享受这琼心按|摩带来的舒适感。 “我呀,是皇后娘娘调|教的好,之前重心姐姐跟前,自然没有奴婢的份儿,也只能默默的记着娘娘的事情,掂量着哪天重心姐姐忙过来时,不至于让娘娘不舒坦。” 琼心是给外表讨巧的姑娘,一笑两个甜甜的酒窝,众人本都以为她是个灵巧又单纯的人,没想到乾刚殿两句话,重心的命就没了,如今浴坤殿,她是大宫女,谁也不敢招惹,比平时跋扈的重心,要狠毒的多。 “还好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周皇后拍拍她搭在肩上的手,以示褒奖。 “本宫忌惮这丫头,还有一方面,当初太后身边的灵心,就是因为这个丫头失了宠,白白的浪费了本宫的一颗棋子,如今重心又没了……所以,本宫更是忌惮的很了!” “娘娘好了,午睡后奴婢再给您捏一捏。”说着琼心扶周皇后起身。 周皇后走到了床前不远的秀墩前,坐了下来,琼心朝宫人们摆摆手,宫人们依次伺候皇后娘娘洗漱。 “娘娘和比跟她计较这些,想她也翻不过什么大浪的。” 琼心为周皇后奉上漱口的碱水,周后漱口后,琼心又递上了从药汤中新鲜取出的揩齿木,周皇后嚼了一会儿丢进了铜盂里,又用淡盐水漱了漱。 皇后娘娘净面十分讲究,净面之水,是每日宫女们收集了花朵花叶上的晨露,和了头天滚开后晾一晚上的阴水,再兑上早上烧的阳水,方是皇后娘娘的净面水。 周后对净面过程更是讲究,净面前先用放了新鲜花瓣的热水熏蒸,待面上温湿了,才用净面水洗脸,其间还有用胰皂清洁。 “娘娘说哪里话,娘娘疼了我们这么多年,当时情急,奴才也不得不……”话说一半琼心突然不说了。 “重心可惜了。回头你打发人,去她家里安顿安顿,再给五百两银子,给她爹娘安家,再去公塾给他弟弟捐个学籍吧。”周皇后叹了口气。 “是!娘娘心善,奴婢回头就打发人去。” “只可恨,那丫头没有除掉!”皇后恨恨的说道。 “娘娘,奴婢冒昧的问一句,这丫头怎么得罪您了?不如唤她来,当面说个清楚,让她给您赔个礼道个歉,如今她是皇上跟前红人……” “住口!”周皇后怒道。 琼心赶紧停了手,跪在了地上。 “是奴婢多嘴,不该当着娘娘的面乱说话,奴婢该死,该死!”说罢,琼心自己掌了嘴。 周皇后见她反应伶俐,反而笑了,朝她摆摆手,继续按|摩。 “罢了罢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伶俐?!”周皇后伸出一只手,琼心忙忙托住。“娘娘,这是内务府新晋上来的花汁胰皂,说是净面很是洁净,还有花香。”琼心打开了皂盒。 周皇后点点头,取出来一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浓淡适宜的味道,但是这味道虽然好闻,但却好似不是大夏的花汁。 “这是波斯的玫瑰花汁做的?”周皇后问, 周皇后蘸水揉了揉,质地确实细腻,遂在脸上揉搓几下,感觉脸上的皮肤光滑了许多,心情一片大好。 待洗漱完毕后,琼心又为皇后梳理了头发,更了衣,一切准备停当,方才用了早膳。 一顿清淡甜美的早膳还没用完,就见报门的太监进来回话,说贤贵妃带了礼月来求见,周皇后摆摆手,示意传进来。 不久贤贵妃领着礼月等人走了进来。 “臣妾,奴婢等,给皇后娘娘请安!” “罢了罢了,妹妹恐也还没用过早膳吧,坐下来一同用些吧,这是小厨房,才煮的冰糖芡实粳米粥,倒是有几分清甜,这个季节吃,上好。” 周皇后倒是真心张罗,贤贵妃也没推辞,坐了下来,立刻有宫人奉上了一小碗,贤贵妃吃了几口确实清甜。 要说先前,周皇后还是多少忌惮贤贵妃的,因为裕德帝对贤贵妃圣宠一直不衰,贤贵妃平素又八面逢源,人人都念她好。不过,自从四皇子靖璁与关陇卢氏联了姻,皇后对贤贵妃态度大转变,时时的倚重着。 (); 第一二九章 莲心转述指婚 崇德宫院内 裕德二十年,崇德宫再一次浮出了水面,也快速的沉了回去,秀女们走了,各国的使团女眷们也走了,这座宫殿群,再次空空如也了。 八月最后一天的下午,崇德宫内秋风扫过,一片叶子飘飘落下,二皇子靖玹伸出手,接住了其中一片,把玩了几下,又将叶子抛出,看着它再次飘飘下落。 “出来吧!”靖玹唤道。 偏殿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了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斗篷的风帽很大,遮住了那人的脸,那人慢慢的走到靖玹身后,拱手行礼。 “见过主人!” 嗯!靖玹轻哼了一声,转过身面对他。 “大白天的,还穿这个斗篷干什么?”靖玹扯了扯那人身上的衣服。 “还是避避嫌,要紧。”那人恭敬的说着,靖玹点点头。 “那个死去的宫女……敬事房摆平了?”靖玹问。 “回主子的话,基本已经摆平了,送到顺天府,这个事儿也查不出个端倪,这个宫女原本就是个敢死之人,进宫时就讲好的,确定没有走漏半点儿风声。”那黑斗篷回道。 “那就好,当初讲好的价格,把后面的,付给他那个表格和她那个爹吧。”靖玹说到。 “只可惜,她不能如愿了,她爹也随着她去了。” “什么?!你竟敢背着我动手?!” “殿下息怒,他那个爹真是病死的,咱们什么手脚都没做过。”黑斗篷忙解释。 “让她那表哥把嘴闭上!要么就远走他乡!”靖玹有些微怒。 “是!老奴去做。” 靖玹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的天空中,一直鹰翱翔而过。 “本王之前出使北国,早已经跟北国的二王子拓跋金锋达诚了联盟,他在北国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拓跋金鹰,金锋王子想要一个大夏的女人去,既当细作,又能牵制住金鹰的那种。 本想随便派个女子即可,谁能想到,几番放饵都不上钩,却偏偏看上了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迫不得已才偷梁换柱,让那个宫女在朝见大典那天装病。等着吧,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书信从北国来!” 靖玹说出了整件事的因果,黑斗篷在一旁连连点头。 “不过,万万没想到啊,竟然节外生枝,这个宫女居然死了!” “主人,她死了也好,本来也是我们听到了风声,让她找地方躲几日,偏巧,她就躲在囫囵庐里,还被人杀了。不过倒是白培养了一回,本想派她到锦华身边的。” “罢了!就过去吧!那个情花毒,过完这个冬天,也该慢慢下了。”靖玹邪恶的说着。 “老奴去办!另外……老奴察觉,进来之事,似乎,皇后娘娘有些容不下那丫头,千方百计的陷害设计,咱们还当从长计议和小心啊。”黑斗篷说道。 “如今我母妃虽然复了位,但是父皇都没踏入瑯玥宫半步,这……枕边风不吹上一吹,心里总是不踏实。”靖玹又转身看了看黑斗篷。 “老奴自当尽心,主人勿急勿躁。此次万国盛会,太子殿下并没占到什么优势,这点令皇上很不悦,更不悦的,是皇上对太子妃。” “那个女人嘛,蠢得很!眼里只有嫉妒,一遇到那丫头,就什么都忘了,只会疯狗一样的乱咬人,不过,倒是可以多加利用。”靖玹笑笑。 “恕老奴多言,这个陈氏,貌似不简单,曾经一度,老奴都以为太后要弃置而选择琅琊王氏了,可最后,还是她的正位!” “哼!”靖玹甩甩袖子,“若不是太子,王贞儿必是我的正妃!” 那黑斗篷一听,赶紧阻拦。 “王爷王爷,小心隔墙有耳啊!觊觎太子妃,可是剐刑!” 靖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理了理衣袖。 “放心,崇德宫周围,都布了我的人,有生人他们会学鸟叫的!况且这崇德宫废弃,又是在后宫最北面。” “主人说的是,不过还是小心为好。” “对了,那个丫头的生辰八字寻的怎么样了?” 那黑斗篷,从袍袖中却出了一个小本子,双手呈递给了二皇子靖玹。 “只知道,那丫头是裕德七年端午节出声的,具体时辰不详,老奴就差人去了赣州龙虎山,请天师的座下高道全都推算了一番,推算内容全都在这本册子了,不过老奴没有看过,还请王爷御览。” 靖玹结果,粗略的翻了几页,就揣进了怀里。 “此事可做的小心?” “殿下放心,老奴是混在钦天监的事务里一同送去的,安排的体己人。” 靖玹点点头,朝黑斗篷摆摆手,黑斗篷行礼告退了。靖玹吹了声口哨,他布置的人,从崇德宫四面八方跑进了院子里。 “有没有人经过?” “回王爷,只有一堆日常换岗的羽林经过,并未停留。”几人禀报。 靖玹点点头,朝众人摆摆手,众人分散离开了,随后他也离开了崇德宫。 ------------------------------------- 疏庆宫正殿内 秋日的阳光斜斜的晒了进来,照在各色花草上显得格外的郁郁葱葱,郭太后在地地方,是新晋隔出来的小花房,此刻她正躺在里面摇椅上,舒适的度过午后时光。 桂纯嬷嬷抱着一床毯子走了进来,见太后正沐浴阳光,闭目养神,悄悄的将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桂纯嬷嬷轻手轻脚的起身,准备出去,太后却唤住了她。 “还是你贴心。” 桂纯回头去看,太后依然闭着双眼假寐。 “老奴还以为您睡着了。” “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太后问。 “这不是,那暹罗过进贡了些燕窝嘛,老奴想着,有些您可能会留着赏人,老奴就去分辨了分辨。”桂纯嬷嬷道。 “你又不像素纯,精通这些,还上这个心?” 郭太后的语气不阴不晴的,说的桂纯嬷嬷有些诧异。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了?” 哎……郭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不是为了卿丫头!哀家听说皇帝对她不是很满意。”郭太后依然闭着双眼。 “依老奴说,太子妃确实该管一管了。老奴可是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说太子妃在东宫里,待奴婢非常苛刻,做错了一点小事儿,非打即骂。日久天长了,这……可不太好。”桂纯嬷嬷说的直接。 “哎……冤家啊!孽债呀!” 郭太后抬眼看看窗外,沉吟了半天才开口。 “桂纯,你也搬个椅子来,跟哀家聊会儿天儿,哀家很多事情憋闷的慌。” “是。”说罢,桂纯嬷嬷叫外面宫女搬进来一把椅子,自己则为太后新泡了一碗茶进来。 “这是东南省今年新晋上来的胎菊,最近天气干燥了,难免会上火,这个茶,清燥疏肝名目。”桂纯放在了太后身边的茶几上。 “你自己怎么没泡一杯?!来啊!”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给你桂纯嬷嬷也泡一碗胎菊来。” “是!”那小宫女下去了,不久就端了来。 “谢太后。” “行了,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了,还跟哀家说什么谢不谢的。”太后笑了笑。 “太后,老奴有一件事看不真。这次的女尸案,您怎么一个字都不过问?放手让皇后和贤贵妃去处理?”桂纯问。 太后并没急着说,扯出了一抹极其无奈的笑容。 “不然呢?”太后沉吟了一会儿,“那日皇后来说锦华那丫头与人通奸有染,还话里话外的要告诉哀家,她勾引皇帝。哀家虽然信了通奸之事,也与她做了这一场戏,可结果呢?” 桂纯嬷嬷不吭声。 “如今皇后的胆子越发的大了,设计这么个局,让人往里钻,最后却搭了自己的手下,哎……早就说过她愚蠢! 这件事情,明明就是皇后在搅混水,她的心思哀家又怎么会不知?自己明明是正宫,太子之位确是别人的,自己才时中宫,可皇上偏偏最宠幸的是贤妃,其次是德妃,然后才到她,哎……” 太后摇摇头,又无奈的笑笑。 “太子羸弱,过于善良,咱们辛苦设下的局,本想借着这万国盛会,把这丫头放进文津阁,替太子多多的拉拢青年才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竟让她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这几日小多子来报,皇帝越发的倚重着丫头了。” “有件事,老奴倒是奇怪的很。” “什么事?” “听说……德妃昨个儿复宠了。” “碰巧翻到了她的牌子吧。”太后不以为然。 “昨个儿皇上并没有翻牌子,而是直接留宿了瑯玥宫。” 太后自躺椅里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桂纯,似察觉到了什么,但又似乎没有。 “你是说……” “听说囫囵庐里的死尸,前日已经查明了身份,是个前廷侍奉的,而且……”桂纯嬷嬷脑子里飞快的整理着才收到不就的信息。 “而且什么?快说。”郭太后催促。 “老奴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个宫女就是朝见大典那天被锦华替换下来的宫女。” “什么?!”太后惊呼,“怎会有如此巧合?” “据说这个宫女朝见大典当天来了奎水,怕冲撞了大典,临时抓了侍奉奇珍花卉的锦华,来顶替,当天侍奉的正是北国的三王子。” 太后站起身,来回的踱步,良久后终于开了口。 “对对对,这就对上了,怎么偏巧她顶替的就是北国三王子的侍奉宫女,那三王子就向皇上推荐她有才华呢,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桂纯嬷嬷紧紧的盯着太后,一同体会琢磨。 “桂纯!今后要留心了,宫中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流动!”太后说着,一手重重的捶进另一手掌里。 (); 第一三零章 侧妃 自从郭太后发现宫中有一股隐藏颇深的势力,在蠢蠢而动,也在利用锦华的特殊身份和境况,郭太后就倍加留意。 但很奇怪的是,郭太后解除了对巧心的束缚,解除了禁足,也不让她绣什么经被了,而是让她回到了自己身边随侍。 本已爬上了大宫女宝座的秀心,却被巧心挤掉了,灵心在时秀心就是跟灵心走得颇近的,两人脾气秉性相投,为人做事亦相似,只不过灵心被贬斥了之后,巧心是“灵巧娟秀”四心中的第二大,没得争。 但是巧心因为锦华之事,被太后迁怒,自己又借着殷勤压过了娟心一头,好不容易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如今巧心被放出来,一下就挤掉了自己,她怎能甘心呢! 秀心遂在看不见的小事上,处处刁难,处处为难,也处处设置障碍。但她的算盘真的打错了,巧心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是会一味好心任人欺负的巧心了,尽管她的外表依然对太后恭顺,与人和善。 可以说如今的巧心内心早已脱胎换骨,在这几年禁足的过程中,很多事情,巧心早就想得透彻了,当然,这要从两年前,巧心在梨花苑照顾锦华养伤说起了。 ------------------------------------- 那是一个午后,巧心才刚看着锦华睡下,自己腾出了些许时间,坐在梨花苑中休息,并绣些新花样,就有梨花苑把门的小宫女来告诉,说颙华宫的莲心姐姐来过,要她照顾完锦华,去离梨花苑不远的瑞丰亭找她拿药。 巧心倒是没有多想,只想着,贤贵妃一向照顾锦华,想必有什么好的药让莲心来拿给锦华。 当巧心来到瑞丰亭时,却发现四面全封闭的瑞丰亭里,等待她的是贤贵妃。 “给贤贵妃请安!”巧心赶快上前行礼。 贤贵妃没说话,朝莲心挥了挥手,莲心上前与巧心说:“巧心,不必多礼,我们娘娘有事情跟你说,你别怕,没有恶意,我会在外面守着,但今天的话,你只能自己记着。” 莲心小声嘱咐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去外面守着了。巧心则是等待着贤贵妃开口。 “你不用怕,本宫也没有什么恶意。”贤贵妃首先开了口。 “娘娘有什么嘱咐,需要奴婢的地方,请讲。”巧心之前完全没有跟任何一位妃嫔如此之近距离,难免紧张。 贤贵妃坐了下来,也示意她坐,但一向谨慎小心的巧心,并不敢放肆,依然恭立在一旁。 “你不必怕,本宫今日也只是跟你说几句心里话。”贤贵妃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啜了啜“你在梨花苑照顾星儿那丫头,一两个月之后呢?你回到” 迫不得已才偷梁换柱,让那个宫女在朝见大典那天装病。等着吧,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书信从北国来!” 靖玹说出了整件事的因果,黑斗篷在一旁连连点头。 “不过,万万没想到啊,竟然节外生枝,这个宫女居然死了!” “主人,她死了也好,本来也是我们听到了风声,让她找地方躲几日,偏巧,她就躲在囫囵庐里,还被人杀了。不过倒是白培养了一回,本想派她到锦华身边的。” “罢了!就过去吧!那个情花毒,过完这个冬天,也该慢慢下了。”靖玹邪恶的说着。 “老奴去办!另外……老奴察觉,进来之事,似乎,皇后娘娘有些容不下那丫头,千方百计的陷害设计,咱们还当从长计议和小心啊。”黑斗篷说道。 “如今我母妃虽然复了位,但是父皇都没踏入瑯玥宫半步,这……枕边风不吹上一吹,心里总是不踏实。”靖玹又转身看了看黑斗篷。 “老奴自当尽心,主人勿急勿躁。此次万国盛会,太子殿下并没占到什么优势,这点令皇上很不悦,更不悦的,是皇上对太子妃。” “那个女人嘛,蠢得很!眼里只有嫉妒,一遇到那丫头,就什么都忘了,只会疯狗一样的乱咬人,不过,倒是可以多加利用。”靖玹笑笑。 “恕老奴多言,这个陈氏,貌似不简单,曾经一度,老奴都以为太后要弃置而选择琅琊王氏了,可最后,还是她的正位!” “哼!”靖玹甩甩袖子,“若不是太子,王贞儿必是我的正妃!” 那黑斗篷一听,赶紧阻拦。 “王爷王爷,小心隔墙有耳啊!觊觎太子妃,可是剐刑!” 靖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理了理衣袖。 “放心,崇德宫周围,都布了我的人,有生人他们会学鸟叫的!况且这崇德宫废弃,又是在后宫最北面。” “主人说的是,不过还是小心为好。” “对了,那个丫头的生辰八字寻的怎么样了?” 那黑斗篷,从袍袖中却出了一个小本子,双手呈递给了二皇子靖玹。 “只知道,那丫头是裕德七年端午节出声的,具体时辰不详,老奴就差人去了赣州龙虎山,请天师的座下高道全都推算了一番,推算内容全都在这本册子了,不过老奴没有看过,还请王爷御览。” 靖玹结果,粗略的翻了几页,就揣进了怀里。 “此事可做的小心?” “殿下放心,老奴是混在钦天监的事务里一同送去的,安排的体己人。” 靖玹点点头,朝黑斗篷摆摆手,黑斗篷行礼告退了。靖玹吹了声口哨,他布置的人,从崇德宫四面八方跑进了院子里。 “有没有人经过?” “回王爷,只有一队日常换岗的羽林经过,并未停留。”几人禀报。 靖玹点点头,朝众人摆摆手,众人分散离开了,随后他也离开了崇德宫。 ------------------------------------- 疏庆宫?正殿内 秋日的阳光斜斜的晒了进来,照在各色花草上显得格外的郁郁葱葱,这里是太后宫里新晋隔出来的小花房,此刻郭太后正躺在花房里的摇椅上,舒适的享受午后时光。 桂纯嬷嬷抱着一床毯子走了进来,见太后正沐浴阳光,闭目养神,悄悄的将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桂纯嬷嬷轻手轻脚的起身,准备出去,太后却唤住了她。 “还是你贴心。” 桂纯回头去看,太后依然闭着双眼假寐。 “老奴还以为您睡着了。” “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太后问。 “这不是,那暹罗国进贡了些燕窝嘛,老奴想着,有些您可能会留着赏人,老奴就去分辨了分辨。”桂纯嬷嬷道。 “你又不像素纯,精通这些,还上这个心?” 郭太后的语气不阴不晴的,说的桂纯嬷嬷有些诧异。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了?” 哎……郭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还不是为了卿丫头!哀家听说皇帝对她这个儿媳不是很满意。”郭太后依然闭着双眼。 “依老奴说,太子妃确实该管一管了。老奴可是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说太子妃在东宫里,待奴婢非常苛刻,做错了一点小事儿,非打即骂。日久天长了,这……可不太好。”桂纯嬷嬷说的直接。 “哎……冤家啊!孽债呀!” 郭太后抬眼看看窗外,沉吟了半天才开口。 “桂纯,你也搬个椅子来,跟哀家聊会儿天儿,哀家很多事情憋闷的慌。” “是。”说罢,桂纯嬷嬷叫外面宫女搬进来一把椅子,自己则为太后新泡了一碗茶进来。 “这是东南省今年新晋上来的胎菊,最近天气干燥了,难免会上火,这个茶,清燥疏肝还明目。”桂纯嬷嬷将茶碗放在了太后身边的茶几上。 “你自己怎么没泡一杯?!来啊!”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给你桂纯嬷嬷也泡一碗胎菊来。” “是!”那小宫女下去了,不久就端了来。 “谢太后。” 是。”说罢,桂纯嬷嬷叫外面宫女搬进来一把椅子,自己则为太后新泡了一碗茶进来。“行了,你我几十年的主仆情谊了,还跟哀家说什么谢不谢的。”太后笑了笑。 “太后,老奴有一件事看不真。这次的女尸案,您怎么一个字都不过问?放手让皇后和贤贵妃去处理?”桂纯问。 太后并没急着说,扯出了一抹极其无奈的笑容。 “不然呢?”太后沉吟了一会儿,“那日皇后来说锦华那丫头与人通奸有染,还话里话外的要告诉哀家,她勾引皇帝。哀家虽然不信这通奸之事,却也与她做了这一场戏,可结果呢?” 桂纯嬷嬷不吭声。 “如今皇后的胆子越发的大了,设计这么个局,让人往里钻,最后却搭上了自己的手下,哎……早就说过她愚蠢! 这件事情,明明就是皇后在搅混水,她的心思哀家又怎么会不知?自己明明是正宫,太子之位却是别人的,自己才是中宫皇后,可皇上偏偏最宠幸的是贤妃,其次是德妃,然后才到她,哎……” 太后摇摇头,又无奈的笑笑。 “太子羸弱,过于善良,咱们辛苦设下的局,让这丫头去了广储司侍弄奇珍花卉,本想借着万国盛会,把这丫头放进文津阁,替太子多多的拉拢青年才俊,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竟让她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这几日小多子来报,皇帝越发的倚重这丫头了。” (); 第一三一章 婆媳双孕,父子双喜 自从郭太后发现宫中有一股隐藏颇深的势力,在蠢蠢而动,也在利用锦华的特殊身份和境况,郭太后就倍加留意。 但很奇怪的是,郭太后解除了对巧心的束缚,解除了禁足,也不让她绣什么经被了,而是让她回到了自己身边随侍。 本已爬上了大宫女宝座的秀心,却被巧心挤掉了,灵心在时秀心就是跟灵心走得颇近的,两人脾气秉性相投,为人做事亦相似,只不过灵心被贬斥了之后,巧心是“灵巧娟秀”四心中的第二大,没得争。 但是巧心因为锦华之事,被太后迁怒,自己又借着殷勤压过了娟心一头,好不容易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如今巧心被放出来,一下就挤掉了自己,她怎能甘心呢! 秀心遂在看不见的小事上,处处刁难,处处为难,也处处设置障碍。但她的算盘真的打错了,巧心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是会一味好心任人欺负的巧心了,尽管她的外表依然对太后恭顺,与人和善。 可以说如今的巧心内心早已脱胎换骨,在这几年禁足的过程中,很多事情,巧心早就想得透彻了,当然,这要从两年前,巧心在梨花苑照顾锦华养伤说起了。 ------------------------------------- 那是一个午后,巧心才刚看着锦华睡下,自己腾出了些许时间,坐在梨花苑中休息,并绣些新花样,就有梨花苑把门的小宫女来告诉,说颙华宫的莲心姐姐来过,要她照顾完锦华,去离梨花苑不远的瑞丰亭找她拿药。 巧心倒是没有多想,只想着,贤贵妃一向照顾锦华,想必有什么好的药让莲心来拿给锦华。 当巧心来到瑞丰亭时,却发现四面全封闭的瑞丰亭里,等待她的是贤贵妃。 “给贤贵妃请安!”巧心赶快上前行礼。 贤贵妃没说话,朝莲心挥了挥手,莲心上前与巧心说:“巧心,不必多礼,我们娘娘有事情跟你说,你别怕,没有恶意,我会在外面守着,但今天的话,你只能自己记着。” 莲心小声嘱咐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去外面守着了。巧心则是等待着贤贵妃开口。 “你不用怕,本宫也没有什么恶意。”贤贵妃首先开了口。 “娘娘有什么嘱咐,需要奴婢的地方,请讲。”巧心之前完全没有跟任何一位妃嫔如此之近距离,难免紧张。 贤贵妃坐了下来,也示意她坐,但一向谨慎小心的巧心,并不敢放肆,依然恭立在一旁。 “你不必怕,本宫今日也只是跟你说几句心里话。”贤贵妃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啜了啜,“你在梨花苑照顾星儿,一两个月之后呢?你回到太后身边当如何自处?” 巧心沉默,因为不知道贤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用担心,本宫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希望,多一个自己人。”贤贵妃说的明白。 “娘娘,奴婢愚钝,不知您说的自己人,和巧心回到太后身边有什么关系?”巧心开口了。 贤贵妃微微含笑,又啜了茶继续说。 “朱砂之毒这件事你怎么看?” “奴婢只知道,奴婢不相信星儿小小年纪会用什么朱砂之毒,旁的都不知。” “呵呵呵!”贤贵妃又笑,“是了,本宫也这么认为。那你觉得星儿蒙此不白之冤,然后又被折磨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你心安嘛?” 巧心低头沉默了,能心安吗?星儿曾经是多么风光的随太后一同进宫的?同船同辇,甚至大手牵小手,带进宫闱的。太后曾经多么的宠溺,就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可如今,却被折磨至此,小小的年纪就差点失去一条胳膊。 巧心虽然没出声,但是贤贵妃的话,早已经在她的心里推开了涟漪。 “星儿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处处忍让,不争不抢,可太后抛弃她的时候,却弃若敝履,毫不姑息,难道……巧心姑娘你,不怕嘛?” 巧心依然沉默,贤贵妃扬起下巴,细细的喝着茶,用余光斜睨巧心的脸,后者虽然沉默,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早已告知别人,她现在心下的不安。 良久后,巧心终于喃喃的开口:“娘娘,巧心不会背叛太后的。” “哪个要你背叛太后她老人家,本宫我也只是希望太后身边能多一个自己人而已。” 贤贵妃顿了顿又说:“本宫也不急于让你同意,你可以慢慢的考虑,不过,恐怕过几天你回到疏庆宫就要见分晓了。” “娘娘所说,如何见分晓?”巧心询问。 “你我二人打个赌如果,如果本宫说的全都中了,那你就通过小路子联系本宫,我们还约在这里见,可好?”贤贵妃提出约定。 “第一,你照顾完星儿回到疏庆宫,恐怕太后会迁怒于你,疏庆宫正殿恐怕也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可能会被边缘化,其他两个心字辈的宫女会被抬起来,不过这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第二,太后会对你处处小心,有些事情必得避开你的视线与耳目。第三,就是想办法软禁你,也就是禁足,本宫想……应该是让你抄经文,或者做你擅长的刺绣,当然,仍然会一经文为主。 这第四,你可能连疏庆宫的后院都住不上了,可能会撵你到疏庆宫小厨房左右的地方。” 贤贵妃一口气说完,然后伸出自己一只手,上下左右的打量,半天才有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每日温饱必不可少,也不会不让你出疏庆宫,只是,那些做不完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 “另外……还有!敬事房的大姑姑礼月,恐怕也慢慢的不再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了,本宫早就看出,太后对礼月的信任,已经慢慢的转变成了怀疑,至于礼月还是不是太后的人,本宫就不知道了。” “怎么样?巧心姑娘?你可愿意与本宫一赌?”贤贵妃放下手,看向巧心。 巧心沉吟,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娘娘,巧心不与您打赌,但如果娘娘说的事情一件件都发生了,巧心会主动联系您。” 巧心在太后身边多年,虽然人十分的纯善,但城府还是有一些的,此刻并不知贤贵妃何意,如果推脱恐是得罪了她,如果贤贵妃恼羞成怒了再放出她巴结她的话,自己就没了活路了。 但是,如果说让她马上就转换码头停靠过去,巧心为人做不到,况且,她觉得太后于她本无过多苛责,不会因为星儿的事儿迁怒于她。 贤贵妃笑笑,这个结果显然她早已经猜到了,如果巧心立刻就同意了她的提议,那反而证明贤贵妃看错了人。 巧心离开了,回到梨花苑又照顾了锦华半个多月,后来娟心来唤她,说是太后命她回疏庆宫,巧心也没迟疑,就跟着娟心回去了。 回到了疏庆宫,巧心根本没有经过什么边缘化的过程,而是直接被太后安排在小厨房的院子里,静静的为太后抄经文,隔三差五的还会送进来一些经被,让她将经文绣上去。 就这样,贤贵妃跟她打赌的事情一一应验了,别说避不避开她这个耳目,就连她自己想要金正殿伺候,连正殿的大门都摸不到,她被彻底的软禁在小厨房的小院子了。 巧心却并没有马上通过小路子联系贤贵妃,而是自我沉淀了两个月,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方才联络了贤贵妃。 而巧心也并不鲁莽行事,紧紧以自己生病为由,往返于疏庆宫太医院好几次,方才去瑞丰亭见了贤贵妃。 贤贵妃见她来赴约,并不惊喜也不意外,倒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不过贤贵妃依然温婉柔和,不疾不徐。 “怎么样?巧心姑娘,本宫没有猜错吧?”贤贵妃再次坐在瑞丰亭的茶几前微笑以对。 “娘娘,巧心只想知道,您想收奴婢为自己人,为了什么?” “不瞒你说,星儿的事情一发生,本宫就已经对太后老佛爷心生芥蒂了,在太后眼中,恐怕只有太子一个皇孙,而其他的这些统统不入他老人家的眼。 本宫并非像让本宫的儿子夺什么高位,只想给自己的儿子们,留一条将来的退路,只要将来巧心姑娘在危难之时,提前知会本宫一声即可!” “可是,娘娘,如今奴婢被罚抄经文,绣经被,何时是个头儿啊,我又如何能在太后跟前复起?”巧心发出疑问。 “姑娘虑的及时!本宫倒是有个办法,太后让你抄录的经文,只要抄满九套,你就不要再接受新的经文了,只推说已经超不过来了,便可。 经被也如法炮制,只要绣到了第九本经文,就在不要绣了,待你即将绣完抄完之时,你就自己奏请太后,说你已经大成,不敢再向前逾越半步。” “娘娘这怎么讲?”巧心不解。 “你蛰伏个一两年是肯定的了,而九抄九绣之后,你上太后的时候,就直说九是极阳数,你不敢僭越,况已经九抄九绣,俗话说,九九归真,你再不敢向前了。 那个时候也就是你解禁之时!当然,这个过程恐怕要两三年,你可沉得住气?”贤贵妃挑明直说。 “奴婢已无退路,必当忍耐,谢贤贵妃不离不弃之恩!”巧心跪下了一个头,贤贵妃当不起,赶快服气了她。 ------------------------------------- 从那之后,巧心甘愿蛰伏在疏庆宫的小院,两年左右的时光,实在难熬,但也清心许多。 就在贤贵妃一次一次的托人送东西进来后,巧心愈发的明白了,也转变了很多对原来的看法。 此次重回太后身边,只为她自己! (); 第一三二章 秘密 自从郭太后发现宫中有一股隐藏颇深的势力,在蠢蠢而动,也在利用锦华的特殊身份和境况,郭太后就倍加留意。 但很奇怪的是,郭太后解除了对巧心的束缚,解除了禁足,也不让她绣什么经被了,而是让她回到了自己身边随侍。 本已爬上了大宫女宝座的秀心,却被巧心挤掉了,灵心在时秀心就是跟灵心走得颇近的,两人脾气秉性相投,为人做事亦相似,只不过灵心被贬斥了之后,巧心是“灵巧娟秀”四心中的第二大,没得争。 但是巧心因为锦华之事,被太后迁怒,自己又借着殷勤压过了娟心一头,好不容易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如今巧心被放出来,一下就挤掉了自己,她怎能甘心呢! 秀心遂在看不见的小事上,处处刁难,处处为难,也处处设置障碍。但她的算盘真的打错了,巧心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是会一味好心任人欺负的巧心了,尽管她的外表依然对太后恭顺,与人和善。 可以说如今的巧心内心早已脱胎换骨,在这几年禁足的过程中,很多事情,巧心早就想得透彻了,当然,这要从两年前,巧心在梨花苑照顾锦华养伤说起了。 ------------------------------------- 那是一个午后,巧心才刚看着锦华睡下,自己腾出了些许时间,坐在梨花苑中休息,并绣些新花样,就有梨花苑把门的小宫女来告诉,说颙华宫的莲心姐姐来过,要她照顾完锦华,去离梨花苑不远的瑞丰亭找她拿药。 巧心倒是没有多想,只想着,贤贵妃一向照顾锦华,想必有什么好的药让莲心来拿给锦华。 当巧心来到瑞丰亭时,却发现四面全封闭的瑞丰亭里,等待她的是贤贵妃。 “给贤贵妃请安!”巧心赶快上前行礼。 贤贵妃没说话,朝莲心挥了挥手,莲心上前与巧心说:“巧心,不必多礼,我们娘娘有事情跟你说,你别怕,没有恶意,我会在外面守着,但今天的话,你只能自己记着。” 莲心小声嘱咐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去外面守着了。巧心则是等待着贤贵妃开口。 “你不用怕,本宫也没有什么恶意。”贤贵妃首先开了口。 “娘娘有什么嘱咐,需要奴婢的地方,请讲。”巧心之前完全没有跟任何一位妃嫔如此之近距离,难免紧张。 贤贵妃坐了下来,也示意她坐,但一向谨慎小心的巧心,并不敢放肆,依然恭立在一旁。 “你不必怕,本宫今日也只是跟你说几句心里话。”贤贵妃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啜了啜,“你在梨花苑照顾星儿,一两个月之后呢?你回到太后身边当如何自处?” 巧心沉默,因为不知道贤贵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用担心,本宫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希望,多一个自己人。”贤贵妃说的明白。 “娘娘,奴婢愚钝,不知您说的自己人,和巧心回到太后身边有什么关系?”巧心开口了。 贤贵妃微微含笑,又啜了茶继续说。 “朱砂之毒这件事你怎么看?” “奴婢只知道,奴婢不相信星儿小小年纪会用什么朱砂之毒,旁的都不知。” “呵呵呵!”贤贵妃又笑,“是了,本宫也这么认为。那你觉得星儿蒙此不白之冤,然后又被折磨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你心安嘛?” 巧心低头沉默了,能心安吗?星儿曾经是多么风光的随太后一同进宫的?同船同辇,甚至大手牵小手,带进宫闱的。太后曾经多么的宠溺,就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可如今,却被折磨至此,小小的年纪就差点失去一条胳膊。 巧心虽然没出声,但是贤贵妃的话,早已经在她的心里推开了涟漪。 “星儿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处处忍让,不争不抢,可太后抛弃她的时候,却弃若敝履,毫不姑息,难道……巧心姑娘你,不怕嘛?” 巧心依然沉默,贤贵妃扬起下巴,细细的喝着茶,用余光斜睨巧心的脸,后者虽然沉默,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早已告知别人,她现在心下的不安。 良久后,巧心终于喃喃的开口:“娘娘,巧心不会背叛太后的。” “哪个要你背叛太后她老人家,本宫我也只是希望太后身边能多一个自己人而已。” 贤贵妃顿了顿又说:“本宫也不急于让你同意,你可以慢慢的考虑,不过,恐怕过几天你回到疏庆宫就要见分晓了。” “娘娘所说,如何见分晓?”巧心询问。 “你我二人打个赌如果,如果本宫说的全都中了,那你就通过小路子联系本宫,我们还约在这里见,可好?”贤贵妃提出约定。 “第一,你照顾完星儿回到疏庆宫,恐怕太后会迁怒于你,疏庆宫正殿恐怕也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可能会被边缘化,其他两个心字辈的宫女会被抬起来,不过这是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第二,太后会对你处处小心,有些事情必得避开你的视线与耳目。第三,就是想办法软禁你,也就是禁足,本宫想……应该是让你抄经文,或者做你擅长的刺绣,当然,仍然会一经文为主。 这第四,你可能连疏庆宫的后院都住不上了,可能会撵你到疏庆宫小厨房左右的地方。” 贤贵妃一口气说完,然后伸出自己一只手,上下左右的打量,半天才有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每日温饱必不可少,也不会不让你出疏庆宫,只是,那些做不完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 “另外……还有!敬事房的大姑姑礼月,恐怕也慢慢的不再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了,本宫早就看出,太后对礼月的信任,已经慢慢的转变成了怀疑,至于礼月还是不是太后的人,本宫就不知道了。” “怎么样?巧心姑娘?你可愿意与本宫一赌?”贤贵妃放下手,看向巧心。 巧心沉吟,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娘娘,巧心不与您打赌,但如果娘娘说的事情一件件都发生了,巧心会主动联系您。” 巧心在太后身边多年,虽然人十分的纯善,但城府还是有一些的,此刻并不知贤贵妃何意,如果推脱恐是得罪了她,如果贤贵妃恼羞成怒了再放出她巴结她的话,自己就没了活路了。 但是,如果说让她马上就转换码头停靠过去,巧心为人做不到,况且,她觉得太后于她本无过多苛责,不会因为星儿的事儿迁怒于她。 贤贵妃笑笑,这个结果显然她早已经猜到了,如果巧心立刻就同意了她的提议,那反而证明贤贵妃看错了人。 巧心离开了,回到梨花苑又照顾了锦华半个多月,后来娟心来唤她,说是太后命她回疏庆宫,巧心也没迟疑,就跟着娟心回去了。 回到了疏庆宫,巧心根本没有经过什么边缘化的过程,而是直接被太后安排在小厨房的院子里,静静的为太后抄经文,隔三差五的还会送进来一些经被,让她将经文绣上去。 就这样,贤贵妃跟她打赌的事情一一应验了,别说避不避开她这个耳目,就连她自己想要金正殿伺候,连正殿的大门都摸不到,她被彻底的软禁在小厨房的小院子了。 巧心却并没有马上通过小路子联系贤贵妃,而是自我沉淀了两个月,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方才联络了贤贵妃。 而巧心也并不鲁莽行事,紧紧以自己生病为由,往返于疏庆宫太医院好几次,方才去瑞丰亭见了贤贵妃。 贤贵妃见她来赴约,并不惊喜也不意外,倒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不过贤贵妃依然温婉柔和,不疾不徐。 “怎么样?巧心姑娘,本宫没有猜错吧?”贤贵妃再次坐在瑞丰亭的茶几前微笑以对。 “娘娘,巧心只想知道,您想收奴婢为自己人,为了什么?” “不瞒你说,星儿的事情一发生,本宫就已经对太后老佛爷心生芥蒂了,在太后眼中,恐怕只有太子一个皇孙,而其他的这些统统不入他老人家的眼。 本宫并非像让本宫的儿子夺什么高位,只想给自己的儿子们,留一条将来的退路,只要将来巧心姑娘在危难之时,提前知会本宫一声即可!” “可是,娘娘,如今奴婢被罚抄经文,绣经被,何时是个头儿啊,我又如何能在太后跟前复起?”巧心发出疑问。 “姑娘虑的及时!本宫倒是有个办法,太后让你抄录的经文,只要抄满九套,你就不要再接受新的经文了,只推说已经超不过来了,便可。 经被也如法炮制,只要绣到了第九本经文,就在不要绣了,待你即将绣完抄完之时,你就自己奏请太后,说你已经大成,不敢再向前逾越半步。” “娘娘这怎么讲?”巧心不解。 “你蛰伏个一两年是肯定的了,而九抄九绣之后,你上太后的时候,就直说九是极阳数,你不敢僭越,况已经九抄九绣,俗话说,九九归真,你再不敢向前了。 那个时候也就是你解禁之时!当然,这个过程恐怕要两三年,你可沉得住气?”贤贵妃挑明直说。 “奴婢已无退路,必当忍耐,谢贤贵妃不离不弃之恩!”巧心跪下了一个头,贤贵妃当不起,赶快服气了她。 ------------------------------------- 从那之后,巧心甘愿蛰伏在疏庆宫的小院,两年左右的时光,实在难熬,但也清心许多。 就在贤贵妃一次一次的托人送东西进来后,巧心愈发的明白了,也转变了很多对原来的看法。 此次重回太后身边,只为她自己! (); 第一三三章 揣度与柚子蜜 眼看时间已进入了十月,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左右御寒的事物也都操办了起来。 这其中,除了棉衣、棉门帘等,糊纸封窗也在其中。御膳房也忙碌着,新研发了数道御寒又润肺的菜品,各地进贡的山珍,自然成了迎接冬天到来的滋养食物。 除了后|庭的这些细碎琐事,前廷也在不断增加事务,一是来年即将大笔,二是来年也是各地官员调换之年,很多官员要进京述职,或者直接调任赴任,三便是十一月开始,又是一年一度的国库清算月了。 依照传统,大夏每年进入腊月之后,基本朝廷各部事务都处于半停滞状态,因为在京官员们腊八这日,进宫喝了腊八粥,外放官员衙内上下喝了腊八粥,这一年的事务就算结束,来年二月二龙抬头之后才开始正常运转。 从腊八到来年二月二,这期间五十多天,整个朝廷除了必须的,如军队,和各部衙门轮值外,都进入半休眠状态,老百姓们,也都有了农闲时间,也就各自准备着过年了。 所以,从每年的十月中旬开始,到腊八之前,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是最忙碌的时候,也是经济最最活跃的时候,最活跃也意味着最忙碌。 裕德帝进入十月后,几乎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座位御前执笔,现在官职贞顺内舍人的锦华,更是每天跟着皇上忙前忙后,抄不完的奏章,理不完的文案。 不过,锦华却也得了个恩典,就是忙碌时,与裕德帝同食,所以,原先程义每每给她留菜,如今也不需要了,因为御膳房会将她的饭菜一同送进乾刚殿。 不能说裕德帝待锦华如女儿,但确实视她为儿女辈分之人,况且,裕德帝早就有了自己的私心,早就计划将来要把锦华指给自己的儿子做侧妃,也算没有白白培养了这个孩子一回。 这一日又到了午时传膳之时,御膳房的太监却比平日晚了一炷香的时间,周良早早的便打发人去门口守着了,饿着陛下可不是小事。 终于御膳房的太监抬着食盒进来了,周良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你们这些奴才,这是皮痒了不成?今日要是把皇上饿坏了,仔细你们的脑袋搬家!”周良指了指抬食盒的两个人。 “周良,罢了,晚吃一会儿朕又不会怎样,如今天气冷了,他们偶尔路上走的慢些也是平常,算了算了!”无疑,裕德帝是一位仁君。 “皇上,这些个奴才不能偏袒,偏袒他们就蹬鼻子上脸。”说着周周良帮着布菜。 锦华见今日时间确实晚了,也上手帮忙给裕德帝布菜,才伸手端起一盘菌菇,那小太监就紧张的说:“这、这个菜是姑娘的。” 锦华哦了一声,并没在意,继续帮忙。菜品全部布置完毕,自由验毒的太监,将每样菜一一用银针试过,再由试菜太监将每道菜取样,试吃,以防银针试不出的毒被皇上误食。 全部无误之后,裕德帝放能坐下来踏踏实实的用膳。 锦华则在自己的小书案上,用着自己的膳食,当然,锦华的菜自然无人验毒了。 今日的天气阴阴,从一早天空就是灰蒙蒙的,无端的让人感觉寒冷,裕德帝自己吃饭,觉得没有意思,便张罗锦华一起用膳。 “丫头,过来与朕一起用膳吧。” 周良忙忙上前阻拦。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按朝廷礼制,除特别嘉奖外,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伺候您用膳,锦华不过小小的从四品,这,不符合规矩啊啊!” “哦,那就这样,程义,去搬个小桌子,放到朕的旁边,丫头吃她自己的,朕吃朕自己的,我们一起吃着,也说说话。朕一个人实在冷清。”裕德帝退而求其次。 这次周良并未阻拦,程义也将锦华的膳食等安置在了裕德帝的餐桌旁边,裕德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吃饭。 “丫头也快十五了吧?”裕德帝问。 锦华本欲起身回答,但被裕德帝摆摆手拦下了。 “你吃你的,我们就闲话些家常,不必紧张,那些回话的规矩也省了吧。” “是!回皇上,臣女转年十五。”锦华恭敬答道。 “这要是在你家里,想必你爹娘也早就为你谋划一门好姻缘了。”裕德帝叹气。 锦华放下碗抬头看了一眼裕德帝,又用余光看了看周良,没有说话。 周良带她上凤船的时候,就说过,不准自己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人,和跟他的关系。 周良自然是双目低垂面无表情。 “皇上,咱们锦华,这不是在宫里嘛,自然与旁的民间的姑娘不同,她能有现在的出息,还要多蒙皇上恩典。”周良抢话。 “你呀!真是白跟了你了!哪个爹妈不为儿女着想的?锦华还能在宫里一辈子不成?早晚是要嫁人的!如今已经快十五了,不要耽误了。”裕德帝苦口婆心。 “回皇上,锦华的事全有干爹和姑姑做主。”锦华又端起碗默默的吃着。 “他们为你把把关也便是了!有些话,你还是要听朕的!” 周良和锦华听了裕德帝的话,都是一惊。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莫不是皇上真要纳了自己这个干女儿?周良心想。那以后跟皇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之前囫囵庐的事儿就是前车之鉴。 而锦华想的是——莫不是裕德帝要乱点鸳鸯谱了?她和瑧哥哥该怎么办? 咳咳咳!正想着,锦华被口中的饭菜呛到了,不停的咳了起来,程义赶紧为她盛了一碗汤。 “慢点慢点!哈哈哈哈!”裕德帝看着一向乖巧的锦华,咳得脸通红,安抚道。 锦华脸上一阵红,很是不好意思,草草的用罢了午膳。 午膳过后,裕德帝又开始批阅奏章,而锦华也开始工作了,在抄录要发还给吏部的奏折时,锦华抄到了一份裕德帝朱笔御批“卓异”二字的折子。 锦华便捧着这份折子来到了裕德帝的跟前。 “启禀皇上,臣女有一事不明,何谓卓异?”锦华摊开折子展示给裕德帝。 裕德帝抬眼看了看锦华,笑了。接过了那份奏章,翻看了起来。 “卓异,是朝廷对一个官员的高度认可和认定,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呀!你拿的这一份是今年吏部大计和京察的奏章,我大夏每三年全国一次大计一次京察,不同层级的官员如果有杰出的贡献,或者在任上廉洁爱民,都有机会评为卓异。” 裕德帝饶有兴致的解释着,锦华点点头,又问。 “皇上,那能得到卓异的官员会很多嘛?” “当然不多了,如果人人都能得到,就失去了它的意义,比如三年一次的京察,是考核在京官员的。 你要知道,能够在天子脚下当官,这些官员本身就已是人中龙凤,优中之优,而在这样的优秀环境中,依然有很突出的官员,比如如今的礼部尚书狄坤。” 裕德帝耐心讲解。 “那京察中,能有多少官员能够得到这个评定呢?”锦华的问题,实实是为了更了解亲生父亲。 “京察的官员,平均五十七人中便有一人可得此称号,全国大计中,府以上的官员一百三十人中可得一,县以上三百一十左右可得一。” 锦华偏着脑袋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也就是说,我大夏的一千七百多个县治中,也就只有不到六人能得到这个殊荣了?对嘛?” 锦华才发出提问,马上又自我否定了。 “不对,有的地方在县与府之间,还有州,而且知府之下还有很多户部、吏部,甚至兵部的官员,也都在大计之中嘛?皇上?” “哈哈哈!”裕德帝被锦华逗捋须大笑,看向了周良。 周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下想,一个女孩子,问题怎么这么多,如果那句话问到了雷区,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心下着实替她捏了一把汗。 “周良,看看看,这孩子真是孺子可教,有些问题微微一点拨已经自通了。来来来,到朕跟前来,朕一一讲给你听!” 裕德帝喝了口茶,细细将“卓异”的评定制度一一讲给了锦华,锦华也听的津津有味,在裕德帝讲解期间,又举一反三,提出了很多问题,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小见解。 虽然锦华的小见解有很多还不成熟,但是她毕竟养在深宫,而且初涉政事,虽然格局小的很,但是裕德帝非常乐意为她答疑解惑。 自此之后,每每在锦华誊抄的奏章卷宗上,有不解之处,锦华都会毫不避讳的请教裕德帝,而慢慢的裕德帝和锦华之间渐渐的建立了一种师生情谊。 裕德帝经常说:这个丫头应该放出宫去,到全国各地去走一走,见解能够更加卓绝,格局也能更放大。 从锦华身上裕德帝也看到了无数的可能性,在裕德二十一年,新春过后,裕德帝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将自己身边的六个儿子,分别下放到大夏十几个最富庶和最贫瘠的州县。 这无疑是一种进步,也是建立皇家威望的又一壮举,得到了大夏百姓的拥戴。 而在这次的下放过程中,裕德帝更是对自己的儿子们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孰重孰轻心里也有了数。 众皇子们自然是娇养惯了的,但是当体察民情时,各自的见解和真知灼见更不想同,龙蛇不言自明。不过这些却是后话了。 (); 第一三四章 中毒 眼看时间已进入了十月,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左右御寒的事物也都操办了起来。 这其中,除了棉衣、棉门帘等,糊纸封窗也在其中。御膳房也忙碌着,新研发了数道御寒又润肺的菜品,各地进贡的山珍,自然成了迎接冬天到来的滋养食物。 除了后|庭的这些细碎琐事,前廷也在不断增加事务,一是来年即将大笔,二是来年也是各地官员调换之年,很多官员要进京述职,或者直接调任赴任,三便是十一月开始,又是一年一度的国库清算月了。 依照传统,大夏每年进入腊月之后,基本朝廷各部事务都处于半停滞状态,因为在京官员们腊八这日,进宫喝了腊八粥,外放官员衙内上下喝了腊八粥,这一年的事务就算结束,来年二月二龙抬头之后才开始正常运转。 从腊八到来年二月二,这期间五十多天,整个朝廷除了必须的,如军队,和各部衙门轮值外,都进入半休眠状态,老百姓们,也都有了农闲时间,也就各自准备着过年了。 所以,从每年的十月中旬开始,到腊八之前,无论朝廷还是民间都是最忙碌的时候,也是经济最最活跃的时候,最活跃也意味着最忙碌。 裕德帝进入十月后,几乎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座位御前执笔,现在官职贞顺内舍人的锦华,更是每天跟着皇上忙前忙后,抄不完的奏章,理不完的文案。 不过,锦华却也得了个恩典,就是忙碌时,与裕德帝同食,所以,原先程义每每给她留菜,如今也不需要了,因为御膳房会将她的饭菜一同送进乾刚殿。 不能说裕德帝待锦华如女儿,但确实视她为儿女辈分之人,况且,裕德帝早就有了自己的私心,早就计划将来要把锦华指给自己的儿子做侧妃,也算没有白白培养了这个孩子一回。 这一日又到了午时传膳之时,御膳房的太监却比平日晚了一炷香的时间,周良早早的便打发人去门口守着了,饿着陛下可不是小事。 终于御膳房的太监抬着食盒进来了,周良劈头盖脸一顿责骂。 “你们这些奴才,这是皮痒了不成?今日要是把皇上饿坏了,仔细你们的脑袋搬家!”周良指了指抬食盒的两个人。 “周良,罢了,晚吃一会儿朕又不会怎样,如今天气冷了,他们偶尔路上走的慢些也是平常,算了算了!”无疑,裕德帝是一位仁君。 “皇上,这些个奴才不能偏袒,偏袒他们就蹬鼻子上脸。”说着周周良帮着布菜。 锦华见今日时间确实晚了,也上手帮忙给裕德帝布菜,才伸手端起一盘菌菇,那小太监就紧张的说:“这、这个菜是姑娘的。” 锦华哦了一声,并没在意,继续帮忙。菜品全部布置完毕,自由验毒的太监,将每样菜一一用银针试过,再由试菜太监将每道菜取样,试吃,以防银针试不出的毒被皇上误食。 全部无误之后,裕德帝放能坐下来踏踏实实的用膳。 锦华则在自己的小书案上,用着自己的膳食,当然,锦华的菜自然无人验毒了。 今日的天气阴阴,从一早天空就是灰蒙蒙的,无端的让人感觉寒冷,裕德帝自己吃饭,觉得没有意思,便张罗锦华一起用膳。 “丫头,过来与朕一起用膳吧。” 周良忙忙上前阻拦。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按朝廷礼制,除特别嘉奖外,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伺候您用膳,锦华不过小小的从四品,这,不符合规矩啊啊!” “哦,那就这样,程义,去搬个小桌子,放到朕的旁边,丫头吃她自己的,朕吃朕自己的,我们一起吃着,也说说话。朕一个人实在冷清。”裕德帝退而求其次。 这次周良并未阻拦,程义也将锦华的膳食等安置在了裕德帝的餐桌旁边,裕德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吃饭。 “丫头也快十五了吧?”裕德帝问。 锦华本欲起身回答,但被裕德帝摆摆手拦下了。 “你吃你的,我们就闲话些家常,不必紧张,那些回话的规矩也省了吧。” “是!回皇上,臣女转年十五。”锦华恭敬答道。 “这要是在你家里,想必你爹娘也早就为你谋划一门好姻缘了。”裕德帝叹气。 锦华放下碗抬头看了一眼裕德帝,又用余光看了看周良,没有说话。 周良带她上凤船的时候,就说过,不准自己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人,和跟他的关系。 周良自然是双目低垂面无表情。 “皇上,咱们锦华,这不是在宫里嘛,自然与旁的民间的姑娘不同,她能有现在的出息,还要多蒙皇上恩典。”周良抢话。 “你呀!真是白跟了你了!哪个爹妈不为儿女着想的?锦华还能在宫里一辈子不成?早晚是要嫁人的!如今已经快十五了,不要耽误了。”裕德帝苦口婆心。 “回皇上,锦华的事全有干爹和姑姑做主。”锦华又端起碗默默的吃着。 “他们为你把把关也便是了!有些话,你还是要听朕的!” 周良和锦华听了裕德帝的话,都是一惊。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莫不是皇上真要纳了自己这个干女儿?周良心想。那以后跟皇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之前囫囵庐的事儿就是前车之鉴。 而锦华想的是——莫不是裕德帝要乱点鸳鸯谱了?她和瑧哥哥该怎么办? 咳咳咳!正想着,锦华被口中的饭菜呛到了,不停的咳了起来,程义赶紧为她盛了一碗汤。 “慢点慢点!哈哈哈哈!”裕德帝看着一向乖巧的锦华,咳得脸通红,安抚道。 锦华脸上一阵红,很是不好意思,草草的用罢了午膳。 午膳过后,裕德帝又开始批阅奏章,而锦华也开始工作了,在抄录要发还给吏部的奏折时,锦华抄到了一份裕德帝朱笔御批“卓异”二字的折子。 锦华便捧着这份折子来到了裕德帝的跟前。 “启禀皇上,臣女有一事不明,何谓卓异?”锦华摊开折子展示给裕德帝。 裕德帝抬眼看了看锦华,笑了。接过了那份奏章,翻看了起来。 “卓异,是朝廷对一个官员的高度认可和认定,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呀!你拿的这一份是今年吏部大计和京察的奏章,我大夏每三年全国一次大计一次京察,不同层级的官员如果有杰出的贡献,或者在任上廉洁爱民,都有机会评为卓异。” 裕德帝饶有兴致的解释着,锦华点点头,又问。 “皇上,那能得到卓异的官员会很多嘛?” “当然不多了,如果人人都能得到,就失去了它的意义,比如三年一次的京察,是考核在京官员的。 你要知道,能够在天子脚下当官,这些官员本身就已是人中龙凤,优中之优,而在这样的优秀环境中,依然有很突出的官员,比如如今的礼部尚书狄坤。” 裕德帝耐心讲解。 “那京察中,能有多少官员能够得到这个评定呢?”锦华的问题,实实是为了更了解亲生父亲。 “京察的官员,平均五十七人中便有一人可得此称号,全国大计中,府以上的官员一百三十人中可得一,县以上三百一十左右可得一。” 锦华偏着脑袋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也就是说,我大夏的一千七百多个县治中,也就只有不到六人能得到这个殊荣了?对嘛?” 锦华才发出提问,马上又自我否定了。 “不对,有的地方在县与府之间,还有州,而且知府之下还有很多户部、吏部,甚至兵部的官员,也都在大计之中嘛?皇上?” “哈哈哈!”裕德帝被锦华逗捋须大笑,看向了周良。 周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下想,一个女孩子,问题怎么这么多,如果那句话问到了雷区,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心下着实替她捏了一把汗。 “周良,看看看,这孩子真是孺子可教,有些问题微微一点拨已经自通了。来来来,到朕跟前来,朕一一讲给你听!” 裕德帝喝了口茶,细细将“卓异”的评定制度一一讲给了锦华,锦华也听的津津有味,在裕德帝讲解期间,又举一反三,提出了很多问题,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小见解。 虽然锦华的小见解有很多还不成熟,但是她毕竟养在深宫,而且初涉政事,虽然格局小的很,但是裕德帝非常乐意为她答疑解惑。 自此之后,每每在锦华誊抄的奏章卷宗上,有不解之处,锦华都会毫不避讳的请教裕德帝,而慢慢的裕德帝和锦华之间渐渐的建立了一种师生情谊。 裕德帝经常说:这个丫头应该放出宫去,到全国各地去走一走,见解能够更加卓绝,格局也能更放大。 从锦华身上裕德帝也看到了无数的可能性,在裕德二十一年,新春过后,裕德帝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将自己身边的六个儿子,分别下放到大夏十几个最富庶和最贫瘠的州县。 这无疑是一种进步,也是建立皇家威望的又一壮举,得到了大夏百姓的拥戴。 而在这次的下放过程中,裕德帝更是对自己的儿子们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孰重孰轻心里也有了数。 众皇子们自然是娇养惯了的,但是当体察民情时,各自的见解和真知灼见更不想同,龙蛇不言自明。不过这些却是后话了。 (); 第一三五章 吻 冬月里,最最忙碌的当属户部,不但要汇总各地抄报进京的国库收支账簿,还有清算这一年中的账目,国库税收,简直忙的不亦乐乎。 而自万国盛会之后,裕德帝也越发的看出了自己众多儿子凸显出来的才干,将自己的儿子们放入了六部三院。 如今在户部,配合户部尚书主事的皇子,便是二皇子靖玹和五皇子靖珵。靖玹还同事兼着刑部的差事,而靖珵兼着吏部的差事。 太子靖璋纵览各部,并文津阁听政,理藩院监院。四皇子靖璁平日温和昏聩,放在工部历练。而向来身体羸弱的六皇子靖璚安排入了翰林院和文津阁行走。 七皇子靖瑧年纪尚浅,但是因为与金鹰王子建极殿的比试一战成名,裕德帝安排他进了兵部,并兼差都察院行走。 而今最忙的皇子当属二皇子和五皇子了,户部年底清算的账目一时不出,二人便一直不能放冬假,当然,裕德帝那里也期盼着,冬月一过,户部的国库账目就能报上来,这也能让他早早的计划来年。 不过除了户部外,常年处于不停歇运转的,就当属兵部了,要知道户部管的是百姓的嘴,兵部管的可是大夏的门。 这日,靖瑧随兵部尚书狄坤一同来乾刚殿觐见裕德帝,是为了万国盛会结束,减防之事。裕德帝正坐在龙书案内,看着狄坤的奏折。 “狄爱卿啊,你上疏的这些减防的条目,朕还需斟酌斟酌,眼看就要进入腊月了,西北、北部、东北部的驻防还是要加强。万国盛会期间,从各地新调入京师的士兵,今早编入京城护卫羽林。” 狄坤边听边点头,记下。靖瑧站在一旁则是认真的听取和学习。 “还有,依朕看,这些新冲入的羽林,就直接接替现在京城防御的羽林吧,去年的那一批,朕看也已经历练的差不多了,编入监门卫千牛卫,择优者,编入骁卫或者威卫。” 裕德帝起身踱了踱步,又想了想。 “朕的那些少爷兵,历练的怎么样?有没有佼佼者?” “回皇上,有,安国公的次孙王续安,定国公长子谢无救,还有宁北候的小儿子齐平虏,这几位世家子弟都很出色。” “好好好!哈哈哈!”裕德帝听了大喜。“看来我大夏后继兴旺啊!” “是啊皇上!这几位世家子弟里,属定国公的长子谢无救最为出色,臣已经拟定了提升他为在京七品典仪。”狄坤说道。 裕德帝顿了顿,又仔细的想了想。 “不如,放他去刘熠那里去,北军之中,属西北的军防最为复杂,这孩子,也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也已成年了改去见见大阵仗了。” 裕德帝站定微微笑了笑。 “无救这个孩子,自小顽皮,无药可救,所以老国公才给他取名无救,但是这孩子,朕看着将来必是良才,既然是良才,就该到最能历练他的地方去,养在朕的身边,反而糟蹋了。” “是啊,臣也有所耳闻,说这孩子自小顽皮,不过俗语有云:顽劣出好的。越顽劣的男子,进入兵营越出好样的。可是,皇上为什么不明他去西南呢?” “按理说,该送他去西南,他父亲镇守在那里,荣阳和驸马也在那里,可是如今老国公已经去了,若送他去西南,三位长辈在那里,难免骄纵了,这么好的一块材料,不能泡在蜜罐里,就送他到西北去,多加历练!” “是!不过,皇上,这三位世家子弟,总要留一个在京城吧?毕竟皇上您的亲卫里,还是要有世家子弟才是。”狄坤进言。 “不不不,这三个小子都是好的,朕一个都不留,全都送出去历练!等他们长成,将来大用!朕看一个编入神武军,一个编入龙武军吧,一个去湖广,一个嘛……去海防!续安去神武,平虏去海防!也改一改他们祖上的长处!” 冬月里,最最忙碌的当属户部,不但要汇总各地抄报进京的国库收支账簿,还有清算这一年中的账目,国库税收,简直忙的不亦乐乎。 而自万国盛会之后,裕德帝也越发的看出了自己众多儿子凸显出来的才干,将自己的儿子们放入了六部三院。 如今在户部,配合户部尚书主事的皇子,便是二皇子靖玹和五皇子靖珵。靖玹还同事兼着刑部的差事,而靖珵兼着吏部的差事。 太子靖璋纵览各部,并文津阁听政,理藩院监院。四皇子靖璁平日温和昏聩,放在工部历练。而向来身体羸弱的六皇子靖璚安排入了翰林院和文津阁行走。 七皇子靖瑧年纪尚浅,但是因为与金鹰王子建极殿的比试一战成名,裕德帝安排他进了兵部,并兼差都察院行走。 而今最忙的皇子当属二皇子和五皇子了,户部年底清算的账目一时不出,二人便一直不能放冬假,当然,裕德帝那里也期盼着,冬月一过,户部的国库账目就能报上来,这也能让他早早的计划来年。 不过除了户部外,常年处于不停歇运转的,就当属兵部了,要知道户部管的是百姓的嘴,兵部管的可是大夏的门。 这日,靖瑧随兵部尚书狄坤一同来乾刚殿觐见裕德帝,是为了万国盛会结束,减防之事。裕德帝正坐在龙书案内,看着狄坤的奏折。 “狄爱卿啊,你上疏的这些减防的条目,朕还需斟酌斟酌,眼看就要进入腊月了,西北、北部、东北部的驻防还是要加强。万国盛会期间,从各地新调入京师的士兵,今早编入京城护卫羽林。” 狄坤边听边点头,记下。靖瑧站在一旁则是认真的听取和学习。 “还有,依朕看,这些新冲入的羽林,就直接接替现在京城防御的羽林吧,去年的那一批,朕看也已经历练的差不多了,编入监门卫千牛卫,择优者,编入骁卫或者威卫。” 裕德帝起身踱了踱步,又想了想。 “朕的那些少爷兵,历练的怎么样?有没有佼佼者?” “回皇上,有,安国公的次孙王续安,定国公长子谢无救,还有宁北候的小儿子齐平虏,这几位世家子弟都很出色。” “好好好!哈哈哈!”裕德帝听了大喜。“看来我大夏后继兴旺啊!” “是啊皇上!这几位世家子弟里,属定国公的长子谢无救最为出色,臣已经拟定了提升他为在京七品典仪。”狄坤说道。 裕德帝顿了顿,又仔细的想了想。 “不如,放他去刘熠那里去,北军之中,属西北的军防最为复杂,这孩子,也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也已成年了改去见见大阵仗了。” 裕德帝站定微微笑了笑。 “无救这个孩子,自小顽皮,无药可救,所以老国公才给他取名无救,但是这孩子,朕看着将来必是良才,既然是良才,就该到最能历练他的地方去,养在朕的身边,反而糟蹋了。” “是啊,臣也有所耳闻,说这孩子自小顽皮,不过俗语有云:顽劣出好的。越顽劣的男子,进入兵营越出好样的。可是,皇上为什么不明他去西南呢?” “按理说,该送他去西南,他父亲镇守在那里,荣阳和驸马也在那里,可是如今老国公已经去了,若送他去西南,三位长辈在那里,难免骄纵了,这么好的一块材料,不能泡在蜜罐里,就送他到西北去,多加历练!” “是!不过,皇上,这三位世家子弟,总要留一个在京城吧?毕竟皇上您的亲卫里,还是要有世家子弟才是。”狄坤进言。 “不不不,这三个小子都是好的,朕一个都不留,全都送出去历练!等他们长成,将来大用!朕看一个编入神武军,一个编入龙武军吧,一个去湖广,一个嘛……去海防!续安去神武,平虏去海防!也改一改他们祖上的长处!” 冬月里,最最忙碌的当属户部,不但要汇总各地抄报进京的国库收支账簿,还有清算这一年中的账目,国库税收,简直忙的不亦乐乎。 而自万国盛会之后,裕德帝也越发的看出了自己众多儿子凸显出来的才干,将自己的儿子们放入了六部三院。 如今在户部,配合户部尚书主事的皇子,便是二皇子靖玹和五皇子靖珵。靖玹还同事兼着刑部的差事,而靖珵兼着吏部的差事。 太子靖璋纵览各部,并文津阁听政,理藩院监院。四皇子靖璁平日温和昏聩,放在工部历练。而向来身体羸弱的六皇子靖璚安排入了翰林院和文津阁行走。 七皇子靖瑧年纪尚浅,但是因为与金鹰王子建极殿的比试一战成名,裕德帝安排他进了兵部,并兼差都察院行走。 而今最忙的皇子当属二皇子和五皇子了,户部年底清算的账目一时不出,二人便一直不能放冬假,当然,裕德帝那里也期盼着,冬月一过,户部的国库账目就能报上来,这也能让他早早的计划来年。 不过除了户部外,常年处于不停歇运转的,就当属兵部了,要知道户部管的是百姓的嘴,兵部管的可是大夏的门。 这日,靖瑧随兵部尚书狄坤一同来乾刚殿觐见裕德帝,是为了万国盛会结束,减防之事。裕德帝正坐在龙书案内,看着狄坤的奏折。 (); 第一三六章 早做打算 冬月里,最最忙碌的当属户部,不但要汇总各地抄报进京的国库收支账簿,还有清算这一年中的账目,国库税收,简直忙的不亦乐乎。 而自万国盛会之后,裕德帝也越发的看出了自己众多儿子凸显出来的才干,将自己的儿子们放入了六部三院。 如今在户部,配合户部尚书主事的皇子,便是二皇子靖玹和五皇子靖珵。靖玹还同事兼着刑部的差事,而靖珵兼着吏部的差事。 太子靖璋纵览各部,并文津阁听政,理藩院监院。四皇子靖璁平日温和昏聩,放在工部历练。而向来身体羸弱的六皇子靖璚安排入了翰林院和文津阁行走。 七皇子靖瑧年纪尚浅,但是因为与金鹰王子建极殿的比试一战成名,裕德帝安排他进了兵部,并兼差都察院行走。 而今最忙的皇子当属二皇子和五皇子了,户部年底清算的账目一时不出,二人便一直不能放冬假,当然,裕德帝那里也期盼着,冬月一过,户部的国库账目就能报上来,这也能让他早早的计划来年。 不过除了户部外,常年处于不停歇运转的,就当属兵部了,要知道户部管的是百姓的嘴,兵部管的可是大夏的门。 这日,靖瑧随兵部尚书狄坤一同来乾刚殿觐见裕德帝,是为了万国盛会结束,减防之事。裕德帝正坐在龙书案内,看着狄坤的奏折。 “狄爱卿啊,你上疏的这些减防的条目,朕还需斟酌斟酌,眼看就要进入腊月了,西北、北部、东北部的驻防还是要加强。万国盛会期间,从各地新调入京师的士兵,今早编入京城护卫羽林。” 狄坤边听边点头,记下。靖瑧站在一旁则是认真的听取和学习。 “还有,依朕看,这些新冲入的羽林,就直接接替现在京城防御的羽林吧,去年的那一批,朕看也已经历练的差不多了,编入监门卫千牛卫,择优者,编入骁卫或者威卫。” 裕德帝起身踱了踱步,又想了想。 “朕的那些少爷兵,历练的怎么样?有没有佼佼者?” “回皇上,有,安国公的次孙王续安,定国公长子谢无救,还有宁北候的小儿子齐平虏,这几位世家子弟都很出色。” “好好好!哈哈哈!”裕德帝听了大喜。“看来我大夏后继兴旺啊!” “是啊皇上!这几位世家子弟里,属定国公的长子谢无救最为出色,臣已经拟定了提升他为在京七品典仪。”狄坤说道。 裕德帝顿了顿,又仔细的想了想。 “不如,放他去刘熠那里去,北军之中,属西北的军防最为复杂,这孩子,也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也已成年了改去见见大阵仗了。” 裕德帝站定捋了捋山羊须,微微笑了笑。 “无救这个孩子,自小顽皮,无药可救,所以老国公才给他取名无救,但是这孩子,朕看着将来必是良才,既然是良才,就该到最能历练他的地方去,养在朕的身边,反而糟蹋了。” “是啊,臣也有所耳闻,说这孩子自小顽皮,不过俗语有云:顽劣出好的。越顽劣的男子,进入兵营越出好样的。可是,皇上为什么不明他去西南呢?” “按理说,该送他去西南,他父亲镇守在那里,荣阳和驸马也在那里,可是如今老国公已经去了,若送他去西南,三位长辈在那里,难免骄纵了,这么好的一块材料,不能泡在蜜罐里,就送他到西北去,多加历练!” “是!不过,皇上,这三位世家子弟,总要留一个在京城吧?毕竟皇上您的亲卫里,还是要有世家子弟才是。”狄坤进言。 “不不不,这三个小子都是好的,朕一个都不留,全都送出去历练!等他们长成,将来大用!朕看一个编入神武军,一个编入龙武军吧,一个去湖广,一个嘛……去海防!续安去神武,平虏去海防!也改一改他们祖上的长处!” “是!臣遵旨!”狄坤拱手。 裕德帝走到书案后,又坐了下来,沉吟了片刻,微微抬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狄爱卿啊,朕的靖瑧可就托付给你了,瑧儿年龄尚浅,但是朕对他寄予了厚望,还需你多提点啊!”裕德帝语重心长。 “皇上,微臣僭越了,七殿下,谦逊有礼,聪敏果敢,且精通兵事,擅经纬而好学,这点微臣都自愧不如啊。”狄坤夸奖靖瑧。 靖瑧立于一旁听狄坤如此夸奖自己,赶紧拱手一揖。 “是尚书大人和各位大人不弃,诲于靖瑧,靖瑧年纪尚浅,做事难免野鲁,还请尚书大人不吝赐教,多多指点才是!”靖瑧极为谦虚。 裕德帝轻捋胡须,脸上微微含笑,却不显露出来。 “是啊,狄爱卿,朕既然将儿子托付于你,你也别客气,做事尽心,是他应当,但是有错,爱卿也不必顾忌朕,或说或骂,悉听尊便!” 裕德帝说话直接,不娇惯儿子。这几句,听的狄坤心里热乎乎的,无端的增加了几许对皇帝的感激,俗话说的好,用人不疑,裕德帝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实实打动了狄坤。 “七殿下过谦了过谦了,皇上,微臣自当青囊而授,不负皇恩。”狄坤也是深深一揖。 几番寒暄后,狄坤退了出去,裕德帝叫靖瑧留下。此时锦华去文津阁取卷宗也回来了。 近几日,裕德帝正在比对,自大夏开国以来推行的政策,裕德帝先前已经规划了文津阁才子事,如今想要规划农桑经济事。 而这繁巨的任务,就落在了锦华肩上,因为,皇上要看的,你必须准确的提供,而不是皇上想看的让皇上自己找。 一迈入乾刚殿,锦华就看到了靖瑧的背影。锦华微微福身,向裕德帝行礼,然后抱着卷宗回到了自己的小书案上开始整理。 可是,近日以来,她在皇上身边忙碌,靖瑧也入驻兵部和都察院,两人已经月余未曾见面了,难免的,锦华多看了靖瑧几眼,而靖瑧也不时眼神流转向她。 “瑧儿,说一说,近来在兵部的所学。” 裕德帝低头边翻看走着,边问话。但,靖瑧却迟迟没有回答。 “瑧儿?” 裕德帝唤了一声仍然不见靖瑧答复,裕德帝,抬起头来,此刻的靖瑧正偏头看着锦华发呆,而后者正满面红霞。 裕德帝看着这对儿小儿女,心下倒是有了些想法。本也想把锦华指给自己的哪个儿子做小,如今既然靖瑧与她互生爱慕,倒也是不错的一对璧人。 两个小儿女倒是称得上青梅竹马了,年纪相仿,自小都养在这深宫之中,虽然不是一起长大,但是也较其他不相熟的女娃,要亲近许多。 裕德帝又一转念,只是……这丫头虽好,却也只能做小,来历毕竟不明,即便是周良的亲戚,但是也难免出身粗鄙了一些。 忽然另一个念头从裕德帝心头闪过!裕德帝捋了捋胡须,莫不是靖瑧与金鹰比试,也是因为这丫头?那就不得不防了。 若真是如此,就说明两个人互生爱慕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两人都大了,一个转年十七,一个转年十五,莫不要做出什么丑事才好。 裕德帝看着二人,心里有了些许想法和笃定,但依然装作什么都没有洞悉 “吭!瑧儿!”裕德帝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又唤了靖瑧。 靖瑧听到了这声咳嗽方回过神,赶快恢复了毕恭毕敬,垂手侍立。 “瑧儿,说说你在兵部的所学吧!” “是!”靖瑧收回目光与心神。“父皇容禀。” 靖瑧一一将自己近在在兵部和都察院的所学说给了裕德帝听。 锦华坐在一旁听着靖瑧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月余未见,她的臻哥哥似乎又成熟了许多,观他侧影,仿佛身高也增加了一些,想必,如今,她也只到他的肩膀了。 锦华想着就听靖瑧说道:“儿臣认为,千牛卫和监门卫可以合二为一,或者编入羽林,既然都是皇家的亲兵卫队,不如合为一处,还有,儿臣翻阅卷宗发现,左右千牛卫和左右监门卫,防御范围重合之处甚多,人员也有重合,如果合并,能够省去一套军饷开支,或者增添更精锐的配置……” 裕德帝听了频频点头,仔细思忖着儿子口中所列的事务,逐渐的发现了自己的儿子真是长大了,而且有些事务是陈旧的旧疾,裕德帝虽然早已知晓,但是因为触及到一些老臣,而暂时搁置,但是靖瑧的想法却让裕德帝有了想解决的设想。 “……还有,就儿子今日来,在都察院行走就发现,朝廷虽然设置很多职缺,但是作为朝廷的监督监察机构,都察院的官职和权限,未免太低了些,正堂的都御史也不过才从三品,如果这样的品阶,恐怕,这些御史言官就是想说话,鉴于权贵也不敢开口了。 但是儿臣也不主张给言官过多的职权和权力,什么事务过犹而不及,言官的权力过大,就会培养权臣酷吏,所以,儿臣建议可以提高整体的官阶设置,但是可以细分监督权限,而不是一言堂。” 裕德帝捋着胡子听着儿子所述,看着靖瑧的一双眼眯缝了起来,看着靖瑧,仿佛看到了大夏的未来,一个更年轻的大夏,一个更富有活力的大夏,一个更加激|情澎湃的大夏。 裕德帝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了,似乎在靖瑧身上看到了未来大夏的多种可能,这是在太子靖璋身上也眼神中从未见过的,裕德帝的心中不免出现了层层涟漪。 未来的大夏,到底谁主沉浮呢? (); 第一三七章 太子妃又落红了 囫囵庐之事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多国使团在八月十六这一天,早早的便离开了皇城,各自返回了下塔的行苑别馆。 万国盛会的事务,在八月十五,基本完结,所以大多数使团都选择了在八月二十之前离开大夏都城。 自然,皇子们成了为诸国使臣践行的不二人选,牵头坐镇的自然是太子。 但这一日,太子靖璋早早的,就被裕德帝召到了乾刚殿。才进乾刚殿,周良就传旨,只准太子一个人进入,弄得靖璋一头雾水。 而进入正殿,裕德帝并没有端坐在龙椅上,而是在一旁坐着喝茶。 “儿臣拜见父皇。”靖璋行礼。 裕德帝见他参拜,方才坐正了身子。 “起来吧。”裕德帝语气平静,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 “儿臣遵旨。”靖璋做了下来。 裕德帝给他也到了一杯茶。 “这是滇缅进贡的砖茶,第一次喝,可能会有一些腥臊之气,但是能够清污去垢,身体清爽。”裕德帝解说着。 靖璋虽然不明白裕德帝话中之意,但是,却隐隐觉得他的父皇在借物说事。但靖璋没有开口询问,而是依着父亲指点,品起了这熟茶砖。 一口饮下,确实有血腥之气,还有些杂质之感。 “如何?” “却如父皇形容。”靖璋放下了茶碗。 “那里还有半块,一会儿你拿走,私下去喝吧!”裕德帝起身踱了几步,背对着靖璋。 “父皇今日喊儿臣来,就为了品茶嘛?”靖璋可不相信,一向勤勉的父亲会拉着他喝什么茶。 裕德帝背对着他,捋了捋胡子,半天没做声,裕德帝不知如何开口,去述说,毕竟一个公爹去说儿媳的闲话,总是不怎么理直。 靖璋见自己父皇为难,也站起了身,朝他走了过去。 “父皇,想必有何重要之事要嘱托儿臣吧?父皇不妨明说。” “璋儿,你……与那陈氏婚配,可曾怨过父皇?”裕德帝叹了口气。 靖璋被他问的,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有些摸不着头脑。 “父皇和皇祖母为儿臣选定的人,自然是好的。”靖瑧挑了个无错处的方式回答。 “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并不满意吧?”裕德帝一针见血。 靖璋噗通跪倒在地。 “父皇,儿臣并无怨言,儿臣与那陈氏,虽然是夫妻,但是我们也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虽然,虽然,虽然感情,可能不如贞儿亲厚,但是也不至于怨怪父皇和皇祖母。”靖璋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朕只是问一问你,并不是揣度于你,不必惊慌。”裕德帝俯身扶起了儿子。 “前几日乾刚殿之事,你可听说?”裕德帝问。 “是……锦华的事?” 裕德帝点点头。 “儿臣有所耳闻,但只听说,锦华当场撞了石柱,并不知其他。”靖璋近日来一直在替裕德帝为诸国使团送行,没有闲情了解这些。 “正是如此,但稚儿你,可能不知,险些酿成惨祸的原因……”裕德帝顿了顿,还是犹豫要不要和盘托出。 “听说是囫囵庐里发现了绣了‘锦’的衣物,所以……哎,父皇,锦华绝不是那样的人,她自小在皇祖母身边长大,品行很端庄,还望父皇不要质疑!” 裕德帝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点点头。 听儿子如此说,便知儿子本性纯良,此时还能站在清醒的位置,实属不易,但,儿子越是懂事,裕德帝心中对儿子的歉疚也就越发重了一些。 “锦华的事儿,虽然因为被揣度而起,但是,真正让她选择一死以证清白的,却并不是那个什么证物,而是因为陈氏的一句话。”裕德帝终于说出。 “什么?儿臣不明。”靖璋想不明白,陈氏能说什么话让锦华就寻了短见。 “当时情势紧急,你皇祖母说,锦华要想洗脱干系,就要自证清白,而……陈氏却在你皇祖母耳边敲边鼓,说什么想证明清白并不难,只要慎刑司的嬷嬷验身便可明了云云……哎……”裕德帝又捋了捋胡子。 “什么?!”靖璋不敢相信,陈氏竟然说出这么歹毒的话。 “儿子啊,父皇我后来左思右想,思之极恐啊!这个女子,当时说出此话,并不张扬,只是轻描淡写,竟然就逼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去寻死,日日伴在我儿身侧,叫为父我,怎能不忧心?”裕德帝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靖璋跌坐进了椅子里,细细思量裕德帝的话,当时情景,皇太后皇后压顶,审问一个小小女官与人通奸苟合之罪。陈氏的话一出,便是一把双刃之剑,若是与人苟合,便会立地就范,若是如锦华一般未经人事,心思单纯,那就是一把杀人之剑啊! 靖璋思之瑟瑟发抖,这许多年来,难道陈氏就如此容不得锦华嘛?当初朱砂之毒,他就曾怀疑是有人蓄意谋害,但当时陈氏也是受害者,虽然有人提醒过,但靖璋始终不能相信一个人会为了害别人,而先害自己。 可是,这敬事房验身之事,实实歹毒啊。砰!的一声,靖璋的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士可杀不可辱啊!”靖璋的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裕德帝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儿啊,你这六个字,就是锦华当时的临终遗言,把为父我吓坏了!”裕德帝再摇摇头,“这孩子,朕也是从小看着长大,从不见她与人争抢,但是天生灵巧招人妒啊!” “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一直心心念念于她,但是也终究不能得,但是近日父皇跟儿臣讲了陈氏之事,儿臣自有分寸。”靖璋已成年,很多事情都已看得明白。 “那日观瞧过后,连日来,朕心总是惴惴不安,惶恐至极,总觉得亏欠了你,如今你母后已西去了,婚配如此,朕心里更是难以言喻,当初若是不由你皇祖母做主……”裕德帝再次叹息。 靖璋再次起身一躬到地,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是自己的父皇对自己真的疼爱有加,今日无君臣只有父子,靖璋心里自有一份担当。 “父皇不必为儿臣过分担忧,儿臣自有分寸,至于陈氏,儿臣自当查体之后,再避讳之。” 裕德帝捋了捋山羊胡,今日已做慈父,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儿子自己去料理后院之事吧。 “璋儿,还当更加勤勉于朝政才是。你且去吧,想必你五弟七弟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父皇切勿太过劳累,儿臣暂且告退了。”说罢,靖璋退出了乾刚殿正殿。 靖璋与陈氏何如?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太子靖璋出得殿去,果然,五皇子靖珵七皇子靖瑧已经后在殿外了,兄弟几人互相行了礼,靖珵和靖璋才转而进了正殿。 兄弟两再进的殿来,裕德帝已经端坐在龙书案之后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兄弟两同时行礼。 “罢了,直说正事吧。”裕德帝今日有些乏。 “启禀父皇,父皇交代我二人之事,已经完成了,今日再跟金鹰王子核实了一下,确认无误。” “那日到底是何情形?” “中秋晚宴当日,金鹰王子曾约锦华宴席过后,在囫囵庐相见。而当晚,王子因为要处理一些杂事,在寝居之处逗留了些许时间,很晚才去。 而当晚锦华因为怕黑和不敢只身一人千万,请七弟和儿臣帮忙,儿臣醉酒,直走到瑞丰亭,是七弟陪锦华前往,但却没有在囫囵庐见到金鹰本人,但是那两件证物,靖瑧和锦华,乃至小得子,都曾在囫囵庐见过。 他本想蒙面逃走,但是羽林人多势大,终究还是没有逃脱,打斗时,儿臣等匆匆赶到,眼见王子跟羽林交手时,步步后退,点到为止,并不相攻。 这一点,儿臣等也跟当日的羽林卫核实过了,王子的确并未死战,再后面的事情,父皇就全都知道了。” 裕德帝点点头,事情的大概,他基本弄清楚了。 “如此说来,金鹰王子那日也是凑巧了遇到的?”裕德帝问。 “父皇,”靖瑧上前一步,“这件事有一点比较可疑。” “哪里?”裕德帝急问。 “据王子回忆,他当时看到女尸想要离开时,听到门外有医生喊叫,喊并不是‘谁?’这样的正常话语,喊得则是‘抓奸’那!”靖瑧说出了疑点。 “哦?竟有此事?难道……莫非……”裕德帝不敢笃定自己的想法。 “儿臣大胆猜测,这是有人设局!”靖瑧大胆说道。 “什么局?” “儿臣感觉,是有人提前知道了金鹰王子与锦华相约之事,故意拿二人之奸,而那死去的宫女,大概扮演的就是,不小心误闯囫囵庐,被金鹰和锦华杀死的角色。” “会有此事?”裕德帝深表怀疑。 “是的父皇,儿臣请了顺天府的仵作来查验,女尸是被短刀刺了心脏而死的,而短刀正式北国人人常备之物,王室也不例外。” 裕德帝心中打了鼓,他心中所担心之事,恐怕就要发生。 “好吧,事情既然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就不要再叨扰王子了,明日御景阁摆宴,朕亲自为金鹰王子压惊!想必他在京城待不多时了,离开那日,你等替朕十里亭相送吧!让锦华也去!” “遵旨!”兄弟二人一同手,然后退出了乾刚殿。 (); 第一三八章 祸端又起 冬月已过,如今已进腊月,京城两场雪已过,今日已经第三场。裕德帝在初七前已经收到了户部的年余国库结算账目,几天的查阅,也终于御笔朱批封了账。 民间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一点没有错。大夏是农耕为主的国家,南方一年有两到三季的收成,而北方大多是一季,如今已经到了农闲的季节。 裕德帝近日来,也逐渐的闲适了下来,旧时存下的一些闲书和闲趣,也慢慢的拾了起来。 要说裕德帝真的是一位仁君,平时面对朝政恪尽职守,从来不松懈,也严于律己,本来也是个文艺中年的他,因为朝政和黎民的安危,很多兴趣爱好也都放到了一边,只有大块的闲暇时间时他才重新拾起来。 裕德帝自小最喜欢画画和雕刻,如今稍微闲下来了,才又捡起来自己的这些个爱好。 要说画画,裕德帝虽然不是当今最顶尖的,但是也是画坛上名列前茅的,特别是裕德帝的山水,一个帝王的气魄凌驾于山水之上,毋庸置疑,它是大气的磅礴的包容的,也是仁爱的。 而裕德帝的另一个爱好雕刻,却是别具匠心的,他不喜欢雕刻木头、漆器,而专喜欢雕刻残石,把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化腐朽于神奇。 锦华每日仍然在乾刚殿誊抄奏折和整理卷宗,但是裕德帝进来多忙于自己的兴趣爱好,锦华偶尔也能加入其中。 这日,靖瑧随兵部尚书狄坤一同来乾刚殿觐见裕德帝,是为了万国盛会结束,减防之事。裕德帝正坐在龙书案内,看着狄坤的奏折。 “狄爱卿啊,你上疏的这些减防的条目,朕还需斟酌斟酌,眼看就要进入腊月了,西北、北部、东北部的驻防还是要加强。万国盛会期间,从各地新调入京师的士兵,今早编入京城护卫羽林。” 狄坤边听边点头,记下。靖瑧站在一旁则是认真的听取和学习。 “还有,依朕看,这些新冲入的羽林,就直接接替现在京城防御的羽林吧,去年的那一批,朕看也已经历练的差不多了,编入监门卫千牛卫,择优者,编入骁卫或者威卫。” 裕德帝起身踱了踱步,又想了想。 “朕的那些少爷兵,历练的怎么样?有没有佼佼者?” “回皇上,有,安国公的次孙王续安,定国公长子谢无救,还有宁北候的小儿子齐平虏,这几位世家子弟都很出色。” “好好好!哈哈哈!”裕德帝听了大喜。“看来我大夏后继兴旺啊!” “是啊皇上!这几位世家子弟里,属定国公的长子谢无救最为出色,臣已经拟定了提升他为在京七品典仪。”狄坤说道。 裕德帝顿了顿,又仔细的想了想。 “不如,放他去刘熠那里去,北军之中,属西北的军防最为复杂,这孩子,也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也已成年了改去见见大阵仗了。” 裕德帝站定捋了捋山羊须,微微笑了笑。 “无救这个孩子,自小顽皮,无药可救,所以老国公才给他取名无救,但是这孩子,朕看着将来必是良才,既然是良才,就该到最能历练他的地方去,养在朕的身边,反而糟蹋了。” “是啊,臣也有所耳闻,说这孩子自小顽皮,不过俗语有云:顽劣出好的。越顽劣的男子,进入兵营越出好样的。可是,皇上为什么不明他去西南呢?” “按理说,该送他去西南,他父亲镇守在那里,荣阳和驸马也在那里,可是如今老国公已经去了,若送他去西南,三位长辈在那里,难免骄纵了,这么好的一块材料,不能泡在蜜罐里,就送他到西北去,多加历练!” “是!不过,皇上,这三位世家子弟,总要留一个在京城吧?毕竟皇上您的亲卫里,还是要有世家子弟才是。”狄坤进言。 “不不不,这三个小子都是好的,朕一个都不留,全都送出去历练!等他们长成,将来大用!朕看一个编入神武军,一个编入龙武军吧,一个去湖广,一个嘛……去海防!续安去神武,平虏去海防!也改一改他们祖上的长处!” “是!臣遵旨!”狄坤拱手。 裕德帝走到书案后,又坐了下来,沉吟了片刻,微微抬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狄爱卿啊,朕的靖瑧可就托付给你了,瑧儿年龄尚浅,但是朕对他寄予了厚望,还需你多提点啊!”裕德帝语重心长。 “皇上,微臣僭越了,七殿下,谦逊有礼,聪敏果敢,且精通兵事,擅经纬而好学,这点微臣都自愧不如啊。”狄坤夸奖靖瑧。 靖瑧立于一旁听狄坤如此夸奖自己,赶紧拱手一揖。 “是尚书大人和各位大人不弃,诲于靖瑧,靖瑧年纪尚浅,做事难免野鲁,还请尚书大人不吝赐教,多多指点才是!”靖瑧极为谦虚。 裕德帝轻捋胡须,脸上微微含笑,却不显露出来。 “是啊,狄爱卿,朕既然将儿子托付于你,你也别客气,做事尽心,是他应当,但是有错,爱卿也不必顾忌朕,或说或骂,悉听尊便!” 裕德帝说话直接,不娇惯儿子。这几句,听的狄坤心里热乎乎的,无端的增加了几许对皇帝的感激,俗话说的好,用人不疑,裕德帝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实实打动了狄坤。 “七殿下过谦了过谦了,皇上,微臣自当青囊而授,不负皇恩。”狄坤也是深深一揖。 几番寒暄后,狄坤退了出去,裕德帝叫靖瑧留下。此时锦华去文津阁取卷宗也回来了。 近几日,裕德帝正在比对,自大夏开国以来推行的政策,裕德帝先前已经规划了文津阁才子事,如今想要规划农桑经济事。 而这繁巨的任务,就落在了锦华肩上,因为,皇上要看的,你必须准确的提供,而不是皇上想看的让皇上自己找。 一迈入乾刚殿,锦华就看到了靖瑧的背影。锦华微微福身,向裕德帝行礼,然后抱着卷宗回到了自己的小书案上开始整理。 可是,近日以来,她在皇上身边忙碌,靖瑧也入驻兵部和都察院,两人已经月余未曾见面了,难免的,锦华多看了靖瑧几眼,而靖瑧也不时眼神流转向她。 “瑧儿,说一说,近来在兵部的所学。” 裕德帝低头边翻看走着,边问话。但,靖瑧却迟迟没有回答。 “瑧儿?” 裕德帝唤了一声仍然不见靖瑧答复,裕德帝,抬起头来,此刻的靖瑧正偏头看着锦华发呆,而后者正满面红霞。 裕德帝看着这对儿小儿女,心下倒是有了些想法。本也想把锦华指给自己的哪个儿子做小,如今既然靖瑧与她互生爱慕,倒也是不错的一对璧人。 两个小儿女倒是称得上青梅竹马了,年纪相仿,自小都养在这深宫之中,虽然不是一起长大,但是也较其他不相熟的女娃,要亲近许多。 裕德帝又一转念,只是……这丫头虽好,却也只能做小,来历毕竟不明,即便是周良的亲戚,但是也难免出身粗鄙了一些。 忽然另一个念头从裕德帝心头闪过!裕德帝捋了捋胡须,莫不是靖瑧与金鹰比试,也是因为这丫头?那就不得不防了。 若真是如此,就说明两个人互生爱慕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两人都大了,一个转年十七,一个转年十五,莫不要做出什么丑事才好。 裕德帝看着二人,心里有了些许想法和笃定,但依然装作什么都没有洞悉 “吭!瑧儿!”裕德帝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又唤了靖瑧。 靖瑧听到了这声咳嗽方回过神,赶快恢复了毕恭毕敬,垂手侍立。 “瑧儿,说说你在兵部的所学吧!” “是!”靖瑧收回目光与心神。“父皇容禀。” 靖瑧一一将自己近在在兵部和都察院的所学说给了裕德帝听。 锦华坐在一旁听着靖瑧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月余未见,她的臻哥哥似乎又成熟了许多,观他侧影,仿佛身高也增加了一些,想必,如今,她也只到他的肩膀了。 锦华想着就听靖瑧说道:“儿臣认为,千牛卫和监门卫可以合二为一,或者编入羽林,既然都是皇家的亲兵卫队,不如合为一处,还有,儿臣翻阅卷宗发现,左右千牛卫和左右监门卫,防御范围重合之处甚多,人员也有重合,如果合并,能够省去一套军饷开支,或者增添更精锐的配置……” 裕德帝听了频频点头,仔细思忖着儿子口中所列的事务,逐渐的发现了自己的儿子真是长大了,而且有些事务是陈旧的旧疾,裕德帝虽然早已知晓,但是因为触及到一些老臣,而暂时搁置,但是靖瑧的想法却让裕德帝有了想解决的设想。 “……还有,就儿子今日来,在都察院行走就发现,朝廷虽然设置很多职缺,但是作为朝廷的监督监察机构,都察院的官职和权限,未免太低了些,正堂的都御史也不过才从三品,如果这样的品阶,恐怕,这些御史言官就是想说话,鉴于权贵也不敢开口了。 但是儿臣也不主张给言官过多的职权和权力,什么事务过犹而不及,言官的权力过大,就会培养权臣酷吏,所以,儿臣建议可以提高整体的官阶设置,但是可以细分监督权限,而不是一言堂。” 裕德帝捋着胡子听着儿子所述,看着靖瑧的一双眼眯缝了起来,看着靖瑧,仿佛看到了大夏的未来,一个更年轻的大夏,一个更富有活力的大夏,一个更加激|情澎湃的大夏。 裕德帝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了,似乎在靖瑧身上看到了未来大夏的多种可能,这是在太子靖璋身上也眼神中从未见过的,裕德帝的心中不免出现了层层涟漪。 未来的大夏,到底谁主沉浮呢? (); 第一三九章 周家进宫提亲 冬月已过,如今已进腊月,京城两场雪已过,今日已经第三场。裕德帝在初七前已经收到了户部的年余国库结算账目,几天的查阅,也终于御笔朱批封了账。 民间说:过了腊八就是年,一点没有错。大夏是农耕为主的国家,南方一年有两到三季的收成,而北方大多是一季,如今已经到了农闲的季节。 裕德帝近日来,也逐渐的闲适了下来,旧时存下的一些闲书和闲趣,也慢慢的拾了起来。 要说裕德帝真的是一位仁君,平时面对朝政恪尽职守,从来不松懈,也严于律己,本来也是个文艺中年的他,因为朝政和黎民的安危,很多兴趣爱好也都放到了一边,只有大块的闲暇时间时他才重新拾起来。 裕德帝自小最喜欢画画和雕刻,如今稍微闲下来了,才又捡起来自己的这些个爱好。 要说画画,裕德帝虽然不是当今最顶尖的,但是也是画坛上名列前茅的,特别是裕德帝的山水,一个帝王的气魄凌驾于山水之上,毋庸置疑,它是大气的磅礴的包容的,也是仁爱的。 而裕德帝的另一个爱好雕刻,却是别具匠心的,他不喜欢雕刻木头、漆器,而专喜欢雕刻残石,把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化腐朽于神奇。 锦华每日仍然在乾刚殿誊抄奏折和整理卷宗,但是裕德帝进来多忙于自己的兴趣爱好,锦华偶尔也能加入其中。 这日锦华将户部呈上来的年前最后一份奏折誊抄完毕,这也算是她今年的最后一份工作了,也便结束了。 锦华看了看,四下没人注意,她伸了伸拦腰,户部的折子全是数字,她的眼睛都快花了,后背也有些弓的慌,不过还好,在裕德帝的教导下,她渐渐的了解了户部之事,所以在誊写的时候,断句啊,还有意思的完整性,都没有错处。 锦华起身,在自己的小书案周围转了几圈,刚才身上的疲倦也减退了不少。 而此时的裕德帝正坐在窗边的书案上雕琢着什么东西,锦华很是好奇,就悄悄的走了过去。 如今的龙书案,那些笔洗啊,毛笔架子啊,书画之类的,全都不见了,换上的确是许多的工具,炭笔、雕刻刀、抹布等,甚至还有好几块动物的皮毛,但是皮子却又不是同一种。 而裕德帝,也不像往常,身着龙袍头戴龙冠,而是一身素衣,而且身前,还穿了一件皮子制成的围裙。 锦华看着甚是好奇,又往前轻轻的走了几步,周良站在一旁,朝她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了皇上。 但是裕德帝早已经发现她的举动。 “不碍事,让她近前些来看。”裕德帝温润婚后的声音响起,又抬头看了看锦华。 锦华得了圣旨,自然快步上前来,趴在了龙书案的一角认真的看着皇帝雕刻石头,但却不敢开口询问。 “丫头,你看朕,这是在雕刻什么?”裕德帝反而开了口。 锦华摇摇头,说:“丫头不知。太丑了” 锦华对裕德帝手中几近球状的,表面却粗粗麻麻的东西评价道。 “哈哈哈!你这丫头,朕赐你个欺君之罪都不为过啊!”裕德帝显然心情大好。 “哪儿有人雕个东西粗粗麻麻的?丫头实在看不出美在哪儿。”锦华在此实言。 裕德帝微微停下了手,抬头看了看锦华,笑了笑。 “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你个小丫头还敢批评朕的手艺差!” 说罢,裕德帝更加热情的投入到雕刻中去了,锦华无聊,在龙书案周围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大木箱子,箱子里全是各种形状,各种大小不一的的石头。 这些石头虽然大小不一,形状不同,也不是什么玉石之类的好石头,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丑! 锦华在那堆石头里反复的翻了半天,依然没有翻出来一块像样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裕德帝弄一堆丑石头在这里。 “启禀皇上,您的这些石头……” 裕德帝抬头,微笑以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锦华撇了撇嘴,继续说。 “您这些石头,简直如出一辙的丑!别人都是捡好石头雕刻打磨,您却反其道而行之,丫头不懂了。” 哈哈哈哈!裕德帝大笑起来,就仿佛锦华的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可是怎么品也品不出锦华说的是夸奖呢?锦华更加不解,歪着头凝眉看着裕德帝。 裕德帝直起身放下了手中的雕刻刀和一块皮子,朝周良伸手,周良马上递上了一块打湿的手巾,并朝奉茶的宫女摆了摆手。 裕德帝擦了手,又结果周良奉上的热茶,喝了几口,这劳动过后,喝的茶水,全是香甜,裕德帝又传了第二盏。 “你来看朕手上雕刻的这个是什么?”裕德帝递给了她。 锦华接过,反复的端详了许久,才弱弱的说了一句:“莫不是……核桃?” 裕德帝又大笑,边捋着胡子边点头。 “那你还觉得它丑吗?” 锦华摇摇头。 “皇上这一箱丑石头都要雕刻成核桃嘛?”锦华又翻了翻。 “你这孩子,一点儿都不变通,这些石头大大小都有,形状也不相同,怎么可能都雕琢成一样呢?”裕德帝顿了顿。 “这就像处理事情,比如昨天打破的那支杯子,明显不是有意打破的,那自然朕也不会怪罪,但是如果是故意打破的,那朕必当重罚。 换言之,再说这些石头,世上的石头本也都不是一个样的,天生的有美的,或玉或玛瑙或水晶之类,这些都是上天的恩赐,天生就是美的。 但是不美的,难道有错嘛?并没有,但是既然朕选择去雕刻它,美石本就是美的,雕琢得更美,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将丑石琢成器,因料就料去雕刻,化腐朽为神奇,那才是精湛技艺的体现。” “因材施教?因陋就简?”锦华紧跟着发问。 “哈哈哈哈!”裕德帝有一阵大笑,仰头捋须,“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锦华的聪慧在裕德帝的心里逐渐的加温,且裕德帝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丫头,无论如何,也要留给自己的儿子。 ------------------------------------- 颙华宫琼华殿 头天下了一|夜的雪,直到今日午膳前方停了,贤贵妃用过了午膳,正靠在塌上,抱着手炉看书。 翻了十几页,困倦袭了上来,贤贵妃昏淘淘的,莲心早就拿了毯子,帮她压住腿脚,怕她着凉。 正当贤贵妃昏昏欲睡之时,小瑞子进来传话,说皇上到了,莲心赶紧慌手忙脚的要服侍贤贵妃起身,整理妆容,贤贵妃摆摆手,笑了笑,翻了个身,面朝里,佯装假寐。 不一会儿,便听得嘻嘻索索的声音,裕德帝一行人走了进来,莲心等人忙忙上前行礼。 裕德帝解下斗篷,在炭笼边上站定烤火,莲心想要去叫醒主子,却被裕德帝拦下了。 “让她睡吧,朕今日不忙,这个下午都在这里了。” 莲心听了,暗暗替主子高兴,赶紧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手炉,奉与裕德帝。 “皇上今日喝什么茶?奴婢去泡来。”莲心恭敬伺候。 裕德帝并没说话,跟着他来的程义,早就将一包茶叶递了莲心手上,并嘱咐她,吊了小炭炉才好。 不一会,莲心命人点了小炭炉炉子进来,又取一把铸铁壶,先将水煮开了,才将那茶叶放进壶里,放在小炭炉上吊着,随时喝暖茶。 裕德帝去了身上的寒气,才朝卧榻走过去,走近一看,贤贵妃怀中还抱着一本书,裕德帝拿起来一看,却原来是《太平广记》。 裕德帝看了看打开的书页,贤贵妃正读到《柳毅》,不禁笑了笑,坐到了塌上。 “想不到爱妃已超脱如此,竟读这些悠哉成仙的书了,朕真是老了老了!” 贤贵妃听裕德帝如此说,一个翻身,坐直了身子,与皇帝对视。 “皇上又胡说了!哪里就老了?!”贤贵妃巧笑嫣然。“臣妾才与您做夫妻几年?!” 说罢,贤贵妃靠上了裕德帝肩膀,依偎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裕德帝搂上贤妃肩膀,轻点贤妃眉心。 “你呀!总是孩子一样,如今都是两个大孩子的娘了,还这么孩子气。” 莲心和程义对了个眼神,两人迅速遣散了屋里的从人们,两人也退到了偏殿,小心的侍候。 “颦儿,最近也不去乾刚殿走动了?”裕德帝温柔的问着话。 “刚刚才说了,臣妾是两个孩子的娘,如今又唤人家闺名。”贤贵妃一根手指在裕德帝胸口打圈圈。 “后宫佳丽三千,只有颦儿最识朕心,如今私下相处,还不能唤一唤?再不唤,恐怕朕就忘记了。”裕德帝玩笑。 “是啊!臣妾看,皇上越来越忙,都许久不踏足臣妾的琼华殿了,如今还来打趣人家。” “哈哈哈!”裕德帝大笑,“快了快了!皇儿们都长大了,再过几年,朕就可放手让孩子们去干一番事业了,真就能日日与颦儿相伴,桃园李下了。” “是啊,孩子们都大了,我们却老了。”贤贵妃感叹,“不过没关系,颦儿相信会有‘采菊东篱下’那一天的,到时候,皇上含饴弄孙,臣妾织布缝衣。” 午后的帝妃二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笑声时不时的传出,安乐祥和。偏殿的莲心和程义都被感染到了。 裕德帝轻抚贤贵妃的后背。 “爱妃啊!有一事一直在朕心中打转,想与爱妃说一说。” 嗯!贤贵妃轻哼,等待裕德帝的下文。 “锦华那丫头,朕日日观察,倒是个好的。朕想要……” 裕德帝停顿了,贤贵妃的心跳却莫名的加快了速度…… (); 第一四零章 锦绣蒸蒸,繁华不绝 冬月里,最最忙碌的当属户部,不但要汇总各地抄报进京的国库收支账簿,还有清算这一年中的账目,国库税收,简直忙的不亦乐乎。 而自万国盛会之后,裕德帝也越发的看出了自己众多儿子凸显出来的才干,将自己的儿子们放入了六部三院。 如今在户部,配合户部尚书主事的皇子,便是二皇子靖玹和五皇子靖珵。靖玹还同事兼着刑部的差事,而靖珵兼着吏部的差事。 太子靖璋纵览各部,并文津阁听政,理藩院监院。四皇子靖璁平日温和昏聩,放在工部历练。而向来身体羸弱的六皇子靖璚安排入了翰林院和文津阁行走。 七皇子靖瑧年纪尚浅,但是因为与金鹰王子建极殿的比试一战成名,裕德帝安排他进了兵部,并兼差都察院行走。 而今最忙的皇子当属二皇子和五皇子了,户部年底清算的账目一时不出,二人便一直不能放冬假,当然,裕德帝那里也期盼着,冬月一过,户部的国库账目就能报上来,这也能让他早早的计划来年。 不过除了户部外,常年处于不停歇运转的,就当属兵部了,要知道户部管的是百姓的嘴,兵部管的可是大夏的门。 这日,靖瑧随兵部尚书狄坤一同来乾刚殿觐见裕德帝,是为了万国盛会结束,减防之事。裕德帝正坐在龙书案内,看着狄坤的奏折。 “狄爱卿啊,你上疏的这些减防的条目,朕还需斟酌斟酌,眼看就要进入腊月了,西北、北部、东北部的驻防还是要加强。万国盛会期间,从各地新调入京师的士兵,今早编入京城护卫羽林。” 狄坤边听边点头,记下。靖瑧站在一旁则是认真的听取和学习。 “还有,依朕看,这些新冲入的羽林,就直接接替现在京城防御的羽林吧,去年的那一批,朕看也已经历练的差不多了,编入监门卫千牛卫,择优者,编入骁卫或者威卫。” 裕德帝起身踱了踱步,又想了想。 “朕的那些少爷兵,历练的怎么样?有没有佼佼者?” “回皇上,有,安国公的次孙王续安,定国公长子谢无救,还有宁北候的小儿子齐平虏,这几位世家子弟都很出色。” “好好好!哈哈哈!”裕德帝听了大喜。“看来我大夏后继兴旺啊!” “是啊皇上!这几位世家子弟里,属定国公的长子谢无救最为出色,臣已经拟定了提升他为在京七品典仪。”狄坤说道。 裕德帝顿了顿,又仔细的想了想。 “不如,放他去刘熠那里去,北军之中,属西北的军防最为复杂,这孩子,也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也已成年了改去见见大阵仗了。” 裕德帝站定捋了捋山羊须,微微笑了笑。 “无救这个孩子,自小顽皮,无药可救,所以老国公才给他取名无救,但是这孩子,朕看着将来必是良才,既然是良才,就该到最能历练他的地方去,养在朕的身边,反而糟蹋了。” “是啊,臣也有所耳闻,说这孩子自小顽皮,不过俗语有云:顽劣出好的。越顽劣的男子,进入兵营越出好样的。可是,皇上为什么不明他去西南呢?” “按理说,该送他去西南,他父亲镇守在那里,荣阳和驸马也在那里,可是如今老国公已经去了,若送他去西南,三位长辈在那里,难免骄纵了,这么好的一块材料,不能泡在蜜罐里,就送他到西北去,多加历练!” “是!不过,皇上,这三位世家子弟,总要留一个在京城吧?毕竟皇上您的亲卫里,还是要有世家子弟才是。”狄坤进言。 “不不不,这三个小子都是好的,朕一个都不留,全都送出去历练!等他们长成,将来大用!朕看一个编入神武军,一个编入龙武军吧,一个去湖广,一个嘛……去海防!续安去神武,平虏去海防!也改一改他们祖上的长处!” “是!臣遵旨!”狄坤拱手。 裕德帝走到书案后,又坐了下来,沉吟了片刻,微微抬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狄爱卿啊,朕的靖瑧可就托付给你了,瑧儿年龄尚浅,但是朕对他寄予了厚望,还需你多提点啊!”裕德帝语重心长。 “皇上,微臣僭越了,七殿下,谦逊有礼,聪敏果敢,且精通兵事,擅经纬而好学,这点微臣都自愧不如啊。”狄坤夸奖靖瑧。 靖瑧立于一旁听狄坤如此夸奖自己,赶紧拱手一揖。 “是尚书大人和各位大人不弃,诲于靖瑧,靖瑧年纪尚浅,做事难免野鲁,还请尚书大人不吝赐教,多多指点才是!”靖瑧极为谦虚。 裕德帝轻捋胡须,脸上微微含笑,却不显露出来。 “是啊,狄爱卿,朕既然将儿子托付于你,你也别客气,做事尽心,是他应当,但是有错,爱卿也不必顾忌朕,或说或骂,悉听尊便!” 裕德帝说话直接,不娇惯儿子。这几句,听的狄坤心里热乎乎的,无端的增加了几许对皇帝的感激,俗话说的好,用人不疑,裕德帝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实实打动了狄坤。 “七殿下过谦了过谦了,皇上,微臣自当青囊而授,不负皇恩。”狄坤也是深深一揖。 几番寒暄后,狄坤退了出去,裕德帝叫靖瑧留下。此时锦华去文津阁取卷宗也回来了。 近几日,裕德帝正在比对,自大夏开国以来推行的政策,裕德帝先前已经规划了文津阁才子事,如今想要规划农桑经济事。 而这繁巨的任务,就落在了锦华肩上,因为,皇上要看的,你必须准确的提供,而不是皇上想看的让皇上自己找。 一迈入乾刚殿,锦华就看到了靖瑧的背影。锦华微微福身,向裕德帝行礼,然后抱着卷宗回到了自己的小书案上开始整理。 可是,近日以来,她在皇上身边忙碌,靖瑧也入驻兵部和都察院,两人已经月余未曾见面了,难免的,锦华多看了靖瑧几眼,而靖瑧也不时眼神流转向她。 “瑧儿,说一说,近来在兵部的所学。” 裕德帝低头边翻看走着,边问话。但,靖瑧却迟迟没有回答。 “瑧儿?” 裕德帝唤了一声仍然不见靖瑧答复,裕德帝,抬起头来,此刻的靖瑧正偏头看着锦华发呆,而后者正满面红霞。 裕德帝看着这对儿小儿女,心下倒是有了些想法。本也想把锦华指给自己的哪个儿子做小,如今既然靖瑧与她互生爱慕,倒也是不错的一对璧人。 两个小儿女倒是称得上青梅竹马了,年纪相仿,自小都养在这深宫之中,虽然不是一起长大,但是也较其他不相熟的女娃,要亲近许多。 裕德帝又一转念,只是……这丫头虽好,却也只能做小,来历毕竟不明,即便是周良的亲戚,但是也难免出身粗鄙了一些。 忽然另一个念头从裕德帝心头闪过!裕德帝捋了捋胡须,莫不是靖瑧与金鹰比试,也是因为这丫头?那就不得不防了。 若真是如此,就说明两个人互生爱慕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两人都大了,一个转年十七,一个转年十五,莫不要做出什么丑事才好。 裕德帝看着二人,心里有了些许想法和笃定,但依然装作什么都没有洞悉 “吭!瑧儿!”裕德帝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又唤了靖瑧。 靖瑧听到了这声咳嗽方回过神,赶快恢复了毕恭毕敬,垂手侍立。 “瑧儿,说说你在兵部的所学吧!” “是!”靖瑧收回目光与心神。“父皇容禀。” 靖瑧一一将自己近在在兵部和都察院的所学说给了裕德帝听。 锦华坐在一旁听着靖瑧说的头头是道,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月余未见,她的臻哥哥似乎又成熟了许多,观他侧影,仿佛身高也增加了一些,想必,如今,她也只到他的肩膀了。 锦华想着就听靖瑧说道:“儿臣认为,千牛卫和监门卫可以合二为一,或者编入羽林,既然都是皇家的亲兵卫队,不如合为一处,还有,儿臣翻阅卷宗发现,左右千牛卫和左右监门卫,防御范围重合之处甚多,人员也有重合,如果合并,能够省去一套军饷开支,或者增添更精锐的配置……” 裕德帝听了频频点头,仔细思忖着儿子口中所列的事务,逐渐的发现了自己的儿子真是长大了,而且有些事务是陈旧的旧疾,裕德帝虽然早已知晓,但是因为触及到一些老臣,而暂时搁置,但是靖瑧的想法却让裕德帝有了想解决的设想。 “……还有,就儿子今日来,在都察院行走就发现,朝廷虽然设置很多职缺,但是作为朝廷的监督监察机构,都察院的官职和权限,未免太低了些,正堂的都御史也不过才从三品,如果这样的品阶,恐怕,这些御史言官就是想说话,鉴于权贵也不敢开口了。 但是儿臣也不主张给言官过多的职权和权力,什么事务过犹而不及,言官的权力过大,就会培养权臣酷吏,所以,儿臣建议可以提高整体的官阶设置,但是可以细分监督权限,而不是一言堂。” 裕德帝捋着胡子听着儿子所述,看着靖瑧的一双眼眯缝了起来,看着靖瑧,仿佛看到了大夏的未来,一个更年轻的大夏,一个更富有活力的大夏,一个更加激|情澎湃的大夏。 裕德帝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了,似乎在靖瑧身上看到了未来大夏的多种可能,这是在太子靖璋身上也眼神中从未见过的,裕德帝的心中不免出现了层层涟漪。 未来的大夏,到底谁主沉浮呢? (); 第一四一章 当街遇泼皮 京西皇家别苑汤泉宫 难得的,裕德帝带领着太后并后宫众嫔妃,以及众皇子及妃子,来到汤泉宫避寒,就连多病的淑贵妃及六皇子也一同来了。 这是第一次,阖宫前往汤泉宫避寒,可能是万国盛会的成功,让裕德帝龙心大悦吧。 当然,锦华作为裕德帝的内舍人,自然是在随行名单中的,而且,锦华的住处也在裕德帝居住的龙阳殿后院,往前可随侍裕德帝,往后则可连接皇后的凤栖殿,往东则是太后的乐寿堂。 而妃嫔们则居住在西路,和别苑里的各处,皇子及家眷们,则被安置在汤泉宫的西侧宫殿群。 每日的歌舞升平,是汤泉宫避寒必不可少的重要娱乐,玉纯嬷嬷也带着梨花苑的小戏儿们和丝竹班子同来了,日日笙歌,好不热闹繁荣。 入住汤泉宫的下午,锦华将自己的随行物品,安顿完毕之后,便四处走走,放松一下心情,皇上交代过,每日上午辰时点个卯就行了,无大事不必每日侯着,锦华的行动自然也就方便了许多。 各处汤泉流出的会聚到下游形成了一片湖水,因为不断有温热的汤泉水注入,这湖水的温度,在这寒冷的冬天,也似乎比别处暖些,从湖水周边茵茵的绿草,就可见一斑。 锦华走近些,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水边的大石上,锦华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那人似乎早已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忙忙起身,恭敬地侍立! “莲心姐姐,你怎么在这儿?”锦华高兴的问着。 这人正是贤贵妃的贴身大宫女莲心。莲心一看原来是锦华,就放松了下来。 “好妹妹,吓了我一跳!”莲心赶紧上前握住了她的双肩。 “妹妹我才刚安顿好,就出来走一走,放松一下。莲心姐姐你呢?”锦华反问。 “姐姐也是才刚伺候贤贵妃歇下,得了空,方出来走一走。”莲心拉她坐下。 锦华并没有坐下,反而拉着莲心去了别处,一个盘有地龙的亭子,两人方坐了下来,那亭子里依然在小炭炉上吊了一壶梨汤,这是皇家行苑冬日的常例。 锦华取了两支杯子,各自斟满了一杯梨汤,两人相视而笑。 “我观姐姐似乎有什么心事?”锦华开口。 莲心沉吟。 “不管有何心事,姐姐也不该坐在外面大石上作践自己,现在已是腊月,那石头上寒凉,对我们女儿家不好的。”锦华认真的说。 莲心瞧着她,反而笑了。想她,在皇上身边待了几个月,说话神态却似裕德帝了。 “姐姐为何发笑?”锦华不解的问。 “你这丫头说起话来,反而像……一样。呵呵呵呵。” 锦华自是明白莲心所指,噗嗤!笑了出来。 “姐姐笑话我老气横秋了吗?”锦华佯装不悦。 莲心推了推她,两人都笑了。 “快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看看妹妹可能为你分忧?”l 莲心又沉默了半刻,方才开了口。却原来是莲心出宫的年龄已近,先前家里爹娘都在,还给她定了一门亲事,但是一年来,家里都没有音信传进宫里,莲心担心家里出了什么事,就求了人,去乡里打听了。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才知道,却原来是哥哥嫂嫂贪人家的财。原定的那家是个读书人,虽然家里不是大富大贵,倒也是吃穿不愁,且有个祖业支撑。 而哥哥嫂子贪财的那一家,确是当地的乡绅,哥哥嫂子私下收了人家一千两的聘礼,待莲心回去,给那员外做小。 但是,先前那家,是莲心父母定下的,人家得知了,便不依不饶,找上了门,他哥哥情急之下,用锄头把人给伤了。 见情事不好,她哥哥嫂嫂便连夜裹着她爹娘逃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锦华听了,身上一阵激灵,细细思忖了一会儿,方才开口。 “姐姐可是想出宫,却又想找个依靠?”锦华开口。 莲心听她如此问,不禁抬头用力的看了她几眼,这个丫头这么小,如何对人的心思这般明了,本以为她会问出自己是否想嫁人的话。 “难怪前不久,皇上专程跑来跟我们娘娘说要把你指给两位殿下中的一个,却原来,你这丫头真是厉害。” 锦华一片愕然,心下有片湖水乱了。 “是啊,如今我已经不想什么嫁人不嫁人的了,只想找个能够依靠的所在。”莲心望了望窗外。 “这倒是不难,只是看姐姐个人决断。”锦华直言。 “如何能两全?” “姐姐不如求了娘娘,在她母家给你寻个可靠的,一方面是关陇卢家的势力,一方面,你也有了安身之所,说不定,娘娘念及这么多年的感情,还能……” 锦华停住了,曾经初到乾刚殿,偶遇裕德帝召幸薛美人的事,充斥进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下面男欢女爱的话自是说不出了。 “还能怎样?”莲心追问。 锦华反而扭捏了,再问就红了脸。 “莲心姐姐,自己明白的,何必多问?”锦华脸都憋红了。 莲心静心想了半晌,不禁笑了。 “你是说……说不定能谋个好归宿,将来男欢女爱岂不美哉?!” 莲心故意学着主子们拽文,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锦华却脸更红了。 “人家为你谋划,你还拿来取笑。”锦华轻拍她手背。 “你说的何尝不是我所想,不过……我却舍不得娘娘。” “姐姐莫不是想要在宫中寻个对食?”锦华好奇。 “不想,只是舍不下这许多年来与娘娘的主仆情谊,娘娘是这后宫里最好的主子,从不作践奴才,也从不恶意,睿智平和大家风范。”莲心再次看向远方。 “那姐姐不如就随了这颗心吧,别再去想什么出不出宫吧,娘娘与我也是恩重如山,我何曾不想他日报答……”锦华也看向了窗外。 “你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莫不如就给我们娘娘当了媳妇吧!”莲心失笑。 锦华一个不足二八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住这两句话,腾地!站起了身,欲走。莲心忙忙拉住她。 “好妹妹好妹妹,姐姐错了,你不要生气才是。” 锦华被她一拉一拽方才坐了回去。 “真的,不骗你,前几日,皇上真的跟我们娘娘提了指婚的事儿,但是……” 锦华嘟着嘴抬头看她,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好奇,关于她的终身大事,她自然是好奇的,况且她可不希望皇上乱点鸳鸯谱,将她指给五皇子靖珵。 “但是……”莲心压低了声音,“说是侧妃。” 侧妃?这无疑是对锦华的一种打击!如何就只能做小了呢?能嫁个臻哥哥固然是好的,但是若是侧妃……她又如何与他相守,锦华心下一阵伤心。 莲心看她神情,便知道,她被侧妃之事打击了,心下也不好受,这些年来也是看着这个一般丫头一点一点长大的,与她们臻哥儿自小青梅竹马,做小确实心里不是滋味。 “妹妹别难过,若是妹妹有个好身家,自然是正主儿,但妹妹到底是飘零之人,皇上所虑想你也应该能明白。” 锦华并没表态,她怎的不明白,这宫里哪一个不看出身的,拜高踩低的,如今皇上能亲自考虑她的将来,恐怕已经是对自己得厚爱了。 她何尝不想找到自己的爹娘,哪怕他们平凡而普通,她也想不遗余力的找到他们,享受天伦。 锦华收了收心神,挤出了一抹笑容。 “妹妹若是对臻哥儿真情意,姐姐但是可以帮一帮你。” 莲心的心结已解,如今帮锦华谋划上了。锦华抬头看她,不置一语,如此之事,她一个大姑娘如何开得口? 莲心看她神情,已明了大半,这么多年她虽是个奴婢,但是怎么看不出这对小儿女的情意? 别个不说,之前锦华在辛者库挨了打,靖瑧将她私藏在颙华宫治伤,就足可见两人情意。 锦华凝眉,一双大眼闪烁,望着莲心,她何曾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跟靖瑧相守,但是她又如何开得口呢,如今莲心已经已经窥得她心事,她的双眼中有一丝感谢。 两人再坐了一会儿也便离开了。 ------------------------------------- 是夜,三更已过,锦华提着装衣物的篮子,向一处宫殿走去,她想泡一泡温汤。她特意挑了这个时辰前来,也特意挑了这座私汤的宫殿。 之所以这个时间前来,理由自然不言自明,她只是一个内舍人的女官,又怎能与帝后争抢泡汤的时间? 而选择私汤,更是因为它的私密性,而且私汤是有汤泉宫宫人把守的,如果有人,宫人自会告知,避免很多不体面。 锦华走进了宫室,并没有人上前阻拦,看来这一处私汤没有其他人,锦华安心的往里面走去,在盘了地龙的宫室里换好了泡汤专用的抹胸长裙,锦华提起沐浴的小篮子,一边往露天的室外温汤池走,一边拆散了头发,长发如瀑布一样披散了下来。 当整个人浸在了温汤中,一种难得的放松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好舒服……锦华闭眼,沉浸在这种仿佛目前怀抱一样的温热感里。 一会儿在搓洗吧,先让自己享受一下这种温热的,略带硫磺香气的天然泉水吧,这可比泡浴桶要舒服的多。 而且是夜的清冷的空气,配上温热的汤泉,简直是享受,难怪人人都说生在帝王家好,确实很好,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女官,都能享受温汤的殊荣,更何况皇家之人呢! 锦华想着,又往下坐了坐,温汤水已经没过了脖子,锦华将提前准备好的小木枕垫在脑后,闭目养神。 忽然一阵拍水之声,在与她五六米远的对面响起…… (); 第一四二章 面生的马车 三更后,整个汤泉宫里静悄悄的,宫灯中的烛火昏黄,让人有种熏陶陶的感觉。 此时的锦华正坐在汤泉池中,闭目养神,享受温汤,四周很静,时不时的还有丝丝的凉风吹过,冬天的夜晚,空气总是更加清新一些。 四周虽然安静,但是依然能听到远处的鸟叫声,和进出汤泉汩汩的流水之声。 啊!锦华在心中暗叫,小雀跃自己此时此刻的享受,真是太美好了! 忽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拍水之声! 锦华大惊失色,迅速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大概五六米远的地方,一副男人的身体,自汤泉池中站起,那人赤|裸着上半身,正向她的方向走来。 啊!锦华尖叫!赶紧捂住了双眼,不敢再看下去。 尖叫过后,划水的声音骤停,仿佛那人也才发现,有个小人儿在自己的对面。 锦华稍稍将捂住眼睛的手张开一点点,偷偷从指缝间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正站在水中,穿着黑色的长裤,腰身浑厚,胸肌鼓鼓,周身充满了阳刚之气,但同样的不知所措。待锦华看清那人长相时,却是一阵脸红。 那人竟然是,竟然是,竟然是她的臻哥哥!锦华愕然!看清楚后,从心底由内而外的一股潮热感……此刻的她,只想逃离。 她迅速从汤泉中站起身,准备逃跑,却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抹胸裙,她复又缩回了水里,但宽松的裙摆却漂浮了起来。 啊!锦华再一次尖叫!要知道,她的裙摆之下可是真空的! 锦华迅速的没入水中,拼命的按住了自己的裙摆,还好这是露天温汤,周围光线只有昏黄,想必,想必臻哥哥什么都没看到吧? 锦华心里想着,别过满是红潮的脸去。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一来一回一起一落,惹起了靖瑧周身火焰,靖瑧极力克制,可依然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正常反应。 一阵凉风吹过,靖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他也迅速的没入了水中。 靖瑧脑中一片空白,空白中只闪过了一行小字:星儿妹妹应该什么都没看到吧?!可……若是看到了……那……靖瑧心里反复想着,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 一边是靖瑧脑袋里的一千个问号。另一边的锦华,比他也强不到哪里去。两人都沉默的泡在了温汤里,谁也不开口。 两人在汤泉中僵持着,不一会儿敲楼上鼓打四更。 锦华心中有些着急,总不能总在这里泡着吧,况且,明日辰时还要去皇上跟前点卯,着急间,她不自觉的看向了靖瑧。 哪儿知道,靖瑧的目光,在黑暗中就不曾从她的脸上移开,二人目光碰触,却又各自避了开去。 良久后,终于,靖瑧开了口。 “星、星儿妹妹,你先上去,我别过脸去不看你,你……你别不好意思。”说罢,靖瑧微微转身,别过脸去。 嗯!锦华轻哼。见他别过脸去,像做贼一样的,小心翼翼的浮出了水面,静静的起身。 正当锦华踩着石阶往岸上走,被温汤水常年浸泡的石阶,早已积满硫磺,滑的不行,锦华一步没有踩稳,整个人仰倒了下去。 啊!锦华一声长长的尖叫。但,并没有听到砰然的落水之声。 不偏不倚的,锦华娇柔的身子完完全全的落入了靖瑧的怀里。 锦华本能的捂住了脸,良久,却发现自己并未落入水中,当她睁开双眼,对上的确实靖瑧俯视她的双眸。 呀!她再次惊呼,双手迅速遮挡在胸前,抱住双肩,但面对靖瑧的注视,她仍觉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不自觉的,她的小脑袋朝靖瑧的怀抱深处钻去。 天呢!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她的贴上了他的胸膛,而此时,那胸膛正剧烈的起伏,虽然它的主人在极力克制着。 一时间锦华竟发现,此种情形自己如何都是错,羞赧过后是更羞赧,她只能选择半蜷着身子,紧闭双眼,握紧拳头,一动不动。 想必锦华的娇羞,靖瑧才是备受煎熬。 此情此景,试问哪一个正常的男人,还能够把持得住?心中的痒难搔,不提,可是她钻进他的怀里,那一头秀发反复摩擦他的胸膛,这……奇痒也是难搔啊! 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坚定的保持心无邪念的抱紧她。 单她平复之后,靖瑧打横抱着她,为了防止她的裙摆漂浮,他还要帮忙拽着她的裙摆,他……太难了! 靖瑧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往岸上走去,脚下虽然很滑,但他仍然平着多年习武的耐力和平衡能力前行,终于,两人都上了岸。 但靖瑧并没有放下她,而是继续抱着她,往宫室里走去。 此刻的锦华虽不是完全丧失了意识,但是脑中一片轰鸣,似乎什么也察觉不到了。 直到靖瑧怀抱着她走进了宫室,那地龙传来的暖融融的气息,她才回过神来。 他为什么还不放自己下来?锦华心中暗想,轻轻的挪动了下身子,立刻的,靖瑧的身体僵住了,一股沉重的气息,从她的头顶传来,锦华从湿漉漉的发间偷偷看他。 “还不老实,再动,我可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靖瑧的话说的急促,却也含着一丝威胁。 锦华老实了,再不敢轻举妄动,仍然双臂遮胸,双手护肩。 终于的,靖瑧将她放了下来,锦华迅速的背转过身去,蹲了下去,双手捂住脸。从嗓子深处挤出了一句话;“你别看!” 靖瑧望着她攒成一团的背影,不禁失笑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通红!长长的头发,胡乱的披散着,不断的滴出水来。 而那已经被汤泉水浸透的长裙,此刻正紧紧的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天哪!靖瑧在心中怒吼,老天爷你这是在考验我吗?我是大夏最健壮的皇子!佳人就在眼前,而且,我们两情相悦,但你却让我只能默默的看着…… 是了,靖瑧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是的,他不能也不敢染指她半分,因为她在自己心里如此的珍贵、难得,他要明媒正娶她之后,方能结秦晋之好。 靖瑧深呼吸,结束了天人交战,再次平复了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神,将那股躁动之气强行压制下去。 靖瑧抄起了一条厚厚的长巾,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微微颤抖,靖瑧一个深呼吸,故作镇静开口说道:“擦干……” 本以为自己已经平复,但,开口就是沙哑,靖瑧再次摇头苦笑。 “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喊我,我在外面帮你看门。”说罢靖瑧拿了一条厚厚的长巾披在肩上,走了出去。 锦华蹲在地上,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了,然后宫室的门关上了,方才起身,迅速的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干的衣服。 当她换衣时,方才发现,一套男人的衣服叠的平平整整的,放在另一张榻上,锦华懊恼不已,刚才进来怎么没有看到,否则不会发生这等事。 一切整理停当,她轻唤靖瑧。 靖瑧在外面早已冻得不行了,听佳人相唤,赶紧进了屋来。 锦华的目光迎上了他的,锦华本事一股傲娇的情绪,但是看到靖瑧衣服单薄,一股寒意伴随着他,心中的歉疚油然而生。 锦华扯了一条厚厚的长巾,张开,迎上了他,把那长巾披在他之前那一条已经浸湿的长巾外面。 靖瑧竟然如鲠在喉,她在心疼他?是的,她在心疼他,她对他的是真的,毫不掺假。 靖瑧呵呵的傻笑起来,锦华看着他笑自己也笑了,眼睛里一抹莫名的东西阻住了视线。锦华赶紧擦了擦眼睛,朝外面走。 “别去,冷的很,你只闭着眼就好了。”靖瑧悠悠的开口。 嗯!锦华轻哼,然后找个站在窗台前闭上了眼睛。 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靖瑧换好了衣服,又擦了擦披散的长发,然后胡乱的束在了身后。 他看看面对窗子的她,纤细的背影,娇小可爱,望着她,他的唇边挂上一抹微笑,似有若无,他移动步伐,悄悄的走到她身后,张开双臂,从她的身后,轻轻的环住了她。 呀!锦华轻呼!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身子微微一僵,然后红晕就从脸颊烧到了耳根。 如今的靖瑧,真可以说得上,高大英武,且相貌堂堂,真可谓人中龙凤,个中翘楚。但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有不为人见的温柔。 靖瑧轻轻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手臂又收紧了一些,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都是来自她身上的香气。 靖瑧心满意足的微笑,她永远那么香,从小到大,她身上都有一股令他迷醉的香气,小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到她很好闻,他喜欢跟她在一起,长大了才知道,原来那是女人香,深深吸引他的女人香,他爱极了她身上那股悠悠的伴有凝脂的香气。 “别怕,我不会轻举妄动的。”靖瑧感觉到了她的轻颤。 嗯!锦华轻哼。 “过了这个除夕,我也要出宫开牙建府了,到时候……恐怕,见一面都难了,就让我好好抱抱你吧。”靖瑧温柔的说着。 嗯!锦华嗯的小声。 “母亲已经告诉我了,说父皇想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 锦华听到此,脑袋中“嗡”的一下,不待他说完,她猛力挣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满眼幽怨…… (); 第一四三章 和盘托出 正当靖瑧怀抱温香软玉,两人情意流转之时,靖瑧悠悠的说出了一件事。 “母亲已经告诉我了,说父皇想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 锦华听到此,脑袋中“嗡”的一下,不待他说完,她猛力挣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了?”靖瑧温柔的问,锦华一个字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他。 那眼神中,早已给出了答案,她在质问他——难道你也只当我是你的妾吗? 与此同时,那眼神中还有一股怨气,让靖瑧无法直视,也不能忽视。 靖瑧抬手轻抚她的面颊,被她一手拍开,她自然无声的要他的答案。 “你放心,父皇虽然说了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但,我是不会立正妃,直到你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王妃,那个位置,除了你,谁都不行。” 靖瑧抚上她的面颊,那柔嫩的触感,让他仿佛触电了一般,指尖些许**,他俯下身,一双薄唇略过。 他,他是要亲自己吗?!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锦华心中一片混沌,只有紧张和颤抖充斥着她的大脑。她紧闭双眼,抿起嘴。 靖瑧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微微的发笑,她在他眼前总是可爱的,美丽的,即使此刻的紧张矜持。他爱极了她。 可是,爱她又怎能去伤害她呢?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之前,他不会有任何过分之举的。 靖瑧捧起了她的头,在她头顶的发间轻啄了一下,然后环住了她,享受她在他怀中的颤抖,和柔软。 完了吗?锦华本已做好了被他强吻的准备,但他并没有。 一抹温暖滑过心头,他爱她,她能感觉到,只有爱她,才会珍视,突然,她对他心存感激。 一颗温热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锦华娇羞得贴紧他的怀抱,伸出双臂,用力的环住他,虽然这有些困难,但她依然做了,第一次,她以爱的方式回应了他,也将他仅仅的揽在自己得怀中。 是的,第一次,靖瑧第一次察觉到了她的回应,之前的相拥,她都是被动的接受,手也只是微微的搭在他的腰间,那不叫回应,那应该叫手无处可放。 但,今晚,她是回应他的,他能感觉到,她同样想把对方融入自己,是了,他的星儿爱他,不是之前的,他以为的她爱他,是真的爱他,跟他同样的热烈。 生得相亲死亦何憾呢?靖瑧再用力收紧双臂,他真想,往后余生就这样的拥着她抱着他,够了,都够了。 是夜,天上的星子不停的眨着眼睛,一对璧人在它们的注视之下,心灵契合,彼此属于彼此,星子们又一次见证了人类的爱情。 也是这个夜,他们选择留在这宫室里,诉说彼此的衷肠,把这些年积攒在心头的相思通通道尽。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这是一个注定属于爱情的冬天,一对青梅竹马暂且不说。 汤泉宫里传出了两个喜讯,一是贤贵妃有喜了,再就是太子侧妃王贞儿也有喜了。 好消息接连传来,裕德帝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一面自己再次开枝散叶,一面是天伦之乐,换谁也只剩下张嘴傻笑了。 贤贵妃自是再次多加封赏,贤贵妃已经贵为妃嫔之首,再加封,也无可加,这个殊荣理所当然加封到了贤贵妃的母祖,非但贤贵妃在世的生母,加封了二等公夫人,裕德帝还给了卢家进京侍孕的殊荣。 那本就在京的户部尚书卢大人,也得了殊荣,赐了汤泉宫行走,内眷侍孕的特殊奉上,一时间,贤贵妃居住的宫室,又成了热闹之所,拜访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而封赏之物就更不必说了,裕德帝恨不得倾囊而出,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赏给贤贵妃。 作为儿媳的王贞儿,在这种双喜临门的情势下,自然也是得到了百般照拂,太子本就宠幸于她,不必说,值得一说的是裕德帝也对她恩赏有加。 赐御制的凤冠霞帔一副,进补之品同贤贵妃减半计,恩准王家在京家眷汤泉宫侍孕,这却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么大的喜讯,自是传遍了汤泉宫,而同样的消息,传到皇后处,却是一阵唏嘘,一边是自己多年的争宠劲敌又要给皇上添丁了,一边是皇长孙居然出自东宫,怎么不叫她狠的慌。 虽然皇后不爽,但依然得装的母仪天下,慈眉善目的同着皇上去看望贤贵妃,看望儿媳妇,并嘱咐安排各种事情。 当然喜讯之后,最倒霉的是四皇子靖璁和四王妃卢绮云,过年前基本每日都要去皇后那里报到,听皇后反复叨念,要早点儿孕育个孩子等等云云。 四皇子从小到大都最怕周皇后,见了周皇后就像老鼠见了猫,周皇后为人,表面上处处铁冷,站在一个理字上,从不放过人。而且也从没有通融之情可讲。 但,背地里,阴损之事一件也没少做,离着最近的,就是诬陷锦华与人通奸,远的,就要从如何登上当时还是皇太子的裕德帝的的正妻宝座,说起了。 正当靖瑧怀抱温香软玉,两人情意流转之时,靖瑧悠悠的说出了一件事。 “母亲已经告诉我了,说父皇想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 锦华听到此,脑袋中“嗡”的一下,不待他说完,她猛力挣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了?”靖瑧温柔的问,锦华一个字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他。 那眼神中,早已给出了答案,她在质问他——难道你也只当我是你的妾吗? 与此同时,那眼神中还有一股怨气,让靖瑧无法直视,也不能忽视。 靖瑧抬手轻抚她的面颊,被她一手拍开,她自然无声的要他的答案。 “你放心,父皇虽然说了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但,我是不会立正妃,直到你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王妃,那个位置,除了你,谁都不行。” 靖瑧抚上她的面颊,那柔嫩的触感,让他仿佛触电了一般,指尖些许**,他俯下身,一双薄唇略过。 他,他是要亲自己吗?!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锦华心中一片混沌,只有紧张和颤抖充斥着她的大脑。她紧闭双眼,抿起嘴。 靖瑧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微微的发笑,她在他眼前总是可爱的,美丽的,即使此刻的紧张矜持。他爱极了她。 可是,爱她又怎能去伤害她呢?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之前,他不会有任何过分之举的。 靖瑧捧起了她的头,在她头顶的发间轻啄了一下,然后环住了她,享受她在他怀中的颤抖,和柔软。 完了吗?锦华本已做好了被他强吻的准备,但他并没有。 一抹温暖滑过心头,他爱她,她能感觉到,只有爱她,才会珍视,突然,她对他心存感激。 一颗温热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锦华娇羞得贴紧他的怀抱,伸出双臂,用力的环住他,虽然这有些困难,但她依然做了,第一次,她以爱的方式回应了他,也将他仅仅的揽在自己得怀中。 是的,第一次,靖瑧第一次察觉到了她的回应,之前的相拥,她都是被动的接受,手也只是微微的搭在他的腰间,那不叫回应,那应该叫手无处可放。 但,今晚,她是回应他的,他能感觉到,她同样想把对方融入自己,是了,他的星儿爱他,不是之前的,他以为的她爱他,是真的爱他,跟他同样的热烈。 生得相亲死亦何憾呢?靖瑧再用力收紧双臂,他真想,往后余生就这样的拥着她抱着他,够了,都够了。 是夜,天上的星子不停的眨着眼睛,一对璧人在它们的注视之下,心灵契合,彼此属于彼此,星子们又一次见证了人类的爱情。 也是这个夜,他们选择留在这宫室里,诉说彼此的衷肠,把这些年积攒在心头的相思通通道尽。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这是一个注定属于爱情的冬天,一对青梅竹马暂且不说。 汤泉宫里传出了两个喜讯,一是贤贵妃有喜了,再就是太子侧妃王贞儿也有喜了。 好消息接连传来,裕德帝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一面自己再次开枝散叶,一面是天伦之乐,换谁也只剩下张嘴傻笑了。 贤贵妃自是再次多加封赏,贤贵妃已经贵为妃嫔之首,再加封,也无可加,这个殊荣理所当然加封到了贤贵妃的母祖,非但贤贵妃在世的生母,加封了二等公夫人,裕德帝还给了卢家进京侍孕的殊荣。 那本就在京的户部尚书卢大人,也得了殊荣,赐了汤泉宫行走,内眷侍孕的特殊奉上,一时间,贤贵妃居住的宫室,又成了热闹之所,拜访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而封赏之物就更不必说了,裕德帝恨不得倾囊而出,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赏给贤贵妃。 作为儿媳的王贞儿,在这种双喜临门的情势下,自然也是得到了百般照拂,太子本就宠幸于她,不必说,值得一说的是裕德帝也对她恩赏有加。 赐御制的凤冠霞帔一副,进补之品同贤贵妃减半计,恩准王家在京家眷汤泉宫侍孕,这却是天大的恩赐了。 (); 第一四四章 朱大人进京 正当靖瑧怀抱温香软玉,两人情意流转之时,靖瑧悠悠的说出了一件事。 “母亲已经告诉我了,说父皇想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 锦华听到此,脑袋中“嗡”的一下,不待他说完,她猛力挣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了?”靖瑧温柔的问,锦华一个字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他。 那眼神中,早已给出了答案,她在质问他——难道你也只当我是你的妾吗? 与此同时,那眼神中还有一股怨气,让靖瑧无法直视,也不能忽视。 靖瑧抬手轻抚她的面颊,被她一手拍开,她依然无声的要他的答案。 “你放心,父皇虽然说了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但,我是不会立正妃的,直到你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王妃,那个位置,除了你,谁都不行。” 靖瑧抚上她的面颊,那柔嫩的触感,让他仿佛触电了一般,指尖些许**,他俯下身,一双薄唇略过。 他,他是要亲自己吗?!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锦华心中一片混沌,只有紧张和颤抖充斥着她的大脑。她紧闭双眼,抿起嘴。 靖瑧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微微的发笑,她在他眼里总是可爱的,美丽的,即使此刻的紧张矜持。他爱极了她。 可是,爱她又怎能去伤害她呢?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之前,他不会有任何过分之举。 靖瑧捧起了她的脸,在她头顶的发间轻啄了一下,然后环住了她,享受她在他怀中的颤抖,和柔软。 完了吗?锦华本已做好了被他强吻的准备,但他并没有。 一抹温暖滑过心头,他爱她,她能感觉到,只有爱她,才会珍视,才会怕伤害她,突然,她对他心存感激。 一颗温热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锦华娇羞得贴紧他的怀抱,伸出双臂,用力的环住他,虽然这有些困难,但她依然做了,第一次,她以爱的方式回应了他,也将他紧紧的揽在自己得怀中。 是的,第一次,靖瑧第一次察觉到了她的回应,之前的相拥,她都是被动的接受,手也只是微微的搭在他的腰间,那不叫回应,那应该叫手无处可放。 但,今晚,她是回应他的,他能感觉到,她同样想把对方融入自己,是了,他的星儿爱他,铁证一样的爱他!不是之前的,他以为的她爱他,是真的爱他,跟他同样的热烈。 生得相亲死亦何憾呢?靖瑧再用力收紧双臂,他真想,往后余生就这样的拥着她抱着他,够了,都够了,夫复何求? 是夜,天上的星子不停的眨着眼睛,一对璧人在它们的注视之下,心灵契合,彼此属于彼此,星子们又一次见证了人类的爱情。 也是这个夜,他们选择留在这私汤的宫室里,诉说彼此的衷肠,把这些年积攒在心头的相思通通道尽。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这是一个注定属于爱情的冬天,一对青梅竹马暂且不说。 汤泉宫里传出了两个喜讯,一是贤贵妃有喜了,再就是太子侧妃王贞儿也有喜了。 好消息接连传来,裕德帝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一面自己再次开枝散叶,一面是天伦之乐,换谁也只剩下张嘴傻笑了。 贤贵妃自是再次多加封赏,贤贵妃已经贵为妃嫔之首,再加封,也无可加,这个殊荣理所当然加封到了贤贵妃的母祖,非但贤贵妃在世的生母,加封了二等公夫人,裕德帝还给了卢家进京侍孕的殊荣。 那本就在京的户部尚书卢大人,也得了殊荣,赐了汤泉宫行走,内眷侍孕的特殊奉上,一时间,贤贵妃居住的宫室,又成了热闹之所,拜访恭贺的人,络绎不绝。 而封赏之物就更不必说了,裕德帝恨不得倾囊而出,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赏给贤贵妃。 作为儿媳的王贞儿,在这种双喜临门的情势下,自然也是得到了百般照拂,太子本就宠幸于她,不必说,值得一说的是裕德帝也对她恩赏有加。 赐御制的凤冠霞帔一副,进补之品同贤贵妃减半计,恩准王家在京家眷汤泉宫侍孕,这却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么大的喜讯,自是传遍了汤泉宫,而同样的消息,传到皇后处,却是一阵唏嘘,一边是自己多年的争宠劲敌又要给皇上添丁了,一边是皇长孙居然出自东宫,怎么不叫她狠的慌。 虽然皇后不爽,但依然得装的母仪天下,慈眉善目的同着皇上去看望贤贵妃,看望儿媳妇,并嘱咐安排各种事情。 当然喜讯之后,最倒霉的是四皇子靖璁和四王妃卢绮云,过年前基本每日都要去皇后那里报到,听皇后反复叨念,要早点儿孕育个孩子等等云云。 四皇子从小到大都最怕周皇后,见了周皇后就像老鼠见了猫,周皇后为人,表面上处处铁冷,站在一个理字上,从不放过人。而且也从没有通融之情可讲。 但,背地里,阴损之事一件也没少做,离着最近的,就是诬陷锦华与人通奸,远的,就要从如何登上当时还是皇太子的正妻,说起了。 正当靖瑧怀抱温香软玉,两人情意流转之时,靖瑧悠悠的说出了一件事。 “母亲已经告诉我了,说父皇想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 锦华听到此,脑袋中“嗡”的一下,不待他说完,她猛力挣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了?”靖瑧温柔的问,锦华一个字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他。 那眼神中,早已给出了答案,她在质问他——难道你也只当我是你的妾吗? 与此同时,那眼神中还有一股怨气,让靖瑧无法直视,也不能忽视。 靖瑧抬手轻抚她的面颊,被她一手拍开,她依然无声的要他的答案。 “你放心,父皇虽然说了要把你指给我做侧妃,但,我是不会立正妃的,直到你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我的王妃,那个位置,除了你,谁都不行。” 靖瑧抚上她的面颊,那柔嫩的触感,让他仿佛触电了一般,指尖些许**,他俯下身,一双薄唇略过。 他,他是要亲自己吗?!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锦华心中一片混沌,只有紧张和颤抖充斥着她的大脑。她紧闭双眼,抿起嘴。 靖瑧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微微的发笑,她在他眼里总是可爱的,美丽的,即使此刻的紧张矜持。他爱极了她。 可是,爱她又怎能去伤害她呢?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之前,他不会有任何过分之举。 靖瑧捧起了她的脸,在她头顶的发间轻啄了一下,然后环住了她,享受她在他怀中的颤抖,和柔软。 完了吗?锦华本已做好了被他强吻的准备,但他并没有。 一抹温暖滑过心头,他爱她,她能感觉到,只有爱她,才会珍视,才会怕伤害她,突然,她对他心存感激。 一颗温热的液体滑过她的脸颊,锦华娇羞得贴紧他的怀抱,伸出双臂,用力的环住他,虽然这有些困难,但她依然做了,第一次,她以爱的方式回应了他,也将他紧紧的揽在自己得怀中。 是的,第一次,靖瑧第一次察觉到了她的回应,之前的相拥,她都是被动的接受,手也只是微微的搭在他的腰间,那不叫回应,那应该叫手无处可放。 但,今晚,她是回应他的,他能感觉到,她同样想把对方融入自己,是了,他的星儿爱他,铁证一样的爱他!不是之前的,他以为的她爱他,是真的爱他,跟他同样的热烈。 生得相亲死亦何憾呢?靖瑧再用力收紧双臂,他真想,往后余生就这样的拥着她抱着他,够了,都够了,夫复何求? 是夜,天上的星子不停的眨着眼睛,一对璧人在它们的注视之下,心灵契合,彼此属于彼此,星子们又一次见证了人类的爱情。 赐御制的凤冠霞帔一副,进补之品同贤贵妃减半计,恩准王家在京家眷汤泉宫侍孕,这却是天大的恩赐了。也是这个夜,他们选择留在这私汤的宫室里,诉说彼此的衷肠,把这些年积攒在心头的相思通通道尽。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赐御制的凤冠霞帔一副,进补之品同贤贵妃减半计,恩准王家在京家眷汤泉宫侍孕,这却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么大的喜讯,自是传遍了汤泉宫,而同样的消息,传到皇后处,却是一阵唏嘘,一边是自己多年的争宠劲敌又要给皇上添丁了,一边是皇长孙居然出自东宫,怎么不叫她狠的慌。 虽然皇后不爽,但依然得装的母仪天下,慈眉善目的同着皇上去看望贤贵妃,看望儿媳妇,并嘱咐安排各种事情。 当然喜讯之后,最倒霉的是四皇子靖璁和四王妃卢绮云,过年前基本每日都要去皇后那里报到,听皇后反复叨念,要早点儿孕育个孩子等等云云。 四皇子从小到大都最怕周皇后,见了周皇后就像老鼠见了猫,周皇后为人,表面上处处铁冷,站在一个理字上,从不放过人。而且也从没有通融之情可讲。 但,背地里,阴损之事一件也没少做,离着最近的,就是诬陷锦华与人通奸,远的,就要从如何登上当时还是皇太子的正妻,说起了。 (); 第一四五章 麟王初遇朱巡 汤泉宫乐寿堂 按说孙媳妇怀孕,马上就能四世同堂了,郭太后应该兴高采烈的才是,即便没那么激烈,也应该满心欢喜笑脸迎人几天吧? 但并不,郭太后私下里,倒是多了几分愁容,是不是的长叹气,这引起了巧心的主意。 巧心自解了禁,便被郭太后留在了身边,如今俨然太后身边大宫女的气象了,地位直逼礼月姑姑,不过,即便是大宫女,也终究越不过礼月和桂纯嬷嬷去。 礼月姑姑和桂纯嬷嬷都不是太后跟前的凡人,一个执掌后宫宫女事,一个太后最体己的亲信,很多场合,桂纯嬷嬷的出现,即如太后亲临,谁敢小觑? 但巧心能够迅速的得了太后的心,无非这几点:知是非,明事理,守规矩,不争不抢不多嘴。 这样的人正正好好,是太后要的人,桂纯终究树大招风,而礼月终年忙于敬事房之事,虽然是太后心腹,但到底不能日日在跟前,如今的巧心,却刚好填了这个空档。 不过巧心却不再是先前的巧心了,更多的,她为了自保,为了能平安走出皇宫。 当巧心发现,郭太后面对王贞儿怀孕的事儿,并不是满心欢喜的高兴时,就倍加留意,然而当郭太后连续几天唉声叹气时,巧心已经完全能确定,此事有蹊跷,莫不是太后藏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巧心更加细心的伺候起太后,一边想寻得蛛丝马迹,一边更加留心,想让自己置身事外,至少在王贞儿这件事上置身事外,尽量不去接触。 终于,这一日午后,太后终于派遣她和娟心秀心,为贤贵妃和王氏送补品。娟心秀心,早就生了好好逛逛院子的心思,只是不便说,于是巧心先开了口。 “二位妹妹,想必早就想园子里逛一逛了,不如,我自己去送吧,你们早点儿回去便是。” ”呀!太好了!秀心!”娟心开心的蹦了起来,却被秀心一眼瞪了回来。 “哟!巧心姐姐,恐怕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吧?想必是知道主子们会有个赏,想独吞吧?”秀心虽然灵巧,但也是蠢的。 “你!”巧心被她的话噎住,半天没说出话来。 巧心重心整理送给两宫的补品,将两份补品拆开来,又重心撞在了一起,全都塞进了秀心手里。 “妹妹若是奔着赏赐而去,姐姐就不沾这个光了,我呢一个人去后厨给太后她老人家做份点心去,这两份补品,就全都有劳二位妹妹了,太后直说让我喊了你们去送补品,并没有吩咐我自己一定要去,那就有劳了。”说罢巧心欲走。 “巧心姐姐!”娟心一把拉住她。 娟心不同于秀心,秀心还是跟着太后来过这汤泉宫的,每次阖宫出行,秀心都被安排留守疏庆宫看院子,一次都没来过,所以,特别想在这皇家别苑逛一逛,如果能得空去泡泡汤泉,就是见了极大的市面了。 “怎么?又不上我走?!”巧心没给好脸色。 “巧心姐姐,秀心她不是有意的,只怪我,中午吃饭抢了她的菜吃,这会子,她是跟我矫情呢,刚好赶上您来吩咐这个事儿。”娟心忙忙解释说。 娟心平日里都不太敢往太后跟前走动,虽然也是在疏庆宫殿内伺候的,但是由于胆子比较小,所以,向来不是非亲近,从来不敢往太后身边靠近,所以,疏庆宫正殿内粗使一些的活儿也都是她的。 虽然娟心胆子小,但是在巧心看来,娟心确实比秀心灵巧的多,更明白明哲保身的多。 在娟心不断的颜色之下,秀心才勉勉强强的认下了,自己耍小性了。巧心自然是不能很快就答应了,不情不愿的扭捏了半天。 最后,终于定下,娟心秀心去到西路宫殿群给太子侧妃送补品,而自己去到贤贵妃那里送补品。 这一番操作下来,巧心简直要轻抚自己的胸口了,虽然平时跟秀心磕磕绊绊,也不过都是小伎俩,今日,确实要周全自己去见贤贵妃之事,而精心计划,而且要把两个丫头的性格算计进去,心好累。 巧心总算体会在宫里生存的不易,曾经年少的自己,之事一心扑实的本分做人,惊讶于各宫娘娘的用心争宠,可如今,自己再被关了将近两年之后,也终于学会了,在这宫里生存,就必须要时刻计较。 娟心和秀心捧着礼盒走了,巧心也稍稍平静了自己的心神,方才捧上礼盒,袅袅停停不疾不徐的朝贤贵妃那里走。 是了,越是着急,越要显得淡定如常。 来到贤贵妃居住的璞石殿,巧心福身行了礼,又奉上了太后赏赐的安胎补品,贤贵妃查看后,心下一片欢喜,是那爪洼国进的燕窝,要知道这爪哇国的燕窝可是比暹罗国的,还要难寻。 贤贵妃心下一片高兴,便赏赐了巧心一些银钱,感谢她跑着一趟,巧心自是不敢接的,奴婢跑路,本就是分内,哪里敢要赏赐。 “巧心妹妹,你且收下吧,这是我们娘娘的一片心,也是为没出声的小皇子小皇女积德。”莲心将贤贵妃的赏赐塞进了她手中。 巧心行礼谢过,才勉强将赏赐塞进了袖袋里。 “娘娘……”巧心欲言又止。 贤贵妃观她面上颜色,便知道她有话说,便找了说辞。 “哦?恐是这爪哇的燕窝还有一些秘方禁忌嘱咐本宫?” 巧心点头,贤贵妃屏退了左右。 巧心上的前去,巧心将这几日来,自从太后得知王贞儿有喜之后的种种表现原原本本的告知贤贵妃,并且也将自己的疑问,告诉给了她。 “你是说,太后对王氏坏了皇长孙之事,并不十分欢喜,还时常叹气?”贤贵妃凝眉。 巧心点头。 “按理说,不应该啊,太后她老人家盼着重孙子,可是盼了好几年了,每次太子同太子妃一同在场,太后都会有意无意的暗示,催他们早些孕育,怎么终于有了,又……” 贤贵妃说出了自己的以为,又去看巧心,巧心也是一脸茫然。 “奴婢也是觉得这个事儿有什么蹊跷,据奴婢这几日观察,太后貌似隐藏了什么秘密。不但爱生叹气,还越发的小心翼翼了。”巧心继续说。 贤贵妃点头,又看了看时辰。 “本宫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如果过几天太后还有赏赐,你就不要过来了,或者不要单独来了。”贤贵妃周密。 “奴婢明白了,那奴婢告退了。”巧心福身,然后转身离去了。 不一会儿,贤贵妃又将莲心唤了进来。 “娘娘。”莲心福身。 “去准备文房,还有叫她来。”贤贵妃吩咐。 莲心下去了,不一会儿便将纸笔墨砚准备好了,贤贵妃寥寥草草写了一行字,并塞进了信封里,用封口蜡粘好,戳上自己闺中的私章。 不一会儿拉了一个青衣宫人服的太监,但这太监却没有喉结,虽然面目刚毅。 “青蓝给娘娘请安!”那人行了内侍的礼节。 “你呀,还在假装太监?”贤贵妃笑笑。 “行事方便。”那人说话简短。 “本宫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暂且送到二老爷府上去,嘱咐二老爷送回家里去查。”贤贵妃把信递给她。 “青蓝遵命。”那人结果信,揣进自己的怀里,行礼告辞转身便走掉了。 “娘娘,这青蓝姑娘怎么总是太监的装扮,看着好奇怪。”莲心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小声说。 “哎,算了,人各有志,当初救她,见她为人本想留在自己身边,可她却偏偏求了本宫要做太监,本宫也只好求了皇上让她做传递公文的太监,既不与其他太监接触,又能遂了她自己的心愿,何乐而不为? 不过……青蓝还能为我所用,这也算当初不白救了她一场。” 贤贵妃轻描淡写的说着。 莲心过来扶住她,往床边走了走,去喂鱼。 “娘娘,巧心刚才说的话,甚是蹊跷啊!”莲心说道。 “连你也觉得蹊跷?”贤贵妃捻了一点饵料,星星点点的撒进白玉鱼缸。 “当然!每次人越多,太后越会当着众人的面,催促太子妃赶紧跟太子孕育个孩子,太子妃每次推推就就的样子,怕不是做给众人看的,又是做给谁看的?”莲心摇摇头,对太子妃陈氏的做作之态,嗤之以鼻。 “哈哈哈!”贤贵妃看莲心的样子不禁掩面失笑,一把鱼食没攥住,全都落入了鱼缸里,引得十几条抢食。 莲心赶紧又给贤贵妃填了一小勺饵料。 “你这丫头,可不要在人前显出嫌恶之色来才是,那陈氏似是太后的心尖儿一般,回头得罪她,她又不像什么大度之人。”贤贵妃轻描淡写的嘱咐自己的奴才。 “娘娘请放心,这许多年在娘娘身边服侍,什么花花肠子的没见过,咱们都和悦的对待了,况且太子妃先前对星儿那般毒手……”莲心忽然住了口,似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罢了,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到处去说了,那丫头也是吃了闷亏,年岁太小了些,不过这几年历练的,倒也是周全了许多。”贤贵妃抛出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掸了掸手,莲心赶快递上了湿手巾给她净手。 “本宫眼瞧着,锦华那丫头,俨然跟皇上成了师徒,苦尽甘来,倒也为她高兴。”贤贵妃优雅的再将护甲一一戴好。 “眼前这件事,本宫怕会扯出天大的秘密来……” (); 第一四六章 乾刚殿前见亲人 靖瑧将今日紫花中毒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靖珵,。 “此事暂且可以装作不知,待来年二月,咱们就可以私下里找到御膳房的主事,只道我们兄弟吃坏了肚子,呕吐不直,看了御医说是菌菇中毒,并责其做事疏忽,自省!”靖珵说出了计划。 “对对对。”靖瑧又想了想。“如此以来,即便是御膳房的人将此事报给他们幕后之人,也不会想到星儿身上,而且那幕后之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会命令御膳房收手。依弟弟看,此事不如拉上六哥,更有说服力。” “枉负了我,我平时夸你经纬之才远胜于我,原来碰到自己的事便情迷意乱了。” 靖瑧笑笑,目光又转向了锦华。说:“人不都是遇事则迷么?” “锦华妹妹这一两个月还是要每天坚持用他们送来的膳食,不要暴露。那有毒的东西是不能再吃了,但是一定要妥善处理好。不要给幕后的人抓住了把柄,再想其他的法子作践妹妹。” 锦华点头,她也看了看靖瑧。 “锦华只是想知道,这幕后到底是何许人也?我又如何得罪了什么他?竟然如此陷害于我,要剥夺我将来成为母亲的权利!”说罢,锦华又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靖瑧忙忙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母妃不是已经说了么,能做这种手脚的不过三人,且都是正位。这,已然可想而知了。不过,锦华妹妹以后还要自己多加小心才是。”靖珵嘱咐。 “五哥。这件事儿可不可以让奇云门帮着调查一下?”靖瑧说道。 “放心,你五哥是谁?!我早已将了这件事飞鸽传书到了奇云门门,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到时便知这幕后黑手是谁了!”靖珵的办事效率绝对一流。 三人又坐在四面亭中闲聊了一会儿,也无非是靖珵逗弄下二人。眼看天色渐晚,兄弟二人互送着锦华,返回了龙阳殿后院锦华的住所。 兄弟二人返回自己住处时,恰逢一队巡逻的羽林经过。二人便沿着羽林行走的路线,一路向西回寝宫。 一边走,兄弟二人一边一边闲聊。 “兄弟,我观你和她这般气象,不会是早已成了我真正的七弟妹了吧?!”靖珵小心的问出。 靖瑧笑笑,不置可否。 “她年幼成孤,七弟,你可别害了她,将来背个不贞之名,如果哪日被撞破,你一个皇子,自是拿不得你,但她却无人保护。”靖珵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堆。 “五哥以为弟弟看锦华为何?!妾室?还是将来的填房之婢?哈哈哈!”靖瑧仰天大笑,“五哥竟不知弟之心么?” “为兄当然知道那丫头在你心中的位置,可是,你毕竟是皇子,将来还是要迎娶一位贵族女子为正妻的。除非……”靖珵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除非她寻着自己的母家,且那家室还不错。” “五哥,别再说了?” 靖珵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母妃纵使再疼这丫头,父皇也另眼看待,但一个皇子始终逃不过利息婚姻的命运。 “五哥,我不知你何想,但我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说起来,我更羡慕三哥,可以为了自己和自己所爱抛去一切,私奔而去。”靖瑧顿了顿。 “自从上次锦华在乾刚殿险些一头撞死,我就早已暗暗发誓,一定要带她远离这些是非,请安幸福的活下去,我几次做梦,都梦到我和她游离山水间,我吹筚篥她抚琴,我抚琴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做一对神仙眷侣。”靖瑧说出自己所想。 靖珵沉默了,是啊,谁又不曾想想呢?!曾几何时,他的一念之差,与自己心爱失之交臂,如今她成了他的四嫂,僭越不得,个中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至于五哥的问题……我只能说,我珍她爱她,没有名正言顺之前,我不会轻薄于她。” 靖珵点点头,这点他完全相信,爱她就要保护她,克制自己,而不是任意忘形。 “那母亲呢?!”靖珵问到。 “母亲自是要与你我兄弟一同养老才是。”这件事毋庸置疑。 “七弟,五哥羡慕你啊!知自己所爱,敢自己所想。五哥再没那个勇气了,五哥我注定流连花草间,且五哥****的名声早已在外。”靖珵洋洋黑漆漆的夜空。 “五哥,弟弟相信你,早晚也会找到自己所爱的!”靖瑧的手搭在了靖珵肩头。 虽然是兄弟,但靖珵却比靖瑧矮了半头,此刻靖瑧却像大哥哥一样,被弟弟搭肩,靖珵扯动唇角,好不自在。 “那周家的提亲,你打算怎么应付?!”靖珵找了个借口,将他手臂推开。 “提便提吧,反正是周家自己的事儿,我又没应允。”靖瑧并不当回事。 “七弟,还是不得不防啊,上回只是周夫人找母亲闲话影射,说不定哪一日周皇后就要上门了,你既然主意已定,就不如早些告知母亲,母亲也好有个应对。” “而且,先前的事儿明显是周皇后陷害,如若事后,周后再知道是锦华挡了她侄女的路,还不定生出何事来。”靖珵可谓苦口婆心,先前自己与绮云之事,不就是皇后一力,说服了舅母。 靖瑧沉默了,思考将后,方才点头。 “五哥说的是,看来,弟弟我也要提早打算才好。” 靖瑧又顿了顿。 “不过,母妃已经告知我了,说父皇有意将锦华指给你我兄弟中一人,而母亲对父皇言讲,说指给我更合适些云云,难不成母亲,还不知道我得心意?!” “你的心意?!恐怕是个长了眼睛的都已知晓了,也难保皇后不知,不过,你们尚未说破此事,她又是一个孤身的姑娘家,没人替她做主,指望周良和礼月么?!为兄觉得,礼月倒好些,只恐,周良对锦华,还要待价而沽吧?!” “说到底,他们俩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养父母,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还是要过一过的。没人替她做主,恐怕难上加难,你真的早早做打算才是,你情我愿终究不能成事,除非……父皇替她做主,给你们指婚,否则,很多事情不好说。” 靖珵一席话,仿佛加重了局势,不过确实说得在理,他确实要早做打算了才是,改天就将自己得心意说给母亲才是,这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 “五哥说的是,弟弟自当早做打算!不如讲这件事挑明才是,云里雾里,总会给一些人留了瞎想的机会。”靖瑧坚定的说出自己得想法。 “嗯!我支持你!”靖珵拍拍靖瑧肩头。 但这一幕却极为滑稽,靖瑧的肩膀过于宽厚,靖珵居然够不到靖瑧肩头,垫了两次脚才勉强够到,就这样靖珵踮着脚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后,终于放弃了。 小得子小阔子二人,在身后随侍,看了个满眼,不禁失笑出声。 靖珵自己自然知道这两个奴才是笑他,回头瞪了好几眼仍然无济于事,两个奴才最终还是笑做了一团。 靖瑧在前面走着,手提着灯笼,自顾自的想着刚才兄弟二人所说之事,才要张嘴,却寻不见人了,回头一看。 五皇子这会儿正追着两个奴才在后面踢屁股,好不诙谐,靖瑧都看呆了。摇摇头,五哥今日怎么一点主子的王子也没了,跟几个奴才玩耍起来了。 “五哥,不如周氏做你妻吧!” “啊?!”靖珵错愕,一阵凉风吹过,好不凄凉…… 正当靖瑧在黑暗中安慰锦华之时,忽然有人破门而入,情急之下,靖瑧拔剑相指,却原来是自己的五哥——五皇子靖珵。 才觉虚惊一场,靖珵见他二人独处一室,却不尽的大笑起来,这让锦华娇容色变,整张脸红通一片,靖瑧恼怒,面露冷色黑了脸,几欲爆发。 靖珵也不是什么傻子,见自己七弟真的动气,便收住了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七弟的脸都黑了。” “五哥,你今日话忒多了。”靖瑧又是冷冷一句。 “七弟,为兄忽然想起了那日周家提亲之事。” “姒!靖!珵!”靖瑧一字一字咬出,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几乎发怒。 “弟弟弟弟,是我错了我错了!不跟你说笑了!”靖珵求饶。 “臻哥哥!”锦华一手按住他。 靖珵一见锦华为他说情,立刻脸上堆笑。 “还是我七弟妹,识礼。”靖珵嬉皮笑脸。 一句七弟妹,锦华脸更红了,别开脸去。但靖瑧心里却好受了些。 “我听说锦华妹妹今日生病了?好着么?”靖珵相问 不待锦华开口,靖瑧直接接了过去。 “应该已无大碍了,只是心情上不是大好,不过刚刚……” 靖瑧顿了顿,轻咳了两声,不知是紧张,还是说谎的反应,他舔了下嘴唇,手抓了抓鼻子,然后又说: “不过刚刚哭过了应该好些了。” 靖瑧突如其来的语塞,似乎让早已流连花草间的靖珵看出了端倪,靖珵捂嘴坏坏一笑。 “果然还是七弟的安慰有效啊。”五皇子继续揶揄。 在靖瑧恐吓的眼神中,靖珵稍作收敛。 “我听母亲说了,貌似是有人精心下毒,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靖珵问道。 “母亲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靖瑧如实说出。 “此事虽然只可将计就计,但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来应对。” “五哥快讲!是什么方法?”靖瑧一把抓住了靖珵的手臂。 “你且将事情的始末说与我。”靖珵推开了他的手。 (); 第一四七章 朱府的欢喜“妖孽” 这么多年,她多少次幻想过,依偎在父亲怀中,父亲用他那毛茸茸的胡茬蹭她的下巴额头,虽然很扎,但是很温馨,几次梦里出现,但终不能成真。 裕德帝见她半天没做声,抬头看看她,却见她此刻却双眼蓄泪,像望着父亲一样的眼神望着自己,裕德帝心中一紧一阵怜惜,走上前去,替她擦拭泪水,安慰她。 此情此景,却不巧,被刚刚迈进龙阳殿的皇后瞧了个满眼,皇后向后退了两步,隐着了身子,不让面朝大门的皇上看见自己。 “好了好了,乖!不要哭了!”裕德帝边帮她擦拭眼泪边安慰。 裕德帝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更让锦华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掉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似要要这十几年来的,对父亲的思念之情,都要哭出来,到最后,哭得几乎都咳嗽了。 裕德帝,见帮她擦拭眼泪,依然无法阻止这丫头泪水决堤,便抬起双手轻拍她肩膀,低头做了两个鬼脸,又用双手搓了搓她的小耳朵,就像父亲一样的爱抚她的额头。 锦华终于破涕为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得的,今生大幸,她竟见到了一位泱泱大国之主宽仁的一面,视他人子女为己出的一面。何其幸也!在她心里,对裕德帝更加爱敬有加。 而隐在门后的周皇后,看法则刚好相反。 皇上为一个孤儿的拭泪,她看成爱怜;皇上对一个失孤十几年的孩子扮鬼脸,她看成喜新;皇上对一个视他为父亲的孤女摸头安慰,她看成情|人间的调笑…… 皇后并没有再进龙阳殿,而是恼羞成怒的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凤栖阁。 皇后原本炖了银耳燕窝,为皇上润肺止喘,去不料竟撞见了如此之事,皇后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咣啷啷!一声响,还温热的燕窝盅,被皇后砸在了地上,鲜美白嫩的燕窝和银耳洒落一地。琼心等赶紧跪地收拾,并请皇后息怒。 “还说不是什么狐媚子?!如今都勾引到皇上头上了!” 皇后又将小丫头端上来的茶水点心,连杯子带盘子一起扫落在地,就连端茶的小丫头也未能幸免,扑倒在地上。但周皇后盛怒之下,也只得连连磕头,说是自己错了。 虽然已是满地狼藉,但周皇后仍然觉得无可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于是所有放在桌面上的东西全程了她发泄的道具。 一时间,凤栖阁里叮当乱响,并夹杂着皇后的怒喊,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周皇后终于停手了。 她用力的坐进了椅子里,却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将一枚顶针落在了椅子的坐垫上,亦或是她自己砸东西时掉落的,反正…… 啊!的一声尖叫,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琼心赶紧上来查看,发现是一枚顶针。 还不待皇后发作,琼心就先询起了人。 “这是那个不长眼的落下的?!快说!” 琼心举着那枚顶针,环视了一周,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黄后怒气这么大,谁敢当面承认,那不是要扒一层皮?!于是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趴跪着。 “如今搁着娘娘,你若不说,别等我查出来,仔细你的皮!”琼心眉毛倒竖,好大的淫|威。 “哎呀,臣妾当怎么了,皇后娘娘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儿。”耳听得环佩叮当,一个身影走进凤栖阁。 一大清早的忙碌终于还是没有白忙,得到了裕德帝的赞许。 晨露泡茶,最是清浊气,如今冬日每个人身体里都或多或少的,积了浊气,适当的清一清,精神也舒爽了许多。 裕德帝照例处理了半个多时辰的奏折,然后就专心于自己得雕刻了。 裕德帝今日的雕刻好像加快了速度,可能是预想着闲暇岁月无多吧。 锦华点完卯,翻了翻需要抄录的奏折,和卷宗,并没有多少,很快,就全部抄完了,一个人坐在龙阳殿的大堂发呆。 不过,这人一闲下来,就总是想起些有的没的,昨夜的一幕幕,总是闪现在一幕幕挥都挥不掉。 锦华手中提着毛笔,一会儿发呆凝眉,一会儿傻笑,几次都笑出了声,手中填饱了墨汁的笔,墨水都滴到了纸上,几层纸都被印透了。 裕德帝早就发现她今日有些反常,听她几次傻笑便留意起来,不时地朝周良使使眼色。 正当锦华第不知道多少次傻笑出声时,周良站到了她的书案前,从她手中突然将笔抽出! 呀!锦华跳起惊叫!这一声反而把周良吓了一跳,周良惊跳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笔甩在半空落下,刚好从他头顶滑下,一条粗黑的毛笔印儿,一直从额头延伸到肚子上……周良坐在地上,满脸黑线! 但裕德帝却在一旁嘿嘿的笑了。 “干爹……”锦华赶紧上前搀扶,然后立在一旁。 哈哈哈!裕德帝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锦华求救的看向裕德帝。 “你叫她一声便好了嘛,如何非要抢她的笔?”裕德帝指着周良。 “皇上……哎,老奴……哎……” 周良唉声叹气,看看皇上又看看自己的干闺女,想说点什么,什么也说不出。 程义手疾眼快,赶紧拧了一条手巾给师父擦脸,并赶紧把毛笔收拾好了。 “你呀!”周良戳了戳她额头,拂袖而去。 锦华见干爹出去了,看看裕德帝,裕德帝笑着朝她努努嘴,示意她跟着去瞧瞧。 锦华福了福身,告退了,然后去到周良住处,看见周良正在换衣,锦华下意识的,背过身去,毕竟男女有别,尽管周良是她的干爹。 就在锦华转身的一刹那,锦华发现了周良脖子后面,有一团刺青,那刺青的样子,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锦华也没当回事,只是转过了身去,大声的问道:“干爹,女儿来服侍您洗脸吧。” 周良又是一惊,赶紧穿好了衣服。 “不必了,你去伺候皇上吧。”周良的声音依然松弛平和。 “干爹,女儿不是故意的,还请您原谅。”锦华道歉。 “不相干的,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处理。” 锦华“哦”了一声便走掉了,在房间里的周良松了一口气,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下,似在思考什么,不一会儿方才洗了脸。 锦华返回了龙阳殿,裕德帝依然在摆弄他手中的雕刻,锦华实在无事可做,就又趴在裕德帝面前,看着裕德帝雕刻起东西了。 “朕听说,你昨日给贤贵妃送了两罐柚子蜜?”裕德帝问,但手上并没停。 “是啊!前几日皇上赏给臣女的,臣女不舍得自己享用,就把柚子做成了蜜,送给了贵妃娘娘,还准备了一罐给贞儿姐姐,还来不及送去。” “哼!”裕德帝搁下了刀子,端起了茶水。“怎么不见你给朕送一罐呢?” “啊?”锦华一愣,没想到一罐蜜而已,皇上还争嘴了。 “啊什么啊?还当真不知道嘛?前几日,你日日坐在那里剥柚子考柚子,弄得朕这龙阳殿里,全是柚子味,怎么做好了,没朕的事儿呢?”裕德帝一阵痛批。 这次换锦华一头黑线了,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跟小孩子争起吃食来了?锦华心中暗想,不过时间越长,她越发现裕德帝是个可敬可爱之人。 当君临天下时,威严八面,但私下里,确和蔼可爱,对宫人也从不欺凌,甚至对朝臣中的师长,还有几分礼敬,并不以帝王身份压人。 几个月相处下来,锦华从起初的怕,变成了敬畏,如今又多了几分爱戴,她越发的当裕德帝是自己的师长了。 嘿嘿嘿……锦华此刻只能讪笑连连,面对裕德帝近乎小矫情的质问,却也只能如此应对。 “傻笑不解决问题,朕只问朕的那一罐在哪里?”裕德帝继续无赖。 锦华见傻笑没用,拖延亦没用,小脑袋里飞快的旋转着,之一会儿会儿就将此事娓娓道来了。 “臣女做这柚子蜜,起先只是想给两位新晋的孕妇娘娘,免去他们孕吐,和食不甘味的痛苦。所以,做的分量并不多,只成了三罐多一丢丢,”锦华用手比了个小小的手势,“本想呈与皇上品尝,但实在太少,拿不出手,拿出手反而寒酸的紧……” 锦华后退两步,心中偷笑,准备一跑了之。不耐裕德帝多老谋深算啊,早就递给了程义等人脸色拦住了她的去了。 “皇上……”锦华跪在了地上,佯装委屈,“实在太少了,皇上如若不嫌弃,就让臣女敬献半罐尝个新鲜可好?” 哈哈哈!裕德帝非但没生气,反而被她戏精的一面逗笑了。 “哪个要你全部敬献,快去拿来,冲了朕尝尝!”裕德帝偷偷袖子,捋了捋山羊胡。 锦华一听,原来只是尝尝,那无妨了,痛快的就答应,赶紧回去自己的住处去了柚子蜜来,放在了裕德帝的龙书案前。 裕德帝掀开油纸封,闻了闻,啊……果然清甜,香气扑鼻,便赶紧命程义等人下去冲蜜。 带一众侍者离了龙阳殿,裕德帝又开始摆弄他的那些石头木头,边摆弄边小声说:“如今东宫是是非之地,你这入腹之物还是不要送去了。” “什么?”锦华看了看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 裕德帝也看了看她,不以为然,“朕确定你听清了,你不是傻孩子,不要做傻事。” 锦华嗯!了一声,是了皇上在保护她。看来,陈姐姐落红的事儿,已经传到皇上耳中了,阖宫上下,全然不知,但什么又能瞒过帝王呢。 锦华感激裕德帝对她的保护,一双盈盈的大眼,望着裕德帝,就像望着自己的父亲一样,第一次,她在裕德帝身上感受到了母亲一样的关爱,这是周良那个阉人,从来没有给予过她的。 (); 第一四八章 覃家宴(上) 周皇后才从龙阳殿回到凤栖阁,一身的怒意无处发泄,将凤栖阁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精光。 正当她怒气渐消时,却被一枚小小的顶针,隔得险些再次发作。正当她的贴身大宫女,询问上上下下到底是谁粗手粗脚落下啦顶针,隔着了娘娘之时。 只听凤栖阁外,一阵环佩叮当,然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人笑着开口说道:“哎呀,臣妾当怎么了?皇后娘娘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身着绛红色袍服,外披一件灰鼠斗篷的中年贵妇人,面色含春,莲步轻挪,优雅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仆从,一老一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秋千岁!”这夫人福了一福,嘴上却是花哨的紧。 皇后一见来人,随不那么高兴,但确实气也消了大半。 “琼心,快扶国舅夫人起来吧,看座。”周皇后收敛了怒容。 不一会儿,宫女们奉上了香茶,那妇人倒也不客气,拿起来就饮了半碗。 周皇后上下打量她几眼,有些嫌恶:“嫂嫂,怎么越发的没了规矩了?好赖也是国舅夫人,三品诰命,喝茶就这般没个大家风范么?!” “哎呀妹妹,嫂嫂也是渴了嘛,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往这汤泉宫赶,路上颠簸,我都快颠散了,好容易才赶到妹妹这里,没功劳也有苦劳嘛。”那妇人娇娇弱弱的说。 这妇人便是周皇后嫡亲的小大嫂,为什么说小大嫂呢,原因有三个。这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她相公的亲妹妹是一国**,要知道周皇后这个嫡女的亲大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周季林,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何况是一奶同胞,仗着这个身份就难免娇纵了些。 再就是,周家的门第,周家的大老爷二老爷都并非嫡出,周家的老太爷去世之后,三老爷周季林既是周家的一家之长,一个大家之长的夫人,娇纵甚些,似乎也无妨。 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是周季林的续弦,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然而却比周季林小了将近十一岁,周季林待她如半个女儿一样,这小大嫂就更加的娇纵,在周家几乎无人敢惹,除了周季林和周皇后的亲生母亲,周老太君。 其实论起年龄,周皇后比她还长几岁,但却只能以姑嫂相称,所以,周夫人私下里唤她妹妹。 这个女人刁蛮人性,无所顾忌,在周家那是出了名的,几房太太都不敢惹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是磕破头也要做,求你帮忙,你敢说不帮,那门槛都要踢破,软磨硬泡只是信手拈来的小招数。 人常说,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样,就要看她身边之人,所以,之前写道周皇后当面母仪天下恪守宫规,背地里坏事做尽,并非虚放枪。 周皇后厌恶他这个小大嫂,确认不愿得罪她,说到底,就是有一个致命的把柄攥在她的手中,让她又疼又痒,无法根治。 所以周皇后每每见她,没个亲近的脸色,虽然经常明朝暗讽的奚落,却又从不曾真的冷落。 这个女人,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狄坤的小姨妹,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卞家四姐妹之一的卞怀茹。 卞家不是小门小户,卞老爷曾经做过右丞相的高位,但无奈卞家认定稀薄,卞老爷只有四个女儿。 卞家的四个女儿嫁的都不错,老大嫁入定国公府,做长夫人,也就是谢无救的亲娘。二女儿便是狄坤的妻子,狄平如的亲娘。老三也曾选入宫中伴君王,进宫第一年就封了昭仪,但是命薄,没活过一年,也是裕德帝的亡人之一,这老四,便是卞家最小的,嫁进周府的 周皇后才从龙阳殿回到凤栖阁,一身的怒意无处发泄,将凤栖阁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精光。 正当她怒气渐消时,却被一枚小小的顶针,隔得险些再次发作。正当她的贴身大宫女,询问上上下下到底是谁粗手粗脚落下啦顶针,隔着了娘娘之时。 只听凤栖阁外,一阵环佩叮当,然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人笑着开口说道:“哎呀,臣妾当怎么了?皇后娘娘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身着绛红色袍服,外披一件灰鼠斗篷的中年贵妇人,面色含春,莲步轻挪,优雅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仆从,一老一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秋千岁!”这夫人福了一福,嘴上却是花哨的紧。 皇后一见来人,随不那么高兴,但确实气也消了大半。 “琼心,快扶国舅夫人起来吧,看座。”周皇后收敛了怒容。 不一会儿,宫女们奉上了香茶,那妇人倒也不客气,拿起来就饮了半碗。 周皇后上下打量她几眼,有些嫌恶:“嫂嫂,怎么越发的没了规矩了?好赖也是国舅夫人,三品诰命,喝茶就这般没个大家风范么?!” “哎呀妹妹,嫂嫂也是渴了嘛,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往这汤泉宫赶,路上颠簸,我都快颠散了,好容易才赶到妹妹这里,没功劳也有苦劳嘛。”那妇人娇娇弱弱的说。 这妇人便是周皇后嫡亲的小大嫂,为什么说小大嫂呢,原因有三个。这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她相公的亲妹妹是一国**,要知道周皇后这个嫡女的亲大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周季林,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何况是一奶同胞,仗着这个身份就难免娇纵了些。 再就是,周家的门第,周家的大老爷二老爷都并非嫡出,周家的老太爷去世之后,三老爷周季林既是周家的一家之长,一个大家之长的夫人,娇纵甚些,似乎也无妨。 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是周季林的续弦,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然而却比周季林小了将近十一岁,周季林待她如半个女儿一样,这小大嫂就更加的娇纵,在周家几乎无人敢惹,除了周季林和周皇后的亲生母亲,周老太君。 其实论起年龄,周皇后比她还长几岁,但却只能以姑嫂相称,所以,周夫人私下里唤她妹妹。 这个女人刁蛮人性,无所顾忌,在周家那是出了名的,几房太太都不敢惹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是磕破头也要做,求你帮忙,你敢说不帮,那门槛都要踢破,软磨硬泡只是信手拈来的小招数。 人常说,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样,就要看她身边之人,所以,之前写道周皇后当面母仪天下恪守宫规,背地里坏事做尽,并非虚放枪。 周皇后厌恶他这个小大嫂,确认不愿得罪她,说到底,就是有一个致命的把柄攥在她的手中,让她又疼又痒,无法根治。 所以周皇后每每见她,没个亲近的脸色,虽然经常明朝暗讽的奚落,却又从不曾真的冷落。 这个女人,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狄坤的小姨妹,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卞家四姐妹之一的卞怀茹。 卞家不是小门小户,卞老爷曾经做过右丞相的高位,但无奈卞家认定稀薄,卞老爷只有四个女儿。 卞家的四个女儿嫁的都不错,老大嫁入定国公府,做长夫人,也就是谢无救的亲娘。二女儿便是狄坤的妻子,狄平如的亲娘。老三也曾选入宫中伴君王,进宫第一年就封了昭仪,但是命薄,没活过一年,也是裕德帝的亡人之一,这老四,便是卞家最小的,嫁进周府的 周皇后才从龙阳殿回到凤栖阁,一身的怒意无处发泄,将凤栖阁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精光。 正当她怒气渐消时,却被一枚小小的顶针,隔得险些再次发作。正当她的贴身大宫女,询问上上下下到底是谁粗手粗脚落下啦顶针,隔着了娘娘之时。 只听凤栖阁外,一阵环佩叮当,然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人笑着开口说道:“哎呀,臣妾当怎么了?皇后娘娘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身着绛红色袍服,外披一件灰鼠斗篷的中年贵妇人,面色含春,莲步轻挪,优雅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仆从,一老一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秋千岁!”这夫人福了一福,嘴上却是花哨的紧。 皇后一见来人,随不那么高兴,但确实气也消了大半。 “琼心,快扶国舅夫人起来吧,看座。”周皇后收敛了怒容。 不一会儿,宫女们奉上了香茶,那妇人倒也不客气,拿起来就饮了半碗。 周皇后上下打量她几眼,有些嫌恶:“嫂嫂,怎么越发的没了规矩了?好赖也是国舅夫人,三品诰命,喝茶就这般没个大家风范么?!” “哎呀妹妹,嫂嫂也是渴了嘛,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往这汤泉宫赶,路上颠簸,我都快颠散了,好容易才赶到妹妹这里,没功劳也有苦劳嘛。”那妇人娇娇弱弱的说。 这妇人便是周皇后嫡亲的小大嫂,为什么说小大嫂呢,原因有三个。这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她相公的亲妹妹是一国**,要知道周皇后这个嫡女的亲大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周季林,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何况是一奶同胞,仗着这个身份就难免娇纵了些。 再就是,周家的门第,周家的大老爷二老爷都并非嫡出,周家的老太爷去世之后,三老爷周季林既是周家的一家之长,一个大家之长的夫人,娇纵甚些,似乎也无妨。 (); 第一四九章 覃家宴(下) 贤贵妃其实也并不是隐忍,是因为没有夺嫡之心,想一想,家族势力那么大,早晚成为大夏的隐患,这一朝不办你,新皇登基呢?那就不如以退为进,保全家族,这步大棋,不是一般人下得了的。 当然,做一门逍遥门阀,与朝廷秋毫无犯,各自快乐并存,你当皇帝,我拥戴你,不是更好嘛?如果不能保证卢家的女儿各个都能生帝王,那何必犯了忌讳,等着将来被斩草除根呢? 这就是贤贵妃身后卢氏的大智慧,可不是周家这种暴发户贵族可比的,周家跟卢氏可不是一个当量的。当然,周家这样的家族也想长成卢氏那样的参天巨树,想要成为,现阶段就只能不断的折腾。 “嫂嫂今日既然不远几十里跑来,想必必有大事吧?说吧。”周皇后挪动身体,又整整刚才发火时弄乱的衣襟,坐得端庄。 呵呵呵!那卞氏还没张嘴说是何事,反倒先笑开了。卞氏朝身后的小丫头伸伸手,只见那小丫头冲手中的提篮中取出了一个和方方正正的锦盒。 “妹妹,你且看一看,这个物件,值不值得嫂嫂我开口求你这一回。”说着,卞氏把那锦盒递给了周皇后。 琼心赶紧伸手接过,呈到了周皇后面前,待琼心将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排着九颗白蜡封着的药丸子,还有一张药方子。 “这是何物?”周皇后把那药方子取出。 “呵呵呵!你且看看这方子,别的不说,就直说嫂嫂我上不上心便是了。” 周皇后将那方子打开看了一看,原来是一张海外求子方,上面列着这九颗丸药所用的名贵药材和计量。周皇后见了这方子,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 “这……”周皇后一改刚才,现在满面堆笑,“琼心,传本宫的懿旨,一会儿在莺啼轩摆家宴,四殿下和四王妃,还有薛美人几处,都去请了。” 呵呵呵!那卞氏掩面而笑,笑得花枝乱颤。 “妹妹,嫂嫂可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卞氏邀功。 “妹妹这厢有礼了,自由一份人心。”周皇后简直笑开花了。 那卞氏趁着热乎劲儿,又伸手朝那半老妇人,那夫人马上递上了一张名帖。 “妹妹,今***来,一是将这海外得子的仙方送给我那外甥媳妇,还有一件事,还请妹妹多多帮忙。”卞氏开始切入主题。 周皇后还沉浸在即将抱孙子的欢乐中,此时见卞氏递过来一张名帖,又说了这个话,心下又有一丝丝的不悦,但并不表现出来。 琼心将那名帖结果,再次呈给周皇后,周皇后打开翻看,上面确实自己那亲侄女的生辰帖子,上面有侄女的八字。 “妹妹跟关陇卢家结了亲家,叫嫂嫂我好生羡慕,本想着,我这乖女儿能嫁给璁儿,那是享不尽的福气,但是既然妹妹已经有了可心的儿媳妇,还请妹妹别忘了你这嫡嫡亲的亲侄女才是啊。” 卞氏说话不疾不徐,但是字字都不浪费。 “嫂嫂莫不是相中了贤贵妃的那两个儿子?”周皇后早有耳闻,卞氏托人跟贤贵妃吹了风。 “两个臣妾家里可消受不起。”卞氏啜了口香茶,又笑了笑,“如果要是让我挑,那定是等着给璁儿当妃子,还有比这个牢靠的?” “可你这亲侄女,却偏偏看上了贤贵妃娘娘的小儿子,拦都拦不住,天天与你哥哥我吵闹,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儿女过的好些呢,只好硬着头皮来自荐了。”卞氏说的无奈。 周皇后听后点点头,头皮有些发硬,细细思量卞氏所说,却发现这事儿有些蹊跷啊。不自觉眉毛倒竖。 “嫂嫂,你可不要诓骗本宫。侄女乃是待字闺中的一个女儿家,又怎会知道皇子之事?又是怎么相中了贤贵妃的儿子?莫不是侄女……”周皇后顿了顿,想到了最坏的一面。 “莫不是侄女不守女儿家的本分?!嫂嫂,你们夫妻这样教侄女,可是于礼不端呀!” 周皇后直接冷了脸,卞氏一听心下不悦,也冷了几分颜色,一时间凤栖阁顿时陷入了尴尬…… 周皇后才从龙阳殿回到凤栖阁,一身的怒意无处发泄,将凤栖阁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精光。 正当她怒气渐消时,却被一枚小小的顶针,隔得险些再次发作。正当她的贴身大宫女,询问上上下下到底是谁粗手粗脚落下啦顶针,隔着了娘娘之时。 只听凤栖阁外,一阵环佩叮当,然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人笑着开口说道:“哎呀,臣妾当怎么了?皇后娘娘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身着绛红色袍服,外披一件灰鼠斗篷的中年贵妇人,面色含春,莲步轻挪,优雅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仆从,一老一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秋千岁!”这夫人福了一福,嘴上却是花哨的紧。 皇后一见来人,随不那么高兴,但确实气也消了大半。 “琼心,快扶国舅夫人起来吧,看座。”周皇后收敛了怒容。 不一会儿,宫女们奉上了香茶,那妇人倒也不客气,拿起来就饮了半碗。 周皇后上下打量她几眼,有些嫌恶:“嫂嫂,怎么越发的没了规矩了?好赖也是国舅夫人,三品诰命,喝茶就这般没个大家风范么?!” “哎呀妹妹,嫂嫂也是渴了嘛,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往这汤泉宫赶,路上颠簸,我都快颠散了,好容易才赶到妹妹这里,没功劳也有苦劳嘛。”那妇人娇娇弱弱的说。 这妇人便是周皇后嫡亲的小大嫂,为什么说小大嫂呢,原因有三个。这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她相公的亲妹妹是一国**,要知道周皇后这个嫡女的亲大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周季林,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何况是一奶同胞,仗着这个身份就难免娇纵了些。 再就是,周家的门第,周家的大老爷二老爷都并非嫡出,周家的老太爷去世之后,三老爷周季林既是周家的一家之长,一个大家之长的夫人,娇纵甚些,似乎也无妨。 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是周季林的续弦,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然而却比周季林小了将近十一岁,周季林待她如半个女儿一样,这小大嫂就更加的娇纵,在周家几乎无人敢惹,除了周季林和周皇后的亲生母亲,周老太君。 其实论起年龄,周皇后比她还长几岁,但却只能以姑嫂相称,所以,周夫人私下里唤她妹妹。 这个女人刁蛮人性,无所顾忌,在周家那是出了名的,几房太太都不敢惹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是磕破头也要做,求你帮忙,你敢说不帮,那门槛都要踢破,软磨硬泡只是信手拈来的小招数。 人常说,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样,就要看她身边之人,所以,之前写道周皇后当面母仪天下恪守宫规,背地里坏事做尽,并非虚放枪。 周皇后厌恶他这个小大嫂,确认不愿得罪她,说到底,就是有一个致命的把柄攥在她的手中,让她又疼又痒,无法根治。 所以周皇后每每见她,没个亲近的脸色,虽然经常明朝暗讽的奚落,却又从不曾真的冷落。 这个女人,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狄坤的小姨妹,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卞家四姐妹之一的卞怀茹。 卞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厚第,但也绝不是小门小户,卞老爷曾经做过隆庆朝右丞相的高位,但无奈卞家人丁稀薄,卞老爷只有四个女儿。 虽然卞家直升四个女儿传家,但又谁知卞公不是乔公呢? 表姥爷的女儿们各个貌美,才情虽算不上上乘,但同时列了四位大美女在那儿,谁能小觑?京城的名门贵族还不抢着提亲!所以卞家女儿各个嫁的都不错。 老大嫁入宁北候府,做嫡长夫人,也就是齐平虏的亲娘,谢无救的舅母。二女儿便是如今兵部尚书狄坤的妻子,年轻有为裕德帝钦点文津阁行走的狄平如的亲娘。 最传奇当属卞家老三,卞三姐也曾选入宫中伴君王,进宫第一年就封了昭仪,但是不料命薄,没活过一年,就成了裕德帝的亡人之一。 这老四,就是卞家最小的,嫁进周府的这位卞怀茹了,其实嫁的最不好的也属她,续弦啊,不被看好,但是无奈命好啊,嫁进周家,周皇后就成了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了,公公虽然去世了,但是相公直接成国舅爷了,吃喝不愁不说,靠着殷实的祖产,也能幸福的活上几辈子。 周皇后的家底便是如此,盘根错节,几大家族联姻,所以,周皇后一直怀着夺嫡之心,不无缘由,我想一般的嫔妃如果有这么阴厚的亲眷关系,也会生了这个心思。当然,郭太后之所以同意立她为后,这些都是她的筹码。 贤贵妃的家底不殷实嘛?更殷实!朝中的一品户部尚书领内务府卢大人,在京城的势力,还有卢家在关陇的地位就不说了,单说卢氏遍布大夏西直隶的势力,就是一部盘根错节的大棋。 但……这些,都鞭长莫及啊。更何况,贤贵妃早已明了太后心思,太后就是关陇门阀出身,但如今郭氏在朝出世的,只有领虚职的太子少保郭霭郭大人,别无他人,所以太后难免忌惮同为关陇门阀的卢氏。 (); 第一五零章 睿王集团(上) 人常说,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样,就要看她身边之人,所以,之前写道周皇后当面母仪天下恪守宫规,背地里坏事做尽,并非虚放枪。 周皇后厌恶他这个小大嫂,确认不愿得罪她,说到底,就是有一个致命的把柄攥在她的手中,让她又疼又痒,无法根治。 所以周皇后每每见她,没个亲近的脸色,虽然经常明朝暗讽的奚落,却又从不曾真的冷落。 这个女人,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狄坤的小姨妹,曾经也是名动京城的卞家四姐妹之一的卞怀茹。 卞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厚第,但也绝不是小门小户,卞老爷曾经做过隆庆朝右丞相的高位,但无奈卞家人丁稀薄,卞老爷只有四个女儿。 虽然卞家直升四个女儿传家,但又谁知卞公不是乔公呢? 表姥爷的女儿们各个貌美,才情虽算不上上乘,但同时列了四位大美女在那儿,谁能小觑?京城的名门贵族还不抢着提亲!所以卞家女儿各个嫁的都不错。 老大嫁入宁北候府,做嫡长夫人,也就是齐平虏的亲娘,谢无救的舅母。二女儿便是如今兵部尚书狄坤的妻子,年轻有为裕德帝钦点文津阁行走的狄平如的亲娘。 最传奇当属卞家老三,卞三姐也曾选入宫中伴君王,进宫第一年就封了昭仪,但是不料命薄,没活过一年,就成了裕德帝的亡人之一。 这老四,就是卞家最小的,嫁进周府的这位卞怀茹了,其实嫁的最不好的也属她,续弦啊,不被看好,但是无奈命好啊,嫁进周家,周皇后就成了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了,公公虽然去世了,但是相公直接成国舅爷了,吃喝不愁不说,靠着殷实的祖产,也能幸福的活上几辈子。 周皇后的家底便是如此,盘根错节,几大家族联姻,所以,周皇后一直怀着夺嫡之心,不无缘由,我想一般的嫔妃如果有这么阴厚的亲眷关系,也会生了这个心思。当然,郭太后之所以同意立她为后,这些都是她的筹码。 贤贵妃的家底不殷实嘛?更殷实!朝中的一品户部尚书领内务府卢大人,在京城的势力,还有卢家在关陇的地位就不说了,单说卢氏遍布大夏西直隶的势力,就是一部盘根错节的大棋。 但……这些,都鞭长莫及啊。更何况,贤贵妃早已明了太后心思,太后就是关陇门阀出身,但如今郭氏在朝出世的,只有领虚职的太子少保郭霭郭大人,别无他人,所以太后难免忌惮同为关陇门阀的卢氏。 贤贵妃其实也并不是隐忍,是因为没有夺嫡之心,想一想,家族势力那么大,早晚成为大夏的隐患,这一朝不办你,新皇登基呢?那就不如以退为进,保全家族,这步大棋,不是一般人下得了的。 当然,做一门逍遥门阀,与朝廷秋毫无犯,各自快乐并存,你当皇帝,我拥戴你,不是更好嘛?如果不能保证卢家的女儿各个都能生帝王,那何必犯了忌讳,等着将来被斩草除根呢? 这就是贤贵妃身后卢氏的大智慧,可不是周家这种暴发户贵族可比的,周家跟卢氏可不是一个当量的。当然,周家这样的家族也想长成卢氏那样的参天巨树,想要成为,现阶段就只能不断的折腾。 “嫂嫂今日既然不远几十里跑来,想必必有大事吧?说吧。”周皇后挪动身体,又整整刚才发火时弄乱的衣襟,坐得端庄。 呵呵呵!那卞氏还没张嘴说是何事,反倒先笑开了。卞氏朝身后的小丫头伸伸手,只见那小丫头冲手中的提篮中取出了一个和方方正正的锦盒。 “妹妹,你且看一看,这个物件,值不值得嫂嫂我开口求你这一回。”说着,卞氏把那锦盒递给了周皇后。 琼心赶紧伸手接过,呈到了周皇后面前,待琼心将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排着九颗白蜡封着的药丸子,还有一张药方子。 “这是何物?”周皇后把那药方子取出。 “呵呵呵!你且看看这方子,别的不说,就直说嫂嫂我上不上心便是了。” 周皇后将那方子打开看了一看,原来是一张海外求子方,上面列着这九颗丸药所用的名贵药材和计量。周皇后见了这方子,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 “这……”周皇后一改刚才,现在满面堆笑,“琼心,传本宫的懿旨,一会儿在莺啼轩摆家宴,四殿下和四王妃,还有薛美人几处,都去请了。” 呵呵呵!那卞氏掩面而笑,笑得花枝乱颤。 “妹妹,嫂嫂可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卞氏邀功。 “妹妹这厢有礼了,自由一份人心。”周皇后简直笑开花了。 那卞氏趁着热乎劲儿,又伸手朝那半老妇人,那夫人马上递上了一张名帖。 “妹妹,今***来,一是将这海外得子的仙方送给我那外甥媳妇,还有一件事,还请妹妹多多帮忙。”卞氏开始切入主题。 周皇后还沉浸在即将抱孙子的欢乐中,此时见卞氏递过来一张名帖,又说了这个话,心下又有一丝丝的不悦,但并不表现出来。 琼心将那名帖结果,再次呈给周皇后,周皇后打开翻看,上面确实自己那亲侄女的生辰帖子,上面有侄女的八字。 “妹妹跟关陇卢家结了亲家,叫嫂嫂我好生羡慕,本想着,我这乖女儿能嫁给璁儿,那是享不尽的福气,但是既然妹妹已经有了可心的儿媳妇,还请妹妹别忘了你这嫡嫡亲的亲侄女才是啊。” 人常说,想知道一个人怎么样,就要看她身边之人,所以,之前写道周皇后当面母仪天下恪守宫规,背地里坏事做尽,并非虚放枪。卞氏说话不疾不徐,但是字字都不浪费。 “嫂嫂莫不是相中了贤贵妃的那两个儿子?”周皇后早有耳闻,卞氏托人跟贤贵妃吹了风。 “两个臣妾家里可消受不起。”卞氏啜了口香茶,又笑了笑,“如果要是让我挑,那定是等着给璁儿当妃子,还有比这个牢靠的?” “可你这亲侄女,却偏偏看上了贤贵妃娘娘的小儿子,拦都拦不住,天天与你哥哥我吵闹,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个父母不想自己的儿女过的好些呢,只好硬着头皮来自荐了。”卞氏说的无奈。 周皇后听后点点头,头皮有些发硬,细细思量卞氏所说,却发现这事儿有些蹊跷啊。不自觉眉毛倒竖。 “嫂嫂,你可不要诓骗本宫。侄女乃是待字闺中的一个女儿家,又怎会知道皇子之事?又是怎么相中了贤贵妃的儿子?莫不是侄女……”周皇后顿了顿,想到了最坏的一面。 “莫不是侄女不守女儿家的本分?!嫂嫂,你们夫妻这样教侄女,可是于礼不端呀!” 周皇后直接冷了脸,卞氏一听心下不悦,也冷了几分颜色,一时间凤栖阁顿时陷入了尴尬…… 周皇后才从龙阳殿回到凤栖阁,一身的怒意无处发泄,将凤栖阁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精光。 正当她怒气渐消时,却被一枚小小的顶针,隔得险些再次发作。正当她的贴身大宫女,询问上上下下到底是谁粗手粗脚落下啦顶针,隔着了娘娘之时。 只听凤栖阁外,一阵环佩叮当,然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那人笑着开口说道:“哎呀,臣妾当怎么了?皇后娘娘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身着绛红色袍服,外披一件灰鼠斗篷的中年贵妇人,面色含春,莲步轻挪,优雅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仆从,一老一少。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秋千岁!”这夫人福了一福,嘴上却是花哨的紧。 皇后一见来人,随不那么高兴,但确实气也消了大半。 “琼心,快扶国舅夫人起来吧,看座。”周皇后收敛了怒容。 不一会儿,宫女们奉上了香茶,那妇人倒也不客气,拿起来就饮了半碗。 周皇后上下打量她几眼,有些嫌恶:“嫂嫂,怎么越发的没了规矩了?好赖也是国舅夫人,三品诰命,喝茶就这般没个大家风范么?!” “哎呀妹妹,嫂嫂也是渴了嘛,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往这汤泉宫赶,路上颠簸,我都快颠散了,好容易才赶到妹妹这里,没功劳也有苦劳嘛。”那妇人娇娇弱弱的说。 这妇人便是周皇后嫡亲的小大嫂,为什么说小大嫂呢,原因有三个。这第一个原因,当然是她相公的亲妹妹是一国**,要知道周皇后这个嫡女的亲大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周季林,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何况是一奶同胞,仗着这个身份就难免娇纵了些。 再就是,周家的门第,周家的大老爷二老爷都并非嫡出,周家的老太爷去世之后,三老爷周季林既是周家的一家之长,一个大家之长的夫人,娇纵甚些,似乎也无妨。 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她是周季林的续弦,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然而却比周季林小了将近十一岁,周季林待她如半个女儿一样,这小大嫂就更加的娇纵,在周家几乎无人敢惹,除了周季林和周皇后的亲生母亲,周老太君。 其实论起年龄,周皇后比她还长几岁,但却只能以姑嫂相称,所以,周夫人私下里唤她妹妹。 这个女人刁蛮人性,无所顾忌,在周家那是出了名的,几房太太都不敢惹她,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就是磕破头也要做,求你帮忙,你敢说不帮,那门槛都要踢破,软磨硬泡只是信手拈来的小招数。 (); 第一五一章 睿王集团(下) 京西皇家别苑汤泉宫 正当靖瑧在黑暗中安慰锦华之时,忽然有人破门而入,情急之下,靖瑧拔剑相指,却原来是自己的五哥——五皇子靖珵。 才觉虚惊一场,靖珵见他二人独处一室,却不尽的大笑起来,这让锦华娇容色变,整张脸红通一片,靖瑧恼怒,面露冷色黑了脸,几欲爆发。 靖珵也不是什么傻子,见自己七弟真的动气,便收住了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七弟的脸都黑了。” “五哥,你今日话忒多了。”靖瑧又是冷冷一句。 “七弟,为兄忽然想起了那日周家提亲之事。” “姒!靖!珵!”靖瑧一字一字咬出,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几乎发怒。 “弟弟弟弟,是我错了我错了!不跟你说笑了!”靖珵求饶。 “臻哥哥!”锦华一手按住他。 靖珵一见锦华为他说情,立刻脸上堆笑。 “还是我七弟妹,识礼。”靖珵嬉皮笑脸。 一句七弟妹,锦华脸更红了,别开脸去。但靖瑧心里却好受了些。 “我听说锦华妹妹今日生病了?好着么?”靖珵相问 不待锦华开口,靖瑧直接接了过去。 “应该已无大碍了,只是心情上不是大好,不过刚刚……” 靖瑧顿了顿,轻咳了两声,不知是紧张,还是说谎的反应,他舔了下嘴唇,手抓了抓鼻子,然后又说: “不过刚刚哭过了应该好些了。” 靖瑧突如其来的语塞,似乎让早已流连花草间的靖珵看出了端倪,靖珵捂嘴坏坏一笑。 “果然还是七弟的安慰有效啊。”五皇子继续揶揄。 在靖瑧恐吓的眼神中,靖珵稍作收敛。 “我听母亲说了,貌似是有人精心下毒,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靖珵问道。 “母亲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靖瑧如实说出。 “此事虽然只可将计就计,但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的方法来应对。” “五哥快讲!是什么方法?”靖瑧一把抓住了靖珵的手臂。 “你且将事情的始末说与我。”靖珵推开了他的手。 靖瑧将今日紫花中毒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靖珵,。 “此事暂且可以装作不知,待来年二月,咱们就可以私下里找到御膳房的主事,只道我们兄弟吃坏了肚子,呕吐不直,看了御医说是菌菇中毒,并责其做事疏忽,自省!”靖珵说出了计划。 “对对对。”靖瑧又想了想。“如此以来,即便是御膳房的人将此事报给他们幕后之人,也不会想到星儿身上,而且那幕后之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会命令御膳房收手。依弟弟看,此事不如拉上六哥,更有说服力。” “枉负了我,我平时夸你经纬之才远胜于我,原来碰到自己的事便情迷意乱了。” 靖瑧笑笑,目光又转向了锦华。说:“人不都是遇事则迷么?” “锦华妹妹这一两个月还是要每天坚持用他们送来的膳食,不要暴露。那有毒的东西是不能再吃了,但是一定要妥善处理好。不要给幕后的人抓住了把柄,再想其他的法子作践妹妹。” 锦华点头,她也看了看靖瑧。 “锦华只是想知道,这幕后到底是何许人也?我又如何得罪了什么他?竟然如此陷害于我,要剥夺我将来成为母亲的权利!”说罢,锦华又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靖瑧忙忙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母妃不是已经说了么,能做这种手脚的不过三人,且都是正位。这,已然可想而知了。不过,锦华妹妹以后还要自己多加小心才是。”靖珵嘱咐。 “五哥。这件事儿可不可以让奇云门帮着调查一下?”靖瑧说道。 “放心,你五哥是谁?!我早已将了这件事飞鸽传书到了奇云门门,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到时便知这幕后黑手是谁了!”靖珵的办事效率绝对一流。 三人又坐在四面亭中闲聊了一会儿,也无非是靖珵逗弄下二人。眼看天色渐晚,兄弟二人互送着锦华,返回了龙阳殿后院锦华的住所。 兄弟二人返回自己住处时,恰逢一队巡逻的羽林经过。二人便沿着羽林行走的路线,一路向西回寝宫。 一边走,兄弟二人一边一边闲聊。 “兄弟,我观你和她这般气象,不会是早已成了我真正的七弟妹了吧?!”靖珵小心的问出。 靖瑧笑笑,不置可否。 “她年幼成孤,七弟,你可别害了她,将来背个不贞之名,如果哪日被撞破,你一个皇子,自是拿不得你,但她却无人保护。”靖珵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堆。 “五哥以为弟弟看锦华为何?!妾室?还是将来的填房之婢?哈哈哈!”靖瑧仰天大笑,“五哥竟不知弟之心么?” “为兄当然知道那丫头在你心中的位置,可是,你毕竟是皇子,将来还是要迎娶一位贵族女子为正妻的。除非……”靖珵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除非她寻着自己的母家,且那家室还不错。” “五哥,别再说了?” 靖珵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痛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母妃纵使再疼这丫头,父皇也另眼看待,但一个皇子始终逃不过利息婚姻的命运。 “五哥,我不知你何想,但我对那个位置,毫无兴趣,说起来,我更羡慕三哥,可以为了自己和自己所爱抛去一切,私奔而去。”靖瑧顿了顿。 “自从上次锦华在乾刚殿险些一头撞死,我就早已暗暗发誓,一定要带她远离这些是非,请安幸福的活下去,我几次做梦,都梦到我和她游离山水间,我吹筚篥她抚琴,我抚琴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做一对神仙眷侣。”靖瑧说出自己所想。 靖珵沉默了,是啊,谁又不曾想想呢?!曾几何时,他的一念之差,与自己心爱失之交臂,如今她成了他的四嫂,僭越不得,个中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至于五哥的问题……我只能说,我珍她爱她,没有名正言顺之前,我不会轻薄于她。” 靖珵点点头,这点他完全相信,爱她就要保护她,克制自己,而不是任意忘形。 “那母亲呢?!”靖珵问到。 “母亲自是要与你我兄弟一同养老才是。”这件事毋庸置疑。 “七弟,五哥羡慕你啊!知自己所爱,敢自己所想。五哥再没那个勇气了,五哥我注定流连花草间,且五哥风|流成性的名声早已在外。”靖珵洋洋黑漆漆的夜空。 “五哥,弟弟相信你,早晚也会找到自己所爱的!”靖瑧的手搭在了靖珵肩头。 虽然是兄弟,但靖珵却比靖瑧矮了半头,此刻靖瑧却像大哥哥一样,被弟弟搭肩,靖珵扯动唇角,好不自在。 “那周家的提亲,你打算怎么应付?!”靖珵找了个借口,将他手臂推开。 “提便提吧,反正是周家自己的事儿,我又没应允。”靖瑧并不当回事。 “七弟,还是不得不防啊,上回只是周夫人找母亲闲话影射,说不定哪一日周皇后就要上门了,你既然主意已定,就不如早些告知母亲,母亲也好有个应对。” “而且,先前的事儿明显是周皇后陷害,如若事后,周后再知道是锦华挡了她侄女的路,还不定生出何事来。”靖珵可谓苦口婆心,先前自己与绮云之事,不就是皇后一力,说服了舅母。 靖瑧沉默了,思考将后,方才点头。 “五哥说的是,看来,弟弟我也要提早打算才好。” 靖瑧又顿了顿。 “不过,母妃已经告知我了,说父皇有意将锦华指给你我兄弟中一人,而母亲对父皇言讲,说指给我更合适些云云,难不成母亲,还不知道我得心意?!” “你的心意?!恐怕是个长了眼睛的都已知晓了,也难保皇后不知,不过,你们尚未说破此事,她又是一个孤身的姑娘家,没人替她做主,指望周良和礼月么?!为兄觉得,礼月倒好些,只恐,周良对锦华,还要待价而沽吧?!” “说到底,他们俩毕竟是她名义上的养父母,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还是要过一过的。没人替她做主,恐怕难上加难,你真的早早做打算才是,你情我愿终究不能成事,除非……父皇替她做主,给你们指婚,否则,很多事情不好说。” 靖珵一席话,仿佛加重了局势,不过确实说得在理,他确实要早做打算了才是,改天就将自己得心意说给母亲才是,这不光是他一个人的事。 “五哥说的是,弟弟自当早做打算!不如讲这件事挑明才是,云里雾里,总会给一些人留了瞎想的机会。”靖瑧坚定的说出自己得想法。 “嗯!我支持你!”靖珵拍拍靖瑧肩头。 但这一幕却极为滑稽,靖瑧的肩膀过于宽厚,靖珵居然够不到靖瑧肩头,垫了两次脚才勉强够到,就这样靖珵踮着脚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后,终于放弃了。 小得子小阔子二人,在身后随侍,看了个满眼,不禁失笑出声。 靖珵自己自然知道这两个奴才是笑他,回头瞪了好几眼仍然无济于事,两个奴才最终还是笑做了一团。 靖瑧在前面走着,手提着灯笼,自顾自的想着刚才兄弟二人所说之事,才要张嘴,却寻不见人了,回头一看。 五皇子这会儿正追着两个奴才在后面踢屁|股,好不诙谐,靖瑧都看呆了。摇摇头,五哥今日怎么一点主子的王子也没了,跟几个奴才玩耍起来了。 “五哥,不如周氏做你妻吧!” “啊?!”靖珵错愕,一阵凉风吹过,好不凄凉…… (); 第一五二章 神仙王爷 周皇后的亲嫂嫂卞氏,进得汤泉宫来,求周皇后为自己的亲侄女牵红线,结一门好亲家。 卞氏所提婚事,乃是与贤贵妃联姻,虽然周皇后也觉得结亲的想法颇好,但也并不完全欢喜,也就并不应承,只询问是贤贵妃的哪一个儿子。 卞氏一听周后询问,便觉有门儿,自始至终的将自己女儿是如何如何看上了贤贵妃的小儿子七皇子靖瑧的经过说了一遍,但周皇后反而勃然大怒,觉得侄女不守闺阁之规。 凤栖阁一度陷入了尴尬,卞氏神色也略略冷清。但,终究还是有目的而来的卞氏先拉下脸又开了口。 那卞氏也不顾脸面身份,自己搬了一把秀墩挨坐到了周皇后身边。 “哎呀,误会了误会了!”卞氏满脸堆笑。“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万国盛会时,周氏女也不知道怎么就结识了高句丽的一位公主,那公主来参加万国盛会,本就是抱着想要与大夏和亲的目的,皇室举行宴会招待时,那公主便邀请了她。 偏巧那日七殿下与北国的金鹰王子比试,周氏女从没见过大夏如此英武的少年,一见倾心,后来宴席才知是七殿下,便落下了日日思念的毛病。卞氏不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女儿日益消瘦下去,便托人递话,试探贤贵妃口风。 贤贵妃并不表态自己儿子们的婚事和好恶,卞氏这才急着跑来汤泉宫求周皇后,周氏女的亲姑姑。 卞氏说着,不时用帕子蘸蘸眼角,话语间早已三分哭腔。 听卞氏说完,周皇后虽然面上频频点头,可心中却九分不愿出这个手帮这个忙。 周后平素和贤贵妃无非也就是表面之情,且周后长恨皇上过分宠爱贤贵妃,今日叫她去求,她又如何拉的下脸。 当初自己的儿子选妃,周后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夺嫡再添些砝码,才豁出了老脸,主动去联姻,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可如今卞氏来求,虽是嫡亲,却不很情愿。周后举起杯子,喝了几口,对卞氏的请求不置可否。 卞氏眼巴巴的盯着周皇后,但后者始终没个动静,卞氏有些急了,故意自己掀翻了秀墩,然后扑跪在地上嗷嗷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还哭诉皇后见死不救,有了婆家,得了富贵就忘了母家等等云云,要知道这些话可都是要掉脑袋的话。 周皇后赶紧命人将卞氏搀扶起来,可卞氏就像长在了地上一样,谁也扶不起来。 汤泉宫可不像皇宫里那般院落极大,彼此不相干,不多一会儿,乐寿堂就派了人来询问,皇后这里怎么了,太后听见有人啼哭。 周皇后敷衍了几句,只道是,自己亲戚来了,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才哭了一回云云,便打发那小宫女回去了。 不多时,那小宫女又折了回来,传了太后的话,并带了几色礼物赐与卞氏,嘱咐周后要好好款待,快过年了不要亏待了外戚。 那小宫女这一来一回,周皇后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想法。 “嫂嫂,你也不必着急,贤贵妃那里,本宫自会去提一提,但是这成与不成,本宫倒觉得,并不在贤贵妃那里。” “那在谁?”卞氏立刻停了哭。 周皇后朝那些太后的赏赐努了努嘴,卞氏起身,走到了那些礼物跟前,翻了翻。 “娘娘是说太后?”卞氏诈着胆子问。 周皇后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里却转起了另外一个主意。 不是都传锦华那丫头和七皇子靖瑧是青梅竹马嘛,不如就随了她的意,打发了她,免得每日在皇上跟前晃来晃去的。 “嫂嫂只是别忘了,过年时进宫拜年,带上侄女才是啊。” 嗯!卞氏重重点头,又是满脸堆笑了。此事,既然皇后肯出手帮忙,那就不愁了,而且皇后还能请太后出山,就更是十拿九稳了。 卞氏中午在汤泉宫莺啼轩里吃了一回皇后的家宴,又在皇后和薛婕妤的反复挽留之下,留宿了一宿,也享受了这汤泉宫里汤泉的妙处,这些不提。 第二日送走卞氏,周皇后并不急着去贤贵妃那里提什么亲事,而是细细的听了琼心报了近日来的密报。 听着报道说陈怡卿有落红了时,周皇后不禁的笑了笑。 心想,这个姓陈的丫头,即便是再得太后的庇护宠幸,看来也是个不中用的。 那么美丽的身段长相,却让一个长相平常的王贞儿踩在了脚下,如今还被王氏抢先有了身孕。 周皇后听了摇摇头又笑了笑,心下满是对陈氏的鄙夷。 再听密报再听下去,也就无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周皇后,收了收心神,准备去贤贵妃那里走一走。 周皇后以探孕之名在贤贵妃那里坐了一下午,东拉西扯,最后终于稍微提了提七皇子和自己侄女联姻之事。 贤贵妃几次都只道靖瑧年龄还小,尚未出宫开牙建府,还不到谈论婚嫁之时,软刀子一样的拒绝了。 本以为周皇后会生气,但并没有,周皇后早就有了另外的打算。 ------------------------------------- 时间转眼已近除夕,阖宫上下的妃子娘娘们早就已经重回了皇宫,等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这一日,锦华跟裕德帝告了假,本打算去梨花苑给自己的师父磕头拜个年,然后去巧心姐姐那里消磨半日,却半路被靖瑧劫走了。 直到他们离开了北宫门,锦华才反应过来,趴着马车的车窗往外瞧,北宫门越来越远,锦华才终于觉得这是真实的。 为什么说是劫?靖瑧那可真是劫,没人的时候,扛起了锦华就上了车,锦华挣扎时他才报了名字,然后一阵的咯咯大笑。 “坏坯子!”锦华朝靖瑧丢了个靠垫。 靖瑧只是看着她傻笑,不发一语。 “我还跟巧心姐姐越好的,下午去看她刺绣,你把我抓来,我要爽约了。啊!” 再一个腾空,锦华已倒进了靖瑧的怀里,锦华挣脱开,又丢了一个靠垫。 “放尊重些!七殿下!”锦华嘟嘴。 “哦,话说,你都快成为我的妃子了,还不能亲近嘛?”靖瑧说道。 锦华心里一阵小鹿乱撞,脸色微红。 “哪个要成为你的妃子了,不要胡说。”锦华别过脸去,看向窗外。 前几日下了雪,路上还有些积雪,但所幸今日阳光明媚,那积雪看着甚是好看,这是锦华入宫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着冬日的京城,不,时第一次走进冬日的京城。 现在正值午饭过后,京城的街道上还算热闹,形形色|色的人在路上穿行,眼看就要过年了,大多都是置办年货。 当他们经过一家糕点铺子时,那里简直排了两百多米的长队,锦华看着都惊呆了。 “瑧哥哥你看,那里是卖什么的?竟然排了那么多人。” 靖瑧也看了出去。 “好想是卖熟食年货的,京城百姓有个讲究,过年不动烟火做主食,和最好不动刀,过年期间每日只热一热存的食物,馒头豆包这些是主食,菜色也大多是存食,比如提前炖好的熟食,炸好的熟食等。” “还有这个讲究,可是皇宫里每日都是新食啊。”锦华说出疑问。 “其实宫里也有如此讲究,只不过宫里人太多了,如果存食,不知要存多少,不过宫里过年不杀生倒是真的。”靖瑧耐心讲解。 闲谈间,马车已渐渐的停了下来,小得子隔着帘子回了声到了,靖瑧便拉着锦华的手往车外走。 车子停在一个大大的红漆大门的门前,这门上并无匾额,门下也只站了一两个小厮候着。 那两个小厮见着是七殿下,赶忙上前,请了安。 “瑧哥哥,这里是?”锦华问。 靖瑧只笑了笑,并没说话,也给小得子等人比了个眼色。 “这里是大伯父福王新买的宅子,让我帮忙来验看验看,想着今日你无事,就拐你过来一起看一看喽。” 靖瑧一席话刚落地,小得子在一旁就不认笑了出来,靖瑧一个眼色,小得子赶紧了收敛了笑容。 于是靖瑧牵着锦华的手往院子里走去,这座宅院虽然还没有主人居住,但是一些杂役的家丁却早就进了府,如今宅邸早已收拾利落了。 这宅子前前后后一共五进,第一进是接待客人堂屋和主人办事的院子,第四进则是两层高的楼阁两栋分东西院,一处是规格女的秀楼,一处则是藏宝阁,应该是主人存放物品的所在。 靖瑧先带着锦华在这几处逛了一逛,当锦华看到这个宅邸的花园时,简直惊讶到不行,虽然是冬天没什么花草,但是面对这么大的私家园林谁人不惊呢? 这便是宅邸的第五进院子,这里是一座不规则形状的大花园,院子偏西有一处大大的私湖。 园子的布局且先不说,单说那一湾湖水,就已经让人喜得不行,很大,想想夏日可在上面泛舟采莲,还能划船到湖心亭上纳凉吟诗弹琴……等等,好不让人憧憬。 且这一湾池水是活水,贯穿了整个园子,园子的东南处,还有一个小池塘,小池塘边上还有一个亭子,唤作流杯亭,是取自东晋王羲之的雅趣,流杯作赋。 在花园东侧偏北还有一处竹草为篱笆的书斋,很高古,书斋的后放则是一座掩藏起来的大戏楼,实在令人唏嘘。 看罢这些,靖瑧方领着锦华来到第二进和第三进的主人房,两进院子都分别以后正堂和东西跨院。 靖瑧并不由分说,直接领了锦华来到了东跨院第一处院落,只见院子的大门匾额上写着四个字“锦绣蒸蒸”,一眼望到里面正堂匾额上写着“繁华不绝”。 瞬间,锦华似想到了什么,她挣脱被靖瑧抓着的手,然后反握住了他的,双眼脉脉的迎上了他的…… (); 第一五三章 朱家人苦计认亲 靖瑧见有官差掺和了这件事,便收齐了架势,又将披风穿戴好了,戒指也复又戴了回去。 那个站出来为那破皮老板撑腰的差人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拦下了。 “李头儿,您可看清楚啊,这位身上穿的戴的可不像一般人家的,还有那姑娘,发饰像是……”一差人小声嘀咕。 那被唤作“李头儿”的差人,又仔细打量了对面的几个人,特别是锦华的发型,那差人忽然吓住了,赶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爷,小姐,小的有眼无珠,冒犯您二位了!” “你到变的轻巧。”锦华薄薄的说了一句。 “呵呵呵,这位小姐严重了,小的不过是当差办事,偶尔也会犯了有眼不识泰山的错误,您大人大量,别计较了。”那李头儿满脸堆笑,却不似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诶?李头儿,您不办他们几个,怎么还鞠躬行礼了?”那破皮老板上前询问。 “放肆!这几位贵客,怎会欠你一个市井小民的几位钱?一定是你搞错了!”那李头儿转变的真是快。 周围的百姓倒是看着新鲜,一时半会儿也不曾退去,继续围观。 “李头儿,您做人可不能这么着,我也是每月一吊钱……” 那泼皮老板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大耳帖子就已经落在了脸上。 “你个泼皮无赖,平素里管你越发的松懈了,今日竟敢在爷的面前撒野!”那李头儿使了使眼色,“念你初犯,反省思过去吧!” 那泼皮老板显然被弄懵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当是那李头儿收钱不办事,一是怒起,竟然抓起了那李头儿的脖领子,一阵拖拽谩骂。 “你个王八羔子,平日里吃了老子多少好吃,关键时刻也不护着老子,你把吃老子的钱,都给我吐出来。” 那泼皮老板揪着李头儿就往后面的小巷子里走,几名差人和旁边的恶人们赶紧上前拦阻,将两人分开来了。 靖瑧锦华见事情如此,彼此对视了一眼,靖瑧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小得子迅速从怀里摸出了几十文钱,走到了那老板的摊子前,将银钱扔下,便转身追主子准备离去了。 那泼皮老板,见他们给了钱,还不甘心,又叫嚷着上前来。 “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不是五十文钱的事儿了,今日,没个一两银子休走!” 那泼皮老板的一句话,引得众人的哗然。 “你也太贪心了!”“这是碰见好脾气的金主了,死咬一口。”“真不是个东西!”等等,一时之间,人群中尽是谴责批评之声,大多都是骂这老板不是个东西。 那老板也不听周围人的议论,一门心思,就想要钱,又挡在了靖瑧等人跟前。 锦华从袖筒里取出了刚才从摊子上拿的小东西,交给了小得子,示意他还回去,又在靖瑧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我们姑娘说了,这是你摊子上的小玩意,她不要了,那些银钱我们也不要了,你退下吧。”小得子喝道。 那破皮老板一听,乐开了花,钱货都是他的了,一时得意起来,更不放几人走,仿佛不敲诈个干净不罢休一般。周围围观的百姓无一不骂。 要说“贪心”二字,可能是这个世上最坑人的两个字,不知害了多少人。但眼前的这个泼皮老板,恐怕今日就要在这两个字上吃苦头了。 靖瑧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自己拉着锦华返回了那古玩摊子,一人捡了个凳子做了下来。小得子倒是勤快的,一溜烟的跑没了。 “老板,别急,我让他回去拿钱了,我们俩就在这儿等着他回来,给你钱。” 那老板得意的朝她们走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什么早这样何必动粗。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来了,都是靖瑧王府里的家丁,见到王爷端坐在街边赶紧上前叩拜。 这回那泼皮老板有些站不住了,而那李头儿看着些人,便更知道这几位来历不凡,赶紧上前又鞠了一躬,辩说还要巡街就转身要离去了。 靖瑧摆摆手,几个家丁将那李头儿绑了了,人群中一片哗然。 正当那泼皮老板要怂的时候,只听远处一阵马蹄声,在人群外围听了下来,一个身着蓝色官府,头戴官帽的人挤进了人群,恭敬的朝靖瑧锦华走去。人群中一时议论纷纷。 “微臣,微臣,给王爷请安!时时不知王爷再次啊。”顺天府的府尹撩袍跪地参拜。 顺天府的这一拜,引来一片哗然,百姓也纷纷跪了下来。那泼皮老板和李头儿等人,此时早已瘫软在地,哆嗦如鸡奔碎米一般。 是的!靖瑧带她来看的正是他未来的府邸!在宫里过完这个年,靖瑧就要在宫外开牙建府了,而这里正是他的新府邸。 这些,都是在靖瑧带着她看了院子的一处院子之后她领悟的。 那院子位于王府的第二进院子东侧第一幢,门里门外的匾额足矣说明,这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 “锦绣蒸蒸,繁华不绝”诉说着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和绵绵不绝的爱意,锦华被感动了,含情脉脉的双眼早已诉说了,她对他的感激并激动之情。 靖瑧回以她大大笑容,两人十指交握,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看罢了靖瑧的新府邸,两人又在京城里游历了一遭,难得的锦华能够出得宫来,自然是采购了很多过年应用之物。 本来还发愁,给宫里的姐妹嬷嬷还有辛者库的宫人们送些什么礼物才是,这些可是全都解决了。 当锦华走到了一个古董摊子的跟前,一把短剑引起了她的注意,锦华将那短剑拿了起来反复端详了许久。 “姑娘,这把短剑可是江湖上第一高手的防身之物,也是那高手迫不得已了,才变卖了,辗转到了小老儿手里的,姑娘可真是慧眼那。”老板不遗余力的夸奖着。 “老板,这第一高手是谁?”靖瑧笑笑的问出。 “这……”那老板显然被问住了,“哎,小老儿又不身在江湖,只是做点小生意,那里知道高手的大名。” 那老板抓抓后脑勺,支支吾吾的才说出这么一句,似乎又觉得不妥,就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是个高手的!” 逗的锦华都忍不住笑了。 “这个要么?”靖瑧问她,她摇摇头。 “诶,你这个小姑娘,不要你在我这里磨磨唧唧这么久,快走快走!”老板有些恼羞成怒。 还不待靖瑧出手,小得子早就骂骂咧咧的护主了。 “你这个人,你摆摊卖东西,客人看上了自然会买,没看上就要把客人扫地出门嘛?你也太恶劣了!”小得子当着主子说话还是比较含蓄的。 “我自己的摊子,我爱骂谁骂谁!我就哄你们走了!怎么地?!”那老板边喊边蹿跳着。 小得子还要与他对骂,锦华却拦住了他,随便在他的摊子上捡了个刚才问过价的小东西,放了银钱准备走。 “慢着!”那老板叫住他们,“刚才五文钱,现在,我要五十文了,有,你便拿走,没有……” 那老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没有怎样呢?”靖瑧笑笑的问,此时周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没有?!那就休怪小老儿我不客气了!” “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嘛!”小得子也跳着脚跟他理论。 小得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之间周围闪出了几个人,看来都是他们一伙儿的,难怪这么嚣张。 周边围观的老百姓,见一群流|氓围了上来,都纷纷的向后闪开了。因为好心的大娘扯了扯锦华的衣角,示意她们不要跟这些无赖斗气。 锦华笑了笑,不置可否,那大娘摇了摇头,也避开了。 “记得有一次出宫,听一个古玩行的老板说过,这些摆摊卖古玩的大部分都是拉帮结派的游商。”锦华小声对靖瑧说。 靖瑧听了点点头,将她挡在了身后。 “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快快拿钱!”那老板一副得意的样子。 “爷我要是没钱呢?”靖瑧的一抹笑容挂在嘴边。 “没钱?!那就等着挨打吧!上!” 那老板一句话,七八个大汉围了上来。靖瑧扯下了身上披的斗篷,甩到了小得子手里。 “哟呵!今儿还碰见硬茬子了?别说大爷不放过你,这是你自找苦吃!哥儿几个,都没愣着了,跟他玩玩儿吧!” 那老板说完向后退了半步,那七八名大汉便一拥而上了,只听现场“啊!呀!嗯!”的叫声响了一片。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后,靖瑧取下了手上的几枚戒指,递到了小得子手里,然后活动了了几下脖子。 “来呀!继续!” 靖瑧喊出这几个字时,是面朝地上的,不到一刻钟,七八名壮汉,早已经被他撂倒了,正在地上哀嚎。 其中有两三个爬起来反抗,但倒下的更快,一时之间,周围围观的百姓都没反应过来,当那作恶的老板趴在地上求饶的时候,围观的人们才连连叫好。 “好!打得好!让你们讹诈!”“给他们点教训,我上次就被讹了几十文钱!”“打得好!”叫好声不绝于耳。 正当百姓们围观之时,一队巡街的差人挤了进来。那古玩摊的老板见了衙役就像见了自己的亲爹一样,赶紧弯腰弓身的上前请安,并絮絮叨叨的告了靖瑧等人一状,还将几个钱塞进了那压抑的袖筒里。 “是你们几个在大街上聒噪啊?”那差人甩着手中的皮鞭。 (); 第一五四章 要见面了 靖瑧站起身,搀扶起了顺天府,走到了百姓跟前。 “依小王看,今日这里就有许多被他们合伙蒙骗过的,顺天府,不如你就当街审案为民做主吧!”说着靖瑧又转向百姓,“众位,但凡被这黑心老板和这位李头儿坑蒙过的苦主,都可现在就告官,顺天府会为你们做主的。” 靖瑧话音刚落,百姓们便山呼“王爷千岁千千岁!”顺天府也惺惺作态,保证为众人公正审理等等。 而这时,人群中,一主一仆,正望着靖瑧…… 是的!靖瑧带她来看的正是他未来的府邸!在宫里过完这个年,靖瑧就要在宫外开牙建府了,而这里正是他的新府邸。 这些,都是在靖瑧带着她看了院子的一处院子之后她领悟的。 那院子位于王府的第二进院子东侧第一幢,门里门外的匾额足矣说明,这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 “锦绣蒸蒸,繁华不绝”诉说着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和绵绵不绝的爱意,锦华被感动了,含情脉脉的双眼早已诉说了,她对他的感激并激动之情。 靖瑧回以她大大笑容,两人十指交握,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看罢了靖瑧的新府邸,两人又在京城里游历了一遭,难得的锦华能够出得宫来,自然是采购了很多过年应用之物。 本来还发愁,给宫里的姐妹嬷嬷还有辛者库的宫人们送些什么礼物才是,这些可是全都解决了。 当锦华走到了一个古董摊子的跟前,一把短剑引起了她的注意,锦华将那短剑拿了起来反复端详了许久。 “姑娘,这把短剑可是江湖上第一高手的防身之物,也是那高手迫不得已了,才变卖了,辗转到了小老儿手里的,姑娘可真是慧眼那。”老板不遗余力的夸奖着。 “老板,这第一高手是谁?”靖瑧笑笑的问出。 “这……”那老板显然被问住了,“哎,小老儿又不身在江湖,只是做点小生意,那里知道高手的大名。” 那老板抓抓后脑勺,支支吾吾的才说出这么一句,似乎又觉得不妥,就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是个高手的!” 逗的锦华都忍不住笑了。 “这个要么?”靖瑧问她,她摇摇头。 “诶,你这个小姑娘,不要你在我这里磨磨唧唧这么久,快走快走!”老板有些恼羞成怒。 还不待靖瑧出手,小得子早就骂骂咧咧的护主了。 “你这个人,你摆摊卖东西,客人看上了自然会买,没看上就要把客人扫地出门嘛?你也太恶劣了!”小得子当着主子说话还是比较含蓄的。 “我自己的摊子,我爱骂谁骂谁!我就哄你们走了!怎么地?!”那老板边喊边蹿跳着。 小得子还要与他对骂,锦华却拦住了他,随便在他的摊子上捡了个刚才问过价的小东西,放了银钱准备走。 “慢着!”那老板叫住他们,“刚才五文钱,现在,我要五十文了,有,你便拿走,没有……” 那老板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没有怎样呢?”靖瑧笑笑的问,此时周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没有?!那就休怪小老儿我不客气了!” “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嘛!”小得子也跳着脚跟他理论。 小得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之间周围闪出了几个人,看来都是他们一伙儿的,难怪这么嚣张。 周边围观的老百姓,见一群流|氓围了上来,都纷纷的向后闪开了。因为好心的大娘扯了扯锦华的衣角,示意她们不要跟这些无赖斗气。 锦华笑了笑,不置可否,那大娘摇了摇头,也避开了。 “记得有一次出宫,听一个古玩行的老板说过,这些摆摊卖古玩的大部分都是拉帮结派的游商。”锦华小声对靖瑧说。 靖瑧听了点点头,将她挡在了身后。 “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快快拿钱!”那老板一副得意的样子。 “爷我要是没钱呢?”靖瑧的一抹笑容挂在嘴边。 “没钱?!那就等着挨打吧!上!” 那老板一句话,七八个大汉围了上来。靖瑧扯下了身上披的斗篷,甩到了小得子手里。 “哟呵!今儿还碰见硬茬子了?别说大爷不放过你,这是你自找苦吃!哥儿几个,都没愣着了,跟他玩玩儿吧!” 那老板说完向后退了半步,那七八名大汉便一拥而上了,只听现场“啊!呀!嗯!”的叫声响了一片。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后,靖瑧取下了手上的几枚戒指,递到了小得子手里,然后活动了了几下脖子。 “来呀!继续!” 靖瑧喊出这几个字时,是面朝地上的,不到一刻钟,七八名壮汉,早已经被他撂倒了,正在地上哀嚎。 其中有两三个爬起来反抗,但倒下的更快,一时之间,周围围观的百姓都没反应过来,当那作恶的老板趴在地上求饶的时候,围观的人们才连连叫好。 “好!打得好!让你们讹诈!”“给他们点教训,我上次就被讹了几十文钱!”“打得好!”叫好声不绝于耳。 正当百姓们围观之时,一队巡街的差人挤了进来。那古玩摊的老板见了衙役就像见了自己的亲爹一样,赶紧弯腰弓身的上前请安,并絮絮叨叨的告了靖瑧等人一状,还将几个钱塞进了那压抑的袖筒里。 “是你们几个在大街上聒噪啊?”那差人甩着手中的皮鞭。 靖瑧见有官差掺和了这件事,便收齐了架势,又将披风穿戴好了,戒指也复又戴了回去。 那个站出来为那破皮老板撑腰的差人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拦下了。 “李头儿,您可看清楚啊,这位身上穿的戴的可不像一般人家的,还有那姑娘,发饰像是……”一差人小声嘀咕。 那被唤作“李头儿”的差人,又仔细打量了对面的几个人,特别是锦华的发型,那差人忽然吓住了,赶忙上前几步,躬身行礼。 “爷,小姐,小的有眼无珠,冒犯您二位了!” “你到变的轻巧。”锦华薄薄的说了一句。 “呵呵呵,这位小姐严重了,小的不过是当差办事,偶尔也会犯了有眼不识泰山的错误,您大人大量,别计较了。”那李头儿满脸堆笑,却不似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诶?李头儿,您不办他们几个,怎么还鞠躬行礼了?”那破皮老板上前询问。 “放肆!这几位贵客,怎会欠你一个市井小民的几位钱?一定是你搞错了!”那李头儿转变的真是快。 周围的百姓倒是看着新鲜,一时半会儿也不曾退去,继续围观。 “李头儿,您做人可不能这么着,我也是每月一吊钱……” 那泼皮老板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大耳帖子就已经落在了脸上。 “你个泼皮无赖,平素里管你越发的松懈了,今日竟敢在爷的面前撒野!”那李头儿使了使眼色,“念你初犯,反省思过去吧!” 那泼皮老板显然被弄懵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还当是那李头儿收钱不办事,一是怒起,竟然抓起了那李头儿的脖领子,一阵拖拽谩骂。 “你个王八羔子,平日里吃了老子多少好吃,关键时刻也不护着老子,你把吃老子的钱,都给我吐出来。” 那泼皮老板揪着李头儿就往后面的小巷子里走,几名差人和旁边的恶人们赶紧上前拦阻,将两人分开来了。 靖瑧锦华见事情如此,彼此对视了一眼,靖瑧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小得子迅速从怀里摸出了几十文钱,走到了那老板的摊子前,将银钱扔下,便转身追主子准备离去了。 那泼皮老板,见他们给了钱,还不甘心,又叫嚷着上前来。 “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不是五十文钱的事儿了,今日,没个一两银子休走!” 那泼皮老板的一句话,引得众人的哗然。 “你也太贪心了!”“这是碰见好脾气的金主了,死咬一口。”“真不是个东西!”等等,一时之间,人群中尽是谴责批评之声,大多都是骂这老板不是个东西。 那老板也不听周围人的议论,一门心思,就想要钱,又挡在了靖瑧等人跟前。 锦华从袖筒里取出了刚才从摊子上拿的小东西,交给了小得子,示意他还回去,又在靖瑧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我们姑娘说了,这是你摊子上的小玩意,她不要了,那些银钱我们也不要了,你退下吧。”小得子喝道。 那破皮老板一听,乐开了花,钱货都是他的了,一时得意起来,更不放几人走,仿佛不敲诈个干净不罢休一般。周围围观的百姓无一不骂。 要说“贪心”二字,可能是这个世上最坑人的两个字,不知害了多少人。但眼前的这个泼皮老板,恐怕今日就要在这两个字上吃苦头了。 靖瑧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自己拉着锦华返回了那古玩摊子,一人捡了个凳子做了下来。小得子倒是勤快的,一溜烟的跑没了。 “老板,别急,我让他回去拿钱了,我们俩就在这儿等着他回来,给你钱。” 那老板得意的朝她们走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什么早这样何必动粗。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来了,都是靖瑧王府里的家丁,见到王爷端坐在街边赶紧上前叩拜。 这回那泼皮老板有些站不住了,而那李头儿看着些人,便更知道这几位来历不凡,赶紧上前又鞠了一躬,辩说还要巡街就转身要离去了。 (); 第一五五章 还家(上)哭不尽亲情殇 难得偷个半日闲,靖瑧领着拐出宫的锦华逛逛街,却不巧遇到了个强买强卖的泼皮老板,几番退让容忍过后,那泼皮依然不依不饶,还想要更多的好处。 无奈之下,靖瑧只得命小得子搬来了家丁,并请来了顺天府。 顺天府见着小得子亮出的腰牌,也顾不得了,快马直奔西市,此时靖瑧锦华万一被围观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很多百姓都知道这对年轻的男女是被讹诈,可是平日里,这泼皮老板与差人勾结惯了的,谁又敢出手相助呢? 还好靖瑧的家丁三下五除二将那巡街的差人头子绑了,正待处理泼皮时,只听一阵飞快的马蹄声传来,那骑马人赶到后迅速扒开人群,走了进来,一见满身贵气的靖瑧,立刻下跪。 “微臣,微臣,给王爷请安!实实不知王爷在此!”顺天府的府尹撩袍跪地参拜,双手捧着靖瑧的专用腰牌,“王爷恕罪!” 众百姓一听这年轻人是王爷,也都跪了下来,一时间那李头儿和泼皮老板也瘫跪了下去。 靖瑧笑笑,领着锦华站起身,接过了自己的腰牌,方才搀扶起了顺天府,走到了百姓跟前,令百姓们平身。 “依小王看,今日这里恐有许多被他们合伙蒙骗过的,顺天府,不如你就当街审案为民做主吧!”说着靖瑧又转向百姓。 “众位,但凡被这黑心老板和这位李头儿坑蒙过的苦主,都可现在就告官,顺天府会为你们做主的。” 靖瑧话音刚落,百姓们中就有人大喊到“您说话算数吗?” 靖瑧笑了笑,转头看向顺天府:“你告诉他们,我说话算不算数?!” 顺天府惺惺作态,讪笑着保证为众人公正审理等等。 靖瑧怎得不知他耍奸,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大声说!” 这回顺天府有些怕了,又想哭又想笑的一副难看至极的表情。 “百姓们乡亲们,本官今日就在此现场断案,有被这老板坑蒙过的,都可直接来告,本官保证一定给大家还以公道!”顺天府很理智的避重就轻。 靖瑧听了,又踢了他一脚,眼神飘向那李头儿,顺天府心里嘀咕,这李头儿虽小毕竟是官府的人,平时对他也恭敬的很那。 “怎么?这就徇私了?要不要我请翁老大人来管管你啊?!”靖瑧搬出了翁吉。 站在一旁的锦华,心中一颤,一个念头闪过,不禁抬头看向了靖瑧。 那顺天府立刻腿软了,赶紧说道:“还有,谁受过此人欺压的,也可一并来告!” “那我先告!”“我也告!”“上次这王八蛋一块破木头愣说千年灵芝讹了我一两银子!今天饶不了他!”一时间告状的人涌了出来。 而这时,人群中,一主一仆模样的男子,正两腮含羞的望着靖瑧。 而这小小的举动却被锦华发现了,她看向那主仆,明显是主子的清秀男子大眼扑闪。 不!她是女子,能流露这种眸光的绝对不可能是个男子,锦华女子的本能第六感告诉自己。 可她为什么望着靖瑧,带怯含羞?莫非……锦华转头望望靖瑧又看看那女子,那女子好似发现锦华在观察她,当锦华望向她,她立刻别过了脸。 锦华忽然心里又是一紧,仿佛被别人偷走了什么东西一般,她下意识的握紧了靖瑧的手臂,似抓住只属于她自己得东西一般。 靖瑧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低头来询问,锦华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不过靖瑧转头之际却也发现了那男扮女装的主仆,凝眸回望,那女子正与他四目相对,仿佛触电了一般,那女子立刻别过了脸,推着她的随从挤出人群离开了。 但靖瑧并未发现那一主一仆有什么异样,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了。 锦华看那对主仆离开了才松了口气,也松开了他的手臂,靖瑧附身与她对视两眼,她本是睁着大大的双眼回望他,但时间一长,自己就有了些心虚,羞赧的低下了头,缴起了自己得发尾。 靖瑧笑笑,一紧张就缴弄发尾、流苏、衣角,是她从小就有的下意识反应,所以,她的心中所想他早已了然于胸。 靖瑧安排了家丁在这里,并告知顺天府今日具结的案件,都要统统上报到吏部,他也会禀告圣上,至于他当顺天府尹的能力够不够,那就要等皇上圣裁了。 料理完毕,靖瑧牵着锦华的手离开了众目睽睽的西市,两人消失的迅速,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当众人解了冤屈,想要叩谢这位不知名的王爷时,才发现王爷早已经离开了,众人在反复打听之下,方知这是七皇子,从此京城的坊间就流传起了七皇子为民请|愿的佳话,这件事不久后也传到了裕德帝耳中。 锦华二人退进了小巷里七拐八拐的,连小得子也甩开了,两人跑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锦华早就喘的不行,正俯身叉腰喘着气,靖瑧常年习武,这点路跑起来还不算什么。 “这里巷子窄又没人,不如,我背你吧!”靖瑧朝她伸手。 锦华拍开他。“我好手好脚的,干嘛要你背。” “我背你吧,还走的快些。”靖瑧又说,反复几次锦华才勉强答应。 靖瑧蹲下身,锦华扭扭捏捏的朝他走去,半天才俯身趴在他的背上,轻拍他肩头。 靖瑧本是一片赤诚,只是不想累着她,才想到背着她,可是当一股柔软之感从他的背上传来,靖瑧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完蛋了!靖瑧心里暗骂自己,又在自己心里抽了自己两巴掌,才稍稍的平复了自己的小鹿乱撞的小心脏。 啊!一声轻呼,锦华被他背起来,从没有过的新奇体验,但是,她似乎略略失态了,忙忙把小脸埋进了他的后背,用力的攀上了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额!额!额!靖瑧一阵哽咽,仿佛吃东西卡住了。 “怎么了?”锦华轻声问。 “额……你再死命的勒……勒我脖子,我就憋……死了。”靖瑧话语断断续续,略带沙哑。 锦华忽然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太用力。 “对,对不起。”锦华轻声道。 “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我们勤加练习,你就不会了。”靖瑧说的宠溺。 背后的锦华,小脸噗!的就红了,又将小脸贴上了他箭头,钗环和松软的头发,一软一硬的在靖瑧颈肩摩挲,靖瑧心里好一阵**,还好内力强劲,否则就将她摔下来了。 接下来的路确实很窄,靖瑧背着她刚好可以过去,但是小路也很悠长,奇怪八绕的。 “刚刚为何看着那短剑发呆?”靖瑧问。 “没有,我只是见物思人,想到了夏梨。”锦华贴的更紧,“自从我离开辛者库,就再也没有见过夏梨,当初她去辛者库,也是为了帮助我。” “哦。”靖瑧轻哼了一声,心里也想了想这个人,似乎来无影去无踪的一个女人。 “你……跟翁老大人很熟嘛?”锦华小心翼翼的问。 “还算熟吧,自从我出声,翁老大人好似就是京兆尹,兼着京城防务的差事。”靖瑧颠了颠。“怎么会突然问起翁老大人?” “……”锦华片刻沉默,“我抄吏部的奏折时,记得翁老大人好像已经告老了,皇上也批准了。” 两人终于走出了这个悠长的小巷,有转到了一条宽窄适中的街道上。 “是啊,大概三四月份,等吏部的批文,和新上任的官员一到,翁老大人就能彻底告老了。” “我听皇上说,翁老大人是好官,几十年来在兢兢业业,而且也提拔了很多后生,谁能接替他呢?”锦华说出了她从皇上嘴里打听到的。 靖瑧顿了顿想了半天。 “这个还不知道,但,肯定是位能人,京兆尹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干的,京城的安危,乃至皇家的安危,都系于一身,此人必得握过兵权,且有过杀伐决断才行。” 不知何时小得子追了上来,锦华有人跟着反而羞涩了,直吵着要下来,靖瑧才小心放她下来,两人挽手并行。 这条不宽不窄的街道,偶尔一辆马车经过,看那马车,到不想平常人家的,但也绝不是京官那种大棚顶的马车。 “爷,这马车好面生啊。”小得子突然冒出一句。 “难不成这京城的马车你都认得?”锦华笑笑的问。 “全京城?那奴才可认不过来。”小得子抓抓头,“可要说这条街道,那奴才能认个八九不离十!” “怎么讲?”锦华以为他在夸口。 “姑娘有所不知,这条街道不宽不窄的,不是外面的大街道,却也能过大马车,这条街道里啊,住着好几位三品以上的大官,来来往往的,都认得的。咱们家的宅子与这条街只差一个路口。” “是你们家。”锦华纠正他。 靖瑧忽然被提醒了,侧头坏坏的看着她。 “何时又分你我了?”此言一出,锦华直接跑掉了,引得靖瑧一阵大笑,直夸自己的奴才懂事,有眼力见儿。 锦华往前跑了几步,就又追上了那辆马车,不近不远的,只见一个花白头的老夫人,被人搀着,从车上下来,那身装扮非仆非主。 锦华笑着往前走,时不时回头望向靖瑧。待快接近那马车时,老妇人已经即将跨入大门,锦华停下来看了看那户人家。 这是一间黑漆的广亮大门,想必是户高官,正想着,就听那搀扶老妪的婢女言道:“冯婆婆,小心门槛别绊着。” 冯婆婆……锦华忽然觉得有些耳熟。 “我要追上你啊!”靖瑧在后面喊道。 锦华回头看他果然要追上了,立刻又跑走了。 “你慢点儿,星儿!小心摔着。”靖瑧领着小得子追了上去。 几乎是同时,那才刚走进广亮大门的老妪,又折了出来…… (); 第一五六章 还家(中)心也归家了 年关将近,济东巡抚的府邸里,除了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还有搬家的氛围越来越浓。 是的,济东巡抚朱巡即将进京述职,并调任京师,而暂时接任他工作的就是皇上的最亲信之人,晏奔大人,如今济东省的总督,也是林清巨案的功臣之一。 按大夏的官吏制度来说,朱巡进京述职,并不需要带家眷,只带师爷和一些家丁也便够了,但是为何此次进京述职要举家搬走呢? 这当然要说一说裕德帝另外一名亲信,御前侍卫长黎众,黎众是嫌弃济东省“林清巨案”的***,也因为他果敢,不畏强权,敢为百姓请命,而被圣上相中,留在了自己身边听用。 在今年吏部通报之后,裕德帝便下了一道密旨,由黎众亲自快马加鞭送到了济东省,而这密旨上,就之名了裕德帝为朱巡铺好的下一步官职。所以朱巡在接到旨意后,便佯称大夫人如玉要去京城省亲,实则就是搬家。 那裕德帝到底给朱巡留了个什么官位呢?后面再说。但已然很确定,是京官,而且朱巡早已差了秦师爷和宋师爷,以及一些家中老人儿进京,置办了府邸和产业。 朱巡一家老小如何上京,暂且不提,只说说朱府已经进京的仆从,这其中就有朱巡的辱母冯妈妈,如今府里都喊她婆婆。 冯婆婆要说也是朱府里第一体己人,这会儿应该在关陇照顾小少爷才对,但是朱家老三如今已长成,朱巡便安排冯婆婆先进京,一是在宅邸坐镇,再就是让老人颐养天年。 要说朱巡这新府邸,那还真是快风水宝地,这条街道名叫官房胡同,一条胡同分东西,这条胡同里住了六七位三品以上的官员。 初来窄到时,冯婆婆一听住了好几位大官,这心里就乐开了花,想必,朱大人进京也必是三品以上京官。 但是,朱府并不宣扬,门口也不挂匾额,有旁人打听也只说暂且替主人看房,所以冯婆婆和两位师爷,虽然在京城里各方走动,但是深居简出,出行一切从简,从不张扬。 按说朱巡一个一品的封疆大吏,家里用个广亮大马车也不为过,但是朱家人就是很低调,马车倒是不小,但是颜色朴素,也不挂那些显眼的挂失雕梁。 这日,冯婆婆正从京兆尹府取了几名新买的丫头家丁的卖身契,坐着马车赶回新府邸。 才刚下了马车,让一个小丫鬟搀着往里走,才跨进去没走几步,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你慢点儿,星儿!小心摔着。” 这话在冯婆婆听来,仿佛惊雷打进了耳朵里,一阵踉跄,冯婆婆差点儿没站住,身子一个劲儿往一边倒去。好几个小丫鬟才扶住了她。 “你们刚才听到外面喊什么?”冯婆婆凝眉。 众丫鬟都摇头,表示没有听到什么。 “仿佛说是小心别摔着。”搬重物的家丁说道。 “噢,是是是,刚才外面有人喊,什么慢点儿,小心摔着。”一个丫鬟接话。 “对对,婆婆,是说‘慢点儿小心摔着’。”另外一个确认。 “不对,难道你们就没听到那人唤‘星儿’?” 有吗?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都没听清,倒是有一个丫头说听着似是星儿,也好想是青儿,不能确定。 冯妈妈推开众人,三两步就冲出了大门,站到了街道的中央,朝东西官房胡同都看了看,又朝着左右派人找了找,有个十五六的姑娘一定带过来。 但是众人都去找了,并没有,冯婆婆的心又跌入了谷底,这么多年来的伤疤,仿佛有被人揭开了,要知道,当年星儿就是在她的手上丢了的。 冯婆婆在众人搀扶之下踉踉跄跄的往家里走,两行眼泪沿着沟壑深深的脸庞落了下来。 星儿,你到底在哪儿啊?!你这是要剜你婆婆的心嘛? 年关将近,济东巡抚的府邸里,除了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还有搬家的氛围越来越浓。 是的,济东巡抚朱巡即将进京述职,并调任京师,而暂时接任他工作的就是皇上的最亲信之人,晏奔大人,如今济东省的总督,也是林清巨案的功臣之一。 按大夏的官吏制度来说,朱巡进京述职,并不需要带家眷,只带师爷和一些家丁也便够了,但是为何此次进京述职要举家搬走呢? 这当然要说一说裕德帝另外一名亲信,御前侍卫长黎众,黎众是嫌弃济东省“林清巨案”的***,也因为他果敢,不畏强权,敢为百姓请命,而被圣上相中,留在了自己身边听用。 在今年吏部通报之后,裕德帝便下了一道密旨,由黎众亲自快马加鞭送到了济东省,而这密旨上,就之名了裕德帝为朱巡铺好的下一步官职。所以朱巡在接到旨意后,便佯称大夫人如玉要去京城省亲,实则就是搬家。 那裕德帝到底给朱巡留了个什么官位呢?后面再说。但已然很确定,是京官,而且朱巡早已差了秦师爷和宋师爷,以及一些家中老人儿进京,置办了府邸和产业。 朱巡一家老小如何上京,暂且不提,只说说朱府已经进京的仆从,这其中就有朱巡的辱母冯妈妈,如今府里都喊她婆婆。 冯婆婆要说也是朱府里第一体己人,这会儿应该在关陇照顾小少爷才对,但是朱家老三如今已长成,朱巡便安排冯婆婆先进京,一是在宅邸坐镇,再就是让老人颐养天年。 要说朱巡这新府邸,那还真是快风水宝地,这条街道名叫官房胡同,一条胡同分东西,这条胡同里住了六七位三品以上的官员。 初来窄到时,冯婆婆一听住了好几位大官,这心里就乐开了花,想必,朱大人进京也必是三品以上京官。 但是,朱府并不宣扬,门口也不挂匾额,有旁人打听也只说暂且替主人看房,所以冯婆婆和两位师爷,虽然在京城里各方走动,但是深居简出,出行一切从简,从不张扬。 按说朱巡一个一品的封疆大吏,家里用个广亮大马车也不为过,但是朱家人就是很低调,马车倒是不小,但是颜色朴素,也不挂那些显眼的挂失雕梁。 这日,冯婆婆正从京兆尹府取了几名新买的丫头家丁的卖身契,坐着马车赶回新府邸。 才刚下了马车,让一个小丫鬟搀着往里走,才跨进去没走几步,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你慢点儿,星儿!小心摔着。” 这话在冯婆婆听来,仿佛惊雷打进了耳朵里,一阵踉跄,冯婆婆差点儿没站住,身子一个劲儿往一边倒去。好几个小丫鬟才扶住了她。 “你们刚才听到外面喊什么?”冯婆婆凝眉。 众丫鬟都摇头,表示没有听到什么。 “仿佛说是小心别摔着。”搬重物的家丁说道。 “噢,是是是,刚才外面有人喊,什么慢点儿,小心摔着。”一个丫鬟接话。 “对对,婆婆,是说‘慢点儿小心摔着’。”另外一个确认。 “不对,难道你们就没听到那人唤‘星儿’?” 有吗?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都没听清,倒是有一个丫头说听着似是星儿,也好想是青儿,不能确定。 冯妈妈推开众人,三两步就冲出了大门,站到了街道的中央,朝东西官房胡同都看了看,又朝着左右派人找了找,有个十五六的姑娘一定带过来。 但是众人都去找了,并没有,冯婆婆的心又跌入了谷底,这么多年来的伤疤,仿佛有被人揭开了,要知道,当年星儿就是在她的手上丢了的。 冯婆婆在众人搀扶之下踉踉跄跄的往家里走,两行眼泪沿着沟壑深深的脸庞落了下来。 星儿,你到底在哪儿啊?!你这是要剜你婆婆的心嘛? 年关将近,济东巡抚的府邸里,除了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还有搬家的氛围越来越浓。 是的,济东巡抚朱巡即将进京述职,并调任京师,而暂时接任他工作的就是皇上的最亲信之人,晏奔大人,如今济东省的总督,也是林清巨案的功臣之一。 按大夏的官吏制度来说,朱巡进京述职,并不需要带家眷,只带师爷和一些家丁也便够了,但是为何此次进京述职要举家搬走呢? 这当然要说一说裕德帝另外一名亲信,御前侍卫长黎众,黎众是嫌弃济东省“林清巨案”的***,也因为他果敢,不畏强权,敢为百姓请命,而被圣上相中,留在了自己身边听用。 在今年吏部通报之后,裕德帝便下了一道密旨,由黎众亲自快马加鞭送到了济东省,而这密旨上,就之名了裕德帝为朱巡铺好的下一步官职。所以朱巡在接到旨意后,便佯称大夫人如玉要去京城省亲,实则就是搬家。 那裕德帝到底给朱巡留了个什么官位呢?后面再说。但已然很确定,是京官,而且朱巡早已差了秦师爷和宋师爷,以及一些家中老人儿进京,置办了府邸和产业。 朱巡一家老小如何上京,暂且不提,只说说朱府已经进京的仆从,这其中就有朱巡的辱母冯妈妈,如今府里都喊她婆婆。 冯婆婆要说也是朱府里第一体己人,这会儿应该在关陇照顾小少爷才对,但是朱家老三如今已长成,朱巡便安排冯婆婆先进京,一是在宅邸坐镇,再就是让老人颐养天年。 要说朱巡这新府邸,那还真是快风水宝地,这条街道名叫官房胡同,一条胡同分东西,这条胡同里住了六七位三品以上的官员。 初来窄到时,冯婆婆一听住了好几位大官,这心里就乐开了花,想必,朱大人进京也必是三品以上京官。 (); 第一五七章 还家(下)闲话过往 贤贵妃正欲尝一尝,锦华奉上的,自己亲手腌制的柚子蜜,正在这档口,靖瑧只身一人来请安了。 “小得子,怎么没跟着你?”贤贵妃问。 “儿臣遣他去做别的事情,一会儿完事就回来复命了。”靖瑧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锦华。 锦华依然低垂着头,感觉到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并未有何反应,但心下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想必他遣小得子,是去寻知己了。 贤贵妃又与靖瑧拉了拉家常,嘘寒问暖一番,莲心捧着充好的柚子蜜走了进来,后面小宫女托了几支碗。 小宫女将小碗一一布好,莲心为每个人斟满冲开的柚子蜜。贤贵妃端起小碗闻了闻,果然清甜芬芳,然后试着喝了一口,入口后柚子特有的微苦,加上蜂蜜的蜜香调和,别有一番味道。 “嗯!不错不错,果然很是别致的味道,再过月余,恐怕这孕吐的症状就要有了,这个蜜正好可以解一解,丫头真是有心了。”贤贵妃微笑着点头。 “母亲与锦华亲近,如今倒是得了她的好处了。”靖瑧故意如此说。 “这话说的,今天偏巧你赶上了,白得为娘一碗蜜喝,嘴倒是苦的了。”贤贵妃笑笑。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好不热闹,锦华看看天,太阳已经半落了,便起身要告辞,却被贤贵妃留下吃完饭,几番推辞不过,便留下来一起用膳了。 晚膳席间,莲心提了一壶温好的就,为靖瑧和锦华斟好,又为贤贵妃到了一杯茶水。 “锦华,让瑧儿陪你吃些酒吧,如今本宫有孕在身,不必饮那浑黄之物,就以茶代酒了。” “娘娘您太客气了,再说,哪里有锦华在您面前饮酒的份儿,还是七殿下……” 锦华的话还没说完,贤贵妃就打断了她。 “无妨无妨,你们两个本是一同长大,怎么今日倒生分起来了,莫不是瑧儿端起了皇子的架子了?” “母亲,儿臣冤枉啊。”靖瑧大叫委屈。 “不不不,不是的,只是锦华如今住在龙阳殿的后院,怕吃了几杯酒,晚上回去混说混闹的,扰了圣驾。” “不妨事,那就少吃几盅,助助兴便罢了。”贤贵妃体谅她,“这么冷的天气,吃几盅暖暖身子,也便罢了。” 锦华点头,此时小得子悄悄的溜了进来,站在了门边上候着。 锦华夹了一口菌菇吃,很鲜美,心下纳闷,这平时跟自己吃的菌菇是一样的,为什么这个味道鲜美,而自己每天吃的,却是乏味可陈?莫不是御膳房炒个菌菇还分三六九等了? “莲心姐姐,这道菌菇,是咱们宫里小厨房炒的嘛?能不能教教我?”锦华试探性的问了问。 莲心摇摇头,告知她,今日的饭菜都是御膳房送过来的,璞石殿也只是放在笼屉上热着而已。 锦华又问了这菌菇的名字,莲心告知她这就是最普通的真姬菇,又叫蟹味菇,因为吃起来像螃蟹的味道,格外鲜美,得了个俗名。 锦华确定,御膳房,果然每日用不好的真姬菇应付她,但没有办法啊,谁让她是附属于帝王的女官呢。 几人又吃了一会儿,锦华也吃了几杯酒,但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她先是脸红发烫,只道是自己不胜酒力,可是吃着吃着,突然腹内疼痛难忍,似如翻江倒海一般,舌头一阵发苦,锦华冲出了门外,才冲出去,就吐了出来。 贤贵妃赶紧让莲心去瞧,待莲心瞧时,锦华已经呕了一大片,而且呕吐物有些许墨绿色,吓坏了莲心。 “锦华,你怎么样?怎么样?”莲心轻拍她后背。 锦华扬扬手,表示自己没事。 “还说没事,这吐的怎么都是黑色的东西?”莲心显然被吓到了。 这是靖瑧也走了出来,见一地黑绿色的呕吐物下了一跳,赶紧询问是怎么一回事,众人都说不出。 “快!快去请御医!”靖瑧吩咐。 “不,不用,我没事……”锦华一句话没说完,就又呕了一回。 不由分说,靖瑧吩咐小得子去请御医了,还特意叮嘱,一定请那位姓柯的大夫。 锦华几番呕吐之后,人已经有些虚脱了,这呕吐之厉害真真的下人,不但刚刚吃的全部吐了出来,看她的吐像,似要把整条肠子吐出来,方才解脱一般。 莲心扶着她走进了殿内,贤贵妃看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刚刚还气色红润,这么一会儿,脸白如纸,而且看样子全身瘫软,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倒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贤贵妃迎了上来,赶紧吩咐人把厅内的卧榻收拾了,让她躺下。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那位柯御医便提着药箱来了,柯大夫还没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的呕吐物,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色也已经不明亮了。 待柯大夫查看了锦华症状后,询问了情况,再次打着灯笼去瞧那呕吐物,柯太医得出了个惊人的结论。 “中毒?!”众人惊呼。 柯御医点点头,又说:“是的娘娘,这位姑娘是食物中毒了。” “柯御医,这怎么会?刚刚我们一起吃的晚饭啊?”靖瑧说到,突然靖瑧意识到了什么,又说:“柯御医,快!快给本王母妃诊治!她如今怀有身孕。” 柯御医脸微微发白,赶紧走到贤贵妃跟前,为其诊了诊脉,半柱香后,柯御医的心终于放下了。 “娘娘无碍,娘娘无碍,反而很健康。”贤贵妃和靖瑧也放下了心。 贤贵妃又令其为靖瑧诊脉,依然无恙。众人都很费解,为什么贤贵妃和七殿下无碍,偏偏锦华却中了毒呢? 柯御医在殿中踱了几步,恰逢宫女们来收拾碗筷,只见那宫女将一盘菌菇倒在了汤碗中,又收拾了救护酒杯酒壶。 柯御医走上前几部,朝着那汤碗发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复又返回塌前。 “姑娘,除了刚刚的菌菇,姑娘近几日,可否还吃过菌菇?” 锦华虚弱的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我几乎日日都食,有什么问题嘛?” “日日都食?!”柯御医惊讶,“大概多久了?” “大概,大概,入了冬月,御膳房每日送来的餐食里都会有一道菌菇,只是做法不相同,或清炒或汤。” 柯御医似乎已经了然于心,不住的点头,然后起身。 “启禀娘娘,微臣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派一人前去,将这位姑娘今日御膳房的餐食去了来?但不要惊动他人。” 靖瑧派了小得子去,不一会而便提了个食盒来,果不其然,锦华的晚膳里有一道清炒菌菇,那盘菌菇,是七八种菌菇一起炒的,柯御医用筷子跳起其中的两三根。 “娘娘,这就是那有毒的蘑菇。” 贤贵妃和靖瑧马上凑过来观瞧,并未发现有何不同。柯御医见众人都看不出异样,又翻找了几下,果不其然,其中有一根,菌冠的下沿微微上卷,卷起的地方有一点点似墨汁的颜色。 “御医,这是何物?”靖瑧询问。 “这是一种有毒的菌菇,名字叫墨汁鬼伞,也叫地盖。” “地盖?这是什么蘑菇?”贤贵妃眼睛都睁大了。 “是的,这种蘑菇随处可见,长得很像真姬菇,平日里百姓不辨时,也会误食,但这个东西,本身毒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百姓们误食也无大碍,只是不能遇到酒。” “那遇到酒怎么样?”靖瑧急急的问。 “如果遇到酒,就会像姑娘今天的症状,好像酩酊大醉了一样的呕吐。”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锦华,用一种爱怜的目光望着她。 “但,如果像姑娘说的,如果天天进食,那恐怕……”接下来的话,柯御医没说,但大家也已心知肚明。 是了,这是有人蓄意的,不管对方带着什么目的,他都一定是有意让她中毒的。 “御医,那长期使用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靖瑧急急的问。 柯御医捋了捋胡子,转过身去想了想,忽然长叹一口气。 “幸好发现的早,才月余,如果半年以上,那可能就毒入内脏了,姑娘可能将来不能受孕了。”柯御医语重心长的说道。 “什么?!”众人皆惊。 “这么严重吗?!”贤贵妃不能淡定了。 “如果长期服用又不察觉是会的,最先察觉的便是奎水不调,然后慢慢的影响受孕。”柯御医顿了顿,“不过,姑娘吉人天相,发现的及时啊。” 听到此,锦华硬撑着有些虚脱的身子,下了地,双膝着地,跪了下来。 “臣女朱氏锦华叩谢贤贵妃娘娘,又救了小女一命。” 贤贵妃身子重,忙忙命人扶起。 “不合礼数,快起来!姑娘许是虚脱行不得礼了。”贤贵妃措辞有些混乱。 是的,依大夏律妃嫔不得非正式场合受跪拜大礼,更不要说如今已经有官职在身的锦华,贤贵妃更受不得了。 “娘娘,想必姑娘想行个常礼,没站住而已。”柯御医发出了示好信号众人了然。 “贤贵妃娘娘,微臣告辞了!”柯御医拱手。 靖瑧一个颜色,小得子便跟了出去,将七殿下的赏赐塞给了柯御医,柯御医并不似之前推辞。小得子便跟着去取方子抓药了。 待柯御医走后,贤贵妃屏退了左右。 “如今看来,是有人故意不想让锦华将来正常受孕孕啊。”贤贵妃长长的叹了口气。 靖瑧坐在椅子里拳头早已握紧,恨不得现在就出拳打那背后之人。 “有这般想法又有这般能力的,想必只有……” (); 第一五八章 他乡遇故知 汤泉宫 此刻天色已晚,今日并无月亮,只有漫天的点点星辰。 锦华辞别了贤贵妃,也拒绝了贤贵妃想要派人送她回去的好意,独自一人离开了璞石殿。 经历了中毒一事,虽然及时发现,可锦华却忽然感觉,似乎在这皇宫中,她随意可欺,哪怕她如今已是吏部挂名的女官。 锦华出了璞石殿深感疲惫,不是身上,而是心上。此刻的她像极了失了心的孩子,晃晃荡荡摇摇晃晃的朝前走去。 不知不觉的,她来到了一处四角亭,是了,是那个盘了地龙的亭子,她失了魂一般的,推开门,独自走了进去,随意捡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亭子中暖融融的,但也暖不过她心中的寒凉。她没有关门,任夜风灌入,似乎此刻只有寒冷才能唤起她的意识。静|坐中,心里不停地想着贤贵妃的话—— “有这般想法又有这般能力的,想必只有三个人,恐怕全都是正位的主儿。” 说完,贤贵妃也长叹了口气,怜惜的安慰了锦华几句。 是的,贤贵妃虽然心善,平日里疼惜她多了些,但是却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猜度,并提醒。 “丫头,此番回去,还要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不要让对方察觉才是,如果对方察觉到,恐怕还会有更严重的陷害在后面,就不如将错就错,保全自己吧。” 贤贵妃的她怎能不懂?虽然平日里对她多有照拂,几次三番救她于水火,但是此时还有身孕的她,恐怕也是自顾不暇了。 但锦华就是不懂,她到底如何得罪了他们,他们竟然如此步步紧逼?!恨不得害死她而后快?! 如果将来不能受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此生还有何意义?不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孕育子嗣,这,这,这恐怕比杀死她,来的还要讽刺,还要心痛,如果他们真的得手了,恐怕……不可想象的将来。 明里百般折磨,害她不死,如今却在饭食中动手,防不胜防……怎叫她不疼?怎叫她不痛?怎叫她不寒? 终于,锦华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从来没有的,她哭的很疼很孤独,今天之事,令她毛骨悚然! 不知哭了多久,眼睛早已看不清周围之物,朦朦胧胧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似乎在注视着她。 锦华发现,忽然警惕起来。 “谁?”锦华抓紧自己的衣领。 那高大的身影朝她移动了几步,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了,此时此刻,还有谁能知她懂他?只有他,只有他!那个起初还矮她半个头,后来的翩翩少年,如今威风八面的七皇子,她的瑧哥哥。 那人坐下,身后的从人早已关上了门。 靖瑧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再没遮拦的,她紧紧的抱住了他,哭得更加严重,似要将所有痛苦、委屈、伤痛都要哭出来一般。 靖瑧摩挲她的后背,安抚她,两颗心从来没有挨得这么近。她年幼与家人失散,一脚踏错踏入了这宫闱之中,她悔过恨过,怨过老天不公,但每每面对他时,才觉得老天让她堕入宫闱,却在这里埋了一块宝,一块只给她的宝,这宝便是她此时的怀中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转成了抽噎,一张笑脸早已因为哭泣皱了起来,眼睛也因为哭泣红肿,如今什么也看不清了。 靖瑧依然轻拍她后背,此时胸口已是一片濡湿,他时不时的轻吻她的发,这似乎能让她平静。 黑暗中,她摸索着,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头,然后捧住他的脸,冰凉的手指在他脸上颤抖的摩挲,抚上他的唇,鼻子,额头,耳朵…… 忽然的,锦华站起身捧起他的脸,娇嫩的嘴唇覆上了他的,青涩的吸吮了一下,靖瑧痴愣住,没了任何反应……片刻,锦华推开了他,后退了几步,背过身去。 终于,靖瑧回过了神,见她背对自己,上前几步,再次抱住了她。 锦华背对着他,他呼吸着她发间的香气,一阵醉心,是真的,刚才是她亲吻了他!不是自己在做梦!靖瑧再次确认。 她,真的很好抱,一种柔弱无骨的感觉,令他周身**,体内的温度不断上身,伏在她耳边的鼻息不断升温,说明了他此刻感受。 “星儿……”靖瑧的双手再次收紧,“不要撩拨我,我怕我会做出傻事。” 锦华早已被自己大胆的举动,羞得无地自容,幸好黑暗掩住了她早已通红的脸。 她也不知,自己刚刚为何如此,在那一刻,仿佛只有这一吻,才能安慰她疼痛的心,当她覆上他的,那一瞬间的安心,从未有过。 但吻过之后她却又害怕了,害怕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不贞,所以跑开。但她却不后悔,她的贞,只想给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的瑧哥哥。 锦华转过身,再次迎上他的目光,然后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将唇瓣再次凑到他的唇边,四目相对时,她不再犹豫,用力的吻了上去。 靖瑧亦是捧起她的小脸,俯下身,回应了她……片刻后,他敲开她的唇,准备滑入之时,锦华却又闪开了,一张小脸埋入了他的胸膛,不停的摩挲。 靖瑧抱紧怀中的人儿,不禁嗤笑,这丫头,真的是磨人的小妖精,撩拨他之后,又逃开了。 她毕竟是处子,从吻的青涩,就足见,但又何妨,她早晚是属于他的。 既然爱她,就该尊重她,发乎情止乎礼,他愿意等她,等她终将安心的把全部交给他。 那就多多让她安心一些吧,靖瑧再环紧她,用自己的貂皮斗篷将她罩在了怀里……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汤泉在山上留下,汩汩的流水声,他们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似乎听着他的心跳,她更加安心了许多,噗通!噗通!刚劲有力,靠在他宽厚的胸膛,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又不知过了多久,锦华转醒了,却发现,自己早已躺在了他怀里,她从黑暗中扬起了头,抬手看看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面部轮廓。 他正闭目养神,可能察觉到她醒了,他也睁开了双眼,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锦华脸涨得通红,迅速低头又埋进了他怀里,好似要找个舒服的姿势,她的脸在他怀里蹭了好久,然后终于她的脸又贴上了他心口的位置,手再次环住了他。 靖瑧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只得摇摇头笑笑,然后紧了紧手臂。两人之间又陷入了片刻的宁静。 突然!四面亭的大门被大力推开!一个声音传来:“谁在里面!” 靖瑧锦华二人都唬了一跳,靖瑧迅速的站起来身,此时腰间长剑早已出鞘,直指来人。 “谁?!爷不斩无名之鬼!” 那闯进门的人立刻怂了,一边摆手一边赔笑,指了指自己伸手,然后亭子里明亮了起来,只见五皇子靖珵自那人身后,挑着灯笼走了进来。 “还不给你家七王爷跪下?!”靖珵踹了小阔子一脚。 只见那内侍装束之人,噗通!跪倒在地。 “七殿下饶命啊!”小阔子磕头,然后赔笑的求饶,“都是我们爷让我做的,七殿下饶命啊!” 小阔子求饶,五殿下却在一旁踢着他屁|股的哈哈大笑。这是个什么样的奇异情况。 “起来吧!起来吧!出去候着吧。”靖瑧甩了甩手。 “谢谢七殿下,谢谢七殿下。”小阔子起身,往外推出。 才到门边一转身往外溜,就见靖珵又是一脚,踹的小阔子哎哟一声跑了,靖珵哈哈大笑起来。 待小阔子离开了,靖珵才把灯笼挂好,又关上了门,靖瑧也放下了长剑。 “什么大事儿,连防身的柳叶剑也抽出来了?”靖珵揶揄,做了下来,给自己到了梨汤。“还好,这里有这梨汤” 靖瑧依然站着看着他。 “坐啊,站着干嘛?”靖珵给他也到了一碗。“这大冷天的,在这里歇脚做什么?好一通寻你。” 锦华从精神的貂皮斗篷中探出头来,偷偷的看着靖珵。靖珵自顾自的说着,摆弄杯子,一抬头看见了锦华的小脸,吓得跳了起来。 哟!然后是椅子翻到的声音,和靖珵撞在门框上的声音。 “爷?你没事嘛?”小阔子趴窗而问。 靖珵定了定神,仔细一看原来是锦华,朝外面大声喊道:“你个蠢奴才,只是杯子打翻了,你给爷有多远滚多远!” 窗外小阔子得令,滚得远远的,靖珵这才站了起来。 “吓了本王一跳,出来吧!那怪七弟连防身的柳叶剑都拔出来了,这是要杀人灭口啊!”靖珵说着,又坐了下来。 “给五殿下请安!”锦华福了一福身。 “罢了罢了!一起坐下来喝喝梨汤吧。”说着靖珵也给她斟了一杯。 “我还道你在母亲这里绊住了,寻你也不见,远远的看着小得子守着个路子坐着,才猜到你在这里。谁想到一进门就拔剑相知,幸亏本王聪明让小阔子冲在前面。”靖珵自顾自的说着。 锦华怯生生的坐了下来,低垂着头,可时脸颊烧红,低头也难掩。 “五哥,今日话忒多了。”靖瑧冷冷的说。 靖珵看了靖瑧一眼,有看了看脸颊羞红的锦华,不禁笑了,起初只是轻笑,慢慢变成了大笑。 “哈哈哈!七弟呀七弟……哈哈哈!”靖珵捧起了肚子。 靖瑧心中不悦,整张脸都黑了,几欲爆发! (); 第一五九章 贤贵妃的警示 在锦华无意间听到了一个使女唤一位老妈妈作冯婆婆时,锦华深埋的记忆,似乎被唤起了。 冯婆婆,就是她最后见过的家人,认亲,两个字再次付出她的脑海,曾几何时,她都想扑进父母的怀抱,享受为人子女的乐趣。 但现实却并不允许,孩童时,历危难让她超过了同龄人的沉稳,但是面对找与不找家人时,她在不知可否时选择了隐忍。 十几年过去了,她长大了,终于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选择向她信任的人和盘托出自己的秘密,不再隐瞒。 当然,锦华自然有自己的心思,周皇后的亲侄女想成为七王妃的事,她已经有了耳闻,如果自己以现在的身份与那周小姐相比,恐怕……只能落了下风。 锦华入宫多年,自然深知身价背景对选皇子妃的重要性,靖瑧再爱她,也无法抵御世俗的趋势。 她在此时亮明自己的秘密,也是经过反复思考的,要说是什么刺激了她做出决定,第一就是冯婆婆,第二就是街上遇到的那女扮男装的一主一仆。 那一主一仆,如果锦华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就是周家小姐,以美丑的角度来看,她是标致的,但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分享丈夫的爱呢?! 锦华无疑是为了自己自私了一下,但谁人又不为自己考虑呢?皇上有意指婚,但是恐怕指给哪个皇子自己也只能是侧妃吧,贞儿姐姐家是雄厚的琅琊王氏也只能是个侧妃,更何况别人眼里无依无凭的她呢。 至于靖瑧为什么从来没有跟她提起周小姐的事情,锦华深深体谅,他想给她一个好的名分好的未来,也在背后做了许多事情,她都知道,但她并不说破,因为她深知一个男人想得到的,需要这个男人自己成就自己的道理。 而女人只需在背后好好支持便是了。这是如玉母亲在她儿时哄她时,无意中说过的,也是贤贵妃多年以来做到的。 所以,靖瑧的努力,她也要支持,今日才将自己掩藏许久的身世的秘密告诉了他。 七皇子靖瑧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原本还觉很吃力的事情,如果星儿真的是朱巡大人的女儿,那就容易的多了。 要知道,朱巡近年来的卓越表现,可是朝堂上下的表率,加上朱老太爷兴办公塾多年来积攒的清流表率,和桃李满天下的寒门子弟威望,再加上翁老大人的威望,还有关陇万俟氏的势力,让星儿成为他的正妻,简直易如反掌。 靖瑧得知这个消息简直高兴坏了,此刻迫不及待的希望朱大人赶快进京述职,星儿父女相认。什么周小姐,皇后的亲侄女,统统滚开,他才不稀罕。 靖瑧紧紧握住星儿的手,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只是炯炯的目光注视着她,锦华也脉脉的回望,此刻两人的心再次紧紧贴合在一切。 没有什么比一起努力,一起想要得到更能激励人心了,他们心知肚明,终于,锦华也蜕变成了一个成熟心性的女子,为自己的幸福而争取,褪去了唯唯诺诺听天由命。 在锦华无意间听到了一个使女唤一位老妈妈作冯婆婆时,锦华深埋的记忆,似乎被唤起了。 冯婆婆,就是她最后见过的家人,认亲,两个字再次付出她的脑海,曾几何时,她都想扑进父母的怀抱,享受为人子女的乐趣。 但现实却并不允许,孩童时,历危难让她超过了同龄人的沉稳,但是面对找与不找家人时,她在不知可否时选择了隐忍。 十几年过去了,她长大了,终于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选择向她信任的人和盘托出自己的秘密,不再隐瞒。 当然,锦华自然有自己的心思,周皇后的亲侄女想成为七王妃的事,她已经有了耳闻,如果自己以现在的身份与那周小姐相比,恐怕……只能落了下风。 锦华入宫多年,自然深知身价背景对选皇子妃的重要性,靖瑧再爱她,也无法抵御世俗的趋势。 她在此时亮明自己的秘密,也是经过反复思考的,要说是什么刺激了她做出决定,第一就是冯婆婆,第二就是街上遇到的那女扮男装的一主一仆。 那一主一仆,如果锦华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就是周家小姐,以美丑的角度来看,她是标致的,但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分享丈夫的爱呢?! 锦华无疑是为了自己自私了一下,但谁人又不为自己考虑呢?皇上有意指婚,但是恐怕指给哪个皇子自己也只能是侧妃吧,贞儿姐姐家是雄厚的琅琊王氏也只能是个侧妃,更何况别人眼里无依无凭的她呢。 至于靖瑧为什么从来没有跟她提起周小姐的事情,锦华深深体谅,他想给她一个好的名分好的未来,也在背后做了许多事情,她都知道,但她并不说破,因为她深知一个男人想得到的,需要这个男人自己成就自己的道理。 而女人只需在背后好好支持便是了。这是如玉母亲在她儿时哄她时,无意中说过的,也是贤贵妃多年以来做到的。 所以,靖瑧的努力,她也要支持,今日才将自己掩藏许久的身世的秘密告诉了他。 七皇子靖瑧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原本还觉很吃力的事情,如果星儿真的是朱巡大人的女儿,那就容易的多了。 要知道,朱巡近年来的卓越表现,可是朝堂上下的表率,加上朱老太爷兴办公塾多年来积攒的清流表率,和桃李满天下的寒门子弟威望,再加上翁老大人的威望,还有关陇万俟氏的势力,让星儿成为他的正妻,简直易如反掌。 靖瑧得知这个消息简直高兴坏了,此刻迫不及待的希望朱大人赶快进京述职,星儿父女相认。什么周小姐,皇后的亲侄女,统统滚开,他才不稀罕。 靖瑧紧紧握住星儿的手,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只是炯炯的目光注视着她,锦华也脉脉的回望,此刻两人的心再次紧紧贴合在一切。 没有什么比一起努力,一起想要得到更能激励人心了,他们心知肚明,终于,锦华也蜕变成了一个成熟心性的女子,为自己的幸福而争取,褪去了唯唯诺诺听天由命。 在锦华无意间听到了一个使女唤一位老妈妈作冯婆婆时,锦华深埋的记忆,似乎被唤起了。 冯婆婆,就是她最后见过的家人,认亲,两个字再次付出她的脑海,曾几何时,她都想扑进父母的怀抱,享受为人子女的乐趣。 但现实却并不允许,孩童时,历危难让她超过了同龄人的沉稳,但是面对找与不找家人时,她在不知可否时选择了隐忍。 十几年过去了,她长大了,终于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选择向她信任的人和盘托出自己的秘密,不再隐瞒。 当然,锦华自然有自己的心思,周皇后的亲侄女想成为七王妃的事,她已经有了耳闻,如果自己以现在的身份与那周小姐相比,恐怕……只能落了下风。 锦华入宫多年,自然深知身价背景对选皇子妃的重要性,靖瑧再爱她,也无法抵御世俗的趋势。 她在此时亮明自己的秘密,也是经过反复思考的,要说是什么刺激了她做出决定,第一就是冯婆婆,第二就是街上遇到的那女扮男装的一主一仆。 那一主一仆,如果锦华没有猜错的话,恐怕就是周家小姐,以美丑的角度来看,她是标致的,但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分享丈夫的爱呢?! 锦华无疑是为了自己自私了一下,但谁人又不为自己考虑呢?皇上有意指婚,但是恐怕指给哪个皇子自己也只能是侧妃吧,贞儿姐姐家是雄厚的琅琊王氏也只能是个侧妃,更何况别人眼里无依无凭的她呢。 至于靖瑧为什么从来没有跟她提起周小姐的事情,锦华深深体谅,他想给她一个好的名分好的未来,也在背后做了许多事情,她都知道,但她并不说破,因为她深知一个男人想得到的,需要这个男人自己成就自己的道理。 而女人只需在背后好好支持便是了。这是如玉母亲在她儿时哄她时,无意中说过的,也是贤贵妃多年以来做到的。 所以,靖瑧的努力,她也要支持,今日才将自己掩藏许久的身世的秘密告诉了他。 七皇子靖瑧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原本还觉很吃力的事情,如果星儿真的是朱巡大人的女儿,那就容易的多了。 要知道,朱巡近年来的卓越表现,可是朝堂上下的表率,加上朱老太爷兴办公塾多年来积攒的清流表率,和桃李满天下的寒门子弟威望,再加上翁老大人的威望,还有关陇万俟氏的势力,让星儿成为他的正妻,简直易如反掌。 靖瑧得知这个消息简直高兴坏了,此刻迫不及待的希望朱大人赶快进京述职,星儿父女相认。什么周小姐,皇后的亲侄女,统统滚开,他才不稀罕。 靖瑧紧紧握住星儿的手,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只是炯炯的目光注视着她,锦华也脉脉的回望,此刻两人的心再次紧紧贴合在一切。 没有什么比一起努力,一起想要得到更能激励人心了,他们心知肚明,终于,锦华也蜕变成了一个成熟心性的女子,为自己的幸福而争取,褪去了唯唯诺诺听天由命。 (); 第一六零章 疏庆宫暗斥周后 第一四六章 七皇子麟王靖瑧,寻了个机会,为信任京兆尹朱巡引路前往乾刚殿谢恩。 短短的一路之上,靖瑧出乎意料的,竟然被朱巡的人品官品所折服,对其人更有了深度的好感,更胜之前的爱屋及乌。 不过,靖瑧早已不是毛头小子了,循序渐进的已经打听清楚了朱巡的家宅情况,并已八九分确认星儿就是朱巡的亲生女儿。 但靖瑧依然没有轻举妄动,这还需他们父女相见才是,冒认官亲可不是小罪过。 靖瑧引着朱巡大步的往乾刚殿行去,此时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星儿立刻与他相见。 终于,乾刚殿到了,报门后,裕德帝召见了朱巡,靖瑧怀揣几分期许,陪同他同进了乾刚殿。 但进得殿去,靖瑧首先就望向了锦华平时的小书案,可锦华却不在,这让靖瑧大失所望,心里又急又急的。 “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罢,靖瑧行礼。 “微臣朱巡,叩见皇上。”朱巡也行礼。 埋头在奏章之中的裕德帝抬起头来,看了看靖瑧又看了看朱巡。 “爱卿快快免礼快快免礼。”裕德帝几乎是将笔扔在了龙书案上,移动龙步,扶起了朱巡。 挽着朱巡的双手朝偏殿行去,可见裕德帝对这位朱大人的喜爱之情,先前就有促膝夜谈的君臣情谊,如今朱巡调任京官,裕德帝更是喜出望外。 裕德帝坐定,又赐了朱巡御座,便与朱大人长谈了起来。 靖瑧自是早早起了身,也跟着来到了偏殿,靖瑧怎得看不出父皇对这位朱巡的喜爱之情,便留下来旁听了。 说是旁听,其实也是等锦华出现,这让靖瑧可是心焦如焚。 但不旁听还好,这一旁听,简直不得了,靖瑧就想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般,朱巡说的每字每句都仿佛如珍宝一般。 朱巡讲的许多话,是他这辈子也没有从京官们口中听到过的,百姓们的真实生活,百姓对土地的热爱和依存关系,这是他一个深居皇宫的皇子永远想不到的。 都说帝王心术帝王心术,可是如果没有对百姓疾苦的考察,又怎能知黎民所知?想黎民之所想的呢? 靖瑧听着朱巡与父皇的谈话,理解了很多事,方知道父皇对太液池西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何那般重视,每年都要演农,亲自耕种。 城南社稷坛每年打春礼,历代大夏帝王都要亲自前往耕种一番,为天下做出表率。 却原来,土地,对百姓意义如此深重,这真是又让靖瑧学了一课,不免对这位朱大人肃然起敬。 原来能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动动嘴皮子赢得圣心固然必然,但作为一位忧国体民的君王,却要近贤臣远小人,朱巡的到来,真的是给靖瑧上了深深的一课。 朱巡与裕德帝的相谈甚欢,也即将结束,靖瑧走到朱巡跟前,深施一礼。 这倒是吓坏了朱巡,好忙站起身扶住了麟王殿下。 “朱大人,请受小王这一礼,父皇贵为天子,即使深感臣下之恩,也没有君谢臣之理,君王只能通过嘉奖来表达爱敬之情。” “但小王无官无禄,只是上天庇佑,生在帝王之家,我为大夏有您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官感到幸运,更自豪,将来,如小王疑惑之时,还请朱大人不吝赐教。” 说罢,靖瑧再深施一礼。朱巡自是不敢接,裕德帝连连大笑,说当得当得。 裕德帝,见儿子重贤之举,频频点头,对这个儿子更多了几分喜爱之情。 自此后,裕德帝对自己靖瑧更越发的关注起来,从品格行事处理政务更多方面的指点,寄予厚望。 “皇儿今后还要多多跟,像朱大人这样的,有真知灼见的官员多加学习,虽然为父,富有四海,但也要靠——”裕德帝指指朱巡,“朱爱卿这样的好官来帮朕治理,分忧。” 朱巡也深施一礼,“微臣时时不忘君恩,更不敢有一刻忘记黎民。” “皇儿看看,这就是好官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时刻记挂百姓。”裕德帝起身,在大殿中踱起步子来。 “记得先朝有一位诤臣,名唤魏信陵,他就多次在朝堂上顶撞先朝圣主太宗皇帝,太宗几次被他气的都险些下令处斩,但太宗都将自己得怒火压了下去,还在朝廷赞誉‘国有诤臣不倒’,果然,太宗成了先朝的一代圣君明主,更得了天可汗的美誉。” “这位魏信陵多次向太宗皇帝进言,说百姓如水,君如扁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历朝历代,但凡明君无不重农重民。” “说什么‘君为臣纲’,依朕看,该是‘民为君纲’才是。”裕德帝可谓苦口婆心的教诲儿子。 朱巡又上前朝裕德帝深施一礼,靖瑧本以为,朱巡也会像平时文津阁那些学士,高呼几声“我主圣明”之类,但朱巡并没有。 反而朱巡行礼之后说了一句:“微臣替黎民感念皇上知遇。” 没了?!这真是再让靖瑧大开眼界,原来,一个时刻心系百姓和朝廷的好官,还是这样的,真是好似有人在他的脑子里拧了一把一般。 天下竟有恬淡如此的高官?要知道朱巡也曾是封疆大吏,手握几万兵权的封疆大吏啊! 忽然又一转念,这似乎确实是他该有的性格,转而思及星儿,这丫头不也是经常恬淡自若,受了苦和委屈也都自己默默承受,从不讲与他人嘛,果然……是父女。 想到星儿,靖瑧又有些心急,这丫头今日是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出现,他是多想看到他们父女相见啊! 裕德帝此时已经与朱巡走到了正殿。 “朕听说,爱卿好一手妙笔丹青,今日可否让朕一见?”裕德帝兴致颇高。 朱巡推说,全是他人谬赞,实实不肯提笔泼墨,尽管程义早已识相的铺好纸也填了笔。 “父皇,今日怎么没见父皇的执笔女官呢?!”靖瑧佯装无意之问。 但裕德帝却有些上心,只在心里以为,贤贵妃已经向他透露,自己想要指婚之事。 “锦华……周良!”裕德帝问。 “启禀皇上,师父去了敬事房办事。”程义回。 “哦,你看到锦华去哪儿了?!”裕德帝问。 这……程义沉吟了一会儿,“想起来了,锦华姑娘去吏部取送奏折了。” 裕德帝没说话,看看自己的儿子,一脸的心急,刚刚那个稳重自持的儿子不见了。 裕德帝摇摇头,只当小儿女们年少轻狂。 可站在一旁的朱巡在几次听到“锦华”这个名字时,心中先是惊讶,怎会有人与我女儿同名?然后是不敢置信,怎得是皇上的女官?当他也想要见见这位名唤“锦华”的女官时,却是不能相见的,朱巡最后只得安慰自己,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皇上,敢问这位女官可是待选秀女?”朱巡还是决定一问,毕竟关乎自己得女儿。 哈哈哈!裕德帝笑了。 “爱卿,从朕开始,以后再无待选之女做女官了,朕老了,那些没选上的姑娘,还是让她们早早嫁人吧。哈哈哈哈。” 裕德帝只当适合豁达的笑话说出来,却不知道朱大人心里的期许。 “朱大人有所不知,父皇的这位女官是吏部挂职的钦点女官,有正五品的品阶。”靖瑧解惑道。 朱巡连连点头,“不知这位女官官名为何?” 朱巡也想见见其人,验证下,是不是自己苦寻多年的女儿。 “官名唤贞顺内舍人,专门负责乾刚殿公文抄写誊录,还有记录小朝会。”靖瑧说的明白。 坐在龙书案后龙椅上的裕德帝,却嗤的!一声笑了,摇摇头,心下羡慕年轻人。殊不知,靖瑧是在一步一步的帮他们父女相认。 不知怎的,似乎朱巡也对这位御前女官颇感兴趣,这倒是令裕德帝感到新奇。 “这位姑娘啊,曾经是太后身边的侍读,从小就养在深宫。”靖瑧继续说。 可是“从小就养在深宫”这句话,似乎又让朱巡若有所失,黯然垂下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似又破灭了。 “父皇也是爱惜人才,才将其收为己用。说来,这位女官与朱大人,五百年前还是一家。” “麟王殿下是说……”朱巡几乎不敢相信。 裕德帝见儿子说的这么绘声绘色,也加入谈话。 “是的,朕的这位得力女官,与爱卿同姓。” 此言从裕德帝口中说出,简直令朱巡不知所措,全身颤抖起来。 “好了,你今天是赚到了,到到了朱爱卿的言传身教,去吧,赶快去给你皇祖母和母妃请安吧。”裕德帝笑着下了逐客令。 靖瑧显然意犹未尽,见父皇这么说,也只得告退。朱巡还想从麟王口中得知更多这位女官的消息,也慌忙与皇上告辞。 “麟王殿下!留步!” 朱巡追了上来,此时的靖瑧已经走出了乾刚殿院子的大门,靖瑧去后宫请安从侧门出去即可,特意走正门,靖瑧就是在等朱大人。 “还请麟王殿下赐教,那女官年方几何?有没有乳名字,还有,还有,是不是眉心有一颗红痣?” 朱巡一股脑的问出了所有想问之事,此时正有一身材高挑,服色有别于宫女的女子,娉婷端庄,领着两名小太监,抱着几支闸盒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臣女见过麟王殿下!” 锦华颔首福了一福身,然后又朝这位眼生的大人福了一福,朝走开了。 朱巡眼见着这位女子越过自己,不由得目光紧紧跟随,浑身颤抖。 (); 第一六一章 鸳鸯谱?谱鸳鸯? 当新人京兆尹朱巡急急追上麟王靖瑧时,锦华领着两名小太监,从吏部去送奏折回来了。 几人见面后,锦华只是礼貌性的朝靖瑧和这位眼生的大人行了礼,便回了乾刚殿。 而朱巡却愣在了当场,并且浑身颤抖。 这……莫不是星儿?他的女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嘛?朱巡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一女子。 “星儿……”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齐声,从朱巡口中划出,掺杂着一个父亲百般的不自信。 锦华朝前走着,似乎听到了后面有人唤她的乳名,锦华停住了脚步,顿了顿,等待着第二声的确认,但却没有等到。 朱巡望着锦华的背影,全身颤抖如鸡奔碎米,激动的竟一个字都再难吐出来了,只能默默的望着那已长成大姑娘的锦华。 就在这时,锦华迟疑的微微侧了侧身,朱巡满怀希望再次聚集了企盼的目光,但,并没有如他所想,那女子并没有回头,而是稍作迟疑,便匆匆的赶回了乾刚殿。 哎!朱巡责怪自己,为何如此的怯懦!哪怕认错,他也该上前去询问一番!在心里,这位年近半百的父亲,给了自己重重一拳。 “朱大人,这边请。”这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原来是引路太监。 “朱大人,朱大人!”靖瑧站在一旁也喊了他两声,朱巡这才回过神来。 “这位内侍是?”朱巡问道。 “朱大人,奴才是皇上派来给您引路的,皇上说,您常年外放,皇宫里的路线恐是不熟悉,怕您辩不得方向。” “圣恩浩荡啊!”说罢,朱巡拱手与靖瑧告辞,刚才问靖瑧的一连串问题,还不待靖瑧回答,朱巡便已那小太监而去了。 诶!靖瑧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是看见朱巡颤抖的背影,和本来笔直的腰杆,这会儿却有些佝偻了,靖瑧似乎体会到了什么。 算了,反正他们父女还有再相见的机会。靖瑧整整袍袖大踏步的超后宫而去了。 ------------------------------------- 刚刚在乾刚殿门外的一幕,不停的在锦华的脑海中回放,她总觉得自己仿佛漏掉了什么却也说不出漏掉了什么? 刚刚那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星儿……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嘛?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她再细想,刚刚与靖瑧站在一起的,脸生得很的大臣,仔细回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那人的模样,似乎有什么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整个下午,锦华都停留在这一件事情上,精神极度不集中,誊抄的奏章,平素半日最起码能抄录个三四十册,但今日,这五份,在书案上躺了快一个时辰了,她誊抄的白纸上却连一个墨点儿都没有。 裕德帝也发现了她的变化,一直安慰她,要是不舒服今日就不要在抄了,不如存到明日,今日好好的歇一歇。 锦华同意了皇上的建议,主动请了假,回去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也刚好捋一捋自己的思绪。 ------------------------------------- 而身为爹爹的朱巡,却没有闺女那般好过了。 从乾刚殿往西宫门走的这一路上,朱巡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无比沉重,面对刚才那已经长成大人的姑娘,朱巡满心疑惑,且不得而解,他挣扎在无尽的矛盾之中,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朱大人,再往前就是西宫门了,奴才也只能送到这里了,朱大人您请。”那小太监告辞。 朱巡如失了魂一般的点点头,那小太监便告退了。 那引路太监才刚走出几步,朱巡复又将他唤了回来。 “朱大人,还有何吩咐?” “请问……”朱巡犹豫,到底要不要问出口,那小太监示意他赶紧说。 “请问,刚刚与我和临王殿下照面的女子是谁?”朱巡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哦哦,那位女官啊,那便是圣上的御|用执笔女官,贞顺内舍人。”小太监笑着回答。 “那小哥你可知,这位女子名姓?” “这谁不知道,那姑娘,名唤锦华,姓嘛……”那小太监抓抓后脑勺。 “是不是与我同姓?”朱巡问。 “对对对,还真是,您不说我还不觉得,确实是和大人同姓。姓朱,对对,常说是朱氏锦华,没错了。” “那……”朱巡还要问下去。但小太监明显有些不耐了,应该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朱巡见状赶紧放他离开了,而自己又陷入了新一轮更加严重的沉思当中。 忽然,朱巡快速的朝西宫门外走去,这西宫门才是平日京官们入宫的必经,与东宫门遥相辉映,功能大致相同。 朱巡在西宫门外找到了自己的轿夫,催促着快快回府,几名轿夫见着平素极其稳重严肃的朱大人,这般焦躁,甚是不习惯。 索性,朱巡在京城的府第与西宫门相去并不算远,没多久,便拐进了官房胡同。而后朱巡也顾不得什么进府顺轿那些虚礼了,直接让轿夫将轿子停在大门前,自己下轿一路小跑进了府门。 “来人那!来人!”朱巡直接冲进正堂大叫。 不一会儿几名小厮和几个丫鬟婆子就都跑进了正堂,朱大人平日温和,今日这语调,怕是有很严重的事情要训斥。 人人进得堂来,都很谨慎的列好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 佣人们更是这么疑惑,更不知所措,只得躬身垂手等待老爷训斥。这是如玉并清灈二位夫人从后堂也走了出来,见一众家人站得整整齐齐,也是唬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 “老爷,莫不是朝廷?”如玉夫人上前询问。 “哎!”朱大人拍拍桌子,背过身去,朝后面摆摆手。 没有如玉再了解朱巡的了,如玉夫人便让所有人都散了。 “老爷,不如后堂,或者书房去说吧。”清灈也不解朱巡的愁容。 “我……”朱巡转身欲对二人说明,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走吧。”说着如玉伸手推了推朱巡,三人才转到了后堂书房,屏退了所有人。 如玉又使人泡了杯清茶,给朱巡清清火气。朱巡一杯饮罢,又一阵叹气,两位夫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老爷,莫不是朝廷又放了外放?” 朱巡摇头,两夫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以,也只能等他自己说出。半天朱巡终于悠悠的开了口。 “我……我见着星儿了。” “什么?!”两夫人齐声。 “我说,我见着星儿了。”朱巡大声。 “啊?真的嘛?”二位夫人一同上前。 “在哪儿?在哪儿?孩子好不好?是不是没个人形了?”“你快说啊快说啊!”……二位夫人一连串的发问。 清灈见朱巡不回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莫不是女儿真的陷入了秦楼楚馆那些腌臜之地?” 清灈一时不能接受,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滑落。 “妹妹,妹妹!”如玉赶紧上前去扶。 “没有,我只是瞧着像是我们的女儿,但并不确定。” 朱巡便将今日所遇,一一说给了两位夫人听,如何与麟王殿下偶遇,又是如何谈起了女儿,皇上与麟王殿下口中的执笔女官等等,当说到与女儿擦身而过而没敢上前时,朱巡哽咽了,捶着头大呼后悔,骂自己怯懦。 二位夫人一听,先前所有不好的想法统统抛掉了,原来女儿还有这个际遇,居然入了宫,还被当今圣上钦点做了女官。 两夫人相视而笑,皆面露喜色,赶紧上前安慰丈夫,结果三人竟哭作了一团,十几年了,女儿终于有了切实的下落,再不用每每想起就忧心忡忡。 朱巡稍稍恢复了下精神,却又哭将起来,捶胸顿足,待两位夫人阻拦,上前询问时,朱巡竟说,恨自己早没进京做京官,二位夫人语塞,僵在了当场,不一会儿,三人却又都笑了。 在院中候着的丫鬟婆子们却纳闷了,三位主人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一会又笑的,纷纷议论起来。最后还是冯婆婆驱散了众人。 在后院养老的冯婆婆也是才刚得到消息,说老爷和两位夫人都怪怪的,就赶紧上来前面悄悄,才踏进这一进院子,就见佣人们议论纷纷。 冯婆婆来至书房前,敲了敲门,如玉一听是她老人家,赶紧请进了屋里,也将女儿有下落的消息讲给了她听。 冯婆婆先也是大笑起来,连说好好好,后又大哭起来,哭得可谓哭天抢地,小姐是在她手里丢的,她一颗心内疚了十几年,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怎么不哭嚎。 冯婆婆此一去,也似三位主人一般又哭又笑,又笑又哭,阖府上下无不惊奇的,莫不是这府中出了什么欢喜妖孽?一时间朱府上下议论纷纷。 大概一刻钟过去了,冯婆婆长出了一口气,用力的顺了顺胸口,刚才哭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如今也恢复了不少。 “老爷,快带老婆子去见见小姐吧,我实实的不能等了。”冯婆婆说道,“她与我分开时才这么高,我还抱着的,现如今也该这么,不,这么高了吧?” 冯婆婆发挥着自己的想象,猜测着十几岁的姑娘身高到底几何,心中充满了期寄。 哈哈哈哈!朱巡捋捋胡子笑着说:“辱母,星儿已经这么高了,已经差不多到儿子耳鬓。” 全家人笑作了一团。 朱巡为了能够尽快的再见到女儿,几乎是雷霆之速,与前京兆尹,也就是他的岳父老泰山,交接了京畿事务,三五日便交接清楚,再次创造了大夏官场的历史。 旁人知道他是能臣,却不知个中缘由,父亲对女儿的爱,是这人世间最最无可形容的感情,去同剜心割髓,留如春暖花开。 (); 第一六二章 疏庆宫要的“良缘” 原本,麟王靖瑧是要将朱巡的事情告诉锦华的,但是当天给太后皇后请过安,再转到贤贵妃那里,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贤贵妃虽然一心想要留着儿子吃晚饭,但是无奈孕吐的厉害,靖瑧与贤贵妃闲聊了一会儿,竟吐了七八回,看着自己母亲遭罪,靖瑧时时不忍心在打扰到她,便早早的离开了。 想去看看锦华,却被二哥睿王靖玹拉去城里吃酒了。 要说靖瑧与二皇子的感情,万国盛会之前,可以说几乎为零,一是年龄有差距,再有睿王平素人比较高傲,不可一世,所以就疏远些。 兄弟二人的感情有所转圜,还要从裕德帝派六位皇子去周边各国下请帖说起。 因为靖瑧和靖玹一个往西北,一个往北偏西,一路之上三分之一的路途都是通路而往,所以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兄弟二人几乎每日同出同进,同一驿站休息同一酒楼用餐,甚至走在四处无人的地方,两队人马也合在一处打野。 那短短的半个月,兄弟俩建立了基本兄弟情义,但要说多亲,却并没有,只能说比较起来,靖瑧与靖玹的关系略近一些。 这顿酒席,是在京西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前官邸私宅里,据说是前朝的一位高官,卸任之后,将自己的府邸改成了这私家菜,唤作“覃家宴”。 这座宅邸,虽然不是王府那么样五进之深,但是三进的院子,带私家花园,也是相当的可观了。 睿王的酒席,今日就安排在覃家花园的湖心石舫之上,为了附庸风雅,客官想要吃上这顿特色的覃家宴,还得先上小船,又以为二八的妙龄少女将客人摆渡上去才行。 靖瑧平素习武,人很霍达,精巧之事不是很擅长,今日来到这覃家花园,也算是见到了一会真正的风雅。 覃家花园可不是一般客人能够进来的,覃家宴好吃,但是客分三等,一进院子是等级最低的,基本都有些名望的各地乡绅,但是如果你大字不识,对不住,你练第一进都进不来。 第二进第三进院子招待的或是有功名在身,或是富甲一方之宾朋,规矩还是那一条,若你大字不识,对不住,多高的地位,恕不接待。 覃家花园招待的客人等级就无法形容的高贵了,除了您是二品以上的官员,哪怕您是敕封“公侯伯子男”中,“伯”后之爵位,对不住,也只能在二三进。所以非极富极贵之人,压根脸花园大门的门栓都摸不着。 那么覃家宴有没有特例,当然有,当代名仕大儒,必备奉为座上之宾,哪怕你寒酸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也是这里的上宾。说白了,这覃家宴就是读书人至上,风雅至上,尊贵至上。 当然还有个例外,就是女客,在覃家宴,女客既能享受无差别的接待,每一进院落还有专门的单间,与男客分隔开来,花园嘛,能在这里用餐的那就不是一般的女客,都是真正的“宝眷”。 睿王和麟王这样名头的贵宾,这让是覃家宴最最欢迎的宾客,除了极贵,还有极风雅,皇家子弟,即便再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毕竟宁馨台读过书,受过世之高人名仕点拨教授,那气派也是不同的。 果不其然,当两位贵气逼人的皇子,站在摆渡的小女子面前时,那女子简直挪不开眼睛了。 皇子的基因决定,他们的容貌大多是不错的,这一朝的诸位皇子皆有个好皮相,再加之不可一世的气质,一个摇橹的姑娘怎能不被震慑住。 那女子眼睛直的,手中的桨橹都滑落了,良久才在小厮的提醒下,请二位客官上船,出乎意料的,这小女子倒是风|流的很,边摇橹还边哼唱着小曲儿,靖瑧倒是不对此等风雅上心,靖玹却不同,极爱这种朴素的调调儿。 “这一女子,年方几何?家住哪里?”靖玹开口问道。 “跟爷回,小女子年方二八,家在湖广。”那女子略显娇羞。 靖玹点头笑笑,此时小船已经停在了石舫前,兄弟二人先后下了船,那摇橹的小女子望着靖玹的背影失落不易。 “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来吃酒的,都生得这般英俊?”显然,那小女子已经花痴起来。 席上的几人,倒全是靖瑧认识,安国公世子王继安,张太傅的长孙张伯驰,再一位便是不常走动的平西候嫡孙陈季之了。 因为先前亲眼看见王继安搂抱过星儿,靖瑧对王继安并不十分有好感,不过也倒至于撕破脸,本来靖玹布置了靖瑧与王继安并坐,却被他推掉了。 王继安却不知其中缘故,只当不太熟悉,所以麟王不同自己并坐。 开席前几人相互行了礼,寒暄了好一番,众人并不急着吃酒席,反而先点了几味小鲜,品着茶,谈起了时政和一些贵族子弟间流传的趣闻。 平西候的底嫡孙陈季之倒是讲了一件极有意思的趣闻—— 在中山古国那个地方,有个地方首付,姓耿,这个更老爷幼年时家境贫寒,直到四十多岁才发迹了,连着去了六房妻妾。 这六房妻妾除了原配是明媒正娶的,其余五房不是楚馆的歌姬,就是穷得实在没辙了卖身葬父葬母的,更有甚者还有一位是当地一个九品小吏的遗孀。 这姓耿的员外,几年,身子就已经不行了,在几年已经将近花甲,可是家里娇|妻美妾都还年轻,这员外为了防着他这些妻妾做出偷人的丑事,就花重金,从南苗求了个土方子。 每当他想测试这些妻妾,在外面是否勾搭了情郎时,就将这土方子偷偷的放进饮食。但凡吃了他这土方子,与他行房时,妻妾心口疼痛不已,他就安心的再将解药偷偷的放进饮食,解了这药性。 但是时日不多,这耿员外,才过花甲三两年,就通过这土方子测试出了,有两方妾室对自己不忠,于是一顿家法之后,感触了家苑。 待到这老头古稀过后,身子骨彻底的不行了,就招了四方妻妾来分安顿家业,该分给孩子的分给孩子,可直到死都没提三姨娘如何得家产如何安顿。 ——陈季之讲到此便不说了。 这可急坏了王继安,王继安为人城府不甚,最喜掺和这些帮闲的事儿,如今好不容易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却有头没尾的。 “老陈,你快说,到底为什么耿老头到死都没提三姨太的事儿?”王继安揪着他非要听缘由。 “世子爷,在下劝你还是不要刨根问底了。”陈季之捻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你这故事说半截,如同钝刀杀人啊!”王继安抱怨。 “我对这三姨娘倒是没什么兴趣,独独想知道那土方子到底是什么?”张伯驰张公子也说出了疑问。 “对对,还有那土方子是个啥?你要一并说明白。”王继安好像得了援助。 哈哈哈!陈季之大笑,又捻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靖玹和靖瑧倒是一直听着,一言不发,也许这就是皇子的修养。 “老陈,你再不说,今儿这顿覃家宴可是你请了啊!”王继安拿出了杀手锏。 虽然陈季之是平西候的嫡孙,但是看名字也知道,他前面还有三个嫡嫡亲的哥哥,所谓伯仲叔季,季说的就是王继安口口声声叫着的这位老陈,虽为嫡孙,但太过微末,这手头上总是紧紧的。 所以王继安拿出了杀手锏,立刻管用了。 “倒不是我老陈不肯说,只是二位王爷始终一言不发,想必我这趣闻,早就有耳闻了,继安兄,不如你请教请教王爷吧。”陈季之最是贼心眼子多,可能是平时在候府上太过微末,须得想尽办法,于众兄长的夹缝中求生存的缘故。 靖玹看看靖瑧,靖瑧没任何表情,靖玹笑了笑,摇起了折扇,折扇这东西是文人的标配,即使不在苦暑之季,谦谦君子们也喜欢时刻随身,适当的时候,拿出来摇一摇,表示高深。 “这得民间趣闻,我兄弟倒是不曾听说。”靖玹回答。 “既然二位王爷也不曾听过,那我就说出答案。”陈季之又捻了一颗葡萄。 “哎呀!行了老陈,赶紧说吧,回头葡萄都给你!”王继安实实的不耐。 那陈季之也打开了折扇轻摇了两下,方才悠悠的开口:“这三姨娘,耿员外压根儿就没闹清楚是男是女!就没爬上过她的床!” 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众人轰然而笑。 “这是什么原因,是你杜撰的吧?!”王继安虽然笑的肚子疼,却也不忘了调侃。 “那土方子呢?”张伯驰追问。 “对对,那土方子是什么?”王继安也不耐了。 这老陈又卖起了关子,半天不语,知道王继安故技重施,才有开了口。 “这土房子,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失望。” “快说!快说!”众人催促。 “其实就是槟榔灰!” “啊?槟榔灰怎么会让人心口疼?”靖瑧难得开了口。 “槟榔这种东西好人吃了,心跳会加快的,更何况,这耿员外每每给娇|妻美妾下完土方子,就急着行房,那起子事儿干柴烈火的,兴致到了极点,就像滔滔江水,拦都拦不住,本就气血上涌,又吃了槟榔灰,没个不心口疼的!”陈季之讲出了土方子让人心口疼的原因。 “那就不对了,那被赶出去的,也吃了啊,怎么就没有气血上涌?”王继安提出了疑问。 “是啊是啊!”众人催促。 “要说那两个被赶出去的姨娘么,哈哈哈!先给老陈开席!”陈季之将折扇一合静等开席! (); 第一六三章 北宫门巧遇 第一四九章覃家宴(下) 众人都全身关注的等着陈季之说出问题的答案,陈季之却折扇一合卖起了关子。 “老陈,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啊!”王继安骂道。 “就是就是,大家都等着听你说呢,快说快说,到底那两个姨娘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解药是个啥?”张伯驰也就这陈季之不放。 陈季之则拒不开口了,大有如果你们不开席我就不说明的架势。睿王靖玹摇了摇扇子,微微笑了笑。 “好了,那咱们就开席吧,既然今天小王做东,那小王就宠溺一回老陈。”靖玹合上扇子,命人开席。 “诶!还是睿王殿下体恤在下的肠胃。”陈季之得逞。 不多时,享誉京城贵族圈的覃家宴开席了,菜色鲜美,而且色香味形皆是尚品,甚至有的菜色甚至精于宫廷。 当菜肴被布置完毕,陈季之哇哇惊叹了好几声,竖起大拇指赞叹睿王的豪气。 “你们两个瞧瞧,还是王爷的品味更上一层楼,看看你们两个每次请我老陈吃的,都是些什么。”陈季之直接用事实回怼张王二人。 张伯驰还好,不过是笑笑罢了,毕竟家学渊源在那里,温良恭俭让常藏于心中,并不与常吃白食的陈季之计较。但是身为世子的王继安却态度却不同。 “老陈,你个没良心的!我和伯驰兄天天被你吃白食,你倒是得了便宜,还买别人的乖!”王继安继续骂。 “圣人云,食色性也,又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继安老弟,你可占全了哟!”陈季之不急不慢的说。 靖瑧在一旁听着,对陈季之的厚脸皮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确实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话里行间不难听出,这陈季之是个骗吃骗喝的主儿,但是也是个极有趣之人,他虽然每天到处骗酒吃,却也有他的输出,学识和见识就是他能在这些王公贵族中混吃混喝的手段,也是他的生存本领。 这人,如果入朝为官,不敢说每天浑水摸鱼,但是至少不会做出很出格的事儿,因为从他的态度来看,他是个有的放矢的人,也是个善于掌握平衡的人,绝不是一个“混”字,只是表现的比较诙谐罢了。 相较于王继安、张伯驰二人,这位陈季常的情商绝对在二人之上,学识也恐怕位列于前,但是就正气和正统,确实张伯驰居上,而论诚心则是王继安,这几人各有千秋。 到此时,靖瑧重新审视了这场宴会的意义,却不像初来时的那般无趣,和勉强。 靖瑧想着,但王继安已经极度不耐,非揪着陈季之说出他们问题的答案了。 “继安兄,依小王看,至于什么解药,恐怕也就是一杯菊花茶之类的物事并无其他妙法,无非是授予耿员外土法的人卖的一个关子罢了。”靖瑧接话。 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美食的陈季之,一听,吃了一惊,立刻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很认真的盯着靖瑧看了许久。 “怎么?莫非麟王殿下说对了?”王继安追问。 “乖乖!莫非殿下听过这个故事。”陈季之问。 靖瑧摇摇头,表示并没有。 “但是殿下是怎么猜中的?!”陈季之惊讶的说。 “这并不难,这土方子用的是槟榔的药性,那解药就一定是泄去药性的东西,茶就是其中最有效也最不易察觉的啊。”靖瑧轻巧的说出。 陈季之对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表示赞叹。 “我还有个推定,恐怕那两个呗赶出耿家的姨娘恐怕多少也是被冤枉的,很可能两人平时就是喜茶之人,或者本来体质寒凉之人,对槟榔灰的药性并没有什么刺激反应。”靖瑧娓娓道出。 这几句话说完,陈季之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忙忙向靖玹求助。 “殿下,您今天是带麟王殿下来砸场子的嘛?”陈季之可怜巴巴的说。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皆佩服靖瑧。 话匣子一开,众人的陌生感都放松了下来,也互相的敬起酒来,但靖瑧却不胜酒力,只是浅饮了几盅。 那陈季之为了扳回一城,又说了一件事。 “这耿员外的故事,无非是说与大家玩玩罢了,但是,诸位有没有听过一种毒花?这种话,说来才是神奇。” 众人一听齐刷刷的看向了他。陈季之扬了扬下吧,看着众人。 “老陈,你这人最不讨喜的就是这点,总是卖关子。实实讨厌。”王继安既眼巴巴的看着陈季之,又嘴上不依不饶。 “就是,别卖关子了。”张伯驰也催促。 “说好了哈,谁要是听过这种花可不许拆穿我!”陈季之一脸认真,众人自是不与他计较。 “话说在遥远而神秘的南邵国,有一个地方叫奇幻谷,那里的花儿都是世间奇花,极为罕见,其中就有一种花,最为娇艳欲滴,但是却全身长满了纤刺,谁要是不小心,捧着它的刺,叫娇艳的花朵就会立刻合上,蜷缩成一团。” “但是如果被花刺刺中的人,就会种一种剧毒,这种毒,只有那花朵里的花蕊汁才能解开,但是只有合拢过的花蕊汁才能有效,所以极其难得。你们有没有人听说过这种花啊?” 众人正听的津津有味,陈季之突然发问,不禁一众人要吊打他一顿才觉得过瘾。 “什么烂故事,有头没尾的。”王继安最为不耐。 “我说的这可是真的!如果半句假话,任你们处罚!”陈季之夸口。 “老陈,你说的莫不是南邵情人葵?”靖玹说道,但靖玹说出口便后悔了。 “哎呀!还是睿王见多识广啊!正是情人葵。睿王可知这花如何发作?”陈季之追问, 靖玹苦笑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我老陈就卖弄卖弄了!”陈季之还在耍嘴皮子,王继安一扇子打在了他的头上,引起了众人大笑。 “让你个骗吃骗喝的鬼,讲个故事还各种卖关子!敲醒你!”王继安叫到,陈季之嗷嗷大叫。 其余三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陈季之告饶。 “这种毒如果中了,一般人没有事啦,但唯独不能在夫妻之间,中毒之人,只要一动情,心口窝就会疼痛,开始可能很轻微,但是会越来越严重,直至心脏碎裂。” 陈季之说完这个结果,众人都愣住了,只有靖玹心理活动起伏巨大,因为他已经命人对她下了此毒。 “那难不成,中毒之人一生都不能成亲?有所爱之人?”张伯驰声音有些颤抖。 陈季之点点头。“除非有解药。”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还好的一顿覃家宴被“情人葵”扰乱了。王继安是爱过的人,他曾经疯狂的喜欢过锦华妹妹,想来如果当年自己中了这个毒,是不是就能让他彻底放下了? 张伯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情绪有些紧张。靖瑧则坚信这个毒不会与他她的生活有关系。 “好了好了!今日难得老陈白吃王爷一回,都吃起来都吃起来!”张伯驰缓和气氛。 “对对对,吃酒吃酒!你个死老陈,害的我们酒都放下了,罚你三杯!”王继安又用扇子敲了敲陈季之。 嘿嘿!陈季之抓抓纶巾,不好意思的自罚了三杯。很快石舫中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几人推杯换盏,情绪也慢慢的高涨起来。 而摇橹的小女子,则坐在小船中,痴痴的看着石舫中人影,天已经黑了下来。 “这位公子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呢?!”小女子托着头,自言自语,是不是瞄一眼石舫的方向。 这几句话说完,陈季之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忙忙向靖玹求助。 “殿下,您今天是带麟王殿下来砸场子的嘛?”陈季之可怜巴巴的说。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皆佩服靖瑧。 话匣子一开,众人的陌生感都放松了下来,也互相的敬起酒来,但靖瑧却不胜酒力,只是浅饮了几盅。 那陈季之为了扳回一城,又说了一件事。 “这耿员外的故事,无非是说与大家玩玩罢了,但是,诸位有没有听过一种毒花?这种话,说来才是神奇。” 众人一听齐刷刷的看向了他。陈季之扬了扬下吧,看着众人。 “老陈,你这人最不讨喜的就是这点,总是卖关子。实实讨厌。”王继安既眼巴巴的看着陈季之,又嘴上不依不饶。 “就是,别卖关子了。”张伯驰也催促。 “说好了哈,谁要是听过这种花可不许拆穿我!”陈季之一脸认真,众人自是不与他计较。 “话说在遥远而神秘的南邵国,有一个地方叫奇幻谷,那里的花儿都是世间奇花,极为罕见,其中就有一种花,最为娇艳欲滴,但是却全身长满了纤刺,谁要是不小心,捧着它的刺,叫娇艳的花朵就会立刻合上,蜷缩成一团。” “但是如果被花刺刺中的人,就会种一种剧毒,这种毒,只有那花朵里的花蕊汁才能解开,但是只有合拢过的花蕊汁才能有效,所以极其难得。你们有没有人听说过这种花啊?” 众人正听的津津有味,陈季之突然发问,不禁一众人要吊打他一顿才觉得过瘾。 “什么烂故事,有头没尾的。”王继安最为不耐。 “我说的这可是真的!如果半句假话,任你们处罚!”陈季之夸口。 “老陈,你说的莫不是南邵情人葵?”靖玹说道,但靖玹说出口便后悔了。 “哎呀!还是睿王见多识广啊!正是情人葵。睿王可知这花如何发作?”陈季之追问, 靖玹苦笑摇摇头,表示不知。 (); 第一六四章 宣示主权 一顿覃家宴吃罢,竟然还有了个小小的艳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没有几人会拒绝吧?身为大夏二皇子的睿王殿下靖玹来说,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摇橹的小女子,大胆的邀约他乘她的小舟,靖玹跃身赴约,被同行的几人看作是风流佳话,靖玹也着实风流了一把。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相较于张伯驰,靖玹更加沉稳,他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笑了笑,但手并未与之交握。 “我只有一事做酬劳,待你入朝,拜我为相,永不相负!”张伯驰剑眉到竖,虽然是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狡黠,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是权力的欲望。 “一言为定,如我负你,如同此树。” 说罢,靖玹拔出宝剑转身用力劈砍旁边的一棵小树,手起刀落,小树已成两段。 靖玹回身,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立誓为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 该章节已被锁定 一顿覃家宴吃罢,竟然还有了个小小的艳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没有几人会拒绝吧?身为大夏二皇子的睿王殿下靖玹来说,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摇橹的小女子,大胆的邀约他乘她的小舟,靖玹跃身赴约,被同行的几人看作是风流佳话,靖玹也着实风流了一把。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相较于张伯驰,靖玹更加沉稳,他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笑了笑,但手并未与之交握。 “我只有一事做酬劳,待你入朝,拜我为相,永不相负!”张伯驰剑眉到竖,虽然是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狡黠,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是权力的欲望。 “一言为定,如我负你,如同此树。” 说罢,靖玹拔出宝剑转身用力劈砍旁边的一棵小树,手起刀落,小树已成两段。 靖玹回身,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立誓为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 第一六六章 主意拿定 众人都全身关注的等着陈季之说出问题的答案,陈季之却折扇一合卖起了关子。 “老陈,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啊!”王继安骂道。 “就是就是,大家都等着听你说呢,快说快说,到底那两个姨娘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解药是个啥?”张伯驰也就这陈季之不放。 陈季之则拒不开口了,大有如果你们不开席我就不说明的架势。睿王靖玹摇了摇扇子,微微笑了笑。 “好了,那咱们就开席吧,既然今天小王做东,那小王就宠溺一回老陈。”靖玹合上扇子,命人开席。 “诶!还是睿王殿下|体恤在下的肠胃。”陈季之得逞。 不多时,享誉京城贵族圈的覃家宴开席了,菜色鲜美,而且色香味形皆是尚品,甚至有的菜色甚至精于宫廷。 当菜肴被布置完毕,陈季之哇哇惊叹了好几声,竖起大拇指赞叹睿王的豪气。 “你们两个瞧瞧,还是王爷的品味更上一层楼,看看你们两个每次请我老陈吃的,都是些什么。”陈季之直接用事实回怼张王二人。 张伯驰还好,不过是笑笑罢了,毕竟家学渊源在那里,温良恭俭让常藏于心中,并不与常吃白食的陈季之计较。但是身为世子的王继安却态度却不同。 “老陈,你个没良心的!我和伯驰兄天天被你吃白食,你倒是得了便宜,还买别人的乖!”王继安继续骂。 “圣人云,食色性也,又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继安老弟,你可占全了哟!”陈季之不急不慢的说。 靖瑧在一旁听着,对陈季之的厚脸皮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确实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话里行间不难听出,这陈季之是个骗吃骗喝的主儿,但是也是个极有趣之人,他虽然每天到处骗酒吃,却也有他的输出,学识和见识就是他能在这些王公贵族中混吃混喝的手段,也是他的生存本领。 这人,如果入朝为官,不敢说每天浑水摸鱼,但是至少不会做出很出格的事儿,因为从他的态度来看,他是个有的放矢的人,也是个善于掌握平衡的人,绝不是一个“混”字,只是表现的比较诙谐罢了。 相较于王继安、张伯驰二人,这位陈季常的情商绝对在二人之上,学识也恐怕位列于前,但是就正气和正统,确实张伯驰居上,而论诚心则是王继安,这几人各有千秋。 到此时,靖瑧重新审视了这场宴会的意义,却不像初来时的那般无趣,和勉强。 靖瑧想着,但王继安已经极度不耐,非揪着陈季之说出他们问题的答案了。 “继安兄,依小王看,至于什么解药,恐怕也就是一杯菊花茶之类的物事并无其他妙法,无非是授予耿员外土法的人卖的一个关子罢了。”靖瑧接话。 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美食的陈季之,一听,吃了一惊,立刻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很认真的盯着靖瑧看了许久。 “怎么?莫非麟王殿下说对了?”王继安追问。 “乖乖!莫非殿下听过这个故事。”陈季之问。 靖瑧摇摇头,表示并没有。 “但是殿下是怎么猜中的?!”陈季之惊讶的说。 “这并不难,这土方子用的是槟榔的药性,那解药就一定是泄去药性的东西,茶就是其中最有效也最不易察觉的啊。”靖瑧轻巧的说出。 陈季之对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表示赞叹。 “我还有个推定,恐怕那两个呗赶出耿家的姨娘恐怕多少也是被冤枉的,很可能两人平时就是喜茶之人,或者本来体质寒凉之人,对槟榔灰的药性并没有什么刺|激反应。”靖瑧娓娓道出。 这几句话说完,陈季之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忙忙向靖玹求助。 “殿下,您今天是带麟王殿下来砸场子的嘛?”陈季之可怜巴巴的说。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皆佩服靖瑧。 话匣子一开,众人的陌生感都放松了下来,也互相的敬起酒来,但靖瑧却不胜酒力,只是浅饮了几盅。 那陈季之为了扳回一城,又说了一件事。 “这耿员外的故事,无非是说与大家玩玩罢了,但是,诸位有没有听过一种毒花?这种话,说来才是神奇。” 众人一听齐刷刷的看向了他。陈季之扬了扬下吧,看着众人。 “老陈,你这人最不讨喜的就是这点,总是卖关子。实实讨厌。”王继安既眼巴巴的看着陈季之,又嘴上不依不饶。 “就是,别卖关子了。”张伯驰也催促。 “说好了哈,谁要是听过这种花可不许拆穿我!”陈季之一脸认真,众人自是不与他计较。 “话说在遥远而神秘的南邵国,有一个地方叫奇幻谷,那里的花儿都是世间奇花,极为罕见,其中就有一种花,最为娇艳欲滴,但是却全身长满了纤刺,谁要是不小心,捧着它的刺,叫娇艳的花朵就会立刻合上,蜷缩成一团。” “但是如果被花刺刺中的人,就会种一种剧毒,这种毒,只有那花朵里的花蕊汁才能解开,但是只有合拢过的花蕊汁才能有效,所以极其难得。你们有没有人听说过这种花啊?” 众人正听的津津有味,陈季之突然发问,不禁一众人要吊打他一顿才觉得过瘾。 “什么烂故事,有头没尾的。”王继安最为不耐。 “我说的这可是真的!如果半句假话,任你们处罚!”陈季之夸口。 “老陈,你说的莫不是南邵情|人葵?”靖玹说道,但靖玹说出口便后悔了。 “哎呀!还是睿王见多识广啊!正是情|人葵。睿王可知这花如何发作?”陈季之追问, 靖玹苦笑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我老陈就卖弄卖弄了!”陈季之还在耍嘴皮子,王继安一扇子打在了他的头上,引起了众人大笑。 “让你个骗吃骗喝的鬼,讲个故事还各种卖关子!敲醒你!”王继安叫到,陈季之嗷嗷大叫。 其余三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陈季之告饶。 “这种毒如果中了,一般人没有事啦,但唯独不能在夫妻之间,中毒之人,只要一动情,心口窝就会疼痛,开始可能很轻微,但是会越来越严重,直至心脏碎裂。” 陈季之说完这个结果,众人都愣住了,只有靖玹心理活动起伏巨大,因为他已经命人对她下了此毒。 “那难不成,中毒之人一生都不能成亲?有所爱之人?”张伯驰声音有些颤抖。 陈季之点点头。“除非有解药。”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还好的一顿覃家宴被“情|人葵”扰乱了。王继安是爱过的人,他曾经疯狂的喜欢过锦华妹妹,想来如果当年自己中了这个毒,是不是就能让他彻底放下了? 张伯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情绪有些紧张。靖瑧则坚信这个毒不会与他她的生活有关系。 “好了好了!今日难得老陈白吃王爷一回,都吃起来都吃起来!”张伯驰缓和气氛。 “对对对,吃酒吃酒!你个死老陈,害的我们酒都放下了,罚你三杯!”王继安又用扇子敲了敲陈季之。 嘿嘿!陈季之抓抓纶巾,不好意思的自罚了三杯。很快石舫中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几人推杯换盏,情绪也慢慢的高涨起来。 而摇橹的小女子,则坐在小船中,痴痴的看着石舫中人影,天已经黑了下来。 “这位公子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呢?!”小女子托着头,自言自语,时不时的瞄一眼石舫的方向。 终于,石舫内的宴席结束了,几人中唯有陈季之被罐得酩酊大醉,王继安虽然也有些醉意,但却不是老陈这般。 张王二人扶着陈季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如果坐小舟,恐怕几个人都要栽进水里了,靖玹朝岸边的小厮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过水的舢板推过来。 小厮三两人合力将舢板推到了石舫与岸边码头中间,刚好连接了两岸,形成了一座水上浮桥,靖瑧见着笑了笑,这覃家宴果然名不虚传那,自己又长见识了。 可正当几人迈步准备下舢板时,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几人。 “公子!小女子载你!”那声音怯生生的,既羞涩又勇敢。 几人回头去看时,只见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女子立于船上,双眼放光的直视靖玹。王继安打趣道:“看来,姑娘意在睿王殿下啊!” 靖玹回头瞪视王继安,自己身份怎能随意在民间暴露。 什么?睿王?这姑娘再啥也听得出啊,只是从没有这般的经历和经验罢了,当岸边的小厮们统统的都跪下了,这小女子还眨巴着一双大眼望着靖玹。 这就有些味道了,她居然不怕本王。 “好!既然你有胆量,本王就让你来载!”说罢,靖玹上了小舟。 岸上的众人不是吹口哨就是哈哈大笑。 “佳话啊!佳话!哇!”陈季之大叫,还没叫完,就已经朝着水里吐了起来,湖中的鱼儿都游了过来,争食他的呕吐物。 张伯驰和王继安都嫌弃的向后退了半步。 “老陈,叫你少喝少喝,每次都是这样!”王继安短着舌头数落。 夜色中,那小女子划桨摇橹,极慢极慢的速度载着靖玹前行,离得近了,却反而不敢抬头看对方了。只是娇羞的低着头。 “你怕我?”靖玹笑笑的问。 “不怕!” “那为何离得近了反而不如刚才勇敢?” “因为,因为……”几个因为还没说完,小舟已经靠岸了,小女子一阵失落。 靖玹趁夜黑,三两步走到她近前,仗着酒力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 第一六七章 万俟氏宫中叙旧,父女俩御前沐恩 一顿覃家宴吃罢,竟然还有了个小小的艳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没有几人会拒绝吧?身为大夏二皇子的睿王殿下靖玹来说,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摇橹的小女子,大胆的邀约他乘她的小舟,靖玹跃身赴约,被同行的几人看作是风流佳话,靖玹也着实风流了一把。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相较于张伯驰,靖玹更加沉稳,他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笑了笑,但手并未与之交握。 “我只有一事做酬劳,待你入朝,拜我为相,永不相负!”张伯驰剑眉到竖,虽然是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狡黠,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是权力的欲望。 “一言为定,如我负你,如同此树。” 说罢,靖玹拔出宝剑转身用力劈砍旁边的一棵小树,手起刀落,小树已成两段。 靖玹回身,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立誓为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除了户部的差事,靖玹还 一顿覃家宴吃罢,竟然还有了个小小的艳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没有几人会拒绝吧?身为大夏二皇子的睿王殿下靖玹来说,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摇橹的小女子,大胆的邀约他乘她的小舟,靖玹跃身赴约,被同行的几人看作是风流佳话,靖玹也着实风流了一把。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 第一六八章 裕德帝恩准还家,太子妃假意续情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除了户部的差事,靖玹还力荐他成为了吏部侍郎,但靖玹为人城府极深,对外人从不表现亲密,反而一副只为国举贤能,并不图答报的高阁君子模样! 其实他为国举贤是很被裕德帝看好的,但是靖玹自己却不知,他只是沿着自己已经谋划好的道路一直往前走。 一顿覃家宴吃罢,竟然还有了个小小的艳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没有几人会拒绝吧?身为大夏二皇子的睿王殿下靖玹来说,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摇橹的小女子,大胆的邀约他乘她的小舟,靖玹跃身赴约,被同行的几人看作是风流佳话,靖玹也着实风流了一把。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相较于张伯驰,靖玹更加沉稳,他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笑了笑,但手并未与之交握。 “我只有一事做酬劳,待你入朝,拜我为相,永不相负!”张伯驰剑眉到竖,虽然是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狡黠,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是权力的欲望。 “一言为定,如我负你,如同此树。” 说罢,靖玹拔出宝剑转身用力劈砍旁边的一棵小树,手起刀落,小树已成两段。 靖玹回身,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立誓为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除了户部的差事,靖玹还力荐他成为了吏部侍郎,但靖玹为人城府极深,对外人从不表现亲密,反而一副只为国举贤能,并不图答报的高阁君子模样! 其实他为国举贤是很被裕德帝看好的,但是靖玹自己却不知,他只是沿着自己已经谋划好的道路一直往前走。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相较于张伯驰,靖玹更加沉稳,他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笑了笑,但手并未与之交握。 “我只有一事做酬劳,待你入朝,拜我为相,永不相负!”张伯驰剑眉到竖,虽然是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狡黠,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是权力的欲望。 “一言为定,如我负你,如同此树。” 说罢,靖玹拔出宝剑转身用力劈砍旁边的一棵小树,手起刀落,小树已成两段。 靖玹回身,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立誓为盟!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 第一六九章 睿王邀人心,泰王选福地 这人,如果入朝为官,不敢说每天浑水摸鱼,但是至少不会做出很出格的事儿,因为从他的态度来看,他是个有的放矢的人,也是个善于掌握平衡的人,绝不是一个“混”字,只是表现的比较诙谐罢了。 相较于王继安、张伯驰二人,这位陈季常的情商绝对在二人之上,学识也恐怕位列于前,但是就正气和正统,确实张伯驰居上,而论诚心则是王继安,这几人各有千秋。 到此时,靖瑧重新审视了这场宴会的意义,却不像初来时的那般无趣,和勉强。 靖瑧想着,但王继安已经极度不耐,非揪着陈季之说出他们问题的答案了。 “继安兄,依小王看,至于什么解药,恐怕也就是一杯菊花茶之类的物事并无其他妙法,无非是授予耿员外土法的人卖的一个关子罢了。”靖瑧接话。 正大口大口的吃着美食的陈季之,一听,吃了一惊,立刻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很认真的盯着靖瑧看了许久。 “怎么?莫非麟王殿下说对了?”王继安追问。 “乖乖!莫非殿下听过这个故事。”陈季之问。 靖瑧摇摇头,表示并没有。 “但是殿下是怎么猜中的?!”陈季之惊讶的说。 “这并不难,这土方子用的是槟榔的药性,那解药就一定是泄去药性的东西,茶就是其中最有效也最不易察觉的啊。”靖瑧轻巧的说出。 陈季之对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表示赞叹。 “我还有个推定,恐怕那两个呗赶出耿家的姨娘恐怕多少也是被冤枉的,很可能两人平时就是喜茶之人,或者本来体质寒凉之人,对槟榔灰的药性并没有什么刺|激反应。”靖瑧娓娓道出。 这几句话说完,陈季之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忙忙向靖玹求助。 “殿下,您今天是带麟王殿下来砸场子的嘛?”陈季之可怜巴巴的说。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皆佩服靖瑧。 话匣子一开,众人的陌生感都放松了下来,也互相的敬起酒来,但靖瑧却不胜酒力,只是浅饮了几盅。 那陈季之为了扳回一城,又说了一件事。 “这耿员外的故事,无非是说与大家玩玩罢了,但是,诸位有没有听过一种毒花?这种话,说来才是神奇。” 众人一听齐刷刷的看向了他。陈季之扬了扬下吧,看着众人。 “老陈,你这人最不讨喜的就是这点,总是卖关子。实实讨厌。”王继安既眼巴巴的看着陈季之,又嘴上不依不饶。 “就是,别卖关子了。”张伯驰也催促。 “说好了哈,谁要是听过这种花可不许拆穿我!”陈季之一脸认真,众人自是不与他计较。 “话说在遥远而神秘的南邵国,有一个地方叫奇幻谷,那里的花儿都是世间奇花,极为罕见,其中就有一种花,最为娇艳欲滴,但是却全身长满了纤刺,谁要是不小心,捧着它的刺,叫娇艳的花朵就会立刻合上,蜷缩成一团。” “但是如果被花刺刺中的人,就会种一种剧毒,这种毒,只有那花朵里的花蕊汁才能解开,但是只有合拢过的花蕊汁才能有效,所以极其难得。你们有没有人听说过这种花啊?” 众人正听的津津有味,陈季之突然发问,不禁一众人要吊打他一顿才觉得过瘾。 “什么烂故事,有头没尾的。”王继安最为不耐。 “我说的这可是真的!如果半句假话,任你们处罚!”陈季之夸口。 “老陈,你说的莫不是南邵情|人葵?”靖玹说道,但靖玹说出口便后悔了。 “哎呀!还是睿王见多识广啊!正是情|人葵。睿王可知这花如何发作?”陈季之追问, 靖玹苦笑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我老陈就卖弄卖弄了!”陈季之还在耍嘴皮子,王继安一扇子打在了他的头上,引起了众人大笑。 “让你个骗吃骗喝的鬼,讲个故事还各种卖关子!敲醒你!”王继安叫到,陈季之嗷嗷大叫。 其余三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陈季之告饶。 “这种毒如果中了,一般人没有事啦,但唯独不能在夫妻之间,中毒之人,只要一动情,心口窝就会疼痛,开始可能很轻微,但是会越来越严重,直至心脏碎裂。” 陈季之说完这个结果,众人都愣住了,只有靖玹心理活动起伏巨大,因为他已经命人对她下了此毒。 “那难不成,中毒之人一生都不能成亲?有所爱之人?”张伯驰声音有些颤抖。 陈季之点点头。“除非有解药。”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还好的一顿覃家宴被“情|人葵”扰乱了。王继安是爱过的人,他曾经疯狂的喜欢过锦华妹妹,想来如果当年自己中了这个毒,是不是就能让他彻底放下了? 张伯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情绪有些紧张。靖瑧则坚信这个毒不会与他她的生活有关系。 “好了好了!今日难得老陈白吃王爷一回,都吃起来都吃起来!”张伯驰缓和气氛。 “对对对,吃酒吃酒!你个死老陈,害的我们酒都放下了,罚你三杯!”王继安又用扇子敲了敲陈季之。 嘿嘿!陈季之抓抓纶巾,不好意思的自罚了三杯。很快石舫中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几人推杯换盏,情绪也慢慢的高涨起来。 而摇橹的小女子,则坐在小船中,痴痴的看着石舫中人影,天已经黑了下来。 “这位公子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呢?!”小女子托着头,自言自语,时不时的瞄一眼石舫的方向。 终于,石舫内的宴席结束了,几人中唯有陈季之被罐得酩酊大醉,王继安虽然也有些醉意,但却不是老陈这般。 张王二人扶着陈季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如果坐小舟,恐怕几个人都要栽进水里了,靖玹朝岸边的小厮招了招手,示意他将过水的舢板推过来。 小厮三两人合力将舢板推到了石舫与岸边码头中间,刚好连接了两岸,形成了一座水上浮桥,靖瑧见着笑了笑,这覃家宴果然名不虚传那,自己又长见识了。 可正当几人迈步准备下舢板时,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几人。 “公子!小女子载你!”那声音怯生生的,既羞涩又勇敢。 几人回头去看时,只见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女子立于船上,双眼放光的直视靖玹。王继安打趣道:“看来,姑娘意在睿王殿下啊!” 靖玹回头瞪视王继安,自己身份怎能随意在民间暴露。 什么?睿王?这姑娘再啥也听得出啊,只是从没有这般的经历和经验罢了,当岸边的小厮们统统的都跪下了,这小女子还眨巴着一双大眼望着靖玹。 这就有些味道了,她居然不怕本王。 “好!既然你有胆量,本王就让你来载!”说罢,靖玹上了小舟。 岸上的众人不是吹口哨就是哈哈大笑。 “佳话啊!佳话!哇!”陈季之大叫,还没叫完,就已经朝着水里吐了起来,湖中的鱼儿都游了过来,争食他的呕吐物。 张伯驰和王继安都嫌弃的向后退了半步。 “老陈,叫你少喝少喝,每次都是这样!”王继安短着舌头数落。 夜色中,那小女子划桨摇橹,极慢极慢的速度载着靖玹前行,离得近了,却反而不敢抬头看对方了。只是娇羞的低着头。 “你怕我?”靖玹笑笑的问。 “不怕!” “那为何离得近了反而不如刚才勇敢?” “因为,因为……”几个因为还没说完,小舟已经靠岸了,小女子一阵失落。 靖玹趁夜黑,三两步走到她近前,仗着酒力出手揽住了她的腰……众人都全身关注的等着陈季之说出问题的答案,陈季之却折扇一合卖起了关子。 “老陈,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啊!”王继安骂道。 “就是就是,大家都等着听你说呢,快说快说,到底那两个姨娘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解药是个啥?”张伯驰也就这陈季之不放。 陈季之则拒不开口了,大有如果你们不开席我就不说明的架势。睿王靖玹摇了摇扇子,微微笑了笑。 “好了,那咱们就开席吧,既然今天小王做东,那小王就宠溺一回老陈。”靖玹合上扇子,命人开席。 “诶!还是睿王殿下|体恤在下的肠胃。”陈季之得逞。 不多时,享誉京城贵族圈的覃家宴开席了,菜色鲜美,而且色香味形皆是尚品,甚至有的菜色甚至精于宫廷。 当菜肴被布置完毕,陈季之哇哇惊叹了好几声,竖起大拇指赞叹睿王的豪气。 “你们两个瞧瞧,还是王爷的品味更上一层楼,看看你们两个每次请我老陈吃的,都是些什么。”陈季之直接用事实回怼张王二人。 张伯驰还好,不过是笑笑罢了,毕竟家学渊源在那里,温良恭俭让常藏于心中,并不与常吃白食的陈季之计较。但是身为世子的王继安却态度却不同。 “老陈,你个没良心的!我和伯驰兄天天被你吃白食,你倒是得了便宜,还买别人的乖!”王继安继续骂。 “圣人云,食色性也,又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继安老弟,你可占全了哟!”陈季之不急不慢的说。 靖瑧在一旁听着,对陈季之的厚脸皮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确实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话里行间不难听出,这陈季之是个骗吃骗喝的主儿,但是也是个极有趣之人,他虽然每天到处骗酒吃,却也有他的输出,学识和见识就是他能在这些王公贵族中混吃混喝的手段,也是他的生存本领。 (); 第一七零章 施计策李代桃僵,巧心思德妃复宠 原本,麟王靖瑧是要将朱巡的事情告诉锦华的,但是当天给太后皇后请过安,再转到贤贵妃那里,天色就已经不早了。 贤贵妃虽然一心想要留着儿子吃晚饭,但是无奈孕吐的厉害,靖瑧与贤贵妃闲聊了一会儿,竟吐了七八回,看着自己母亲遭罪,靖瑧时时不忍心在打扰到她,便早早的离开了。 想去看看锦华,却被二哥睿王靖玹拉去城里吃酒了。 要说靖瑧与二皇子的感情,万国盛会之前,可以说几乎为零,一是年龄有差距,再有睿王平素人比较高傲,不可一世,所以就疏远些。 兄弟二人的感情有所转圜,还要从裕德帝派六位皇子去周边各国下请帖说起。 因为靖瑧和靖玹一个往西北,一个往北偏西,一路之上三分之一的路途都是通路而往,所以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兄弟二人几乎每日同出同进,同一驿站休息同一酒楼用餐,甚至走在四处无人的地方,两队人马也合在一处打野。 那短短的半个月,兄弟俩建立了基本兄弟情义,但要说多亲,却并没有,只能说比较起来,靖瑧与靖玹的关系略近一些。 这顿酒席,是在京西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前官邸私宅里,据说是前朝的一位高官,卸任之后,将自己的府邸改成了这私家菜,唤作“覃家宴”。 这座宅邸,虽然不是王府那么样五进之深,但是三进的院子,带私家花园,也是相当的可观了。 睿王的酒席,今日就安排在覃家花园的湖心石舫之上,为了附庸风雅,客官想要吃上这顿特色的覃家宴,还得先上小船,又以为二八的妙龄少女将客人摆渡上去才行。 靖瑧平素习武,人很霍达,精巧之事不是很擅长,今日来到这覃家花园,也算是见到了一会真正的风雅。 覃家花园可不是一般客人能够进来的,覃家宴好吃,但是客分三等,一进院子是等级最低的,基本都有些名望的各地乡绅,但是如果你大字不识,对不住,你练第一进都进不来。 第二进第三进院子招待的或是有功名在身,或是富甲一方之宾朋,规矩还是那一条,若你大字不识,对不住,多高的地位,恕不接待。 覃家花园招待的客人等级就无法形容的高贵了,除了您是二品以上的官员,哪怕您是敕封“公侯伯子男”中,“伯”后之爵位,对不住,也只能在二三进。所以非极富极贵之人,压根脸花园大门的门栓都摸不着。 那么覃家宴有没有特例,当然有,当代名仕大儒,必备奉为座上之宾,哪怕你寒酸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也是这里的上宾。说白了,这覃家宴就是读书人至上,风雅至上,尊贵至上。 当然还有个例外,就是女客,在覃家宴,女客既能享受无差别的接待,每一进院落还有专门的单间,与男客分隔开来,花园嘛,能在这里用餐的那就不是一般的女客,都是真正的“宝眷”。 睿王和麟王这样名头的贵宾,这让是覃家宴最最欢迎的宾客,除了极贵,还有极风雅,皇家子弟,即便再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毕竟宁馨台读过书,受过世之高人名仕点拨教授,那气派也是不同的。 果不其然,当两位贵气逼人的皇子,站在摆渡的小女子面前时,那女子简直挪不开眼睛了。 皇子的基因决定,他们的容貌大多是不错的,这一朝的诸位皇子皆有个好皮相,再加之不可一世的气质,一个摇橹的姑娘怎能不被震慑住。 那女子眼睛直的,手中的桨橹都滑落了,良久才在小厮的提醒下,请二位客官上船,出乎意料的,这小女子倒是风|流的很,边摇橹还边哼唱着小曲儿,靖瑧倒是不对此等风雅上心,靖玹却不同,极爱这种朴素的调调儿。 “这一女子,年方几何?家住哪里?”靖玹开口问道。 “跟爷回,小女子年方二八,家在湖广。”那女子略显娇羞。 靖玹点头笑笑,此时小船已经停在了石舫前,兄弟二人先后下了船,那摇橹的小女子望着靖玹的背影失落不易。 “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来吃酒的,都生得这般英俊?”显然,那小女子已经花痴起来。 席上的几人,倒全是靖瑧认识,安国公世子王继安,张太傅的长孙张伯驰,再一位便是不常走动的平西候嫡孙陈季之了。 因为先前亲眼看见王继安搂抱过星儿,靖瑧对王继安并不十分有好感,不过也倒至于撕破脸,本来靖玹布置了靖瑧与王继安并坐,却被他推掉了。 王继安却不知其中缘故,只当不太熟悉,所以麟王不同自己并坐。 开席前几人相互行了礼,寒暄了好一番,众人并不急着吃酒席,反而先点了几味小鲜,品着茶,谈起了时政和一些贵族子弟间流传的趣闻。 平西候的底嫡孙陈季之倒是讲了一件极有意思的趣闻—— 在中山古国那个地方,有个地方首付,姓耿,这个更老爷幼年时家境贫寒,直到四十多岁才发迹了,连着去了六房妻妾。 这六房妻妾除了原配是明媒正娶的,其余五房不是楚馆的歌姬,就是穷得实在没辙了卖身葬父葬母的,更有甚者还有一位是当地一个九品小吏的遗孀。 这姓耿的员外,几年,身子就已经不行了,在几年已经将近花甲,可是家里娇|妻美妾都还年轻,这员外为了防着他这些妻妾做出偷人的丑事,就花重金,从南苗求了个土方子。 每当他想测试这些妻妾,在外面是否勾搭了情郎时,就将这土方子偷偷的放进饮食。但凡吃了他这土方子,与他行房时,妻妾心口疼痛不已,他就安心的再将解药偷偷的放进饮食,解了这药性。 但是时日不多,这耿员外,才过花甲三两年,就通过这土方子测试出了,有两方妾室对自己不忠,于是一顿家法之后,感触了家苑。 待到这老头古稀过后,身子骨彻底的不行了,就招了四方妻妾来分安顿家业,该分给孩子的分给孩子,可直到死都没提三姨娘如何得家产如何安顿。 ——陈季之讲到此便不说了。 这可急坏了王继安,王继安为人城府不甚,最喜掺和这些帮闲的事儿,如今好不容易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却有头没尾的。 “老陈,你快说,到底为什么耿老头到死都没提三姨太的事儿?”王继安揪着他非要听缘由。 “世子爷,在下劝你还是不要刨根问底了。”陈季之捻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你这故事说半截,如同钝刀杀人啊!”王继安抱怨。 “我对这三姨娘倒是没什么兴趣,独独想知道那土方子到底是什么?”张伯驰张公子也说出了疑问。 “对对,还有那土方子是个啥?你要一并说明白。”王继安好像得了援助。 哈哈哈!陈季之大笑,又捻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靖玹和靖瑧倒是一直听着,一言不发,也许这就是皇子的修养。 “老陈,你再不说,今儿这顿覃家宴可是你请了啊!”王继安拿出了杀手锏。 虽然陈季之是平西候的嫡孙,但是看名字也知道,他前面还有三个嫡嫡亲的哥哥,所谓伯仲叔季,季说的就是王继安口口声声叫着的这位老陈,虽为嫡孙,但太过微末,这手头上总是紧紧的。 所以王继安拿出了杀手锏,立刻管用了。 “倒不是我老陈不肯说,只是二位王爷始终一言不发,想必我这趣闻,早就有耳闻了,继安兄,不如你请教请教王爷吧。”陈季之最是贼心眼子多,可能是平时在候府上太过微末,须得想尽办法,于众兄长的夹缝中求生存的缘故。 靖玹看看靖瑧,靖瑧没任何表情,靖玹笑了笑,摇起了折扇,折扇这东西是文人的标配,即使不在苦暑之季,谦谦君子们也喜欢时刻随身,适当的时候,拿出来摇一摇,表示高深。 “这得民间趣闻,我兄弟倒是不曾听说。”靖玹回答。 “既然二位王爷也不曾听过,那我就说出答案。”陈季之又捻了一颗葡萄。 “哎呀!行了老陈,赶紧说吧,回头葡萄都给你!”王继安实实的不耐。 那陈季之也打开了折扇轻摇了两下,方才悠悠的开口:“这三姨娘,耿员外压根儿就没闹清楚是男是女!就没爬上过她的床!” 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众人轰然而笑。 “这是什么原因,是你杜撰的吧?!”王继安虽然笑的肚子疼,却也不忘了调侃。 “那土方子呢?”张伯驰追问。 “对对,那土方子是什么?”王继安也不耐了。 这老陈又卖起了关子,半天不语,知道王继安故技重施,才有开了口。 “这土房子,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失望。” “快说!快说!”众人催促。 “其实就是槟榔灰!” “啊?槟榔灰怎么会让人心口疼?”靖瑧难得开了口。 “槟榔这种东西好人吃了,心跳会加快的,更何况,这耿员外每每给娇|妻美妾下完土方子,就急着行房,那起子事儿干柴烈火的,兴致到了极点,就像滔滔江水,拦都拦不住,本就气血上涌,又吃了槟榔灰,没个不心口疼的!”陈季之讲出了土方子让人心口疼的原因。 “那就不对了,那被赶出去的,也吃了啊,怎么就没有气血上涌?”王继安提出了疑问。 “是啊是啊!”众人催促。 “要说那两个被赶出去的姨娘么,哈哈哈!先给老陈开席!”陈季之将折扇一合静等开席! (); 第一七一章 终到离宫时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除了户部的差事,靖玹还力荐他成为了吏部侍郎,但靖玹为人城府极深,对外人从不表现亲密,反而一副只为国举贤能,并不图答报的高阁君子模样! 其实他为国举贤是很被裕德帝看好的,但是靖玹自己却不知,他只是沿着自己已经谋划好的道路一直往前走。 一顿覃家宴吃罢,竟然还有了个小小的艳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没有几人会拒绝吧?身为大夏二皇子的睿王殿下靖玹来说,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摇橹的小女子,大胆的邀约他乘她的小舟,靖玹跃身赴约,被同行的几人看作是风流佳话,靖玹也着实风流了一把。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相较于张伯驰,靖玹更加沉稳,他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笑了笑,但手并未与之交握。 “我只有一事做酬劳,待你入朝,拜我为相,永不相负!”张伯驰剑眉到竖,虽然是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狡黠,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是权力的欲望。 “一言为定,如我负你,如同此树。” 说罢,靖玹拔出宝剑转身用力劈砍旁边的一棵小树,手起刀落,小树已成两段。 靖玹回身,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立誓为盟!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除了户部的差事,靖玹还力荐他成为了吏部侍郎,但靖玹为人城府极深,对外人从不表现亲密,反而一副只为国举贤能,并不图答报的高阁君子模样! 其实他为国举贤是很被裕德帝看好的,但是靖玹自己却不知,他只是沿着自己已经谋划好的道路一直往前走。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相较于张伯驰,靖玹更加沉稳,他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笑了笑,但手并未与之交握。 “我只有一事做酬劳,待你入朝,拜我为相,永不相负!”张伯驰剑眉到竖,虽然是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狡黠,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是权力的欲望。 “一言为定,如我负你,如同此树。” 说罢,靖玹拔出宝剑转身用力劈砍旁边的一棵小树,手起刀落,小树已成两段。 靖玹回身,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立誓为盟!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除了户部的差事,靖玹还力荐他成为了吏部侍郎,但靖玹为人城府极深,对外人从不表现亲密,反而一副只为国举贤能,并不图答报的高阁君子模样! 其实他为国举贤是很被裕德帝看好的,但是靖玹自己却不知,他只是沿着自己已经谋划好的道路一直往前走。 (); 第一七二章 贤贵妃赐玉牌,锦华女得逍遥 却原来,土地,对百姓意义如此深重,这真是又让靖瑧学了一课,不免对这位朱大人肃然起敬。 原来能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动动嘴皮子赢得圣心固然必然,但作为一位忧国体民的君王,却要近贤臣远小人,朱巡的到来,真的是给靖瑧上了深深的一课。 朱巡与裕德帝的相谈甚欢,也即将结束,靖瑧走到朱巡跟前,深施一礼。 这倒是吓坏了朱巡,好忙站起身扶住了麟王殿下。 “朱大人,请受小王这一礼,父皇贵为天子,即使深感臣下之恩,也没有君谢臣之理,君王只能通过嘉奖来表达爱敬之情。” “但小王无官无禄,只是上天庇佑,生在帝王之家,我为大夏有您这样爱民如子的好官感到幸运,更自豪,将来,如小王疑惑之时,还请朱大人不吝赐教。” 说罢,靖瑧再深施一礼。朱巡自是不敢接,裕德帝连连大笑,说当得当得。 裕德帝,见儿子重贤之举,频频点头,对这个儿子更多了几分喜爱之情。 自此后,裕德帝对自己靖瑧更越发的关注起来,从品格行事处理政务更多方面的指点,寄予厚望。 “皇儿今后还要多多跟,像朱大人这样的,有真知灼见的官员多加学习,虽然为父,富有四海,但也要靠——”裕德帝指指朱巡,“朱爱卿这样的好官来帮朕治理,分忧。” 朱巡也深施一礼,“微臣时时不忘君恩,更不敢有一刻忘记黎民。” “皇儿看看,这就是好官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时刻记挂百姓。”裕德帝起身,在大殿中踱起步子来。 “记得先朝有一位诤臣,名唤魏信陵,他就多次在朝堂上顶撞先朝圣主太宗皇帝,太宗几次被他气的都险些下令处斩,但太宗都将自己得怒火压了下去,还在朝廷赞誉‘国有诤臣不倒’,果然,太宗成了先朝的一代圣君明主,更得了天可汗的美誉。” “这位魏信陵多次向太宗皇帝进言,说百姓如水,君如扁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历朝历代,但凡明君无不重农重民。” “说什么‘君为臣纲’,依朕看,该是‘民为君纲’才是。”裕德帝可谓苦口婆心的教诲儿子。 朱巡又上前朝裕德帝深施一礼,靖瑧本以为,朱巡也会像平时文津阁那些学士,高呼几声“我主圣明”之类,但朱巡并没有。 反而朱巡行礼之后说了一句:“微臣替黎民感念皇上知遇。” 没了?!这真是再让靖瑧大开眼界,原来,一个时刻心系百姓和朝廷的好官,还是这样的,真是好似有人在他的脑子里拧了一把一般。 天下竟有恬淡如此的高官?要知道朱巡也曾是封疆大吏,手握几万兵权的封疆大吏啊! 忽然又一转念,这似乎确实是他该有的性格,转而思及星儿,这丫头不也是经常恬淡自若,受了苦和委屈也都自己默默承受,从不讲与他人嘛,果然……是父女。 想到星儿,靖瑧又有些心急,这丫头今日是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出现,他是多想看到他们父女相见啊! 裕德帝此时已经与朱巡走到了正殿。 “朕听说,爱卿好一手妙笔丹青,今日可否让朕一见?”裕德帝兴致颇高。 朱巡推说,全是他人谬赞,实实不肯提笔泼墨,尽管程义早已识相的铺好纸也填了笔。 “父皇,今日怎么没见父皇的执笔女官呢?!”靖瑧佯装无意之问。 但裕德帝却有些上心,只在心里以为,贤贵妃已经向他透露,自己想要指婚之事。 “锦华……周良!”裕德帝问。 “启禀皇上,师父去了敬事房办事。”程义回。 “哦,你看到锦华去哪儿了?!”裕德帝问。 这……程义沉吟了一会儿,“想起来了,锦华姑娘去吏部取送奏折了。” 裕德帝没说话,看看自己的儿子,一脸的心急,刚刚那个稳重自持的儿子不见了。 裕德帝摇摇头,只当小儿女们年少轻狂。 可站在一旁的朱巡在几次听到“锦华”这个名字时,心中先是惊讶,怎会有人与我女儿同名?然后是不敢置信,怎得是皇上的女官?当他也想要见见这位名唤“锦华”的女官时,却是不能相见的,朱巡最后只得安慰自己,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皇上,敢问这位女官可是待选秀女?”朱巡还是决定一问,毕竟关乎自己得女儿。 哈哈哈!裕德帝笑了。 “爱卿,从朕开始,以后再无待选之女做女官了,朕老了,那些没选上的姑娘,还是让她们早早嫁人吧。哈哈哈哈。” 裕德帝只当适合豁达的笑话说出来,却不知道朱大人心里的期许。 “朱大人有所不知,父皇的这位女官是吏部挂职的钦点女官,有正五品的品阶。”靖瑧解惑道。 朱巡连连点头,“不知这位女官官名为何?” 朱巡也想见见其人,验证下,是不是自己苦寻多年的女儿。 “官名唤贞顺内舍人,专门负责乾刚殿公文抄写誊录,还有记录小朝会。”靖瑧说的明白。 坐在龙书案后龙椅上的裕德帝,却嗤的!一声笑了,摇摇头,心下羡慕年轻人。殊不知,靖瑧是在一步一步的帮他们父女相认。 不知怎的,似乎朱巡也对这位御前女官颇感兴趣,这倒是令裕德帝感到新奇。 “这位姑娘啊,曾经是太后身边的侍读,从小就养在深宫。”靖瑧继续说。 可是“从小就养在深宫”这句话,似乎又让朱巡若有所失,黯然垂下头。刚刚燃起的希望,似又破灭了。 “父皇也是爱惜人才,才将其收为己用。说来,这位女官与朱大人,五百年前还是一家。” “麟王殿下是说……”朱巡几乎不敢相信。 裕德帝见儿子说的这么绘声绘色,也加入谈话。 “是的,朕的这位得力女官,与爱卿同姓。” 此言从裕德帝口中说出,简直令朱巡不知所措,全身颤抖起来。 “好了,你今天是赚到了,到到了朱爱卿的言传身教,去吧,赶快去给你皇祖母和母妃请安吧。”裕德帝笑着下了逐客令。 靖瑧显然意犹未尽,见父皇这么说,也只得告退。朱巡还想从麟王口中得知更多这位女官的消息,也慌忙与皇上告辞。 “麟王殿下!留步!” 朱巡追了上来,此时的靖瑧已经走出了乾刚殿院子的大门,靖瑧去后宫请安从侧门出去即可,特意走正门,靖瑧就是在等朱大人。 “还请麟王殿下赐教,那女官年方几何?有没有乳名字,还有,还有,是不是眉心有一颗红痣?” 朱巡一股脑的问出了所有想问之事,此时正有一身材高挑,服色有别于宫女的女子,娉婷端庄,领着两名小太监,抱着几支闸盒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臣女见过麟王殿下!” 锦华颔首福了一福身,然后又朝这位眼生的大人福了一福,朝乾刚殿而去了了。 朱巡眼见着这位女子越过自己,不由得目光紧紧跟随,浑身颤抖。 七皇子麟王靖瑧,寻了个机会,为信任京兆尹朱巡引路前往乾刚殿谢恩。 短短的一路之上,靖瑧出乎意料的,竟然被朱巡的人品官品所折服,对其人更有了深度的好感,更胜之前的爱屋及乌。 不过,靖瑧早已不是毛头小子了,循序渐进的已经打听清楚了朱巡的家宅情况,并已八九分确认星儿就是朱巡的亲生女儿。 但靖瑧依然没有轻举妄动,这还需他们父女相见才是,冒认官亲可不是小罪过。 靖瑧引着朱巡大步的往乾刚殿行去,此时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星儿立刻与他相见。 终于,乾刚殿到了,报门后,裕德帝召见了朱巡,靖瑧怀揣几分期许,陪同他同进了乾刚殿。 但进得殿去,靖瑧首先就望向了锦华平时的小书案,可锦华却不在,这让靖瑧大失所望,心里又急又急的。 “儿臣给父皇请安。”说罢,靖瑧行礼。 “微臣朱巡,叩见皇上。”朱巡也行礼。 埋头在奏章之中的裕德帝抬起头来,看了看靖瑧又看了看朱巡。 “爱卿快快免礼快快免礼。”裕德帝几乎是将笔扔在了龙书案上,移动龙步,扶起了朱巡。 挽着朱巡的双手朝偏殿行去,可见裕德帝对这位朱大人的喜爱之情,先前就有促膝夜谈的君臣情谊,如今朱巡调任京官,裕德帝更是喜出望外。 裕德帝坐定,又赐了朱巡御座,便与朱大人长谈了起来。 靖瑧自是早早起了身,也跟着来到了偏殿,靖瑧怎得看不出父皇对这位朱巡的喜爱之情,便留下来旁听了。 说是旁听,其实也是等锦华出现,这让靖瑧可是心焦如焚。 但不旁听还好,这一旁听,简直不得了,靖瑧就想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般,朱巡说的每字每句都仿佛如珍宝一般。 朱巡讲的许多话,是他这辈子也没有从京官们口中听到过的,百姓们的真实生活,百姓对土地的热爱和依存关系,这是他一个深居皇宫的皇子永远想不到的。 都说帝王心术帝王心术,可是如果没有对百姓疾苦的考察,又怎能知黎民所知?想黎民之所想的呢? 靖瑧听着朱巡与父皇的谈话,理解了很多事,方知道父皇对太液池西南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何那般重视,每年都要演农,亲自耕种。 城南社稷坛每年打春礼,历代大夏帝王都要亲自前往耕种一番,为天下做出表率。 (); 第一七三章 际会京城才子 刚刚在乾刚殿门外的一幕,不停的在锦华的脑海中回放,她总觉得自己仿佛漏掉了什么却也说不出漏掉了什么? 刚刚那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星儿……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嘛?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她再细想,刚刚与靖瑧站在一起的,脸生得很的大臣,仔细回想了很久也想不出那人的模样,似乎有什么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整个下午,锦华都停留在这一件事情上,精神极度不集中,誊抄的奏章,平素半日最起码能抄录个三四十册,但今日,这五份,在书案上躺了快一个时辰了,她誊抄的白纸上却连一个墨点儿都没有。 裕德帝也发现了她的变化,一直安慰她,要是不舒服今日就不要在抄了,不如存到明日,今日好好的歇一歇。 锦华同意了皇上的建议,主动请了假,回去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也刚好捋一捋自己的思绪。 ------------------------------------- 而身为爹爹的朱巡,却没有闺女那般好过了。 从乾刚殿往西宫门走的这一路上,朱巡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无比沉重,面对刚才那已经长成大人的姑娘,朱巡满心疑惑,且不得而解,他挣扎在无尽的矛盾之中,仿佛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朱大人,再往前就是西宫门了,奴才也只能送到这里了,朱大人您请。”那小太监告辞。 朱巡如失了魂一般的点点头,那小太监便告退了。 那引路太监才刚走出几步,朱巡复又将他唤了回来。 “朱大人,还有何吩咐?” “请问……”朱巡犹豫,到底要不要问出口,那小太监示意他赶紧说。 “请问,刚刚与我和临王殿下照面的女子是谁?”朱巡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哦哦,那位女官啊,那便是圣上的御|用执笔女官,贞顺内舍人。”小太监笑着回答。 “那小哥你可知,这位女子名姓?” “这谁不知道,那姑娘,名唤锦华,姓嘛……”那小太监抓抓后脑勺。 “是不是与我同姓?”朱巡问。 “对对对,还真是,您不说我还不觉得,确实是和大人同姓。姓朱,对对,常说是朱氏锦华,没错了。” “那……”朱巡还要问下去。但小太监明显有些不耐了,应该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朱巡见状赶紧放他离开了,而自己又陷入了新一轮更加严重的沉思当中。 忽然,朱巡快速的朝西宫门外走去,这西宫门才是平日京官们入宫的必经,与东宫门遥相辉映,功能大致相同。 朱巡在西宫门外找到了自己的轿夫,催促着快快回府,几名轿夫见着平素极其稳重严肃的朱大人,这般焦躁,甚是不习惯。 索性,朱巡在京城的府第与西宫门相去并不算远,没多久,便拐进了官房胡同。而后朱巡也顾不得什么进府顺轿那些虚礼了,直接让轿夫将轿子停在大门前,自己下轿一路小跑进了府门。 “来人那!来人!”朱巡直接冲进正堂大叫。 不一会儿几名小厮和几个丫鬟婆子就都跑进了正堂,朱大人平日温和,今日这语调,怕是有很严重的事情要训斥。 人人进得堂来,都很谨慎的列好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 佣人们更是这么疑惑,更不知所措,只得躬身垂手等待老爷训斥。这是如玉并清灈二位夫人从后堂也走了出来,见一众家人站得整整齐齐,也是唬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 “老爷,莫不是朝廷?”如玉夫人上前询问。 “哎!”朱大人拍拍桌子,背过身去,朝后面摆摆手。 没有如玉再了解朱巡的了,如玉夫人便让所有人都散了。 “老爷,不如后堂,或者书房去说吧。”清灈也不解朱巡的愁容。 “我……”朱巡转身欲对二人说明,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走吧。”说着如玉伸手推了推朱巡,三人才转到了后堂书房,屏退了所有人。 如玉又使人泡了杯清茶,给朱巡清清火气。朱巡一杯饮罢,又一阵叹气,两位夫人也是摸不着头脑。 “老爷,莫不是朝廷又放了外放?” 朱巡摇头,两夫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以,也只能等他自己说出。半天朱巡终于悠悠的开了口。 “我……我见着星儿了。” “什么?!”两夫人齐声。 “我说,我见着星儿了。”朱巡大声。 “啊?真的嘛?”二位夫人一同上前。 “在哪儿?在哪儿?孩子好不好?是不是没个人形了?”“你快说啊快说啊!”……二位夫人一连串的发问。 清灈见朱巡不回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莫不是女儿真的陷入了秦楼楚馆那些腌臜之地?” 清灈一时不能接受,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滑落。 “妹妹,妹妹!”如玉赶紧上前去扶。 “没有,我只是瞧着像是我们的女儿,但并不确定。” 朱巡便将今日所遇,一一说给了两位夫人听,如何与麟王殿下偶遇,又是如何谈起了女儿,皇上与麟王殿下口中的执笔女官等等,当说到与女儿擦身而过而没敢上前时,朱巡哽咽了,捶着头大呼后悔,骂自己怯懦。 二位夫人一听,先前所有不好的想法统统抛掉了,原来女儿还有这个际遇,居然入了宫,还被当今圣上钦点做了女官。 两夫人相视而笑,皆面露喜色,赶紧上前安慰丈夫,结果三人竟哭作了一团,十几年了,女儿终于有了切实的下落,再不用每每想起就忧心忡忡。 朱巡稍稍恢复了下精神,却又哭将起来,捶胸顿足,待两位夫人阻拦,上前询问时,朱巡竟说,恨自己早没进京做京官,二位夫人语塞,僵在了当场,不一会儿,三人却又都笑了。 在院中候着的丫鬟婆子们却纳闷了,三位主人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哭一会又笑的,纷纷议论起来。最后还是冯婆婆驱散了众人。 在后院养老的冯婆婆也是才刚得到消息,说老爷和两位夫人都怪怪的,就赶紧上来前面悄悄,才踏进这一进院子,就见佣人们议论纷纷。 冯婆婆来至书房前,敲了敲门,如玉一听是她老人家,赶紧请进了屋里,也将女儿有下落的消息讲给了她听。 冯婆婆先也是大笑起来,连说好好好,后又大哭起来,哭得可谓哭天抢地,小姐是在她手里丢的,她一颗心内疚了十几年,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怎么不哭嚎。 冯婆婆此一去,也似三位主人一般又哭又笑,又笑又哭,阖府上下无不惊奇的,莫不是这府中出了什么欢喜妖孽?一时间朱府上下议论纷纷。 大概一刻钟过去了,冯婆婆长出了一口气,用力的顺了顺胸口,刚才哭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如今也恢复了不少。 “老爷,快带老婆子去见见小姐吧,我实实的不能等了。”冯婆婆说道,“她与我分开时才这么高,我还抱着的,现如今也该这么,不,这么高了吧?” 冯婆婆发挥着自己的想象,猜测着十几岁的姑娘身高到底几何,心中充满了期寄。 哈哈哈哈!朱巡捋捋胡子笑着说:“辱母,星儿已经这么高了,已经差不多到儿子耳鬓。” 全家人笑作了一团。 朱巡为了能够尽快的再见到女儿,几乎是雷霆之速,与前京兆尹,也就是他的岳父老泰山,交接了京畿事务,三五日便交接清楚,再次创造了大夏官场的历史。 旁人知道他是能臣,却不知个中缘由,父亲对女儿的爱,是这人世间最最无可形容的感情,去同剜心割髓,留如春暖花开。 当新人京兆尹朱巡急急追上麟王靖瑧时,锦华领着两名小太监,从吏部去送奏折回来了。 几人见面后,锦华只是礼貌性的朝靖瑧和这位眼生的大人行了礼,便回了乾刚殿。 而朱巡却愣在了当场,并且浑身颤抖。 这……莫不是星儿?他的女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嘛?朱巡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一女子。 “星儿……”一个几乎听不见的齐声,从朱巡口中划出,掺杂着一个父亲百般的不自信。 锦华朝前走着,似乎听到了后面有人唤她的乳名,锦华停住了脚步,顿了顿,等待着第二声的确认,但却没有等到。 朱巡望着锦华的背影,全身颤抖如鸡奔碎米,激动的竟一个字都再难吐出来了,只能默默的望着那已长成大姑娘的锦华。 就在这时,锦华迟疑的微微侧了侧身,朱巡满怀希望再次聚集了企盼的目光,但,并没有如他所想,那女子并没有回头,而是稍作迟疑,便匆匆的赶回了乾刚殿。 哎!朱巡责怪自己,为何如此的怯懦!哪怕认错,他也该上前去询问一番!在心里,这位年近半百的父亲,给了自己重重一拳。 “朱大人,这边请。”这是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原来是引路太监。 “朱大人,朱大人!”靖瑧站在一旁也喊了他两声,朱巡这才回过神来。 “这位内侍是?”朱巡问道。 “朱大人,奴才是皇上派来给您引路的,皇上说,您常年外放,皇宫里的路线恐是不熟悉,怕您辩不得方向。” “圣恩浩荡啊!”说罢,朱巡拱手与靖瑧告辞,刚才问靖瑧的一连串问题,还不待靖瑧回答,朱巡便已那小太监而去了。 诶!靖瑧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是看见朱巡颤抖的背影,和本来笔直的腰杆,这会儿却有些佝偻了,靖瑧似乎体会到了什么。 算了,反正他们父女还有再相见的机会。靖瑧整整袍袖大踏步的超后宫而去了。 (); 第一七四章 伯伦楼前话刘伶,无心言后惑麟王 酒席散了众人也就散了,唯独可以称得上表兄弟的两人,在月夜中驻足长街,将一众随从屏的老远。 睿王靖玹双手背后,等着张伯驰先开口。 “表弟想必是想接近老爷子吧?!”张伯驰笑眯眯的问。 “的确,表哥需得助我一臂之力啊!”靖玹未提何事先求了人。 “呵呵,我一届闲儒,如何帮得了睿王殿下?!” 张伯驰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荷塘边。只是尚在初春,荷塘依然衰败之色。 “表哥之城府,表弟深知。”靖玹也追了上来,“只不过,表哥确是不甘心,以后继承家族事,终生以文墨相伴。” “哈哈哈哈!没想到知我者竟是你!”张伯驰一改往日温文儒雅,在这月夜越发的显得狠厉了许多。 “那不如睿王殿下,说一说你之抱负吧,也不枉我今后追随。”张伯驰早已观察许久,早就知睿王有夺嫡之心。 是了!谁现在那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的位置能不动摇?!若当初眼前的睿王先出生,还难保谁是太子还不一定呢。 张伯驰身为张太傅嫡长孙,要说辅助太子,将来也做个改朝换代的第一良人,应是极易做到的,但是爷爷却将机会给了狄氏平如,叫他如何不恨?! 恨!他恨透了,难不成他一身抱负将来也只能给太子教一教孩子?不!他要的是封国拜相,绝不如祖上一样,时代只做提笔文官,而无杀伐决断之权!他要做人上之人! 对!这就是张伯驰的真实想法,所以最近以来睿王的有意亲近,他便将计就计,照单全收,只等他的底牌。 “表哥果然爽快!通透!本王自然不能满足父皇百年之后只顶一个王字!我,姒靖玹,乃人中之龙,怎可盘居人下?!不知,表弟的这个抱负,表哥你,满不满意?!”靖玹挑高眉看他。 哈哈哈!张伯驰未置一语反而大笑。 “有这么好笑吗?” “难道不好笑吗?”张伯驰伸出一只手,一双剑眉凝结。 相较于张伯驰,靖玹更加沉稳,他打量了他几眼,满意的笑了笑,但手并未与之交握。 “我只有一事做酬劳,待你入朝,拜我为相,永不相负!”张伯驰剑眉到竖,虽然是夜,都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狡黠,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是权力的欲望。 “一言为定,如我负你,如同此树。” 说罢,靖玹拔出宝剑转身用力劈砍旁边的一棵小树,手起刀落,小树已成两段。 靖玹回身,也伸出了一只手,两人的手重重的交握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立誓为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誓成,两人相视而笑,月夜中回荡着两人劈树为盟的知遇之情,笑声比比攀长。 ------------------------------------- 睿王靖玹,得了张家新生代的势力相助,谋士上已成,而朝中贵族势力里,他向来拉拢,如王继安陈季之等,都是他常来常往之人,所以张家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不久后,靖玹就借着自己户部和刑部皇子主事的身份,为张伯驰谋得了一个户部的差事,而这个差事也是经裕德帝点头同意的。 除了户部的差事,靖玹还力荐他成为了吏部侍郎,但靖玹为人城府极深,对外人从不表现得与张伯驰亲密,反而一副只为国举贤能,并不图答报的高阁君子模样! 其实他为国举贤是很被裕德帝肯定的,但是靖玹自己却不知,他只是沿着自己已经谋划好的道路一直往前走。 当然,除了张伯驰,陈季之、王继安两人,也在靖玹的安排下,分别得了一个文津阁祭酒和一个刑部录事。 要说靖玹的手段还是略显高明的,否则,单单文津阁祭酒,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混得上的。想当初狄平如也是好多年的太子侍读才被裕德帝赏识,点了文津阁行走的职务。 如陈季之没有靖玹从中的手段,怎会混进文津阁?那可是大夏的行政中枢,平日里所有的尚书议事谋政可都是在那里,一番推研之后,才会上升到皇帝面前。 且文津阁如今也是裕德帝,想要实施改革的重要决策和智囊中枢,从全国各地百般甄选的,各路能力的才子们,就养在文津阁。 如今陈季之进了文津阁,虽然只是个祭酒,但是却是个能够行走在文津阁各处的包揽官职,虽然区别于文津阁行走一职,不涉政也不可参政,但到底不同,要知道,文津阁是卿以上的官员才能够进入的,也就是京官三品以上。 所以,虽然陈季之这个祭酒只是个从五品的芝麻小官,但是较在别的地方,在文津阁表现和被提拔的机会更大更多,高官的提拔赏识是一方面,更紧要的,文津阁内,见着皇上以及太子的机会那就太多了,所以机遇就更多,机遇来时,只要一把抓住,陈季之可能就立即飞黄腾达了。 不过事情往往是双刃剑,靖玹安排陈季之在文津阁,也是抹了一把冷汗下的赌注,文津阁内的关于,大多数都是支持太子的官员,如果陈季之被策反了,那靖玹的如意算盘,可就是竹篮打水了。 那陈季之会被策反吗?几率极低!要知道,陈季之,可是平西候府之字辈的老四,家中安排走动,哪儿就轮到他了,如今睿王肯提拔他,那是给了他天大帮助,至少少奋斗十几二十年,也因此,睿王靖玹对他的知遇之恩,更胜于被策反。 王继安则不同,他几乎是从出生就顶着国公世子的名头,不能说纨绔吧,但也是划归到不学无术之流的,安国公和定国公的爵位,可是世袭罔替的,所以王继安非但不愁吃喝,可以说是含着纯纯的金钥匙出生的,如果哪天安国公一命呜呼了,那他可是立刻就是国公了。 公侯伯子男,第一位的就是“公”啊,他是纯纯的贵族阶级,不过他确是从小与靖玹交好的,虽然后来与三皇子靖瑭关系也不错,但是与靖玹撒尿和泥的关系,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如今,王继安一奶同胞的弟弟王续安,已经被皇上钦点去军中历练了,他如果再不上进勤王事,那将来可就说不好了。国公的爵位是皇家恩赐的,仗着祖上福音混日子,当然,皇上也有权削他的爵位。 所以,刑部录事虽然微末,但王继安也不至于因为背上纨绔的骂名,而在皇上跟前碍眼。 至此,睿王的文官布局渐成,虽然没有大姥爷张太傅的首肯支持,但是张太傅的亲弟弟张瑞蘅,也就是靖玹的亲外公,以及亲孙子张伯驰,都已加入睿王阵营。 且朝廷的贵族势力,也有相当的一部分在睿王的阵营之中,如在京安国公府上和平西候附上,自是不必提。京外公候中,镇远侯是他嫡妃的亲生父亲,侧妃身后皇商的玲珑舍人一脉,也是不容小觑,更是睿王集团的财库。 而宫内,睿王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在明的,如德妃,在暗的,那位神秘的黑斗篷,还有一股从未浮出水面的力量,睿王可谓是羽翼渐丰。 然这些就够了嘛?并不,他还需要三股势力! ---------------------- 一顿覃家宴吃罢,竟然还有了个小小的艳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没有几人会拒绝吧?身为大夏二皇子的睿王殿下靖玹来说,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 一个摇橹的小女子,大胆的邀约他乘她的小舟,靖玹跃身赴约,被同行的几人看作是风流佳话,靖玹也着实风流了一把。 担当小舟已经靠岸之时,那小女子满心失落的恭送这位英俊的公子上岸时,却不料这位公子却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啊!小女子低呼,半个身子已经贴上了靖玹,与靖玹英俊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时,那小女子却并没乱了方寸,调整突如其来的凌乱之后,她直视他。 靖玹低首望着她,片刻后,又一抹笑意浮上了唇角。他松开了她。 “触感不错。”然后靖玹越过她上了岸。 正待靖玹理了理衣服欲离开时,那小女子忽然大声:“我叫菱角!” 靖玹顿了顿,本不想理会,却还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的态度让菱角陷入了彻底的失落。却不料被靖玹杀了个回马枪。 “菱角这名字太难听了,不适合姑娘家,不如叫芸菱可好?”靖玹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那小丫头只记得痴痴的望着他,高傲的他,宛如天神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不断的点头傻笑。靖玹扯动嘴角笑了笑,一个想法涌上了心头。扯下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交给了她。 那菱角不知所以,怯生生的哪里敢接,靖玹抓过她的手,塞进了她手里,温柔的说:“与你为信。” 什么?与我为信?难道……他喜欢自己?那菱角心下一片窃喜。精选站起身笑笑的离开了,只留个傻丫头站在原地,痴痴的端详那玉佩。 靖玹走不多远便再理了理衣服,扯出一抹邪笑。无疑的,锁住一颗芳心,可远比尽心培养多年要来的更快速更牢靠,对于一个最自己痴迷的人,只需小小的一点爱意的恩惠,就能让对方沉沦,并为我所用。 靖玹刚刚的一刹那早已拿定了主意,这个叫菱角的,不,芸菱,即将是他手中最忠诚的棋子,且至死不渝。 (); 第一七五章 悟真意麟王发奋学农 睿王集团的势力已经渐渐在壮大,虽然现在握在其手中的实力早已不容小觑,但,他依然还缺三股势力。 哪三股呢? 这第一,即是军政势力的支持。 要说军政方面的支持,他第一该拉拢之人应该是狄坤,或者与狄平如搞好关系,顺藤摸瓜,攀上其父。可是这二人都甚是不好下手的,狄平如自不用说,那是自小侍读东宫的,是太子亲信,想要打动他?难上之难。 皇家之所以要一些官家子弟来侍读东宫,就是要培养未来太子的固定班底,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自小的情谊才最纯真,最可信,所以太子侍读,官家无不争相的。 绕过狄平如,直接奔向狄坤?恐怕更是难上加难,大夏自立国以来,皇帝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很多官员也都洁身自好爱惜羽毛。再有,狄坤与周家有裙带关系,想必早已是周后和四皇子敦王的座上宾了。 所以,与其拉拢这些还不知深浅的外戚和官员,不如就近下手,双管齐下,一边不放弃拉拢朝臣,一边睿王看中了在兵部主事的七殿下,麟王靖瑧,所以与之日益增加往来,也希望通过靖瑧多结识一些兵部的要员,方便今后下手。 这第二,则是外部势力的助推。所谓外部势力,无非是一些邦国之势,虽然目前还不明显,但,已初见成效,毕竟睿王早就借着出使北国之便,与北国二王子拓跋鸿鹰勾结了,后者已经已经在睿王的助力下登上了王位。 那么接下来就是北国,助力睿王奔向大宝了,可这一切不是没有条件的,睿王出钱为北国二王子丰满羽翼,登上王位,二王子助他除掉太子靖璋,而事成之后,两人约定要重新勘定北国与大夏的边境界限,还有取消北国对大夏的岁供。 虽然听着条件苛刻,似乎北国更加占优势,其实不然,北国的情况比较简单,因为北国的各位王子都手握兵权,只是孰多孰少的问题,睿王只需助力资金便可,这对堂堂一个睿王来说,则是小事一桩。 但是大夏国内却是形势复杂,首先摆在眼前的便是皇子众多,且各个背景殷实,且太子天命造成,诸多势力都趋向太子,想要拉太子下马简直比登天还难,除非太子有错处,可是多大的罪过能拉他下位呢? 里通外国?不能,太子是大夏名正言顺继承人,何须走这个弯路。德行有亏?除非忤逆或者无后,其他都说不上德行有亏。不学无术?显然太子并不是。 所以,挖空心思,都要找到太子的错处,太子并非无懈可击,其生母先皇后就是他的弱点和大秘密,另外,太子还有一个弱点,就是痴性,比如明知不可为而反复为之的——对锦华的痴缠,这就是可以利用的,已经屡试不爽了,太子妃早就因妒而折腾的东宫终日不宁了。 对付一个天命早成的太子就已经这么难了,要知道睿王还有五个弟弟三个皇叔,没有善茬,且大夏的皇子,除了太子,手中的权利只有朝堂行政,并无兵权,睿王面对的那是比登天还要难得事儿。 因此,睿王要借兵借势,所以,应允对方的,自然要多很多。当然,对赌的风险越高回报就越高。 而这三……即是强大的关陇门阀势力, 关陇门阀势力,是一股极其难得的势力,无论何方欲夺嫡,都是拉拢的方向。既然难得,就不是草草几个字就能简简单单说的清楚的。 它是个庞大的望族体系,这些望族,几百乃至上千年来,无论朝代如何更迭,都不会倒下,而且众多望族之间,势力盘根错节,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代更迭中,天家既依仗这庞大的势力,有再不停的打压这些势力。 所谓国运昌,则门阀隐,所谓国运衰,则门阀盛。朝代如何更迭,关陇门阀每个家族里,都会有累世不变功勋加身,且世代都有人丁入朝为官。 门阀望族之所以千年不倒,一是家底殷实,再者就是历朝历代,建国辅政都需要这股雄厚的政治力量。所以他们能常立不倒。 当然,这些门阀势力,也是相互扶持和依存的,他们彼此之间,更互通有无,连同一气,就像坚实的堡垒。 不过,凡事都是双刃剑,他们过于巨大了,也成了历朝历代,天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每个朝代都是朝依仗,到后期逐步削弱他们。 关陇门阀自然也有他们的自知之明,每遇朝廷忌惮,就会主动自断臂膀,舍去一些自身的利益,退出朝堂,隐匿山野,让朝廷放心,掩藏锋芒。有句成语“鸟尽弓藏”,用在门阀身上也颇为恰当。 在睿王的利益集团里,唯独这股势力最为稀缺和难得,他拉拢七皇子靖臻也有此意,因为麟王靖臻背后的母族便是门阀世族,且是强大的卢氏。 当然,睿王也不会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本来还有一个人,也是他曾经唯一产生过一丝丝爱意的人,那就是琅琊王氏的王贞儿,如今的太子侧妃。 要说王贞儿,那是最令睿王扼腕的一个女子,王氏不但家室背景殷实,性格也直率讨喜,睿王自己是个城府极深沉的人,面对率真的王氏时,难得的安逸舒适之感,但是却拗不过上天的安排。 如果当时,在王贞儿太子侧妃身份未定,太后态度暧昧之时,他即讨要了王氏,如今空也是人、势两得了,所以,一段时间里,睿王都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特别是,太子婚后,与王氏的和睦和谐,更令睿王记恨太子,当然,这也成了他对夺嫡势在必行的一个助推。 睿王也在私下里物色一个门阀势力,或结盟或婚配,多管齐下,只为求得这一股力量。 如若睿王靖玹所欠缺的这几股,都具备了,那睿王的权利集团就大大的不容小觑了,不能说与当今圣上抗衡,碾压自己的兄弟们,那是戳戳有余的。夺嫡的胜算也会连带提高几成。 虽然睿王缜密,考虑事情已经足够缜密,但是人往往会被自己的欲望吞噬掉一些理性。朝廷中,还有一股势力,是自隆庆朝就大大抬头,且日渐丰满的所在,那就是寒门清流。 大夏开国以来,寒门子弟,就在不断的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科考制度,走入官场,渐渐的从边缘基层化,像清泉一样,慢慢流转到各个权利角落,可谓逐渐渗透。 特别是从隆庆朝以来,有几大系统,已经渐渐成为了寒门清流的主力和肱骨。比如东南朱翁两大派系,肃州纪氏,汾州狄氏等。 除了这些,还有一股更不能小觑的势力,他们从不入朝为官,也从不捐钱出仕,但却是大夏上下断断不容或缺的,那就是青州师爷,他们都身出寒门,也是清流的一股。 这些青州的师爷们,遍布大夏的每个角落,凡是当官之人,都以得到青州师爷为荣,他们睿智,可助官员行政,他们也是一张网,可助官员联纵。 例如朱巡从东南一直带在身边的秦师爷,祖上就是青州人,是从秦师爷的爷爷辈,开始追随朱翁两大东南派系,举家前往东南的。 寒门的这股势力重要,却不入睿王殿下的法眼,这也可见睿王虽然城府深,但政|治眼界却不够开阔,更注重眼前的利益得失,这一点,像极了他的生母张德妃。 ------------------------------------- 这日已是晚膳时分,京兆尹朱巡朱大人,正在书房审阅下属官员呈上来的,京城卫戍下半年的预算与开支明细。 这写账目对曾经就任过封疆大吏的朱巡来说,虽然不算什么,但也是颇费一些功夫的,毕竟是上任后,第一次碰触大型的财务问题,决不能出错。 朱巡坐在书房中,正看得认真,二夫人清灈带着丫鬟,捧着托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老爷,已经过了晚膳时分,明日再看不迟。” 朱巡温和的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如今已近已是孟夏时节,太阳西落的时间越发的迟了些。 清灈夫人将带来的饭菜布好,又亲自为朱巡掌灯并剪了剪灯花。 “有劳夫人了。”朱巡朝清灈笑笑。 朱巡看着眼前依然美丽的人儿,心中升腾起许多的歉疚,万俟氏本是大家嫡女,委身下嫁于他做二夫人,这些年来,非但没有给她更好的生活,反而还让她时时承受失女之痛,没没看到清灈,朱巡都会有一股油然而生的爱怜之意。 朱巡心里想着,不由得出了神。 “老爷,老爷?”清灈夫人抬手在朱巡眼前晃了晃。 朱巡这才回过神来,面色有些微红,小丫鬟间老爷夫人这般温情,偷偷的笑了起来,忙忙识相的退了出去。 朱巡上前两步,双手将清灈的双手包住,放在心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清灈起初还抬眼与他凝视,但注视片刻后,却由心内升起了一抹少女般的娇羞,羞答答的别过脸去。 “老爷今日是怎么了?如此注视人家?” 清灈声音娇柔,朱巡则半天不语,良久后,他才松开了手,牵着清灈的手,两人一同落座。 “老爷快吃吧,一会就冷了。”清灈将碗筷推到他面前。 朱巡并不急着吃饭。 “夫人那,明日又是叫大起的日子了,我当这京兆尹也有些时日了,虽然也上过几次大朝,也乾刚殿侍奉过几回皇上,可见着女儿,却寥寥无几,每次见着也只是影影绰绰的,心里急啊。”朱巡为不能相认,和与女儿当面而着急。 清灈夫人想了又想,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 第一七六章 羞赧是她,温柔是她,霸道也是她 转天,就是每月三次叫大起的日子,除了西北部,西凉遗民的一些骚乱,没有什么过于激烈的朝政。 裕德帝也只是将近几年来,文津阁才子们提出的种种关于大夏的朝政和农耕水利,以及边境政策,的一些设想,跟朝臣们通报了一些,并命各部,着手去研究,其他并无,于是,早早的大朝会就散了下来。 散了朝后,朱巡一边与自己的恩师纪左丞相往殿外走,一边左顾右盼的寻觅麟王殿下的影子,今日,麟王并未早朝。 “路望(朱巡表字),今日莫不是有事?”纪左问道。 “哈!恩师!也无有什么大事,只是学生观瞧,今日好似麟王殿下并没有来上朝啊。”朱巡依旧左顾右盼。 “麟王昨日去了直隶副戍兵营,今日还没还朝,恐怕是有事情绊住了。” “直隶副戍兵营?”朱巡重复。 “是的!这是你上任之前,翁老大人与兵部共同组建的,不过还没有正式入编,看皇上的意思,这只军队,可能会是太子的亲兵。”纪左丞相小声言道。 “太子?”朱巡看向纪左。 纪左比了比,示意朱巡往外走。 “年初传来北国的消息,说是二王子篡了王储的大位,所以,皇上把本来要编入羽林的这支队伍,单独建了编制,以备不时之需。”纪左边走边说。 朱巡点点头,了然于心,皇上的子嗣确实比较繁茂,如果各个有心思,那将来,难免有一场混乱,裕德帝也是未雨绸缪啊。 师徒二人,慢慢踱步走到西宫门,朱巡毕恭毕敬的立在一旁,恭送恩师上轿离开,方才转身上了自己的官轿。 才刚在轿子里坐稳,就听一阵马蹄声,大概两三匹,由远而近,逐渐的来到了西宫门。 只听外面的张顺儿隔着轿帘禀告:“老爷,小人远远的看着,是位王爷。您看是不是落轿。” “仔细看看是哪位王爷?” “小人看着,像是麟王和小得子,另外还有一位年纪偏长的人,也带着随从。”张顺儿如实禀报。 朱巡听着,那马蹄声更近了些,才终于命人挑开轿帘,压轿出来了。 往远处一打量,果不其然是麟王靖瑧催马而来,而与其并行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发须虽都已花白,但是面容却红光满面,大有一些鹤发童颜的光彩劲儿。 不多时靖瑧催马已经来到了西红门前,看到朱巡毕恭毕敬的现在轿子边上,他赶紧勒住了马缰,迅速下马,并将马缰递到了小得子手中,自己上前了几步。 “给麟王殿下请安!”朱巡一揖。 靖瑧赶快扶起,笑着与朱巡介绍身后之人。 “朱大人无需多礼。来,我给您介绍,这位是小王的皇伯父,肃王爷。皇伯父,这位就是信任京兆尹朱巡朱大人。”靖臻引荐。 朱巡一听,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长兄,被朝野成为神仙王爷的肃王,赶紧上前两步,一揖到地。 “微臣见过肃王千岁!” 哈哈哈!肃王未开口先笑开了,这笑声爽朗至极,犹如世外高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洒脱劲儿。 “朱大人快快免礼。贫道早已是方外之人,只不过顶着一具天家的空皮囊,这人皮囊早晚搓成灰烬,随风而去,你乃朝廷栋梁,身着朝廷的祥瑞,大可不必向贫道行此大礼。” 神仙王爷,不止笑的洒脱,说起话来也是一种超脱之感。 朱巡早就听说,当年若不是肃王看破了红尘,肃王才是继位的第一人选,今日一见,真乃奇人。 朱巡与两位王爷又寒暄了几句,二人便要进宫去面圣了,朱巡犹豫再三,还是拉下脸叫住了靖瑧。 “麟王殿下,请留步!”靖瑧闻言又折了回来。 “麟王殿下,下官昨日审核京畿卫戍下半年的开支预算,有多处,不甚明了,想与您探讨一番,不知麟王殿下何时有时间?下官或去兵部或登门拜访?”朱巡将登门两字咬得很重。 按理来说,绝没有一个京兆尹因公务登门拜访王爷的,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靖瑧已经明了了,这是有事要私下谈一谈。 “朱大人进京也有几月了,听说您的府邸是从他人手中购得并改造的,颇有一番韵致,既然与小王同在官房胡同,即是好邻居,哪有不贺一贺新房的道理,今日,小王必得带着好酒好肉,登门庆贺!还请朱大人不要拒绝。” 靖瑧话说得十分的明白,如若朱巡登门拜访,即便谈的都是公事,也难避攀附权贵之嫌,朱巡才入京不久,恐也是不谙京城官场为官之道。但是如果反过来靖瑧去拜访朱巡,便会博得“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礼贤下士”的好名声,朱巡也会被他人高看几分。 好在朱巡还算通透之人,靖瑧微微一点拨,便也不再多说了,又是一揖恭送两人,待两位王爷的背影都消失在西宫门内,朱巡才又上了轿,回去了。 此时,他心里半块石头才算落地了,踏实了几分。 晚膳时分,太阳已西斜,正事傍晚最朦胧的时候,京兆尹朱巡,正坐在书房的圆桌前与二夫人谈话。 “哦?夫人,是和妙法?”朱巡向前挪了挪。 清灈夫人看着他笑笑,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老爷先吃了晚饭,再告诉你。”朱巡听后,埋头吃起了晚饭。 其实他夫妇二人商量的正事如何与女儿相认之事,朱巡入朝为官已有数月,只在第一次去乾刚殿时匆匆的与锦华擦身而过,当时的朱巡,战战兢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猜测。 但是在这几个月里,经过多方打听,又在进宫面圣的几个往来中,与女儿影影绰绰的见了几面,但是,不知是自己思女心切,还是真的就是,朱巡已经又七八成的确定,乾刚殿伴驾的女官,就是自己的女儿星儿。 已有七八成的把握,但是,依然需要一个契机,让他们父女面对面方才能确认,而这个契机,太难了!而且朱巡也不确认,他们的女儿是不是也一直在寻找他们,还是……像昌旭一般失去了记忆?毕竟丢失时,她还不过是个四岁多的孩子。 如果女儿已经已经皇上身边的女官,这如果贸贸然的冒认了,不是怎么办?她可是自小在皇宫里长大的,这些年在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朱巡很快将饭菜吃完了,接过了清灈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迫不及待的向前挪了挪,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清灈。 “夫人的妙法,快些说说。” “老爷之前,不是说,麟王殿下貌似跟星儿很熟络嘛,妾身听说,麟王的府邸就在这官房胡同里,不如,大人明日早朝下来,与麟王殿下试探试探?”清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巡片刻沉默,又回想起之前麟王殿下几次与他攀谈,都似乎有那么点儿意思,要探他的口风,这莫不是女儿求助了麟王? “可是……这朝廷里,一向杜绝结党营私啊!”朱巡为难。 清灈夫人掩面而笑。 “夫君真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好大人!你看看,那桌案上的是什么?”清灈指了指。 “在下的账目文件啊。” “我可是听说,众多皇子里,麟王殿下是在兵部主事的皇子。”清灈再知会他。 朱巡听到此,一拍脑门。 “哎呀!还是夫人又真知!甘拜下风甘拜下风。”朱巡又拍了自己几下。 “老爷的心里啊,只装着这朝廷之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个机巧?我也是家里来了书信,才去寻了几个皇子的底细。”清灈言道。 “哦?关陇老家来信?”清灈点头。“怎么会提到皇子们的事儿?” “并没有。母亲在书信上说,姐姐的女儿,早些年过继给了卢氏的长兄夫妇,前年进宫选秀,指给了四皇子,也就是现今的敦王殿下,嘱咐我这个姨母,平日里多走动走动,那孩子虽然顶着嫡出正室的名分,但也是艰难的”清灈娓娓道来。 “哦?是原来唤云儿,蹦蹦跳跳的那个小姑娘?”朱巡回忆。 “对,正是她。” “哎……想那时,夫人还云英未嫁,在下我,还战战兢兢的,护送你回关陇老家……” 清灈轻笑。 “亏得当时摔伤了腿,选秀不得,要不,我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夫君,和这么好的姐姐呢。” 朱巡望着自己的二夫人,二人目光流转,仿佛都回到了那个时候,当时朱巡护送还是秀女的清灈回关陇,那是他第一次接受朝廷委任的公差,他也还是个半大小子,虽然已婚娶。 就是在那次护送中,两人互通心意,回了关陇,待选秀结束,朝廷传来了落选的旨意,朱巡方才敢上门提亲,不过,起初也是清灈非嫁不可的,足足闹了好一阵。 想到从前,两人不禁相视而笑,从京城认识,两人又兜兜转转的回到了京城,不过这次是阖家上下,不久后,昌荣昌远也会进京,因为明年是大笔之年,关陇老家会将两人早些送进京来备考。 “那夫人闲暇,还要多与甥女多走动走动才是,皇家媳,可不好当啊!况且,敦王殿下为人过于敦厚了。” 清灈点点头。 “老爷,今日月亮好,不如,放下工作,花园里走走吧。” 朱巡点头起身,一手揽上了清灈的肩头,清灈微颤了一下,暗暗的天色里红了脸,夫妻二人朝着后花园漫步而去。 (); 第一七七章 洗象节巧遇阅古斋 当日晚一些时候,麟王殿下果然登门庆贺朱大人喜迁新居。朱巡自是率领阖家老小出来迎接。 朱巡领着麟王在自己家的园子转了一圈,这个宅邸虽不是忒大,但也还算精巧,后院的花园,显然是有一些造诣的人设计的,小巧讨喜。 晚些,朱巡见太阳已逐渐西斜,便再三挽留靖臻留下来用晚膳,家宴就设置在花园,这一日的月亮依然明亮。 不待酒过三巡,朱巡就已经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靖臻,对于朱巡与锦华的关系,晶振是有些许笃定的,但是一直以来,两父女却没有机会相认。 不过,之所以靖臻一直以来也没有推动这件事,原因很简单,他只听到了锦华的一面之词,要知道朱巡如今的官位,和官场地位,已经今非昔比。 即便是靖臻有心助他父女相认,但官场认亲可非小事,如若不成,他可是要授人以柄,落得个结党营私的罪名,还有一层,如今他也以成年,如若被人臆测为怀有夺嫡之嫌,那这件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靖臻如今成年考虑的事情自然多些,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他主事在兵部,一个不小心踩空,那可是万劫不复。 靖臻点点头已经明了了朱巡的意思,此事他须得斟酌斟酌,于是酒杯也放下了,沉吟起来。两人都陷入沉默。 此时,清灈夫人领着丫头前来添酒添菜,这是如玉的意思,按礼来说,此时由正室来张罗酒菜才是正道。 锦华自小就颇具生母神韵,长相上,也颇取清灈的优点,既然七皇子与女儿熟络,品貌更加熟悉,安排其生母近距离接触七殿下,更助于推动此事,如玉的用意即在此。 果不其然,当靖臻近距离见到清灈时,那眉宇间气定神闲的神态,举手投足大家风范,却时与锦华如出一辙,特别像靖臻初次见锦华时的情景。 这位仪态端庄的夫人莫非就是星儿妹妹的生母?靖臻心中小心低估,靖臻不免再认真凝视清灈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今日殿下能驾临寒舍,真乃我家上下的荣幸,只是汉室捡漏,菜色粗鄙,臣妾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家乡小菜,还望殿下不要嫌弃才是。”清灈温婉娓娓道来,唇边始终含笑。 虽然装扮样貌已是妇人模样,但是周身却散发着,只有大家闺秀才会有的端庄笃定,那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气质。精神错了个眼神,看向清灈腰间的玉佩,虽然她在布菜布酒,那玉佩始终平静垂于身体两侧,一点声音都为发出。 是了,这就是星儿最原始的教养和修养之所在,星儿曾经多少次受到委屈误解,但却从不急于辩解,而是气定陈情,也从不争从不抢,且更不是礼仪,受再大的伤害也不失仪态。 原来,一切的根源皆在于此,而且,这位夫人,简直就是成熟的星儿的复刻,这一瞬间,靖臻笃定了,朱巡确系星儿生父无疑,他也再确定,要助他们父女家人相认。 这一笃定,其实笃定不止是帮助朱巡,也是在助他自己,曾经裕德帝曾提起,要将星儿指于他为侧妃,他是不愿的,因为在他心里,他唯一的妻只有那个自小玩到大,手握起来永远柔软温暖的人儿。 如若,星儿是堂堂京兆尹的女儿,那这个为题就真正的迎刃而解了,她再也逃不开他的掌心了,此生为她与他相伴。 想着,靖臻莫名的双眼起了一层清雾,想到未来夫唱妇随,神仙眷侣,他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激动。 “殿下,这壶酒,也是臣妾老家之物,虽不及御酒,但也别有风味,请您尝一尝。”清灈再次温婉倒酒。 “啊!夫人过谦了,小王到是觉得,阖家团聚承欢膝下到时人伦之最美矣。”靖臻心中所想跃然而出,说的朱巡和清灈都愣住了。 “啊,我们家王爷的意思是,看到朱大人家宅和睦,他替大人高兴。”小得子插嘴道。 “啊!是是是,小王正是这个意思!”靖瑧尴尬的笑笑,露出了些许孩子气。 清灈夫人观瞧了一会儿,带着丫头下去了。如玉早就等在后院的门口,询问情况,清灈朝她点点头。 大约再过了半个时辰,靖瑧与朱巡饮酒毕,关于卫戍开支的预算,靖瑧也大致与朱巡商议罢,没有什么大出入,毕竟核官也都不是吃闲饭的,很多事情是有例可循的。 只是靖臻挑出了提出了一点小错处,有一些开支略略重复,靖臻告知朱巡,可以以这些小错处做文章,三日后面圣,他会帮忙从中斡旋,朱巡只需依计而行便可。 酒宴毕,靖臻也告辞了。当然朱巡也并非傻人,虽然麟王点拨了错处,他自己也反复让下属来审议这些小小的问题,一查之下,却又重复花费之处,朱巡也做了缜密的计划,写好了上书的条陈,预备三日之期。 三日后,朱巡如期进宫面圣了,才刚踏入乾刚殿的门槛,朱巡就抑制不住难言的激动,与他四目相对的,正是锦华。 头天傍晚靖臻差小得子来看她,并告诉她,明日不要离开乾刚殿,暂且放一放吏部官员造册的事务。 朱巡几个月的京官,不是没机会来乾刚殿,只是裕德帝给锦华指派了新的事务,整理吏部官员名册,吏部的档案库漏水,冬日的积雪化水和春日的雨水,将一部分前朝和当朝名册淹泡了,重新造册本是吏部之事,但是这里面有一些裕德帝可以借鉴的史料,所以,才遣了锦华一同参与重新造册。 锦华也早就苦于没有机会在与朱巡见面,上次匆匆而过,她并未认出,懊悔了很久。 所以今日一见,父女俩全都愣在了当场。 裕德帝最先发现了这个异常,只道是朱巡没见过锦华,错以为是皇庭的内眷了,那你开口道:“啊,朱爱卿,这位是朕的抄录女官锦华,你们同殿为官,不要拘束了才是” 只片刻,父女俩便已收起了惊诧,互相颔首行礼,各自别过头去,继续自己手中之事。 但朱巡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将自己的条陈呈上时,手都有些微颤。 “想必大人是第一次见到内舍人大人吧?”说话的是程义,今日周良敬事房有事务不在,这也是靖瑧与朱巡三日之约的用意。 “啊!是是,下官见识短浅了。”朱巡抬手微微拭了拭额头的汗。 程义将条陈呈上,裕德帝翻了翻,又问了问朱巡,朱巡对答如流,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先前的症结,并不是抹黑前任,而且当初和如今京畿卫戍有所变动,故预算细节也应该做出微调。 朱巡的一番话很合裕德帝之心,当即便批阅了,命朱巡着手去实施落实。 朱巡告辞,在退出乾刚殿时经过锦华的小书案前,故意将腰间佩玉摘下,丢于地毯之上。 锦华赶快走出书案,拾起了那玉佩,端详。 “锦华,你在看什么?”裕德帝问。 “启禀皇上,朱大人的玉佩滑落了……”锦华开口时心里是颤抖的,这莫不是爹爹创造的父母相见的机会?那她可千万不要错过。 还不待裕德帝开口,锦华就已经先开了口:“想必朱大人还未走远,正好臣女要去吏部再取些东西,不如臣女去还给朱大人吧。” 裕德帝本想随便打发个小太监去,听她如此说,便也点头应允了。 锦华素来谨慎,刚想抬脚就走,一想不要令人猜忌才好,又慢条斯理的返回自己的书案,装模作样的捡了基本册子,这才辞了皇帝出去了。 “锦华姑娘总是这么气定神闲的。”程义笑着念叨,转头却见着了裕德帝正瞧着自己,全身一激灵,赶紧恭敬的低下了头。 “是啊,这丫头自小就是这个脾性,朕几次都觉得这孩子并不是平常百姓的孩子。”裕德帝也越来越不相信锦华是周良亲戚的孩子,这样的气质并非出自民间。 “皇上说的是。”程义圆圆乎乎的脸上扯出了一抹尴尬。 裕德帝见他这个圆脸上的表情,不禁笑了。 “有些话,就不必说与你师父听了!”说罢裕德帝又埋头奏章中。 程义忽然意识到什么,捂了捂嘴,皇上向来一种师父,如今……程义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慌忙又垂下了头恭立一旁。 而裕德帝,却用余光将他的吃惊看了满眼,才专心奏章之中。 朱巡走出乾刚殿,并不着急出宫,迈着方步佯装悠哉的向西宫门走着,如今他往来也熟悉了,便早早的打发引路太监别处当差去了。 锦华气定神闲的出了乾刚殿,脚上的步子却加了紧,赶忙朝着西宫门方向奔走,今日流连平素跟她的小太监,她都没唤。 不多时,锦华就已看到了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虽然已经四十几岁,朱巡依旧挺拔英俊,锦华忽然眼波湿润视线模糊起来。 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父亲,父亲!就在眼前了,不要慌,不要慌!一定能够相认的,一定能!锦华几乎是在心中大喊的,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默默嘱咐自己,还不是时候,不要落人以柄。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气息平稳的喊出了几个字“朱大人,请留步!” 朱巡听到这甜美且清脆的声音唤他,浑身一紧,是她吗?我日思夜想的女儿,是么?!朱巡心头爬上一抹不知所措,让他怔愣在当场…… (); 第一七八章 巧舌簧诱伙计,观颜色诓老板 京兆尹朱巡正往西宫门走着,可他也盼着,忽的,他盼着的甜美的声音终于唤了他,他浑身一紧,停下了脚步,但却不敢回头,怕千百次梦里情景扑了空。 那甜润的声音再唤他,他方小心翼翼的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女儿朝他奔来,他忽然呼吸急促起来,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高兴也期许,惊讶也害怕。 终于,锦华来到了他的跟前,父女俩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彼此望着对方,那眼神中的交流,是只有亲人才会就转的温情,锦华没忍住,一行清泪滑落。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朱巡见女儿落泪,本能的想伸手去擦拭,但才伸手又缩了回来,环顾四周,见确实无人注视,方才从袖袋中取出一方帕子塞进锦华的手里。 锦华接过,捧在手里看了看那帕子,心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她还是忍住了。强咽下了泪水。 她从袖筒里取出了朱巡滑落的玉佩,递给朱巡。 “朱大人,我是、我是……”一时间,锦华不知该说自己是锦华还是星儿。 “星儿么?”朱巡接话道。 一句父亲的轻唤,锦华那紧绷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双肩颤抖不已。 朱巡内心也在承受着煎熬,但他毕竟承受力强些,愣是忍住了,没让蓄满泪的双眼掉下泪水。 “好孩子,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锦华点头。 与父亲肩并肩的朝西宫门的方向走去,吏部也在那个方向。 锦华将朱巡送到西宫门,朱巡将早已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是地址,家里人都在盼着呢。”朱巡又小声一句。 “嗯嗯!”锦华拼命点头,“这月二十二,我会跟皇上告假。不必来接,我自有办法。” 锦华与朱巡约定日期,目送着父亲走出西宫门。 而这一切却被两个人看到了,一个自然是早已守候在此的麟王殿下,而另一个确实睿王靖玹…… 靖瑧从不远处朝锦华走了过来 靖瑧从不远处朝锦华走了过来,锦华忙忙别过头去,用父亲的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痕。 靖瑧绕到了她面前与她相对,伸手去为她擦拭眼泪,锦华向后退了半步,与他保持距离。 “给麟王殿下请安!”锦华微微福了福身。 靖瑧逼近了半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她的小脸。 “旁边有人看见。”锦华低垂着头喃喃的说。 靖瑧环顾四周,周围确实有些许来来往往的宫人,靖瑧略略收敛。 “和朱大人见面了?”靖瑧问。 锦华点头,用感激的目光望向他,倒是把靖瑧吓了一跳。 “干嘛这样看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靖瑧失措的抓抓后脑勺。 锦华向前踱了几步,回转身。 “麟王殿下,帮人帮到底吧!我与父……大人约定了廿二日。麟王殿下,可不可以带我出宫?”锦华以理所当然的眼神看着靖瑧。 看到她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靖瑧也笑了。 “内舍人大人,求人是不是该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这口气明明是命令。”靖瑧刮她鼻梁,锦华跳开了。 哈哈!锦华笑着看他。 “王爷,注意身份!”锦华娇|嗔道。 甜润的声音一出,靖瑧差点当时就酥|倒在地,与家人相认对她的影响原来这么大。整个人都娇小了许多,是的,自己不是也经常跟母妃撒|娇嘛,难得的,在锦华身上看到了一个卸去了铠甲的样子,这太美好了。 “你、你这个样子,只准在本王面前!不可以对别人如此!”靖瑧板起面孔宣誓主权。 刚刚那一声甜甜的“王爷”二字,简直让他周身火热,恨不得立刻把她揽在怀里,再不给别人看。 锦华明媚一笑,朝他福了福身。 “臣女告退,我去吏部了!”说罢,锦华旋即转身离开了,朝着吏部大步而去。 靖瑧望着她如削的背影,摇头兴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早晚让你只属于我! 靖臻转身也要离开,却不经意看到了睿王靖玹,只一瞬间,他的精神已经全副武装,提高了警惕。 莫不是二哥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看了一遍?!靖瑧心里想着。转念又想,看就看了罢,离得这么远想必也听不到什么。 靖瑧转身离开了,但是事后还是让小得子去打听,睿王殿下在附近多久了。 不过小得子到底也没打听个所以然来,只当睿王是路过,草草回复了靖瑧。但如今的马虎,却成了将来的隐患。 很快,四月廿二日就到了,这日锦华早早的便起来了,她翻箱倒柜,翻出了几样东西。锦华将那几样东西,都摆在桌子上,一件一件的验看,然后小心翼翼的包好,放进了提盒。 锦华又再次验看了,头天晚上装进提盒的物品,一样样的又过了一遍。 一方上好的漆砂砚,一副缠枝喜鹊步摇,一副芍药花头的掐丝钗子,还有三本她亲自誊写的,裕德帝批注的《论语》。另外还有一些新样式的宫花和香囊。 这些东西锦华都是亲自仔细挑选的,锦华一样一样的抚|摸着,憧憬着,今日见到家人情景,不免又一行清泪滑落,不过很快的,就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得子在窗外,轻轻扣窗。 “姑娘,锦华姑娘,咱们可以走了。” 锦华起身应声,忙忙扣上提盒,又再次整理了衣衫,今日她着了一套鹅黄色的夏衣,本想穿桃粉怕出宫时过于惹眼,方才选了淡色。 锦华拎着提盒出门,才跨出门槛,锦华复又折了回去。取出了自己的小琴包,将琴上流苏穗子拆下来一股,装进了袖袋里,方才随着小得子去了。 感到北宫门时,靖瑧早早地就已经等在那里了,叫她们来了,赶紧下车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急,不必的。”靖瑧笑笑的上下打量她。 靖瑧最喜欢看她穿桃粉和水绿色衣服,不过今日这身淡鹅黄,她穿也十分的俏丽。 靖瑧扶着她上了那车,自己也钻进了车厢,小得子和赶车的小太监坐在外面赶车,应付北门口的侍卫。 靖瑧主动的挪到了她的身边,抓起了她的一缕秀发把|玩,深吸口气感觉着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靖瑧简直爱极了她的味道。 “今日怎么穿了这套衣裳?” “不好吗?”锦华以为他不喜。 “很好。只是很少见你穿。”靖瑧又捉住了她的衣角来看。 “你……越发的不注意言行了!”锦华往边上挪了挪。 靖瑧贴上去,又把玩起她的发尾。 “如今,你与朱大人相认了,我便可以求了父皇,请他将你许我做正室。”靖瑧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羞不羞?哪个要嫁你!”锦华脸红着嘟嘴。 “我不管,反正你只能是我的!”说罢,靖瑧长臂一伸,将她捞起,再一收,彼时她已在他怀里了。 啊!锦华惊呼!靖瑧赶快捂住了她的樱桃小嘴。 “我们都快两个月没有独处了,难道你就不想我?”靖瑧轻刮她鼻尖,轻声道出了相思之情。 索性,锦华靠进了他的肩窝里,偎着他听他说话,看着他的喉结咕噜咕噜的上下涌动。不由自主的,锦华抬手轻|抚了上去,靖瑧忽然结束了他的碎碎念,由着她抚弄。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锦华小声嘀咕。 “慢慢就亲了。”他打断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 锦华用力的抚了抚心口,叹了口气。 “怎么了?!”靖瑧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什么,只是离宫门越远,我心里就越是空空的。”锦华又不自觉的抚上心口。 倏地,靖瑧附身趴在了她的心口,锦华吓了一大跳,不自觉的,心跳增加了几拍。 “心还在,而且跳得很快!”靖瑧轻松说出口。 她想挪动,可是他正贴在她心口……心口?胸|口?啊!锦华用力推开了他。 “登徒子!”锦华裹了裹襟|口。 靖瑧被骂的一头雾水,怔怔地看着她脸颊飘上的粉红,忽然后知后觉……刚刚的柔软……靖瑧咧开嘴傻傻的笑了。 锦华见他傻笑,恨不得把他的嘴撕裂开,恨恨的背转过身去,紧紧抓着襟|口,半天都不说话。 靖瑧还沉浸在刚刚的柔|软之中,还伴随着她清幽的体香和上下起伏,他昏淘淘的,心里不自觉的脑补着将来一亲芳泽……不远了,不远了,认亲之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她做正妻了。 认亲?!忽然他清醒了些,甩甩头,又捶捶自己的脑袋,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锦华。 “妹妹……”靖瑧喊得小声。 他终于清醒了,刚刚,他竟无意轻|薄了她,心中又懊恼起来。 锦华并不理他,他抓抓她的袖口,试探着,心中升起了些许愧疚之意,他可还清楚的记得,曾经她可是半年不与他说话。 想到这儿,靖瑧似感觉到了余寒,全身一颤,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好妹妹,我不是故意的。”靖瑧的声音都虚了。 锦华微微转过身,双手松了下来,头也垂了下来。靖瑧竟是吓惨了,如果她狠狠骂他几句事情还有转圜,最怕她什么都不说,这代表后果很严重! “妹妹……”靖瑧声音又小了些。 “哎……”锦华突然长出一口气。“臻哥哥,是不是快到了?!我好害怕。” 说罢,锦华竟出乎意料的偎进了他怀里,双手环住他,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不怕。”他轻拍她背。 他懂了,十几年未见面的家人,如今要见着了,她莫名的紧张了,以往她孤身一人,不得不长满刺,保护自己,而今日突然要拔刺了,她的紧张他懂得。 马车继续往前走,已经转入了官房胡同,她的家越来越近了,她的心也越来越揪紧…… (); 第一七九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麟王殿下的马车转进了官房胡同,眼看就要到京兆尹府上了,马车却停了下来。 一个人跳下了马车,一溜烟的跑去了京兆尹府上报信。 是了,麟王殿下的马车实在太惹眼了,锦华突然想到,如果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停在朱巡府门口,难免惹人非议,对朱巡的仕途不利。 很快的,小太监跑了回来,又过了一会儿,一辆极朴素的马车从京兆尹府上驶了出来,与麟王的马车并在一起。 锦华并靖瑧换了马车,就在跨上马车的一瞬间,靖瑧似察觉到了什么,愣了一下,才钻进了车厢。 “怎么了?”锦华问。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靖瑧思忖着。“走吧!” 朱家的马车径直的往京兆尹府的侧院而去。本来锦华是要一个人前往的,走旁门恐折了靖瑧王爷的身份,但是靖瑧执意前往,要陪着他,这才同她一起走侧门。 很快的,马车停了下来,而车下,朱巡与两位夫人,还有冯妈等早就等在了下面。 可下车前,锦华却觉得腿软异常,她蜷缩在椅子上,靖瑧拉她的手,已是初夏,她的手一片冰凉,靖瑧体贴的双手合拢轻搓她的,给她鼓励与安慰。 而车下等着的人们,也是心情激动,特别是清灈夫人,全身颤抖的几乎快要站不住了,多亏如玉提前给她安排了两个丫头。 再有就是冯妈,这么多年,她一直未丢失小姐懊悔,如今听说小姐完璧归家,心里早就打翻了调味罐子,心里各种滋味交错,此时正眼巴巴的盼着。 靖瑧轻抚她背,给她鼓励。锦华滢滢双眼与他对视,靖瑧点头,在她额上请吻。 终于,轿帘掀开了,一大片光亮照了进来,锦华只觉得炫目不已,竟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不停的摇晃她,熟悉的气息吹下她脸上。 “星儿,醒醒!星儿!”靖瑧一遍遍的呼唤她。 是了,刚刚靖瑧刚要下车,回头看时,她已经瘫软。 锦华渐渐转醒,望用力的抓着靖瑧的双臂,不自觉的,两行泪滑落。 “走吧,别怕!”靖瑧再鼓励她。 锦华点头,与他牵着手慢慢走出车厢,但依然心中空空,两腿发软。 几乎是在朱家人众目睽睽之下,靖瑧将她抱了下来,因为她几乎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身后的小得子,将她的提盒取下。 与众人相见,锦华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眼泪大颗大颗的不间断的滚落,她用朦胧的双眼打量众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此情此景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但每次梦醒,都是一场空。 锦华转头看向靖瑧,靖瑧给她鼓励的微笑。 朱巡上前两步,颤抖的喊她:“星儿……女儿……” 清灈见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下车来,既熟悉又陌生,丢失时,星儿还不过是个小毛头,也不过才到她腰间的样子,如今已是娉婷少女,而眉心的那颗红痣,却让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她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和身体,她紧紧抓住如玉的手。 “星儿!我的孩子!”清灈一失往日端庄,三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女子。 万韧高山的心防,也不如这一刻亲情的洪水,终于锦华和所有朱家人都溃堤了,一家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 将这许多年的思念之情,哭了个昏天黑地,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众人的劝慰之下略略停息。 朱家阖家上下,几乎无人不知小姐早年丢失的事儿,此情此景也不免让人唏嘘,好几个奴仆也都垂下了眼泪。想来,人世间最不能割舍的,恐怕便是血脉之情了。 正当,所有人渐渐平复,冯妈踉踉跄跄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十几年过去,她已更加老态,冯婆婆,走到锦华跟前,老泪纵横。 “小姐,婆婆有罪啊!”话没说完,人早已扑跪在地。 锦华赶紧上前搀扶,几次没搀起,也哭做了一团。 靖瑧和小得子现在一旁看着。靖瑧的眉头始终都是拧紧的,鼻子再次酸了,他强忍着。可小得子却不似他主子坚强,早就嗷嗷的哭上了。 靖瑧见他如此失态,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疼得他嗷嗷叫! “你小子捣的什么乱?”靖瑧骂他。 “奴才感动嘛……”小得子委屈着说。 这一主一仆的对话,却把大家全逗乐了。锦华也脸上挂着泪珠笑了。 “好了好了,我们大家都进去去吧!”如玉夫人不亏是主母,当着王爷一点不失风范。 众人才往屋里走,靖瑧却拱手跟朱家人告辞了,朱巡再三挽留,但靖瑧都已还有事务要办为由推拒了。靖瑧是想让他们一家好好的团聚。 靖瑧转身朝侧门走去,锦华三两步跟上,抓住了他的衣角,一双大眼望着他,靖瑧转身对她微笑。 ”酉时,我们还在刚才换车的地方见。”靖瑧轻拍她手背,鼓励她,又朝她点点头,“去吧,好好与家人团聚。” 锦华点点头,一双眼中不知何时又湿润了,她的目光中闪烁着感激,也闪烁着一股说不出的情愫,这可能就是爱吧。 看着靖瑧的背影消失在侧门,她心中说不出的感激,他是个王爷,却为了她,甘愿自折身份有旁门,他莫不是真的爱她珍她又是什么?锦华更加笃定她未来的爱侣,值得托付。 朱家人自然,也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如玉和清灈对视一眼,有些东西只有女人之间的第六感才最明了。 “星儿,我们进屋去吧。”如玉走上前,揽住她的肩膀。 锦华转头看向她,不禁有些羞赧的垂下脸庞。 众人来到了堂屋,依次坐了下来。 锦华走上前几步,扑通!跪了下来,清灈欲伸手搀扶,却听到锦华的话又坐了回去。 “爹爹,母亲,娘亲,女儿不孝,这许多年多不曾膝前尽孝,请恕女儿不孝!”说罢,星儿一个响头可在地上,地砖铮铮作响。 清灈才收起的泪水,复又滑落了下来。如玉抬抬手,命丫鬟去搀扶,但是锦华拒绝了。 她从提盒中,一样一样的取出,早起翻箱倒柜找出,又一件件小心包好的物事,一样样的谨慎的放在跟前。 一支簪花织金的发钗,一串珍珠攒花手串,一支已经发污的长命锁片,一件薄如蝉翼的有些发黄的湖绿色儿童素纱单衣,最后,锦华从袖袋里取出那一柳琴弦穗子。 锦华一件件的摆放,清灈和如玉眼泪一颗颗的掉,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还保留着这些旧物。 “女儿不孝,爹娘给予之物,只存了这些体己,还有那把小琴不便随身带出来。” 如玉朝下人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待所有人走后,清灈夫人终于再也把持不住,三两步冲到锦华跟前,如玉也走到了近前。 清灈捧!上锦华的脸,用力的端详打量,然后朝向如玉夫人。 “姐姐,您掐我一把,十几年了,我日日夜夜都梦到与星儿团聚,今日莫不是我又做梦了?快掐掐我。”清灈泪眼朦胧。 如玉又好哭又好笑的望着她,轻拍她的手背,为她擦去脸上泪痕,开口道:“傻妹妹,今日是真的,我们的女儿就在眼前了,再不是做梦了。” “这么多年受了很多苦吧?好孩子。”如玉又抚上锦华的脸,为她拭去泪水。“这些身外之物留它们做什么?变买了换钱也能好过些,太痴了傻孩子。” “很多东西已经打点用掉了,只有这几件,再不敢变卖,都是爹娘给的最贴身体贴的东西,再苦也不能卖!如果卖了,如何寻家人?”锦华将实情说出。 清灈捧起那件单衣,一颗眼泪落下,这是清灈的母亲为锦华亲手制的,虽不是家里最好的衣服,但却不是一般家庭能用上的。 “这衣服怎么不换钱使?一件能买百顷良田”清灈抚着女儿脸颊。 “女儿知道这件衣服珍贵,但未免招摇。”锦华如实的说。 起初灵心她们抢她的东西,只抢簪环珠釵这些细软,这件可以称之为珍宝的单衣她们却不识得。 朱巡坐在椅子里,再也看不得母女们如此,只温存的说了句:“夫人,让孩子起来说话吧。” 如玉擦擦泪让丫头把二夫人小姐扶起来。 锦华将自己的珍藏之物一一收好,又从提盒中取出一个精心包好的小包袱,摊开来,取出一支四方的锦匣,起身双手捧到朱巡跟前。 朱巡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方砚台,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方可称上品的漆砂砚。 朱巡取出再看看女儿,这物件可不是一般人能得,想必是千金求来的。 “女儿,这……价值不菲啊。”朱巡担心是宫中之物。 “父亲眼力不错,这是年前皇上赏赐给女儿的,父亲放心用。” 锦华又取出了两支小巧的锦盒,双手捧与如玉和清灈,分别一支步摇一支钗。 “母亲娘亲,女儿人微财少,只能打了如此简陋的首饰,请不要怪罪。”锦华打开锦盒分别为二位夫人戴上。 如玉与清灈对视一眼,姐妹俩笑着点点头,如玉夫人用手摸了摸头上的芍药花头掐丝的钗子,又端详了一眼手中的步摇,用料虽不是及贵重的,但也是宫里流行的新样子,做工极为精巧。 “孩子,你留着自己用吧。”如玉温柔的说。 “母亲,没事的,这十几年了女儿才孝敬这一点,已经愧疚了。”锦华回身又取出了一个小包袱,摊开来,捧与朱巡和两位母亲。 (); 第一八零章 开始了 锦华将侍奉父母的礼物,纷纷奉上,以表自己十几年来的思念和孝敬之情,然后锦华回身又取出了一个小包袱,摊开来,捧与朱巡和两位母亲。 “父亲,母亲,娘亲,这是当今圣上批注的《论语》,女儿誊写了三份,送与兄长和弟弟们,想必他们将来也是要入仕的,兴许将来用的到。”锦华放到了朱巡面前的桌子上。 朱巡翻看了几眼,除了字迹娟秀之外,对于裕德帝的批注也抄写的公正明白,且有一些裕德帝以儒家思想治国的心得体会,也在批注其中,朱巡很惊讶,看了看两位夫人,超二人点点头。 二位夫人很快会意朱巡的意思,如玉夫人最先起身,拉住锦华的手:“乖女儿,回来就也好,还弄这些做什么。”说完,如玉朝清灈招招手,清灈也起身,一同拉着女儿往后堂走去。 “诶?母亲娘亲,女儿还有些话有同父亲说……”锦华说着,已经被两人拉倒了后院。 “多少话也一会儿再说,先来看看你的房间。”如玉笑着说。 她得房间?这却令锦华错愕,她从未想过要住到家里,因为每日还要在乾刚殿侍奉,还是住在宫里方便许多。 断断的时间,她就被带到了后院的一个二层小楼上,丫鬟推开房门,两位母亲一人拉住一只手,将她带进房间。 房间是南北通透的,一进入房间就有大片的阳光洒在地面上,从这个房间能看到整个朱府的风景,往前是一进一进的院子,往后则是朱家精巧的花园,只一瞬间,她似乎眺望到了麟王府花园堆砌起来的太湖石假山。 锦华看着那太湖石假山笑笑,原来,可以离他这么近,锦华忽然心里被填满。 待她转身环顾整个房间,却对上了两位夫人的目光,那目光是温柔的、和煦的、关切的。 “母亲娘亲,真是梦里都会想念您们温暖的眼神。”锦华扑了过去,投入了二人的怀抱。 两位夫人轻轻拍抚她得后背,十几年不见,忽然从天而降一个美丽的娉婷少女,两位夫人也有几个瞬间,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三人拥抱着,知道清灈的泪水又滑落下来,锦华拿出帕子为娘亲擦拭,不禁再次落泪。 “妹妹,既然我们的女儿已经找到了,高兴才是,怎么又哭了呢?你看,星儿也跟着你又哭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高兴才是啊!”如玉说着,握握清灈的肩头,鼓励她。 嗯嗯!清灈不住点头。 “好女儿,快好好看看,母亲们给你准备的闺房如何?!”如玉高兴的说。 锦华这才静下心来,好好的看看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套间式的闺房,她们现在站的地方,实际是一个小花厅,起居之用,除了桌椅、百宝阁这样的常规家具之外,女儿家最常用的绣台,也必不可少,另外还有琴台、美人榻等,纱制屏风后面是一张大大的浴桶。 而卧室,就布置的更加温馨,有一张大大的闺床,帷幔都用了桃粉色的纱幔,而窗帘则是青绿,卧室里还有妆台,一面特别大的铜镜,胭脂盒也都是齐全和满罐的,布置的可谓细心之极。 当然花厅中书案和文房用品都是不可少的,这是朱巡得知她在裕德帝身边做抄录女官后,特意添置的。 锦华里里外外的看了好几遍,除了惊喜就是惊喜,这样的闺阁真是太舒适了,这许多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位官家小姐,不禁有些身份转换不过来。 如玉和清灈看着她里里外外的转来转去,脸上始终擒着笑容,就知道女儿是满意的,两姐妹会心相视而笑。 呀!一声惊呼从花园一侧的晴雨台传来,两位夫人,以为出了什么事,一同去查看。 “怎么了?”她们询问。 之间锦华蹦蹦跳跳的来到她们跟前。 “母亲,娘亲,女儿实在太幸福了,这个女儿好喜欢!”锦华指着晴雨台上的笑笑秋千说。 虚惊一场,二位夫人又相视而笑,而锦华早已经坐在了那个小巧的秋千上,开心的荡了起来,笑声如铜铃一般清脆动听。 十几年了,锦华终于可以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欢笑,放松,不会有人管她的言行,更不会有人要求她非得端庄,这感觉太美好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锦华才从秋千上走下来,周身散发着光彩,其实她即便是在自己的家里,多年的分离,也早让她忘记了在家的舒适,取而代之的则是在宫里常年的谨慎和小心,一阵秋千之后,她身心全部放松了下来,终于,她有了还家的安适之感。 再回到花厅中,圆桌上已经摆了几色瓜果蜜饯,此时节正初夏,水果鲜货,也只那几样,蜜饯干果确是她自小就爱吃的那些。 “母亲娘亲,这许多年过去了,你们还记得女儿的喜好?!”锦华双眸蓄泪。 “你是娘亲和母亲的心头肉,做母亲的,怎么会忘记孩儿的一切!”清灈开口,说毕又与如玉对视一眼。 “这许多年在宫里,虽然吃的不差,但却再也找不到小时候家里的味道。”锦华看着这些零食,却不伸手。 两位夫人见她只是站着,并不伸手,还当她不喜,可听她说完,却明白了,这孩子在宫里已经养成了恭敬的习惯。 “来,坐下,尝尝爷爷派人从老家捎来的新茶,这是那种大叶子的茶叶,你小时候总是奶声奶气的说‘母亲又喝树叶了,又喝树叶了’,哈哈哈!” 如玉回忆她小时候,不禁噗嗤!笑了起来,清灈也没忍住笑了!锦华亦笑了起来。 娘儿几个笑做了一团,坐在书房翻阅《论语》的朱巡,听到这笑声,心里甜滋滋的,不禁感叹,儿女常年都不在身边,好久没有体会天伦之乐了…… 一阵笑声过后,锦华的心又敞开了许多,她忽然感觉,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都无法改变亲情,这好像是刻在她骨头里的东西。 “娘,”锦华看看两人,抓住她们的手,“十几年了,女儿都没有像刚才一样开心的笑过,虽然养在深宫,却处处谨慎小心,如履薄冰,幸好,女儿遇到了贵人,还能在痛苦时有人稍稍有人疼惜,能再见到爹娘,真是老天眷顾。” 此番话一出口,锦华这些年憋的一口气,全部吐纳,感觉自己焕然新生,本以为这个时候她又会常含泪水,可并没有,与家人的团聚稀释了她的悲凉,让她仿佛重生了一样。 两位夫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她们的女儿这些年一定过的不容易,不过孩子不愿意说,那她们就不提,大家开心就好。 “我得女儿,吉人天相,总会有贵人相助!”如玉说着。 清灈虽然是亲生母亲,但是有的话语她却不善于表达。 “对了,我还给家里的佣仆们带了礼物,都在提盒里,都是一些宫里的东西,回头还请母亲们发给她们!不过,我当年以为冯婆婆也被大水冲走了,都没有单独给她老人家准备礼物,那些宫花香袋,送给她显得轻浮了些。”锦华一股脑的说出来。 “行了,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冯妈妈不是外人。”清灈言道。 “那下次再回家来,我一定单独带份礼物,孝敬她老人家。”锦华笑着说。 “女儿不留在家里吗?!”清灈脱口而出,自从知道女儿要回家认亲,她一直都盼着娘俩,躺在一张床上,好好聊聊。 清灈的问题让锦华犹豫了。 “娘亲,如今女儿是皇上身边的执笔女官,每日都要侍驾左右,住在宫里更方便许多,还有,女儿并没禀明皇上,已经找到了家人……” 锦华说的明白,两位夫人对视一眼,虽然心里不得劲,但是也明了,女儿如今也是有利禄在身之人,多少有些身不由己,况且,有多少人家眼巴巴的看着她的位置,多少官家女求之都不得呢! “母亲们理解女儿的苦衷和身不由己,可是如今有家了,不能如你父亲一样,每日入朝进殿嘛?”清灈问。 锦华笑了笑,说:“女儿也不确定,只是照片侍奉在皇上身边,每日都要到晚膳后,如果住在家里,可能多有不便。且,还需向皇上禀明才是,急不得。” 两位夫人深知,让女儿轻易改变现状确实需要时日,也就不太急着让她回家里住,还是待来日老爷禀明了皇上再说吧。 “这许多年,对星儿好的贵人,我们应当面谢恩才是,可,想必都是宫中之人,咱们见着,也不方便,回头,咱们备了礼物,你带进去谢了才是,也是咱们家里的心意。”清灈说道。 锦华噗嗤!又笑了。 “好好好,娘亲,只备着简单的就行,我送给平素照顾我的宫女和师父,别的贵人便不要准备了。” “为何?”两位夫人一头雾水。 “宫中的贤贵妃娘娘和当今的圣上,都是女儿的贵人,这些高位之人,送何种礼物才是?还不如不送的好。这些,父亲和母亲就不要操心了。”锦华掩面而笑,两位夫人也笑了。 “星儿,你刚刚说的贤贵妃娘娘,可是是关陇卢氏的贵妃?”清灈问。 “正是,只有这一位贤贵妃。”锦华点点头。 “那就太好,不如为娘改日以同乡之谊去拜访,当面感谢了才是啊。”清灈说道。 清灈的话一出口,如玉和锦华都吃惊的看向了她。 (); 第一八一章 洗象节 娘儿几个正在锦华的卧房中聊着天,两位夫人说要感谢一下这许多年来,照顾过的贵人们,锦华打趣说很多人都是宫中高位,实实的不便感谢,可清灈夫人却语出惊人,让锦华和如与夫人惊在了当场。 清灈见两人惊讶的看着自己,啜了一口茶轻笑了下。 “姐姐莫怪,前几日妹妹才跟老爷说了,关陇老家来信,说妹妹亲姐姐的女儿,也就是你姨母的女儿,嫁给了当今的四王爷,你那表姐就是关陇卢氏长房的女儿。”清灈说道。 “四王爷?敦王?啊?莫不是绮云姐姐?”锦华惊讶! “正是云儿,前几日,已经娘亲才见过那孩子,你关陇姥爷家也让娘亲照拂来着,可是这孩子已经贵为王妃,哪儿还需要咱们照拂?”清灈说着。 锦华未急着开口,思忖了半晌。 “娘亲,我想姥爷来信,说让照拂,并非无源之水。” 清灈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她。 “我想表姐,可能过得并不舒爽,敦王殿下的生母是皇后娘娘,娘娘虽然平素里,看着是最为公正的,可是却也是苛刻的。绮云姐姐当初进京选秀,进宫服侍贤贵妃,被皇后娘娘看上了,硬要促成两家的姻缘,女儿听说,绮云姐姐其实已经有了心上人,也在指婚之列,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嫁给了敦王。 自从与敦王大婚以来,皇后娘娘就越发的对儿子跋扈,还时常召他们夫妻进宫,逼着绮云姐姐生育,敦王殿下本就懦弱,从小不敢违逆皇后娘娘,绮云姐姐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女儿听说,皇后还给敦王硬塞了几个侍寝的女子,想必……” 锦华将卢绮云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清灈却听的皱起了眉头。 “我说这孩子怎么总是愁眉不展的。上次来探望我,也是一脸忧愁,莫不是家里日子也不好过?”清灈自顾的说着。 “周氏是皇后,按礼她得儿子才是嫡出,可是,先皇后的嫡子,名分早定,周皇后对敦王苛刻,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苦了绮云姐姐,转年要是侍妾先诞下了子嗣,恐怕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况且太子侧妃已经有了身孕,周皇后又是要强的。”锦华说到要害也便止住了话语。 “哎!这孩子真是苦啊。不过,我星儿这许多年也是苦的很。”说着清灈摸上了女儿的小脸。 “娘,女儿不苦,女儿今日能与爹娘团聚,就再不苦了。”锦华抓住母亲的手。 “好了,再不说别人了,我们只说我们自己家。”如玉打断了她们,“母亲瞧着,麟王殿下似乎与咱们星儿交往甚好呢!” 如玉的一句话,锦华的小脸噗!的就红了。两位夫人都是过来人,见女儿如此,大致已经知道个八九分了。 “母亲提这做什么?”锦华小声掩饰。 “快说说,快说说,早先你父亲说,麟王殿下似乎很了解你,也很愿意帮他的忙,为娘就好奇的很。快说说,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清灈笑着催促。 锦华半天不做声,小脸儿更红了几分。 “如果你们交好,可是要注意尺度,可不能没了规矩!”突然清灈说的严厉起来。 “我们只是互相好感,清清白白,娘您不要乱讲!”锦华猛地爆出一句话,然后赶快捂住了嘴。 “啊!没有,没有!”锦华捂住脸拼命摇头。 两位夫人相视一笑,果然是小女孩儿,一句话就炸出来了。清灈将她的手从脸上拉了下来,看着她,锦华深深埋头。 “没事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快说说,你们俩个小孩子怎么一回事。”如玉为锦华解围。 “麟王殿下,母亲们早就见过了,为人很有涵养,而且风度翩翩,娘亲与你母亲都是中意的。快说说吧。”清灈突然又温柔起来。 锦华扭扭捏捏的,还是挤出了几个字:“他待我很好。”,说完,头埋得更低了。 清灈看看如玉,两人对这小儿女的事儿,关心却也尊重,如果不是女儿被大水冲走,失散,想必如今也早已定亲了,但如今女儿交好的是麟王殿下,那做父母的,就要为女儿筹划筹划了。 “好到了什么程度?”清灈追问。 “娘……”锦华被问的几乎脸都涨紫了。 “妹妹,哪有你这样问的,我想咱们的女儿最是知书守礼的,与麟王殿下交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你忘了,老爷不是说,麟王是贤贵妃的小儿子嘛,府邸就在咱们这条街上,以后还少不得来往呢!”如玉提示。 “母亲,臻哥哥于我家有来往?”锦华脱口而出。 哈哈哈!如玉笑了起来!原来如玉的话更是猛药,一下就套出锦华的心里话。锦华都要臊死了。 如玉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麟王固然是好的,但是你也说了,这天家的姻缘可是不好攀,若不是深厚的的感情,将来也难免三妻四妾纷纷扰扰的,女儿既然与他情投意合,那就该做长久打算才是。”如玉说的是正理。 清灈看向如玉,心里想着:难道女儿的终身大事就如此草草的决定了?!可又一转念,当今皇子,也不能算草草了,且闺女十几年不见面,有人珍她爱她,也是难得,如今他们要插手,未免会伤害到女儿。 况且,如今女儿是什么脾性,他们都还吃不准了,记忆中懂事的孩子,如今如何还不能确定,既然已经和麟王情投意合,那不如就顺着女儿的意思吧。麟王?……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星儿,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给咱们讲讲吧,娘亲亏欠你太多了。”清灈眼光滢滢的望着女儿。 锦华一股脑的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讲了一个遍,从被大水冲泡,到太湖得救;从如何进宫,到太后侍读;从被怀疑陷害太子妃,到梨花苑学艺;从被贬斥永巷,到万国盛会被提携;从被猜忌勾引皇上,到寻死后正式钦封女官……锦华几乎全部讲了出来。 期间朱巡也曾上得绣楼来,在门外正听到女儿被贬斥到永巷,心情波动到了低谷,虽然他不是才入京当京官不久,但永巷那样的去处,他也大致知道是何处,女儿,一个正值青春少年,春花烂漫的年纪,却去了那最脏最苦的去处,站在门外偷听的他,不免老泪纵横。 后来又听得皇恩浩荡,裕德帝提携了锦华,侍奉御前,不免感恩皇恩浩荡。听着女儿语气中,对裕德帝如父亲般敬仰的口气,心中酸酸的,但也感恩至极。 偷听了一会儿,朱巡情绪波动了几次,再也听不下去,悄悄地离开了,返回书房,恒仁这么的研读起裕德帝批注的《论语》,更感念仁君对女儿的爱护,立誓今后要为朝廷之事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而在锦华闺房中的 两位夫人听着女儿这许多年的经历,早已泣不成声,可是听到女儿后来越来越好时,更不由自主的欣慰,对女儿更是充满歉疚之情。 其间锦华也曾提及靖瑧对她的好,还有如何乾刚殿前救下了她,更让两位母亲,感到了他们之间的真情。 锦华看到了两位娘亲眼中,对他们感情的肯定神色,不免心中大喜。 忽的!一瞬间!她的心口突然疼了一下!锦华抓住襟口,用力的压制了一下,脸色略略变白。 “这是怎么了?!”两夫人紧张的询问。 锦华垂了两下,又喝了几口热水,终于那心口疼的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她只当是刚刚喝水急了,噎了一下。 两夫人见她很快没事了,便放心了。 “母亲,女儿的兄长和弟弟们,怎么不见?!”提到兄弟,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文津阁行走朱庭。 “说来也巧,前几年,皇上从全国各地征召了一批有突出才能的年轻学子,其中有一位学子也叫昌旭,跟我大哥哥重名,当时我还以为是大哥哥,想着老天眷顾,让女儿在深宫也遇到了家人,但是几次试探,那人都没有回应,女儿才死了心。”锦华垂头丧气。 文津阁行走?!两位夫人对视一眼。 “你遇到的才子,名字叫什么?!”如玉急急的问。 “好像叫朱庭,擅水利,皇上很喜欢他,我也遇到他几次,可是终究不是大哥哥。”锦华失望的说。 “啊呀!傻孩子!那就是你的昌旭哥哥啊!”如玉激动的说,然后又长叹一口气。 如玉哭着将昌旭的经历告诉了锦华,当初从东南省送昌旭去关陇读书,没想到童年在兴县经历的诸多水灾,让他爱上了水利,自己研究了很多关于水利疏浚的古籍,更亲自尝试制作疏浚器具,最后干脆直接在关陇当地的泾河自己施工研究,就再一次泾河发大水,他抢救自己的仪器时,被重物击伤了头部,从此失去了很多记忆,连家人都不认得了。 说到这些如与夫人哭哭啼啼,还好,天生之才必有用,昌旭被朝廷的人选中,直接做了文津阁行走内廷的官员,家人才稍稍放下心来,如今在文津阁,也有小六子伺候,家人还算放心,只是因为没有记忆了,却不怎么回家来看一看。 锦华听了既开心,又伤心,原来大哥哥早就在她身边了,却咫尺天涯不识人。锦华在家中吃了午饭和晚饭,慢慢的菜色,家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好吃的都张喽她吃。 时间很快就到了酉时,她和靖臻约定的时间,母女父女们又是一阵难分难舍,冯妈也为锦华备了一些糕点,嘱她回宫吃,这才离开了京兆尹府,才出官房胡同,靖臻的马车早早的就在那里等候了。 (); 第一八二章 大消息与飞醋 锦华回朱家与父母亲的短暂相见,在不舍中,不得不暂时忍受分离,但既然已经找到了家人,离彻底团聚也就不远了。 此时的锦华已经坐上朱家的马车,从京兆尹府上的后院侧门,缓缓驶了出来,才出官房胡同,老远就看到麟王殿下高大轩昂,雕梁画栋的马车,在路边停靠着。 锦华微微一笑,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幸福之感跃然心上,她有种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的臻哥哥。 朱府的马车与麟王府的马车并排停了下来,锦华起身想要冲下车第一时间见到靖瑧。 可万没想到,才刚站起来,心口咻的!紧了一下下,她又跌坐在椅子上。 锦华揉了揉胸口,很快的,那痛感就显示了,待她再站起来时,什么事都没有。 锦华掀开轿帘欲下车,靖瑧早就站在车下等着他了,她笑面以对。 不过,因为母亲们追问他们的事情,今日再见到靖瑧,她突然面目含羞起来。 靖瑧见她面色绯红,以为是在家里吃了就,好忙两步上前去扶她。 很快的,马车已换好,麟王府的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官房共同。 一阵风吹过,轿帘翻飞,一个消瘦的男子正从他们的马车旁边经过,消瘦的脸颊,令人印象深刻。 忽的!一个念头闪过了心头,靖瑧不免扒着车窗多看了几眼那个瘦男人。 “臻哥哥,怎么了?”锦华问。 靖臻回神,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锦华看着他甜笑连连,仿佛有道不尽的幸福一样。这温情的气氛也传染给了靖臻,不由自主的摸摸她柔软的秀发,也跟着笑。 “过几日我便像父皇去求了你做妻子!再不等了!”靖臻忽的冒出这句话。 “须得等我和父亲,将实情禀明了皇上才好,你若如此去说了,难免有结交大臣之嫌。”锦华第一次提出了政治性的建议。 靖臻看看她,眼神温柔的像春水一样。是的,皇子长大了,不是太子,身份就越发的特殊起来,哪怕是太子,也要避这个嫌,更何况他一个王爷,锦华在皇上身边久了,更了解这其中的厉害。 平日里,裕德帝虽然待臣下极其温和,但是“制衡”二字,从没有离开他对待臣下态度,锦华每日守在身边日日领悟,逐渐了解,裕德帝是如何以柔克刚,将朝臣们一个个都了如指掌,并能彼此牵制。 比如左右丞相,从来没有政见完全统一的时候,左丞相倾向文治,手段温和,右丞相则更偏向武治,手段狠烈,所以很多问题,探讨之时,这两人就先辩驳得不可开交,裕德帝从来都是恩威并施,从不直接肯定或否定。 太子跟谋几位皇上的近臣走动的过于密切时,裕德帝总会没来由的挑一些他的错处,打发他死过,多学习,有的时候,甚至摆在明面上的,连她一个小女子都看得出,但这就是为君之道,无论是亲兄弟亲生骨肉,无一不防,当然,也是无一不爱的。 靖臻老早就已经看透了帝王心术,所以为人处世,该磊落光明时,分寸不让,该阴暗执行时,也从不手软。他懂的,锦华如今是常伴父皇身侧之人,即便父皇与母妃提及过指婚之事,但是为人臣,也不能僭越,若他主动去提,难保有窥视王驾之嫌。 所以,他与锦华之事,还需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我已与父母亲说定,不久后,我会辞去内舍人的官职,以避君嫌,可能以后就只能赋闲在家了。”锦华忽然有点怅然若失,毕竟裕德帝待她极好。 “备嫁于我?”一抹邪笑挂在靖臻唇角。 “讨厌!”锦华粉拳落在他肩头,羞着别过脸去。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了皇宫,似乎一块大大的石头落了第一样的,锦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的安心和简单的快乐,突然很轻松很轻松。 她得简单快乐传给了靖臻,更传递给了裕德帝。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锦华伴君左右,脸上却时常浮现小女孩儿般的笑容,并不像之前,超出年龄的温婉和煦,仿佛更加活力和青春了许多。 就连服色,连日来也都穿得更加清丽了。锦华如此,可以说让裕德帝眼前一亮,本来就一直怜惜的晚辈,如今神采飞扬的她,更加的惹人疼爱。 而靖臻与她之间的互动,更是看在了裕德帝的眼中,两个年轻人,一个郎有才,一个女有貌,简直金童玉女般的存在,裕德帝几次去到颙华宫,探望孕中的贤贵妃,都要感叹几句“自己老了,羡慕年轻人的年纪”等云云。 贤贵妃每每看着裕德帝叹息,都觉得好笑,几次试探之后,方知道,原来是长辈疼爱晚辈,心中也是越发的明白皇上的意思,这小儿女们的好事,恐怕是不远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叫大起的日子,朱巡退了朝之后,因为公事缠身,毫无闲暇,马上就要到京兆尹衙门,去处理一些事务。 这会子,正脚力飞快的直奔西宫门,欲出宫。正快步的走着,忽听身背后有个声音唤他,那声音不似京城口音,倒像是……兴县口音! 朱巡停下了脚步,转头去寻那唤他之人,只见远远地,一个穿着官服,身后跟着一个提盒的小太监的人,朝他笑着走来。 朱巡觑起眼睛来,看向来人,那人走起路来,洒脱的很,周身散发着康健之气,朱巡认真的再看,却原来是故人。 朱巡上前几步朝来人拱拱手。 “原来是柯郎中,不不不,如今是柯太医了,幸会幸会啊!” 是的,来者正是太医院的柯太医,这位太医,原来就是兴县有名的悬壶高手柯桐。 早前在兴县极负盛名,朱巡调任时,这柯大夫,便要追随于他,辗转与朱巡来到了京城,可谁想朱巡进京是为了调任济东省,而这柯大夫,当时生了一场病,就留在了京城。 在京城落脚,也是朱巡反复修书请岳父老泰山,帮他渡困,助他在京城行医,一次为左丞相纪左八十老母诊治后,名扬京城,一时间,他成了脍炙人口的京城名人,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可巧的事,他命运极佳,行医时遇到了京城最大医馆的东家乐同龢老爷子,老爷子惜他之才,就与他成了忘年之交。他又报上京兆尹翁老大人和济东省总督朱巡的名号,乐老爷子就更加的提携帮扶。 京城乐家是出了名的大药商,除了自家的字号,还掌管着宫内的御药监的职缺,一来二往的,就将他荐给了太医院的院判杜仲,这才有了如今年轻的太医院主簿柯桐柯太医。 “朱大人,您太客气了!”柯太医也拱手一揖。“在下这个官,还多谢您和翁老太爷的提携,方能在这京城谋得出路,又怎敢在您面前,称什么太医的。” “柯太医过谦了过谦了,若您无才,没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我朱巡再有能耐,也帮不到您如今宫内御前侍奉的忙,你我之间,还提什么大啊小啊的,故交旧知!”朱巡为人总是那么谦逊。 哈哈哈哈!二人仰头大笑。 “朱大人此次又是进京述职?”柯桐询问。 “如今本官已经调任京城了,接替了老泰山的位子,掌管京城军政要务。”朱巡说的极其平淡,说的就像买了颗白菜一样。 “哦?如此说,大人您,如今是直隶总督京兆尹了?”柯桐惊讶!“哎呀!在下真是闭耳不知天下事了,恭喜恭喜啊朱大人!” 说罢,柯太医又是一揖,朱巡赶快相扶。两人一同往前走。 “朱大人那,你我一别也是几年了,先前还有书信往来,这几年,各自忙着,也都顾不得了。”柯桐叹道。 “是啊!一别几年了。不过老天爷还是让你我在这皇宫里又重逢了不是?世事难料啊。”朱巡捋了捋胡须。 “大人,敢问……”柯桐犹豫,“您家的女公子……可否寻着下落了?想当初夫人难产,还是在下……” “是啊!当初若不是柯太医,夫人她……哎!不提了不提了!女儿嘛……”朱巡有些为难,顿了一顿。 “柯太医如若不弃,改日家中一叙可好?下官今日还有公务缠身,就不便多加逗留了。”朱巡转移了话题,紧接着又说,“初五,如果柯太医没有旁的事情,早些来府上,我们小聚一聚。” 说罢,朱巡便将自己的府邸地址告诉了柯桐,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早些来,二人双双拱手分别。 柯桐看着朱巡的背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哎,朱大人这背可比前些年驮了许多了……看来京官不好当啊!” 此话一出,却引得随从他的小太监,说出了一套话。 “小的听说,皇上对这位大人可是赞赏有加,这位大人如今才四十几岁,就已经当上了直隶总督京兆尹,前途广阔的很!”小太监细细的声音说着。 “哦?这作何讲?”柯桐好奇。 “大人有所不知,这京兆尹的官职,虽然只有三品,但却是手握直隶的军政实权,包括圣上的亲兵羽林,是比那些个品阶高,实则无实权的大人,还要厉害,他只归皇上一人管,吏部尚书都要敬他三分。”小太监又说。 “羽林卫都可调动?”柯桐嗓门有所提高,自己也吓了一跳,左右环顾,确定无人才放了心。 “是啊!京兆尹向来是皇上最信得过之人,才会恩授,要不翁老大人,怎会做了这许多年的京兆尹?横跨两朝啊!”小太监再说道。 柯桐点点头,看向了朱巡消失的方向。 (); 第一八三章 忧心 就连服色,连日来也都穿得更加清丽了。锦华如此,可以说让裕德帝眼前一亮,本来就一直怜惜的晚辈,如今神采飞扬的她,更加的惹人疼爱。 而靖臻与她之间的互动,更是看在了裕德帝的眼中,两个年轻人,一个郎有才,一个女有貌,简直金童玉女般的存在,裕德帝几次去到颙华宫,探望孕中的贤贵妃,都要感叹几句“自己老了,羡慕年轻人的年纪”等云云。 贤贵妃每每看着裕德帝叹息,都觉得好笑,几次试探之后,方知道,原来是长辈疼爱晚辈,心中也是越发的明白皇上的意思,这小儿女们的好事,恐怕是不远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叫大起的日子,朱巡退了朝之后,因为公事缠身,毫无闲暇,马上就要到京兆尹衙门,去处理一些事务。 这会子,正脚力飞快的直奔西宫门,欲出宫。正快步的走着,忽听身背后有个声音唤他,那声音不似京城口音,倒像是……兴县口音! 朱巡停下了脚步,转头去寻那唤他之人,只见远远地,一个穿着官服,身后跟着一个提盒的小太监的人,朝他笑着走来。 朱巡觑起眼睛来,看向来人,那人走起路来,洒脱的很,周身散发着康健之气,朱巡认真的再看,却原来是故人。 朱巡上前几步朝来人拱拱手。 “原来是柯郎中,不不不,如今是柯太医了,幸会幸会啊!” 是的,来者正是太医院的柯太医,这位太医,原来就是兴县有名的悬壶高手柯桐。 早前在兴县极负盛名,朱巡调任时,这柯大夫,便要追随于他,辗转与朱巡来到了京城,可谁想朱巡进京是为了调任济东省,而这柯大夫,当时生了一场病,就留在了京城。 在京城落脚,也是朱巡反复修书请岳父老泰山,帮他渡困,助他在京城行医,一次为左丞相纪左八十老母诊治后,名扬京城,一时间,他成了脍炙人口的京城名人,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可巧的事,他命运极佳,行医时遇到了京城最大医馆的东家乐同龢老爷子,老爷子惜他之才,就与他成了忘年之交。他又报上京兆尹翁老大人和济东省总督朱巡的名号,乐老爷子就更加的提携帮扶。 京城乐家是出了名的大药商,除了自家的字号,还掌管着宫内的御药监的职缺,一来二往的,就将他荐给了太医院的院判杜仲,这才有了如今年轻的太医院主簿柯桐柯太医。 “朱大人,您太客气了!”柯太医也拱手一揖。“在下这个官,还多谢您和翁老太爷的提携,方能在这京城谋得出路,又怎敢在您面前,称什么太医的。” “柯太医过谦了过谦了,若您无才,没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我朱巡再有能耐,也帮不到您如今宫内御前侍奉的忙,你我之间,还提什么大啊小啊的,故交旧知!”朱巡为人总是那么谦逊。 哈哈哈哈!二人仰头大笑。 “朱大人此次又是进京述职?”柯桐询问。 “如今本官已经调任京城了,接替了老泰山的位子,掌管京城军政要务。”朱巡说的极其平淡,说的就像买了颗白菜一样。 “哦?如此说,大人您,如今是直隶总督京兆尹了?”柯桐惊讶!“哎呀!在下真是闭耳不知天下事了,恭喜恭喜啊朱大人!” 说罢,柯太医又是一揖,朱巡赶快相扶。两人一同往前走。 “朱大人那,你我一别也是几年了,先前还有书信往来,这几年,各自忙着,也都顾不得了。”柯桐叹道。 “是啊!一别几年了。不过老天爷还是让你我在这皇宫里又重逢了不是?世事难料啊。”朱巡捋了捋胡须。 “大人,敢问……”柯桐犹豫,“您家的女公子……可否寻着下落了?想当初夫人难产,还是在下……” “是啊!当初若不是柯太医,夫人她……哎!不提了不提了!女儿嘛……”朱巡有些为难,顿了一顿。 “柯太医如若不弃,改日家中一叙可好?下官今日还有公务缠身,就不便多加逗留了。”朱巡转移了话题,紧接着又说,“初五,如果柯太医没有旁的事情,早些来府上,我们小聚一聚。” 说罢,朱巡便将自己的府邸地址告诉了柯桐,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早些来,二人双双拱手分别。 柯桐看着朱巡的背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哎,朱大人这背可比前些年驮了许多了……看来京官不好当啊!” 此话一出,却引得随从他的小太监,说出了一套话。 “小的听说,皇上对这位大人可是赞赏有加,这位大人如今才四十几岁,就已经当上了直隶总督京兆尹,前途广阔的很!”小太监细细的声音说着。 “哦?这作何讲?”柯桐好奇。 “大人有所不知,这京兆尹的官职,虽然只有三品,但却是手握直隶的军政实权,包括圣上的亲兵羽林,是比那些个品阶高,实则无实权的大人,还要厉害,他只归皇上一人管,吏部尚书都要敬他三分。”小太监又说。 “羽林卫都可调动?”柯桐嗓门有所提高,自己也吓了一跳,左右环顾,确定无人才放了心。 “是啊!京兆尹向来是皇上最信得过之人,才会恩授,要不翁老大人,怎会做了这许多年的京兆尹?横跨两朝啊!”小太监再说道。 柯桐点点头,看向了朱巡消失的方向。锦华回朱家与父母亲的短暂相见,在不舍中,不得不暂时忍受分离,但既然已经找到了家人,离彻底团聚也就不远了。 此时的锦华已经坐上朱家的马车,从京兆尹府上的后院侧门,缓缓驶了出来,才出官房胡同,老远就看到麟王殿下高大轩昂,雕梁画栋的马车,在路边停靠着。 锦华微微一笑,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幸福之感跃然心上,她有种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的臻哥哥。 朱府的马车与麟王府的马车并排停了下来,锦华起身想要冲下车第一时间见到靖瑧。 可万没想到,才刚站起来,心口咻的!紧了一下下,她又跌坐在椅子上。 锦华揉了揉胸口,很快的,那痛感就显示了,待她再站起来时,什么事都没有。 锦华掀开轿帘欲下车,靖瑧早就站在车下等着他了,她笑面以对。 不过,因为母亲们追问他们的事情,今日再见到靖瑧,她突然面目含羞起来。 靖瑧见她面色绯红,以为是在家里吃了就,好忙两步上前去扶她。 很快的,马车已换好,麟王府的马车缓缓的驶出了官房共同。 一阵风吹过,轿帘翻飞,一个消瘦的男子正从他们的马车旁边经过,消瘦的脸颊,令人印象深刻。 忽的!一个念头闪过了心头,靖瑧不免扒着车窗多看了几眼那个瘦男人。 “臻哥哥,怎么了?”锦华问。 靖臻回神,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锦华看着他甜笑连连,仿佛有道不尽的幸福一样。这温情的气氛也传染给了靖臻,不由自主的摸摸她柔软的秀发,也跟着笑。 “过几日我便像父皇去求了你做妻子!再不等了!”靖臻忽的冒出这句话。 “须得等我和父亲,将实情禀明了皇上才好,你若如此去说了,难免有结交大臣之嫌。”锦华第一次提出了政治性的建议。 靖臻看看她,眼神温柔的像春水一样。是的,皇子长大了,不是太子,身份就越发的特殊起来,哪怕是太子,也要避这个嫌,更何况他一个王爷,锦华在皇上身边久了,更了解这其中的厉害。 平日里,裕德帝虽然待臣下极其温和,但是“制衡”二字,从没有离开他对待臣下态度,锦华每日守在身边日日领悟,逐渐了解,裕德帝是如何以柔克刚,将朝臣们一个个都了如指掌,并能彼此牵制。 比如左右丞相,从来没有政见完全统一的时候,左丞相倾向文治,手段温和,右丞相则更偏向武治,手段狠烈,所以很多问题,探讨之时,这两人就先辩驳得不可开交,裕德帝从来都是恩威并施,从不直接肯定或否定。 太子跟谋几位皇上的近臣走动的过于密切时,裕德帝总会没来由的挑一些他的错处,打发他死过,多学习,有的时候,甚至摆在明面上的,连她一个小女子都看得出,但这就是为君之道,无论是亲兄弟亲生骨肉,无一不防,当然,也是无一不爱的。 靖臻老早就已经看透了帝王心术,所以为人处世,该磊落光明时,分寸不让,该阴暗执行时,也从不手软。他懂的,锦华如今是常伴父皇身侧之人,即便父皇与母妃提及过指婚之事,但是为人臣,也不能僭越,若他主动去提,难保有窥视王驾之嫌。 所以,他与锦华之事,还需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我已与父母亲说定,不久后,我会辞去内舍人的官职,以避君嫌,可能以后就只能赋闲在家了。”锦华忽然有点怅然若失,毕竟裕德帝待她极好。 “备嫁于我?”一抹邪笑挂在靖臻唇角。 “讨厌!”锦华粉拳落在他肩头,羞着别过脸去。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回了皇宫,似乎一块大大的石头落了第一样的,锦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的安心和简单的快乐,突然很轻松很轻松。 她得简单快乐传给了靖臻,更传递给了裕德帝。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锦华伴君左右,脸上却时常浮现小女孩儿般的笑容,并不像之前,超出年龄的温婉和煦,仿佛更加活力和青春了许多。 (); 第一八四章 惠王来访 入夏以来,天气逐渐转热,人也越发躁动起来,这日午后,裕德帝也给乾刚殿伺候的宫人们放了假,女官也不例外。 午睡时辰刚过,锦华便提着提盒顶着大太阳的来到颙华宫,午后的骄阳照在身上像是要把人晒透一般,好像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颙华宫门前报事的太监通禀后,她提着提盒静静的走了进去,怕惊扰了颙华宫中的其他嫔妃。 才进得琼华殿,就见着正殿之中的摆设全都变了样,原来那些花瓶喝茶的茶几桌椅,统统都挪到了别处,偌大的琼华殿正殿,只留下了一些常用的物事。 贤贵妃这会子,正斜靠在美人榻上,偌大的琼华殿只有一个小宫女,摇着排扇,锦华瞧着那高悬在棚顶的排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也说不上来,便没多说什么。 贤贵妃听见了动静,缓慢的睁开双眼,望着锦华,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近前来,很快,就有小宫女搬来了团凳。 锦华福了福身,给贤贵妃了请了安,将自己带来的提盒交个了那小宫女,示意她放到桌子上就好。 “娘娘近日来可好?” “哎,正愁着,最近天气暑热,常常气闷,前几日还能早晚在院子里逛逛,近两日越发的懒了,今日竟连这榻子都不想下了。”贤贵妃**几声。 锦华不自觉的,又看了看头顶的排扇。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出门一定要小心啊。”锦华左右看看,“娘娘,今日怎么不见莲心姐姐?” “本宫这几日身上不爽,也吃不得什么东西,又害喜害得严重,莲心就琢磨着,给本宫做些小点心,这会子应该在小厨房。”贤贵妃懒懒的说着。 “娘娘没胃口也要食一些,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吃的。”锦华言道。 “是啊,不过最近不知怎么的,苦闷的很,做什么都恹恹的,前两日刘昭仪来看本宫,也是这样嘱咐。可是本宫就是提不起精神气力。”贤贵妃说出今日现状。 “可看了太医?” “正是看了太医,才给了食药同补的方子,莲心才亲自下厨去鼓捣这些。”贤贵妃摇摇头。 “臣女今日也给娘娘带来了几样小点心,娘娘这会儿可想尝尝?”锦华询问。 终于,贤贵妃有了些许笑模样,起了身。 “在皇上身边侍奉,每日那么些繁务在身,亏得你还有这份心思,想着本宫。” 锦华也赶紧上前搀扶,那伺候的小宫女,不禁偷偷瞄了她一眼,锦华察觉,但并不以为意。 搀扶贤贵妃才发觉贤贵妃穿的衣服,与这个季节而言,可是厚重了些。 “娘娘,既然已经起身了,不如先在这屋子里走一走,提提精神,也让血脉活一活吧。”锦华建议到。 贤贵妃看了看她,锦华不失时机的比了个眼神。贤贵妃心领神会。 “好,那本宫就走一走。蕊音,你去后面小厨房看看莲心,需要什么就直接拿着腰牌去御膳房领,本宫这里有这位……‘大人’……”贤贵妃同锦华相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这位大人陪着呢,去吧。” 那小宫女福了福身,下去了。锦华待那小宫女走后方才开口。 “怎么就一个人在这殿里伺候娘娘?人都去哪儿了?”锦华进来就察觉到这偌大的琼华殿清净的很。 “污遭毛的,看着他们闹心的很。都让本宫遣去了后殿了。” 贤贵妃缓缓走动,五六个月的身孕,早已经显怀,走路艰难了许多。 “这大殿中的家具摆设,想必也是娘娘看了心烦,遣人弄走的。”锦华看看这大殿四处。 “是啊,这次有孕不知怎的,看着这殿里东西,就觉得乱哄哄的,所以让他们全都挪到后面屋子里去了。” “娘娘听锦华一句劝,再不舒爽还是要多走动些,多跟人说说话,开开心的,见不得这宫中之人,请个戏班子也行啊,对小皇子和您都好,这么热的天总窝在屋子里,难免郁结成气,气若堵在五脏六腑,一日不察无害,日积月累的,察觉时就晚了。”锦华苦口说着。 贤贵妃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笑了,这是她近日来第二次笑了。 “你这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的,哪里懂得这么许多?”贤贵妃微笑着说。 “锦华哪里知道那么许多?这都是当年娘娘嘱咐昭仪娘娘的话,如今娘娘自己自己却忘了呢。”锦华也笑。 “亏得你有心。”贤贵妃向来待她极好,她自然也多加关切。 “有些事情,不必说出口,但是都在这里。”锦华指指心口。 是的,这就是投桃报李,贤贵妃心想,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这几日珵儿瑧儿都忙得紧,请安都来的少了,本宫又恹恹的,难得有人说话,就越发的消沉了些,还好今日你来了,本宫心里高兴的紧,可是也提不起兴致。”贤贵妃又叹了叹气。 “上次出宫,锦华看到京城西市里有个说书的先生,专讲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说的很是精彩,围了很多人,要不请来给您解解闷?对了,还有一种形式特别有趣,是两个人脸对脸专讲笑话的,说的都是生活里里的却意料之外的笑话,有趣极了,娘娘不如一并命玉纯嬷嬷找来给您找来,演上几段,解解闷?”锦华建议。 “真有这样的人?瑧儿也说民间这些艺人先生的,很有趣。你也这么说……”贤贵妃忽然有了些了悟,看向锦华笑笑。“你和瑧儿说的是一回事吧?” 啊?锦华愣住,完了,不打自招了,忙忙低下头。 贤贵妃笑笑,这小儿女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置吧,她看得出,锦华不是轻薄之人,自然有分寸的,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便好。可是话说回来,做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娶一嫁的事儿,她跟皇上心里早就有了数了。 锦华羞答答的低头不语,忽的,胸口紧了一下,她赶紧捂住,只一下,很快就不疼了,锦华并不以为意。 “娘娘近日来可好?” “哎,正愁着,最近天气暑热,常常气闷,前几日还能早晚在院子里逛逛,近两日越发的懒了,今日竟连这榻子都不想下了。”贤贵妃**几声。 锦华不自觉的,又看了看头顶的排扇。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出门一定要小心啊。”锦华左右看看,“娘娘,今日怎么不见莲心姐姐?” “本宫这几日身上不爽,也吃不得什么东西,又害喜害得严重,莲心就琢磨着,给本宫做些小点心,这会子应该在小厨房。”贤贵妃懒懒的说着。 “娘娘没胃口也要食一些,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吃的。”锦华言道。 “是啊,不过最近不知怎么的,苦闷的很,做什么都恹恹的,前两日刘昭仪来看本宫,也是这样嘱咐。可是本宫就是提不起精神气力。”贤贵妃说出今日现状。 “可看了太医?” “正是看了太医,才给了食药同补的方子,莲心才亲自下厨去鼓捣这些。”贤贵妃摇摇头。 “臣女今日也给娘娘带来了几样小点心,娘娘这会儿可想尝尝?”锦华询问。 终于,贤贵妃有了些许笑模样,起了身。 “在皇上身边侍奉,每日那么些繁务在身,亏得你还有这份心思,想着本宫。” 锦华也赶紧上前搀扶,那伺候的小宫女,不禁偷偷瞄了她一眼,锦华察觉,但并不以为意。 搀扶贤贵妃才发觉贤贵妃穿的衣服,与这个季节而言,可是厚重了些。 “娘娘,既然已经起身了,不如先在这屋子里走一走,提提精神,也让血脉活一活吧。”锦华建议到。 贤贵妃看了看她,锦华不失时机的比了个眼神。贤贵妃心领神会。 “好,那本宫就走一走。蕊音,你去后面小厨房看看莲心,需要什么就直接拿着腰牌去御膳房领,本宫这里有这位……‘大人’……”贤贵妃同锦华相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这位大人陪着呢,去吧。” 那小宫女福了福身,下去了。锦华待那小宫女走后方才开口。 “怎么就一个人在这殿里伺候娘娘?人都去哪儿了?”锦华进来就察觉到这偌大的琼华殿清净的很。 “污遭毛的,看着他们闹心的很。都让本宫遣去了后殿了。” 贤贵妃缓缓走动,五六个月的身孕,早已经显怀,走路艰难了许多。 “这大殿中的家具摆设,想必也是娘娘看了心烦,遣人弄走的。”锦华看看这大殿四处。 “是啊,这次有孕不知怎的,看着这殿里东西,就觉得乱哄哄的,所以让他们全都挪到后面屋子里去了。” “娘娘听锦华一句劝,再不舒爽还是要多走动些,多跟人说说话,开开心的,见不得这宫中之人,请个戏班子也行啊,对小皇子和您都好,这么热的天总窝在屋子里,难免郁结成气,气若堵在五脏六腑,一日不察无害,日积月累的,察觉时就晚了。”锦华苦口说着。 贤贵妃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笑了,这是她近日来第二次笑了。 “你这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的,哪里懂得这么许多?”贤贵妃微笑着说。 “锦华哪里知道那么许多?这都是当年娘娘嘱咐昭仪娘娘的话,如今娘娘自己自己却忘了呢。”锦华也笑。 “亏得你有心。”贤贵妃向来待她极好,她自然也多加关切。 “有些事情,不必说出口,但是都在这里。”锦华指指心口。 是的,这就是投桃报李,贤贵妃心想,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 第一八五章 戏猫 入夏以来,天气逐渐转热,人也越发躁动起来,这日午后,裕德帝也给乾刚殿伺候的宫人们放了假,女官也不例外。 午睡时辰刚过,锦华便提着提盒顶着大太阳的来到颙华宫,午后的骄阳照在身上像是要把人晒透一般,好像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颙华宫门前报事的太监通禀后,她提着提盒静静的走了进去,怕惊扰了颙华宫中的其他嫔妃。 才进得琼华殿,就见着正殿之中的摆设全都变了样,原来那些花瓶喝茶的茶几桌椅,统统都挪到了别处,偌大的琼华殿正殿,只留下了一些常用的物事。 贤贵妃这会子,正斜靠在美人榻上,偌大的琼华殿只有一个小宫女,摇着排扇,锦华瞧着那高悬在棚顶的排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也说不上来,便没多说什么。 贤贵妃听见了动静,缓慢的睁开双眼,望着锦华,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近前来,很快,就有小宫女搬来了团凳。 锦华福了福身,给贤贵妃了请了安,将自己带来的提盒交个了那小宫女,示意她放到桌子上就好。 “娘娘近日来可好?” “哎,正愁着,最近天气暑热,常常气闷,前几日还能早晚在院子里逛逛,近两日越发的懒了,今日竟连这榻子都不想下了。”贤贵妃**几声。 锦华不自觉的,又看了看头顶的排扇。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出门一定要小心啊。”锦华左右看看,“娘娘,今日怎么不见莲心姐姐?” “本宫这几日身上不爽,也吃不得什么东西,又害喜害得严重,莲心就琢磨着,给本宫做些小点心,这会子应该在小厨房。”贤贵妃懒懒的说着。 “娘娘没胃口也要食一些,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吃的。”锦华言道。 “是啊,不过最近不知怎么的,苦闷的很,做什么都恹恹的,前两日刘昭仪来看本宫,也是这样嘱咐。可是本宫就是提不起精神气力。”贤贵妃说出今日现状。 “可看了太医?” “正是看了太医,才给了食药同补的方子,莲心才亲自下厨去鼓捣这些。”贤贵妃摇摇头。 “臣女今日也给娘娘带来了几样小点心,娘娘这会儿可想尝尝?”锦华询问。 终于,贤贵妃有了些许笑模样,起了身。 “在皇上身边侍奉,每日那么些繁务在身,亏得你还有这份心思,想着本宫。” 锦华也赶紧上前搀扶,那伺候的小宫女,不禁偷偷瞄了她一眼,锦华察觉,但并不以为意。 搀扶贤贵妃才发觉贤贵妃穿的衣服,与这个季节而言,可是厚重了些。 “娘娘,既然已经起身了,不如先在这屋子里走一走,提提精神,也让血脉活一活吧。”锦华建议到。 贤贵妃看了看她,锦华不失时机的比了个眼神。贤贵妃心领神会。 “好,那本宫就走一走。蕊音,你去后面小厨房看看莲心,需要什么就直接拿着腰牌去御膳房领,本宫这里有这位……‘大人’……”贤贵妃同锦华相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这位大人陪着呢,去吧。” 那小宫女福了福身,下去了。锦华待那小宫女走后方才开口。 “怎么就一个人在这殿里伺候娘娘?人都去哪儿了?”锦华进来就察觉到这偌大的琼华殿清净的很。 “污遭毛的,看着他们闹心的很。都让本宫遣去了后殿了。” 贤贵妃缓缓走动,五六个月的身孕,早已经显怀,走路艰难了许多。 “这大殿中的家具摆设,想必也是娘娘看了心烦,遣人弄走的。”锦华看看这大殿四处。 “是啊,这次有孕不知怎的,看着这殿里东西,就觉得乱哄哄的,所以让他们全都挪到后面屋子里去了。” “娘娘听锦华一句劝,再不舒爽还是要多走动些,多跟人说说话,开开心的,见不得这宫中之人,请个戏班子也行啊,对小皇子和您都好,这么热的天总窝在屋子里,难免郁结成气,气若堵在五脏六腑,一日不察无害,日积月累的,察觉时就晚了。”锦华苦口说着。 贤贵妃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笑了,这是她近日来第二次笑了。 “你这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的,哪里懂得这么许多?”贤贵妃微笑着说。 “锦华哪里知道那么许多?这都是当年娘娘嘱咐昭仪娘娘的话,如今娘娘自己自己却忘了呢。”锦华也笑。 “亏得你有心。”贤贵妃向来待她极好,她自然也多加关切。 “有些事情,不必说出口,但是都在这里。”锦华指指心口。 是的,这就是投桃报李,贤贵妃心想,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这几日珵儿瑧儿都忙得紧,请安都来的少了,本宫又恹恹的,难得有人说话,就越发的消沉了些,还好今日你来了,本宫心里高兴的紧,可是也提不起兴致。”贤贵妃又叹了叹气。 “上次出宫,锦华看到京城西市里有个说书的先生,专讲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说的很是精彩,围了很多人,要不请来给您解解闷?对了,还有一种形式特别有趣,是两个人脸对脸专讲笑话的,说的都是生活里里的却意料之外的笑话,有趣极了,娘娘不如一并命玉纯嬷嬷找来给您找来,演上几段,解解闷?”锦华建议。 “真有这样的人?瑧儿也说民间这些艺人先生的,很有趣。你也这么说……”贤贵妃忽然有了些了悟,看向锦华笑笑。“你和瑧儿说的是一回事吧?” 啊?锦华愣住,完了,不打自招了,忙忙低下头。 贤贵妃笑笑,这小儿女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置吧,她看得出,锦华不是轻薄之人,自然有分寸的,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便好。可是话说回来,做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娶一嫁的事儿,她跟皇上心里早就有了数了。 锦华羞答答的低头不语,忽的,胸口紧了一下,她赶紧捂住,只一下,很快就不疼了,近日来,总是这样,锦华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意。 “娘娘,走一走是不是全身舒爽了许多?”锦华搀扶着。 贤贵妃稍微伸了伸筋骨,确实动一动舒爽了许多,心情好似也愉悦了不少,后背也微微的有了些许汗意。 “锦华,帮本宫把这外衣脱掉吧。有些热了。”说着,贤贵妃缓缓的解下了略厚的披帛。 锦华赶紧环顾了四周,取来了一件薄些的披帛,又为贤贵妃披上了。 “娘娘,还是披上点吧,当心吹风。不过刚才那件确实厚了些。”锦华指了指,下意识的,不自觉的,她又看了看那组倒挂的排扇。 锦华扶着贤贵妃缓缓的做了下来,从自己带来的提盒中取出了几碟小点心,布在了桌子上。 贤贵妃看着那些精巧的小点心,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是哪个巧手的丫头做的?怎么做的这么精细,这糕子简直像碧玺一样清透。”贤贵妃伸手拿起来一块,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桂花的香气,嗯……,这是柚子的香气,这是……桃子。” 贤贵妃开心的,一碟一碟的闻着香味,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不才,是小女子做的呢,我的贵妃娘娘。”锦华讨巧的说,说着将一碟翠色的点心端到贤贵妃面前。“还有这个,娘娘试试。” 贤贵妃捏起来一块放到嘴边,先闻了闻,味道很清新,而且好似精神都舒爽了许多,然后刚到嘴里,清甜不说,感觉十分醒神,好似整个人一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刚才萎靡糜的感觉也去了大半,这味道有一丝丝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是什么。 贤贵妃又捏了一块吃,第二块入口,慵懒的筋骨,仿佛一瞬间就疏通了一样,全身大振,这几天的暑意也去了几分。 “小丫头,这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本宫食了,通体这么舒畅,昏昏的脑袋也清明了许多。” “锦华不告诉娘娘,除非……娘娘每样尝一块。”原来,锦华是位裕德帝来解忧的,裕德帝从前天起也是唉声叹气,在听了净事房禀告贤贵妃娘娘的情况之后。 贤贵妃又将另外几种口味的糕点,一一吃了个遍,这一通吃下来,也能顶上一顿正餐了,吃过了东西的贤贵妃,更是感觉周身爽利了许多,唤人端上了香茶和梅子汤。 “快说吧,这是谁的手艺。”贤贵妃笑着指了指梅子汤,“你若不说,这梅子汤可是没口福了。” 锦华掩面笑了笑。 “这么粗卓的手艺难道娘娘看不出?一定是锦华自己做的呀!不过,是巧心姐姐教给我的。”锦华又将如何调制的方法统统讲了一遍,贤贵妃听着连连点头点头,越发的觉得锦华有心。 锦华又与贤贵妃坐了一回,暑热之气略略退去了,锦华方才告了辞,正要离开,贤贵妃拉住她,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朱大人的事儿,瑧儿前几日来已经说过了,这很好,不过还当早一些说与皇上才是。”贤贵妃顿了顿,压低了一些声音。 “近日来本宫恹恹的不大见人,皇后娘娘才不怎么走动,不过,太后那里想必也是去过了,还有皇上那里……到底,周家的女儿也是标致端庄的。” 锦华听了点点头,深福了福身。转身欲走时,贤贵妃怕她没听明白,又补了一句:“当初绮云的事儿,本宫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话点的不能再透了,锦华听得明明白白,是了,是时候要挑明了,不过她还得跑一趟疏庆宫。 (); 第一八六章 王府后院的将来 锦华自颙华宫出来,提着提盒,边往前走边想着贤贵妃的话。 看来贤贵妃是有意于她和靖臻的婚姻之事的,而且可能更偏上靖臻的正妻,否则也没必要说那些貌似推拒皇后的话。 周家小姐,如果当初在街上见到的确实其人,那确实锦华要警惕些了,那女子不丑,而且听说性格很好,不似周皇后那样乖戾。 入夏以来,天气逐渐转热,人也越发躁动起来,这日午后,裕德帝也给乾刚殿伺候的宫人们放了假,女官也不例外。 午睡时辰刚过,锦华便提着提盒顶着大太阳的来到颙华宫,午后的骄阳照在身上像是要把人晒透一般,好像整个人都红彤彤的。 颙华宫门前报事的太监通禀后,她提着提盒静静的走了进去,怕惊扰了颙华宫中的其他嫔妃。 才进得琼华殿,就见着正殿之中的摆设全都变了样,原来那些花瓶喝茶的茶几桌椅,统统都挪到了别处,偌大的琼华殿正殿,只留下了一些常用的物事。 贤贵妃这会子,正斜靠在美人榻上,偌大的琼华殿只有一个小宫女,摇着排扇,锦华瞧着那高悬在棚顶的排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也说不上来,便没多说什么。 贤贵妃听见了动静,缓慢的睁开双眼,望着锦华,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近前来,很快,就有小宫女搬来了团凳。 锦华福了福身,给贤贵妃了请了安,将自己带来的提盒交个了那小宫女,示意她放到桌子上就好。 “娘娘近日来可好?” “哎,正愁着,最近天气暑热,常常气闷,前几日还能早晚在院子里逛逛,近两日越发的懒了,今日竟连这榻子都不想下了。”贤贵妃**几声。 锦华不自觉的,又看了看头顶的排扇。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出门一定要小心啊。”锦华左右看看,“娘娘,今日怎么不见莲心姐姐?” “本宫这几日身上不爽,也吃不得什么东西,又害喜害得严重,莲心就琢磨着,给本宫做些小点心,这会子应该在小厨房。”贤贵妃懒懒的说着。 “娘娘没胃口也要食一些,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吃的。”锦华言道。 “是啊,不过最近不知怎么的,苦闷的很,做什么都恹恹的,前两日刘昭仪来看本宫,也是这样嘱咐。可是本宫就是提不起精神气力。”贤贵妃说出今日现状。 “可看了太医?” “正是看了太医,才给了食药同补的方子,莲心才亲自下厨去鼓捣这些。”贤贵妃摇摇头。 “臣女今日也给娘娘带来了几样小点心,娘娘这会儿可想尝尝?”锦华询问。 终于,贤贵妃有了些许笑模样,起了身。 “在皇上身边侍奉,每日那么些繁务在身,亏得你还有这份心思,想着本宫。” 锦华也赶紧上前搀扶,那伺候的小宫女,不禁偷偷瞄了她一眼,锦华察觉,但并不以为意。 搀扶贤贵妃才发觉贤贵妃穿的衣服,与这个季节而言,可是厚重了些。 “娘娘,既然已经起身了,不如先在这屋子里走一走,提提精神,也让血脉活一活吧。”锦华建议到。 贤贵妃看了看她,锦华不失时机的比了个眼神。贤贵妃心领神会。 “好,那本宫就走一走。蕊音,你去后面小厨房看看莲心,需要什么就直接拿着腰牌去御膳房领,本宫这里有这位……‘大人’……”贤贵妃同锦华相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这位大人陪着呢,去吧。” 那小宫女福了福身,下去了。锦华待那小宫女走后方才开口。 “怎么就一个人在这殿里伺候娘娘?人都去哪儿了?”锦华进来就察觉到这偌大的琼华殿清净的很。 “污遭毛的,看着他们闹心的很。都让本宫遣去了后殿了。” 贤贵妃缓缓走动,五六个月的身孕,早已经显怀,走路艰难了许多。 “这大殿中的家具摆设,想必也是娘娘看了心烦,遣人弄走的。”锦华看看这大殿四处。 “是啊,这次有孕不知怎的,看着这殿里东西,就觉得乱哄哄的,所以让他们全都挪到后面屋子里去了。” “娘娘听锦华一句劝,再不舒爽还是要多走动些,多跟人说说话,开开心的,见不得这宫中之人,请个戏班子也行啊,对小皇子和您都好,这么热的天总窝在屋子里,难免郁结成气,气若堵在五脏六腑,一日不察无害,日积月累的,察觉时就晚了。”锦华苦口说着。 贤贵妃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笑了,这是她近日来第二次笑了。 “你这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的,哪里懂得这么许多?”贤贵妃微笑着说。 “锦华哪里知道那么许多?这都是当年娘娘嘱咐昭仪娘娘的话,如今娘娘自己自己却忘了呢。”锦华也笑。 “亏得你有心。”贤贵妃向来待她极好,她自然也多加关切。 “有些事情,不必说出口,但是都在这里。”锦华指指心口。 是的,这就是投桃报李,贤贵妃心想,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这几日珵儿瑧儿都忙得紧,请安都来的少了,本宫又恹恹的,难得有人说话,就越发的消沉了些,还好今日你来了,本宫心里高兴的紧,可是也提不起兴致。”贤贵妃又叹了叹气。 “上次出宫,锦华看到京城西市里有个说书的先生,专讲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说的很是精彩,围了很多人,要不请来给您解解闷?对了,还有一种形式特别有趣,是两个人脸对脸专讲笑话的,说的都是生活里里的却意料之外的笑话,有趣极了,娘娘不如一并命玉纯嬷嬷找来给您找来,演上几段,解解闷?”锦华建议。 “真有这样的人?瑧儿也说民间这些艺人先生的,很有趣。你也这么说……”贤贵妃忽然有了些了悟,看向锦华笑笑。“你和瑧儿说的是一回事吧?” 啊?锦华愣住,完了,不打自招了,忙忙低下头。 贤贵妃笑笑,这小儿女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置吧,她看得出,锦华不是轻薄之人,自然有分寸的,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便好。可是话说回来,做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娶一嫁的事儿,她跟皇上心里早就有了数了。 锦华羞答答的低头不语,忽的,胸口紧了一下,她赶紧捂住,只一下,很快就不疼了,近日来,总是这样,锦华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意。 “娘娘,走一走是不是全身舒爽了许多?”锦华搀扶着。 贤贵妃稍微伸了伸筋骨,确实动一动舒爽了许多,心情好似也愉悦了不少,后背也微微的有了些许汗意。 “锦华,帮本宫把这外衣脱掉吧。有些热了。”说着,贤贵妃缓缓的解下了略厚的披帛。 锦华赶紧环顾了四周,取来了一件薄些的披帛,又为贤贵妃披上了。 “娘娘,还是披上点吧,当心吹风。不过刚才那件确实厚了些。”锦华指了指,下意识的,不自觉的,她又看了看那组倒挂的排扇。 锦华扶着贤贵妃缓缓的做了下来,从自己带来的提盒中取出了几碟小点心,布在了桌子上。 贤贵妃看着那些精巧的小点心,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是哪个巧手的丫头做的?怎么做的这么精细,这糕子简直像碧玺一样清透。”贤贵妃伸手拿起来一块,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桂花的香气,嗯……,这是柚子的香气,这是……桃子。” 贤贵妃开心的,一碟一碟的闻着香味,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不才,是小女子做的呢,我的贵妃娘娘。”锦华讨巧的说,说着将一碟翠色的点心端到贤贵妃面前。“还有这个,娘娘试试。” 贤贵妃捏起来一块放到嘴边,先闻了闻,味道很清新,而且好似精神都舒爽了许多,然后刚到嘴里,清甜不说,感觉十分醒神,好似整个人一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刚才萎靡糜的感觉也去了大半,这味道有一丝丝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是什么。 贤贵妃又捏了一块吃,第二块入口,慵懒的筋骨,仿佛一瞬间就疏通了一样,全身大振,这几天的暑意也去了几分。 “小丫头,这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本宫食了,通体这么舒畅,昏昏的脑袋也清明了许多。” “锦华不告诉娘娘,除非……娘娘每样尝一块。”原来,锦华是位裕德帝来解忧的,裕德帝从前天起也是唉声叹气,在听了净事房禀告贤贵妃娘娘的情况之后。 贤贵妃又将另外几种口味的糕点,一一吃了个遍,这一通吃下来,也能顶上一顿正餐了,吃过了东西的贤贵妃,更是感觉周身爽利了许多,唤人端上了香茶和梅子汤。 “快说吧,这是谁的手艺。”贤贵妃笑着指了指梅子汤,“你若不说,这梅子汤可是没口福了。” 锦华掩面笑了笑。 “这么粗卓的手艺难道娘娘看不出?一定是锦华自己做的呀!不过,是巧心姐姐教给我的。”锦华又将如何调制的方法统统讲了一遍,贤贵妃听着连连点头点头,越发的觉得锦华有心。 锦华又与贤贵妃坐了一回,暑热之气略略退去了,锦华方才告了辞,正要离开,贤贵妃拉住她,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锦华听了点点头,深福了福身。转身欲走时,贤贵妃怕她没听明白,又补了一句:“当初绮云的事儿,本宫就有些后悔了……” 这个话点的不能再透了,锦华听得明明白白,是了,是时候要挑明了,不过她还得跑一趟疏庆宫。 (); 第一八七章 花前月下与绕指柔 锦华自颙华宫出来,提着提盒,边往前走边想着贤贵妃的话。 看来贤贵妃是有意于她和靖臻的婚姻之事的,而且可能更偏上靖臻的正妻,否则也没必要说那些貌似推拒皇后的话。 周家小姐,如果当初在街上见到的确实其人,那确实锦华要警惕些了,那女子不丑,而且听说性格很好,不似周皇后那样乖戾。 才进得琼华殿,就见着正殿之中的摆设全都变了样,原来那些花瓶喝茶的茶几桌椅,统统都挪到了别处,偌大的琼华殿正殿,只留下了一些常用的物事。 贤贵妃这会子,正斜靠在美人榻上,偌大的琼华殿只有一个小宫女,摇着排扇,锦华瞧着那高悬在棚顶的排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也说不上来,便没多说什么。 贤贵妃听见了动静,缓慢的睁开双眼,望着锦华,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近前来,很快,就有小宫女搬来了团凳。 锦华福了福身,给贤贵妃了请了安,将自己带来的提盒交个了那小宫女,示意她放到桌子上就好。 “娘娘近日来可好?” “哎,正愁着,最近天气暑热,常常气闷,前几日还能早晚在院子里逛逛,近两日越发的懒了,今日竟连这榻子都不想下了。”贤贵妃**几声。 锦华不自觉的,又看了看头顶的排扇。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出门一定要小心啊。”锦华左右看看,“娘娘,今日怎么不见莲心姐姐?” “本宫这几日身上不爽,也吃不得什么东西,又害喜害得严重,莲心就琢磨着,给本宫做些小点心,这会子应该在小厨房。”贤贵妃懒懒的说着。 “娘娘没胃口也要食一些,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吃的。”锦华言道。 “是啊,不过最近不知怎么的,苦闷的很,做什么都恹恹的,前两日刘昭仪来看本宫,也是这样嘱咐。可是本宫就是提不起精神气力。”贤贵妃说出今日现状。 “可看了太医?” “正是看了太医,才给了食药同补的方子,莲心才亲自下厨去鼓捣这些。”贤贵妃摇摇头。 “臣女今日也给娘娘带来了几样小点心,娘娘这会儿可想尝尝?”锦华询问。 终于,贤贵妃有了些许笑模样,起了身。 “在皇上身边侍奉,每日那么些繁务在身,亏得你还有这份心思,想着本宫。” 锦华也赶紧上前搀扶,那伺候的小宫女,不禁偷偷瞄了她一眼,锦华察觉,但并不以为意。 搀扶贤贵妃才发觉贤贵妃穿的衣服,与这个季节而言,可是厚重了些。 “娘娘,既然已经起身了,不如先在这屋子里走一走,提提精神,也让血脉活一活吧。”锦华建议到。 贤贵妃看了看她,锦华不失时机的比了个眼神。贤贵妃心领神会。 “好,那本宫就走一走。蕊音,你去后面小厨房看看莲心,需要什么就直接拿着腰牌去御膳房领,本宫这里有这位……‘大人’……”贤贵妃同锦华相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这位大人陪着呢,去吧。” 那小宫女福了福身,下去了。锦华待那小宫女走后方才开口。 “怎么就一个人在这殿里伺候娘娘?人都去哪儿了?”锦华进来就察觉到这偌大的琼华殿清净的很。 “污遭毛的,看着他们闹心的很。都让本宫遣去了后殿了。” 贤贵妃缓缓走动,五六个月的身孕,早已经显怀,走路艰难了许多。 “这大殿中的家具摆设,想必也是娘娘看了心烦,遣人弄走的。”锦华看看这大殿四处。 “是啊,这次有孕不知怎的,看着这殿里东西,就觉得乱哄哄的,所以让他们全都挪到后面屋子里去了。” “娘娘听锦华一句劝,再不舒爽还是要多走动些,多跟人说说话,开开心的,见不得这宫中之人,请个戏班子也行啊,对小皇子和您都好,这么热的天总窝在屋子里,难免郁结成气,气若堵在五脏六腑,一日不察无害,日积月累的,察觉时就晚了。”锦华苦口说着。 贤贵妃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笑了,这是她近日来第二次笑了。 “你这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的,哪里懂得这么许多?”贤贵妃微笑着说。 “锦华哪里知道那么许多?这都是当年娘娘嘱咐昭仪娘娘的话,如今娘娘自己自己却忘了呢。”锦华也笑。 “亏得你有心。”贤贵妃向来待她极好,她自然也多加关切。 “有些事情,不必说出口,但是都在这里。”锦华指指心口。 是的,这就是投桃报李,贤贵妃心想,她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这几日珵儿瑧儿都忙得紧,请安都来的少了,本宫又恹恹的,难得有人说话,就越发的消沉了些,还好今日你来了,本宫心里高兴的紧,可是也提不起兴致。”贤贵妃又叹了叹气。 “上次出宫,锦华看到京城西市里有个说书的先生,专讲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说的很是精彩,围了很多人,要不请来给您解解闷?对了,还有一种形式特别有趣,是两个人脸对脸专讲笑话的,说的都是生活里里的却意料之外的笑话,有趣极了,娘娘不如一并命玉纯嬷嬷找来给您找来,演上几段,解解闷?”锦华建议。 “真有这样的人?瑧儿也说民间这些艺人先生的,很有趣。你也这么说……”贤贵妃忽然有了些了悟,看向锦华笑笑。“你和瑧儿说的是一回事吧?” 啊?锦华愣住,完了,不打自招了,忙忙低下头。 贤贵妃笑笑,这小儿女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置吧,她看得出,锦华不是轻薄之人,自然有分寸的,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便好。可是话说回来,做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娶一嫁的事儿,她跟皇上心里早就有了数了。 锦华羞答答的低头不语,忽的,胸口紧了一下,她赶紧捂住,只一下,很快就不疼了,近日来,总是这样,锦华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意。 “娘娘,走一走是不是全身舒爽了许多?”锦华搀扶着。 贤贵妃稍微伸了伸筋骨,确实动一动舒爽了许多,心情好似也愉悦了不少,后背也微微的有了些许汗意。 “锦华,帮本宫把这外衣脱掉吧。有些热了。”说着,贤贵妃缓缓的解下了略厚的披帛。 锦华赶紧环顾了四周,取来了一件薄些的披帛,又为贤贵妃披上了。 “娘娘,还是披上点吧,当心吹风。不过刚才那件确实厚了些。”锦华指了指,下意识的,不自觉的,她又看了看那组倒挂的排扇。 锦华扶着贤贵妃缓缓的做了下来,从自己带来的提盒中取出了几碟小点心,布在了桌子上。 贤贵妃看着那些精巧的小点心,就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这是哪个巧手的丫头做的?怎么做的这么精细,这糕子简直像碧玺一样清透。”贤贵妃伸手拿起来一块,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桂花的香气,嗯……,这是柚子的香气,这是……桃子。” 贤贵妃开心的,一碟一碟的闻着香味,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不才,是小女子做的呢,我的贵妃娘娘。”锦华讨巧的说,说着将一碟翠色的点心端到贤贵妃面前。“还有这个,娘娘试试。” 贤贵妃捏起来一块放到嘴边,先闻了闻,味道很清新,而且好似精神都舒爽了许多,然后刚到嘴里,清甜不说,感觉十分醒神,好似整个人一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刚才萎靡糜的感觉也去了大半,这味道有一丝丝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是什么。 贤贵妃又捏了一块吃,第二块入口,慵懒的筋骨,仿佛一瞬间就疏通了一样,全身大振,这几天的暑意也去了几分。 “小丫头,这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本宫食了,通体这么舒畅,昏昏的脑袋也清明了许多。” “锦华不告诉娘娘,除非……娘娘每样尝一块。”原来,锦华是位裕德帝来解忧的,裕德帝从前天起也是唉声叹气,在听了净事房禀告贤贵妃娘娘的情况之后。 贤贵妃又将另外几种口味的糕点,一一吃了个遍,这一通吃下来,也能顶上一顿正餐了,吃过了东西的贤贵妃,更是感觉周身爽利了许多,唤人端上了香茶和梅子汤。 “快说吧,这是谁的手艺。”贤贵妃笑着指了指梅子汤,“你若不说,这梅子汤可是没口福了。” 锦华掩面笑了笑。 “这么粗卓的手艺难道娘娘看不出?一定是锦华自己做的呀!不过,是巧心姐姐教给我的。”锦华又将如何调制的方法统统讲了一遍,贤贵妃听着连连点头点头,越发的觉得锦华有心。 锦华又与贤贵妃坐了一回,暑热之气略略退去了,锦华方才告了辞,正要离开,贤贵妃拉住她,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朱大人的事儿,瑧儿前几日来已经说过了,这很好,不过还当早一些说与皇上才是。”贤贵妃顿了顿,压低了一些声音。 “近日来本宫恹恹的不大见人,皇后娘娘才不怎么走动,不过,太后那里想必也是去过了,还有皇上那里……到底,周家的女儿也是标致端庄的。” 锦华听了点点头,深福了福身。转身欲走时,贤贵妃怕她没听明白,又补了一句:“当初绮云的事儿,本宫后悔了……” 这个话点的不能再透了,锦华听得明明白白,是了,是时候要挑明了,不过她还得跑一趟疏庆宫。 (); 第一八八章 裕德帝展颜,张德妃挑刺 锦华提着提盒,自颙华宫走了出来,边往前走边想着刚刚贤贵妃的一番话。 贤贵妃的话浅显易见,并不遮掩,贤贵妃对于她和靖臻的婚姻之事并不反对,似乎还有极力促成感觉,那弦外之音更偏向于她作靖臻的正妻,否则也没必要说那些貌似推拒皇后的话。 周家小姐,如若当初在街上遇到的确是其人,那确实她要警惕一些了,那女子不丑,而且听说性格也很好,不似周皇后那样乖戾,如若让周家抢在了前面,那她和他…… 锦华想着,心口窝又是微微作痛,但这并不影响她思考。 她的瑧哥哥,怎能与她人分享?不可以,绝不可以!锦华长这么大,第一次生出争夺之心,但是这是为了她得幸福和未来,她必须要全力以赴去争取。 想到此,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周皇后与贤贵妃讲情不行,那就难保会去疏庆宫,将周家女儿的事儿讲与太后听。 这许多年来,太后对她,先前也许是好的,但是她慢慢长大了,郭太后对她得态度也慢慢转变了,先前的宠爱,遇到太子是变成了忌讳,明明就是陈怡卿胡闹,处处针对,太后却不遗余力的助长陈氏。 这都不算什么,毕竟,她从不想与太子扯上什么关系。但太后并没有放过她,她命令她屈服于她,成为她得棋子,让她发誓效忠于她,在生命垂危时,她也只得任命。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认祖归宗了,她是京城皇上第一心腹京兆尹的女儿,她拥有她该有的尊荣,谁也不能再以孤苦无依对她百般欺凌了。 而终身幸福,她也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对的,幸福要握在自己手中。锦华想到此,提着提盒的手,向上收紧用手臂挽住,她更加紧了脚步,顶着骄阳,一路重回了乾刚殿自己的住处。 她将提前做好的糕点,再次装盒,有重新换了一套素雅的衣服,这是太后喜欢的调调,除了陈怡卿,太后不喜欢任何孙辈女子穿艳色,同时,她又将本来灵秀的双环望仙髻,松了松,变成了双环髻。 揽镜自观,又去了两样发饰,确认自己不会抢了陈怡卿的风头,方才提着提盒,离开了乾刚殿后院,串过角门直奔疏庆宫而去。 疏庆宫如今守门的早已经不是小禄子了,如今是一个小太监,不很熟络,但那小太监也并不敢阻挠任何人,乖乖的去通报了。 很快,太后便召她觐见,锦华塞给那小太监一包糕点,那小太监喜出望外,连连对她感谢,待她走进疏庆宫,那小太监便躲去角落偷偷的吃了起来。 才进院子,迎面便装上了三宝公公,锦华福了一福,满面堆笑的同他打招呼。 “哎哟!大人请起大人请起!如今姑娘是前朝的命官,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杂家哪儿当得起您行礼啊。”三宝公公堆笑说到。 锦华知道他只是与自己亲近,才这么说。 “公公又折煞锦华了,从小在这疏庆宫里,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何当不得?怎么说,您也是长辈,况且从前,也是承蒙您照顾的。”锦华从不敢忘记别人对她得恩情。 她年幼与家人失散,这么多年在宫里,很多人待她好,每每为难都有人相助,她怎能不记得人家的好?当然不能。 “你个小丫头,如今也一张小贫嘴儿了,”三宝公公笑着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这两日暑热,太后食欲不振,心情不佳,这会子皇后娘娘在里面,见机行事吧。” 锦华点点头,三宝又说:“太子妃这两日也没来过,听说又落红了……你是聪明丫头,明白的。” 三宝公公说完,锦华已经了然。太后食欲不振,心情本就不好了,太子妃想必是又滑胎或假孕了,太后就更是心情不好了。要知道陈怡卿可是太后的心尖尖,太后早就盼着抱重孙了。 “快进去吧,给太后老佛爷解解闷儿!”三宝公公说的高声,锦华点点头朝着正殿走去。 进得疏庆殿,深深的福了一福身。 “臣女锦华给太后老佛爷请安,皇后娘娘安!”太后朝她抬抬手。 “平身吧,秀心,赐座!” “谢太后!”锦华起身坐在了秀心搬来的团凳上,可在太后和皇后面前,她不敢实坐,只是虚虚的坐了半张椅子。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太后问。 “回太后,近日来,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有些乏累,就遣了大家休息,明日再议。”锦华微笑答道。 “什么?难道皇上累着了?”周皇后站起了身询问。 “回皇后娘娘,皇上向来张弛有度,乾纲敏达,臣女等也时常提醒皇上不要过度劳累。”锦华彬彬说道,“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想必皇上也只是想今日放松放松,前几日紧锣密鼓的布置殿下们的事情。” 一听皇子们的事情,皇后又是拧起了眉头。早就听到了风声,说皇上要将皇子们下拍到最贫瘠的小显学农知世,太子也不例外,可是周皇后从小宠着敦王,哪里舍得,今日一听,这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四下心神也越发的不定起来。 郭太后侧目看了眼皇后,满眼的嫌弃之色,嫌弃皇后的小家子气。 “依着哀家看,皇室子弟,包括宗室子弟,都该去学一学,体会百姓的疾苦,方知‘粒粒皆辛苦’。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只知饿了张嘴,衣来伸手的,去学一学,就不会有事儿没事的,混在脂粉堆里鼓捣什么香啊粉儿啊的。”郭太后没好气的说。 周后看了太后,没敢吭声,到时桂纯嬷嬷来圆了场子。 “太后……儿行千里母担忧,人之常情啊。”桂纯嬷嬷手快的,赶紧为周后也换了杯新茶。 周皇后,听了太后一番话,如坐针毡,太后话里话外,都在说敦王不务正业整日里调香弄粉,混在女人堆里,确实这个帽子扣的很大。 周后端起桂纯嬷嬷新奉的热茶,此刻喝起来却格外的烫嘴,只喝了两口,便便再不动了,气氛也尴尬起来。 周后的贴身侍女琼心,见主子为难,便悄悄的在周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周后听了惊讶,便起身与太后告辞。 “这是怎么了?突然急急火火的。”郭太后并没有想放她走的意思。 “启禀幕后,早前奴才们来报,说德妃那里又生了事端,本想再多侍奉太后多时,刚刚琼心提醒,德妃宫里,那起子人,还候着呢,儿臣这就去瞧瞧。”周皇后稳住心神。 “什么事儿?”郭太后问。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碍皇家颜面。”周后低垂着头,偷偷的看着太后脸色。 “什么?有碍皇家颜面还不是大事儿?!你快去,回头来报!”郭太后一听立刻颜面不舒。 “是,儿臣告退!”周后领着琼心福了福身退出疏庆殿。 桂纯嬷嬷往外走了几步,看皇后走远又折了回来。 “太后,咱们不去瞧瞧?听皇后说的严重呢。” 太后捋了捋护指,带笑的说道:“桂纯,你这是怎么了?如此金蝉脱壳的小伎俩,还看不出。” 桂纯嬷嬷凝视太后,郭太后看看锦华,又笑笑,一语不发。 锦华会意,言道:“若是这件事皇后娘娘早就知道,这会子,应该是气定神闲才是。” 锦华话不多说,只说半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如若,皇后早就知道,应该是早就处理了,何必放着不管来太后这里喝茶,如若是才发生,琼心也当是急急从外面跑来才是,而且是皇后为难时,附耳提醒。这分明就是脱身之计。 “瞧瞧,在皇上身边侍奉的人,到底不同。”郭太后难得笑了。 桂纯嬷嬷经由锦华提醒,也明白了,却原来是个障眼法。 “哀家早就说过,是蠢材,先前倒让她蒙蔽了一两件糊涂小事,差点儿损了哀家的颜面,还好悬崖勒马分清楚了。如今皇上要遣了孙儿们去学农体察民情,本也是治国安邦,体恤黎民之苦的好事儿,不过才一二月,看看,到似是要了她得命一般。”郭太后摇了摇头。 锦华听着,太后口中“糊涂小事”……却像是弦外之音,应该说的是诬陷她与人私通那一次吧,锦华心中想着,是了,她也恨,怎地不恨?只不过,如今恨是没有筹码的东西,不如暂且忍下。 郭太后斜眼看了看锦华,锦华微笑。 “你既在皇帝身边侍奉,想必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千万管住嘴,切莫说出去才是。有句话你始终得记着‘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锦华听着,脸上却不动声色,郭太后看着她如此也是放心的,就又说起了闲话。 “桂纯那,你回头打听打听,那周家的小姐到底多出色,弄得皇后如此上蹿下跳的,到处去与人讲。” “太后……小孩子的事情罢了,还何劳您费心?周家想攀上卢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那四……不就是现成的,想必贵妃娘娘自有分寸,就不要咱们操心了,您进来食欲不振,还是先顾着自己个儿的身子要紧。”桂纯嬷嬷生生将王妃二字吞了进去,只用手指比了比。 桂纯嬷嬷说这许多话,锦华却低下了头,故意装作不太听得懂。 “贤妃如今有孕在身,听了她这些唠叨,没得不心烦的,都说朝廷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后宫又何尝不是?倒是难为了玉冕那丫头。” 玉冕,卢玉冕,既是贤贵妃的闺名,此时太后提到贤贵妃的闺名,倒是叫所有人意外。 太后叹气,锦华却起了身。 (); 第一八九章 张德妃气拂袖,敦王妃苦难言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要这些时日来,都没这个胃口,今日但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 锦华提着提盒,自颙华宫走了出来,边往前走边想着刚刚贤贵妃的一番话。 贤贵妃的话浅显易见,并不遮掩,贤贵妃对于她和靖臻的婚姻之事并不反对,似乎还有极力促成感觉,那弦外之音更偏向于她作靖臻的正妻,否则也没必要说那些貌似推拒皇后的话。 周家小姐,如若当初在街上遇到的确是其人,那确实她要警惕一些了,那女子不丑,而且听说性格也很好,不似周皇后那样乖戾,如若让周家抢在了前面,那她和他…… 锦华想着,心口窝又是微微作痛,但这并不影响她思考。 她的瑧哥哥,怎能与她人分享?不可以,绝不可以!锦华长这么大,第一次生出争夺之心,但是这是为了她得幸福和未来,她必须要全力以赴去争取。 想到此,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周皇后与贤贵妃讲情不行,那就难保会去疏庆宫,将周家女儿的事儿讲与太后听。 这许多年来,太后对她,先前也许是好的,但是她慢慢长大了,郭太后对她得态度也慢慢转变了,先前的宠爱,遇到太子是变成了忌讳,明明就是陈怡卿胡闹,处处针对,太后却不遗余力的助长陈氏。 这都不算什么,毕竟,她从不想与太子扯上什么关系。但太后并没有放过她,她命令她屈服于她,成为她得棋子,让她发誓效忠于她,在生命垂危时,她也只得任命。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认祖归宗了,她是京城皇上第一心腹京兆尹的女儿,她拥有她该有的尊荣,谁也不能再以孤苦无依对她百般欺凌了。 而终身幸福,她也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对的,幸福要握在自己手中。锦华想到此,提着提盒的手,向上收紧用手臂挽住,她更加紧了脚步,顶着骄阳,一路重回了乾刚殿自己的住处。 她将提前做好的糕点,再次装盒,有重新换了一套素雅的衣服,这是太后喜欢的调调,除了陈怡卿,太后不喜欢任何孙辈女子穿艳色,同时,她又将本来灵秀的双环望仙髻,松了松,变成了双环髻。 揽镜自观,又去了两样发饰,确认自己不会抢了陈怡卿的风头,方才提着提盒,离开了乾刚殿后院,串过角门直奔疏庆宫而去。 疏庆宫如今守门的早已经不是小禄子了,如今是一个小太监,不很熟络,但那小太监也并不敢阻挠任何人,乖乖的去通报了。 很快,太后便召她觐见,锦华塞给那小太监一包糕点,那小太监喜出望外,连连对她感谢,待她走进疏庆宫,那小太监便躲去角落偷偷的吃了起来。 才进院子,迎面便装上了三宝公公,锦华福了一福,满面堆笑的同他打招呼。 “哎哟!大人请起大人请起!如今姑娘是前朝的命官,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杂家哪儿当得起您行礼啊。”三宝公公堆笑说到。 锦华知道他只是与自己亲近,才这么说。 “公公又折煞锦华了,从小在这疏庆宫里,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何当不得?怎么说,您也是长辈,况且从前,也是承蒙您照顾的。”锦华从不敢忘记别人对她得恩情。 她年幼与家人失散,这么多年在宫里,很多人待她好,每每为难都有人相助,她怎能不记得人家的好?当然不能。 “你个小丫头,如今也一张小贫嘴儿了,”三宝公公笑着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这两日暑热,太后食欲不振,心情不佳,这会子皇后娘娘在里面,见机行事吧。” 锦华点点头,三宝又说:“太子妃这两日也没来过,听说又落红了……你是聪明丫头,明白的。” 三宝公公说完,锦华已经了然。太后食欲不振,心情本就不好了,太子妃想必是又滑胎或假孕了,太后就更是心情不好了。要知道陈怡卿可是太后的心尖尖,太后早就盼着抱重孙了。 “快进去吧,给太后老佛爷解解闷儿!”三宝公公说的高声,锦华点点头朝着正殿走去。 进得疏庆殿,深深的福了一福身。 “臣女锦华给太后老佛爷请安,皇后娘娘安!”太后朝她抬抬手。 “平身吧,秀心,赐座!” “谢太后!”锦华起身坐在了秀心搬来的团凳上,可在太后和皇后面前,她不敢实坐,只是虚虚的坐了半张椅子。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太后问。 “回太后,近日来,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有些乏累,就遣了大家休息,明日再议。”锦华微笑答道。 “什么?难道皇上累着了?”周皇后站起了身询问。 “回皇后娘娘,皇上向来张弛有度,乾纲敏达,臣女等也时常提醒皇上不要过度劳累。”锦华彬彬说道,“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想必皇上也只是想今日放松放松,前几日紧锣密鼓的布置殿下们的事情。” 一听皇子们的事情,皇后又是拧起了眉头。早就听到了风声,说皇上要将皇子们下拍到最贫瘠的小显学农知世,太子也不例外,可是周皇后从小宠着敦王,哪里舍得,今日一听,这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四下心神也越发的不定起来。 郭太后侧目看了眼皇后,满眼的嫌弃之色,嫌弃皇后的小家子气。 “依着哀家看,皇室子弟,包括宗室子弟,都该去学一学,体会百姓的疾苦,方知‘粒粒皆辛苦’。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只知饿了张嘴,衣来伸手的,去学一学,就不会有事儿没事的,混在脂粉堆里鼓捣什么香啊粉儿啊的。”郭太后没好气的说。 周后看了太后,没敢吭声,到时桂纯嬷嬷来圆了场子。 “太后……儿行千里母担忧,人之常情啊。”桂纯嬷嬷手快的,赶紧为周后也换了杯新茶。 周皇后,听了太后一番话,如坐针毡,太后话里话外,都在说敦王不务正业整日里调香弄粉,混在女人堆里,确实这个帽子扣的很大。 周后端起桂纯嬷嬷新奉的热茶,此刻喝起来却格外的烫嘴,只喝了两口,便便再不动了,气氛也尴尬起来。 周后的贴身侍女琼心,见主子为难,便悄悄的在周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周后听了惊讶,便起身与太后告辞。 “这是怎么了?突然急急火火的。”郭太后并没有想放她走的意思。 “启禀幕后,早前奴才们来报,说德妃那里又生了事端,本想再多侍奉太后多时,刚刚琼心提醒,德妃宫里,那起子人,还候着呢,儿臣这就去瞧瞧。”周皇后稳住心神。 “什么事儿?”郭太后问。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碍皇家颜面。”周后低垂着头,偷偷的看着太后脸色。 “什么?有碍皇家颜面还不是大事儿?!你快去,回头来报!”郭太后一听立刻颜面不舒。 “是,儿臣告退!”周后领着琼心福了福身退出疏庆殿。 桂纯嬷嬷往外走了几步,看皇后走远又折了回来。 “太后,咱们不去瞧瞧?听皇后说的严重呢。” 太后捋了捋护指,带笑的说道:“桂纯,你这是怎么了?如此金蝉脱壳的小伎俩,还看不出。” 桂纯嬷嬷凝视太后,郭太后看看锦华,又笑笑,一语不发。 锦华会意,言道:“若是这件事皇后娘娘早就知道,这会子,应该是气定神闲才是。” 锦华话不多说,只说半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如若,皇后早就知道,应该是早就处理了,何必放着不管来太后这里喝茶,如若是才发生,琼心也当是急急从外面跑来才是,而且是皇后为难时,附耳提醒。这分明就是脱身之计。 桂纯嬷嬷说这许多话,锦华却低下了头,故意装作不太听得懂。 “贤妃如今有孕在身,听了她这些唠叨,没得不心烦的,都说朝廷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后宫又何尝不是?倒是难为了玉冕那丫头。” (); 第一九零章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要这些时日来,都没这个胃口,今日但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 锦华提着提盒,自颙华宫走了出来,边往前走边想着刚刚贤贵妃的一番话。 贤贵妃的话浅显易见,并不遮掩,贤贵妃对于她和靖臻的婚姻之事并不反对,似乎还有极力促成感觉,那弦外之音更偏向于她作靖臻的正妻,否则也没必要说那些貌似推拒皇后的话。 周家小姐,如若当初在街上遇到的确是其人,那确实她要警惕一些了,那女子不丑,而且听说性格也很好,不似周皇后那样乖戾,如若让周家抢在了前面,那她和他…… 锦华想着,心口窝又是微微作痛,但这并不影响她思考。 她的瑧哥哥,怎能与她人分享?不可以,绝不可以!锦华长这么大,第一次生出争夺之心,但是这是为了她得幸福和未来,她必须要全力以赴去争取。 想到此,她又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周皇后与贤贵妃讲情不行,那就难保会去疏庆宫,将周家女儿的事儿讲与太后听。 这许多年来,太后对她,先前也许是好的,但是她慢慢长大了,郭太后对她得态度也慢慢转变了,先前的宠爱,遇到太子是变成了忌讳,明明就是陈怡卿胡闹,处处针对,太后却不遗余力的助长陈氏。 这都不算什么,毕竟,她从不想与太子扯上什么关系。但太后并没有放过她,她命令她屈服于她,成为她得棋子,让她发誓效忠于她,在生命垂危时,她也只得任命。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认祖归宗了,她是京城皇上第一心腹京兆尹的女儿,她拥有她该有的尊荣,谁也不能再以孤苦无依对她百般欺凌了。 而终身幸福,她也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对的,幸福要握在自己手中。锦华想到此,提着提盒的手,向上收紧用手臂挽住,她更加紧了脚步,顶着骄阳,一路重回了乾刚殿自己的住处。 她将提前做好的糕点,再次装盒,有重新换了一套素雅的衣服,这是太后喜欢的调调,除了陈怡卿,太后不喜欢任何孙辈女子穿艳色,同时,她又将本来灵秀的双环望仙髻,松了松,变成了双环髻。 揽镜自观,又去了两样发饰,确认自己不会抢了陈怡卿的风头,方才提着提盒,离开了乾刚殿后院,串过角门直奔疏庆宫而去。 疏庆宫如今守门的早已经不是小禄子了,如今是一个小太监,不很熟络,但那小太监也并不敢阻挠任何人,乖乖的去通报了。 很快,太后便召她觐见,锦华塞给那小太监一包糕点,那小太监喜出望外,连连对她感谢,待她走进疏庆宫,那小太监便躲去角落偷偷的吃了起来。 才进院子,迎面便装上了三宝公公,锦华福了一福,满面堆笑的同他打招呼。 “哎哟!大人请起大人请起!如今姑娘是前朝的命官,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杂家哪儿当得起您行礼啊。”三宝公公堆笑说到。 锦华知道他只是与自己亲近,才这么说。 “公公又折煞锦华了,从小在这疏庆宫里,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何当不得?怎么说,您也是长辈,况且从前,也是承蒙您照顾的。”锦华从不敢忘记别人对她得恩情。 她年幼与家人失散,这么多年在宫里,很多人待她好,每每为难都有人相助,她怎能不记得人家的好?当然不能。 “你个小丫头,如今也一张小贫嘴儿了,”三宝公公笑着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这两日暑热,太后食欲不振,心情不佳,这会子皇后娘娘在里面,见机行事吧。” 锦华点点头,三宝又说:“太子妃这两日也没来过,听说又落红了……你是聪明丫头,明白的。” 三宝公公说完,锦华已经了然。太后食欲不振,心情本就不好了,太子妃想必是又滑胎或假孕了,太后就更是心情不好了。要知道陈怡卿可是太后的心尖尖,太后早就盼着抱重孙了。 “快进去吧,给太后老佛爷解解闷儿!”三宝公公说的高声,锦华点点头朝着正殿走去。 进得疏庆殿,深深的福了一福身。 “臣女锦华给太后老佛爷请安,皇后娘娘安!”太后朝她抬抬手。 “平身吧,秀心,赐座!” “谢太后!”锦华起身坐在了秀心搬来的团凳上,可在太后和皇后面前,她不敢实坐,只是虚虚的坐了半张椅子。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哀家?”太后问。 “回太后,近日来,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有些乏累,就遣了大家休息,明日再议。”锦华微笑答道。 “什么?难道皇上累着了?”周皇后站起了身询问。 “回皇后娘娘,皇上向来张弛有度,乾纲敏达,臣女等也时常提醒皇上不要过度劳累。”锦华彬彬说道,“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想必皇上也只是想今日放松放松,前几日紧锣密鼓的布置殿下们的事情。” 一听皇子们的事情,皇后又是拧起了眉头。早就听到了风声,说皇上要将皇子们下拍到最贫瘠的小显学农知世,太子也不例外,可是周皇后从小宠着敦王,哪里舍得,今日一听,这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四下心神也越发的不定起来。 郭太后侧目看了眼皇后,满眼的嫌弃之色,嫌弃皇后的小家子气。 “依着哀家看,皇室子弟,包括宗室子弟,都该去学一学,体会百姓的疾苦,方知‘粒粒皆辛苦’。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只知饿了张嘴,衣来伸手的,去学一学,就不会有事儿没事的,混在脂粉堆里鼓捣什么香啊粉儿啊的。”郭太后没好气的说。 周后看了太后,没敢吭声,到时桂纯嬷嬷来圆了场子。 “太后……儿行千里母担忧,人之常情啊。”桂纯嬷嬷手快的,赶紧为周后也换了杯新茶。 周皇后,听了太后一番话,如坐针毡,太后话里话外,都在说敦王不务正业整日里调香弄粉,混在女人堆里,确实这个帽子扣的很大。 周后端起桂纯嬷嬷新奉的热茶,此刻喝起来却格外的烫嘴,只喝了两口,便便再不动了,气氛也尴尬起来。 周后的贴身侍女琼心,见主子为难,便悄悄的在周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周后听了惊讶,便起身与太后告辞。 “这是怎么了?突然急急火火的。”郭太后并没有想放她走的意思。 “启禀幕后,早前奴才们来报,说德妃那里又生了事端,本想再多侍奉太后多时,刚刚琼心提醒,德妃宫里,那起子人,还候着呢,儿臣这就去瞧瞧。”周皇后稳住心神。 “什么事儿?”郭太后问。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碍皇家颜面。”周后低垂着头,偷偷的看着太后脸色。 “什么?有碍皇家颜面还不是大事儿?!你快去,回头来报!”郭太后一听立刻颜面不舒。 “是,儿臣告退!”周后领着琼心福了福身退出疏庆殿。 桂纯嬷嬷往外走了几步,看皇后走远又折了回来。 “太后,咱们不去瞧瞧?听皇后说的严重呢。” 太后捋了捋护指,带笑的说道:“桂纯,你这是怎么了?如此金蝉脱壳的小伎俩,还看不出。” 桂纯嬷嬷凝视太后,郭太后看看锦华,又笑笑,一语不发。 锦华会意,言道:“若是这件事皇后娘娘早就知道,这会子,应该是气定神闲才是。” 锦华话不多说,只说半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如若,皇后早就知道,应该是早就处理了,何必放着不管来太后这里喝茶,如若是才发生,琼心也当是急急从外面跑来才是,而且是皇后为难时,附耳提醒。这分明就是脱身之计。 桂纯嬷嬷说这许多话,锦华却低下了头,故意装作不太听得懂。 “贤妃如今有孕在身,听了她这些唠叨,没得不心烦的,都说朝廷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后宫又何尝不是?倒是难为了玉冕那丫头。” 太后叹气,锦华却起了身。 (); 第一九一章 玉纯病入膏肓,锦华路见不平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眼看着就要端午了,暑气上升,臣女就想着用这鲜薄荷叶来做吃食,兴许别有风味,闲来无事时就采了一些,来试,果然很消暑,进了皇上几块,皇上也说好,昨日听闻太后您近日来食欲不振,臣女想着一定是暑气上升,不大通畅了,今日闲暇,就赶紧跑来了。没想着您能喜欢,只是单纯想尽尽心。不过原料有限,只得了这一小碟,怕出手寒酸,又做了红豆的和倭瓜的。”锦华说罢,轻轻退后半步。 太后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反思自己先前是不是先前对这孩子太苛刻了些?如果不是为了那卿丫头,又怎会亏待这个丫头呢,哎……太后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如今看来,这丫头对太子并无觊觎之心,先前是自己错了,太想保住卿丫头的太子妃位份了,生怕她与太子走的太近,卿丫头将来不得宠,不过这一年多来,卿丫头那乖张的性子倒是日盛了,虽然自己偏疼她,但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今日看来,这外来的不一定对自己不真。 太后心中将过往想了一个遍,再看了看锦华低垂的小脸,还是那个冷暖自知,宠辱不惊的小星儿,只是女大十八变,越发的标致了,这相貌虽然不是卿丫头那般倾国倾城,但也足可以得到万千宠爱了。 太后的心中浮起了三个男孩子的名字:靖珵、靖璚、靖瑧,这丫头从小看着长大,配了自己的孙儿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这几个年龄还相当。如果这几个小子不行,还有肃王、平王的孩子们。 是了肃王、平王的孩子们也行,肃王一心学道修仙,家里依然不管了,而平王命短早已经西归了,留下了平王妃守寡拉扯三个孩子,如今也都长大了。 太后望着锦华,似乎已经将她的往后余生都规划好了一般,这眼神,看得锦华有些发毛,不自觉掩面轻咳了一声。 桂纯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太后盯着锦华,便知太后肯定了在动这个丫头的心思,不过太后也未免太露骨了些。 “太后,既然消受了锦华送来的糕点,您还不赏下个座儿来?”桂纯嬷嬷扯扯太后衣角。 第一六一章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眼看着就要端午了,暑气上升,臣女就想着用这鲜薄荷叶来做吃食,兴许别有风味,闲来无事时就采了一些,来试,果然很消暑,进了皇上几块,皇上也说好,昨日听闻太后您近日来食欲不振,臣女想着一定是暑气上升,不大通畅了,今日闲暇,就赶紧跑来了。没想着您能喜欢,只是单纯想尽尽心。不过原料有限,只得了这一小碟,怕出手寒酸,又做了红豆的和倭瓜的。”锦华说罢,轻轻退后半步。 太后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反思自己先前是不是先前对这孩子太苛刻了些?如果不是为了那卿丫头,又怎会亏待这个丫头呢,哎……太后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如今看来,这丫头对太子并无觊觎之心,先前是自己错了,太想保住卿丫头的太子妃位份了,生怕她与太子走的太近,卿丫头将来不得宠,不过这一年多来,卿丫头那乖张的性子倒是日盛了,虽然自己偏疼她,但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今日看来,这外来的不一定对自己不真。 太后心中将过往想了一个遍,再看了看锦华低垂的小脸,还是那个冷暖自知,宠辱不惊的小星儿,只是女大十八变,越发的标致了,这相貌虽然不是卿丫头那般倾国倾城,但也足可以得到万千宠爱了。 太后的心中浮起了三个男孩子的名字:靖珵、靖璚、靖瑧,这丫头从小看着长大,配了自己的孙儿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这几个年龄还相当。如果这几个小子不行,还有肃王、平王的孩子们。 是了肃王、平王的孩子们也行,肃王一心学道修仙,家里依然不管了,而平王命短早已经西归了,留下了平王妃守寡拉扯三个孩子,如今也都长大了。 太后望着锦华,似乎已经将她的往后余生都规划好了一般,这眼神,看得锦华有些发毛,不自觉掩面轻咳了一声。 桂纯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太后盯着锦华,便知太后肯定了在动这个丫头的心思,不过太后也未免太露骨了些。 “太后,既然消受了锦华送来的糕点,您还不赏下个座儿来?”桂纯嬷嬷扯扯太后衣角。 第一六一章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 第一九二章 睿王夫妇联手救孤女 眼看着就要端午了,暑气上升,臣女就想着用这鲜薄荷叶来做吃食,兴许别有风味,闲来无事时就采了一些,来试,果然很消暑,进了皇上几块,皇上也说好,昨日听闻太后您近日来食欲不振,臣女想着一定是暑气上升,不大通畅了,今日闲暇,就赶紧跑来了。没想着您能喜欢,只是单纯想尽尽心。不过原料有限,只得了这一小碟,怕出手寒酸,又做了红豆的和倭瓜的。”锦华说罢,轻轻退后半步。 太后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反思自己先前是不是先前对这孩子太苛刻了些?如果不是为了那卿丫头,又怎会亏待这个丫头呢,哎……太后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如今看来,这丫头对太子并无觊觎之心,先前是自己错了,太想保住卿丫头的太子妃位份了,生怕她与太子走的太近,卿丫头将来不得宠,不过这一年多来,卿丫头那乖张的性子倒是日盛了,虽然自己偏疼她,但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今日看来,这外来的不一定对自己不真。 太后心中将过往想了一个遍,再看了看锦华低垂的小脸,还是那个冷暖自知,宠辱不惊的小星儿,只是女大十八变,越发的标致了,这相貌虽然不是卿丫头那般倾国倾城,但也足可以得到万千宠爱了。 太后的心中浮起了三个男孩子的名字:靖珵、靖璚、靖瑧,这丫头从小看着长大,配了自己的孙儿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这几个年龄还相当。如果这几个小子不行,还有肃王、平王的孩子们。 是了肃王、平王的孩子们也行,肃王一心学道修仙,家里依然不管了,而平王命短早已经西归了,留下了平王妃守寡拉扯三个孩子,如今也都长大了。 太后望着锦华,似乎已经将她的往后余生都规划好了一般,这眼神,看得锦华有些发毛,不自觉掩面轻咳了一声。 桂纯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太后盯着锦华,便知太后肯定了在动这个丫头的心思,不过太后也未免太露骨了些。 “太后,既然消受了锦华送来的糕点,您还不赏下个座儿来?”桂纯嬷嬷扯扯太后衣角。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桂纯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太后盯着锦华,便知太后肯定了在动这个丫头的心思,不过太后也未免太露骨了些。 “太后,既然消受了锦华送来的糕点,您还不赏下个座儿来?”桂纯嬷嬷扯扯太后衣角。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 第一九三章 太子品性欠端,裕德薄施惩戒 眼看着就要端午了,暑气上升,臣女就想着用这鲜薄荷叶来做吃食,兴许别有风味,闲来无事时就采了一些,来试,果然很消暑,进了皇上几块,皇上也说好,昨日听闻太后您近日来食欲不振,臣女想着一定是暑气上升,不大通畅了,今日闲暇,就赶紧跑来了。没想着您能喜欢,只是单纯想尽尽心。不过原料有限,只得了这一小碟,怕出手寒酸,又做了红豆的和倭瓜的。”锦华说罢,轻轻退后半步。 太后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反思自己先前是不是先前对这孩子太苛刻了些?如果不是为了那卿丫头,又怎会亏待这个丫头呢,哎……太后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如今看来,这丫头对太子并无觊觎之心,先前是自己错了,太想保住卿丫头的太子妃位份了,生怕她与太子走的太近,卿丫头将来不得宠,不过这一年多来,卿丫头那乖张的性子倒是日盛了,虽然自己偏疼她,但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今日看来,这外来的不一定对自己不真。 太后心中将过往想了一个遍,再看了看锦华低垂的小脸,还是那个冷暖自知,宠辱不惊的小星儿,只是女大十八变,越发的标致了,这相貌虽然不是卿丫头那般倾国倾城,但也足可以得到万千宠爱了。 太后的心中浮起了三个男孩子的名字:靖珵、靖璚、靖瑧,这丫头从小看着长大,配了自己的孙儿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这几个年龄还相当。如果这几个小子不行,还有肃王、平王的孩子们。 是了肃王、平王的孩子们也行,肃王一心学道修仙,家里依然不管了,而平王命短早已经西归了,留下了平王妃守寡拉扯三个孩子,如今也都长大了。 太后望着锦华,似乎已经将她的往后余生都规划好了一般,这眼神,看得锦华有些发毛,不自觉掩面轻咳了一声。 桂纯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太后盯着锦华,便知太后肯定了在动这个丫头的心思,不过太后也未免太露骨了些。 “太后,既然消受了锦华送来的糕点,您还不赏下个座儿来?”桂纯嬷嬷扯扯太后衣角。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桂纯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太后盯着锦华,便知太后肯定了在动这个丫头的心思,不过太后也未免太露骨了些。 “太后,既然消受了锦华送来的糕点,您还不赏下个座儿来?”桂纯嬷嬷扯扯太后衣角。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 第一九四章 锦华并未开口,只是恬静的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 “你跟了哀家这许多年,倒是疏忽了。”太后将茶碗放下。 “秀心,讲丫头的凳子搬到哀家跟前来。” 秀心将锦华坐的团凳往太后跟前挪了挪,太后又朝她招招手。 锦华轻移莲步,慢慢的挪到了太后跟前,却迟疑要不要坐下,离太后过于近了些。 太后又笑着朝她招招手,“你这孩子,年龄大了,反而与哀家生疏了,你小时候可是成天坐在哀家的腿边的。” “太后真是,如今锦华都已经是朝廷的女官了,还提小时候做什么?!”桂纯嬷嬷笑着说。 桂纯嬷嬷早已经看出了太后的心思,平时比较严肃的她,今日笑容也特多了些。 锦华走到团凳前,坐了下来,面朝太后,团凳比太师靠椅要低矮很多,锦华几乎是仰视太后。 郭太后拧了拧护甲,单手拖起了锦华的下巴,满含笑意仔细端详。 “桂纯,你看这丫头,真是十分的标致了。”太后笑着说,松开手。 “太后您谬赞了。”锦华颔首。 “桂纯,你看哀家的哪个孙儿有福气?”太后难得好兴致。 “太后,您这话让姑娘怎么自处……”桂纯嬷嬷也觉突兀,笑着打圆场,不解的望着主子。 太后此话一出,锦华小脸儿涨得通红,忙站起身准备告辞,却听报门的小太监报道“淑贵妃、泰王殿下到!” “秀心,去瞧瞧。”桂纯嬷嬷言道,秀心赶忙出去迎了迎。 不一会儿,一身青墨色衣衫的淑贵妃,和一身白色暗花衣着的台湾殿下走了进来。 锦华低垂着头,立在团凳旁边,待淑贵妃和泰王走进来对太后行礼后,锦华轻轻福了一福身。 “见过淑贵妃娘娘,泰王殿下,安康!”。 泰王靖璚见是她不免惊讶在线,然后双眼弯弯的笑了,温柔的说了声“平身。” “今日这是怎么了,都来看哀家。”太后笑笑的说,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妃子之一难免的喜形于色,“桂纯看座,看茶。” 桂纯马上吩咐秀心看茶,顺便也叫娟心进来伺候。 默默听了许久太后的闲话,只听不做声。太后说着说着,又怜惜起了贤贵妃,哀叹了几声。整个疏庆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锦华却静静地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跟前福了一福身。 “太后老佛爷,锦华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今日难得偷闲,特意做了些新花样的糕点,请您尝个鲜。臣女手艺粗鄙,您还不要见笑才是。”锦华说道。 说罢锦华将提盒交给了秀心,待用银针试过无碍后,方布碟奉给了太后! 才端到太后面前,太后就被那小点心晶莹剔透的外形打动了,说不上的喜欢。 太后也拿起了一块上面飘绿下面雪白的糕子,端详着闻了闻。 “平日里红的黄的但是常见,你这绿色的?是什么做的?!”太后又闻了闻,“倒像是川贝,不不,是……” “回太后,这是新鲜的薄荷叶的味道。”锦华言道。 “薄荷?还新鲜的薄荷?”太后饶有兴趣,吃了一小口,甘甜清冽,“嗯!好吃,而且很清爽!” 太后大悦,朝向桂纯嬷嬷:“桂纯,你也尝一块,很清爽的嘞!” 桂纯嬷嬷半推半就吃了一小块,果然清爽,精神也开阔了许多,望着锦华喜笑颜开。 太后趁着这清爽劲儿,连吃四五块,略有些饱腹感了,方才停了手,秀心又奉上了新茶,是今年的碧螺春。 “哎呀,哀家这些时日来,都没个胃口,今日倒是有饱有饿了,这茶也香甜了几分。”说着太后又喝了两口,心情愉悦。 “你这丫头,平素里没见你有这个手艺啊,今日哀家这是有口福了。”太后放下茶杯,又抚了抚护甲。 “回太后,臣女先前在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侍弄过外邦进贡来的薄荷草,有太医院的太医,来寻过这草来入药,臣女仔细跟太医的学了一学,知道这草又叫银丹草、蕃荷菜,能祛表热暑气,通畅心肺,臣女暑天侍弄花草时,热了就含上一片,一会儿就感觉清凉许多。 眼看着就要端午了,暑气上升,臣女就想着用这鲜薄荷叶来做吃食,兴许别有风味,闲来无事时就采了一些,来试,果然很消暑,进了皇上几块,皇上也说好,昨日听闻太后您近日来食欲不振,臣女想着一定是暑气上升,不大通畅了,今日闲暇,就赶紧跑来了。没想着您能喜欢,只是单纯想尽尽心。不过原料有限,只得了这一小碟,怕出手寒酸,又做了红豆的和倭瓜的。”锦华说罢,轻轻退后半步。 太后听了她这一番话,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反思自己先前是不是先前对这孩子太苛刻了些?如果不是为了那卿丫头,又怎会亏待这个丫头呢,哎……太后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如今看来,这丫头对太子并无觊觎之心,先前是自己错了,太想保住卿丫头的太子妃位份了,生怕她与太子走的太近,卿丫头将来不得宠,不过这一年多来,卿丫头那乖张的性子倒是日盛了,虽然自己偏疼她,但也有些看不过去了,今日看来,这外来的不一定对自己不真。 太后心中将过往想了一个遍,再看了看锦华低垂的小脸,还是那个冷暖自知,宠辱不惊的小星儿,只是女大十八变,越发的标致了,这相貌虽然不是卿丫头那般倾国倾城,但也足可以得到万千宠爱了。 太后的心中浮起了三个男孩子的名字:靖珵、靖璚、靖瑧,这丫头从小看着长大,配了自己的孙儿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况且这几个年龄还相当。如果这几个小子不行,还有肃王、平王的孩子们。 是了肃王、平王的孩子们也行,肃王一心学道修仙,家里依然不管了,而平王命短早已经西归了,留下了平王妃守寡拉扯三个孩子,如今也都长大了。 太后望着锦华,似乎已经将她的往后余生都规划好了一般,这眼神,看得锦华有些发毛,不自觉掩面轻咳了一声。 桂纯嬷嬷站在一旁,见太后盯着锦华,便知太后肯定了在动这个丫头的心思,不过太后也未免太露骨了些。 “太后,既然消受了锦华送来的糕点,您还不赏下个座儿来?”桂纯嬷嬷扯扯太后衣角。 太后闻言笑了笑,示意锦华坐,自己走喝了几口香茶,而心里,在飞快的想着自己刚刚的设定。 “星儿今年也二八了吧?”太后突然唤了声锦华的乳名,这不禁让锦华全身一颤。 桂纯嬷嬷也没想到太后开口竟是问这个,不禁又看了眼太后。 锦华并未开口,只是恬静的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 “你跟了哀家这许多年,倒是疏忽了。”太后将茶碗放下。 “秀心,讲丫头的凳子搬到哀家跟前来。” 秀心将锦华坐的团凳往太后跟前挪了挪,太后又朝她招招手。 锦华轻移莲步,慢慢的挪到了太后跟前,却迟疑要不要坐下,离太后过于近了些。 太后又笑着朝她招招手,“你这孩子,年龄大了,反而与哀家生疏了,你小时候可是成天坐在哀家的腿边的。” “太后真是,如今锦华都已经是朝廷的女官了,还提小时候做什么?!”桂纯嬷嬷笑着说。 桂纯嬷嬷早已经看出了太后的心思,平时比较严肃的她,今日笑容也特多了些。 锦华走到团凳前,坐了下来,面朝太后,团凳比太师靠椅要低矮很多,锦华几乎是仰视太后。 郭太后拧了拧护甲,单手拖起了锦华的下巴,满含笑意仔细端详。 “桂纯,你看这丫头,真是十分的标致了。”太后笑着说,松开手。 “太后您谬赞了。”锦华颔首。 “桂纯,你看哀家的哪个孙儿有福气?”太后难得好兴致。 “太后,您这话让姑娘怎么自处……”桂纯嬷嬷也觉突兀,笑着打圆场,不解的望着主子。 太后此话一出,锦华小脸儿涨得通红,忙站起身准备告辞,却听报门的小太监报道“淑贵妃、泰王殿下到!” “秀心,去瞧瞧。”桂纯嬷嬷言道,秀心赶忙出去迎了迎。 不一会儿,一身青墨色衣衫的淑贵妃,和一身白色暗花衣着的台湾殿下走了进来。 锦华低垂着头,立在团凳旁边,待淑贵妃和泰王走进来对太后行礼后,锦华轻轻福了一福身。 “见过淑贵妃娘娘,泰王殿下,安康!”。 泰王靖璚见是她不免惊讶在线,然后双眼弯弯的笑了,温柔的说了声“平身。” “今日这是怎么了,都来看哀家。”太后笑笑的说,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妃子之一难免的喜形于色,“桂纯看座,看茶。” 桂纯马上吩咐秀心看茶,顺便也叫娟心进来伺候。 “你跟了哀家这许多年,倒是疏忽了。”太后将茶碗放下。 “秀心,讲丫头的凳子搬到哀家跟前来。” 秀心将锦华坐的团凳往太后跟前挪了挪,太后又朝她招招手。 锦华轻移莲步,慢慢的挪到了太后跟前,却迟疑要不要坐下,离太后过于近了些。 太后又笑着朝她招招手,“你这孩子,年龄大了,反而与哀家生疏了,你小时候可是成天坐在哀家的腿边的。” “太后真是,如今锦华都已经是朝廷的女官了,还提小时候做什么?!”桂纯嬷嬷笑着说。 桂纯嬷嬷早已经看出了太后的心思,平时比较严肃的她,今日笑容也特多了些。 锦华走到团凳前,坐了下来,面朝太后,团凳比太师靠椅要低矮很多,锦华几乎是仰视太后。 (); 第一九五章 难得的傍晚余晖,暖暖的阳光,洒满了疏庆殿的花阁中,郭太后才送走了淑贵妃母子,又屏退了所有宫人,只有桂纯嬷嬷一人,常伴她左右。 郭太后坐进摇椅中,享受这夏日骄阳的余晖的温度,她就想着余晖一样,依然美丽,只是美人已迟暮,此刻相伴的恐怕只有时间和无法抗拒的衰老。 坐在椅子中的太后轻摇了两下,摇椅发出了“吱拗吱拗”得声音,她轻笑笑,多少次羡慕先帝的母亲,那是一位恬静不谙世事的太后,晚年安详,从不为先帝操心。 自己的爱人,也就是先帝,如今也去了多年了,她自己也终于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正坐上来,才深知了这个位子的不易。 原来自己的婆婆承受了那么多,将就了那么多,更隐忍了那么多,每每回想,先太后凡事皆掌控于股掌之间,便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啊!永远学不来,先太后对生活的那份恬然、安静,与自在。 不知怎地,太后回想先太后,想着想着,竟想起了那个孩子,恬淡、自若、隐忍,喜怒从不形于色…… 忽的,郭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发现了太后的异样,上前询问,郭太后举起帕子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郭太后起身,在花阁中踱起步来,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并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拧眉看着主子。 郭太后走到一盆花木前,那是大德高僧,前朝的玄奘法师,自梵陀国带来的贵种——那兰提花,太后看着那娇嫩的花叶。 曾经特意安排她去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原本,想借着万国盛会,将她安插到他国,最好是北国,但是却阴错阳差,让她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原本皇后拈酸吃醋的胡闹,硬说这丫头有侍奉皇帝之心,自己助皇后,也是为了借皇后之手除掉她,但是水质皇后愚笨,反倒成就了她成为了贞女表率,皇上还钦封“贞顺内舍人”。 这么多次,都除不掉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给她一个好去处,倒也成全了她,自己也再免去了为子孙的算计。 太后转身朝着大殿走去,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疏庆殿,太后提起豪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搁下了笔,朝桂纯嬷嬷招招手。 桂纯嬷嬷走进一瞧,惊得最都张大了。太后笑笑,看向桂纯嬷嬷:“桂纯,你觉得如何?” 难得的傍晚余晖,暖暖的阳光,洒满了疏庆殿的花阁中,郭太后才送走了淑贵妃母子,又屏退了所有宫人,只有桂纯嬷嬷一人,常伴她左右。 郭太后坐进摇椅中,享受这夏日骄阳的余晖的温度,她就想着余晖一样,依然美丽,只是美人已迟暮,此刻相伴的恐怕只有时间和无法抗拒的衰老。 坐在椅子中的太后轻摇了两下,摇椅发出了“吱拗吱拗”得声音,她轻笑笑,多少次羡慕先帝的母亲,那是一位恬静不谙世事的太后,晚年安详,从不为先帝操心。 自己的爱人,也就是先帝,如今也去了多年了,她自己也终于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正坐上来,才深知了这个位子的不易。 原来自己的婆婆承受了那么多,将就了那么多,更隐忍了那么多,每每回想,先太后凡事皆掌控于股掌之间,便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啊!永远学不来,先太后对生活的那份恬然、安静,与自在。 不知怎地,太后回想先太后,想着想着,竟想起了那个孩子,恬淡、自若、隐忍,喜怒从不形于色…… 忽的,郭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发现了太后的异样,上前询问,郭太后举起帕子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郭太后起身,在花阁中踱起步来,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并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拧眉看着主子。 郭太后走到一盆花木前,那是大德高僧,前朝的玄奘法师,自梵陀国带来的贵种——那兰提花,太后看着那娇嫩的花叶。 曾经特意安排她去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原本,想借着万国盛会,将她安插到他国,最好是北国,但是却阴错阳差,让她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原本皇后拈酸吃醋的胡闹,硬说这丫头有侍奉皇帝之心,自己助皇后,也是为了借皇后之手除掉她,但是水质皇后愚笨,反倒成就了她成为了贞女表率,皇上还钦封“贞顺内舍人”。 这么多次,都除不掉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给她一个好去处,倒也成全了她,自己也再免去了为子孙的算计。 太后转身朝着大殿走去,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疏庆殿,太后提起豪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搁下了笔,朝桂纯嬷嬷招招手。 桂纯嬷嬷走进一瞧,惊得最都张大了。太后笑笑,看向桂纯嬷嬷:“桂纯,你觉得如何?” 难得的傍晚余晖,暖暖的阳光,洒满了疏庆殿的花阁中,郭太后才送走了淑贵妃母子,又屏退了所有宫人,只有桂纯嬷嬷一人,常伴她左右。 郭太后坐进摇椅中,享受这夏日骄阳的余晖的温度,她就想着余晖一样,依然美丽,只是美人已迟暮,此刻相伴的恐怕只有时间和无法抗拒的衰老。 坐在椅子中的太后轻摇了两下,摇椅发出了“吱拗吱拗”得声音,她轻笑笑,多少次羡慕先帝的母亲,那是一位恬静不谙世事的太后,晚年安详,从不为先帝操心。 自己的爱人,也就是先帝,如今也去了多年了,她自己也终于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正坐上来,才深知了这个位子的不易。 原来自己的婆婆承受了那么多,将就了那么多,更隐忍了那么多,每每回想,先太后凡事皆掌控于股掌之间,便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啊!永远学不来,先太后对生活的那份恬然、安静,与自在。 不知怎地,太后回想先太后,想着想着,竟想起了那个孩子,恬淡、自若、隐忍,喜怒从不形于色…… 忽的,郭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发现了太后的异样,上前询问,郭太后举起帕子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郭太后起身,在花阁中踱起步来,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并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拧眉看着主子。 郭太后走到一盆花木前,那是大德高僧,前朝的玄奘法师,自梵陀国带来的贵种——那兰提花,太后看着那娇嫩的花叶。 曾经特意安排她去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原本,想借着万国盛会,将她安插到他国,最好是北国,但是却阴错阳差,让她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原本皇后拈酸吃醋的胡闹,硬说这丫头有侍奉皇帝之心,自己助皇后,也是为了借皇后之手除掉她,但是水质皇后愚笨,反倒成就了她成为了贞女表率,皇上还钦封“贞顺内舍人”。 这么多次,都除不掉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给她一个好去处,倒也成全了她,自己也再免去了为子孙的算计。 太后转身朝着大殿走去,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疏庆殿,太后提起豪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搁下了笔,朝桂纯嬷嬷招招手。 桂纯嬷嬷走进一瞧,惊得最都张大了。太后笑笑,看向桂纯嬷嬷:“桂纯,你觉得如何?” 难得的傍晚余晖,暖暖的阳光,洒满了疏庆殿的花阁中,郭太后才送走了淑贵妃母子,又屏退了所有宫人,只有桂纯嬷嬷一人,常伴她左右。 郭太后坐进摇椅中,享受这夏日骄阳的余晖的温度,她就想着余晖一样,依然美丽,只是美人已迟暮,此刻相伴的恐怕只有时间和无法抗拒的衰老。 坐在椅子中的太后轻摇了两下,摇椅发出了“吱拗吱拗”得声音,她轻笑笑,多少次羡慕先帝的母亲,那是一位恬静不谙世事的太后,晚年安详,从不为先帝操心。 自己的爱人,也就是先帝,如今也去了多年了,她自己也终于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正坐上来,才深知了这个位子的不易。 原来自己的婆婆承受了那么多,将就了那么多,更隐忍了那么多,每每回想,先太后凡事皆掌控于股掌之间,便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啊!永远学不来,先太后对生活的那份恬然、安静,与自在。 不知怎地,太后回想先太后,想着想着,竟想起了那个孩子,恬淡、自若、隐忍,喜怒从不形于色…… 忽的,郭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发现了太后的异样,上前询问,郭太后举起帕子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这么多次,都除不掉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给她一个好去处,倒也成全了她,自己也再免去了为子孙的算计。 太后转身朝着大殿走去,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疏庆殿,太后提起豪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搁下了笔,朝桂纯嬷嬷招招手。 桂纯嬷嬷走进一瞧,惊得最都张大了。太后笑笑,看向桂纯嬷嬷:“桂纯,你觉得如何?”郭太后起身,在花阁中踱起步来,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并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拧眉看着主子。 (); 第一九六章 难得的美好的夏日傍晚,夕阳的余晖,暖暖的,洒满了疏庆殿的花阁中,郭太后才送走了淑贵妃母子,又屏退了所有宫人,只有桂纯嬷嬷一人,常伴她左右。 郭太后坐进摇椅中,享受这夏日骄阳的余晖的温度,她就想着余晖一样,依然美丽,只是美人已迟暮,此刻相伴的恐怕只有时间和无法抗拒的衰老。 坐在椅子中的太后轻摇了两下,摇椅发出了“吱拗吱拗”得声音,她轻笑笑,多少次羡慕先帝的母亲,那是一位恬静不谙世事的太后,晚年安详,从不为先帝操心。 自己的爱人,也就是先帝,如今也去了多年了,她自己也终于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正坐上来,才深知了这个位子的不易。 原来自己的婆婆承受了那么多,将就了那么多,更隐忍了那么多,每每回想,先太后凡事皆掌控于股掌之间,便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啊!永远学不来,先太后对生活的那份恬然、安静,与自在。 不知怎地,太后回想先太后,想着想着,竟想起了那个孩子,恬淡、自若、隐忍,喜怒从不形于色…… 忽的,郭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发现了太后的异样,上前询问,郭太后举起帕子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郭太后起身,在花阁中踱起步来,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并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拧眉看着主子。 郭太后走到一盆花木前,那是大德高僧,前朝的玄奘法师,自梵陀国带来的贵种——那兰提花,太后看着那娇嫩的花叶。 曾经特意安排她去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原本,想借着万国盛会,将她安插到他国,最好是北国,但是却阴错阳差,让她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原本皇后拈酸吃醋的胡闹,硬说这丫头有侍奉皇帝之心,自己助皇后,也是为了借皇后之手除掉她,但是水质皇后愚笨,反倒成就了她成为了贞女表率,皇上还钦封“贞顺内舍人”。 这么多次,都除不掉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给她寻一个好去处,倒也成全了她,自己也再免去了为子孙的算计。 太后转身朝着大殿走去,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疏庆殿,太后提起豪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搁下了笔,朝桂纯嬷嬷招招手。 桂纯嬷嬷走进一瞧,惊得张大了嘴。太后笑笑起身,走到了正殿的椅子前,坐了下来,看向桂纯道:“桂纯,你觉得如何?” 桂纯嬷嬷拿起那张宣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泰王六皇子妃朱氏锦华”,桂纯嬷嬷一惊! 此时巧心正端了一碗山药莲子粥,从后殿回廊转进来。今日她去了璇芳殿书月姑姑那里,取今夏新的鞋子绣样,才回来,便煮了这开胃健脾去暑的粥来,奉与太后。 巧心抬脚往正殿走,一只脚才刚踏入,便见桂纯嬷嬷神色紧张的,将一张纸攒成了纸团,丢进了纸篓里。 巧心本能的将脚缩了回来,退到了殿外回廊,贴在门边细细的听了一回。 正殿中,桂纯嬷嬷奉了新茶到太后跟前。 “太后您这是?……不是说,那丫头……可是,六皇子那身子骨……”桂纯嬷嬷欲言又止,几次停顿,但是郭太后依然听得明白。 “璚儿,是皇上这几个儿子里,长相最俊美的,固然身子骨弱了些,那又如何?配她一个无根无基之女,难道还苛待了她不成。”太后言道。“别说她无根无基,就是有根有基,配个皇子,还慢待了她不成?” “可是……太后,杜仲上次不是说六殿下……”桂纯嬷嬷话说半截又停了。 “是啊!依杜仲的说法,璚儿怕是就在这一二年了……那不是正好嘛。一个少年守寡的王妃,命格再硬,还能翻出天去?”太后捋了捋护甲。 桂纯沉默了,什么都没再说下去。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入了秋,待皇子们都回京,哀家自会去跟皇上提,争取来年转了春,就能过门了,当然,能在璚儿……之前,给哀家生个重孙,就更好了。” 太后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仿佛她谋划的事儿即刻就能实现了一样。 “哀家要不是刚刚看到,一向待人如寒冰的璚儿,对她温暖的态度,也不会想到牵这个线,既然璚儿喜欢她,就不会亏待她,也不算哀家我苛待了她,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巧心在门外听着,心里嘀咕,这到底是在说谁,正想再听听,就听见后院有有脚步声。 巧心赶紧蹲下,捏了一小撮土,撒进碗里,同事快步往回廊的尽头走动,才到尽头立刻转过身来,又折回。 才走两步,就听巧心抱怨道:“哎呀,这鸟儿又蹬了瓦泥下来,我这粥又白端了。” 说罢,便端着托盘往外走,才走几步,就撞见了秀心。 “巧心姐姐,这是怎么了?” “才给太后熬了山药莲子粥端来,一上台阶,不知是鸟儿啊,还是什么的,我这低头一看,一撮瓦泥掉进碗里了。”巧心给秀心看。 “姐姐才刚回来不知道,太后让咱们都殿外伺候着,不宣不许进去。” “哎呀,这鸟儿莫不是通了灵性,怕咱们扰了太后清静?呵呵呵……”巧心笑了起来,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着,就听桂纯嬷嬷唤她们,巧心并秀心,还有一殿的宫人,都进了疏庆殿伺候着。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在后面说什么?”太后问。 “回太后,奴婢才从璇芳殿,取了新鞋样子回来,想着这几日,您没什么胃口,就煮了山药莲子粥,刚才端着,才上了回廊,就发现这碗里多了一搓泥,正赶着回去盛了新的来。”说着巧心端着托盘往前一步。 “您瞧瞧。正回去,就碰见秀心说老佛爷您这会儿正清静着,不宣不得进,奴婢就跟秀心玩笑,说这房梁上的鸟儿通灵性,用这瓦泥拦着咱们,怕咱们扰了您的清静。”巧心说完笑笑,侍立一旁。 郭太后听了也觉得好笑,便笑着打发了秀心去换粥,留了巧心在身边伺候。 但太后并不全放心,因为巧心自小就对锦华好,难保她听了,会去告诉,提前泄露了她的计划,便留意起巧心来,看她是否有何异常,然而并没有。 晚上又让桂纯留意了一回,也并未见巧心有何异样,或者打听什么,这才放了心,这件事也就慢慢的搁了下来。 然而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并不!粗使的宫人,每晚一更鼓响之前都会进来收拾弃物垃圾,待粗使的宫人将包括纸篓内杂物等收走后,一个人影迎面走了过来。 “啊呀!”那人忽然踉跄了,跌坐在地上。 “呀!是路公公,小的没看着您,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拉您起来了。”那粗使太监过来就扶。 小路子由着他拉拽,然后嗷嗷的叫了一声!然后忽然被捂住了嘴。 “路公公小的求您了,忍着点,这要是打扰了主子们,小的可是吃罪不起。”那粗使的太监小心的说着。 “哎哟哎哟,我琢磨着,我是摔着尾巴骨了,你别拉我了,我听说尾巴骨要是伤了,后半辈子就站不起来了,你,你,赶紧的,找个人,把我抬回去找个郎中来看了才是!”小路子一股脑的说出。 “啊?这么严重?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要看我活活变成残废不成?”小路子语气加重。 “只是这些废弃之物,按规矩是要一更鼓响交给辛者库的人的。这时间快到了。”那粗使小太监心急得很。 “这有何难?你快去感人,我给你看着!一会儿辛者库的人来收,我喊住他们便是。”小路子有些怒意。 那粗使小太监受不得小路子的淫|威,赶紧跑去叫人来抬。 小路子见他人已走远,一个轱辘起身,将那些弃物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那些纸团,小路子并不分辨,一股脑的,全都装进了事先注备好的口袋里,又从怀中取了些废纸攥成团,塞了回去,再一个轱辘,小路子又躺了回去。 就在这时辛者库的宫人果然来了,见他躺在地上遍上来询问,辛者库的宫人见弃物就在他身旁,便想收了东西就走,小路子赶紧留住了他们,说他们走了,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 辛者库的宫人互相看看,又商量了商量,最后决定一人就在这里,对对牌换新弃物桶,其他人提着弃物先走了。 见他们拿了弃物桶走了,小路子才放了心。 宫中有宫规,凡废弃纸张信札等有字物品,一律要在当日三更前由监事太监焚毁,不得流出宫闱,所以,辛者库的宫人片刻不敢停留,后面还有多间宫室未收集,误了时辰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路子正是明白这些事务程序,才在巧心的驱使下,挑了这个当口来动手,果然不负所望,到底得手了。 粗使小太监如何带着小路子看郎中,辛者库如何对对牌,这些咱们不提。 这些纸团上到底写了什么,小路子不知,巧心也不知,只消一晚,这些纸团就已经摆在了颙华宫的案牍上。 下了早朝的兄弟俩,收到贤贵妃的信儿一刻都没耽误,直奔颙华宫来探病,一进门却发现自己的母妃好端端的坐在书案前。 “儿臣给母妃请安!” 贤贵妃抬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又给莲心丢了个眼色,莲心托着那些纸团来到了两位王爷面前。 兄弟两对望一眼,拿起纸团,打开来…… (); 第一九七章 靖瑧看着锦华颤抖的肩膀,逐渐发白的唇色,心中满是心疼,比心疼更多的是不爽,长这么大,靖瑧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室感到憋闷。 靖瑧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对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啊,“泰王妃”!谁愿意做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王爷!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摇晃!疼!锥心的疼!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星儿再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扑进靖瑧怀里,全身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忽然的,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她不哭,她要坚强!她要为自己,更为她得瑧哥哥,她不要再任人摆布,她要为自己放手搏一搏。 郭太后起身,在花阁中踱起步来,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并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拧眉看着主子。 郭太后走到一盆花木前,那是大德高僧,前朝的玄奘法师,自梵陀国带来的贵种——那兰提花,太后看着那娇嫩的花叶。 曾经特意安排她去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原本,想借着万国盛会,将她安插到他国,最好是北国,但是却阴错阳差,让她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原本皇后拈酸吃醋的胡闹,硬说这丫头有侍奉皇帝之心,自己助皇后,也是为了借皇后之手除掉她,但是水质皇后愚笨,反倒成就了她成为了贞女表率,皇上还钦封“贞顺内舍人”。 这么多次,都除不掉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给她寻一个好去处,倒也成全了她,自己也再免去了为子孙的算计。 太后转身朝着大殿走去,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疏庆殿,太后提起豪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搁下了笔,朝桂纯嬷嬷招招手。 桂纯嬷嬷走进一瞧,惊得张大了嘴。太后笑笑起身,走到了正殿的椅子前,坐了下来,看向桂纯道:“桂纯,你觉得如何?” 桂纯嬷嬷拿起那张宣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泰王六皇子妃朱氏锦华”,桂纯嬷嬷一惊! 此时巧心正端了一碗山药莲子粥,从后殿回廊转进来。今日她去了璇芳殿书月姑姑那里,取今夏新的鞋子绣样,才回来,便煮了这开胃健脾去暑的粥来,奉与太后。 巧心抬脚往正殿走,一只脚才刚踏入,便见桂纯嬷嬷神色紧张的,将一张纸攒成了纸团,丢进了纸篓里。 巧心本能的将脚缩了回来,退到了殿外回廊,贴在门边细细的听了一回。 正殿中,桂纯嬷嬷奉了新茶到太后跟前。 “太后您这是?……不是说,那丫头……可是,六皇子那身子骨……”桂纯嬷嬷欲言又止,几次停顿,但是郭太后依然听得明白。 “璚儿,是皇上这几个儿子里,长相最俊美的,固然身子骨弱了些,那又如何?配她一个无根无基之女,难道还苛待了她不成。”太后言道。“别说她无根无基,就是有根有基,配个皇子,还慢待了她不成?” “可是……太后,杜仲上次不是说六殿下……”桂纯嬷嬷话说半截又停了。 “是啊!依杜仲的说法,璚儿怕是就在这一二年了……那不是正好嘛。一个少年守寡的王妃,命格再硬,还能翻出天去?”太后捋了捋护甲。 桂纯沉默了,什么都没再说下去。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入了秋,待皇子们都回京,哀家自会去跟皇上提,争取来年转了春,就能过门了,当然,能在璚儿……之前,给哀家生个重孙,就更好了。” 太后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仿佛她谋划的事儿即刻就能实现了一样。 “哀家要不是刚刚看到,一向待人如寒冰的璚儿,对她温暖的态度,也不会想到牵这个线,既然璚儿喜欢她,就不会亏待她,也不算哀家我苛待了她,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巧心在门外听着,心里嘀咕,这到底是在说谁,正想再听听,就听见后院有有脚步声。 巧心赶紧蹲下,捏了一小撮土,撒进碗里,同事快步往回廊的尽头走动,才到尽头立刻转过身来,又折回。 才走两步,就听巧心抱怨道:“哎呀,这鸟儿又蹬了瓦泥下来,我这粥又白端了。” 说罢,便端着托盘往外走,才走几步,就撞见了秀心。 “巧心姐姐,这是怎么了?” “才给太后熬了山药莲子粥端来,一上台阶,不知是鸟儿啊,还是什么的,我这低头一看,一撮瓦泥掉进碗里了。”巧心给秀心看。 “姐姐才刚回来不知道,太后让咱们都殿外伺候着,不宣不许进去。” “哎呀,这鸟儿莫不是通了灵性,怕咱们扰了太后清静?呵呵呵……”巧心笑了起来,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着,就听桂纯嬷嬷唤她们,巧心并秀心,还有一殿的宫人,都进了疏庆殿伺候着。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在后面说什么?”太后问。 “回太后,奴婢才从璇芳殿,取了新鞋样子回来,想着这几日,您没什么胃口,就煮了山药莲子粥,刚才端着,才上了回廊,就发现这碗里多了一搓泥,正赶着回去盛了新的来。”说着巧心端着托盘往前一步。 “您瞧瞧。正回去,就碰见秀心说老佛爷您这会儿正清静着,不宣不得进,奴婢就跟秀心玩笑,说这房梁上的鸟儿通灵性,用这瓦泥拦着咱们,怕咱们扰了您的清静。”巧心说完笑笑,侍立一旁。 郭太后听了也觉得好笑,便笑着打发了秀心去换粥,留了巧心在身边伺候。 但太后并不全放心,因为巧心自小就对锦华好,难保她听了,会去告诉,提前泄露了她的计划,便留意起巧心来,看她是否有何异常,然而并没有。 晚上又让桂纯留意了一回,也并未见巧心有何异样,或者打听什么,这才放了心,这件事也就慢慢的搁了下来。 然而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并不!粗使的宫人,每晚一更鼓响之前都会进来收拾弃物垃圾,待粗使的宫人将包括纸篓内杂物等收走后,一个人影迎面走了过来。 “啊呀!”那人忽然踉跄了,跌坐在地上。 “呀!是路公公,小的没看着您,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拉您起来了。”那粗使太监过来就扶。 小路子由着他拉拽,然后嗷嗷的叫了一声!然后忽然被捂住了嘴。 “路公公小的求您了,忍着点,这要是打扰了主子们,小的可是吃罪不起。”那粗使的太监小心的说着。 “哎哟哎哟,我琢磨着,我是摔着尾巴骨了,你别拉我了,我听说尾巴骨要是伤了,后半辈子就站不起来了,你,你,赶紧的,找个人,把我抬回去找个郎中来看了才是!”小路子一股脑的说出。 “啊?这么严重?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要看我活活变成残废不成?”小路子语气加重。 “只是这些废弃之物,按规矩是要一更鼓响交给辛者库的人的。这时间快到了。”那粗使小太监心急得很。 “这有何难?你快去感人,我给你看着!一会儿辛者库的人来收,我喊住他们便是。”小路子有些怒意。 那粗使小太监受不得小路子的淫|威,赶紧跑去叫人来抬。 小路子见他人已走远,一个轱辘起身,将那些弃物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那些纸团,小路子并不分辨,一股脑的,全都装进了事先注备好的口袋里,又从怀中取了些废纸攥成团,塞了回去,再一个轱辘,小路子又躺了回去。 就在这时辛者库的宫人果然来了,见他躺在地上遍上来询问,辛者库的宫人见弃物就在他身旁,便想收了东西就走,小路子赶紧留住了他们,说他们走了,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 辛者库的宫人互相看看,又商量了商量,最后决定一人就在这里,对对牌换新弃物桶,其他人提着弃物先走了。 见他们拿了弃物桶走了,小路子才放了心。 宫中有宫规,凡废弃纸张信札等有字物品,一律要在当日三更前由监事太监焚毁,不得流出宫闱,所以,辛者库的宫人片刻不敢停留,后面还有多间宫室未收集,误了时辰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路子正是明白这些事务程序,才在巧心的驱使下,挑了这个当口来动手,果然不负所望,到底得手了。 粗使小太监如何带着小路子看郎中,辛者库如何对对牌,这些咱们不提。 这些纸团上到底写了什么,小路子不知,巧心也不知,只消一晚,这些纸团就已经摆在了颙华宫的案牍上。 下了早朝的兄弟俩,收到贤贵妃的信儿一刻都没耽误,直奔颙华宫来探病,一进门却发现自己的母妃好端端的坐在书案前。 “儿臣给母妃请安!” 贤贵妃抬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又给莲心丢了个眼色,莲心托着那些纸团来到了两位王爷面前。 兄弟两对望一眼,拿起纸团,打开来…… (); 第一九八章 靖瑧看着锦华颤抖的肩膀,逐渐发白的唇色,焦糖色的阳光洒在她一侧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她此刻渐渐退去血色的脸,好心疼,他心中满是心疼,可,比心疼更甚的是不爽!是他呼之欲出的怒气!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事都有羁绊,事事都需要克制和理性,他从不想去争什么位子,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仅此而已,但却那么艰难,长这么大,靖瑧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室感到憋闷。 靖瑧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对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啊,“泰王妃”!谁愿意做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王爷!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摇晃!疼!锥心的疼!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星儿再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扑进靖瑧怀里,全身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忽然的,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她不哭,不能哭,她要坚强!她不要再任人摆布! 锦华推开靖瑧,靖瑧措手不及! “星儿……” 锦华咬唇,抬眸望着他,他与她对视,锦华的眼神中有着闪烁,有着不确定。 靖瑧全都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中,从没有过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有她,他回应她,热烈的回应,给予她更坚定的信心。 “靖瑧……” 突如其来的,锦华喊了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她认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没有过的,她将他放在平等地位,既然已经对未来命运笃定,那她决定与他同进退。 “你或许对我们的未来还不笃定吧?”锦华再次确认,她想听他亲口说出。 靖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双手已攥成了拳。 “你想听什么?又或许十几年了,我们还不曾体会彼此的真心?”靖臻嗓音暗哑。 锦华望望他,嘴角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又苦涩又心疼又……欣慰。 “后天是初五,我一早就要回家里去,我会跟父亲表明,也会尽快跟皇上说明我们的父女关系。” “放心,待你禀明了父皇事情,就是我姒靖瑧提亲之日!”靖臻拍拍胸膛,铮铮作响。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相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星儿再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扑进靖瑧怀里,全身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靖瑧看着锦华颤抖的肩膀,逐渐发白的唇色,焦糖色的阳光洒在她一侧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她此刻渐渐退去血色的脸,好心疼,他心中满是心疼,可,比心疼更甚的是不爽!是他呼之欲出的怒气!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事都有羁绊,事事都需要克制和理性,他从不想去争什么位子,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仅此而已,但却那么艰难,长这么大,靖瑧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室感到憋闷。 靖瑧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对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啊,“泰王妃”!谁愿意做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王爷!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摇晃!疼!锥心的疼!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星儿再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扑进靖瑧怀里,全身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忽然的,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她不哭,不能哭,她要坚强!她不要再任人摆布! 锦华推开靖瑧,靖瑧措手不及! “星儿……” 锦华咬唇,抬眸望着他,他与她对视,锦华的眼神中有着闪烁,有着不确定。 靖瑧全都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中,从没有过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有她,他回应她,热烈的回应,给予她更坚定的信心。 “靖瑧……” 突如其来的,锦华喊了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她认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没有过的,她将他放在平等地位,既然已经对未来命运笃定,那她决定与他同进退。 “你或许对我们的未来还不笃定吧?”锦华再次确认,她想听他亲口说出。 靖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双手已攥成了拳。 “你想听什么?又或许十几年了,我们还不曾体会彼此的真心?”靖臻嗓音暗哑。 锦华望望他,嘴角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又苦涩又心疼又……欣慰。 “后天是初五,我一早就要回家里去,我会跟父亲表明,也会尽快跟皇上说明我们的父女关系。” “放心,待你禀明了父皇事情,就是我姒靖瑧提亲之日!”靖臻拍拍胸膛,铮铮作响。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相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 靖瑧看着锦华颤抖的肩膀,逐渐发白的唇色,焦糖色的阳光洒在她一侧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她此刻渐渐退去血色的脸,好心疼,他心中满是心疼,可,比心疼更甚的是不爽!是他呼之欲出的怒气!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事都有羁绊,事事都需要克制和理性,他从不想去争什么位子,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仅此而已,但却那么艰难,长这么大,靖瑧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室感到憋闷。 靖瑧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对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啊,“泰王妃”!谁愿意做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王爷!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摇晃!疼!锥心的疼!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星儿再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扑进靖瑧怀里,全身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忽然的,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她不哭,不能哭,她要坚强!她不要再任人摆布! 锦华推开靖瑧,靖瑧措手不及! “星儿……” 锦华咬唇,抬眸望着他,他与她对视,锦华的眼神中有着闪烁,有着不确定。 靖瑧全都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中,从没有过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有她,他回应她,热烈的回应,给予她更坚定的信心。 “靖瑧……” 突如其来的,锦华喊了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她认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没有过的,她将他放在平等地位,既然已经对未来命运笃定,那她决定与他同进退。 “你或许对我们的未来还不笃定吧?”锦华再次确认,她想听他亲口说出。 靖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双手已攥成了拳。 “你想听什么?又或许十几年了,我们还不曾体会彼此的真心?”靖臻嗓音暗哑。 锦华望望他,嘴角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又苦涩又心疼又……欣慰。 “后天是初五,我一早就要回家里去,我会跟父亲表明,也会尽快跟皇上说明我们的父女关系。” “放心,待你禀明了父皇事情,就是我姒靖瑧提亲之日!”靖臻拍拍胸膛,铮铮作响。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相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 (); 第一九九章 靖瑧全都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中,从没有过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有她,他回应她,热烈的回应,给予她更坚定的信心。 “靖瑧……” 突如其来的,锦华喊了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她认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没有过的,她将他放在平等地位,既然已经对未来命运笃定,那她决定与他同进退。 “你或许对我们的未来还不笃定吧?”锦华再次确认,她想听他亲口说出。 靖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双手已攥成了拳。 “你想听什么?又或许十几年了,我们还不曾体会彼此的真心?”靖臻嗓音暗哑。 锦华望望他,嘴角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又苦涩又心疼又……欣慰。 “后天是初五,我一早就要回家里去,我会跟父亲表明,也会尽快跟皇上说明我们的父女关系。” “放心,待你禀明了父皇事情,就是我姒靖瑧提亲之日!”靖臻拍拍胸膛,铮铮作响。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相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 靖瑧看着锦华颤抖的肩膀,逐渐发白的唇色,焦糖色的阳光洒在她一侧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她此刻渐渐退去血色的脸,好心疼,他心中满是心疼,可,比心疼更甚的是不爽!是他呼之欲出的怒气!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事都有羁绊,事事都需要克制和理性,他从不想去争什么位子,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仅此而已,但却那么艰难,长这么大,靖瑧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室感到憋闷。 靖瑧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对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啊,“泰王妃”!谁愿意做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王爷!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摇晃!疼!锥心的疼!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星儿再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扑进靖瑧怀里,全身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忽然的,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她不哭,不能哭,她要坚强!她不要再任人摆布! 锦华推开靖瑧,靖瑧措手不及! “星儿……” 锦华咬唇,抬眸望着他,他与她对视,锦华的眼神中有着闪烁,有着不确定。 靖瑧全都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中,从没有过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有她,他回应她,热烈的回应,给予她更坚定的信心。 “靖瑧……” 突如其来的,锦华喊了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她认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没有过的,她将他放在平等地位,既然已经对未来命运笃定,那她决定与他同进退。 “你或许对我们的未来还不笃定吧?”锦华再次确认,她想听他亲口说出。 靖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双手已攥成了拳。 “你想听什么?又或许十几年了,我们还不曾体会彼此的真心?”靖臻嗓音暗哑。 锦华望望他,嘴角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又苦涩又心疼又……欣慰。 “后天是初五,我一早就要回家里去,我会跟父亲表明,也会尽快跟皇上说明我们的父女关系。” “放心,待你禀明了父皇事情,就是我姒靖瑧提亲之日!”靖臻拍拍胸膛,铮铮作响。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相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 靖瑧看着锦华颤抖的肩膀,逐渐发白的唇色,焦糖色的阳光洒在她一侧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她此刻渐渐退去血色的脸,好心疼,他心中满是心疼,可,比心疼更甚的是不爽!是他呼之欲出的怒气!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事都有羁绊,事事都需要克制和理性,他从不想去争什么位子,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仅此而已,但却那么艰难,长这么大,靖瑧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室感到憋闷。 靖瑧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对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啊,“泰王妃”!谁愿意做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王爷!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摇晃!疼!锥心的疼!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星儿再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扑进靖瑧怀里,全身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忽然的,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她不哭,不能哭,她要坚强!她不要再任人摆布!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相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锦华推开靖瑧,靖瑧措手不及! “星儿……” 锦华咬唇,抬眸望着他,他与她对视,锦华的眼神中有着闪烁,有着不确定。 靖瑧全都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中,从没有过对未来的不确定,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有她,他回应她,热烈的回应,给予她更坚定的信心。 “靖瑧……” 突如其来的,锦华喊了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她认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没有过的,她将他放在平等地位,既然已经对未来命运笃定,那她决定与他同进退。 “你或许对我们的未来还不笃定吧?”锦华再次确认,她想听他亲口说出。 靖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双手已攥成了拳。 “你想听什么?又或许十几年了,我们还不曾体会彼此的真心?”靖臻嗓音暗哑。 锦华望望他,嘴角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又苦涩又心疼又……欣慰。 “后天是初五,我一早就要回家里去,我会跟父亲表明,也会尽快跟皇上说明我们的父女关系。” “放心,待你禀明了父皇事情,就是我姒靖瑧提亲之日!”靖臻拍拍胸膛,铮铮作响。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相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 靖瑧看着锦华颤抖的肩膀,逐渐发白的唇色,焦糖色的阳光洒在她一侧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她此刻渐渐退去血色的脸,好心疼,他心中满是心疼,可,比心疼更甚的是不爽!是他呼之欲出的怒气!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事都有羁绊,事事都需要克制和理性,他从不想去争什么位子,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仅此而已,但却那么艰难,长这么大,靖瑧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家室感到憋闷。 靖瑧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对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啊,“泰王妃”!谁愿意做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王爷!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摇晃!疼!锥心的疼!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星儿再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扑进靖瑧怀里,全身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忽然的,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不,她不哭,不能哭,她要坚强!她不要再任人摆布! 锦华推开靖瑧,靖瑧措手不及! “星儿……” 锦华咬唇,抬眸望着他,他与她对视,锦华的眼神中有着闪烁,有着不确定。 (); 第二百章 这么多次,都除不掉她,倒不如,将计就计,给她寻一个好去处,倒也成全了她,自己也再免去了为子孙的算计。 太后转身朝着大殿走去,来到了书案前坐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疏庆殿,太后提起豪笔,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搁下了笔,朝桂纯嬷嬷招招手。 桂纯嬷嬷走进一瞧,惊得张大了嘴。太后笑笑起身,走到了正殿的椅子前,坐了下来,看向桂纯道:“桂纯,你觉得如何?” 桂纯嬷嬷拿起那张宣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只见那纸上赫然写着“泰王六皇子妃朱氏锦华”,桂纯嬷嬷一惊! 此时巧心正端了一碗山药莲子粥,从后殿回廊转进来。今日她去了璇芳殿书月姑姑那里,取今夏新的鞋子绣样,才回来,便煮了这开胃健脾去暑的粥来,奉与太后。 巧心抬脚往正殿走,一只脚才刚踏入,便见桂纯嬷嬷神色紧张的,将一张纸攒成了纸团,丢进了纸篓里。 巧心本能的将脚缩了回来,退到了殿外回廊,贴在门边细细的听了一回。 正殿中,桂纯嬷嬷奉了新茶到太后跟前。 “太后您这是?……不是说,那丫头……可是,六皇子那身子骨……”桂纯嬷嬷欲言又止,几次停顿,但是郭太后依然听得明白。 “璚儿,是皇上这几个儿子里,长相最俊美的,固然身子骨弱了些,那又如何?配她一个无根无基之女,难道还苛待了她不成。”太后言道。“别说她无根无基,就是有根有基,配个皇子,还慢待了她不成?” “可是……太后,杜仲上次不是说六殿下……”桂纯嬷嬷话说半截又停了。 “是啊!依杜仲的说法,璚儿怕是就在这一二年了……那不是正好嘛。一个少年守寡的王妃,命格再硬,还能翻出天去?”太后捋了捋护甲。 桂纯沉默了,什么都没再说下去。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入了秋,待皇子们都回京,哀家自会去跟皇上提,争取来年转了春,就能过门了,当然,能在璚儿……之前,给哀家生个重孙,就更好了。” 太后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仿佛她谋划的事儿即刻就能实现了一样。 “哀家要不是刚刚看到,一向待人如寒冰的璚儿,对她温暖的态度,也不会想到牵这个线,既然璚儿喜欢她,就不会亏待她,也不算哀家我苛待了她,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巧心在门外听着,心里嘀咕,这到底是在说谁,正想再听听,就听见后院有有脚步声。 巧心赶紧蹲下,捏了一小撮土,撒进碗里,同事快步往回廊的尽头走动,才到尽头立刻转过身来,又折回。 才走两步,就听巧心抱怨道:“哎呀,这鸟儿又蹬了瓦泥下来,我这粥又白端了。” 说罢,便端着托盘往外走,才走几步,就撞见了秀心。 “巧心姐姐,这是怎么了?” “才给太后熬了山药莲子粥端来,一上台阶,不知是鸟儿啊,还是什么的,我这低头一看,一撮瓦泥掉进碗里了。”巧心给秀心看。 “姐姐才刚回来不知道,太后让咱们都殿外伺候着,不宣不许进去。” “哎呀,这鸟儿莫不是通了灵性,怕咱们扰了太后清静?呵呵呵……”巧心笑了起来,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着,就听桂纯嬷嬷唤她们,巧心并秀心,还有一殿的宫人,都进了疏庆殿伺候着。 “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在后面说什么?”太后问。 “回太后,奴婢才从璇芳殿,取了新鞋样子回来,想着这几日,您没什么胃口,就煮了山药莲子粥,刚才端着,才上了回廊,就发现这碗里多了一搓泥,正赶着回去盛了新的来。”说着巧心端着托盘往前一步。 “您瞧瞧。正回去,就碰见秀心说老佛爷您这会儿正清静着,不宣不得进,奴婢就跟秀心玩笑,说这房梁上的鸟儿通灵性,用这瓦泥拦着咱们,怕咱们扰了您的清静。”巧心说完笑笑,侍立一旁。 郭太后听了也觉得好笑,便笑着打发了秀心去换粥,留了巧心在身边伺候。 但太后并不全放心,因为巧心自小就对锦华好,难保她听了,会去告诉,提前泄露了她的计划,便留意起巧心来,看她是否有何异常,然而并没有。 晚上又让桂纯留意了一回,也并未见巧心有何异样,或者打听什么,这才放了心,这件事也就慢慢的搁了下来。 然而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并不!粗使的宫人,每晚一更鼓响之前都会进来收拾弃物垃圾,待粗使的宫人将包括纸篓内杂物等收走后,一个人影迎面走了过来。 “啊呀!”那人忽然踉跄了,跌坐在地上。 “呀!是路公公,小的没看着您,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拉您起来了。”那粗使太监过来就扶。 小路子由着他拉拽,然后嗷嗷的叫了一声!然后忽然被捂住了嘴。 “路公公小的求您了,忍着点,这要是打扰了主子们,小的可是吃罪不起。”那粗使的太监小心的说着。 “哎哟哎哟,我琢磨着,我是摔着尾巴骨了,你别拉我了,我听说尾巴骨要是伤了,后半辈子就站不起来了,你,你,赶紧的,找个人,把我抬回去找个郎中来看了才是!”小路子一股脑的说出。 “啊?这么严重?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难不成你要看我活活变成残废不成?”小路子语气加重。 “只是这些废弃之物,按规矩是要一更鼓响交给辛者库的人的。这时间快到了。”那粗使小太监心急得很。 “这有何难?你快去感人,我给你看着!一会儿辛者库的人来收,我喊住他们便是。”小路子有些怒意。 那粗使小太监受不得小路子的淫|威,赶紧跑去叫人来抬。 小路子见他人已走远,一个轱辘起身,将那些弃物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那些纸团,小路子并不分辨,一股脑的,全都装进了事先注备好的口袋里,又从怀中取了些废纸攥成团,塞了回去,再一个轱辘,小路子又躺了回去。 就在这时辛者库的宫人果然来了,见他躺在地上遍上来询问,辛者库的宫人见弃物就在他身旁,便想收了东西就走,小路子赶紧留住了他们,说他们走了,自己可就说不清楚了。 辛者库的宫人互相看看,又商量了商量,最后决定一人就在这里,对对牌换新弃物桶,其他人提着弃物先走了。 见他们拿了弃物桶走了,小路子才放了心。 宫中有宫规,凡废弃纸张信札等有字物品,一律要在当日三更前由监事太监焚毁,不得流出宫闱,所以,辛者库的宫人片刻不敢停留,后面还有多间宫室未收集,误了时辰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路子正是明白这些事务程序,才在巧心的驱使下,挑了这个当口来动手,果然不负所望,到底得手了。 粗使小太监如何带着小路子看郎中,辛者库如何对对牌,这些咱们不提。 这些纸团上到底写了什么,小路子不知,巧心也不知,只消一晚,这些纸团就已经摆在了颙华宫的案牍上。 下了早朝的兄弟俩,收到贤贵妃的信儿一刻都没耽误,直奔颙华宫来探病,一进门却发现自己的母妃好端端的坐在书案前。 “儿臣给母妃请安!” 贤贵妃抬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又给莲心丢了个眼色,莲心托着那些纸团来到了两位王爷面前。 兄弟两对望一眼,拿起纸团,打开来…… 难得的美好的夏日傍晚,夕阳的余晖,暖暖的,洒满了疏庆殿的花阁中,郭太后才送走了淑贵妃母子,又屏退了所有宫人,只有桂纯嬷嬷一人,常伴她左右。 郭太后坐进摇椅中,享受这夏日骄阳的余晖的温度,她就想着余晖一样,依然美丽,只是美人已迟暮,此刻相伴的恐怕只有时间和无法抗拒的衰老。 坐在椅子中的太后轻摇了两下,摇椅发出了“吱拗吱拗”得声音,她轻笑笑,多少次羡慕先帝的母亲,那是一位恬静不谙世事的太后,晚年安详,从不为先帝操心。 自己的爱人,也就是先帝,如今也去了多年了,她自己也终于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真正坐上来,才深知了这个位子的不易。 原来自己的婆婆承受了那么多,将就了那么多,更隐忍了那么多,每每回想,先太后凡事皆掌控于股掌之间,便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远远不及啊!永远学不来,先太后对生活的那份恬然、安静,与自在。 不知怎地,太后回想先太后,想着想着,竟想起了那个孩子,恬淡、自若、隐忍,喜怒从不形于色…… 忽的,郭太后坐起身!桂纯嬷嬷发现了太后的异样,上前询问,郭太后举起帕子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郭太后起身,在花阁中踱起步来,桂纯嬷嬷侍立一旁,并不敢出声,只是静静的拧眉看着主子。 郭太后走到一盆花木前,那是大德高僧,前朝的玄奘法师,自梵陀国带来的贵种——那兰提花,太后看着那娇嫩的花叶。 曾经特意安排她去内务府花作侍弄花草,原本,想借着万国盛会,将她安插到他国,最好是北国,但是却阴错阳差,让她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原本皇后拈酸吃醋的胡闹,硬说这丫头有侍奉皇帝之心,自己助皇后,也是为了借皇后之手除掉她,但是水质皇后愚笨,反倒成就了她成为了贞女表率,皇上还钦封“贞顺内舍人”。 (); 第二零一章 靖瑧看着锦华颤抖的肩膀,逐渐发白的唇色,焦糖色的阳光洒在她一侧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她此刻渐渐退去血色的侧脸……心疼,他心中满是心疼!可,比心疼更甚的是不爽!是他呼之欲出的怒气! 他想不通,为何身在皇家,却事事都有羁绊?事事都需要克制和理性?!他想不通!从他昨日看到母亲交给他的这张皱皱巴巴的纸团时,他就一直再问自己! 他虽为皇子,但从不想去争什么位子,觊觎谁的什么,他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长相厮守,仅此而已。 但,只因这姑娘,是所有人心中无依无靠的失孤之女,他们的路就要这么艰难?他想不通!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和家世感到憋闷,和挣扎。 靖瑧拧眉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泰王六皇子妃朱氏锦华”几个字赫然之上,她还能作何想? 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抹去之前的偏见,为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搞砸了搞砸了。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会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吗?“泰王妃”!谁要做什么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劳什子王爷!她只爱他,要他!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剧烈摇晃!疼!锥心的疼!身子不自觉的倾倒。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锦华再顾不得什么了,顺势扑进靖瑧怀里,搂紧他宽厚的身躯,靖臻能感到她全身的颤抖,这是一种克制一种隐忍,和不发作。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只是在刚才心口疼的一瞬间,忽的她似乎懂了什么,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所以,她不哭,不能哭,她要坚强!她要坚定的走自己想要的路,不要再任人摆布! 锦华推开靖瑧,靖瑧措手不及! “星儿……” 锦华咬唇,抬眸望着他,他与她对视,锦华的眼神中有着闪烁,有着不确定和询问。 靖瑧全都接收到了,他心中,从没有过对他们未来的不确定,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有她,他用眼神回应她,热烈的回应,给予她更坚定的信心。 “靖瑧……” 突如其来的,锦华喊了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她认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没有过的,她将他放在平等地位,既然已经对未来笃定,那她决定与他共同进退。 “你或许对我们的未来还不笃定吧?”锦华再次确认,她想听他亲口说出。 靖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双手已攥成了拳。 “你想听什么?又或许十几年了,我们还不曾体会彼此的真心?”靖臻嗓音暗哑。“未来的生命里,我只要你。” 锦华望望他,嘴角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又苦涩又心疼又……欣慰。 “后天是初五,我一早就要回家里去,我会跟父亲表明,也会尽快跟皇上禀明我们的父女关系。”锦华话说一半,抬头看他。 “放心,待你禀明了父皇之时,就是我姒靖瑧提亲之日!”靖臻拍拍胸膛,铮铮作响。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真心共见,心意相通。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紧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 ------------------------------------- 又是一年端阳节,锦华早几天就已跟裕德帝告了假,早早的便梳妆好,提了提盒在北宫门里等候麟王府的马车了。 今日的她,一改往日低调素净,而是高调的梳了双环望仙髻,虽没有夸张的簪金挂玉,却也是嵌了一些缠枝芍药等宫廷花饰,面上淡施脂粉,眉色如黛,腮若朝霞,樱桃色的唇脂称得面色,更加雪白晶莹。 今日既是锦华回家探亲之日,亦是她得生辰,衣着上,她也挑了喜色,一件滚红边白底红梅的抹胸纱织襦裙,外搭了一件滚红边白底裙摆绣喜鹊登梅的衫子,霞色挽带,站在北宫门处格外的耀眼和清丽脱俗。 才走到北宫门,守宫门的羽林卫,眼前一亮,目光情不自禁的时不时飘向她。 是的呢,一位正值二八青春的少女,养在深宫锦衣玉食,教养良好,修养上乘,容姿虽不是“三千佳丽无颜色”,但也绝对是尚品之色,再加上身材高挑,说不尽的风华,又哪个人不爱呢? 忽而一阵晨风吹过,锦华的抬手掩面,背转过身。风中,只见少女身姿轻盈,衣袂翻飞,倒不出万种风情,周围的人们,简直看呆了去。 这美丽的景色,还让另一个人也看呆了,这人便是**里乘马车而来的太子殿下。 太子的马车,由远而近行到了北宫门,停了下来,太子自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有一人,便是王贞儿。 太子靖璋下了马车,直奔锦华而来,却丝毫没有顾身后大着肚子正在下车的王贞儿。 锦华已经看到了太子的马车,见太子朝自己走来,不禁全身不自在起来。锦华轻轻退后两步,闪开半个身为,看向了太子身后。 锦华放下提盒,便朝王贞儿奔去,这一奔一跑,更是宛若仙子,太子靖璋停住了脚步,错误的以为锦华奔她而来,两眼中闪动的只有溢美之色,满面春|光,微笑的望着锦华。 锦华也微笑以对,来到太子身前福了福身,“给太子殿下请安!” 靖璋笑容以对,抬了抬手,正要说什么,锦华已经过太子,直奔王贞儿而去,太子错愕。 “贞儿姐姐!”抓住了王贞儿的手,又福了一福身,“给太子侧妃娘娘请安。” 王贞儿轻点她额头,两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靖璋看着这一对姐妹花和谐相处,笑意盈盈,不禁心中再次升起对锦华的觊觎之情。 看她二人,脾气相投,相亲相爱,一个有貌一个知心,如此二人,若都为本太子的所有该多好!靖璋心中暗想,看着二人有些痴色。 “你怎么都不来继康宫找我玩儿了?近来这小家伙有些憋不住了,总是会一动一动的,缴得我心乱,总盼着有个人说话。”王贞儿抱怨锦华近来走动得少了。 “近日来……”锦华顿了顿。 每次她去探望王贞儿,总是造陈怡卿白眼,或是言语讥讽挖苦,如若不是她顶着女官两字,恐怕陈怡卿早就拿了错处刁难她了。 况且,裕德帝早就暗示过她,东宫的事儿,她还是少沾染为好,以免引祸上身。 当然,这些话她又怎么能说出口呢。锦华偏头看看太子,后者也正笑着看她,锦华赶紧收回目光。 “近日来,朝廷的事比较繁重,都腾不出空来……”锦华低头说出编造的借口。 “好了,你不说我也懂,无非是那个人。”王贞儿依然直率。“赶明儿,你要是想我了,或者我想你了,就互相打发个人人来说说,天气这么好,我们御花园里吃茶去,可好?” 锦华一听,娇笑出声,那笑声如银铃,太子听了更加受用,守门的羽林也侧目而视。 ““那敢情好,既能解一解姐姐的孕中闷气,还能让区区下官我有了借口偷懒!” 王贞儿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在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她的贴身陪嫁丫头,最亲近的,也就属她了,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真心。 “姐姐,这是要和太子殿下出宫?”锦华问。 “是的,我们要去西郊的香月庵祈福,保佑我能顺利产下孩子。”说着王贞儿抚了抚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一种慈爱的神情,从她爱抚的动作流出,锦华看着,说不出的羡慕。 当初娘亲怀着自己时,想必也是这样的申请吧?锦华心想着。没料到却被王贞儿扯过一只手,放在她得肚子上。 锦华有些紧张,不敢用力摸,只是轻轻的放在上面,突的,那肚皮动了一下,锦华吓了一跳,刚要抽回有感觉到了动静,锦华蹲下身,将脸贴在王贞儿肚子上。 “贞儿姐姐,好神奇啊!他在动,真的在动。”锦华笑着抬头看王贞儿。 王贞儿摸摸她额头,拉她起身。 “看来,小宝贝,看到他美丽的小姨娘,想跳出来跟你玩儿呢。”王贞儿抚抚肚子说。 靖璋往前踱了几步,站到了二人的面前,一手揽上王贞儿肩头,一手抚上贞儿肚子,感受着太懂,微笑始终挂在面上,宠溺之色让人羡慕。 王贞儿也回以太子微笑,一派夫妇和谐的景象,锦华看着这夫妻二人,但是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谁说锦华只是我们宝宝的小姨娘……” 太子靖璋此话一出,两个女人都是错愕,这话似乎话中有话,气氛瞬间尴尬。 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安子,也觉得尴尬不已,想要开口缓解一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皇兄!谁说锦华只是本王侄子的小姨娘?” 啊!锦华轻呼,忙侧目,靖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旁,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肩头…… (); 第二零二章 太子靖璋,揽着王贞儿肩头,微笑的望着锦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谁说锦华只是我们宝宝的小姨娘……” 令在场的两个女人瞬间错愕,锦华本能的退后两步,王贞儿则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满眼的不敢置信。连侍立一旁的太子随侍小安子,都一头冷汗。 太子靖璋的意有所指,其实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王贞儿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曾经陈怡卿的记忆闪过,锦华迅速的看向王贞儿,用“我没有”的眼神望着后者。 锦华向后退步,一支臂膀揽上了她的肩头,她轻呼,那手臂顺势一带,她靠上了他的肩膀。 “是啊!皇兄!谁说锦华只是本王侄子的小姨娘?” 靖瑧拧眉沉默着,锦华更是沉默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那是挥不去的事实,“泰王六皇子妃朱氏锦华”几个字赫然之上,她还能作何想? 她细细思量前日下午去看望太后,忽然万般悔恨,她本意是想要给太后造成更好的印象,抹去之前的偏见,为将来的“他们”更好的铺路,可是……搞砸了搞砸了。 谁又能想到,淑贵妃会来了,还带着泰王靖璚,这一切都是造物弄人吗?“泰王妃”!谁要做什么泰王妃?!她想做的,从来都是靖瑧的妻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劳什子王爷!她只爱他,要他! 啊!锦华闷哼一声,一只手立刻抓紧了胸口!身体剧烈摇晃!疼!锥心的疼!身子不自觉的倾倒。 “星儿!”靖瑧一步跨向前,扶住她。 锦华再顾不得什么了,顺势扑进靖瑧怀里,搂紧他宽厚的身躯,靖臻能感到她全身的颤抖,这是一种克制一种隐忍,和不发作。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但很快,她收起了眼泪。 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只是在刚才心口疼的一瞬间,忽的她似乎懂了什么,她感到再多的眼泪,再多的伤心,再多的忍耐,面对别人的强权,都是乌有,都是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存在。 所以,她不哭,不能哭,她要坚强!她要坚定的走自己想要的路,不要再任人摆布! 锦华推开靖瑧,靖瑧措手不及! “星儿……” 锦华咬唇,抬眸望着他,他与她对视,锦华的眼神中有着闪烁,有着不确定和询问。 靖瑧全都接收到了,他心中,从没有过对他们未来的不确定,他的未来里从来都有她,他用眼神回应她,热烈的回应,给予她更坚定的信心。 “靖瑧……” 突如其来的,锦华喊了他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是的,第一次,她认真的喊出了他的名字,从没有过的,她将他放在平等地位,既然已经对未来笃定,那她决定与他共同进退。 “你或许对我们的未来还不笃定吧?”锦华再次确认,她想听他亲口说出。 靖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但双手已攥成了拳。 “你想听什么?又或许十几年了,我们还不曾体会彼此的真心?”靖臻嗓音暗哑。“未来的生命里,我只要你。” 锦华望望他,嘴角浮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又苦涩又心疼又……欣慰。 “后天是初五,我一早就要回家里去,我会跟父亲表明,也会尽快跟皇上禀明我们的父女关系。”锦华话说一半,抬头看他。 “放心,待你禀明了父皇之时,就是我姒靖瑧提亲之日!”靖臻拍拍胸膛,铮铮作响。 锦华不再说下去了,靖瑧什么也不说了,真心共见,心意相通。 此时已是傍晚,太液池的湖水,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波光粼粼。一对青年男女,十指紧扣,依偎在北瀛洲的楼阁之上,两行长长的影子,落在地板上,男子魁梧肩膀宽阔,女子纤柔高挑。 ------------------------------------- 又是一年端阳节,锦华早几天就已跟裕德帝告了假,早早的便梳妆好,提了提盒在北宫门里等候麟王府的马车了。 今日的她,一改往日低调素净,而是高调的梳了双环望仙髻,虽没有夸张的簪金挂玉,却也是嵌了一些缠枝芍药等宫廷花饰,面上淡施脂粉,眉色如黛,腮若朝霞,樱桃色的唇脂称得面色,更加雪白晶莹。 今日既是锦华回家探亲之日,亦是她得生辰,衣着上,她也挑了喜色,一件滚红边白底红梅的抹胸纱织襦裙,外搭了一件滚红边白底裙摆绣喜鹊登梅的衫子,霞色挽带,站在北宫门处格外的耀眼和清丽脱俗。 才走到北宫门,守宫门的羽林卫,眼前一亮,目光情不自禁的时不时飘向她。 是的呢,一位正值二八青春的少女,养在深宫锦衣玉食,教养良好,修养上乘,容姿虽不是“三千佳丽无颜色”,但也绝对是尚品之色,再加上身材高挑,说不尽的风华,又哪个人不爱呢? 忽而一阵晨风吹过,锦华的抬手掩面,背转过身。风中,只见少女身姿轻盈,衣袂翻飞,倒不出万种风情,周围的人们,简直看呆了去。 这美丽的景色,还让另一个人也看呆了,这人便是**里乘马车而来的太子殿下。 太子的马车,由远而近行到了北宫门,停了下来,太子自车上走了下来,身后还有一人,便是王贞儿。 太子靖璋下了马车,直奔锦华而来,却丝毫没有顾身后大着肚子正在下车的王贞儿。 锦华已经看到了太子的马车,见太子朝自己走来,不禁全身不自在起来。锦华轻轻退后两步,闪开半个身为,看向了太子身后。 锦华放下提盒,便朝王贞儿奔去,这一奔一跑,更是宛若仙子,太子靖璋停住了脚步,错误的以为锦华奔她而来,两眼中闪动的只有溢美之色,满面春|光,微笑的望着锦华。 锦华也微笑以对,来到太子身前福了福身,“给太子殿下请安!” 靖璋笑容以对,抬了抬手,正要说什么,锦华已经过太子,直奔王贞儿而去,太子错愕。 “贞儿姐姐!”抓住了王贞儿的手,又福了一福身,“给太子侧妃娘娘请安。” 王贞儿轻点她额头,两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靖璋看着这一对姐妹花和谐相处,笑意盈盈,不禁心中再次升起对锦华的觊觎之情。 看她二人,脾气相投,相亲相爱,一个有貌一个知心,如此二人,若都为本太子的所有该多好!靖璋心中暗想,看着二人有些痴色。 “你怎么都不来继康宫找我玩儿了?近来这小家伙有些憋不住了,总是会一动一动的,缴得我心乱,总盼着有个人说话。”王贞儿抱怨锦华近来走动得少了。 “近日来……”锦华顿了顿。 每次她去探望王贞儿,总是造陈怡卿白眼,或是言语讥讽挖苦,如若不是她顶着女官两字,恐怕陈怡卿早就拿了错处刁难她了。 况且,裕德帝早就暗示过她,东宫的事儿,她还是少沾染为好,以免引祸上身。 当然,这些话她又怎么能说出口呢。锦华偏头看看太子,后者也正笑着看她,锦华赶紧收回目光。 “近日来,朝廷的事比较繁重,都腾不出空来……”锦华低头说出编造的借口。 “好了,你不说我也懂,无非是那个人。”王贞儿依然直率。“赶明儿,你要是想我了,或者我想你了,就互相打发个人人来说说,天气这么好,我们御花园里吃茶去,可好?” 锦华一听,娇笑出声,那笑声如银铃,太子听了更加受用,守门的羽林也侧目而视。 ““那敢情好,既能解一解姐姐的孕中闷气,还能让区区下官我有了借口偷懒!” 王贞儿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在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她的贴身陪嫁丫头,最亲近的,也就属她了,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真心。 “姐姐,这是要和太子殿下出宫?”锦华问。 “是的,我们要去西郊的香月庵祈福,保佑我能顺利产下孩子。”说着王贞儿抚了抚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一种慈爱的神情,从她爱抚的动作流出,锦华看着,说不出的羡慕。 当初娘亲怀着自己时,想必也是这样的申请吧?锦华心想着。没料到却被王贞儿扯过一只手,放在她得肚子上。 锦华有些紧张,不敢用力摸,只是轻轻的放在上面,突的,那肚皮动了一下,锦华吓了一跳,刚要抽回有感觉到了动静,锦华蹲下身,将脸贴在王贞儿肚子上。 “贞儿姐姐,好神奇啊!他在动,真的在动。”锦华笑着抬头看王贞儿。 王贞儿摸摸她额头,拉她起身。 “看来,小宝贝,看到他美丽的小姨娘,想跳出来跟你玩儿呢。”王贞儿抚抚肚子说。 靖璋往前踱了几步,站到了二人的面前,一手揽上王贞儿肩头,一手抚上贞儿肚子,感受着太懂,微笑始终挂在面上,宠溺之色让人羡慕。 王贞儿也回以太子微笑,一派夫妇和谐的景象,锦华看着这夫妻二人,但是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谁说锦华只是我们宝宝的小姨娘……” 太子靖璋此话一出,两个女人都是错愕,这话似乎话中有话,气氛瞬间尴尬。 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安子,也觉得尴尬不已,想要开口缓解一下,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皇兄!谁说锦华只是本王侄子的小姨娘?” 啊!锦华轻呼,忙侧目,靖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旁,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肩头…… (); 第二零三章 太子靖璋,揽着王贞儿肩头,微笑的望着锦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谁说锦华只是我们宝宝的小姨娘……” 令在场的两个女人瞬间错愕,锦华本能的退后两步,王贞儿则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满眼的不敢置信。连侍立一旁的太子随侍小安子,都一头冷汗。 太子靖璋的意有所指,其实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王贞儿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曾经陈怡卿的记忆闪过,锦华迅速的看向王贞儿,用“我没有”的眼神望着后者。 锦华向后退步,一支臂膀揽上了她的肩头,她轻呼,那手臂顺势一带,她靠上了他的肩膀。 “是啊!皇兄!谁说锦华只是本王侄子的小姨娘?”靖瑧微笑的低头看看怀里的人。“还可能是……更亲近的……” 靖瑧笑笑并不把话说完。 “你!”太子抬手指向靖瑧,“七弟,你要注意场合!” 靖瑧环顾四周,周遭的羽林卫,看到麟王殿下扫视他们,都赶忙站直昂首,装作没看到。麟王主事兵部,羽林卫虽然是皇帝亲兵,也归属兵部管辖。 靖瑧见众人都识相的别过脸,笑了笑,松开了手,将锦华拉到身后护着。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嫂嫂!”靖瑧拱手。 “你!” 靖瑧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让太子措手不及,倒是王贞儿不乐见他们兄弟关系闹僵,马上笑脸相待。 “七弟多礼了,都是一家人,免了这俗礼吧!”王贞儿声音恬静淳美,靖瑧起身。 “这么早不知嫂嫂与大哥要去哪里?”靖瑧问。 靖璋干脆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王贞儿回答了他。 “今日初五,依着我与太子殿下的约定,是去香月庵进香的日子,现在我又怀着身孕,就每个月去祈个福,求个平安。”王贞儿不自觉的摸摸肚子。 “嫂嫂,这一路颠簸,还需多加注意。”靖臻好心道。 “七弟说的是,只这一月了,下个月恐是去不了了,已经越发沉重了。”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了,皇兄嫂嫂何不赶快赶路吧,早些回宫才是,莫要顶着星月回来才是。”靖臻说的恭敬关切,言下之意却是……逐客。 靖璋哪里听不出,转头看向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锦华,甩手上了马车。锦华眼见王贞儿要走了,干嘛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别。 王贞儿看看她,有看看靖臻,真是金童玉女,心下暗想,拍了拍锦华的手背,这才在她二人的注视下上了车。 锦华摆手跟王贞儿道别,直到车子已经消失在宫门。 啊!金华惊呼,忽的,一股力道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往麟王的马车走去。守门的羽林卫,被这一幕惊呆,瞬间对麟王殿下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如此漂亮的女子,果然还是要配英俊挺拔的男子的,有几个刚刚对锦华极其倾慕的羽林卫,摇摇头,他们怎么争得过麟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锦华挣扎,粉拳落在靖臻肩头,声音越发娇柔,突然又指向靖臻身后,“提盒!提盒!” 靖臻笑笑,将她放上马车,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小得子是个机灵的,早就让小太监去取了,此时正往回跑。 随后,靖臻一个纵跃也上了马车,小得子交了腰牌查验后,马车驶出北宫门。 “登徒子!”靖臻还没坐稳,就听锦华娇俏骂道。 靖臻听这话久了,反倒不觉是骂,而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嘴角扯出一抹邪笑,反倒一步坐到了她的身边。 “就喜欢听你这样骂我,妹妹多骂些才受用!”靖臻轻撞她肩头,抓起她一只手。 他最爱她的手,小巧而柔软,每次抓着都特别舒服,从小就是。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然后就用双手包住,放在自己腿上。 “登徒子!”锦华笑着白眼他。 “小心哟,你总这么叫我,当心我一会儿真变成登徒子调戏你。”说罢靖臻一手突然揽住她的腰。 啊!锦华惊呼,不自觉的往靖臻身上贴靠,靖瑧坏坏的看着她,其实这是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靖瑧常年习武,很通晓这些。 反倒是锦华,以为自己轻浮,脸涨红的紧,忙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 “这个送你,为你庆生辰。” 说罢,靖瑧从怀中取一个用锦缎包裹的东西,交到锦华手中。 “你……还记得?”锦华抬头看看他,以为他公务繁忙了,就不记得谢谢小儿女的事情了。 靖瑧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当然记得,每年端阳节你都送我一枚香囊,说是去五毒邪祟,哪一个不是你精心绣的?我都留着呢!” 锦华心头一暖,泪水又差点涌上来,可是忽然又是一窒,疼了一下,她努力压制,不让靖瑧察觉,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可那疼又是一闪而过了,锦华只道自己过于感动了,近日来,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靖瑧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宠溺的,等着看她,打开礼物惊喜的样子。 “快看看,别又感动了哟。” 锦华依言,打开了层层锦缎,一个巴掌大的,有手柄的,闪闪的东西,呈现眼前,锦华拿起来反复端详,原来是一面精巧的小镜子,可是那形状,却是奇怪的很,不似中原那种对称的形状,不过小巧讨喜的很,锦华非常喜欢。 “真好看,好喜欢!”锦华爱不释手的把玩,照来照去。“瑧哥哥,这个形状是什么?好像都没见过。” 靖瑧笑笑,“这是暹罗国的一种蜜果,唤芒果的,黄色的,前些年进贡过,这几年暹罗总是水患不断,父皇念及百姓贫苦,暂时停了他们供奉。” 锦华想了想,好似前些年在太后那里养着时见过的,吃没吃过,到时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个镜子她很喜欢。 “这个,你可不许送人!好不容易得的,纯银嵌金的,上面有颜色的石头,也都是暹罗特产的宝石,很难得。”靖瑧说道。 “你送我的东西,我几时送过人?”锦华从袖袋中,也取出了一样东西,甩到他怀里,“这是本姑娘送你的!爱要不要!” 锦华嘴上说的强硬,但是手上动作确实轻柔,靖瑧接过嗅了嗅,除了香囊里草药的香味,还有一股来自她的香气,靖瑧斜昵她,笑笑。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靖瑧被这精巧的东西打动,兴奋的望着锦华,左右端详,爱不释手,他左右晃了晃,发现里面得香丸儿始终都是不动的。 “这个东西好机巧,哪里弄到的?”靖瑧提着在她眼前晃晃。 “王爷喜欢吗?不喜欢就还我。”锦华伸手去抓,靖瑧闪开了。 “哪个说不喜欢,爷我太喜欢了!这个别在腰上,也不怕里面香丸子烧着会烫着,或者烧了衣服,姑娘费心了。”说着靖瑧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锦华嘟嘟嘴,抽回了自己的下巴,“以前例银就那么一点儿,只能做些布料子皮料子的,如今做官有了俸禄,才请了内务府银作的是师傅帮忙做的,是照着前朝的宫廷资料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金大银,但也是耗了人家小半年的奉银呢。” 锦华小声念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说给靖瑧听的,靖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锦华见他笑了,以为他并不以为意,嘴嘟得高高的。 “不怕,以后本王的俸禄家当都归你管!”说罢,靖瑧亲向她额头。 锦华用一支小锦盒挡住了他脸,靖瑧没得逞错愕的看着那支同样精巧的锦盒,一手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靖瑧接过打开来看。 “这些是我求了柯太医,为你特制的香丸子,都用蜡皮奉了,你用的时候,让小得子给你点上就好,方子也在里面,不够了,你再着急找人配了。” “你平时习武,这香丸子,不但能驱五毒,还能” 靖瑧笑笑,“这是暹罗国的一种蜜果,唤芒果的,黄色的,前些年进贡过,这几年暹罗总是水患不断,父皇念及百姓贫苦,暂时停了他们供奉。” 锦华想了想,好似前些年在太后那里养着时见过的,吃没吃过,到时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个镜子她很喜欢。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这个东西好机巧,哪里弄到的?”靖瑧提着在她眼前晃晃。 “王爷喜欢吗?不喜欢就还我。”锦华伸手去抓,靖瑧闪开了。 “哪个说不喜欢,爷我太喜欢了!这个别在腰上,也不怕里面香丸子烧着会烫着,或者烧了衣服,姑娘费心了。”说着靖瑧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锦华嘟嘟嘴,抽回了自己的下巴,“以前例银就那么一点儿,只能做些布料子皮料子的,如今做官有了俸禄,才请了内务府银作的是师傅帮忙做的,是照着前朝的宫廷资料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金大银,但也是耗了人家小半年的奉银呢。” 锦华小声念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说给靖瑧听的,靖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锦华见他笑了,以为他并不以为意,嘴嘟得高高的。 (); 第二零四章 靖瑧见众人都识相的别过脸,笑了笑,松开了手,将锦华拉到身后护着。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嫂嫂!”靖瑧拱手。 “你!” 靖瑧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让太子措手不及,倒是王贞儿不乐见他们兄弟关系闹僵,马上笑脸相待。 “七弟多礼了,都是一家人,免了这俗礼吧!”王贞儿声音恬静淳美,靖瑧起身。 “这么早不知嫂嫂与大哥要去哪里?”靖瑧问。 靖璋干脆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王贞儿回答了他。 “今日初五,依着我与太子殿下的约定,是去香月庵进香的日子,现在我又怀着身孕,就每个月去祈个福,求个平安。”王贞儿不自觉的摸摸肚子。 “嫂嫂,这一路颠簸,还需多加注意。”靖臻好心道。 “七弟说的是,只这一月了,下个月恐是去不了了,已经越发沉重了。”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了,皇兄嫂嫂何不赶快赶路吧,早些回宫才是,莫要顶着星月回来才是。”靖臻说的恭敬关切,言下之意却是……逐客。 靖璋哪里听不出,转头看向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锦华,甩手上了马车。锦华眼见王贞儿要走了,干嘛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别。 王贞儿看看她,有看看靖臻,真是金童玉女,心下暗想,拍了拍锦华的手背,这才在她二人的注视下上了车。 锦华摆手跟王贞儿道别,直到车子已经消失在宫门。 啊!金华惊呼,忽的,一股力道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往麟王的马车走去。守门的羽林卫,被这一幕惊呆,瞬间对麟王殿下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如此漂亮的女子,果然还是要配英俊挺拔的男子的,有几个刚刚对锦华极其倾慕的羽林卫,摇摇头,他们怎么争得过麟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锦华挣扎,粉拳落在靖臻肩头,声音越发娇柔,突然又指向靖臻身后,“提盒!提盒!” 靖臻笑笑,将她放上马车,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小得子是个机灵的,早就让小太监去取了,此时正往回跑。 随后,靖臻一个纵跃也上了马车,小得子交了腰牌查验后,马车驶出北宫门。 “登徒子!”靖臻还没坐稳,就听锦华娇俏骂道。 靖臻听这话久了,反倒不觉是骂,而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嘴角扯出一抹邪笑,反倒一步坐到了她的身边。 “就喜欢听你这样骂我,妹妹多骂些才受用!”靖臻轻撞她肩头,抓起她一只手。 他最爱她的手,小巧而柔软,每次抓着都特别舒服,从小就是。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然后就用双手包住,放在自己腿上。 “登徒子!”锦华笑着白眼他。 “小心哟,你总这么叫我,当心我一会儿真变成登徒子调戏你。”说罢靖臻一手突然揽住她的腰。 啊!锦华惊呼,不自觉的往靖臻身上贴靠,靖瑧坏坏的看着她,其实这是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靖瑧常年习武,很通晓这些。 反倒是锦华,以为自己轻浮,脸涨红的紧,忙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 “这个送你,为你庆生辰。” 说罢,靖瑧从怀中取一个用锦缎包裹的东西,交到锦华手中。 “你……还记得?”锦华抬头看看他,以为他公务繁忙了,就不记得谢谢小儿女的事情了。 靖瑧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当然记得,每年端阳节你都送我一枚香囊,说是去五毒邪祟,哪一个不是你精心绣的?我都留着呢!” 锦华心头一暖,泪水又差点涌上来,可是忽然又是一窒,疼了一下,她努力压制,不让靖瑧察觉,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可那疼又是一闪而过了,锦华只道自己过于感动了,近日来,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靖瑧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宠溺的,等着看她,打开礼物惊喜的样子。 “快看看,别又感动了哟。” 锦华依言,打开了层层锦缎,一个巴掌大的,有手柄的,闪闪的东西,呈现眼前,锦华拿起来反复端详,原来是一面精巧的小镜子,可是那形状,却是奇怪的很,不似中原那种对称的形状,不过小巧讨喜的很,锦华非常喜欢。 “真好看,好喜欢!”锦华爱不释手的把玩,照来照去。“瑧哥哥,这个形状是什么?好像都没见过。” 靖瑧笑笑,“这是暹罗国的一种蜜果,唤芒果的,黄色的,前些年进贡过,这几年暹罗总是水患不断,父皇念及百姓贫苦,暂时停了他们供奉。” 锦华想了想,好似前些年在太后那里养着时见过的,吃没吃过,到时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个镜子她很喜欢。 “这个,你可不许送人!好不容易得的,纯银嵌金的,上面有颜色的石头,也都是暹罗特产的宝石,很难得。”靖瑧说道。 “你送我的东西,我几时送过人?”锦华从袖袋中,也取出了一样东西,甩到他怀里,“这是本姑娘送你的!爱要不要!” 锦华嘴上说的强硬,但是手上动作确实轻柔,靖瑧接过嗅了嗅,除了香囊里草药的香味,还有一股来自她的香气,靖瑧斜昵她,笑笑。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靖瑧被这精巧的东西打动,兴奋的望着锦华,左右端详,爱不释手,他左右晃了晃,发现里面得香丸儿始终都是不动的。 “王爷喜欢吗?不喜欢就还我。”锦华伸手去抓,靖瑧闪开了。 “哪个说不喜欢,爷我太喜欢了!这个别在腰上,也不怕里面香丸子烧着会烫着,或者烧了衣服,姑娘费心了。”说着靖瑧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锦华嘟嘟嘴,抽回了自己的下巴,“以前例银就那么一点儿,只能做些布料子皮料子的,如今做官有了俸禄,才请了内务府银作的是师傅帮忙做的,是照着前朝的宫廷资料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金大银,但也是耗了人家小半年的奉银呢。” 锦华小声念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说给靖瑧听的,靖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锦华见他笑了,以为他并不以为意,嘴嘟得高高的。 “不怕,以后本王的俸禄家当都归你管!”说罢,靖瑧亲向她额头。 锦华用一支小锦盒挡住了他脸,靖瑧没得逞错愕的看着那支同样精巧的锦盒,一手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靖瑧接过打开来看。 “这些是我求了柯太医,为你特制的香丸子,都用蜡皮奉了,你用的时候,让小得子给你点上就好,方子也在里面,不够了,你再着急找人配了。” “你平时习武,这香丸子,不但能驱五毒,还能” 靖瑧笑笑,“这是暹罗国的一种蜜果,唤芒果的,黄色的,前些年进贡过,这几年暹罗总是水患不断,父皇念及百姓贫苦,暂时停了他们供奉。” 锦华想了想,好似前些年在太后那里养着时见过的,吃没吃过,到时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个镜子她很喜欢。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这个东西好机巧,哪里弄到的?”靖瑧提着在她眼前晃晃。 “王爷喜欢吗?不喜欢就还我。”锦华伸手去抓,靖瑧闪开了。 “哪个说不喜欢,爷我太喜欢了!这个别在腰上,也不怕里面香丸子烧着会烫着,或者烧了衣服,姑娘费心了。”说着靖瑧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锦华嘟嘟嘴,抽回了自己的下巴,“以前例银就那么一点儿,只能做些布料子皮料子的,如今做官有了俸禄,才请了内务府银作的是师傅帮忙做的,是照着前朝的宫廷资料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金大银,但也是耗了人家小半年的奉银呢。” 锦华小声念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说给靖瑧听的,靖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锦华见他笑了,以为他并不以为意,嘴嘟得高高的。太子靖璋,揽着王贞儿肩头,微笑的望着锦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谁说锦华只是我们宝宝的小姨娘……” 令在场的两个女人瞬间错愕,锦华本能的退后两步,王贞儿则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满眼的不敢置信。连侍立一旁的太子随侍小安子,都一头冷汗。 太子靖璋的意有所指,其实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王贞儿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曾经陈怡卿的记忆闪过,锦华迅速的看向王贞儿,用“我没有”的眼神望着后者。 锦华向后退步,一支臂膀揽上了她的肩头,她轻呼,那手臂顺势一带,她靠上了他的肩膀。 “是啊!皇兄!谁说锦华只是本王侄子的小姨娘?”靖瑧微笑的低头看看怀里的人。“还可能是……更亲近的……” 靖瑧笑笑并不把话说完。 “你!”太子抬手指向靖瑧,“七弟,你要注意场合!” 靖瑧环顾四周,周遭的羽林卫,看到麟王殿下扫视他们,都赶忙站直昂首,装作没看到。麟王主事兵部,羽林卫虽然是皇帝亲兵,也归属兵部管辖。 (); 第二零五章 王贞儿看看她,有看看靖臻,真是金童玉女,心下暗想,拍了拍锦华的手背,这才在她二人的注视下上了车。 锦华摆手跟王贞儿道别,直到车子已经消失在宫门。 啊!金华惊呼,忽的,一股力道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往麟王的马车走去。守门的羽林卫,被这一幕惊呆,瞬间对麟王殿下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如此漂亮的女子,果然还是要配英俊挺拔的男子的,有几个刚刚对锦华极其倾慕的羽林卫,摇摇头,他们怎么争得过麟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锦华挣扎,粉拳落在靖臻肩头,声音越发娇柔,突然又指向靖臻身后,“提盒!提盒!” 靖臻笑笑,将她放上马车,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小得子是个机灵的,早就让小太监去取了,此时正往回跑。 随后,靖臻一个纵跃也上了马车,小得子交了腰牌查验后,马车驶出北宫门。 “登徒子!”靖臻还没坐稳,就听锦华娇俏骂道。 靖臻听这话久了,反倒不觉是骂,而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嘴角扯出一抹邪笑,反倒一步坐到了她的身边。 “就喜欢听你这样骂我,妹妹多骂些才受用!”靖臻轻撞她肩头,抓起她一只手。 他最爱她的手,小巧而柔软,每次抓着都特别舒服,从小就是。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然后就用双手包住,放在自己腿上。 “登徒子!”锦华笑着白眼他。 “小心哟,你总这么叫我,当心我一会儿真变成登徒子调戏你。”说罢靖臻一手突然揽住她的腰。 啊!锦华惊呼,不自觉的往靖臻身上贴靠,靖瑧坏坏的看着她,其实这是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靖瑧常年习武,很通晓这些。 反倒是锦华,以为自己轻浮,脸涨红的紧,忙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 “这个送你,为你庆生辰。” 说罢,靖瑧从怀中取一个用锦缎包裹的东西,交到锦华手中。 “你……还记得?”锦华抬头看看他,以为他公务繁忙了,就不记得谢谢小儿女的事情了。 靖瑧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当然记得,每年端阳节你都送我一枚香囊,说是去五毒邪祟,哪一个不是你精心绣的?我都留着呢!” 锦华心头一暖,泪水又差点涌上来,可是忽然又是一窒,疼了一下,她努力压制,不让靖瑧察觉,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可那疼又是一闪而过了,锦华只道自己过于感动了,近日来,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靖瑧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宠溺的,等着看她,打开礼物惊喜的样子。 “快看看,别又感动了哟。” 锦华依言,打开了层层锦缎,一个巴掌大的,有手柄的,闪闪的东西,呈现眼前,锦华拿起来反复端详,原来是一面精巧的小镜子,可是那形状,却是奇怪的很,不似中原那种对称的形状,不过小巧讨喜的很,锦华非常喜欢。 “真好看,好喜欢!”锦华爱不释手的把玩,照来照去。“瑧哥哥,这个形状是什么?好像都没见过。” 靖瑧笑笑,“这是暹罗国的一种蜜果,唤芒果的,黄色的,前些年进贡过,这几年暹罗总是水患不断,父皇念及百姓贫苦,暂时停了他们供奉。” 锦华想了想,好似前些年在太后那里养着时见过的,吃没吃过,到时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个镜子她很喜欢。 “这个,你可不许送人!好不容易得的,纯银嵌金的,上面有颜色的石头,也都是暹罗特产的宝石,很难得。”靖瑧说道。 “你送我的东西,我几时送过人?”锦华从袖袋中,也取出了一样东西,甩到他怀里,“这是本姑娘送你的!爱要不要!” 锦华嘴上说的强硬,但是手上动作确实轻柔,靖瑧接过嗅了嗅,除了香囊里草药的香味,还有一股来自她的香气,靖瑧斜昵她,笑笑。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靖瑧被这精巧的东西打动,兴奋的望着锦华,左右端详,爱不释手,他左右晃了晃,发现里面得香丸儿始终都是不动的。 “王爷喜欢吗?不喜欢就还我。”锦华伸手去抓,靖瑧闪开了。 “哪个说不喜欢,爷我太喜欢了!这个别在腰上,也不怕里面香丸子烧着会烫着,或者烧了衣服,姑娘费心了。”说着靖瑧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锦华嘟嘟嘴,抽回了自己的下巴,“以前例银就那么一点儿,只能做些布料子皮料子的,如今做官有了俸禄,才请了内务府银作的是师傅帮忙做的,是照着前朝的宫廷资料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金大银,但也是耗了人家小半年的奉银呢。” 锦华小声念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说给靖瑧听的,靖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锦华见他笑了,以为他并不以为意,嘴嘟得高高的。 “不怕,以后本王的俸禄家当都归你管!”说罢,靖瑧亲向她额头。 锦华用一支小锦盒挡住了他脸,靖瑧没得逞错愕的看着那支同样精巧的锦盒,一手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靖瑧接过打开来看。 “这些是我求了柯太医,为你特制的香丸子,都用蜡皮奉了,你用的时候,让小得子给你点上就好,方子也在里面,不够了,你再着急找人配了。” “你平时习武,这香丸子,不但能驱五毒,还能” 靖瑧笑笑,“这是暹罗国的一种蜜果,唤芒果的,黄色的,前些年进贡过,这几年暹罗总是水患不断,父皇念及百姓贫苦,暂时停了他们供奉。” 锦华想了想,好似前些年在太后那里养着时见过的,吃没吃过,到时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个镜子她很喜欢。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这个东西好机巧,哪里弄到的?”靖瑧提着在她眼前晃晃。 “王爷喜欢吗?不喜欢就还我。”锦华伸手去抓,靖瑧闪开了。 “哪个说不喜欢,爷我太喜欢了!这个别在腰上,也不怕里面香丸子烧着会烫着,或者烧了衣服,姑娘费心了。”说着靖瑧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锦华嘟嘟嘴,抽回了自己的下巴,“以前例银就那么一点儿,只能做些布料子皮料子的,如今做官有了俸禄,才请了内务府银作的是师傅帮忙做的,是照着前朝的宫廷资料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金大银,但也是耗了人家小半年的奉银呢。” 锦华小声念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说给靖瑧听的,靖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锦华见他笑了,以为他并不以为意,嘴嘟得高高的。太子靖璋,揽着王贞儿肩头,微笑的望着锦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谁说锦华只是我们宝宝的小姨娘……” 令在场的两个女人瞬间错愕,锦华本能的退后两步,王贞儿则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满眼的不敢置信。连侍立一旁的太子随侍小安子,都一头冷汗。 太子靖璋的意有所指,其实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王贞儿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曾经陈怡卿的记忆闪过,锦华迅速的看向王贞儿,用“我没有”的眼神望着后者。 锦华向后退步,一支臂膀揽上了她的肩头,她轻呼,那手臂顺势一带,她靠上了他的肩膀。 “是啊!皇兄!谁说锦华只是本王侄子的小姨娘?”靖瑧微笑的低头看看怀里的人。“还可能是……更亲近的……” 靖瑧笑笑并不把话说完。 “你!”太子抬手指向靖瑧,“七弟,你要注意场合!” 靖瑧环顾四周,周遭的羽林卫,看到麟王殿下扫视他们,都赶忙站直昂首,装作没看到。麟王主事兵部,羽林卫虽然是皇帝亲兵,也归属兵部管辖。 靖瑧见众人都识相的别过脸,笑了笑,松开了手,将锦华拉到身后护着。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嫂嫂!”靖瑧拱手。 “你!” 靖瑧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让太子措手不及,倒是王贞儿不乐见他们兄弟关系闹僵,马上笑脸相待。 “七弟多礼了,都是一家人,免了这俗礼吧!”王贞儿声音恬静淳美,靖瑧起身。 “这么早不知嫂嫂与大哥要去哪里?”靖瑧问。 靖璋干脆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王贞儿回答了他。 “今日初五,依着我与太子殿下的约定,是去香月庵进香的日子,现在我又怀着身孕,就每个月去祈个福,求个平安。”王贞儿不自觉的摸摸肚子。 “嫂嫂,这一路颠簸,还需多加注意。”靖臻好心道。 “七弟说的是,只这一月了,下个月恐是去不了了,已经越发沉重了。”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了,皇兄嫂嫂何不赶快赶路吧,早些回宫才是,莫要顶着星月回来才是。”靖臻说的恭敬关切,言下之意却是……逐客。 靖璋哪里听不出,转头看向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锦华,甩手上了马车。锦华眼见王贞儿要走了,干嘛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别。 (); 第二零六章 太子靖璋,揽着王贞儿肩头,微笑的望着锦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谁说锦华只是我们宝宝的小姨娘……” 令在场的两个女人瞬间错愕,锦华本能的退后两步,王贞儿则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满眼的不敢置信。连侍立一旁的太子随侍小安子,都一头冷汗。 太子靖璋的意有所指,其实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王贞儿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曾经陈怡卿的记忆闪过,锦华迅速的看向王贞儿,用“我没有”的眼神望着后者。 锦华向后退步,一支臂膀揽上了她的肩头,她轻呼,那手臂顺势一带,她靠上了他的肩膀。 “是啊!皇兄!谁说锦华只是本王侄子的小姨娘?”靖瑧微笑的低头看看怀里的人。“还可能是……更亲近的……” 靖瑧笑笑并不把话说完。 “你!”太子抬手指向靖瑧,“七弟,你要注意场合!” 靖瑧环顾四周,周遭的羽林卫,看到麟王殿下扫视他们,都赶忙站直昂首,装作没看到。麟王主事兵部,羽林卫虽然是皇帝亲兵,也归属兵部管辖。 靖瑧见众人都识相的别过脸,笑了笑,松开了手,将锦华拉到身后护着。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嫂嫂!”靖瑧拱手。 “你!” 靖瑧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让太子措手不及,倒是王贞儿不乐见他们兄弟关系闹僵,马上笑脸相待。 “七弟多礼了,都是一家人,免了这俗礼吧!”王贞儿声音恬静淳美,靖瑧起身。 “这么早不知嫂嫂与大哥要去哪里?”靖瑧问。 靖璋干脆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王贞儿回答了他。 “今日初五,依着我与太子殿下的约定,是去香月庵进香的日子,现在我又怀着身孕,就每个月去祈个福,求个平安。”王贞儿不自觉的摸摸肚子。 “嫂嫂,这一路颠簸,还需多加注意。”靖臻好心道。 “七弟说的是,只这一月了,下个月恐是去不了了,已经越发沉重了。”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了,皇兄嫂嫂何不赶快赶路吧,早些回宫才是,莫要顶着星月回来才是。”靖臻说的恭敬关切,言下之意却是……逐客。 靖璋哪里听不出,转头看向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锦华,甩手上了马车。锦华眼见王贞儿要走了,干嘛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别。 王贞儿看看她,有看看靖臻,真是金童玉女,心下暗想,拍了拍锦华的手背,这才在她二人的注视下上了车。 锦华摆手跟王贞儿道别,直到车子已经消失在宫门。 啊!金华惊呼,忽的,一股力道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往麟王的马车走去。守门的羽林卫,被这一幕惊呆,瞬间对麟王殿下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如此漂亮的女子,果然还是要配英俊挺拔的男子的,有几个刚刚对锦华极其倾慕的羽林卫,摇摇头,他们怎么争得过麟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锦华挣扎,粉拳落在靖臻肩头,声音越发娇柔,突然又指向靖臻身后,“提盒!提盒!” 靖臻笑笑,将她放上马车,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小得子是个机灵的,早就让小太监去取了,此时正往回跑。 随后,靖臻一个纵跃也上了马车,小得子交了腰牌查验后,马车驶出北宫门。 “登徒子!”靖臻还没坐稳,就听锦华娇俏骂道。 靖臻听这话久了,反倒不觉是骂,而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嘴角扯出一抹邪笑,反倒一步坐到了她的身边。 “就喜欢听你这样骂我,妹妹多骂些才受用!”靖臻轻撞她肩头,抓起她一只手。 他最爱她的手,小巧而柔软,每次抓着都特别舒服,从小就是。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然后就用双手包住,放在自己腿上。 “登徒子!”锦华笑着白眼他。 “小心哟,你总这么叫我,当心我一会儿真变成登徒子调|戏你。”说罢靖臻一手突然揽住她的腰。 啊!锦华惊呼,不自觉的往靖臻身上贴靠,靖瑧坏坏的看着她,其实这是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靖瑧常年习武,很通晓这些。 反倒是锦华,以为自己轻浮,脸涨红的紧,忙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 “这个送你,为你庆生辰。” 说罢,靖瑧从怀中取一个用锦缎包裹的东西,交到锦华手中。 “你……还记得?”锦华抬头看看他,以为他公务繁忙了,就不记得谢谢小儿女的事情了。 靖瑧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当然记得,每年端阳节你都送我一枚香囊,说是去五毒邪祟,哪一个不是你精心绣的?我都留着呢!” 锦华心头一暖,泪水又差点涌上来,可是忽然又是一窒,疼了一下,她努力压制,不让靖瑧察觉,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可那疼又是一闪而过了,锦华只道自己过于感动了,近日来,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靖瑧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宠溺的,等着看她,打开礼物惊喜的样子。 “快看看,别又感动了哟。” 锦华依言,打开了层层锦缎,一个巴掌大的,有手柄的,闪闪的东西,呈现眼前,锦华拿起来反复端详,原来是一面精巧的小镜子,可是那形状,却是奇怪的很,不似中原那种对称的形状,不过小巧讨喜的很,锦华非常喜欢。 “真好看,好喜欢!”锦华爱不释手的把玩,照来照去。“瑧哥哥,这个形状是什么?好像都没见过。” 靖瑧笑笑,“这是暹罗国的一种蜜果,唤芒果的,黄色的,前些年进贡过,这几年暹罗总是水患不断,父皇念及百姓贫苦,暂时停了他们供奉。” 锦华想了想,好似前些年在太后那里养着时见过的,吃没吃过,到时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个镜子她很喜欢。 “这个,你可不许送人!好不容易得的,纯银嵌金的,上面有颜色的石头,也都是暹罗特产的宝石,很难得。”靖瑧说道。 “你送我的东西,我几时送过人?”锦华从袖袋中,也取出了一样东西,甩到他怀里,“这是本姑娘送你的!爱要不要!” 锦华嘴上说的强硬,但是手上动作确实轻柔,靖瑧接过嗅了嗅,除了香囊里草药的香味,还有一股来自她的香气,靖瑧斜昵她,笑笑。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靖瑧被这精巧的东西打动,兴奋的望着锦华,左右端详,爱不释手,他左右晃了晃,发现里面得香丸儿始终都是不动的。 “这个东西好机巧,哪里弄到的?”靖瑧提着在她眼前晃晃。 “王爷喜欢吗?不喜欢就还我。”锦华伸手去抓,靖瑧闪开了。 “哪个说不喜欢,爷我太喜欢了!这个别在腰上,也不怕里面香丸子烧着会烫着,或者烧了衣服,姑娘费心了。”说着靖瑧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锦华嘟嘟嘴,抽回了自己的下巴,“以前例银就那么一点儿,只能做些布料子皮料子的,如今做官有了俸禄,才请了内务府银作的是师傅帮忙做的,是照着前朝的宫廷资料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金大银,但也是耗了人家小半年的奉银呢。” 锦华小声念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说给靖瑧听的,靖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锦华见他笑了,以为他并不以为意,嘴嘟得高高的。 “不怕,以后本王的俸禄家当都归你管!”说罢,靖瑧亲向她额头。 锦华用一支小锦盒挡住了他脸,靖瑧没得逞错愕的看着那支同样精巧的锦盒,一手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靖瑧接过打开来看。 “这些是我求了柯太医,为你特制的香丸子,都用蜡皮奉了,你用的时候,让小得子给你点上就好,方子也在里面,不够了,你再着急找人配了。” “你平时习武,这香丸子,不但能驱五毒,还能益气健体” “你……还记得?”锦华抬头看看他,以为他公务繁忙了,就不记得谢谢小儿女的事情了。 靖瑧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当然记得,每年端阳节你都送我一枚香囊,说是去五毒邪祟,哪一个不是你精心绣的?我都留着呢!” 锦华心头一暖,泪水又差点涌上来,可是忽然又是一窒,疼了一下,她努力压制,不让靖瑧察觉,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可那疼又是一闪而过了,锦华只道自己过于感动了,近日来,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靖瑧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宠溺的,等着看她,打开礼物惊喜的样子。 “快看看,别又感动了哟。” 锦华嘴上说的强硬,但是手上动作确实轻柔,靖瑧接过嗅了嗅,除了香囊里草药的香味,还有一股来自她的香气,靖瑧斜昵她,笑笑。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靖瑧被这精巧的东西打动,兴奋的望着锦华,左右端详,爱不释手,他左右晃了晃,发现里面得香丸儿始终都是不动的。 (); 第二零七章 令在场的两个女人瞬间错愕,锦华本能的退后两步,王贞儿则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满眼的不敢置信。连侍立一旁的太子随侍小安子,都一头冷汗。 太子靖璋的意有所指,其实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王贞儿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曾经陈怡卿的记忆闪过,锦华迅速的看向王贞儿,用“我没有”的眼神望着后者。 锦华向后退步,一支臂膀揽上了她的肩头,她轻呼,那手臂顺势一带,她靠上了他的肩膀。 “是啊!皇兄!谁说锦华只是本王侄子的小姨娘?”靖瑧微笑的低头看看怀里的人。“还可能是……更亲近的……” 靖瑧笑笑并不把话说完。 “你!”太子抬手指向靖瑧,“七弟,你要注意场合!!” 靖瑧环顾四周,周遭的羽林卫,看到麟王殿下扫视他们,都赶忙站直昂首,装作没看到。麟王主事兵部,羽林卫虽然是皇帝亲兵,也归属兵部管辖。 靖瑧见众人都识相的别过脸,笑了笑,松开了手,将锦华拉到身后护着。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见过嫂嫂!”靖瑧拱手。 “你!” 靖瑧突如其来的彬彬有礼,让太子措手不及,倒是王贞儿不乐见他们兄弟关系闹僵,马上笑脸相待。 “七弟多礼了,都是一家人,免了这俗礼吧!”王贞儿声音恬静淳美,靖瑧起身。 “这么早不知嫂嫂与大哥要去哪里?”靖瑧问。 靖璋干脆站在一旁不说话了,王贞儿回答了他。 “今日初五,依着我与太子殿下的约定,是去香月庵进香的日子,现在我又怀着身孕,就每个月去祈个福,求个平安。”王贞儿不自觉的摸摸肚子。 “嫂嫂,这一路颠簸,还需多加注意。”靖臻好心道。 “七弟说的是,只这一月了,下个月恐是去不了了,已经越发沉重了。”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了,皇兄嫂嫂何不赶快赶路吧,早些回宫才是,莫要顶着星月回来才是。”靖臻说的恭敬关切,言下之意却是……逐客。 靖璋哪里听不出,转头看向他,又看看他身后的锦华,甩手上了马车。锦华眼见王贞儿要走了,干嘛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别。 王贞儿看看她,有看看靖臻,真是金童玉女,心下暗想,拍了拍锦华的手背,这才在她二人的注视下上了车。 锦华摆手跟王贞儿道别,直到车子已经消失在宫门。 啊!金华惊呼,忽的,一股力道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往麟王的马车走去。守门的羽林卫,被这一幕惊呆,瞬间对麟王殿下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如此漂亮的女子,果然还是要配英俊挺拔的男子的,有几个刚刚对锦华极其倾慕的羽林卫,摇摇头,他们怎么争得过麟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那么多人看着!”锦华挣扎,粉拳落在靖臻肩头,声音越发娇柔,突然又指向靖臻身后,“提盒!提盒!” 靖臻笑笑,将她放上马车,给小得子使了个眼色,小得子是个机灵的,早就让小太监去取了,此时正往回跑。 随后,靖臻一个纵跃也上了马车,小得子交了腰牌查验后,马车驶出北宫门。 “登徒子!”靖臻还没坐稳,就听锦华娇俏骂道。 靖臻听这话久了,反倒不觉是骂,而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嘴角扯出一抹邪笑,反倒一步坐到了她的身边。 “就喜欢听你这样骂我,妹妹多骂些才受用!”靖臻轻撞她肩头,抓起她一只手。 他最爱她的手,小巧而柔软,每次抓着都特别舒服,从小就是。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然后就用双手包住,放在自己腿上。 “登徒子!”锦华笑着白眼他。 “小心哟,你总这么叫我,当心我一会儿真变成登徒子调|戏你。”说罢靖臻一手突然揽住她的腰。 啊!锦华惊呼,不自觉的往靖臻身上贴靠,靖瑧坏坏的看着她,其实这是身体的一种自然反应,靖瑧常年习武,很通晓这些。 反倒是锦华,以为自己轻浮,脸涨红的紧,忙用小手抵住他的胸膛。 “这个送你,为你庆生辰。” 说罢,靖瑧从怀中取一个用锦缎包裹的东西,交到锦华手中。 “你……还记得?”锦华抬头看看他,以为他公务繁忙了,就不记得谢谢小儿女的事情了。 靖瑧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当然记得,每年端阳节你都送我一枚香囊,说是去五毒邪祟,哪一个不是你精心绣的?我都留着呢!” 锦华心头一暖,泪水又差点涌上来,可是忽然又是一窒,疼了一下,她努力压制,不让靖瑧察觉,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可那疼又是一闪而过了,锦华只道自己过于感动了,近日来,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靖瑧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宠溺的,等着看她,打开礼物惊喜的样子。 “快看看,别又感动了哟。” 锦华依言,打开了层层锦缎,一个巴掌大的,有手柄的,闪闪的东西,呈现眼前,锦华拿起来反复端详,原来是一面精巧的小镜子,可是那形状,却是奇怪的很,不似中原那种对称的形状,不过小巧讨喜的很,锦华非常喜欢。 “真好看,好喜欢!”锦华爱不释手的把玩,照来照去。“瑧哥哥,这个形状是什么?好像都没见过。” 靖瑧笑笑,“这是暹罗国的一种蜜果,唤芒果的,黄色的,前些年进贡过,这几年暹罗总是水患不断,父皇念及百姓贫苦,暂时停了他们供奉。” 锦华想了想,好似前些年在太后那里养着时见过的,吃没吃过,到时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个镜子她很喜欢。 “这个,你可不许送人!好不容易得的,纯银嵌金的,上面有颜色的石头,也都是暹罗特产的宝石,很难得。”靖瑧说道。 “你送我的东西,我几时送过人?”锦华从袖袋中,也取出了一样东西,甩到他怀里,“这是本姑娘送你的!爱要不要!” 锦华嘴上说的强硬,但是手上动作确实轻柔,靖瑧接过嗅了嗅,除了香囊里草药的香味,还有一股来自她的香气,靖瑧斜昵她,笑笑。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靖瑧被这精巧的东西打动,兴奋的望着锦华,左右端详,爱不释手,他左右晃了晃,发现里面得香丸儿始终都是不动的。 “这个东西好机巧,哪里弄到的?”靖瑧提着在她眼前晃晃。 “王爷喜欢吗?不喜欢就还我。”锦华伸手去抓,靖瑧闪开了。 “哪个说不喜欢,爷我太喜欢了!这个别在腰上,也不怕里面香丸子烧着会烫着,或者烧了衣服,姑娘费心了。”说着靖瑧一指挑起她的下巴。 锦华嘟嘟嘴,抽回了自己的下巴,“以前例银就那么一点儿,只能做些布料子皮料子的,如今做官有了俸禄,才请了内务府银作的是师傅帮忙做的,是照着前朝的宫廷资料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金大银,但也是耗了人家小半年的奉银呢。” 锦华小声念叨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都说给靖瑧听的,靖瑧听了噗嗤!一声笑了,锦华见他笑了,以为他并不以为意,嘴嘟得高高的。 “不怕,以后本王的俸禄家当都归你管!”说罢,靖瑧亲向她额头。 锦华用一支小锦盒挡住了他脸,靖瑧没得逞错愕的看着那支同样精巧的锦盒,一手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靖瑧接过打开来看。 “这些是我求了柯太医,为你特制的香丸子,都用蜡皮奉了,你用的时候,让小得子给你点上就好,方子也在里面,不够了,你再着急找人配了。” “你平时习武,这香丸子,不但能驱五毒,还能益气健体” “你……还记得?”锦华抬头看看他,以为他公务繁忙了,就不记得谢谢小儿女的事情了。 靖瑧轻刮她鼻梁,宠溺的笑笑,“当然记得,每年端阳节你都送我一枚香囊,说是去五毒邪祟,哪一个不是你精心绣的?我都留着呢!” 锦华心头一暖,泪水又差点涌上来,可是忽然又是一窒,疼了一下,她努力压制,不让靖瑧察觉,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了。 可那疼又是一闪而过了,锦华只道自己过于感动了,近日来,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靖瑧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宠溺的,等着看她,打开礼物惊喜的样子。 “快看看,别又感动了哟。” 锦华嘴上说的强硬,但是手上动作确实轻柔,靖瑧接过嗅了嗅,除了香囊里草药的香味,还有一股来自她的香气,靖瑧斜昵她,笑笑。 靖瑧摸着,这香囊似乎有些分量,打开锦袋,取出来,竟是个精巧的镂空金属球,用金属掐丝做了祥云飞鸟等造型,靖瑧提起来端详,透过那云鸟纹,隐隐约约能看到香囊里面得的香丸子。 靖瑧被这精巧的东西打动,兴奋的望着锦华,左右端详,爱不释手,他左右晃了晃,发现里面得香丸儿始终都是不动的。 太子靖璋,揽着王贞儿肩头,微笑的望着锦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谁说锦华只是我们宝宝的小姨娘……” (); 该章节已被锁定 “啊!登徒子!” 只听砰的!一声,一记重拳捶在了靖瑧肩窝,于他来讲,就像挠痒痒一样。 可突如其来的拳头却让靖瑧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正纳闷时,小得子声音传来。 “主子和姑娘受惊了,刚刚窜出来一条狗,我们继续往前走。” 随着小得子的话音一落,马车又开始摇晃起来,缓缓前行。 靖瑧抬头看看锦华,后者脸已经胀得通红的,然后又一记拳头落了下来,靖瑧一手接住。 “这是怎么了?” “手拿开!欺负人!”锦华微微哭腔。 靖瑧经她提醒,低头查看,又动了动自己的手。 “啊!你还动!” 一股柔软之感自靖瑧的指尖传来……尴尬了…… 靖瑧刚刚捞她腰身的手,此时正穿过她腋下,扶在她的一边柔软之上…… 一股羞愤之感爬上锦华的心头,眼泪都要憋出来了,靖瑧忽的松开了手。 可不知为什么,靖瑧一个反手将她压倒在长椅上,她的衣衫散开来,露出一侧香肩和抹胸襦裙之上的雪白。 啊!她惊呼,想要拉好衣裳,却被他拦住了,两人四目相对,她的脸更红了。 靖瑧附身想亲吻她,而她却害羞的紧闭双眼,然后别过脸去,可,吻并未落在她的唇上,也没落在脸上。 肩头和雪白之处却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她本能的缩了缩身子。 不对,那温湿触感……是亲吻?!锦华想要开口阻拦,可不知为什么自小腹而上,一阵紧绷,她双腿不自觉的搅动了两下。 到了嘴边的阻拦之语,开口却是娇嗲之声,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她被自己吓到了。 可靖瑧却察觉到了她身体和言语的异常,他暗暗笑了下,看来他的星儿长大了,他吻更加绵密的落下,直至她的胸口。 “瑧哥哥不要……”锦华终于发出了声音,可却是虚弱。 脑中一道闪电滑过,靖瑧亲吻的动作戛然而止,紧跟着的是他的懊恼,他又搞砸了,侵犯了她。 靖瑧捶捶自己的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甩甩头,仍然甩不掉懊恼。 靖瑧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扶她起身,小心翼翼的帮她拉好衣衫,锦华没有说话,红着小脸默默的拉扯衣衫并整理好。 靖瑧从头看到尾看着她,越看越懊悔,忽的,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死死的抱在自己怀里。 “星儿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的心是爱护你的,从没想要侵犯你,可是糊里糊涂的……”靖瑧不停的敲击自己的脑门,声音充满歉意懊恼,抱她的力道也更重了几分。 锦华刚刚确实有点被吓到了,但是她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要她,他想克制但却不受控制,而她自己似乎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刚刚的她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渴望,渴望他的眷顾和与爱抚。 她同样伸手环住他的腰,虽然魁梧她抱不过来,但她依然努力环抱,脸用力的贴上他的胸膛。 又一道闪电击向靖瑧的后脑,那是她的回应?她在回应自己?她并未怪他?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停止了碎碎念,几声笑自他口中传出,那笑声越发爽朗起来! “啊!登徒子!” 只听砰的!一声,一记重拳捶在了靖瑧肩窝,于他来讲,就像挠痒痒一样。 可突如其来的拳头却让靖瑧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正纳闷时,小得子声音传来。 “主子和姑娘受惊了,刚刚窜出来一条狗,我们继续往前走。” 随着小得子的话音一落,马车又开始摇晃起来,缓缓前行。 靖瑧抬头看看锦华,后者脸已经胀得通红的,然后又一记拳头落了下来,靖瑧一手接住。 “这是怎么了?” “手拿开!欺负人!”锦华微微哭腔。 靖瑧经她提醒,低头查看,又动了动自己的手。 “啊!你还动!” 一股柔软之感自靖瑧的指尖传来……尴尬了…… 靖瑧刚刚捞她腰身的手,此时正穿过她腋下,扶在她的一边柔软之上…… 一股羞愤之感爬上锦华的心头,眼泪都要憋出来了,靖瑧忽的松开了手。 可不知为什么,靖瑧一个反手将她压倒在长椅上,她的衣衫散开来,露出一侧香肩和抹胸襦裙之上的雪白。 啊!她惊呼,想要拉好衣裳,却被他拦住了,两人四目相对,她的脸更红了。 靖瑧附身想亲吻她,而她却害羞的紧闭双眼,然后别过脸去,可,吻并未落在她的唇上,也没落在脸上。 肩头和雪白之处却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她本能的缩了缩身子。 不对,那温湿触感……是亲吻?!锦华想要开口阻拦,可不知为什么自小腹而上,一阵紧绷,她双腿不自觉的搅动了两下。 到了嘴边的阻拦之语,开口却是娇嗲之声,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她被自己吓到了。 可靖瑧却察觉到了她身体和言语的异常,他暗暗笑了下,看来他的星儿长大了,他吻更加绵密的落下,直至她的胸口。 “瑧哥哥不要……”锦华终于发出了声音,可却是虚弱。 脑中一道闪电滑过,靖瑧亲吻的动作戛然而止,紧跟着的是他的懊恼,他又搞砸了,侵犯了她。 靖瑧捶捶自己的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甩甩头,仍然甩不掉懊恼。 靖瑧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扶她起身,小心翼翼的帮她拉好衣衫,锦华没有说话,红着小脸默默的拉扯衣衫并整理好。 靖瑧从头看到尾看着她,越看越懊悔,忽的,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死死的抱在自己怀里。 “星儿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的心是爱护你的,从没想要侵犯你,可是糊里糊涂的……”靖瑧不停的敲击自己的脑门,声音充满歉意懊恼,抱她的力道也更重了几分。 锦华刚刚确实有点被吓到了,但是她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要她,他想克制但却不受控制,而她自己似乎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刚刚的她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渴望,渴望他的眷顾和与爱抚。 她同样伸手环住他的腰,虽然魁梧她抱不过来,但她依然努力环抱,脸用力的贴上他的胸膛。 又一道闪电击向靖瑧的后脑,那是她的回应?她在回应自己?她并未怪他?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停止了碎碎念,几声笑自他口中传出,那笑声越发爽朗起来! “啊!登徒子!” 只听砰的!一声,一记重拳捶在了靖瑧肩窝,于他来讲,就像挠痒痒一样。 可突如其来的拳头却让靖瑧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正纳闷时,小得子声音传来。 “主子和姑娘受惊了,刚刚窜出来一条狗,我们继续往前走。” 随着小得子的话音一落,马车又开始摇晃起来,缓缓前行。 靖瑧抬头看看锦华,后者脸已经胀得通红的,然后又一记拳头落了下来,靖瑧一手接住。 一股羞愤之感爬上锦华的心头,眼泪都要憋出来了,靖瑧忽的松开了手。 可不知为什么,靖瑧一个反手将她压倒在长椅上,她的衣衫散开来,露出一侧香肩和抹胸襦裙之上的雪白。 啊!她惊呼,想要拉好衣裳,却被他拦住了,两人四目相对,她的脸更红了。 靖瑧附身想亲吻她,而她却害羞的紧闭双眼,然后别过脸去,可,吻并未落在她的唇上,也没落在脸上。 肩头和雪白之处却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她本能的缩了缩身子。 不对,那温湿触感……是亲吻?!锦华想要开口阻拦,可不知为什么自小腹而上,一阵紧绷,她双腿不自觉的搅动了两下。 到了嘴边的阻拦之语,开口却是娇嗲之声,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她被自己吓到了。 可靖瑧却察觉到了她身体和言语的异常,他暗暗笑了下,看来他的星儿长大了,他吻更加绵密的落下,直至她的胸口。 “瑧哥哥不要……”锦华终于发出了声音,可却是虚弱。 脑中一道闪电滑过,靖瑧亲吻的动作戛然而止,紧跟着的是他的懊恼,他又搞砸了,侵犯了她。 靖瑧捶捶自己的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甩甩头,仍然甩不掉懊恼。 靖瑧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扶她起身,小心翼翼的帮她拉好衣衫,锦华没有说话,红着小脸默默的拉扯衣衫并整理好。 靖瑧从头看到尾看着她,越看越懊悔,忽的,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死死的抱在自己怀里。 “星儿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我的心是爱护你的,从没想要侵犯你,可是糊里糊涂的……”靖瑧不停的敲击自己的脑门,声音充满歉意懊恼,抱她的力道也更重了几分。 锦华刚刚确实有点被吓到了,但是她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要她,他想克制但却不受控制,而她自己似乎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刚刚的她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渴望,渴望他的眷顾和与爱抚。 她同样伸手环住他的腰,虽然魁梧她抱不过来,但她依然努力环抱,脸用力的贴上他的胸膛。 又一道闪电击向靖瑧的后脑,那是她的回应?她在回应自己?她并未怪他?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停止了碎碎念,几声笑自他口中传出,那笑声越发爽朗起来! (); 第二零九章 就当我胡想乱想的进入自习室后准备自习时,看到黑板上赫然写道:程稀闻是拉拉! 我迅速站起身,朝着教室里大喊,”这是谁干的?!” 教室里迅速安静,所有人看向我,然后又都纷纷低下头,看书的看书,私语的私语,玩手机的玩手机。 气死我了,迅速的冲向黑板,准备擦掉。 就在我即将登上讲台,一票美女冲进教室,撸胳膊挽袖子的朝教室里大喊,”是谁?!谁这么缺德?!”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同寝的4个姐妹。而此时大喊的,就是我们寝室的男人婆梦梦,后面依次进来的人精小新,戏精超超,呆萌叶子。 她们4个走进教室后忽然发现我也在,都惊讶了下! “稀,稀闻,你怎么在?!”叶子愣愣的问 “还愣着干嘛?赶紧行动!”小新指挥大家,迅速的擦掉了黑板上的字,并反复在教室里穿梭巡视,盯盯可疑的人。 看她们认真的样子,我不禁笑了,赶紧招呼她们收队。此时的我,已经无心自习,赶紧拉起她们鱼贯而出,我们一路奔到形体教室,然后左右看看没人之后,忘忘彼此,大笑起来。 形体教室,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因为这里除了上课之外,其余时间就没有人在了,我们是文科院系,形体课是选修,而选修形体课的,多半也是一时的热血澎湃,在老师不断的压腿弯腰蹂躏后,嚎叫的痛不欲生之后,多半是没有人愿意踏入这里半步的。 之所以能成为我们的秘密基地,首当其冲的原因就是——我们在大学前多多少少都有舞蹈功底,形体课的小打小闹,对我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所以,我们寝室虽然来自不同专业,但是却集体选修了”形体课”,慢慢的这里就成了秘密基地。 喘了喘气之后,梦梦抱过来几个瑜伽垫,我们纷纷接过,也都纷纷曲腿而坐。 “话说……”超超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唿扇唿扇的,一下电击了我们几个,尽显戏精本色。 “快说,别没事就朝我们放电。”梦梦颤抖了一下,抓抓手臂,表示鸡皮疙瘩一地。 嘿嘿!超超贼笑。 “话说,稀闻你这是自作孽呢!”超超语一出,就惊到了我。 “什么?!”我们集体看向超超。 “我?”我指了指自己”自作孽?” “是啊!”超超继续说,”就在上周,上周!你一连拒绝了4个男生,这4个男生一个寝室的,你知道不?” 啊?我们又集体看向超超,她继续说。 “本来他们寝室,只有那个叫周燃的,是真的喜欢你,可他给你递了几次礼物,你都没收,放在宿管阿姨那里了,他还问过好几个人你的手机号,微信号,可是都是联系你未果,他们寝室的那帮男生就说你肯定有问题,于是就定下了‘四追’的计策。” 啊?我们再次惊呼! “这些男人都有病吗?无聊成这样!”梦梦不屑的开口。 “梦梦,你别说话,超超继续!”说这话的自然是叶子。 “他们的这个计划,我也是听金彤说的,话说,计划就是,第一步,先让他们寝室最不起眼的那个向你表白,这是设计好的拒绝环节,因为那个男生不起眼嘛,能衬托出周燃高大,然后是最黑的那个,那个是运动款,篮球控,一有空就泡篮球场,这个是试探你是不是喜欢肌肉男……” “变态!”梦梦再说,眼中闪过一抹不被人察觉的如释重负 “第三个自然就是周燃,自己上了,他高大嘛又挺帅的……”超超说到这儿,语气忽然停顿,并且夸周燃的那句声音突然变小,好像有一丝什么,我们都了然,哈哈,我和小新对望微笑吐舌。 “然后呢?”叶子呆萌的歪歪头。 “然后,我们程大小姐毅然决然的拒绝人家了呗!”超超提高声调。 “那还有一个呢?”叶子的呆萌本色啊……没药可救了。 超超坏笑了下,看向我,”你们自己问她。” “啊?我,我不知道。” 切!~~~小伙伴们一片嘘声。 “你是故意的吧?稀闻?”超超嘟嘴 我看看她们4个,她们都疑惑的看着我,我低头吐吐舌,小声说,”我真的不知道,没在装。” “据我对程大小姐的了解,她说不知道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你继续说吧。”小新推了一把超超。 超超耸耸肩继续说:”我真是服了你稀闻,你都无感的嘛?”她白眼了我下,”就是上周五公开课坐你边上那个娘娘腔啦!” 啊?!果然一片哗然。 “就那个娘娘腔?是第四个?切!”梦梦愈加不屑。 “我当时只觉得他凭什么占了安安的座位,原来?” “只有我觉得他挺妖媚嘛?”叶子的呆萌啊,继续泛滥。 她们四个七嘴八舌的,都给我弄蒙圈了,难道当时那个娘娘腔在我旁边挤眉弄眼,是不是细声细气的哎哟两声,是追求我?我当时只是以为他娘娘病发作了呢,如今听超超说完,天呐!还好我对感情的事儿天然呆。 “对啊,就是他啊,他们寝室的,本以为刷到前三个,稀闻就已经就范了,没想到稀闻依然拒绝,就使出了杀手锏——人妖!” 人妖?!我们再次惊呼。 “他们认定你对正常男人无感之后,就用娘娘腔试探你,看你是不是取向变异。果然,你并不排斥娘娘腔,so,他们认定你是女同了啊!”超超再次嘟嘴。”幸亏金彤听到了他们说这个事,并且告诉了我,他们的在自习室的恶作剧。我们才跳过去制止,不过好像也有点儿晚了,没有抓到写字的人。” 四追计划。有病,真是有病。 那个周燃,我是知道的,去年运动会,我们义气做志愿者,他为人温和,对人和气,他对我有好感,我是知道的,什么没收他礼物,我真的不知道无形伤害了他,他的礼物又没写名字,我怎么知道是他送的?造孽啊!平白无故的一身腥。 我们寝室的五朵金花难得今天都没事,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也都各表态度,然后决定还是去宵夜吧!还是这个事儿最靠谱。 虽然第二天还是有人窃窃私语”拉拉”的事儿,但一周,这件事就彻底烟消云散了。然而,我们五美捉弄人,”回敬四追”的计划,却才刚刚开始!嘿嘿 回敬四追?哈!必须回敬~!不过计划让梦梦她们去搞好了,我要准备我的新闻评论大赛,如果这次大赛拿到好的名次,我可能会得到一次进入新中社实习的机会,立志进入新闻界的我,绝不能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图书馆里,我正埋头矫正我的预赛稿件,忽而一个声音唤我。 “稀闻?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 这么磁性有极尽挑逗之能事的语气,不用看,也能知道是金彤那个无聊鬼,就会拿我逗着玩,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一点正经样子! “警告你,别理我,姑奶奶忙着呢!” “忙什么?难道潘学长的击剑比赛都不去了?” “什么?学长的比赛?我去我去!”我立刻收齐手中的稿件书籍,准备拔腿就走”你怎么不早点……” 我猛地抬头,要追问他,却对上一张微笑的俊脸,我愣住了!还没有站起来的身子,就这么定格在抬臀的姿势。 怎么会是他呀?潘扬……呃…… 我在昏黄的台灯灯光下仰视他,他的轮廓是那么的分明,身型显得如此的高大,我近乎迷醉在他的影象之中,就这样痴痴的看着他。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我默默咽下口水,心想。 我正想着,突然发现他的双眸突然无限放大在我眼前,不,是他的俊脸逼近了我,纳尼?十厘米都不到,他依然微笑,只是嘴角有一抹邪腻。 ???三个问号在大脑的空白中闪过,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我快速眨眼,表现出我的紧张和问号。 他依然近距离盯着我,然后慢慢的开口。 “学妹,你在做抬臀运动嘛?” 啊!阿西吧!我居然忘了我定格的姿势。 更讨厌的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挑眉看向我的屁股!红!瞬间我的世界只有红色!我迅速站直身体!背转过身,以此来遮掩我的羞愤! 太讨厌了!!从没发现品学兼优的他,原来心里住着个登徒子!! 几分钟以后,身后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和脚步渐远的声音,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他已经走开了。 当我再次整理书籍稿件时,发现手机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道:体育馆,跟庆大切磋剑术,你来,我可能胜算更大! 什么嘛!这算什么嘛!邀请不说邀请,留下这么一句话! 去?o 不去? 纠结死! 突然想到,超超!迅速拿起手机,在微信上敲了几个字。 “超超,你们在哪儿?”嗖~!已发送。 “我们去体育馆的路上,你来吗?学长的重剑切磋,才刚收到金彤的消息。” “图书馆啃书,直播我。” “好,开始视频你。” 搞定!轻扣手机,我微笑。 前半段不去,给足自己面子。 后半段再去,也不算没有接受邀请不给面子。 哈哈!我在心中偷笑,对自己吐吐舌。 (); 第二一零章 锦华兴致盎然的迈出了酒楼的大门,正在等她的人儿,朝她伸出厚实的大手。 然后她并没有搭上去,而是笑着拍开了。 她回头看看酒楼的牌匾,伯伦楼,锦华念出了声。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锦华脱口而出,清亮的声音,引过来一个老头。 “姑娘,你说有点儿意思?呵呵,姑娘到时说说看,什么意思?” 锦华笑笑,徐徐开口:“伯伦二字,乃是醉侯刘伶的表字,刘伶其人生时矛盾,既是被后人敬仰的竹林七贤之一,又是一个靠饮酒避世之人,岂不矛盾?但也颇有意思。” “这酒楼的老板,起这个名字,恐是盼望这入客之人,即是博学饱读之士,又能醉卧于此,得个半日逍遥。老伯,您说,这酒楼的名字,难道没点意思?” 锦华笑着看老伯,一席话讲完,老伯也笑了。 “你这姑娘有意思,来来来,老伯就送你两坛我们酒楼自酿的‘醉酒仙’!” 说罢,老伯就唤了伙计,搬出了两坛酒赠与锦华。 锦华受宠若惊,推辞了几次,怎奈老伯真心赠酒,最后还是靖瑧出手,接下了老伯的礼物。 两人道谢后,方离开了这博伦楼。 手里捧着酒坛子,锦华好开心,本来靖瑧要帮她拿,可她偏不肯,靖瑧拗不过她,只能走在她身后,时刻紧盯着。 二人不久后,便将酒,和扇儿提着的东西,都装上了马车。 锦华并不上车,而是同靖瑧一起走走逛逛,在领略京城的繁华。 “之前是偷溜出来,每次虽然都很愉快,但却从未尽兴,总感觉心里不踏实,近几日,日日闲逛,反而越来越爱上了这京城的繁华。” 锦华感叹。靖瑧伸手摸摸她的头。 “以后出来,还是让家丁远远的跟着吧,两个女孩子,到底不安全。”靖瑧说出了担心。 嗯!锦华应允,此类事情,她从不反驳。 “今日你怎么就找到了我?!” 锦华调皮的蹦跳两下,跑到了靖瑧前面,转身微笑以对。 一刹那,靖瑧有了些许错觉,眼前这个活泼身影,还是他的星儿吗?如果没有出宫,他几乎都快忘记,她也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相比端庄婉约,他更喜欢此时此刻的她,这才是真的她。 蹦蹦跳跳的,敢说敢笑的,释放天性、天真无邪、笑靥明媚的样子,就像那穿着花衣的彩蝶,翩然轻盈。 靖瑧简直迷醉在她的笑容里了,急急追了几步,赶上了前面的人儿,一手扣住她的手,她回以他微笑。 “你该感谢我才对,幸亏派了府上的人悄悄跟着你,是他们,担心你有危险,禀告了我。” “哦,王爷好手段呢!”锦华故意说得不咸不淡。 “这是什么话?怎的,你还不乐意了?”靖瑧上前骚她痒处。 “别闹别闹,这么多人看着。”锦华一边笑一边推他。 两人就笑着闹着,一直出了城,溜溜达达来到城墙边上,这里人烟稀少,到是一排排的垂柳,绿油油的,随风轻摆,映在护城河中,煞是好看。 两人走累了,干脆席地而坐,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说着话。锦华用柳条编了个花冠戴在头上。 “好看吗?” 靖瑧笑着点头,也掐了几朵小花给她做装饰。锦华也编了一个戴在他头上,也插了几朵小花,却被他嫌恶的都拿掉了。 靖瑧拔了一根嫩草衔在口,仰面朝天躺在草地里,看着天上的流云。锦华则坐在原地,闭眼感受清风拂面。 “好多次,我都盼望着,有那么一天,什么都不做,或是坐在草地上,或是坐在水边,或是坐在山坡上,感受清风拂面,认认真真的体会大自然。” 锦华自顾自的说着,并不需要谁回答。 “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还是和瑧哥哥在一起,好幸福。” 靖瑧轻哼,回应她,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感受清风拂面。 他明白她所讲,宫中的日子固然每日锦衣玉食,却也不及此刻的自由之身,让她更舒适,更安心。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一股熟悉的柔软之感袭来,他闭目微笑,他要的也很简单,只要这双手以后都握在自己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靖瑧幽幽开口。 “星儿,我已经跟父皇告了假,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可以每天陪着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锦华悠然的心境,她回首看着他。 “为什么?难道专程为我吗?千万不要,军政之事要紧,不要懈怠。”锦华急急的说。 生怕他因为自己,而放下职责之事,这一年多来,才在兵部坐稳。 而且还有一层隐情,她很心疼裕德帝,如果都没有儿子为他分忧,皇帝当得真是太可怜了。 “也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我的麟王殿下?” 锦华故意这样喊他,却引来了靖瑧报复,重重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她笑。 “下个月,我们兄弟几个,就要启程下到全大夏最贫穷的县去学农了,所以,在这之前需要多加准备,还有提前学习,所以我们兄弟几人,包括太子,都告了假,在家做准备。” “原来是此事……想起来了,年前皇上就曾提过,还说这是锻炼你们的好机会,如今要落实了。” “是啊!”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体察民间疾苦,大夏虽盛,却也要时时敲打,不可懈怠。” “才发现,你居然是父皇的分身。” “才没有,皇上很辛苦的,我只是希望做儿子的你,能为他多多分担。今年,皇上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一些。”锦华满脸心疼。“皇上是好皇帝,只是太辛苦了,哎……” 靖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半天才开口。 “如果,将来大哥继承了大宝,你还会这样劝我为他分担吗?” 锦华错愕,半天没说话,捡起了一颗小石子丢进了河里,泛起了一阵涟漪,煞是好看。 “瑧哥哥你快看!我丢的水波纹多好看!” 靖瑧没去看什么水波纹,而是正色的坐直了身子,也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与她对视。心中升起了一团莫名的火。 “会吗?回答我。” 锦华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攥了一撮头发在手中把玩。 “皇上是皇上,太子何干?”锦华的回答明确,靖瑧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 “换作是你,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话一出口,锦华赶快捂住嘴,似乎说了什么大逆不道,她怎么可以说这些。 这话不但她自己吓到了,就连靖瑧也唬了一跳,扶着她肩头的双手紧了紧,又松开。 他似没听到一般,伸手托起了她长长微卷的发尾,凑到近前嗅了嗅,好闻的茉莉香气。 “你终于敢用发油了?之前闻来,只是经常洗涤的清香,如今却更好闻了。” “登徒子!真是色胚!怎么就注意女孩子的发油了。” “我冤枉啊!当初是谁叫我付钱买了那么许多波斯香精和发油的?又是谁还教我怎么识香?如今却反说我是色胚?!我可不饶。” 说着靖瑧扑向她,专骚她的痒处,锦华一时不防,笑着倒在了地上,直到最后真的笑都笑不动了,方才求了饶。 可靖瑧却没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趁其不备偷了个香,就再她的粉颊轻轻啄了一口。 锦华羞的,用帕子挡在了脸上再不敢看他。 两人依偎着,直到太阳西下,方才起身各自回家。 就在锦华下车回府前,将收在袖袋中的诗稿,甩在了靖瑧手上。 “我可是一字没看,谁稀罕看这些!” 下午在伯伦楼,靖瑧看到这诗稿,便知写的是她,于是悄悄告诉了她,还嘱咐她要端起四品官身的架子,震慑震慑。 但锦华并没有。那些才子见到王爷都小猫一样的了,她再用什么官威压人,岂不是过于咄咄逼人了。 她可是皇上身边待过的人,何必跟一些市井小民,逞这些口舌之利,扫好自家门前雪便好了。 锦华大摇大摆的朝朱府迈步,靖瑧却在背后揶揄她,说什么不看别后悔云云,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头也不回的迈进了朱府大门。 那诗稿在她折起时,就已过目,写的虽然几分相像,但并不全是她,又何必在意呢。 靖瑧揶揄她,无非也就是试探。 如今回到了这花花世界,虽然更加自由,但并不代表她会放任自己。 她对他的真心可是从未动摇过,曾经多少次临难都是他出手,她对他的爱,又爱又感激。 当然,偶尔多几个护花使者,谁又会介意呢?锦华边走边暗自笑笑。 靖瑧见她主仆踏入了府门,方才安心离去,打道回府。 是夜,独自挑着灯笼,静|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锦华已经跟他打过烛火的暗语了,这会儿已经回去歇息了。 但靖瑧却怎么也睡不着,独自一人坐在黑夜里。 不为别的,只为锦华白天那一句“换作是你,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这句话虽然是无心之言,却令他辗转反侧。 父皇如今已经年过半百,虽然正是盛年,但也以日渐衰老。 将来百年过后,大宝流转,太子就要继位。少时不经事,认为太子身份早定,无可撼动。 可这几年,他越发的大了,太子做事未免过于昏聩,将来,泱泱大夏就要传到如此之人的手中吗? 特别是太子贪恋女色,也曾几次欲对星儿下手,靖瑧心中义愤难平,一拳重重的落在石桌上。 桌上物品洒落一地,一道人影慢慢的靠近。 (); 第二一一章 清灈夫人,为女儿备了冰镇的酸梅汤,为的是女儿与麟王亲近。 一切料理完毕,清灈夫人起身回房休息,才走几步,就听到老爷的书房中,传来一阵叮叮哐哐的声响,和女儿的惨叫声。 清灈夫人赶快带着众人冲了进去。 一看之下,让人忍俊不禁,女儿提着食盒,被门槛绊了脚,摔在了地上,酸梅汤和着冰水也撒了一地。 清灈夫人来来看时,麟王殿下就关切的扶女儿起身,而女儿正在恼羞成怒的撒娇怪罪着。 “都怪你,这几日都不搭理,才害我摔倒了。” 平素一本正经有礼有节的麟王殿下,也正宠溺的责怪着自己。 好不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连燕儿和扇儿,看见这幕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锦华一见娘亲带着下人看她的笑话,一时恼羞成怒,一张小脸瞬间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赶快钻进去。 靖瑧的面上也微微的见了颜色,欲扶她伸出的双手,也尴尬的收了回来。 “还不快起来!这么大了,还撒娇,羞不羞?”清灈夫人笑着说。 “娘……”锦华的声音小猫一样,害羞的捂着脸,“您不要看着女儿了,不要看着了,快带她们走嘛……” 几声娇滴滴的声音,清灈夫人听了都浑身一颤,鸡皮疙瘩一地,靖瑧一张俊脸迅速红到了脖子根。 清灈夫人实在再不忍心看了,赶快带着两个丫头走了。 朱巡的书房里半天没了声音,锦华仍然坐在地上,以双手遮脸。 良久后,脖颈上的红色才稍稍褪去,锦华从指缝间偷偷的看着看靖瑧,后者正蹲在地上低着头。 “都怪你……” 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被靖瑧捞了起来,身体重重的撞在靖瑧的身上。 啊!锦华惊呼。 “越来越会撒娇了!”靖瑧掰开她捂脸的双手,轻刮她鼻梁,她别开视线娇笑。 “以后成亲了,该拿你怎么办?!”靖瑧宠溺的,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又继续研习起朱巡的录事簿。 “你都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吗?”锦华嘟嘴。 “已经试过了,并没有。”靖瑧依然认真研习。 “什么时候?”锦华惊讶,她怎么没有察觉? “那么大力拉你,要是受伤了,早就叫出来了啊,怎么还会撒娇?”靖瑧说的轻描淡写,听的人却再次涨红了脸。 靖瑧伏案偷瞄她,娇羞的小模样,令他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不一会儿,清灈夫人就打发燕儿送来了两盏,新的酸梅茶。 “王爷、小姐,趁着冰凉消暑,赶快喝了吧。夫人说,若再打了,可再也没处淘换冰去了。” 说罢,燕儿推了一把小姐,半掩面,笑着就跑出去了。 锦华被她一推,刚才的一幕又跃上了心头,忙忙掩面,在地上磋磨起了双脚。 这尴尬的场面,直到昌荣昌远进来才被打破。 “今日姐姐也在?!”昌荣迈进书房,第一眼就看到捂着粉面的家姐。 昌远紧随其后,正热时进得门来,不由分说,抄起一盏酸梅茶,三口两口就一饮而尽了。 “这一定是冯婆婆的手艺,好清爽。” 转瞬间,两盏酸梅茶都进了昌远肚腹,靖瑧锦华对视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昌远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一脸问号的看着二人,锦华只觉好笑,拔腿便离开了。 “姐姐这是怎么了?” 昌荣摊摊手。靖瑧苦笑摇摇头。 此事后来成了昌荣消遣昌远的笑话,每每提起都要说一说昌远没眼力价。 当天朱巡回来的很晚,靖瑧顺理成章的也留在了朱府用晚餐,但用餐后,也只是沉浸在朱巡的书房中,埋头苦学。 清灈夫人知道女儿羞赧,也再没提取送水果送茶点。 大概戌时初刻,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转暗了。靖瑧识礼的告辞离开了,锦华从自己的绣楼上看着靖瑧离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转身回到绣房,一个人闷闷附在绣案上,继续绣起了帕子。 不多时,昌远满心欢喜的跑了来,将一张字条交给了锦华,说是麟王请他递进来的。 锦华忙忙打开来看,原来是约她二十四去看什么洗象节,纸条看罢,锦华折好塞进袖袋里。 抬头一看,昌远没走,不但没走,还巴巴的伸着脖子看她的字条。 锦华上前两步,二话没说,轻拍了他几下。 “信已送到,还楞在这里做什么?” 昌远抓抓后脑,讪笑的指指她的袖袋。 “姐,麟王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什么都没写,快回去休息吧!” 昌远一听,姐姐就要哄他走了,旋即,赖在了椅子上。紧扒椅子背不放。 “我不走。哥说,姐姐收到字条,会给我一个大红包。”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等着。”锦华听着转身看看扇儿,“扇儿,给你家三少爷倒茶来。” 扇儿应下,去倒了茶来。 转过身,锦华坏坏的笑了笑,便朝内室走去,假装去取红包。 昌远吃着扇儿奉上的安神茶,美滋滋等着,二哥果真没有骗他,跑个腿就有红包可以拿。 昌远正美美的等着,但见锦华背着手走了出来,他立刻起身,满面窃喜,踮起脚伸长了脖子,两眼直放光,巴巴儿的看向姐姐身背后,盼望着姐姐的大红包。 “你把眼睛闭上。”锦华温柔开口,昌远依言照做。 锦华一手从背后腾出,弓着食指在弟弟头上狠戳了几下。 “哎哟!姐!” “你不是要红包吗?都给你!让你满头红包!” 说罢,锦华追着昌远满屋子乱转,来回敲打,昌远跑来跑去的躲避,口中不停的求饶。 而躲在在绣楼之下偷听的昌荣,一听楼上热闹起来了,想必弟弟是挨了罚,捂着嘴偷笑心下一阵窃喜。 为了听得更真切,昌荣悄悄的上了楼,弓着身子趴在窗边偷听着。 听着里面是弟弟挨揍了,不禁又偷笑起来。才听了没两声,只觉得耳根一紧,被人提了起来。 “哎哟!哎哟!疼,疼!”原来是锦华带着扇儿拧了昌荣的耳朵。 不由分说,提起就走,带到屋子里跟昌远凑了一对儿,兄弟俩一个抱着头,一个捂着耳朵,嗷嗷的叫唤着。 “人人都夸姐姐温婉和善识大体,怎么偏偏对兄弟这般?”昌远嘴快。 “就是!”昌荣附和。 “还敢顶嘴,信不信……”锦华伸伸手。 两人瑟缩了一下,不敢出声了。 “叫你们穿个话而已,你们两个还当买卖做了?还不该打?”锦华忍住笑。 “可是,可是,跑腿不要脚力银子啊?”昌远嘟囔的小声,“是哥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昌荣辩解。 锦华掩面笑笑,看着两个弟弟互相狡辩,好开心,也久违的亲切。 “好了,这个月二十四,是武圣的生辰,也是一年一度的,官定洗象节。”锦华踱步。 “洗象节?”兄弟俩吃了一惊,都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洗象节。这天皇上的依仗御象,会从象坊牵出,拉倒南护城河的内渠去刷洗,到时候,内渠附近会有很热闹的庙会,也是长见识的机会,你们两个就跟我一起去吧。” 两兄弟对视一眼,瘪瘪嘴。 “姐姐怕不是要和麟王殿下一起,拉上我们打掩护吧?”昌远快嘴。 锦华又比了个戳他的手势,昌远不敢再说了。 “都说了,是带你们去长长见识,怎的就胡说了?姐姐出门还要用你们两个当挡箭牌吗?” 锦华说的刚强,其实也是心虚的,因为洗象节,这种凑热闹的日子,母亲未必会准许她出门,如果带上两个弟弟,增长下京城的见闻,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然,洗象节的事儿,也是靖瑧字条上写的,先前在宫里虽然听说过,但却没有真正见识过。 刚刚本来是想要逗着两个弟弟玩儿,但是又一转念,不如利用一下好,反正是亲弟弟,不用白不用。 兄弟二人对视几眼,嘀嘀咕咕的,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头听我号令,我们一起去求母亲和娘亲。”锦华发布施令。 不过锦华还是恩威并施的,分别给了兄弟俩,一人一张二两银子的银票,兄弟俩笑开了花,高兴地跑了出去。 “不要乱花!”锦华追着喊道,可两兄弟早就跑远了。 送走了两个弟弟,通往常一样,锦华又来到了露台,倚栏远眺,麟王府后花园的灯笼,早就高高挂起了。 她也挑起了灯笼晃了几下,作回应,与靖瑧相互几个来回,才安心回去洗浴,准备歇息了。 其实她早已习惯了家里的床,与靖瑧每日用灯笼传信,也只是习惯而已。 她除去身上的束缚,扇儿也早已贴心的准备好了沐浴应用之物。夏日虽有些些热度,但是她住在绣楼之上前后窗子开启,也清爽的很。 洗去一身污浊,换上丝质的寝衣,披着一头乌黑的半干的长发,锦华不自觉的来到了露台,望向麟王府的方向,本以为看到一片漆黑,没想到靖瑧的灯笼还在那里。 锦华命扇儿又燃起了灯笼,挑动几下,靖瑧也回应了她,两人隔空对视了很久,夜风渐凉,锦华才息了灯笼,回去歇息了。 靖瑧见朱府绣楼的烛火熄灭了,便知锦华就寝了。 然而,他却没有那般轻松了。 刚刚,五哥带了几位谋士前来,并且带来了一个足可以震动朝野的大消息,事情紧急,麟王府,注定今夜无眠了。 (); 第二一二章 转眼,六月二十四便到了。 朱府上下全都早早就起来,收拾停当,因为今日是武圣的寿日,如今朱巡是京兆尹,专管京城防务和地方事宜。 依据京兆尹衙门的惯例,今日是拜武圣的日子,所以,全家上下都要早起,要摆祭坛设香案,拜祭武圣,保佑一方平安。 当然,各位武官府上也都要拜祭,家祭是小规模的,各个武官衙门里才是正式的大祭场所。 这一日,皇家也会在敕建的关帝庙举行祭拜仪式,并又皇帝亲自撰写祝祷帛文,送进庙里供奉焚烧,以慰武圣。 武圣寿辰,不但皇家祭官家拜,民间也有很多大型的祭祀活动,关帝庙这个日子口最热闹,很多买卖的小商贩多汇聚在关帝庙的山门前,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庙会。 这日不光是武圣寿辰,还是大夏法定的洗象节,因为大象代表着祥瑞,与武圣寿辰同日,也是取国泰民安之意。 乾刚殿内 周良正端着祝祷帛文的明黄托盘,等待裕德帝亲笔撰写的帛文。 终于,赶在吉时,裕德帝盖上大宝红印,将主祷文表好,呈在了托盘里。周良赶快传出大殿,交给羽林卫,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最大的皇家敕建关帝庙。 裕德帝搁下笔看着桌上的样样礼器煞是欣慰,早在锦华离宫之前,就已经交代礼部,将今日的礼器备齐,并嘱咐钦天监,推算出了今日的吉时。 裕德帝走下了龙书案,在殿中踱了几步,转头看看另一侧的小书案,几步上前,轻轻抚摸书案。 裕德帝若有所思的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 而这个当口,正赶上周良回来,周总管赶快识相的近前询问。 “皇上,莫不是暑气不服?怎么叹起气了?” 不问还好,询问之下,裕德帝更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抚摸了下小书案上的镇纸。 抚摸之下才发现,那原本平实的墨玉镇纸上,篆刻了几个小小的字,裕德帝拿起观瞧。 那镇纸上浅刻着“星儿习用”,反过来看背面尽是刻坏了的痕迹,再仔细看,却原来刻坏了的那面才是正面。 裕德帝不禁失笑,想必这是他最初教授锦华篆刻时,她刻坏了的,这个小动作透出了女儿家的可爱。 裕德帝将那墨玉镇纸攥在了手心里,有踱回了自己的龙书案,将那镇纸收在了自己的镇纸盒里,聊以宽慰。 周良赶快接过,帮裕德帝放好,放置时也看到了上面的小字。 “皇上,这是……” “睹物思人罢了……” 周良没再说什么,便赶快放好了那块镇纸。 “这一晃,这丫头也离宫半个月余了,以前在朕身边,有说有笑的,气氛也活泼些,如今这乾刚殿死气沉沉……” 裕德帝摇摇头,又埋头在奏折中,继续工作。 “皇上不是不准她离开直隶嘛,不如召她进宫来,聊聊天说说话。”周良小声说。 “罢了,她与家人走失十几年,才得天伦,就不要难为她了,如今也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过两年嫁了人,父母还得几回见?不如让她安心与家人团聚吧。” 裕德帝对锦华的感情远胜君臣,更似父女,所以当锦华离宫后,裕德帝怅然若失,就像剜走他心上的一块肉。 内侍监总管周良,几乎见证了锦华在裕德帝身边这几年的日日夜夜,自然明白裕德帝对锦华疼爱有加。 转天,周良就命人去了朱巡府上,将墨玉镇纸之事,原原本本告诉锦华。不过这是后话。 锦华同两个弟弟一起参加了家祭之后,用过早饭,便带着一种家丁和扇儿,一同离了家,前往约定好的酒楼,与靖瑧汇合。 洗象节,每年都会有非常多的人聚集南护城河内渠两岸,象坊也会派出最好的训象师,与民同乐。 朱府的马车往前行走,锦华挑开车帘往街上看。这条大街似乎很眼熟,锦华吩咐扇儿让车夫停了车。 锦华下了马车,环顾四周。 “这里莫不是瓷器口?”锦华问。 车夫赶快走到近前来,回话。 “正是瓷器口古玩一条街,小姐要逛逛?” “姐,怎么在这里停下了?”昌远也从车里挑了下来。 “叫昌荣也下来,这是瓷器口古玩一条街,你们也逛逛吧,我去见个故人。” 锦华说罢,就要带着扇儿走,昌荣昌远害怕跟姐姐走散,索性也带着人跟上了。 几番打听了之后,锦华终于再一次来到了“阅古斋”的门前,锦华煞有介事的走了进去。 店里伙计见客人进门,马上笑脸迎了上来。 “小姐公子光临,蓬荜生辉啊!您几位随便看随便看。” 锦华转了一圈,几年不见,如今阅古斋也已经是大买卖了,如今店里摆放的,可都是有些品质的货色了。 “直邮这些吗?”锦华不疾不徐。 昌荣凑到了她近前,抓住她的衣角小声嘀咕,“姐,这些价值已经不菲了,可以了。” 锦华看着弟弟笑笑,又看看那伙计。 那伙计见惯了各路客人,像眼前的这几位,如此年轻,厅堂里的都看不上,莫不是大鱼?那伙计摸了摸下巴,又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三位年轻人。 那伙计心中暗想:要是别的地方也便罢了,这里是京城,深藏不露的人可是大有人在,那些脑满肠肥的,看着有钱也尽是些暴发户,不一定识得好货,这几个年纪轻轻的,口气倒是不小……。 “罢了!”那伙计一拳捶进掌心。“姑娘既然看不上厅堂里的俗物,那就跟小的上楼来,一定有姑娘看的上的。” 说罢,那伙计便引着几人上楼了,楼上是招待贵宾的,伙计领进来,立刻有杂役的伙计送上了茶水点心果子。 昌荣昌远哪里懂得这古玩行的门道,一见吃的喝的端上来了,吓了一跳,但是看看家姐,处变不惊纹丝不动,只是坐了下来,品了品茶,也就跟着坐了下来,吃起了茶。 锦华端起那茶碗,显示闻了闻,然后又放下了,那伙计见她没喝立刻上前了几步,赔笑。 昌荣昌远到时,一人吃了半碗。 “敢问姑娘,是这茶不香?” 锦华轻轻将茶碗放下,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并没用正眼看他。 “茶嘛,还算过得去,只不过……” “姑娘,这可是新茶,难道不合口味?” 锦华轻笑,看了看茶碗又看了看伙计。 “今日出门出的急,只带了一点点香片,泡这个吧。”说完,锦华朝扇儿眨眨眼。 扇儿马上从袖袋中取出来个珐琅的小茶叶罐。 “姐……”昌荣想说茶还可以,但被锦华摆手打断了。 伙计看情况,忽觉不妥,原来真是懂行的大买家,赶快责骂了杂役几句。 “姑娘,来咱们阅古斋,是看得上咱们的买卖,怎么能让您自带茶叶呢,那不是打咱们的脸嘛。” “倒不是我挑剔,只是老板这茶是去年最后一季的新茶,并不是今年明前的新茶,虽然我自己的香片味道淡些,但也是惯了的。” 那伙计一听,手掌立刻轻轻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姑娘,我该打该打,是这些粗使的伙计不懂什么明见明后的,我亲自给姑娘和公子泡上一壶。您稍等。” “你亲不亲自泡,不打紧,只是这明前的叶子娇嫩,水烧的再开,也别窜出了壶盖才是。”锦华平静微笑。 “得嘞!姑娘是行家,小的受教了!”说完,那迎客的伙计去烹茶了。 昌荣昌远见伙计出去了,立刻凑到了锦华身边。 “姐,您怎么知道这茶不是今年的新茶?”“是啊姐,还有这老板弄个茶而已,怎么这般谨慎?” 昌荣昌远虽然层养在关陇,但大部分时间也是加持于学业,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如何会在意,而且年龄过小,也没人教授过。 “这是古玩行的规矩,能上二楼来的客人已经算贵宾了,都是有专门的茶水果品供应的,专为大客户。”锦华解释道。 “可是姐,一杯茶而已……” “就是这些微末,老板才能知道你是什么档次的客人,如果一杯茶都吃不出来新旧,那你顶多也就是个暴发户,或者官场的新贵。意思就是,你不懂行,不是风雅中人。” 昌荣昌远两兄弟互视,忽然对家姐肃然起敬。 “再有,如果你是真来买卖的,一杯茶都吃不出,就等着人家诓骗你吧。”锦华笑笑,轻轻敲敲两个弟弟。 “长见识了。”两兄弟感叹。 昌远走到锦华跟前拽着她衣角晃了晃,“姐,这些京城的风雅之事,还须得多教教弟弟,多长见识。” 锦华见他撒娇,朝他伸手,“红包!” 昌远一看傻了眼,嗔了一句便坐了回去,昌荣和扇儿都笑了。 几人正坐着,就听后院有几人谈笑风生,声音由远而近。锦华不禁上前几步,隔着窗子观瞧。 只见一位穿着锦缎,身材微胖,面上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正在送一位面容白净,举手投足很做作的,大概只有十七八的年轻男子出去。 那发了福的中年男人,一眼就认出,是这阅古斋的老板——吴财水,看样子,吴老板近年来生意不错。 锦华并没多注意吴财水,反而那位白净的年轻男子,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举手投足间似乎很是熟悉。 只见院子中,吴财水抱拳一揖,满脸堆笑。 “尊管,还请转告王爷,这几批货在想还当尽心竭力,请放心!” 说罢,那吴财水又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锦袋,塞在了那年轻男子的手中,谄媚的笑了笑。 “您的那份儿,成与不成的我都给您留着,还请多多美言。” 那年轻男子接的坦然,话没多说,一揖便走人了。 锦华敲了敲灵觉,恍然!原来那人是…… (); 第二一三章 锦华本是去赴靖瑧之约,天色尚早,无意间经过了阅古斋,便像进去转转,顺便带两个弟弟熟悉熟悉京城的风雅圈子。 正在贵宾室品茶时,不期然,看到了老板吴财水正在送客。 本来只是当个热闹凑一凑,却不巧认出了一个人。 “是他?”锦华轻声念叨。 “谁啊姐?”昌远也凑过来看了看,之间吴财水一人堆笑送客,客人已经走了。 “哦,没谁。”锦华回过神,又回到了座位上。 不一会儿,那迎客的伙计便端茶进来了。 “姑娘,这回您再吃吃看。” 锦华笑笑,端起茶碗,也示意两位弟弟,两兄弟赶紧也端了起来尝试。 锦华如旧,先问了问茶的香气,然后轻轻地啜了一口,微笑的放了下来。 那伙计眼巴巴的看着锦华,等着她的金口夸赞,锦华到时不疾不徐,慢悠悠的开口:“勉强吧!” 啊?伙计有些失望。 “已经很好了,想必是你急着进来用扇子扇了,让茶水降温吧?”锦华一语道出。 那伙计摸摸下巴,勉强笑笑。 “姑娘真是行家,这点儿微末都能尝得出,恕小人刚才眼拙,怠慢了。”那伙计到此正经高看了锦华一眼。 “这叶子是明前的叶子不假,水也并非滚沸之极时冲泡,按理说,叶子该是缓缓的舒展开来,入口也该是一团调和的绵柔之感,味道是由浅至深徐徐加重的, 但是你泡的这茶,有些叶子还没有舒展开,入口苦涩在先,甘味在后,所以必是人力降温,并非自然泡发。” 那伙计听得都呆了,呆住还不知他,还有朱家的两兄弟。 眼前的姑娘虽然只是位小女子,却令人高山仰止,伙计瞬间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点头称赞。 “老板,不如让我们姐弟自己看看吧,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你,如何?” “好的好的,小的楼下也有事情,那就几位随便看,姑娘有事随时喊我。”那伙计朝小伙计使了个眼色,自己退了出去。 锦华带着两个弟弟在二楼的房间里观瞧各种文玩器物,只有一个年纪与扇儿相仿的小伙计在其左右。 锦华随便捡了几件东西问了问价格,小伙计也只说了个大概,应该是做不了主,最终价格还是要刚刚的大伙计才能定。 锦华看看天色到是不着急,又领着两位弟弟认得了几件器物的名称和形制,就跟小伙计聊了起来。 “刚刚院子里送客的是你们吴老板吧?” “是的,姑娘认识?” “呵呵,旧相识,吴老板越发的富态了。”锦华笑笑。 小伙计可能太小,并不知道吴财水以前的样子,只是陪笑并不多说话。 “刚刚你们吴老板送走的那个年轻的先生,是王府的管事吧?” 锦华仿若无心之问,那小伙计依然规规矩矩的不置一词。锦华微笑的看了他几眼,小伙计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跟你们老板是旧相识,没关系的……”然后锦华拿起了一个细瓷花瓶问道:“这个花瓶多少银子?” “这个五两银子。” 锦华知道,想问出话就必须让他得些好处。 “刚刚下楼的,是你师父吧?” “啊?是的。”小伙计猝不及防,错愕抬头。 “看你的样子,跟了他时间已经不少了吧?”锦华左右端详那花瓶。 “快三年了。”小伙计怯生生的伸出三个手指头。 锦华一边看那花瓶,一边瞄他,半天没说话。 “你这样,纵使在跟他三十年,恐怕也只是个小伙计。” 锦华说着,用余光瞄着那小伙计,后者用掌心用力的搓了搓衣服。 “今天本姑娘就成全你一件买卖,以后你也有几分底气,如何?” 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在小伙计的心里燃起了小火苗,他怯生生的抬头,偷瞄了瞄锦华。 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渴望一个能崭露头角的机会。 “你叫什么?”锦华转了话题。 “水生。” “我问的是大名,不是家里的乳名。” 那小伙计又搓搓衣服,怯怯的说“没有!” “你若当我是个好人,那就听我一句劝,找先生给你起个洪亮的大名,将来在京城拔得头筹,做了一顶一的掌柜,名声也响亮些。” 那小伙计点点头,锦华又问了他很多细瓷的工艺火候,还有她手里这件花瓶的年头,小伙计到是对答如流,锦华对他夸赞有嘉。 关于瓷器的问题全都问完了,锦华又问:“刚刚那位年轻的管事可是王府的?” “我!不知。”小伙计差点脱口而出。 “其实我早就认出那管事的是谁,你告诉我也成,不告诉我也成,我也都认得了,只不过,你告诉我,我念你的好儿而已,既然没这份人情也就罢了,回头我自己去问你们吴老板。” 锦华说着起身,欲将那花瓶放回去。 “小姐,我说了,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话题有缓,锦华就立刻笑了,说话声音更甜润了几分。 “那是自然,在这楼上说的话,不过是闲聊,哪里说的哪里算了。”锦华无害的微笑。 那小伙计再没遮掩,将那年轻的管事的事情全都说了。 果不其然,那个白净的年轻人,是睿王的贴身侍从——小又子,如今已经是睿王府的总管事。 水生说,小又子隔不了几日便会带着一些好东西来阅古斋,放在这里变卖,有些东西甚至几十万两,这令锦华惊骇。 可是睿王又不缺钱,如何要变卖这些好东西?不对,他又是哪里来的这源源不断的好东西呢?一连串的问题在锦华脑海中翻来滚去。 但水生知道的有限,能告诉她的,一点没落下全都说了。 “我想,他拿来变卖的,这间贵宾室里一定是没有的……”锦华问话,以退为进。 那唤水生的小伙计环顾了下四周,终于看见了一件很不起眼的东西,赶快拿了过来给她看。 “姑娘这个东西,就是那管事拿来变卖的一件东西,今日刚送来的,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不过,师父说,这件物事虽然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但也不是一般人识得的,认得的人必出高价。” 锦华接了过来,打量了几下,待看清楚,竟被那东西吓了一跳。 “这、这、这是……” 那是一枚随手把玩玛瑙的知了,只是那雕刻的手法,和知了肚腹下方不易察觉的落款,她太熟悉了。 锦华拧眉看向水生,想再多问几个问题,楼梯传来了动静,一个重重的脚步声上得楼来。 锦华迅速将那知了放回原位,复又坐了下来,假意看那细瓷的瓶子。 “不知是何方贵客啊,在下有失远迎了。”人还没露面,吴财水的声音已传来上来。 锦华哼了两声,昌荣昌远也规矩的坐了下来。 吴财水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得楼来,却见几位少年,不免失望的很,但生意人的本性,驱使他依然笑脸相迎。 “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刚刚掌柜来说,有位小姐吃茶很是讲究,是京城名媛,在下特意上来叙谈叙谈,一见果然灵秀风|流人物啊,失敬失敬!” 吴财水微胖的脸上堆笑着拱手,昌荣昌远还礼。 “依我看,吴老板是贵人多忘事啊!”锦华放下了手中的细瓷,起身踱步到他面前。 此话一出,吴财水立刻认真的看了看锦华,皱眉观瞧,却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了?”锦华走到他面前。 “小姐恕我眼拙,每日迎来送往,人马太多,实实有些猛住了,您提个醒?” “当初你的一盆暖玉水仙,可是让我吐了半宿!”锦华提示。 吴财水觑眉再认真上下打量了一番。 “哎呀!原来是小姐您那!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在下都差点没认出来!” 吴财水终于想起了,当初锦华助他拜托骗局的事儿,忙忙张罗伙计,重新换了茶水点心,并嘱咐要上最好的。 “哎呀!小姐啊,当初救了在下一命,怎的这么多年就没了踪迹?世子倒是常来,怎么也不见您?” “那时为太后老佛爷侍读,不常出门。” 轻描淡写的一句“侍读”,吴财水却听出弦外之音。 “如此说,姑娘一定常见皇上和宫里的贵人喽?” “本姑娘不才,皇上恩典,做圣上跟前做了三年誊抄执笔。不才不才。”锦华说的似家常便饭。 此话一出,吴财水就像捡了金元宝一样再次上下打量了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 赶快嘱咐水生,将喝茶茶碗,全换成前朝细瓷。 “哎……呀!难怪小姐当年能救在下于水火,果然不是凡人那!快请坐快请坐。这两位是……”。 “家弟,进京赶考的举子。” “哎呀!难怪在下刚刚一见,就觉两位少年不是凡人,来年大笔,必得高中啊!” 昌荣昌远谦虚拱手。 待茶水果品重新上了,吴财水殷勤的坐在了锦华对面的位子,殷殷的看着她。 “吴老板这是有事要说?” 额……吴财水欲言又止,捋了捋那两撇胡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尴尬。 “我猜吴老板一定是想问一些宫里的规矩,对不对?” “哎呀,小姐果然灵秀。不满小姐说,在下最近高价收了一些小玩意,东西倒都是不错的东西,但是这卖主,每次来,都飞扬跋扈的,他说是宫里贵人们赏赐的小物件,一听宫里,那蚂蚁的腰都比咱们粗,哪儿敢招惹?所以……在下想请姑娘掌掌眼……” 锦华不等他说完,用力拍案而起,指着他大骂:“吴财水,你大胆!” (); 第二一四章 阅古斋的二楼贵宾厅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女人的正色之音,一楼的伙计都被这迫人的气质唬住了。 疑惑的互相递眼色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都摆摆手,不知为何。 发出这声音的恰恰是锦华。 阅古斋的老板吴财水,是锦华的一位故人,想当初,她第一次出宫,就帮着吴老板识破了骗局,保住了他的银钱和店面。 要说熟人见面,应该分外的和气,怎么锦华就正色词严了呢? “吴财水,你大胆!” 此话一出吴财水本来堆笑的胖脸,笑容尴尬的停住了,不知所以的楞在了当场。 锦华一看,果然下住了吴财水,方才语气缓和了许多。 “吴老板,本姑娘倒不是扫你的兴趣,只说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话?姑娘请讲!”吴财水真是被她唬住了。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锦华只说了这几个字。 吴财水听完静默下来,坐在椅子里沉思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 “姑娘说的是,说的是啊!您看我这张嘴,竟然胡乱说,该打该打!”吴财水假装做大脸状。 然后又吩咐水生将近来收到几样小物件,包括那只知了统统拿了来,让锦华过目。 锦华略略看了几件,确实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有几样东西都是各宫主位,包括太后平素里用的小物件,到时不稀奇,只是花样和用料都是上乘。 还有几件东西,到时令锦华十二分的惊讶,这几样东西,都是裕德帝手使之物,甚至手作之物。 锦华统统看了一遍之后,看了看吴财水。 “吴老板,这些东西还是尽快托手的好。” “姑娘,您看如何?” 锦华指了指那几件裕德帝之物。 “这几件,倒不是十分的假。另外的一些倒是八分真。” 说完,锦华就不在看这些东西了,倒是夸起了面前的细瓷花瓶,又将水生夸奖了一番,无非也就是很了解店面里的物品,也能讲上来一些道道儿云云。 这些话虽然好似随口一说,但是对水生来说,倒是感激不尽的。 吴财水见她如此喜欢那只细瓷花瓶,开口便说要送,但是锦华婉拒了,毕竟拿人手短,打打折倒是有的。 不久后,锦华带着两个弟弟和扇儿离开了阅古斋,吴财水对着满脸的笑送到的大门外。 “姑娘,还请常来!” 吴财水堆笑着送走了锦华一行,转回店里,那大伙计迎了上来。 “老爷,这姑娘,我看也没说道出什么来啊,您如何待她这般恭敬。” 吴财水听他一说,瞬间冷了脸。 “你懂什么?!” 那伙计被吴财水一骂倒觉得委屈了,更紧走了几步,追问。 “老板,您让她帮忙看的几样东西,依小的看,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 吴财水生气的甩甩袖子,背着手上了楼,那伙计也跟了上去。 吴财水一上楼,看见水生正收拾那几件物件,赶紧上前。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快去,那些锦盒来,分别装了。” 水生本分,不敢多说半句,找了十几支锦盒来,帮忙分装。 “老爷,刚才那姑娘不是说,这东西不十分的假吗?如何还要装锦盒?”大伙计问。 “哎哟,你个蠢材!那姑娘是何许人,在宫里沉沉浮浮十几年,什么好的没见过?又在皇上身边做了几年的女官,日日相伴,还有,假到真时真亦假,懂不懂?!” 吴财水怒道。那伙计还想说什么,被吴财水瞪了回去。 “我对她恭敬?你听没听说过皇上钦点女官?这姑娘就是!你个笨蛋!” 吴财水骂完之后,看向水生,反而面色和煦了一些。 “水生,以后,这二楼就有你专门伺候了。记着,多长眼力价!” 水生听了虽然欣喜,却并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低垂着头应着,用余光偷偷瞄着自己的师父。 吴财水又转头对那大伙计说:“你,以后少打听这些事情,管住自己的嘴!记住喽!” 那大伙计,再不敢说什么了,只是从此后水生越来越得吴财水青眼,后来到底使了银子,取了个好名字。 锦华离开阅古斋,心里却多了好几件心事。 第一件就是,为何睿王的人会频繁出现在阅古斋,还放东西来寄卖,再一件就是,这些人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连当朝皇上的东西也敢公开来卖。 第三件就是,变卖东西的收入到底是小又子的,还是睿王的?如果是睿王的,那就更更奇怪了,他平素也不缺钱,卖这些做什么? 带着这些疑问,锦华一路上都没再说一句话。 昌荣昌远,见姐姐不说话,自己也不敢说,刚才在阅古斋,姐姐的阵势还有阅历本是,真真的让他们俩折服。 先前看姐姐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如今看,确有过人之处,难怪麟王殿下珍视姐姐如宝。 今日阅古斋之行,真的让两兄弟很长见识,曾经只知道好好学习方得始终,如今看来,如若想成为大儒,还是要多习得这些方内文雅才是。 两兄弟都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却见姐姐表情严肃,不敢开口,昌远推推昌荣,昌荣又推推他。 锦华早就看到他二人嘀咕。 “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个、那个……”昌远习惯性的摸摸后脑,半天说不成一句话。 “姐,三弟想说,姐姐是如何吃的出那些茶的新旧的,还有,为何吃杯茶,伙计对咱们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昌荣一股脑的问出口,昌远推了推他。 “怎么说是我一人,明明你也想问的。”昌远撇撇嘴。 锦华看着两个弟弟,笑了,半天才开口。 “你们两个平时除了读书,还要多出来走一走,这世间的事儿,可不是只有书里讲的,颜如玉、黄金屋、千钟粟。” “可是,就像品茶那些道道儿,是怎么习得。” “多看那!这世间人这么多,从事的事务又不相同,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刚刚一杯茶而已,就能让伙计对咱们的态度,天翻地覆的转变,其实道理不在茶上,而是在品茶这件事后面,隐藏的巨大真相。” “真相?”两兄弟愕然,锦华笑笑继续说。 “一杯茶喝了也便是喝了,平素里没喝过好茶,没喝过新茶,你就不知道这一钱银子一两的茶叶,到底跟十两银子一两的的茶到底有什么分别,须得是你都真切见过的的。 一钱银子的茶叶只不过是解渴的蠢物,叶子老而柴,叶片也不够肥厚,还夹杂着未检出的茶叶棍,味道粗糙,只是比喝白水多了几分味道罢了。 而十两银子的茶叶,必是从采摘就极为精细的,必是那十三四的大姑娘,在天还没亮,便去采了那茶树上最尖上的嫩芽,更好些的,还要在姑娘的双乳前过一过,沾了人气儿,方是尚品。 烹茶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的,青茶绿茶鲜嫩,就不要用滚沸扑火的水来烹,叶子瞬间就熟透了,叶子还没喝到最精妙,就已经衰败了。 还有,井水啊,江水啊,泉水啊,无根水啊,雪水,霜水,雨水……不同的水烹出的茶,味道都是不同的……” 锦华滔滔不绝的讲着关于茶叶的事情,两兄弟惊讶的嘴都长大了,从来不敢相信,一碗小小的茶水,竟有这许多讲究,而且,姐姐讲的头头是道,章法细腻,如开源之水一般徐徐道出。 “你们说,吃杯茶的道道儿,是不是足以看出一个人的见识?而,能分出这些茶水的区别来,必是吃过千杯万杯的,或者有高人指点过得,也影射这一个人背后的身家实力,怎能让人不对你态度转变?” 锦华拿出帕子沾沾嘴角,看着两个弟弟温柔的笑笑。 不光昌荣昌远听得如痴如醉,钦佩有嘉,就连扇儿都佩服起小姐来,从此死心塌地的服侍起小姐来。 “乖乖,难怪那伙计,一碗茶,脸都变了颜色。原来是姐姐的见识压制了他。”昌远说话愣头青一样的。 “哎,我也是感念皇恩,这些许年来,在皇上跟前当差,学习了很多。你们两个还小,要是赶在前几年来京城,必要争一争皇子伴读,长大见识。” 锦华说着探口气,两兄弟一听,也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可惜了。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京城,平素里多见见文人雅士,参加个诗社文社,虽然是好的,但是也要多学学这些机巧,开阔眼界,增长见闻。 如今你们年龄还小,若是明年中了进士,将来就有机会成为天子门生,莫大的荣耀都是小事,为民请|命,以百姓为重,体察民间疾苦才是正经。如若做官不为民,还不如回东南老家去种地。” 锦华说茶,也不忘教育两个弟弟。两个弟弟深深点头,受教了。 姐弟几人,有说有笑的,很快就来到南护城河内渠附近的一家酒楼,这酒楼三层高,最顶上一层,是观赏洗象节最佳的位置,这酒楼也是远近最大的一间,这个节日当口,门庭若市。 锦华几人的马车才刚停下,便有酒楼的伙计迎上来,引路。 锦华才刚下了马车,便有一众人拥了过来,让人措手不及,其实一个彪形大汉肩上扛着一根长长的带勾的长杆,气夯夯的走来,直撞上了锦华等人的马车。 不知是那勾杆子伤到了马还是怎地,马一声嘶鸣后,前蹄腾跃而起,车厢斜斜的朝站在一旁的锦华压来…… (); 第二一五章 锦华等人才刚到了,约定好的酒楼,就见一拨人蜂拥过路,不知是何原因,朱府的马车竟然受了惊吓,腾跃而起。 说时急那时快,马儿跃起时锦华的脚刚刚落地,眼看着大大的车厢朝着锦华压了下来,众人施救来不及时。 一道黑色身影闪过,锦华被带离了几米远,所有人都楞在了当场,昌远吓得腿都软了。 很快,车夫也制止了受惊的马儿,避免了伤及更多的人。 锦华惊得花容略略失色,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锦华抬头看向那人,长发高高竖起,坠于脑后,脸廓如削,一双剑眉看上去英武异常,双目炯炯有神,正盯着她,这人,不能说多俊,但是很有精气神。 “啊,没事,没事。”锦华赶快脱离那人怀抱,站直了身子。 双脚实实在在踩在地上,锦华才意识到,原来那人是将自己腾空抱起,带离的,一阵脸红。 此时昌荣昌远和扇儿,也冲了过来,查看她是否无恙。 “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我瞧瞧。”扇儿围着锦华四下检查了好一通。 “放心吧,没事的,没事的。”锦华笑笑,和缓的对扇儿说。 “姐,吓死我了。”昌远一脸受惊吓的样子。 “是啊是啊,幸亏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昌荣说完,朝那黑衣男子拱手作了一揖。“感谢这位仁兄搭救家姐。” “小事,在下告辞了。” 那黑衣男子声音冷峻,只丢下这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朱家众人楞在了当场。 “诶?这个人……”昌远指着走远的黑色背影。 “小姐,这个人好奇怪啊,咱们都还没说谢谢,他就走了。”扇儿挽着小姐的胳膊。 锦华看着那人远去,虽然也有满肚子的话,但却化成一抹微笑。 这是引路的小二哥,急火火的跑了来。 “哎呀,小姐您没事吧?哎哟,怎么马儿就受惊了呢,吓死小的了,这要是有个好歹的。” “没事的,小二哥不必过于自责,幸得高手相救,也算因祸得福了。” 锦华一句话倒把小二哥逗笑了。 “哎呀,小姐大度,大度,这方圆的也没见过小姐这么大度的人。是呢,祸福相依,小姐今日必有大好事傍身,必有!” “什么好不好,到时你家的好酒好菜,我得都尝个遍,这就是我因祸得福了。” “小姐说的是,说的是,一会儿头盘菜小的请客,给您压压惊,里面请!” 说罢,小二哥引着几人往酒楼里走,这酒楼名字到是好记,就叫“大酒楼”,姐弟几人看了都觉有趣。 进的酒楼,掌柜一听是三楼预定的客人,赶紧亲自出来引路,小二哥都被弄糊涂了,后来才知,是贵人定了三楼最大的包厢。 上得楼来,果然靖瑧还没到,掌柜打发伙计送上来各种干果盘子,糕点果品,还有上好的茶水。 当茶水端上来时,昌远抢着上前去品了品,学着锦华的样子品了品,并无稀奇,又喝了昌荣那一碗,还觉没什么稀奇。 “姐,我怎么喝不出分别呢?这跟家里的,还有早上喝的没差别啊。” 锦华看着弟弟笑笑,没说话,到时昌荣敲了他头。 “你当这是一日之功吗?这要时刻留心,几年方能练就的本领,你以为胡乱喝上几碗,就能识得好坏啊。” 昌荣教训完弟弟,有看看姐姐,“是不是,姐?”,锦华只微笑点头。 “且!就你懂,就你懂,行了吧!马屁精!”昌远撇撇嘴。 “你!”昌荣举手要打他。 “你打啊,你打啊,回头我告诉母亲去!” “我不管你告诉母亲还是娘亲,反正……”昌荣话没说完,一颗“爆栗”已经落在了弟弟头上,昌远嗷嗷的大叫。 锦华坐在一旁,看着两个弟弟也不阻拦只是赔笑着。 “小姐,您不管管两位少爷?”扇儿小声嘀咕。 锦华摇头,依然微笑以对,看着他二人斗嘴到是极有趣的,一会儿四书五经的,就全都出来,听着好像打擂台。 扇儿站在一旁什么也听不懂,只是觉得他们两个神态好笑也跟着笑。 不一会,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传来,包厢的门被拉开了,一个身材颀长,气宇轩昂的威武男子,出现在门口。 众人一见,赶快起身行礼。锦华福了一福,兄弟俩则一揖到地。 “拜见麟王殿下。” 靖瑧赶紧接住锦华,轻轻的掐了掐她的手臂,锦华巧笑以对,知他怪她多礼,可礼仪纲常不能乱,她要给弟弟们做个榜样。 “罢了,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 兄弟两一听麟王如此说,都坏坏的朝姐姐笑笑,锦华回以正色。众人纷纷落座。 “今晨去了趟兵部,有些事情耽搁了,没等太久吧?” 小得子早就交代店家,重新烹了他们王爷自带的茶叶,这会儿正端进来。 “没有,才刚进来而已。”锦华淡淡的说,吃了一口新茶。 “殿下,你不知道刚才姐姐差点……”昌远开口要说马儿受惊吓的事儿,却被锦华的目光挡了回来。 “什么?” 昌荣也轻轻踢了踢昌远的脚,昌远大嘴巴终于住了口。 “没什么,他是说刚刚我又教训了他们两个。” “就是就是,殿下,您还没有来,姐姐又教育了我们俩一回。”昌荣说道。 昌远一听,又把刚才两人因茶争吵的事儿提了起来,也不管事不是王爷再次,一通说,锦华看着二人,尴尬的笑笑。 “看来你教训的是啊。”靖瑧附在她小声嘀咕。 锦华噗嗤!一声笑了,看着靖瑧的尴尬脸,又可怜见儿的,又好笑。 两兄弟丝毫没察觉两人的表情,一个劲儿的斗嘴,什么茶经酒经的也都一一说了出来,越说越起劲。 靖瑧给锦华使了个眼色,二人趁他俩吵的不可开交,偷偷溜到了另一个包厢,然后哈哈大笑。 “没看出来啊,朱大人平素那么严肃的一个人。” “我们家的男丁,都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很小就被送回东南老家,跟着爷爷学习,后又送到关陇老爷家里的学习,所以,他们自小一处,学习什么都是这样吵吵闹闹的,一边吵一边探讨,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 靖瑧听了点点头,拉起她的双手,一股柔软之感传来。 “不过他们兄弟二人吵起架来到时有意思的很,引经据典的,也是有趣的很。” 靖瑧爱屋及乌,宠溺的笑笑。 “比起他们,你受苦太多了。” 锦华抬头与他对视,靖瑧眼睛里尽是怜惜,锦华唇角上扬,这笑有些幸福掺杂其中。 “不苦,不是一直都有你在嘛。” 靖瑧摸摸她头,将她揽入怀中。 “第一次在皇祖母宫里见到你,就感觉自己被点亮了,满心满眼全是你,那时候小,只是觉得,宫里终于有个小女孩了,可慢慢的,不知何时你就走进了我心里。” 锦华靠在他胸膛,听他述说过往,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整个人都放松了,就这样依偎着他,迷迷糊糊的仿佛睡着了,直到昌远冲了进来…… “姐!快看快看,大象来了!呀!” 锦华一激灵,昌远已经冲了进来,看到她二人正抱在一起,立刻楞在了当场,昌荣紧随其后,也楞在了当场。 锦华立刻背过身去,脸烧红。还是靖瑧临危不乱,笑着应下了,然后牵着她的手回了自己的包厢。 “额……姐,你看大象!”昌远尴尬的指指楼下。 果然,下面的皇家象群通过了,为首的大象披红挂绿,甚是威武,后面的十几头大象,也披着彩衣,一头接着一头,后面的用长鼻子牵着前面的尾巴,好不壮观。 周围围了许多百姓,卫士们分开人群,保障象群顺利通过,和保障百姓的安全。 “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的大象,原来这么高大,那腿像柱子一样粗啊!”昌远感叹。 “是啊!看那头象,真是雄壮。”昌荣也赞叹。 “哥,你看,那骑在大象身上的人,怎么都黑黑瘦瘦的,不像夏人那。” “那是暹罗国的象奴,世代以训象为生,这是前两年万国盛会,暹罗国进贡大象,同时进贡来的象奴,训象极好,所以这几年的洗象节,也越发的有看头,要不怎么围了如此多的百姓。” “象奴?他们是奴隶吗?”昌远问。 “在暹罗国是的,但在我大夏并不是,父皇许给了他们一般人的身份,也可以与夏人女子通婚。” “哇,皇上真是开明。”昌远脱口而出。 昌荣一听,立刻一颗“爆栗”击头。 “圣上你也敢妄议!不怕挨打?!”昌荣提醒。 靖瑧看看他二人,又看看锦华。 “圣上是非常好的皇帝,何止开明,待臣下也宽宏,更爱惜百姓,是道地的仁君……” 锦华温婉的说出,好像多好的词汇,都无法形容裕德帝这位好皇帝,昌荣昌远听得认真,频频点头。 靖瑧凝视她,几缕忧思爬上心头,眼神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就在几天前五个夜晚来到了自己府上,带来了一个足可以撼动超纲的大消息。 这个大消息,靖瑧兄弟俩,实实的不敢捅破,如果捅破即是天翻地覆,所以,当即便命人将那知道内情之人关押了起来。 而这大消息就关乎裕德帝和兄弟七人! (); 第二一六章 洗象节的节目着实吸引人,可再好看的节目,也不能解有情|人多日来的相思之情。 朱家兄弟离开了大酒楼的包厢,留锦华和靖瑧独处,小情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机会,好好亲近下是必须的。 彼时,锦华又支走了她的贴身丫头和靖瑧的贴身内侍,你是不是以为……热情继续? 不不不,这只是手段。 待众人都走后,锦华将一早在阅古斋的所见所闻一一讲给了靖瑧。 关于睿王派手下盗卖宫中之物,让靖瑧大吃一惊,又让锦华认真的将细节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靖瑧坐进了椅子里,手中拨弄着茶杯盖子,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锦华坐在一旁看着他,不置一词,她知道男人必有男人的抱负,有些事情只可以在一旁辅助。 片刻后,靖瑧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先是写了个“二”,然后又将“二”加了一横一竖,变成“王”,最后又在“王”上加了白。 “王上加白,不是……啊?!”锦华双手紧紧捂住嘴,惊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赶紧跑到包厢门口,四顾看了下,确认没有旁人,锦华又折了回来,打翻了整盏掩盖掉了刚刚的字。 “瑧哥哥,此事可不能妄议啊。” 锦华仍是不放心,又用帕子反复了擦了擦,方才坐了下来。 “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那太子他……”锦华捂嘴压低了声音。 “前几日,五哥带了个人,来到了府上,还带了一个大消息来。” “什么人?” 锦华急急的问,靖瑧揽过她纤腰,两人贴靠在一起,温热的鼻息吹拂在锦华脸上,一阵燥热,虽然是说事情,但这绝对有揩油之嫌。 靖瑧将声音压到最低,说话时,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若有若无。 “一个已经六十来岁的老嬷嬷,说是曾经为先皇后接生的稳婆姥姥,我们查过宫中的档案,这位嬷嬷早在先皇后过时之前就已经死亡了。而且那老嬷嬷口口声声说,当初先皇后生的是个女娃。” “什么?!”锦华惊讶的坐直身子,脸颊却撞到了他唇上,又缩了回去。 “那太子他……?” 嘘!……靖瑧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锦华赶快捂住了嘴。想了想,又有了新的问题。 “那大夏将来不是要……”易主两字没说出来。 靖瑧点点头,脸上一片阴云,“这也是我和五哥最担心的,今早我并没有去兵部,而是去了内务府,查了净事房的人事账目。” “那皇上他……如果知道,该多伤心。”锦华想到的首先是裕德帝。 “此事还不确定,只是那老嬷嬷一面之词。” “那嬷嬷呢?你们给杀了?”锦华又捂住嘴,她可想象不到,她的瑧哥哥手上沾血。 靖瑧摇头,“我们将她关在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供养着,以求将来的真相。” 这次轮到锦华陷入了沉思。 “可是这跟二……的事,有什么关系?”锦华手比了个二字,“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某人觊觎那个位子,而耍出来的手段,是吗?” 靖瑧点头,指尖轻点她额头,真真聪明如她。锦华又想了想。 “麟王殿下,你和五殿下一定想好啊,如果这真的是别人计谋,那不是要借他人之手,处置了你和五殿下,所以这个嬷嬷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啊。” “谁说不是,可是,如果这嬷嬷说的是真的,将来,她是搬到他的唯一证据,作为大夏皇族,决不能让别人在这上面做了手脚。” “此事还当从长计议,不能轻举妄动,那个嬷嬷只怕先安置的远一些才好,”锦华顿了顿,“但决不能安置到卢家的势力范围内。” 锦华说出此话,倒叫靖瑧又高看她一眼,此刻靖瑧的严重满是欣赏。 “你继续说。” “说什么?该说的全都说了啊。” “你的见解一定不止于此,难道还要瞒着不行?”靖瑧的手指蹭蹭她腰窝,她扭了扭身子。 “后面的话,你自然明白,而且,我并不知道,你于那个位子的心思。或者到底是你,还是五殿下。” 锦华仰起头,煞有挑衅意味的看看他。 靖瑧笑笑,不知道先皇后的事儿之前,他的心思早就不是只当个皇子那么简单了,只是当初还在想法和实际之间徘徊。 可当得知了太子可能非裕德帝亲生的这个消息后,靖瑧便笃定了,他想要的,虽然不一定登峰造极,但必得位居高位。 两人都沉默了,很多想法不必说出口,已经明了,但锦华在没名没分的时候,不能堵上得来不易的全部身家,况且,此事该从长计议,毕竟裕德帝还正值壮年。 太子之位早定,根深蒂固,盘根错节,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计划周密才行。 靖瑧凑近她的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陶醉其中。 “好香。”他声音低哑,温热气息引得她全身一颤。 吱拗!一声,包厢的门被推开了,朱家兄弟俩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可……进门便是尴尬。 眼前的两人,正贴靠在一起,靖瑧正陶醉在姐姐的体香之中。 门一响,锦华下意识的推开了他,两人中间有了一段距离。 “哥,咱们是不是走错了?”昌远朝昌荣挤了挤眼睛。 昌荣赶快看了看门口的名牌。“确实走错了,我们的包厢是牡丹,这是芙蓉。错了错了,快走。” 锦华羞赧,双手捂脸偷笑,见她这般,靖瑧爽朗的笑出了声,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而这麻烦制造者却是他。 “你的弟弟们真是好弟弟,该嘉奖。” 靖瑧笑的更大声,然后昌荣昌远又折了回来。 “姐,我们回来了!”昌远开心的走了进来。 “刚才我们走错包厢了,还打扰了人家。”昌荣说。 两人一唱一和,锦华的脸都红得难掩了。 “怎么才回来?”锦华佯装镇定。 “莫不是我们俩又走错了房间?” 昌远此话一出,锦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靖瑧这次笑的更大声,锦华一手捂脸,一手不住的用拳头锤他肩膀。 “王爷,我姐这是怎么了?”昌荣也装傻。 靖瑧看看她,微微止住笑,含笑的说:“我们俩刚才打了个赌,她输了,刚要接受惩罚,就有人错闯了进来,吓着她了。” 靖瑧坏坏的把刚才的事儿又串了一遍,有的时候男人之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兄弟俩也大笑了起来,独留锦华一人掩面羞红这脸。 不一会儿,小得子也带着扇儿回来了,不知卖了驴肉火烧,还买了许多小东小西,扇儿好开心,小得子,似乎也与往常不大相同。 靖瑧朝锦华挑挑眉,示意她看小得子的变化,锦华只是笑笑。 不多时,伙计们就开始上菜了,几人的午宴开始了,这大酒楼不但是观象的好地方,菜品也是上乘,形味俱佳,特别是最后一道红烧鱼,简直是绝品。 这大酒楼,守着内渠,往来的鱼贩都要经过这里,上等的好鱼都供应这个酒楼,也是远近闻名的吃鱼的饭庄子。 中午的小宴过后,几人又在楼上观看了,洗象节各种活动,虽然大象小象们早已经回象坊了,但是节目依然精彩。 站在楼上向下观瞧,锦华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地,她总觉得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她,让她毫无安全感。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又看到了那个黑衣男子的影子,而在他出现后,那些盯着她的眼睛好像就一瞬间消失了。 昌荣昌远依然兴致勃勃的扒在窗边看表演,锦华却心中不安的退进了包厢里。 “怎么?没意思了?”靖瑧也退了回来,坐在她对面。 “没有,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儿慌。” “我在这里还心慌?”他牵起她的手,柔软舒适。 “我总觉得人群中有很多双眼睛还注视我,所以心慌的很。”锦华说出了刚才的发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京城的男人们又不是傻子,如何分辨不出,好看的姑娘。”他摩挲她的手背,,酥酥|痒痒。 锦华笑笑,知道他故意逗她。 “这偌大的京城,好看的女子多了,怎么独我有这个殊荣?” “可别家的姑娘,爷都不喜欢那!”靖瑧挑眉看她。 “那不是没从小遇着么。”一个白眼送给他。 锦华看看两个弟弟性质盎然的看着窗外,又觉得安心了许多。 “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漂亮姑娘,怎么会有人盯着我呢?”锦华自解心宽。 可这话偏巧被昌远听到了,可是来了兴致。 “姐,你还不是漂亮姑娘?那京城就没有漂亮姑娘了。” 靖瑧听了十分受用,频频点头,微笑看着昌远。 “每次跟你一起出门,周围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靖瑧再点头,这仿佛给了昌远更大的动力,兴高采烈的继续说。 “远的不说,就拿上次伯伦楼的事儿,你不知道,你和王爷走了之后……” 昌远说着,昌荣觉得似乎不妥,拼命给她使眼色,可昌远好似没看到,说得更欢。 “那天你和王爷走后,仲连城,望着你的背影,好像断了肠子一样,久久都没回过神来,在三楼一直目送你和王爷,走了好远好远。” 昌荣走过来,敲了敲弟弟,示意他别说了,靖瑧则有些吃味,挑眉看看锦华,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还有那个李公子……” 昌远的话没说完,靖瑧就气夯夯的起身,拉着锦华边往外走,昌远在后面喊了几句都无济于事。 要说这男人吃起飞醋来,那真是……排山倒海啊。 (); 第二一七章 天呐!麟王殿下吃醋了?! 这个认知在在场的所有人心里过了一遍。 而当事人却早已经拉着被迫的肇事者,跑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当这个意识在小得子脑海闪现时,他的主子已经下了楼。 “爷!爷!您等等我!”小得子放下了手里东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扇儿和朱家兄弟楞在了当场,扇儿甚至不知道该跟着小姐,还是不跟着,往外走两步,又回来两步,周而复始了好几遭。 “三弟,你……”昌荣指着弟弟鼻子,想骂几句,又开不了口,索性甩手也追了出去。 扇儿也跟着跑了。 昌远见所有人都走了,楞在了当场,指着自己的鼻子,头上满是问号。 “我?我怎么了我?!怎么都走了?”昌远赶紧追了出去,“等等我,喂!等等我!” 可,才跑出去几步,两个伙计迎面上楼来,挡住了他,没别的,追着他结账。 昌远瞬间懵了,他结账?天呐!这一顿饭,几个月的零用,全没了,还搭上了家姐给的红包银票,哭都来不及了。 靖瑧拉着锦华往外走,后来干脆扛了起来,也不顾锦华的感受,出了大酒楼,直奔自家马车而去。 安置锦华上马车,简直用丢的,锦华简直被他的怒气吓到了,一声也不敢吭。 靖瑧则是腾空越上马车,也不等自己车夫小得子了,干脆自己驾车离开了。 一路上狂奔,直奔麟王府。 车子一路颠簸,坐在马车里面的锦华被颠的七荤八素,车里完全没法安稳的坐着,索性坐在了地上,扶着座椅,才能稳当一些。 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官房胡同,麟王府的大门前,一众小厮老远就看到王爷自己驾车跑了回来,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擦了几次眼睛,才确认这是真的。 靖瑧没有下马车,而是钻进了车厢,这次不用扛的,是用抱的,打横抱起,一路直冲向早已为她准备的婚房——锦绣整整,繁华不绝。 进得房门,靖瑧将房门反锁,警告众人,没他吩咐,谁也不准敲门,不准进门。 当他抱着她进入内室,锦华慌了,一个劲儿的挣扎,靖瑧哪里容得她挣扎,进了房间,直接将她丢到床上,解下了帷幔…… 然而,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靖瑧只是将她紧紧的用被子裹住了,禁止她见所有人,气夯夯的在帷幔之下,审问她。 “你说,到底还有谁?觊觎我的人?”靖瑧指着她问,像个蛮横的孩子。 锦华本来吓得脸上血色都没了,如今却见他孩童一般,简直哭笑不得,别着脸咯咯的偷笑。 “你还笑,我的肺都要气炸了!”说完抬起一条腿压在她身上。 “你那弟弟说的绘声绘色,完全不顾我的感受,真真,真真,气死我了!”靖瑧又在腿上加了个枕头。 锦华转头看向正在发脾气的他,只是笑,看着她笑,靖瑧更气了,用力的敲打被子。 “真是气死我了,听昌远说仲连城目送你离开,我感觉就像丢了特别贵重的东西一样的,哎呀!”靖瑧又捶了捶床铺。 “我又不是东西,呸呸,你才不是东西!”锦华说着自己也笑了。“我有不是个物件,什么叫像丢了东西一样!” 锦华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 “我就是打个比方。但是不舒服,不好受!”靖瑧居然在撒娇,天呐,她没看错吧?! 此时窗外哐啷!一声响,原来是小厮们以为他们王爷,要“办事”了,都在窗外偷听。 却没想到堂堂麟王,竟然对着准王妃撒娇,众人一时没忍住,偷笑了起来,脚下一滑,把花盆挤倒了。 “谁在那儿?” 靖瑧大喝,几个小厮,呼啦啦的散了,一阵脚步嘈杂声,和各种东西被撞到的声音,还有小厮们的偷笑声。 “他们在偷听?”锦华问,靖瑧抿着嘴,仍是一副要审问的样子。 “好王爷,放过小女子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锦华装可怜,水灵灵的大眼扑闪扑闪的。 “不要分散爷的注意力,快说,还有谁?!还有,怎么能让我学农的这两个多月放心?” 锦华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怕这两个月,不禁笑笑。 “那王爷把锦华变小吧,揣在怀里时刻带着,可好?” 靖瑧两手一起上,宠溺的捏住她粉粉的脸颊。 “我真恨不得把你变小,带在身边,随时照看,寸步不离。” 锦华双手被禁锢着,完全没法反抗,任他摆布,只能嘟嘴表示抗|议。 “好想今天就娶了你,做本王的压寨夫人!”他又捏她的脸。 “压寨夫人都是山贼的媳妇,还亏得你是王爷!又乱讲!” 倏地,他压住了她。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敢欺负我,以后可没你好日子过!”锦华如今的武器只有嘴,但她还是用力的挣扎了几下。 他用力的抱住她,不给她一丝缝隙。 “别动,也别挣扎,让我好好抱抱你,再过几日我就要出发了,一想到未来的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你,我心里就不舒服,很不好。” 靖瑧隔着被子抱着她,并述说着衷肠。 “短短两个多月,很快我们就又见到了,你不是说,皇上同意学农后下召指婚嘛,那很快就到了。” 锦华见此话他无动于衷,又说。 “再说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上午才说了自己的抱负,如何又儿女情长了?” 靖瑧攥攥拳头,虽然不想承认,可她说的对,他松开了双臂,扶她起身,也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可下一秒,他复又包住了她。 “星儿,星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的全都对,全都对,可,我就是有很不好的预感,每次看到别的男人目光在你身上,我都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珠子挖下来。” 说着,他收紧了双臂,他们贴合的更紧密。 “还记得那年除夕我们一起看烟火吗?那时起,我就恨不得把全天下都给你,已经过去好久了,可那种心情,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强。我想,想拥有这天下,而这天下只有你我,别人都只能仰望你的美好,我想给你,我想给你!” 他的双手在她背后摩挲,力度越来越大,锦华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的只有赤诚。 他这些话,她本该阻止的,可这次并没有,她想听他说,他是皇子,他该胸怀天下,装进去的不该只有她这个小女子。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爱的人不止是一个男人,他还是姒氏的子孙,天命的皇族,我的盖世英雄。” 锦华双手捧起他的脸,与他对视,两人的眼眸中都闪烁着火焰与赤诚。 终于,他吻住了她,深情的,略带醋意的报复。 她也毫不掩饰的回应着他,刚毅柔情,都化在了这一吻之中…… ------------------------------------- 彼时,小得子终于自己跑回来了,一进府门便听众小厮说,王爷抱着个姑娘回家了,这会儿正窝在东院的房子里,不准任何人打扰。 小得子一听就慌了,天呐,日不同房,这是祖制啊,我的小祖宗,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小得子心想,赶紧奔向了东院。 可当他冲进去的时候,“繁华不绝”的屋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人呢?!”小得子大喊问道。 “刚刚明明王爷交代谁都不准进来啊。” “快找!”小得子吩咐着。 众人正四散开来寻找时,一个小丫鬟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别找了,王爷和姑娘在后院花园的凉榻上纳凉呢,这会儿姑娘说有风,王爷差我来取条毯子。” 小得子一听,心放下了一半,这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传出去,有损王爷掩面啊,内务府还不又提他过去,教训一番。 “得管事,王爷还说,若是您回来了,就过去伺候着,王爷念叨您呢。” 小得子一听,心情有些好转,毕竟自己才是王爷身边的体己人那。 待小得子来到后院,靖瑧锦华二人,正靠在凉榻上看着天空聊天,小得子赶紧支使小丫鬟,给锦华盖上脚。 “回来了?”靖瑧问。 “是,跟爷回,东院奴才命人收拾了。” “刚才爷心情不悦,丢下了你和老刘,回头你二人去账房各自领份儿赏吧,算你二人的脚力了。” “奴才谢谢主子。” “先别谢,一会儿打发人去狝苑,让他们给也备两匹温顺的马,明日爷要教星儿去骑马。” “是。”小得子退下去吩咐人办事了。 锦华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瑧哥哥,是真的吗?你要教我骑马了?” “你自己求本王爷的啊,本王爷高兴,就准了你。” 锦华撇撇嘴。 “哪个求你了,怕是别的姑娘吧,王爷记在我头上了。” “刚刚不是你看着天上的云彩说,好想真的马骑一骑,不是说给本王听的嘛?不是就算了。”靖瑧假意回头叫住小得子。 “不不不,我要骑要骑!骑在马背上,驰骋,想过几百回了,可惜都没这个机会。” 说着锦华翻身坐了起来,福了福身。“谢过麟王殿下。” “嗯!乖!” 靖瑧煞有介事的摆起了王爷的谱儿,锦华才不惯他,扑过去就是一阵“毒打”,可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靖瑧专挑她痒处,用力的的抓,两人已经笑闹在了一团。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一个揶揄的生气想起,二人都听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 第二一八章 星儿心里说不上愿或不愿,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找到她爹爹娘亲和母亲,跟她们生活在一起,就已足够。 如今玉纯嬷嬷说出这样的话,星儿感觉自己像要被人捆住手脚一样,似要永失自由一般。心里不是滋味。 想她这两年多以来,寄养在这深宫之中,时时都如惊弓之鸟,时时都是小心谨慎,时时都想下一秒就回到爹娘身边,可是,如今师父却说,要她永远要做太后的人。 她不甘心,更不愿意,她时时刻刻都想突破这宫闱,回到家人身边。 “师父,星儿不愿。”星儿说出了自己的真是想法。 玉纯嬷嬷并不意外,静默的饮茶,良久没有说话。待一盏茶过,终于开了口。 “不愿顺从太后?还是……” “师父,星儿只想回到父母兄弟身边,跟他们在一起。不想永居这深宫。” “糊涂!”玉纯嬷嬷有些微怒。 “星儿感激太后,也感激您,但是星儿不愿意被束缚住手脚,星儿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以后的生活日日如此,体现吊胆。” 星儿说的是实话,玉纯嬷嬷又何尝不知。“我问你,前几日赏雪宴,陈王两个丫头献艺,是为了什么?”玉纯板着脸。 “是助助兴,也比一比吧……”星儿答的支吾,“好像也不全是,星儿也说不好。” “你真是个小丫头。过来师傅这儿坐。”说着,玉纯嬷嬷盘起了腿。“那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赢了?” “如果让我说,自然是贞儿姐姐。” “然后呢?” “没了啊?难道是陈姐姐,星儿觉得她们不相上下啊,师父。。。这个好难啊。” “师傅再问你,你在这宫里,就想这么着呆一辈子?” “当然不是!”星儿忙说,玉纯嬷嬷以为她开窍了,嘴角开始有了些许微笑。但星儿的下句话,却险些让玉纯吐了老血。 “星儿还要找到星儿的父母,以后出宫去呢。” 玉纯脸色忽青忽白,一副被星儿气到的样子。 “真是傻孩子,你以为你进得宫来,以后,还出得去?!以后就是找到你父母,想必你父母也不愿意你离开皇宫的,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去处。” “可……” “傻徒儿,自打你进宫,你的命运就注定了和这座皇宫紧紧的锁在一起了。你以为太后真的是因为你立了功,才留你在身边的?” “还有徒儿的干爹是周总管……” “那也不够!”玉纯嬷嬷有些生气,“还记得你我师徒第一次见面,太后叫我看看你如何,那时候太后让师父我看的,并非你的琴艺如何,是让师父我鉴定下的操琴的技艺是否出自名门望族。” “我看了你的操琴技艺,典型的关陇大成之风无疑,太后才留你在身边,你的未来,不可能是侍读这么小小女官,说不定你就是将来哪位皇孙的女眷,她培养你,也是为了这。” “但,你被太后看中,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 星儿不懂,眨着大眼看着玉纯嬷嬷。 “还记得两年前受罚嘛?还有是不是陈王两个姑娘进宫之后,你的日子难过了许多?” 星儿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点头。 “知道为什么嘛?” “星儿不知,请师父指点。” “那是因为,太后她培养你,但是并不想你今后走上中宫宝座,她只是想把你做为诱饵,牵制住其他皇孙,为太子清障!” 星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打我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你这孩子处变不惊,面对赏赐夸赞都不行于色,我喜欢你这份沉稳。” 星儿点头。 “你既然已经入了这深宫,就不要把自己当什么局外之人了,很多事儿一定要自己心里有个筹谋,我既然收了你这个徒弟,在日后关节之处必会点拨你。”玉纯嬷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别忙,你也不必谢我,只需要你牢记一件事。” “敢问师父,是何事?” “你永远是太后娘娘的人,昨日是今日是,将来更是,绝不可背叛。” 星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玉纯嬷嬷的脸。 星儿心里说不上愿或不愿,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找到她爹爹娘亲和母亲,跟她们生活在一起,就已足够。 如今玉纯嬷嬷说出这样的话,星儿感觉自己像要被人捆住手脚一样,似要永失自由一般。心里不是滋味。 想她这两年多以来,寄养在这深宫之中,时时都如惊弓之鸟,时时都是小心谨慎,时时都想下一秒就回到爹娘身边,可是,如今师父却说,要她永远要做太后的人。 她不甘心,更不愿意,她时时刻刻都想突破这宫闱,回到家人身边。 “师父,星儿不愿。”星儿说出了自己的真是想法。 玉纯嬷嬷并不意外,静默的饮茶,良久没有说话。待一盏茶过,终于开了口。 “不愿顺从太后?还是……” “师父,星儿只想回到父母兄弟身边,跟他们在一起。不想永居这深宫。” “糊涂!”玉纯嬷嬷有些微怒。 “星儿感激太后,也感激您,但是星儿不愿意被束缚住手脚,星儿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以后的生活日日如此,体现吊胆。” 星儿说的是实话,玉纯嬷嬷又何尝不知。 “哎……傻孩子啊!”玉纯叹了口气,复又坐回了椅子里。 “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但是,我能约莫知道你父母在你身上下功夫的打算。” “你父母对你的培养,是以大家闺秀为蓝本,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该学的一样不少,为什么?只有两条路,一是进宫服侍,二是配以门第高些的官宦人家。” 星儿毕竟年龄小,什么婚啊配啊的,还不是她这个年龄能够想到的。 在家是,父母确实对她培养有加,甚至让她上公塾,让她结交当地名仕的千金、公子。 如今听玉纯嬷嬷一说,难道自己的爹娘真的这样想的嘛? “傻孩子,我不管你怎么想,或者现在愿意不愿意,这些暂且都不重要,以后你慢慢的,就都会明白了,但是现在只有一点,你必须要清楚。” “什么?”星儿问出口。 “无论你现在想如何,一定要为你的将来打算,你不可能永远做个伴读女官。如果哪天太后用不到你了,你又离不开这皇宫,倒是,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星儿半天说不上话来。 “答不上来了吧?”玉纯嬷嬷笑笑。“真有那个时候,若你尚小还好说,放到敬事房,交给管宫女的执事嬷嬷分派你个活儿也便罢了,好了,去服侍各宫的娘娘,不好呢?辛者库、浣衣局、甚至是永巷都有可能是你的去处。” “你个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年级,去给太监刷马桶?还是去给各宫的娘娘送牛乳?送冰块?你可想的明白?” 星儿从没想过自己可能会面对如此境地,更不知道,皇宫里还有这样的工作。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或者是过于肤浅了。 星儿静默的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忽而跪倒在地。 “请师傅指点,星儿愿听师傅教诲。” 不几日,星儿便在得了闲的时候,去了梨花苑。 梨花苑,顾名思义,必有梨花树,只是现在天寒地冻,梨花早已掉落,树叶也都没有了。 星儿一进苑内,就被惊到了,这梨花苑里,景色别有风味,房屋都是两层的,也有楼台,也有假山石小荷塘,倒是与御花园一样的,就是袖珍了些。 没想到这宫里还有这等锦绣之所在,自己真实孤陋寡闻了。星儿心想着。 刚进院子,一个小宫女迎了上来。 “请问姑娘找谁?您是那个宫里的?” “你好,我是太后宫里的侍读女官,名唤锦华,今日来寻玉纯嬷嬷请教,你且去禀报,就说星儿求见,便好了。”星儿速来知道玉纯嬷嬷在太后面前是最得体面,所以自谦的说了一遍。 “好,你且随我来屋里等。”说着小宫女引星儿进了一处屋子。 不一会儿,便听到玉纯嬷嬷高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见玉纯嬷嬷从楼上走了下来。 “给玉纯嬷嬷请安。”星儿福身。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豆丁儿,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玉纯笑脸相迎。 “春梨,去,倒茶来,在取些干果,这丫头可是稀客。” 星儿听她说这心里偷笑着,每次见她都甚是开心快活。 “今日星儿来,是来向嬷嬷求教的,嬷嬷您别这么客气。”星儿微笑,“星儿知道要想练好身段必得吃些苦楚,您这么客气的招待我,我反而要端了客人的架势,埋没了您的好心。” 玉纯嬷嬷,听星儿说这话,无端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她了一回。这孩子,还知道是要吃苦的,但却不矫情,不骄傲,也不拿身份,难得。 “你既已知道,来我这儿是要受些苦楚的,那为何还来了?好多人巴不得躲了去。” “是玉纯嬷嬷抬举星儿,方才点了星儿让星儿来学,星儿哪儿有不知好歹的。”星儿十分谦虚。 “好好好!你这小丫头对我心气儿!嬷嬷我能教你的必不隐瞒,倾囊而授。” 星儿忽然起身,双膝跪地,一个响头磕下去。 “师父在上,徒儿锦华拜见星儿,从今后,必刻苦学习,不负师父教诲!” 玉纯嬷嬷就像见到了宝贝一样,几步上前,扶起了小星儿,给了她一支好像哨子的东西。 (); 第二一九章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看着到时平常,不过笑容很自信。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看着到时平常,不过笑容很自信。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看着到时平常,不过笑容很自信。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看着到时平常,不过笑容很自信。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看着到时平常,不过笑容很自信。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看着到时平常,不过笑容很自信。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看着到时平常,不过笑容很自信。 (); 第二二零章 前几天有读者宝宝留言说:“第一章人物关系就有点复杂了……”这个我真的不否认,《中宫》这个文,确认人物很多,而且错综复杂,人物关系交织交错,不敢说烧脑,但是确实要认一认,因为有的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下面呢,我就将已经出现的群生像给给为读者宝宝们捋一捋。 朱锦华,女主,乳名星儿,朱府庶女,出生在裕德七年五月初五,名字取锦绣繁华之意,因其出生后,其父所管之县连日大雨戛然而止,众人都说朱老爷的女儿是福星,所以取了个星字。星儿这名字用到七十章左右。 朱巡,女主父,东南省寒门领袖朱氏的下一任掌门人,开篇认天下奇县“兴县”知县,因表现卓异,而后升任济东省布政使、总督、巡抚,再后升任掌管京畿军政要职的京兆尹。 翁如玉,女主嫡母,朱巡大夫人,同为寒门领袖的京兆尹翁吉嫡长女,擅用人擅经济之事,育有一子,朱昌旭。 万俟清灈,女主生母,朱巡二夫人,关陇门阀世族万俟氏嫡女,望族之女下嫁朱巡,委身二房,擅文墨礼乐,最擅调琴,育有一女二子,女主,次子朱昌荣,三子朱昌远 冯妈,也称冯婆婆,是朱巡的乳娘,朱巡视其为半个母亲,星儿走失与她关系深重 三位师爷,秦师爷(家族带来的),宋师爷杨师爷(精明能干,应县收编) 小六子,冯妈亲戚,先是朱府跑腿的,后来给朱昌旭做书童 首先来说,皇家比较复杂,因为首先宫内嫔妃众多,再者皇室人丁兴旺,奴仆亦多,所以,咱们就按辈分主仆这样的方式来一一展示。 皇太后郭氏,前朝隆庆帝遗孀,当今圣上生母,关陇门阀郭氏嫡女,先皇后亲姑母。城府深,宫位内外都有其眼线和追随者。 身边宫人: 纯字辈:桂纯嬷嬷(最忠心,坚实臂膀)、素纯嬷嬷(追随多年,不常出现) 月字辈:礼月姑姑(净事房大姑姑,后宫女婢总管) 心字辈:灵、巧、娟、秀,四心。灵心最伶俐,也败在伶俐;巧心敦厚温暖,因为太怜爱小时的女主,被太后猜度,一度雪藏 太监:三宝公公(追随多年,敦厚忠心人)、多公公(又唤小多子,实则是狗腿子样的人物小,后宫情报员)、小禄子(自颙华宫调任的看门公公,实则是贤贵妃的人) 其他粗使没名没姓的,暂且不提。 前几天有读者宝宝留言说:“第一章人物关系就有点复杂了……”这个我真的不否认,《中宫》这个文,确认人物很多,而且错综复杂,人物关系交织交错,不敢说烧脑,但是确实要认一认,因为有的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下面呢,我就将已经出现的群生像给给为读者宝宝们捋一捋。 朱锦华,女主,乳名星儿,朱府庶女,出生在裕德七年五月初五,名字取锦绣繁华之意,因其出生后,其父所管之县连日大雨戛然而止,众人都说朱老爷的女儿是福星,所以取了个星字。星儿这名字用到七十章左右。 朱巡,女主父,东南省寒门领袖朱氏的下一任掌门人,开篇认天下奇县“兴县”知县,因表现卓异,而后升任济东省布政使、总督、巡抚,再后升任掌管京畿军政要职的京兆尹。 翁如玉,女主嫡母,朱巡大夫人,同为寒门领袖的京兆尹翁吉嫡长女,擅用人擅经济之事,育有一子,朱昌旭。 万俟清灈,女主生母,朱巡二夫人,关陇门阀世族万俟氏嫡女,望族之女下嫁朱巡,委身二房,擅文墨礼乐,最擅调琴,育有一女二子,女主,次子朱昌荣,三子朱昌远 冯妈,也称冯婆婆,是朱巡的乳娘,朱巡视其为半个母亲,星儿走失与她关系深重 三位师爷,秦师爷(家族带来的),宋师爷杨师爷(精明能干,应县收编) 小六子,冯妈亲戚,先是朱府跑腿的,后来给朱昌旭做书童 心字辈:灵、巧、娟、秀,四心。灵心最伶俐,也败在伶俐;巧心敦厚温暖,因为太怜爱小时的女主,被太后猜度,一度雪藏 太监:三宝公公(追随多年,敦厚忠心人)、多公公(又唤小多子,实则是狗腿子样的人物小,后宫情报员)、小禄子(自颙华宫调任的看门公公,实则是贤贵妃的人) 其他粗使没名没姓的,暂且不提。 前几天有读者宝宝留言说:“第一章人物关系就有点复杂了……”这个我真的不否认,《中宫》这个文,确认人物很多,而且错综复杂,人物关系交织交错,不敢说烧脑,但是确实要认一认,因为有的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下面呢,我就将已经出现的群生像给给为读者宝宝们捋一捋。 朱锦华,女主,乳名星儿,朱府庶女,出生在裕德七年五月初五,名字取锦绣繁华之意,因其出生后,其父所管之县连日大雨戛然而止,众人都说朱老爷的女儿是福星,所以取了个星字。星儿这名字用到七十章左右。 朱巡,女主父,东南省寒门领袖朱氏的下一任掌门人,开篇认天下奇县“兴县”知县,因表现卓异,而后升任济东省布政使、总督、巡抚,再后升任掌管京畿军政要职的京兆尹。 翁如玉,女主嫡母,朱巡大夫人,同为寒门领袖的京兆尹翁吉嫡长女,擅用人擅经济之事,育有一子,朱昌旭。 万俟清灈,女主生母,朱巡二夫人,关陇门阀世族万俟氏嫡女,望族之女下嫁朱巡,委身二房,擅文墨礼乐,最擅调琴,育有一女二子,女主,次子朱昌荣,三子朱昌远 冯妈,也称冯婆婆,是朱巡的乳娘,朱巡视其为半个母亲,星儿走失与她关系深重 三位师爷,秦师爷(家族带来的),宋师爷杨师爷(精明能干,应县收编) 小六子,冯妈亲戚,先是朱府跑腿的,后来给朱昌旭做书童 首先来说,皇家比较复杂,因为首先宫内嫔妃众多,再者皇室人丁兴旺,奴仆亦多,所以,咱们就按辈分主仆这样的方式来一一展示。 皇太后郭氏,前朝隆庆帝遗孀,当今圣上生母,关陇门阀郭氏嫡女,先皇后亲姑母。城府深,宫位内外都有其眼线和追随者。 身边宫人: 纯字辈:桂纯嬷嬷(最忠心,坚实臂膀)、素纯嬷嬷(追随多年,不常出现) 月字辈:礼月姑姑(净事房大姑姑,后宫女婢总管) 心字辈:灵、巧、娟、秀,四心。灵心最伶俐,也败在伶俐;巧心敦厚温暖,因为太怜爱小时的女主,被太后猜度,一度雪藏 太监:三宝公公(追随多年,敦厚忠心人)、多公公(又唤小多子,实则是狗腿子样的人物小,后宫情报员)、小禄子(自颙华宫调任的看门公公,实则是贤贵妃的人) 其他粗使没名没姓的,暂且不提。 2辈分次高 裕德帝, 三,文中的群生像 前几天有读者宝宝留言说:“第一章人物关系就有点复杂了……”这个我真的不否认,《中宫》这个文,确认人物很多,而且错综复杂,人物关系交织交错,不敢说烧脑,但是确实要认一认,因为有的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下面呢,我就将已经出现的群生像给给为读者宝宝们捋一捋。 朱锦华,女主,乳名星儿,朱府庶女,出生在裕德七年五月初五,名字取锦绣繁华之意,因其出生后,其父所管之县连日大雨戛然而止,众人都说朱老爷的女儿是福星,所以取了个星字。星儿这名字用到七十章左右。 朱巡,女主父,东南省寒门领袖朱氏的下一任掌门人,开篇认天下奇县“兴县”知县,因表现卓异,而后升任济东省布政使、总督、巡抚,再后升任掌管京畿军政要职的京兆尹。 翁如玉,女主嫡母,朱巡大夫人,同为寒门领袖的京兆尹翁吉嫡长女,擅用人擅经济之事,育有一子,朱昌旭。 万俟清灈,女主生母,朱巡二夫人,关陇门阀世族万俟氏嫡女,望族之女下嫁朱巡,委身二房,擅文墨礼乐,最擅调琴,育有一女二子,女主,次子朱昌荣,三子朱昌远 冯妈,也称冯婆婆,是朱巡的乳娘,朱巡视其为半个母亲,星儿走失与她关系深重 三位师爷,秦师爷(家族带来的),宋师爷杨师爷(精明能干,应县收编) 小六子,冯妈亲戚,先是朱府跑腿的,后来给朱昌旭做书童 首先来说,皇家比较复杂,因为首先宫内嫔妃众多,再者皇室人丁兴旺,奴仆亦多,所以,咱们就按辈分主仆这样的方式来一一展示。 皇太后郭氏,前朝隆庆帝遗孀,当今圣上生母,关陇门阀郭氏嫡女,先皇后亲姑母。城府深,宫位内外都有其眼线和追随者。 身边宫人: 纯字辈:桂纯嬷嬷(最忠心,坚实臂膀)、素纯嬷嬷(追随多年,不常出现) 月字辈:礼月姑姑(净事房大姑姑,后宫女婢总管) 心字辈:灵、巧、娟、秀,四心。灵心最伶俐,也败在伶俐;巧心敦厚温暖,因为太怜爱小时的女主,被太后猜度,一度雪藏 太监:三宝公公(追随多年,敦厚忠心人)、多公公(又唤小多子,实则是狗腿子样的人物小,后宫情报员)、小禄子(自颙华宫调任的看门公公,实则是贤贵妃的人) 其他粗使没名没姓的,暂且不提。 (); 第二二一章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 第二二二章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瑧哥哥,这位是……”锦华拉拉靖瑧衣角小声问。 “哈哈哈!”那人似听见了,对着她二人朗笑。“这位小姑娘,你不识我,我却知道你。” 锦华听口气,以为是长辈,忙忙起身。 司空先生走到了三人跟前,再仔细打量了打量几人,然后拱手行了礼,一礼到锦华这里,锦华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这使不得。”她脱口而出。 几人面面相对,都笑着看她,靖瑧朝她点头。 “使得使得,某乃一介白身,见内舍人大人,当行此礼。姑娘是皇上跟前的近臣,当得起的。”那人声音柔和了一些。 锦华上前一步,对他福了一福,换做对方诧异了。 “既然两位殿下,都称您一声先生,那先生也当得锦华此礼。二位王爷金贵,尊您一声先生,想您必是高人。” 哈哈哈!那人笑笑,看看两位王爷。 “这何以见得呢?”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您与两位殿下相处时,三人,您都当得先生,如今我们这里四人,锦华不过一个小女子,不过,这尊师之道也是识得的,所以,您更当得。” 话说完,锦华微笑,又福了福。既说出此话,她就早已看出,眼前这位粗布麻衣的人,必是靖瑧兄弟二人的幕僚。 那人愣了愣,片刻又大笑起来。 “看来,麟王殿下,每晚的灯笼没有白举啊,得姑娘一句尊称,值得值得!哈哈哈!”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瑧哥哥,这位是……”锦华拉拉靖瑧衣角小声问。 “哈哈哈!”那人似听见了,对着她二人朗笑。“这位小姑娘,你不识我,我却知道你。” 锦华听口气,以为是长辈,忙忙起身。 司空先生走到了三人跟前,再仔细打量了打量几人,然后拱手行了礼,一礼到锦华这里,锦华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这使不得。”她脱口而出。 几人面面相对,都笑着看她,靖瑧朝她点头。 “使得使得,某乃一介白身,见内舍人大人,当行此礼。姑娘是皇上跟前的近臣,当得起的。”那人声音柔和了一些。 锦华上前一步,对他福了一福,换做对方诧异了。 “既然两位殿下,都称您一声先生,那先生也当得锦华此礼。二位王爷金贵,尊您一声先生,想您必是高人。” 哈哈哈!那人笑笑,看看两位王爷。 “这何以见得呢?”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您与两位殿下相处时,三人,您都当得先生,如今我们这里四人,锦华不过一个小女子,不过,这尊师之道也是识得的,所以,您更当得。” 话说完,锦华微笑,又福了福。既说出此话,她就早已看出,眼前这位粗布麻衣的人,必是靖瑧兄弟二人的幕僚。 那人愣了愣,片刻又大笑起来。 “看来,麟王殿下,每晚的灯笼没有白举啊,得姑娘一句尊称,值得值得!哈哈哈!” 一句话,众人都笑了,锦华含羞微微别过脸去,看看靖瑧。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瑧哥哥,这位是……”锦华拉拉靖瑧衣角小声问。 “哈哈哈!”那人似听见了,对着她二人朗笑。“这位小姑娘,你不识我,我却知道你。” 锦华听口气,以为是长辈,忙忙起身。 司空先生走到了三人跟前,再仔细打量了打量几人,然后拱手行了礼,一礼到锦华这里,锦华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这使不得。”她脱口而出。 几人面面相对,都笑着看她,靖瑧朝她点头。 “使得使得,某乃一介白身,见内舍人大人,当行此礼。姑娘是皇上跟前的近臣,当得起的。”那人声音柔和了一些。 锦华上前一步,对他福了一福,换做对方诧异了。 “既然两位殿下,都称您一声先生,那先生也当得锦华此礼。二位王爷金贵,尊您一声先生,想您必是高人。” 哈哈哈!那人笑笑,看看两位王爷。 “这何以见得呢?”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您与两位殿下相处时,三人,您都当得先生,如今我们这里四人,锦华不过一个小女子,不过,这尊师之道也是识得的,所以,您更当得。” 话说完,锦华微笑,又福了福。既说出此话,她就早已看出,眼前这位粗布麻衣的人,必是靖瑧兄弟二人的幕僚。 那人愣了愣,片刻又大笑起来。 “看来,麟王殿下,每晚的灯笼没有白举啊,得姑娘一句尊称,值得值得!哈哈哈!” 一句话,众人都笑了,锦华含羞微微别过脸去,看看靖瑧。 (); 第二二三章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瑧哥哥,这位是……”锦华拉拉靖瑧衣角小声问。 “哈哈哈!”那人似听见了,对着她二人朗笑。“这位小姑娘,你不识我,我却知道你。” 锦华听口气,以为是长辈,忙忙起身。 司空先生走到了三人跟前,再仔细打量了打量几人,然后拱手行了礼,一礼到锦华这里,锦华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这使不得。”她脱口而出。 几人面面相对,都笑着看她,靖瑧朝她点头。 “使得使得,某乃一介白身,见内舍人大人,当行此礼。姑娘是皇上跟前的近臣,当得起的。”那人声音柔和了一些。 锦华上前一步,对他福了一福,换做对方诧异了。 “既然两位殿下,都称您一声先生,那先生也当得锦华此礼。二位王爷金贵,尊您一声先生,想您必是高人。” 哈哈哈!那人笑笑,看看两位王爷。 “这何以见得呢?”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您与两位殿下相处时,三人,您都当得先生,如今我们这里四人,锦华不过一个小女子,不过,这尊师之道也是识得的,所以,您更当得。” 话说完,锦华微笑,又福了福。既说出此话,她就早已看出,眼前这位粗布麻衣的人,必是靖瑧兄弟二人的幕僚。 那人愣了愣,片刻又大笑起来。 “看来,麟王殿下,每晚的灯笼没有白举啊,得姑娘一句尊称,值得值得!哈哈哈!” 一句话,众人都笑了,锦华含羞微微别过脸去,看看靖瑧。 “灯笼?什么灯笼?”靖珵一脸问号的看着靖瑧,“七弟。”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锦华俏皮的扯了扯靖瑧衣角,笑声清脆。 靖瑧与她温柔对视一眼,意思已明了。 靖珵见他二人这般亲昵了,有些吃味,奚落了好一番。 “如今我七弟已是别人掌中之物了,我这一奶同袍的亲哥哥也不管用了?”靖珵摇摇扇子,悬身坐了下来。 锦华扯住靖瑧衣角,佯装怯怯的躲到了他身后。 “瑧哥哥,惠王殿下恼我了。” 靖瑧温柔轻拍她手,“别怕,有我在,他不能怎样。你看身高就知道了。” 靖珵摇着折扇别过脸去,一个白眼送上。 “哈哈哈!惠王殿下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司空先生从中调和。 靖珵一听这话,反而笑了。 “好好好,我看如今,你们真是一家子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越发是外人了。那……兄弟媳妇,今日如何招待大叔伯我啊。” 靖珵斜过身子,用扇子敲击掌心,坏坏的笑开了。 锦华一个姑娘家,哪儿经得住他这般调侃,什么“弟媳妇”的话一出口,锦华这小脸一下就红了,又往靖瑧身后躲了躲,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堂堂一个王爷,拿我们小女子说嘴,当心哪天被小女子治了!”锦华笑笑的怼他。 呵!靖珵没想到她会回嘴,忽然精神了,才刚要继续说,靖瑧开口了。 “兄长是豁达之人,不会介意的,况且他是兄长,以后相处要给足他面子才是。” 靖珵听自己兄弟夸他,心情舒畅了许多,脸色也变得得意起来。 锦华听着频频点头,靖瑧又说:“免得他失了身份,跟咱们扯老婆舌。” 此话的杀伤力瞬间席卷了麟王府后花园,众人都笑开了,只有惠王靖珵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 靖珵的贴身内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靖珵恼羞成怒,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瑧哥哥,这位是……”锦华拉拉靖瑧衣角小声问。 “哈哈哈!”那人似听见了,对着她二人朗笑。“这位小姑娘,你不识我,我却知道你。” 锦华听口气,以为是长辈,忙忙起身。 司空先生走到了三人跟前,再仔细打量了打量几人,然后拱手行了礼,一礼到锦华这里,锦华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这使不得。”她脱口而出。 几人面面相对,都笑着看她,靖瑧朝她点头。 “使得使得,某乃一介白身,见内舍人大人,当行此礼。姑娘是皇上跟前的近臣,当得起的。”那人声音柔和了一些。 锦华上前一步,对他福了一福,换做对方诧异了。 “既然两位殿下,都称您一声先生,那先生也当得锦华此礼。二位王爷金贵,尊您一声先生,想您必是高人。” 哈哈哈!那人笑笑,看看两位王爷。 “这何以见得呢?”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您与两位殿下相处时,三人,您都当得先生,如今我们这里四人,锦华不过一个小女子,不过,这尊师之道也是识得的,所以,您更当得。” 话说完,锦华微笑,又福了福。既说出此话,她就早已看出,眼前这位粗布麻衣的人,必是靖瑧兄弟二人的幕僚。 那人愣了愣,片刻又大笑起来。 “看来,麟王殿下,每晚的灯笼没有白举啊,得姑娘一句尊称,值得值得!哈哈哈!” 一句话,众人都笑了,锦华含羞微微别过脸去,看看靖瑧。 “灯笼?什么灯笼?”靖珵一脸问号的看着靖瑧,“七弟。”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锦华俏皮的扯了扯靖瑧衣角,笑声清脆。 靖瑧与她温柔对视一眼,意思已明了。 靖珵见他二人这般亲昵了,有些吃味,奚落了好一番。 “如今我七弟已是别人掌中之物了,我这一奶同袍的亲哥哥也不管用了?”靖珵摇摇扇子,悬身坐了下来。 锦华扯住靖瑧衣角,佯装怯怯的躲到了他身后。 “瑧哥哥,惠王殿下恼我了。” 靖瑧温柔轻拍她手,“别怕,有我在,他不能怎样。你看身高就知道了。” 靖珵摇着折扇别过脸去,一个白眼送上。 “哈哈哈!惠王殿下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司空先生从中调和。 靖珵一听这话,反而笑了。 “好好好,我看如今,你们真是一家子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越发是外人了。那……兄弟媳妇,今日如何招待大叔伯我啊。” 靖珵斜过身子,用扇子敲击掌心,坏坏的笑开了。 锦华一个姑娘家,哪儿经得住他这般调侃,什么“弟媳妇”的话一出口,锦华这小脸一下就红了,又往靖瑧身后躲了躲,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堂堂一个王爷,拿我们小女子说嘴,当心哪天被小女子治了!”锦华笑笑的怼他。 呵!靖珵没想到她会回嘴,忽然精神了,才刚要继续说,靖瑧开口了。 “兄长是豁达之人,不会介意的,况且他是兄长,以后相处要给足他面子才是。” 靖珵听自己兄弟夸他,心情舒畅了许多,脸色也变得得意起来。 锦华听着频频点头,靖瑧又说:“免得他失了身份,跟咱们扯老婆舌。” 此话的杀伤力瞬间席卷了麟王府后花园,众人都笑开了,只有惠王靖珵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 靖珵的贴身内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 第二二四章 不几日,星儿便在得了闲的时候,去了梨花苑。 梨花苑,顾名思义,必有梨花树,只是现在天寒地冻,梨花早已掉落,树叶也都没有了。 星儿一进苑内,就被惊到了,这梨花苑里,景色别有风味,房屋都是两层的,也有楼台,也有假山石小荷塘,倒是与御花园一样的,就是袖珍了些。 没想到这宫里还有这等锦绣之所在,自己真实孤陋寡闻了。星儿心想着。 刚进院子,一个小宫女迎了上来。 “请问姑娘找谁?您是那个宫里的?” “你好,我是太后宫里的侍读女官,名唤锦华,今日来寻玉纯嬷嬷请教,你且去禀报,就说星儿求见,便好了。”星儿速来知道玉纯嬷嬷在太后面前是最得体面,所以自谦的说了一遍。 “好,你且随我来屋里等。”说着小宫女引星儿进了一处屋子。 不一会儿,便听到玉纯嬷嬷高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见玉纯嬷嬷从楼上走了下来。 “给玉纯嬷嬷请安。”星儿福身。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豆丁儿,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玉纯笑脸相迎。 “春梨,去,倒茶来,在取些干果,这丫头可是稀客。” 星儿听她说这心里偷笑着,每次见她都甚是开心快活。 “今日星儿来,是来向嬷嬷求教的,嬷嬷您别这么客气。”星儿微笑,“星儿知道要想练好身段必得吃些苦楚,您这么客气的招待我,我反而要端了客人的架势,埋没了您的好心。” 玉纯嬷嬷,听星儿说这话,无端的,发自内心的喜欢她了一回。这孩子,还知道是要吃苦的,但却不矫情,不骄傲,也不拿身份,难得。 “你既已知道,来我这儿是要受些苦楚的,那为何还来了?好多人巴不得躲了去。” “是玉纯嬷嬷抬举星儿,方才点了星儿让星儿来学,星儿哪儿有不知好歹的。”星儿十分谦虚。 “好好好!你这小丫头对我心气儿!嬷嬷我能教你的必不隐瞒,倾囊而授。” 星儿忽然起身,双膝跪地,一个响头磕下去。 “师父在上,徒儿锦华拜见星儿,从今后,必刻苦学习,不负师父教诲!” 玉纯嬷嬷就像见到了宝贝一样,几步上前,扶起了小星儿,给了她一支好像哨子的东西。 “师父,这是何物?” “好徒儿,这是师傅送你的见面礼,是一只北国的风哨,这是我父王所赠之物,我们每个兄弟姐妹都有一只,这东西,你不可以给别人!”玉纯嬷嬷说道。 星儿点头,忙把风哨装进了衣袋里。 “师父,那星儿需要准备什么?” “你只要人来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准备。春梨,叫冬梨拿尺子来,给这位姑娘量一量身量。” “是。” 春梨走了,一会儿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儿进来了,约莫十七八。 “嬷嬷。”那女孩儿行礼。 “给这位姑娘量一下身量,给她做一身素衣。” 那女孩儿轻点头,忙忙上前为星儿量了尺寸,然后一一记录下来,被桂纯嬷嬷拦下了。然后玉纯又吩咐春梨喊来了另外两个女孩儿进来。 四个女孩到齐,成一排站立在玉纯嬷嬷和星儿的面前,四位姑娘均面相和善,而且面容秀丽。 “徒儿,这是春夏秋冬四梨花,他们是两对姐妹。”玉纯嬷嬷手指过,星儿点头。 “四个丫头,这位是星儿姑娘,以后就是你们的小主人,来,见过你们的小主人!”玉纯嬷嬷立刻端起威严。 “什么?师父,星儿可受不起。”星儿忙推脱。 几个人脸上有些诧异,但还是朝星儿福了一福身,见了礼。 “给星儿姑娘请安!” “快快,太重了。”星儿有些紧张,在这禁宫皇城之内,第一次有人给她见礼。 “好了,都下去吧,冬梨,衣服做好了,送去星儿疏庆宫的住处就好了。” “是。”冬梨点头,然后也下去了。 “师父,这这位姐姐都是您的跟前人,徒儿怎么会是他们的主人,星儿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你这丫头!是来气我的?”玉纯嬷嬷哼了一声,坐进了椅子里。 星儿跟玉纯嬷嬷虽有几面之缘,但是没有打过交道,还不了解玉纯的个性。但是今天玉纯嬷嬷已经跟平时不大一样了。 平时的玉纯嬷嬷,总是笑脸相迎,见人热情,对不长眼的妃嫔却也毫不留情,但是却很像那些好事儿的婆婆,说话一惊一乍的。 但是近日的玉纯嬷嬷却很严肃也很正经,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 “我问你,前几日赏雪宴,陈王两个丫头献艺,是为了什么?”玉纯板着脸。 “是助助兴,也比一比吧……”星儿答的支吾,“好像也不全是,星儿也说不好。” “你真是个小丫头。过来师傅这儿坐。”说着,玉纯嬷嬷盘起了腿。“那你觉得他们两个谁赢了?” “如果让我说,自然是贞儿姐姐。” “然后呢?” “没了啊?难道是陈姐姐,星儿觉得她们不相上下啊,师父。。。这个好难啊。” “师傅再问你,你在这宫里,就想这么着呆一辈子?” “当然不是!”星儿忙说,玉纯嬷嬷以为她开窍了,嘴角开始有了些许微笑。但星儿的下句话,却险些让玉纯吐了老血。 “星儿还要找到星儿的父母,以后出宫去呢。” 玉纯脸色忽青忽白,一副被星儿气到的样子。 “真是傻孩子,你以为你进得宫来,以后,还出得去?!以后就是找到你父母,想必你父母也不愿意你离开皇宫的,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去处。” “可……” “傻徒儿,自打你进宫,你的命运就注定了和这座皇宫紧紧的锁在一起了。你以为太后真的是因为你立了功,才留你在身边的?” “还有徒儿的干爹是周总管……” “那也不够!”玉纯嬷嬷有些生气,“还记得你我师徒第一次见面,太后叫我看看你如何,那时候太后让师父我看的,并非你的琴艺如何,是让师父我鉴定下的操琴的技艺是否出自名门望族。” “我看了你的操琴技艺,典型的关陇大成之风无疑,太后才留你在身边,你的未来,不可能是侍读这么小小女官,说不定你就是将来哪位皇孙的女眷,她培养你,也是为了这。” “但,你被太后看中,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 星儿不懂,眨着大眼看着玉纯嬷嬷。 “还记得两年前受罚嘛?还有是不是陈王两个姑娘进宫之后,你的日子难过了许多?” 星儿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点头。 “知道为什么嘛?” “星儿不知,请师父指点。” “那是因为,太后她培养你,但是并不想你今后走上中宫宝座,她只是想把你做为诱饵,牵制住其他皇孙,为太子清障!” 星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不师父,星儿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你是小丫头,只是现在,就你这小模样,三五年以后,不能说绝色倾城吧,但必是娉婷优雅,形容俱佳的。” “师父,星儿哪儿有啊……”星儿被玉纯嬷嬷说的小脸有点儿发烫,第一次有人值么直白的夸她好看,她有点儿害羞。 “知道师父为什么看中你嘛?”玉纯嬷嬷又问。 “徒儿不知。” “自打我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你这孩子处变不惊,面对赏赐夸赞都不行于色,我喜欢你这份沉稳。” 星儿点头。 “你既然已经入了这深宫,就不要把自己当什么局外之人了,很多事儿一定要自己心里有个筹谋,我既然收了你这个徒弟,在日后关节之处必会点拨你。”玉纯嬷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别忙,你也不必谢我,只需要你牢记一件事。” “敢问师父,是何事?” “你永远是太后娘娘的人,昨日是今日是,将来更是,绝不可背叛。” 星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玉纯嬷嬷的脸。 星儿心里说不上愿或不愿,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找到她爹爹娘亲和母亲,跟她们生活在一起,就已足够。 如今玉纯嬷嬷说出这样的话,星儿感觉自己像要被人捆住手脚一样,似要永失自由一般。心里不是滋味。 想她这两年多以来,寄养在这深宫之中,时时都如惊弓之鸟,时时都是小心谨慎,时时都想下一秒就回到爹娘身边,可是,如今师父却说,要她永远要做太后的人。 她不甘心,更不愿意,她时时刻刻都想突破这宫闱,回到家人身边。 “师父,星儿不愿。”星儿说出了自己的真是想法。 玉纯嬷嬷并不意外,静默的饮茶,良久没有说话。待一盏茶过,终于开了口。 “不愿顺从太后?还是……” “师父,星儿只想回到父母兄弟身边,跟他们在一起。不想永居这深宫。” “糊涂!”玉纯嬷嬷有些微怒。 “星儿感激太后,也感激您,但是星儿不愿意被束缚住手脚,星儿想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以后的生活日日如此,体现吊胆。” 星儿说的是实话,玉纯嬷嬷又何尝不知。 在家是,父母确实对她培养有加,甚至让她上公塾,让她结交当地名仕的千金、公子。 如今听玉纯嬷嬷一说,难道自己的爹娘真的这样想的嘛? (); 第二二五章 麟王府的后花园,一对儿热恋的恋人,正在凉榻上有说有笑有打闹着,丝毫没察觉,一个人已经悄悄的走近了他们 那人衣着风雅,白色的薄衫上泼墨山水,相貌也是极上乘的,举手投足见,尽是风|流之态。 眼瞧着靖瑧与锦华在凉榻上打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揶揄之色。 “七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声音一出,正玩儿的欢乐的两人停下了手,齐齐的看向来人。 靖瑧立刻起身,上前一步相迎,交代下人上茶。 这人是谁?当然是逛遍京城大小青|楼,流连风月场如家常便饭的——五皇子靖珵,麟王殿下的一奶同胞亲哥哥。 “见过王爷。”锦华福一福。 靖珵虽然采编京城名花,但见到锦华却避开了眼眸,侧面以对,拱拱手还了个礼。 “五哥今日怎么这么闲情?”靖瑧同靖珵双双落座,锦华则坐在了靖瑧身边。 “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哪天不闲?哈哈哈!”靖珵大笑。 不一会儿小得子就命人烹好了茶端了上来。 “我们家王爷可是难得半日闲啊。” 三人正饮茶,一个悦耳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传出,众人都回头看过去。 “司空先生今日好兴致啊。”靖珵起身迎来人。 那人由远而近,样貌看着到是平常,不过笑容相当自信。 “是啊!我嗅到了惠王殿下袖中物的味道了,怎么还能一个在假山上晒书呢?哈哈哈” 那司空先生笑声豪放而笑,靖珵也跟着大笑起来。 “要说这鼻子老灵老灵的,非君莫属!哈哈哈!” 果然,惠王靖珵带了一件好物,一坛子二十年的陈酿,不过这袖袋子可装不下,都在靖珵的随从手里,他身上只不过沾染了些许沁人的味道。 那司空先生,为人到时洒脱的紧,三两步就跨到了众人面前,这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头面修饰得甚是整齐,衣服虽然是粗布,但是整洁干净,连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地方,也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锦华打量着这个人,这人到是有一种方外的素雅之气,也有一股子书生的傲气。 “瑧哥哥,这位是……”锦华拉拉靖瑧衣角小声问。 “哈哈哈!”那人似听见了,对着她二人朗笑。“这位小姑娘,你不识我,我却知道你。” 锦华听口气,以为是长辈,忙忙起身。 司空先生走到了三人跟前,再仔细打量了打量几人,然后拱手行了礼,一礼到锦华这里,锦华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 “这使不得。”她脱口而出。 几人面面相对,都笑着看她,靖瑧朝她点头。 “使得使得,某乃一介白身,见内舍人大人,当行此礼。姑娘是皇上跟前的近臣,当得起的。”那人声音柔和了一些。 锦华上前一步,对他福了一福,换做对方诧异了。 “既然两位殿下,都称您一声先生,那先生也当得锦华此礼。二位王爷金贵,尊您一声先生,想您必是高人。” 哈哈哈!那人笑笑,看看两位王爷。 “这何以见得呢?”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您与两位殿下相处时,三人,您都当得先生,如今我们这里四人,锦华不过一个小女子,不过,这尊师之道也是识得的,所以,您更当得。” 话说完,锦华微笑,又福了福。既说出此话,她就早已看出,眼前这位粗布麻衣的人,必是靖瑧兄弟二人的幕僚。 那人愣了愣,片刻又大笑起来。 “看来,麟王殿下,每晚的灯笼没有白举啊,得姑娘一句尊称,值得值得!哈哈哈!” 一句话,众人都笑了,锦华含羞微微别过脸去,看看靖瑧。 “灯笼?什么灯笼?”靖珵一脸问号的看着靖瑧,“七弟。”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锦华俏皮的扯了扯靖瑧衣角,笑声清脆。 靖瑧与她温柔对视一眼,意思已明了。 靖珵见他二人这般亲昵了,有些吃味,奚落了好一番。 “如今我七弟已是别人掌中之物了,我这一奶同袍的亲哥哥也不管用了?”靖珵摇摇扇子,悬身坐了下来。 锦华扯住靖瑧衣角,佯装怯怯的躲到了他身后。 “瑧哥哥,惠王殿下恼我了。” 靖瑧温柔轻拍她手,“别怕,有我在,他不能怎样。你看身高就知道了。” 靖珵摇着折扇别过脸去,一个白眼送上。 “哈哈哈!惠王殿下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司空先生从中调和。 靖珵一听这话,反而笑了。 “好好好,我看如今,你们真是一家子了,我这个做兄长的,越发是外人了。那……兄弟媳妇,今日如何招待大叔伯我啊。” 靖珵斜过身子,用扇子敲击掌心,坏坏的笑开了。 锦华一个姑娘家,哪儿经得住他这般调侃,什么“弟媳妇”的话一出口,锦华这小脸一下就红了,又往靖瑧身后躲了躲,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堂堂一个王爷,拿我们小女子说嘴,当心哪天被小女子治了!”锦华笑笑的怼他。 呵!靖珵没想到她会回嘴,忽然精神了,才刚要继续说,靖瑧开口了。 “兄长是豁达之人,不会介意的,况且他是兄长,以后相处要给足他面子才是。” 靖珵听自己兄弟夸他,心情舒畅了许多,脸色也变得得意起来。 锦华听着频频点头,靖瑧又说:“免得他失了身份,跟咱们扯老婆舌。” 此话的杀伤力瞬间席卷了麟王府后花园,众人都笑开了,只有惠王靖珵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 靖珵的贴身内侍,也没忍住,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靖珵见自己的人都笑了,有些恼羞成怒。摔了摔扇子,坐下来一语不发了。 “瑧哥哥,我看惠王殿下人还是很好的。”锦华圆场。 “哦?姑娘这话怎么讲?”司空先生倒是饶有兴趣。 “惠王殿下恼了,也没有迁怒旁人,也没迁怒近身的侍从,足可以见会惠王殿下的宽仁。要是换了旁的人,恐怕早就甩甩袖子走了。” 靖珵虽然别着脸,但是听她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了几分喜色。 “我就说兄长豁达嘛。” “停停停!七弟,后面的话,你就不要说下去了,刚刚我已经领教过了,你这是捧杀啊,为兄的可受不了。” 靖珵一席话,不但给自己解了围,也让众人很是舒服,大家都小开了。 正说笑着,仆人们已经摆好了桌椅,布好了茶水果品,几人纷纷落座。 “小得子,你领着众人都下去吧,没有爷的招呼,谁也不准进来后花园。”靖瑧吩咐。 锦华紧张的看向他,他低着眼眉没有任何表情和回应。 很快,众奴仆都离开了后花园。 “也无有什么大事,七弟大可不必遣了他们出去。” 靖瑧端起茶碗,嘴角扯动了几下,才饮下一口茶。 “确实没有什么非得避人的事儿,不过到底人多口杂。”靖瑧放下茶碗。 “五哥,不瞒你说,弟弟这家里,除了小得子,和那几个舅舅家里拨过来的家生子,旁的,还是多存些心眼好。” “说笑了吧,堂堂麟王府还调|教不出几个听话的奴才?”靖珵摇摇扇子。 靖瑧莞尔一笑,转头看向锦华。 “或许多个女主人……就省心许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秀恩爱,让在场的人应接不暇,靖珵一口没咽下去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就连当事人也是猝不及防,锦华含羞带怯的看看靖瑧,然后别开脸去。 啊!忽的,锦华单手压住胸口,脸色瞬间惨白。 “怎么了?!”几人都看向她。 她强忍着压下了心口的疼痛,强扯出一丝微笑,挥挥手,表示没大碍。 “不用担心,没事的,只是突然疼了一下,已经好了。” 确实,那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她的脸上就恢复了血色,众人看着她脸色好转才放下心来。 “已经好久没有这种疼痛感了……”锦华心中默默的想着。“今日怎么又……想必是今日洗象节玩儿的过于疯了。” 过往的轻微疼痛,自从回到家里早已经淡忘了,今日又疼了这一下,又唤起了她曾经的记忆。彼时回到家里,一定请位好郎中看一看。 锦华心里这样想着,脸上逐渐有了笑靥,又加入了几人的话题。 “你这府上确实浮躁了一些,倒不如我那里稳重。” “这话怎讲?” 靖珵看着锦华笑了笑,又看看靖瑧与司空先生。 “这话还要从这小丫头说起,还记得当初这丫头去了慎刑司一趟吗?母妃辗转许了宁纯嬷嬷养老的事儿。” “那有怎样?” “母妃为了保她全须全影不缺不绝,周济了宁纯嬷嬷,当初本王我开牙建府的时候,母妃给了银票,以我购宅邸的名义,在附近购一处小院,实则是给宁纯嬷嬷的。” 惠王靖珵,啜了一口茶水,继续说。 “当时我想,如果在附近购得,那不如从我的宅邸划出去一块地方,建个小院给她出,将来没了,那地方还在我府邸的地契上,既然是养老,也就不妨一同照顾照顾。 去年秋天,嬷嬷从内务府摘了牌子,退了出来,就在我那里养老,幸得嬷嬷在我那里,还帮我管理些家院,府里本是年轻的多些,如今又了宁纯嬷嬷照看,持重了许多,各处都井井有条的。 因为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年岁又在那里,家里上下无人不停,我倒混了个省心。” 靖瑧愕然锦华亦愕然,竟有此等好事。 (); 第二二六章 惠王靖珵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家中的情况说了说,众人都觉得很诧异,但亦觉庆幸有余。 司空先生捋了捋自己的两撇胡子,沉思了半晌。 “殿下,在下到是觉得,在府里有一位年岁大的,来主事,还有管理下人,到是个很不错的方法,眼看着您和五殿下就要启程去学农了,家里难免照顾不到,倒不如,借这个当口,安排这么个人在府里,也好好调|教出来几个真心的奴才。” 司空先生有看了看锦华,笑了笑。 “将来……也好早些持家。” 这话说的明白,几人都笑了,只锦华一人红着脸。 “先生,可是先生,这么爱作弄人!”锦华不依,娇笑着说。 “须得像宁纯嬷嬷那样,无牵无挂的才好,说起话来也刚强。”靖珵以扇骨点点茶几。 靖瑧沉思了半晌,才悠悠开口,“说得到是容易,哪里来的那么机巧呢?” 话说到这里,倒是真切的很,堂堂王府,请个管事,又要体面,又要经得住事儿,还要干净利落不输场面,所以哪里那么凑巧,就有这么个人呢。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沉默良久,靖珵突然拍了拍脑门。 “你看我这个记性!我这里倒是有一人,我看准行。” “惠王殿下,您就别卖官司了。”司空先生等不及了。 靖珵站起身,围着茶几转了几圈,想了又想,终于开了口。 “前些天,无救寄来了书信,让我帮忙安置一个人,是虎威卫退下来的一个老军,无救在信里说,这位老军原是充军衙门里管事的,最是得力的,人又体面,在军中帮过无救大忙,他写书信,原始让我安置在奇云门,如今,这么一号人物,放在你这府里,不更是恰当?” 靖瑧并没马上应下,而是将目光投向司空先生。 “先生,您看……” 司空先生捋了捋八字胡,又想了想。 “殿下,那虎威卫的充军衙门是什么地方,最是厉害的一个发配去处,如果是那里退下来的,能力应该不差,只是此人咱们不知根知底,万万不可草率才是。” 靖瑧也点点头,“那依先生高见,该留是不留?” “留还是当留,毕竟有谢将军托付在前,与其直接安排在这里,到不如……顺水推舟,就先安置在奇云门,只安排一些闲事于他,让老崔和多多留心便是。” 靖珵揉了揉下巴,似又想到了什么,司空先生看了个满眼。 “殿下是觉得,奇云门是一个影子一样的存在,如果放个外人,不大妥帖?” 锦华在一旁听着,都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就扯了扯靖瑧的袖子,询问了一番。 这才知道,原来奇云门是五皇子私下里经营的一个,打探天下消息的门派,万国盛会时,在暗中也做了不少事情,才能使他兄弟二人在朝廷里能够提早的预防很多事情。 谢无救其人,锦华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在乾刚殿见过,是世家子弟里比较出众的。 司空先生的话,正中了惠王所想,所以惠王靖珵更加犹豫,如何安排和处置这名老军。 锦华看几人一筹莫展,到是动了几分心眼。 “倒不如多做几个选项,先见了人再说!”锦华转向靖瑧,“我就不信,你那偌大的兵部衙门里,就每个闲的地方?一个老军而已,看看东西养养老罢了,还能叫他抗抢上战场?” 锦华话说的跳跃轻巧,到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是说……” “姑娘果然聪慧,与其我们举棋不定,倒不如放个官家的地方,也能看着也能查看,还圆了谢将军的嘱托。”司空先屡屡八字胡,笑笑的看看锦华。 “果然还是弟媳妇……”靖珵坐下,捻了一粒花生放进嘴里。“比我们这些男人要举重若轻啊!” “众位都是大男人,头上顶个大字,看事情都是高远的,我是个小女子,这芝麻绿豆的小事,比你们更擅长而已。”锦华到是不谦虚,一口应了下来。 靖瑧轻刮她鼻梁,满眼宠溺的笑意,“才回家没几天,牙齿越伶俐了。” “才没有……”锦华瞬间变成了小猫儿一样的。 靖珵在一旁频频翻动白眼,司空先生保持一贯的笑容。 接下来,靖瑧兄弟二人,同司空先生,又商议了商议,出京学农之事,靖瑧是认真的,但靖珵则不然,虽然认真,却并不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只想下去看一看,做裕德帝的耳目到是真的。 而接下来的话题,就更加的隐秘了,则是先皇后稳婆姥姥的事儿,这件事,锦华没在一旁多听。 倒是闲来无事,在园子里乱逛了几回,走着走着在假山上,听到一声声“嘤嘤”的叫声,走过去一看,太惊喜了。 是一只白黄色的小奶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进来的,锦华发现它时,它正一遍遍的尝试往假山石上跳。 锦华四下寻找,才看到,假山石顶上有只螳螂,正不时扑棱薄翼。 她走上前,看着那可爱的小东西,那小猫儿也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看她。 本以为它会怕人,立刻跑掉,但并没有。 小猫矮下身子,试探的往前,朝她走了两步,又缩回去一步,又往前一步再缩回去,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她微笑着看着那小猫,朝它伸出一只手,没想到,那小猫三两步上前,用一只小手手试探性的拍了拍她的指尖,又缩了回去。 锦华没动,始终朝它伸着手,那小猫逐渐对她有了信任感,在她的手指上蹭来蹭去,好不可爱。 她逗着它玩耍了一会儿,将它抱在怀中逗弄,那小猫倒是活泼的很,小爪子始终扑啊扑,可没多会儿,它累了,小脑袋朝她腋窝一钻,呼呼的睡着了。 锦华抱着它,心里满是欢喜,可是睡着了……这倒是她始料不及的,也哭笑不得的。 “小猫咪,你怎么睡着了呢。”她拨弄它的小脖子。 那小猫就想睡梦中的小孩子一样,动了动,又往里钻钻,继续呼呼大睡,锦华被它憨憨的样子逗笑了。 “算了,一只小猫而已,就让你睡在本姑娘怀里吧!”锦华抱着小猫咪往回走,满心愉悦。 惠王靖珵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家中的情况说了说,众人都觉得很诧异,但亦觉庆幸有余。 司空先生捋了捋自己的两撇胡子,沉思了半晌。 “殿下,在下到是觉得,在府里有一位年岁大的,来主事,还有管理下人,到是个很不错的方法,眼看着您和五殿下就要启程去学农了,家里难免照顾不到,倒不如,借这个当口,安排这么个人在府里,也好好调|教出来几个真心的奴才。” 司空先生有看了看锦华,笑了笑。 “将来……也好早些持家。” 这话说的明白,几人都笑了,只锦华一人红着脸。 “先生,可是先生,这么爱作弄人!”锦华不依,娇笑着说。 “须得像宁纯嬷嬷那样,无牵无挂的才好,说起话来也刚强。”靖珵以扇骨点点茶几。 靖瑧沉思了半晌,才悠悠开口,“说得到是容易,哪里来的那么机巧呢?” 话说到这里,倒是真切的很,堂堂王府,请个管事,又要体面,又要经得住事儿,还要干净利落不输场面,所以哪里那么凑巧,就有这么个人呢。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沉默良久,靖珵突然拍了拍脑门。 “你看我这个记性!我这里倒是有一人,我看准行。” “惠王殿下,您就别卖官司了。”司空先生等不及了。 靖珵站起身,围着茶几转了几圈,想了又想,终于开了口。 “前些天,无救寄来了书信,让我帮忙安置一个人,是虎威卫退下来的一个老军,无救在信里说,这位老军原是充军衙门里管事的,最是得力的,人又体面,在军中帮过无救大忙,他写书信,原始让我安置在奇云门,如今,这么一号人物,放在你这府里,不更是恰当?” 靖瑧并没马上应下,而是将目光投向司空先生。 “先生,您看……” 司空先生捋了捋八字胡,又想了想。 “殿下,那虎威卫的充军衙门是什么地方,最是厉害的一个发配去处,如果是那里退下来的,能力应该不差,只是此人咱们不知根知底,万万不可草率才是。” 靖瑧也点点头,“那依先生高见,该留是不留?” “留还是当留,毕竟有谢将军托付在前,与其直接安排在这里,到不如……顺水推舟,就先安置在奇云门,只安排一些闲事于他,让老崔和多多留心便是。” 靖珵揉了揉下巴,似又想到了什么,司空先生看了个满眼。 “殿下是觉得,奇云门是一个影子一样的存在,如果放个外人,不大妥帖?” 锦华在一旁听着,都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就扯了扯靖瑧的袖子,询问了一番。 这才知道,原来奇云门是五皇子私下里经营的一个,打探天下消息的门派,万国盛会时,在暗中也做了不少事情,才能使他兄弟二人在朝廷里能够提早的预防很多事情。 谢无救其人,锦华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在乾刚殿见过,是世家子弟里比较出众的。 接下来,靖瑧兄弟二人,同司空先生,又商议了商议,出京学农之事,靖瑧是认真的,但靖珵则不然,虽然认真,却并不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只想下去看一看,做裕德帝的耳目到是真的。 (); 第二二七章 惠王靖珵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家中的情况说了说,众人都觉得很诧异,但亦觉庆幸有余。 司空先生捋了捋自己的两撇胡子,沉思了半晌。 “殿下,在下到是觉得,在府里有一位年岁大的,来主事,还有管理下人,到是个很不错的方法,眼看着您和五殿下就要启程去学农了,家里难免照顾不到,倒不如,借这个当口,安排这么个人在府里,也好好调|教出来几个真心的奴才。” 司空先生有看了看锦华,笑了笑。 “将来……也好早些持家。” 这话说的明白,几人都笑了,只锦华一人红着脸。 “先生,可是先生,这么爱作弄人!”锦华不依,娇笑着说。 “须得像宁纯嬷嬷那样,无牵无挂的才好,说起话来也刚强。”靖珵以扇骨点点茶几。 靖瑧沉思了半晌,才悠悠开口,“说得到是容易,哪里来的那么机巧呢?” 话说到这里,倒是真切的很,堂堂王府,请个管事,又要体面,又要经得住事儿,还要干净利落不输场面,所以哪里那么凑巧,就有这么个人呢。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沉默良久,靖珵突然拍了拍脑门。 “你看我这个记性!我这里倒是有一人,我看准行。” “惠王殿下,您就别卖官司了。”司空先生等不及了。 靖珵站起身,围着茶几转了几圈,想了又想,终于开了口。 “前些天,无救寄来了书信,让我帮忙安置一个人,是虎威卫退下来的一个老军,无救在信里说,这位老军原是充军衙门里管事的,最是得力的,人又体面,在军中帮过无救大忙,他写书信,原始让我安置在奇云门,如今,这么一号人物,放在你这府里,不更是恰当?” 靖瑧并没马上应下,而是将目光投向司空先生。 “先生,您看……” 司空先生捋了捋八字胡,又想了想。 “殿下,那虎威卫的充军衙门是什么地方,最是厉害的一个发配去处,如果是那里退下来的,能力应该不差,只是此人咱们不知根知底,万万不可草率才是。” 靖瑧也点点头,“那依先生高见,该留是不留?” “留还是当留,毕竟有谢将军托付在前,与其直接安排在这里,到不如……顺水推舟,就先安置在奇云门,只安排一些闲事于他,让老崔和多多留心便是。” 靖珵揉了揉下巴,似又想到了什么,司空先生看了个满眼。 “殿下是觉得,奇云门是一个影子一样的存在,如果放个外人,不大妥帖?” 锦华在一旁听着,都不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就扯了扯靖瑧的袖子,询问了一番。 这才知道,原来奇云门是五皇子私下里经营的一个,打探天下消息的门派,万国盛会时,在暗中也做了不少事情,才能使他兄弟二人在朝廷里能够提早的预防很多事情。 谢无救其人,锦华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在乾刚殿见过,是世家子弟里比较出众的。 司空先生的话,正中了惠王所想,所以惠王靖珵更加犹豫,如何安排和处置这名老军。 锦华看几人一筹莫展,到是动了几分心眼。 “倒不如多做几个选项,先见了人再说!”锦华转向靖瑧,“我就不信,你那偌大的兵部衙门里,就每个闲的地方?一个老军而已,看看东西养养老罢了,还能叫他抗抢上战场?” 锦华话说的跳跃轻巧,到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是说……” “姑娘果然聪慧,与其我们举棋不定,倒不如放个官家的地方,也能看着也能查看,还圆了谢将军的嘱托。”司空先屡屡八字胡,笑笑的看看锦华。 “果然还是弟媳妇……”靖珵坐下,捻了一粒花生放进嘴里。“比我们这些男人要举重若轻啊!” “众位都是大男人,头上顶个大字,看事情都是高远的,我是个小女子,这芝麻绿豆的小事,比你们更擅长而已。”锦华到是不谦虚,一口应了下来。 靖瑧轻刮她鼻梁,满眼宠溺的笑意,“才回家没几天,牙齿越伶俐了。” “才没有……”锦华瞬间变成了小猫儿一样的。 靖珵在一旁频频翻动白眼,司空先生保持一贯的笑容。 接下来,靖瑧兄弟二人,同司空先生,又商议了商议,出京学农之事,靖瑧是认真的,但靖珵则不然,虽然认真,却并不想建什么功立什么业,只想下去看一看,做裕德帝的耳目到是真的。 而接下来的话题,就更加的隐秘了,则是先皇后稳婆姥姥的事儿,这件事,锦华没在一旁多听。 倒是闲来无事,在园子里乱逛了几回,走着走着在假山上,听到一声声“嘤嘤”的叫声,走过去一看,太惊喜了。 是一只白黄色的小奶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进来的,锦华发现它时,它正一遍遍的尝试往假山石上跳。 锦华四下寻找,才看到,假山石顶上有只螳螂,正不时扑棱薄翼。 她走上前,看着那可爱的小东西,那小猫儿也瞪大了圆圆的眼睛看她。 本以为它会怕人,立刻跑掉,但并没有。 小猫矮下身子,试探的往前,朝她走了两步,又缩回去一步,又往前一步再缩回去,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她微笑着看着那小猫,朝它伸出一只手,没想到,那小猫三两步上前,用一只小手手试探性的拍了拍她的指尖,又缩了回去。 锦华没动,始终朝它伸着手,那小猫逐渐对她有了信任感,在她的手指上蹭来蹭去,好不可爱。 她逗着它玩耍了一会儿,将它抱在怀中逗弄,那小猫倒是活泼的很,小爪子始终扑啊扑,可没多会儿,它累了,小脑袋朝她腋窝一钻,呼呼的睡着了。 锦华抱着它,心里满是欢喜,可是睡着了……这倒是她始料不及的,也哭笑不得的。 “小猫咪,你怎么睡着了呢。”她拨弄它的小脖子。 那小猫就像睡梦中的小孩子一样,动了动,又往里钻了钻,继续呼呼大睡,锦华被它憨憨的样子逗笑了。 “算了,一只小猫而已,就让你睡在本姑娘怀里吧!”锦华抱着小猫咪往回走,满心愉悦。 走了几步,前面一道粉色人影,一闪而过,唬了她一跳。她本能的紧跟了几步,想去看个究竟,可没走几步却停住了。 想想,可能是王府的仆人吧。一个丫头而已,她跟过去干嘛?想到此,锦华调转了方向。 绕过水上的回廊,又翻过一个小土丘,靖瑧等人就在前方,低头用手指轻抚小猫咪细软的绒毛,她加快脚步,急不可耐的想要给靖瑧看。 正走着,一道粉色的身影出现在靖瑧等三人跟前,并没有恭敬立在一旁,而是,大大方方的坐下来了。 锦华停住了,远远的看着几人。 那女子轻轻摇着团扇,窈窕的背影很是吸引人,不经意展现在锦华眼中的侧颜,也足可以看出其美貌。 这女子是谁?如何能如此大大方方的坐在两位王爷面前,而且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莫名的,一股酸溜溜的感觉,逐渐的席卷了锦华的意识,当那女子的笑颜频频展现在靖瑧一侧,那股酸意达到了高|潮。 不远处的众人,不知何事,笑了起来,并掺杂着一些间歇的细语,女子的声音也夹杂其中,极其温柔甜腻。 她一个女子听了都觉得**,想必男人们更加青睐这种音色吧?这个想法流入锦华的大脑,那酸意更加发酵。 而这酸意的爆发,***则是靖瑧对女子态度,那欣赏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了。 锦华的双脚不听使唤的,缓慢向前移动,当她意识到时,已经站立在众人面前。 靖瑧笑着起身迎她,走近后,看到她怀中的小可爱,伸手过来就想摸一摸,锦华向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靖瑧问,众人都看向她。 众人的目光令她清醒了一些,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在那女子的面上停留了一下。 是的,果然是个漂亮的姑娘。锦华心中默念。 “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就上手了呢?”锦华开口呛道。 靖瑧愣在了当场,司空先生却先笑了出来。 “看来,咱们在此人家不好意思了?”司空先生朗笑。 锦华的小脸噗!的一下,红了。 “它睡着了,你摸它,会扰到它的。”锦华赶紧转移话题。 那小猫咪似乎听到了她的话一样,配合的又朝她怀里钻了钻,好不可爱,锦华低头看看,被它可爱到了。 “瑧哥哥,你看它多可爱。” 她抬头对上他的双眼,一双饱含宠溺的目光,正脉脉的看着她,那目光让她心安,也令她清醒,刚刚的醋意,瞬间消散。 “这是哪里找到的?”靖瑧用两根手指轻抚小猫的头。 “就再那边的假山后面,发现它时,它正在扑啊扑的,捕螳螂,好不可爱!”锦华露出少女样的笑容。 那小猫似乎听到了有人夸它,动了动,醒了,小脸转了出来,正好奇的看着靖瑧。 锦华一手托起了小猫,想要放到他手里,可是那小猫似乎很依赖她,挣扎着小爪子,用力抱住了她两根手指。 “呀!你砍它,好可爱。”锦华惊呼,笑声如银铃。 靖瑧宠溺的轻刮她鼻梁,游泳指头逗弄那小猫咪,两人亲昵无间。 那道粉色的身影,也慢慢的走到了他们跟前,女子甜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亲昵…… (); 第二二八章 建兴四年六月 西子湖畔西子清莲堂 堂的正中坐着一位风韵尤存的中年美妇,她正是这莲堂的主人潘夫人。 清莲堂是潘夫人祖父所留遗产,向来只传里不传外。这里更是江南众学子切磋学艺之所,说白了也就是私塾学堂。自从潘夫人接管了这个祖产,来这里学习深造的大多是中上层社会的子弟,其中不乏女子。自古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这位潘夫人就是不信这个邪,偏偏顶着世俗的压力将莲堂女院开张了,原以为来就读的女孩子不会太多,但,不知是世风有转还是人们的脑袋瓜子都开了壳,第一天来报名的女子就不下百人。就这样,潘夫人领导的女子**红红火火的揭幕了。 可潘夫人的家世却很曲折,自她的父母遭劫死后,这传宗接代的重任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就连她的夫婿都是倒插门的哩。不知是老天要她潘家绝后,还是怎地,到了她这一代又生了个女娃,本想等女儿大些,再给潘世一门添个小壮丁,可女儿还未满周岁,潘夫人就忍痛和潘相公挥手告别,相约来世再见了。 话说潘夫人的女儿正值妙龄,名唤潘若锦,不但人长得标志,且学识广博,早在十二岁便已名声远播了。十五岁及鬓后就总是有人上门提亲,且提亲的非官即贵,彩礼都是上上等的货色。日子久了,提亲的彩礼长龙、女院各色女学子的花容月貌,就成了这清莲堂的两大美景,于是这“小小”的西子清莲堂名声就更大,上至京城深院,下至乡间溪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当今的皇帝老爷子也送孙子孙女们来此隐姓学习,广交士绅才子。如今莲堂这般声势,也是少不了潘若锦的功劳哇! 可潘老夫人的这个女儿并不是省心的料,常常出些小状况让潘夫人受惊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穿穿男装、逛逛妓院,时不时再约几个纨绔子弟去郊游,还竟由着性子自作主张的学些不该是女孩子学的东西等等。可巧了,虽然这小妮子被公认为古怪,但身后的蜜蜂仍是趋之不散,反而数量越来越多,就连小她两三岁的那些公子哥儿们也对她情有独钟,想来也是,谁不愿抱得美人归呢?这真是不得不让人感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潘夫人一过晌午就派出了所有的家丁,原因就一个--她宝贝女儿相亲的时辰快到了,可人自早上起来就不见踪影了。 潘夫人旁边立着一位身材轻佻,面容清秀的女婢,唤作小瑶。 “夫人,我看小姐八成又约了朋友游湖去了,小姐向来喜欢游湖,一去就是一整天,我看,不到太阳落山她是不会回来的。”说话的正是这位俊俏的女婢。 “小锦跟去了吗?”见小瑶点头,又问,“派出去的人有没有回来的呀?” “夫人,小姐在玩乐上向来随兴,即便在湖上游船也不一定找得到。况且,小姐那些个朋友在一起又吟诗又作对的,时间早就被抛到脑后了,哪儿还可能记得下午相亲的事儿呀?”小瑶边说边替她那小姐遮掩着。 “你说的倒也是,那你也去找找,你们常在一起,想必也知道些个她常去的处儿,到院里叫些作杂务的师傅与你同去,一定得找到她,下午可一定得回来呀!”潘夫人差了小瑶后,自己就到后面的卧室去歇息了。 小瑶听老夫人的命令去找人,一出了莲堂的门就忙将院里的师傅们差遣打发了,独自驱车奔向了杭州城。 杭州城清雅楼 今天是杭州城一年一度的夺花魁摘花魁的日子,众多的才子佳人都聚集到了此处。 女子到此是夺花魁,男子到此则是摘花魁。女子夺花魁,是比文采、女红、针线,为了展示自己的才情,招募贤士;男子摘花魁是为了挑选合心的妻子,就是不选妻子,也是选个像样的楷模,目的是为了寻到自己的红颜知己。 当然参加活动的都是不曾许亲的、不曾定亲的青年男女。规矩很严格,不准已娶妻的男子来这里挑二房;或嫁人为妻的女子显示女红文采。这些事都是要在参加活动之前经过洲县府道严格审查的,通过了才可以。 今年的花魁是清雅楼的头牌姑娘--秦宜蓉 清雅楼,顾名思义是个风雅之地。可,这里有个不好的名字与之同生,既妓院尔。清雅楼中有数不尽的才女,但这些才女同时也以妓女的身份示众。为什么呢?因为她们大多是贫苦人家的儿女,家里养不起,才送到这里,俗言常道:红颜薄命。这话一点不假。楼里的姑娘们个个相貌出众,文采也风流,可就是出身不好。哎!不得不令人叹息啊!可,话说回来,楼里的姑娘出身虽然不好,但却都晓得洁身自好,多半姑娘在楼里只卖艺不卖身,口评也自然更高些,寻得佳偶的也不在少数,久而久之,才子们把选妾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 看那楼上,一青衣女子翩翩徘徊,一颦一笑都醉人心脾。其面似芙蓉,黛眉如画,杏眼微熏,腮红若桃李,樱唇不点自朱,身材娇小,腰身纤细,一双莲足行走起来如萍似浮,况世间有多少形容美丽女子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嫌过俗,只一字堪配--美!此女是谁?花魁秦宜蓉是也! 女子停下了脚步,倚栏而立,微笑地看着欲摘花魁的“俊俏男子”。佳人不笑则已,一笑尽显倾国倾城风范。 楼下有一群人在议论纷纷,议论何物?大家都觉得欲摘花魁的“俊俏男子”是名满江南的才女--潘若锦。人们议论的焦点在于,为什么正值妙龄的潘小姐不曾露面夺花魁大会?为什么文才出众的她不曾露面比试文墨手笔?为什么女红一流的她不曾展示精绝绣技?为什么摘花魁的人却如她一般身姿? “男子”身着蓝色绸袍,头带灰蓝素冠,脚踩官靴,可就是个头矮了点。 “金公子,可有好对了?”楼上佳人开口问道。 男子不急不徐,翻手将折扇合拢,双手背到身后,虔诚微笑地看了看楼上的佳人。开口言道: “姑娘真好对,先前到真是难倒了小生,不过,姑娘一笑,我却有了下联。劳请姑娘在叙一遍上联。” “好,希望公子果真有好对。我这上联是:凤凰山上种红莲,开了败了败了开了不绝娇艳。” “好!”楼下一片哗然。 “姑娘听好,小生对:玉龙山下驻娇颜,喜了忧了忧了喜了不尽缠绵。” “好!对得工整!”“男子”身后一片喝彩。 “公子好对,小女子敬佩!”秦宜蓉微微福身。 “宜蓉小姐,不知在下可否有幸成为小姐的入幕之宾呢?”男子抱腕躬身。 秦宜蓉淡笑不语,旋身进了绣房。那旋身间的浅笑充满柔情,惹来了众多男宾的痴情与爱慕之声。真可谓:六千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看到美人的娇笑,“男子”得意非常。朝身后众男子深深揖了一揖,然后将手中折扇一打,便洋洋洒洒的上了花魁的绣楼,与美人约会去了。 来到佳人的绣房,“男子”首先环视了一下,房间装饰得很别致,特别是墙壁上挂的手绣的布饰,布饰绣得何等精美自然不在话下,每幅布饰的图案都不同,在这些布画之中有一幅绢画却引起了“男子”的注意。 画上是个窈窕美丽的女子,侧脸掩面而泣,而远方却站着一个高大威武、满身盔甲的兵戎男子,由于过远,故男子的面目看不大清,但能感觉到,他一定是位俊挺无比的男子,男子的身边还立着一匹战马,高大的马头上有一撮芙蓉色的缨子,两人虽隔得远,但却被一条似有若无的锦带系着,很奇异的景象。 男子看了这幅画儿很是不解,一个青春女子的房内为何要挂如此怪异的画轴呢?男子立在画前研究。 “公子,对这幅布画很感兴趣吗?”秦宜蓉开口问道。 “是啊,在下不明,小姐的绣房中,何来这怪异的画?” “公子,不要站着说话,请坐,听小女子慢慢道来。” 说着两人双双落座,秦宜蓉为男子斟了杯茶。 秦小姐家乡本在河南,九岁那年,黄河泛滥,父亲带她逃难,走到了苏州地界时,突然天降大雨,夫女俩跑进一座废弃的土地庙避雨,在庙中遇到一位须髯花白的道长,见了秦宜蓉便要送上一卦,卦象上说,秦宜蓉前半生坎坷,但十八岁会遇到令她转运的人,从此幸福。一卦过后又送了她这副布画,还千叮咛万嘱咐她们父女来杭州。 “哦,原来如此。那道长就没说姐姐的转运人来自何方?姓甚名谁?”男子端起茶杯欲饮。 “到是没多提,只道了木兰辞中的一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立刻,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走了进来,为男子更换了茶具并收拾好了桌面。 秦宜蓉发现了这些变化,想细问,又一转念,如是问了,莫不惹恼了他,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了,今后还如何相处,她又上哪里来寻得如此的悄男郎……一时间,女孩子的情思一股脑地,都上来了,秦宜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到底还是没问出声。 (); 第二二九章 秦宜蓉发现了这些变化,想细问,又一转念,如是问了,莫不惹恼了他,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了,今后还如何相处,她又上哪里来寻得如此的悄男郎……一时间,女孩子的情思一股脑地,都上来了,秦宜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到底还是没问出声。 “小姐,外面有个姑娘要找这位公子。”小玉说道。 “好,请她上来吧。”秦宜蓉吩咐。 “呀!不必了,不必了!小生下去便是。”男子尖声叫起。 “金公子你……?” “男子”急急跑下楼,拉上楼下求见的小锦,便落荒而走了。 秦宜蓉心中暗伤,原来这风流倜傥的公子是有身家的了,看那女子清醇秀丽,单就清醇而言,就好过她这青楼之身万倍,想着,不觉倚栏落下泪来。 这正是春风有意,落花无情啊!秦宜蓉到底如何,但听下回分解。 “男子”正欲往楼下跑,但和小锦撞了个满怀。“呀!……”的一声尖叫,“男子”摔到了地上,头上的素冠也摔落了,一头靓丽的秀发披泄开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好、好漂亮的男……不,女子呀!秦宜蓉最是吃惊,没想到,她十八岁这年真的会遇到一位男扮女装的秀丽女子。这个发现简直令她不能呼吸。 “快!小红,扶这位小姐起来。” 那小红根本就没听见,这是她平生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以前她总认为她们小姐是最美的,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眼前这位小姐简直比她家秦小姐漂亮几倍。 “小红!小红!” 秦宜蓉连唤了几声小红都没有应,也没有动,于是她亲自扶起了摔倒在地的潘若锦,并认真的近距离地打量了一遍这位佳人。 “小姐,你没事吧?!”小锦也连忙扶起了她们家小姐。 若锦站起身后,马上挽起了发髻带好了素冠。红着脸向秦宜蓉道歉。 “对不起,秦姐姐,冒犯了。” “哎呀,那有什么不好意思呢?我也难得有一个如此灵巧的姐妹呢!姑娘芳龄几何?” “我甲子年申月生日,十八岁。姑娘呢?”若锦反问。 “哎呀,原来是妹妹。我也是甲子年生的,不过我是卯月的生日。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秦宜蓉上前拉住了若锦的手。 “好姐姐,真是不好意思,唐突了您。妹妹我是来一睹您的芳容的,可没想到竟摘了花魁,还成了您的入幕之宾,一进来,我想对您说明一切的,可却被您的故事拌住了嘴。真是不好意思。” “好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姐姐我们也好往来。” “若锦,潘若锦。” “潘若锦?西子清莲堂的潘若锦吗?” “正是小女。” “哎呀!姐姐能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啊,早就听说清莲堂的潘小姐美貌、才学举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姐姐夸奖了。” 两人这一认识就惺惺相惜了起来,还一阵款谈,这可急坏了一旁的小锦,她站在一旁又顿足又捶胸,直怪自己撞倒了小姐,没能立刻拉她走人。 话说这潘、秦二人相谈甚欢,急坏了随侍的小锦。 谈话间,秦宜蓉看出了小锦的神情,猜测一定有事传报。就询问了起来。 “妹妹的这位小厮似有事啊?” 秦宜蓉的这一问,倒是乐坏了小锦。若锦回头看了眼小锦,看她的神情也猜到了八九分,估计是母亲招她回去了。但她却不急不徐。 “好姐姐,她也是个女孩子,是我的贴身女婢小锦,也是我的好姐妹。”若锦笑荧荧地介绍。 “哦,原来也是个女孩子。”秦宜蓉向小锦颔首。 “小锦见过秦小姐。”小锦福了一福,小锦也毫不失时机地禀告若锦,“小姐,老夫人要您立刻回去,说家里有贵宾来访。” “哦?既然妹妹家里有事妹妹就赶快回去吧!” 小锦听了秦宜蓉的话,多开乐翻了,原来这位小姐这么知书答理,真是感谢她呢,这次人家都下“逐客令”了,量她家小姐也不会再厚脸皮地在这儿呆下去了。小锦不自觉地看向若锦,后者正以一双埋怨地目光瞪着她,嘿嘿!那也无所谓啦,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让她家小姐瞪好了。 “姐姐,妹妹今天就先告辞了,改天还请您到府上一叙。”若锦学男子一抱腕,尽显她豪情的一面。 “好。妹妹也常来坐坐,问候老夫人。” 说着秦宜蓉将二位男子送下了秀楼,并让使女包了一包她亲手做的酥饼给她们带上,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若锦也从内襟扯下自己贴身的香囊赠于了秦宜蓉,表示互通友谊。 要问那清秀俊俏的翩翩少年和何许人,他不是别人,正是西子清莲堂的“长公主”潘若锦是也。 若锦拉着小锦出了清雅楼,远远就看到小瑶驾着马车在巷口等候。潘若锦有些想哭的感觉,实在是太佩服小瑶了,为什么她总能想出完全的点子呢?这真是让她头疼,本想再玩玩的她,一看这情景显然是没戏了,哎……“英雄”命苦啊! 若锦见这情景也只得上车就范了。可车行不过半柱香,若锦的性子又按捺不住了,不想坐车,于是就假借去茅厕偷偷地溜去了渡口。 若锦匆匆忙忙地赶到渡口,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两个丫头有没有追上来,慌忙中,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一副高大的身躯。 “呀!” 扑腾,若锦被撞倒在地,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若锦几乎要哭了出来。 她揉着被甩痛地方踉跄地站了起来,正对上一张欲扶起她的英俊的脸。呃……若锦瞪大了眼,看呆了去,呆得都令她忘记了疼痛。长这么大也没看过这么俊的男人啊,不不,是这么阳刚的男人,他大概不是南方人……不然怎么俊得这么硬朗,这么有棱有角?! 宽宽的额头,挺挺的鼻梁,一双剑眉透着英气,一双凤眼深邃不可小觑,两片薄厚适中的唇,性感丰满,英俊的面容泛着古铜的色泽,一副宽大魁梧的身躯,是如此的健硕有力……呀!实在是……太帅了,好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呐! 若锦望着他不自觉地傻笑了起来,发出了她平生对男人的第一个评价-- “你……好俊哪!” 什么?这是她说的吗?若锦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人,难道真的是自己说的?哎呀!羞煞人了!若锦那粉嫩地小脸一下泛起了朵朵红云,实在是太难为情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如此这般地不知廉耻?哎呀!太不检点了!不过,他真的好俊! 若锦还在这边陶醉,男子在对面已不止一次两次询问她摔伤的情况了,但若锦似没有听见,傻愣愣地立在那里,看着英俊的男子。直到,小锦小瑶呼喊着追来。“呀!”若锦惊跳起来,拉着这不相识的男子就蹦到了渡头的船上。 “船家快开船!快!快!” 若锦跌跌撞撞地,领着陌生男子跳上了船,可船太小了,哪里经得起他们一蹦一跳,此时的小船早就摇个不停了。 “小客官当心那!”划船的小佬儿惊呼,并极力稳住船身。 若锦一个脚下不稳,整个身体便朝湖面倒去,说时急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若锦被一双健臂捞了起来。 陌生男子的大力道,直接将若锦带到了他的怀里,而若锦头上的冠帽却落入了湖中。若锦一头亮丽的秀发劈泻而下,在空中划出了优美的弧,映衬着她秀丽的面庞,登时娇态毕露,刚才的“小男人”消失了…… “兄台你……呃??” 男子看着怀中的人儿,一时说不出话来。若锦轻靠在这不相识的男人怀中,嗅着他的体香,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很想被这男人呵护,想到此,心下一片澎湃。 “小兄弟,你到那儿?”那男子问道。 若锦抬起头,迷离的望着他,朱唇微张,吐不出的千言万语…… “坏蛋!放开我家小姐!”岸上的小锦和小瑶愤然大叫。嗖的,若锦回过神来,忙推开了男人。转头退后,踉跄坐下,和眼前的这男人保持一定距离。 船已离岸,若锦朝岸上的两个小碧人儿挥手告别。 “姑娘!你还没告诉小佬儿你要去哪儿呢?还有大相公,您要去哪儿啊?” “清波门!”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两人都被彼此的回答惊住了,四目相瞩,若锦一阵燥热,脸颊又飞上了红云。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二位,同来通往,也算是缘分啦!” “男子”急急跑下楼,拉上楼下求见的小锦,便落荒而走了。 秦宜蓉心中暗伤,原来这风流倜傥的公子是有身家的了,看那女子清醇秀丽,单就清醇而言,就好过她这青楼之身万倍,想着,不觉倚栏落下泪来。 这正是春风有意,落花无情啊!秦宜蓉到底如何,但听下回分解。 那小红根本就没听见,这是她平生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以前她总认为她们小姐是最美的,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眼前这位小姐简直比她家秦小姐漂亮几倍。 “小红!小红!” 秦宜蓉连唤了几声小红都没有应,也没有动,于是她亲自扶起了摔倒在地的潘若锦,并认真的近距离地打量了一遍这位佳人。 (); 第二三零章 “王爷,这位姐姐是谁呢?” 锦华躺在自己的床上,又想起那女子的问话,想想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啊!锦华压低声音吼叫了一声。几乎是立刻的,扇儿跑了进来。 “怎么了小姐?哪里不舒服?”扇儿伸手抚上她额头。 锦华拉起被子,蒙住头,蜷缩着身体,不让她摸额。扇儿以为她真的生病,还闹着脾气,赶紧跑去告诉了二夫人。 不多时,清灈夫人,就领着燕儿跑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要不要紧” 清灈夫人试图去拉被子,可锦华扭捏着不肯,终于拉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一双美丽的眼眸。不一会儿,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也挤了出来。 “哦呦!”清灈夫人被那毛茸茸的小东西唬了一跳,一看是只可爱的小猫,霎时间也少女心泛滥,抛起来把玩了起来。 喵!小猫发出奶声,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与主人相貌极其相似的女人。 “娘!……”锦华终于发声了。 “娘亲在这里呢!怎么了?你不舒服就要说出来嘛。”清灈夫人看她的样子就已经知道并不是身体不适。 清灈夫人看看蒙着头的她,笑了笑,朝燕儿和扇儿摆了摆手,二人离开了房间。 “说吧,这会子没人了。” 锦华扭扭捏捏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嘟着嘴。 半天才慢吞吞的,将下午在麟王府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下午在靖瑧府里,锦华遇到了一位粉衣女子,是司空先生的表妹,名唤秦红袖。 她日常里随司空先生,住在麟王府上。虽然她还没与麟王成亲,可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那女子,见着她却丝毫不客气,明明年龄相仿,却自始至终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让她好生恼怒。 尤其,她望着靖瑧的眼神,既崇拜又仰慕,还有几分含情脉脉,这最让她受不了。 可是没有办法,谁让她是麟王幕僚的亲眷,锦华也发作不得,可没没想起,那女子唤她的口气,她就好气,好气她和自己是一家人一样。 也就是,好像靖瑧她也有份一样,这么直接的挑衅,怎能让锦华不气?!她快要在声声呼唤中气死了。 清灈夫人听了,但是没气,只是掩口笑了一阵。见母亲非但不向着她,反而笑,锦华就更气了,一双腿在床上搓来搓去。 “好了好的,我的乖女儿,这有什么大不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清灈夫人劝慰。 “娘……”锦华撒娇的拖长音。 “今日既然遇到了,我倒觉得是好事。”清灈夫人轻抚了抚小猫咪。 “娘这是哪里话?怎么都不向着女儿?!” 清灈夫人看着她,抬起一只手轻轻揉搓她面颊。“傻孩子,真真是个痴儿。” 清灈夫人放下小毛团,任它在床上玩耍。 “傻丫头,你想过没有,你早晚都要与别人分享一位夫君的。” 清灈夫人一句话,惊住了锦华。 “娘,您怎么能这样说?” “这难道不是真话嘛?!你心里清楚的很。”清灈夫人摸摸小毛团。 “别说他是皇子,就是普通官家的公子,这将来也是事实。你要提早有所准备。”母亲怜惜的看着女儿。“他既皇子,将来在你们大婚前,贤贵妃也一定会提前送去两个通房的丫头,先为他去暖床的。” 锦华一听彻底傻了眼,一双大眼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母亲,一双眉毛逐渐的拧成了一团。 “这些其实你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你就自动选择忽略了。通房丫头,姬妾等,将来都是王府里的必不可少,与其过分痴情,不如早有心理准备。” 清灈夫人的话句句扎心,锦华听着心里好痛。 是啊,他是堂堂王爷,将来一定是姬妾成群的,即便她做了正妻,也无法阻止这个天家祖制,作为天家的一份子,开枝散叶,子嗣绵延,是必须中的必须,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撼动的。 虽然明白了这一道理,但在锦华的心中,仍是意难平,愤愤然。 此时的她宁愿自己是一只鸵鸟,把头深埋土里,逃避现实。 锦华嘟嘴沉思,小毛团一扭一扭的走到她手边,在她手上蹭了几下,然后干脆窝在她手里,又呼呼大睡了。 锦华看着它可爱的小模样,配合自己此刻的心情,简直又好气又好笑,脸上表情却是挣扎。 清灈夫人以为女儿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里难受,安慰的揽过她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不要太伤心,娘觉得麟王那孩子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娘是过来人,看的出,那孩子是个实心眼,心里眼里都是我的宝贝女儿,想必将来你们大婚后,他也不会流连别的姬妾,到是你,该心里有数,。” 锦华点点头。清灈夫人揽着她,摇晃着,过去的十几年里,她时常幻想女儿就这么窝在自己怀里,听她唱歌,宝贝着。 清灈夫人十分珍惜这一刻的来之不易,也是上天照拂,没有让她的女儿嫁人了才认祖归宗,否则她这个当娘的,一天如今日这般搂抱这女儿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娘,我觉得爹爹,对您和母亲,都是一样的,不偏不倚。”锦华低喃。 清灈夫人低头摸着女儿的小脸笑了笑。 “天下男子若是都如你爹爹,那恐怕就没有那些因为痴情,受苦的女人了。” “不过,也亏得你大娘为人豁达,容得下我,这么多年下来,咱们府里家宅平安和睦。天下再找不见你大娘这样的好女人了,不妒不怨,也是为娘的福气,能嫁个自己心爱的男人。” 锦华在娘亲怀里抬头,看向清灈夫人,提到了朱巡,二夫人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这是只有恋爱中的小女人才会有的娇羞,她识得。 “娘,能不能给我讲讲您和爹爹的故事?” 清灈夫人起先是推却的,但架不住女儿的追问,还是讲起了他们年轻时的过往。 清灈夫人说着,锦华听着,这里面有甜蜜有欢乐,也有险些遇害时的揪心,锦华听着听着,和怀里的小猫一样,睡着了。 可是清灈夫人并没有停下,提起当初的美好华年,她依然少女心萌动,当初遇到朱巡时的怦然心动,她依然记得。 就这样说啊说啊,说的自己累了,靠在床边也微微打起了瞌睡,还是燕儿扇儿进来查看时,才发现母女两抱着小毛团睡着了。 待燕儿回房去给夫人取被子,朱巡正在清灈夫人的闺房等候,一听母女俩睡在了一处,亲自拿了被子去给夫人盖上。 一进门,看着母女两窝在一起,说不上来的一种幸福感充盈着朱巡的周身,这就是齐人之福天伦之乐,还夫复何求呢? 被子压在清灈夫人身上,她却醒了,见是朱巡,温柔的笑了。 朱巡也当仁不让,打横抱起了自己的二夫人,直奔睡房而去了,这一夜春宵自是不必提。 锦华睡到半夜,忽然被哒哒哒的声音吵醒,也许是在宫里太久了,睡觉从来都是警觉的。 只听到窗外有人叠指弹窗,月光透过纱,映在地上一道黑影。 锦华警惕的坐起身,用力的抓紧被子,偷偷从纱帐中探出小脑袋,看看窗纱。 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不多久,那身影再次弹了几下窗棂。 锦华悄悄的起身,忽然按住一团柔软,啊!一声尖叫,她赶紧捂住嘴,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窗外那身影似乎紧张了的晃动了一下,锦华光洁的双脚踩在了地板上,然后轻轻的抓起了那团柔软,是小毛团,她差点忘记了。 锦华蹑手蹑脚将小毛团放进女红筐中,然后自己抄起了一把绣花剪,然后拖着长长的寝衣走到了窗边。 “谁?”锦华压低声音,佯装男子声音。 那身影后退半步,大概几秒钟后,才又走上前,轻轻敲了三下窗棂,小声的回复了一声“是我。”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对方也压低了声音锦华没太听清,那声音又补了一句“星儿。” 锦华松了口气,原本架在手中的剪刀也放松了下来。 她站起身,拉开了露台的门,一股凉风吹了进来,不知是刚才过于紧绷,还是这风过于强劲,她经没站住,整个身子瘫了下去。 进来的人一把捞起了她,打横抱起,四下瞧了瞧,大致看到了床的位置,直接走了过去,将她轻轻放下。 夜风从门口吹了进来,床上的轻纱随风飘舞,好一番旖旎的景象。 此刻的佳人只着一件寝衣,光洁的玉腿露在外面,映着月光一览无余,那人看了看,迅速别过脸去,捡了个边上的位置坐下。 “没有吓到你吧?”那人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问。 她摇摇头,黑暗中努力的寻找他的眼眸。 那人牵起她一只手,熟悉的柔软,拇指摩挲揉搓,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此时此刻的气氛太过于温柔,他极力克制。 “没有看到你的灯笼,我有些心急,就趁夜来看看你,本不想叫醒你,可又一转念,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见一面。” 锦华朝那人挪了挪,瞧准位置,粉拳落了上去,虽然无济于事,但那人反应极快,迅速的抓住了她小小的拳头。 两手都落入对方手中,她挣扎不得,只能任凭他握着。 “红袖只是暂时住在府里,过些时日,便要出去的。”那人直切主题。 锦华才要开口说话,只听哐啷一声,她迅速的躲到了他身后! (); 第二三一章 黑暗中,一道魁梧的身影,闪进了锦华的闺房,是前来负荆请罪的麟王靖瑧。 锦华白天虽然保持了体面,面对一个明显的,对靖瑧的觊觎者,仍然微笑到最后,但是心里被扎了几刀却是事实。 在乎她如麟王,哪里看不出,她尽力维持的体面。本想借着晚上晃灯笼来探知她的情况,不料却没有等到。 左思右想之下,堂堂的麟王殿下,做了一回梁上君子,翻墙上房前来了。 “红袖只是暂时寄住在府里,过些时日,有了落脚,便要出去的。”靖瑧直切主题。 锦华虽然生气红袖的言辞,却没有责怪靖瑧的半点意思,否则也不会放他进来闺房。 她想告诉他,她并不介意,才要开口,哐啷!一声,什么东西散落一地,吓了她一跳,迅速的躲到了他身后! 扒着他的肩膀,她偷偷的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靖瑧从腰间取出来一个火折子,借着昏暗的光亮,看去。 两个幽绿的光点摇摇晃晃的,正朝他们移动。 “瑧哥哥!”锦华更抱紧了靖瑧的肩膀。 靖瑧拍拍她的手背,起身去查看了。不多时,他捧着一个小毛团递给她。 那小毛团眨眼看着她,然后开始舔起了靖瑧的手指。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吓了我一跳。”锦华微笑着接过了小毛团轻抚它。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长发披肩,面上的线条更加柔和精致,纱织的寝衣透出些许皮肤的颜色,粉粉的,还有光洁的长腿…… 不知是火光的影响,还是什么,靖瑧的体内升起了一股燥热,耳根变得灼烧无比。 他不敢向前移动,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完全失控。 还好,几率清风吹过,靖瑧清醒了几分,赶快熄灭了火折子。 “红袖的事儿……” 不待他说完,锦华起身将小毛团塞进他手里。 “不相干的,不要提了。看,小毛团多可爱,我看它也很喜欢你。”映着月光,锦华面上的弧线上扬。 靖瑧抬手欲摸小毛团,然却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良久良久才放松开来。 她永远都是他最安心的所在,她从不怀疑他,并且支持他。他的心也永远都在她身上,从不离开。 “轻点儿,挤到小毛团了。”她在他怀中呢喃。 靖瑧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直到感到些许慰藉才松开来。 他单指托起她的下巴,黑暗中四目相对,才想亲上去,楼下的一丛火影走过,两人都吓了一跳,赶快分开来。 是京兆尹府里的巡视家丁。 静默吞噬了两人,待火光逐渐远去了,两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靖瑧宠溺的轻刮她鼻梁。 “麟王殿下,是如何进来的?”锦华悬身坐在了露台的凳子上,将小毛团放在茶几上。 “若不是这火光,我都忘记我们家里还有家丁按时巡视了。” 靖瑧坐在了她的对面,和他一起逗弄小猫。 “若不是怕你疑心怪罪,我一个堂堂王爷,又怎么会做了梁上君子,当然是翻墙进来的。” 噗嗤!锦华笑出了声。 “好想看看王爷翻墙时候的样子,一定不怎么好看。” “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我一个堂堂王爷怎么会……” “我又没怎样,不过是王爷自己心虚,如今又跑来怪我了。”锦华捡了桌上的果品来剥。 听了她的话,靖瑧想了想,她确实没怎么着,但是,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不悦,还有哪里不对。 “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手中的果子塞了个满口。 “说那么多不相干的做什么,先堵上你的嘴巴。”锦华笑笑,继续剥。 靖瑧吃下了那颗果子,紧接着又是一颗,然后又是一颗,没多久,他就吃了十几颗。 塞了满嘴,才明白,她哪儿是不在意,反而在意的很,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全都变成了另一种方式,演给自己。 靖瑧嘿嘿的笑了,她问他笑什么,他笑的更大声。 “圣人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果不其然。” “再给你塞一颗!”说罢,她塞了一颗没剥皮的果子在他嘴里。 靖瑧反而笑的更烈。 “你呀!”他摇头,“从刚才,我就纳闷哪里不对,才发现,从我进来,你都唤我王爷这王爷那的,听起来无异,实则处处有意啊,臭丫头!” 靖瑧再次轻刮她鼻梁。 是的,被他说中了,哪个女人能不在意,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他的所思所想所愿,也都是她在意的。 只是这么多年在宫里,她学会了婉约,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激烈的表达,总是要将自己的言行包裹起来。 可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也是个有人爱有人疼的小女孩儿。 几丝伤感袭上心头,还没发作,却被小毛团的舔舔扭转了。 可能她手上沾了果子的甜,吸引了它,它大有一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架势,好不可爱。 “哎,一个下午而已,我的地位都不如它了。”靖瑧开口就微酸。 “它是猫啊,就喜欢舔舔,莫不是你也要舔……啊!”锦华自觉失言,捂住嘴,扭过脸去。 靖瑧笑了,他最爱看她娇羞的样子,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楚楚动人,牵动他。然后他坏坏的补充了一句“我倒是不介意。”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甜蜜的夜晚,京兆尹后院的二楼上,多了一对小情人,依偎在一起看月亮,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相伴。 黑暗中,一道魁梧的身影,闪进了锦华的闺房,是前来负荆请罪的麟王靖瑧。 锦华白天虽然保持了体面,面对一个明显的,对靖瑧的觊觎者,仍然微笑到最后,但是心里被扎了几刀却是事实。 在乎她如麟王,哪里看不出,她尽力维持的体面。本想借着晚上晃灯笼来探知她的情况,不料却没有等到。 左思右想之下,堂堂的麟王殿下,做了一回梁上君子,翻墙上房前来了。 “红袖只是暂时寄住在府里,过些时日,有了落脚,便要出去的。”靖瑧直切主题。 锦华虽然生气红袖的言辞,却没有责怪靖瑧的半点意思,否则也不会放他进来闺房。 她想告诉他,她并不介意,才要开口,哐啷!一声,什么东西散落一地,吓了她一跳,迅速的躲到了他身后! 扒着他的肩膀,她偷偷的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靖瑧从腰间取出来一个火折子,借着昏暗的光亮,看去。 两个幽绿的光点摇摇晃晃的,正朝他们移动。 “瑧哥哥!”锦华更抱紧了靖瑧的肩膀。 靖瑧拍拍她的手背,起身去查看了。不多时,他捧着一个小毛团递给她。 那小毛团眨眼看着她,然后开始舔起了靖瑧的手指。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吓了我一跳。”锦华微笑着接过了小毛团轻抚它。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长发披肩,面上的线条更加柔和精致,纱织的寝衣透出些许皮肤的颜色,粉粉的,还有光洁的长腿…… 不知是火光的影响,还是什么,靖瑧的体内升起了一股燥热,耳根变得灼烧无比。 他不敢向前移动,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完全失控。 还好,几率清风吹过,靖瑧清醒了几分,赶快熄灭了火折子。 “红袖的事儿……” 不待他说完,锦华起身将小毛团塞进他手里。 “不相干的,不要提了。看,小毛团多可爱,我看它也很喜欢你。”映着月光,锦华面上的弧线上扬。 靖瑧抬手欲摸小毛团,然却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良久良久才放松开来。 她永远都是他最安心的所在,她从不怀疑他,并且支持他。他的心也永远都在她身上,从不离开。 “轻点儿,挤到小毛团了。”她在他怀中呢喃。 靖瑧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直到感到些许慰藉才松开来。 他单指托起她的下巴,黑暗中四目相对,才想亲上去,楼下的一丛火影走过,两人都吓了一跳,赶快分开来。 是京兆尹府里的巡视家丁。 静默吞噬了两人,待火光逐渐远去了,两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靖瑧宠溺的轻刮她鼻梁。 “麟王殿下,是如何进来的?”锦华悬身坐在了露台的凳子上,将小毛团放在茶几上。 “若不是这火光,我都忘记我们家里还有家丁按时巡视了。” 靖瑧坐在了她的对面,和他一起逗弄小猫。 是的,被他说中了,哪个女人能不在意,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他的所思所想所愿,也都是她在意的。 只是这么多年在宫里,她学会了婉约,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激烈的表达,总是要将自己的言行包裹起来。 可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也是个有人爱有人疼的小女孩儿。 几丝伤感袭上心头,还没发作,却被小毛团的舔舔扭转了。 可能她手上沾了果子的甜,吸引了它,它大有一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架势,好不可爱。 “哎,一个下午而已,我的地位都不如它了。”靖瑧开口就微酸。 “它是猫啊,就喜欢舔舔,莫不是你也要舔……啊!”锦华自觉失言,捂住嘴,扭过脸去。 靖瑧笑了,他最爱看她娇羞的样子,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楚楚动人,牵动他。然后他坏坏的补充了一句“我倒是不介意。”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甜蜜的夜晚,京兆尹后院的二楼上,多了一对小情人,依偎在一起看月亮,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相伴。 (); 第二三二章 第二日朱府上下刚刚用过早饭,宫里的内侍监就来了。 这小太监是周良打发来的,什么旨意都没说,只是将昨日清晨,发生在乾纲殿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锦华从头到尾听了一回,几度忧心,皇上是想她了,却没直说。 朱家上下一整天都死气沉沉的,平日里的欢笑声也没有了。 锦华一整天都窝在自己的闺房中,不吃也不喝,也不见人,扇儿几次出来传话,都说她附在桌案上,偷偷的抹眼泪。还是如玉夫人一语解开了心结。 “妹妹啊,星儿这孩子到底是重情义的,也难得皇上待她如亲生一般。” 清灈夫人点点头,听她继续说。 “我看不如明日清晨,你便领了她进宫去。一是她去看看皇上,二呢,贤贵妃哪里咱们也当去一去。” 如玉夫人张罗着,锦华进宫去看望裕德帝,特意提到了去拜访贤贵妃,到没有旁的,一锦华在宫里时,常受贤贵妃照拂,关系非同一般,二就是,贤贵妃再有一个月即将临盆。 清灈夫人应下了,左想右想,也确实如大夫人所讲,让女儿进宫去瞧瞧,也好过一些。 于是次日清晨,母女两早早地便起来梳妆,不久后就乘着马车进了宫。 约摸着,裕德帝早起会见朝臣的时间过了,锦华早早地便侯在乾纲殿外等待散了早会。 而清灈夫人,却带着补品礼物直接去了颙华宫。 靖瑧反而笑的更烈。 “你呀!”他摇头,“从刚才,我就纳闷哪里不对,才发现,从我进来,你都唤我王爷这王爷那的,听起来无异,实则处处有意啊,臭丫头!” 靖瑧再次轻刮她鼻梁。 是的,被他说中了,哪个女人能不在意,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他的所思所想所愿,也都是她在意的。 只是这么多年在宫里,她学会了婉约,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激烈的表达,总是要将自己的言行包裹起来。 可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也是个有人爱有人疼的小女孩儿。 几丝伤感袭上心头,还没发作,却被小毛团的舔舔扭转了。 可能她手上沾了果子的甜,吸引了它,它大有一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架势,好不可爱。 “哎,一个下午而已,我的地位都不如它了。”靖瑧开口就微酸。 “它是猫啊,就喜欢舔舔,莫不是你也要舔……啊!”锦华自觉失言,捂住嘴,扭过脸去。 靖瑧笑了,他最爱看她娇羞的样子,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楚楚动人,牵动他。然后他坏坏的补充了一句“我倒是不介意。”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甜蜜的夜晚,京兆尹后院的二楼上,多几乎日不不不不不女你们日 一对小情人,依偎在一起看月亮,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相伴。 ------------------------------------- 第二日朱府上下刚刚用过早饭,宫里的内侍监就来了。 这小太监是周良打发来的,什么旨意都没说,只是将昨日清晨,发生在乾纲殿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锦华从头到尾听了一回,几度忧心,皇上是想她了,却没直说。 朱家上下一整天都死气沉沉的,平日里的欢笑声也没有了。 锦华一整天都窝在自己的闺房中,不吃也不喝,也不见人,扇儿几次出来传话,都说她附在桌案上,偷偷的抹眼泪。还是如玉夫人一语解开了心结。 第二日朱府上下刚刚用过早饭,宫里的内侍监就来了。 这小太监是周良打发来的,什么旨意都没说,只是将昨日清晨,发生在乾纲殿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锦华从头到尾听了一回,几度忧心,皇上是想她了,却没直说。 朱家上下一整天都死气沉沉的,平日里的欢笑声也没有了。 锦华一整天都窝在自己的闺房中,不吃也不喝,也不见人,扇儿几次出来传话,都说她附在桌案上,偷偷的抹眼泪。还是如玉夫人一语解开了心结。 “妹妹啊,星儿这孩子到底是重情义的,也难得皇上待她如亲生一般。” 清灈夫人点点头,听她继续说。 “我看不如明日清晨,你便领了她进宫去。一是她去看看皇上,二呢,贤贵妃哪里咱们也当去一去。” 如玉夫人张罗着,锦华进宫去看望裕德帝,特意提到了去拜访贤贵妃,到没有旁的,一锦华在宫里时,常受贤贵妃照拂,关系非同一般,二就是,贤贵妃再有一个月即将临盆。 清灈夫人应下了,左想右想,也确实如大夫人所讲,让女儿进宫去瞧瞧,也好过一些。 于是次日清晨,母女两早早地便起来梳妆,不久后就乘着马车进了宫。 约摸着,裕德帝早起会见朝臣的时间过了,锦华早早地便侯在乾纲殿外等待散了早会。 而清灈夫人,却带着补品礼物直接去了颙华宫。 靖瑧反而笑的更烈。 “你呀!”他摇头,“从刚才,我就纳闷哪里不对,才发现,从我进来,你都唤我王爷这王爷那的,听起来无异,实则处处有意啊,臭丫头!” 靖瑧再次轻刮她鼻梁。 是的,被他说中了,哪个女人能不在意,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他的所思所想所愿,也都是她在意的。 只是这么多年在宫里,她学会了婉约,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激烈的表达,总是要将自己的言行包裹起来。 可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也是个有人爱有人疼的小女孩儿。 几丝伤感袭上心头,还没发作,却被小毛团的舔舔扭转了。 可能她手上沾了果子的甜,吸引了它,它大有一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架势,好不可爱。 “哎,一个下午而已,我的地位都不如它了。”靖瑧开口就微酸。 “它是猫啊,就喜欢舔舔,莫不是你也要舔……啊!”锦华自觉失言,捂住嘴,扭过脸去。 靖瑧笑了,他最爱看她娇羞的样子,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楚楚动人,牵动他。然后他坏坏的补充了一句“我倒是不介意。”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甜蜜的夜晚,京兆尹后院的二楼上,多几乎日不不不不不女你们日 一对小情人,依偎在一起看月亮,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相伴。 锦华从头到尾听了一回,几度忧心,皇上是想她了,却没直说。 朱家上下一整天都死气沉沉的,平日里的欢笑声也没有了。 锦华一整天都窝在自己的闺房中,不吃也不喝,也不见人,扇儿几次出来传话,都说她附在桌案上,偷偷的抹眼泪。还是如玉夫人一语解开了心结。 “妹妹啊,星儿这孩子到底是重情义的,也难得皇上待她如亲生一般。”第二日朱府上下刚刚用过早饭,宫里的内侍监就来了。 这小太监是周良打发来的,什么旨意都没说,只是将昨日清晨,发生在乾纲殿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锦华从头到尾听了一回,几度忧心,皇上是想她了,却没直说。 朱家上下一整天都死气沉沉的,平日里的欢笑声也没有了。 锦华一整天都窝在自己的闺房中,不吃也不喝,也不见人,扇儿几次出来传话,都说她附在桌案上,偷偷的抹眼泪。还是如玉夫人一语解开了心结。 “妹妹啊,星儿这孩子到底是重情义的,也难得皇上待她如亲生一般。” 清灈夫人点点头,听她继续说。 “我看不如明日清晨,你便领了她进宫去。一是她去看看皇上,二呢,贤贵妃哪里咱们也当去一去。” 清灈夫人应下了,左想右想,也确实如大夫人所讲,让女儿进宫去瞧瞧,也好过一些。 于是次日清晨,母女两早早地便起来梳妆,不久后就乘着马车进了宫。 约摸着,裕德帝早起会见朝臣的时间过了,锦华早早地便侯在乾纲殿外等待散了早会。 而清灈夫人,却带着补品礼物直接去了颙华宫。 靖瑧反而笑的更烈。 “你呀!”他摇头,“从刚才,我就纳闷哪里不对,才发现,从我进来,你都唤我王爷这王爷那的,听起来无异,实则处处有意啊,臭丫头!” 靖瑧再次轻刮她鼻梁。 是的,被他说中了,哪个女人能不在意,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他的所思所想所愿,也都是她在意的。 只是这么多年在宫里,她学会了婉约,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激烈的表达,总是要将自己的言行包裹起来。 可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也是个有人爱有人疼的小女孩儿。 几丝伤感袭上心头,还没发作,却被小毛团的舔舔扭转了。 可能她手上沾了果子的甜,吸引了它,它大有一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架势,好不可爱。 “哎,一个下午而已,我的地位都不如它了。”靖瑧开口就微酸。 “它是猫啊,就喜欢舔舔,莫不是你也要舔……啊!”锦华自觉失言,捂住嘴,扭过脸去。 靖瑧笑了,他最爱看她娇羞的样子,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楚楚动人,牵动他。然后他坏坏的补充了一句“我倒是不介意。”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甜蜜的夜晚,京兆尹后院的二楼上,多几乎日不不不不不女你们日 一对小情人,依偎在一起看月亮,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相伴。 (); 第二三三章 乾刚殿中,裕德帝一场怒火刚刚被熄灭,,在场的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锦华站在录事书案的一旁,正在教授小太监录事,众人中,一道犀利的目光却投向了她。 这人便是睿王殿下,那目光中几许犀利,也有几许狡黠,他看她,如案上鱼肉。 终于西凉欲孽叛乱之事,有了些许进展,众人也都散去。 裕德帝揉揉眼眶,坐进了龙椅里,闭目养神。从昨晚收到千里加急文书,裕德帝几乎彻夜不眠,此刻议了个法子,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周良趁机赶紧命人端进来一碗粳米粥,和几样小咸菜,想来皇上应该是连早饭都没有吃。 周良则绕道龙椅背后,给皇上按摩起肩背来。 锦华教授那小太监录事之要,也告一段落了,并指点那小太监,该多去各部走动,多了解些朝廷的事宜。 一切停当,锦华走到龙书案前,福下身去。 “锦华参见皇上,皇上再操劳,也该用些膳食,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裕德帝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看她,端起了粳米粥,喝了两口。 “起来吧,你怎么进宫来了?” “皇上,食不言寝不语,先喝完吧。”锦华不忍心看裕德帝吃碗粥,还要关心她,而不得安宁。 裕德帝到也听话,安安心心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再添第三碗的时候,被锦华拦下了。 “皇上当心暴饮暴食,祸及肠胃,这粥是水多余米的,吃的过快或过多,压在胃里消化不及,会不舒服的。” 锦华几句话,裕德帝就放下了粥碗,抬抬手,命人撤下了。 周良站在一旁,也多看了几眼自己这干女儿,的确有过人之处,至少皇上很听她的话。 “回皇上话,臣女想家了。”锦华低头跪在了地上。 三个字“想家了”,裕德帝险些老泪纵横,平时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因为这丫头的一句话,眼中起了水雾。 “周良……”裕德帝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去,让这丫头坐着说话,把昨儿个太后送来的吃食,端来。” 裕德帝一顿张罗,哪里还有一个皇帝的威仪,满眼中,充斥的都是一个父亲的神情。 一行清泪划过面颊,锦华别过脸去,小心擦去,再转头以笑脸迎向皇上。 才近一个月不见,裕德帝的鬓角,华发又多了些许,锦华一阵心疼,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从提盒中一一拿出。 “国事虽忙,皇上还需多注意身体才是,这些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店铺,做的衣服鞋子和一些使的用的,本来也想带些民间的吃食进来,不过宫里有规矩,就给您带了这些,就当玩意儿给您添个乐趣儿了。” 锦华笑着,将那些东西一一摆在一旁的桌案上。 裕德帝走下龙书案,走到近前一一翻动查看,这些东西虽然来自民间,但都很讨喜。 裕德帝拿起了一顶方顶的帽子,左右端详了很久。 “皇上何不试试这民间之物?”周良小声进言。 没想到裕德帝却是痛快应下了,去至偏殿,将锦华带进来的整套衣物,连同鞋子帽子全都穿戴上了。 待穿戴好了之后,走出偏殿,惊讶了所有人。 虽然皇帝的威仪不可冒犯,但是换了衣装的皇上,俨然一个平常人家的大老爷了,十分可爱。 锦华赶紧请出来,皇帝平素整理龙袍的整面穿衣镜,裕德帝对着镜子揽镜自观,被自己的样子逗坏了。 连连大笑,早晨的阴云一扫而光。 常在乾刚殿伺候的宫人们,也都偷偷的捂着嘴笑。 “皇上穿着到是很合身。”周良有意无意的帮裕德帝整理线头等。 裕德帝对着镜子左看看又看看,捋了捋胡子,和蔼一笑,欣慰的点点头,看向锦华。 “丫头,你看朕这身装扮如何?” 锦华向前走了几步,伸手给裕德帝整理了整理,再看看,也不禁笑了。 “皇上这是要采菊东篱下了,很英俊的……先生。”她想说老先生,老字吞了回去。 哈哈哈!裕德帝大笑,又捋捋胡子,自己左看右看,然后长长的哀叹了一声。 “朕何尝不想采菊东篱,放马南山啊。” “皇上何来此叹。”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然后是遗传铜铃一样的爽朗笑声。 不一会儿,一位身穿粉紫色服色的身影走了进来,来到皇上跟前,轻飘飘的一福身,请了安。 这人是齐充容,不,如今已是齐修媛。锦华见她来了,自是上前行礼。 “哎哟哟!瞧瞧,瞧瞧,皇上这是要当一天员外爷了?”齐修媛捏着帕子,左右看看,然后捂着小嘴笑笑。 “怎么?朕穿这衣服不妥?” “哪里不妥,好看的很!这是谁家的俏郎君?” 齐修媛的一句话,众人顿时酸倒,但裕德帝笑开了花。 “你这张嘴啊,平日里总听她们告你的状,说太过甜腻,今日果然坐实了这个词,朕的牙都酸倒了。” 齐修媛一听,捻着帕子挡住了小嘴,笑的都直不起腰了。 “你怎么大老远的来了?” “臣妾刚刚听说,皇上真烦心,想着前来给皇上解解心宽,走到角门,就听见正殿里皇上您的爽朗笑声,我当谁在此,原来是内舍人大人来了,难怪皇上脸上都有了几分喜色。” 齐修媛口齿越发的伶俐。 “这话怎讲?”裕德帝果然心情好转了许多。 “还怎么讲,自从小大人出宫回家,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您……哈哈哈!”那齐修媛说着笑了起来。 裕德帝见她笑的花枝乱颤,到是一头雾水起来。 “人都说,女儿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小大人一出宫,皇上倒像嫁了女儿一般,这谁人不知?”齐修媛脱口而出。 锦华一听,虽然与裕德帝有父女之情,但是,攀附天家,那可是欺君的重罪。立刻跪了下来。 “臣女,不敢!” “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朕嘴上没说过,但是……朕早有此意,你在朕身边甚久,朕早就把你当家人了。” 裕德帝抬抬手,锦华起身。 周良听了这话茬,抬眼看看皇上,有用余光看看锦华,在心里点点头,有些事情,确实有了眉毛了。 乾刚殿中,裕德帝一场怒火刚刚被熄灭,,在场的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锦华站在录事书案的一旁,正在教授小太监录事,众人中,一道犀利的目光却投向了她。 这人便是睿王殿下,那目光中几许犀利,也有几许狡黠,他看她,如案上鱼肉。 终于西凉欲孽叛乱之事,有了些许进展,众人也都散去。 裕德帝揉揉眼眶,坐进了龙椅里,闭目养神。从昨晚收到千里加急文书,裕德帝几乎彻夜不眠,此刻议了个法子,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周良趁机赶紧命人端进来一碗粳米粥,和几样小咸菜,想来皇上应该是连早饭都没有吃。 周良则绕道龙椅背后,给皇上按摩起肩背来。 锦华教授那小太监录事之要,也告一段落了,并指点那小太监,该多去各部走动,多了解些朝廷的事宜。 一切停当,锦华走到龙书案前,福下身去。 “锦华参见皇上,皇上再操劳,也该用些膳食,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裕德帝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看她,端起了粳米粥,喝了两口。 “起来吧,你怎么进宫来了?” “皇上,食不言寝不语,先喝完吧。”锦华不忍心看裕德帝吃碗粥,还要关心她,而不得安宁。 裕德帝到也听话,安安心心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再添第三碗的时候,被锦华拦下了。 “皇上当心暴饮暴食,祸及肠胃,这粥是水多余米的,吃的过快或过多,压在胃里消化不及,会不舒服的。” 锦华几句话,裕德帝就放下了粥碗,抬抬手,命人撤下了。 周良站在一旁,也多看了几眼自己这干女儿,的确有过人之处,至少皇上很听她的话。 “回皇上话,臣女想家了。”锦华低头跪在了地上。 三个字“想家了”,裕德帝险些老泪纵横,平时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因为这丫头的一句话,眼中起了水雾。 “周良……”裕德帝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去,让这丫头坐着说话,把昨儿个太后送来的吃食,端来。” 裕德帝一顿张罗,哪里还有一个皇帝的威仪,满眼中,充斥的都是一个父亲的神情。 一行清泪划过面颊,锦华别过脸去,小心擦去,再转头以笑脸迎向皇上。 才近一个月不见,裕德帝的鬓角,华发又多了些许,锦华一阵心疼,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从提盒中一一拿出。 “国事虽忙,皇上还需多注意身体才是,这些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店铺,做的衣服鞋子和一些使的用的,本来也想带些民间的吃食进来,不过宫里有规矩,就给您带了这些,就当玩意儿给您添个乐趣儿了。” 锦华笑着,将那些东西一一摆在一旁的桌案上。 裕德帝走下龙书案,走到近前一一翻动查看,这些东西虽然来自民间,但都很讨喜。 裕德帝拿起了一顶方顶的帽子,左右端详了很久。 “皇上何不试试这民间之物?”周良小声进言。 没想到裕德帝却是痛快应下了,去至偏殿,将锦华带进来的整套衣物,连同鞋子帽子全都穿戴上了。 待穿戴好了之后,走出偏殿,惊讶了所有人。 虽然皇帝的威仪不可冒犯,但是换了衣装的皇上,俨然一个平常人家的大老爷了,十分可爱。 (); 第二三四章 不一会儿,锦华便告辞了,假托去给天后和贤贵妃请安,实则识趣的给齐修媛腾地。 齐修媛这么急急火火的来了,怎能不给留人家空间。 锦华退出了乾纲殿,转而去了疏庆宫,才到门口就遇到了三宝公公,公公说太后最近受了暑气不见人,锦华也只得托付三宝公公代问安。 才出了疏庆宫没几步,后面便有人追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巧心。 “你个臭丫头,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还不见见我?”巧心轻拍她肩膀。 锦华笑盈盈的对上她。 “哪个不想见你,刚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不是不见嘛,我怎么好厚着脸皮进去。” “好吧,这次就饶了你一回,下次说什么也不依。” 两人都笑了一同往前走。 本来可以直接穿行到颙华宫的锦华,特意陪伴巧心绕行到御花园。 这十余年在宫中,巧心也算是贴心人。 “你们的事定了?”巧心问的轻描淡写。 嗯!锦华轻声,但用力的点头。 “什么时候?” “皇上应允,皇子们学农回来就下旨意,择吉日完婚。” 巧心击掌,一脸的幸福,替她幸福。 两人停在了一处回廊,坐了下来。 巧心牵起她的双手,双眼里充满了羡慕欣喜,还有许多说不出的东西。 “真是为你高兴,这些年受的罪,终究没有白受,到底有了结果。” 锦华点头,望着巧心,无比温暖。 “巧心姐姐,你就没想过出宫?” “哎……如何没想过。可是我宫外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倒不如留在宫里的好。” “那……”锦华突然想到莲心定亲的事儿,“你家里就没有给你定个什么亲?” 说到此,巧心长叹一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锦华体谅她孤苦,再没忍心问下去。 “姐姐别伤心,不如到了出宫的年纪,就挂了牌子吧,来我家也好啊!” 锦华当然说的是,她和靖瑧的小家,但……立刻的,巧心抓住了她话中之嫌。 “这还没过门呢,就你们家你们家的了?!”巧心戳她痒处,两人笑闹在了一团。 正笑闹着,不远处有人嗯了两声,两人赶紧停了手。 两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远远的瞧着,原来是德妃娘娘,从旁边经过。 两人恭敬的站起身,垂首谁都不说话了,只盼着德妃只是经过而已,千万别过来…… 正想着,一众脚步,却离她们越来越近。二人同时福身请安 “哟!本宫还当是谁,远远的看着,服色穿戴,都不像宫里人,原来是你这丫头进宫了。” 张德妃开口从来都是一惊一乍,锦华并未搭话只是点点头,只盼着这瘟神赶紧走。 “是啊,怎么京兆尹的千金,同一个宫女混在一起?”德妃出口一如既往的犀利。 张德妃一听贤贵妃,口气立刻软了些,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贤贵妃是后宫嫔妃中,家族最殷实的。 如今锦华说她母亲和贤贵妃时故交,她自然差了些气势。 “行了,本宫也只是问一问,防着乱七八糟的贼人!” “德母妃这话可是忒重了!”一人由远而近…… 不一会儿,锦华便告辞了,假托去给天后和贤贵妃请安,实则识趣的给齐修媛腾地。 齐修媛这么急急火火的来了,怎能不给留人家空间。 锦华退出了乾纲殿,转而去了疏庆宫,才到门口就遇到了三宝公公,公公说太后最近受了暑气不见人,锦华也只得托付三宝公公代问安。 才出了疏庆宫没几步,后面便有人追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巧心。 “你个臭丫头,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还不见见我?”巧心轻拍她肩膀。 锦华笑盈盈的对上她。 “哪个不想见你,刚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不是不见嘛,我怎么好厚着脸皮进去。” “好吧,这次就饶了你一回,下次说什么也不依。” 两人都笑了一同往前走。 本来可以直接穿行到颙华宫的锦华,特意陪伴巧心绕行到御花园。 这十余年在宫中,巧心也算是贴心人。 “你们的事定了?”巧心问的轻描淡写。 嗯!锦华轻声,但用力的点头。 “什么时候?” “皇上应允,皇子们学农回来就下旨意,择吉日完婚。” 巧心击掌,一脸的幸福,替她幸福。 两人停在了一处回廊,坐了下来。 巧心牵起她的双手,双眼里充满了羡慕欣喜,还有许多说不出的东西。 “真是为你高兴,这些年受的罪,终究没有白受,到底有了结果。” 锦华点头,望着巧心,无比温暖。 “巧心姐姐,你就没想过出宫?” 说到此,巧心长叹一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锦华体谅她孤苦,再没忍心问下去。 “姐姐别伤心,不如到了出宫的年纪,就挂了牌子吧,来我家也好啊!” 锦华当然说的是,她和靖瑧的小家,但……立刻的,巧心抓住了她话中之嫌。 “这还没过门呢,就你们家你们家的了?!”巧心戳她痒处,两人笑闹在了一团。 正笑闹着,不远处有人嗯了两声,两人赶紧停了手。 两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远远的瞧着,原来是德妃娘娘,从旁边经过。 两人恭敬的站起身,垂首谁都不说话了,只盼着德妃只是经过而已,千万别过来…… 正想着,一众脚步,却离她们越来越近。二人同时福身请安 “哟!本宫还当是谁,远远的看着,服色穿戴,都不像宫里人,原来是你这丫头进宫了。” 张德妃开口从来都是一惊一乍,锦华并未搭话只是点点头,只盼着这瘟神赶紧走。 “巧心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开口的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兰心。 “是啊,怎么京兆尹的千金,同一个宫女混在一起?”德妃出口一如既往的犀利。 “回娘娘……” “回德妃娘娘,臣女随母亲进宫,探望母亲闺中故交,贤贵妃娘娘,去给太后请安,巧遇巧心,才走在一起。”锦华揽住了巧心。 “是嘛……” 张德妃一听贤贵妃,口气立刻软了些,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贤贵妃是后宫嫔妃中,家族最殷实的。 如今锦华说她母亲和贤贵妃时故交,她自然差了些气势。 “行了,本宫也只是问一问,防着乱七八糟的贼人!” “德母妃这话可是忒重了!”一人由远而近…… 不一会儿,锦华便告辞了,假托去给天后和贤贵妃请安,实则识趣的给齐修媛腾地。 齐修媛这么急急火火的来了,怎能不给留人家空间。 锦华退出了乾纲殿,转而去了疏庆宫,才到门口就遇到了三宝公公,公公说太后最近受了暑气不见人,锦华也只得托付三宝公公代问安。 才出了疏庆宫没几步,后面便有人追了上来,不是别人,正是巧心。 “你个臭丫头,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还不见见我?”巧心轻拍她肩膀。 锦华笑盈盈的对上她。 “哪个不想见你,刚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不是不见嘛,我怎么好厚着脸皮进去。” “好吧,这次就饶了你一回,下次说什么也不依。” 两人都笑了一同往前走。 本来可以直接穿行到颙华宫的锦华,特意陪伴巧心绕行到御花园。 这十余年在宫中,巧心也算是贴心人。 “你们的事定了?”巧心问的轻描淡写。 嗯!锦华轻声,但用力的点头。 巧心击掌,一脸的幸福,替她幸福。 两人停在了一处回廊,坐了下来。 巧心牵起她的双手,双眼里充满了羡慕欣喜,还有许多说不出的东西。 “真是为你高兴,这些年受的罪,终究没有白受,到底有了结果。” 锦华点头,望着巧心,无比温暖。 “巧心姐姐,你就没想过出宫?” “哎……如何没想过。可是我宫外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倒不如留在宫里的好。” “那……”锦华突然想到莲心定亲的事儿,“你家里就没有给你定个什么亲?” 说到此,巧心长叹一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锦华体谅她孤苦,再没忍心问下去。 “姐姐别伤心,不如到了出宫的年纪,就挂了牌子吧,来我家也好啊!” 锦华当然说的是,她和靖瑧的小家,但……立刻的,巧心抓住了她话中之嫌。 “这还没过门呢,就你们家你们家的了?!”巧心戳她痒处,两人笑闹在了一团。 正笑闹着,不远处有人嗯了两声,两人赶紧停了手。 两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远远的瞧着,原来是德妃娘娘,从旁边经过。 两人恭敬的站起身,垂首谁都不说话了,只盼着德妃只是经过而已,千万别过来…… 正想着,一众脚步,却离她们越来越近。二人同时福身请安 “哟!本宫还当是谁,远远的看着,服色穿戴,都不像宫里人,原来是你这丫头进宫了。” 张德妃开口从来都是一惊一乍,锦华并未搭话只是点点头,只盼着这瘟神赶紧走。 “巧心姐姐,怎么也在这里?” 开口的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兰心。 “是啊,怎么京兆尹的千金,同一个宫女混在一起?”德妃出口一如既往的犀利。 “回娘娘……” “回德妃娘娘,臣女随母亲进宫,探望母亲闺中故交,贤贵妃娘娘,去给太后请安,巧遇巧心,才走在一起。”锦华揽住了巧心。 “是嘛……” 张德妃一听贤贵妃,口气立刻软了些,阖宫上下,谁不知道贤贵妃是后宫嫔妃中,家族最殷实的。 如今锦华说她母亲和贤贵妃时故交,她自然差了些气势。 (); 第二三五章 锦华同巧心正在御花园聊天,不巧刚好张德妃经过,两人避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请安。 德妃是宫里有名的,尖酸刻薄,爱奚落人。 正奚落锦华,一个温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德母妃这话可是忒重了!” 话音落,众人都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位穿着鹅黄革服,妆容端庄的女子,由远而近……原来是敦王妃。 敦王妃上前行礼,锦华等人也上前对她行礼。 “本宫当是谁,原来是老四家的媳妇儿。”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德妃如何用词如此粗鄙,如村野民妇。 “德母妃,您有些失格了。” 卢绮云说话倒是耿直。 “如何轮到你一个小辈儿来教训本宫?哼!”德妃眯了眯眼睛。 “儿臣不敢,论辈分,您时长辈,我一个晚辈,您说什么都说得。只是……这位姑娘……”卢绮云上前握住锦华手臂,“您却说不得。” “她一个外臣之女,本宫一个堂堂德妃,有甚说不得?!卢氏,你不要太放肆了!” 德妃轻蔑扫过几人,甩袖别过脸去。 “这位姑娘的父亲是朝廷一等一的大员,你在这里说什么贼啊盗啊的,就不怕寒了忠良之心?这是一说不得。 还有二说不得,这姑娘是皇上钦封的内舍人大人,官拜从四品,您是后宫嫔妃,我朝律,后宫不得干政,您刚刚的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 张德妃被她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看了看众人,自知理亏,一时间气上心头,却无从开口,最终面色阴沉的,拂袖而去,兰心等人赶紧追了上去,德妃的排场也是浩浩汤汤,一时间呼啦啦全都走了。 待德妃走远,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巧心赶紧福身,谢敦王妃解围,小卢氏摆摆手,只看向锦华。 “你今日如何进得宫来?” 锦华被她问的诧异,忙说随母亲进来探望贤贵妃。 “却原来姨母也在这里。” 小卢氏这话一出,锦华和巧心都惊着了。 “敦王妃,你如何有此一说?” “傻妹妹,你该叫我一声表姐才是,我可是你的亲表姐。”卢绮云话一出口,锦华就愣在了当场。 卢绮云这才将自己母亲,与清灈夫人,都是万俟氏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不光锦华惊讶,就连年长几岁的巧心,都惊讶,这是怎样的连带关系。 “原来我与姐姐,还有这样的关系,到是没听母亲提起过,如此一来,日后还当多多走动啊。我一个人在家中,两个弟弟白天要去学里,也是闷得很。” 卢绮云频频点头,也邀请她常去敦王府。不过两人对此事并不声张。 三人一同往前走,岔路口,巧心就离去当差了。小卢氏领着锦华,谈笑间到是愉快得很。 “姐姐今日怎么也进宫来?” “皇后娘娘昨日差人来府里,说是今日暑气憋闷,又想儿子,招殿下和我,膝前伺候。”小卢氏不觉,却长长叹了口气。 锦华挽起她手臂,轻拍了拍。 “皇上说过,敦王殿下为人宅心仁厚,是善良之人,如果能够耳根坚定,能活百岁。” 卢绮云抬头看看锦华,锦华的眼神中已经说明了一切。 “皇上圣明,果然知子莫若父。” 裕德帝的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如果敦王能够安心做个安乐王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且一生平安,这其实也是卢绮云盼望的。 但是,周皇后总是有事没事就找他们夫妻进宫,每每耳提面命,言下之意就是要去争一争。 她与敦王夫妻几年,很是了解靖璁性格,虽然为人懦弱,但却待人良善,也不喜去经营什么朝政。 但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每日都要硬着头皮,去吏部当差。 “姐姐,想必你这敦王妃,当得不轻松吧。” 锦华深知周皇后为人,也深知敦王懦弱。 卢绮云瞧瞧她,没说话,用力的攥了攥她手臂,其实已经回答了。锦华赶紧转变了话题,很快的,两人的脸上都见了笑容。 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主一仆。卢绮云瞬间停住了,痴痴的看着来人。 对面那人也放慢了脚步,也痴痴的与她对视。靖珵才从颙华宫请安出来,往北宫门走。 锦华早就听说过,他们俩错过姻缘的故事,此刻见二人目光胶着,便明了靖瑧讲的是真的。 但是到底宫中体统,四王妃和五王爷,旁若无人的,脉脉含情的对视,被有心人传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锦华忙上前,挡住了二人视线,朝靖珵福了福身。 “给惠王殿下请安。” 靖珵收回心神,朝她摆了摆手,目光越过她,依然在卢绮云身上。 靖珵快走两步,朝小卢氏一揖,问了声“嫂嫂安”便大步的朝北宫门而去了。 为避人耳目,卢绮云压抑着内心的欲望,不去看他,待他走远,心中的痛苦又跃上了眉头。 “姐姐,我们走吧。”锦华淡淡的说,个中事情,她并不知晓,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平和。 锦华同巧心正在御花园聊天,不巧刚好张德妃经过,两人避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请安。 德妃是宫里有名的,尖酸刻薄,爱奚落人。 正奚落锦华,一个温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德母妃这话可是忒重了!” 话音落,众人都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位穿着鹅黄革服,妆容端庄的女子,由远而近……原来是敦王妃。 敦王妃上前行礼,锦华等人也上前对她行礼。 “本宫当是谁,原来是老四家的媳妇儿。”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德妃如何用词如此粗鄙,如村野民妇。 “德母妃,您有些失格了。” 卢绮云说话倒是耿直。 “如何轮到你一个小辈儿来教训本宫?哼!”德妃眯了眯眼睛。 “儿臣不敢,论辈分,您时长辈,我一个晚辈,您说什么都说得。只是……这位姑娘……”卢绮云上前握住锦华手臂,“您却说不得。” “她一个外臣之女,本宫一个堂堂德妃,有甚说不得?!卢氏,你不要太放肆了!” 德妃轻蔑扫过几人,甩袖别过脸去。 “这位姑娘的父亲是朝廷一等一的大员,你在这里说什么贼啊盗啊的,就不怕寒了忠良之心?这是一说不得。 还有二说不得,这姑娘是皇上钦封的内舍人大人,官拜从四品,您是后宫嫔妃,我朝律,后宫不得干政,您刚刚的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 张德妃被她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看了看众人,自知理亏,一时间气上心头,却无从开口,最终面色阴沉的,拂袖而去,兰心等人赶紧追了上去,德妃的排场也是浩浩汤汤,一时间呼啦啦全都走了。 待德妃走远,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巧心赶紧福身,谢敦王妃解围,小卢氏摆摆手,只看向锦华。 “你今日如何进得宫来?” 锦华被她问的诧异,忙说随母亲进来探望贤贵妃。 “却原来姨母也在这里。” 小卢氏这话一出,锦华和巧心都惊着了。 “敦王妃,你如何有此一说?” “傻妹妹,你该叫我一声表姐才是,我可是你的亲表姐。”卢绮云话一出口,锦华就愣在了当场。 卢绮云这才将自己母亲,与清灈夫人,都是万俟氏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不光锦华惊讶,就连年长几岁的巧心,都惊讶,这是怎样的连带关系。 “原来我与姐姐,还有这样的关系,到是没听母亲提起过,如此一来,日后还当多多走动啊。我一个人在家中,两个弟弟白天要去学里,也是闷得很。” 卢绮云频频点头,也邀请她常去敦王府。不过两人对此事并不声张。 三人一同往前走,岔路口,巧心就离去当差了。小卢氏领着锦华,谈笑间到是愉快得很。 “姐姐今日怎么也进宫来?” “皇后娘娘昨日差人来府里,说是今日暑气憋闷,又想儿子,招殿下和我,膝前伺候。”小卢氏不觉,却长长叹了口气。 锦华挽起她手臂,轻拍了拍。 “皇上说过,敦王殿下为人宅心仁厚,是善良之人,如果能够耳根坚定,能活百岁。” 卢绮云抬头看看锦华,锦华的眼神中已经说明了一切。 “皇上圣明,果然知子莫若父。” 裕德帝的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如果敦王能够安心做个安乐王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且一生平安,这其实也是卢绮云盼望的。 但是,周皇后总是有事没事就找他们夫妻进宫,每每耳提面命,言下之意就是要去争一争。 她与敦王夫妻几年,很是了解靖璁性格,虽然为人懦弱,但却待人良善,也不喜去经营什么朝政。 但是身在皇家身不由己,每日都要硬着头皮,去吏部当差。 “姐姐,想必你这敦王妃,当得不轻松吧。” 锦华深知周皇后为人,也深知敦王懦弱。 卢绮云瞧瞧她,没说话,用力的攥了攥她手臂,其实已经回答了。锦华赶紧转变了话题,很快的,两人的脸上都见了笑容。 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主一仆。卢绮云瞬间停住了,痴痴的看着来人。 对面那人也放慢了脚步,也痴痴的与她对视。靖珵才从颙华宫请安出来,往北宫门走。 锦华早就听说过,他们俩错过姻缘的故事,此刻见二人目光胶着,便明了靖瑧讲的是真的。 但是到底宫中体统,四王妃和五王爷,旁若无人的,脉脉含情的对视,被有心人传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 第二三六章 碰到惠王,锦华到时想到了他的奇云门,奇云,绮云,莫不是天大的缘分,怎么会这么巧合? 奇云门只闻其声,不见其面,趁着靖瑧还在京,她一定缠着他带她去一次。因为凭她对五皇子的了解,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花花公子手下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锦华心中打定主意,转头却碰上小卢氏幽怨的眼神,之前他们都说她与自己三分神似,今日得知亲疏关系,方觉她却有几分神似娘亲。 “姐姐,颙华宫快到了。” 她提醒她,小卢氏收敛了心神,扯出一抹强装的微笑。 “你们的事,我知晓几分,但如今姐姐已是敦王妃,有些事和情,还当抛一抛了。”锦华试探着说了几句。 小卢氏才刚强装出来的情绪,又一下跃上眉头,那一双美眸里蓄满了复杂的情绪, 眼看颙华宫就要到了,一个并非宫中打扮的丫鬟,急急的跑来了。 “王妃,王妃,您快去瞧瞧吧!”那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铃儿,我不是叫你去找殿下取些香膏嘛,这是怎么了?”显然这是小卢氏的贴身丫头。 “姐姐,让她慢慢说。”锦华提醒。 片刻,那小丫鬟平和了呼吸方说出,原来周皇后听说,皇上早上在乾刚殿发了火,就去查看,没去多久就气鼓鼓的回来了。 四殿下正在浴坤殿,摆弄要送给皇后的香膏子等物,皇后娘娘二话没说,就把四殿下给骂了,说他不争气,成婚多时,小卢氏的肚子,也每个消息云云,四殿下这会儿正在浴坤殿跪着。 小卢氏一听,眉头拧在了一起,心事又重了几分,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去乾刚殿,一定是撞上齐修媛同皇上在一起,想必是……”吃醋二字虽未说出,但是小卢氏已经听懂了。 “哎,每次母后不论什么事,都会牵扯到我的肚子上。” 小卢氏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皇后娘娘也是忒急。” 宫中十几年的日子不是白过的,周皇后向来是要争一争的,且没来由的,到处飞醋。 “可不是,咱们小姐和殿下如今都分房睡,就是小姐想要赶快有动静,殿下每日都不进来,哪里能有。” 铃儿撇撇嘴,道出了小卢氏的苦楚。 “铃儿,休要乱讲!” “铃儿说的是实话,小姐在府上多苦,谁人又知道呢,每次进宫不是骂就是说肚子不争气,也太严厉了。” 铃儿嘟嘟囔囔的,眼睛都红了,为主子打抱不平。 “嘘!虽然是心疼你们小姐,毕竟这里是宫里,说话还是要注意些。”锦华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本来去御花园闲逛,就是想要躲着这些个琐碎,但还是躲不过。” 小卢氏别过脸偷偷沾了沾眼角。 “姐姐,你们既然已经成婚,如何又分房睡呢??” 小卢氏嘴角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姑娘有所不知……” “铃儿!闭嘴!”卢绮云喝住铃儿。 铃儿满肚子委屈,想要说什么,碍于小卢氏的脸面,到底憋了回去,但是起难平,站在一旁不停的搓脚。 “姐姐既然不愿说出口,一定有自己苦楚和难以启齿的道理,不必急于一时,想说时再说不迟。” 锦华为小卢氏解围,眼看颙华宫就在眼前,两人一同跨了进去。 清灈夫人母女本是想着拜访下,就出宫去了,不料乾刚殿,锦华去了近半日,如今返回颙华宫,已近午膳。 贤贵妃也难得有人来探望,高兴的很,而且如今肚子也很大了,天气又热,不是很爱走动,来人闲聊一会儿,正在兴头上,说什么也不放她们母女出去。 于是锦华母女,足足在颙华宫中,停留了大半日,才离开回去。 朱府的马车出了北宫门,径直朝家里而去,锦华凑到了清灈夫人身边。 “娘,我们明日去表姐府上串个门子吧。” “不是才见过,怎么这么着急又要去见面,你们如今很熟了?”清灈夫人不解。 “很早以前就认识表姐了,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我们原来沾亲带故,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应当多走动走动才是啊,您说呢?”锦华撒娇的窝在清灈夫人肩上。 清灈夫人自从女儿失而复得,就十分宝贝,穿个亲戚而已,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要求,自然很快就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母女俩,就收拾利落,前往敦王府串门子了,可再敦王府里,却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事情…… 碰到惠王,锦华到时想到了他的奇云门,奇云,绮云,莫不是天大的缘分,怎么会这么巧合? 奇云门只闻其声,不见其面,趁着靖瑧还在京,她一定缠着他带她去一次。因为凭她对五皇子的了解,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花花公子手下会有如此大的手笔。 锦华心中打定主意,转头却碰上小卢氏幽怨的眼神,之前他们都说她与自己三分神似,今日得知亲疏关系,方觉她却有几分神似娘亲。 “姐姐,颙华宫快到了。” 她提醒她,小卢氏收敛了心神,扯出一抹强装的微笑。 “你们的事,我知晓几分,但如今姐姐已是敦王妃,有些事和情,还当抛一抛了。”锦华试探着说了几句。 小卢氏才刚强装出来的情绪,又一下跃上眉头,那一双美眸里蓄满了复杂的情绪, 眼看颙华宫就要到了,一个并非宫中打扮的丫鬟,急急的跑来了。 “王妃,王妃,您快去瞧瞧吧!”那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铃儿,我不是叫你去找殿下取些香膏嘛,这是怎么了?”显然这是小卢氏的贴身丫头。 “姐姐,让她慢慢说。”锦华提醒。 片刻,那小丫鬟平和了呼吸方说出,原来周皇后听说,皇上早上在乾刚殿发了火,就去查看,没去多久就气鼓鼓的回来了。 四殿下正在浴坤殿,摆弄要送给皇后的香膏子等物,皇后娘娘二话没说,就把四殿下给骂了,说他不争气,成婚多时,小卢氏的肚子,也每个消息云云,四殿下这会儿正在浴坤殿跪着。 小卢氏一听,眉头拧在了一起,心事又重了几分,长长的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去乾刚殿,一定是撞上齐修媛同皇上在一起,想必是……”吃醋二字虽未说出,但是小卢氏已经听懂了。 “哎,每次母后不论什么事,都会牵扯到我的肚子上。” 小卢氏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 “皇后娘娘也是忒急。” 宫中十几年的日子不是白过的,周皇后向来是要争一争的,且没来由的,到处飞醋。 “可不是,咱们小姐和殿下如今都分房睡,就是小姐想要赶快有动静,殿下每日都不进来,哪里能有。” “你们的事,我知晓几分,但如今姐姐已是敦王妃,有些事和情,还当抛一抛了。”锦华试探着说了几句。 小卢氏才刚强装出来的情绪,又一下跃上眉头,那一双美眸里蓄满了复杂的情绪, 眼看颙华宫就要到了,一个并非宫中打扮的丫鬟,急急的跑来了。 “王妃,王妃,您快去瞧瞧吧!”那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铃儿,我不是叫你去找殿下取些香膏嘛,这是怎么了?”显然这是小卢氏的贴身丫头。铃儿撇撇嘴,道出了小卢氏的苦楚。 “铃儿,休要乱讲!” “铃儿说的是实话,小姐在府上多苦,谁人又知道呢,每次进宫不是骂就是说肚子不争气,也太严厉了。” 铃儿嘟嘟囔囔的,眼睛都红了,为主子打抱不平。 “嘘!虽然是心疼你们小姐,毕竟这里是宫里,说话还是要注意些。”锦华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本来去御花园闲逛,就是想要躲着这些个琐碎,但还是躲不过。” 小卢氏别过脸偷偷沾了沾眼角。 “姐姐,你们既然已经成婚,如何又分房睡呢??” 小卢氏嘴角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姑娘有所不知……” “铃儿!闭嘴!”卢绮云喝住铃儿。 铃儿满肚子委屈,想要说什么,碍于小卢氏的脸面,到底憋了回去,但是起难平,站在一旁不停的搓脚。 “姐姐既然不愿说出口,一定有自己苦楚和难以启齿的道理,不必急于一时,想说时再说不迟。” 锦华为小卢氏解围,眼看颙华宫就在眼前,两人一同跨了进去。 清灈夫人母女本是想着拜访下,就出宫去了,不料乾刚殿,锦华去了近半日,如今返回颙华宫,已近午膳。 贤贵妃也难得有人来探望,高兴的很,而且如今肚子也很大了,天气又热,不是很爱走动,来人闲聊一会儿,正在兴头上,说什么也不放她们母女出去。 于是锦华母女,足足在颙华宫中,停留了大半日,才离开回去。 朱府的马车出了北宫门,径直朝家里而去,锦华凑到了清灈夫人身边。 “娘,我们明日去表姐府上串个门子吧。” “不是才见过,怎么这么着急又要去见面,你们如今很熟了?”清灈夫人不解。 “很早以前就认识表姐了,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我们原来沾亲带故,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应当多走动走动才是啊,您说呢?”锦华撒娇的窝在清灈夫人肩上。 清灈夫人自从女儿失而复得,就十分宝贝,穿个亲戚而已,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要求,自然很快就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母女俩,就收拾利落,前往敦王府串门子了,可再敦王府里,却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事情…… (); 第二三七章 从宫中回来的第二日,锦华母女俩,就前往敦王府串门子了。 距离倒不是很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 母女两在门外递了拜帖,等待通报的时候,只见侧门中,一个穿着飘逸的人,戴着大檐轻纱斗笠,遮去了面容,前后跟着几个随从,打从里面出来,似在等马车。 看穿着和举止,以为是前来拜访的哪家女眷,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从人都是男性?那人与随从对话,更让母女俩甚是诧异。 大概其,那些随从都以飘逸衣着的人为尊,而且说话间,那些随从都尊称其为“贵人”,也透露出他们是敦王府的人。 正当母女两互视着好奇时,一阵风吹过,那人遮面的轻纱掀起了一角。天呐!居然是个男子面容,且颈上喉结翻动。 母女俩简直看傻了眼,这这这……到底是何人?梳妆打扮如女子,实则确实男子模样! 很快,那人和一行人上马车走了。正巧卢绮云也迎了出来。 母女俩暂且压下了心中疑问,跟着小卢氏进了敦王府。 王府的建制大致都相同,进去是会客的正堂,锦华母女是亲眷,自然少了这些俗礼,卢绮云直接领着二人去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这是锦华第一次来敦王府,路上遇到许多洒扫和穿梭奴仆,但令锦华好奇的,这些奴仆都好生奇怪。 一些洒扫的粗使仆人,穿着倒是正常,如平常家丁一般,但是有一些明显是内院的奴仆,却穿着似女子一般,有几个面上还涂了白白的细粉。 不男不女,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带着这满肚子的疑问,锦华母女俩来到了小卢氏居住的院子。 卢氏的居所,出来进去的都是丫鬟婆子,却很是平常。 锦华母女在会客的堂屋坐了下来,很快的就有丫鬟奉上了香茶。 “姨母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平日里想请您都怕请不到呢。” 卢绮云微笑,但却能感到几分尴尬。 还不待清灈夫人开口,锦华先问出了疑问。 “表姐,刚才一身轻纱戴着斗笠的,是你府上的?” 一句话出口,卢绮云当场愣住了,端起茶杯的手,颤抖个不停,强忍着,才把茶杯端稳。 “是啊,我和你妹妹都听到了,那些随从叫他什么贵人贵人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你这府里,上次我来,还都好好的,如今怎么都是些男不男女不女的?” 清灈夫人干脆也将所有问题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母亲的一片话说完,锦华看看她,原来母亲也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 从宫中回来的第二日,锦华母女俩,就前往敦王府串门子了。 距离倒不是很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 母女两在门外递了拜帖,等待通报的时候,只见侧门中,一个穿着飘逸的人,戴着大檐轻纱斗笠,遮去了面容,前后跟着几个随从,打从里面出来,似在等马车。 看穿着和举止,以为是前来拜访的哪家女眷,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从人都是男性?那人与随从对话,更让母女俩甚是诧异。 大概其,那些随从都以飘逸衣着的人为尊,而且说话间,那些随从都尊称其为“贵人”,也透露出他们是敦王府的人。 正当母女两互视着好奇时,一阵风吹过,那人遮面的轻纱掀起了一角。天呐!居然是个男子面容,且颈上喉结翻动。 母女俩简直看傻了眼,这这这……到底是何人?梳妆打扮如女子,实则确实男子模样! 很快,那人和一行人上马车走了。正巧卢绮云也迎了出来。 母女俩暂且压下了心中疑问,跟着小卢氏进了敦王府。 王府的建制大致都相同,进去是会客的正堂,锦华母女是亲眷,自然少了这些俗礼,卢绮云直接领着二人去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这是锦华第一次来敦王府,路上遇到许多洒扫和穿梭奴仆,但令锦华好奇的,这些奴仆都好生奇怪。 一些洒扫的粗使仆人,穿着倒是正常,如平常家丁一般,但是有一些明显是内院的奴仆,却穿着似女子一般,有几个面上还涂了白白的细粉。 不男不女,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带着这满肚子的疑问,锦华母女俩来到了小卢氏居住的院子。 卢氏的居所,出来进去的都是丫鬟婆子,却很是平常。 锦华母女在会客的堂屋坐了下来,很快的就有丫鬟奉上了香茶。 “姨母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平日里想请您都怕请不到呢。” 卢绮云微笑,但却能感到几分尴尬。 还不待清灈夫人开口,锦华先问出了疑问。 “表姐,刚才一身轻纱戴着斗笠的,是你府上的?” 一句话出口,卢绮云当场愣住了,端起茶杯的手,颤抖个不停,强忍着,才把茶杯端稳。 “是啊,我和你妹妹都听到了,那些随从叫他什么贵人贵人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你这府里,上次我来,还都好好的,如今怎么都是些男不男女不女的?” 清灈夫人干脆也将所有问题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母亲的一片话说完,锦华看看她,原来母亲也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 从宫中回来的第二日,锦华母女俩,就前往敦王府串门子了。 距离倒不是很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 母女两在门外递了拜帖,等待通报的时候,只见侧门中,一个穿着飘逸的人,戴着大檐轻纱斗笠,遮去了面容,前后跟着几个随从,打从里面出来,似在等马车。 看穿着和举止,以为是前来拜访的哪家女眷,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从人都是男性?那人与随从对话,更让母女俩甚是诧异。 大概其,那些随从都以飘逸衣着的人为尊,而且说话间,那些随从都尊称其为“贵人”,也透露出他们是敦王府的人。 正当母女两互视着好奇时,一阵风吹过,那人遮面的轻纱掀起了一角。天呐!居然是个男子面容,且颈上喉结翻动。 母女俩简直看傻了眼,这这这……到底是何人?梳妆打扮如女子,实则确实男子模样! 很快,那人和一行人上马车走了。正巧卢绮云也迎了出来。 母女俩暂且压下了心中疑问,跟着小卢氏进了敦王府。 王府的建制大致都相同,进去是会客的正堂,锦华母女是亲眷,自然少了这些俗礼,卢绮云直接领着二人去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这是锦华第一次来敦王府,路上遇到许多洒扫和穿梭奴仆,但令锦华好奇的,这些奴仆都好生奇怪。 一些洒扫的粗使仆人,穿着倒是正常,如平常家丁一般,但是有一些明显是内院的奴仆,却穿着似女子一般,有几个面上还涂了白白的细粉。 不男不女,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带着这满肚子的疑问,锦华母女俩来到了小卢氏居住的院子。 卢氏的居所,出来进去的都是丫鬟婆子,却很是平常。 锦华母女在会客的堂屋坐了下来,很快的就有丫鬟奉上了香茶。 “姨母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平日里想请您都怕请不到呢。” 卢绮云微笑,但却能感到几分尴尬。 还不待清灈夫人开口,锦华先问出了疑问。 “表姐,刚才一身轻纱戴着斗笠的,是你府上的?” 一句话出口,卢绮云当场愣住了,端起茶杯的手,颤抖个不停,强忍着,才把茶杯端稳。 “是啊,我和你妹妹都听到了,那些随从叫他什么贵人贵人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你这府里,上次我来,还都好好的,如今怎么都是些男不男女不女的?” 清灈夫人干脆也将所有问题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母亲的一片话说完,锦华看看她,原来母亲也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 从宫中回来的第二日,锦华母女俩,就前往敦王府串门子了。 距离倒不是很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 母女两在门外递了拜帖,等待通报的时候,只见侧门中,一个穿着飘逸的人,戴着大檐轻纱斗笠,遮去了面容,前后跟着几个随从,打从里面出来,似在等马车。 看穿着和举止,以为是前来拜访的哪家女眷,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从人都是男性?那人与随从对话,更让母女俩甚是诧异。 大概其,那些随从都以飘逸衣着的人为尊,而且说话间,那些随从都尊称其为“贵人”,也透露出他们是敦王府的人。 正当母女两互视着好奇时,一阵风吹过,那人遮面的轻纱掀起了一角。天呐!居然是个男子面容,且颈上喉结翻动。 母女俩简直看傻了眼,这这这……到底是何人?梳妆打扮如女子,实则确实男子模样! 很快,那人和一行人上马车走了。正巧卢绮云也迎了出来。 母女俩暂且压下了心中疑问,跟着小卢氏进了敦王府。 王府的建制大致都相同,进去是会客的正堂,锦华母女是亲眷,自然少了这些俗礼,卢绮云直接领着二人去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这是锦华第一次来敦王府,路上遇到许多洒扫和穿梭奴仆,但令锦华好奇的,这些奴仆都好生奇怪。 一些洒扫的粗使仆人,穿着倒是正常,如平常家丁一般,但是有一些明显是内院的奴仆,却穿着似女子一般,有几个面上还涂了白白的细粉。 不男不女,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带着这满肚子的疑问,锦华母女俩来到了小卢氏居住的院子。 卢氏的居所,出来进去的都是丫鬟婆子,却很是平常。 (); 第二三八章 卢绮云的手,几乎不听使唤了,手中的茶杯溅出了许多水花,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后,她放下了茶杯,别过脸去。 锦华换了离她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去抓她的手,一阵冰凉,锦华惊讶,手摸上她的面颊,那美丽的脸庞早已一片泪水。 “表姐,你……”锦华看了一眼母亲,跺跺脚,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该不该了,干脆把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 “表姐,昨日在宫中,铃儿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和敦王殿下为什么分房睡?这满院子的,不男不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别怕,今天既然领了母亲来,就是想要听你把话说清的。” 锦华的聚聚问话,无一不扎心,扎进卢绮云心里,她再也维持不住了趴在锦华的怀里哭了起来,良久后,才止住了哭泣,哽咽这将所有事情说了清楚,将所有苦楚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小卢氏本来心中就有了别人,对这门亲事不是很乐意,但是碍于家族,和周皇后的淫威,也不敢推拒,只得忍气吞声,隐忍着嫁给四皇子。 所幸,四皇子虽然人很懦弱,但是也算敦厚老实,新婚的半年里,夫妻二人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称得上恩爱有加,小卢氏也并不讨厌这位有些粗壮的皇子。 但是婚后半年里,四殿下越发的沉迷于各种香料,和调香,半年多前,更是痴迷到了顶点,周皇后也经常施压他们夫妻早早孕育孩子。 本来还能相处,但是突然间,四殿下,就再也不进她的院子了。又过了几个月,居然在家里养起了试香的娈童。 慢慢的,除了她的院子,和两个侍妾的住处,这整个敦王府上下,慢慢的,伺候的奴仆,都换成了这些不男不女的。 更甚的,二十几天前,他竟然亲口宣布,奉他最爱的娈童为侧妃,也就是刚刚锦华母女在门口遇到的那个。 皇后娘娘还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来,找他们夫妻进宫,每次进宫,不是耳提面命,就是逼着他们夫妻生孩子。 宫里送来的合欢药,不知道喝了多少副,可是不同房,喝它何用?到后来,皇后娘娘甚至派亲信的内侍盯着她服下才肯离去。 多少个夜里,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合欢药的药力,弄得她彻夜难眠,到后来,为了去除药性,她只能泡在冷水桶里,才能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先前,夫妻俩人还能相敬如宾,敦王不时也会对她温存软语,说些暖心的话。但是,如今越发的甚了,如今非但话没有几句,冷言冷语到成了家常便饭。 这件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卢绮云心里,说不得,恼不得,气不得,对别人说不出,更没脸说出。 今日要不是锦华母女前来相问,她是断断不会讲出口的。 “怎会如此?”锦华拧眉慨叹。“四殿下,虽然我与他不甚熟络,可也算自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还是知道一些的,怎么会变成如此?这太蹊跷了。” 卢绮云亦拧眉望着她,那眼中真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愁怨。 “莫不是受了什么蛊惑?”清灈夫人突然说道。卢绮云的手,几乎不听使唤了,手中的茶杯溅出了许多水花,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后,她放下了茶杯,别过脸去。 锦华换了离她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去抓她的手,一阵冰凉,锦华惊讶,手摸上她的面颊,那美丽的脸庞早已一片泪水。 “表姐,你……”锦华看了一眼母亲,跺跺脚,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该不该了,干脆把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 “表姐,昨日在宫中,铃儿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和敦王殿下为什么分房睡?这满院子的,不男不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别怕,今天既然领了母亲来,就是想要听你把话说清的。” 锦华的聚聚问话,无一不扎心,扎进卢绮云心里,她再也维持不住了趴在锦华的怀里哭了起来,良久后,才止住了哭泣,哽咽这将所有事情说了清楚,将所有苦楚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小卢氏本来心中就有了别人,对这门亲事不是很乐意,但是碍于家族,和周皇后的淫威,也不敢推拒,只得忍气吞声,隐忍着嫁给四皇子。 所幸,四皇子虽然人很懦弱,但是也算敦厚老实,新婚的半年里,夫妻二人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称得上恩爱有加,小卢氏也并不讨厌这位有些粗壮的皇子。 但是婚后半年里,四殿下越发的沉迷于各种香料,和调香,半年多前,更是痴迷到了顶点,周皇后也经常施压他们夫妻早早孕育孩子。 本来还能相处,但是突然间,四殿下,就再也不进她的院子了。又过了几个月,居然在家里养起了试香的娈童。 慢慢的,除了她的院子,和两个侍妾的住处,这整个敦王府上下,慢慢的,伺候的奴仆,都换成了这些不男不女的。 更甚的,二十几天前,他竟然亲口宣布,奉他最爱的娈童为侧妃,也就是刚刚锦华母女在门口遇到的那个。 皇后娘娘还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来,找他们夫妻进宫,每次进宫,不是耳提面命,就是逼着他们夫妻生孩子。 宫里送来的合欢药,不知道喝了多少副,可是不同房,喝它何用?到后来,皇后娘娘甚至派亲信的内侍盯着她服下才肯离去。 多少个夜里,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合欢药的药力,弄得她彻夜难眠,到后来,为了去除药性,她只能泡在冷水桶里,才能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先前,夫妻俩人还能相敬如宾,敦王不时也会对她温存软语,说些暖心的话。但是,如今越发的甚了,如今非但话没有几句,冷言冷语到成了家常便饭。 这件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卢绮云心里,说不得,恼不得,气不得,对别人说不出,更没脸说出。 今日要不是锦华母女前来相问,她是断断不会讲出口的。 “怎会如此?”锦华拧眉慨叹。“四殿下,虽然我与他不甚熟络,可也算自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还是知道一些的,怎么会变成如此?这太蹊跷了。” “莫不是受了什么蛊惑?”清灈夫人突然说道。卢绮云的手,几乎不听使唤了,手中的茶杯溅出了许多水花,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后,她放下了茶杯,别过脸去。 锦华换了离她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去抓她的手,一阵冰凉,锦华惊讶,手摸上她的面颊,那美丽的脸庞早已一片泪水。 “表姐,你……”锦华看了一眼母亲,跺跺脚,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该不该了,干脆把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 “表姐,昨日在宫中,铃儿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和敦王殿下为什么分房睡?这满院子的,不男不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别怕,今天既然领了母亲来,就是想要听你把话说清的。” 锦华的聚聚问话,无一不扎心,扎进卢绮云心里,她再也维持不住了趴在锦华的怀里哭了起来,良久后,才止住了哭泣,哽咽这将所有事情说了清楚,将所有苦楚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小卢氏本来心中就有了别人,对这门亲事不是很乐意,但是碍于家族,和周皇后的淫威,也不敢推拒,只得忍气吞声,隐忍着嫁给四皇子。 所幸,四皇子虽然人很懦弱,但是也算敦厚老实,新婚的半年里,夫妻二人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称得上恩爱有加,小卢氏也并不讨厌这位有些粗壮的皇子。 但是婚后半年里,四殿下越发的沉迷于各种香料,和调香,半年多前,更是痴迷到了顶点,周皇后也经常施压他们夫妻早早孕育孩子。 本来还能相处,但是突然间,四殿下,就再也不进她的院子了。又过了几个月,居然在家里养起了试香的娈童。 慢慢的,除了她的院子,和两个侍妾的住处,这整个敦王府上下,慢慢的,伺候的奴仆,都换成了这些不男不女的。 更甚的,二十几天前,他竟然亲口宣布,奉他最爱的娈童为侧妃,也就是刚刚锦华母女在门口遇到的那个。 皇后娘娘还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来,找他们夫妻进宫,每次进宫,不是耳提面命,就是逼着他们夫妻生孩子。 宫里送来的合欢药,不知道喝了多少副,可是不同房,喝它何用?到后来,皇后娘娘甚至派亲信的内侍盯着她服下才肯离去。 多少个夜里,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合欢药的药力,弄得她彻夜难眠,到后来,为了去除药性,她只能泡在冷水桶里,才能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先前,夫妻俩人还能相敬如宾,敦王不时也会对她温存软语,说些暖心的话。但是,如今越发的甚了,如今非但话没有几句,冷言冷语到成了家常便饭。 这件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卢绮云心里,说不得,恼不得,气不得,对别人说不出,更没脸说出。 今日要不是锦华母女前来相问,她是断断不会讲出口的。 “怎会如此?”锦华拧眉慨叹。“四殿下,虽然我与他不甚熟络,可也算自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还是知道一些的,怎么会变成如此?这太蹊跷了。” 卢绮云亦拧眉望着她,那眼中真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愁怨。 (); 第二三九章 这是锦华第一次来敦王府,路上遇到许多洒扫和穿梭奴仆,但令锦华好奇的,这些奴仆都好生奇怪。 一些洒扫的粗使仆人,穿着倒是正常,如平常家丁一般,但是有一些明显是内院的奴仆,却穿着似女子一般,有几个面上还涂了白白的细粉。 不男不女,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带着这满肚子的疑问,锦华母女俩来到了小卢氏居住的院子。 卢氏的居所,出来进去的都是丫鬟婆子,却很是平常。 锦华母女在会客的堂屋坐了下来,很快的就有丫鬟奉上了香茶。 “姨母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平日里想请您都怕请不到呢。” 卢绮云微笑,但却能感到几分尴尬。 还不待清灈夫人开口,锦华先问出了疑问。 “表姐,刚才一身轻纱戴着斗笠的,是你府上的?” 一句话出口,卢绮云当场愣住了,端起茶杯的手,颤抖个不停,强忍着,才把茶杯端稳。 “是啊,我和你妹妹都听到了,那些随从叫他什么贵人贵人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你这府里,上次我来,还都好好的,如今怎么都是些男不男女不女的?” 清灈夫人干脆也将所有问题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母亲的一片话说完,锦华看看她,原来母亲也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 卢绮云的手,几乎不听使唤了,手中的茶杯溅出了许多水花,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后,她放下了茶杯,别过脸去。 锦华换了离她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去抓她的手,一阵冰凉,锦华惊讶,手摸上她的面颊,那美丽的脸庞早已一片泪水。 “表姐,你……”锦华看了一眼母亲,跺跺脚,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该不该了,干脆把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 “表姐,昨日在宫中,铃儿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和敦王殿下为什么分房睡?这满院子的,不男不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别怕,今天既然领了母亲来,就是想要听你把话说清的。” 锦华的聚聚问话,无一不扎心,扎进卢绮云心里,她再也维持不住了趴在锦华的怀里哭了起来,良久后,才止住了哭泣,哽咽这将所有事情说了清楚,将所有苦楚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小卢氏本来心中就有了别人,对这门亲事不是很乐意,但是碍于家族,和周皇后的淫威,也不敢推拒,只得忍气吞声,隐忍着嫁给四皇子。 所幸,四皇子虽然人很懦弱,但是也算敦厚老实,新婚的半年里,夫妻二人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称得上恩爱有加,小卢氏也并不讨厌这位有些粗壮的皇子。 但是婚后半年里,四殿下越发的沉迷于各种香料,和调香,半年多前,更是痴迷到了顶点,周皇后也经常施压他们夫妻早早孕育孩子。 本来还能相处,但是突然间,四殿下,就再也不进她的院子了。又过了几个月,居然在家里养起了试香的娈童。 慢慢的,除了她的院子,和两个侍妾的住处,这整个敦王府上下,慢慢的,伺候的奴仆,都换成了这些不男不女的。 更甚的,二十几天前,他竟然亲口宣布,奉他最爱的娈童为侧妃,也就是刚刚锦华母女在门口遇到的那个。从宫中回来的第二日,锦华母女俩,就前往敦王府串门子了。 距离倒不是很远,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 母女两在门外递了拜帖,等待通报的时候,只见侧门中,一个穿着飘逸的人,戴着大檐轻纱斗笠,遮去了面容,前后跟着几个随从,打从里面出来,似在等马车。 看穿着和举止,以为是前来拜访的哪家女眷,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从人都是男性?那人与随从对话,更让母女俩甚是诧异。 大概其,那些随从都以飘逸衣着的人为尊,而且说话间,那些随从都尊称其为“贵人”,也透露出他们是敦王府的人。 正当母女两互视着好奇时,一阵风吹过,那人遮面的轻纱掀起了一角。天呐!居然是个男子面容,且颈上喉结翻动。 母女俩简直看傻了眼,这这这……到底是何人?梳妆打扮如女子,实则确实男子模样! 很快,那人和一行人上马车走了。正巧卢绮云也迎了出来。 母女俩暂且压下了心中疑问,跟着小卢氏进了敦王府。 王府的建制大致都相同,进去是会客的正堂,锦华母女是亲眷,自然少了这些俗礼,卢绮云直接领着二人去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这是锦华第一次来敦王府,路上遇到许多洒扫和穿梭奴仆,但令锦华好奇的,这些奴仆都好生奇怪。 一些洒扫的粗使仆人,穿着倒是正常,如平常家丁一般,但是有一些明显是内院的奴仆,却穿着似女子一般,有几个面上还涂了白白的细粉。 不男不女,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带着这满肚子的疑问,锦华母女俩来到了小卢氏居住的院子。 卢氏的居所,出来进去的都是丫鬟婆子,却很是平常。 锦华母女在会客的堂屋坐了下来,很快的就有丫鬟奉上了香茶。 “姨母今日怎么有时间来?平日里想请您都怕请不到呢。” 卢绮云微笑,但却能感到几分尴尬。 还不待清灈夫人开口,锦华先问出了疑问。 “表姐,刚才一身轻纱戴着斗笠的,是你府上的?” 一句话出口,卢绮云当场愣住了,端起茶杯的手,颤抖个不停,强忍着,才把茶杯端稳。 “是啊,我和你妹妹都听到了,那些随从叫他什么贵人贵人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你这府里,上次我来,还都好好的,如今怎么都是些男不男女不女的?” 清灈夫人干脆也将所有问题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母亲的一片话说完,锦华看看她,原来母亲也发现了这么多的疑点。 卢绮云的手,几乎不听使唤了,手中的茶杯溅出了许多水花,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片刻后,她放下了茶杯,别过脸去。 锦华换了离她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去抓她的手,一阵冰凉,锦华惊讶,手摸上她的面颊,那美丽的脸庞早已一片泪水。 “表姐,你……”锦华看了一眼母亲,跺跺脚,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该不该了,干脆把自己所想都说了出来。 “表姐,昨日在宫中,铃儿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和敦王殿下为什么分房睡?这满院子的,不男不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别怕,今天既然领了母亲来,就是想要听你把话说清的。” 锦华的聚聚问话,无一不扎心,扎进卢绮云心里,她再也维持不住了趴在锦华的怀里哭了起来,良久后,才止住了哭泣,哽咽这将所有事情说了清楚,将所有苦楚也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小卢氏本来心中就有了别人,对这门亲事不是很乐意,但是碍于家族,和周皇后的淫威,也不敢推拒,只得忍气吞声,隐忍着嫁给四皇子。 所幸,四皇子虽然人很懦弱,但是也算敦厚老实,新婚的半年里,夫妻二人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称得上恩爱有加,小卢氏也并不讨厌这位有些粗壮的皇子。 但是婚后半年里,四殿下越发的沉迷于各种香料,和调香,半年多前,更是痴迷到了顶点,周皇后也经常施压他们夫妻早早孕育孩子。 本来还能相处,但是突然间,四殿下,就再也不进她的院子了。又过了几个月,居然在家里养起了试香的娈童。 慢慢的,除了她的院子,和两个侍妾的住处,这整个敦王府上下,慢慢的,伺候的奴仆,都换成了这些不男不女的。 更甚的,二十几天前,他竟然亲口宣布,奉他最爱的娈童为侧妃,也就是刚刚锦华母女在门口遇到的那个。 皇后娘娘还隔三差五的,就派人来,找他们夫妻进宫,每次进宫,不是耳提面命,就是逼着他们夫妻生孩子。 宫里送来的合欢药,不知道喝了多少副,可是不同房,喝它何用?到后来,皇后娘娘甚至派亲信的内侍盯着她服下才肯离去。 多少个夜里,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合欢药的药力,弄得她彻夜难眠,到后来,为了去除药性,她只能泡在冷水桶里,才能睡上一个完整的觉。 先前,夫妻俩人还能相敬如宾,敦王不时也会对她温存软语,说些暖心的话。但是,如今越发的甚了,如今非但话没有几句,冷言冷语到成了家常便饭。 这件事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卢绮云心里,说不得,恼不得,气不得,对别人说不出,更没脸说出。 今日要不是锦华母女前来相问,她是断断不会讲出口的。 “怎会如此?”锦华拧眉慨叹。“四殿下,虽然我与他不甚熟络,可也算自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还是知道一些的,怎么会变成如此?这太蹊跷了。” 卢绮云亦拧眉望着她,那眼中真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愁怨。 “莫不是受了什么蛊惑?”清灈夫人突然说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 (); 第二四零章 透过车窗,看着路边的霓虹,闪闪亮亮,夜风细腻的抚过它们,可它们一动不动,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冬季,街边的人少了,不似以往,道路变得萧条不堪,和拥挤的餐馆形成鲜明的对比。 “伊伊,今天去哪里了?”姐姐开口了,划破了我的平静。 “我……?在街上走了一整天。”我低下头,习惯的数起了手指。 “这个是你的吗?”她递给我一支唇膏。 “嗯,是的。是我丢在车上的吗?” “是公司里的人在咖啡屋拣到的。他说你走得慌忙,落下的,同时还落下了写着你名字的价签儿,上面写着蓝可伊,他就拿来给我喽。” “哦,谢谢他。”我把玩着唇膏。 “那人叫李子桓,很有为的年轻人,前途无量,爸爸也很器重他,你知道吗?”李子桓?李子桓?为什么这么熟悉? “本来爸爸想让他做你的男朋友的,可是你……”姐姐握握我的手,怜惜的望着我,也等待着车库的开启。 “爸爸,我们回来了。”姐姐牵着我的手分坐在父亲的两侧,我习惯的偎在父亲的肩窝里。 “蓝禹,实在是太辛苦你了,爸爸可真是老了呀!现在干不到8个小时就已经开始累了,哎!”爸爸拍拍我的手背。 “哪里呀?爸爸才没有老呢!再说了,那是我们家的产业呀,我不管谁管呀!您说的呢?我的好爸爸。”姐姐笑笑,“爸爸您猜今天小妹和谁在一起?” “还能有谁呀!反正除了思菁,就是小旭。” “不对,这个人你肯定想不到的。” “那是谁?”爸爸看看我,我眨着大眼回想着这一天的遭遇。 “李子桓!您想得到吗?” 李子桓?为什么又是他?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爸爸知道,姐姐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却只有我不知道呢? 我好奇了,很久以来的第一次,但马上又瑟缩了,我站起身,“爸爸,姐姐,伊伊累了,上楼了。” 他们目送我上楼,可不经意间又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原来是姐姐设计我们见面的,没有想到是姐姐的故意撮合。 我知道姐姐是好意, 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我必须舔砥伤口过日子, 那样的我才是我。 今天是我今年第一次来到公司, 是姐姐急急的打电话来,要我送一份重要文件来公司的。 公司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较以前的桌位又增加了一些,这正是姐姐努力的结果,门口更多了一张大大的情趣表,是为了发周奖的评比表,目前领先的是李子桓。 李子桓?是上次的那个吗?哦!哦!哦!我真傻!当然是,我们的公司里还有几个重名的呢? “请进。”门里传来了姐姐的声音。 “姐姐。”我抱着文件轻轻的走进了门。 姐姐的桌前坐着个年龄在25、6的男人。见了生人低头是我一贯的做法,更不要说那是个男人了。我轻轻的低下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并没有打搅。 “好了,子桓,我们就到这里吧!来,介绍我小妹给你认识。”姐姐牵起我的手,“小妹这是子桓,你们见过的。” 我悄悄的抬头,朝他眨眨眼,没有说话。 “你好,我是李子桓,我们在咖啡屋里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他伸出了手,“难道这这次还要逃走吗?” “呵呵……”我笑笑的,头一次接受了别人的亲近。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 这世上恐怕有了第一次就永远有第二次吧! 没多久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是我们家一年一度的圣诞晚会, 而地点就在我们的家里。 所以我不是个爱应付的人, 相反这却是姐姐的拿手好戏, 如果我能应付如此的场面, 病早就好了吧! 我只在晚上悄悄的露了一小面, 就再也不见踪影了, 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已经是常事了。 褪下绷身的晚礼服, 换上惯穿的休闲睡衣, 这恐怕就是今天晚上的最大消遣了, 我盘坐在大大的木制窗台上, 看着屋外的一切, 本想数数星星, 可天气预报上说, 今天零点以后会有小雪, 所以天阴阴沉沉, 没有一点黑夜该有的迹象。 “请进吧!”我望着房门,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总之遐想的因素夹在里面,渴望的心理就愈加浓烈。 我张口结舌,为什么会是他?难道又是姐姐设计成型的吗? “别误会,是我自己上来的,想你还没有吃饭,就带上来给你。”他放下了托盘,再没说什么的坐在了我的面前,静静的看着我。 我对别人的注视本就很畏惧, 跟本不要说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 羞涩染上了双颊, 这就是我怕人的表现, 一张写满字的白纸摊了我的眼前。 透过车窗,看着路边的霓虹,闪闪亮亮,夜风细腻的抚过它们,可它们一动不动,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冬季,街边的人少了,不似以往,道路变得萧条不堪,和拥挤的餐馆形成鲜明的对比。 “伊伊,今天去哪里了?”姐姐开口了,划破了我的平静。 “我……?在街上走了一整天。”我低下头,习惯的数起了手指。 “这个是你的吗?”她递给我一支唇膏。 “嗯,是的。是我丢在车上的吗?” “是公司里的人在咖啡屋拣到的。他说你走得慌忙,落下的,同时还落下了写着你名字的价签儿,上面写着蓝可伊,他就拿来给我喽。” “哦,谢谢他。”我把玩着唇膏。 “那人叫李子桓,很有为的年轻人,前途无量,爸爸也很器重他,你知道吗?”李子桓?李子桓?为什么这么熟悉? “本来爸爸想让他做你的男朋友的,可是你……”姐姐握握我的手,怜惜的望着我,也等待着车库的开启。 “爸爸,我们回来了。”姐姐牵着我的手分坐在父亲的两侧,我习惯的偎在父亲的肩窝里。 “蓝禹,实在是太辛苦你了,爸爸可真是老了呀!现在干不到8个小时就已经开始累了,哎!”爸爸拍拍我的手背。 “哪里呀?爸爸才没有老呢!再说了,那是我们家的产业呀,我不管谁管呀!您说的呢?我的好爸爸。”姐姐笑笑,“爸爸您猜今天小妹和谁在一起?” “还能有谁呀!反正除了思菁,就是小旭。” “不对,这个人你肯定想不到的。” “那是谁?”爸爸看看我,我眨着大眼回想着这一天的遭遇。 “李子桓!您想得到吗?” 李子桓?为什么又是他?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爸爸知道,姐姐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却只有我不知道呢? 我好奇了,很久以来的第一次,但马上又瑟缩了,我站起身,“爸爸,姐姐,伊伊累了,上楼了。” 他们目送我上楼,可不经意间又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原来是姐姐设计我们见面的,没有想到是姐姐的故意撮合。 我知道姐姐是好意, 但我是无法接受一个陌生人的, 别人也是无法接受我的, 我的世界太渺小了, 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我必须舔砥伤口过日子, 那样的我才是我。 今天是我今年第一次来到公司, 是姐姐急急的打电话来,要我送一份重要文件来公司的。 公司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较以前的桌位又增加了一些,这正是姐姐努力的结果,门口更多了一张大大的情趣表,是为了发周奖的评比表,目前领先的是李子桓。 李子桓?是上次的那个吗?哦!哦!哦!我真傻!当然是,我们的公司里还有几个重名的呢? “请进。”门里传来了姐姐的声音。 “姐姐。”我抱着文件轻轻的走进了门。 姐姐的桌前坐着个年龄在25、6的男人。见了生人低头是我一贯的做法,更不要说那是个男人了。我轻轻的低下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并没有打搅。 “好了,子桓,我们就到这里吧!来,介绍我小妹给你认识。”姐姐牵起我的手,“小妹这是子桓,你们见过的。” 我悄悄的抬头,朝他眨眨眼,没有说话。 “你好,我是李子桓,我们在咖啡屋里见过的,你不记得了吗?”他伸出了手,“难道这这次还要逃走吗?” “呵呵……”我笑笑的,头一次接受了别人的亲近。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 这世上恐怕有了第一次就永远有第二次吧! 没多久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是我们家一年一度的圣诞晚会, 而地点就在我们的家里。 由于我的病, 所以我不是个爱应付的人, 相反这却是姐姐的拿手好戏, 如果我能应付如此的场面, 病早就好了吧! 我只在晚上悄悄的露了一小面, 就再也不见踪影了, 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已经是常事了。 褪下绷身的晚礼服, 换上惯穿的休闲睡衣, 这恐怕就是今天晚上的最大消遣了, 我盘坐在大大的木制窗台上, “请进吧!”我望着房门,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总之遐想的因素夹在里面,渴望的心理就愈加浓烈。 我张口结舌,为什么会是他?难道又是姐姐设计成型的吗? “别误会,是我自己上来的,想你还没有吃饭,就带上来给你。”他放下了托盘,再没说什么的坐在了我的面前,静静的看着我。 我对别人的注视本就很畏惧, 跟本不要说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 羞涩染上了双颊, 手脚变得冰冷, 这就是我怕人的表现, 一张写满字的白纸摊了我的眼前。 (); 第二零五章 一个孤女的事儿,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睿王夫妇出手相助,方得解救。这也算是那孤女的造化了。 就在讨论那孤女的何去何从之时,睿王妃倒是显露出了极大的善意,然小女子却不以为然,反而将目光投向了锦华。 王妃看着自己的愿望落空,无意中酸了一句,却没想到,一句酸话,却让一个民女吓得瑟瑟发抖,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王爷王妃恕罪,并非菱角不知感恩,不识好歹,王爷王妃仗义相救,大恩大德永世难报,只是小女子只身一人,王府何等尊贵,哪里是我这般小家子人等能够高攀得起的,就是今日随了这位姑娘去做个佣人,恐怕也是高攀了,还请王妃见谅!还请王妃见谅!”菱角连连叩头,地板咚咚作响。 睿王看了看王妃,笑了笑,满眼宠溺。 “在家时,我就总说你矫情下。”睿王的声音柔和好听,“这位姑娘请起吧!” “王妃救你本也是侠义之为,如今却要勉强你入王府,岂不是同那市井无赖一般了?不过同你说笑罢了。”睿王轻松化解。 “这个丫头平日里必是小心惯了的,怎么这般惊弓之鸟?闺阁里的几分酸气,竟经不得了。” 睿王妃捻起帕子掩面笑笑,目光投向锦华。 “是了,若不是王妃品性高洁,怎能当街于泼皮无赖手中救下你,快起来吧。”锦华上前扶起她。 “既然这样,那这位菱角姑娘,就去我家作为女使吧,也不必去服侍别人,只在我身边便好,与扇儿做个帮手,待你足了年岁,寻门靠谱的亲事,也算人生有了依靠。” 菱角战战兢兢的站起身,站到了一旁。 锦华同睿王虽也称得上是自小宫中长大,除了几次安国公世子王继安,拉扯着,碰过几次面,却并无什么深交。 况且,锦华在裕德帝身边多年,与众位皇子都保持一定距离。 此时坐在一起,无非也是聊一些有的没的,到是睿王妃扯着锦华妹妹长妹妹短的说了好一通。 睿王妃本是女,在宫里时,锦华也曾听人谈论过她,但也不曾听闻,她是如此热络之人,今日这番肺腑,倒是让锦华意外。 不过又一转念,她既能在街上不顾安危出手相救一民女,倒是有几分侠气和古道热肠,也是对得上她的脾气了。 锦华同睿王夫妇又坐了一回方各自散去。 菱角姑娘自然当即便随锦华回了京兆尹府,锦华又遣人替帮菱角去料理了她爹爹的身后事,不提。 睿王夫妇送走了锦华等人,便上了自家的马车。 刚刚还灿若骄阳的睿王妃,一下脸若冰霜,端端的坐在车里。 贴身伺候的丫鬟看此情景,一个字都没敢出声,乖乖的去到外面跟着马车走着了。 睿王见夫人这般,哧!的一声笑了。 “打发了她,你该笑才是啊,如何还是这般冰霜?” “王爷也该自重些,没得招惹这些阿猫阿狗的下作坯子做什么?还要定个苦情计策打发了她。”睿王妃一个白眼。 睿王笑笑,摇摇头。 “不过一枚棋子,给些甜头,将来终是要舍弃的。你才是我的正妻,何必与她计较。”睿王英俊的脸上挂上了两道优美弧线。 睿王此话一出,睿王妃也不顾体面,硬生生贴了上来。 “臣妾就是学不来那些小妖精的伎俩谄媚,看看刚才她离开时的眼神,那个依依不舍的劲儿,我就生气,终究王爷不是我一人的王爷。”睿王妃这娇撒的虽然尴尬,但也确实是发自真心了。 一个大家嫡女,放下身段撒娇,也着实是难为她了。 睿王抬手轻拍她。 “你要记住,你我夫妻将来要成大事的,此时夫妇同心才能正理,那些阿猫阿狗的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将来凤袍加身这些还算得了什么?” 睿王的话意有所指,睿王妃点点头,略带小心的靠在睿王肩头,再不提半句矫情的话。 睿王心机深沉,睿王妃亦如此,这才是天造地设的夫妻。 ------------------------------------- 锦华回到京兆尹府上,第二日三日都不是能够进宫的日子,也便没有去,刚好腾出些许时间,帮靖瑧打理行装。 麟王靖瑧原本因着在兵部就职的关系,出于帝王佣兵在握的私心,裕德帝并没有安排他外放学农,只安排他与太子在直隶府范围学农。 说是裕德帝的私心,倒不如说是裕德帝扶持太子的私心,他想将靖瑧培养成扶持太子的亲信皇子。 此决定,一些内阁重臣大致都能体会到裕德帝的用心良苦,然,太子却并不以为然。 就在昨日午后,京城内外传出了太子行为不检之事,太子靖璋在宫外养外室的丑事,被御史言官告到了御前,裕德帝震怒。 也可巧,就在此时,睿王夫妇当街救下一名卖身葬父,却遭恶霸欺凌的孤女。 两件事相比之下,怎能不让裕德帝心存芥蒂。 除了让太子闭门反省之外,裕德帝干脆狠了狠心,将执掌兵部的麟王靖瑧,学农之事,改为了粤北省,将威望与太子比肩的睿王,留在了京畿之地。 睿王与太子同在直隶省学农,这对太子来说,无疑是一次最严厉的警告与明示。 此事一出,就连鲜少过问朝政的太后也惊动了,勃然大怒,紧急召见了太子妃陈怡蓉侧妃王贞儿,大加申斥了一番。 宫闱之事,有的时候,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汹涌澎湃。 睿王夫妇,大街上小小善举,竟然成了撼动稳坐储君之位多年的太子殿下,不免引来了朝野震动。 锦华清点着小得子命人为靖瑧备下的行装,面上颜色逐渐凝重。 “姑娘,莫非有什么不妥?”一个嬷嬷年纪的人问道。 这位嬷嬷姓温,是靖瑧和靖珵二人的乳嬷嬷,原是贤贵妃跟前伺候的近人,也是关陇派进宫服侍的亲信。 只因周皇后扶了正位,新官上任三把火,整肃后围,一些亲信的接生嬷嬷乳嬷嬷洒扫嬷嬷小厨房嬷嬷,都被清了出去。 上次惠王靖珵来麟王府,谈起了宁纯嬷嬷在他院子里养老,并助他打理后院,靖瑧便想起了自己的这位乳嬷嬷。 偏着,温嬷嬷夫家也没什么人了,只有一棵独苗,在京中舅舅家卢尚书府当差,温嬷嬷跟着儿子也只是做一些后院的针线罢了。 如此,靖瑧便求了舅妈,也就是卢尚书的夫人,请了这位嬷嬷来,帮他打理后院,将来娶妻也好接手。 温嬷嬷毕竟在王府和宫里服侍过,眼看着锦华娉婷人物,靖瑧那一副看重的模样,便知道眼前的姑娘就是府里上下传说的,京兆尹朱大人的千金了。 “但是无有什么不妥,只是想着瑧哥哥此次出京,难免路上颠簸,粤北虽不是什么特穷的地方,但早先也听皇上说,那里有些部落,都是不化之民……” 锦华语气越发凝重。 “姑娘可是担心王爷……”温嬷嬷话说一半,锦华点点头。 “还需得有个软甲护心镜的,套在里面才好,血肉做的身子,难免有个磕碰。”锦华想了想。 “这倒不难,王爷自是有的……”说着,温嬷嬷附在锦华耳边嘀咕了几句。 锦华点点头,却原来这些王孙公子,平素里都有这些玩意儿,只是藏着不让外人知道而已。 说罢,温嬷嬷去了外屋。 锦华知晓真情倒也放松了许多,又赶着添了一两件厚的衣服塞进了行礼。 温嬷嬷看她细心,又忙前忙后的,到真像送自己的夫君出远门死的,不禁笑出了声。 “嬷嬷笑什么?”一个清朗又磁性的声音传了进来。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麟王殿下。 温嬷嬷等起身行礼,靖瑧嘴角上扬摆摆手。 “都免了吧。”靖瑧环顾众人,目光落在里屋忙碌的身影上,不禁心情又好了几分。 “嬷嬷可还习惯府里的生活?” “为哥儿尽心,还哪里的不习惯。”温嬷嬷依然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靖瑧一阵朗笑,又兜回了先前的问题。 “老奴还能笑啥,就是看着自己奶大的哥儿,如今有人照顾了,心里高兴。”温嬷嬷目光投向里屋。 靖瑧莞尔一笑。 “嬷嬷见过了?” “这么个大活人,怎么见不着呢?!” 靖瑧凑近些,“嬷嬷,就别卖关子了,您知道我问的什么。” 温嬷嬷笑笑,摸了摸鬓边。 “但是个心细的姑娘,谈吐也好。” 靖瑧听着,眼巴巴的等着温嬷嬷的下文。温嬷嬷不疾不徐,依然干着手里的活儿。 “嬷嬷……这就完了?” “御下倒也有些手段,毕竟是名门出身嘛。” 温嬷嬷这话说的,嫣然话里有话,靖瑧听了,微微凝眉。 “嬷嬷,自家人,还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温嬷嬷看看里屋又看看靖瑧,朝靖瑧摆摆手,靖瑧俯身坐在了温嬷嬷边上。 “这丫头,还是嫩了些,不够狠。” 温嬷嬷的话让靖瑧大吃一惊。 “嬷嬷,安心治家便好,要狠做什么?” 温嬷嬷看看靖瑧略带掩饰的神情,噗嗤笑了。 “哥儿煞费苦心,把老身弄进府里来,帮哥儿看家护院,调|教奴才,莫非只想当个享乐王爷不成?!” 温嬷嬷此话一出,靖瑧倒退了半步,惊诧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中闪过几十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