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夫人她罪不至死》 正文 第1章 她快死了 “沈女士,你的家人没陪你一起来吗?” 沈知初一头雾水,不就是拿个体检报告吗,难道还需要有人陪? 何况家人……她还有什么家人? 母亲难产生下她死了,父亲把她当做赚钱工具,哥哥更是将母亲的死归结在她身上恨她恨得要死,而爱人……那是她抢来的。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医生忽然提起这两字,她都快忘记“家人”是什么意思了。 沈知初怔了片刻后,摇头道:“就我一个人。” 医生蹙紧眉头,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带着惋惜口气透着无奈,他将桌上放着的一沓化验报告递给沈知初。 “沈女士,化验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 他似乎是在可怜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的女人,说话和动作都尽显小心。 沈知初呼吸一窒,她接过化验单,蹙眉看着上面的各项指数,她不是学医的,但是也能看出来她身体里的那颗胃有多严重。 其实在做胃镜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只是她不敢去想。 医生指着图片,在沈知初耳边给她一一讲解,沈知初发着呆听一半漏一半,洋洋散散总结出,她时间不多了,需要她尽快入院做化疗。 胃癌晚期能活多久?沈知初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病,因为她的爷爷就是在病床上挣扎了两年死去的。 医生好意的提议道:“沈女士,这边建议您尽早住院接受治疗。” “那我住院……能好吗?”沈知初哑着嗓子,神态麻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医生没再出声,只是为难地摇了摇头。 那就不治了,沈知初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站起身将诊断书全部塞进挎包里。 她站起身说了声谢谢,扭过头离开了诊断室。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外面在下雨,细雨夹杂着寒风,吹在脸上跟刀刮一样疼,沈知初打开包将里面的伞拿出来撑开,细雨斜飘,有伞也遮不住寒冷。 三月天的温度算不上有多冷,可沈知初的冷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绵绵不断的寒气顺着血液延伸到四肢百骸。 手指冻得发红,她单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放进了衣袋里,可还是觉得怎么捂都捂不热。 沈知初漫无目地走着,她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蓉城的天变得真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眨眼就到春天了,春天本该是万物生机的季节,怎么到她这里,她就要死了呢? 沈知初站在路边打了辆车,等计程车靠边停下后,她慢吞吞的将伞收起来打开后车门矮身坐进去。 司机扭头问她:“去哪啊?” “半城c区。”沈知初低头回他。 开了一段路后,沈知初忍不住地打开包又看了眼诊断书上的图片。 图片上的胃扭曲丑陋,让人不敢相信那是属于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她的胃癌是饿出来的,和厉景深结婚四年里,为了讨好对方尽心尽力的按照他的口味做他喜欢的菜,想着对方回来后看着满桌子的菜,就算他不喜欢自己最起码也能感动一下对自己温和一点。 可是厉景深压根就不想不愿意和她吃一顿饭,她也不沮丧依旧每天做好饭按时发短信等着他来,这一等,人没有等到,反倒把胃癌给等来了。 眼泪最终还是没控制住掉了出来,沈知初吸了吸气,她自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是到了今天,她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土崩瓦解溃不成军,胃部一阵阵的抽搐着,沈知初蜷缩着身体忍不住的发抖,咬紧的牙齿深深溢出一段呻吟。 司机听到抽泣声,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只见女人曲着身,瘦弱的脊背不断颤抖,车内的空气好似都要被她夺走,他还是头一次见一个人哭的这么绝望。 “小姐,你怎么了?失恋了,还是工作不如意?” 后面没人回他,他继续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想开点,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回去好好休息,明早太阳升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沈知初抬起头,嘴角扬出一抹苦涩,“谢谢你。”她没想到得绝症后安慰她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司机笑笑没说话,继续专心开车,到了半城,他将车停在临时车位上。 车程半小时,车费总共28元,沈知初扫码付款下车,将手中攥着的诊断书撕碎扔进垃圾箱。 一阵冷风吹来,沈知初擦了擦脸上干涸的眼泪,再度恢复成了往日那个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成熟女人,只是眼眶有些红肿,脸上毫无血色。 正文 第2章 抽血 疲惫不堪的上了楼,沈知初摸出钥匙往左转了半圈后门开了,浑噩的大脑感受到房间里不一样的气氛后瞬间清醒了。 隔着门板一听,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厉景深回来了。 她要告诉她得胃癌的事吗?告诉后他会关心自己一下吗? 沈知初反复问着自己,脑子里还在想着的时候门已经被她推开了,然后她看见迎面而来的厉景深正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去什么地方鬼混了?你好好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鬼混?如果去医院验血做胃镜叫鬼混的话那还真是,毕竟现在的她临门一脚就彻底跨入鬼门关了。 想着想着眼眶又是一阵发酸,厉景深并没有注意到沈知初已经发红的眼眶,只是一个劲的用眼神去指责她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沈知初从包里拿出手机晃了晃黑屏,说道:“没电了。” 她一共有两个手机,一个手机办公事,而另一个手机是专门为了等厉景深的联系,这两天她被胃折腾惨了,一时间忘记了充电,才会导致回来的路上没接到他的电话。 “有什么急事?”能让厉景深着急到给她打多次电话的,想都不用想是为了谁。 她刚想完厉景深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往外拉,“明玥受伤了,失血过多你跟我去医院走一趟。” 果然,他的紧张全是为了夏明玥。 心头间彻底被酸涩占满。 夏明玥严重凝血功能障碍者,血型稀有,而能配她血型的恰好是沈知初。 沈知初上下一身被雨打湿了,海藻般的长发湿漉漉的贴着脊背,唇色藕青,双手如冰,这些厉景深都没有发现,夏明玥住的医院就在这附近,走路过去十分钟就能到,可厉景深心里着急,拉着沈知初强行将她扔到了后座车位上。 开着车的厉景深眼睛盯着前方,视线不经意瞥了眼后视镜,当看到沈知初那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时。 他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脸怎么白得跟鬼一样。” ……原来才发现啊。 沈知初嘲讽地勾起唇角,喉间像是堵了块黄连,她打开车窗看着外面下得越来越大的雨,身子冻成了一团,吐出的气变成一团冰雾,睫毛轻轻颤抖着。 厉景深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说话,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 他感觉今天的沈知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想了想,沈知初发生了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夏明玥的身体,这么一想,右脚轻踏了一下油门,车速加快。 到了医院,厉景深拽着沈知初的手从车里拖出来,沈知初还没有站稳脚跟,便被厉景深拉得脚步趔趄狼狈地跟在他身后。 厉景深把沈知初直接带进了采血室,眼底冰冷的对着一个护士说道:“抽她的血,不用检查,赶快。” 沈知初嘴角泛起了一阵苦涩,厉景深对自己的血比对她这个人还要信任,连检查都嫌麻烦,难道就不怕她身体里的癌细胞进入夏明玥的身体里? 沈知初神色挣扎了一会儿,说道:“景深,我身体不舒服,今天能不能不……” 厉景深眼瞳半眯,从里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他屈身一手钳住沈知初的下巴,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四年前我们就签了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沈知初请你好好的履行你的职责。” 是啊……四年前就签下的合同,在夏明玥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她无偿献血,合同上写得很清楚。 这就是当初她签下的交易,她沈知初就算是要死了也必须为夏明玥捐血。 这是她欠厉景深的。 那一年,夏明玥到a市出了一场车祸,因送往医院不及时导致伤口失血过多,急需rh阴性血。 在得知夏明玥出事后,厉景深焦急万分的求她帮忙。 沈知初当时鬼神使差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你做我的男人,我们两个结婚,夏明玥我就救。”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厉景深眼睛里的惊愕,还有从眼底里缓缓升起的对她这个人的厌恶。 从那一刻,沈知初就知道两人再也无法和平共处。 她在厉景深最困难最需要她的时候落井下石,逼他就范。 厉景深出生在显赫的厉家,人生下来就高人一等,脾气大也有对应的资本,享受着最好的一切,周围的人都以他为首,平时连句重话都没听过的人,头一次被人逼迫威胁。 沈知初知道厉景深最厌恶的就是被人胁迫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当她看见厉景深不带一丝犹豫地签下“卖身契”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看着他能为夏明玥做到这个地步,心里那是酸到发痛,不过后来她安慰自己说,先婚后爱日久生情,保不准厉景深久了后也会像对夏明玥一样对她沈知初好。 可惜,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沈知初万万没想到,自己遭报应会遭得这么快。 一不小心的就得了绝症,真的是活该! 看着针头没入了皮肤里面,殷红色的血浆缓缓的抽了出来,沈知初疼得脸色越发的惨白,真的是太疼了,比做胃镜的时候还要疼。 抽血的护士还没有见过如此瘦弱虚弱的女人,盯着那一截白皙的手腕,小声问道:“还能坚持吗?” 沈知初头晕的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抽吧,我没事。” 护士总共抽了600cc,便不敢继续了,女人的手实在是太过冰冷,已经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沈知初昏迷的前一刻,听到最后一声话是,厉景深问护士:“够吗?不够可以接着抽。” 这些年来,厉景深是怎么变得这么狠心的? 正文 第3章 不合适的戒指就像婚姻一样 沈知初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没电了,沈知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了眼窗户外边的天还是乌蒙蒙的。 沈知初起身穿好了自己的鞋,提着包走了出去,经过夏明玥病房时看到虚掩的房门,她控住不住自己的脚停了下来。 这里面住着的人是夏明玥,而陪她的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厉景深。 夏明玥长着一张初恋脸,穿着医院里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都遮挡不住她干净优雅的气质,皮肤很白衬得一双杏仁眼又明又亮,沈知初想,也许厉景深就是喜欢夏明玥那股从内而发的单纯劲,在对比一下自己,那就是心思歹毒棒打鸳鸯的恶人。 厉景深对夏明玥的好让她有些嫉妒,看久了牙龈发酸。 不了解厉景深的人,以为他天生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性子,但沈知初清楚,他其实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夏明玥,舍不得分其他人一点。 当然……很久以前也对她好过,不过现在早就一点都不剩了。 她的“偷窥”最终还是引起了里面两个人的注意,夏明玥就看了她一眼身子就抖成了一只小白兔,躲在了厉景深的身后。 脸上露出胆怯,眼眶通红,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厉景深轻轻拍了拍夏明玥的肩膀,眼神冰冷地望过去,待看见站在门口边上的沈知初后,心里升起了一股烦躁。 那种烦躁化作了厌恶,不加掩饰的上升到了脸上,训斥道:“你站在那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沈知初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一时间觉得刺眼得很,她并不想看,可她实在是忍不住,因为,那是她不曾见过的厉景深,是她向往的厉景深。 看多了,眼睛就模糊了……很疼,心如死灰。 厉景深把夏明玥挡在身后,两眼瞪了过去,看到沈知初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眉头紧皱在一起。 “既然你醒了,那就回去吧。” 沈知初犹豫了一下,哑着嗓子问道:“今晚你要回来吗?” 看着厉景深那眼神里的防备劲,沈知初都懒得和他解释,她想不通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才会让厉景深像防贼一样防着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虽然害得他没有和夏明玥在一起,可他们结婚的这四年里,她沈知初就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他起居用食。 虽然没法做到家庭和睦婚姻美满,但是这些年来她从不过问他与夏明玥的事。 以前厉景深有所忌讳,还知道暗地里来,再之后沈家日夜衰退淡出富豪榜后,她对于厉景深来说再也没有了威胁。 他和夏明玥明里背里的事,这些她都没有提过,但是要说不计较吗?怎么可能? 和厉景深在一起,沈知初变得一无所有,得了胃癌快死了不说,还要帮人续命,她自己的命都快没了,可有谁能想着帮她续? 沈知初的心顿时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疼,痛意顺着血管传到四肢百骸,就连指尖都疼得发抖。 沈知初对于厉景深的命令毫无争论,这么多年,也算是习惯了,从最初的讨好变成了现如今的安静自缚,画地为牢。 转身的一瞬间,沈知初听到里面传来夏明玥的声音。 “沈知初输这么多血没事吧?脸色好难看……” “没事,她身体一向好。” 看,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就连情敌都看出来了她的脸色不好,可他却没有。 厉景深并不是个粗心的人,他能一眼看出来工作上的问题,能第一时间知道夏明玥出了什么状况,却唯独对认识了六年的沈知初没有一点耐心和细心。 沈知初深呼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她低着头慢慢地走回去,她包里没有伞,顶着雨没一会儿就湿透了,沈知初身体畏冷,寒气从骨头里渗出来,原本就藕青的嘴唇这会儿冷的干裂,乌翘的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 沈知初冷得头眼发胀,连带着胃都冷得发疼,她伸手捂了捂胃却不小心碰掉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沈知初目光呆滞的跟过去,戴了四年的戒指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上面还泛着黑,她遥想起当年和厉景深签订了婚约合同时,她随口说道:“既然结婚了怎么说也得该有个戒指吧。” 厉景深当时听了,直接在路边的摊子上花了30元钱买了这一枚单戒扔给她。 出言讽刺道:“拿去,你也就值这么点钱。” 沈知初当时只是笑了笑,眼神里说不出的荒凉,戒指小了个尺寸,她强行穿过手指,无名指磨得通红流血了她还是一直坚持戴着。 沈知初当时固执地想着,戒指戴久了总有一天会合适,却不想戴到最后会从她手指上松掉。 就像他和厉景深的感情一样。 沈知初在大雨中蜷缩着身子,胃里火烧火燎翻江倒海,她赶紧捂住嘴巴干呕了两声,眼眶疼得猩红,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天还在下雨,街边上的行人陆陆续续的撑起了伞,沈知初蹲在地上捡起戒指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等到胃没有那么难受了才站起身。 她像是雨中的一抹游魂,恍惚间撞上了人,沈知初被这一撞回过神来,慌乱地低下头道歉,对方是对年轻的母子,女人拉着小孩子的手,声音温和:“没关系。” 小孩儿则昂起头看向沈知初泛红的双眼,小声问道:“姐姐你是在哭吗?” 女人拍了拍小孩儿的头,歉意地看了沈知初一眼,拉着小孩走了。 母子俩背对着她,沈知初听到小孩问自己的妈妈:“姐姐为什么哭?是因为害怕哭的吗?” “大姐姐怎么会害怕……” 雨声淅沥,沈知初逐渐听不清母子俩说了什么。 沈知初轻轻地捂住自己的胃,仰起头将眼泪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害怕?怎么可能不怕啊,一个人去医院的时候怕,做胃镜的时候怕,被医生单独叫到诊断室的时候也怕,最后被下绝症书的时候更是怕到浑身血液倒流,全身冰冷。 但比起这些沈知初更害怕的是,孤独的死去,身边没有一个人。 正文 第4章 和厉景深离婚吧 沈知初脚步蹒跚的走回去,十分钟的路程让她熬到了二十分钟,别墅里没开暖气,偌大的房间里死一般的寒冷。 沈知初踢掉高跟鞋,像喝醉了酒踉踉跄跄走进浴室,她打开浴缸里的热水,放到一半,前一刻还在坚持的人,这一刻宛如死人一样倒在浴缸里,热水蔓延,人无声无息,大红色的长裙铺满整个浴缸,宛如刺目的血水,衬得沈知初的脸白如宣纸。 她阖上眼睛,脸往水中沉下去,水逐渐漫过头顶,封过了所有感官,短暂的窒息麻痹了心脏,半晌后,她抑制不住地张了嘴,热水进了嘴里,一股恶心感从胃里蹿了出来。 沈知初睁开腥红的眼睛从水里探出头,她趴在浴缸上,身子匍匐挂着,胃里像是有只手在抓扯着,她麻木地张开嘴,上身难以自控的抽搐,一天没吃饭吐出来的全是带黄色的酸水,烧得她喉咙痛,眼泪都坠了出来。 吐到最后,沈知初揉着酸胀的双眼看着地上粘液中的血水,她嘴角微微往上扯,笑意不达眼底,瞳孔里面满是死寂荒凉。 她脱下身上的红裙扔在地上的血迹上擦了擦,她不能让厉景深看到血。 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沈知初光着脚回到卧室一头栽进床上,她睡不着,不知道自己得病的时候她还能幻想未来可期,现在,无论她多努力都是垂死挣扎毫无作用。 四年,她用了四年的时间把自己输的一干二净,从满腔喜欢再到如今望不到底的绝望。 这一天,她好像把她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沈知初把手放在心脏那儿,苦涩嘲讽:明明是胃烂了,你疼个什么劲儿?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沈知初条件反射的撑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包翻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信息后,她宛如卸掉了浑身力气。 不是他……沈知初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沈知初呆滞地盯着手机看了两秒,最后手指僵硬的往上一滑接通了电话。 “秦默。”沈知初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刀锋擦过磨刀石,有些刺耳。 秦默是和她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俩人不是亲人却甚过亲人,小时候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住在秦家,对沈知初来说,秦默就是她的哥哥。 手机里,秦默担忧问道:“知初,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是不是生病了?” “有些感冒,刚睡了一觉起来声音沙哑很……” 沈知初话还没说完,电话里的秦默就打断了她,“知初,连我你也要骗吗?你是不是忘记我是医生了?刚醒时的声音和感冒哭过后的声音我还是分得清的。” 她喉咙一噎,像是堵了一块儿尖锐的石头,磨得口腔鲜血淋漓,吐不出咽不下,她说不出半句解释,最后苦笑出声。 秦默问:“知初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 沈知初握着手机盯着木地板,没人喜欢把自己最软弱的地方展出来,她摇了摇头拒绝,“不能。” 秦默怔了怔,他知道沈知初是什么样的性格,说好听点叫要强说难听就是牛脾气倔,她要是不想说就算你拿铁钳去撬也撬不出半句实话 秦默只能转移话题:“你今天去医院拿体检报告的结果是什么?” 沈知初抿了抿起皮的唇瓣:“挺好的。” 秦默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亲自去医院查,你的体检报告我还是有资格去看的。” 秦默在那所医院挂了个外科主任,他要想查是再容易简单不过的事。 失误了…… “你自己说还是让我查,你选吧。”他还在逼她。 手机里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里面的呼吸声,沈知初败下阵来:“癌症,胃癌晚期。” 秦默:“……” 对方似乎在隐忍什么,凌乱的呼吸声不断通过通话传到她耳朵里。 “怎么可能……你还这么年轻……”秦默低喃自语,声音逐渐哽咽。 隔着手机沈知初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他在为她难过,死前还有人关心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来医院我重新为你检查。” 沈知初拒绝:“检查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果,秦默,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胡说什么!知初你听我的,好好住院治病,你一定能好的……”秦默的声音透着悲哀,他就是主治这方面的医生,他清楚这病有多严重,而痛起来有多难熬。 沈知初怎能会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 秦默不知道该如何劝沈知初,有时候不是她想不想活,而是看天给不给命,她的时间已经受到了限制,医院给的建议要么住院多熬几年,要么放弃治疗听天由命,总之……都是快死了。 “知初,你和厉景深离婚吧,你看看你们在一起这四年,他把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离婚……沈知初从未想过和厉景深离婚,对她而言,他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穷极一生都想要抓住的光,可光怎么可能抓得住? 沈知初用力握紧手机,骨节泛白,用了好大的力气:“我会考虑的。” 和厉景深离婚,就好比硬生生的从胸口里挖走一块肉般,谈何容易? 秦默嘱咐她,让她第二天再去一趟医院,沈知初嘴里答应却没真正放在心上。 除去是厉景深的妻子外,她还是掌管沈氏公司的总裁,总有各种事压着她。 人的忍耐力就像骆驼,可以在高压下负重前行,但往往骆驼的死的只是压在背上多出来的一根稻草。 通话挂断,沈知初随手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胃一直痛着,今晚怕是很难入睡,她打开抽屉从里拿出两瓶药,一瓶止痛一瓶安眠,各吃了两粒后倒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大脑开始有些浑噩,频繁做噩梦,像是鬼压床,胸口沉甸甸的被压地喘不上气,她晃着脑袋支吾着,等挣扎着醒过来后陡然惊觉,压着她的哪是什么厉鬼分明是厉景深。 正文 第5章 他从未见过沈知初生病 厉景深浑身散发着寒气,俩人相隔几厘米,沈知初被冻地浑身一激瞬间清醒,面对男人阴鸷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该往哪瞟。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掐住她的下巴,沈知初被迫抬头,带着惊慌看过去。 “景深,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回来就回来,难道还要给你报备?”厉景深跪上床,不顾沈知初的反抗强行压在她身上,他动作很大,捏住沈知初的手腕不带一丝怜惜。 感受着怀里的女人从放松到僵硬,最后抗拒挣扎,尽力的反抗却被压制住了双腿。 沈知初惊惶失措,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厉景深像是一匹恶狼要将他拆骨吞腹,她很怕这样的他,记忆里那个温文儒雅的厉景深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她下意识的开始求饶:“景深,我好疼……” “沈知初,你真让我恶心,无论是你的脸还是身子,都令我作呕。”沈知初这样的女人就不配得到好,耐心的对待好像都是多余的。 沈知初身子僵硬,她死死咬紧下唇,一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陈年旧纸,没有一点血色。 对于厉景深侮辱的话,她本该早就习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疼,像是被人攥在了手心里一点点捏碎。 厉景深少有回来,他把她当小姐,闲来无事回来躺躺就离开,像是为了“履行”她“夫妻义务” 今天夏明玥受伤,按理说他本该在医院里陪着他的心上人,可如今大半夜的出现在她的卧室.......沈知初稍稍想一想便想通了,多半是跟夏明玥闹了矛盾,不然哪轮得到她? 可今晚她实在是提不起多余的力气应付他,沈知初推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找到个空隙就要逃,身子刚直起来,后脑勺的长发被人从身后拽住。 “啊......”沈知初发出痛吟脖子往后仰,“厉景深,今天已经晚了,我不想和你做……”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惹到了他,厉景深阴沉的脸在光影下格外恐怖,拽住沈知初的手一用力将她的脸强行按在枕头上。 “沈知初你装什么清纯?你想不想做,我还不知道吗?威胁我结婚,现在还要婊.子立牌坊?” 太难听了……沈知初呼吸都在颤抖,她盯着天花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没忍住,晕湿了枕头。 这就是她一心要嫁的人,用最狠毒的字眼把她伤的遍体鳞伤。 厉景深看着她湿润的眸子,心里紧了一下,他烦躁地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将沈知初的手绑在床头上。 沈知初强忍胃癌带给她的痛苦,舌尖抵住牙齿,她压抑着声音,拼命将喉咙里那股血腥味给咽下去,几欲求死,痛不欲生。 厉景深看着女人像是猫蜷缩在被褥里,细细颤抖,看着有些可怜。 厉景深没把她看在眼里自然也没放在心上,沈知初的身体一向很好,通宵加班第二天还能准时去上班是常事,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好像从没见过她生病。 长发凌乱的铺在床上,她后背很纤瘦,弯曲着身子时,两块肩胛骨就像即将展翅的蝴蝶。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指尖刚碰到,女人像是受了惊吓,猛地往旁躲,厉景深眼眸里闪过狠厉,心里极其不爽。 “平时像条死鱼一样,今天还想玩欲擒故纵?但我告诉你没用!”厉景深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燥火,这股火来的莫名奇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扑灭。 他不愿意去承认这股情绪是沈知初带给他的,只能往夏明玥那边想,想到夏明玥在医院和他说的那番话问他什么时候和沈知初离婚,他心情顿时往下滑。 厉景深咬紧后牙槽,沈知初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和夏明玥为之争吵? 沈知初抱住自己,像是缩进壳里的乌龟,呈现出自我保护的状态,她感觉好冷,明明她开了空调盖着被子,可依旧抵御不了寒冷。 似乎是心口处划破一条口子,伤口感染,腐烂了五脏六腑。 她一向很能忍痛,打碎牙齿往下咽,可这次她是真的忍不住了,离婚的念头一旦扎进心里后,便会疯狂蔓延。 等有力气了就和厉景深谈谈离婚的事吧,她快死了,没有时间去讨好他了。 沈知初痛到昏迷过去的时候,听到厉景深说完最后一句话。 “要不是你身体里有明玥相同的血型,你以为我会看得起你?不过你很快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 等沈知初醒过来时,身边早就没了厉景深的身影,她虚弱地撑起身子,被子从她身下滑落下去露出颈肩狰狞的伤口。 沈知初翻身下床,双脚刚落地,大脑一阵眩晕眼前陷入短暂的黑暗,沈知初晕晕沉沉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满身是伤的身躯,让人看了总感觉很可怜,沈知初也不例外,她可怜她自己,心那么点儿大的地方全装着厉景深,她努力讨好了四年,可最后还是逃不过一句再见。 这个世上,感情要是努力就能得到,该有多好? 她站在洗漱前洗脸刷牙,本就疼痛的喉咙,经过昨晚的哭饶变得越发疼痛,随着刷牙喉咙出现应激反应,她上身抽了抽干呕一声,吐出来的牙膏泡沫上带着血。 沈知初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就连吐血这种事也能习惯当做不在意,她打开水龙头将浴盆里的血沫冲洗干净。 等收拾完出来后,时间已过七点半,她吃不进东西,但想想肚子里那颗畸形的胃,她还是热了杯牛奶喝。 去了公司,沈知初处理文件,翻看沈氏这几个月的利润,数据正在下滑,沈知初仿佛已经看到沈氏落入衰败的那一天。 厉景深背地里打压沈氏的事,沈知初早就知道,为了报复她,他可以说不择手段。 厉景深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他做事雷利风行,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A市龙头沈氏给拖下商界地位。 到底是比不过他...... 厉景深这犀利的手段,怕是她一辈子也学不会。 翻完一本后,沈知初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端起桌面上已经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咖啡的苦味缓缓冲散了她喉咙间腥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知初站起身来到落地成前,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是该准备后事了。 只是偌大的集团,几十年的心血,她死后该由谁管理? 她爸?还是她哥?这俩人都是坐吃山空的人,只怕把沈氏交给他们,没几年就会倾家荡产。 沈知初思来想去,发现身边最适合接管沈氏的居然是她法定上的丈夫,那个一心想要沈氏破产的厉景深。 沈知初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阴郁,看着窗外的眼睛此刻变得很深,像是一滴墨融了进去,化不开的黑,她抬起左手贴在冰冷的窗户上,指尖泛着冷白,手指规律地敲打着玻璃。 办公室里很安静,显得那轻微的敲打声格外清楚,沈知初难得有思绪放空的时候,她喜欢发呆,沉寂在片刻失神的状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短暂忘记现实带给她的痛苦。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沈知初回过神来看过去,隔着三米远,还是看清了屏幕上“父亲”二字。 父亲本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词之一,可在沈知初这里只是一个冰冷的称谓,她走过去接起电话。 “沈知初,给我转200万到我账户上。”沈昌南嗓音微沉,语气冷漠。 沈知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爸,你给我打电话只是为了钱吗?” 沈昌南语气有些不耐烦:“女儿给老子钱天经地义,要不是你掌管沈家,你以为我想找你要钱?你要是不想给钱就把沈家股份划给我。” 沈知初细细回味“女儿”这两个字,难为她爸还记得她是他的女儿,而不是一台冷漠的ATM机。 他记得她是他的女儿,可为什么从不关心自己,她也不求沈昌南能对她有多好,只要他很平常的问她几句,吃饭没有?最近身体怎么样?工作累不累之类的问题就行……她其实很好哄的,只要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就好了。 “你听到没有!”沈昌南在手机里一声呵斥。 沈知初压下情绪:“上一周我不才给你转了一百万吗?这才几天,你全用光了?” “那点钱能干个什么事。”沈昌南有些心虚,可一想到沈知初掌管这偌大的一家公司,有时候一天收入就上百万,他心里又有了些底气。 “赶快把钱转过来,不然我直接去你公司要,我看到时候是丢我的脸还是丢你的脸。” “给钱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拿钱去做什么。”200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见沈知初松口,沈昌南也放低了语气:“最近看上一个投资项目,就差两百万,等我赚了钱就不从你这里要了。” 正文 第6章 给点希望不如不给 “投资项目?”沈知初蹙紧眉头,对沈昌南的话姑妄听之,倘若他真有这方面的经商头脑,那爷爷也不会把沈氏交到她手上。 “知道就把钱转过来,我现在急着用。” 沈知初道:“我可以给你钱,但你必须把投资项目的资料发给我让我过目。” 哪个当爸的被女儿这么管过?沈昌南觉得丢脸,对着手机大骂,骂沈知初是个赔钱货,当初就该一早打掉,说了几句狠话又卖惨。 给个巴掌在给颗糖,这些招路沈知初早就见惯不怪了,听完后,只平淡地回复对方一句:“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我这里忙,没有我就挂了。” “别挂,别挂,我给你看!”沈昌南赶紧制止她,生怕她一个反悔,倒手的鸭子就飞了。 挂完电话,沈知初守在电脑旁,没多久就收到了沈昌南发过来的文件,她将文件转发给助理让她打印一份进来,顺便再帮她泡一杯咖啡。 文件送过来,沈知初垂眸翻看着,直到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送到她桌上她才停下,咖啡散发着醇正的香味,沈知初腾出一只手端起来抿了一口,咖啡是上等的蓝山咖啡,回味带着香,可还是太苦了。 她嗜甜厌苦,以前吃一颗药都是要含一块糖的人,如今却不得不靠这苦咖啡来维持精神。 沈知初抿了一口后放下,继续专注翻看手里的文件。 沈昌南投资的是处房地产,有专项计划,证书,团队看似也靠谱……沈知初翻看不到半小时沈昌南就打电话来催钱。 助理敲了敲门,一心二用的沈知初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让助理进来,她眼神扫过去示意她说话。 助理:“沈总,楼下秦医生找你。” 秦默怎么来了?沈知初一愣,已经无暇顾及沈昌南,匆忙说了句“知道”后便直接挂断了通话。 “你下去请他上来,再找个人泡杯茶送进来。” 在助理去请秦默这段时间里,沈知初将200万汇到了沈昌南账户上。 沈知初盯着手机,直到黑屏了也没能等到她爸一声感谢,她自嘲笑了笑,最后将手机扔在桌上。 “沈总,秦医生来了。” 办公室门没关,看到秦默进来,她冲着一旁的助理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这边坐。”沈知初说着站起身,她的办公室很大,有专门的会客谈事区,靠着落地窗,她领着秦默过去坐在沙发上。 秦默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顺着味道往桌上一看,果然看到一杯喝到一半的咖啡,他蹙紧眉头:“你怎么还喝咖啡?” “不能喝吗?”沈知初将茶几上的茶往他方向推了推,随意问了句,“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默坐下来:“看来,我昨晚和你说的事你全忘记了。” 沈知初伸出去的手猛的一僵,她缩回来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头垂着,看着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去医院。” 沈知初抬头没看秦默,而是看着身旁一盆已经枯萎的绿植,她嚅动唇瓣:“去做什么?” “详细检查,确定治疗方案,住院。” 秦默细细打量沈知初,他不过一个月没见到沈知初,她竟瘦成这般,他无法想象,以前感冒打针都怕到要哭的人要怎么忍受胃癌发作的痛苦? 沈知初摇头,额间的碎发遮住她眼中的情绪:“秦默,我的病就像这盆花,根已经腐烂,再怎么治也治不好。” “初初,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治不好?你可以没日没夜地工作,可以对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费尽心思讨好四年,可你为什么不花一点点时间在你的身体上?”秦默为沈知初感到不值,她才二十四岁不到。 她该是健康,快乐,朝气蓬勃,享受最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安于枯燥的婚姻,把自己困在工作上,更不是忍受癌症带给她的折磨。 秦默走到沈知初身旁像过去那样摸了摸她的头:“现在医学发达,只要你不放弃好好接受治疗手术,就有……”他说到一半忽然止声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沈知初眼眶红了。 沈知初右手抚摸着枯黄的叶子,喃喃道:“那你告诉我手术成功概率有多高?是百分之50,还是百分之20,还是百分之0.1的可能?” 秦默抿紧薄唇,没吱声。 “算了。”沈知初牵扯着干裂的唇角笑了一声,“你还是别说了,那点希望不如不给。” 秦默的意思她明白,谁不想活?不想拥有健康的身体?可她从未听过得了胃癌晚期的人还能活下来…… 沈知初右手一用力,那片枯黄的叶子在她手中粉碎,从她指缝里扑朔往地掉。 正文 第7章 我们离婚吧 沈知初眼神一片死寂,那里面没有想活的信息,这让秦默很惶恐,“初初,你难道就没有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沈知初眼神在这一瞬放空了,脸上忽然冰凉一片,她伸手捂住眼睛,掌心湿润,她这才反应过来是她哭了。 “秦默,我这一生,除了没见过我妈外,什么没有?财富,权势,就连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都在我的身边。”她想要的都在她面前,触手可及也是求而不得。 沈知初显然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身坐在电脑旁继续处理文件,秦默今天来这一趟,劝了相当于没劝,如今的沈知初把自己封锁在一个窄小昏暗的空间里谁都进不去。 “厉景深知道你生病了吗?”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生没生病她都是那个骄傲的沈知初,从来不屑拿病去博同情,何况厉景深还不一定同情她,知道她快死了顶多可惜一下她这移动血库不能再给夏明玥抽血了。 秦默沉默,最终低低叹了一声,他从包里拿出两瓶药放在茶几上,一瓶强效止痛药,一瓶抗癌药。 “咖啡别喝了,药好好吃,按时吃饭……” 秦默叮嘱完一堆注意事项,便深吸了口气离开了。 听到关闭的门声,沈知初抬眸看向茶几上的两瓶药,随后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除了工作上的消息外什么都没有。 ....... 厉景深又是半个月没回家,沈知初将之前的习惯一点一点的丢掉,不再给他留灯,不再做饭等他回来,可每到深夜她还是戒不掉看手机的习惯。 她以为她能一次性卸掉对厉景深的感情,可这感情就像一颗毒苗,入人心腹,毒入骨髓,你永远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可怖,等反应过来时已成参天大树,遮住所有光芒,她想戒掉,就得砍了连根拔起,那是长在心上的东西,牵扯着最软的细肉,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 沈知初点开联系人,那里孤零零的只有厉景深一个人,她按下去。 电话一连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这是常事儿没什么好失望,除去心有点凉外剩下的只有麻木。 沈知初不知疲惫的继续打,这么坚持,还是结婚以来头一次。 “嘟……嘟……”第四个电话等候音响了许久,兴许是被她打烦了,厉景深终于接了起来。 “什么事?” 厉景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沈知初耳朵里,不比她的手暖上多少。 十七天没联系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情绪稳了,她没对着厉景深哭出来。 沈知初嗓音有些沙哑:“后天周末你能抽个时间回来一趟吗?” “怎么?半个月没碰你,就急着往我身边凑?沈知初你贱不贱啊。” 沈知初身子僵了。 先爱上的人还爱得最深的人,注定在感情上得不到平等,何况厉景深从未爱过她,她卑微如土。 沈知初耐着性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谈,是你一直想要的,你确定不回来吗?” 厉景深没回他的话,手机里传来杂音,细细听能听出来是夏明玥的声音,温糯软甜,沈知初没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听到厉景深磁性嗓音,说了句:“乖乖睡,我守着你。” 窗户好像没关,不然她怎么会感觉如此寒冷? 沈知初忽然感到胸闷,闷得喘不过气来,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被抛上岸的鱼,濒临死亡。 沈知初闷哼一声,胃抽了一下,喉间已经哽了一口血。 手机那头逐渐安静,厉景深回她一句:“什么东西?” 沈知初咽下口腔里的血,故作轻松问道:“厉景深,如果我告诉你我快死了,你会不会有一丝丝心疼我啊?” “呵。”厉景深嗤笑一声,声音薄凉,“沈知初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你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你能得什么病?神经病?还是妄想症?” 沈知初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地剜了一块儿走似的,痛意绵绵不断上升,她什么身体他清楚?多可笑的一句话,或许她的憔悴对厉景深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是神经病是真的,她就是得了神经病才会对他念念不忘十六年。 沈知初还没出声,夏明玥就按耐不住的劝了句,“景深,沈知初是想你了,你就回去看看吧。” 这话沈知初听清楚了,她忽然恶心,觉得自己蠢到没边了才会问出自取其辱的问题,还要让厉景深的情人可怜她,劝她的男人回家。 她算是想明白了,厉景深这半个多月来陪着夏明玥玩得开心呢,哪想得到她这个闲置品。 沈知初想想这四年,笑了一声,笑意不到眼底,泛着矜矜凉意。 通话什么时候挂断的沈知初都不知道,她只是举着手机,手有些僵了慢慢放下来,手机早已黑屏。 沈知初猛吸一口气,血从唇角淌出,她伸手擦去,满手是血,血黏糊在手上很不舒服,沈知初没去管而是继续握着手机给厉景深发了条短信。 “我们离婚吧。” 正文 第8章 厉景深,你刚是想杀我吗? 沈知初等了将近半小时也没等来厉景深的回复,她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他怕是已经陪着夏明玥睡了。 手中的血已经干涸,腻得让人难受,沈知初撑起疲软的身体进洗漱间将手上的血洗干净,冰冷的液体,冷得人心凉。 回到房间后,她熟稔地接了杯热水,吃止痛药和抗癌药,秦默给她的强效止痛药含有麻醉,这种药物除非痛到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吃,吃多了有依赖,神经也受不了。 她将药全部倒出来放在普通的瓶罐里扔进抽屉,什么厉景深,她不稀罕了,不过是喜欢16年,相伴6年,结婚4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可放不下的。 ....... 天微亮,沈知初就醒了,她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就直接给律师通了个电话,让他拟定一份离婚协议送过来。 张律师听到她要离婚很是震惊,心里有疑惑却没多问,只问了相关离婚协议上的内容,比如财产分配之类的。 这种详细的条例,最好是当面拟,沈知初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张律师,你今天有时间吗?” 张律师回道:“有。” 沈知初说:“那你能不能来我这儿一趟,我们详谈。” 张律师:“行,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张律师是沈氏的法务总监,对他自然信得过,除去离婚协议,她还要和他交代一下遗嘱。 沈知初把地址给他发过去,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即使不出门她也习惯化妆,为了让自己这张病态的脸显得稍稍精神一点。 看着镜子里明媚的自己,沈知初扬起笑,过了今天,她还有明天。 担心张律师没吃早饭,沈知初顺手做了两份早餐,早上九点刚过门铃就响了。 沈知初将围裙随手脱下来挂在墙壁上去开门,来的人正是张律师。 “沈总。” “快进来,吃饭了吗?”沈知初问。 张律师跟着进去道:“已经用过了。” 沈知初一听他已经吃过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吃早饭,匆忙喝了杯牛奶后倒了杯茶进会客室。 张律师也不含糊,坐下身把电脑拿出来,当听到沈知初要把沈氏大部分股份转移到厉景深笔下时他诧异地看向她,打着键盘的手都停了下来。 “沈总,这你可得仔细考虑,沈氏属于你的婚前财产,你的丈夫并不享用。”看多了离婚为了财产分割而大打出手对簿公堂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婚前财产拱手相让。 再说,这牵扯到一个上亿的公司,不说沈氏其他股东同不同意,单她父亲哪儿就过不了关,要是知道她离个婚把公司都分出去了,只怕会闹得天翻地覆。 “我知道,所以我接下来需要和你商量我立遗……”沈知初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门铃声响起,她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你稍等,我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黑色人影突兀的映入他的眼前,随后,扑面而来一股寒气,沈知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知初抬头看着厉景深,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厉景深原本一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变的有些腥红,久居上位的他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厉景深握住门把的手一用力推开,强势跨进屋,“昨晚你给我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沈知初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原来是为了离婚的事,瞧瞧,昨晚还言语侮辱她不愿意回来的男人,一听到离婚赶早就回来了,这是有多迫不及待。 听到她那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厉景深蹙紧眉头,视线扫了一圈周围,当看到鞋架旁放着一双男士皮鞋后,瞳孔深处一闪而过阴鸷。 原本心情就极差的厉景深这会儿心情燥得想打人,他脾气向来不好,有了火也从来不忍。 他一把攥住沈知初的手腕,目光从地上的鞋转移到她的脸上,见她脸上还带着妆,嘴角上的笑越发阴冷:“我说你怎么忽然要和我离婚了,搞半天是另结新欢?怎么,我一个人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沈知初心一紧,她皱着眉头:“厉景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让我明天回来,是因为今天你在家约了野男人吧?”厉景深将沈知初强行拽进了客厅,那力道仿佛是要捏碎她的腕骨,他把她扔在沙发上,身体随后压了下去,卡住她的喉咙。 “我没……”沈知初不知道厉景深发了什么疯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很深也很沉,让人茫然中透着几分不安来,她骇的四肢僵硬,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掏空了,张着嘴喘气。 厉景深平生最恨就是被人背叛,哪怕这个女人不是他爱的,但他用过了,就算扔掉了那也是他的容不得别人碰。 想到沈知初在家里偷偷藏着男人,他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沈知初脖子痛胸口闷,指尖都打着颤,求生的本能让她抬起手扣住厉景深的手腕,可她那点力气怎掰的动男人的钳制。 眼前阵阵发黑,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死亡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张律师急急忙忙跑出来去扣厉景深的肩膀。 “厉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厉景深转眸:“你就是沈知初藏的男人?” 张律师一听就知道厉景深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你不要多想,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拟你和沈总的离婚协议。”怕厉景深不信,他赶紧拿出名片给他看。 厉景深手松了松,沈知初喘过气来,身子蜷缩在沙发上颤抖。 张律师见他松手也松了口气,大着胆子问了句:“厉先生要不你先和沈总商量一下离婚财产分割?” 一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厉景深的气息又冷了,这情绪来的莫名奇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 张律师被他阴鸷的眸子盯着感到腿有些软,这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眼神都不敢乱扫一下。 直到厉景深启动唇瓣吐出一声“滚”后,他赶紧转身就走,连放在会客室里的电脑都不要了。 沈知初身体大不如从前,被厉景深这么一掐,纤细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圈红印,缓了好久,呼吸才顺畅。 她这才感觉自己是病了,以前也不是没被厉景深掐住脖子威胁过,虽然也很难受,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好半会儿都使不上劲儿。 “厉景深,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吗?” 正文 第9章 厉景深动怒 沈知初不是第一次看到厉景深生气,只是他给人的感觉一直很凉薄,就连生气也是,像今天这么烟熏火燎的姿态是她平时连想都没想过。 厉景深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离婚?还是误会她藏了人,跟他一样出轨? 厉景深没有回答她,他往沙发上一靠,目光斜视沈知初,红着眼睛都女人看着有几分可怜,像是一只兔子。 “为什么忽然提离婚?” 从他刚才对她的态度还有现在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轨家.暴的人是她。 沈知初险些气笑,她捂住脖颈坐起身:“厉景深不是你一直想和我离婚,想和夏明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我现在成全你,怎么看你表情好像很不情愿?”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想要离婚!”厉景深重复问话,语气加重了几分。 “还能为什么?我烦了这段婚姻,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做夏明玥的移动血库了,这些够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哭过的原因,沈知初一双眼睛血红的吓人。 她无畏地瞪着厉景深,像是要透过他那层人皮看看他里面那颗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她捂了四年也没捂热? 沈知初自嘲一笑:“你要觉得这些理由还不够,那就当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吧。” 厉景深脑子里尽是些龌.龊的心思,他想的那样,还能是哪样?无非就是怀疑沈知初出轨,不然怎么就忽然不爱他了? 沈知初对他的感情他虽不屑一顾,但也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有多少,而这感情现在她说没就没,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掉了什么东西。 厉景深目光阴恻恻的,刚降下去的怒火又蹿了出来,他眼睛都红了,上去就扯沈知初的衣领:“沈知初看来我不在家的时间里,你这些心思很多啊,离婚是假,有人是真,我看今天来的那个律师就是其中一个吧,毕竟像你这种婊.子,一个怕是满足不了你。” 厉景深把沈知初拽起来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神里侮辱味十足。 沈知初被这一摔险些把早上喝的那杯牛奶给吐出来,胃里绞的厉害,她性格温和,可并非逆来顺受,被厉景深这番话气得胸腔翻滚,那一口气几乎要压碎她胸腔骨。 “你说得对,我就是外面有人了!”沈知初咬牙讥讽道:“怎么,就许你厉景深外面有人,我就不行了吗?” 厉景深一个巴掌狠狠地扇过去,一点反应都不给沈知初留,沈知初被这一巴掌打飞了神志耳朵里嗡嗡直响。 “你有胆再说一遍!” 厉景深这一巴掌打得沈知初六神无主,使出全力,几乎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沈知初擦掉嘴角上的血,闭了闭眼,她真的不想再把剩余的生命浪费在厉景深身上了。 “厉景深,四年已经够长了,我没有再多的四年陪你耗了,我等不了了。” 她这番话就跟一个将死之人说的一样,厉景深没明白过来,他愣了半晌,尖酸道:“被我撞破你那点心思,就想要和你那些野男人双宿双飞?沈知初当初是你逼我娶你,现在想要离婚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知初觉得好笑,“你放心,离婚财产我会分给你的,不会让你吃亏。” 他稀罕她那点离婚财产?厉氏集团一天的盈利不知比沈氏高出多少倍,就算沈知初把整个沈家拱手给他,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何况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强取豪夺,不需要别人给。 厉景深冷笑,重新压在沈知初身上去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你要做什么!”厉景深这样的举动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厉景深低头去亲吻她的脖颈,含着头发咬了她一口,沈知初倒抽了一口凉气,眼泪疼了出来。 她抬脚去踹他,还没碰到便被男人狠狠压在了地上,厉景深笑笑,回答她的话:“你闹得这么厉害,不就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吗?” 沈知初反抗:“谁跟你闹,我叫你回来是为了离婚。” 厉景深不喜欢她提“离婚”两个字,俯头堵住她的嘴。 沈知初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张嘴咬了厉景深一口,口腔里溢满血腥味,厉景深眉头微蹙,却还是没有松开。 沈知初被口腔里的血恶心坏了,她怕自己反胃吐血。 厉景深没发现她的异样,他满脑子都是沈知初在外边有人了!整个人疯狂的如同一匹野兽恨不得将这个该死的女人扒皮拆骨! 他对沈知初从未有过仁慈,她的眼泪只会越发激起他的戾气,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和半个月前比她瘦了许多,盈盈一握的腰好像一折就断,沈知初是个完美的女人,就算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也丝毫影响不了她惊艳的美貌。 沈知初被胃痛折磨地全身打着细颤,冷汗淋漓地靠在厉景深的肩膀上咳嗽。 一滴血顺着嘴角滴到厉景深黑色西装上,男人并未察觉,沈知初睁着朦胧的双眼,指尖发颤地伸过去擦掉。 ............. 厉景深温柔抚过那头凌乱的长发,最后用力掐住她下颚,凉薄道:“够吗?还想要其他男人吗?” “……” 沈知初湿红了眼眶,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透着茫然和空洞,她像是没听清厉景深的话。 厉景深温柔的抚过她的眉眼,黑曜石的眸子深处幽深一片,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在消失殆尽:“以后不该有的心思别有。” “厉景深,到底是我的心思多还是你的心思多?”沈知初疼得抽噎,哽咽的问他。 “你不是很喜欢夏明玥吗?那就和我离婚给她个名分!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厉景深忽而嗤笑一声:“沈知初,我不和你离婚只是因为你身体里的血,你真以为我碰你几次就把你放在心上了吗?别做梦了!” 心如死灰是一瞬间的事,沈知初原本是把这段婚姻放在心上过的,是厉景深糟蹋了她这十六年的感情,还把她的心扔在淤泥里践踏,本来之前还有些舍不得,可现在沈知初只想快点和厉景深离婚,她又不是没他不能活。 正文 第10章 厉景深,我快死了 沈知初唇色发白,说了一连串的话后,身体竟有些吃力,她机械的将衣服穿上。 “厉景深我们原本可以好好结束这段婚姻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能以家.暴来起诉你,我们法庭上见。” 沈知初这个女人可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被欺负狠了也只是流两滴泪便恢复正常,对这样的人,厉景深头一次不知道从哪开始击溃。 人常说,人疼多了便记痛不会再犯了。 沈知初现在敢跟他叫板,无非是仗着有沈氏这颗大树,没了沈氏的她,到时候怕是连狗都不如。 本来他不屑收购,可现在一想,只有尽早的把沈氏拿下,让沈家破产,沈知初才会受他牵制乖乖听他话,做个合格的血库工具。 厉景深把这份变.态的占有欲归结于他恨沈知初,不想和她离婚,也只不过是不想如她的愿。 “看来还是惩罚太轻了,不然你怎么就不记教训!”说完,厉景深猛地攥住沈知初的手将她从地上拖起来。 她身子轻飘飘的,抱着她跟一片羽毛似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身高168女人该有的体重。 沈知初被他拽的猝不及防:“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男人当然不会听她的话,反而更用力的禁锢她的腰身大步往卧室走去。 他把她扔在床上,沈知初一看厉景深这模样后怕的往床角落躲,没人不怕疼,刚才那种事一下就够了。 厉景深看着她的小动作,冷嘲一声:“就你这身狗骨头,还指望我碰你第二次?” 沈知初低下头,抿紧唇瓣,放在被褥下的手捏成一个拳头发抖。 厉景深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各种东西,眼神随意瞟过玻璃瓶里的药,没当回事儿,他从里面翻出一串钥匙。 “我看你精神很好,饿你三天应该没问题。” 男人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让沈知初一颤,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要把我关在这里三天?” 厉景深不是说说而已,阴鸷的眸光扫了她一眼微微收敛,转身就往外走。 沈知初不顾身体疼痛,从床上滚了下来,她撑起身步伐急切,往厉景深身后追。 然而,她这病入膏肓的身体又怎么比得过厉景深,眼前的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墙壁似乎都震动了。 沈知初像是掉进了冰冷刺骨的寒水中,浑身毛孔收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澄净的眼眸里水雾又厚重了些。 门外传来锁门的声音,厉景深是真想将她反锁在这里三天不吃饭。 三天不进食,一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更别说一个胃癌晚期患者,沈知初用力拍着门:“厉景深你放我出去!我胃难受……我怕,我真的害怕……” 站在屋外的厉景深将门反锁后勾着钥匙扣抖了抖,眼神犀利地盯着紧闭的门,像是透过门看到了沈知初哭闹的脸。 他嗤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知初身体是不如从前了,人虚弱了点瘦了些,可她的胃是好好的,只是三天不吃饭而已,里面有自来水,靠着水也死不了。 他打定主意要惩罚沈知初,让她有个深刻的记忆,不敢不听自己的话。 沈知初还在拍着门,房间有隔音板她不确定厉景深还在不在外面,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求他放她出去。 她头抵着门,一颗心透凉,眼泪大颗往下坠:“厉景深,我会死的……” “厉景深,我快死了……” “我真的快要死了……” 正文 第11章 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欺负我 这一刻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沾湿了衣襟,外面彻底没了声音,她不知道厉景深有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但确定一点的是,他对她的死从未放在心里,他不会在乎她。 沈知初戛然止声,她胡乱擦掉眼泪,身体顺着门板往下滑蜷缩在地上,牙齿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婚姻皆有厉景深开始也由他结束。 厉景深我喜欢你十六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六年,你怎么就仗着我对你的喜欢这么欺负我? 沈知初发出难受的呜咽,她早饭没吃只喝了一杯牛奶,这会儿饿了,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 沈知初借着身体的余力连跑带爬的进了卫生间,打开马桶就是一阵呕吐,吐出来的全是酸水,烧的喉咙痛。 吐完了胃里还在抽搐,沈知初知道她不能再吐了,不然就要见血了,她死死捂住嘴发出痛吟。 沈知初回到房间打开抽屉拿出那两瓶药,接下来三天就要靠这个活了,房间里没有纯净水,沈知初只能含着药片到洗漱间喝自来水。 她的食管比普通人要细,干涩的药丸卡在喉咙里,慢慢化作浓浓的酸苦,沈知初把自己弄的很狼狈,一边忍住干呕,一边还要强行把四颗药给咽下去。 药吞下去后,沈知初不受控制地呕了一下,刚吞下去的药似乎又回到了喉咙,她用力捂住嘴,苦味在嘴里一直蔓延着,消失不尽。 沈知初蜷缩在床上,抱着被子从白天等到天黑,原本闷热的天气此时变得寒冬腊月一般,冻得让人失去神志。 沈知初瞳孔漂浮不定,随着光线越来越暗,她开始像只乌龟躲在被褥里。 外面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劈下,亮光透过玻璃一瞬间照亮了整间卧室。 平日里被她布置得温馨的卧室,此时竟显得如此恐怖,玻璃窗上光影交错,又是一道闪电伴随着巨雷落下,“喀嚓!”一声,仿佛是要撕碎整片天空。 “啊!”沈知初发出一声尖叫,抱着被子,身上竟是冷汗。 漆黑的雷雨夜伸手不见五指,人在陷入恐惧时总是会胡思乱想,想着天花板上出现一头怪物将她吞没,想着床旁伸出一只手要来拽她,她不敢动弹,只能更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肩膀。 “厉……厉景深。” “厉景深……” “厉景深!”她喊着那人的名字,从开始的颤抖到最后声嘶力竭,似是要把这个人从心里狠狠地剜出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人回她的话,只听得到外面闷雷声响。 她就像是被人给遗弃了,没人要她,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沈知初又开始流泪了,她分不起这是生理性的眼泪,还是心理。 …… 厉景深锁完门就离开了半城,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点开一看,是一条天气预报,晚上雷阵雨。 厉景深看了一眼就放回了兜里,他记得夏明玥怕打雷,至于沈知初……都有胆子顶撞他还怕打雷吗? 厉景深开着车往夏明玥家去,可心却不知不觉的往沈知初那儿想,整个人心绪不宁,像是被夺了魂。 厉景深厌恶被控制的自己,他握紧方向盘,在一条十字路口下等绿灯的时候,忍不住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 夏明玥刚生过一场病脸色有些憔悴,当看到厉景深推门进来时,眼神闪过惊喜。 原本苍白的小脸因为厉景深的到来多了几分精神,“景深,你吃过饭了吗?” “没。” “那我去做饭,我们一起吃。”这套房子是厉景深给她买的,冰箱里的食材也是他请人选购的,都是些上好的食材。 厉景深看着夏明玥在厨房里忙碌,不知为何,眼中的景象慢慢切换成了另一个人,两个人影叠合逐渐清晰,那是沈知初。 他记得沈知初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做了饭等他回去吃,他却一次没尝过。 夏明玥感觉有人在看她,她回过头,手里还拿着汤匙,当看到站在厨外的厉景深后她厄尔一笑:“景深,你去客厅坐着吧,你受不了油烟味儿。” 她和厉景深从小认识,知道他一切喜恶,这个世上没人能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单就这一点也是沈知初比不了的。 厉景深点头,默然转身回到了客厅,他打开电视,里面放着最热门的综艺,背景乐笑声不断,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搞笑。 他盯着电视,脑子里却止不住的又开始想沈知初,想到女人哭红的眼,如陈年旧纸般的脸,他心里就抽了一下。 离开卧室的时候,他听到了沈知初的嘶声底里哭喊声。 她说,她快死了。 明明不在意的,可为什么心忽然刺痛起来,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那股细碎的疼痛顺着血绵延不绝,传到身体每个角落,他眉心抽了抽。 厉景深按住太阳穴,那里有根筋一直跳动着。 心情越来越燥,厉景深坐在沙发上,脚尖已经不知不觉的探向大门。 夏明玥端着刚做好的汤出来时,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她顺着味道看过去,只见男人躺在沙发上,衬衣袖子撩起一截露出精壮的小臂,骨节分明的长指夹着一根香烟,他低着头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覆盖着他的脸部,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正文 第12章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偌大的房间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夏明玥能听清厉景深弹烟灰的声音,星星点点的烟火从他指尖掉落。 夏明玥很少见到厉景深吸烟,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厉景深很少在她面前吸烟,因为照顾她“身体不好”。 夏明玥心里陡然升起不安,她今天本来挺高兴的,因为昨晚她无意间看到了厉景深手机里的短信。 沈知初要和厉景深离婚。 厉景深今早去见沈知初她也是知道的,夏明玥原以为他是迫不及待的去离婚,可他如今阴沉的模样,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一回事儿。 “景深,吃饭了。”夏明玥强打起精神,暗示自己不要害怕,厉景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是她,不是沈知初那种嚣张跋扈的女人能抢走的。 厉景深回过神来掐灭手里的烟,来到餐桌前看着夏明玥做的一桌菜。 短短时间就做了三菜一汤出来有荤有素,品相还不错,但和沈知初的手艺比还是差点什么。 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了……厉景深咬紧后牙槽将脑子里的影像给挤掉。 夏明玥坐在对面,捧着碗小口吃饭,时不时的用眼神瞟一眼对方,好几次她嚅动唇瓣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心里不安带着害怕,怕问出来东西,结果与她想要的大相径庭,她怕失望。 夏明玥是个胆小怕事的女人,一生的野心全用在了厉景深身上,她想让厉景深娶她。 厉景深今天心不在焉,连吃饭都频频走神,夏明玥发现了好几次,最后忍不住的放下手中的碗:“景深,你今天回去和沈知初谈的怎么样?” 长相俊美的人,就连一双手都是出挑的好看,握着筷子,吃饭的动作极其优雅,听到夏明玥的问话,厉景深微微顿了下动作:“什么怎么样?” 夏明玥轻轻咬了下下唇,支支吾吾说:“就你今天和沈知初离婚的事……”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到面前男人目光一冷,身体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夏明玥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眼神带着怯意。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厉景深收敛了眸光,说道:“不离婚了。” 是沈知初不离了还是厉景深不愿意离?夏明玥宁愿相信是前者。 “景深,你和沈知初才是真正的夫妻,我充其量不过是你的一个情人,我以前很讨厌第三者,但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我觉得自己好坏,抢了别人的丈夫,还要别人的血。” 厉景深不喜欢自哀自怨的人,可对夏明玥他有愧疚,面对她多了几分不易多得的耐心。 “我和沈知初签了协议,血是她自愿抽的,你没必要觉得对不起她。” 夏明玥面色愁闷的问道:“景深,如果我身体好了不需要沈知初的血了你会和她离婚吗?还有你当初说过会娶我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面对这些问题厉景深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刚压下去的情绪莫名又升了起来。 夏明玥跟了他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了厉景深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掩饰眼睛里的失落,嘴上说着自我安慰的话。 “景深,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一直被逼迫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厉景深猛的站起身打断她的话:“我回公司加班,这几天就不上你这里来了。” “景深……”厉景深走得很快,在夏明玥起身要去追他的时,他已经离开了餐厅。 大门发出老大一声响,她心里震了震,一时不知道该做如何表情。 夏明玥失神地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的身影,她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看不到影子了还站在原地。 凭什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宁愿把树给砍了也不愿意便宜了沈知初。 ....... 厉景深回到公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收购沈氏,助理赵钱给他发来一份转账记录,他瞟了一眼金额,总共300万。 “所有文件他都签了?” “签了。”赵钱说道,“昨晚我们几个把那姓沈的给灌醉,拿什么签什么,酒醒后他也没起疑还乖乖的转了300万过来。” 厉景深冷笑一声,这沈家除了沈知初全是一群蠢货。 “三天,把他解决。”厉景深言简意赅。 “三天,厉总这恐怕……”赵钱哭丧脸一脸为难。 厉景深回了他一个眼神叫他自行体会,赵钱看了后立即止声,三天就三天吧。 吩咐完,厉景深回到电脑桌,他看电脑时习惯戴上一副蓝光眼镜保护眼睛,手指按键很快,镜片上一片白光。 赵钱安静地离开办公室,关门时偷瞄了厉景深一眼,脑子里回荡着一个成语,斯文败类。 正文 第13章 厉景深,没有你我又不是不能活 沈知初被关在卧室里三天,她出不去,手机放在外面也联系不上人求救。 第一天还能熬过去,可越到后面身体就越难受。 自来水没有过滤过,实在是渴的受不了了她就喝一点,饿了就把卫生纸给嚼碎吞咽,疼了就吃胃药和止痛药。 为了保持体力沈知初一直躺在床上,身上的冷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反复不止,她本就苍白的脸这会儿跟身后的墙差不多,被光一照,感觉人都在变透明。 三天太漫长了,沈知初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时间这么难熬,特别是到了夜晚,呆坐在黑暗里,时间就像停止了一般。 她麻木的闭上眼睛,整个脑子浑浑噩噩,癌症患者身体十分虚弱,稍有不慎就会身体发热引起发烧,她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温度计只能靠手试,体温果然上升了。 眼睛干巴巴的疼,睁着酸痛闭着又睡不着,随着时间流动,沈知初的脑子越来越迟钝,就像生了绣的机器变得不灵活起来。 这个时候唯一能支撑她的只有厉景深说的那番话,只要关上三天,她就能出去。 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到? 她蹭了蹭盖在身上的被褥,再度把头缩进去,环抱着身体紧紧地缩成一团,很奇怪,明明身体裹着被子可身体还是凉嗖嗖的,全身毛孔透着寒气,冷的她脚趾都蜷紧着。 胃好难受,就连挨着的其他器官都在绞痛,仿佛被癌细胞感染,跟着胃一起腐烂,沈知初疼得咬紧后牙槽,嘴里发出咯吱的声响。 …… 这时的沈知初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与病疼做斗争上,她不知道的是外面早已天翻地覆。 沈氏遭遇最大危机,股份下跌,沈知初的消失让整个公司人心惶惶。 沈昌南最近也栽了个跟头,他最近投资的一个房产项目变成了煤矿,煤山倒塌,活活埋了32个工人,10人轻伤,15人重伤,还有7人死亡。 非法采矿外加摊上人命,沈昌南不是挨枪子儿就是得把牢底坐穿。 就算把整个沈氏搭进去救他也救不回来,被关了三天的沈知初一夕之间从沈家大小姐沦为罪犯的女儿,网上人人喊骂。 事故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发酵到人人皆知,厉景深看着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准备去接沈知初看看这一出好戏。 法院判决沈昌南的时间就在上午十点,他要带着沈知初亲眼去看看她父亲被判死刑,他想,那时候沈知初的表情一定特别精彩。 本来说关沈知初三天的,结果到第四天早上七点才去接她。 厉景深心情不错,开着车嘴角带着愉悦的微笑。 厉景深回到别墅径直往卧室走,整个别墅安静无声,让人感觉不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手上的钥匙哗啦啦的响,厉景深低头漫步经心,一把一把地挑着看,最后在钥匙串末尾找到卧室的钥匙。 他对准锁孔往逆时针方向转了两圈,只听咔哒一声,门开了,厉景深把这门把往下压缓慢推门进去。 房间里很昏暗,窗帘挡住所有的窗户,把光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外面,厉景深环视了四周,最后在床上一个角落里看到弓成一团的沈知初。 他打开灯,轻微的声响就让床上的女人颤抖了一下,厉景深蹙紧眉头。 沈知初在做什么?他都进来了怎么还没有反应? “沈知初。”厉景深走过去把被子一把掀开,被关了近四天的沈知初,脸色苍白憔悴,唇色呈藕青色,整个人跟个易碎品似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厉景深从未见过这么虚弱的沈知初,心脏莫名地拧了一下,挺疼。 “给我起来,装什么死!”手指一碰到她手臂,才发现她身体冷的像冰一样。 厉景深心里一慌,弯下腰将瘦骨伶仃的沈知初给抱起来,这体重比三天前更轻的,原来,三天不吃饭能瘦这么多。 抱在怀里的感觉就跟在抱一个小孩子,全身上下只剩骨头,还有点硌人。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沈知初睫毛颤颤悠悠地抬起,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面涣散到聚不拢人影来,空洞的毫无生气。 她终于撑过来了。 沈知初微微仰头看着厉景深的下巴,他的薄唇,鼻子,眼睛,目光一点一点的扫过。 忍了三天的眼泪掉了出来,厉景深感觉到了,头一低,沈知初泪眼朦胧直勾勾地看着他。 沈知初经常目不转睛地看他,里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情,以前厉景深觉得挺恶心的,而如今沈知初的双眼像是失去了光,里面漆黑一片,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一点儿深情。 厉景深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锤击中,闷痛不已。 沈知初严重缺水,外加病痛带给她的折磨,整个人像枯了的花,说话都没力气,她扯着嗓子艰难吐出两个字:“去哪?” 厉景深抱着她已经到了停车场:“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她从小就不喜欢进医院,对她而言医院就是悲剧的开始,她妈就是在里面死的。而她的病,去了医院一检查肯定瞒不了厉景深。 厉景深冷漠地睨了她一眼:“不去医院你想死吗?” 我本来就快死了啊,沈知初咳嗽几声牵扯到了胃,她死死按住,湿着眼眶颤颤巍巍地说:“我们……去民政局办离婚吧。” “你还想和我离婚?” 厉景深此时的脸色冷厉的仿佛寒冬,目光扫在沈知初脸上,阴鸷的像无数把刀子。 沈知初避无可避,她咽了口唾沫,喉咙稍稍湿润后,哑着嗓子顺畅说道:“不然呢?我又不是没你不行,没有你不能活,厉景深你看你把我关了四天,我不也照样好好的吗?” 厉景深抿紧薄唇,他本来站在后车门旁的,听了沈知初这通话后,长腿一跨来到副驾驶,单手抱住沈知初,另只手拉开车门将人放进去。 “既然好好的,那就跟我去另一个地方。”他本来想带她去医院的,不过看来是没必要了,她精神好得很! 他动作粗鲁,丝毫不顾及沈知初的感受,说是放倒不如说是扔,沈知初的头直接撞在了方向盘上,脑袋嗡嗡直响。 厉景深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车门关的老大一声响,车间都震了震。 沈知初在车椅上蜷缩成小小一团,她像是哪里痛,脸色很白表情都有些狰狞。 厉景深附身过去,也不顾她坐没坐正,直接撩过安全带把她绑在上面,随后踩着油门掉头驶出去。 沈知初不知道厉景深要把她带去那,车开的很快,路景一闪而过,她是在蓉城长大的,对城市路线很熟悉,看着路边的标牌。 厉景深,这是要带她去刑事法院? 他带她去哪儿做什么?难道要和她打离婚官司?可离婚案也不是直接上法庭,还有夫妻离婚,怎么牵扯上刑事了? 沈知初脑子浑浑噩噩,东想一下,西想一想,把头想疼了也没想出个源头来。 她侧头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厚重的乌云压在房顶上空,像是随时会塌下来一样。 为了让沈知初有体力看完接下来的戏,厉景深把车停在了一家早餐店,他下车也没忘把车给反锁。 沈知初苦涩一笑,就她这身体让她跑她也跑不掉,厉景深倒是对她很自信。 看着厉景深提着一杯粥过来时,沈知初眼神恍惚,直到对方说了句“吃了。”她才反应过来。 沈知初伸手捧住粥,纸杯上的暖意绵绵不断的传递在到她手上,她低下头僵硬的咬住吸管喝了一小口粥。 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粥,那么暖又那么的甜。 眼泪在眼眶里打圈,沈知初醒了醒鼻,心里骂着自己:沈知初你就这点出息?你忘记厉景深侮辱你的话?把你关在卧室不闻不问四天了吗?你怎么好意思感动? 可那是厉景深,是她喜欢了十六年的厉景深啊……她就是那点出息,一颗糖葫芦就能换来真心的人,不然也不会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胃里面装的全是嚼碎的卫生纸,本就胃胀,如今喝点粥下去里面翻江倒海,像是一根棍子在里面绞,沈知初猛的咬紧吸管干呕了一声。 正在开车的厉景深,瞟了她一眼:“怎么,不符合你沈大小姐的口味?” 语气上满是嘲讽,沈知初咬紧牙捂住嘴,将已经涌上喉咙的呕吐物又咽回去,整个口腔都散发着一股酸气,她甚至不敢张嘴,怕微微一嚅动唇瓣就会吐出来。 好疼啊…… 沈知初不得不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抿紧唇瓣。 手里捧着的粥越来越冷,真正在意你的人,在干呕的时候,不是问粥,而是问你的身体。 沈知初将粥贴到自己的心口上,只是已经冷掉的粥再也暖不到她了。 到了法院,厉景深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沈知初伸手去推车门,推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把车门给推开,最后还是厉景深将门打开拽着她的手下车。 “没用!” 沈知初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次倒是学乖了些,厉景深拿过她手里捏的粥杯,找了个垃圾桶随手扔进去。 沈知初目光跟过去,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长发挡住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也不知道今天是判什么案子,法院门口拥挤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十多辆警车森严的停在门口让人不敢靠近。 除了警车外,沈知初还看到了记者车,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 沈知初双腿没多少力气,厉景深揽住她的腰,看似亲近,实则是嫌她走路慢把她拖着往前走。 一些眼尖的人认出来了沈知初,对着她就是一阵指指点点,各种难听的都有。 沈知初隔得远有些没听清,隐隐约约只听到一句。 “自己的爸都快挨枪子儿了,居然还跟男人腻歪,不要脸啊!” 沈知初身上唯一的力量被瞬间抽走,她几乎是瘫软地“挂在”厉景深身上,腿肚子宛如抽筋直打哆嗦。 她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厉景深,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一如既往的是她看不懂的薄凉嘲讽。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沈知初咬牙,她心里其实已经隐约得出来了一个结果,只是那个结果,她光是想想就遍体生寒。 “进去不就知道了,慌什么?” “我不要进去!厉景深你放我下去,我不要进去,我要回家!” 刚刚还一副垂死的人,这会儿疯狂挣扎,神色癫狂,眼神透着惧怕,像是一个疯子。 “沈知初,你已经猜到了。”厉景深用力圈住她的腰身,步伐加快,嘴角的笑越发讽刺,“现在就受不了了,等会儿你可怎么办?” 正文 第14章 沈家完了,沈知初下跪 沈知初如遭雷击,全身都在颤抖,喉咙里像是梗着一颗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堵在那儿见血封喉。 法庭上,整个旁听席上坐满了人,曾经聚不拢的亲戚这一天全来了,他们脸上各式各样的表情,沈知初匆忙一眼,只看得到嘲讽。 坐在靠前的沈修礼看到沈知初进来后,眼神凶利带着怨恨,他蹭地站起身,冲过去抬手就给了沈知初一巴掌。 这一巴掌毫无余力,沈知初偏过头,右耳轰轰作响,神志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沈知初,你这这四天上哪去了?你现在怎么还有脸来这里!是你害了爸!你害死我妈不够,还要害死我爸!” 一个耳光声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几十双眼睛都盯着沈知初,让她无处遁形。 沈知初感觉那些看她的目光活生生化作了刀子要将她扒皮拆骨。 沈修礼眼眶腥红,面部狰狞的大声吼道:“你个贱人,赔钱货,灾心丧门星!当初妈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就算生下来我也该叫爸把你活活淹死的!沈知初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 一句比一句恶毒的话对准沈知初,沈知初大脑一片空白,双眼失去焦距,所有乱晃,最终定格在沈修礼那张凶狠的脸上。 眼看着对方巴掌又要落下来了,厉景深带着沈知初的腰往后躲开:“打坏了你赔吗?” 厉景深脸上带着笑,本是温和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就很阴森。 沈修礼就是个吃软怕硬的人,有胆打沈知初却不敢惹厉景深。 他厌恨地瞪向沈知初,仿佛眼前的不是他亲妹妹,而是他的仇人。 厉景深拖着六神无主的沈知初坐在最前排,这里视野好听得清,沈知初双手紧握,指甲掐在肉里,疼至心脏,她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审判官陆续入座,沈昌南被押送进来,看到沈知初,他眼睛顿时闪过希望,不顾一切的呐喊:“知初,我的女儿,你一定要救我,爸爸是冤枉的,我被人坑了……” 审判官严肃的敲打法槌:“肃静!” 场上瞬间安静,只能听到审判官翻动桌上纸张的声音。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说了什么,沈知初什么都不知道,像是灵魂脱离了躯壳,她呆滞的盯着沈昌南。 这是她的父亲? 是吧? 可为什么她感觉好陌生? 沈昌南头低着,头发剃成了寸头可沈知初还是看到里面夹杂的白发,皱纹也深了,这个时候沈知初才真的感觉到这个她相处了24年的父亲是真的老了。 判决结果出来,沈昌南在法庭上大哭起来,沈知初恍惚拽了拽厉景深的衣袖问:“审判结果是什么?” “你没听到吗?”厉景深忽然靠近沈知初的耳朵,抵着她的耳尖道,“你爸完了,摊上人命不仅赔钱还得赔命挨枪子儿。” 不会的……不会是这种结果,她不相信厉景深,可她爸为什么哭? “为什么?”和厉景深结婚四年,她想的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爱她?为什么不回家吃她做的菜?为什么不记得她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厉景深后背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玩味,像是看完了一场好电影,精神得到极大满足。 “我爸这件事,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还算聪明,不知道事情经过居然一下猜到了要点。 厉景深讥讽一笑:“他签的协议是我逼他签的?投资的三百万是我让他投的?你爸可一点都不冤枉,冤枉的是死的那七个人,他一条命赔七条命,他赚了。” “说起来,那三百万要不是你转给他,他还真没能耐去签合同。” “算来算去,是你间接害了自己的爸,你哥没说错。” 他嗓音似有寒意,进了她的耳朵,将她五脏六腑都冻坏了,沈知初眼睛越来越红,像是要淌出血来。 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握在一起,可还是那么冷,浑身都在战栗。 厉景深像是没看到她的痛苦,暧昧的勾住她的肩膀带入怀里,摸着她有脸的巴掌印说:“沈知初,你可以求我,我这里有一点证据,虽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能让你爸在监狱里好好过完下半生,不至于一周后就送死,需要考虑吗?” 他在逼她。 沈知初咬紧下唇,面目苍白的看着他,她曾经有幻想过厉景深对她温柔以待,哪怕虚情假意也好,可没想到这一天到来竟会让她如此恶心,令人作呕。 她不信这事和厉景深无关,沈昌南当初给她的文件是房产投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煤矿? 还有……今天厉景深把她带到法庭上来,摆明就是为了羞辱她! 她不明白,厉景深为什么这么恨她。 就算是当初她逼他和她结婚,可她也付出了相同的代价,她现在也想通了放他自由,甚至可以把沈氏划给他,可他却借着她对他的喜欢、忍让,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打入无间地狱! 沈知初还是那个倔强的沈知初,骨子里的骄傲怎么可能凭他一两句话就粉碎。 厉景深眼神一暗,“看来这个机会你是不想要了。” 沈昌南神魂落魄的被带走,法庭上工作人员也陆续离开了,偌大的空间吵闹声不断,可沈知初却跟双耳失聪听不到一样。 沈昌南完了,沈家一次性赔七条命,足以倾家荡产,不少在沈氏工作或者占有股份吃利的人对这样的结果不能接受。 他们把一肚子的怨愤发泄到沈知初一个人身上,骂她是没用的狗东西,丧门星拖垮整个沈家。 沈知初消失的那四天,成了被攻击的缘由,认为造成如今的结果都是因为她不管自己的父亲,去谈情说爱找男人去了。 而扎她扎得最狠的是她亲哥沈修礼,那些难听的咒骂就像绳子勒住了她的心脏,沈知初捂住心口的位置,身体前倾。 厉景深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他拖着沈知初出去时,外面已经被记者包围了,看见厉景深和沈知初出来立即举着话筒拥堵上去。 厉景深站在门口给赵钱打了一通电话让他派点人过来。 挂完通话,他瞟了眼身旁的女人,见她正直勾勾的看着一个方向。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到沈昌南被押送进了警车,背影佝偻,这么一看跟条老狗似的。 “你看,这才两天你爸就老了,你就真忍心他去死?” 沈知初的睫毛沾染了湿气,她眨了下眼睛,喃喃自问:“那你要我怎么做?”她不信她一句话就能让厉景深放过她爸,她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 厉景深看着乌压压的一片记者,陷入沉思,他要把沈知初身上的东西一点一点斩断。 第一个是沈氏。 第二是她的亲人。 第三是她的骄傲尊严。 毁了这些,没有根骨的沈知初就会像一株菟丝草只能依附他人毫无生存能力。 而厉景深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偏执欲,他想更好的的掌控沈知初,让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与他对着干,闹着要和他离婚。 厉景深忽然来了注意,他嘴角带着薄凉的笑,手指着那群记者道:“你在他们面前跪上半个小时,我就让你爸脱离死刑。” “只要我在这里跪上半个小时,你就能让我爸活着?”沈知初面无表情。 厉景深有些错愕,他原以为他说完这个要求,沈知初会闹,毕竟沈家大小姐把她那一身傲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厉景深微微收敛了嘴角上的笑:“是。” “好,我跪。” 沈知初说完就要走厉景深一把拽住沈知初的手臂,半眯着眸子,掩盖着眼底的情绪。 “沈知初你爸把你当做赚钱工具却骂你是个赔钱货,是贱人,还说当初生下你的时候就该掐死你。就这样的人渣,就算你救了他,他后面也不会多看你一样,你真的愿意舍弃自己的骄傲下跪救他?” 沈知初看着抓住她手臂的手,喃喃低语:“可我能怎么办?他是我爸,是我的亲人,小时候他还抱过我……” 想到这些,沈知初推开他,挺直背脊往人群走。 曾经穿着高价定制礼服的沈知初如今褪去一身光华,单薄的身影在摄影机闪光灯前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骄傲算什么?能换下来一条人命吗? 她双眼死气沉沉,宛如被黑暗吞去了希望,抽离了灵魂,摧毁了生命支撑。 正文 第15章 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她蓄谋已久 看着沈知初一个人走了过来,刚还犹豫的记者全都冲了上去,举着话筒问这各种刁钻的问题。 沈知初瘦小的身躯夹在人群里,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不断的推搡,拥挤,拉扯,生病发烧的大脑本就不灵活,面对这些人犀利的目光和问题,她有种被生吞活剥的错觉。 混乱中只听到一声“嘭!”不知是谁的摄影机撞到了沈知初的额头,尖锐的边缘擦过皮肉,裂出一条小口。 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淌进眼睛,视线内一片血红,因为刺眼沈知初不得不闭上眼睛,等适应过眼睛的刺激后她才睁开眼。 面前的记者像是没看到她受伤,还在一个劲的往上凑,其中一个记者举着话筒问了句毫不相关的话:“沈小姐,听说厉先生四年前原本有个未婚妻的,是你的插入分开了他们,请问这是否属实?” 记者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哗然,沈知初和厉景深结婚四年来从未同镜过,所有人都在猜测俩人是因为联姻才感情不和的,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这么大的一个猛料。 沈知初居然是小三?小三可是“不得好死”的存在啊。 沈知初伸手擦掉额头上的血,瘦成巴掌大的小脸对着那些镜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嘴角上扬的笑意延展到目光确实冰冷一片,有些狰狞。 沈知初一切细小的举动在记者面前都会无限变大,不说话就代表默认,笑了就是嘲讽不尊重别人,典型的不要脸。 就在他们还要继续追问的时候,沈知初蓦地站在一个空地上,膝盖一曲跪了下去,她依旧挺直着背脊,仿佛什么都压不垮她。 记者们一怔,随即沸腾起来,沈家大家姐沈知初居然在摄像机前下跪了! 于是各种各样的热度标题层出不穷的出现在各大平台网络上 ——沈知初下跪试图挽回丈夫,向原配道歉。 ——沈知初替“杀人犯”父亲忏悔下跪。 ——沈家大小姐居然是小三?当街下跪求原谅。 …… 摄影机全都对准了她,把她下跪的样子拍下来。 “沈小姐,如今沈氏正面临破产,厉先生会和你离婚吗?”记者又问出一个犀利的问题。 闪光灯聚焦在沈知初脸上,试图将她细微的表情捕捉到,可对准了好半天,沈知初始终面无表情。 周围人声鼎沸,沈知初目光空洞,孤寂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将她给吞噬。 头顶上的乌云越来越厚重,随时要塌下来一般,几声闷雷后,风云四起,豆大的雨珠砸在沈知初鼻尖上,羽睫微颤。 摄像师一看天下雨了,立即将机器收回,记者也陆续离开找了个地方遮雨,唯有沈知初还跪在原地。 大雨淋湿了她的脸,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很冷,似是穿过皮层入了骨髓,就连灵魂都在战栗。 厉景深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像个木偶跪在雨幕中,赵钱带着保镖过来时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保镖围成一个圈将沈知初包围在里面不让围观群众靠近。 赵钱不明真相,砸了下舌,站在厉景深身旁问了句:“沈小姐怎么跪着?这跪多久啊?” “不多,半小时。” 赵钱眼神瞟过去,看来是厉景深让跪的,为了什么下跪不得而知。 厉景深说跪半个小时那就是半个小时,少一秒都不行,赵钱看着路中间的女人,忽然觉得挺可怜的。 死者家属不知道从哪知道沈知初跪在这里,一群人不顾大雨纷纷跑过来,将手里准备已久的垃圾朝着她砸去。 一个绿色易拉罐直接砸在沈知初额头上的伤口上,泛黄的液体顺着她血糊满整张脸。 空气凝固几秒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人群里尖锐地传来。 “沈知初你爸该死!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一家都是蝗虫!人渣!” “是啊,父亲摊上事了居然消失四天和男人谈情说爱。” “沈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沈昌南死了也是为民除害,害了这么多个家庭。” “砸!反正没人管,往她脸上砸叫她不要脸!” “……”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沸腾起来,手里不管拿着什么东西都往沈知初方向砸,挡在沈知初面前的保镖都遭了秧,皱紧眉头不敢动。 此时的沈知初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抗在她肩上的尊严正在一点一点的粉碎。 周围一片混乱,沈知初消瘦的身躯左右摇晃着,好疼啊……头痛,胃痛,肚子痛,膝盖也痛……身体没有哪个地方是不难受的。 沈知初眼神依旧空洞,藕青色的唇瓣紧紧抿着,她吸了吸鼻,一口寒气入了胸腔,挺直的背脊逐渐控制不住的弯了下去…… 厉景深蹙眉,深邃的双眼如滴了两滴墨漆黑一片,没人能看懂他的心思,身旁的赵钱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厉总,需要上去帮忙吗?” 这雨实在是下的太大,刚还平敞的地面现在全是水坑,雨点砸落,溅起一片涟漪,赵钱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知初就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厉景深抿紧薄唇没出声,视线扫过去,他感觉沈知初好像哭了,对于她的眼泪,他一向不屑一顾,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心情跟天上的雨一般,七零八落。 厉景深看了一眼腕表,半个小时到了,不多不少,他伸出手:“伞给我。” 赵钱愣了一下赶紧把手中的雨伞撑开递过去。 厉景深撑着伞缓步走向雨中,石子儿大的雨落在伞上哒哒作响,与生俱来的气质,引得路人频频回眸。 他站在沈知初跟前举着伞给她遮雨,此时的沈知初才有轻微的反应,她抬头专注地盯着厉景深,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俩人就这么对望,一人站着,一人跪着,她卑贱如泥,厉景深高高在上。 雨水淌进眼睛搅和一下后变得炙热滚烫,沈知初颤着嗓音,沙哑问道:“时间到了吗?” “到了,你可以起来了。” 沈知初没动,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起不来,她身子本就虚弱,被关了四天还在这大雨中跪了半个小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膝盖寒气入侵,像是跪在针板上,扎在骨头缝里,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轻轻一下险些把血咳出来。 “厉景深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厉景深有些怀疑沈知初是不是把脑子冻坏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六年。” 沈知初摇头,莫名奇妙的来了一句,“不是六年,是十六年。” 那年春日温风里,她什么都没想,只想好好记住他去爱他,一想便想了整整十六年。 无论是六年前相遇,还是四年前逼他结婚,都是她蓄谋十年得来的。 只是她算好了开始,却没想到收尾,六年前的她怕是做梦都没想到,厉景深能对她这么狠。 正文 第16章 沈知初快不行了 沈知初很爱厉景深,小心翼翼的把他装在心里放了十六年,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 沈知初仰头大哭大笑,她忽然对厉景深伸手,还没碰到,眼前的男人厌恶地往后退躲开了她的手。 沈知初在虚无的半空中抓了一下,雨点落在她手上,寒冷侵入心间。 那一瞬间,沈知初感觉他们隔了好远,遥不可及,就算她用尽一辈子的时间也抓不到厉景深。 就像手中的雨一样…… 她仰头看着厉景深冰冷的脸庞,一字一顿哽咽道:“厉景深,我好疼啊……” 厉景深只是皱紧眉头,他不相信沈知初的话,其实处了这么多年,厉景深非常了解沈知初,他知道她怕疼怕苦,但只是跪半个小时,人死不了。 “沈知初别装了,叫你跪半个小时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放心,你爸死不了,你可以站起来了。” 身体像是被针扎了个遍,无处不疼,而最疼的还属心脏,那块儿肉像是已经腐烂死去了一样。 沈知初还在笑,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厉景深不明白沈知初为什么笑,莫名的……他讨厌这笑,沈知初笑的他心烦意乱。 “疯子!”厉景深骂了一句,伸手去拽沈知初胳膊,他这才发现她身体冷的像块冰。 沈知初笑声猛地止住,上身一晃,厉景深没能接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侧边倒去,像个破布娃娃栽进水坑里。 沈知初不再笑了,连动都没动,整个身体瘫软在地上,死一般寂静…… 她张着嘴,一股一股的血从她嘴里淌出来,染红了她脸下的水坑,红的刺目。 厉景深浑身一僵,像是被重锤击中,大脑眩晕不断,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种不真实感。 最终是身体快过脑子,他扔下手里的伞将沈知初抱起来,浑身是雨水的沈知初并没有比之前重多少,脸色白到能看到里面细小的血管。 “沈知初!”厉景深目眦欲裂,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他的声音有多颤抖,里面承载了多少恐惧。 他丝毫不敢耽误,抱着这惨败的身躯逃命似的把他抱进车里。 赵钱眼尖行事,一看事情不对,立即跟过来主动担任司机。 沈知初松松散散地靠在厉景深怀里,海藻般的长发铺满他整个心间,眉梢垂下痛苦的半阖着眼。 她深深地看着抱着她的男人,眼皮越来越重,可她不敢闭,她怕这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残留的意志用来看厉景深,想把他最后的模样刻印在心里,在一点点磨灭。 “厉……厉景深……你知道吗……十六年前的沈知初……很……很喜欢你……喜欢了十六年……现在她……没有力气再喜欢你了……”沈知初湿润着眼眶,颤颤巍巍说完。 都说拆人姻缘会遭报应,她以前不信,结果现在来了。 可她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她只是太喜欢一个人,喜欢了整整十六年 她又在说这种糊话,沈知初不止一次跟他说他们十六年前就认识,可十六年前,他从未见过她! 沈知初视线模糊,已经逐渐陷入黑暗,她看不到厉景深此刻纠结的表情 胸口蓦地抽搐一下,一大口血又吐了出来,染红了厉景深的上衣。 “沈知初,你到底怎么了?!”厉景深伸手着急的去擦她脸上血,结果越擦越多,一双手染红了都没有擦掉。 他满头虚汗眼眶腥红,头一次觉得人命这么脆弱,躺在他怀里的沈知初就像快死了一样。 沈知初……沈知初…… 厉景深心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字,他不承认他在意她,心里恐慌,不过是因为她身体里有和夏明玥相同的血型罢了。 …… 厉景深一身是血地抱着沈知初闯进医院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前台医生拿着对讲机叫人,立即就有护士推来手术车。 “送急救室!”医生看着奄奄一息的沈知初,当下做好决定。 厉景深被拦在手术门外,看着那扇门关上后,只觉得心脏一撞,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几乎要撑爆胸口。 他手有点抖,想推开眼前的门却又不敢,茫然无措,惶恐不安,胆怯的像是第一次走出家门的孩子,带着未知的恐惧。 医院里开有空调,凉嗖嗖的,厉景深失魂落魄的盯着手术灯,上衣沾着的血已经被空调吹干,变成暗红色的血块,闻着一股铁锈味。 一旁的护士从未在现实里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见他脸色不太好,走过去温声安抚道:“放心吧,病人不会有事的……” 厉景深像是没听到,他低下头摊开双手看着手上的血块,随即双手合并摩擦,略有些失神地看着细碎的血灰从他手心里飞落。 他这一动才注意到,不仅手上有血,上衣,裤子,手臂……都粘上了沈知初的血。 她怎么就有这么多的血吐? 厉景深忽然感到有些冷,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发现空调风口就在不远处,难怪“身体”会这么“冷” …… 手术室内。 沈知初躺在手术床上,胃不断抽搐,一口接着一口的血水,像是有没止境一般从她嘴里吐出来,浸红了床单。 好疼啊……沈知初支唔落泪,大脑浑噩,身体痛到失去知觉,让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很多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浮现在她眼前,那是厉景深的影子,生气的厉景深,抱着她的厉景深,叫她名字的厉景深,扇她耳光的厉景深,羞辱她的厉景深…… 他们一个个的化作泡沫,拥堵在脑海里,在一点一点的破碎,最后融成一滩水形成最后一副画面。 ——那是十六年前的厉景深。 十六年前的厉景深长什么样子沈知初已经记不清了,只隐隐记得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手臂很细,背着她的时候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力道,让她充满安全感。 那年春天,七岁的沈知初被沈修礼带去游乐场给扔了,是厉景深“捡”到她,将她背了回去。 路上厉景深还给她买了串糖葫芦,笑着哄她说:“小哭包,请你吃串糖葫芦很甜的,吃完就不要哭了。” 她尝了一颗,被骗了,外面甜里面酸到掉牙,可就是这样的味道是她这辈子尝过最好的,至今难忘。 回到家后,她起了一身疹子,检查出来山楂过敏。 从此,她再也没碰过。 她喜欢厉景深就跟那串让她过敏的糖葫芦一样。 明知道碰不到,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碰了。 人生如戏,弹指一晃十六年,把曾经温柔的少年变得这般冷酷无情,像是换了个人。他再也不是那个会拿糖葫芦哄她这个小哭包的人了。 她用尽四年去赌厉景深会爱她,赌他会想起十六年前,可最终结果是,她满盘皆输,溃不成军。 年少无知的痴恋,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不好,血氧饱和度降低,病人情况危险!” “病人患有胃癌晚期,必须让家属签手术协议和病危通知书,快去请秦医生过来做抢救手术!” “滴——”仪器发出冰冷刺耳的声音…… 正文 第17章 沈知初胃癌晚期 手术室外的厉景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心脏绞痛,突如其来的钝痛使他不得不身子前倾,右手紧抓住左心处那层布料用力按着。 他拧着眉头看着手术门,感觉有样很重要的东西正离他远去。 这时,手术室大门从里拉开,护士匆忙出来,见到厉景深她赶紧跑上前询问:“你是病患的家属吗?患者快不行了,需要你签一份手术协议和病危通知书!” 厉景深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他拧紧眉心看着眼前的护士,僵硬问道:“你说沈知初快不行了?她怎么就不行了!” 不就是淋了一会儿雨,跪了半小时,四天不吃饭,顶多……身体虚弱了点吐了几口血…… 怎么她一进去就有人告诉他,沈知初快不行了? 护士看他呆滞的模样,显然他还不知道里面的人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她言简意赅解释道:“病人胃癌晚期,现在情况危险,必须由家属签手术协议还有病危……”护士看着男人腥红的双眼,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胃癌?晚期? 怎能可能……沈知初从未生过病,她的身体一直很好的,她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像她这种女人,不应该是祸害遗千年吗?为什么现在会有人告诉他,她快死了? 他一定是听错了,出现幻觉了才会这样。 厉景深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膝盖窝撞在身后的椅子上,他身子一晃狼狈地栽了下去。 他又开始盯自己的手,明明已经擦干净了,可他感觉还是有好多血,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怎么洗个洗不干净。 病人病情不能耽误,护士拿来两份协议递到厉景深面前:“先生。” 厉景深眼眶血红地看着面前的病危通知单,一股尖锐的巨痛从心脏一直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连手指都疼得发抖。 他接过纸笔,看着病危通知单,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凑到一起又看不懂。 护士催促他:“先生,你快签。” 手一直在颤抖,厉景深猛地握紧拳头一拳砸在身后的墙上,一阵闷响,护士被吓了一跳,她看过去,墙上出现一块血印子,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 厉景深深呼吸一口气,将心脏那股疼痛压下去,随后低下头把名字签上去。 “她会不会有事?” 护士摇头:“病人情况很危险,医院很难保证她没事……我们会尽全力的。” 厉景深将手里的两份文件递给她,看着护士离去的背影,他瞬间瘫软的靠在冰冷的椅子上。 心脏似是被刀挖走了一块,变得空唠唠的,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让他忍不住的抓住那层布料,身子前屈。 他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沈知初在里面生死不明,医生护士抢救,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沈知初在他身边呆了四年,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不爱她,不会在意她的感受,更不会在意她的生死。 可当沈知初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时,他竟会怕的浑身发凉,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远离了自己。 厉景深神情恍惚,视线模糊,他抬手揉了揉,这才发现眼角湿了。 他忽然想起六年前,初次见到沈知初的场景,她穿着红色长裙,长发及腰,微微一笑惊艳了所有人。 她拿着一串糖葫芦走到他面前,“厉景深,好久不见。”澄净的眸子里面全是亮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眼里没有光了? 厉景深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刚抽出一根烟还没来得及点上,路过的清洁工指着墙上的一个牌子提醒他:“那位先生,医院禁止吸烟!” 他只得又放回去,握紧烟盒的手一直在颤抖,抬头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左心房又抽搐了几下比刚才刚难受了。 护士去请秦默,没多久秦默便赶过来了,看着坐在手术室外的厉景深他神色一怔:厉景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知初呢?”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 厉景深抬头,眼神有些空洞:“她在里面。” 所以叫他来做抢救手术的病人,是沈知初? 秦默脸色大变,本就有些凝重的脸色多了焦虑,他片刻不敢耽误直接冲进手术室。 身后传来厉景深的质问,“秦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知初胃癌晚期!” 沈知初和秦默关系要好,俩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沈知初生病,秦默作为医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秦默没回答,只是关门的时候眼神冰冷地瞟了他一眼,只一眼,厉景深哀默大于心。 那一刻,他感觉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千万枚钢针,万箭穿心,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 手术室门再度合并,厉景深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脚跟,攥紧胸口的衣服,口腔里传来一股血腥味。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不停,当沸腾的感情逐渐沉淀下去后,只感觉浑身血液都被冰封,连同外面的雨坠在地上击碎。 正文 第18章 抢救 秦默匆匆进去,外衣都乱了:“情况怎么样?” “血氧饱和下降,患者陷入昏迷,心脏骤停……情况危险。”越到危险时刻,人就越要保持冷静。 沈知初的脸色已经呈灰白,嘴唇乌紫,摸不到脉搏,听不到心音…… “心电抢救。” 秦默痛苦地喘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这么虚弱的沈知初,如果他多关心一下她或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缓扩散出来,像一滴墨水滴进无色的纯净水里,然后慢慢的把一杯水染成黑色。 漫长的抢救中,沈知初心跳逐渐恢复,像是回光返照,她竟在这种过程中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 脸上的氧气罩起了一层白雾,视线朦胧白色,勾起她潜意识的恐惧,当瞟到秦默后,她心里安心了点,她想对他说话,可她没力气。 疼痛剥夺了她身体自由,连截手指都动不了。 秦默发现她醒了,立即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知初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会好的,会恢复健康,不要放弃!想想那些关心爱你的人,你不是喜欢小提琴吗?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音乐会。” 沈知初眼角溢出一行晶莹的泪,秦默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沈知初努力张开藕青的嘴唇,尝试着发出声音:“秦……秦墨……” 她太虚弱了,发出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秦默把耳朵凑过去,只隐约听到她说了句,“我好痛……” 秦默咬紧牙才把那股酸意给憋下去,他红着眼眶,伸手擦去沈知初鬓角的泪水:“坚持一会儿就不痛了,你一向很坚强的。” 沈知初眨了眨眼,眼前越来越模糊,看东西都是重影,她张开嘴,像搁浅的鱼努力呼吸着,失去血色的嘴唇勾出一抹虚弱的笑,她哑着嗓子慢慢说:“……不要把我的病告诉厉景深。” 都这个情况了,她想到的人还是厉景深,为什么不告诉他?像厉景深这种人就该为错事抱憾终身,每天活在愧疚里,日夜不得安宁。 秦默醒了醒鼻:“好,我答应你。” 沈知初看着头顶刺目的手术灯,眼睛缓缓闭上。 沈知初消瘦的身体上安着各种仪器,插着管子,胃癌做手术前需要洗一下胃,等看到里面还没消化的堆积物后,秦默的眼瞳又红了几分。 那里面装的居然是纸浆,这说明,沈知初在这之前吃的食物是卫生纸! 她怎么会吃那种东西? 秦默瞬间就想到了手术门外的厉景深。 他用力咬紧牙才将那股噬心的愤怒给压下去。 手术并不成功,只勉强保到了沈知初一口气,而且这口气还随时可能会消失。 沈知初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查看,如果48小时没恢复过来,便又会面临危险。 …… 手术室门推开,秦默从里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眼神犀利地看着厉景深。 厉景深试着抬脚走过去问沈知初的情况,可双脚就像灌了铅铁变得沉重无比,他连稍稍一下脚都做不到。 秦默走到他跟前,厉景深听着自己沉重的声音问道:“她怎么样?” 秦默猛地抬起手一拳头挥在厉景深脸上,力道毫无余力,厉景深趔趄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他偏着头,放在大腿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重复着刚才的问题:“沈知初她怎么样了?” “拜你所赐,没死,只是丢了半条命,临门一脚鬼门关。” 秦默的话像是一根钢针穿过他的喉咙,在钝痛下,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不顺畅。 秦默看着厉景深面色痛苦的模样,口讽刺道:“厉景深造成这样的结果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脸在这儿装痛苦?知初以后就不牢你挂心了,你还是去关心你该关心的人吧。” 正文 第19章 胃里装着的纸 秦默口中的那个人,自然就是夏明玥。 “沈知初是我的老婆,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和她的事?” “老婆?”秦默听着这两个字直接被气笑了,如果不是考虑这里是医院,他一定把这个该死的人渣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厉景深,你扪心自问你有把知初当做你老婆吗?她胃出血的时候你在哪?她一个人进医院看病拿药的时候你又在哪?” 秦默指着他的胸口,指出他一条有一条的罪行:“你在外面陪你的情人,在喝酒买乐,在密谋攻击沈家,在把知初的父亲送去监狱!” 说完,秦默红了眼眶,他恨厉景深,可他何尝不恨自己,如果他多对沈知初一点关心,沈知初的胃病也不会拖成胃癌。 秦默呼吸已经在颤抖,他忍了好长一段时间,可还是没忍住哽咽的声音。 “我真后悔当初没阻止知初嫁给你,她要是没嫁给你,身体就不会拖成这样。” 秦默想着重症监护室的沈知初,想到她那颗被癌细胞裹满的胃,想到四年前沈知初兴冲冲地来到他面前,一脸幸福地告诉他她快结婚的消息。 那个时候沈知初只怕做梦都没想到会成这样的结果。 秦默摇头:“厉景深你就是个畜生!” 厉景深默默站着,他想反驳一句,可却无从下口,他的心像是被某种力道狠狠地击中了一般,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看着秦默,却是错开他看着他身后的手术门,他要进去看沈知初。 他这辈子从未像这般奢望的想要去见一个人。 “厉景深,你爱沈知初吗?”秦默问。 爱?爱这个字很沉重,倘若他爱沈知初是应该把她放在心尖上疼,而不是把她关在卧室四天不吃饭,不是看她在记者面前孤立无援,不是要她跪在大雨半小时洗去一身骄傲。 说“爱”太可笑了,他不应该爱沈知初,沈知初是什么人啊?他对她不过是对一件用过的玩意儿一种占有欲罢了。 秦默冷笑,眼角带着湿润的痕迹,他答应过沈知初帮她隐瞒病情,可有些事情真相也该让厉景深亲眼看看。 “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秦默转过身进手术室。 厉景深停顿了半刻,虚晃着步伐跟上去,手术室里护士正在清理、消毒。 厉景深一进去就闻到浓浓的消毒水味其中夹杂着血腥。 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瞟,就像是无意间闯入了一个不属于他的空间里,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厉景深一向自持冷静,面对突发情况就算不能及时解决干净,那也绝对不会慌了手脚,这是他26年来头一次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 秦默扫了一圈最终在一个架子上找到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塑料盆,那里面装着的正是从沈知初胃里洗出来的残留物,血红的纸浆。 他端着放到厉景深眼前,逼他去看:“这是从知初胃里洗出来的,是她最近吃过的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卫生纸!全是没能消化的卫生纸!” 正文 第20章 厉景深畜生 一股寒气从头顶蹿到脚心,厉景深愣在原地,一寸一寸……眸子骤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厉景深眼眶泛红,目光僵硬的停在盆中的“血水”里,那是沈知初胃里的残留物?嚼碎还没消化的卫生纸?沾满她血的卫生纸? “她为什么会吃这种东西……” 秦默冷漠地看着他,眼角却染了泪:“我还想问问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才会吃卫生纸来饱腹!” 是他把她锁在了卧室四天,四天不吃饭她才会去吃卫生纸,厉景深有轻微的胃病,他知道胃病发作的滋味儿有多难熬,更别说沈知初胃癌晚期。 厉景深像个溺水挣扎的人,他伸手攥住塑料盆,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她有胃病……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将她关在卧室饿四天不吃饭。 厉景深头低着看着盆里的血水,扑面而来浓浓的血腥味,似乎有水从他眼眶坠下来,盆里血水溅起一丝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空气里一时间只剩下厉景深的呼吸声,沉重而又压抑,秦默并不同情他,相反他厌恶,是他害了沈知初,把曾经健康快乐的沈知初害得伤痕累累! 秦默的眼神就跟一把刀,厉景深不敢直视,看着眼前的血水,他脑海里已经不由浮现了一副画面,沈知初将纸塞进嘴里咽下去,一边吐血一边往胃里咽。 他不敢想象沈知初那四天是怎么熬过去的,他明知道这个女人怕苦怕疼的。 厉景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他失神地瞟着四周,试图找到沈知初的影子。 “知初在重症监护室,你看完她,要真的愧疚就和她离婚吧,别牵累她了。” 厉景深终于有了反应,他放下手里端着的盆,目光直视秦默:“沈知初这辈子都是我的老婆,我不会和她离婚。” 他会弥补她,厉景深忽然找到了他对沈知初的感情,不是爱情,只是愧疚和男人的占有欲作祟。 “就算她死了,她也只能是我厉家的人,是我厉景深的夫人。” 厉景深口中的意思就是不打算放过沈知初,想想躺在重症室还没脱离危险的沈知初,秦默就气打不一处来。 他冲上去想要一拳打烂厉景深恶心的嘴脸,人还没碰到,就被一旁的医护人员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秦医生冷静,这里是医院。”手术室里窄小什么东西都有,人打残了是小事,就怕把那些从国外带来的医疗器械给打坏。 秦默呼吸了一口气,咬紧后牙槽的力道仿佛要把一口牙给咬碎:“厉景深,你个混蛋,你害知初还不够惨吗?” “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秦默从未见过像厉景深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他觉得用畜生两个字形容他,都是对畜生的侮辱。 拦住秦默的医生看着秦默铁青的脸色有些吃惊,熟知秦默的人都知道,秦默这人性格温和,就跟绵羊一样,在医院就没见过他动怒,像这般目眦欲裂大动干戈的实在是过于稀奇。 正文 第21章 他害怕沈知初醒不过来 厉景深的情绪逐渐回转过来,他看了秦默一眼,随后转身往重症室方向走去。 房间里满是消毒水味,厉景深的眉毛不经意的拧了一下,他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看着沈知初惨白到没有一丝生气的脸。 病房里很安静,寂寞无处遁形,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和在家里不一样,死气沉沉让人待久了有些气闷,厉景深坐下,仰头盯着输液管内滴动的药水,头一次感到害怕。 害怕什么呢? 害怕沈知初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厉景深鼻子蹿出一阵酸气,酸劲儿太大,连眼泪都冲了出来,他颤抖着手过去握住沈知初纤细的手腕。 病服已经是最小号了可沈知初穿上还是大了,轻轻一抬手,衣袖就落下一截,只见细白的手臂上几个显眼的针眼,针眼外一圈紫红和干掉的黄色药水。 “沈知初我不知道你生病了,病的这么严重。” 他忽然想起那天他把沈知初关在卧室时,沈知初敲打着门嘶声呐喊说她快要死了。 他当时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以为是她在使什么花招。 他是没见过沈知初生病,可不代表她不会生病不会死。 当时的他怎么就没好好听她把话说完,将她放出来呢? “沈知初……沈知初……”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握着沈知初的手脸凑过去挨着,一遍又一遍饿喊着她的名字,企图将她唤醒。 ……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中途秦墨进来给沈知初检查身体,身体各项数据相对于比较稳定,就看四十八小时后能不能醒来了。 秦墨冷淡地瞟了眼厉景深,俩人这时都心系牵挂沈知初,碰面冷眼相对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言语辱骂大打出手。 厉景深已经整整40个小时没睡,眼睛干涩里面充斥着红血丝,疲惫困倦是身体本能,可厉景深不敢睡,他怕一闭眼,沈知初醒来会害怕,会口渴…… 厉景深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沈知初额头上的伤,指尖轻轻颤抖着,现在的沈知初就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胃癌晚期能活多久呢? 厉景深不敢查也不敢问,生怕得到的结果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其实想也能想得到,那是绝症,注定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老死,晚期患者的生命就像秋天树枝上的枯叶。 沈知初一整天都在输液,营养液一天两袋一袋四小时,再加上其他药,算下来,光是输液就要输上十二三个小时。 沈知初手背上扎的是留置针,针孔小流动缓慢,也没那么痛,可就算这样她的手背还是肿了起来,手上也冷冰冰的。 沈知初18岁就接管了沈氏,那个时候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她行事要强,不仅要扛公司,还要扛家里那两个吸着她血骂她赔钱货的“家人” 年纪轻轻就背负了这么多,几乎让人忽略了她才24岁不到。 护士又进来给沈知初换药了,厉景深看着她麻利的动作,忍不住问了句:“她会醒过来吗?” 护士吊完药水回头看了眼,不经意的对上他腥红的眼眶,这才两天,男人大变了个样,眸瞳发红,眼眶下乌青,胡子拉渣,一看就是熬了两天没睡。 护士收回视线,她有些捉摸不透厉景深的情绪,前两天沈知初当着记者面下跪的视频和照片登上了热搜。 蓉城的人只怕没人不知道,她看到一个路人拍的视频,厉景深当时就站在离沈知初不远处,神情冰冷,丝毫没有想去搭把手的意思,就站在身后冷冰冰地看着沈知初下跪,独自一人面对记者的刁难,面对受害者家属的欺辱。 据可靠消息透露,当时的沈知初在大雨滂沱中跪了整整半个小时。 常人跪半个小时都受不了,更别说是在暴雨下,而且像沈知初那样的身体……也难怪那天会吐血不止,胃癌发作,如今吊着一口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文 第22章 他知道我的病吗 厉景深爱沈知初吗? 说爱,那那天沈知初在雨中当着所有人下跪折损所有骄傲时他为什么冷漠旁观? 说不爱,可他又在这里守着沈知初两天两夜没阖眼。 护士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厉景深没出声,又开始神游了,好像刚才问话的人不是他。 护士推着药车离开了重症室,到了中午赵钱带着一沓的资料来给厉景深汇报工作。 厉景深看完,将几份紧急文件签上字交给赵钱,又问:“沈昌南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证据交了上去,沈昌南死不了了。”顶多赔点钱,这让赵钱有些困惑摸不着头脑。 你说废这么大的功夫才把沈昌南给送进监狱死刑处理,怎么现在又要把证据交上法庭证明他无辜……这不就让前期耗费人力钱财功亏一篑了吗? 赵钱不明白,他跟了厉景深这么多年,知道总裁从不做亏本生意,他行事狠厉,说是资本吸血.鬼也不为过,能扒皮拆骨的,绝对不给对方留一点残渣。 厉景深垂下眼睑:“行了,你回去吧。” 赵钱没动,犹豫了一下道:“厉总,夏小姐打你电话打不通就打到我这里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用管她,你继续盯着沈昌南那件案子,另外把网上有关沈知初下跪的视频新闻给处理干净。” “……是。”赵钱没想到他随口一问居然会多出这么多麻烦事,摸了摸鼻尖悄然离开。 厉景深起身接了一杯温水,熟稔的拿着棉签粘上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沈知初干裂的唇瓣上。 他苦涩笑了一下,不止赵钱搞不懂他,有时候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本来只是说好放沈昌南一命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的,可现在他居然打算放沈昌南出狱,将之前的计划全盘推了。 为什么这么做呢? 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刺激沈知初,不想看到她眼里露出失望的表情。 沈知初现在还不能死,她必须活下去,她体内有和夏明玥相同的血,他们之间签过协议的,倘若夏明玥危险受伤,没有她他该找谁去救…… 厉景深扔掉手里的棉签,起身走向窗户,推开一条缝,蓉城连着下了几天雨后,今天终于放晴了,阳光顺着窗户溜了进来,像是薄薄一层金砂洒在她的被子上。 在室内待太久,陡然见到阳光,眼睛是不适应的,厉景深微微眯了眯眼眺望远方,居然在半空中看到一道彩虹。 他回头看向床上依旧闭紧双眼的沈知初,“沈知初外面阳光很好,还出现了彩虹,等你醒过来我推你出去看看吧。” 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你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沈家没倒,你爸也不会死不会坐牢,我也不会回去,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沈知初的指尖动了动,床头旁边安静的仪器忽然响动。 厉景深心头一怔,赶紧过去抓住沈知初的手,他附身盯着她的脸又叫了两声她的名字。 沈知初羽睫战栗,乌泱泱的双眼缓慢撑起,眯成一条缝…… 沈知初掀开眼皮的一瞬,入目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大脑就像一盘散沙,怎么也集中不起来,她恍惚的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才注意到床边站着的厉景深。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看着男人手忙脚乱的按铃然后到门口喊人又回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嘴里说着什么 沈知初对这样的厉景深十分陌生,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动了动手牵扯到了手背上的留置针有些疼,她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皱着眉头看过去,手背上扎着针连着一条透明软管网上挂着一袋乳白色的液体,液体滴的很慢。 不一会儿秦默带着两名护士赶了过来,将房间里站着的厉景深赶出去。 “知初,身体还疼吗?”身体各项数据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人暂时不会有危险。 沈知初看着秦默,话说不出来,只能摇头告诉他自己不疼。 其实刚醒过来的身体哪有不疼的,手很冷,身体酸软,麻药也早就过了,伤口也隐隐作痛,只是她习惯把这些给压下去,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秦默摸了摸她的的头发:“你已经昏睡46个小时了,说不出话也正常,等下可以抿点水润喉。” 她刚做了一场手术暂时还不能进食,只能依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沈知初又点了一下头。 秦默转身接了杯水,微微扶起沈知初的头看着她抿了两口。 “好点了么?” “好……好点了……”声音很沙哑,说话也很疼就跟里面卡了一根刺似的。 沈知初说话声很小,病房里的其他人不由放轻动作等着她说话,一时间就变得很安静。 安静到能听到女人略有些粗重的声音,她偏了偏头看着房门,哑着嗓子问道:“他知道吗我的病吗?” 正文 第23章 隐瞒病情 “他给你签了手术协议和病危通知,已经知道你的病了。” “秦默能不能帮我做一份病例报告隐瞒他。”也许是昏睡太久,沈知初的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但秦默明白她的意思。 秦默蹙紧眉头不解:“你既然喜欢他那为什么不把你的病告诉他,和他说清楚?” “就是因为喜欢才不告诉他。” “你难道就不想让他多关心你一下,心疼你?” 沈知初摇头,压下心里的苦涩,厉景深怎么可能会心疼她?知道她快死了,说不定还会放个花炮庆祝一下终于摆脱了她。 而且就算心疼,那也是出于他的病,她快死了,多余的感情只是可怜罢了。 沈家大小姐从不需要的就是可怜。 “我和他反正都要离婚,他的关心对我不重要,何况我一个将死之人倒不如安静的离开。”沈知初缓缓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比。 秦默心里一疼,疼到心脏抽搐:“不会的,国内正在研究专治胃癌的特效药,你以为的绝症在研究员眼里只是个小毛病,等药出来了你就能好了。” 沈知初的嘴唇微微嚅动,说出一句很轻的话:“秦默,我对生死看得很淡,甚至觉得死了挺好的,也算是解脱了,就是死后可能还得麻烦你,把我的器官全捐掉,还剩下的就一把火烧了,骨灰就随风扔进海里……” “胡说什么你。”秦默红着眼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沈知初笑了一下:“我没胡说,我这一生被困在沈家都没出去走走,我就想死后顺着海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知不觉眼角泛凉,秦默抽出一张纸给她擦眼泪:“生前不想死后事,你要真想出去看看,和厉景深离婚后我请假带你去看,厉景深那边我会帮你瞒着的,只是如果他知道你“骗”他,会不会对你……” “还能怎样,都已经习惯了。” 秦默蹙眉:“习惯了?” 沈知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她赶紧转移话题,“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事,留个护工就行。” 秦默见她一幅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不多问了,安排了一个护工说了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沈知初身上动了刀子,暂时不能坐起来,她盯向窗外。 习惯了不代表不疼,厉景深带给他的伤害在心上,外伤涂点药时间长了就能好,可伤在心上的光是想想就撕心裂肺。 厉景深站在吸烟处吸烟,烟槽里的烟蒂已经堆成一个小山满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他吸的还是说本来就这么多。 楼道上白色的灯光照在厉景深脸上,将他英俊深邃的脸庞修饰的越发冰冷,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厉景深捻灭手里的香烟回头,是秦默过来了。 他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径直走过去:“沈知初她怎么样了?” 他又恢复成了冰冷的语气,好似前两天在手术室门外一脸痛苦的人不是他。 秦默讥讽道:“只要你不进去气她,她就能多活两天。” 正文 第24章 沈知初没有得胃癌 厉景深一噎,被秦默这句话堵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没喘过气来。 秦默鼻子好,厉景深还没走近他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儿,他提醒道:“知初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儿,你要是没照顾过人就回去吧,我已经给她安排了护工交代了注意事项。” 言简意赅就是他哪来的回哪去,可惜厉景深脸皮厚,根本不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听着秦默如此亲近的叫沈知初的名字,他心里极其不舒服,就像一直在身边的玩具被一个陌生人偷觑了一般,虽然那玩具他不怎么喜欢,但也是他的,容不得别人偷觑。 这儿是公共场所病人都在休息,不方便起争执,秦默冷淡说完转身离开。 厉景深站在原地闻了闻自己身上,两天没洗澡身上已经出现了异味儿,烟味倒是很好的掩盖住了,可秦默说的没错沈知初不能闻到烟,不得已,他又站在通风处等着把烟味儿冲走了再回病房。 秦默走了一段距离后,交代身旁的护士:“等会儿你就把那份假的病例单报告交给厉景深。” 他答应过替沈知初隐瞒,所以在一天前他就准备好了这份假的报告。 护士问:“可他会信吗?”毕竟之前病人吐了那么多血,还下过病危通知。 小护士怎么想也想不到究竟要智障成什么样才会信那样的一份报告。 “他要是真的关心知初必定会去查,可要是不关心说什么他都会信,不会放在心里。” 小护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到了办公室后拿着拿着一塌报告又往重症病房去。 …… 厉景深已经透完气准备回去了,正要推门,身后一个小护士叫住他。 “先生,你等等。” 厉景深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跑到他跟前的人,眼神往下移最终停留在她手上那一塌文件里。 “先生,这是您夫人的病例检查单。” 厉景深手一怔,顿了半晌才伸手去接,他拿在手里翻了两页后蓦地停下,看着病情一栏“胃出血”便什么都没有了。 护士小心翼翼地瞟着他脸上的情绪,见到目光一直盯着“胃出血”那一栏,忽然想溜。 “她不是胃癌吗?为什么这上面没有?” 护士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您夫人其实并没有胃癌……” “你说她没有胃癌?她是在骗我!”厉景深脸色未变,可那双深邃冷里的眸瞳里,一瞬间似有无边寒气从里蔓延,让人控制不住胆寒。 面对厉景深的质问,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凶狠的猛兽盯住一般,小护士腿有些软,强行停留在原地,腿肚子打转,她匆忙点头。 “这是你夫人的意思,你要问就去问她吧。”说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门,想起女人毫无血色的脸,再对比一下厉景深此刻凶狠的像是要吞人的目光,她忍不住提醒道:“不过当时她的情况真的很危险,不然也不会让你签病危通知。” 厉景深压根没听进去她的叮嘱,他满脑子都是沈知初联合医院骗了他,她根本就没有得胃癌。 手中的检查报告随着他的力道拧成一团,很快便成了一把废纸。 正文 第25章 什么时候把婚离了 小护士后退一步,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在医院工作这么久,也不是没遇到有人发火过,甚至医闹她都碰过几桩,可没有哪一次有比这恐怖的。 因为没怎么休息厉景深眼瞳里有很多红血丝,如今被怒火一燎,跟充.血似的。 小护士寻思着找个借口就跑,却看到眼前的男人忽然咧嘴笑了出来,只是那笑意掠过嘴角就没了,眼瞳依旧寒冽,显得整张脸很狰狞,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索命一样。 小护士连忙拿出手机,故作镇定的看了一眼:“先生你进去陪你夫人吧,我有事先走了,您有急事就按床头上的铃。” 说罢,她匆匆“逃离”了这个地方。 暗忖道:看来真如秦医生说的那样,厉景深根本不关心沈知初,不然怎么连这么多漏洞都没察觉,轻易就判断了沈知初的“罪行” 她得赶快把这事和秦医生说说,免得病人受伤。想着小护士跑的更快了。 厉景深攥紧手中的报告,过了许久,他扯着嘴角低吟笑了声,寒气越发凛冽。 他推开病房门,看似很轻,实则握紧门把的手骨节发白,上面青筋暴起。 听到动静,沈知初眼神瞟了过去,当看到厉景深平静如水的脸色时,她不由打了个颤。 直觉告诉她,厉景深正在压抑怒火,毕竟和厉景深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脾性她还是很清楚,只是为什么生气呢?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最终停留在他手上的一卷纸业上,她视力好,隐约看到上面有“病例”两个字,稍稍想一下便想通了,看来秦默做的这份假的病例单,他是信了。 沈知初启唇:“我爸的事解决了吗?” “除了你爸你就没有其他要和我说的?”厉景深三两步便跨到了沈知初床前。 “其他要说的?”沈知初故作疑惑的看向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们什么时候把婚离了。” 厉景深眼神又幽深了几分,沈知初暼开视线看着天花板,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厉景深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这对名义上的夫妻还能和平共处吧?” “你害我爸入狱,害我沈家破产,害我在大庭广众下颜面扫地,折损我所有骄傲,要我当着媒体的面下跪,还害我差点死在手术室里……”沈知初一一举例,明明是她为了刺激厉景深说的,可她心里却疼的厉害。 沈知初眼眶不由红了,不想被厉景深看到,她闭上了眼睛。 她这般态度落在厉景深眼里就是不想看到他,是真的铁了心要和他离婚,厉景深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被人胁迫,耍弄,欺骗。 而沈知初全占光了,简直在他忍耐线上反复横跳,他盯着沈知初的苍白脸,心里再也没有之前的怜惜。 沈知初骗他胃癌晚期,就是为了要和他离婚吧,可他偏偏不想如她的愿。 既然当初是她提出的结婚,那现在就由不得她说离,就算是死他也要把她绑在身边,无关感情,不过是名义上的。 正文 第26章 离婚没门儿 “沈知初说了这么多,你编出胃癌晚期就是想和我离婚吧,你可真是为了离婚不择手段,居然联合医院来骗我!”一句话已经定了沈知初的罪。 厉景深将手中攥的那一叠检查报告狠狠地砸在沈知初手上,扎在手背上的针头背对着静脉翘出了个针头,液体连串下淌,淌在沈知初手背上。 绑着纱布的地方很快便被血染红了,沈知初像是感觉不到一点痛觉,她睁开双眼,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看着厉景深暴戾的眸子,毫无疑问,如果此时她没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厉景深多半已经一个耳光扇过来了。 她侧头看着手边的的检查报告,颤抖地拿起来,一页一页缓慢翻着。 她真希望这几页“健康”的检查报告是真实存在的。 “那个时候我身边只有你有资格为我签手术协议。”沈知初勉强开口:“胃癌晚期是我让医生对你说的,怕轻了你不给签病危通知书,医生不给治。” 她忍得住声音的颤抖,却忍不住鼻酸,半垂着眼睑生怕被厉景深看见她朦胧的双眼。 沈知初深深喘了口气:“不过你说的为了离婚也在这里面,厉夫人我已经不想当了,我现在被你折磨成了胃出血,指不定过不了多久就真的胃癌。” “你倒是惜命。” 沈知初反问:“谁不惜命?你的夏明玥难道不惜?如果我记得没错,这四年来我给她捐了不下五十次的血。” 厉景深眼睑半垂,寒声道:“沈知初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说你自己很可怜吗?抽血是你自愿的,我们婚前协议写的清清楚楚,你有什么资格提你给明玥捐了多少次血!” 倒是会护着自己的心上人,沈知初强忍心口巨痛,用力攥紧被子下的床单。 “厉景深,我自愿是因为我喜欢你,可你不能因为我对你的喜欢百般欺辱我!血我给够了,这四年做你的老婆我也做够了,以后爱谁当谁当,我沈知初不稀罕。” “想离婚没门,你如果不想你爸在监狱里好好的,你最好听话点!” 沈知初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片刻后抖动着唇瓣:“你要对我爸做什么?你明明说过会放过他。” 厉景深眼神轻蔑,沈知初并非坚不可摧,相反她有太多无法放下的东西,这些都是她的死穴,只要他抓的够牢,那她这辈子都别想逃离他。 微微勾起唇,厉景深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语气温柔且冰冷“我说过?证据呢?” 厉景深是想反悔?凭什么? 沈知初眼眶逐渐红了,睫毛颤抖的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她咬紧牙,用力大到仿佛要将一口牙给咬碎。 “厉景深!” “沈知初我只答应让你爸免除死刑,可在监狱里会发生点什么就不知道的,你也知道监狱里什么人都有,你爸摊上这么大的命案可能也是和一些杀了人的罪犯住同一间牢房,缺胳膊断腿的,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用最平静的话说出最恶毒的威胁,拇指轻轻摩擦沈知初白皙的下巴,眼神很轻蔑,似乎是在嘲弄她的天真。 沈知初原本就苍白的脸,忽然间变得透明起来她垂下眼睑看着厉景深钳住她下巴的手,眼泪汹涌的低落出来,这就是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他,可她还是犯蠢的去信他。 正文 第27章 在这场戏里她是唯一悲剧角色 那滴泪落在厉景深手指上,明明是温凉的温度,可他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直接缩回了手。 他眼神不自在的转移,这才发现沈知初手背上流血了。 厉景深按了下墙上的铃,冷漠转身:“我回去了,你一个人好好在医院待着,下周三我会带你去法院听审。” 沈知初望着他的背影,蓦地说道:“厉景深,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明明是在确定这一件事,可说出来的语气却带着迟疑的颤抖。 厉景深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拉开门走出病房时轻飘飘说了句:“沈知初需要我提醒你一句,我是对着神父撒过谎的人么?” 像是被卸掉了全身骨头,沈知初软绵绵的躺在床上,眼泪不断顺着眼角往下淌,晕湿了枕头,她也在这一刻痛彻大悟。 沈知初和厉景深当年结婚也是轰动一时,毕竟两家都不是什么小家族,牵扯着两个上亿公司,除了婚协外婚礼也很重要。 他们在媒体前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殿堂前神父拿着经书,庄严问道:“厉景深先生,请问你愿意照顾沈知初小姐一生一世,爱她,珍惜她,呵护她,无论贫穷与富贵,健康或者疾病。” 那年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厉景深站在她对面说了三个字“我愿意”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欺骗,而厉景深又怎会对她言而有信? 沈知初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是身体一抽一抽的,牵扯到身体上的伤口痛到骨髓里。 她看向自己左手上的针,发泄似地抬起手用力拔掉扔在地上,挂着药水的杆子在头顶上哐哐响。 手背上的针,这下彻底穿了出去,血液如注水般往下淌,不一会儿就湿了整个手背。 很疼,可心里更疼。 沈知初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记忆能把厉景深记在心里十六年,奋不顾身的接近他犹如飞蛾扑火,追在他屁股后面不要脸的说喜欢他,像个傻子一样嫁给他。 从头到尾的一场戏,唯有她真正入了戏,成为悲剧角色。 现如今被逼到破产,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也许此刻那些嘲讽她的早就先她一步知道了结果,只有像个笨蛋的她才明白,喜欢厉景深十六年里她是多么自取其辱。 厉景深走出病房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站在门口靠在冰冷的墙上,听着从房间里传出的抽噎声。 女人压抑的哭声如同一把锐利的锋刀穿破他的耳膜,他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 他明明厌恶沈知初,可为什么当听到她说离婚他会那么生气? 为什么? 厉景深给自己做出解释。 他不是在意沈知初,而是纯属于男人的占有欲,为了更好操控折磨这个虚伪的女人,表面夫妻实际是把她当条狗一样绑在身边作弄! 厉景深垂着眼睑,面色不负之前的燥怒,眼中的戾气恢复平静,漆黑的黑眸如一滩死水深不见底,像暴风雨的宁静。 厉景深停留了一会儿看到护士来了,他松开紧握的拳头,抬步离开。 正文 第28章 伤痕累累的手 护士还瘦刚才的小护士,她室在是放心不下沈知初,铃一响,她自告奋勇的就推着药车去了,脑子里脑补了各种画面,可她没想到一推开门,看到的是沈知初血淋淋的手。 原本整洁干净的病房乱成一片,地上散落着纸张,输液管在床上搅成一团,药袋被扔在地上流了一地。 而最为刺目的是沈知初受伤的手,整个手背都被血给染红了,连被单上都是。 “怎……怎么回事儿?他欺负你?”小护士看了看沈知初的手,又看了眼她微红的眼眶,像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说话很是小心。 沈知初摇头,声音带着刚哭过后的沙哑:“我自己弄的。” 护士不怎么相信。 她从药车上拿出棉签和消毒药水,小心翼翼的抬起沈知初的左手,血有些凝固了得清洗干净。 针穿过的地方正汩汩往外流血,伤口说不上大,就是那儿扎太久了,针眼大一时半会的治不住血。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沈知初轻声回应,抬眸失神的看着天花板,最疼的时候都已经熬过去了这点算得了什么。 小护士把留置针取下来,看着她伤痕累累的左手,这手不能在扎针了。 护士询问:“扎右手可以吗?” 沈知初问:“我还得输多少天液?” 小护士翻了一下册子,密密麻麻的好几张,大概估算了一下:“恐怕得十天半个月。” 还要这么久?沈知初蹙眉,也不知道下周她能不能顺利去听审她叹了一口气:“扎吧。” 护士技巧好扎针不怎么疼,依旧是留置针,就是扎在右手有些不方便。 给沈知初换完药,小护士贴心的把被子给她换了,顺带把地上的纸张也收拾干净,她盯着那几张假的病例单,问沈知初:“你先生这是回去了?” 沈知初抿了抿干燥的唇瓣,点头。 小护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沈知初是沈家大小姐,在三天前她还是蓉城女人圈里的骄傲。 如今网上报道的是她抢别人的未婚夫,为了挽回婚姻当街下跪不顾沈氏破产,也不管成为杀人犯入狱的父亲。 网上各种魔化,那些豪门恩怨她不懂,但她真心实意的心疼沈知初。 当初外界是如何美化她,把她包装成一个刀枪不入的女强人,谁能想到她重病缠身,胃癌晚期活不过两年。 任何安慰的话在现在说来都像是可怜,小护士嚅动唇瓣半天,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放心,今天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今天麻烦你了。”沈知初勾出浅浅弧度,她笑着的时候脸颊两侧会有个很浅的梨涡,都说有酒窝的人笑起来特别甜,可她笑着的时候里面却盛的是苦。 “不麻烦不麻烦。”小护士赶紧摇头,推着药车小声离开。 轰隆隆的滚轮声由大变小再消失,整个房间忽然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头顶上药水坠落的声音。 人安静的时候,思绪就忍不住放空,而她一放空,厉景深的影子就会迅速占据,怎么甩也甩不出去,这好像也成了一种习惯。 厉景深他是真的回去了。 再也不会来了,她昏睡的46个小时里听说厉景深一直守着她,她恍然做梦,连相信都不敢。 距离沈昌南复审还有五天,这五天里厉景深就真的再也没出现。 沈知初一天见到最多的不是照顾她的护工就是秦默。 秦默在医院上班,大多时间都很忙,但一有空就会到病房里陪她顺带劝说她做化疗。 沈知初是个怕疼的人,人很娇气,娇气到一听到打针就喊疼,就更别说让她去做宛如刮骨的化疗。 果然,沈知初一听到化疗就摇头。 “不做化疗。”化疗是能延长生命更有利于治疗,可她已经放弃了,见秦默还想劝说,沈知初直言道,“做化疗要掉很多头发,我可不想我人还没死头就秃了,那比死更难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头发?”秦默无奈摇头,神色虽纠结却不像之前那么凝重了。 “你也知道我平时爱化妆打扮。”沈知初笑笑,态度很是敷衍,“而且你也知道我是个很怕疼的人。” 正文 第29章 厉景深深夜私会夏明玥 秦默离开后,沈知初让护工带着她去洗手间。 女护工见沈知初一天无所事事的模样,除了发呆还是发呆,眼神就盯着窗外那颗枯死的银杏树看。 “沈小姐,你要不要看会儿电视。” 沈知初住的是vip单人病房,有单独的洗手间沐浴房,还有空调和电视,电视连了网线什么都能看,只是沈知初住进来这段时间一次都没开过。 沈知初有了反应,点头:“你打开吧。” 护工高兴地拿过遥控器开电视,正想着找部最近热门的电视剧,结果好巧不巧,一打开一条热搜就弹了出来。 ——厉氏集团总裁厉景深深夜幽会初恋女友,这是决定要和沈知初离婚了? 护工有些尴尬,正要按返回,躺在床上的沈知初伸手制止了她。 “那条热搜点进去看看。” “好……好的。” 热搜点进去是段模糊的视频,俩人在停车场牵着手,举止亲密,她的视线定格在厉景深模糊不清的脸上,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冷戾嘲讽地看着她。 沈知初静静看着,内心没什么波折,毕竟比这过尺的她都看过。 不过让她觉得好笑的是,这男人上周还说不离婚,结果转眼就和夏明玥深夜腻歪一起还被有心人拍到传到网上,上了热搜。 沈知初对厉景深向来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恨她却不和她离婚,爱夏明玥却不原给夏明玥一个身份做保障,典型的脚踏两条船,也不知道有天会不会劈叉。 沈知初看的有些头疼,按了按太阳穴对护工说:“找部电视看吧。” 护工松了口气,搜了一部电视剧出来后,小心回头看了眼沈知初眼神带着探究。 她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感觉气氛有些凝重,就忍不住对沈知初说几句宽慰的话。 “网上的东西信不得,营销号发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沈知初轻嗤一声,营销号发的东西的确信不得,可这次有关厉景深的热搜,可是没有比这更真的了。 沈知初轻吸一口气,压住了心口溢满的痛楚。 电视上放着最近热门的家庭情感剧,剧情搞笑,护工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病房里的沈知初,讪讪扭头歉意道:“沈小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我也在看,剧情挺好笑的。”其实她根本就没看进去。 护工松了口气,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半了,这个时间点通常病人会午休一会儿,她问:“沈小姐,你要休息一下吗?我把电视关了。” “不用关你开着吧,这样热闹些。”病房里一旦没了声音就彻底没了,显得整个房间很寂静,这种寂静跟在家里不一样,有些可怕,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护工真觉得沈知初人好,也只有厉景深才不懂得珍惜。 不管沈知初有没有插足别人的感觉,既然你娶了她就要负责,这婚还没离你就去约前任不是出轨是什么?可笑的是网上的人还大肆夸赞厉景深是个好男人。 正文 第30章 沈昌南跳楼 周三。 厉景深来接沈知初去听审。 在医院修养了一周,现在的沈知初能坐起来了,胃也不像之前那么疼,可身体始终使不上劲。 知道沈知初要去法庭,护工准备了轮椅,架上药水,沈知初一看满满的两袋药,手就疼。 “今天可以不输液吗?我去法庭也不方便……” “不行。”护工义正言辞打断了她的话,“秦医生亲自说了药不能停,您听完审后还得回来继续住院呢。” 沈知初瞟向走廊问道:“秦默呢?” 护工回她:“这会儿在查房,对了,秦医生还让我告诉你,不好好输液不放你出院。” 还能怎么办?秦默说出来的话绝不可能收回去,再加上他老妈子的性格,她要是敢不听只怕会被绑在床上听他碎碎念念。 沈知初只得无奈点头,看着护工将药水架上给她输液。 手机震动了两下,沈知初左手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厉景深发来的短信,他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去把临时出院手续办了吧。”沈知初指了指床头柜下的抽屉,“单子都在里面。” 护工拿了个袋子将各种单子塞进里面,然后推着沈知初去了前台缴费口。 市医院的病人很多,怕有人撞到她,护工推着她去了一个角落。 “沈小姐你在这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把手续给办了。” 沈知初点头:“麻烦你了。” 护工一走,沈知初拿出手机给厉景深回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的位置,刚发出去,手机就来电了。 她以为是厉景深给她打来的,但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 沈知初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手机里面传来各种杂乱的声音,没人回她,沈知初以为是别人打错了电话,她正要挂断,里面蓦地传来沈昌南的声音。 “知初,我是爸爸。” “爸?”沈知初蹙紧眉头,问道,“你不是在去法庭路上吗?还有你这手机是谁给你的?你在什么地方?” 沈知初心里升起股不太好的预感,各种疑惑挤入她大脑,她不由握紧手机,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知初,爸爸这些年来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合格父亲,等我走了,你哥就交给你了。”沈昌南的颤颤巍巍说着。 “我一直欠你一句话……你很优秀,出色到令我骄傲……对不起,知初,你要小心厉景深……” “你要去哪?爸!沈昌南你回答我!”沈知初急的直呼他的名字,要是平时,沈昌南已经开始骂她了,可这次没有…… 手机里忽然传来轰轰的声音,似是风响,又似某种震动。 忽然里面传来尖锐而恐惧的声音,“有人要跳楼!” 谁要跳楼? “爸,你别不说话,你回答我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把沈氏给你和哥哥,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说话啊……” 手机里什么声音都有唯独没有沈昌南的声音,沈知初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声音带着不正常的颤抖。 她急得满身冷汗,泛红的眼眶泪水不断往下淌湿了整张脸,她开始抽泣哽咽,软下声求他。 “你们再过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沈昌南的声音响起如同炸雷。 没等沈知初出声,里面猛地传出惊恐的尖叫声,似乎要震碎耳膜。 接着,沈知初就听到像是石头落在地上的声音,犹如闷雷,巨大一声响,听的让人心跳呼吸都停了下来。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一种轰然倒塌的绝望笼罩在周围。 沈知初脑子里一片空白,她颤抖地嚅动唇瓣,小心试探地叫了一声:“爸?” 无人再回她。 沈知初脑子一片空白,试着又叫了几声,她放下手机,屏幕已经黑掉,通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她都不知道,她赶紧打过去,人没等到,只等来一句冰冷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知初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坠在手机上,模糊了屏幕,她颤抖的伸出手去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就像那通电话无论她怎么拨也通不了。 正文 第31章 厉景深我爸跳楼自杀了 右手传来刺痛,她顺着痛觉看过去,血液倒流竟然将整条输液管都染红了。 手机连上网几条热搜不断弹了出来,此刻的沈知初就像一台废旧的机器,动作缓慢反应迟钝,她战栗着手指点进一条跳楼的热搜。 直播弹了出来,点进去就是刺耳惊恐的尖叫,画面一阵混乱四周不间断的嚷嚷声,混乱声,哭喊声,还有女人和孩子爆发出来的哭声,嘶吼声,短短几秒里沈知初看完人世百态。 心像是被一把钝刀挖走了一块儿变得荒凉,她想让自己停下目光,可大脑偏偏又强制着让她接着往下看。 然后…… 她看到倒在血泊中面目全非的沈昌南。 “啊……”沈知初张着嘴,沙哑的喉咙发出一声哽咽,消瘦的肩膀颤抖的厉害,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是灵魂脱离的躯壳,她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那个拿着手机哆嗦的自己……宛如一片枯叶,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一阵利风撕个粉身碎骨。 “沈知初。” 有人在叫她,她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是无处安放的惊恐和绝望,黑漆漆的有些渗人。 当看到迎面朝她走来的厉景深,沈知初一脸骇然,她跟发了疯似的从轮椅上站起来要冲过去。 可她如今虚弱的身子,还没站直就跪在了地上,连带着轮椅也翻倒在地,被杆撑着的药发出“嘭!”的一声响砸在瓷砖上,输液管牵扯着她手背上的针连皮带肉的直接撕扯掉。 血一汩一汩的坠在白色瓷砖上,不一会儿形成血涸,尤为醒目。 这么大的一声动静瞬间吸引了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往这边看,只看到女人低着头狼狈的趴在地上,看不到脸,只看得到她瘦弱的身体在地上颤抖,白色瓷砖上不是药水就是血看着就疼。 有人想过去帮忙,但厉景深已经先一步的跑到了沈知初身边。 “怎么这么蠢。”厉景深语气嫌弃,手却伸过去想要把她抱起来。 沈知初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挣脱开厉景深,给了他一巴掌冲他嘶声吼道:“厉景深,我爸跳楼自杀了!” 沈昌南会跳楼自杀死?就他那样窝囊的男人会跳楼自杀? 厉景深不敢相信,可看着沈知初痛哭绝望的模样又由不得他不信。 厉景深那颗无坚不摧的心不断下坠,一股恐慌感袭来。 如果沈昌南真的死了,那他和沈知初……他忽然不敢往下继续想。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万箭穿心也不及她现在的疼,沈知初撕心裂肺的哭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爸血肉模糊的脸。 “厉景深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爸!”嘶吼声转为哽咽,她呜咽着,只觉得心脏拧成了一团。 厉景深心口一窒,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沈知初说恨他,心脏就像是被人捏住,越收越紧。 厉景深忍住痛蹲下身,双手禁锢着沈知初颤抖的身体:“沈知初我带你去看你爸,他不会出事的,你信我。” “厉景深你让我拿什么去信你?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你该让我拿什么再去信你?!” 她以为舍弃自尊骄傲下跪就能换回她爸一条命,可她爸却自杀了。 沈昌南再不爱她不心疼她,那也是她的亲人,是她的父亲,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沈知初本就苍白的脸如今跟抽去了血液没有一点血色,身体也颤抖的厉害,即使厉景深再用力的抱紧她也抱不住。 沈知初靠在他肩上,张嘴咬下去,用尽身体所有力气带给厉景深的伤害,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沈知初身体羸弱,不过片刻便失去了全身力气,下颚无力地抵在厉景深的肩膀上,眼泪晕湿了厉景深的西装。 沈知初抽噎着嗓音直颤:“厉景深,你怎么那么残忍?” 正文 第32章 她成了最大的笑话 那天,她舍弃骄傲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雨里下跪半小时,成了最可笑的笑话。 沈知初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坠,落在厉景深衣服上晕染成了一片,她太恨他了,可更可恨的还有她自己。 沈昌南的死让她无法原谅厉景深更无法原谅自己。 厉景深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恨意,他手有些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沈昌南要真的死了,那沈知初怎么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他不能让沈知初离开他,绝对不能! 手机铃声响起,厉景深回过神来,他一手抱住沈知初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电话是赵钱打来的,一接通,里面就传来着急的声音。 “厉总,沈昌南在去法庭的路上跳楼自杀了,人当场死亡,这尸体怎么处理?” 厉景深胸口堵得慌,短暂的恐慌从他眸子里一闪而过,他头一次陷入两难境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赵钱的话。 他不由将手机拿远,唯恐沈知初听到声音。 “厉总你给个回复啊,这沈昌南的死需要和沈小姐说吗?”电话里的人得不到回应急促问着。 “等会儿我过去,你先处理一下。”厉景深深吸一口气,将通话挂断。 沈知初的身体已经完全瘫软在了她怀里,像是“死”了一样,她闭着双眼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往下淌。 厉景深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手指触碰到她眼角,沈知初睁开了双眼,眼瞳腥红里面死寂荒凉。 “我想去看他。” 厉景深回答道:“好,我带你去看。” 沈知初手上的血蹭在了厉景深衣服上,铁锈味儿腻得很,厉景深有些洁癖,看到后只皱了一下眉。 正想着怎么处理,护工办完手续出来了。 看到这边的情况后,急急忙忙跑过来,脸上愧疚不安:“沈小姐,你没事儿吧?都怪我,应该让你在病房里躺着的。” 沈知初窝在厉景深怀里让人看不到脸色,不过从她颤抖的身躯来看,能猜到她此刻正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护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男人脸色阴沉的模样再加上这一地的混乱,猜想肯定是俩人吵架了。 护工对厉景深本能的感到害怕,久居上位男人自带一股震慑力,平时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就足以把人憋地喘不过气,就别说此时还阴沉着一张脸,黑曜石的瞳孔内布满冰霜。 “把地上收拾干净,我带她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可秦医生说了要输液。” “你转告他,三小时内我把沈知初带回医院,他要是放心不下就打电话,到时候我会让人上医院拿药。” 都说成这样了,她还能怎么办?护工很自责,走过来麻利的把轮椅和地上的输液管药袋给收拾干净。 在这个男人面前任何人都显得毫无用处,厉景深把沈知初放回轮椅上,从护工手里接过纱布和消毒水给她的手做的个简单的处理。 手上被针划过的伤口大概有六厘米长,皮翻着血淋淋的看着就疼。 沈知初很怕疼,可这次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正文 第33章 那些记忆 厉景深握着沈知初冰冷的手,涂药的动作很轻,平生第一次这么小心的对待一个人。 这要是被认识他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受到惊吓,厉景深是谁?提到他都会不由往狂妄自大想,就这样的人,居然有天会屈膝在一个女人面前为她擦药,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最厌恶的人。 厉景深根本没注意到他的举动,沈知初也跟失了魂似的,只有护工发现了,一人坐着一个单脚跪着,刚还剑跋扈张的俩人现在居然这么和谐,仿佛谁都插入不进去。 网上说俩人有名无实感情破裂,可看着根本不像说的那一回事儿。 果然……网上谣言信不得。 厉景深没伺候过人,更别说这种细致的包扎伤口,药涂上,纱布裹住伤口就好了。 怕沈知初像刚才那样栽下去,厉景深给她栓好安全带后这才走到后面推轮椅。 护工站在后面犹豫了一下后,上前两步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她才转身去找秦默。 半小时的车途,对沈知初而言漫长无比,她脑子里一时间浮现出各种画面,她和沈昌南斗嘴,俩人吵架,陈旧的照片上沈昌南抱着她嘴角挂着笑…… 这些记忆如此单薄,像一戳即破的肥皂泡泡,拥堵着,争抢着,替她遮掩沈昌南视屏中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沈知初蜷缩在副驾驶坐上,她靠着右边,纤长的睫毛半垂着,长发铺满椅背。 这时的沈知初是那样的脆弱,如一个皲裂的水晶娃娃,全身上下显示着轻拿轻放,仿佛一戳整个人就会碎掉再也拼凑不齐。 厉景深给赵钱打了个电话,沈昌南的尸体已经被警察转移到了警局。 顺着导航,厉景深把车停在外面,沈知初就像丢了魂魄,毫无反应,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 厉景深下车给她解了安全带,她没哭没闹,和之前疯狂咬他的模样大相径庭,可这样的沈知初反倒让厉景深更为惶恐。 厉景深弯腰将沈知初轻轻抱起来,怀里的女人像只受伤的猫很乖也很可怜,他把她放到轮椅上 赵钱在门口等着,看到厉景深推着沈知初过来后,立即小跑过去想搭把手:“厉总,我来推吧。” 厉景深躲开,没说话,只是眼神冷冰冰地看着赵钱。 赵钱立即止住动作,僵硬地站在一旁看着厉景深推着沈知初进去。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暗忖:嘴上说着不在意沈知初,身体那股占有欲倒是很诚实。 赵钱进去指路,沈昌南跳楼的死相有些恐怖,担心吓到人便放在平时没人进的房间里。 屋外有警察守着,沈知初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眼神恍惚了一下,有些胆怯的看向一旁的警察,战战巍巍问:“我爸是在里面吗?他现在怎么样了?伤的严不严重?” 警察低头看着沈知初,嚅动嘴唇,喉咙深处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样。 沈知初眼神带着困惑,似乎是不解为什么他不说话:“我爸是沈昌南,他是不是在里面?他今天要去法庭复审。” 对啊,沈昌南今天要去法庭复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无辜,他不会挨枪子儿了。 法院都不判死刑了,他怎么可能会想不开跳楼自杀呢? 那个男人只是在生气,气她一出生就夺取了他爱人的命,恨自己拿走了沈家,恨自己那四天没去管他,所以才编了这出戏故意骗她。 当一个人受到剧烈打击陷入恐惧时,身体会自动触发保护机制,整个人仿佛龟缩在硬壳里,大脑放空,会怀疑现实的真实性,以为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幻觉,只要人醒过来噩梦就没了。 正文 第34章 她所有的声嘶力竭在他那儿不过是无理取闹 警察于心不忍,不知道该怎样告诉沈知初她爸已经死了。 站在沈知初身后的厉景深开口道:“把门打开吧。” 警察点头,手按住门把,只听咔嚓一声响,门开了。 只开了一道缝,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警察往旁站让出位置让他们进去。 沈知初头一次害怕进一间房间,她看不到里面,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沈昌南在手机里对她说的话。 厉景深推着她走得很慢,进去后忽然停了下来,隔了四米左右的角落处,一张担架上一块白布盖着。 沈知初看到这一幕,双手用力抓住轮椅把手,手背上的伤又裂开了。 她试图想要站起来,还没动便被觉察到她行动的厉景深给按了回去:“别动,我推你过去。” 沈知初摇头,她不相信那块白布盖着的人会是沈昌南,嘴里喃喃:“不会的,不会是他。” 她不相信躺在那儿的会是沈昌南,会是曾经骂她赔钱货的男人。 沈昌南就像她嘴里说的那样他不配做一个父亲,可性格恶劣,重男轻女,一身坏脾气全给了自己的女儿。 但其实在沈知初很小的时候,他抱过她,给她冲过奶粉喂过奶,换过纸尿布……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知初张着嘴想叫一声“爸”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厉景深推着沈知初过去,在离一米左右处停了下来,血腥味儿更浓了。 沈知初麻木的睁大眼睛,视线从左往右一点一点移动,最后停留在露出白布外的左手无名指上,那儿带着一枚戒指。 那是沈昌南的戒指,是他和母亲的结婚戒指,他戴了27年,从未取下来过。 “爸。”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一连串泣不成声的哽咽。 沈知初感觉天旋地转起来,她踉踉跄跄地撑着轮椅把手站了起来,厉景深扶了她一把,她推开他,凭着身体的力气往前走,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身后的厉景深伸手搂住她,沈知初在他怀里表情痛苦的颤抖着。 她捂住眼睛,泪水止不住的从指缝里流淌出来,铺天盖地的绝望几乎要压碎她。 沈知初跪在地上,膝盖一点一点的往前蹭来到白布前,她抬起左手拽住白布一角缓缓往下拽。 当看到沈昌南布满鲜血扭曲的脸时,宛如卸掉了全身骨头瘫软在厉景深怀中。 她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沈昌南死了,从三十多层楼跳下来又怎会有生还?而且视频最后一幕她记得很清楚,就跟现在一样,男人满脸的血,崩裂的脑浆…… 她只是不敢去信,去接受那个看着她长大的男人死了。 沈知初语无伦次的哽咽着:“爸……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把公司给你和哥,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起来啊……你出事那四天我不是故意不管你的,我被关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出事了,你要是怪我,你就起来骂我……爸……你别不理我……我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不讨厌你……” 沈知初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你看你那么在意自己的形象,怎么把自己弄的到处都是伤?衣服都脏了……” 她哑着嗓子自言自语:“爸这里太冷了,你快起来跟我回去……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不远处的警察听到了她的话,忍不住打断:“沈小姐,你爸他已经死了,从三十层高楼跳下去当场死亡,他醒不过来了。” 沈知初摇头,喃喃:“不会的……他只是生气了,他一生气就会这样,装睡不理我……他经常生我气的……”她扭头看着厉景深,哽咽问他,“你说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故意不理我?” 厉景深没吱声,一双淡薄的眸子看着她,似乎在嘲笑她。 沈知初慌了,她再也忍不住的呜咽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 厉景深声音有些沙哑:“沈知初你爸是真的死了,你在医院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他没有死!” “厉景深,我爸没死!” “我爸他一直气我拿走了沈家的一切,气我跟你结婚,我现在把沈家给他再和你离婚,他就会醒过来了。” 厉景深听到“离婚”两个字,心里哽了一下,他最担心的还是从沈知初嘴里说出来了。 离婚想都别想,就算沈昌南死了他也照样把她绑住,让沈知初没法和他离婚。 厉景深抓住她两截纤细的手腕,阻止她动:“沈知初你够了!我都已经和你说了你爸死了,就算你把沈家拿出去,和我离婚,你爸也不会醒过来。” “厉景深你放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看多了,沈知初那双眼睛嗜血的可怕,她将一肚子怨愤冲厉景深撒去。 厉景深受不了她拿这种目光来看他,就好像是仇人一样,半眯的眸子迸发出一丝危险:“怎么?你现在想和我闹?” 闹?厉景深不愧是厉景深,总是能将她的声嘶力竭当做无理取闹,肆无忌惮的在她伤口上撒盐。 正文 第35章 痛不欲生 沈知初把头一低,用力的咬住霍其深的手腕,发狠地撕咬,尖锐的牙齿咬破皮肉,口腔里满是腥甜也没松口。 厉景深眉心跳了下,有些吃痛,但还是不肯松开她,他将沈知初紧紧束缚在怀里对身后的警察说:“找个人把尸体送出去处理掉。” 警察问:“怎么处理?” 是啊,怎么处理?厉景深手腕一扭,钳制住沈知初的下颚盯着她被血染红的贝齿,目光阴森问道:“沈知初你说该怎么处理好?是直接找块儿地埋了?还是送去火葬场烧了?” 沈知初被他用力掐住根本说不出话,嘴里不是发出呜咽就是痛苦的呻吟,嘴里的腥甜也一时分不清是厉景深的血还是她自己的。 “不出声那就送去火葬场吧。” 警察拿着对讲机叫来了人,准备把地上的尸体送出去,毕竟一直放在这儿也不好,倒不如听厉景深的意思送去火葬场烧了 “不要……”不要碰我爸,眼看着尸体要被带走,沈知初发了疯地伸出手去拽,然而她只拽到白布,白布扯掉沈昌南的身体彻底暴露到她的眼前。 跳楼惨死的模样很恐怖,就算是见多了生死的警察也一时半会儿受不了。 身体扭曲,全身上下都是血,肚子上还有个血窟窿,伤口血肉模糊,听说是摔下去的时候,肚子扎进了施工钢筋上把内脏都捅了出来。 当时有不少人看到,不是惊叫就是呕吐。 沈知初忽然止声连动作都停了下来,她痛苦地喘息着,脸色惨白,唇色藕青,眼前突然一黑,厉景深从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 “你放开我.......”沈知初头低着他的掌心,大口抽气,“厉景深,你放开我!” 厉景深没有放开她,反而更用力地捂住她的双眼,不让一丝光透进去,手心一片湿热…… 沈知初咬紧下唇只感觉心痛难忍,当看到沈昌南肚子上那个血窟窿时,她感觉自己左胸口那一块儿也成了一个窟窿,里面空唠唠的,寒风从里灌进去冻坏了五脏六腑,疼得她冷汗直冒。 沈知初捂住自己的心口,疼得忍不住蜷缩身体,她喘着气支吾道:“厉景深,我没有爸爸了。” “你还有我。”厉景深靠着她的耳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 沈知初低低笑着,含着血抽泣道:“厉景深我好后悔啊……我后悔六年前我们相遇,后悔四年前我逼你娶我,后悔这四年来我对你做过的一切,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她忘记了十六年前的厉景深,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和她他有任何牵连,她的身体不会拖成胃癌,沈氏不会出现金融危机,她不会被关在卧室里四天失去消息让爸爸被陷害。 “沈知初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是啊.....什么都晚了,她如今遭遇的这一切,受到的所有苦全是她活该。 沈知初的身体忽然战栗的厉害,面如金纸,厉景深发现了不对劲。 “沈知初你怎么了?” 沈知初听不清厉景深再说什么,她只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什么腐蚀,痛不欲生。 正文 第36章 厉景深,是我还不够听话吗? 厉景深把沈知初送回医院时她人已经昏过去了,人被送去急症室,检查结果出来比上一次好一点。 沈知初身体本就虚弱外加精神受到强烈刺激这才导致的昏迷,好在送往医院及时,不然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沈知初昏睡这段时间,厉景深安排人把沈昌南送进了火葬场签字火化,又让赵钱找了块了风水好的墓地。 沈昌南的死一时间在网上闹地沸沸扬扬,秦默刚做完一场手术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听到路过的护士谈及。 他脸色一变,拉住护士焦急问道:“你说谁死了?” “就沈昌南啊,上周一审死刑那位,今天二审,结果在路上他抢了一个路人的手机坠楼死了……” 秦默这下连表情都没有了,整张脸呆滞,心里想的是,沈昌南死了,那沈知初呢? 她今天不是去法院听审吗?那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连串的疑问从心里冒出来。 跟前的护士不明所以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讪讪离开。 秦默失魂落魄的从大褂里摸出手机,手都在抖,他先给沈知初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后又给沈知初的护工打,等候音响过三秒后对方接了起来。 “秦医生。” 秦默语气焦急问:“知初呢?你在她身边吗?” “在。” “她在哪?” “沈小姐在病房里,她刚看完她爸,精神受不了晕倒了……” 秦默已经开始往病房方向跑了,一边跑一边对路过的病人和护士道歉,然后又对手机讲:“我马上就过来。” 一路上,秦默忧心忡忡,满脑子都是护工说的那句话,沈知初受到刺激晕过去了。 这个时候的沈知初正是最需要有人陪安慰她的时候,可见到她他该说什么? 节哀顺变这四个字简直就是对着她伤口撒盐,这么残忍的话他说不出来。 跑着跑着,秦默忽然慢下了动作,神色充满痛苦。 …… 沈知初安静的躺在床上,唇色灰白眼睛紧紧闭着,厉景深坐在他身边,轻轻捏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给她取暖。 他开始有点可怜这个女人,只是可怜无关感情,他比谁都清楚他不会爱上沈知初。 就像沈知初说的那样,他对她充满残忍,但凡他对她有一丝感情在也不会舍得这么对她,所以他爱的应该是那个陪着他一块儿长大,六年前还救过他一命的夏明玥。 他答应过夏明玥会护她一辈子,他绝对不能喜欢其他人,哪怕这个人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厉景深轻轻吐出一口气,视线慢慢描绘沈知初的五官。 沈知初今年不过二十四岁,精致的外貌下每一条弧度都像是用尺子比量过的精细,嘴角天生上扬着,面无表情的时候也总感觉在微笑。 而让人最为惊艳的是她那双眼睛,犹如猫瞳漆黑发亮,看着你的时候乖得不得了,骨相极美,即使穿着一身破烂,也掩盖不住那一身光彩。 在蓉城这座美女如云的城市里,她的美在女人中有一种强势的逼迫感,让人不敢直视冒犯。 这和她温婉的名字很不相符,一个人若太过美艳,很容易被人归为异类。 在沈知初身边常有两种目光,一是女人的嫉妒,二是男人的痴狂。 六年前,厉景深在宴会上初遇沈知初时,她一身耀眼的红裙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时的厉景深形容沈知初是一朵对着太阳的红玫瑰,张扬瞩目,而现在,红玫瑰枯萎了,根茎腐烂,滑板脆弱到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苦涩起来,明明是个爱笑的人,可这几年里睡觉都是皱着眉头,化不开的忧愁。 沈知初的睫毛轻轻战栗着,睁开眼就看见厉景深坐在眼前,手伸着,面色微沉地盯着她。 厉景深瞧她醒了,不自在地缩回手:“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沈知初表情木讷睁着双眼,脸上无任何生气,这样的沈知初让厉景深感到莫名恐慌,像是被夺去了六魂七魄,脸上的喜怒哀乐仿佛在一瞬间消失。 “厉景深,你是不是在这之前见过我爸对他说了什么?” 正在接开水的厉景深,从身后听到这番话后手一抖,开水不慎溅到了他手背上,一股灼热的刺痛顺着皮肤刺进心里。 厉景深没说话可他僵硬的背脊已经证实了沈知初所有猜想。 沈知初脸上依旧死气沉沉,目光黯淡地看着天花板,想起沈昌南在电话里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爸跳楼前嘱咐我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小心你……”了解沈昌南的人都以为他是个窝囊的人,家里横外面怂,就是个软骨头,就他那样的人,怎么来的勇气会去跳楼? 除非是他遇到了一件事,一件让他不得不自杀才能解决的事,沈知初想了许久,能让她爸这个胆小鬼抛下恐惧选择跳楼自杀的,怕是只有厉景深才能做得到。 “你爸是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厉景深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端着水杯转身直视沈知初的眼睛。 “兴许是他自己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自杀的,又或许觉得一辈子坐牢生不如死倒不如死的干净好。” “真的是这样吗?”沈知初的目光像是要透过厉景深的人皮看看他那颗心到底是怎么做的。 “厉景深我答应你不离婚,你能不能把我爸还给我?” “你爸已经死了。”厉景深很平静地叙述这个事实。 是啊……她爸已经死了。 “那我们离婚吧。”她已经无法劝自己和厉景深继续下去了,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错误。 厉景深声音薄凉:“离婚的事你想都别想。” “那你要我怎样?厉景深是我还不够听话吗?”沈知初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酸涩,里面含着的泪水迟迟没落,她尖锐着嗓子痛声嘶吼,“我他妈已经像条狗一样听你的话了,你要我下跪我下跪,要抽血就抽血,不谈离婚在你身下像玩物一般任你践踏,你还要我怎样?!” 正文 第37章 拧断一只手 沈知初仰头,眼泪从漂亮的眸子里溢出来,本该澄亮的双眼此刻灰蒙蒙的一片,厉景深似乎透过了她的双眼看到了她心如死灰。 胃还在绞痛,沈知初已经被痛厌倦了,她睁着酸涩的眼睛:“厉景深我家破人亡,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 “还什么清!”沈知初话还没说完厉景深寒声打断了她,他双眼眯着迸发出冷光,“沈知初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了,你别妄想把你爸的死扔在我身上,你爸死了还有你哥,你如果不想你哥成为你爸这样,最好的把你的念头给收起来,你是知道我手段的。” 既然沈知初已经认定他残忍至极,那他就残忍给她看,不然还真对不起她那番话。 厉景深立在她跟前,他很高,背对着光,阴影将他的脸修饰的尤为阴鸷。 “你拿沈修礼来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我做任何事只凭心情,你让我高兴了我就放他一马,我要是不高兴,他死的会比你爸惨。” 说着,厉景深勾起了唇角,如嗜血的恶魔缓缓靠近沈知初引诱道:“沈知初你大可以放手不用管,就你现在剩下的亲人跟仇人有什么区别?你活到现在他们管过你吗?我敢确定假如陷入危险的是你,他们绝对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沈知初这样的人说难听点就是个圣母,自己都顾不上还顾别人,她不疼谁疼?既然她斩不断这些,那就活该沦为他的工具。 沈知初双手握拳,指尖掐进掌心里,她在克制胸腔里的怒火,她一个女人打不过厉景深,说也说不过。 厉景深确实看得比她清楚,说得也对,可要她真的不管? 只要她一想到不管,沈昌南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就不断重复在她脑子里,双耳嗡嗡作响。 她快死了,活不过两年,用两年的时间去换沈修礼几十年,单从时间来看,值。 沈知初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逃过厉景深的眼睛,见她沉默便知道她是想好了。 刚才说的那番话他是真心实意给她建议,是她自己扔不下感情,怪的了谁。 沈知初这辈子都别想逃离他的身边,就算她飞出去了,她脚上也栓着根无形的线,就像风筝,线把在他手里只要轻轻一拽,人就会回到他身边。 厉景深将手中的杯子递到沈知初嘴边,看着她张嘴喝进去,他露出个满足的笑:“沈知初只要你乖乖的,我们就好好的。”他耐心有限,听不得她嘴上一直挂着离婚两个字。 沈知初阖上眼睛。 忽然嘭的一声,房门从外推开,人还没进来声音倒是先传了进来。 “知初。” 厉景深站在床头边上,将沈知初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她已经睡了。” 秦默张口,直言目的:“我要带知初回我家。”厉景深这个人太危险了,沈知初在他身边迟早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他不能放任不管。 厉景深觉得好笑,冷嗤一声道:“秦医生怕不是忘记沈知初是我的老婆了,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 “厉景深你配说这些话吗?知初会和你离婚的!” 如此笃定的态度,看来沈知初没少在秦默耳边说要跟他离婚的话,一想到沈知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另一个男人腻腻歪歪,做着亲密的事,他肚里就烧着一团火。 “是吗?”厉景深笑笑,“可她刚还说不会和我离婚,会乖乖听我的话做我的老婆。” 厉景深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心里燥怒,表面却是风平浪静让人看不到他心里那些龌龊的心思。 秦默当即反驳说:“不可能,厉景深你害知初难道还不够惨吗?她怎么可能还愿意跟你在一起。” “兴许是她贱呢。”厉景深语气里满是嘲弄。 秦默身体一僵,他一直知道厉景深对沈知初不好,可没想到他居然会当着他的面说沈知初贱。 怒火控制不住的迸发出来,秦默大骂一句“畜生!”便扬起拳头冲了上去。 厉景深眼眸一冷,躲过他的拳头,一手抓住秦默的衣领,一用力把人抡倒在地,秦默摔得闷哼一声,发起力量想要还回去,却被厉景深两三下制服,脸上还挨了一记拳头。 秦默的武力值比不了厉景深,他一个学医的,而厉景深曾拿过散打冠军,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够折腾人的。 秦默被打的头晕眼花,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身上挨的揍再多,伤口再疼他也没放弃要带沈知初离开的念头。 “你们要打能不能换个地方。”沈知初最先忍不住出了声。 厉景深手还掐住秦默的脖子,抬起的拳头停留在半空中,听到沈知初虚弱的声音,他回头淡淡地看向沈知初,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受不了心疼他了?” 厉景深眼神很淡,淡到让人判断不出他是否很生气,不过嘴里说出的话倒是一如既往的刺耳。 被压制住的秦默忍不住嘶吼道:“知初你跟我回去吧,再这么下去你迟早会没命的!” 看来还是揍轻了,掐住秦默脖子的手用力收紧,看到他憋的发红的脸,笑道:“就算我把她玩死了,也轮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沈知初只要一天是我的老婆你就只能在旁边看着!” 这些话不光是说给秦默听的也是说给沈知初听,他要让她知道就算是死了她也逃不开他的禁锢。 “厉景深你个畜生……啊!” 只听到咔嚓一声伴随着秦默一声惨叫,厉景深单手卸掉了秦默一只手。 这样的事谁都没料想到,沈知初坐在床上已经彻底僵住,心脏陡然停止,仿佛被攥住一样疼得她喘不上气。 秦默是外科医生,他的手救过多少人?可现在因为她,被厉景深给拧断了。 沈知初忽然觉得身体很冷,不光是身体,整颗心像是被划开一道裂缝,呼呼刮着寒风。 厉景深已经误会了她和秦默的关系,这个时候她越是紧张秦默,厉景深就越生气,所以她不能表现出一丁点在意。 沈知初用力拽紧身上的床单,强撑冷静的声音这会儿抖的不成样子,“厉景深你松开秦默,让我和他说清楚。” 她低头看着在地上神情痛苦的秦默,故作淡漠说:“秦默我不会和厉景深离婚,我喜欢他,就是犯贱的喜欢他,你别劝我了,也不要再到我们面前说离婚的话影响我和他的感情。” “知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是不是厉景深威胁你?”秦默不相信。 “没有谁威胁我,我就是想好好的待在他身边,你走吧,以后别管我了。”她不想看到秦默因为她再受伤,反正她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厉景深要耗就耗着吧。 “早这么说事情不就解决了吗?”厉景深满意沈知初说的,他笑着,唇边却是津津凉意,他靠近秦默,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沈知初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他松开秦默站起身,抬脚用力将人踹到墙角处,发出轰一声响。 “秦默……”沈知初没想到她都已经按照厉景深的意思说了,他还会对秦默下死手。 她的声音在厉景深充满杀气表情里逐渐销声匿迹。 厉景深来到沈知初床边,看着挂在半空中快要见底的药水,一手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正要拔掉上面的针头,沈知初却像是触电似的猛的把手收了回去,针头歪了,从静脉里冒出的鲜血逐渐染红了针头。 厉景深脸色一冷,扣住她闪躲的手腕,迅速拔掉上面已经歪掉的针头,静脉处一下子涌出血液,触目惊心,他随手抽出一张纸按在她伤口处,直到血液干了他才松开。 看着手背上肿起的包,厉景深说:“换家医院吧。” 说罢,他编弯腰把沈知初抱了起来。 沈知初还能说什么?她所有的反抗在厉景深这里都是不够乖。抿紧唇瓣,沈知初平息着呼吸,忍耐着胸腔里沸腾的情绪。 秦默疼得有些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厉景深把沈知初带走。 出了医院,厉景深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连脸上那点虚假的笑都没了:“以后不准单独去见秦默,对于那些对你别有目的的男人你就该离远点,要是被我发现你跟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那就不是拧断他一条手那么简单了。” “厉景深你心思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他怀疑她跟秦默有染,怎么就不想想他跟夏明玥闹上热搜的事? 厉景深怒极反笑,沈知初或许还不知道秦默看她的眼神,那种专注的神情,绝对不可能是普通朋友之间该有的表情。 “等你病好了,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龌龊!” 沈知初感受到了他深深的恶意,身体僵硬地靠在厉景深怀中转移话题:“我爸呢?” “在火葬场,你要去看吗?” 人都已经看过了难道还要去看那一捧灰? “我爸的墓地我自己选。” “行。”只要沈知初乖乖听话,他什么都依她。 厉景深把沈知初送去了另一家诊所,医生看到沈知初的情况,问道:“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 厉景深觉得麻烦:“不用了,之前在市医院已经检查过了,胃出血,你按照这方面的药开就行了。” 市医院可是蓉城最好的医院,转到这里来显然也是病的不严重,医生也没往多处想按照厉景深的意思把病房开好住院,然后安排胃上的药。 沈知初选的墓地就在她妈旁边,沈昌南这辈子除了最爱他自己外剩下的便是她母亲。 葬礼并没有举办,人烧成灰后就安排下葬了,沈知初身子虚弱也没急着去看,等到自己能站起来走了她才让厉景深带着她去了墓园。 蓉城最近小雨不断,下三天雨再晴两日,别的地方已经开始入夏了,就蓉城还凉嗖嗖的。 本以为今天会雨过天晴却不想车开到半路后又下了起来,雨势还越来越猛,外面风声不断,石子儿大的雨点砸在车头上,咚咚作响像是要砸碎玻璃。 到了墓地后雨势才稍降,司机先下车撑着雨伞来到后座打开车门给厉景深挡雨。 正文 第38章 墓地 厉景深出了车厢,一手接过伞,另一只手牵着沈知初冰冷的小手。 进了墓园,沈知初远远望过去一片全是墓碑,暮气沉沉的天压在上方,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沈昌南下葬没几天,石碑最干净的一块就是他的墓。 墓碑前放着一束百合,花瓣凋零被雨水淋的不成样子,沈知初蹲下身,将花一点点收拾干净,然后捏着袖子擦了擦石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沈昌南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穿着礼服,笑容满面,眼神里透着睿光,很是精神。 这是他结婚的照片,母亲的照片也是结婚照,放在一起看毫无违和感,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沈昌南不是个好父亲却是个好丈夫,母亲死了二十三年他终身未娶,更是早早的买上了母亲墓地旁的地。 他怕死但他或许更想见到沈知初的妈妈,这一次终于得偿所愿了。 沈昌南为什么这么恨沈知初,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出生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还得亲手把“杀妻凶手”给养大,看着她那张长得越来越像妻子的脸。 雨顺着风飘在沈知初的脸上,她抬手一擦,一时间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沈知初膝盖一弯跪在两座坟墓前磕头,阴冷的天气,膝盖像是被刺穿了一样,可沈知初却没感觉到疼。 她就像是一缕缥缈的孤魂,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妈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您,女儿做的不好,没有守住家也没能保护好爸爸……” 沈知初的声音好似都被风吹散了,只听得到她哽咽的抽泣声。 颤抖的声音落下后,沈知初附身在地上磕了六个响头,转头对着沈昌南的墓碑又道:“爸我会记住你的话。” 这话被后面的厉景深听清了,厉景深薄唇微抿,眼神晦暗不明,沈昌南跳楼死的前一天他的确去监狱见过他,和他说了点沈知初的事。 为的是让沈昌南今后对沈知初好一点,但他没想到沈昌南会一时想不开跳楼自杀。 沈知初磕完头后摇摇晃晃站起身,她抬头看了眼遮挡在她头顶的雨伞,有扭头看着为她撑伞的男人。 脑子里浮现出一句话,能为你挡风遮雨的人,也能让你不见天日。 厉景深:“走吧。” “初初。”沈知初低下头,在即将转身的瞬间,她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心中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感从心里窜出来,她泪眼朦胧,强压住流泪扭头看过去。 最后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她出生下来没了妈,现在连爸爸也离开她了。 厉景深说她贱,她的确很贱,居然想听沈昌南继续骂她。 …… 沈昌南死了,可该赔钱的还是得赔,沈知初变卖家当,左凑右拼才把钱凑齐。 至于沈氏集团已经被厉景深收购,沈知初卖了手里的股份,现在还剩下百分之三,如今她这个总裁有名无实,厉景深轻轻一抬手便让她一无所有。 沈知初也试着去贷款或者找曾经的合作人借钱,可这年头,雪上加霜容易,送炭难上加难,再加上厉景深“特意”打了招呼,那些人一听到沈知初的名字便退避三舍。 银行就更别说了,你要贷款就要拿出相同的资本,沈知初如今跟落难的野狗似的什么都没有,哪个银行敢借款给她。 沈知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沈家被一点一点的搬空,连老宅都没能留下。 正文 第39章 结婚照 沈知初回到半城,准备在这两天里将房间整理干净,尽快把这栋房子给转卖出去。 沈知初这一通收拾,把藏在杂物间的结婚照都翻出来了,镜框上面布满灰尘。 她和厉景深结婚这几年连像样的结婚照都没有,这还是婚礼那天记者随手拍下登上报的那张,她当时花了一笔钱买下了这张合照装裱起来想挂在卧室墙上。 结果刚挂上去没两天,厉景深回来看到便生气地拽了下来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沈知初将玻璃打扫干净又重新装裱放在了杂物间,没事儿的时候她就进去看看,对厉景深来说这张合照是他的耻辱,可对沈知初而言却是她十六年的一个梦,黄粱一梦。 沈知初用手擦着上面的灰尘,眼神里满是讽刺,除了讽刺外更多的是悲凉,看看她以前笑得多蠢。 沈知初将照片随手扔进那一堆废品里,然后给楼下收废品的大爷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这些收走。 忙活了一上午,沈知初起了一身热汗,如今这身子受不住凉,就怕热汗过后感冒。 她赶紧换了身衣服顺便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得了胃癌的人反倒感觉不到饿,只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沈知初起身去厨房煮了碗清汤面。 面刚煮上门铃就响了,沈知初去开门以为是收废品的大爷,结果一打开就看到厉景深那张脸。 她和厉景深已经三天没见面了,他忙着陪夏明玥,而她忙着清空家去还债。 厉景深一进来就闻到食物的香气,再看看面前的沈知初,围裙都还没有脱掉。 他不禁暗想:难道沈知初知道他今天要来,所以特意做了饭? 沈知初在他面前大多时候都是光鲜亮丽的模样,像这样穿着围裙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你怎么来了?” “你不知道我要来?”心里异样波动,刚才那些岁月静好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沈知初拧着眉心,语气满是不耐:“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怎么知道你的行动?” 这段时间要卖房子,收拾行李,搬家……沈知初忙的找不到北实在是没空去搭理厉景深,人啊,变得真快,以前恨不得每天每时每刻都看到的人,现在看一眼都觉得烦。 沈知初想到桌上的面,也不和厉景深说话了,转身回到餐厅捧着热腾腾的面大口吃着。 厉景深熟稔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还没换上就听到里面吃面的吸溜声,他进去看着沈知初吃面,不知为何自己也有些饿了。 沈知初捧着个比她脸还要大的碗,夹着蔬菜放进嘴里咀嚼的时候跟只软绵绵的兔子似的,看起来憨态可掬,让人想忍不住的抱进怀里揉搓。 他走过去站在餐桌边,喉结上下滚动着:“我饿了。” “饿了点外卖。”沈知初头也不抬,她胃口不怎么好,两三口面就饱了,再吃点蔬菜喝口汤便放下了。 见厉景深还盯着她,心里大概明白了些,他是想让她给他准备吃的。 以前她费尽心思讨好他,按照他的喜好做一桌的菜等他回来吃,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今她不想再做了他却站在一旁喊饿,到底,是谁贱啊? 厉景深的心思她永远是猜不透,沈知初嘴角带着冷笑,“你要是吃不惯外卖可以回夏明玥那儿让她给你做。” “沈知初我今天难得回来,你别给我找不快。” “就跟谁稀罕你回来似的。”沈知初端着碗进了厨房。 厉景深略有些尴尬的站在客厅,想不明白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当初还爱他爱的要死不活的女人,现在居然会说这些,是气话,还是真的心里没他了? 厉景深这心里一时间堵的难受,一时间又空唠唠的,七上八下,他扫了一圈周围,发现很多摆件都没了。 客厅中央还堆了一堆看似没用的废品,他走过去随手捡起一样。 正文 第40章 一堆废品 放在一堆废品上面的类似是一副“装饰画”,厉景深过去把画翻转过来,一看愣住了。 那哪是什么装饰画分明是他和沈知初的结婚照。 这张结婚照他有点印象,可他记得当初他打碎了,还让沈知初拿出去扔了的,怎么现在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是她之后又偷偷装裱藏了起来?那既然藏了四年为什么现在和一堆废品扔在一块儿? 厉景深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这段时间他一直否定沈知初对他转变的感情,可现在看到这张被遗弃的结婚证,他不得不承认,沈知初是真的舍弃了对他的感情。 以前他一直骂沈知初贱,自信以为沈知初会贱一辈子,他从未想过沈知初有天会不爱他,这一天真的是来的猝不及防。 厉景深用力抓紧手里的相框,骨节泛白。 沈知初一出来就看到他立在那堆废品前,她走近了才看清厉景深手里拿着的物件儿,那是他们的结婚照。 沈知初说:“以前没舍得扔,现在我要搬房子没地方放,像这种有名无实的东西看了实在是厌烦,会勾起很不好的回忆。” “所以你现在要扔了?”厉景深本就阴鸷的双眼这会更冷了,黑曜石的眼瞳里像是滴了两滴墨,深不见底。 “不扔了放在这里膈应人吗?你不也不喜欢吗?” 你不也不喜欢吗?是啊他不喜欢,不喜欢沈知初也不喜欢这张结婚照,就和沈知初说的那样会勾起他很多不好的回忆,当初就该扔掉的东西现在就不该留着。 俩人无声对峙着,气氛有些僵硬,好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沈知初去开门,这次来的是收废品的大爷,大爷拿着麻绳拉着拖车。 “小姑娘,你不要的废品在哪?” “在里面,大爷你先进屋吧。”沈知初往旁边站让出位置方便大爷拉推车进门。 “我来帮你拿绳子。” 大爷挥挥手:“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你别嫌我身上脏就行。” 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他一收破烂的身上算不上干净,每次去收废品总会遇到些鄙夷的目光,这次倒是没有,小姑娘人美心善,对他很客气。 沈知初招呼他进去还倒了杯温水给他,大爷喝完水开始干活,看着那一堆废品眼睛微亮,这值不少钱啊。 “这些都不要吗?”大爷问着眼前的男人。 厉景深神色微冷,没回他,一旁的沈知初回道:“嗯,暂时就这些,等我后面搬家了再给你打电话。” 大爷应了声“好”,将废品一样样分类,正要去捡结婚照时,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厉景深忽然开口。 “结婚照留下。” 帮着整理废品的沈知初抬头看向厉景深,厉景深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那张照片,可现在他不得不找个理由。 “我们还没离婚,家里连张结婚照都没有像个什么样子。” 沈知初直接打断他撇脚的理由:“之前也没有,不也照样过了吗?” 厉景深脸色一寒:“沈知初需要我提醒你我在医院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 沈知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她弯下腰将地上的结婚照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茶几上。 厉景深说过的话她都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要她乖乖听话,好啊,那她就听话。 大爷很快把废品打包好了,他一车一车的往外面拉,沈知初就拿着扫把扫地,弯着腰,她今天穿的是件宽松的体恤衫,一弯腰领口就掉了下去,露出两片凸起的锁骨。 她身子好像还没恢复好,这才一会儿,脸上就起了一层虚汗。 正文 第41章 卖房 厉景深也不帮忙就这么一直盯着沈知初忙活,从上跑到下,从里跑到外,最后沈知初的胃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回到卧室打开抽屉拿出那两瓶药各吃了一粒。 “你吃的是什么药?”厉景深问,抽屉里那两瓶玻璃罐装的药他之前就看到过,虽好奇却没问过。 沈知初平静说道:“胃药,都是医生开的。” 厉景深没再多问了,他知道她有胃病。 顿了一会儿又道:“既然身体没恢复好就不要想着搬家。” “我搬家不是想搬,是因为我缺钱急需转卖这套房子,厉景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为什么缺钱。”倘若厉景深稍稍顾忌点他们之间的婚姻,给她留一条路,她也不至于在这段时间里过得这么艰难。 “这套房你打算卖多少钱? “我当时一次性付清569万,去掉零头现在卖500万吧。”现在的房价比三年前高出了不少,别说500万就算是八百万也有人买,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而沈知初缺的正是时间,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 厉景深环抱着手臂,如鹰隼般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半晌后他对沈知初说,“房子我买了,就当我们夫妻共同财产。” “你买?”沈知初很快反应过来,“行啊,只要你给钱房子就是你的。” 厉景深从兜里拿出烟包取出一根点上,也不吸就放在手上把玩,橙红色的光在阴影中明明灭灭看起来很亮。 厉景深并没有烟瘾,除非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才会吸两口,厉景深叼着烟,从内衬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百万。” 沈知初走过去拿过银行卡,“我会尽快安排律师转移房产。” 她闻不惯烟味儿,以前谈生意的时候难免遇到爱抽烟的,那时候还能忍,可现在得了胃癌,闻到刺激的味道会有应激反应。 厉景深显然也发现她不喜欢烟味儿,他退出房间:“房子就不用搬了,你住在这儿,另外,过两天明玥会搬到这里来。” 夏明玥搬到这里来?厉景深的语气不是在跟她商量,沈知初目光带着探究,心里忽然升起了个恶心的想法。 厉景深不和她离婚难道为的就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沈知初皱眉笑了笑:“行啊,你开心就好。” 厉景深今天回来为的就是和沈知初说这件事,昨天夏明玥又问他和沈知初离婚的事,知道他不会离婚后便提出要和他住在一起哪怕身边有沈知初她也不介意,没办法他只能答应。 可厉景深没想到沈知初会这么痛快的同意,这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性子,沈知初性格张扬,接管沈氏这么多年,气场天生凌驾普通人之上,自身的骄傲让她不许轻易向人低头,就更别说和一个“情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厉景深一时分不清自己心里面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嚅动嘴唇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解释:“你别多想,明玥搬到这里来也是为了照顾你。” 沈知初没控制住情绪,眼神流露出轻蔑嘲讽,就夏明玥那时不时缺血的身体还来照顾她? 夏明玥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四年前看的清清楚楚,对那种女人她生不出一点好感来,不过厉景深要她搬进来那就进来吧。 不搬家了,沈知初也落的一身轻松,将上午打包好的东西放回原位,正要把那张可有可无的结婚照扔进杂物间时,厉景深过来从她手里接走了结婚照若有所思看着说:“把照片挂到卧室床头上,我去找钉子。” 也不问沈知初同意不同意,直接去了卧室用尺子比划位置。 沈知初靠在墙上看着厉景深忙碌的背影开口,“厉景深你就不怕夏明玥看到这张结婚照跟你闹吗?” 厉景深好像并不在意,砸着钉子的手连顿都没顿下,背对着沈知初说了句:“明玥跟你不一样。” 沈知初嗤笑一声,忍不住刻薄道:“那她可真是大方,可以容忍喜欢的人跟别的女人整天腻一起。”这话也不知道是讽刺夏明玥还是在讽刺自己,或者两者都有。 说着她话音又一转道:“我和她也的确不一样,至少夏明玥现在还喜欢你,而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没人喜欢自虐,去喜欢一个用情不专的人。 正文 第42章 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没人喜欢找自虐去喜欢一个用情不专,脚踏两条船,家庭暴力的男人,厉景深可谓是把渣男这种生物表现的淋漓尽致。 身体和感情都能分开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婚姻忠诚。 “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 “谁知道呢?毕竟我才23岁,未来那么长能遇到的男人很多,厉景深婚姻我给你了,但你别想要我把心也放在你身上,我是贱,可贱了这么多年我也贱烦了,说难听点我何必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何况你这棵树下还坐了其他人。” 听到沈知初这么直白说出不再喜欢他,厉景深脸色一沉,心脏就跟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样,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沈知初那张无所畏惧的脸,恍然间仿佛回到六年前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沈知初就是这般无所畏惧,像朵带刺的玫瑰 如今的沈知初,身上的刺比以前更为锋芒如同一只刺猬,压根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只管用锋利的刺把人扎的遍体鳞伤。 厉景深看着墙上刚挂上的结婚照忽然觉得讽刺,他是把沈知初绑在了身边,可俩人的夫妻之名已经形同陌路。 厉景深脸色微变,砸钉子的力道不由加重,相框在墙上震动的哐哐响:“沈知初我知道你在意夏明玥的存在,但我和她之间你不懂。” 是啊,她不懂,不仅不懂也没资格插入。 可他既不允许她插入又不允许她离开,她从未见过比厉景深还要自私的人,沈知初身体很累,不止是身体累,精神也带上的镣铐,她没有力气去和厉景深争吵。 只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真的不在乎你和夏明玥之间的事了,你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没有耍脾气,更不会因此生气,有天你要是和她结婚我会包个大红包祝福你们。” 沈知初垂眸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神,她低着头,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白到有些不正常的脸颊。 沈知初盯着自己的脚,又解释道:“我们好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四年,就算是条狗也有感情,就算不能好聚好散也别落得个自相残杀的仇人。” “够了!”厉景深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呵斥,脸阴沉的跟外面雾蒙蒙的天,他握紧手里的锤子从梯子上跳下来。 沈知初抬头,眼神从错愕到害怕,厉景深这幅模样像是要用锤子打她,她往后退,背脊已经紧贴了墙,她退无可退。 厉景深明明没碰她,可她却感觉喉咙被掐住一样。 “沈知初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大度,大度到把我二婚的事都给想好了。”厉景深的声音不比他的表情好多少,极冷。 “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厉景深的女人,想走,除非死!” 沈知初脸上的恐惧因为他这一句话烟消云散,她歪了歪头,柔声道:“如果这话是你在我们结婚那天说的,我一定特别感动。” 没有离婚只有丧偶,多美好的结婚誓言,可她真的要死了,她这辈子栽在了一个渣男身上。 正文 第43章 渣到这般还不自知 “这话不管是四年前说的还是现在说的都一样,你要想离开我除非死。”看着沈知初无所谓的眼神,厉景深鹰隼般的眸子越发寒冷,他抓住沈知初的头发,强行将她扯到自己怀里。 “沈知初给我好好守住你的心,找野男人你想都别想。” 沈知初看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胃疼,她仰头,“厉景深你连你自己的心都管不住还想管我?” “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说了夏明玥不一样,她不会介意。” 婚姻和感情在他这儿从来不沾边,结婚了又不是不能对夏明玥好,他们可以跟以前一样和平共处。 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为两个女人动情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他能照顾好夏明玥,也能维持他和沈知初的婚姻。 既然他和沈知初的婚姻还在,就不允许她出轨,即使是精神也不许,因为他有洁癖。 沈知初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单听他上面说的那句话,她三观都要被震碎了。 她一直知道厉景深渣,却不知道他渣到如此,还不自知!把出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真不愧是他! 沈知初胃更疼了,除了疼,还觉得冷,明明是春天温度也不低,可她却感觉到了寒冬,她被扔进雪地里凉了一整夜似的,嘴唇僵硬说话都不利索。 “夏明玥要是听了你这话恐怕会哭到血崩……” “她不会。”厉景深凝视着她,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 和夏明玥说这些的时候,她脸色是有些失落但她接受的很快,并没有像沈知初说的那样那么令人无法接受。 所以厉景深才有些想不通,夏明玥都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为什么沈知初不能? 奇葩配奇葩,沈知初嘲讽道:“你们俩真是绝配到让我有些感到恶心,我确实跟她不一样。” “恶心你也该受着。”厉景深眼神不带任何感情薄凉的像是要把人给冻住,他扯着沈知初头发,目光阴恻恻的。 “我和明玥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现在也只是我的朋友,之后她搬到这里来我不希望你为难她,以后我会好好陪你。” “……” 他大方的像是在施舍,沈知初被他这番话堵的一噎,尝到了喉咙里的苦味,像是含着一颗药。 她咬住下唇,眼眶有些红了,不是委屈是给气的,她不想在这浪费时间纠结他和夏明玥之间乱七八糟的事。 沈知初用力推了厉景深一把,他的手还扯着她的头发,头皮都被扯了起来,跟针扎着一样疼。 沈知初皱紧眉,捂住钻心的头皮说道:“你这朋友处的可真是特别,亲嘴儿勾手只差没上床。” 沈知初冷笑:“连约会都上了热搜,让人赞扬你们这对青梅竹马的恋情。” “……”这次轮到厉景深噎住了,他脸上带着犹豫,嚅了嚅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气氛陷入怪异的安静,沈知初转身:“我去收拾一间房出来好让你的心上人住进来。” 她抬起脚正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扭头:“房间是按照你的喜好装还是按照夏明玥的?” 厉景深:“你随便整理一间出来就好,我和你睡。” 沈知初置若罔闻:“那还是按照你喜好的风格来吧,夏明玥连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情人都不介意,那肯定也不会介意是我给她安排的卧室。” 她这语气平淡的让人听不出她是不是在讽刺。 小别墅一共有四间卧房,大小都一样,其实她也可以把她这间主卧给让出去,但她住惯了,就怕搬了后万一走错进去撞见厉景深和夏明玥滚床单,那就出大问题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沈知初特意选了间离主卧较远的卧房,房子隔音,再加上隔了一条走廊,晚上他俩再怎么干柴烈火也打扰不到她。 正文 第44章 厉景深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沈知初说了那么多,厉景深就死皱着眉头看着她。 沈知初难得看他,直接去收拾卧房,一边收拾一边自我安抚:算了,跟狗说这么多做什么,他听得懂么? 厉景深看沈知初整理房间还挺上心的,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沈知初对他说的那些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都答应今后会好好陪她了,这不是她以前最奢求的吗? 厉景深单纯的以为沈知初说不喜欢他,只是在闹脾气,女人闹脾气无非一个字哄。 他们还没有离婚,以后他对她好一点,她肯定就跟之前一样死皮不要脸的对他上心。 厉景深对自己有着盲目自信,也是,身价过百亿,年轻有为再加上让女人疯狂的俊美样貌,除了性格恶劣,好像也找不到什么缺点,这样的人不自信谁自信? 可感情真不是自信就能得来的,就好比喜欢他喜欢了十六年的沈知初。 厉景深是熬到晚上才走的,他本来想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哪成想沈知初点的是外卖。 沈知初把餐盒端到落地窗前的小桌子上,慢条斯理地吃着,丝毫没感觉到身后男人盯着她略有些幽怨的目光。 厉景深走了,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沈知初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接了杯温水。 她站在落地窗看着厉景深的身影,路灯昏黄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厉景深蓦地转过头,沈知初下意识地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窗户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她喝了口水,等放下杯子厉景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感情讲究缘分,没缘就无分,这么多年沈知初也算将那股波涛汹涌的感情给冻成冰了。 厉景深这颗毒苗一开始种的太深,以至于她执着了这么多年才看明白结的是什么果。 沈知初想,大抵是因为她从小缺爱,所以急需从厉景深那儿去求得一份不属于她的感情。 有时候是真挺羡慕夏明玥,青梅竹马的感情用时间就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不像她喜欢厉景深十六年,掏心掏肺地追了他六年,结果除了胃癌和家破人亡外,她什么都没得到。 感情的事本是个人意愿,追不到厉景深是她没本事儿。之前,她以为要想放弃厉景深很难,可如今那沸腾的感情就像冷却的水,静止的时间。 放弃也就一瞬间的事,她甚至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厉景深这种渣男? 深思熟想后明白过来,这六年里通俗点讲,她不过是把厉景深当做了十六年前那个厉景深的替身。 没有十六前那段记忆,厉景深算个屁。 时间久了,日子长了,再尖锐的感情都磨平了,管他悲喜,反正这些情绪也不会影响她这剩下两年的时间,眼一闭,人一趟,死了什么都烟消云散。 沈知初忽然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辈子她活得很窝囊。 沈知初嘴里没味儿,胃口很差,她硬撑着吃了一半然后将饭盒扔进垃圾桶里。 …… 沈知初把钱还清后,剩下还有三百万,她给律师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将这栋房子的产权转移到厉景深名下。 沈知初签完字,连同各种证件交到律师手里让他转交给厉景深。 转移房产不像离婚,手续不复杂,也不会有纠纷,签完字拿去盖个章就行了。 晚上厉景深难得主动给沈知初打了通电话。 “房产转移合同我已经签了。” “噢。”柳眉微不可察的拧了一下,沈知初不觉得厉景深会这么闲因为房产转移的事给她打电话,她没出声,安静等着对方的话。 果然,顿了几秒后,厉景深悠悠道:“明天周末我带明玥回去,她想吃你做的饭……” “不做。” 厉景啊置若罔闻,继续说:“明玥身体不好,外面的饭菜她吃不惯,你做点清淡的,就跟以前一样。” “厉景深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我不做!”她烦躁不已,大晚上的厉景深给她找气受,这两天她本就睡眠不好,现在被他一气今晚怕是得通宵。 说完,她又烦躁的加了句:“还以前那样,我想问你以前是什么样?你看过一眼?吃过一口?” 厉景深说:“我明天就回来吃。” 厉景深平静的语调险些把沈知初怼出口血来,她想这世上怕是没人能比厉景深会气人了,漫步经心一句话就让能让她哽血。 沈知初笑了:“厉景深我不是以前那个做好饭眼巴巴等你回来吃的沈知初了,给人做饭可以,给畜生做不到。” 厉景深的脸冷了,他感觉沈知初最近脾气越来越嚣张,多半是因为把债还清了,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怎么以前就没发现? “沈知初你胆子挺大啊,敢这么和我说话。”厉景深阴冷的语调从手机里传进耳朵里,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老实点,我现在碾死你哥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他说的是她哥而不是她,但这种威胁手段比任何方法都有用,沈知初磨着牙没出声。 厉景深又开了口:“明天中午十二点整把饭做好,回去我要看到,听话点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正文 第45章 想用如胶似漆的感情来恶心她? 沈知初握紧手机胸口剧烈起伏着,周围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沈知初开口:“行,我做。” 得到满意的回复,厉景深挂了电话去陪心上人去了。 沈知初看着又黑又空的房间,咬紧牙,一想到厉景深心满意足的陪着夏明玥搬家,而她却要一大早起床买菜做饭她就胃疼,她真想把厉景深那张脸给打碎! 沈知初躺下床看着挂在她头顶上方的结婚照,越看越刺眼,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厉景深会气到砸碎这张照片,因为她也想砸,不仅想砸,还想一把火把厉景深那张讨人厌的脸给烧成灰。 眼角忽然湿润,沈知初抬手挡住双眼,哑着嗓子咬牙道:“厉景深你这个混蛋,我都快要死了你还这么折磨我。” …… 翌日,沈知初一早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果然红肿了。 她从冰箱里取出冰块敷,敷了大概十分钟红肿才慢慢消了下去。 沈知初简单熬了锅白粥,趁着熬粥的时间,她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然后把药吃了。 前段时间因为要搬家,冰箱被她清空的差不多了,沈知初点出手机备忘录,一边吃饭一边记等会儿要买的菜。 记了三十多样,大多是要用到的佐料。 厉景深的喜好口味她全都记得,像是刻在骨髓里的习惯,别人只要一提她下意识的就能答出来。 厉景深在行事上果断,可在吃食方面却极其龟毛,很挑食。 不喜欢内脏,不碰头,不吃屁股,脚上的肉也不爱,口味偏淡,不吃葱姜蒜辣椒和香菜…… 沈知初忽然来了注意,去了超市直奔内脏区,买了猪肝,猪腰子,猪大肠,还买了两根猪蹄。 佐料就专往厉景深不喜欢的挑,他越不喜欢什么她就越挑的多。 买了一推车的食材佐料,沈知初结完账留了个地址让人送回去。 一回到家,沈知初动作麻利地系上围裙,洗菜切肉,先把猪蹄汤给熬上,再去清洗大肠、猪肝和猪腰子。 三道菜都是爆炒,沈知初当初为了讨好厉景深特意找了个大厨学做菜,一手厨艺绝不比外面的老馆子差。 热锅爆香,很快屋子里就弥漫出诱人的香味,沈知初将辣椒全扔进去,辛辣味儿顿时扑面而来,抽油烟机都不顶用。 沈知初打了个喷嚏,一边咳嗽一边迅速把炒的红通通的菜给起锅装盘。 三菜一汤,沈知初端上桌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正想着厉景深什么时候把夏明玥给带回来,那边大门就开了。 沈知初脱下围裙,往大门方向看过去,只见厉景深提着个行李箱进来身后跟着个病恹恹的夏明玥。 沈知初还没说话,夏明玥看了眼她身后的桌子柔柔弱弱道:“打扰到你了,还麻烦你做了一桌的菜。” 厉景深冷淡地瞟了眼沈知初,对身后的夏明玥说道:“去洗手,我先把行李提上去。” 夏明玥点头,眉目含春脸上带着羞怯:“谢谢你景深。” 厉景深没搭话,28寸的行李箱他轻而易举就提了起来往楼上走去,一旁的沈知初看了胃癌都犯了:这俩人是打算用如胶似漆的感情来恶心她吗? 厉景深都走了,夏明玥还装作一副柔弱无骨的模样,怯生生地看了沈知初一眼后去了洗手间。 沈知初把饭添上坐上主位,对着一桌油腻的辣菜,随便他俩怎么作,反正最后被膈应到的绝对不是她。 正文 第46章 吃哪补哪 厉景深放完箱子下去,沈知初一个人已经吃上了,坐在上位,乖乖巧巧的一口一口地喝着猪蹄汤。 反之夏明玥,坐在最下方,头低着双手难安地放在膝盖上,像是受了欺负,面前两个碗,都添上了饭。 见到厉景深,夏明玥漆黑朦胧的双眼闪过亮光:“景深,吃饭了。” 厉景深点头,很自然地坐在夏明玥身旁,拿起筷子看着一桌辣菜不知道该夹哪盘,他皱眉看向吃的津津有味的沈知初,怀疑这女人是故意的。 一桌子“乱七八糟”的菜就没有一个他喜欢吃的。 况且……沈知初胃不好,平时医生就嘱咐要少油少辣,她倒好一个都没落下。 夏明玥心思没在吃饭上,低头吃饭的时候余光往沈知初那边瞟,幸灾乐祸。 要知道厉景深对吃的很苛刻挑食,沈知初这一桌菜就没一个能对他胃口,看来是一点都不了解。 厉景深脸色很沉是发火的预兆,“医嘱全忘记了吗?你的胃能吃这些?” 他话一落,不止是夏明玥连沈知初都有些错愕,本以为厉景深会雷霆大怒呵斥她做的菜不和他口味,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居然是担心她的胃不能吃这些。 沈知初停下筷,笑得意味深长:“不能吃我干嘛做?” 说着她还热情招呼夏明玥,指着她面前的一盘猪肝说:“夏小姐也吃啊,为了庆祝你搬进来我特意为你做的一份爆炒猪肝吃了补血,你那动不动就贫血的身子就适合吃这种,吃哪儿补哪儿,等改天我再去买点猪血和鸭血给你每天做成汤。” 夏明玥脸色微微僵了下,咬住下唇脸色不适。 沈知初伸出手将面前的炒腰花移到厉景深面前,笑容满面:“猪腰子,吃哪儿补哪儿。” 表面看似讨好,实则含沙射影。 夏明玥手指微微握紧,轻声道:“沈小姐,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搬进来……但你没必要把菜炒成这样膈应人。” 沈知初笑着问她:“我炒成什么样了?” 夏明玥指着面前那些菜:“这些菜油腻味儿重,我倒是没什么,只是……” 沈知初静静看着她,等着她把下面的话说完。 夏明玥犹豫片刻,温声细语解释说:“只是景深不喜欢吃,他喜欢清淡点,而且菜里尽量不要放香菜,内脏什么的他也不喜欢,猪脚就更别说了,沈小姐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写一份景深的爱好和忌口。” 说到后面还带着点炫耀的口味,沈知初嘴角上的笑更深了,放缓声音问道:“那夏小姐的意思是我今天做的不和你们口味?” 夏明玥点头“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沈知初听完只是笑,给自己盛了一碗猪蹄汤后,一手端着一盘菜倒进垃圾桶,动作迅速麻利,很快一桌的菜都见了底。 指尖上沾了油,沈知初扯了张餐巾纸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动作优雅,居高临下俯视着夏明玥苍白的小脸。 “既然我做的不合你们口味,那就麻烦你自己做,我相信夏小姐一定能做好一桌适合厉景深口味的。” 正文 第47章 白莲花的演技 夏明玥怔愣住了,她没想到沈知初能这么刺,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就把一桌的菜给倒了。 而且动作迅速到她连手里的筷子都没放下,尴尬的握着,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这样倒了很浪费……” 沈知初笑笑:“怎么会浪费,等会儿我就把这些提到楼下垃圾桶喂野狗,狗吃了还会对我摇尾巴。” 夏明玥脸色微沉,沈知初这话不就是拐弯变相骂她不如狗吗? 厉景深起身一把拽住沈知初的手腕:“故意的?” 沈知初敛下眸中的冷光,别过脸刚好对上夏明玥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我这明明是善解人意,既然夏小姐都说了不合你胃口那我倒了就是,你的喜好我看夏小姐记得很清楚以后就让她做饭吧。” 她说的真心实意,也是由衷的在给厉景深建议,为了以后谁也不膈应谁,这饭菜谁爱做就去做。 厉景深这一贴近,沈知初就闻到了他身上清雅的古龙水香味,以前她挺喜欢这款香水味儿的,甚至还偷偷买过喷在房间每个角落,自我欺骗着是厉景深回家了。 结婚四年,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等厉景深,想等的人一直等不回来,傻到用一瓶香水来做慰藉。 而现在,这款她闻多了的香水味儿,只觉得越来越恶心,比猪大肠的味道还冲。 “何况你前两天不是和我说的是,夏小姐搬进来是为了照顾我吗?我这身体不好实在是受不了油烟味儿。” 沈知初把目光转向夏明玥那张如调色盘的脸上,学着电视里的当家主母那样笑,笑得大方得体,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赶着送上门的佣人,白用白不用。 夏明玥咬牙,她只是嘴上客气一下谁要照顾她了。 心里很怨,脸上却委屈的看着厉景深:“景深,沈小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知道你的喜好,况且她当大小姐惯了,以后这些还是我来吧。” 这白莲花段位,沈知初就算苦修十年也达不到这般境地,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给你做一桌菜你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到别人家里来一句问候没有反倒指手画脚挑三拣四,所谓的教养大概被猪吃了。” “我没有,沈小姐我知道你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夏明玥眼眶红了,泪水都挂在了睫毛上,她看了眼厉景深眼泪说流就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厉景深一把把人扯住,鹰隼般的视线落在沈知初身上,薄唇微动:“道歉。” “凭什么?”沈知初抬眸,“厉景深你是觉得我哪句话说错了?难道不是你说的让夏明玥住进来照顾我的?饭我做了,你们不喜欢我倒了就是,事事依着你俩你还想要我道歉?” 厉景深眯了眼睛,寒光迸出,沈知初无畏的回瞪过去,想让她道歉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夏明玥站在厉景深身后偷偷扯了扯他袖子对着他摇头:“我没事的,你们别为了我吵架。” 她这般“心怀若谷”的态度就越发衬的沈知初咄咄逼人,若是以前沈知初也就不计较了,可她现在都活不了多久了,凭什么她要用她余生的时间去看这朵白莲作呕的演技? “夏明玥你不去演哆啦A梦都可惜了,脸盘子这么大,为了你吵架你算哪根葱?” 正文 第48章 沈知初在线发飙 厉景深听到沈知初讽刺夏明玥,脸色直接一沉,吩咐道:“我看你精神好的很,已经用不着别人照顾了,去重新做点菜出来。” 他这话很怪,感觉为他做饭是她莫大的荣耀。 “房间我整理的,菜我买的做的,到底谁照顾谁!”胸腔里的那股火烧地她嗓子疼,沈知初再也受不了了,泄愤似地一脚将垃圾桶给踢翻,里面的红油猪蹄汤流了一地。 “厉景深你以为我稀罕?还说什么让夏明玥来照顾我,我看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想看家里红旗招展彩旗飘飘,我真是受够你了!我不伺候了!” 尖酸刻薄说完后,沈知初忽然感到鼻子越来越酸,将她双眼都酸红了。 餐桌上唯一一碗猪蹄汤,她已经没有胃口吃了。 为了膈应这对狗男女,花了她两百元,太不值了。 沈知初想要绕过厉景深和夏明玥离开餐厅上楼去吃药,可夏明玥跟没长眼睛似的偏偏要挡在她面前。 胃疼的有些厉害,本就发红的眼眶如今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沈知初手悄悄放在肚子上,“夏明玥你是没长眼睛吗?” 夏明玥怯怯看着她,一副很怕她的模样,沈知初忍不住嗤笑一声,除了装可怜她还能做什么? 沈知初直接撞过去,只轻轻碰了一下夏明玥的肩膀,那人就跟纸片一样仰后往餐桌方向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夏明玥的头撞到了桌沿上红了一片,她捂住额头,眼泪瞬间留下来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怜极了,是个男人都会心疼。 沈知初瞧见冷漠的笑着说:“啧啧,我真见识到什么叫弱不禁风了。” 话刚落,夏明玥被厉景深抱了起来,此刻他正眸光冷冽的看着沈知初。 “沈知初,我看你是没把我这两天说的话听进耳朵里是吧,当着我的面欺负明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夏明玥咬着唇把脸钻进厉景深怀里,时不时嘴里发出痛吟,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厉景深低声哄着夏明玥,言语冰冷地呵斥沈知初:“滚回房间里去!” 沈知初扯了扯唇角,转身上了楼,她胃坏了但脑子耳朵眼睛没坏。 夏明玥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一个动作就让她输的彻底,看厉景深那吃人的模样应该是完全相信夏明玥的话了。 胃越来越痛,沈知初上楼梯时疼到已经腿软了,她扶着楼梯张嘴喘着粗气,身后传来夏明玥娇滴滴的声音。 “景深你也别太责怪沈知初,她只是看到我搬进来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这是她的房子。” “这栋房子已经不是她的了。” 眼睛酸涩难受,冷汗淌进了眼睛里,沈知初伸手揉了揉,以前只是感觉不到家人,现在连家都没有了。 这栋房子的确已经不是她的了,厉景深想要她滚出去,一句话的事儿。 沈知初回到卧室把门反锁上,进了卫生间打开马桶盖吐了起来,刚喝下去的猪蹄汤吐的一点不剩,口腔里腻的难受。 沈知初漱了个口把药吃了,止痛药这次多加了两粒。 药效上来会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沈知初躺上床,抱住被子裹过头,像只蚕宝宝。 没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沈知初耸了耸身没去管,结果声音越来越大,实木门被踹得哐哐响。 “沈知初开门。” 沈知初坐起身,看着摇晃的门依旧没动。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里面有动静,厉景深的表情逐渐不耐烦:“我数三声,不出来后果自负。” 厉景深开始寒声道:“一、二、三……” 沈知初把门打开了。 “明玥受伤了,你必须跟她道歉。” 沈知初眼神阴恻恻的,问道:“受伤啊?那严不严重?我就轻轻碰了她一下,她该不会是破相了吧?还是说受了内伤快要死了?” 她脸上云淡风轻,嘴里说出的话看似关心,实则眼睛阴淮毒辣,像是条毒蛇。 “啪——”厉景深抬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用劲儿很大,沈知初直接被扇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用摸她都知道红了。 厉景深黑着脸:“会不会说话,非要惹我生气你才开心吗?” 沈知初捂住脸颊突然笑开,“对,我就是开心,看到你生气吃瘪我简直开心极了。” 厉景深见她笑,沉声说:“所以你是承认那一桌菜是你故意做的。” 沈知初不得不佩服厉景深这思维转的很快,她点头大方承认:“是,我就是特意做出来膈应你们的,我知道你不吃内脏,不爱吃香菜不吃辣椒……我甚至还知道你连葱姜蒜都不碰,更厌恶吃猪蹄肥腻的东西……” 沈知初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只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沈知初笑自己那些年的痴心妄想,笑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愚不可及,更笑自己识人不清。 “这四年里我总共给你做了1364天的饭,我甚至比夏明玥还要了解你的口味,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愿意给你做是觉得你值得,可我现在觉得你就是坨垃圾。” “厉景深我做了1300多天的饭已经做腻了,我说过的,当初那个做好饭眼巴巴等你回来吃饭的沈知初已经死了!” 正文 第49章 针锋相对 沈知初眼神阴冷,瞳底深处跟猝了毒一样,对于这样的沈知初厉景深有心无力,他脾气不怎么好,谁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手段狠厉,至今没人敢这么直面怼他。 打其他人可以,可打沈知初,他刚那一巴掌下去她人直接就倒了下去,再打人会碎掉。 厉景深开口:“要是别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也只有你。” 沈知初怒极反笑:“那我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谢谢你大发慈悲的留我一命?” 脸上那股痛觉把整张脸都带麻了,稍稍牵扯一下嘴角就疼的厉害,沈知初用舌头抵了一下,果不其然尝到了血味儿。 她本就只有两年不到的寿命,再被厉景深这么打,迟早会死在他的手上。 沈知初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下逐客令:“要是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好好陪你的夏明玥吧,我这里地方小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想要赶我走?” “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显?”不得不承认,厉景深跟夏明玥真的是绝配,一个眼瞎一个耳聋。 “我们的事还没完你就想赶我走?”厉景深抬手松了松领带。 他这个动作……沈知初心中一惧,转身想要逃,脚刚挨到屋里的地毯,厉景深就一手拽住她及腰的长发将她拖到怀里来。 手往下捏着她纤细的腰肢,痛到人四肢发软,沈知初受不了的往后躲,却被男人扣住后脑勺迎接着凶狠暴虐的吻。 沈知初脸色煞白,用力的挣扎后的结果是得到更粗鲁的对待,眼泪不断从眼眶涌出来。 厉景深睨了眼她眼角处的泪水,冷笑着解开皮带寒声道:“留着你的眼泪在床上好好哭吧。” 他掐住沈知初的腰,直接将人抱起来扔到床上,高大的身躯随后压了下去。 在厉景深的手对着她脖子伸过来的时候,沈知初头一低狠狠地咬住他的手。 厉景深眉头一下就紧蹙起来,没有闪躲任由沈知初发泄。 沈知初本就精疲力尽再加上癌症刚吃了药,她不甘心的抬眸看着面上云轻风淡没有丝毫变化的厉景深,下颚骨越来越酸,喉咙滚动着。 厉景深适时的钳住沈知初的下颚骨,轻松挣脱出来,看着手臂上带血的牙印。 沈知初用事实来证明了兔子也会咬人,厉景深捻去她嘴角的血沫,哑着嗓子问:“发泄够了吗?够了就该换我了。” 沈知初下颚骨酸胀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只拿一双眼睛凶狠地瞪着他。 厉景深嘲笑道:“沈知初你这发脾气的样子,倒是比你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让我感兴趣多了!本来还想着等你身体好了再收拾你,现在看你精神这么好,想必可以不用等了!” 说罢他撕碎了沈知初的衬衣,扣子弹飞落在地板上几声清脆响。 沈知初的一切抗拒在厉景深身下都是无用的抵抗,她简直恨透了这么软弱的自己,被厉景深轻而易举的就给制服。 厉景深亲她的时候她又咬了他几口,口腔里溢满血腥味连喉咙深处都是腥甜的,她撇过脸吐出一口血。 鲜血顺着她嘴角延到耳垂落在脑后白色枕头上,宛如雪地里一朵盛开的红梅。 沈知初的血对厉景深有一定震慑作用,暴虐因子因为她这几滴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厉景深捏住她的下颚强行让沈知初张大嘴,动作强硬的去查看她的口腔。 他以为沈知初是咬舌了,可看舌头上并没有外伤,血也不是从喉咙里出来的,他顿时松了口气。 沈知初似乎看出了他内心想的,她张着嘴连唾沫带血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怎么........你是怕我咬舌自尽吗......” 正文 第50章 女人就爱说反话 “厉景深你这么看着我,是担心我咬舌自尽死吗?” 厉景深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死字,可见沈知初浑身是刺的模样,他也忍不住刺刺她:“沈知初像你这种人身体唯一价值就是和明玥相同的血型。” 所以他刚才眼神里的担心是因为她体内的血不是因为她,这种事本就一开始知道的,可从厉景深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刺痛。 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就像是一根针穿破她的耳膜,疼到失聪。 明明那么疼,沈知初却笑的很明媚,她放弃挣扎浑身瘫软的躺在厉景深的身下:“和她一样的血型,那真是令人恶心的存在.....厉景深我很后悔……” 厉景深的唇紧紧抿着,好看的眉头微微聚拢,暗沉的双眼隐隐凶光。 很后悔…… 后悔什么? 是后悔遇见他,还是后悔一心执意嫁给他?或许两者都有,可现在说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胸口的戾气很重,继续通过“某种手段”发泄出来。 厉景深重新吻上去,与其说吻到不如说是撕咬,俩人就像对歭的猛兽,你咬我一口那我也得撕下你一块肉,总之都别想好过。 厉景深嘲讽道:“沈知初,你今天闹腾的这么厉害不就是吃醋明玥搬进来吗,怎么,是怕她抢了你的位置,以后我不能睡你?” 沈知初气极,张口骂了句脏话:“狗屁!” 厉景深不喜欢她说脏话,力道重了些,沈知初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身体五脏六腑疼的厉害,好在她事先吃过止痛药,这会儿不至于给痛死。 “女人就爱说反话。” 沈知初疼到没力气喊疼,只虚弱的拿眼狠狠地瞪着,怨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最爱的男人会成为她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人,如今那股惧怕逐渐成为恨意。 恨意占据了整个胸膛,几乎压碎她的理智,她多恨眼前这个人了,也只有他,会把她的痛苦当做欲擒故纵,会将她的痛声当做反话 厉景深太久没碰沈知初了,这一碰竟然有些停不下来,就像沙漠里迷路了好几天的人,又饿又渴的时候发现一片绿洲那么饥渴。 他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想让沈知初怀上他的孩子,她不是恨他想要离开他吗?怀了孩子看她往哪里跑。 沈知初脸色发白,眼眶通红的直掉眼泪,厉景深看到后并没有升起半分同情,正想继续往下做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一声接着一声,似乎不开门就不罢休,突然被打断,厉景深心情不爽,不悦地蹙紧眉头,眼神扫向关闭的房门眼神带着寒气。 片刻后,那烦人的敲门声停止了,从外传来夏明玥虚弱的声音。 “景深,我头疼……有些想吐。”有气无力的声音透着几分可怜。 厉景深长长吐出一口气,看了眼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沈知初,她的脸埋在枕头里,让人看不到她的脸色。 厉景深掰过她的脸,指腹上沾上了冷汗,他这才发现沈知初身上冷的有些吓人,鬓角都染湿了。 正文 第51章 厉景深动了情 厉景深看着她的脸:“你怎么了?” 昏黄的光线照在沈知初的脸上,她一张脸宛如陈年旧纸毫无血色。 门外的夏明玥见没人回她,委屈巴巴又说了句:“景深,我身体不舒服,你要是和沈小姐在忙,那我就一个人去医院。” “站着别走,我送你去医院。”厉景深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着同样可怜的沈知初大方给她搭上被子。 他去开门,看着身前红着眼眶瑟瑟发抖的夏明玥,心中刚才那点不满在这一刻瞬间冲走。 “怎么头忽然痛了起来?”厉景深一边说着附身自信查看夏明玥的额头。 夏明玥解释说:“可能是刚才撞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出脑震荡了,我现在不仅头晕还有些想吐……我本想熬熬就过去了,但实在是太难受了。”夏明玥醒着鼻子,杏眸小心翼翼往里面瞅,声音沙哑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和沈小姐的。” 眼睛水汪汪的一片,看上去很可怜,厉景深联想到沈知初刚才的病态的模样,他揉了揉夏明玥的头,声音越发温柔:“你没有打扰到,不要胡思乱想,我带你去医院仔细做个检查。” “那沈小姐……她不会介意吗?”夏明玥这幅委曲求全的模样让厉景深越发愧疚起来。 “她比不过你重要。” 这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好听,直把夏明玥哄的眉毛舒展,甚至还善解人意道:“你别这么说,她在里面听到会不舒服的。” 沈知初痛苦地缩在被子里,她捂住自己的双耳不想听他们说话,可她越不想听那声音就越发清晰。 特别是厉景深那番虚情假意的话,简直让人恶心作呕。 他将所有的温柔体贴给了夏明玥,把凶狠残暴,粗鲁自私全都施加到了沈知初一个人身上。 听到门发出“嘭”的一声响后,沈知初才慢悠悠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步履维艰的又进了卫生间,打开马桶盖张开嘴就是一阵狂吐。 身上挥之不去一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令人反胃,她中午就喝了半碗猪蹄汤,刚还吐过,现在胃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吐出来的全是带黄的酸水,酸水烧的嗓子疼,生理性眼泪不断从眼眶溢出来湿透了一张憔悴的脸。 ....... 厉景深送夏明玥去医院检查,头只是轻微的撞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人有些发烧需要输四十分钟的液。 厉景深就在旁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她话,他显得有些心绪不宁好几次都拿出手机看时间翻短信。 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出现过,夏明玥升起一股危机感,以前厉景深还会哄她说等他掰倒沈家就和沈知初离婚娶她,而现在……他只剩下敷衍。 沈家倒了,连沈知初她爸都跳楼死了,可偏偏厉景深还把沈知初强留在身边,就是不离婚。 她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厉景深一直敷衍她的理由无非是他对沈知初上了心,动了情。 正文 第52章 自私自利 厉景深对沈知初动了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夏明玥阖上眼,想到她今天在房间外听到的声音,一颗心像是被麻绳绑着拧成一团,她紧紧握住拳头,心有不甘充满了愤怒和嫉妒。 为什么沈知初就没像她爸那样从楼上跳下去?她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霸占属于她的位置。 指尖掐进手心里她也浑然不知,如今她搬进了半城,日子很长,她有足够时间慢慢把威胁她的东西一点点处理干净,今天只是第一步。 想通后夏明玥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她睁开眼,眼瞳再度恢复之前单纯无害的模样。 “我看沈知初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她是不是病发作了?” “她能有什么病。”话虽这么说但厉景深却不由去想沈知初,沈知初有胃病,她中午没怎么吃饭,真不知道会不会胃病复发…… “她没事,你不用担心她,好好照顾自己就行。”这话是对夏明玥说的但更多的成分是他在自我安慰。 夏明玥轻咬下唇,美眸含泪:“我感觉她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要不我还是搬回去吧……但我,舍不得你。” “不用搬,那套房产已经在我名下了,我让你住你就住。”让夏明玥和沈知初住在一起,他承认他是有私心,但他并不觉得这种安排有什么不对。 他和沈知初还没离婚,那套房子又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也轮不到沈知初做主。 夏明玥点头,心满意足地靠在厉景深怀里:“景深你真好。” 厉景深道:“家里做饭不方便,我安排个佣人照顾你吧。” 夏明玥问:“那可以我自己选吗?” 厉景深答应:“嗯,你看着安排就行。” 夏明玥这下心满意足了。 俩人在外面逗留了一下午,夏明玥去商场买了些东西,又缠着厉景深陪她看了一场电影,等出来后天色已经晚了。 夏明玥提议:“我们吃了再回去吧?沈知初肯定没准备晚餐。” 这倒是沈知初的风格,厉景深点头,夏明玥知道厉景深的喜好选了家西餐厅。 等回到半城已经十点了,别墅里漆黑一片,冷冷清清跟没有人似的,厉景深忽然有些不习惯,跨进客厅甚至还涌出一阵空虚感。 明明身边有夏明玥陪着他,可寂寞就是无处遁形,将他包裹在里面。 他以前也不是没半夜回来过,但每次沈知初都会给他留一盏灯,担心他饿厨房还会给他保温饭菜,如果知道他应酬,她就会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坐着等他,等到他回来后给他端来醒酒汤。 厉景深想了想,他上一次喝酒回来还是两个月前,明明没隔多久可他却感觉过了好几年。 夏明玥见他陷入沉思,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景深你在想什么?” “没。”厉景深侧头看她,“累了吧,你先去洗漱,你第一天住进来好好休息。” “那你今晚睡哪?”夏明玥半是期待半是害羞。 而显然厉景深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我回自己的房间睡。” 夏明玥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为了不让厉景深看到她眼眸里扭曲的神情她赶紧低下头,尽量放缓声音:“我知道了,那我先上去洗漱了。” 每间卧室都有单独的洗漱沐浴间,夏明玥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故意把门半掩着方便厉景深进来,更甚者为了今晚还特意换了件性感的睡衣。 可她洗完澡坐等了又等都没等来厉景深,心里最后那一丝奢望的光芒瞬间被浇灭,头顶宛如被泼了冷水,夏明玥起身去开门看着漆黑的走廊里,有一道微弱的光。 厉景深正站在沈知初门口。 夏明玥紧咬下唇,直到尝到血了她才松开,唇上疼的厉害,可再疼也没有心疼。 她如今像什么样子?像个电视里等待宠幸的后宫妃子,不,后宫妃子还有名分,而她更像是是个通房丫鬟。 夏明玥对沈知初的恨又多了几分。 ......... 厉景深站在门口,握住门把往里推了推,没推开,显然是里面反锁了。 厉景深敲了三声里面也没回应,男人目光晦暗,脸色在黑暗里显得格外阴鸷。 沈知初这是摆明了不让他进去,就算她听到了敲门声也不会起来开门。 他又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他要是喊下去,沈知初没起床开门反倒把夏明玥给吵醒了。 夏明玥用力抓紧门把,藏在门缝后的眼睛跟毒蛇一般,见厉景深转身她立即躲进了房。 他以为厉景深是放弃进沈知初的房间要来她这儿,结果等了半晌,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关门的声音。 夏明玥抿紧薄唇,眼眶又红了几分,厉景深这是宁愿睡冷冰冰的客房也不愿意到她这里来。 ....... 正文 第53章 睡得好吗 沈知初见门外安静后顿时松了口气,厉景深这下应该是去夏明玥的房间了,她庆幸当初把夏明玥的房间安排的远,不然就要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了。 没了厉景深今晚也能安心睡一觉,可沈知初却发现她怎么也睡不着,身体到处都疼,头也不舒服,她起身打开抽屉从里面翻出瓶安眠药出来,吃了两粒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 厉景深起床比较早,但他下楼后发现有人比他起的还要早,走到餐厅就闻到粥的香味。 厨房是推拉磨砂门,门关着可以看到里面一道朦胧的身影,他脑子忽然想起一句很经典的话。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心里蔓延出一股说不上的温暖缓缓抚慰身体每一个器官,厉景深没有立即进厨房而是站在外面看着里面那道忙碌的身影。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厉景深看着里面的人表情愣住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夏明玥也愣住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细细咀嚼这四个字,立刻明白厉景深是将她认成了沈知初。 “我担心沈知初做的早餐不合你口味,所以我就起床做了……” 厉景深也反应过来,心里有些尴尬,懊恼,他不明白他最近怎么了居然会把夏明玥认成沈知初。 厉景深“嗯”了一声,目光有些不自在的嘲厨房看去,转移话题,“你早餐做的什么这么香?” “海鲜粥,已经熬好了我去端出来。” 夏明玥转身进厨房端粥,砂锅滚烫,一揭开锅盖热气腾腾,水蒸气很烫。 “小心烫。”厉景深走进去,拿着帕子去端锅,“我来端,你站远些,小心烫到你。” 厉景深把一身温柔都给了夏明玥,而藏在心里的恶劣暴虐毫无保留的施加到了沈知初身上。 厉景深端着滚烫的粥,让夏明玥躲远一点,生怕热气烫到她。 夏明玥打开消毒碗柜拿碗只拿了两个,厉景深接过碗盛上。 夏明玥瞟了眼楼上问:“要叫沈知初下来吃吗?” “她在睡觉不用叫她。”厉景深的脸色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 未了,厉景深又加了一句:“我们两个一起的时候可以不用提她,提她你心里会不自在。” 厉景深心里清楚着,这人再大度也会介意第三者。 夏明玥性格柔和,俩人一块儿长大,再加上有救命之恩,成为了恋人,虽然没有结婚但关系比亲人还要亲。 厉景深是喜欢夏明玥的,那种喜欢是来自精神上的喜欢,想对她好,对她温柔。 这样的感情要说唯一的缺憾,可能是缺少“性”他对夏明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以前俩人交往也不是没有过亲近,可往往要继续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太对。 厉景深原以为自己是性冷淡对谁都一个样,可偏偏出现了个例外。 ——沈知初。 她就跟个妖精似的,一瞥一笑都动人心魄,她就像是洪水冲破了他那道紧闭的关卡,水势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厉景深也自认理亏,觉得对不起夏明玥,所以她想要的,只要能给他都会尽力满足。 俩人相处方式很自在,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夏明玥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只是可惜沈知初没在这里看着。 厉景深接到一通电话要去公司,出门时,夏明玥急匆匆的送来伞:“最近天气不好,你带把伞以防万一。”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厉景深,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里面全是他。 夏明玥的样貌比不过沈知初,五官顶多算清秀,在蓉城这座看脸的城市里,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了。 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倒是生的好看,仔细观察会发现跟沈知初的眼睛有点像,但像在什么地方又一时说不出个哪里来。 “嗯。”厉景深接过伞转身离开。 夏明玥站在门口目送男人的身影,她右手放在脖颈上,随着厉景深消失手越收越紧,最后脖子上出现几道红痕。 沈知初是被饿醒的,她起身舒展了一下胫骨,然后拿出手机熟练的点了份早餐。 洗漱完下楼,沈知初听到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响,她脚步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房子除了她外现在多出了个夏明玥。 夏明玥看到沈知初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沈知初昨晚你睡得还好吗?” 正文 第54章 渣男配狗天长地久 “沈知初昨晚睡得还好吗?”夏明玥看似关心她,实则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充满了算计。 沈知初下楼在距离夏明玥两米远的距离站停,今天的夏明玥穿了件雪纺衫,领口较低,纤细的脖子露在外面,白皙的皮肤上几道淤红,看上去十分扎眼。 这种痕迹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想,看来昨晚厉景深和夏明玥睡在一起很激烈。 一想到厉景深碰完夏明玥再来碰她,沈知初就一阵恶心。 她压抑着心头的反感,若无其事道:“我很好啊。” 夏明玥睫毛低垂,带着歉意道:“昨晚我和景深回来的晚,他就到我房间睡了,我昨晚可一点都没睡好,就怕打扰到你。” 原来是在找她炫耀,难怪大冷天的只穿一件单薄的雪纺衫还露出大片脖子,生怕别人看不到她脖子上的痕迹。 沈知初并没有像夏明玥想的那样气急败坏,她笑了一下,笑夏明玥年少无知,她难道不知道脖子上长期吸吻痕会死的比较快吗? 她懒得和夏明玥多说什么,她已经救过她很多次了难道还要提醒她让她不要作死? 沈知初瞅着她颈上的那些痕迹,皱眉,眼神里全是嫌弃:“以前就觉得厉景深属狗,没想到还真是。” “沈知初你骂谁是……” 手机铃声及时打断了夏明玥的话,沈知初当着她面接起来:“你好……嗯,对……是……左转,在门口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拿。” 送外卖的到了沈知初更没心情去理会夏明玥,直接绕过她往大门走去。 “沈知初你站住!”夏明玥受不了沈知初这么无视自己,大吼一声,抬手拦住她的去路。 沈知初停下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明玥,好奇她哪来的勇气敢和她叫板:“不装了?” “沈知初你以为你还是沈家大小姐吗?你信不信我让景深把你从这赶出去。” 沈知初听了她的话,原本蹙紧的眉头一下舒展开:“那你最好叫他把我赶出去,顺便把我从这个厉太太的位置上也赶下去,这样也好给你让位不是?” “沈知初你是在向我炫耀吗?” “夏明玥你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不如好好想办法让厉景深和我离婚,你也好从一个情人的身份转正,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这年头情人可不好当无名无分的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还是个私生子,丢人现眼。”沈知初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绝对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 她甚至都想低声下气朝她弯腰求她了,赶紧带着厉景深有多远滚多远,别放出来祸害人。 夏明玥这人大概是和厉景深待久了,心思变得和他一样阴暗,疑神疑鬼,以为好话都是在糊弄她的。 “沈知初你冷嘲热讽个什么,你真以为你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能把我当成小三情人了吗?我和景深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看看网上那些是怎么骂你的!” 沈知初斜眼睨她,夏明玥的样貌最大的优点就是那股伪装后的“单纯劲儿”如今生起气来的她,就跟一只炸毛的鸵鸟,尖嘴猴腮,毫无美感。 沈知初越发怀疑厉景深的眼睛是不是选择性眼瞎,怎么这么多年都没看清? 沈知初整理了一下思路:“网上怎么骂我的我不管,你要是厉害就让厉景深把离婚书签了把我赶出去。” 你能吗?不能吧。 沈知初这句话到了夏明玥耳朵里就无疑是挑衅,她要是能劝厉景深离婚早就离婚了,又何苦等了四年! 夏明玥越发恨沈知初,沈家那棵大树倒了,沈知初就跟一条落魄的狗似的,她不明白她有什么资本在这里狂妄,对她嘲讽。 “你要是还有脸就自觉离开景深,他现在没和你离婚不过是把你当成一件泄.欲的玩意儿,他从未爱过你。” 沈知初心脏微痛,她寒着一张脸。 夏明玥笑的挑衅,继续说:“无论你努力多少年,景深爱的人都会一直是我。” 她举着例,“他会陪我看电影,会蹲下身为我试鞋,会亲自给我煮粥吃,他会记得我的生日,每年都精心挑选礼物陪我过,还会在我耳边说情话,沈知初这些他对你做过吗?” 哪怕做过一件沈知初这些年也不会将满腔喜欢熬成心如死灰,夏明玥说的那些全是她心中向往的厉景深。 ——那个拿着糖葫芦哄她的厉景深。 沈知初默然一笑,眼角带着冷厉:“你说厉景深怎么爱你,为了你会怎么样,可他还不是没和我离婚,也没和你在一起,夏明玥,只要他一天没和我离婚,那你就永远是见不得光的情妇,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夏明玥如今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指着说情妇:“我才不是情妇,是你拆散了我们!” “我拆散的你们?”沈知初笑得意味深长,乌泱泱的眼眸里透着冷光,“夏明玥需要我提醒你四年前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吗?” 夏明玥脸色刹那变白,她抿紧薄唇,身子抑制不住往后退。 沈知初步步紧逼:“我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你我心知肚明,当年你为什么出车祸你我也是心知肚明,机会我四年前已经给过你一次了,你自己扔了就别怪谁。” “还有,我不防直接告诉你,厉景深我已经没兴趣了,你俩表子配狗天长地久。”沈知初轻轻启唇。 夏明玥怒道:“你骂谁!” “你想谁就是谁了。”她向来容不得别人欺负,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好好的,可夏明玥偏偏要来招惹她。 “夏明玥有时间就多缠着厉景深,最好把他给榨干,这样我也能轻松些。” 门外适时的传来敲门声,应该是送外卖的到了,沈知初懒得再搭理她,正要离开,夏明玥忽然尖着嗓子骂了句。 “沈知初你个赔钱货!” 沈知初脚步停下。 夏明玥尖酸继续讽刺道:“沈知初你就是个赔钱货,和景深结婚这四年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把沈家所有财产给搭了进去,对了,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会跳楼自杀吗?” 沈知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她用力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哑着嗓子问道:“为什么?” 夏明玥抿着唇,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也没什么,不过是拿着网上侮辱你的新闻去找你爸给他看了而已,顺带也告诉他沈家破产的消息,本就是事实哪曾想你爸承受力会这么差,居然去二审的路上跑去跳楼了。” 沈知初瞳孔巨颤,放在大腿两侧的手用力攥紧,指尖掐进掌心中她也毫无知觉。 夏明玥的脸慢慢变得扭曲:“真是可惜了,你爸今年好像才不到50吧,本来他不用死的,可惜成了你和厉景深的牺牲品。” 正文 第55章 一盘泥鳅沾点盐还真当自己是海鲜了 沈知初全身冷的发抖,她整个人扶在墙上才能站稳。 她有猜到她爸的死和厉景深脱不了关系,但却不知道事实竟然这么残忍。 牺牲品,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她为了去赌一个未知,牺牲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夏明玥幸灾乐祸,继续嘲讽道:“沈知初你说说看你是不是个赔钱货?你就是活该!现在没了沈家的你连乞丐都不如,就是条野狗!” 沈知初漠视着她那趾高气昂的脸,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空旷的客厅里这一巴掌声格外响耳,她用了所有力气,夏明玥一时不备直接被扇倒摔在地上。 她捂住脸,脸上不可置信:“你打我,你信不信我告诉……” “啪!”她话还没说完,另一半边脸又狠狠挨了一巴掌。 沈知初力道很大,打的自己的手都红了,她目光冰冷眼神跟猝了毒:“打你怎么了?我昨天就该扇你两巴掌,害我白受冤枉。” 夏明玥眼泪直掉,是疼出来,也是被气的,她软在地上指着沈知初骂:“沈知初你个贱人!” 夏明玥梨花带雨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沈知初盯着她下巴的泪水,冷漠笑道:“夏明玥收起你那点眼泪,厉景深吃这一套我可不吃!” 夏明玥气疯了,扑过去要和沈知初撕打,结果还没挨到就被沈知初给一脚踹边上去了。 “好狗不挡路。”耽搁她拿外卖吃饭。 沈知初走的时候还在讽刺夏明玥,“一盘泥鳅沾点盐还真把自己当海鲜了?” 她沈知初就算再落魄也轮不到她夏明玥来跟前叫板指手画脚,反正她就两年时间可活,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不好过。 夏明玥咬紧牙关,被沈知初这般嘲讽后,气的胸口疼。 沈知初去拿外卖的时候还在想,就夏明玥那柔弱无骨的身子,只怕厉景深没两下就能打死,想着,沈知初觉得好笑,人夏明玥是厉景深心尖上的人,大概连头发都舍不得碰一根。 沈知初点的是皮蛋瘦肉粥,提着餐盒进屋的时候夏明玥已经不在了,她一个人也乐地自在,只是想到她刚说的那番话,心口郁结,好好的粥放在嘴边也没了胃口。 扇了夏明玥两巴掌,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她粥刚喝完就接到了厉景深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刚靠近耳朵里面就传来厉景深冷冰冰的声音:“你打了她?” 平时不打一通电话的人,打来不是为了她的血就是来兴师问罪,沈知初笑的有些悲凉。 “她找打。” “沈知初看来我昨天给你的教训轻了!她的身体你不是不清楚,凝血障碍……” “那她死了吗?”沈知初问,“厉景深我的身体你也清楚,你昨天那样对我我都没事儿,我打她两巴掌她就要死要活?” 厉景深压抑着怒火:“这是你打人的理由吗?” “我打人的理由就是她欠打,凑到我面前找事,要不是看她是你情人的份儿上,她现在都没力气给你打电话告状了。” 厉景深凶狠恼怒:“你还敢犟嘴,沈知初,你是不是忘记你爸是怎么死的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沈知初就想起夏明玥说的话,还有她爸跳楼惨死的模样,她眼眶通红,微张着嘴竟是濒死般透不过气,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往下淌,她醒了醒鼻。 “厉景深谢谢你提醒,我没忘记我爸是怎么死的,更没忘记你是如何逼死他的!” 手机里头蓦地陷入沉寂,沈知初安静等他回话,只等来冰冷的一句:“等我回来再说。” “说你妈!”沈知初直接掐断了通话。 厉景深能说什么?他会为了一件牺牲品解释?不,像他那样狂妄自大任意妄为的人,做了就是做了,他不会认错,也从不屑解释。 何况……解释有用么? 沈知初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这股安静,将电视打开放到最大音。 她随意找了部喜剧片看,看着里面好无厘头的夸张演技,每个人都在扮演小丑,以前看一遍笑一遍的电影,如今看连嘴角都扯不起来了,她摸着自己冰冷的脸,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不爱笑了? 正文 第56章 摔碎的结婚照 夏明玥在楼上躲了一上午没下来,沈知初看了会儿电视后有些疲倦,上楼看了眼夏明玥房间的方向。 像个小学生告完状后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面。 沈知初希望她那两巴掌能让夏明玥长点教训以后少在她面前晃悠,但想想夏明玥那做精的性子也不像不找事的样子。 昨天就被冤枉了一次,今天指不定又要夸大其词把没的说成有的。 沈知初回到房间,看着挂在墙上的结婚照,胸腔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她眼神瞟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放在阳台的一把椅子上。 她举起来没有一丝犹豫的对着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砸去,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结婚照晃了晃没碎。 沈知初扔下椅子,两手攥住菱角,一用力强行把照片给掰下来摔在地上。 当初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的玻璃,她这么砸也没砸碎。 沈知初一腔怒火,看着照片中厉景深的脸,抬脚碾下去,把照片当成了厉景深这个人,又砸又踩,玻璃从中皲裂在延展到四周。 沈知初一看,弯腰抬起照片一个甩手将照片对着墙上扔去,噼里啪啦一顿响声后,那幅结婚照终于碎了。 沈知初嘴角咧开,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可眼角却染上了泪。 她和厉景深就像这幅碎了的照片,一开始碎了扔了,就算找到重新裱好也不是当初那幅。 沈知初猛地捂住嘴咳嗽,这一咳嗽竟有些停不下来,剧烈的抽搐把胃都牵扯的带疼起来,不仅把眼泪咳出来了,连血也咳出来了。 出院半个月她已经很久没吐血了,这一吐把手都染红了,右手黏的难受,沈知初捂住胃进了洗漱间清晰手,挤了洗手液里里外外洗了干净,未了还刷了牙,把嘴里的血沫星子也给冲干净。 沈知初吃了药,再喝了点温水胃好受了些,药已经吃掉一大半,剩下的药吃不了几天。 如今她身上的钱,只怕过不了多久连看病的药都买不起。 胃癌要定期去检查,厉景深不让她去秦默的医院,而其他医院她又担心这个秘密被发现。 沈知初将药扔进抽屉,裹着被子小憩一会儿。 她这一小憩,还没到中午厉景深就回来了,沈知初是被外面的停车声吵醒的,她坐起身向窗外,只看到楼下一抹急匆匆的身影。 沈知初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打开门靠在墙上,没多久便看到厉景深上楼,经过她时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往夏明玥房间去。 沈知初一愣,她本以为厉景深这么急着回来是要替夏明玥出头,可见他脸色紧张好像不是她想的那一回事儿。 沈知初没动只眼神跟了过去,心里隐约升起了个预感…… 夏明玥的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只见夏明玥躺在床上,地上一瓶安眠药。 人是已经昏过去了,厉景深叫了她两声名字都没反应,一把将人抱起心急火燎的送往医院。 整个过程,沈知初就跟个旁观者一样冷漠看着。 常年生病夏明玥的肤色带着病态的惨白,就显得她早上扇她那两巴掌耳光很醒目。 厉景深抱着夏明玥经过沈知初身边时眼神就跟刀子刮在她身上,如果目光能伤人,她这会儿只怕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明玥要是有一点事,我要了你的命!” 沈知初看着厉景深的背影,嚅动嘴唇无声说道:“我等着。” 夏明玥是个有野心的人,没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死? 还有……厉景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道夏明玥自杀赶回来,显然是夏明玥赌上半条命,算好了人和时间自己透露出去的。 吃安眠药死的很慢,一个人倘若真的想死,会安安静静的找个地方不被人知道,或者直接从哪跳下去,就跟她爸一样。 ........ 夏明玥一小时前吃下的安眠药,送往医院及时,洗了胃人就醒了,什么也不说只一双眼睛看着厉景深默默掉眼泪。 厉景深对女人的哭毫无办法,只问道:“是不是沈知初对你说了什么?” 这话一落就跟泪水开了闸门似的,夏明玥哭的更厉害了。 正文 第57章 你难道不是吗? 沈知初有生出想逃的念头,可仔细想想她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整个蓉城都在厉景深的掌控范围内,只怕她还没来得及上车便被人五花大绑的给送回来了,而到时候送回来的代价可能是她承受不起的。 何况……她还有个哥哥。 她死了倒是无所谓本就一年多的时间,就怕因为她连累到别人。 厉景深知道她最怕的是什么,只要抓住她的弱点,那她就跟他手里的风筝没两样,只要他轻轻一拽,她飞多高多远也会被拉回去。 沈知初心里有事吃不下饭,可胃又实在是受不了,她煮了两个鸡蛋揣到卧室里吃。 手里握着的鸡蛋从滚烫变得冰凉,而她也从白天等到了深夜,终于楼下传来车声。 一缕光逐渐照亮了黑夜,沈知初坐在床边,眼神从窗户上转移到了地上那一堆玻璃碎片上。 她反应过来,起身拿起扫把将地上的玻璃渣子仔仔细细的扫到垃圾桶里。 厉景深一进门就看到沈知初蹲在地上将一块玻璃扔进垃圾桶,瞳孔缩了缩,一路上压抑的怒火如今克制不住的迸发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沈知初将他们的结婚照给砸碎了。 “和我说说你今天对明玥做了什么?” 沈知初心里有些可惜,虽早就猜到夏明玥不会轻易的死,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没事儿了。 看,夏明玥一没事儿,这男人就跑过来质问她了,沈知初想,等质问过后,就该是“修理”了。 她曾经用一张结婚契约把厉景深绑在了身边,如今风水轮流转,那张结婚证成了锁住她的最后一把锁。 “夏明玥不是已经在医院和你说了吗?还需要我重复?” “那你就是承认了。”厉景深看不出什么表情,表情冷漠的像外面漆黑的夜色。 沈知初觉得天又变凉了,冷的她思绪有些混乱,做什么都很迟钝,她看着一步一步走近她的厉景深,嚅动唇瓣:“我承不承认重要么?你从来不信我,就像你一进来不是先问我夏明玥对我说了什么。” “明玥刚出了急救室,她会吞安眠药自杀是因为你。” “她没死真是可惜了。”沈知初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 死这个字对于一个刚自杀过出急救室的人来说,无疑是最恶毒的诅咒。 厉景深表情一瞬间变得狠厉,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抬手直接给了沈知初一巴掌。 沈知初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掌心向下压到一块玻璃渣,很疼,一直疼到心里。 尖锐的玻璃渣直接扎进掌心肉,那是人体感知力最疼的一个地方,十指连心,沈知初低着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 几滴血坠在地上,不是手上的血,沈知初抬起干净的左手摸了摸嘴和鼻子,然后迅速擦干净。 “我逼她……她吃安眠药是我逼她吃的吗?” “如果不是你骂她是情妇、婊子,对她言语侮辱,欺辱她,她会自杀?”厉景深微眯着眸子盯着沈知初的身影,她背对着他,背脊弯着,头低着,肩膀在颤抖不知道在做什么。 沈知初醒了醒鼻,压制住喉咙里的血,声音细弱蚊蝇:“她骂我赔钱货,说我活该,父亲该死……” “你难道不是吗?”沈知初话还没说完厉景深便嘲讽的打断了她的话。 沈知初身体一僵,脑子里细细围绕着这一句话。 ——你难道不是吗? 沈知初眼眶一酸,等回过神来,厉景深已经站到了她跟前,她看着面前程亮的皮鞋,顺着那双修长的腿仰视厉景深那张冷漠的面孔。 “她说的有哪点不对吗,沈知初,你爸骂你这三个字还少吗?” 正文 第58章 不跪畜生 沈知初想到了很多结果,可她没想到厉景深会为了维护夏明玥这般直白的嘲讽奚落她。 心都疼麻了,可还是好难受,沈知初咳嗽了两声,将手上的血擦在衣服上,庆幸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外套,就算沾了血也看不到。 “管不好自己的嘴就该打,厉景深这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别说两巴掌,你打我的还少吗?就我打她两下比不过你这一巴掌的十分之一。”沈知初背往后靠在床沿上,一点一点的撑起来,身形很晃但到底没有再倒下去。 厉景深这一巴掌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口鼻都流了血,现在脑子还是晃的。 厉景深直接无视了沈知初虚弱的脸色,这个女人惯善伪装,就喜欢装病博同情,之前他就在她身上栽过一次! 人就是这样,一旦被骗过后,便会对她的印象有了一个缺口,那些曾经被忽略的事情就突破缺口的洪水,将之前那些好的全都消的一干二净。 厉景深不仅恼怒气愤,甚至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对待沈知初的态度就越发没了柔软,恨不得化为一把锋利的刀将她刺的遍体鳞伤。 “明玥的身体能跟你一样吗?”厉景深冷嘲道。 “怎么不一样,都是人有血有肉会疼会死,夏明玥是易碎的水晶娃娃,还是我练了金刚不坏之躯?你以为我不会疼不会死?”说到最后沈知初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她眼眶通红眼泪顺着脸淌进嘴里,嘴里一阵咸涩,她一时分不清是嘴里的血腥味更浓还是眼泪的味道更重。 这两股味道混合在嘴里,是她从未想过的苦涩,比她吃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苦。 “厉景深。”沈知初一把攥紧他的衣服,仰头质问,“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件移动血库?还是你明面上的泄.欲工具?真正害夏明玥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如果肯跟我离婚好好跟她在一起,轮得到我欺辱她吗?” 她一番话似乎是扎到了厉景深痛处,他微眯眸子,眼神冷的伤人。 “沈知初你不要颠倒是非逃避责任,你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厉景深心里面已经认定了沈知初的恶毒,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沈知初这个人就是记打不记痛,没两天就会犯,厉景深打定主意今天要好好惩罚她,不扒一层皮,不流血,不罢休。 他一把攥紧沈知初的左手,目光一瞟定在垃圾桶那堆碎片上。 一手拖着沈知初一手提着垃圾桶来到阳台,将里面的玻璃碎渣倒在地上。 “跪下!”让沈知初跪在玻璃上,也不知道是为了惩罚她打夏明玥,还是为了惩罚她砸碎他俩的结婚照。 “我不跪畜生。” 厉景深彻底被惹怒,越看沈知初越不顺眼,直接对着她的膝盖窝狠狠地踹了一下。 沈知初没料到厉景深会突然动脚,只觉得膝盖窝一疼,随着那股力道下意识地就曲了下去跪在那满是玻璃碎片的地面上。 今天天气暖和,沈知初下半身就穿了一件到膝下的裙子,这一跪下去膝盖全露了出来,锋利的玻璃渣直接穿透皮肉。 正文 第59章 跪下认错 尖锐的硬物直接扎进皮肉里,膝盖像是要碎掉了,沈知初是个很怕疼的人,连化疗都不敢做的人,如今被厉景深硬压在玻璃上。 沈知初咬紧牙闷哼一声,忍住了声音却没忍住眼泪,她试图站起来却被厉景深一次又一次的压下去,一双膝盖被磨得血肉模糊,血顺着那满地的玻璃淌在地上。 “厉景深你又要像之前那样对我吗?” 厉景深脸色一僵,随即道:“你要是乖乖认错给明玥道歉我就放过你。” “认错?”沈知初无视膝盖的刺痛,她抬眸引上厉景深漆黑墨色的瞳孔里,沈知初就这么直视着他的眼睛,眸子里全是化不开的雾气。 “我的确有错”沈知初喉间气血翻涌,她往下咽了咽,声音战栗,“我错在不该喜欢你,不该嫁给你,不该给夏明玥捐血,不该用四年的时间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眼眸里的那一层水雾最终化为两行水,沈知初那双眼睛如今被泪水洗过显得越发黑亮,里面倒映出厉景深的模样还有恨意和哀伤。 厉景深忍不住抬手想去遮住她的眼睛,明明那么亮的一双眼睛怎么会忽然就无光了呢? 厉景深心里牵扯的厉害,可一想到医院里的夏明玥,他狠下心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副手铐。 他将手铐拷在沈知初左手腕上,而另一段则拷在阳台栏杆上,位置极低,沈知初只能蹲着跪着趴着,却不能站起来。 地上满是玻璃,膝盖钻心的疼,沈知初知道今晚她逃不过,面无表情眼睁睁的看着厉景深毫无感情的举动。 厉景深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知初,说出今晚最刺痛人心的话:“沈知初你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移动血库,一件我名义上的泄.欲工具,不,说泄.欲工具都抬举你了,你对我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件玩意儿。” 沈知初笑了,明明嘴角带着勾人的笑可眼泪却越流越凶,她毫无意识,像是看到了一场美好的幻觉,可她还没来得及陷进去厉景深就拿着一把刀撕碎了。 厉景深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直到楼下刺目的亮光照在窗户上她才回过神来。 她眯了眯眼,眼睛带着无限眷念和温柔,目送那一道刺眼的光消失。 她趴在窗户上,手动了动,像是要抓住那一道光。 最终周围陷入昏暗,而她耳边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夜晚的蛙鸣风吹和蛐蛐儿叫。 “厉景深……恭喜你,用这么长的时间耗尽了我对你所有的喜欢。” 沈知初将地上的玻璃渣小心用手捡起来扔出去,再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面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坐下,有衣服遮挡玻璃渣不至于伤人,可就是太冷了。 人心凉,就整个身体都冷,左手被拷在栏杆上,沈知初单手环抱着自己把脸埋在膝盖上。 这一次又要被关多久呢?上次是四天,这次会不会一周? 这次要是能死就死了吧…… 沈知初仰头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星星,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她爸妈会是哪一颗?以后她也会变成其中一颗吗? 正文 第60章 拿不到药 温度在后半夜降了下去,沈知初冷的浑身哆嗦,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除了冷还有疼,胃疼又发作了,她对着掌心哈气稍稍暖和一点就捂住胃,可这终究不能止住疼痛。 只有吃药,可她的药在里面的抽屉里,沈知初尝试去解左手的手铐,没解开不说还把手腕给磨红了。 沈知初望着里面,抿了抿唇,随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鸡蛋。 还好这次她事先准备了颗煮鸡蛋,不至于向上次那样嚼卫生纸来饱腹。 她单手敲碎鸡蛋壳,一点一点剥开慢慢吃着,患有胃病的人一般不吃蛋黄会容易反酸,可她没办法。 蛋黄很干有些难以下咽,沈知初想喝水,她目光死死盯着洗漱间眼神露出奢望。 上次差点饿死,这次会不会直接缺水渴死? 沈知初露出苦笑,厉景深在折磨她这方面可谓是应有尽有不带重复。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将吃到还剩半颗的鸡蛋放在旁边,她仰头看着窗外,天上的星星已经消失了,玻璃上起了一层水雾,这是在下雨。 沈知初乌泱泱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希望,她撑起身,抬起右手用力推开一扇窗,窗户推开了,可手没那么长,她根本触碰不到外面的雨,更别说喝了。 喉咙忽然传来湿润,沈知初捂住嘴,血顺着嘴角淌出,强忍久的血吐出来带着暗红色。 苍白的脸色显示着极度的痛楚,沈知初压抑不住的呕血,这个身体匍匐在地上,左手僵硬的挂在栏杆上牵扯着整个身躯。 沈知初瘫软在地上,头发铺了一地也遮住了她的脸,她透着缝隙看向离她不过五米远距离的抽屉,那里面放着她的救命药。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闷哼,胃部阵阵钝痛,那股痛觉似乎顺着血液来到心脏上,宛如被人狠狠攥紧。 沈知初颤抖的抬起右手,脸色藕青,一股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包裹,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瞳孔随着时间逐渐分散失去焦距。 ........ 沈知初这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身体虚弱无力的瘫软在阳台上,脸下还有一滩血,手上腿上全是刮伤和刺伤,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窗户半开着,冷风夹杂着细雨吹进来落在她身上,很冷,她本就畏惧寒冷,如今还穿的单薄,她强撑着想保留意识,可她连动动睫毛的力气都没有。 沈知初醒过来是在医院里,还没得及回神就听到旁边的人着急按铃,然后跑到门口。 “秦医生,沈小姐醒了。” 沈知初听到“秦医生”三个字,便知道她这次又被秦默给救了。 “怎么样?还疼吗?”秦默围着床沿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知初。 沈知初迷茫地看着他,哑着嗓子说:“不疼,但不舒服。”身体很重,想使劲却使不出来。 秦默是医生知道她现在什么地方难受又需要什么,他赶紧接了杯水扶着沈知初起来喂她喝。 沈知初喉咙干涩的难受,咕噜咕噜喝下去一整杯后才缓过来。 “还要吗?”秦默看着见底的杯子问道。 沈知初无力地摇摇头。 秦默把杯子放下,将床摇了起来让她靠着床背,“我给你点一份粥等送过来了你吃点。” 沈知初睁着眼睛似乎在走神,好半晌才回应秦默:“好。” 秦默打了个电话,把工作交接给其他人后,安心坐在床边陪着沈知初。 沈知初这会儿已经恢复神志了,看着秦默守在她床边心里很愧疚:“秦默你去忙吧,我一个人没事儿的。” “我今天没工作,就让我陪陪你说会儿话吧,从你爸死后你就一直憋着,明明心里难过却不说,你这样啊……迟早会憋出病来。” 秦默是想让她倾诉,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着窗外,勉强从干涩的喉咙里问出话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今天你该来医院做检查。” 被秦默一提醒沈知初也想起来了,当初医院让她一个月至少一次来医院做个胃部检查。 “我忘记了。” “我猜也是。”秦默说,“我给你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在联想到之前从你胃里洗出来的纸浆,我担心你再发生那种事,所以就去半城找你了,结果就看到你.......” “厉景深真是个畜生!”就是条改不了吃屎的狗。 秦默永远忘不掉他闯进沈知初家时看到的那一幕。 沈知初浑身冰凉的蜷缩在地上,左手被手铐拷着悬挂在栏杆上,一只手发青,手腕都磨破皮了。 地上全是血,还有沾满血的玻璃,光是看到这些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的沈知初气息微弱,浑身冷的跟块儿冰似的,那么可怜,他不知道厉景深是如何狠下心来的。 好在他及时找到了沈知初,送往医院,左手拉伤,如果再去晚一点只怕整条胳膊都会被吊到脱臼。 还有她的胃,癌细胞比之前扩散的更快了,别说两年了,现在只怕一年都难。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沈知初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右手。 正文 第61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粥送来的很快,秦默端到沈知初面前,“这是药粥,养胃的,能吃就吃点。” 沈知初机械张开嘴,一口一口咽下秦默喂过来的粥,虽说是药粥却带着一丝甜味,用的是小米,煮的很软糯。 沈知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先前还不觉得饿,现在一吃到粥有些停不下来,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还要吗?”秦默问。 沈知初摇头:“已经饱了。” 秦默放下碗,给她掖了掖:“困了就睡会儿吧。” “我睡不着。”沈知初看了眼窗外,“现在几点了?” “一点了。” 沈知初脸色有了些变化,她皱着眉头,哑声道:“我身体应该没事儿了,我想回去了。” “回哪儿去?”秦默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你还想回半城?” 沈知初抿着唇没出声,态度显而易见是默认了秦默说的。 秦默气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焦急:“你到底怎么想的?厉景深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回去!这次是把你绑在阳台跪玻璃上,下次可能就是用绳子把你吊着!你到底有几条命够他折腾!” 秦默真的是快气疯了,他甚至想掰开沈知初的脑子看她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爱撞南墙! “秦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秦默:“你知道什么……” 沈知初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半身进了鬼门关,大不了就是提前几天死,可我不能放任我哥不管。” 秦默何等聪明,瞬间就从这番话里明白,是厉景深用沈修礼来威胁她。 “你管你哥做什么?你认他是你哥,可不见得他认你这个妹妹,你连你自己都顾不上了还顾其他人,你想想你的病,想想压在你身上的东西,你要知道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一根稻草!” 沈知初没去反驳,她认真看着秦默,眼眶逐渐变红:“可我不想让我身上再背负一条人命。” “我爸因我而死,我不想我哥也因为死,秦默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你想想我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换他们几十年不是很划算吗?” 沈知初垂眸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脑子浮现着她爸跳楼惨死的模样,身体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压死骆驼的的确不是一根稻草,可往往最后一根稻草起最大的作用。 “欠了命就要还。”而她这辈子已经还不清了。 此时的沈知初就像在沙漠里疲惫前行的骆驼,秦默神色复杂的看着沈知初,喉咙哽了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知初最重情,这是她的弱点,除了担心沈修礼外还怕牵累到秦默,就例如上次厉景深当着她的毫不留情地拧断秦默的胳膊。 那次只是拧断胳膊,可下一次呢……沈知初不敢赌。 “我要回去。”沈知初再一次强调,“你让我回去吧。” “我可以放你回去,可你这双腿能走吗?” 沈知初尝试动了动自己的腿,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这样的腿只怕一沾地就会倒下去。 “那你把手机给我,我给厉景深打个电话。” 秦默从白大褂里拿出手机递给沈知初,见她拨通电话后他转身走到窗户边。 电话通了,沈知初咽了咽唾沫,哑着嗓子:“厉景深。” “沈知初,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正文 第62章 像丢了的玩具 厉景深是在上午十点回去的,沈知初有胃病他不敢锁她太久,怕又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到家后,他想过各种画面,比如沈知初认错道歉,亦或是还跟之前一样犟嘴不肯认错……可他万万没想到,等到他回家上了卧室后会见到一地的血,而他找遍整栋房也没能找到沈知初。 那一刻,他忽然生起一股异样的恐慌,心脏似乎少了一块儿,他无法具体形容那种感觉,强行解释的话,就像小时候一直喜欢的玩具忽然有天掉了,他再也没找到。 整个别墅静悄悄的,他大声喊着沈知初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满屋寂静。 他走向阳台踩过玻璃残渣,弯腰将还拷在栏杆上的手铐给取下来,上面沾着血,他捻了捻,如铁锈般。 沈知初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无从得知,别墅里也没安监控器,要想知道她的下落最快的办法是报警。 可心里那股别扭的占有欲非逼得他亲自查不可,他给沈知初打了个电话,电话通了,声音却在房间响起。 厉景深顺着声音在床上找到沈知初的手机,手机设有密码锁,他尝试解了一下没有解开。 手机没带,那她不可能是自己挣脱开跑的。 谁最有可能带走她?厉景深脑子里浮现出秦默的名字,他用力握紧手机骨节有些泛白。 厉景深直接下楼去找了物管说明原因调监控器,指定了个大概时间调成三倍速查看。 果然在早上八点左右的时候,看到秦默带着人进来强行开了锁把里面的沈知初给抱走了。 画面有些模糊,看不清沈知初的脸,只看得到她温顺的靠在秦默的怀里像一只听话的猫。 厉景深看到这样的画面,微微眯了眸子,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阴狠的光芒。 胸腔里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的心给烧碎,他握紧拳头,嘴角上扬发出嗤的一声。 监控室中另外两个人被这股冷冽的气氛吓地不敢说话,拼命压缩自己的存在感。 沈知初,你可真是好样的,明明他警告过她不要接近秦默,为什么她就不听呢? 本来他打算放过秦家的,但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 厉景深平时喜怒不行于色,可真当他严肃的时候,身上的威慑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明明脸上还带着笑,可就是让人忍不住打怵。 他没有立即去找沈知初而是起身回了别墅,他一离开,监控室其他人顿时松了口气。 厉景深回到别墅看着他今天早上给沈知初买的馄饨,越看越觉得讽刺,他过去将早餐砸在地上,袋子裂开,馄饨流了一地。 这个时候的厉景深就像一头愤怒的身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暴戾的气息,他整理了一下偏移的领带,脖子动了动吸了口气后,坐在沙发上打了个电话。 几乎是等候音一响对方就接了起来。 “厉总。” “把和秦氏集团所有的合作给终止取消。” “可对方和我们的一个项目马上就要收尾了,这忽然停止我们也会有损失……” 厉景深充血的眼睛似笑非笑:“这点钱我损失得起,把合作全部停止,另外把消息放出去,我要秦氏集团在蓉城无立足之地。” 隔着手机,赵钱打了个寒颤,看来这秦家人得罪厉景深不轻啊,厉景深这番操作显然是要把秦氏在容城赶尽杀绝。 赵钱应下,开始把事情吩咐下去。 挂完通话厉景深将联系人翻到沈知初那一栏上,他抬指点进去在要打出去时又挂断,把手机扔在自己能看到的茶几上。 他要等沈知初求着自己回来,这是她不听话的代价! 正文 第63章 报复(上) 厉景深坐在沙发上安静等着,午饭都没吃,直到一点手机才响起来电铃声。 他看过去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陌生来电,他接起来:“喂?” “厉景深我现在在医院。” 厉景深目光阴恻恻的,寒声道:“沈知初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他话音一落对方就跟消声似的,厉景深拧了下眉,目光幽深起来:“你在哪所医院。” 沈知初回答说:“市医院。” “沈知初你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这次不等对方答话,厉景深直接挂断了通话,他攥紧手机和车钥匙出了门。 医院。 沈知初表情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下手机,屏幕已经黑屏了。 眉宇间笼罩着一丝阴郁,沈知初微蹙眉头,忽然一片阴影盖过来,她抬头看着走到她面前的秦默。 “打完了?”秦默问。 “嗯。”沈知初点头将手机递还给他。 秦默接过看了一眼,又问:“他怎么说?” 沈知初摇头,故作镇定地摇头:“没事,你放心吧。” 秦默把椅子移过来坐下,脸色沉重:“你看看你这一身上下的伤,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秦默他等会儿会来接我出院。” 秦默忽然止声,病房一时间安静到只能听得到呼吸声。 沈知初像是沉寂在一件事中思考,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秦默你离开吧。” 她抬头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温柔地如外面的阳光:“你要真为我好就离开,不要接近我更不要和厉景深对歭……我答应你,在我病没发作前我会好好的,” 能让她死的是身体里那颗胃不是厉景深。 沈知初眼神里带着愧疚,秦默上次被厉景深打伤,她连句道歉都没来得及说生怕火烧浇油惹厉景深更生气。 那之后,她连电话都没敢给秦默打怕拖累他。 “上次是我害得你伤了手。” 秦默不在意道:“那不关你的事。” 可尽管如此沈知初还是觉得内疚,她看向他的手:“你的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秦默是外科医生,拿着手术刀一双手很重要。 “早就没事儿了,只是脱臼接回去疼两天就好了,不信你看。”他甩了甩手示意沈知初看。 沈知初想到那一幕到现在都有些后怕,以前只觉得厉景深只是占有欲大,可现在才发现他就是个疯子。 沈知初转移话题:“再给我几瓶药吧,换个瓶子装。” 秦默起身:“我去给你拿,但你的病你还是打算瞒着吗?” 沈知初嘴角上的笑慢慢变得苦涩起来:“你也看到了他是怎么对我的,他根本不会在意我有没有病,何况之前我已经骗过他一次他不会再信我的话。” 秦默听完转身去拿药,沈知初靠着床边看着外面一飞而过的鸟,一只斑鸠落在一只细枝上,树枝承受不了它的重量在空中晃晃悠悠。 斑鸠也不飞,继续站在那儿,跟荡秋千似的摇晃,沈知初若有所思的看着。 鸟相信的从来不是能让它落脚的树枝而是它那双能带它飞的翅膀,想要过得好,必然不能依附他人。 秦默把药拿来,两瓶新研究出来的抗癌药和两瓶强效止痛药,抗癌药装在普通胃药里,止痛药则换在保健品里面。 “药量还是平时那样。” 沈知初接过说了声“谢谢”她打开药瓶确认了一下,“多少钱,我转给你。” “药是我给你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如今这种情况我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怎么会……” 秦默摸了摸她的头,“听我的,你如今情况艰难,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是给你药了,其他还是要靠你自己。” 沈知初眼角染上了泪,鼻子很酸,她吸了口气将鼻子里的酸气给压下去:“谢谢。” 她很感动在这余生一年还有人能关心她,给她这世间最后一丝温暖。 秦默对她特别的好,在这二十多年里,他陪着自己的时间比她爸她哥都要长,弥补了她亲情的缺陷,她有时候甚至在想为什么秦默不是她的亲哥哥? 沈知初不是个矫情的人,她收下药,“秦默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 “我想要厉景深爱上我。” 秦默一头雾水,完全跟不上沈知初的思路,他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胸口上憋着一口硬气让他忍不住想追问沈知初。 “知初你难道还喜欢厉景深?” 正文 第64章 报复(下) “我以前以为我是个长情的人,喜欢人会喜欢一辈子,就算撞南墙也不回头那种,可我现在发现……”沈知初笑笑,“喜欢一个人会腻的。” 她为什么会喜欢厉景深?她在网上看过到过一个言论。 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你会觉得他浑身都是光,你会忍不住接近他,就像飞蛾扑火,可他如果一直不回应你,久而久之你就会觉得那光逐渐变暗,成为宇宙里一粒尘埃。 你努力回忆起他浑身是光的样子,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发现那不过是你第一次见到他时你眼睛里的光。 而她眼睛里的光是十六年前那个背着她回家的厉景深。 只是这缕光在她眼睛里停留了太久。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喜欢你?你用了四年的时间还不明白吗?厉景深就是个冷血动物,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秦默的这些话传进耳朵是那样的刺耳。 “也不算浪费时间,我本来就时日不多,我只是想赌一把,赌他会爱上我,赌他会在我死后追悔莫及、夜不能寐、心不得安宁,抱憾终身。”这句话她说的坚定无比,是说给秦默听的也是提醒自己。 “那万一你赌输了?”秦默还是不同意。 沈知初眼眸中已经染上了疯狂:“赌输了我不过一死不会失去什么,可我要是赢了,我会很痛快。” 秦默脸色一僵,一股寒意从胸口冒出瞬间遍布全身,沈知初在这一刻仿佛换了个人,他眼睛直直地看着沈知初,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眼前的人就会彻底消失。 沈知初微微收敛眸中寒光:“有什么比得上这种报复,在他爱上我的时候我彻底消失。” 曾经她想要厉景深爱她是因为感情,而现在是为了报复,人一旦生起仇恨那真是不择手段,什么都能利用。 她已经花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再多一年也没什么,或许有人会说她笨,说她傻,大半辈子的时间全浪费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可谁能站在她的处境仔细想想,她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患有癌症,每日痛不欲生,靠着药物苟活。 病情拖到后面会越来越严重,一颗胃全被癌细胞布满,那时候会什么都吃不进去,夜不能寐,没日没夜的吐血,痛苦占据着她的神经,或许她连思考,连报复的动力都没有。 厉景深毁了她的信仰,她就得和他拼命,她要将他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全部还回去。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只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报复厉景深。 她赌赢的概率很低,可只要厉景深多在意她一点,那她就死的不冤。 秦默明白沈知初想报复的心情,可他不能认同,他希望沈知初看在第一位的是她的身体她的人生,而不是仇恨。 心里有恨他理解,她想要报复厉景深他也明白,可为什么不能是好好活着,把自己活的开心点去报复呢? 沈知初倘若乖乖接受化疗,用药,她的时间绝不会局限于此。 如今她把所有都搭在了一个人渣身上,这样……真的值得吗? “知初,这样真的值得吗?” “对我现在来说,值,至少我能活的有意义点,而不是干等着死。”沈知初笑了笑,她长得好看,这一笑像是寒冷冰雪中的一缕阳光,虚无缥缈,风一吹,云一动,就消失不见了。 她这一身病迟早会曝光,既然如此,还不如曝光的有意义点,能让一个负心人为她哭,她不后悔。 沈知初明明在笑,眼神里却死寂沉沉。 沈知初问道:“现在多少点了?” 秦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点半了。” 已经过去半小时了,那厉景深应该快来了。 “你快走吧,厉景深快来了。” 秦默担忧的看着她,沈知初伸手推了推他,这般举动就跟小时候她朝他撒娇一样。 “快走吧,我没事的,你就当是为了我好不被厉景深误会。” 秦默咬了咬牙:“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事给我打电话,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带你走。” 沈知初答应:“好。” 秦默最后看了沈知初一眼随即转身。 沈知初目送他离开,眼睛有些模糊了,她抖了揉眼看着外面的艳阳天。 蓉城终于要进入夏天了。 正文 第65章 你有没有想过有天你会收到我的死亡通知 南方的天气,一年四季变化都不大,夏季和冬季停留的时间特别短暂。这会儿看到外面的太阳照射进来,沈知初才恍然感觉到是转季了。 厉景深两点到的医院,问了前台直奔病房,脸色不善,凶神恶煞的像是要打人,路过的医护人员都警惕地看着他,他却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门他是踹进去的,阴鸷的目光落在沈知初身上,第一时间不是看她身上的伤而是去看身上有没有多出的痕迹。 他走上去,揪着沈知初衣领查看她脖子和嘴唇,赤.裸裸的目光,像是在打量出轨的妻子。 沈知初哪会不懂他的心思,任由他打量,表面不在意是一回事儿,可心里的羞耻是有的,她抿紧唇,察觉到厉景深松了力。 沈知初半是嘲讽道:“检查干净了吗?” 厉景深松开她,看着身后的椅子,手移了移坐下去:“沈知初,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乖乖等我回去?” 要有多乖?乖乖在阳台上等死吗?沈知初没出声。 厉景深脸色有些不悦:“你是怎么进医院的?” “晕过去,秦默送我来的。” “矫气,动不动就晕,你该不会是得什么怪病了吧?”这话充满讽刺,刺的人耳朵疼。 沈知初觉得难堪,越想着这两个字心里就越燥,像是有把火在胸口燃烧。 厉景深不在意她,所以压根不知道事情严重性,根本不知道,她每吐一次血就在缩短寿命。 “厉景深,你用手铐把我拷在阳台上,有没有想过手铐会磨破我手上的静脉,我会死?” 厉景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下,不致命,也不是很疼,可那股感觉一直停留在心上久久挥之不去,让人感到不舒服,他微微沉了沉脸。 沈知初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厉景深,这就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她想不到自己有多爱他,仿佛对方只要对她一点点好,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给抠出来。 书上说,付出会得到回报,可她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得到的结果却是胃癌晚期,是被他一次次践踏欺辱,用手铐锁在阳台上,风吹雨淋跪玻璃。 这感情就像是胸口上的无底洞,哪怕她现在放弃了,可有了洞的地方始终是空唠唠的。 沈知初有些失神,哑着嗓子问:“我和夏明玥是相同的血型,倘若有一天我真失血过多,你会不会让她给我捐一次血?” 让夏明玥给沈知初捐血,这种事厉景深想都没想过,她们俩人放在一起谁柔弱一眼就能看出来,夏明玥身体不好,凝血功能障碍,抽一次血得花多久才能补上? 沈知初问这个问题不是自取其辱吗?她有哪点比得过夏明玥?让对方给她捐血? 这么多年的夫妻,厉景深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沈知初自嘲道:“厉景深,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不会生病,身体不会坏,不会死?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件不会弄坏的娃娃,肆意挥霍?” 沈知初一双温氲的眸子染上了一丝哀伤,自己种下的苦就要自己尝完,她喘了口气,压制着心口上的绞痛,继续颤着声音,“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你不用说我都知道,可有可无,我清楚得很,可要是有天我这件供你发泄的玩意儿死了,你会不会有一丝感到可惜?” “就像那次我进入急救室,你有没有想过我一进去出不来?你有没有想过那天医生送达给你的不是我的病危通知书而是一直死亡通知?” 正文 第66章 想要沈知初怀上他的孩子 沈知初就像一台废旧的复读机,断断续续说着,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脑子很乱,可更乱的还是心。 她这一连串话,宛如几颗石子扔在了厉景深平静的心湖里,泛起一片涟漪后很快又恢复安静。 厉景深心脏莫名疼了一下,他睨着沈知初看脑子里却浮现出夏明玥的影子。 沈知初算什么?他怎么会因为她举的那些假设而害怕? 今天是个大晴天,明亮的太阳光照在玻璃上洒进来,整个病房都暖烘烘的,连角落里的阴霾都一扫而空,可就是这样充满暖意的气温,厉景深却起了冷汗。 他猛的站起身,掐住沈知初消瘦的下巴奚落道:“想用装可怜的手段让我放过你?你那些假设会不会出现我不知道,但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抵消你之前的过错?” 沈知初愣了一秒,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沈知初侧对着光,半张脸笼罩在阴影里,表情有些扑朔迷离。 果然是这样!厉景深为得到自己证实的结果而松了口气,他还想教训一下她,可见沈知初这一身伤的模样,就像一个被缝缝补补很多次的娃娃,仿佛轻轻一扯就会碎掉。 “回去了。” 厉景深没生气出乎沈知初的意料,她点头,将那一袋子药提上,五个瓶子,轻轻一晃里面的药就哗哗响。 “提的什么东西?” 医院里除了药还能是什么?厉景深明显是明知故问。 “药,胃药吃完了,另外还有保健品……” 都吃起保健品来了,沈知初的身子到底弱成什么样子了?厉景深知道沈知初怕苦,宁愿打针也不吃药,如今买了这么多药看来是已经到了非吃不可的地步。 沈知初膝盖受了伤,走起来有些刺痛,她咬紧牙强装镇定,可没走几步便被厉景深一把给抱了起来。 厉景深的脸色有些不耐烦,显然是嫌她走得慢。 车停在医院门口,厉景深把沈知初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关门绕过车头进驾驶座。 沈知初上车系好安全带靠着车窗,头低着,长发在脑后梳成蝎子辫,低垂的睫毛又长又密,像是一把卷翘的扇子遮挡住黑黝澄亮的眸子,鼻尖小而翘,唇形好看却失去了血色。 岁月没有苛待沈知初的样貌,六年前初次相遇再到如今,时间只洗去了沈知初的稚气,让她出落的别具一番风韵,只是安静坐着不说话,都让人赏心悦目。 沈知初盯着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厉景深单手抽出一根烟点上,开车吸烟不是一个好行为,容易出交通事故。 沈知初闻到烟味,想提醒他,还没开口,厉景啊咬住烟道:“难受就憋住。” 厉景深不怕出现交通事故,他吸烟就是为了让沈知初难受,他知道她厌恶烟味儿。 沈知初把到了嘴里的话给咽下去,车窗开了道缝,风钻了进来。 她穿的还是医院的病服,衣服布料很差衣码大了一号,风一吹就鼓了起来,显得她人特别瘦小,仿佛人都要吹没。 厉景深忽然觉得这样的沈知初很刺眼,他吸了两口烟烦躁的用手捻灭了火星。 这时,窗户路边上,一家三口路过,高大强壮的男人将半大不小的孩子放在肩膀上坐着,女人露出温婉的笑看着父子俩打闹。 这样一幕让沈知初一时间看愣了,车开过了她眼神还在往后瞟。 厉景深也看到了,不一样的是,沈知初看的是那对夫妻而他看的是那个小孩。 厉景深忽然想起之前他生出的一个念头,让沈知初怀上他的孩子。 沈知初出院后,他碰她都没有做避孕措施,指不定她肚子里已经有他的种了。 人一旦有了这种念头,便很快就能接受,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从沈知初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了。 正文 第67章 嚣张的沈知初 以前觉得恶心的事,现在居然会感到期待,沈知初样貌长得好从她肚子生出来的孩子应该也不会太差。 厉景深不知道的是他的心境已经出现了变化,他曾经厌恶至极的女人已经悄悄的入了他的心,想一颗种子埋进土壤。 “夏明玥什么时候出院?” 厉景深掌着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听到沈知初问话,他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方向盘。 “过两天出院,她精神受了点刺激,等她回来你给她道歉别刺激她。” 沈知初有点可笑他的理直气壮,到现在了厉景深居然还想让她给夏明玥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的,我没觉得我做错,不过为了避免这种事再发生,我决定出去工作,这样一天就见不着几面也不会起争执,你说呢?”她好意提议道。 厉景深微微眯了下眸子:“沈氏都没了你上哪去工作?” “蓉城这么大,难道还没有一家公司容得下我?” 沈知初一个天之骄女现在沦为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落魄户,他不信以她骄傲的性子能忍受得住别人的指指点点。 另外,他潜在的占有欲并不想让沈知初出去工作,在他现在看来,失去所有的沈知初就像一盆花,就该放在温室里供人观赏,不需要社交不需要工作。 她该为过去的生活划开界限,重新接受现在他给予的安排。 对沈知初而言,她现在的生活就像是被厉景深包养的情.妇。 说情.妇都抬举她了,情.妇还能收到钱,还有雇主给出的假意示爱,而她什么都没有。 沈知初长得好看,一出去就有不少人盯着她,以前她还是沈家大小姐的时候还好,虽收到的目光多但大多都是带着礼貌不敢直视,而如今,盯着她看的人肆无忌惮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那样赤.裸裸的目光仿佛是要撕碎她的衣服。 厉景深能想到这样的画面,他心里排斥,就越发不允许沈知初出去工作。 “在家里好好待着,不准出去!” “厉景深你有完没完,你一边想让我和夏明玥和平共处一边又要限制我的自由,你当世界都围着你转吗?” 沈知初撑着下巴,继续盯着窗外:“还有……你好像并不是很了解你的心上人,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嘴长在她脸上,手长在我身上,你要么让她闭上嘴,闭不上嘴我就只能打得她张不了嘴。” “你敢!”厉景深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因为惯性,沈知初身子直接前倾,好在她栓好了安全带,不然这一下她绝对会撞在车窗上毁容不可。 “你看我敢不敢。”沈知初快速整理好情绪,扭头好整以暇道,“你也别拿沈修礼来威胁我了,逼急了大不了我就是一死,反正也没人在意我这条命,倒不如死的干净。” 沈知初眼眸气焰嚣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消失殆尽。 这个女人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里有人对她说了什么,才让她有了底气嚣张。 不过,嚣张得了一时嚣张不了一世。 俩人对视着,车内气氛逐渐变得凝固僵硬,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最终还是后面的车喇叭声打破了这一刻冷冽的气氛。 厉景深重踩油门,一路上俩人再无交谈,不过厉景深已经拿定了注意,既然沈知初要出去那就出去,有些人就是撞了南墙才肯回头,见了棺材才肯掉泪。 等她知道秦氏也要破产了,他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淡定。 正文 第68章 偶尔换个口味 “让你出去工作也不是不可以。”厉景深松了口,“每天早餐和晚餐你准备,和以前一样按照我的口味来。” 她就知道厉景深有要求,沈知初:“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你就别想出去。”厉景深清楚现在的沈知初长了反骨,要想驯服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你知道的,我完全能办到。” 从某种程度来讲,厉景深这种无视法律的人还真能,除非……他跟她一样被搞破产了,只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想要人给你做饭找夏明玥不就行了吗?我看上次饭桌上她那套话很对你的口味,你干嘛不让她做?” 厉景深语气淡淡地说:“吃腻了想换个口味,你老实做,再像上次那样我非把你关死不可。” 她本来就快死了,不过要真被关起来她疯的几率更大。 沈知初讥讽道:“你可真够挑剔。” “做不做?”厉景深加重了语气。 “做。”只要能出去,一天做两顿饭算得了什么,何况,厉景深吃夏明玥做的饭都能吃腻指不定在她这儿也吃不了几天。 沈知初这时还是有希望的,只要她还活着她就永远期待明天的太阳。 到了半城,厉景深把车开进停车区,将沈知初抱下车。 沈知初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那一地的馄饨,不用想便知道是厉景深发了很大的火造成的。 她膝盖受伤,动作起来不利索,厉景深那个人样也不像是会去打扫的人,还有卧室那一地的玻璃和血想必也没人去清理。 沈知初瘸着腿去拿电话想联系楼下的保洁,正按号,换完衣服下来的厉景深问她:“你给谁打电话?” 那眼神仿佛是盯着偷腥的猫,出轨的妻子,沈知初被他的目光恶心到了,解释道:“家里太脏找个保洁来打扫卫生。” “保姆我已经雇到了,等会儿就过来。” 沈知初一听顿时挂断了电话。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无所事事地盯着一本书发呆,到了下午四点,厉景深叫来的佣人到了。 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沈知初对进家门的人都要细细打量一下,模样中规中矩,可那目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厉景深请来的这个保姆看她的眼神不怀好意。 “厉总好,沈小姐好。” 厉景深颔首:“王婶以后你就住在一楼保姆房,家里脏了就打扫,每天只需要做午餐就好。” 王婶给人当保姆很多年了,熟悉工作流程,只是听到不用做早餐和晚餐倒是吃惊了一把。 “那早餐和午餐谁准备?” “有人准备,你帮忙打打下手就行。”厉景深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的沈知初,王婶心思活络哪能不明白。 笑着点头回了句明白。 王婶把自己的行李般去了保姆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来打扫卫生了,从楼下打扫到楼上,好在这栋别墅不算大,不然一个人打扫也是够费劲的。 “我要上楼。”沈知初看着厉景深,抬了抬自己的被纱布包裹的膝盖,那意思很明显。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厉景深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俯身将沈知初抱了起来。 厉景深的身材是典型的宽肩窄腰大长腿,靠在他怀里很有安全感。 沈知初上楼就找手机,一找到就开始找工作,抛开沈氏前总裁的身份,她单凭一身高学历也能轻松找到工作。 沈知初看了几家,如今她工作无非是打发时间,只要工作环境好轻松,工资待遇什么的她没看,她整理出一份简历投了几家。 厉景深就在旁边毫无避讳地看着,看了几家公司后,然后摸出手机给赵钱发了个短信,蓉城里不许任何一家公司聘用沈知初上班。 沈知初还不知道,她前脚刚把简历投出去,后脚就被厉景深给卖了。 等投完简历后,沈知初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 “去做饭。” 沈知初吓了一跳,顺着声音回头,只见厉景深坐在沙发上,手搭在扶手上,衣袖撩起一截露出精壮的小臂,看他这幅姿态显然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而她忙于简历居然丝毫没注意到房间多出了一人。 “你怎么还在这儿?你难道不去医院陪夏明玥?”沈知初语气里浓浓的嫌弃。 正文 第69章 他给的羞辱 “我给她发了短信,她说今晚不需要我陪。” 沈知初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能生出来个这么直的男人,她摆好正色道:“女人有时候说的不要就是要,懂吗?” “那你也是吗?”厉景深问,那双瑞风眼忽然变得很深,他正了正上身朝沈知初的方向靠了下,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却不想,沈知初只是摇头:“不,我是真的不需要你。” 她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聊一天的气温,聊吃了什么饭,找不到一丝情绪在里面,这让厉景深很不爽,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沈知初放下手机,“我去做饭。” 上下楼不方便最终还是厉景深将她抱下楼。 沈知初心情有些燥,她都这样了,厉景深居然还让她做饭,看她手上和膝盖上的伤不就是摆明折腾她吗? 王婶进厨房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沈知初打开冰箱,视线扫过哪些是厉景深可以吃的,她拿出来让王婶帮忙洗干净切好。 王婶的动作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做这些的,备料工作做完后便识趣的离开了厨房。 沈知初起锅烧油,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小菜,糖醋排骨,水煮青菜,土豆丝,三道菜今晚够吃了。 沈知初专心做菜压根没注意到身后一道幽深的目光正盯着她。 沈知初做饭的时候厉景深就拿着电脑坐在对面沙发上,表面是在工作实则是在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沈知初换了身休闲装,腰上系着小黄鸭围裙,围裙绳系的很紧,勾勒出她完美的腰线,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穿着却硬生生的被她穿出一丝情趣。 目光轻轻扫过沈知初的身形,最后停留在那一截细腰上,没人知道沈知初的腰有多细,更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盈盈一握在手中与他抵死缠绵时,那滋味儿有多美好。 沈知初将菜起锅摆好盘,没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沈知初看着不由陷入沉思:以前给厉景深做饭不含杂质一心一意的想对他好,而如今充满算计,她真的是变了。 .......... 厉景深过去将菜端出去,饭桌上只有他们俩人吃,沈知初将王婶那份单独留在一旁。 厉景深看着她的举动,只觉得她是多此一举,佣人吃饭都是单独重新做的。 厉景深看着桌上的菜,拿着筷子夹了道水煮青菜,这道菜看似简单但实则很考验火候,时间短了煮不熟味道发苦,长了容易煮烂影响汤汁。 厉景深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味道清甜,汤汁也很鲜美,他是第一次吃沈知初做的饭,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她做饭的手艺会那么好,简直是对着他口味做出来的。 想到这四年来沈知初做的饭菜他一口都没吃过,厉景深心里微微感到有些可惜,不过......还好不晚。 厉景深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已经脱骨,抿一口全是糖醋肉汁,很开胃。 这一顿饭,厉景深吃的很满意,平时他晚餐都比较克制,可今天他却吃了两碗饭,一桌的菜全吃光了。 沈知初吃的少,半碗饭便饱腹了。 王婶把碗收进厨房清洗,沈知初起了身汗,想早点洗完澡休息,身上到处都是伤,不能碰水只能简单用洗澡巾擦擦。 沈知初没说话,厉景深却知道她所有的心思,等休息过后就抱着她上了楼,浴缸里放好热水就等着她来洗。 沈知初拿上衣服,指着门外:“你出去。” “你身上我哪一块没见过?”说话间厉景深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抱她。 沈知初这会儿排斥他的触碰,锤着他的肩膀挣扎道:“我自己洗。” 厉景深就是匹狼,他从来不会在意她的感受,这脱光衣服俩人独处一室谁都不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于这种危险的男人她只能能避则避。 “别乱动,等会儿血又流出来了。”厉景深把她整个人捞进怀中,去脱她身上的衣服。 休闲装很松,脱起来特别容易,厉景深靠近她,气虚逼近,长指捏着她衣服上的扣子,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锁骨。 沈知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像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地挣扎来挣扎去就是没挣脱开。 俩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发生了变化,这苗头再擦就起火了,厉景深眼眸里发出危险的光芒沉声道:“你再动信不信接下来就不是单纯洗澡那么简单了。” 沈知初接受到危险信号瞬间不敢动弹,黑漆漆的眼睫毛颤个不停。 怀里的女人终于乖了,厉景深顺利脱下她的衣服,沈知初身上有不少的伤,最严重的应该是膝盖,她双腿如上好的羊脂玉,白皙修长就显得那些青紫的痕迹醒目扎眼。 沈知初脸颊通红,身上的温度也比较高,暖烘烘的,泛着细腻的粉。 厉景深喉结上下滚动着,下颚线紧绷,心里升起一丝璇旎。 厉景深一把将滑不溜秋的沈知初环抱起来进浴室,小心放到浴缸里,双腿搭在浴缸边沿上避免伤口沾水发炎,受伤的两只手却不愿意放在外面,害羞的挡着胸口,跟小女孩似的。 厉景深握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挡什么,摸都摸过了还怕看?” 沈知初看着他嘴角带着揶揄的笑,又羞又气。 “你不准乱摸。” “谁稀罕摸你。”厉景深嘴上嘲讽,可那双沉静的黑眸已经发生了变化。 厉景深长这么大没伺候过人,他先给沈知初湿发,洗发露起泡轻轻揉在她头顶上,一点一点的揉搓。 泡沫进了眼睛,很刺痛,沈知初不得不闭上眼睛,失去视觉那感觉更羞耻了。 厉景深快速给沈知初洗完头,然后用同样的方法给她洗澡。 先前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一触碰,眼底瞬间燃起一蹙火,他喘.息了两口气,才把那股燥乱的情绪给压下去,沈知初身子弱,他要是真做出什么来,那他跟禽兽没什么区别。 沈知初的身体从温凉到逐渐感受到他的体温,裸.露在外的皮肉甚至能觉察到他炙热的目光。 沈知初羞愤不已,这样的羞辱比让她在大街上跪着还要耻辱。 厉景深搓着沈知初的后背,忽然看向水里,沈知初脊椎上青了一片。 正文 第70章 视为畏途 厉景深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沈知初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以肉眼的速度崩紧。 那地方是沈知初的敏感位,被厉景深一碰就跟触电似的,她脸色羞红,动作弧度极大的避开他,整个人直接栽进水里,她呛了口水,胸闷胃疼有些恶心。 厉景深将她搂起来:“乱动什么。” 沈知初揉着酸涩的双眼,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厉景深你能不能不要随便碰我。” 温香软玉在怀,很难让人不心动,厉景深的脸色比平时柔和了许多,看着怀里的女人像只仓鼠一样气鼓鼓的,他好笑道:“碰了又怎样?” “恶心。”沈知初眼中的厌恶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厉景深收回嘴角的弧度,盯着她发红的眼睛,声音淡漠又冷冽:“碰你一下就恶心,那你这一身我全碰了,你是砍掉我的手还是扒了你自己的皮。” 随着话落下,沈知初看着厉景深的脸色一寸寸阴沉下来,逼人的寒气几乎要浇到她身上。 沈知初握紧双手,全然不顾手上的伤,纱布沾了水红成一片。 厉景深看到了,立即松开她的腰去查看她的手,有血水淌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厉景深刚才的话给吓住了,沈知初整个身体变得很僵硬,刚还红润的脸颊在灯光下惨白一片,神色狼狈颓然,肩膀微微发抖,发丝上的水顺着眼睑往下滴。 厉景深看着她这幅模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任由怒火翻涌胸膛,无处发泄。 俩人安静对歭半晌后,厉景深深吸了口气,伸手取下浴巾盖在她头上:“我就是想看看你脊骨上的伤。” 脊椎那儿红了一片,应该是在什么地方撞到的,伤势还挺严重。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沈知初咬住嘴唇,泪水蓦地跑了出来,“你那眼神是看伤的眼神吗?” 还说给她洗澡,表面看似关系是个好人,实则手上不知道占了她多少便宜,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厉景深这么流氓的一面? 厉景深神色一顿:“怎么不是,你以为我稀罕给你洗澡吗?那么脏!” 沈知初一听当下拽下头上的浴巾,七窍生烟地指着浴室门:“那你就出去,现在立刻马上,请你离开!” 厉景深这才看到沈知初脸上的泪痕,心里没来由的扯了一下。 要是平时谁敢这么对他,他当场就甩脸走人了,可如今对着沈知初那张倔强的小脸,他竟然有些不忍心把她扔下。 他起身,就在沈知初以为他是要离开的时候,却不想厉景深又扯了张浴巾直接裹在她身上把她抱起。 忽然的悬空,让她忍不住抓紧厉景深湿透的衣服。 厉景深将沈知初抱回卧室放在床上,知道她怕冷还掀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别急着躺,我去拿药给你处理伤口。” 沈知初果然没再动,像是找到了一处属实的港湾乖乖缩在里面。 厉景深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拿了剪子、碘伏、棉签和纱布。 他蹲在沈知初跟前,动作小心的剪开她膝盖上的纱布,腿上还好没沾到水,伤口没有流血。 最严重的是她的右手,昨天被玻璃刺到今天又是做饭又沾水的,伤口没愈合不说还有些发炎,血淋淋的伤口组织液渗出。 厉景深下颚线紧绷,他没想到沈知初伤的这么严重,碘伏喷上去,她的身体克制不住的战栗。 沈知初的手长得十分漂亮,葱葱玉指如上好的羊脂玉,每一根都很修长,可如今这么大一块伤疤突兀的出现在手上,瞬间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厉景深用棉签捻去伤口的组织液,问道:“疼吗?” “这点疼哪比得过你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摁在玻璃上跪着疼?”沈知初的眼神在厉景深看不到的角度里逐渐冷的像冰,她淡漠道,“伤不在你身上,你哪体会得到有多疼。” 就像他明知道她会受伤,怕疼,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让她受伤。 现在厉景深装作一副关心她的样子,假意问她一句“疼吗?”就以为能抵消她经历的所有伤吗? 伤到肉上的用药就能好,可伤到骨头里的是每逢下雨就要疼一次。 沈知初不像讽刺厉景深的,她想报复厉景深让他爱上她,可她实在没办法像过去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厉景深变了。 以前觉得可以奋不顾身追求的一件事,如今她视为畏途。 很多事情,厉景深觉得没什么,可沈知初却记得无比清晰,就像深可见骨的伤疤。 正文 第71章 沈知初变了 沈知初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刺鼻的药水味熏的她眼睛发涩。 厉景深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完药就起身拿睡衣进了洗漱间。 里面水声响起,沈知初费劲撑起身去拿抽屉药,也不接水直接把药放进嘴里干咽下去。 厉景深洗的很快,不过十分钟就出来了,他直接上床连被子带人都把沈知初搂进怀里。 沈知初被他这般强势的抱着有些不舒服,她动了动,最后语气有些不耐烦道:“你能不能换间房睡?” “我换哪睡?” 沈知初神色恹恹:“房间这么多,你实在找不到一间就去夏明玥房间里去睡,你前天晚上不是睡挺好的吗?” “我什么时候去过她房间睡了?” 沈知初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厉景深没和夏明玥睡过?那昨天夏明玥给她露出来的那一脖子上的伤……还有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沈知初是不相信厉景深,可也觉得他没有必要和她撒谎。 就算前天晚上他俩没睡在一起又怎样?认识这么多年该做的和不该做的都做完了,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沈知初脸色变得很快,最后选择沉默。 “我和明玥并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 沈知初嗤笑一声:“我想的是哪样?” 她这般咄咄逼人,厉景深不觉得生气不说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吃醋了?” 沉默就是默认,沈知初越不出声那厉景深就越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厉景深轻笑一声,抱着沈知初的手不由收紧,头靠过去贴着她耳朵暧昧道:“我没和明玥发生过关系,更没有和她睡过同一间房,满意了吗?” 怎么可能......厉景深和夏明玥在一起这么多年,当着她的面都能腻歪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没和她发生关系关我什么事。”沈知初脸一躲,身子往前缩躲开身后朝她喷来的热气。 “你难道就不感动?” 沈知初忽然笑了起来,乌眉鸦睫她生的本就娇媚,如今一笑起来妖魅丛生,就是那眼神在黑夜里显得阴恻恻的跟带着毒针似的。 “不感动,我记性好,做不到嘴上给一点甜头,就忘记我这一身伤是因为谁来的了。” 厉景深惯用的伎俩就是打人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哄哄,有时候连糖都懒得给,他的温柔对沈知初来说是一件奢侈品,她奢求过,也从没得到过。 而现在.......她也不再需要了。 厉景深没想过,他姿态都放这么低了,沈知初还是这般不识趣。 对于怀里的沈知初,他头一次感到陌生,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一样。 这还是当初不要脸追着他身后跑的沈知初?还是那个满眼是他看到他会笑的沈知初?那个委曲求全的沈知初...... 厉景深脑子里浮现出早些年他看到的一张报道沈知初的新闻,视频里的沈知初面对记者各种刁钻无孔不入的问题,她态度冷硬,见招拆招,让那些油滑的记者半点空子都钻不去。 沈知初在行事方面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她才二十三岁,从容淡定,在工作应酬上有时候像一只老狐狸。 那才是一开始的沈知初,只不过她把所有的柔软给了他一个人,他从未在意过,所以连沈知初对他的态度什么时候变了的都不知道。 厉景深不敢去想,哪怕只是假想,心里也难受的跟针扎一样。 厉景深忽然对着她的脸伸出手,还没落下去,沈知初就先闭紧了眼,睫毛乱颤,嘴唇都控制不住的发抖。 这是潜意识的反应,看到厉景深朝她脸伸出手,以为他是要打她。 厉景深心里又揪了一下比刚才更疼了,他摸着沈知初的脸:“明明胆小的就跟一只兔子一样,却偏要说一些话来故意气我,你说说你是不是找打,一身伤了还不长记性。” 记性不一定长,但人一定怕疼,沈知初抬眸,眼中的寒意还没褪去,这样的沈知初让厉景深有些无力。 沈知初就像一只刺猬,软硬不吃,打疼了看她哭他受不了,给她一颗糖她现在又不稀罕,典型的油盐不进。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是厉景深蒙上了她的双眼:“睡吧。” 厉景深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怕她生起反骨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折腾出血。 “我们既然没离婚,你就一直是我的老婆。” 正文 第72章 和平共处 沈知初在家养了五天,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不疼但有些痒,按照这愈合速度,过不了两天她就能出去面试接工作了。 厉景深去医院接夏明玥回来,临走前再三强调让她态度放好点。 沈知初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意,下午五点她开始像往常那样准备晚餐。 依旧是王婶给她打下手,她负责掌勺,三菜一汤花了不少时间,做好后已经将近八点了。 门铃响起,沈知初叫了声王婶让她去开门,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王婶的回应。 沈知初脱下围裙去开门,身上带着伤,她走得很慢,把门打开沈知初先看到厉景深其次才看向他身后的夏明玥。 夏明玥明显还很怕她,瑟缩在厉景深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沈知初。 沈知初站在门口,笑了笑说道:“夏明玥,恭喜你出院了。” 夏明玥颔首低眉,没出声,这般委屈的模样,还以为是沈知初又欺负她了。 沈知初上下打量了夏明玥一眼,忽然说道:“还好你吃的是安眠药,要是割腕,那一个多小时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沈知初说出的话跟带着针似的,专往夏明玥最心虚的点扎去。 沈知初不是个圣人,她一身的伤都是因为夏明玥,她没法表现得大度,更没法把自己装的若无其事。 夏明玥脸色变了变,她看向厉景深,见他脸色正常松了口气,“是我冲动给你添麻烦了。” 沈知初笑着道:“不算麻烦,你要是失血过多了那才麻烦,还得让我给你捐血。” 厉景深进去推了她一把,力道不重,可沈知初腿上有伤被这一下推的往前踉跄险些摔倒。 厉景深语气带着警告:“哪壶不开提哪壶,进去吃饭。” 沈知初没说什么,倒是走在后面的夏明玥开始充当起好人来,拽了拽厉景深的衣袖,温声道:“沈知初也是在关心我,你刚才在路上答应过我不发火的……” 沈知初走进餐厅,听到这绿茶台词后脚步一顿,嘴角咧出弧度,装这么好不去学表演可惜了。 沈知初眼中的恨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便被进来的厉景深给瞧见了。 厉景深目光冷冽地盯着沈知初,他心里其实没发多大火,推沈知初那一下无非是警告,让她别斤斤计较,毕竟以后和夏明玥生活在一起,他不希望她气势凌人惹是生非。 “明玥都不追究你了,你倒好在这发脾气。” 沈知初装作没听到,洗了洗手,盛了碗汤喝。 这顿饭吃的风平浪静,除了碗筷声便没有多余的声音。 吃过饭,厉景深和夏明玥俩人出去散步,沈知初坐在沙发上看书显得很多余。 王婶洗好碗后,看沈知初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下问道:“沈小姐,需要我扶你上去吗?” “不用,我能走。”沈知初放下书,慢蹭蹭的上了二楼。 现在她的腿已经能走上跑下了,出去工作应该不成问题。 沈知初刚到楼上就听到楼下传来动静,她扶着栏杆往下看是厉景深和夏明玥散完步回来了。 王婶泡了柠檬水端到夏明玥跟前,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可沈知初却感觉到一丝异样。 王婶对她和夏明玥的态度截然不同。 正文 第73章 沈知初不是一件死物 夏明玥重新住进别墅后,沈知初便开始出去应聘工作,奇怪的是,她在网上投了十几家居然没有一家公司给她发消息。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系统出了什么问题,沈知初一早起来做好早餐,换了身正装。 厉景深下楼吃早餐见她一身装扮,问道:“你要出门?” 沈知初低头喝粥回道:“出去面试。” 几天不提,厉景深险些忘记沈知初要出去工作的打算了,不过,他不是让赵钱解决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叫沈知初去面试? 沈知初看了眼时间,匆匆喝完粥就出门了,厉景深目送她离开后给赵钱打了个电话,让他看紧沈知初别让她找到工作。 赵钱对于厉景深这种行为是疑惑的,作为旁观者也很排斥这样的行为。 沈知初是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若把她困在家里不放出去,长此以往,是会毁了她作为社会人的能力。 厉景深是想让沈知初当家庭主妇,可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 沈知初十八岁就接管沈家,对外就是个女精英形象,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甘愿做一只金丝雀困在笼中。 厉景深也明白这个道理,可看着沈知初那张漂亮的脸,消瘦的身体,失去沈家,她出去又能干什么? 光是想象一下沈知初在外面打工他就觉得窝火,他不允许,也不能容忍沈知初在外面接触其他男人,面对他人肆无忌惮地窥视。 这时的厉景深已经开始意识到沈知初对自己是不同的,就像买了幅画,刚开始只是买来装饰欣赏,可后来意外发现这幅画是古董后,便想着藏起来怕被人偷走。 他是那样的霸道,却忘记沈知初是个人不是一件死物,也不是供他欣赏的那幅画。 沈知初出去找工作,看到合适的公司在招人便直接填写简历进去,可每次还没轮到她对方就说结束了。 一两次还能接受,可次次碰壁,就算她再蠢也发现了异样。 工作没找到倒是把身体给拖垮了,连着半个月在外顶着太阳找工作,人被晒的有些虚,恶心想吐。 沈知初初步判断自己是中暑了,再加上她本身就患有胃癌,恶心想吐也正常,沈知初就没放在心里。 本以为回去休息一下会好一点,却不想一进厨房做饭闻到油烟味更想吐了。 她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做饭便交给了王婶,王婶嘴上没说但脸色各种不满。 晚餐最后是夏明玥和王婶一起做的,清蒸鱼和红烧肉,外加一份素菜和鸡汤。 厉景深下班回来看了一圈没看到沈知初,眸子不由变得幽深起来:“她呢?” 夏明玥过去亲昵地勾着他的手道:“沈知初今天可能不舒服,晚饭是我做的。” 厉景深看了眼桌上,也是色香味俱全,可他就是提不起胃口。 夏明玥丝毫没觉察到厉景深内心的想法,还一个劲儿地拿着筷子塞到厉景深手里:“景深,你已经很久没吃我做的菜了,你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厉景深看了一桌的菜不知道该夹哪盘,手指紧了紧最后放下:“你先吃,我去楼上看看她。” 夏明玥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她抿了抿唇,还没出声,厉景深就急匆匆的起身上楼上去了。 正文 第74章 该不会是得乙肝了吧 沈知初回来吃完药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厉景深进来掀开她的被子她都没有醒过来。 沈知初骨骼小身形纤细,这半个多月在外奔波下来人越发瘦了,衣服一脱,还能看见腰上肋骨的凹凸。 厉景深坐下去捏了捏沈知初的脸:“起床吃饭了。” 沈知初不舒服的蹭了蹭了身子,很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双眼,脸色不怎么好,她扯了扯被子:“不舒服,不想吃饭。” 厉景深态度强硬的把她从床上扯起来:“都得胃病了还不好好吃饭,想拖成胃癌吗?” 他不经意的一句像是一把刀扎在沈知初心上,沈知初恍了恍神,嘴角带着苦涩。 曾经的厉景深要是像现在这样关心她一下,她或许不会把胃病拖成胃癌。 沈知初忽而笑了,顺从地起床跟着厉景深下楼。 到了楼下,晚餐已经端上桌了,有荤有素,夏明玥则坐在她平时坐的位置上,笑得大方得体,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餐椅都是随便坐的厉景深就没放在心里,只有沈知初明白夏明玥是想要取代她的小心思。 “王婶再拿副碗筷过来。”夏明玥吩咐完王婶,然后歉意看向沈知初,“我以为你今晚不吃饭。” “今天身体不舒服本来是不打算吃的,但厉景深特意上去叫我吃饭我就来了。”她这话落在夏明玥耳朵里就成了炫耀。 沈知初的唇角勾出一丝甜笑,有种显而易见的恶毒。 她就喜欢对方说不过她又干不倒她的憋屈样,夏明玥住进来这么久了还喜欢找虐,明明没有一次占上头还偏要惹她,往她刀尖上凑。 沈知初暼过眼神看着桌上的菜,有荤有素,夏明玥厨艺不差,看得出是照着厉景深口味做的。 沈知初上了桌,盯着面前的清蒸鱼,闻着味儿,胃里忽然翻起一阵恶心来,想吐。 沈知初推开椅子,咬紧牙关一股劲儿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她跑得急,门没关,呕吐声在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坐在桌上拿起汤匙盛汤的夏明玥脸都绿了,恨不得把沈知初从厕所里逮出来。 她和沈知初本就不对付,心里面难免有偏激的想法,想沈知初是存心为了膈应她,嫌她做的饭菜恶心。 过了几分钟,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沈知初扶着墙从里面出来,一张脸寡白,身子摇摇欲坠,像是得了什么绝症。 “你怎么回事儿?”厉景深语气有些不耐烦,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被沈知初这几声呕吐弄得更不想吃饭了,“故意的?” 沈知初没力气和他争执,摸着胃虚弱道:“胃有些难受不想吃饭。” “要不让景深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老毛病,我上楼吃了药喝点热水就好,你们吃吧。”剧烈呕吐过后,生理性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乌漆漆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怪招人疼的。 厉景深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知初脸上,他在看沈知初,而一旁的夏明玥在看他。 厉景深不知道的是,他嘴里说着不在意沈知初的话,眼神里却装满了沈知初,那里面的担心都快要渗出来了。 什么是第三者?在爱情里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在这之前夏明玥很自信的向外辩驳,厉景深爱的是她,可如今满腔热话都成了无语梗塞。 厉景深看到沈知初上楼,扭头叫王婶:“你上去看看她,要实在严重就给医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诶,我这就上去看看沈小姐。”王婶紧跟沈知初身后。 厉景深重新握起筷子给夏明玥夹了块鱼:“我们吃饭吧,不用管她。” 夏明玥盯着碗里的鱼肉,要是以前,厉景深会细心的把鱼刺挑完才夹进她碗里。 ........ 沈知初喝了点柠檬水后好了一些,她躺在床上摸着腹部,这次胃癌发作和之前不一样。 以前是疼到吐血,而最近是恶心想吐,浑身力气跟抽走了一般,看见肥腻带腥味的食物就想吐。 再加上她最近精神不振,乏力疲倦,综合种种症状,沈知初想:她该不会是得乙肝了吧? 本身就有胃癌再加上乙肝,这让本就不健康的身体变得雪上加霜起来。 沈知初咬紧下唇,她还能撑过一年,熬到厉景深对她动心的那天吗? 人要往好处想,虽然症状像,但也不一定是乙肝,何况要真是得了,就传染给厉景深,一死死俩。 她本来就活不久,要是在死的时候拉着厉景深垫背,怎么算也是划算的。 正文 第75章 生理期到了? 沈知初腹部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她捂住肚子进卫生间,看到裤子上的血整个人都愣住了。 生理期到了?沈知初生理期不准,算算日子她已经很久没来了,难怪这次来会这么痛。 沈知初垫了卫生巾,把热水袋充好电放在肚子旁边,可还是抵不了痛,她赶紧吃了两颗强效止痛药才终于把那股绞痛给压制下去。 她蜷缩在床上,浑身没劲儿,连精神都集中不起来。 王婶上楼关心问道:“沈小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给你叫医生过来。” 沈知初捂住被子,声音沙哑道:“不用,我就是生理期到了,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王婶点头明白,见她没事后转身退出房间,把门轻轻掩上。 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脚步声,门推开,沈知初以为是王婶没回头去看。 直到一抹阴影压下来她才觉察出不对劲,她转眸就对上厉景深的脸。 “你怎么上来了?” 厉景深对上沈知初病态惨白的脸:“还难受吗?” “难受。” 厉景深听她这话直接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叫医生。 “你干什么?” “叫个医生来。”他知道沈知初不喜欢进医院,所以早半个月前他就专门请了个家庭医生。 可惜沈知初并不领他的情:“不想看医生。”她患有胃癌,怕医生检查出来。 “这个时候不想看,等你想看的时候都没机会看了。” “我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你管。”沈知初心烦气躁,此刻的心情就像火堆旁的炸药一点就要爆。 生理期来情绪本就控制不住,厉景深还在她面前像只苍蝇一样。 厉景深敛起嘴角的弧度:“你以为我想管你?” 沈知初也跟着冷笑一声:“既然不想管你就出去,我看着你烦。” “沈知初把你的倔脾气收敛一下,别给我找不自在。”他的火气也是一下子就蹭起来了。 沈知初抿嘴,怀里抱着热水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厉景深见她病的没精打采的模样也不好去打扰她,但又忍不住多嘴道:“以后少往外跑,这才几天你就病了。” 沈知初放下暖水袋改为捂住耳朵,她为什么病还不是归在厉景深身上。 要不是他暗地里动了手脚,她会为了找份工作,顶着太阳四处奔波最后生病? 厉景深这个始作俑者心里没一点数,还来教训她。 厉景深无非是想用这种法子逼她就范,让她乖乖的在家里当个不哭不闹只会做饭的机器人,还有陪他睡觉的充.气娃娃。 厉景深最后是从王婶那里得知沈知初是生理期到了。 “生理期到了会这么疼?” 王婶解释道:“这个要看个人身体情况,有的人来生理期就不会痛,有的会疼一两天,更甚者疼到结束的都有,像沈小姐这种情况应该属于寒气太重造成的,开点中药补补就好。” “那她现在不看医生该怎么解决?” “我等会儿熬点姜汤,喝了应该会好些。” “姜汤熬好后就送上楼,明天你再去中医馆开点这方面的药。” 王婶点头。 厉景深上楼等了一会儿,王婶就熬好姜汤送上来了。 “给我吧。”厉景深接过汤走到床边,“起来把姜汤喝了。” 沈知初睁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借着厉景深手臂上的力道撑起身子,看着碗里黄橙橙的姜汤,她鼻子一轴把脸偏向一边:“我不喝。” “喝了肚子就没那么痛了。” “我吃了止痛药,已经不痛了。”姜汤味道刺鼻辛辣,她怕一口下去又吐出来,何况,她患有胃癌不能吃姜。 “止痛药吃了没用。”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我觉得不疼就好。”沈知初咬紧牙就是不喝。 厉景深蹙紧眉头,脸色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箍紧沈知初身子,手强行捏住她下颚逼她张嘴,端着姜汤硬灌进去。 厉景深没怎么照顾人,姜汤烫了也不懂得吹,沈知初被烫得疼出眼泪,她用力挣扎着,在厉景深眼里就是跟他作对,力道越发蛮横了些。 正文 第76章 烫伤 嘴里一阵辛辣,舌尖被烫的有些麻木,那股烫意顺着口腔直入胃里,虽然是暖和了,但伴随着的是比之前更大的痛楚。 姜汤的辛辣刺激了胃部,再加上喉咙烫的发痒,她一时没忍住反胃直接吐了出来。 黄色的姜汤加上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药吐了厉景深一身。 厉景深有洁癖,还是比较严重那种,看到自己上身,手臂上的呕吐物,黏糊糊的,还散发着一股酸气。 他冷嗤了一口气,随后微微屏住呼吸。 “沈知初你是不是故意吐我身上来的?”他恶心坏了,一把推开沈知初放下手里的碗,迅速拿着纸巾擦,越擦越觉得恶心,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煞是好看。 沈知初呕吐完,整个脸色更苍白了,一手捂住胃一手擦嘴,听到厉景深这番话后抬头看过去,对上厉景深那张阴沉沉的脸。 “我都说了不喝,是你偏要强喂我!”所以怪得了谁。 而且,她真不是故意的,她要是知道自己会吐厉景深一身,她在楼下怎么也得忍住,吐厉景深一身也能吐多一点,恶心不死他,最好恶心的让他再也不敢碰自己。 厉景深擦了一会儿,脾气暴躁的直接将衬衣脱下来扔在地上,对着沈知初伸出手。 沈知初眼神一晃,下意识的往被子里缩,像只遇到危险缩进壳里的乌龟。 厉景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他一个简单的举动会让沈知初如同惊弓之鸟,害怕成这样。 许是自己脸上的表情的吓到她了,厉景深微微收敛了身上寒气,凑过去轻轻捏住沈知初的下巴。 沈知初要躲,他就摸了摸她的头:“躲什么?刚才不是脾气挺大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沈知初不喜欢他摸自己的头,摸头在别人那里是亲昵,可出现在她和厉景深这里就是毫无尊严那种,就跟心情好随手摸摸狗一般。 厉景深近段时间也的确把它当做一条狗,想将她驯养成乖顺听话的模样。 厉景深吧沈知初从被子里捞起来,轻飘飘一个人不似成年人的体重。 沈知初生的娇气,皮肤雪白细腻,身上一拧一个疤,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就知道是刚才喂姜汤的时候不小心烫伤的。 明明他摸着碗不觉得烫啊…… 厉景深轻摸着她的脸:“张嘴我看看。” 沈知初扭头,嗓子火辣辣的疼,她哑声道:“别碰我。” “我这次不对你做什么,就看看你嘴里是不是受伤了。” 受伤了又怎样,他能治吗?沈知初最恶心厉景深这种打你一巴掌又假意关心问你一句疼不疼的人。 “你走开。”沈知初推了他一把,硬邦邦的,根本推不动。 厉景深蹙紧眉,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沈知初还不肯合作,这让他心情不怎么好。 在他眼里,沈知初就是讨打,非暴力不合作,因此他过了片刻便会忘记对她轻一点。 他捧着沈知初的脸,捏住她的下颚,掰开她的嘴看里面。 沈知初只觉得自己下颚都要被他给捏碎了,两侧骨头酸涩不已,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呃......”生理性眼泪又溢出了眼角。 厉景深丝毫不顾及她的难受,我行我素的继续查看口腔内部,果然嘴里烫出了几个泡,上颚的皮都烫脱落了一小块。 没流血,但伤在这种地方疼是肯定的。 厉景深有些内疚:“刚才喂你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烫?万一烫到脸了,岂不是成小癞蛤蟆了?” 去你妈的小癞蛤蟆。 沈知初已经习惯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 正文 第77章 熟悉的药 “你当时捏着我的嘴,我能说得出话?”沈知初看着地板上呕吐物里的止痛药,这都吐出来也不知道药效还有没有。 沈知初一副半死不活摇摇欲坠的模样,身体完全依靠在厉景深怀里,软声道:“你要真关心我,就少过问我,放我下去睡……”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鸦睫低垂,缩在她怀里的模样,乖的像只讨好人的猫。 沈知初刚呕吐的那一下,不仅他遭殃了,床上也有……沈知初身上就别说了,味儿还在。 这么埋汰,谁惯的? 厉景深嫌弃,毕竟等会儿还要一起睡:“先把身上洗干净,我让王婶进来把地打扫干净。” 沈知初身子又软又冷,脸色白如宣纸,眼睛水蒙蒙的一片,这个女人天生尤物,生起病来也是一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的想圈进怀里好好心疼。 厉景深犹豫了一下,伸出长指去脱她衣服。 沈知初身体难受,整个人变得恍惚,连精神都提不起来,整个人软在厉景深怀里像只濒死的猫。 厉景深轻轻松松就脱光了她的衣服,把她打横抱起进浴室放在热水里。 沈知初被放进热水那一刹那,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被打开了,她忍不住抖了一下,澄净的眼眸里水雾更浓厚了些。 “一身味道臭死了,你好好洗干净点。”厉景深放下她后便转身回到卧室,看着一地的呕吐物,糟心,他实在放心不下沈知初,毕竟从未听过来生理期会成这样。 他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详细说了下情况让她赶紧过来。 挂断通话后,厉景深出门叫王婶上楼打扫卫生。 沈知初泡在热水里,额头上净是虚汗,在浴缸里躺了将近20分钟终于把那股刀绞似的痛给压下去几分。 “好了吗?”外面传来厉景深的问话。 沈知初没回他话,摇摇晃晃撑起身将浴袍穿在身上。 厉景深见她不出声不禁暗忖着,泡了这么久的热水澡该不会把人给泡晕了吧? 他一把拉开磨砂门,沈知初站在门口,像个刚出笼的水晶包,脸色被热气熏红了不少,但整个人还是没精神。 他弯腰把人又抱了起来:“你除了胃病外还有没有其他病?” 这是刚才医生在电话里问的,厉景深向来不关心沈知初,自然对她的身体也不清楚。 沈知初任由他抱着,语气冷淡回了句:“最近看见肥肉想吐,没精神,嗜睡,综合各种症状我觉得我应该是得乙肝了,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我传染你。” 厉景深就当她是病了是在说胡话,乙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见她把手放在胃上,便以为她是胃疼,“让你在家待着别出去你偏要出去,这会儿知道胃疼了吧。” “我早就知道胃疼的滋味儿了,用不着你说。” “沈知初我是在关心你。” 关心吗?反正她是听不出来关心的语气,沈知初不吭声,抿着嘴倔的像头牛。 厉景深有时候在想沈知初是不是生来克他的,得亏他有自持力,不然就她这种脾气,他气狠了非得把人弄死不可。 床单已经换过了睡下去很舒服,空调开到适中裹在被子里暖烘烘,让人有些犯困。 。 这时,王婶带着家庭医生上楼来。 听到动静,沈知初瞳孔微缩扭头看过去。 “厉总。”家庭医生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带着眼镜,看起来有些严肃。 厉景深点头:“你给她看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疼痛。” “详细病情肯定是要进医院才能检查出来的,我这里只能看个大概,包括开药。” 厉景深点头:“嗯,我知道,她之前去医院检查过没什么毛病,就是一点胃病,加上今天是她的生理期。” 家庭医生解释清楚后才走到沈知初面前。 沈知初晕乎乎的,从俩人对话里大概明白了这是厉景深刚叫来的医生,她警惕地看向医生,又转眸瞪向厉景深。 她不是说了她不要医生吗?为什么要请来? 厉景深就是这么霸道,以前她喜欢他的时候觉得他样样好,什么都完美,而现在她烦死他自作主张了。 但医生已经来了她也不可能甩脸把人赶出去,生而为人的教养是有的。 沈知初阖上眼睛,理清思绪后睁开眼像对方打招呼。 家庭医生回之一笑,从衣服里拿出一张名片:“厉太太,我是厉总新聘请的家庭医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身体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在。” 沈知初伸手接过看了姓氏一眼:“江医生好。” 江医生开始询问沈知初身体症状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因为医疗器械准备的不够充分所以她并没有检查出沈知初得了胃癌还有其他症状。 沈知初也尽可能的模糊病情症状,为什么想吐,是因为最近在外奔波,累到有些中暑。 这种解释是完全说的过去的,另外就是体寒的问题。 江医生给开了几副药,有专门调养子宫的,还有暖宫贴,贴上去暖烘烘的果然舒服多了。 江医生问:“平时有用其他药吗?” 沈知初心一紧:“……有。” “我能看看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沈知初抿紧薄唇,嘴角僵硬地扯了下。 “让你拿出来看就拿出来看,磨蹭什么。”厉景深打开抽屉将里面的瓶瓶罐罐拿出来,“这是她平时吃的药。” 江医生解释道:“我只是检查一下,看我给你开的药能不能混着一起吃。” 江医生看了眼皮瓶子,都是普通的保健品,胃药,止痛药……并没有相克。 但她打开了一瓶药发现里面的药有些熟悉,而且并不像是保健品。 专业不对口,有的药眼熟,看过但没开过,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人都会记不住,就更别说这么多药了。 何况,药瓶上写了是保健品,应该出入不大,江医生便没放在心上。 “是药三分毒,你先把我开的药给吃了,再吃那些保健品。” 沈知初见她没有怀疑,暗自松了口气:“谢谢你江医生,我知道了。” 江医生嘱咐了两句,然后开了张中药单递给厉景深简单说了下注意事项。 “厉总,你太太身子虚弱,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让她多注意休息,还有饮食方面也注意些。” “怎么注意饮食?”厉景深耐下性子问。 正文 第78章 委屈巴巴 饮食这种东西说再多厉景深也不懂,江医生想了想回道:“我回去准备一份食谱发到你邮箱里。” “嗯。” 厉景深叫来王婶把手里的中药单交给她:“你明天去中医馆按照这个房子抓药熬给沈知初喝,记住盯着她。” 沈知初极其怕苦,西药都不肯吃的人就别说黑乎乎的中药了,只怕熬好了,一个没留神就被她给倒了。 江医生看了眼时间:“厉总那我就先回去了。” 厉景深点头,吩咐王婶:“王婶你送江医生下去。” 一时间卧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厉景深也出去赔夏明玥聊了会儿天,把人哄住后就又回到了沈知初的房间。 人一旦生病,再坚强的人都会显露出几分脆弱来,就好比现在的沈知初,房间里太过安静,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暗。 本来她可以忍受过去的结果被厉景深一番折腾,又吐又看医生的,完了,也没等来一句关心的话。她忽然升起一丝委屈来,抽着鼻子把脸贴在枕头上细细颤抖。 厉景深一回来就看到沈知初整个脑袋都钻进被子里,密不透风,他看着都觉得透不过气。 他过去伸手攥住沈知初的脖子把人从里面捞出来。 沈知初一身白肉,轻轻捏一下脖子就红了,她瑟缩了一下,动了动眼皮支吾道:“我不舒服。” “我知道,但你把脸埋在被子里会更不舒服。”厉景深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看着她莹白的小脸,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生起病来的沈知初乖了许多,一时间他以为回到了之前。 他想:要是沈知初只有生病才能这么乖的话,那就病着好了。 他是如此的偏激,想要掌控沈知初的一切,既要她的余生又想要她身心,甚至连她舒不舒服都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但看了眼时间也并不晚,十点刚过。 厉景深平时是在十一点前睡,他去冲了个澡,临时接到一通电话便去了书房处理工作。 厉景深走后没多久沈知初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迷迷糊糊伸出手摸索在抽屉里摸到了手机。 沈知初睁开眼集中注意力去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居然是她以前的助理。 “喂?” “沈总您是休息了吗?” 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一时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正准备休息,有事吗林助理。” 林助理道:“沈总,您之前资助的那所福康孤儿院,今年院长又给我联系了,问您五月21号有没有时间去孤儿院参加筵席。” 她资助孤儿院有四年,每年五月21日院长都会邀请她去孤儿院参加筵席。 五月二十一是个特别的日子,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母亲的祭日。 她从来没过过生日,也没主动和别人提起过....... 和厉景深结婚四年来,每年那一天,她上午去墓地,下午就回家给厉景深发消息等他回来。 厉景深回来过吗? 回来过,两年前,为了让他回来陪她一晚,她找人带走了夏明玥,那一晚,厉景深犹如恶魔差点把她掐死在床上。 “沈总,您要去吗?要去的话我跟她回过话。” 沈知初回过神:“去,你回她一声吧,顺便把院长的电话号码编辑成短信发给我。”今年或许是她最后一个生日了,她不想再一个人过。 “好的。” 挂完电话一会儿,沈知初就收到了短信顺带还有一个定位,她点进定位,从半城过去开车需要一小时不算远。 沈知初资助孤儿院都是直接拨款,她从来没去过,也没想过要给里面的小孩买什么礼物好。 上网查了一下,沈知初决定买一车的布娃娃寄过去,她快速下单把地址填好后付款。 五月二十一是星期三,还有两天的时间,邮寄应该能到。 厉景深处理完工作回来发现沈知初还没睡,他挑了挑眉,目光晦暗不明:“在做什么,怎么还不睡?” “没什么。” 沈知初收起手机,这个动作落在厉景深眼里就是做贼心虚。 “给谁发短信?”他过去漫不经心的问。 “没谁。” 厉景深收起嘴角的弧度,眼神幽深有显然不满她的回答。 “你生理期到了,最近就别出去在家休息一周。” 在家呆一周,那可不行,过两天她还要去孤儿院。 “不.......” 厉景深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神凝聚在她身上,无形中释放出危险。 沈知初如芒刺背,她哽了哽口水,整理一下思绪后,想了各种转移话题的法子可都没用。 厉景深直接伸手抢过她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厉景深这是我的隐私......” “密码给我,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沈知初赌气撇开脸不去看他:“0510” 厉景深对这个数字没有印象,沈知初看着他解开锁,喉咙里忽然升起一阵苦涩来。 五月十日,是他们十六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她牢牢记在心里已成了习惯,身边只要是带密码的几乎全是这个数字。 厉景深不记得,而且对这个数字好像根本没有印象。 厉景深解开锁翻了历史浏览,当看到短信后,他问:“你周三要去福康孤儿院?” “嗯。” “就为了参加一个破筵席?”厉景深很不屑,就一个孤儿院摆出的筵席能有多好? 像沈知初这种当惯大小姐的人,能受得了和一群孤儿坐在一起吃饭? 沈知初垂眸,蝶睫掩盖着眸瞳里的落寞,对厉景深来说那只是一场破筵席,可对沈知初来说,这是她过的第一个生日,有人陪的生日。 正文 第79章 傻子白秋 “你想去吗?”厉景深问。 “想。”沈知初收起脸上的表情,睁大双眼认真的看向厉景深,嘴里没说一句软话,可眼神已经开始祈求了。 被她这么盯着,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厉景深放下手机:“你这几天乖乖喝药,我就让你去。” “你这次说话算话吗?”她被厉景深骗怕了,凡是喜欢再三询问确定。 厉景深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真的,这次不骗你。” 沈知初不知道厉景深是怎么想的,一会儿不让她出去,一会儿又同意,她心里惴惴不安,觉得厉景深的脸比川剧变脸还变得快。 “这么晚了睡吧。” 厉景深上床关灯,手习惯的搂着沈知初,同意沈知初去孤儿院不是因为可怜她,而是认为她现在多接触小孩,之后备孕不会那么排斥。 一晃两天,沈知初在网上给孤儿院买的毛绒玩具已经到了,院长签收还打电话说了几句感谢话,然后又提醒了她一下周三的筵席时间。 “嗯,我会去的……地址我知道……” 挂了电话,沈知初起身把放在床头柜上的中药给喝了,苦到牙根,漱了口也没能将嘴里的苦涩给冲干净。 难是难喝但也的确有用,小腹不痛了,晚上身体也比平时暖和。 “沈小姐,我把碗端出去了,饭马上做好,你是下楼吃还是我送上来。” “和平时一样送上来吧。” 这两天她留在家里基本上没出去过,夏明玥也没主动来找过她,俩人一天见面次数超不过三次。 王婶离开卧房后,沈知初从书架上找了本书坐在阳台上看着下面的小院子,刚下楼的王婶整和夏明玥在一起,俩人有说有笑。 沈知初眯了眯眼,这两天王婶按部就班虽然没做过尺的事,但她就觉得这个人很不对劲。 其实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王婶一进门叫她就是“沈小姐”而前两天江医生第一次见她却是恭敬的称呼她为“厉太太” 这家里面谁最在意她如今的身份,答案肯定是夏明玥。 沈知初很快理清思绪得出了结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知初合上书,等了半个小时,王婶把午饭送了上来。 翌日清晨。 沈知初吃完早餐开车去了福康孤儿院,孤儿院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因为她这几年的资助房子装修的挺好,吃穿用度上什么也不缺。 院长知道沈知初今天要来早早便安排了小朋友装饰孤儿院,明明是个普通的日子,可装饰的跟过圣诞节一样。 沈知初把车停在了门口跟着院长进去,张院长很热情一路走一路介绍,带着沈知初来到大厅看着眼前站的整整齐齐一排的小孩儿。 大到十五岁,小的只有两三岁,一群小孩儿见到她,乖乖喊道:“知初姐姐。” 沈知初心里生起酸意,这么多可爱的孩子,他们父母是怎么狠下心扔下的? 不是所有小孩都活泼,也有几个刚被遗弃送进孤儿院的小孩子站在角落处怯生生地盯着她。 沈知初没怎么和小孩子相处,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院长说一句她迎合一句。 “小朋友很感谢你送给他们的玩具,他们也有礼物送给你。” 院长拍了拍手,和蔼道:“宝贝们把你们给知初姐姐准备的礼物送上来。” 一群小孩儿一溜风地回到自己房间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依旧是乖乖地排起长队,走到沈知初跟前害羞的把手里的礼物送出去。 “知初姐姐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沈知初坐在椅子上顿时愣住了,她以为每年五月二十一日院长请她来孤儿院只是个巧合,原来是他们记住了她的生日。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能记住她生日的,真好啊.....沈知初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 她伸手接住礼物,柔和地摸了摸眼前小女孩的头,说了声:“谢谢。” 沈知初今天总共收到了50件礼物,放在旁边堆成了一座小山,全是一群小孩子手工做的,有折星星,千纸鹤,还有画画,贴纸,手链......心意大过金钱,比她曾经收过的任何一件礼物都要让人开心。 之后,院长把做好的生日蛋糕推上来,有胃癌的人不能喝牛奶吃奶油,沈知初尝了一点便全分给了他们。 “我去趟卫生间,你们先吃,不用管我。”沈知初对正在分蛋糕的院长说。 院长动作麻利的切下一块蛋糕递出去,转头对沈知初:“沈小姐你等等,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沈知初转身拿上放在椅子上的包,逃也似地离开了大厅。 沈知初骨子里是个落寞的人,她习惯了孤独,到了人多的地方便感觉空气都被压薄了,她无处遁形,格格不入只想找个角落安静待着。 第一次有人陪她过生,还这么多人,她虽然感动但还是觉得不自在。 所以上卫生间只是一个借口,沈知初绕着孤儿院内围转了一圈,孤儿院里有片紫藤架,这会儿还不是花开的季节,树架上枝繁叶茂可以庇荫。 沈知初走过去准备坐坐,走近了才看到靠着紫藤树的木椅上还坐着其他人。 就在沈知初准备离开时,那人忽然站起来看向她。 沈知初一时愣住,不为别的,而是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十分出色,俊美到和厉景深不相上下。 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身材修长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白色体恤,相貌俊郎五官精致,下巴干净坚毅,一双眼睛最为吸引人,干净,澄凉,如未经世事的小孩,只消看一眼便无法转移。 沈知初从未接触过这么儒雅干净的男人,脸忽然烧了起来:“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打扰到你了。” 她转身要走,身后的男人叫住她:“你没有打扰我,你可以过来一起坐。” 沈知初就这样被一个陌生男人忽然叫住,然后还鬼使神差的过去坐下。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莫名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或许是因为他本身自带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俩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周围很安静,但并不会给人尴尬,气氛惬意。 沈知初坐在木椅另一端,感受微风拂过脸颊,听着蝉叫,她侧头看向男人,小心翼翼的打量变得越来越大胆。 男人低着头,鸦睫又长又密,想把小团扇似的半挡着褐棕色的眼,薄唇往上翘,应该天生带笑。 似乎感受到了身旁炙热的目光,男人扭头看过去正好对视上沈知初的目光。 被人抓个正着沈知初窘迫了,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放。 男人咧嘴笑开露出两颗虎牙,一瞬间的惊艳如同阳光,那么的灿烂温暖,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沈知初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男人的笑……好看是好看,但太过单纯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傻气...... “你是在这帮忙的义工吗?怎么在这儿?你不去吃饭?” 男人摇头:“我有吃的,你要吃吗?” 说着他解开放在一旁的塑料袋,里面放着几块饼干,他分了一半递给沈知初:“吃吧。” 俩人毫无交集,沈知初肯定不会接受他递过来的食物,“我不饿,你吃吧。” 男人不高兴地皱了一下眉,猛的攥紧沈知初的手腕把手里的饼干硬塞在她手里。 沈知初吓了一跳,好在男人并没有抓她太久,她看着手里的被捏的有些碎的饼干,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她看过去,男人缩回手,明眸微弯笑起来的时候,一副童心未泯的模样。 沈知初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强:“你.......” 男人等着她说话,眼睛深邃,瞳孔很黑,就这么看着人的时候感觉听话的不得了。 沈知初握着饼干:“我刚已经在里面吃过蛋糕了,大厅里还有很多你也可以去。” 男人摇头,问了句奇怪的话:“那你吃过饼干吗?” 沈知初摇头:“没吃。” “那我的给你吃,你快吃。”男人把手里的饼干全给了她。 沈知初颔首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缠着吃饼干。 心里缓缓升起一阵暖意,顺着血脉传递全身,连平时冰冷都指尖都温暖了。 这也是头一次遇到一个人,见她没吃过饼干便把手里的饼干全给了她。 沈知初正要低头尝,远处一道声音叫了她。 “沈小姐,你怎么在这儿不回去?” 沈知初转头看着朝她跑来的院长,解释道:“我看这里景色挺美的,就没忍住。” “你要出来逛可以叫上我们陪你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院长走近看到坐在一旁的男人后,愣了愣,“白秋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一上午,快回去吃饭了。” 男人没出声。 倒是沈知初有了反应,问道:“他的名字叫白秋?他是这里的义工吗?” “不是,白秋是十五年前秋天被送到孤儿院来的,他……”院长指了指头,“送来的时候头磕坏了,有些傻,智力不够,长大了也一直住在孤儿院。” 说好听点是智力不够,难听就是个傻子,这下总能解释清那股违和感是怎么来的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吗?” “能记得就不会还在这儿了,这十多年来也不是没找警察查他身份,可他就跟一张白纸似的,什么都查不出来。”院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白秋的肩膀,温声道,“回去吧。” 白秋点头乖乖跟上,走了两步故意停下等沈知初,“饼干给你,你要吃。” 沈知初看了他一眼又瞄向手中的饼干:“好。” 前面的院长听到后扭头看向他们,眼神露出稀奇来:“他居然会把饼干给你。”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这小子护食的很。”院长夸大其词,“平时连一粒饭都不让的人,没想到会把他藏了好几天的零食全给你,看来他是很喜欢你。” 正文 第80章 怀孕五周 沈知初窘迫不已,感觉耳根烧的厉害。 走在她身旁的白秋很自然的应和道:“嗯,喜欢。” 院长一听笑得更厉害了:“没想到白秋居然开窍了,第一次喜欢女孩子,这人要是聪明点就好了。” 白秋皱了下眉,板着脸说:“我本来就聪明。” 院长根本没把他的话听在心里,毕竟是个大傻子。 何况,就算真喜欢又能怎样,沈知初是结了婚的大小姐,能看得上他这个傻子?真是异想天开。 沈知初不经意抬眸对上白秋认真的双眼,心忽然一紧:“你.....你看我做什么?” “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 沈知初松了口气,原来只是问名字:“沈知初。” “沈知初......沈知初......沈知初......” 白秋的声音很好听,暗哑充满磁性,念着沈知初名字的时候犹如悠扬的大提琴,让人心弦紧跟跳动。 沈知初暗骂自己没出息,居然被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给撩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傻子....... 白秋记性不好,记一样东西要记很久,他怕遗忘沈知初的名字便一路念着,直到真正刻在心里了他才没再念。 白秋知道自己傻,孤儿院的人常叫他傻大个,嫌弃他智商不高,他不敢太靠近沈知初生怕对方嫌弃他,但也不愿意离她太远,紧跟在她身旁看着她的侧脸。 沈知初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她的名字也好听。 他下意识地开口叫了她一声:“初初。” 沈知初扭头,这是她的小名,平时也就身边亲近的人才这么叫她,这一时间从刚认识的男人嘴里叫出来,她有些愣住了。 愣过之后,心里还有些奇妙的感觉,之前那股熟悉感越来越强,她明明没见过白秋,为什么会觉得他很眼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见过一样。 沈知初并不排斥他这么亲昵的叫自己。“怎么了?” 白秋有些不好意思,仰头看着天,嘴角似笑非笑:“我可以叫你初初吗?” 沈知初感到好笑:“你刚不是已经叫过了吗?” “你的名字真好听。”白秋笑得更开心了,回去后便一直黏在沈知初周围,他不会靠太近,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看着她,那眼神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 沈知初陪着一群小孩子玩,一时间忘了吃午饭,再加上周围一股奶油的腻味儿,她有些反胃,胃也开始疼了起来。 沈知初着急拉开包链,在里面翻找,除了钥匙手机化妆品外什么都没有,她忘记拿胃药了。 胃癌发作起来没完没了,严重的能把人给疼晕,沈知初忍耐力是好可也忍不住胃部腐痛的感觉。 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沈知初摇摇晃晃地坐在去,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一直看着她的白秋在她坐下去那一瞬间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他冲过去:“你生病了。” 沈知初看他紧张的模样,想笑着告诉他没事儿,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院长听到白秋的声音立即过来,见沈知初脸色发白起虚汗,整个五官疼得皱在一起,她也慌了:“沈小姐你怎么了?” “我有些不舒服,院长我要先离开了......” 院长看她捂住肚子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急道:“你疼成这样,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我送你去。” 偌大的孤儿院还需要院长看着,沈知初捂住胃:“不用了,我是老毛病我自己去吧。” 白秋攥住沈知初的手腕,态度执拗道:“我送你去!” “不用......” 沈知初正要拒绝,院长打断她的话,“就让白秋送你吧,他智商虽然不高但常识都懂,他送你去我也放心,有个照看。” “让我陪你去,不然我就跟着你。”白秋直勾勾盯着沈知初,犹如一只狼狗。 沈知初被他看的心跳加速,一时没声。 院长说:“你疼成这样肯定没法开车了,在外面打个车去市医院也不远,白秋找得到,平时孤儿院孩子生病都是他抱着去的。” 听到是去市医院,沈知初这才松了劲儿,去秦默那儿有药,她顺便也检查一下为什么最近老是嗜睡恶心想吐,胃癌可没这些症状。 “好。”沈知初拗不过院长的坚持,再加上身旁还有个同样倔脾气的白秋。 院长把俩人送到门口打了一辆车,再三叮嘱白秋好好照顾人,白秋乖乖点头。 矮身进车,白秋问:“很疼吗?” 沈知初疼的没什么力气,虚弱地靠在车门上,这胃癌一疼就跟一把刀捅进去似的,鼻音里发出一声“嗯” 白秋看她这么难受有些手足无措,眼眶也跟着红了,到了医院也不顾沈知初愿不愿意,直接弯腰把她抱起来朝医院里跑。 他跑的很快,风刮起了沈知初的头发,他闻到了一股茉莉香。 沈知初脸色本就苍白被他这一抱再疾跑,脸色吓的都快透明了,怕跌出去,她紧紧攥住白秋的肩膀,声音战栗道:“你快放我下来!” 白秋就跟没听到似的一股劲的往医院跑,站在门外的保安见他抱着个女人跑地这么急切,还以为是快不行了。 “这怎么了?” 白秋缓缓停下步伐:“她肚子痛,看病。” 保安:“.......” “医院不能这么跑,万一撞到其他人怎么办?”保安提醒道。 沈知初也点头:“对,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男人抱着她的手紧了些,看表情是不怎么愿意。 沈知初拧着眉:“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生气了,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 话音刚落,她在白秋脸上看到了紧张的恐惧来。 白秋小心翼翼的放下她,在她跟前低着头,像个犯傻做错事的大男孩一样。 看着他乌黑蓬松的脑袋,沈知初忍住想要摸上去的冲动,她撑着胃,给秦默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现在的情况。 秦默正在看诊病人,听完沈知初的情况后赶紧叫人给她送去药,顺带给她挂了个妇产科,让她先去做个详细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出人意料,沈知初怀孕五周。 正文 第81章 不能要孩子 这样的结果比她当初检查出胃癌晚期来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沈知初来回翻看手里的检查报告,不过三页纸被她翻看了数来次,房间里只听得到纸张哗啦啦的声响。 坐在她面前的医生正往电脑上输结果,见她还直勾勾的看,耐下性子问:“沈小姐,你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沈知初摇头,嚅动唇瓣:“这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孕酮值有些偏低,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有流产迹象?” “我以为我是生理期到了。” 医生听了她这话忍不住的眉头紧锁,上下打量着沈知初:“你结婚了吧?” 沈知初老实回道:“四年了。” “结婚四年你还分不清怀孕和生理期?” 不是不知道,是她根本没去往这方向想过,她生理期向来不准,再加上结婚四年里厉景深嫌她脏不肯让她怀上孩子,所以他们一直有做避孕措施。 避孕措施...... 沈知初思绪一怔,终于想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她检查出胃癌后,怕药物有克性她就没在吃避孕药,而厉景深后面几次也没做任何措施。 沈知初问道:“医生我怀孕几周了?” “五周啊。” 沈知初算了算时间,是她出院后第一次,就那一次,她就中招了。 沈知初没精打采像挨了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焉了,她垂着脑袋,无意识的嚅动嘴唇说:“怎么会怀孕……” 医生听了好笑,这话她都问了多少遍了,“从生理学角度来分析你的确具备怀孕功能所以不存在为什么会怀孕的说法,再说了你都结婚四年了,也该怀孕了。” 沈知初之前只是身子麻,现在是连大脑都麻了,她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医生的嘴一张一合分析着。 总之就是.....她怀孕是百分之百逃不了了。 “能打掉吗?”沈知初问。 医生以为她是担心流产,她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润润嗓:“孕酮低是可以调理的,你别怕,只要你今后多注意身体是不容易流产的。” “是我不想要。” 不想要孩子的原因有很多种,这是别人的私事,医生不好多问,但该劝的还是要劝:“你要不和你先生商量一下,你身子不好,我不建议你流产。”流产风险是有的,很多女生因为子宫壁薄弱,刮完宫后后面很难再孕。 找厉景深商量?沈知初一听嘴角泛起阵阵苦涩,厉景深连她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 要是知道她不小心怀了孕,只怕连医院都不用来了,直接一颗药流掉,到时候危险数更高。 光是想想厉景深骂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恶心,她心就抽痛的厉害,她用力攥紧手里的检查报告重重吐了一口气。 “要不你等会儿和秦医生商量一下?”她知道沈知初跟秦默关系不一般,或许秦默能劝她留下孩子。 “扣扣扣……”外面传来敲门声。 医生看过去,门窗上露出秦默的脸,“刚说他人就来了。” 秦默得到回应后缓缓推开门:“结果怎么样?” 医生指了指电脑:“你等下自己看吧。”秦默来了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她起身,“50号床的病人找我,我先过去看看情况,这儿就交给你了。” 秦默过去坐在电脑桌旁:“你去吧,有事我叫你。” 医生放心点头离开。 电脑黑屏,秦默坐过去没能看到检查结果,但看沈知初脸色似乎是有难言之隐,难道病的很严重? 他点开电脑看着资料信息,怀孕五周。 “知初你怀孕了?”秦默有些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心情,又甜又涩,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姑娘也要当母亲了。 他伸手“抢”过沈知初手上的检查报告,仔细翻看,除了孕酮偏低外并没有其他症状,总体情况还算好。 “我等会儿给你开点补充孕酮的药,不要担心。”说着秦默感叹了一句,“我终于也要当舅舅了。” “秦默,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如今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有孩子。 “为什么?” “秦默我有癌症,我这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指不定我明天病发人就没了。” “胡说什么,你现在服用的药是新研究出来的抗癌药,医学在进步,你要往好的去想,说不定明天就能做出治好你病的药了。” 每次讨论到沈知初的病情,气氛都有些凝重。 “往好的地方想也要想符合实际的,秦默我不敢赌,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就不该出现在我的肚子里。” “可他已经出现了,难道你要把他扔掉,知初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孩子的吗?留下吧。”秦默握住沈知初的手,语气带着恳求。 沈知初手冰冷的发抖,她用力握拳拳头也难掩颤抖,她摇头,眼眶已经红了:“那你要他成为我吗?一生下来就是个错误,没人疼没人爱。” 如果她身体是健康的,那她无论如何都会要这个孩子,可她不是! 万一刚生下这个孩子她就撒手人寰,那孩子怎么办?难道要交给厉景深和夏明玥养?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她的孩子会过得生不如死,光是想想她就胆颤心凉。 秦默不希望沈知初有过多的悲观情绪,现在她有了孩子,秦默希望这能推动她活下去的动力。 正文 第82章 秦默出国 结婚四年,虽然一直有做避孕措施,但沈知初还是经常去妇科医院检查,时刻做好备孕,只可惜厉景深没给她当母亲的机会。 再后来被诊断出胃癌晚期,她连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又怎么敢背负另一条生命。 书上有句话,有了孩子就有了寄托可对现在她来说那不是寄托是压死她的巨石。 秦默也知道她喜欢孩子,毕竟以前她经常和他说生了宝宝会如何的话。 沈知初盯着自己的肚子,眼神空茫茫的像是在看又像是没看,她伸手抚摸腹部,心里默默念着:以后可得看准人投胎,对不起宝宝。 空茫茫的视线忽然坚定了片刻:“秦默,帮我把孩子打了吧,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其他的医院。”她用态度表明了不能要这个孩子,谁来也劝不住。 秦默收回手,盯着电脑看,他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你现在身体不适合流产,你要是真的坚持就修养半个月后再来,也算给你时间考虑。” 她根本不需要再考虑,可秦默也同样的坚持,今天是不可能给她做流产手术。 俩人陷入沉默,沈知初盯着桌上的检查报告,又看了两眼秦默。 这才注意到秦默脸色很差,白里透着青,都有眼袋了。 她之前以为是电脑屏幕光照在他脸上才显得他气色不好,但现在仔细打量了才发现并不是。 “你最近没睡好?”沈知初清楚看到秦默脸色僵硬看一下,她撑着下巴,“你脸色很差。” 秦默摸了摸自己脸:“有吗?” 沈知初点头:“你以前皮肤多好啊,现在黑眼圈和眼袋都有了。” “最近几个病例比较复杂,每天都在开会。”秦默解释着但眼神有些闪躲,正好他瞅到一直杵在外面的白秋,他指了指,成功转移话题,“站在外面的那个人是谁?” “我也是今天才认识的,是他送我来的医院。” “看着挺呆的。”秦默本来想说“傻”的,但感觉不尊重人就换了个说法。 沈知初委婉说:“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受过重伤磕坏了头,智力有些缺陷。” 还真是傻的?“那等会儿要不要给他做个脑部ct检查一下?” “这个要看他,不过我不报什么希望,他这种情况已经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秦默不由自主的拧紧眉头,“那比较麻烦。” 人的大脑本就是最复杂的一个结构,这好比一个机器,其中一个零件损坏了,那整个机器就会出现故障,除非换掉零件,而大脑一些神经又不是能换的。 沈知初忽然想起在紫藤树下的一幕,她问秦默:“他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他?” “你自己都没印象你还问我?” 沈知初接着说:“我就想问问你对他有没有印象。” 秦默视线转过去对上白秋的脸,别说,这男人够好看,饶是他见过好看的男人都不免有些被惊艳到。 秦默看够好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摇头说:“没见过,你应该也没见过吧,他在孤儿院你小时候也没去过孤儿院。” 沈知初莫名奇妙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空唠唠的。 秦默把剩下的资料输进电脑保存好:“知初,我本来想晚点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 刚还一脸轻松的秦默,神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安。 秦默回道:“我要出国。” “这么突然?多久啊?” “不确定。”秦默一边敲键盘一边回她话。 沈知初问:“你出国做什么?” “做癌症研究。” “你是因为我,才.......” 秦默停下动作,觑了她一眼:“少臭美了,我这是为广大人民服务。” 话是这么说,可沈知初心里还是难受,失落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怎么会这么突然。”做研究短则一两年,长十多年都有。 “也不是突然,我给你的药也是才研究出来的,你是第一个服用的,相当于是我的实验对象,对了,我离开后你每个月来医院抽次血,这对我们研究有很大帮助。” 沈知初耷着眉,愁眉苦脸说:“还以为你是为了我才出国的,没想到你是把我当做试验品,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秦默被气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脸皮怎么这么厚?” 沈知初嬉皮笑脸掩盖着心里的落寞,她是真的没想到陪着他长大的秦默也会离开她。 秦默脸色有些不自在:“我已经重新给你安排了个主治医生,你的情况我和她说清楚了,以后你来医院不管看什么病都找她。” 沈知初趴在桌上,嚅动唇瓣:“你人都还没离开,就把后续给安排好了,你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早有预谋是没有,他也是这两天才决定的,秦家出事,他被厉景深打的猝不及防,只能狼狈离开出国。 这些他不敢告诉沈知初,怕她自责愧疚,更怕她以卵击石。 “少说这些,等会儿我带你去见苏医生。” 正文 第83章 找个时间打掉吧 秦默给沈知初安排的是位年轻的女医生,二十五岁,名字叫苏渺。 长着一张娃娃脸,柔顺的长发梳成丸子头,显得那张脸俏生生的,皮肤水嫩的让人想掐一下。 沈知初对苏渺的直观印象是属于开朗活泼的乖乖女,结果聊了十分钟也不见对方笑一个,性子相当的闷。 苏渺知道沈知初怀孕后,板着一张脸道:“你如今身子不适合怀孕。” 沈知初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秦默。 “你看他也没用,你自己身体你清楚,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你,都不适合怀孕,找个时间打了吧.......”苏渺顺便举例了几种情况,比沈知初自己想的还要多且清晰。 “你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说的是事实,你留不留看你。” 这姑娘耿直的有些可怕,沈知初对她也变了印象,两个字,靠谱。 秦默和之前给她做检查的医生都劝她要孩子,只有苏渺让她打掉孩子。 沈知初把手轻放在腹部上:“我也打算打掉。” 苏渺认同地点头:“不过你的情况现在打也不太好,等养个一两周了再来医院吧,到时候我亲自操刀无痛人流。” 苏渺听过秦默说起沈知初的事,知道她特别怕疼。 沈知初点头。 俩人就这么敲定了结果,秦默在旁连句话都插不上,有些埋怨的觑了苏渺一眼,刚才劝的那些话白劝了。 苏渺说的那些他何尝不明白,但现在沈知初最需要的是活下去的动力,有了孩子就有了份寄托。 苏渺丝毫没觉察到秦默的暗示,对沈知初道:“那以后你就归我管了。” “好......”别看苏渺年纪轻轻,但在她身边特别有安全感。 苏渺给沈知初开了个药单,总计花了七百多,她拿上药和检查报告出了症断室。 白秋还在门外站着等她,跟只大狼狗似的,面无表情一副旁人勿进的模样。 医院里很多人,见到这么帅的男人杵在这纷纷回头看。 白秋似乎很讨厌别人看着他,拧着眉心头垂着。 见到沈知初出来后,棕褐色的眼睛一亮,身子朝她走去。 沈知初提着袋子:“我们回去吧。” 白秋颔首,警示地打量了眼站在沈知初身旁的秦默,见他抚摸沈知初的脑袋,垂在大腿侧的手用力握紧拳头。 他不喜欢这个医生。 秦默本想送沈知初出院的,但临时有事被护士叫去了外科病房。 沈知初走在前面,白秋就跟在她身后盯着她的长发,他抬起手也想摸摸她的头,但最终理智让他放下了手。 院长说了不能随便摸女孩子,不然会被讨厌的。 沈知初丝毫没发现白秋心里的小九九。 “那个医生......你是认识吗?” “什么?”沈知初转头,看白秋嚅动唇瓣一脸纠结的模样,大概明白了他想问的是什么。 她回道:“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哥。” 听到只是哥哥,白秋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整个人都透着愉悦。 沈知初从刚才就一直看他的脸色,这会儿就跟拨开云雾的太阳一般,耀眼到移不开眼。 沈知初暗自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白秋解释她和秦默的关系。 到了医院门口,沈知初招了辆计程车,先回了孤儿院,白秋下车等她。 “你回去吧,我就不跟着去了。” 白秋急了,他脑子不太好,遇到事只能跺脚站在原地干着急,说不出圆滑的话,摇晃着头说:“不。” “你别急,我改天还会再来的。” 白秋不信,他见过太多人,出了孤儿院就再也不回来了,而且沈知初这话他也听过很多次,都是说话不算话。 “我的车还停在孤儿院里,今天我没法开,改天我肯定会去取的。”沈知初耐下性子劝他,“相信我,我肯定还会再来的,倒时候给你带饼干。” “真.....真的吗?”白秋那双干净的眼睛已经开始红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真的!”沈知初再度向他保证,“你乖乖在孤儿院帮院长照顾小朋友,好不好?” 沈知初放软话,嗓音软软糯糯的,白秋抿紧唇不舍沈知初。 “好。” 沈知初把车门关上,吩咐前边的司机开车。 车子开出去好一段距离了,她在后视镜里还看到白秋的身影。 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感觉,沈知初很难形容,就像吃了混着药的冰淇淋一样,先甜后苦,最后各种味道腻在心里有些难受 她在白秋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曾经也是这样远远地目送厉景深离开,也是这样再三确定厉景深会回家,不安的等待他每一个回答。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在白秋身上也看到这些,明明他们认识一天不到。 难道那个傻子喜欢上了她? 沈知初不知道的是,白秋对她的喜欢是想将她藏起来的那种喜欢。 白秋对沈知初有莫名的依赖感,会关心她,心疼她,看到她难受会发疯,见到别的人碰她会想打人,如果沈知初忽然不理他了,那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哄她。 正文 第84章 陈旧的相册 有些人一旦遇到了就会改变所有轨迹。 沈知初下了车后,把原本放在袋子里的检查报告拿出来她看着图片里的b超,里面有团很小的影子。 沈知初对着图片的角度轻轻抚摸了一下腹部,到现在她都很难相信她腹部里有了条小生命。 沈知初苦涩笑了一下,将手里的孕检给拧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沈知初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将近六点,不过夏天天黑的比较晚,所以并不觉得有多晚。 厉景深回来得早,没看到沈知初,问了王婶才想起来沈知初今天去了孤儿院。 他反复看时间,有些心绪不宁,不就是去孤儿院吗?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厉景深按捺住想要打电话的冲动,又等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听到开锁的声音。 沈知初换了鞋,人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厉景深质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沈知初回答道:“陪小孩子玩耽误了点时间。” “你喜欢小孩?”厉景深问。 “还行吧。” 这是什么答案?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沈知初提着袋子直接上楼,厉景深看着她手里提的东西以为是那些孤儿送她的礼物,就没放在心上。 晚上吃过饭,沈知初出门散步,这个时间点很多人在公园散步。 一眼看过去全是成双成对的夫妻和情侣,沈知初忍不住打量四周,乌泱泱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情绪。 厉景深和夏明玥也出来散步了,就走在离沈知初前面不远处,俩人牵着手看起来很是恩爱般配。 沈知初低着头,明明不想看他们,可目光总是忍不住追逐厉景深的影子。 沈知初走了一圈就回去了,等厉景深想起这么一个人回头看时,早就不见沈知初的身影了。 沈知初回去泡了个热水澡,目光又往下瞟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 她要的是报复厉景深而不是给厉景深生下孩子。 怀孕不易泡太久的澡,泡了十分钟沈知初就起来了,她穿上浴衣,头发湿漉漉的搭在后背,也不擦,任由水迹晕湿浴衣。 她打开衣柜从最下一层找出一本相册,相册一看就是很久的了,照片有些泛黄,但保存的很好画面还是清晰的。 沈知初打开一页,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眼眶顿时模糊。 “妈......今天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也是你离开的第二十四年。” “今天有很多人陪我过生,我收到了好多礼物,有千纸鹤,星星,许愿瓶,音乐盒……对了我还吃了蛋糕,这次蛋糕不是我自己买的。” “妈我好想你。”沈知初拿起相册,把脸挨过去蹭了蹭,眼泪行眼角溢出落在照片上。 “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让我去陪你不好吗?” 为看不让肚子里的孩子成为第二个她,她绝对不能生下。 厉景深回来后,沈知初还在沉寂在看相册里,他悄无声息走过去,看着照片上和沈知初六七分相似的脸,顿时知道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是沈知初的母亲。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看相册?沈知初一年翻看的相册的次数少之又少,除非是遇到什么事了。 厉景深看了眼手机的日期,五月二十一日,他想起来了,今天是沈知初母亲的祭日,也是她的生日。 他今年又把她的生日给忘记了,往年他毫不在意的事,今年却感到一丝愧疚。 “你怎么没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 沈知初身体一僵,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的厉景深。 “跟你说有用吗?你又不在意。” 心里像是被什么虫咬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疼,不致命,却很不舒服,他正想解释几句,沈知初又说道。 “何况我今天去孤儿院,也不需要你。” 这话听到厉景深耳朵里就不爽了,他心思狭隘,爱钻牛角尖,沈知初宁愿一群野孩子陪着,也不需要他 他一把抢过沈知初手里的相册扔在地上。 沈知初脸色一慌,只觉得厉景深扔的不是相册而是扔了她半条命,她下床去捡还没碰到便被厉景深拽住手腕扔到了床上。 床是软的,可猛地被扔在床上还是疼,头晕眼花,沈知初发出一声“唔”双肘向下压想要撑起身。 结果还没挺直背脊厉景深就重重的压了下来。 厉景深附身垂眸,用锁定猎物的目光盯着沈知初,眼神里冷静中带着强势的势在必得的凶狠。 “沈知初,你生理期已经过了吧。”他这两晚并没有看到她用卫生棉。 沈知初下意识的后退:“厉景深,你要干什么......” “今天是你生日,就当是给你奖励了。”厉景深拽住她消瘦的肩膀,扯了扯领带顺势解开一颗纽扣。 他身材很好,在男人里绝对算得上极品,肌肉线条流畅不夸张,宽肩窄腰,身材欣长,透着一股子强势。 沈知初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奖励,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人儿,厉景深又是没节制的,她之前就有流产迹象,怕被厉景深一碰当下血流成河。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沈知初就毛骨悚然,脸都白了。 “我不需要,你去陪夏明玥吧。” “在我身下还提夏明玥,沈知初你是不是吃醋了?”他俯在沈知初耳边,声音沙哑的像是一只餍足的大猫。 沈知初头一偏躲掉向她袭来的热气,“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说说今天下去散步你在我身后怎么一直偷看我?是不是受不了我和夏明玥牵手没搭理你?” 沈知初胸口一睹,一时语塞,半晌后,嚅动唇瓣问:“你知道?” “视线那么热,很难不被发现。” 厉景深又凑近了些,手指速度加快,很快便吧上衣的纽扣全解开了。 沈知初越发慌乱,厉景深这个人向来霸道一言不发便打乱了她的节奏。 她把手放在肚子上潜意识的保护腹中胎儿,大脑快速运转,厉景深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她表现的越不愿意,对方就越是强横。 沈知初伸手勾住厉景深的脖子,笑得像只讨人喜欢的猫,眸子半眯,嗓音软糯道:“厉景深成年人要懂得克制自己。” 厉景深:“是吗?” 那你勾着我是几个意思?不是在勾.引我吗? 沈知初借着手上的力道,慢慢吊起身亲吻厉景深的眉心:“这个就当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了,我生理期不准,询问了江医生,她说要禁房事。” 沈知初已经很久没像这样讨好他了,厉景深一时间心猿意马,可听到后半部分要禁止房事,俊脸瞬间垮了下去。 他蹙紧眉头瞄着沈知初粉淡的唇瓣,头低下去堵住。 沈知初再害怕也得表现出一副喜欢的错觉,压抑着嗓子叫了两声,更像猫了。 厉景深差点没把持住,能配合他的沈知初,那感觉不要太好,让他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感。 沈知初气喘吁吁,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就在她踹踹不安之际时厉景深终于松开了嘴。 正文 第85章 从沈知初房间里找到的药 厉景深谨记医嘱没再继续碰沈知初,不过手依旧不老实的搭在她腰上,像个酒后饭饱的昏君,拍拍沈知初的小脸,餍足道:“就你刚才那样比你以前像条死鱼躺在床上要好多了,以后继续保持。” 沈知初勾了勾唇,没出声,以前真心实意对他他嫌弃,现在虚情假意做戏他居然还喜欢。 厉景深拿上衣服去洗澡,沈知初捡起地上的相册,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将相册整理好小心放回原来的位置。 厉景深对沈知初的话不是完全相信的,进了浴室他就给江医生打了电话。 对方接的很迟语气带着疑惑:“厉总,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 “我最近能和沈知初同房吗?” “沈小姐的生理期已经完了吗?”江医生问。 厉景深瞳孔变得幽深起来:“应该完了。” 电话里头沉默半晌后,说道:“沈小姐体寒,最近还在吃药,还是别同房了。” “嗯。”厉景深回了一声便挂了通话。 江医生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屏幕,厉景深这么晚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可不可以同房? 她暗忖一句:没想到厉景深还挺关心沈知初的。 厉景深挂完通话后把手机放在外面洗漱台上,心里那股劲儿也松了,沈知初没有骗他。 冲完澡后厉景深从置物柜里找出电吹风。 沈知初侧躺在床上头发还是湿的,他坐在床边上插上电:“你自己吹还是我来。” 沈知初没动:“不想吹,晾晾就干了。”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懒了?”厉景深见她脸色疲倦,眉目间没任何神采,跟以往女精英形象大相径庭,更别提平时伶牙俐齿挤兑他的劲儿。 看来今天出门一天是累到了,厉景深手托着沈知初后脑勺和后脖颈,让她睡在自己腿上。 一头长发下垂着他摁下吹风机开关,热风扑面。 担心又出现上次烫到她的情况,这次厉景深细心的许多,手穿插在发丝里试着温度吹。 沈知初的头发细腻软绵,如绸缎一般,因为没烫染过,发质很好。 一头长发吹了十分钟才吹干,看着枕着他腿睡的一脸享受的沈知初,厉景深把吹风机放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沈知初被他弄醒了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看向头顶的男人,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干了。 她撑了撑腰从厉景深腿上滚到床的另一边,一边滚一边还裹着被子,像只蚕宝宝。 厉景深见她难得的娇憨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变得暖烘烘的。 ......... 日子过地很快,一晃过了一周,因为要养身子去流产,所以最近沈知初都没出去过。 孤儿院院长给她打了两次电话,问她身体怎么样?还有放在孤儿院的礼物什么时候拿走。 说了没两句手机被白秋抢了过去。 “你骗我。”很委屈的语气,沈知初听着声音能想象出白秋此刻的表情有多委屈。 “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了你要来孤儿院的,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来,也不打电话。” “我在家养身体,等养好了会去看你的。” 她说的是看你而不是“你们”这让白秋得到了满足感。 沈知初没听到声音也不知道那边是个怎样的情况,于是继续道:“我车还停在孤儿院,我总不可能把车给扔了吧。” “我会好好看着你的车不让其他人碰,我每天都有擦灰尘。” 沈知初笑了,怎么会有这么乖的男人,她想起最近网络流行的一个词,叫小奶狗,白秋就像小奶狗。 “谢谢你,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给你买好吃的。” “嗯。” “你喜欢吃什么?”沈知初问。 白秋傻乎乎地回道:“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沈知初心里暖的一塌糊涂,挂完通话她都没回过神来,她抚摸自己心口,为什么她会对白秋这么上心? 而白秋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 她有太多疑问,但毫无问题的是,和白秋在一起她很放松甚至勾起了十六年前那段美好的回忆。 “扣扣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沈知初回忆,沈知初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拿着扫把和拖布的王婶:“沈小姐,我要进去打扫卫生,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很快就收拾好。” 沈知初没多想,王婶在这儿的工作主要就是打扫卫生。 两三天打扫一次,没半个月做一次大扫除,里里外外都要消毒擦干净,而今天就是大扫除。 沈知初拿上手机和平板去了楼下院子。 王婶偷偷摸摸看着窗下的身影,确定人一时半会儿不会上楼后,她拿着打扫工具进了沈知初卧室,表面是在打扫卫生实际上是想抓她把柄。 前段日子江医生给沈知初开的药量已经吃完了,可她今早却看到沈知初还在吃药,那药一大把,花花绿绿的。 王婶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翻找着,从书架到抽屉衣柜,最终在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了几瓶药,瓶子上写着保健品。 正文 第86章 沈知初吃的是安胎药 王婶挨个把瓶子打开,从每个瓶子都取出一颗药,然后小心放回原位,确定不被发现后才离开了卧室。 她把药交给了夏明玥:“夏小姐这是从沈知初房里找到的药。” “除了药外,就没有其他了?”夏明玥皱着眉心接过药,看着手心里的六颗大大小小的药丸。 “这是什么药?” 王婶摇头:“不知道,都是从装保健品的瓶子里拿出来的。” “保健品?”夏明玥嗤笑一声,她可不信什么保健品要吃这么多,保不准是沈知初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王婶继续说:“这药奇怪得很,我觉得不像是保健品。” 夏明玥将手里捏着的药丸放下,用纸巾包裹着递给王婶:“你买菜的时候把这药送去医院检查一下成分,我要知道这些要的作用。” “嗯,我明天早上就把药拿去医院。” “好了,你继续打扫卫生吧。” 王婶走后,夏明玥去了三楼,三楼是个露天阳台,她戴上耳机趴在栏杆上俯瞰楼下。 当看到楼下的沈知初后,眸瞳闪过一丝恶毒: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王婶第二天一早就去买菜,在医院里花了些时间,临近中午十一点才回来。 看到门口的沈知初,她眼神有些闪躲,明显做贼心虚。 沈知初捧着一本书看,集中力压根没放在王婶身上。 王婶把菜一放下后立即上楼找夏明玥。 “夏小姐,我回来了。” “药的成分查出来了吗?”夏明玥同样很急。 “有一种药没查出来,其他都查出来了。” 夏明玥脸色一喜:“是什么?” 王婶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检测结果:“和我们想的一样,那些药根本就不是保健品,其中有一样药是强效止痛药,另外的三样是安胎的,其中还有一样是补充孕酮的。” 夏明玥一愣瞳孔微缩,刚才还喜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无比僵硬,她没听错?那些是安胎药?沈知初怀孕了? 夏明玥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捏着手里的检测结果:“会不会检查错了?沈知初怎么会怀孕?她前两天不是还来生理期了吗?” “医院应该没检查错,我再三确认过了,至于生理期,那应该是她孕酮偏低出现的流产迹象。” 夏明玥狠狠一咬牙,恶毒诅咒道:“怎么就没全流掉!” 她万万没想到沈知初会怀孕,明明和厉景深结婚四年都没有怀上的,怎么会突然怀上? 突然?等等....... “既然她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景深?还把安胎药装进其他瓶子里?”夏明玥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表情忽然狰狞起来,“会不会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景深的?不然她为什么要偷偷吃药还瞒着景深?” 一定是这样的!还以为沈知初有多清高,没想到背地里出轨和别的男人一起,还把肚子给搞大了,而且看她藏的那些药,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夏明玥幸灾乐祸,立即拿出手机想要给厉景深打电话,正要拨出去,王婶拦住了她。 “夏小姐,你先别急着给厉总打电话。” 正文 第87章 厉景深最恨的是背叛 夏明玥看着抓住她手腕的手,脸色有些不悦:“沈知初怀了野种为什么不告诉景深?” 厉景深最恨的就是背叛,要是知道沈知初怀里来别人的孩子,那.....夏明玥澄亮的眸子忽然变得浑浊起来,像是埋伏在树叶中的毒蛇。 王婶:“夏小姐,你怎么证明沈知初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 “这......”夏明玥语塞过后,“她瞒着景深不告诉他。” 如果是她怀上孩子一定急不可待的告诉厉景深了,怎么可能会小心隐瞒,生怕别人发现。 沈知初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夏小姐你说的那些不能证明什么,万一只是她因为担心流产才不愿意告诉厉总的呢?你这样冒然给厉总打电话说不定还成全了她。” 夏明玥陷入沉思,也开始逐渐冷静下来。 “那我该怎么办?”她不能忍受沈知初怀了厉景深的孩子,光是想想生下来她就要发疯! 她现在对付一个都难,再来一个小的,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站在厉景深身边? 王婶见夏明玥逐渐冷静下来后,她松开她,思索了半晌后“我倒是有个主意,能让她流产,又能让厉总对她生出芥蒂,不过得委屈你一下……” “是什么?” “厉总今天中午不是要回来吗,你就........”王婶附身到夏明玥耳边,小声说着。 夏明玥的眼神逐渐沉寂,她咬了咬下唇,刺痛带动大脑的转动,等到王婶讲完后她也当下做好了决定。 ........... 沈知初在院子看书,怀孕初期会有嗜睡恶心犯吐的症状,她其他反应倒没什么,就是犯困嗜睡。 暖洋洋的光洒在身上,她看了一会儿就想睡了,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摇椅上,眼眸半眯,手轻轻放在腹部上。 忽然肚子动了一下,她瞬间惊醒,她怀孕不过六周,不可能出现胎动。 可刚才的那种感觉,就真的跟孩子在踢她一样,她摸了摸,心跳加速,眼里露出不舍来。 沈知初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刚过,她打算在外面吃饭顺便去趟孤儿院把孩子们送她的礼物给带回来,也去看看白秋。 她说了要给白秋买好吃的,可他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到底要买什么好? 脑子里不由浮现出白秋把一袋的饼干全给她吃的情景,她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心里已经有了注意。 沈知初舒展了一下僵硬的上身,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落叶,拿着书回到别墅。 沈知初上楼换了件连衣裙,化了个淡妆,把一头的长发盘起,唇瓣天生带粉不需要抹口红,只擦了点润唇膏。 担心又出现上次那种情况,沈知初把药倒了几颗出来放进包里,这才拿上钥匙离开。 她一走出去就看到站在楼梯处的夏明玥,看那模样,好像是专门在等她。 沈知初现在一看见她就想绕道而行,一个眼神都不想搭上。 结果夏明玥站在楼梯中间拦住了她的去路:“沈知初,你最近怎么老吐啊?” 沈知初抬了抬冷眸:“关你屁事。” 夏明玥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沈知初的肚子,柔声道:“我就是关心你一下,看你这么难受要不要给你请医生?万一是怀孕了呢?” 沈知初不知道她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听了后,背脊一麻起了一身冷汗。 “让开。” 夏明玥不让,反而步步接近沈知初,眼神犀利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刚才沈知初细微的僵硬没能逃开她的双眼。 这么紧张?夏明玥已经越发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厉景深的。 不过是或不是这个孩子都留不下来,注定成为她夏明玥的垫脚石。 “沈知初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我都和你说了你爸是怎么死的,你怎么还和杀父仇人在一起。” 这话突然转的这么快,让沈知初有些没反应过来,物之反常必有妖,她不得不防着夏明玥。 “杀父仇人?你说的是厉景深?”沈知初笑笑,毫不在意说道,“就凭你一两句话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情人而不去信我的丈夫?夏明玥我本来之前还想成全你和厉景深的,但现在看来,我占着这个位置虽然讨不到什么好,但恶心你也挺好的,只要我一天在这个位置上你就是永远见不得光的小三。” 夏明玥脸上的伪装正在皲裂,她凶狠瞪着沈知初,放在腿侧的手用力握紧:“你.......” 沈知初勾看下唇角,露出标准的挑衅微笑:“我什么我,你不服气又去自杀啊,不过我事先可说好,别玩割腕那一套,你失血过多我绝对不会捐一滴血,到时候你死了可不关我的事。” “你最近挺老实的继续保持下去,我舒服了你还能继续在这当个见光的情人,我要是不高兴,别怪我把四年前的事给抖出来。” 四年前,她拿着五千万让夏明玥选择,夏明玥表面拿着钱离开却制造了一场车祸嫁祸给沈知初。 没想到假车祸成了真车祸,夏明玥失血过多陷入危险,厉景深求她给夏明玥捐血,并说任何条件他都答应,于是她顺势就提出了结婚。 俩人领完结婚证后,夏明玥还在医院昏睡,她总感觉事情有蹊跷就去查了没想到还真查到端倪抓住了夏明玥的把柄。 只能说早就今天这种结果的,夏明玥功不可没,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明玥一得意就忘事儿,现在听到沈知初一提醒,脸上的气愤瞬间变得惶恐,她脸色一白,身体被逼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模样像只被盯上的兔子。 沈知初怀孕,情绪本就易燃夏明玥还不知所畏的冲上来撞。 她瞧见夏明玥那模样后冷漠笑着,嘲讽道:“夏明玥到了现在你应该也清楚,不是我舍不得厉景深,而是厉景深不肯放了我,他不愿意离婚我就算使出全身力气也没用,对了,他之前还向我解释了他和你从未发生关系过,看来你的魅力不行啊。” 正文 第88章 污蔑 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夏明玥有些急了,一边想厉景深为什么还不回来,一边又恨不得把沈知初给推下楼梯。 怀孕的女人身体十分脆弱,指不定摔下去就是大出血,一死死两。 这个恶毒的想法堆积在心里越变越沉。 这时门外传来停车的引擎声,沈知初面色一愣厉景深怎么今天中午就回来了? 他一回来那自己就没办法出门去孤儿院了,沈知初心里一阵失落,伴随着的还有一股脱离轨道的不安感。 不过她向来接受的事实比较快,正准备转身回卧室懒得搭理夏明玥,手腕突然被攥住。 沈知初转头一看,夏明玥正狰狞地看着她,两眼幽深的宛如一条毒蛇。 “夏明玥你是不是没完了?”沈知初在夏明玥身上吃过亏,别看这个女人平时像只兔子老实巴交的,心里指不定再想什么坏点子。 她一靠近她指定没好事,平时她俩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夏明玥忽然近身,沈知初整颗心都蹿跳的厉害,她如今怀孕,过两天就要去打掉了,现在绝对不能出什么差池。 楼梯出起争执本就很危险,再加上夏明玥还心思不轨,这样纠缠在一起很容易摔下去。 这时厉景深已经进门了,沈知初往后退,夏明玥抓住她手腕的手越来越用力,她竟然一时间没挣脱开。 夏明玥忽然凑近,对准沈知初耳朵,阴鸷道:“沈知初,你肚子里的野种还没人知道吧?”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沈知初还没来得及去捕捉到就见夏明玥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拽着她的手往后倒。 沈知初眼疾手快的抓住楼梯栏杆,夏明玥却忽然松开她的手,身子止不住地往后仰最终失去平衡从楼上滚了下去。 “明玥!” 沈知初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厉景深阴沉着脸从外面进来,脚步匆匆冲向夏明玥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沈知初在楼上看不清夏明玥的状况,只能看到厉景深阴沉着脸抬头,如鹰隼般的眸子,凶狠的让沈知初打了个寒颤。 原来是这样......她真是低估了夏明玥的不择手段,想来也是,当年能制造出车祸,又吞安眠药自杀的,心里恐怕没什么好怕的。 她目光转向身后的监控器,有监控器,厉景深不能随便冤枉她。 可她心里实在不敢确定,当初夏明玥自杀未遂,不也一两句便让厉景深给她定了死罪吗? ........ 厉景深今早和夏明玥约定了今天中午会回来,但他没想到,回来竟然会目睹到沈知初推夏明玥这一幕。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夏明玥的身体,除了磕伤外并没有看到伤口,但从这么高的楼摔下来只怕会骨折。 “怎么回事儿?” 夏明玥靠在厉景深怀里,眼泪在眼眶中要落不落的模样,看着就怪惹男人心疼的。 她惶恐地看了一眼沈知初,一副欲言又止:“是我......是我不小心踩滑摔下来的,不关沈知初的事,你不要多想……” 她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楼梯口专门放了毯子就是避免摔跤,所以夏明玥又怎么可能是自己不小心踩滑摔下来的? 几乎本能的厉景深的视线看向沈知初,他阴沉着脸:“是你推明玥摔下来的?” 不是在问而是已经肯定了事实,果然又是这样......沈知初心里不无悲凉,可面上却带着不符合心情的张扬的笑:“厉景深你没听她说是她自己踩滑摔下去的吗?关我什么事?” 夏明玥头抵在厉景深心口上低低缀泣,像是在强忍委屈,厉景深被她哭的心烦意乱。 正好王婶也在,厉景深:“王婶你来说说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王婶低着头,“我当时在餐厅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过我听到沈小姐辱骂夏小姐。” 厉景深眸子越发阴冷,他嗤笑一声:“骂了什么?” 王婶脸上纠结,嚅动嘴唇犹豫着,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厉景深压抑着怒火,声音低沉:“说!” 王婶低着头恭敬道:“沈小姐说只要她一天占着厉太太的位置那夏小姐就永远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正文 第89章 我数三声把门打开 这的确像是沈知初说话的风格,厉景深把夏明玥放在沙发上:“王婶去打电话把江医生叫来。” 王婶看了夏明玥一眼立即转身去打电话了。 沈知初把楼下的一切尽收在眼底,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夏明玥的事,可她却处处挖坑想要至她于死地。 “沈知初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厉景深眼神死死睥向沈知初,抬起脚往楼上走去,皮鞋踩在阶梯上的声音宛如踩在沈知初心脏上。 这个时候所有的解释都成了狡辩,厉景深正在火头上根本不会听沈知初一句话。 沈知初脸色变得极其苍白,一瞬间做好决定,逃命似的跑回卧室把门反锁住,后背用力抵在门上发抖。 “沈知初,开门。”从外传来的声音宛如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撒旦。 沈知初深深喘了几口气,抬手咬着手背,声音战栗道:“厉景深这一切都是夏明玥自导自演,我没有推她,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监控器!” “自导自演?”厉景深像是听到了笑话,他冷声讥讽道,“你以为她是你吗?” 在厉景深看来,自导自演的一直是沈知初,当初在医院里装可怜骗他得了胃癌。 人就是这样,你从前百般信任的人,忽然有天你对她的印象有了缺口,那你曾经忽略过的事就突然像洪水冲破闸门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好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别说厉景深对沈知初从来就没有信任过。 沈知初怔住,喃喃低语:“我没推她。” “你说是明玥冤枉你,那王婶总不可能也冤枉你吧。” “我是说过那些话,可我没推她.......” “够了!”厉景深狠声打断她,“光凭你对明玥说的那些话,就足够你死一次了!” 他没想过沈知初这么不长记性,明明没多久前他还警告过她不许针对夏明玥。 这女人真是记打不记疼,胸口戾气横生,厉景深眼眸眯着从里迸发出一道寒光:“沈知初把门打开,我数三声。” 开门和不开门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她为什么不等厉景深冷静了她才出去? 可万一厉景深想上次那样狠心把她关在里面四天,那她该怎么办?像厉景深这样的人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1——”暗沉的声音从外传进来打乱了沈知初的思绪,她两手紧紧握在一起,额头上已经溢出了冷汗。 “2——”咬着牙吐出这个字,心中怒火中烧,沈知初居然敢不听他的话? 不等数到三,厉景深直接抬脚踹,实木门很结实可也有些承受不住厉景深的暴力,整个门哐哐响,摇摇欲坠。 沈知初被吓到了,不敢靠着门,她眼神无助张望,看看有没有可以用来抵住门的。 正搬着一张书桌,还未靠近,眼前的房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原本紧闭的地方裂出一条口子随即应声而倒。 不过几分钟厉景深就把门给踹开了,沈知初顿时像受到惊吓的兔子,她立即躲在角落里浑身发抖,双眼带着恐惧。 厉景深长腿跨进卧室,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当看到躲在角落里的沈知初后,他嘴角勾起冷笑,隐忍着心里的怒火,淡淡道:“沈知初,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我的话?你特么是不是想找打?” 男人说着粗话脸上却很平静,但沈知初却知道,他如今越是平静越是能证明他心里有多生气。 沈知初害怕,颤抖着嘴唇道:“我真的没有推她……我没有……” 沈知初不敢抬头,也不敢闭眼,身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像是遇到危险的穿山甲,眼神紧盯着地上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影子,最后一双黑色皮鞋在她视野里停留下来。 一股逼人的威慑力将她笼罩,沈知初有些感到窒息。 厉景深慵懒地坐在床上,从包里摸出香烟点上,长指轻轻夹着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烟雾覆盖他的面部,眼神晦暗不明。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沈知初能听到厉景深弹烟灰的声音。 厉景深就坐在她面前,烟味往她鼻子里蹿,明明灭灭的橙色烟火从她头上掉下。 沈知初感觉脖子仿佛被一根绳子勒住一样,呼吸不得,从厉景深身上释放出的震慑力几乎要压碎她的理智。 她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厉景深,她几乎是用力咬紧下唇才让牙齿不再颤抖。 “把头抬起来。” 沈知初肩膀瑟缩了一下,没动。 厉景深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杀气:“还需要我重复吗?” 因为太害怕沈知初动作极其僵硬,她缓缓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 厉景深冷笑一声,将香烟随手扔在地板上,用脚碾熄,橙红色的火光化作一团黑渍弄脏了干净的地板,他站起身,他身高将近一米九站在沈知初面前几乎是俯视她苍白的脸颊。 正文 第90章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厉景深眼神一寒,伸出手捏住沈知初的下巴:“沈知初你是不是总爱在我面前装作一副无辜可怜样,然后背地里使出你那些恶毒的手段。” “使出恶毒手段的不是我是夏明玥,是她自己摔下楼想嫁祸我!” “你还狡辩!” 厉景深掐住沈知初的下巴一点一点收紧,那力道似乎要钳碎她下巴,沈知初被迫张嘴一张脸疼的扭曲起来。 除了气愤还有委屈,为什么厉景深从来不信她! “两次了。”厉景深鹰隼般的眸子紧盯沈知初的双眼,沉声道,“第一次你扇明玥耳光,这次你又把她给推下楼,看来上次把你锁在阳台上的惩罚太轻了,所以你才没长记性!” 所以这次,厉景深又想怎样?沈知初只觉得心口处升起一股凉意那股凉意顺着血液瞬间传递到四肢百骸连手心都冷都颤抖。 她以前对厉景深百依百顺,什么苦都往心口压,以至于让厉景深以为她天生逆来顺受,所以便对她各种侮辱! 沈知初嘴角挂着惨淡的笑:“那你说说看我的动机是什么?我为什么要推她?” 厉景深一时愣住,他从未细想这个问题,沈知初的动机,是因为嫉妒夏明玥?他盯着沈知初的脸想从她的脸色上找出答案,然而沈知初笑了出来。 眼泪被下颚的疼痛给逼了出来,顺着脸颊淌到厉景深手上。 “厉景深你是不是还觉得我爱你?因为你对夏明玥的好所以我嫉妒她,所以我才心生恶意推她下楼?” 厉景深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可沈知初并不想止声,她强忍下颚的巨痛,继续道:“厉景深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我已经不爱你了?现在我只想离你远远的,你要和夏明玥结婚我一定包个大红包,上面写着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啪!”厉景深一个耳光狠狠地扇过去,一点都不给沈知初反应,沈知初被打懵了,短暂的失神后耳朵嗡嗡作响。 她懵了几秒后才僵硬的抬起手抚摸滚烫的脸颊,嘲笑自己能这么快就能适应厉景深对她的殴打。 厉景深胸口起伏着,他车里面扯领带又捋了捋额间凌乱的碎发,太阳穴上一根筋突突直跳。 他不明白为什么听到沈知初说这番话会这么生气!简直比当初她威胁他结婚还要令人抓狂! 是他对沈知初不够好吗?明明最近她都对她松懈了态度,抱着她睡给她洗澡还给她吹头,他从未这么“伺候”一个人,就连夏明玥都没享受过这些待遇,为什么沈知初会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一副不稀罕的样子!这简直折损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明明不该对沈知初有这些对“人”的态度的,沈知初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玩意儿。 对......沈知初就是一件玩意儿,他对她的占有欲是没有感情的。 此刻他的思绪已经百转千回,为了证实这个想法,他急需做出点什么来。 厉景深一把攥紧沈知初的胳膊,连拖带抱的来到楼梯口。 “沈知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说的那些话是想逃脱责任!我不信你的话,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他站在楼梯口处,一把将沈知初打横抱起:“你做的什么事就该为之付出代价!” 正文 第91章 厉景深你好狠 沈知初一颗心宛如坠入冰窖,心中的恐惧仿佛化为钢针刺穿整个胸膛。 这一刻她已经顾忌不了其他,张嘴想告诉厉景深她怀孕的事:“厉景深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怀了……” 然而厉景深眼神已经癫狂,他不给沈知初说完整句话的机会,直接将沈知初从二楼抛了下去。 她蓦地瞪大双眼,瞳孔剧颤,脑中最后一丝清明紧绷断裂。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沈知初落在阶梯上,随即身子不受控制的滚了下去,肚子连连碰到阶梯上。 沈知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满目天旋地转,后脑勺最后重重撞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目光模糊地扫向楼上那抹孤傲的身影:厉景深,你真狠…… 肚子紧随其后传来一阵绞痛,里面五脏六腑像是被摔的移了位,沈知初浑身颤抖,坠痛感一波又一波的袭来,破碎痛苦的呻吟声从喉间溢出,她右手颤抖地放在腹部上,能感觉到那团很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流失。 本来她就打算打掉的,可为什么真正要没的时候她会那么难过?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身下一阵潮湿,沈知初麻木睁大眼睛,双眼无神,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不过片刻,她整个人湿的像是从血水中泡过一样。 厉景深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俯视楼下那抹身影,握紧的双手一直在颤抖,被怒气占据的大脑在看到那一地的血后终于恢复清明。 沈知初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夏明玥从这摔下去也没这么严重过。 来不及思考,厉景深发疯地冲下楼抱起沈知初,胸腔被恐惧侵袭,怕的手都在哆嗦。 腹中剧痛压碎了沈知初最后一丝神志,她瘫软的靠在他怀中,脸色煞白,双眼无神地盯着他的下颚看。 “厉景深——”沈知初将痛苦的呻吟化作了男人的名字,颤抖的声线里不无悲凉。 她缓缓张嘴咬住厉景深胸口处的衣服,喉咙发出咯吱声,一口血呕了出来瞬间染红了他整个左胸膛。 怀里的女人身上到处都是血,周围笼罩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厉景深有些腿软抱着沈知初的手软的像面条,他踉踉跄跄地跑到车库,双手发抖的把沈知初放在后车座,手忙脚乱的扯安全带固定沈知初的身体。 “沈知初你别睡,我带你去医院。” 沈知初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感觉好痛也好冷,她恍惚眯着眼看着窗外飞过的燕子。 沈知初的手还放在腹部上,想要去感觉里面的动静,可无论她怎么去感觉里面都是静悄悄。 她知道肚子里那颗芽没了,那颗还没来得及萌发的芽就这么扼杀在了摇篮中。 厉景深坐上驾驶座,右脚发僵地踩下油门,把车驶出去后他赶紧打了急救电话,确定急救车走的是那条路线后将油门踩到最大,一路按着喇叭,中间连续闯红灯。 厉景深一边目视着前方路线,一边又瞄着后视镜里的沈知初,她脸色本就白,如今更是白如薄纸。 厉景深感觉自己要疯了,他眼眶腥红咬牙怒道:“沈知初你究竟怎么了,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正文 第92章 急救室外 人痛到极致哪能说出话来,沈知初眸子半阖着,缓了一口气后开始低低咳嗽,这一咳牵扯着腹部更为坠痛,她这一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腹如刀绞,心如刀割。 一口血呛在喉咙里最后喷涌而出,殷红的血浆混合着眼泪划过下颚滚进脖颈里,湿了半张脸也染红了衣襟。 厉景深被沈知初脸上的腥红刺的眼睛发酸,不顾一切的开车往前冲。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可怕的预感,光是想想就胆战心惊,他能感觉到这一刻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救护车在赶来的半路上,厉景深看到后立即打着方向盘靠边停下。 救护车看清车牌号停下车,几个医护人员拿出担架把沈知初送上急救车做紧急治疗。 ........ 别墅里一片混乱,楼梯上血迹斑斑,夏明玥坐在客厅沙发上,想起刚才的一幕她嘴角勾起冰冷的嘲笑。 沈知初肚子里的野种怕是保不了了。 王婶眉心跳了一下,情绪有些紧张,她看着夏明玥:“夏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着。”夏明玥收起嘴角的弧度吩咐王婶,“把血擦干净点,看着恶心,对了窗户也打开通通气。” 王婶没动,犹豫了一下:“夏小姐监控器的事。”这主意是她给夏明玥出的,可就怕监控器那里出现状况。 “放心吧,我特意选的一个错位,景深看不出什么来的。” 王婶松了一口气,转身去清理血迹了。 夏明玥盯着王婶的背影,那张清秀的脸蛋逐渐变得有些狰狞,目光宛如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沈知初肚子里的孩子要不是厉景深的那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倘若是.......那死了也是活该。 夏明玥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听说女人意外流产对身体损害很大,也不知道沈知初能不能撑过去? 市医院里,厉景深跟在急救车后,把车甩到门外停车区后疯狂地追上去。 沈知初脸上带着氧气罩,脸色比之前在车上还要惨白了,像个皲裂的水晶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他随手逮着一个护士问:“她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尽量让表情显得平静些,可眼神还是透出了紧张:“流产,情况很不好,可能......”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厉景深想也想得到,这也是他在车上想过也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沈知初怀孕了,她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他亲手把这个孩子给扼杀了。 护士没功夫去安慰这个男人,急急忙忙跟上去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准备急救室。 医院手术室里。 沈知初躺在手术台上,难耐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牵扯着腹部,宛如一把刀在肚子里面凌迟,又生生绞碎每一截骨头。 细密的冷汗顺着头发丝渗开,不过半晌就变得湿漉漉的,像是从冷水浸泡过一般。 她说不出话,泪眼朦胧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都是用仅存的意志,呼吸只能依靠氧气罩供氧,可她依旧觉得呼吸不上,整个人宛如搁浅上岸的鱼,垂死挣扎呼吸着。 “唔.......”沈知初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失去原有的颜色呈藕青,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她感觉好痛,除了身体疼外心里上也受着极大折磨,痛不欲生。 手术室外,厉景深已经是第二次签手术同意书,对比第一次的恐惧,这次他多了些经验心里安慰着沈知初不会出事。 手心冰凉,黏腻的冷汗湿透了掌心,滑的有些难受。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医生对他说的那些话。 “病人流产情况很危险。” 他签下手术协议递给跟前的护士:“保住孩子。” 护士只说了句尽量。 在急救室外等待的时间是最磨人的,厉景深抬头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医院里的时间总是慢一分钟。 ....... 苏渺今天在医院值班,路过急救室的时候忽然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些眼熟,她有轻微的脸盲症,拿出手机翻了一下后确定这是是沈知初的丈夫厉景深。 他站在这里,那里面被抢救的人会是谁? 苏渺去了护士台登录账号搜了一下沈知初的信息。 果然弹出最新一例,意外流产。 她答应了秦默要在医院好好照顾沈知初的,沈知初如今出这么大的事她不能不管。 苏渺赶紧过去全身消毒换上手术服。 厉景深看着有一个医生进了急救室,心里不安的跳动着,握紧的拳头发出声响。 正文 第93章 沈知初失血过多 厉景深说不上现在是身体更冷还是心更冷,明明这会儿是夏季,一年中气温最高的月份可他却起了一身冷汗,身体宛如堕入冰水。 苏渺进去直接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持刀医生看到她有些意外:“苏医生你怎么进来了?” “我是她是主治医生,病人患有胃癌晚期。” 苏渺话一落,在场所有医护人员的脸色都僵硬了,甚至白了一个色。 沈知初迷迷糊糊看着有人推开了门,明明不冷她却打了个寒颤。 她听着那人的声音觉得很熟悉,直到走近了她才认出来那是苏渺。 湿漉漉的睫毛颤抖掀开,干涩的唇瓣张开,等着苏渺走到她跟前了,她才微弱地发出一声声响:“苏......” 氧气罩里起了一层白雾,她实在是太过虚弱,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可苏渺明白她的意思。 “辛苦你了。”她知道沈知初很怕疼的,如果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那她上次就该为她做手术。 苏渺掀开她的衣服开始做手术止血,她猛地蹙紧眉头,发现沈知初除了流产外身上还有大量的创伤。 莫非是因为家暴所以才意外流产的。 苏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一脸波澜不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冷静,可看到沈知初这样模样,心里升起了一团怒火。 她苏渺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家暴男。 苏渺抛开凌乱的思绪专心在手术室上,随着时间延长她额头上已经起了热汗。 护士在旁给她擦汗,苏渺沉声道:“让外面的人签一份病危通知,患者流产情况危险,大出血,血型是rh阴性ab血,血库里面有吗?” 这种血型极为稀少,苏渺进来之前是比较淡定的,可当沈知初身下的血怎么也止不住后她有些慌乱了。 若是普通人还好,可偏偏沈知初是珍稀血型。 “rh阴性ab血,我们医院没有,我昨天才检查了血库。”身旁的护士急道,如果没有血,那沈知初就会失血过多死亡。 苏渺咬了咬唇:“赶紧打电话去其他医院问,快!” 急救室里两名护士跑了出去,一个去打电话找血型,另一个则拿着病危通知单让厉景深签字。 世人说,人将死之际会看到过去的记忆宛如回马灯出现在眼前,一个个人影从沈知初脑海里飘过去。 身下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一道血迹顺着腿蜿蜒到手术台上拖成一道刺眼的红。 ........ 厉景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心里总有些不安,他又看了眼挂在上面的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这时两名护士从里出来,其中一位走向他手里拿着一张纸。 他视力好,一眼便看清了最上面写着的“病危通知书”几个字。 “她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 护士心里又急又气,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关心孩子。 她将手里的病危通知甩给厉景深:“签字,孩子没保住,现在你老婆也快没了!” 厉景深心中狂跳,身体里的血仿佛在这一刻都凉了,他压制住嗓音的颤抖,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护士深吸了口气,将怒气压下去,努力平静脸色说道:“现在病人失血过多,她血型特殊,我们医院没有备库......” 大出血的情况本就棘手,就别说沈知初还是稀有血。 厉景深脑袋一阵轰然,他知道情况有多严重,现在能给沈知初配型的只有夏明玥。 他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沈知初在医院里哑着嗓子问他。 ——我和夏明玥是相同的血型,倘若有天我真的失血过多快要死了,你会不会让她给我捐一次血? 他从来不把假设放在心里,更是想都没想过有天他会让夏明玥冒着危险给沈知初捐一次血。 护士不知道厉景深在发什么呆,手里捏着病危通知单往他身上推,催促他赶快签字。 厉景深看着抵在他胸口的病危通知单,心跳擂鼓般震动,他来不及去多想,掏出手机来给夏明玥打了个电话。 “明玥,我现在需要你的血.......” 正文 第94章 明玥我需要你的血救沈知初 “明玥我现在需要你的血救沈知初.......” 夏明玥接到厉景深电话,当听到对方想要她血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或者是出现幻觉了。 她握紧拳头,指甲掐紧掌心里成伤了,她丝毫没感觉到一丝痛意。 “是沈知初出事了?” 厉景深的声音在颤抖:“是,她怀了我的孩子流产了,现在大出血,你知道的,她这种血型特殊,医院里没有备库只有你能救她。” 夏明玥咬紧牙,她这会儿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手心上的刺痛,可很快就被心痛给淹没了。 “景深我也受伤了!”厉景深怎么会,怎么会让她给沈知初那个贱人抽血,他明知道她体质特殊,抽一次血还不得把大半条命给搭上去? 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自私,可像夏明玥自私到这样的却是少见,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在这四年里要不是沈知初给她捐血她早就死了。 厉景深:“明玥我知道这委屈了你,只要你答应救沈知初我答应你所有条件。” 夏明玥黯淡的双眼忽然亮看一下,这或许是个机会,厉景深总是逃避娶她,可既然他说了他会答应她所有要求,那她就要他和沈知初离婚! “你真愿意答应我所有条件。” “是。” 夏明玥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如果她不救沈知初,沈知初死了那会成为她和厉景深之间永远跨不去的隔阂。 “好,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夏明玥动了动自己双腿,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并非完好无损,腿上有多出淤青,很疼。 她冲着楼上叫了声:“王婶,你给我拿件外套下来。” 王婶拿着外套问:“夏小姐你是要出门吗?” “嗯,沈知初流产失血过多,刚景深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抽血。” 王婶看着夏明玥脸色平淡的模样有些吃惊,这可太不像夏明玥的作风,按照她恨沈知初的态度怎么会好心去抽血? 王婶没好多问把外套递给夏明玥后,看到她腿上的伤象征意义关心了一句:“可你这还受着伤,没事儿吧。” “小问题。”夏明玥用打车软件打了辆车,不过五分钟就到了,接到电话夏明玥让王婶扶着她出去。 医院里,厉景深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时间能这么难熬,他在急救室外头,沈知初在里头,明明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可他却感觉相隔万里,宛如生死两门。 护士看着厉景深挂完电话后,把手里的病危通知书又推向他:“先生签字吧。” 厉景深接过快速把名字签上,护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名字,想着刚才他打的那通电话说的话,虽然没听到手机里那人说了什么,不过看他模样应该是找到血型相同的人来抽了。 护士松了口气,拿着病危通知书进手术室给苏渺看了看,顺便把她听到的给苏渺说了。 苏渺听到有rh阴性ab型血的人要来医院抽血救沈知初后她松了口气。 沈知初还没有彻底陷入昏迷,如果失血达到1000ml以上,那就容易导致不可逆转的脑损伤,引起脑死亡,或者植物人。 “沈知初,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的话。”苏渺俯身贴近沈知初耳边,“不要放弃,想想外面那个渣男,你真打算这样放过他吗?他害了你一家现在连你的孩子都没放过,我要是你我一定好好活着报复回去!” 正文 第95章 不易怀孕 沈知初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苏渺还是看到了,她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沈知初想想秦默,你要是出事了他该多难过,他现在已经出国做抗癌研究了,为的就是能救你,那么多研究人员都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自己。” 苏渺软硬施加,当看到沈知初眼角的泪痕后她的心刺痛了一下。 好在她及时发现沈知初大出血让人去找血型,晚一会儿恐怕就不是陷入危险那么简单了。 苏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不是消毒水味儿就是血腥味儿,如今就是等,等抽血的人来。 厉景深也在等,他一会儿看着手术门一会儿看时间,实在忍不了了就给夏明玥发短信问她到哪了。 他心里无比焦灼,等到夏明玥的回复了心情会放松半刻,但没过多久又紧成一团。 ........ 夏明玥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单看这些文字她都知道此刻的厉景深有多紧张沈知初。 厉景深为什么会爱上沈知初? 这个问题或许连厉景深自己都不知道。 难道是日久生情?时间可以决定什么,她能这么久留在厉景深身边也是时间。 夏明玥握紧手机,表情忽然变得深沉起来,就让沈知初这么离婚便宜她了,怎么也得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谁让她霸占了属于她的位置四年! 快到医院了夏明玥给厉景深打了个电话,下了车她就看到厉景深,她收起脸上的表情露出一副虚伪至极的担忧表情来。 “沈知初现在还好吗?” 厉景深摇头,“委屈你了。” “不委屈,沈知初也救过我,就当是我还她了。”这句话也是提醒了厉景深,这次她抽血救了沈知初,那她就不欠她了。 厉景深看着夏明玥双腿上的伤心里越发愧疚,明明沈知初推她下楼害她,可夏明玥却不计前嫌的来医院救沈知初。 厉景深走到夏明玥身后将她打横抱起,医院那么多人,夏明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告的又惊又喜,心里跟小鹿乱撞似的跳。 她趴在厉景深怀里,害羞道:“景深,你放我下来吧,这里人太多了。” “这样快些。”厉景深抱着夏明玥几乎是往前冲跑,不知道还以为他怀里抱着的人是快死了。 夏明玥刚沸腾的心忽然在这一刻冷却了,她看着厉景深紧绷的下颚,知道他所有的担心为的都是沈知初。 厉景深直接去了抽血房,对刚才的护士说:“人来了,不用验血。” “这边坐着,我马上抽血。” 虽然厉景深说不用验血,但护士还是细心的验了,确定血型是对的且无病后开始抽血,总共抽了500ml。 夏明玥有些头晕,靠在椅子上不舒服的阖眼蹙眉。 抽血的速度很快,满500ml后护士就赶紧送去了急救室。 血液送来及时,如果再晚五分钟那沈知初便会彻底陷入昏厥。 “景深我有些头晕不舒服。”这是抽血后的后遗症。 厉景深心里担忧沈知初状况可这里也扔不开夏明玥,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陪在夏明玥身边。 厉景深定了两间病房,为了方便能同时照顾,两间病房挨在一起,王婶缴完费用后,他抱着夏明玥去了病房。 “还难受吗?”厉景深问。 “还好。”夏明玥虚弱的摇头又说,“我这里没事儿你去看看沈知初吧,我这里有王婶就行。” 既然夏明玥都这么说了,厉景深也不再纠结,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王婶:“你好好在这里照顾明玥,缺什么就和护士说,卡随便刷。” 王婶把卡收了,等厉景深走后她不解问道:“夏小姐你怎么就放厉总走了?你难道不想让他陪着你。”她相信只要夏明玥一句话那厉景深绝对不会走。 “我想啊,但我现在表现的越大度那景深就越愧疚,也显得沈知初心胸狭隘,一举两得。” 夏明玥有些累了,说一会儿话便打不起精神睡在床上昏昏沉沉。 ........ 厉景深急着赶回急救室的时候沈知初刚被推出来,盖着薄被,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一双好看的眼睛这会儿也紧紧闭着。 “她怎么样?” 眼前的女医生抬眸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有,厉景深被她看的有些发怔。 “你是她丈夫?”这话不太想疑问,听着语调有些嘲讽。 难道她认识他,厉景深来不及多想,点头:“嗯。” “你太太身体不好,如今流产身子大损以后恐怕不能怀孕了。”沈知初早期吃了太多避孕药再加上胃癌,这次好不容易怀上却因为意外流产,导致子宫壁变得很薄弱。 以后就算怀上了也容易流产,而且她胃癌晚期也没时间怀。 正文 第96章 厉景深真是渣 苏渺并不是夸大其词唬人的,她之前就看过沈知初的病例,加上这次又给她动了手术,没谁比她清楚沈知初的情况。 厉景深脸色一瞬间变了,手颤了颤,喉头滚动。 “她肚子里的子.宫还在吧?” 苏渺拧了下眉,除了工作外她对其他反应都很慢,她困惑地看着厉景深显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了:“还在。” “既然在为什么就不能怀孕?”在他看来只要体内子.宫还在,只要调养一下就能怀孕。 苏渺表情一僵,随后蹙紧眉头深吸了一口气:“你究竟知不知道她身体是什么情况,强行怀上会习惯性流产,你知不道那对女人的身体伤害有多大?” 皮肤松弛气色差,就算沈知初胃癌治好了,可这些病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拖成病根忍受极致痛楚,人依旧活不长。 厉景深说:“伤身体又不会死人。”这就是他一直坚持的资本,沈知初不会轻易死他便会一直折磨她。 他这番话落在苏渺耳朵里只觉得刺耳的很,她一直有听秦默说厉景深这个人很渣,如今亲眼见识到了,只怕“渣”这个字已经不能完全形容他了。 生为医生,她平生厌恶的人很多种,其中一类就是医闹,不把病人当回事儿,不将医嘱听进耳。 这样的人,怕是只有等到真正失去那一天才会后悔。 而现在苏渺止不住心里的脾气,出口讽刺道:“孩子不是你怀,伤不在你身上你当然会觉得没事!” 她语气很不好眼神也很冷冰,说着她还冷嗤一声:“要不要我在你肚子上划一刀,把你的内脏拿出来又放进去,让你体验一下不会死人的感觉。” 厉景深脸色难看至极,他认为这个医生就是故意来找茬的:“我说的是怀孕有不是动刀。” “听你这个意思,我刚才在里面动的不是刀了?还是你觉得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就该忍受那些痛?” 厉景深瞳孔缩了下,苏渺看他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这渣男还真是这么想的。 “医院有孕妇体验机,你慢慢从第一级挑到十二级试试,等你试过了在好好想想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有病才试那些。 “你真是她丈夫?”苏渺怀疑地打量他,无论从什么地方看她都看不出来这人有做丈夫的样子。 不顾妻子的身体想要强行让对方怀孕。 说是丈夫倒不如说是债主,就好像是沈知初欠他似的,给脸不要脸。 厉景深没说话,但脸色很不耐烦。 而苏渺比他更不耐烦,“别说你是她丈夫,就算是她爸妈也没权利要求她必须怀上孩子,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你无权干涉,我好意提醒你一句做事留一步,别到时候追悔莫及。” 厉景深眉心一跳,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自行体会。”这时有个小护士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医疗本。 苏渺拿着笔注意力全放在了单子上,确定开的药无误后签字撕下来,一份交给护士一份给厉景深:“拿去把药开了。” 正文 第97章 让沈知初怀孕 沈知初输完血过了危险期直接转到了普通病房。 医生护士走后,厉景深搬着椅子坐在床边握着沈知初冰冷的手。 沈知初生的完美,就连一双手也看好的要紧,又细又长,厉景深握着她的手视线逐渐转移到了她腹部上。 他每天和沈知初睡在一起知道她有多瘦,一身骨头,肚子也是又小又窄,他实在想不到这块皮下能多出一块儿肉来。 厉景深一颗心像是被绳子勒住了一样,闷痛难受。 他自我安慰着,这个孩子没就没了吧,他能让沈知初怀上第一次就能让她怀第二次。 他根本没把医生的话听进去,沈知初能不能怀孕是他说了算,没日没夜的做,直到沈知初怀上为止,实在不行就打排卵针。 至于什么习惯性流产,那都是后面的事了,只要好好补补小心点,哪有那么容易流的,肚子里揣的又不是水。 沈知初手臂上扎着针输药水,看着药水要输完了,厉景深按了墙上的铃叫来护士拔针。 厉景深看了一会儿时间,这会儿已经快三点了。 他中午回北城那一趟是回去吃午饭的,但中途发生这么多事一时间饭都忘记吃,也没感觉到多饿。 沈知初输的药水很多,药输完了还要输营养液,这么多水往身体里灌感觉血液都变得稀薄起来。 医院可以点外卖,厉景深在手机上选了几道清淡的菜,一大半是夏明玥喜欢吃的。 等外卖电话打来了,他去拿外卖直接提到了夏明玥的病房。 夏明玥小憩了一会儿便没再睡了,王婶陪着她聊天,俩人有说有笑,听到敲门声夏明玥抬头看过去,只见厉景深提着餐盒进来。 “我点了你爱吃的,吃点吧。” 夏明玥露出甜蜜的笑:“那你快过来坐我们一起吃,王婶刚才已经吃过了就去陪陪沈知初吧。” 厉景深走过去,一边将菜一个个端出来摆放在桌子上一边回道:“她还在睡。” “没事儿的,王婶过去吧,万一她醒了也有个照看。”夏明玥示意了一下王婶,摆明是为了支开她。 “是啊,我还是过去吧。”王婶识趣出去,还小心掩上门避免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厉景深坐下:“想吃那个?” 夏明玥瞟了一眼:“我喝汤。” “好,我喂你。”厉景深对夏明玥是完全不一样的太多,多了很多耐心,懂得试烫也知道吹吹。 夏明玥低头喝了一口,顺口夸赞一句:“好喝。” “那就多喝点。” 病房里对比刚才的冷清多了些温馨,夏明玥很满足,只是她胃口不佳没吃几口就喝不下了,她摇摇头。 “不喝了吗?” “我不饿,你吃吧。” “你是不是还很难受?”厉景深关心问道。 “身体有些乏力,头有些晕,养养就好了。”夏明玥撑起一抹虚弱的笑,想要激起厉景深的保护欲让他好好心疼自己。 却不想让厉景深想到了以前他逼着沈知初给夏明玥抽血的情节。 夏明玥今天只抽了500ml就虚弱成这样,而他当初逼着沈知初抽过800ml,连护士都感到害怕的数字。 而那个时候他连一个温存的眼神都没给过她一次,还辱骂她娇气做戏。 而沈知初每次都无怨言,只要一听到他说要给夏明玥抽血她二话不说就赶去了医院。 想到病房里还在昏睡的沈知初,他心里不是滋味,他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凡事留一线,别到时候追悔莫及。 这句话忽然占据了他整个大脑挥之不去。 “景深……你在想什么呢?”夏明玥推了推他手。 厉景深回过神:“没什么,怎么了?” “就看你出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刚在想什么?” 厉景深没出声,夏明玥看他表情心里笃定他刚才肯定是在想沈知初。 “景深,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但我拍你知道后,会和沈知初有隔阂。” “什么事?” 夏明玥犹豫了一下,脸色纠结着:“其实我早就知道沈知初怀孕了。” 正文 第98章 让沈知初生下孩子给你养 “你早就知道?” 夏明玥眼眸中一闪而过一缕精光,她点头说:“王婶最近看到沈知初在吃药,有些好奇就偷偷看了一眼,说来也巧,她儿媳妇最近怀孕吃的就是同一种安胎药。” 所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沈知初怀孕的?厉景深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但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沈知初要瞒着他。 想到刚流失的孩子厉景深心口间就一阵闷痛,他哽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我以为你一直知道便没有告诉你。”夏明玥颔首低眉。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把沈知初扔下楼害她流产了。 夏明玥顿住,瞟了眼厉景深的脸色后踌躇道:“然后,今天沈知初推我下楼前还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 夏明玥脸色犹犹豫豫,她越是这样厉景深就越是心烦气躁。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沈知初毕竟刚流完产。” 厉景深盯着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说她跟你在一起恶心,还说......”夏明玥说着,抿唇看向他,厉景深此刻绷紧脸异常冷峻,眉目凌厉,他的衬衫起了褶皱,上面有不少血迹,给他添了几分肃杀戾气。 夏明玥心脏蓦地一跳,强行稳住心绪轻轻说完:“还说要报复我们,景深不是我多想,她既然说出这些话又隐瞒你她怀孕的事,我怀疑她是故意流产的,就是想让你有罪恶感。” 厉景深眼神讳莫如深,如深渊死水,涌动着她看不清的内容。 厉景深面上看似平静实则放在大腿上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骨节发白,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直跳,他在压抑。 “沈知初果真这么说?” 夏明玥点头。 厉景深扯着嘴角笑了出来,一瞬间仿佛明白了所有,难怪沈知初会瞒着他怀孕,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想让他产生罪恶感和愧疚,供她报复?想的倒挺美。 厉景深向来喜怒不行于色,心中如火燎但脸色平淡如水,夏明玥也一时分不清他如今情绪是如何,不过目的她已经达到了。 她不信,她都说成这样了厉景深还愿意和沈知初在一起。 “景深,你今天在电话里说的答应我所有条件的话,是当真的吗?” 厉景深:“嗯,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你。” 夏明玥直直盯着他,委屈道:“我想和你结婚,我不想再被沈知初骂情人了。” 厉景深目光清寒,忽然露出半点笑容:“一年后我就娶你。” 夏明玥身体僵硬,声音带着隐忍的颤抖:“为什么要等一年后?” “明玥你喜欢小孩子吗?”厉景深问。 夏明玥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提起孩子……她手摸着肚子,四年前那场车祸直接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我喜欢,可我这辈子都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想到这,她就越发怨恨沈知初!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出车祸。 这几年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现在厉景深忽然问起来,她不得不去面对。 厉家不是普通家庭,名门贵族最看重的就是子嗣,如果她不能生孩子……那厉景深的父母也不会同意她过门。 夏明玥小心翼翼地试探:“景深,你是不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所以才不肯和沈知初离婚?” 厉景深握住夏明玥冰冷的手,拇指摩擦她手背安抚道:“乱想什么,你不能生孩子我们就找代孕,到时候生下来给你养还不是跟亲生的一样,何况生孩子多疼啊。” 说着,厉景深顿了下表情忽然变得冷淡:“不过现在有现成的,找代孕都免了。” “现成的?” “嗯,就让沈知初生,等她生下来我们就结婚,她的孩子给你抚养,你看怎么样?”他打着商量的语气,可眼神却不容他人拒绝。 夏明玥心有不甘,她是说了她喜欢小孩,可要找代孕也轮不到沈知初,厉景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了嗓子的话被她狠狠地咽了下去,厉景深一番话已经明确告诉她,他的想法不会变,与其浪费口舌在这件事上倒不如应了厉景深的话。 换个角度想,这也是在折腾沈知初,想想以后能折磨她的孩子,也不失一种乐趣。 正文 第99章 沈知初你得赔给我一个孩子 “那我们等会儿就和沈知初说说吧,万一她不同意呢?” “她同不同意都得生!”她不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吗?那他就非逼着她生不可。 厉景深一直陪着夏明玥,直到王婶过来叫他说沈知初醒了他才起身。 夏明玥扯了扯他的的袖子:“说好带我一起去的呢?” “你头还晕吗?” “能走。”夏明玥掀开被子,慢悠悠的撑起身子下床,刚抽过血头有些晕是正常的,不过片刻便恢复过来。 厉景深揽住她的腰身扶着她,俩人一同去了隔壁病房。 沈知初费劲撑开双眼,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直到听到王婶叫护士,她才回神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 她盯着头顶上的药水,随后抬手轻轻摸了一下腹部,她再也感受不到里面的动静了。 沈知初心里一片死寂,她从未想过她的孩子是以这种方式离去。 外面传来脚步声,听到动静沈知初抬眸看过去,只见厉景深扶着夏明玥走了进来。 看着这俩人,沈知初抑制不住的发抖,双眼腥红目光带着仇恨。 厉景深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蹙紧眉心。 夏明玥挽着厉景深的胳膊,笑的温柔大方:“沈知初,你还好吗?” 沈知初有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心脏狂跳浑身血液变得冰冷起来:“滚!” 夏明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子瑟缩了一下往厉景深怀里躲,在人看不到的角度里,那双漆黑的眼珠子变得阴恻恻的。 厉景深轻轻拍了拍夏明玥的脊背:“沈知初你是什么态度!明玥都不计较你推她下楼给你输血,你倒好在这里摆张死人脸。” “恶心。”想到自己身体里现在有夏明玥的血她就觉得恶心。 厉景深一听从她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想到夏明玥之前和他说的那番话,半眯的眼眸迸发出一道寒光:“你说什么?” “我说我恶心,想到我身体里有夏明玥的血我就觉得作呕。”在触及到厉景深猩红的眼睛后,沈知初的瞳孔缩了缩。 不等她反应,厉景深已经面目狰狞地冲了过来双手卡住她的脖子。 沈知初虚弱的闷哼一声,身体里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掏空,她张着嘴微弱的喘着气,看着眼前目眦欲裂的男人。 脑子里第一个想的是,厉景深终于想要把她杀死了吗? 将死之际,她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报仇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被疼痛刺激出来的生理性眼泪顺着脸颊坠到厉景深手背上。 厉景深感觉手背上被她的眼泪,烫的一片灼热。 夏明玥跟了厉景深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这么大的火,怕他对沈知初动粗吸引到其他人,她赶紧把门给关严。 “景深你刚不是答应我不和沈知初生气的吗?”夏明玥嘴里安慰着,心里却巴不得厉景深能把沈知初活活给掐死。 厉景深像是陷入了魔怔,根本听不到夏明玥的声音,他掐住沈知初的脖子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知初混沌的大脑,被厉景深一吼分散开来,得到一丝清明。 厉景深见她脸色涨红,瞳孔已经开始失焦,蓦地清醒过来,手微微松了力道。 得意重新呼吸的沈知初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她嘶哑着喉咙:“告诉你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了孕,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纤细的脖子还被厉景深掐着,沈知初嚅动泛白的唇瓣,宛如被鱼线扯上岸的鱼,垂死喘气,她虚弱看着眼前如困兽般的厉景深忽然扯了扯唇角笑了。 沈知初头发凌乱,鸦睫上挂着泪珠,她颤颤巍巍抬起手放在厉景深手腕上,冰冷的小手刺激着厉景深的触觉,他不由自主的把力道全卸了。 沈知初忽然抑制不住的咳嗽,眼泪掉的更厉害了,瘦骨嶙峋的身体弓成一个弧度趴在床上,眼泪落在床单上晕湿一大片。 “是,就算这次没掉我也会去医院做手术,厉景深你我注定没结果我凭什么要怀上你的孩子生下来,我恶心!” 又是这两个字,厉景深是真的生气了,他目光阴鸷的盯着沈知初:“所以你就借着我的手杀死了我的孩子是吧?” 厉景深已经认定了这一个答案,加上之前夏明玥说的那番话,一些答案早就先入为主。 沈知初不想怀上他的孩子,一早就准备打掉。 厉景深盯着沈知初雪白的脖颈,手再一次放了上去,感受那里的动脉飞快跳动,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掐爆。 沈知初皮肤很白,被厉景深一掐后留下几道手印看上去触目惊心,他不顾身后还有夏明玥在,直接俯身压住沈知初发狠地咬着她的肩膀,直到咬出血了也没松开。 直到身下的女人出现痉挛了他才松开牙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沈知初你多狠的心啊,把我们的孩子害死了!” 沈知初浑身一怔,耳朵里一阵嗡鸣声,她蜷缩在床上战栗哆嗦,双眼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看着把所有罪恶推给她的男人,厉景深已经彻底疯了,他面目狰狞的样子犹如坠入地狱的恶魔,而此刻他正伸出手想把沈知初一并给拽下去。 “沈知初你得赔我个孩子!” 正文 第100章 遭报应的是谁 厉景深眼神漆黑,他伸手摸着沈知初的脸颊唇角一勾:“等你身子好了我就会让你再怀孕。” 沈知初面如金纸,短暂的哆嗦后,大脑得到一丝清明,她说:“行啊。” 厉景深一怔,沈知初会有这么识趣? 果然,沈知初眸色一转变得幽深一片,目光阴恻恻的宛如毒蛇,她咧着唇角:“怀一个死一个,怀两个死一双!” “你!”他抬起手,沈知初目光无畏的对视上去,挑衅道。 “你打啊,最好对着我肚子打!” “沈知初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吗?我要想让你生孩子有的是办法,你这么爱折腾干脆就打断你的双腿再把你锁在床上,等到时候你什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肚子变大看着孩子一个个生出来!” 厉景深总是很直白恶心的告诉她,她只是个玩意儿连宠物都算不上,他现在还留着她只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个子.宫能生孩子。 厉景深摸着她尖尖的下巴:“怕了?” 她忽然感觉到很冷,冷到窒息。沈知初目光暼到靠着门站的夏明玥。 “让我给你生孩子那夏明玥呢?你不顾忌我的感受难道还不顾忌她的?”她不信以夏明玥狭隘的心思能容忍她怀上厉景深的孩子。 “你以为明玥像你这般斤斤计较,何况你生下的孩子自然是给明玥带,四年前明玥出车祸已经不能生育了,她不能生所以只能找个能生的。”厉景深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事情本该如此。 夏明玥见俩人把话题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她微微笑笑:“我不介意的,沈知初你以后生下孩子,我一定当亲生的对待,绝对不会亏待他,我很喜欢小孩子的,要是你能多生几个那就更好了。” 厉景深能感觉到沈知初的身体有多僵硬,他假装看不到她发白的脸色,迎合夏明玥说:“行啊,那就让她多生几个直到生不出来为止。” 沈知初的心早就痛到没知觉了,她眼神凄凉,听着俩人的对话心如死水。 厉景深和夏明玥丝毫没顾忌沈知初的感受,仿佛是在讨论一头畜生该生几个崽,而不是一个人,厉景深剥夺了她做人的权利连带着那份自尊也一并夺走了。 耳朵里的嗡鸣声忽然刺耳,像是一根针穿破耳膜顺着血液来到心脏,沈知初忽然捂住双耳神情痛苦的趴在床上痛苦呻吟。 她的身体在被子里哆嗦的厉害,肚子里面宛如刀绞,胃里面恶心感一阵又一阵,好痛....... 突如其来的变故谁都没料到,厉景深看她这模样到底有些心慌,推了推沈知初的肩膀,这才发现她身上的冷汗把病服都净湿了。 “你怎么了?” 夏明玥故作担忧道:“景深你去叫医生来给沈知初看看吧,我看她好像很痛苦。” 厉景深也没再犹豫转身出去叫医生了。 厉景深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夏明玥和沈知初,夏明玥一改刚才担忧的模样,阴恻恻盯着沈知初看:“沈知初你还好吗?” “滚出去!” 夏明玥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着她说:“我这么关心你,你不感谢我一句就算了居然还让我滚,沈知初你也太没人情了。” 人情这两个字从夏明玥嘴里吐出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她要是懂人情两个字,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她,她要是懂人情就不会在厉景深那儿乱嚼舌根! 沈知初深深喘息了两口气才压抑住满腔怒火,可胸口还是起伏的厉害,她伸手按住,双眼充血地看着夏明玥,阴沉道:“夏明玥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遭报应?”夏明玥念着着三个字不由自主地笑了,“扔你下楼的是景深不是我,我怎么会遭报应呢?你流产大出血快死的时候还是我救的你呢?何况报应.......你看看我们两个的处境到底谁更像是遭报应?” 夏明玥这话直接戳到了沈知初痛楚上,她咬紧乌白的嘴唇,是啊真正遭报应的是她。 “沈知初你就好好当个生育工具不断生孩子吧,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抚养,绝对不会让他断胳膊瘸腿,我会让他跟你一样好好活着,生不如死” 说到“生不如死”她故意加重了语气,沈知初身体一怔,如果目光能杀人她早就将夏明玥千刀万剐。 她眉眼一戾,全然不顾自己手背上还扎着针,猛地撑起身朝夏明玥扑去,此刻的沈知初已经疯了,心里滋生的全是疯狂的恨意。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她刚动完一场手术身体虚弱乏力,羸弱到一推就倒就别说这大弧度的动作,与其说她是扑向夏明玥倒不如说她是无法支撑身子倒下去的。 夏明玥眸光一闪,只微微后退了一步并没有完全躲开,沈知初瘦弱的身躯倒向她时她也摔在了地上,随后张嘴惊喊:“景深,救我!沈知初要杀我!” 就在这一滞愣间,一道身影闯了进来,厉景深喊了一声:“明玥!” 见到他来了,夏明玥宛如看到了救星的,在地上瑟缩着往厉景深方向爬,惊恐道:“景深我好痛,你别离开我,沈知初疯了她要杀我!” 从床上直接摔下来,就算是正常人都会疼就别说满身是伤的沈知初了,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趴在地上咬着牙痛恨地盯着他。 那双带着仇恨的眼睛比之前还要阴冷,宛如三尺寒冰。 厉景深将夏明玥扶起来,他满腔怒意正要动身,医生护士听到动静也赶了进来。 当看到倒在地上的沈知初后,赶紧过去将人给扶起来,这会儿的沈知初浑身软件像面条一点力气都没有,借助医生护士的力气回到床上。 正文 第101章 精神崩溃的沈知初 厉景深连扶带抱着夏明玥,而医生护士全都拥向了沈知初,把她抱上床做紧急伤口处理。 沈知初的手背上一条细长的伤正汩汩往外淌血,针头早已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手背又紫又肿,手冰凉,流出的血感觉都是凉的。 夏明玥缩在厉景深怀里瑟瑟发抖嘴里还念着沈知初要杀她的话。 那模样,真像是刚死里逃生过的样子,厉景深见状只能更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哄着她:“没事儿了,有我在她不敢伤你。” 夏明玥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左胸膛处雷鼓般的心跳,逐渐冷静下来。 厉景深拍着夏明玥的肩膀,视线却冰冷的转向床上看着被护士压住的女人,半晌后,厉景深眼神一怔,他发现沈知初有些不对劲儿。 沈知初身子颤抖地厉害,明明浑身软的像面条似的,可她双手却那么用力地拽住她跟前护士的衣袖,攥的那么紧仿佛是拼死中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的眼眶比之前还要红了,眼泪如冲开闸门的洪水不断往下坠。 宛如受到惊吓的兔子,厉景深眉头紧蹙不自觉地松开夏明玥往床边走去。 沈知初余光暼到厉景深,突然尖叫起来,她声音本就沙哑如今更是像含了一喉咙的沙砾,悲怆嘶哑。 她不住地往后退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明明身后已经抵到墙了可她还在往后撞。 满室寂静只听得到沈知初嘶哑的哭喊声,她抱住自己的头双手插在发丝中拉扯,如一头陷入癫狂的狮子。 厉景深看着落在地上的输液管,他伸手捡起来捏在手心里,面上有多淡定内心就有多慌乱。 “她......怎么了?” 无人回他的话,但医生护士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拿镇定剂!按住她!” 护士很快反应过来,将注射器递给医生,医生按住沈知初的手找到静脉注射进去。 沈知初瞳孔开始分散,抓住护士的手一点点松开,她躺在床上,细细战栗的身躯逐渐恢复平静,她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还在掉,跟情感无关,那是被活生生疼出来的,胃痛,腹痛,头痛,心痛,嗓子痛......她这辈子真没一次性吃这么多痛过,如今一下尝了个遍怎么可能不痛出眼泪来。 “多大的人了,怎么没完没了的哭?”她伤了夏明玥,还想杀人,他都没有责骂她,她倒好在这里一个劲掉眼泪,这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和夏明玥在欺负她,在他看来沈知初就是在演苦肉计。 沈知初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漆黑的瞳孔宛如两个黑窟窿,看得人发怵。 “沈知初你别装了!”厉景深不耐烦,他无视沈知初的眼泪,在他印象里沈知初就是个爱眼红的人,他似乎已经忘记沈知初最初阳光明媚的模样了。 医生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外面冷声开口:“这位先生,请你出去,不要在这里添麻烦了!” 厉景深有些恼火,沉声道:“你要我出去?” 医生脸色如常,似乎对这样的事早就见惯不怪了。 “这位先生,病人受了巨大刺激显然不想见到你,你强行留在这只会说让她伤上加伤,对她没有好处。”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沈知初现在很不好,就算是无关旁人看了她刚才那样都会心疼,可偏偏关系与她最亲近的厉景深在旁像只冷血动物冷言冷语,出口讽刺。 “她这样的身体心情起很大的作用,别到时候身体没康复还弄出精神病来了,你要实在是关心她就离开吧,看护有专业的护士在。”医生话里很平静,可看着厉景深的眼睛里却隐藏不住的嫌弃。 虽然病人的私事不好多过问,但沈知初这一身伤他们都看在眼里,里里外外都“坏”了,像个被缝缝补补很多遍的破布娃娃。 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眼前就有个需要被救的人,他们才不会管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大的权势也不怕得罪他。 医生几句话一说厉景深没再吱声,病房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异样,夏明玥有些受不了,也怕一直待在这儿露出马脚来,她轻轻扯了扯厉景深的衣摆:“景深我们还是出去吧,别打扰医生给沈知初看病了。” 厉景深点头,带着夏明玥离开了病房。 正文 第102章 舆论 注射过镇定剂的沈知初,此刻像是失去了知觉,她手臂上脖子上全是她自己抓住的血痕,头发凌乱,宛如一个疯子。 护士给她消毒上药,怕她感到疼,还哄着她:“是不是很疼啊?” 沈知初指尖一颤,护士以为是弄疼她了,给她擦药的时候吹了吹:“很快就不疼了,你别再自残了.......” 这点痛对沈知初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比起从楼上滚下去流产,和听着厉景深那些侮辱她的话来说,这点痛已经很轻了,轻到微不足道。 沈知初从这些护士眼中看到了可怜,她也觉得自己挺惨的,一次又一次的被最爱的人踩进淤泥中,半条命坠入地狱,可厉景深始终觉得不够折腾。 脑子里有根神经一直紧绷着,连动着心脏一跳一跳的疼,她开始感到混乱又想自残,仿佛只有外界带来的疼痛才能将其压抑住。 ........ 苏渺接到沈知初醒来的消息时她正在看诊,开完药后她看了眼手机短信,平时少有消息的一个群忽然变成99+ 她点进去看,消息直接跳到了最上层,只一眼她变僵住了。 “54房的那个女人太可怜了,刚流产完还被自己老公带着小三刺激。” “我刚听到的尖叫声就是从那间病房传出来的?” “是啊,现场看着都可怕,脖子上手上全是抓痕。”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她不是那个沈家大小姐沈知初吗?怎么沦为现在这个模样了?” “沈家大小姐?就前两个月破产那个沈家?” “是啊,我给你看看她以前的照片,可好看了,还有视频。” 照片连同视屏发出来,里面的女人穿着张扬的红裙,长发盘在脑后,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照片里的沈知初一双眼睛最为吸引人,特别的亮不像如今变得灰蒙蒙死气沉沉的。 如今拿出照片一对比说是两个人都会信,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变化这么大? “不过我之前看网上发的,不是说是沈知初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吗?按理说她才是小三吧。” “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再说那个厉氏总裁既然那么爱那个女人就和沈知初离婚啊,像这样跟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有什么区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这些有钱人脑子都有毛病,我看沈家大小姐这一身伤多半是被玩出来的,我听说这些有钱人就是有些特殊癖好。” “我今天在病房里简直要被那个渣男给气死了,什么都不做还在那儿冷言冷语说沈知初装,我要是沈知初得一榔头垂死他不可,他旁边那个女人也不是好东西妥妥的白莲花,她一身上下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往男人怀里躲,还说沈知初要杀她!” “我当时就在现场,沈知初一身软的跟面条似的整个摔在地上手上全是血,她那样能杀人?” “最恶心的是她老公看她的眼神像是已经笃定她杀人了,沈知初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丈夫,你说为什么这些男人就没有辨别绿茶婊的眼力劲呢?” .......... 苏渺又往下翻,她浏览速度很快,很快就把整个事件翻到头了,她眼色一沉,握住手机“啪”地一声砸在桌面上。 这突如起来一声巨响,房间里其他人都惊了一跳错愕地看向她。 苏渺很快整理好表情,不过看向所有人的目光还是很冷淡。 “苏医生你怎么了?”有个护士壮起胆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没什么。”苏渺把手机放到白大褂里,然后往沈知初病房方向去怕,她这一离开,留下的护士面面相觑。 “苏医生刚才是生气了吧?” “应该.......是吧。” 苏渺的性子,与其说她是冷淡倒不如说她对谁都不感兴趣,典型的工作狂。 喜怒不行于色,几乎没人看过她生气或者大笑的样子,整个人平淡的跟白开水似的。 正文 第103章 沈知初患上抑郁症 如今看来,苏渺之前不是不会生气,而是没谁撞破她的底线。 苏渺先去了沈知初的病房,沈知初注射完镇定剂不久,她不敢进去打扰她只能站在门外看看里面的情况。 照看沈知初的护士看到了她,小声叫了声:“苏医生。” 苏渺朝她招手示意她出来,等人出来后她问:“她现在什么情况?” “注射了镇定剂现在已经睡着了。” 苏渺沉思着:“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情况和我说。” 护士点头答应:“好。” “你进去吧。” 等护士进去了,苏渺把视线忽然转移到斜对面一间病房,眸光沉了沉。 .......... 厉景深带着夏明玥回到她病房后,实在忍不住又出来,他站在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射下来将他影子拉的很长,他低着头,脸色讳莫如深。 沈知初的嘶声尖叫声在他耳朵旁挥之不去,他向来镇定自若,可面对那样的情况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留下来照看沈知初却被一屋子的医生和护士用言语“赶”了出来。 如今他只能站在走廊看着那道关紧的房门。 等到医生出来后,他上前两步:“沈知初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还想问你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她了。” 厉景深想着之前他带着夏明玥说的那番话,忽然缄默不言。 “最好明天去挂个心理精神科。” “什么意思?” “她心理受损,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开导一下避免患上抑郁症。” 厉景深喉结上下滚动着,他忽然感到有些干噎,像是里面堵了一块棉花,上不去下不来,一口闷气压在胸口处难受的喘不上气。 不过停顿几秒他却感觉过看十几分钟,厉景深哑着嗓子问:“如果患上抑郁症,她还能好吗?” 医生瞟了他一眼淡淡道:“能,但很难完全康复具体还要由这方面的专家看。”说完,医生顿了顿,怕厉景深意识不到事情严重性,于是强调了一遍。 “抑郁症不像其他病,据统计蓉城抑郁症死亡率是最高的。” 厉景深听了后,立即决定明天就找个这方面的医生给沈知初好好看看。 医生离开后,厉景深回了夏明玥的病房。 “沈知初没事儿吧?” 厉景深摇头,夏明玥却以为他是在回答没事儿,她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我就担心她因为我出什么事。” 厉景深没去解释,只是瞟了眼夏明玥的脚踝:“你没受伤吧?” “没有,沈知初扑向我的时候我及时躲开了,她没有伤到我,你也不要生她的气,她够可怜的了。” 厉景深没出声,偌大的房间里忽然陷入诡异的尴尬。 半掩的门忽然被推开,力道挺大发出老大一声响,夏明玥心脏惊了一下抬眸看过去发现推门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女医生。 厉景深却认出来了她,苏渺沈知初的主治医生,按理说他应该询问她沈知初的情况,可想到之前她说的那番话,厉景深面对她时心里就没来由的升起一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 苏渺冷淡地瞟了他一眼,随后慢悠悠的把视线转移到夏明玥身上,说来也怪,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一个眼神就感觉能把人给冻住。 夏明玥没来由的心慌,身体居然下意识的往角落靠了靠。 苏渺目光冷淡,但却丝毫不影响她打量夏明玥的目光,从头到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那么犀利的目光仿佛撕开人的衣服,扒皮剖肚看到了里面的心脏。 “你就是他的情人?” 正文 第104章 打脸夏明玥 苏渺说这话的时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脸上覆盖着嘲讽的意味,似笑非笑。 “我不是!”夏明玥气愤恼火地瞪着她,这个女人怎么敢,怎么敢辱骂她是个情人? “不是情人那你怎么总爱黏着别人的丈夫,恬不知耻的使用他人夫妻共同财产?还像条狗到处乱吠?”苏渺一只手揣在白大褂里,一张单纯无害的娃娃脸,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露骨刺耳难听。 “我明白了,你是连情人都不如,情人还有个身份在,你这样的放在古代里可能只是通房丫鬟见不得人那种。”苏渺说着看了眼一旁的厉景深,脸上笑意更深了,她歪着脑袋显得一张娃娃脸更乖了。 厉景深沉声:“苏医生谨言慎行。” “这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苏渺毫不客气,“有些人看起来人模狗样,做起事来却猪狗不如,明明眼睛好好的却不识身边是人是鬼,你说是吧?厉总。” 她朝厉景深微微一笑。 厉景深鹰隼般的双眼迸发出阴鸷的光芒,下颚线紧绷着,看得出来是生气了。 夏明玥突然上前一步,尖着嗓子:“你这个医生怎么回事儿,懂不懂尊重人,信不信我找你们院长开除你!” 苏渺脸上带着笑,可眼睛里全无笑意:“行啊,不过在你去找院长把我开除之前,我们先解决一下你诽谤她人的罪行,你说沈知初要杀你,那我想问问,她做完一场流产手术哪来的力气去杀你,既然要杀你,为什么你完好无损她却一身是伤?” 夏明玥脸色有些僵硬:“那是因为我及时躲开了,她自然就没伤到我。” 苏渺反问:“是吗?那我怎么听到在场的护士说,当时你躲在厉景深怀里一副伤的很重的样子,难道说你是装的?就是为了陷害沈知初?” 夏明玥目眦欲裂,委屈道:“不是,她就是要杀我!” “那她又为什么要杀你?” 此刻的夏明玥完全没意识到她已经完全被苏渺给牵制住了,别人一问她下意识地就说道:“因为她嫉妒我。” 苏渺嗤笑一声,她笑的很轻,带着寒凉又浓稠的嘲讽意味,语调偏偏又轻轻袅袅,“嫉妒你长得比她丑,还是嫉妒你什么都不会只能像棵菟丝草依附男人,还是说嫉妒你会勾引别人的丈夫?” 夏明玥嚅动嘴唇,还未说话苏渺直接堵了上去。 “别拿感情说事,一个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还流产的,我不信她还会喜欢。”苏渺是对夏明玥说的,可眼神看的却是厉景深。 夏明玥闻言,一张清秀的脸蛋都震住了,她很想反驳这个女医生的话,可她发现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渺把手从白大褂里伸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上面信号灯闪烁着,苏渺当着两人的面点开最新一条消息,里面赫然是一段刚发过来的视频。 一边倒放一边说:“忘了告诉你,重症病房里怕病人突发变故,所以我们在房间角落里特意安插了监控器。” 夏明玥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恐慌。 苏渺将声音调到最大,嘴里念叨着:“别说这视频真是清晰,把某些人狰狞恶心的嘴脸拍的清清楚楚。” 夏明玥害怕了,她用力攥紧厉景深的双手:“景深你不要相信她的话,不要看,视频肯定是她找人剪辑过的……” 夏明玥话还没说完,随着手机一阵杂音后里面陆续传来她的声音........ 正文 第105章 夏明玥的恶心面目 ——“沈知初你就好好当个生育工具不断生孩子吧,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抚养,绝对不会让他断胳膊瘸腿,我会让他跟你一样好好活着,生不如死。” 厉景深那张俊美的脸在听到这段语音后蓦地僵住,眸瞳扩大,然后开始细细碎碎的皲裂。 夏明玥依旧抓住厉景深的胳膊,却没有之间攥的那么紧了,从心底生出的凉意瞬间传递到全身上下以至每个角落,连脚指头都冷的蜷缩,腿肚子止不住打转。 “不是这样的......景深......” 好半晌,厉景深才低头看着她,眼神阴冷,脸上没有半分笑意,从他身上散发的威慑力让夏明玥止不住的打怵。 夏明玥脑海里只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那应该是什么样?”厉景深嘴角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完全没想到在他离开后夏明玥会对沈知初说出这番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好比钢针。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明玥。” 夏明玥蓦地松手,她忍不住往后退,看着厉景深逐渐暴露在脸上的狰狞后吓的浑身冷汗,明明对方没对说一个字,她却吓的冷汗直冒。 她害怕了,害怕这个她认识了十多年的男人。 苏渺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看来视频都不用继续放了。 “明玥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夏明玥心绪一怔,什么都还没说眼泪就先流了出来,梨花带雨,语气哀求:“我对沈知初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我心里想的,我只是嫉妒,嫉妒她抢走你这么多年,我没想对她怎样......景深你相信我,你知道的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 苏渺拿着手机讽刺笑道:“所以你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故意激怒沈知初再谎称她要杀你......” “你闭嘴!”夏明玥眼泪流的更凶涌了。 厉景深看着她脸上的泪水,心里出奇的平静,内心无动于衷。 苏渺转动着手机把画面转移到厉景深方向,视频里面沈知初撑起身从床上摔了下去。 夏明玥往后退了一步明明能躲开的,却任由沈知初压住了脚,她甚至还暗地里踢了沈知初一下,也正是那一下,把沈知初手臂上输液针给扯掉了。 画面的确清晰,清晰到能看到夏明玥狰狞的面目,和沈知初手臂上刺眼的红。 苏渺说:“你还要信她吗?” 夏明玥没敢去看视频里她狰狞的面孔,她急哭道:“景深你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视频都是错位的。” 苏渺拧了下眉头,这女人还真是巧言善变,什么话都让她给说了。 “话不是你有心说的,视频是错位,好的都让你占了,活该沈知初像个傻子一样受尽欺负是吧?”苏渺脸上那点假笑都没有了,一张娃娃脸冷冰冰的,“别以为沈家没了她就任由你们欺负,夏明玥你就等着律师函吧。” 说完,苏渺把手机放回白大褂里转身离开了病房,医院工作很多,她没时间浪费在看一朵白莲花演戏上,话已至此该说的已经她已经说了,除非厉景深脑子是坏了才会继续相信夏明玥的话。 在整个过程里,厉景深一直一言不发,安静的像不存在一般。 直到苏渺离开,夏明玥赤红着双眼站在他面前,哭着道:“景深你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话?” “我不是相信她的话,我是相信我的耳朵我的眼睛。” “可有时候耳朵和眼睛也会骗人。”夏明玥拔高声音,双眼血红,“景深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相信一个今天你才认识的一个女医生拿出的视频?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会骗你.......” “你倒是提醒了我点,眼睛和耳朵也会骗人的。” 夏明玥眉心还没来得及放松,只见厉景深屈身掐住她的下颚,那力道仿佛要捏碎她那里的骨头。 “你又骗了我多少次?夏明玥。” 正文 第106章 景深,原谅我吧 夏明玥的唇瓣几乎在发抖:“景深,你是在怀疑我吗?” 厉景深目光阴鸷,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好半晌喉结一滚:“夏明玥,你知道我喜欢乖巧听话的人,厌恶欺骗。” 他用力掐住夏明玥的下巴,那样的力道仿佛是要捏碎那截骨头,夏明玥被迫仰头,一张脸白的跟纸一样,不知道是怕的还是疼出来的,她尽量保持冷静,可被厉景深犀利的眸光注视着,她还是心虚了,视线闪了闪。 厉景深把夏明玥的脸色看的清清楚楚,咬紧牙齿冷笑一声。 这一声笑,把夏明玥吓的头皮发麻,连可怜都忘记装了,一双腿战栗的厉害。 厉景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可能过不了多久便会知道是她故意摔下楼陷害沈知初。 夏明玥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打消厉景深对她的怀疑,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厉景深最痛恨别人欺骗他,夏明玥脸色血液尽失,心脏跳的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明玥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夏明玥哭着摇头。 以前夏明玥一哭他就会感到心疼,可现在看到他只觉得恶心,人就是这样,一旦被所信任的人给骗了,那以前发生的很多事都会被翻出来,一些被忽略的事越想越让人心寒,如野草疯狂蔓延。 手上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厉景深猛地推开夏明玥。 夏明玥今天刚抽了血,身子虚弱,再加上厉景深的力气毫无余留,她被这一推直接后仰摔在床上,腰侧重重撞到床沿上,一张脸疼的皱起。 夏明玥捂住疼痛的地方,呼吸都乱了,她没想到厉景深会对她下手,明明在这之前他还温柔哄着她说一年后就娶她,还说把沈知初的孩子让她抚养。 “明玥,我可以纵容你的任性,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借着我的手去伤害沈知初。”想到沈知初在床上崩溃嘶声哭喊的模样,厉景深心口上就一抽一抽的疼。 夏明玥喉咙哽了一下,脸上一阵冰凉,身体瘫软的从床上滑下去。 看到厉景深要离开,夏明玥跪趴着过去抓住他的小腿:“景深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不该冤枉沈知初,我真的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你离开我,害怕你食言不娶我,景深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我真的.......”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只剩下慌乱的哽咽。 细长的手用力抓住厉景深的裤脚,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双眼通红,手里攥住的仿佛是一株救命稻草。 “景深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年,我当初还救过你.....你真要对我这么狠心吗?” 她陷害沈知初还不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带给她这份不安感的来源就是厉景深,要不是他说话不算数,多次敷衍她,不和沈知初离婚,她又怎么会下手对付沈知初? 说直白点,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厉景深垂下眸看着抓住他小腿的青白色手指,眼神恍惚了一下。 夏明玥这番话勾起了他太多回忆,夏明玥无疑是他喜欢的人,想到六年前他落水差点死亡是夏明玥冒着生命危险救回了他。 青梅竹马的陪伴,救命之恩光这两点他都不会抛下夏明玥,可他现在实在是不想面对她。 那种感觉就像心里那一汪干净的清泉被淤泥污染了般,那种滋味儿,有些令人作呕。 厉景深蹲下身俯视她:“你搬走吧,回到你之前住的地方。” 夏明玥心口一窒,红着眼睛看着他:“那你呢?” “我和沈知初还没离婚,那属于我和她的共同财产。”厉景深对视上夏明玥不可置信的目光,他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明玥我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完成,和你结婚,包括把沈知初的孩子寄在你名下。” 厉景深久经上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见夏明玥眸瞳里闪过一丝侥幸。 他站直身:“但前提是你得乖。” 正文 第107章 前提你得听话 “真的吗?”夏明玥小心翼翼地问。 厉景深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嗯” 又说道:“这几天我就住在医院照看沈知初,你没什么事就和王婶回去把你的行李收拾一下搬走,沈知初出院回家肯定不太愿意看到你,王婶跟你一起离开,毕竟人是你选的,也放心她以后照顾你。” 夏明玥心里刚生出的希望便被厉景深这一泼冷水泼的个透心凉,她一时间难以置信,看着厉景深的背影,宛如灵魂出窍,嘴明明张着却发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冷漠地离开。 有很多答案她不问便已经知道了,厉景深说会娶她照顾她,却从来没对她说过爱她。 厉景深真正爱的是谁,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还是厉景深第一次对她发脾气,为了沈知初。 夏明玥很想问问他把自己当做了什么,可她不敢发声,有些事一旦捅破窗户纸就变成了自取其辱。 厉景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手轻轻搭在门把上,看似很轻的动作,可关门声却老大一声响。 一声响,关了门也关住了她想要进厉景深的心,眼泪一连串的坠在地上形成小涸。 出门那一刻,厉景深仿佛听到了里面传来女人的“哭笑”声。 他置若罔闻直接朝沈知初房间去,这次他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小声敲了敲门看里面方不方便。 等了半晌里面的护士才过来把门打开,看到他的第一眼先是错愕随后转为冷淡最后把头低下不让人看到她眼睛里的神色。 “她怎么样?” “还在睡。”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厉景深干硬的问着。 “不知道,睡醒了就醒了呗。”护士很是敷衍,错过他看了眼外面走廊见只有他一人,于是道,“你要是没事儿就走吧,这里有我就好。” 脸色虽然没变,但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嫌弃,厉景深也没生气只是看着里面床上躺着的沈知初。 他看不到脸,只看得到她放在被子外的手,纤细雪白的手腕上全是伤,伤口上涂抹了黄色药水显得伤口越发狰狞。 先前的情景再次浮现在他脑海里,包括医生“训斥”他的话。 是他刺激了沈知初把她害成了这般模样,她不想见他。 厉景深落寞转身哪也没去而是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这间病房靠在最里处,往右看长长的走廊尽收眼底,周围安静的可怕,这种安静跟一个人在家里是不一样的,冷冷清清寂寞无处遁形。 厉景深长长吐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发时间,他给赵钱发了短信,让他去半城查监控视频。 今天是休息天,赵钱回复消息的时间比平常要慢上许多,他等了将近十分钟对方才回他。 厉景深把头靠在冰冷的墙上缓缓阖上眼,看似是在小憩实则正竖着耳朵听沈知初病房里的动静。 里面静悄悄的,他担心的哭喊声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发生。 反倒是夏明玥出来了,她哭了很久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看起来很憔悴,王婶站在她右手边扶着她,知道这俩人在闹矛盾她也不好开口只能安安静静地扶着夏明玥。 夏明玥诧异看着厉景深,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是在等她,可后来看到离他最近的病房是沈知初那间不是她后,她也一刹那就明白了。 失望是肯定的,可现在除了失望也没有多余的情绪,连愤恨都懒得有。 走到厉景深身边,她顿了顿步伐:“景深,我回去了。” 厉景深缓缓撑开睫毛觑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那样冷淡的性子,仿佛是在对一个陌生人。 正文 第108章 夏明玥是故意摔下楼的 “回去就把东西给收拾了吧,什么时候搬给我打电话我安排司机。” 夏明玥没想到厉景深下一句会是赶她走,半点情意都没留。 夏明玥僵了许久才回道:“好。” 站在一旁的王婶都懵了,夏明玥忽然出院就算了,厉景深居然还要把人给赶出去,难道是因为他知道夏明玥故意摔下楼嫁祸给沈知初的事了? 王婶本来还想替夏明玥说两句好话的,但她做了亏心事心虚,一直到出医院了也没多说一句话。 赵钱去了半城很快就把这一天的监控视频给拷贝了一份,他拿回家连吃饭都顾不上就开始给厉景深找那一段视频给剪辑出来。 厉景深在短信上只说了个大概时间,但并没有说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当他把时间调过去,画面一转就是沈知初“推”夏明玥下楼。 他把速度调到了最快,没过多久又看到厉景深抱着沈知初从二楼直接扔了下去,一地的血,那画面看着就触目惊心。 赵钱僵硬地坐着,连眼睛都忘记眨了直勾勾地盯着电脑上看,他好像看了了不得的画面,会不会被厉总给灭口啊? 但说实话,他一直知道厉景深心狠手辣,但没想到他心狠手辣到完全没有底线,居然直接将一个女人扔下楼,看那一地的血就知道事情后来不简单。 赵钱迷茫了,他跟了厉景深挺多年的了,在工作上他雷利风行,天生的领导者,不管处理多难的事都很理性淡定,可偏偏在沈知初这儿就跟一个疯子一样。 厉景深爱沈知初吗?赵钱认为是有感情在的,毕竟结婚那么多年,而且他一直忘不了两三个月前沈知初进抢救室时,厉景深常年平淡的脸色在那一刻皲裂了,沉静的黑色瞳孔宛如碎裂的玻璃珠子里面透着恐惧。 那是他最真实的情感,不可能是一时的伪装,那个时候的厉景深明明那么害怕沈知初离去,那为什么后面又不懂得珍惜?这般欺辱她伤害她。 赵钱不明白了,他就是个直男,至今没谈过恋爱压根不懂的爱情,如果厉景深真的爱沈知初会把她摔的满身是血吗? 厉景深对别的女人倒是挺好,比如夏明玥,你说他对夏明玥有意思吧,可却不和沈知初离婚,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赵钱撑着头,头疼,他喝了口凉水,将视频剪辑好发给厉景深。 厉景深收到视频后,来回看了几眼夏明玥摔下楼那一幕,什么也没看出来。 赵钱点了个外卖后,看到厉景深给他发的短信。 “夏明玥摔下楼那一段你看出来点什么没有?” 赵钱皱眉,什么看出来什么没有?他又不是学拍摄的,不过他把视频调了过去仔细看,表面看是沈知初推夏明玥下楼的,但实际上并没有拍到沈知初的手。 赵钱把视频发给了之前合作的一个导演。 导演看了后回了句话:“这段视频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找的错位。” 赵钱就纳了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角度啊,还有摔下去的力道明显是对方设计过的把伤害降到最低,如果是被人推下去的不可能是这样滚下去。”导演担心对方听不懂,还特意找了段视频给他做对比。 赵钱看到后立即把消息合并转发给了厉景深。 看到这些厉景深并没有多意外,如果不是夏明玥那句“眼睛和耳朵会骗人”他可能不会联想到这里。 厉景深拿出烟盒走到吸烟区,抽了一根点上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能短暂的麻痹他的思绪,他半眯着眸子透过青白色的烟雾盯着手机短信发呆,手里的烟燃着,灰烬带着火星掉在地上。 正文 第109章 有什么东西偏移了原来的轨道 厉景深并没有烟瘾,他吸了两口就用手捻灭了火,指尖上被火烧到可他却毫无知觉。 其实他在这之前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但他一直不敢去想在他心里单纯无害善良的夏明玥有天会被嫉妒冲昏头脑,做出这般陷害人的事。 而且一天还两次。 真相浮现水面,厉景深反而更不能接受,这证明了沈知初的无辜,他都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去面对她,又怎么去面对那个死在他手里的第一个孩子。 厉景深看着自己的右手,翻来覆去的看,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看到了一手血腥,他为什么这么暴虐,对沈知初这么狠? 现在知道夏明玥做的那些事,厉景深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他对夏明玥有愧,俩人青梅竹马的感情,她还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他。 六年前他就发誓会好好照顾她,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沈知初逼他结婚,他或许早就和夏明玥在一起了。 如今沈家破产,沈知初已经威胁不到他了,可让他和她离婚,他就做不到,一想到沈知初离开他投奔到别人怀里,他就抓心挠肝的难受,光是想想他就受不了更别说亲眼目睹了。 厉景深陷入了两难境地,他竟然后悔去查了。 .......... 厉景深回去后,沈知初已经醒了,她刚做完手术还不能撑起身只能睡在床上,吃饭喝水都要别人一口一口的喂。 医院里每天都有人推着车卖粥,今天卖的是折耳根瘦肉粥,十五元一份,护士自作主张点了一份,记在沈知初账上。 “沈小姐,你先喝点水。”护士试好温度,用勺子小心翼翼舀着递到沈知初嘴边。 沈知初是醒着的,可那双眼睛空茫茫的,像两个深渊空洞让人看的打怵。 护士喂她水和粥她就张着嘴,像是一台机器根据指示做事,麻木僵硬地吞咽着。 一碗粥并不多,但护士不敢多喂,吃了三分之二遍放下了。 护士用干净的帕子打湿热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脸,避开伤口擦拭脖子和手。 厉景深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心口间胀痛不已,护士出来扔垃圾他下意识的往旁边藏。 等着护士扔完垃圾后,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没事他藏什么,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见。 他推开门,护士看到是他没搭理他,心里暗忖怎么这人还没走。 “我来照顾她吧。” 护士摇头:“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要是出了什么事苏医生会说我的。” 有什么不放心的,可想到沈知初前后的状态,他选择闭嘴。 厉景深是沈知初名义上的丈夫,是她的直属亲人,医院是不可能把他赶走的,只能言语提醒他不要再刺激沈知初,厉景深也答应了。 单人间病房挺大的,有单独的卫生间沐浴间,还有一张供陪护人睡的床,另外还放了一把床椅,放下来也能睡觉。 护士今晚是值班不可能每时每刻看着沈知初,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厉景深陪着沈知初的。 沈知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僵硬的像是一个死人,厉景深忍不住看她,明明这个女人就在他眼前可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虚无缥缈的像是一场幻境,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 厉景深站在床边,看着外面的月亮,感觉有什么东西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正文 第110章 外面有小孩哭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手臂上的输液管,靠着输液维持生命,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瘦了下去,生命也缓慢的变得浅薄起来。 厉景深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双腿僵的有些发麻了他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闹钟已经九点半了。 沈知初还睁着空茫茫的双眼仿佛没有想睡的意思。 他嚅动唇瓣轻轻道:“沈知初你该睡了。” 像是一台机器按了关闭键,厉景深话音一落沈知初就闭上看眼睛,乖顺的不得了。 厉景深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伸手摸着沈知初的毫无血色的脸,当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后他手指颤了颤。 “抓这么狠,你就不怕疼吗?”厉景深自言自语,脸上的神情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 厉景深长长吐了一口,将床椅移到床边拉成床,他睡在上面,这样看着就像他是睡在沈知初身边。 厉景深侧躺着,他想抱着她睡,但也知道现在的沈知初他碰不得,脆弱的宛如开始皲裂的水晶。 厉景深睡不着,撑着头看着沈知初的睡颜,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房间里时间的滴答声。 一直到了后半夜,厉景深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一声动静,他睁开眼只见黑夜中一道人影猛的撑起来坐在床上。 厉景深被吓地一激灵,彻底清醒,黑夜里他看到沈知初坐在床边头低着像是在梦游,过了半晌她抬起头眼睛睁着看向窗边,就这样看了许久后突然往窗户伸手,眼看着要掉下去了厉景深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将人扯回床上。 厉景深开始以为她是在梦游,人在梦游状态时最好不要惊到她所以他之前没出声,可他将沈知初拽回来后却看到她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目光直直盯在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 “沈知初你在看什么?” 沈知初指着外面:“有小孩在外面哭.......” 厉景深一噎,心脏像是被一双手攥住收紧,疼得难受,他环住沈知初的身子:“没有,你听错了......” 沈知初不相信,她撑起身想要打开窗户看外面,可厉景深把她抱的紧紧的她挣脱不开。 沈知初急的快要哭了,嘴里嚷嚷着:“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他就在窗户外面还叫我抱抱他,你让我过去看看......” “这里是八楼,窗外外没有人更不可能有小孩。” 沈知初不听,执拗道:“那他在下面,我要下去。” 大半夜的听到她这些糊话怪渗人的,厉景深把她伸出去的脚用手给拽回来塞进被子里。 “你听错了,没有小孩。” “我没有听错。” 厉景深捂住她的耳朵,把脸靠过去:“沈知初你真的听错了,你的耳朵骗了你。” 沈知初僵在厉景深怀里,过了许久,她恍惚摇头茫然无措:“不会的,耳朵是不会骗人的,要是真的能骗,为什么他不信我......” 她这番话牛头不对马嘴,好无厘头,可厉景深却明白了,她嘴里的那个“他”说的是他。 就如今天夏明玥摔下楼,他相信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于是就单方面认为是沈知初推了夏明玥。 “我错了,沈知初对不起,外面没有孩子,你要是想有我们可以再怀再生,生很多个都是你的。” 窗户玻璃上倒映出她和厉景深的身影,沈知初定定看着,眼睛却错过那上面的影子看着外面的星空。 天上的星星好像又多了一颗。 正文 第111章 精神分裂出现幻听 沈知初浑浑噩噩,耳朵里听着厉景深说的那些话。 ——以后再怀生多少个都可以。 她又想起白天厉景深带着夏明玥来到她病房说的那些恶心人的话了。 沈知初摇头,发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嘴巴嗫嚅着,喉咙里发出哽咽声。 厉景深心里咯噔一下,还未反应过来,沈知初忽然嘶声尖叫大哭起来。 人崩溃就在一瞬间,沈知初发狠的往后撞,厉景深一时不备被她撞到下巴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厉景深一手紧紧圈住沈知初上半身另一只手快速按身后墙壁上的呼叫铃。 担心沈知初又伤害自己,他赶紧握住她两条手腕把她束缚在怀里。 他没怎么哄过人,连对夏明玥的温柔都是敷衍了事,现在沈知初忽然发狂他就手足无措茫然不安。 好在护士听到铃声后即使赶了过来,知道这里有情况便带了镇定剂。 注射完镇定剂后沈知初整个身体都软了,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呢喃着疼,整个人蜷缩的像一只虾,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没多久就打湿了厉景深心口的衣服。 “她怎么会喊疼?” 护士脸色有些不太好:“白天做了流产手术还没恢复肯定会疼的。”这是正常的,不过刚还睡得好好的人怎么忽然会醒了大叫? 屋里一个护士一个医生都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到了厉景深身上,那眼神意味深长不言而喻,仿佛他刚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脑海里甚至还浮现出男人在床上逼迫病人的禽兽相。 厉景深一颗心都落在了沈知初身上,丝毫没注意别人赤.裸裸的打量,看着沈知初被冷汗晕湿的鬓发,心里疼的跟针扎似的。 “可以开止痛药吗?她在喊疼。” 医生点头,止痛药是常备药他们身上都揣着有,听到厉景深要,便直接开了一颗给沈知初吃。 护士按耐不住奇怪,问了厉景深一句:“怎么回事儿,之前不都好好的吗?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这个“又”用十分巧妙,厉景深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面对他们质疑的目光,厉景深就把前后经过说了:“她忽然坐起来对着窗外说听到小孩哭,要出去.......” 医生听到后脸色僵了,有些沉重。 “怎么了?”厉景深茫然问,眼神罕见的带着紧张。 医生摇头没吱声,有些话是不能当着病人说的,她有些心疼地看向沈知初。 医生越是这样厉景深心里就越是不安,抓心挠肝的难受,不过看医生看沈知初的眼神也大概明白了什么。 镇定剂和止痛药起了药效,等沈知初阖上眼睡着后,厉景深去了护士台继续问医生沈知初目前是什么情况。 “出现幻听,那个流掉的孩子对她的影响很大,极有可能是精神分裂。”还没有检查确证,医生只能说是可能,但厉景深听她的语气,那个可能已经是确定了。 他趔趄一下,身体踉跄后退,双目呆滞显然不相信沈知初的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怎么会,她明明不在意这个孩子的,她还说她恶心怀上我的孩子,就算这次没出意外她也会打掉的。”所以沈知初怎么会为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孩子而精神分裂? 厉景深喃喃自语,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医生感到莫名其妙,她直语道:“但事实就是这样,她舍不得那个孩子,甚至在流产后出现了幻听。” 厉景深紧紧闭上眼,放在大腿侧的手用力握紧,他以为沈知初恨透了和他的孩子,为了报复她的狠心,他甚至带着夏明玥在她面前,如讨论一条畜生一样让她生多少个孩子。 正文 第112章 厉景深你后悔吗 第二天一早苏渺请来一个心理科的医生给沈知初看诊,她昨晚回家了还不知道沈知初出现幻听的状况。 直到精神科医生进去了,照看沈知初的护士才和苏渺说了昨晚的状况。 苏渺面无表情,但两片唇瓣此刻抿地紧紧的。 这会儿病房里只有心理医生和沈知初,连厉景深都被请了出来安静等待结果。 过了半小时后,里面传来嘶声哭叫。 沈知初的病又发作了。 这一次心理医生没给她注射镇定剂,而是将她绑在了床上,嘴里塞着毛巾避免她咬伤自己也保护了她的嗓子。 厉景深心紧了一下,想都没想直接推开门闯进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看到沈知初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厉景深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心理医生解释道:“沈小姐病情发作了,不这样做,她会伤到自己的。” “你为什么不给她注射镇定剂。” 医生有些无奈,“你见过谁一天注射好几次镇定剂的?那东西注射多了会损伤大脑神经,她的神经已经很脆弱的,还不如让她这样好好的发泄出来。” 厉景深愣住了,他双目赤红的盯着床上挣扎的沈知初,明明那么痛苦可她的眼神却那么呆滞像是一个机器人。 厉景深想走过去触碰她,脚尖都抬起来了又缩了回去,用力压制住内心的欲望。 苏渺站在门口看了看沈知初又看向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的厉景深,等厉景深出来后,她启唇:“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厉景深抿紧薄唇不回答。 苏渺嗤笑一声,后没后悔他心里清楚,只是后悔有什么用?愧疚自责本就是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沈知初挣扎了十分钟,最后累倒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逐渐镇定安静下来。 医生打开门,“病人家属跟我过来一趟。” 厉景深犹豫了一下,看着苏渺进病房后,才跟上医生步伐去了他的办公室。 “病人是你的妻子?”心理医生随口问了句。 “嗯。” “她现在是中度抑郁症外加精神分裂,会出现幻觉。” 这个结果昨晚他就大抵知道了,可当心理医生亲口告诉他确诊时他还是难以接受,头顶宛如晴天霹雳。 “她病发前发生过什么事需要你详细和我讲讲,比如你对她做了什么,说过了哪些话。”沈知初病的不轻,除了沉默就是嘶声尖叫,完全失去理智。 厉景深没办法,只能把前前后后发生过的事都告诉了心理医生。 医生听完后,脑子只浮现出两个字“畜生!”他怀疑沈知初是不是上辈子挖了他家祖坟所以这辈子才会受他这般欺负。 “流产后正是一个女人最脆弱的时候,你居然还带着别的女人在她面前逼她生孩子交给别人养?!”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厉景深冷着脸:“我当时气坏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脆弱。” 医生被他这糟心话怼的心口一噎,他顿了顿才说道:“她脆不脆弱都不是你欺负她的理由,说实话她现在情况很不好,你对她说的那些话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厉景深想象不到此刻的沈知初正遭受着怎样的痛楚,他生来就高人一等,顺风顺水惯了,所以无法对旁人有同理心。 他以为沈知初的痛苦只是一个水坑,可等走近了躺下去才知道这个水坑能把人给活活淹死。 “现在病人就是把自己关在了一间漆黑的房间里,我无法和她正常沟通只能尝试催眠,你同意么?” 厉景深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心理医生深吸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让厉景深填了。 在厉景深填表的时候,他就往电脑输病人信息顺便把药给开了,主要是舒缓神经和减轻压力的药。 厉景深填好表格后,心理医生确定没有问题后盖了章把下面一页撕下来递给他。 “去药房拿药,镇定剂少注射。” 知道沈知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后,心理医生的话多多稍稍的镇住了厉景深。 厉景深拿着药单不敢耽误就去药房排队买药了,药盒上写了一天用量。 厉景深回去后发现苏渺站在走廊,身边围着五六个人,有病人也有家属,像是在着急和苏渺讨论什么。 苏渺那张平淡的娃娃脸少见的有些破裂。 厉景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隔得远也听不清声音,直到走近了才听到那些人嘴里讨论的是沈知初。 见到厉景深过来,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快步走到他面前,质问道:“你是这间房病人的家属吧?” 厉景深神情毫无波动:“怎么了。” “还怎么了。”没想到那人嗤笑一声:“她大晚上的发疯吵人清净,也不知道发病会不会伤人,什么病就该住什么样的医院,精神病病房在隔壁那栋楼。” 正文 第113章 精神病房 “精神病人还是去精神病院吧,免得伤到其他人。”要知道这年头,精神病伤人可是不犯法的,其他人也跟着应和着。 “对啊,那边治疗精神病的专业的医疗器械也方便些。” “你们搬过去吧,为了大家好……” 原来围在这儿的一群人是想让沈知初搬出去,厉景深脸色越来越难看,鹰隼般的眸瞳阴恻恻的让人看了止不住地打怵,原本围在他身边气势汹汹的病人家属见到后有些恹恹后退。 “搬不搬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多嘴!”厉景深神色微寒,以厉氏的财力,惹他一个不高兴他就把整家医院给买下来,到时候看谁滚。 厉景深周身气压很低,眼前这些人都是吃软怕硬的,一两句话便被唬到了,有些不安的低下头最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苏渺看着几人的背影,说道:“沈知初的病情如果没有一丝好转,是肯定要被转移到隔壁的。” 厉景深瞪着她。 “你瞪我没用,他们说得对,那边无论是医疗器械和药物都要方便许多,也针对她的情况,我希望你做好准备不要再害了她。”苏渺扭头冷淡说着。 厉景深拿着药进了病房,沈知初现在的情况好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不像之前那样疯狂乱叫。 护士坐在床边喂粥,和昨天一样,沈知初除了张嘴咽粥外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厉景深心一颤,放缓脚步轻声走过去,等走到床边,看到护士手里端着的粥,问道:“这是什么?” “早餐啊,医院每天都会有人来送粥,这是折耳根肉粥。” 折耳根也就是鱼腥草,厉景深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下颚线崩的紧紧的:“她不喜欢吃鱼腥草。” 沈知初不喜欢吃有异味的东西,例如臭豆腐,榴莲,螺蛳粉加上鱼腥草,这些她都不会吃。 在别人眼里这些很美味的东西,她试着尝了就是接受不了,每个人都有忌口,相对于厉景深来说,她这已经算好了。 护士“啊?”了一声,楞楞道:“我不知道,我昨天买的也是这个,她吃了一大半。” 护士一手端着粥,另一只手捏着汤匙舀了粥已经伸到半空了,被厉景深这一说,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 “别喂了,我等下点外卖。” 护士提醒道:“她忌口,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 医院病房墙上专门贴着个忌食的表格,厉景深看了一眼就大概知道给沈知初点什么外卖了。 外卖送来的很快,厉景深端着碗学着刚才护士那样,试好温度再小心喂到她嘴里。 沈知初低垂着眼,眼睛空洞,像是在看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每次厉景深喂她都要用汤匙蹭一下她的唇瓣她才会张嘴。 照看沈知初的护士知道厉景深是个直男癌,不放心就这样把人交给他,她站在旁边盯着厉景深的动作,等喂到差不多了她就出声打断他:“可以了,再吃她的胃消耗不了。” 厉景深记住沈知初一餐的食量。 医生开的那些药沈知初吃了后,明显好了些,先前麻木僵硬的一张脸这会儿能露出笑来了。 心理医生每日都会来给沈知初做复检,厉景深以为只要沈知初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吼大叫就是要康复了,但不是的。 沈知初无论对谁都有抗拒,不仅仅是肢体上的抗拒还有心理接触,表面上复原不错还能笑,可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 梦见跳楼死去的父亲,还梦见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 长此以往,沈知初要是一直这般浑浑噩噩,人迟早会坏。 或许说她现在已经坏了....... 正文 第114章 他曾是沈知初的命 医生给沈知初做催眠是在一周后,催眠后的沈知初不再抗拒心理触碰。 心理医生说什么她回答什么,从开始的平静到颤抖最后哽咽抽泣。 压着沈知初的石头被一块一块的搬开,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肤,深可见骨早已腐烂。 “说说你和厉景深的事吧。” 听到“厉景深”三个字后,她瑟缩了一下肩膀,抬起手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肩膀,她对这个名字感到恐惧,惧怕到一听到就浑身颤抖。 心理医生赶紧安抚她:“你放心吧这里只有我和你,别人听不见。” 心理医生不知道安抚了多久,沈知初才敞开心扉说,颤颤抖抖地说出十六年前她和厉景深相遇,到如今物事全非。 心理医生听的心颤,沉默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的喜欢他,喜欢了整整十六年?”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不是十六天。 沈知初摇了摇头,眼瞳间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她嚅动唇瓣喃喃道:“因为没人对我好。” 都说爱上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犯贱,可沈知初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称作犯贱了。 就像绝望中等待希望,黑暗里期待一束光,而厉景深就是沈知初的光,他无意打翻烛火却点燃了她双眸的暮色。 可惜......现在那束光越来越暗了。 对七岁的沈知初而言,厉景深是她的救赎,却不料对方在拽起她的瞬间便擦肩而过,从满心希望到充满绝望,她宁愿他从未救过她。 这一次催眠进行了两个小时,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看了眼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厉景深。 厉景深见他出来,赶紧起身问道:“她怎么样,说了什么?” “说了。”心理医生深深地看了厉景深一眼,沉声道,“她如今的情况和你脱不了关系,在她心里你是她的命........” 厉景深心口一震,张口打断医生的话:“她的命?” 医生点头,想着沈知初刚在里面对他说的那些话,继续道:“你曾是她的救赎寄托的希望,但和你结婚后,你却一次又一次的欺负她,给她无尽失望,在肚里的孩子被扼杀掉后,她也就崩溃了。” 曾经厉景深是沈知初的命,现在沈知初把她的命给丢了。 “怎么会这样?” 心理医生颔首蹙眉:“厉先生,你还记得你和沈小姐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是在六年前,一个晚宴上。” 心理医生有些意外,因为厉景深说的和沈知初说的完全不一样:“沈小姐说她在十六年前就认识你了,你当初还救了她,在游乐场里。” “我救了她?”沈知初不止一次说过他们十六年前就认识,可他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沈知初这个人。 何况救人这种事应该是记忆比较深刻的,他也完全没有印象。 心理医生奇了怪了:“是不是时间太长你给忘记了?” 厉景深当即否定:“不可能,十六年前我也有十岁,我记忆一向很好,十岁前的小事都记得我不可能把救人这种事给忘记。” 心理医生恍然大悟:“那可能是她把人认错......”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厉景深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那只能解释是沈知初把人认错了,一想到沈知初是把他认成了谁才和他结婚对他好的,他心里就跟压着一块巨石似的。 厉景深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呼吸放平稳,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心里面被拉扯的泛起一丝绞疼,那股痛意顺着经脉血液传递到身体每个角落,连脸都疼都有些扭曲起来。 正文 第115章 是他鸠占鹊巢 厉景深向来不可一世妄自尊大,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而厉景深一生下来就在罗马,称得上是天之骄子。 有能力就有脾气,周围人都以他为主,对应的资本再加上俊美的长相,显赫的地位以及人才,他从不缺追求者。 只是他性格冷淡,也没对谁产生过欲望,直到遇到沈知初,本以为该是一辈子厌恶的女人,却不想他竟为她打碎了所有的条框。 他以为那个女人爱他爱的要死,毕竟婚后四年任劳任怨,随便他怎么欺负怎么泄.欲。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沈知初之前对他的所有好,是因为认错了人把他当成了其他男人。 他享受着别人的好,沈知初本不该属于他。 一想到这些心口就疼的要命,额头上青筋爆起,厉景深按住太阳穴,后背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把那股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暴戾给压进骨血中藏匿。 “在这之后不要在她面前多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厉景深沉寂盯着医生,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在威胁。 心理医生被他腥红的双眼盯的心里打怵,赶紧点头答应:“我之后不会再催眠她了,今天发生的事我也会忘记。” 他能这般实务,厉景深很满意,也不打算为难他了,转移话题道:“她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不好说,我会尽力开导她的。” “是很难吗?” 心理医生摇了摇头:“皮外伤擦完药就好了,可伤在心里的开刀也没用,沈小姐这种情况属于比较严重的,心理疗程一步一步的来,后期还要观察,另外,我建议还是把沈小姐转移到隔壁楼。” 隔壁楼说的就是精神科,心理医生知道厉景深一时半会儿可能不愿意,他只能劝道:“后期观察治疗,那边会更方便,环境你可以先去看看,房间都是有隔音的不会受打扰。” 厉景深也没答应也没拒绝,转院的事不了了之。 心理医生离开后厉景深回到病房,和往常一样坐在床边守着沈知初,想着刚才那些话,一向平静淡然的心开始出现波澜。 沈知初,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 他很想把她拽起来质问她,可又不敢,他怕沈知初知道她一心喜欢了十六年的人不是他。 厉景深伸手将沈知初额头上的碎发别在耳后再温柔地抚摸她的下颚线以及修长的脖颈。 “既然是你一开始就记错了,那就错一辈子吧。”鸠占鹊巢是天性,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 苏渺在医院上班没什么事的时候就来陪沈知初聊天,不过大多数都是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沈知初负责听。 趁着厉景深不在,苏渺说:“沈知初,你哥秦默他已经出国了,我本来之前就想告诉你的,但你病了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想着等你出院了在和你说的,但昨晚秦默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我该怎么告诉他你这种情况。” 听到“秦默”两个字,沈知初有了些反应,脸上自带的笑容没那么僵了,她张着嘴,哑着嗓子说:“我.....没事.....” 听到她开口说话,苏渺心里多了怜惜:“沈知初,你该多说话。” 沈知初再次陷入缄默。 苏渺叹了口气,等厉景深回来后她便走了。 ......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儿住着一个精神病人,沈知初在蓉城也是小有名气,几个月前上了热搜不少人认识她。 同一楼的病人知道厉景深不好惹,没敢向之前那样闹到他跟前去,只能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些不好听的。 “听说了吗?蓉城那个沈家大小姐患精神病了,疯疯癫癫的。” 这段话传到了网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厉景深不怎么上网,截屏图是赵钱发给他的。 他这才知道因为他一时疏忽,沈知初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发到了网上。 厉景深只瞟了眼标题就没接着往下看了,当天他决定带着沈知初悄悄转到精神科。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边更安静,没人会偷窥沈知初,也不会有谁认识她讨论她是个精神病。 沈知初对厉景深的触碰很抗拒,只是单纯的想将她打横抱起,沈知初就吓得哇哇大叫像是碰到了病毒一样。 第一次被沈知初挠了一巴掌后,厉景深也不敢发火,谁让自己给她带来了心理阴影。 沈知初自从被厉景深抱着扔下楼后就特别害怕被人打横抱起。 被她挠了几次后,厉景深逐渐找到了规律,只要不抱她一切都好商量,比如牵着她的手扶着她,她虽然也会抗拒,但挣扎一会儿便会放弃。 正文 第116章 厉景深背沈知初 沈知初走的那天,不少人看到了,站在门口打量他们,沈知初脑子虽然浑噩,但也能分辨哪些眼神是带着善意哪些眼神是恶意。 而现在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就像在动物园里被观玩的猴子一般。 沈知初忽然很抗拒,步伐加快了些,她最近胃口差睡的也不好,精神和身体都太过虚弱没走几步就气喘嘘嘘。 下了电梯,沈知初就扶着墙喘气。 “走不动了?”厉景深问。 沈知初没回答,只是站着没动。 厉景深想了想,最后走到她前边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他还没尝试过背她,这次打着试试的念头,没想过沈知初会乖乖趴上来,毕竟现在她极其厌恶他的触碰。 却不想他蹲了片刻后,沈知初忽然攀上他的后背,两条纤细的胳膊紧跟着环上他的脖颈。 厉景深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沈知初很瘦,瘦到背着她的时候你感觉不到这是一个成年女人的体重。 女人该有的柔软也没有,硬邦邦的有些硌人像是背着一架骨头。 厉景深蹙了蹙眉,小心撑起身背着她往隔壁层楼去。 路上有不少人看他们,厉景深感受到了她在颤抖,柔声说:“你把脸贴在我背上,别人就看不到你了。” 沈知初听话的把脸埋在了厉景深后背上,明明该忘的过去,可她又没出息的想了起来。 她几乎贪婪的嗅着厉景深身上的味道,像是十六年前那般趴在他充满安全感的后背上。 厉景深还想得起在很久以前他就这么背过她,还拿糖葫芦哄她这个小哭包吗? 后背有些热意,厉景深感觉到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住院手续他早就办好了进去直接能住。病房是在五楼,如之前医生说的那样很安静。 但这样的安静更让人感觉是死气沉沉,这个点病人都在休息,厉景深经过一间没有关门的病房往里瞟了一眼,只见里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低着坐在地上。 饶是定力强的他,都被这一幕惊了一下,想想如果有天沈知初也变成了这样.......厉景深很快制止住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 这里的病房不像其他,窗口有防护栏,是为了避免病人跳楼,房间十分干净整洁,被子折叠的整整齐齐,周围散发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和之前布满消毒水的病房不一样,这里更适合精神疾病患者修养。 沈知初来的第一天,为了适应新的环境精神一直紧绷着,到了晚上不是做噩梦就是睁着眼不睡觉。 厉景深也习惯了她这个状况,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发现沈知初坐在床边。 厉景深问她:“要去洗手间吗?” 沈知初摇头:“不去。” “那要喝水?” “不喝。” “是饿了?” “不饿。” “那睡吧。”厉景深话音刚落,沈知初听话的钻进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厉景深说起这些事,沈知初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心理医生和往常时间一样赶来给沈知初做治疗,情况比之前好了些,没有精神分裂了,不过人有些自闭。 “想要完全康复是很难的,你多陪陪她,关心她,让她有个新的寄托。” “.......好。” 这一晃两周过去,厉景深越发感到无力起来,甚至都不知道沈知初的病什么时候才到头。 工作不能落下,他让赵钱把每天要签的文件送到医院来,一边工作一边照看沈知初。 沈知初每天要吃的药也很多,除了心理医生给开的药外,苏渺那边也开了一些,两种药一混合就是一大把,断哪部分药都不行。 不过吃了这么多药,沈知初明显有好转了,不再那么惧怕他的触碰,有时候看着他还会笑,上扬的唇角,两侧露出浅浅的梨涡,模样乖巧可爱,但笑意不达眼底,两颗眼珠子没什么光彩只会灰蒙蒙地盯人。 到了中午,厉景深点外卖,他只知道沈知初不喜欢什么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不过生着病的人最好吃清淡点,可以喝点骨头汤。 正准备下单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电话是夏明玥打来的。 厉景深接起通话:“喂?” 沈知初就坐在旁边,看着厉景深接起通话时就看到了上面显示的联系人。 电话是夏明玥打来的,也不知道里面说什么,厉景深原本紧绷的神情变得有些松动起来。 “不用上来,你在楼下等我,我下去拿。” 说罢他挂了通话,起身对沈知初说:“你在这里不要乱走,我下去拿饭。” 正文 第117章 一箭双雕 夏明玥提着保温饭盒站在太阳底下,一张脸晒的红通通的,看到厉景深从里面出来她眼睛里掩饰不住的高兴,她拼命压制住。 “景深,这是我给你和沈知初熬的汤,里面还有你爱吃的菜。” 厉景深打量了她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她手里提着的保温饭盒上,很大看起来就挺沉。 厉景深伸手接过:“以后不用特意送过来。” “我担心你吃不惯外卖。” 他吃了几天沈知初做的饭,把胃给养叼了,外卖的确合不来他口味,不过现在也没办法挑剔,再者,夏明玥的厨艺也没比外卖好上多少,送过来也是浪费时间。 厉景深是个很理性的人,擅长利用时间划分事情,把一天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样的性格在别人看来就是冷淡,并不讨喜。 “你要上去坐坐吗?”厉景深看着她额头上的汗。 夏明玥强颜笑笑:“我就不上去了,沈知初可能并不想见到我。” 厉景深点头,没做客套的挽留:“那你早点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看着他要走,夏明玥赶紧叫住他:“景深,沈知初好些了吗?我看到网上那些......” 厉景深想到这些脸色就沉了下去:“没事儿,快出院了。” “那就好,那我回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打电话。” 厉景深冷淡道:“不用,我会安排给赵钱的。” 夏明玥心里一怔,对于厉景深这样的态度她早就预料到了,也没多难过,她笑了笑,“好。” 她没再停留转身离开,厉景深已经对她有了隔阂,死缠烂打只会更引起他的不喜,倒不如顺从他的话,做个听话的人。 至于沈知初......本以为网上那些是乱发的,但今天看厉景深的脸色,看来人是真的疯了。 夏明玥敛下眸中的柔光,变得狠戾起来:要疯就最好疯一辈子。 沈知初挡了她的路,她势必不会放过她,唯有解决这个不确定因素,她才能在厉景深身边站稳。 现在的她已经不奢望厉景深的感情了,她才没有沈知初那么傻,去执着一份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而让自己失去所有。 既然厉景深不肯给她感情,那她就要他的钱财、权势、地位,这三样哪样不比感情好。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夏明玥打开包拿出手机看,脸色有些僵硬,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走到一处角落把通话接了起来,里面传来低沉的男音。 “明玥我想你了。” 夏明玥指尖一颤,“宋临,你给我打电话时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明玥你的心可真狠用完我就跑,怎么旧情人连给你联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宋临!四年前我们就结束了!我给过你一笔钱了,你最好遵守承诺不要打扰我!”夏明玥脸色铁青。 “那点钱就想打发我?明玥,你可是厉景深的未婚妻,你手里的钱应该很多吧?” “没有!”夏明玥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无赖黏上。 宋临低低地笑了两声:“明玥,过两天我就回来了,等我。” “你回来做什么......” “嘟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了,夏明玥气的眼眶通红,除了气愤外还有恐惧,她现在的处境已经够糟糕了宋临还要回来插一脚,他到底要做什么! 一想到以前发生的事,她就感到恶心。 四年前就是宋临帮她安排的车祸,她给了他三千万让他出国,这才躲开了沈知初的调查。 现在他突然要回来,她得好好想个办法。 宋临要的无非是钱,这个男人自私贪婪,三千万都填不了他,报警是没用的,他有胆子回来找她必定手里捏着她的把柄。 她绝对不能让他出现在厉景深面前坏了她的好事。 夏明玥握紧手机,脑子转的飞快,过了许久,她忽然有了主意,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宋临也有些势力,她可以借他的手处理掉沈知初,等把沈知初死了她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他,一箭双雕。 正文 第118章 厉景深,你到底要我死多少回? 厉景深提着保温饭盒进电梯直接上五楼,他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回去了发现楼道上拥挤着不少医生护士在安抚各个病房的患者。 正要穿过去,厉景深听到人群里传来议论说。 “楼上的一个精神病跑下来了,咬伤了一个人,要不是医生赶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伤的重不重?” “被咬了耳朵,血淋淋的,看不太清楚,感觉耳朵都要被咬掉了。” “嘶——” “轰隆”厉景深一阵晴天霹雳,脸色忽然变得恐慌起来,他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迈开长腿往前跑,手中的保温饭盒被人不小心撞飞,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里面的汤、饭菜溢了一地,本该是看着有食欲的饭菜流在地上后就显得恶心起来。 “这人是谁啊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吗?撞着人也不道歉!还弄得一地脏!” 厉景深置若罔闻继续往前狂奔,中间绊倒了花盆,人险些摔倒在地,他稳住步伐头也不回,满心满脑子都是沈知初。 他走之前把门关了的,可现在门大打开着,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他冲进去:“沈知初!” 蜷缩在床上的沈知初僵硬的抬起头,她看着厉景深,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时候。 男人喘着粗气,上衣和裤子都湿淋淋的,皮鞋上沾着泥土,头发乱成一团。 沈知初看着他这一身都快忘记他有洁癖这件事了。 “你没事儿吧。”厉景深走进去细细观察沈知初一身,见她一身上下完好无损后松了口气,他太害怕,他们口中被精神病人咬伤耳朵的人会是沈知初。 沈知初没做回应,眼睛一闭继续睡。 厉景深苦涩笑笑,心里有种感觉自己怕是栽了。 他守在床边,提上来的饭菜已经全打翻在走廊上了,只能点外卖。 厉景深下完单后看着沈知初熟睡的脸庞,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睫毛。 手上刚被汤淋了一手,腻了难受,他起身去了洗手间把手里外洗干净了后才去碰沈知初。 沈知初并没有睡,在厉景深靠近时她就感觉到了,她想躲,可偏偏身体动弹不得。 厉景深摸了摸沈知初的眉心,视线转移到她握紧拳头的手上,指缝里有些血迹,厉景深目光缩了缩,他轻轻攥着沈知初的手,将她手指一根根的掰开,看到她手心上被指尖抠出来的伤痕后他抿紧薄唇。 他这才离开多久,她就把自己弄伤了。 经过这次后,厉景深再也不敢离开沈知初,点外卖都要让人送到病房里来。 ............. 沈知初彻底好转是在五天后,心理医生给她做完治疗后出去叫厉景深。 “沈知初有话想对你说,她现在的情绪已经疏通了,你别急她顺着她的话,可以的话你就只听不说话。”他见识过厉景深这张直男嘴的厉害,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能把人给气死,他怕沈知初的病又回到原点。 “我有分寸。”厉景深起身往病房里进,翘起一边嘴角笑了,沈知初是想和他说什么呢? 沈知初的眼睛已经恢复清明,从外表看跟以前没区别,不过情绪上带着疏离,厉景深能明显感觉到沈知初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份炽烈。 沈知初靠坐在床头上,从厉景深进来她就没再看他,而是盯着地板。 厉景深在安全距离停下,没敢靠沈知初太近,怕吓到她。 沈知初也不抬眼看厉景深,好半晌才嘶哑着喉咙问了句:“是我推的夏明玥吗?” 厉景深一颗心极其不安的跳动着。 沈知初继续道:“我犯了错,你把我扔下了楼,那她呢?” “你没有错,是我冤枉了你,我已经让夏明玥搬出去了,也警告过了她,她今后不敢再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沈知初嘲讽笑笑,终于抬起头看向厉景深:“我报警你肯定会维护她,我想离婚你肯定也会以各种方式阻拦。” 厉景深心口一颤:“我不会和你离婚。” “我知道。”沈知初把目光转移到窗户上的护栏杆上,她现在就感觉自己就被这样的铁栏杆给困住了身躯和灵魂。 “毕竟我还没被你彻底玩死,你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厉景深张了几回嘴想说不出点什么解释。 沈知初咬着唇发颤:“厉景深,你究竟要我死多少回才满意?” 正文 第119章 癌症研究有进展 她这几周精神是不太好,大多时间都活在浑噩的幻觉里面,看着死去的父亲,还有那个没成型的孩子。 每想起这些她就疼得撕心裂肺,在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更是连死的心都有。 这些痛苦都是厉景深带给她的,她原本想用她余生一年的时间来报复厉景深的,可这人就是个铜墙铁壁,纵使她心如炙铁也难融他三尺寒冰。 她高估了自己,同样的也低估了厉景深的铁石心肠,她妄想用手去捂热他的心,等伸出手后才发现厉景深根本没有心。 “厉景深我不欠你什么,或者说欠下的我已经连本带利的还清了。” 厉景深当没听到,他说:“我知道你心里面怨恨我,我会好好弥补你,除了离婚和夏明玥外,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看沈知初样是不怎么想搭理他,靠着床头眼睛阖着,像是要睡。 厉景深等了一会儿,准备把床摇下去的时候,沈知初开口了:“我想出院回家。” “好。” 沈知初接着说:“走之前我要单独和苏渺说话。” 厉景深犹豫了一下,苏渺这个女人,一张娃娃脸看似老实实则不安好心,谁知道她会不会在沈知初耳边说什么挤兑他的话。 “你不答应?” “我这就去叫她。”刚才答应过沈知初,总不能眨眼就反悔。 苏渺接到电话看诊完病人就来了,把厉景深赶出去门一关隔断声音,俩人敞开心扉的聊。 “你已经好了?” “嗯。”沈知初强撑起精神,“已经清醒了,不过反应还是有些迟钝。” “正常,你这才刚恢复过来,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苏渺关心问到。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耗着。” 沈知初说:“我现在唯一可惜的就是,流产手术那天我疼的说不出话,不然一定让你帮我切除子.宫。” 苏渺蹙紧眉头,“你应该还是在意那个孩子的吧。” 能不在意吗?她虽然做好了准备打掉孩子,可当意外来临,她才知道自己心里是那样的舍不得。 “我以为我不在意的,可当他从我肚子里消失那一刻,我真的好疼,想跟着孩子一起去死。”应证了秦默之前说的那句话,有了孩子有了寄托,她嘴里拒绝,心里却默默的承认了这个孩子。 “我浑浑噩噩那段时间里,时不时听到孩子的哭声,他让我抱抱他,等我把手伸过去时却看着那个孩子化作了一滩血水。”沈知初把手轻轻放在腹部上,那里面再也不会对她有回应了。她苦涩低喃,“这种痛一次就够了。” 她是这么想的,可厉景深不会如她的愿,子.宫还没坏,厉景深肯定会和之前说的那样让她怀上孩子,而她也不可能生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一个个的死,想到这些沈知初就怕的浑身发抖。 苏渺转移话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秦默在国外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 “嗯,这是好事。”沈知初脸上看不出有多高兴。 其实具体研究进展到哪一步了苏渺也不太清楚,毕竟秦默他们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对外透露任何消息。 但对方告诉她有了进展,想必是已经能稳定住癌细胞扩散了,能稳定那就能延长癌症患者的生命,有了更多的时间那彻底治疗癌症患者的距离还远吗? “你生病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有给你开药,厉景深并没有发现异样。”苏渺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采血针。 “我要采点你的血给秦默寄过去,这个月已经延迟了。” 沈知初把手伸过去:“你抽吧。” 苏渺一共抽了五管,用棉签按住针眼止血,直到血迹干了后她才离开。 厉景深趁着这段时间去把出院手续给办了,回来后苏渺和沈知初刚谈完,他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正文 第120章 精神囚困 沈知初住了将近一个月的院,回到家后,别墅里面到处沾满了灰尘。 厉景深急着把沈知初接回家却忘记了这房子暂时还不能睡,他赶紧给保洁公司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三个保洁员来打扫卫生。 沈知初上楼在床底下找到手机后充电开机,手机一连上信号就“叮叮叮”的发出提示音。 未接电话99+,短信99+ 她挨个点进去,电话重复就三个,其中一个是孤儿院院长打的,另外一个是林助理,还有一个最多的是个陌生号码。 短信也是一样,她点进去一看,已经猜到是谁了。 ——白秋。 她上个月答应他要去孤儿院,还没来得及出发便被厉景深扔下了楼住进了医院。 如果不是看到这些短信和未接电话,恐怕她都要忘记白秋这个人了。 她点进短信一条一条的翻看。 “你说了要来看我的,你为什么还不来也不接电话?” “为什么手机关机了,你是不是出事了。” “初初,你快回我消息........” 单看这些短信,沈知初就能想象到,白秋这个大傻子拿着手机有多紧张的等她回信。 沈知初看完短信后将信息清空,以防万一,在她看来这些短信没什么,可万一厉景深看到了可不会像她这么认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知初给白秋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很好,明天就去孤儿院。 怕白秋突然给她打电话,沈知初在短信里再三警告了,如果他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她就不去了。 对方很快的回了一个“好”,看来他一直在盯着手机等她的来信。 沈知初无奈摇头,短信删了后把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充电。 保洁员已经来了,别墅不算大不过半天,三人就把房间麻利地打扫干净了。 厉景深打开冰箱,里面的菜没清理已经坏掉了,肉也不是很新鲜,他给赵钱打了个电话叫他去超市买点新鲜食材来。 菜没送过来,中午只能凑合点外卖。 “明天我要去孤儿院。”饭桌上沈知初直接说。 厉景深给她碗里夹菜,随口问道:“去孤儿院做什么?” “上个月生日,他们送我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拿,车也放在那儿。” 沈知初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你怎么把车也扔到那儿了?” “那天身体不舒服,就没自己开车。” “你就不用过去了,我让赵钱去把你的车开回来。”厉景深盛了一碗汤放到沈知初面前,动作娴熟,“先喝汤。” “我要自己去拿。” “把饭吃了再说。” 厉景深这样的态度显然是在敷衍她,沈知初的脸色当场就垮了下去:“你还想限制我的自由?” “我没想限制你的自由,你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孤儿院离这的距离不近,万一你遇到什么事……”厉景深看出沈知初脸色不太好,深吸了一口气率先妥协,“你要去那我就陪你去。” 厉景深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但他会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精神上的锁困比限制身体的自由更可怕。 沈知初面无表情,她知道要是她不答应,那这件事就没完了。 厉景深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 正文 第121章 就算沈知初忘了,他也忘不掉 厉景深看得出来沈知初此刻的心情很差,他转移话题:“现在你一个人在家要不要请个佣人照顾你。” “不需要,我有手有脚用不着别人照顾。”沈知初没精打采地喝着碗里的汤,有些三心二意。 “佣人你自己选,能在家里陪你说话也是好的。”他是真心实意为沈知初考虑的,心理医生也说了她目前的状况并没有完全康复,有些自闭的倾向需要有人陪着。 而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她身边,他这一个月没去公司,一大堆文件需要他签字处理,一些应酬也需要他亲自去。 沈知初出院后,人的确不太一样了,以前那么温顺柔和的性子,现在会莫名发脾气。 没病前,她生气就挤兑厉景深几句,而现在只会躲在一个角落里憋着,你一个没看住,她手上就会多出几道自残的痕迹。 沈知初显然不想领他的情:“你要是打我的时候下手轻一点,我就已经很好了。” 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厉景深以前打她无非扇巴掌,自从沈家倒了后他对她越来越没有情面,把她锁在卧室里不吃饭,用手铐将她锁在阳台上吹冷风跪玻璃,现在更是直接把她从二楼扔下去。 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扔下楼,倘若出了意外撞到头既有可能脑出血死亡,像她这样掉一个孩子已经是轻的了。 厉景深觑了她一眼,低头喝汤。 沈知初撑着脸,看着这一桌的菜,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了,厉景深见她筷子都没碰一下眉心微蹙。“是不合你口味?” “没胃口,吃不下。”如今在好吃的食物放进嘴里都如同嚼蜡,她根本咽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出去?难道你想一辈子关在家里。” “……” 午饭吃过,厉景深把碗筷收进厨房,打开冰箱看着今天买回来的水果,这个季节的葡萄很甜,各个紫黑色又大又圆。 他洗了一盘放在沈知初面前,照顾了沈知初一个月,已经养成习惯了,熟练地捏着颗葡萄去皮去籽指尖捏着果肉递到沈知初唇边:“尝尝。” 沈知初皱眉,脸色有些不耐烦,她撇开脸:“恶心死了。” 厉景深神色冷漠而平静:“你在医院我都是这么喂你的。” “我不吃。” 厉景深笑笑,将手中的葡萄扔进垃圾桶,扯了张纸巾擦手:“不吃就算了,不过你该多吃水果,总不能什么都不吃。” 厉景深有洁癖,也不会照顾人,像他这般不可一世的人,能放下身段剥葡萄给人吃,这样的画面被认识他的人看了只怕第一感觉会是惊恐。 厉景深他并非是什么家务都不做的人,不过手法不怎么麻利,涮完碗筷,他拿出手机给赵钱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个佣人过来,年龄最好和沈知初相仿的,做起家务要勤快老实。 找20出头的女佣还是比较难的,更别说厉景深的要求还那么高,赵钱点头答应挂完电话就去招人了。 沈知初坐在外面沙发上把厉景深打电话的声音听的清清楚楚。 她并不觉得厉景深有多体贴,她只觉得烦躁,明明她都说清楚了她不需要有人照顾,可他偏偏还强制了安排人进来。 表面说是为了照看她给她解闷,实际上还不是为了看住她的行动,她这样跟犯人没两样。 沈知初越是恼火就越是焦躁,胃都开始疼了起来,她捂住胃,双脚屈着放在沙发上,下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厉景深没想到他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打完电话一出来,就见沈知初盯着楼梯看,他心一颤,担心她一直看着楼梯会勾起那一日的恐惧发病。 等他走过去了,才发现,沈知初目光呆滞,看似在盯着楼梯实际什么也没看,她只是把视线随意落在一处发呆。 “沈知初。”他叫了她一声。 沈知初回过神,把脸转移到了左边窗户上。 沈知初心里是记恨他的,他们之间有许多隔阂,单说两条人命就跨不过去,在医生给沈知初做催眠时,厉景深想的却是用什么办法让沈知初失忆。 可就算沈知初不记得那些了,他也会记得忘不掉。 例如那层台阶,明明已经擦干净了,可他感觉上面还是铺满了血迹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个幼小的亡魂在那里漂浮着。 厉景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腹按下去有些刺痛,他最近应该是太疲惫了,不然怎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他有点理解,为什么沈知初发病时会看着窗外觉得有小孩在哭了,因为那声音是从心里发出来的。 第二天早晨,厉景深将沈知初叫起来吃饭,找了套短袖和牛仔裤让她换上,带她去了福康孤儿院。 沈知初杵着下巴看着窗外,看到一家蛋糕店她开口让厉景深在路边上停下。 “停车,我要买蛋糕。” 厉景深闻言把车靠边停下,俩人一起进了蛋糕店。 沈知初想到之前答应过白秋要给他带好吃的,一路上就看到这家蛋糕店方便携带进去,她总共买了六十份,花了近两千。 大袋小袋提着,厉景深把蛋糕袋将蛋糕放进后备箱。 厉景深是第一次去孤儿院,早些年听说过沈知初资助了不少孤儿,这一点稍稍改观了他对她的印象。 副驾驶座上,沈知初视线瞟着窗外孤儿院的路标:“我想一个人。” 厉景深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嫌我丢人?” 正文 第122章 如果是沈知初生下孩子,那他一定喜欢 沈知初没说话,甚至视线都懒得给厉景深一个。 “沈知初你以前不是巴不得我陪你去各个场所露面吗?”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 以前的沈知初很爱厉景深,和他结婚以为捡到了宝,巴不得时刻黏着带出去炫耀。 沈知初以为她这话说出口厉景深会生气,却不料他神色不明的盯了她一会儿后,突然温柔一笑:“下周有场竞标会,你陪我去。” 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态度强硬的命令,他直接用行动来压制她短暂的反骨。 厉景深长居高位,在他眼里,对待沈知初这样的人就该适时的态度强硬些,给个巴掌再给颗糖,实在是软硬不吃那就打疼为止,人哪有不记疼的。 沈知初眼神横向厉景深,在他眼里分明看到看一丝狠厉。 下车后,厉景深紧攥着沈知初的手,唇角上扬带着适时的微笑,加之今天阳光不错,显得他整个人温和了许多,少了平时那分戾气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沈知初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就任由他去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俩人这番举动落在外人眼里就是秀恩爱的小夫妻,一人闹小别扭一人哄。 沈知初的小心思是藏不住的,厉景深笃定,她不准自己进去绝对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院长听到停车的声音赶紧出来看,看到是沈知初后她赶紧叫来孤儿院的小孩子。 十多个孩子围在一堆乖乖喊着“知初姐姐” “这是给你们带的蛋糕,你们拿去分了吃吧。”她买的多,平均能一人一个,能吃饱。 小孩子比较腼腆不敢上手接,最后还是院长拿去分了。 院长看着沈知初身旁的男人,见俩人提着这么大的袋子都还牵着手,就知道俩人关系不简单。 “沈小姐,这位是您的......”院长试探问了句。 厉景深笑的一脸温和,站在沈知初身边宛如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我是她的先生。” “您好,欢迎您来。” 厉景深看着眼前四十多岁的女人,心下满意,开始他还以为院长是个年轻男人。 这下就没什么威胁了,毕竟一个女人和一堆孩子能生出什么事来。 沈知初跟着蹲下身把袋子里的蛋糕分发出去,一边发蛋糕一边用视线瞟着周围,她并没有看到白秋的身影。 厉景深虽然收敛了身上的戾气,但他身上自带的贵气和威慑力让人不敢靠近,他站在一堆小孩子面前瞬间鹤立鸡群。 院长多次瞟向厉景深,每一次看过去都见厉景深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沈知初。 看来外界传言有误,都说厉景深不爱沈知初俩人感情不和,她今天一见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厉景深不爱沈知初,会一直盯着她看吗? 院长暗自摇了摇头,白秋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失落吧,毕竟那个傻子已经魂不守舍的等了沈知初一个多月。 还有些小孩子在里面院子里玩没过来,剩下的就中午吃饭的时候发。 “厉先生你们吃饭了吗?” 这个点不到十点,问的是早餐,厉景深冷淡回道:“吃过了。” “这过不了多久就到午饭时间了,我去准备做饭,今天你和沈小姐就留下来在这儿吃吧。” 厉景深蹙眉,他不习惯和小孩子打交道,甚至有点讨厌小孩子,但仔细想想如果是沈知初生下来的他应该不会讨厌。 厉景深想开口拒绝的,但看着沈知初弯着腰听那些小孩的话,到了嘴边的拒绝都咽了下去。 “再说吧。” 这应该是答应了吧?院长是第一次接触厉景深,她懂得看小孩的心思却看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想的。 孤儿院每天做饭都是交给白秋一个人做的,院长每个月都会给他发工资。 厉景深刚还想着这里没有其他男人,结果一进到大厅就看到了穿着围裙的白秋。 他蹙紧眉头,眼神里带着警惕,他直觉沈知初跟这个人有关系,头一次感到了危机。 白秋在人群里一下就锁定住了沈知初,他目光如炬,厉景深感到很不舒服,刚还不错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 他向来冷静自持,而如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心,变得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白秋看到沈知初高兴的过去,嘴里喊着“初初” 听到这个称呼厉景深的眉心都快拧成结了,叫的这么亲密,还“初初”他都没这么叫过沈知初。 沈知初看着朝她跑来的白秋,这一个月没见感觉白秋瘦了些,不过精神很好,头发比之前稍长跑起来跟只“金毛”似的,脸上的笑很治愈,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像是有星星。 “你终于来了。” 沈知初后背一冷,如芒刺背,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厉景深在盯着她。 沈知初点头,随手从袋子里拿了蛋糕递过去。 厉景深的视线从她后背一直盯到她手里的蛋糕上,居然还给他蛋糕。 “那男的是谁?”他淡淡询问着。 院长也感觉到了他可能是误会什么了,赶紧解释道:“那是白秋,也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小时候被送进来的时候撞坏了头,智商停留在八岁,现在二十六了,因为智商不够出去也没法在社会上立足就留在孤儿院里做饭。” 正文 第123章 那个人应该死了 听到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傻子后,厉景深忍不住地嗤笑一声:一个傻子而已能翻起多大的浪? 但他还是不喜欢白秋看沈知初那种热切的眼神,那样的目光就像他偷偷藏着的东西被人偷窥了一般,只是一个眼神他就感觉沈知初被污染了。 白秋开心地接过蛋糕,但看了看周围的小孩人手都有一个情绪瞬间低落了,他以为沈知初是专门给他带的呢,看来只是顺手。 白秋有好多话想对沈知初说,但又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头,他脑子笨常年孤寂根本不会社交。 看着沈知初感觉她人憔悴了许多,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沈知初失联的这一个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是生病住院了? 还没开口问,白秋就感觉到一道犀利冰冷的目光,他抬头看过去对视上厉景深的双眼,浑噩的脑子里忽然快速闪过什么东西,像是有根神经被人挑了一下,刺痛着,他捂住后脑勺,记忆里好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很熟悉。 厉景深也在他抬头的瞬间,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暗沉了一瞬。 白秋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他看着厉景深有看了看近处的沈知初。 院长心思灵敏,感觉到此刻异样的气氛后立即做调和:“白秋这是厉先生,是沈小姐的丈夫。” 白秋神情僵硬“丈夫”沈知初原来已经有丈夫了,有丈夫就是结婚了。 他忽然感到有些鼻酸,眼眶都有些红了,匆匆回了一声“哦”后转身就跑了,院长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应。 “这孩子,平时他很有礼貌的。” 厉景深盯着白秋背影的背影陷入沉思,半晌后问了句:“你说他叫白秋?” “是。”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院长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解释了这个名字:“白秋是十五年前的一个秋天被人送到孤儿院来的,因为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取的白秋。” 人如其名,白痴的白,厉景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颚线紧绷着。 十五年前,时间倒是对应得上,但地点不对,白秋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吗?可能性不大,毕竟当初找了三年都没有结果,最后警方判定为死亡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看来还是得找人仔细查查,厉景深已经没心情留下来吃饭了。 “你把礼物提上,我等会儿叫人过来把你的车开走。” 院长:“厉先生你们不留下来吃饭吗?” “不吃了。”又不是稀罕这一顿饭,何况孤儿院做出来的大锅饭能有多好吃。 “我想晚点回去。”沈知初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在医院里可以好几天不说话,可以盯着天花板看一整天,可到了孤儿院面对这么多孩子的笑脸,她忽然就舍不得了。 “喜欢小孩吗?”厉景深看她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眸色暗了暗。 如果那个孩子没掉,这会儿已经快三个月了,三个月的孩子都会胎动了。 “我们回去生一个。” 沈知初一听脸色顿时变了,眼神一瞬间变得空茫茫的想两个黑窟窿,厉景深蓦地反应过来,现在的沈知初最听不得的就是他这句话。 当初她流产就是因为他带着夏明玥在她耳边说生孩子刺激到她的。 他赶紧走过去攥着沈知初的手腕将她抱入怀中:“我说错话了。” 沈知初在他怀里僵硬着身躯,兴许厉景深是一时口快,但她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 她哑着嗓子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 “嗯,我知道了。”喜欢是藏不住的,如果沈知初不喜欢孩子是不可能每年都给孤儿院捐款,也不可能来孤儿院还特意给这些小孩买蛋糕。 他想让沈知初生下他们的孩子,记在夏明玥名下,可以让沈知初抚养,这样就是两全其美,孩子也能继承厉家财产。 沈知初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面对小孩子复杂的眼光,她猛地推开厉景深。 “我去拿东西。”她看向院长。 “我带你们去,就在仓库离这不远。” “我找得到,我一个人去就好。” 她想一个人去厉景深却不想如她愿,那个傻子刚才虎视眈眈地盯着沈知初指不定就躲在角落里等着她。 厉景深可不想让他们有独处的机会。 “给我十分钟,我很快回来。”沈知初微微绷紧了下颚,看似乖巧的一张脸眉目间此刻泛起矜矜寒意。 沈知初握紧拳头,对厉景深道:“我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厉景深别跟着我,我已经够讨厌你的了。” 正文 第124章 一个傻子还能翻天吗 “厉先生,要不您坐一会儿,我给您倒杯水。”院长看气氛不对赶紧出声调和。 沈知初抓住机会跑开往库房方向去了。 厉景深狭长的眼睛眯了一下带着一丝浅淡的危险。 沈知初随口一句话落入他的耳朵里就跟针一样,他知道不能把沈知初逼太紧,不然这人又会像之前那样发病。 可让她逃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只是短暂的一小会儿看不到,他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厉景深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一想到沈知初这会儿跑出去可能会碰到刚才那个傻子,他就想把人抓回来锁在房间里关一辈子谁也不许看。 他是那样的偏执病态,甚至觉得在医院里发病的沈知初挺好的,她要是病一辈子他就可以好好照顾她了。 厉景深坐在椅子上,孤儿院的一些家具已经旧了,比如他坐的这把软椅,皮都掉了,怎么看怎么寒酸。 “我可以抽会儿烟吗?” 院长瞟了瞄他的脸色,有看了眼身旁的孩子,最终还是点头:“可以。” 厉景深拿出烟盒,挑出一根烟点上,青烟缭绕,他靠坐在陈旧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腕表。 十分钟,就算沈知初去见那个傻子,那个傻子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孤儿院不大,上一次来院长带着她逛了一圈,她知道库房在什么地方。 到了后,发现门大打开着,昏暗的房间里一个人影蹲在地上。 “白秋,你怎么在这儿?” 白秋正在整理礼物,听到沈知初的声音后他赶紧抬起头,眼眶有些红,显然是揉搓过。 “我就知道你会来。”白秋将礼物袋子提起,“我给你送到车上去吧。” “不急。”沈知初看了一圈库房,说是库房倒不如说是个杂物间什么都有,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坐会儿吧,我们聊聊。” 白秋踌躇不安地坐在沈知初身旁,手中提着的礼物顺势放在脚侧,他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对不起,本来一个月前就说来孤儿院看你的,但我发生了一些事。” “发生了什么事?” “小事,生病住院了。” 白秋虽然是个傻子,但心里比谁都清楚着,如果只是小事,为什么她的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 “那个人真的是你的丈夫吗?” 沈知初杵着下巴,回答的漫步经心:“嗯。” “他对你好吗?”白秋又问。 沈知初愕然一笑:“你问这些做什么?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秋猛地止住声音,呼吸好似都疼了下来,沈知初或许是无意随口说的,可他还是感觉心好疼,就跟一把刀子在里面搅和一样。 对沈知初而言,那个人是她的丈夫最亲密的人,而他只是见过一次的大傻子,两者毫无对比可言,他也就显得可有可无。 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可他见沈知初第一眼就想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倒是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们也就只见过一次吧?”沈知初扭头看他,男人英俊的的眉目隐现在昏暗的光线中,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正落在她的脸上。 沈知初刚还轻松的脸色一刹那变地僵硬起来。 白秋面露困色地指着自己的左胸口:“这里会难受。” 看到沈知初不开心,那里会难受,看到她受伤生病也会难受,得知她已经结婚了更是疼到不能呼吸。 他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就想对她好。 他一句莫名的话,让沈知初微微一愣,然后失笑出声:“别对我好,不值得。” 沈知初看了眼时间,她出来已经有六分钟了,再不回去厉景深就要生气了。 她站起身娇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毕竟这辈子真心待她好的人没几个。 她笑容明媚,可白秋却看出来了她不是发自真心的笑。 沈知初伸手去提礼物袋,手刚触碰到,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漆黑的角落里蹿了出来,是一只老鼠。 沈知初很怕老鼠,但她向来冷静被吓到了也只是脸色发白,不会大吼大叫。 倒是身旁的白秋,动作迅速抬脚踩住老鼠的身子,再从地上捡了把废旧的剪刀狠狠地对着老鼠的头切了下去。 正文 第125章 厉景深产生危机感 剪刀上全是铁锈,握在手心里有些扎手,白秋一脚踩着老鼠,目光变得冷冽,一下子用力的将刀尖扎到老鼠脖子上,废旧的剪刀竟然穿过了鼠头,血流了一片。 白秋盯着脚下的死老鼠,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沈知初看到这一幕脊背上忽然蹿起一股寒气,太诡异了。 白秋面无表情地用剪刀挑起死老鼠扔进垃圾桶里。 他回头看向沈知初,一脸的戾气瞬间消失又变成了之前那幅呆傻的模样。 “初初,只要是你害怕的我都能帮你解决,包括人。” 沈知初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血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从白秋身上会散发出那股骇人的戾气,她心里一闪而过恐惧。 就像是无意间打开了一个笼子,里面关着的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而此刻野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下一秒,白秋面露慌张,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吓到沈知初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老鼠血只是沾满了铁锈的痕迹,他伸手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 “你别害怕我,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能保护你。” 白秋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懂?“白秋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就是个傻子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沈知初强撑起精神扯了扯唇角,“我该回去了。” 白秋看着她脸上的笑,他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她眉目间苍白疲倦的神色,最终什么都没说。 白秋不安地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胸口处像是被一锅热油浇了一般,难以承受的灼痛几乎要麻木了他的神经。他僵硬地跟在她身后,他和沈知初那么近,明明只要他多跑两步就能够到对方,可他怎么就觉得和她的距离那么远。 他害怕沈知初怕他疏离他躲着他,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可沈知初光是一个害怕的眼神就让他胆颤心惊。 又耽误了些时间,沈知初提着袋子回去的时候早就过十分钟了。 厉景深站在大厅门口,看到她后说了句:“超了五分钟。” 沈知初没出声,厉景深看了眼她略有些惨白的脸色,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的白秋身上。 冷峻的眉目上泛着淡淡寒意和冷冽,他掐灭手中的香烟,薄唇轻蔑,审视的目光一下变得戾气横生。 他直觉这俩人是发生了什么,一想到这俩人背地里做了什么让他不知道的事,厉景深心里就一阵厌烦。 在沈知初走近时,他用力拽紧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里,凑到她脖颈间嗅了嗅。 他这样的举动落在他人眼里就是在宣告主权。 厉景深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在沈知初脖子上嗅了嗅后,又撩起她的长发看着里面的皮肤。 好在,什么都没有,人是干净的。 沈知初看他的眼神就跟猝了毒的刀子,等从头到脚的被打量完后,沈知初皮笑肉不笑地说:“看够了吗?要不要把衣服脱了让你好好检查。” “回去脱。”厉景深强行攥着沈知初的手离开了孤儿院,院长本想送送他们的,却被厉景深一个眼神吓到止住了步伐。 等人一走后,她才问白秋:“你刚和沈小姐一直在一起?” 白秋不会说话,便点了点头。 “这么长的时间你们做了什么?” 白秋回道:“说话,杀死了一只老鼠。” 院长微微了愣后,懂了:“库房里又有老鼠了?” “嗯。”白秋回着话,眼神却一直看着沈知初,直到人上车离开了他还直勾勾地望着那个方向。 院长叹了口气:“别看了,人家已经有丈夫了。”而且就算没丈夫,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大傻子。 后面想的太伤人了,院长没说出来。 “我知道。”白秋喃喃着,心里空唠唠的难受,他捏紧拳头想着刚才厉景深对沈知初做的那些事,那样的眼神和动作,对沈知初丝毫没有尊重。 他是真的想像杀老鼠一样把那个人杀掉。 ........ 厉景深一路上拽着沈知初的手,也不管她能不能跟上,步伐迈的很大。 “进去。”他尚有理智,打开车门没有将人给甩进去。 沈知初动作一顿,看了看被他捏红的手腕,她伸手揉了揉,抬起头皱眉看着厉景深,不知道他忽然的发什么疯。 她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她都没有生气,他怎么还好意思对她动粗? 沈知初轻轻抿了抿唇,将手里的礼物放到扔到后座后才坐上副驾驶,乖乖系好安全带。 “你生什么气?” “我不喜欢那个傻子看你的眼神,更不喜欢你接近他。”厉景深面色笼罩着一股寒霜般的冷意,“沈知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说来也可笑,看着白秋和沈知初站在一起他竟然会生起危机感来,那样的危机感比当初秦默带给他的还要重。 “厉景深你脑子在想些什么?把我当成妓.女?见到男人都要扑上去?我应对你一个都很累了,哪有心思再去应对其他男人?”沈知初讥讽嘲笑。 厉景深抿紧薄唇,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抓紧。 “沈知初,我们十六年前是在哪遇见的?” 沈知初眸色一愣,这还是厉景深头一次提起十六年前的事,愣了片刻后她便冷静了下来。 “你不是不记得了吗?问这么多做什么?”她以前爱厉景深爱的发狂的时候,总是在他耳边不厌其烦的说“好久不见”,希望他能想起一丝。 可惜,有些东西忘了就是忘了,就像曾经她强行戴到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样,从松掉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戴了。 现在她不愿意提起十六年前了,那段美好的记忆将永久封存在她心里,不会被现在的厉景深给污染。 正文 第126章 乖,别闹 厉景深没再多问,具体地点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从心理医生那儿就已经知道了。 沈知初不愿意提起是好事,他还怕她经常提起想起什么来。 “沈知初,我记忆不是很好,以前很多事我都忘记了,但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你也不要总顾着看后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厉景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以后?有很多事不是你这简单一句过去就能过去的!” 人一句过去就完事了那还需要法律做什么?厉景深最没资格说这些。 她对十六年前的相遇怀有感激,现在同样也很后悔,她后悔遇见他,她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惨,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些。 她充其量不过任性了些,也就逼着厉景深结婚,她没有控制他的自由更没有逼他和夏明玥断了感情。 她和他之前原本是平等的协议,她多次给夏明玥捐血却讨不到一句感谢。 这就算了,既然没有感情那就离婚,可偏偏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害她家破人亡。 她到底哪点对不起他?她都这般委曲求全了为什么还要逼她? “人死都不能复生,你凭什么说能过去?” 厉景深忽然沉默,将车窗打开,冷风灌进车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松口气。 ......... 厉景深把车开到了一条步行街外,下了车就牵着沈知初进去。 这条步行街在蓉城出了名的,玩的吃的都多,风景也好,每天都有大量的旅客来这边玩。 厉景深攥着沈知初的手稍稍一松穿过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沈知初有些无措,厉景深究竟想做什么? 俩人紧密的走在人群中,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情侣,午后,太阳光正是最毒辣的时候,细细碎碎的阳光从树叶间摇曳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步行街是段古镇,青瓦白墙,石板路,路边种植的是杨柳,俩人牵着手谁也没打扰谁。 看到什么好吃的就去排队,不过一会儿,沈知初手上就提了各种零食。 什么网红关东煮,鸡腿饭,烤鱿鱼,锅巴土豆,手里还抱着个椰子。 厉景深手里也提着不少,看着沈知初抱着个比她脸还大的椰子吸椰汁,那模样实在是乖的不得了。 路过一家餐馆,厉景深看环境不错就带着沈知初进去,这种地方没有包间,但每一张桌子都隔了木板,厉景深选了处靠窗的位置。 沈知初把手里提着的全部放在桌子上,眼神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兴许是因为阳光的原因,厉景深身上也多了几分温暖的味道,特别是眼睛里的柔和是她平时想都不敢想的。 厉景深环顾四周后,说:“你想吃什么?” 沈知初摇摇头:“不饿。” 厉景深凝眉:“你有胃病,不吃主食怎么行?” 服务员递上菜单,厉景深翻了两页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两道特色菜加一份煲汤。 这家餐馆上菜迅速,没多久便上齐了菜,厉景深和往常一样先给沈知初盛了半碗汤。 沈知初盯着碗,终于问出来了这一路上一直想问的话:“你这是在做什么?” 厉景深怔了怔下意识开口:“约会啊,你看不出来吗?” 沈知初摇头:“厉景深你不用假装对我好。”这样看着真的有些恶心。 “说的好像以前我对你很差似的。” 沈知初眼神里的嘲讽不带任何遮掩的迸发出来,厉景深就渣到没有点自知之明,还自以为自己是个情圣。 厉景深被她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也想到了什么,刚说出去的话越发没有了底气:“我说了我会弥补你。” 看来他压根没把她在车里说的话给听进去,沈知初已经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了。 “等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你说好不好?” 沈知初抬了抬眼,说:“不好。”她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和厉景深约会去小食街玩,和普通情侣那样看场电影,可厉景深是怎么说她的?说她天真。 她现在不想这些了,可厉景深偏拉着她,可笑不可笑。 厉景深没有一点脾气,继续说:“今天还有很长,你想你去哪逛我都陪你,不过先把饭吃了,车里没胃药。” “没胃口,吃不下。”沈知初杵着下巴盯着窗外。 厉景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买糖葫的。 “你在这等等,我马上回来。”他站起身,在沈知初不解的目光跑出餐厅买了一串糖葫芦。 厉景深回来就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向沈知初:“吃吧。” 糖葫芦泛着甜香,金黄色的糖衣上裹着一层芝麻,沈知初伸手接过冷着一张脸问:“怎么忽然想买这个?” “你不是喜欢吃糖葫芦吗。”很理所当然的语气。 他还记得六年前在宴会上,沈知初手里就拿着一串糖葫芦,如果不喜欢应该不会拿着。 “我从来就没说我喜欢糖葫芦。”沈知初将手里的糖葫芦扔进了垃圾桶,刚还平静的脸色这会儿突然烦躁起来,像是个易燃的炸弹。 厉景深同样不高兴,他难得这么去讨好一个女人,偏偏她还一点情面都不留,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放。 他不懂沈知初为什么会发脾气,好好的一串糖葫芦尝都不尝一下就扔进了垃圾桶,明明刚才还直勾勾盯着外面卖糖葫芦的看,真是善变。 厉景深不想好好的一场约会失败告终,他耐下心:“沈知初你乖一点别闹。” 正文 第127章 厉总对你可真好 厉景深哄人的方式就跟哄小猫小狗似的,对他来说,沈知初声嘶力竭的愤怒就跟吹气似的。 “谁跟你闹?” “好好好,你没闹,吃饭吧,糖葫芦不吃就不吃吧,以后不给你买了。”他还以为沈知初多喜欢呢。 ....... 厉景深没有执意拉着沈知初去看电影,沈知初精神不太好吃了饭有些想睡他就带她回去了。 一上车,她靠着车椅就阖上了眼,她如今嗜睡的原因是因为吃了心理医生开的药引起的,那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可不吃又无法控制病情,是药三分毒只能逐渐减少药量。 到了家也一直没醒,厉景深本来想将她抱进去的,结果手指刚碰到她腰部她就醒了。 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瞪着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厉景深从沈知初眼睛里看到各种眼色,有害怕的,恐惧的,冷漠的,警惕的,困惑的却唯独少了曾经最多的那份欢喜,厉景深被她瞪的一愣,随即空虚感袭来,心里像是被咬了一块儿。 “我看你睡得挺沉的,就想着把你抱上去。” 沈知初不领他的情,摇摇晃晃的下车开后座车门拿礼物。 保持着一个动作睡了一路,身体酸痛,特别是脖子,一仰头骨头就发出咯吱响。 厉景深倒车进车库时沈知初已经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了,她直奔二楼卧室,将手里提着的礼物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小孩子做出来的大过心意,何况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 稍稍复杂的手工制品是几个小孩子共同完成的,沈知初从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许愿瓶里面装满了各种塑料管折出的彩色星星,沈知初晃了晃瓶子,在瓶子底座上看到了一小排名字。 每件礼物上,都写了这些小孩子的名字,代表是他们亲手做的。 沈知初心里感到一阵暖,她将这些礼物挨个放到柜子下的抽屉里,拿到最后看到了一对设计精巧的“糖葫芦”耳环。 沈知初取出来,在盒子底侧看到了写着“白秋”两个字。 也就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字,她却失措不已,像是有只大手抓住了心脏在一点一点的收紧。 这事要是回到一个月前,沈知初绝对不敢去信她会对只见过一面的傻大个能这么上心。 ....... 厉景深请的佣人搬进了别墅,名字叫周筱年龄二十三岁,本科毕业,家境贫寒从小独立,就没有她不会做的,本来她是去厉氏面试秘书的,结果被赵钱挖到了这儿做女佣,这个职业跨度大相径庭,简直是大材小用。 “赵钱究竟是用的什么方法把你骗到这里来当佣人的?”好好的一个大学生跑来这当女佣,沈知初只能想到的是:上当受骗。 谈到这个周筱倒是一脸无所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钱了,在这里当一个月的佣人可比我在公司上班多出两倍不止了。” 厉景深花高价聘请的佣人,不仅仅是会做饭打扫卫生,更主要的是能陪沈知初说话解闷。 周筱在厨房对着医院开的营养食谱做饭,她做饭手艺不错,加上会问,短短一天的时间就清楚了沈知初口味和忌口。 “沈小姐,我真觉得厉总对你挺好的,之前外界传言厉总有心上人和你结婚不过是豪门联姻各取所需,但我现在看来一点也不觉得。” 客厅里放着电视,沈知初却拿着一本书翻着看,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任何事上面,当听到周筱这话后她手指僵了僵:“不觉得什么?” 周筱回道:“就是.......如果他不爱你应该会和你离婚,我这进来几天,就感觉厉总对你挺细心的,经常问我你的事,一天做了什么,他还问我情侣间约会圣地,想来是决定休息的时候带你出去散心。” 厉景深对沈知初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反倒觉得沈知初不像当初网上说的那样那么喜欢厉景深。 沈知初静静听着,听完后才说:“原来,在你眼里这就是喜欢?对一个人好?” 她说这话的声音很轻,几乎不带情绪,半阖着眼睛,神情一种万籁俱寂的安静。 周筱楞楞地点头,声音有些结巴:“难道......不是吗?” 沈知初听了后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极其冷淡嘲讽:“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他请来这儿当佣人吗?” “因为你生病了,厉总请我来照顾你,多陪你说话,督促你吃饭吃药。”这难道都不算好吗? 沈知初又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生病的?” 周筱没答话,这些事她当然不知道了,沈知初有病她还是在网上看到的,具体什么她也没多问,毕竟精神病不是什么好词。 “我当初怀孕七周,厉景深把我从楼上扔下去害我流产,事后在医院里他带着别的女人在我面前,像讨论一条畜生一样讨论我该生多少个孩子给他的情人养,我活的生不如死,比一条狗都不如!” “居然是这样......”周筱双耳轰轰作响,难以置信事情居然是这样。 她和厉景深发生的那些事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的,沈知初放下手中的书:“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说他半点好,那样只会让我越发恶心他!” 正文 第128章 一瞬间的惊艳 厉景深对她算得上哪门子的好?口头一两句关心的话就是好了?不和她离婚就是爱她了?她稀罕这些? 沈知初猛地站起身,浑身透着冰冷的威慑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所以才会觉得他心肠好吧。”到底是年轻了些,容易被表面现象蒙蔽了双眼。 这个时候的沈知初已经忘记了她不过也才二十四岁,却在短短四年时间,像是走完了普通人的一生,尝尽人生百味,酸甜苦辣。 “但凡他真有你想的那般好,我活的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艰难。”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厉景深以为让周筱这个外人多为他说两句好话,这发生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吗? 沈知初打开水龙头洗手,有个关于水的成语,叫覆水难收。 厉景深下班回来,和往常一样问沈知初的情况。 周筱说了句挺好,然后把自己和沈知初中午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毕竟不是什么好话,周筱说的时候眼神小心翼翼地瞅着对方,见厉景深脸色还算平静后松了口气。 “以后不用和她说这些,她现在是叛逆期,只会觉得我很烦。”厉景深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全把问题归根到沈知初现在生病长了反骨。 他向来自信,认为时间可以弥补一切,只要他肯好好补偿沈知初,只要把沈知初曾经想的要的求而不得的,都给实现,那她一定会心软。 一滴水不足以融化冰,可长久累计,水滴石穿。 沈知初不是觉得他现在对她还不好吗?那他今后就把大部分都精力放在她一个人身上。 ....... 翌日早晨,厉景深把沈知初叫起来让她陪着他去参加一场竞标。 沈知初现在有些起床气,一听到厉景深的声音,把被子盖过头顶捂住耳朵。 厉景深知道沈知初不想见他厌烦他,他也不在意,坐在床上去扯她身上的被子。 “起床了,周筱把早餐都做好了。” 被子被强行扯开,沈知初不耐烦的抬着眼皮:“我不去,你们公司的竞标凭什么叫我,我又不是你的员工。” 厉景深终于得到了回应,虽然对方语气不怎么好,但他依旧高兴,笑眯眯地看着沈知初气的圆鼓鼓的脸:“这不看你在家里无聊吗,起床我给你选套你穿着好看的。” 说着也不看沈知初自顾自地从衣柜里选出一套放在床上:“就换这套吧,你穿红的好看。” 沈知初气的头皮发麻,她抓起床上的裙子扔到厉景深身上:“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不去!” 厉景深捡起地上的裙子,然后拿出手机按了按。 沈知初烦躁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直到她放在床头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xxx收到转账99万。 沈知初伸手拿着手机翻看转账记录,果然是厉景深刚刚转给她的99万。 厉景深挑了挑眉,一脸轻松的转完钱后把手机放下:“今天跟我出去,回来再给你一百万,去不去?” 沈知初很想说,你以为这点钱就能打发我,可听到厉景深后面一句还有一百万后,她压制住心头的烦躁。 这点钱对厉景深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对她而言却有很大的作用。 只是陪他出去一天就能得到两百万,这两百万就算她用不了,用来捐给孤儿院也是挺好的啊。 沈知初从床上爬起来:“我去。” 厉景深满意地点头,转身去了浴室放好热水试好温度,还贴心的给沈知初挤上了牙膏。 沈知初换上红裙,这个颜色艳丽张扬,普通人穿很难撑起这个颜色,沈知初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之前瘦成骨头这十几天补回来了些,该有的地方那是一点也不缺。 不过,她无论怎么吃,腰那一截始终那么细,盈盈一握的蚂蚁腰。 沈知初洗漱完坐下梳妆台上化妆,她皮肤白,底子天生就好画个淡妆擦个口红就行了。 沈知初的睫毛又密又长,不用涂睫毛膏稍稍用睫毛夹夹一下,就像两只蝴蝶停留在眼睛上方,眼睑投下两道漂亮的弧影。 女人打扮向来是不喜欢被人打搅的,厉景深转身下楼,等了几分钟沈知初就下来了。 厉景深坐在餐桌上吃早餐,早餐周筱做的是水晶虾饺,各个皮薄馅大,粥是玉米粥,新鲜玉米放到粥里一起熬味道鲜甜,再加上爽口的泡菜,这是沈知初最爱的早餐之一。 厉景深听到楼梯间传来动静,他扭头看过去,一瞬间的惊艳,叫人口感舌燥。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沈知初好好打扮自己了,现在她一身红裙,长发盘起露出纤细的天鹅颈,肤如凝脂,脸上化了淡妆多了些精神。 这样的沈知初让他想到了六年前宴会上,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沈知初少了张扬和骄傲,多了成熟和几分慵懒,眼神漫不经心,一副对什么都不敢兴趣的样子。 正文 第129章 给我家夫人建个游乐园玩 “沈小姐真是太美了。”周筱发出一声惊叹。 是的,沈知初很美,她的美是让女人惊叹让男人为之疯狂。 这样的沈知初,他只想好好的藏起来,哪也不许她去,只能留在家里供他好好观赏。 厉景深强烈的占有欲作祟,不想任何人分享这样的沈知初,连家里的周筱都觉得碍眼。 等沈知初走近了,厉景深蓦地攥着她的手将人搂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沈知初很不习惯,她挣扎了几下,可厉景深扣住她腰的手如同枷锁一般。 沈知初脸有些红,额间一缕碎发落了下来,显得整个人又多了些娇媚。 厉景深下巴抵在她圆润的肩膀上:“真想把你锁着藏一辈子,不想给其他人看了。” 不是说说而已,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考虑到沈知初的病情,他真的会为之付出行动。 把沈知初“关”在家里,爱抚逗弄。 他每天下班都能看到她,在属于二人空间里亲密相处。 “神经病。”沈知初张口骂了出来。 厉景深低低笑了一声,把脸凑过去在她精致的锁骨上亲了一下:“有时候我也感觉得了精神病的人是我。”不然怎么会对曾经那么讨厌的人这般痴迷? 温凉的唇擦过敏感的碎骨,沈知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病就吃药,我要吃饭了,松开我。” “来,我喂你。”厉景深一手控制她的身躯,另一只手去拿汤匙舀着粥吹了一口后递到她唇边。 沈知初觑了一眼,呸了一口,那模样娇蛮到不行。 厉景深没发现原来他这么喜欢逗沈知初,这感觉就像家里养了一只猫,时不时想去逗一逗,猫越抓人他就越是喜欢去碰,典型的“受虐”体质? 早餐吃的有滋有味,沈知初漱了个口。 厉景深的司机在外等他们,沈知初补了个口红后跟着厉景深上了这辆黑色奔驰。 到了地方,沈知初跟着厉景深进去,这地方她以前来过几次,不陌生,但也不是很熟悉。 厉景深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竞拍南区一块靠海岸的地。 沈知初跟着厉景深一进去,场内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目光汇聚之处是道夺目的红色身影,鱼尾长裙上点缀着耀眼的钻石,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精致的眉眼如雕如画,每一步迈出来,都带着一股子难以忽视的慵懒娇媚。 有人惊艳有人疑惑,来这里竞拍的都是商界各个领头人物,对沈知初那是相当的熟悉。 沈氏已经没了,没想到沈知初还能来到这里,而且厉景深不是跟她不和吗怎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还有上个月不是传言沈知初得精神病了吗?就这像是得精神病的样子? 厉景深眉心微蹙,强势的搂着沈知初的腰身去了前排的坐席上。 他不喜欢那些男人看沈知初的目光,厉景深暗自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把沈知初带出来了,还让她打扮的这么漂亮,这不摆着让外人惦记吗? 侍者送来拍卖清单,厉景深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到沈知初手里:“看上什么就拍吧。” 以厉氏的财力把今天所有给拍下来并非是件难事,沈知初翻了一下清单。 这会儿竞拍还没开始,不少人过来主动给厉景深打招呼递名片什么的。 拍卖司仪上台,一如既往的寒暄了几句,然后进入正题开始推出第一个拍卖品。 第一个拍卖品是件珠宝,起拍价在150万,最终以300万被一个富豪竞拍到。 听到这个数字,沈知初忍不住咂咂舌,竞拍品价位是从低到高,这第一件就300万了可想而知到了后面的压轴有多可怕。 难怪这次竞拍,厉景深这么上心,看来是有备而来。 沈知初百无聊赖的左看又看,最后直接软在沙发上看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厉景深捡起她扔在一旁的清单,“这里面就没有你一个喜欢的?”不是说女人都喜欢首饰之类的吗? “都戴腻了。” 也是,沈知初以前的首饰哪一样不比这些好,不过,为了还清债她都卖到没剩几件。 厉景深想着等会儿要送给沈知初的惊喜,他翻了两页清单也给放下了。 接下来又有几样拍卖品很快过去,直到最后一件出现,南水岛。 开拍价就是一亿,沈知初瞟了眼介绍,是块好地方,占地面积大,就现在来看发展前景十分客观。 这是块私人岛屿,位于海岸边缘,气候不错,不过这样大的一块地竞拍下来开发是很难的,加上价格不菲,极少人竞拍。 厉景深的眼光是很好的,都知道他此次目的为了就是这块地,不少人跟着他一起竞拍,最终厉景深以5.2亿竞拍下来。 5.2亿,听到这个数字,沈知初皱了下眉,以她工作经验来看,这块地虽然目前发展可观是块好地但真的不值5.2亿。 且不说这个工程费力费时,地方大又不怎么安全,这块地能做什么才能赚够本。 厉景深付完款签字,听了几句恭维的话,守在门口的记者知道厉景深花大价买了一块岛屿后,全都围了上前采访。 “厉先生您以5.2亿的高价竞拍到这块岛屿,是准备开发成什么?” 厉景深深邃的眉目间带着不可一世的倨傲冷漠,听到记者的问题,他勾了勾唇角,亲密的搂着沈知初的小腰面对着聚光灯,嗓音磁性:“给我夫人建个游乐场玩,南水岛以后就改名为知初岛。” 正文 第130章 我那么爱你我当然感动了 花了5.2亿买了块地建游乐场,这七七八八算下来少不了十五亿,费力费时,为的就是给自家夫人玩。 “厉先生可真会疼老婆啊。”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我要是沈知初,我现在恐怕已经幸福的晕倒了,这种男人什么时候才能让我遇到?” 沈知初不知道此刻她是如何被讨论的,要是知道上面一句话,只会嗤笑一声,你得庆幸你不是我。 生患胃癌晚期,家破人亡,像个充气.娃娃被人凌辱,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居然还有人会羡慕她? 沈知初不喜欢采访,面对闪光灯更是有种恐惧,原本苍白的脸色在闪光灯下变得有些透明起来,她眯着眼往厉景深身后躲,这样一幕被拍下来放在网上就成了害羞闪躲。 厉景深一边应付记者一边用余光瞟了眼攥住他手臂的手,很紧,沈知初少有这么紧的抓这他过,力气大到战栗。 厉景深手一抬准确无误的牵到了沈知初的手,他手心滚烫将她冰冷的拳头紧紧地包裹在掌心。 厉景深一个眼神,保镖上前分开一条道出来,厉景深牵着沈知初的手离开了会场。 上车后,厉景深给沈知初开了一瓶水递给她。 沈知初一紧张就会口干,她外表伪装的很冷静,实际内心慌乱不已,像团线搅和成一团,越理越乱。 喝了几口凉水后,才把心里那股燥乱给压了下去。 “为什么?”沈知初哑着嗓子问。 “什么为什么?”厉景深揶揄地看着她,明知故问。 “为什么要拍下那块地,还当着记者的面说是给我建游乐场玩?” “就忽然想送你一份礼物,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5.2亿的地,十多亿的工程,只是一份讨她开心的礼物? “你就不怕夏明玥看到吃醋找你闹吗?” “她吃她的醋,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沈知初若有所思地问:“你这块地真的给我?” “连名字都写的是你的,不给你给谁?” “既然都是我的了,那是不是可以让我随便处置?” 厉景深没吱声,沈知初笑了,眉眼轻佻:“改天我就把这块地卖了,建什么游乐园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建游乐场花费时间很长,建好后她能不能玩还是一个问题,还不如折现成钱给她,五亿,够她做很多事了。 厉景深一怔,显然没想到沈知初会这么说,“沈知初,别的女人听到我说送你块岛建游乐场给你玩都感动,你难道就不感动?” “感动啊,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感动?” 我那么爱你....... 爱你...... 爱?沈知初很自然地说完这句话,说的很流畅,连半句停顿都没有。 厉景深已经太久没听到她说她爱他了,这会儿蓦地听到,就像一颗石子儿落入平静的水面上溅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沈知初嘴里说着“爱”可目光却是一片阴冷,厉景深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定眼看过去除了冷淡外哪有半分其他情绪,更别说爱意。 心口间忽然烧起一股无名火,燥的心里难受,厉景深不再看她,他怕再这么看下去他忍不住对沈知初动粗。 “既然感动那就收住,转手卖掉折现的事想都别想。” 沈知初好笑盯着他,她是生病了,但不是把脑子都给病坏了。 厉景深打的什么主意稍稍往深层想便想通了,那块地并非全转到了她名下,她没有权利动。 厉景深在记者面前当着所有人面说是给她建游乐园玩的,其实啊......他是借着这番话打响名头,营销手段而已,这不,现在上了热搜都说他们夫妻俩恩爱,说厉景深是个好男人。 这地刚买下来,游乐场还没建就备受关注,等游乐场真正建好的那一天,会有不少人去,可能还会成为情侣约会打卡圣地。 真是,好算计啊...... 厉景深看着她的脸色从沉吟到讽刺,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目光越来越冷,嘴角勾出一丝嘲笑。 明明不过几秒,可厉景深的心情好似也跟着她的神色而随之跌宕。 沈知初眸光微冷,她盯着手里的水,一字一顿地说道:“厉景深,我在医院的时候并非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知道你在工作在打电话,知道你在看什么文件,知道你一开始就筹备要买这块地,我还知道当初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度假村,而另一个方案就是游乐场。” 正文 第131章 你怎么可能会得胃癌 他一开始就决定好的方案,利用她打响名头,说什么为了她,问她感动不感动? 沈知初淡淡扫了一眼过去,似是而非道:“厉景深你说我该感动么?” 说完她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车厢里听的很清楚。 厉景深轻抿薄唇,他靠在椅背上,喉结动了动:“你这样的女人太没意思了,为什么不能往好的一面想?有时候太明白不是一件好事,人要知足常乐适当的时候自我欺骗。” 果然......厉景深除了利用她还是利用,沈知初脑海里充斥刚才在门口面对记者那一幕。 厉景深的谎言,明明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假的,可当那番话从他嘴里吐出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动了,好像整个世界的温柔都融入了她的血液中。 可惜她太过明白清楚,也无法做到自欺欺人,沈知初嘴角带着酸涩。 想着和厉景深结婚这四年,她爱的卑微,明知道厉景深是在利用她,她还自我感动自欺欺人。 她庆幸,自己现在脱离泥泞,已经不爱厉景深了。 “我无法心安理得的自欺欺人,自我欺骗了四年,已经够了。”沈知初沙哑着嗓子说着。 厉景深极其讨厌倔脾气的女人,他也明知道这份感情他无法掌控,可偏偏又不想放弃。 他又向来如此,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哪怕那东西本身并不情愿,哪怕要徒增许多麻烦。 ........... 厉景深带着沈知初去了早就订好的西餐厅。 西餐厅内金碧辉煌,一楼落地窗外是个音乐喷泉,悠扬的大提琴声,璀璨的灯光照在喷泉水柱上,精美绝伦。 沈知初看着喷泉发呆,她现在一没什么事就会分心失神,要叫好几声她才能听到。 厉景深捏了捏她的手问道:“想吃什么?” 沈知初的眼神从喷泉那边收了回来,看向男人漆黑的眼睛,伸手就去拿红酒。 厉景深伸手拦住她:“忘记你的胃了?” 沈知初收回手杵着下巴,哑然失笑:“你怎么现在这么关心我的胃了?是担心我得胃癌吗?” “你怎么会得胃癌。”他跟以前一样,比沈知初都自信她的身体不会出事,以前觉得沈知初身体很好,有大量的血供夏明玥输,她不会生病,无论他怎么折腾她都不会出事。 他知道沈知初有胃病,但也只限于胃病,从未往更严重的去想她会患上胃癌这种事。 侍者端上A5级牛排,沈知初点的是七分熟,牛肉很嫩入口醇香,沈知初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你倒是自信,不过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不会死的。” 厉景深这一刻觉得沈知初恨他是件挺好的事,经历了这么多,她都没有一心求死,只要他活着,那沈知初也会一直活着。 吃到一半,沈知初擦了擦嘴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侍者在一旁,听到沈知初要去洗手间立即上前领着她去。 ........ 沈知初没想到她会在在这里碰到她哥沈修礼。 上一次见面还是沈昌南一审法院判决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她一耳光,骂她是个赔钱货,贱.人,婊.子......他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话咒骂她,丝毫没把她当做亲妹妹。 那天他们断绝了兄妹关系,沈知初也在那几天一连失去所有亲人。 沈知初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沈修礼,意外过后又觉得理所当然,蓉城就这么大,上万条路,要碰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文 第132章 仅一夜间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五星级的西餐厅,一餐出去就是上万,像厉景深带她吃的这一餐最少也是二十万。 沈氏还在的时候,沈修礼没工作所有的零花钱都是靠手头的股份,或者从她这里要来。 现在沈氏没了,没想到他还能来到这种地方,看气色不错想来这几个月过得还挺滋润。 沈知初看到他下意识地张嘴,那一声“哥”最后没发出来,停留在嗓子处就像是一块尖锐的石头卡在那里。 沈修礼亲密地搂着个女人,俩人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沈修礼抬头,看到是沈知初后他眼里闪过惊讶随后透着一股恨意和不耐烦。 沈修礼对着怀里的女人说了一句话,女人顺着他的目光轻蔑地看向沈知初。 想想,也不是什么好话,沈知初转身要走,沈修礼忽然出声。 “哟,这不是我那个妹妹吗?怎么会在这里啊。” 沈知初面色有些难看,双脚此刻就像粘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她强撑起精神:“你能在这我就不能了吗?” 沈修礼上下打量了沈知初一身,强烈的差异让他心里极其不平衡,凭什么沈知初把沈家弄没了还能过得这么好? 看看这一身碎钻鱼尾裙,还有脖子上精美的首饰,这一身算下来就不低于七位数。 “看来厉景深把你包养的挺好啊。” 沈知初实在是懒得理他,有意无意的摸了摸耳垂:“谈不上包养,我和他还没有离婚。” “也就会使这些手段,毕竟是个婊.子,赔钱货。” 沈修礼的名字是沈老爷子取的,修礼修礼,一个“礼”字,可沈修礼一点都不沾,嘴里张来闭口的都是侮辱人的话。 不误正事,成天花天酒地玩女人,本以为沈家没了后他会老实些,但看着他怀里的女人手上戴的镯子,还有脖子上的链子,耳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老样子。 勾着沈修礼手臂的女人附和道:“可不是吗?我刚看了网上的热搜,厉氏集团总裁5.2亿竞拍到一块地打算建游乐场给她玩呢。” 沈修礼一听,心中的嫉恨更是汹汹涌来。 女人继续煽风点火道:“你这个妹妹可真不像当妹妹的,自己的公司被老公收购,她过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的,苦你这个当哥哥的,明明也是沈氏一份子,沈氏没了后你看你过的什么日子。” “再看看你妹妹,有手段,我都怀疑当初是她故意把沈氏转让给厉景深的。” 沈修礼咬牙,眼睛都要喷火了。 “沈知初,我当初就该让爸杀了你,你个白眼狼联合着外人吞沈家家产,爷爷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把公司交给你!” 沈知初眼神犀利,轻蔑一笑:“不交给我,难道交给你吗?” 沈修礼没说话倒是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出口道:“本来就该交给修礼,男人掌管家族企业天经地义,修礼才是沈氏合法继承人,如果是他接手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是啊绝对不会变成这样,这怕不到两年就能让他败个精光人财两空。 当初沈老爷子不是没给过沈修礼机会,结果他拿着钱花天酒地玩女人,赌博,公司就没好好待过一天,这样的人谁会放心把家产交到他手里。 沈知初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她轻蔑觑了眼那个女人:“沈家的事有你在这说话的份吗?” 正文 第133章 当年的沈知初让男人自行惭愧 “修礼你看你妹妹,难道我说句真话都不可以了吗?” “沈知初管好你的嘴你有什么资格数落别人!”沈修礼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她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如果当初不是你在爷爷临死前嚼舌根,沈氏就是我的,如今也不会落到个破产!” 沈知初像是没听到沈修礼的话,继续看着那个女人嘲讽道:“这么爱多管闲事,门口路过一辆粪车你是不是还要拿勺子追过去尝尝咸淡?” 她嘴角上的笑容极淡,可偏偏透着一股寒冽的傲慢。 这不远处就是卫生间,女人听到沈知初这番话后,脸色都不好了,有些反胃想吐。 沈修礼看见沈知初这个态度就来气,咬牙切齿道:“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我是你哥把态度放尊重点!” 沈知初眸光闪了闪,仰头看着他,轻嗤道:“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哥。” “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玩女人玩傻了,沈修礼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抢了你的位置,你扪心自问你哪一点比得过我,当初爷爷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把到手的钱拿去玩女人赌博,输个精光,爷爷好心培养你教你经商,可你有哪句认真听进去过?” “我掌管沈氏六年,沈氏靠的是我沈知初经营着,地产,首饰,珠宝,建材........哪一样不是我撑着?还有沈氏总裁这个职位不是爷爷给我的,是各个股东投票选出来的,你应该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不信的话自己打电话挨个问,当年我多少票你又有多少票!” 十七岁的沈知初全票通选成为了沈氏集团最高裁决者,而沈修礼零票,被人说成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些年如果不是她在沈氏,沈修礼一分钱都拿不到。 她辛辛苦苦赚钱,喂了一头白眼狼! 干啥啥不行,吃喝嫖赌瞎哔哔第一名。 沈知初年轻轻轻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怕人瞧轻,做事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而且不留情面,也不讲究人际处理,能干就干,要么听从,要么有能力让她折服。 她这样的手段,在当时很多人看来就是太过锋芒,处理事不圆滑。 生意场上的老油条教她做事四面玲珑,因为很怕得罪人而导致生意不成。 沈知初不听,性子像是一把利剑,偏偏还真让她剑走偏锋闯出了一条道。 沈老爷子死的那年沈氏陷入危机,所有人都以为沈家要倒了,沈知初那会儿读大二,直接离校接管沈家硬生生把掉到悬崖坡上的沈氏给拽了回来。 那两个月,沈知初每夜加班,效仿达芬奇睡眠法,工作四个小时睡十五分钟,以此循环,一周只睡几个小时。 谈合作,开会,确定方案,应酬,沈知初靠着自己一个人,一步一步地将沈氏的股份上升到了百分之25。 这些事沈修礼从未放在眼里,他没有印象了,可厉景深却历历在目。 那几年就算厉景深再怎么厌恶沈知初,也不得不打从心里佩服沈知初,长得好看就算了,偏偏能力还这么强,一般男人站在她面前只会自行惭愧。 沈修礼有些心虚,刚还犀利的目光现在变得闪躲起来,关于投票选举这件事他当然记得,当时沈知初可是全票通过的。 可那已经过去了,沈修礼不认理,喝道:“那又怎样?那只能证明他们的眼睛都瞎了,选你,沈家还不是破产没了!” “那我需不需要提醒你沈家是怎么破产的?”沈知初嗓音冷凛,带着淡淡的不悦,其中的威严令人侧目。 “我不过消失四天,爸为什么会签有问题的合同?” 沈修礼听后脸色微微一变。 沈知初眉眼沉沉:“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你去地下赌场欠下一大笔钱,有人介绍你一项投资项目,你在我这里讨不到钱就串销爸去签。” 正文 第134章 秦默离开的原因 沈知初走到沈修礼的面前,面上带着漠然与森冷,让人不寒而栗:“沈修礼,你说是我害死了爸,以为把责任全推给我你就能心安理得的认为爸的死和你毫无关系吗?但凡你脑子正常一点,看住爸而不是放任他去签合同,他不会死,沈家也不会完!” 推卸责任谁不会?语言这个东西在表达恨意的时候就像一把刀能将人刺的鲜血淋漓。 沈修礼此刻接触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后退,心里又惧又燥像是一头陷入淤泥的猛兽,在做无谓的挣扎。 挽着他手的女人,清楚感受到了他在颤抖,面对沈知初冰冷的质问,她也有些怕,女人到底依赖身边的男人。 现在知道沈修礼也在怕后,强烈的差异感就出来了,觉得这男人没用极了,居然还怕妹妹。 她用力掐了沈修礼的手臂:“修礼,她这就是推卸责任,本末倒置。” 手臂上的刺痛蓦地拉回沈修礼的神志,再被女人的话一激后瞬间抬起手。 沈知初丝毫不慌,目光冷淡地盯着他抬到半空中的手,只要沈修礼今天这一巴掌落到她脸上来,她从今往后就和他断绝关系! 这会儿,父亲临死前给她打来电话说的那些话却不断充斥在她脑子里盘旋。 ——“知初,帮我好好照顾你哥。” 沈修礼那一巴掌最终没能如她所愿的落下来。 他收回手面容冷漠,一字一句道:“沈知初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吗?只要和你沾上关系的人都不幸,你就是个灾星,知道秦默吧,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国吗?是被厉景深逼走的!厉景深打压秦氏,没人敢和他合作,眼看着就要成为第二个沈家了,秦默无奈下选择出国,这才保全了秦氏。” 沈修礼面目扭曲:“厉景深为什么要针对秦默,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沈知初浑身一僵,眼神流露出不可置信来,抖着嗓音问:“你说什么?” 沈修礼顿了一下,又才语调一转,笑意中带着嘲讽:“看来还不知道,你说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沈知初你自以为嫁了个好男人,享受着他带给你的一切,却让身边的人被扒的连骨头都不剩。” 沈知初深思恍恍惚惚,听到前半句,她就已经受不了地捂住了嘴,用力咬紧下唇才没发出颤抖的声音。 竟然是这样,秦默出国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她怎么会相信他是为了研究才出国的?明明之前就一直在国内研究,已经有了一部分成果,他去了国外后一切都得重来。 沈修礼嘲笑着,他太懂他这个妹妹了,知道对比身体上的疼,从心里一步一步击溃她才能带给她真正的伤害。 诛心为上,以后沈知初只要一看到厉景深,想起秦默,她就会痛不欲生! 沈修礼露出得意的笑,搂着女人的腰过去,女人睨了沈知初一眼,经过她时坏心思的抬起胳膊肘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沈知初身体一踉跄撞在墙上。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沈修礼扭头觑了沈知初一眼,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得到她纤瘦的背影微微前倾弓着,手扶着墙。 他心里闪过异样,回过头:“活该,不用管她我们走吧。” 沈修礼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的沈知初此刻就算用力捂住嘴,也没能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鲜红粘稠的血液顺着指缝坠在地上,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她双眼模糊,耳朵里更像是飞进了蜜蜂双耳轰轰响。 她看着地上的血,太久没吐血了,都快忘记血的滋味了。 沈知初踉跄着进了洗手间趴在洗手池干呕起来,刚吃进去的一点牛肉混着血全吐了出来。 她没吃什么,吐到最后就只剩下酸水,她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差点认不出来,眼眶红肿,泪眼模糊,脸上的妆已经脱了,特别是眼妆已经糊成一团,衬的脸色如白纸跟女鬼似的。 沈知初撑着洗手台,对着镜子扯出一抹笑,只是这笑比哭还要难看。 她伸手扯了张纸沾着水将脸上脏掉的妆擦干净,又补了点粉和口红,可不管她怎么补脸色还是憔悴,就像她体内那颗胃,无论怎么医吃多少药都是坏的。 沈知初将水池里的血水冲洗干净当她扯着纸巾出去的时候,地上那几滴血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她把手里的纸巾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 沈知初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就在厉景深以为她是迷路找不回来,决定起身去找她时,就看到人慢悠悠地过来了。 “怎么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迷路了。”等沈知初走过来坐下了,厉景深才察觉到她脸色很不好。 “你怎么了?” 沈知初浑身没有力气,连质问都没有力气问出来,但其实问出来又能怎样?事情就能改变吗?还是秦默能重新回来? 她要是为了秦默去质问他,厉景深只会更生气。 沈知初头一次这么厌恶权势,权势这种东西自己握在手里只嫌少不嫌多,可当别人握着,这好比握住了命脉,如同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我刚才碰到沈修礼了。”沈知初难得乖巧和厉景深说她遇到的事,只是此刻她的声音很虚弱,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沈修礼?他也在这儿?” “嗯。” “他和你说了什么?你脸色这么不好。” “说了以前我刚继承沈家的事,我那会儿十七岁读大二,爷爷死后,我就离校去公司了,有一段时间沈家差点就没了。” 厉景深嗯了声,他也是在那段时间认识沈知初的,对那段记忆很深刻,从某种角度来看沈知初和他很像,工作上都是雷利风行,性格太过锋锐很容易得罪人,不过有能力的向来不怕得罪。 要说最大的区别,那就是至今他没遇到对手,而沈知初遇到了他,率先败阵。 “所以你能让沈氏维持六年时间,已经很厉害了。”厉景深打从心里夸赞她。 “可还不是没了,厉景深我本来之前有想过把沈氏给你,你手段比我强,与其让沈氏在我手中销毁还不如转交给你,指不定还能和厉氏并肩,跨出新的高度。” 可惜她太高估了沈氏,厉景深要的不是和沈氏互惠互赢,而是想吞并沈氏,让沈氏在整个商界消失。 正文 第135章 心有力不足 沈氏出事前三个月,股份下滑,沈知初不是没想过这种结局,她太害怕自己所想的成真便一次又一次的忽略。 四年,她以为她抓住了一生的妄想,但其实一直是厉景深在利用她。 要了她的血四年,步步为营将沈氏吞掉。 想想这种讽刺性事件的发生,真不知道是这个男人太无情无义,还是这个女人太傻。 “我当初接管沈氏时,那些老股东就教育我,说我做事不够圆滑,性格太过张扬锋芒,总是一意孤行,容易得罪人,我听进去了却从没去做改变。”沈知初缓慢沉重的呼吸着,呼了一口气后,酸楚道,“现在后悔了。” 厉景深接着她的话问:“后悔什么了?” “后悔自己太过执着,不懂得变通将自己的后路全封死了,如果我当初没认识你,没逼你结婚,那结果可能完全不一样。”沈知初语气沉重又酸楚,颇有认命的感觉。 她心又不甘,又恨自己心有力不足。 厉景深脸色一变,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沈知初看。 “沈修礼今天叫住我说,当年如果是他接手沈家,沈家可能今日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厉景深略有深意的嗤笑一声:“他倒是自信,要是接管沈家的是他,可能早在五年前沈家就没了。” 沈知初撑着下巴,涂了口红的唇轻轻抿在一起。 今天如果不是见到沈修礼说了那些,她都快忘记原来曾经的她可以这么厉害,战无不胜,活的骄傲洒脱。 可她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模样?她把她的骄傲自尊给弄丢了。 和厉景深结婚后,她就失去了自我,那把利剑也生满了铁锈。 沈知初的心思逐渐飞到了九霄云外,放在面前的牛肉已经冷了,厉景深叫来侍者换下,重新点了粥,海鲜粥,用的都是澳洲龙虾。 “你的胃病是不是因为你吃饭时喜欢发呆造成的?” 厉景深的声音唤醒了沈知初,沈知初盯着面前的粥,捏着勺子搅了搅。 “厉景深我想工作。” 厉景深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有哪家公司要你?” 之前沈知初就找不到,现在外界曝光她患了精神病,无论当年沈知初有多强现在也没哪家公司会要一个精神病。 沈知初低头喝了一口热粥,指腹摩擦着碗,目光低垂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她:“你之前不是说我可以去你的公司上班吗?” 这让厉景深有些意外:“你现在愿意了?” “总比在家里当条咸鱼好,什么职位可以让我选吗?” 沈知初有那个能力,厉景深一向欣赏有能力的人:“你想做什么?” “你今天拍下来的那块地不是要开发成游乐场吗?这个工程就全权交给我来负责,你看怎样。”沈知初顿哦顿,平静道,“再说这快地不是划到了我的名下吗?” 本以为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按照厉景深的心思缜密,可能要考虑几天,没想到他居然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可以。” 沈知初就跟做梦一般,她手摸着自己的耳垂,舀了粥又喝了几口,刚吐完胃有些酸痛,沈知初没吃两口就饱了。 厉景深说:“我会安排几个人跟着你。” 沈知初懂,厉景深不怎么放心她,表面安排几个人帮她处理事,其实是为了监视她。 厉景深把她想的太厉害,她可没有他那样的手段,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她要做的很简单,秦氏因为她才出事的,所以她要接下这个项目和秦氏合作。 沈知初平静地答了声:“好。” .......... 沈知初上车后很安静,对接下来的工作什么都不提。 蓉城的夜景很美,钢筋水泥地被霓虹灯一衬,璀璨如星,万千灯火,路灯一排排照着回家的路。 车里放着舒缓神经的音乐,她专心盯着车外看的入迷。 这样夜景不知道还能看多久,蓉城的夏季过得很短暂,感觉前两天还穿着短衣短袖,现在就要加外套了,特别是夜晚,车窗一开冷风吹进来凉嗖嗖的。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后背肩膀忽然一暖,她扭头看过去,厉景深脱下西装外套把衣服搭在了她身上。 厉景深喝了些酒,平日冷厉的眸子此刻就像盛满了酒,有些醉人。 正文 第136章 沈知初这辈子都是他的 厉景深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睛,幽然中深邃而又明亮。 沈知初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余光中感觉厉景深一直在看她,他的目光即便很淡,也充满了强势的压迫感,像是一根利箭带着穿透力,直击心上。 沈知初开口道:“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 “这才七月,还早。” 是还早,但人总是忍不住往远的想,蓉城在南方,冬季很少下雪,热不会太热冷也不会太冷,上一次下雪还是三年前,那年还上了热搜。 沈知初身子畏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冷,但她又很喜欢看雪。 “你喜欢下雪?” 沈知初深思了一会儿,回道:“算不上多喜欢,比较稀罕吧,毕竟南方很少见雪。”人难免会对稀罕的东西上心。 “今年冬天我们可以去北边,那边的雪大,我们可以去看雪景。” 车载音响里传来痴情的女音,如同在低絮情话:我是南方来的燕啊,为何会迷恋北方的寒。 还挺应景,沈知初顺着歌声说:“我是喜欢下雪,可身子抵不住冷,所以你还是带着夏明玥去吧。” 沈知初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夜晚的气氛这么好她偏偏要提夏明玥。 这下连前面开车都司机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了。 车开进平缓的山道,只剩下一排孤独的路灯,别墅里留着灯。 周筱还没睡,听到外面车子发出的引擎声立即把门打开,她站在门口看到沈知初从车里出来后。 “沈小姐你和厉总回来啦。” “嗯。” “你们饿吗?还要不要再吃点。”这会不过八点,周筱下午收到了短信,知道他们晚上在外面吃,她在家就随意做了点。 沈知初:“不用了,已经吃过了。” 周筱看着厉景深和沈知初的身影,明明俩人离的这么近可就是感觉很疏离,这难道就是貌合神离? 周筱站在门口,等他们俩人进去了,她走在后面带上门。 房间里要暖和许多,沈知初脱下身上的外套扔到沙发上,回到卧室立即洗澡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厉景深今天喝了不少酒,但他属于喝酒不上脸的类型,典型的能装,偏偏脚步还很稳谈吐很清晰,但是有个特点,他喝了酒人比平时还要沉默,一双眼睛格外的亮,醉的越重眼睛越亮。 厉景深喝了半碗醒酒茶,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连上网就弹出几条消息。 赵钱是个工作狂,十条短信九条工作还有一条是问在吗。 厉景深撑着太阳穴点进去看了看,全是关于南水岛的,他快速回了一句。 “南水岛我交给沈知初处理了,以后她全权负责,你跟她交接一下。” 赵钱发了问号脸,见厉景深没回复,然后发了个明白。 将消息合并转发给了沈知初,沈知初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赵钱发来的短信。 手机太小,很多内容都看不清楚,沈知初打开电脑,有几个方案。 关于合作企业的选择,沈知初在里面浏览了一眼没看到秦氏。 沈知初深吸了一口气,秦氏不在厉氏选择中,看来她要从长计议。 ........ 沈知初看完文件把电脑关了,然后回了赵钱一句:“早点休息,明天上班详谈。” 赵钱回了两字:靠谱。 沈知初把抽屉里的药拿出来倒在手心一大把,以前那么怕吃药的人,现在已经能一口咽了,就连喉咙里的苦涩也习惯了。 吃完药人就有些昏昏沉沉,厉景深在其他房间洗了澡才进来,坐在床边他摸着沈知初的头发。 想着今天餐厅上,沈知初向他坦白她后悔遇到他逼他结婚的话,心脏紧了又紧。 如果他们没结婚,他现在估计是和夏明玥在一起,而沈知初也会在别的男人床上。 如果他们没结婚,或许他和沈知初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毕竟她是那样的优秀。 可是没有那样的如果,他们结婚了,而她永远都会是他的。 酒意上头,厉景深压着沈知初的头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卧室里格外安静,呼吸逐渐急促的频率异常明显............ 沈知初是被吻醒的,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厉景深喝醉后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一醉就狼性大发,把她压在床上各种欺负。 酒力发作,厉景深情绪有些失控,随后干脆整个人把她压在身下,手臂枕在她颈后........... 沈知初知道,在这种事上她不是厉景深的对手,逃也逃不掉,干脆推着他结实的胸膛。 “做措施,我不想吃避孕药。” 正文 第137章 噩梦 沈知初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橙黄的灯光,模糊的大脑中逐渐涌现出一些念头。 她不能拒绝厉景深,一是她的体力对抗不了,二是担心惹他不快,他撤了自己的工作。 仔细想想,现在的她就像是职场走后门的。 沈知初推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我不想吃药。” 厉景深压着她的长发,醉人的大脑有了几分清醒:“你就这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吗?” 沈知初把头一偏,躲避他唇瓣上传来的热气:“明知故问。”生孩子给他们这对狗男女养,她除非脑子里有坑装屎了才会同意,也不知道厉景深哪来的自信这么问她。 沈知初身体还没养好,现在根本不可能让她怀孕,只是听到沈知初丝毫没有迟钝说出时,他心里就像裂了个口。 ................................... 天堂和地狱仅一线之隔,沈知初的大脑有一瞬间放空,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床单上,晕开出点点水圈,白净纤细的脖子上青筋都凸了出来。 厉景深眸孔幽深,像是头吸.血鬼,他伸手摸着沈知初脖子上跳动的血管,嘴唇慢慢凑了过去。 女人的体力一向比不过男人,更别说对方还带着病,沈知初闭着眼沉浸在头晕脑胀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 沈知初累的像滩烂泥连翻身都做不到,而厉景深却跟没事人似的将她搂在怀里,时不时地亲亲她的额头。 男女体力悬殊太大,各自平静了些后,沈知初身子往被子里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合上眼睛。 厉景深见她发丝凌乱,眼睑粉红,表情尤其招人疼爱,心软不自知,他搂住女人温软的身子,像哄孩子一样低声叫了声:“初初。” 沈知初没回他。 他自顾自的笑了笑,跟个神经病似的,像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嘴唇挨过去亲了亲她的头顶。 沈知初身上自带一股香味,停留在她鼻间,萦绕在他心里。 “睡吧,宝贝。” 沈知初屏蔽脑中一切所想,直到倦意将她席卷。 沈知初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漆黑的房间,周围传来铁链的声音,她身体很重,宛如被鬼压床有些喘不过气。 她挣扎着,忽然看到自己的肚子越变越大,血流了一床,周围传来小孩的啼哭。 厉景深抱着夏明玥站在离她不远处:“你不想生孩子,我就把你绑在床上,让你看着你肚子变大,看着孩子自己出来。” ......... 沈知初蓦地睁开眼睛,嘴里喘着粗气,脸上全是冷汗,心跳紊乱。 黑暗中她瞪大双眼许久,直到眼睛发酸了她才逐渐回过神来,她摸着自己的眼角指尖一阵凉意,沈知初一时分不清这是冷汗还是眼泪。 梦中的情节像幻灯片一般,在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她被锁在床上,大着肚子,血淋淋的孩子,厉景深恶毒的话。 这些就跟刻在灵魂里的诅咒一般,她心不得安宁。 外面漆黑一片,身旁传来男人平稳的呼吸声,沈知初扭头看向厉景深。 周围又黑又安静,她醒过来便睡不着,睡不着就会胡思乱想,想的是,要不把厉景深给勒死吧。 可周围也没有勒人的东西,再说她那点力气,只怕还没碰到他的脖子就被一巴掌给打碎了。 沈知初拖起沉重的身躯,身体被冷汗一泡腻的难受,离开被子凉嗖嗖的。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到身体能适应了才起身去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药,她淅淅索索的找了一会儿,终于在里面翻到一盒避孕药。 厉景深感觉到身旁有了点震动,他睁开眼,夜色中看到沈知初轻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打开床头柜下的抽屉翻找。 那里面,厉景深知道装着的是药,也知道里面有盒避孕药。 以前,他和沈知初上完床后都要逼迫她吃下避孕药,他嫌她恶心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沈知初面露痛苦,就是在这里面拿出避孕药吃下的。 正文 第138章 他是那样的贪婪 沈知初取出药,然后光着脚到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水,正要吃。 床上传来动静,沈知初身子一僵,回过头。 刚还睡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此时正坐在床上,被子下滑落在腰间,沈知初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能隐约看到厉景深上身肌理分明,紧实的肌肉。 “你在吃什么?”厉景深开口,他明知道沈知初吃的是什么还问她,像是为了得到一份不切实际的安慰。 “避孕药。” 厉景深视线落在沈知初的手上:“我做了措施,你不用吃药。”避孕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不放心。”沈知初捏着药,一仰头把药扔进嘴里吞了口凉水给咽了下去。 厉景深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变得幽深起来,他眯了眯眼盯着沈知初的动作,撑着床的手用力捏紧,床单皱成一团。 她是有多害怕怀上他的孩子,明明他都已经做了避孕措施,可她还是不安心,就算睡着了也要起床把避孕药给吃了。 厉景深的眼神讳莫如深,此刻的他像是黑暗中伺机埋伏的一匹狼,眼睛带着强势的逼迫感,沈知初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目光,可被他这样久久盯着还是感到害怕。 沈知初用力握紧手里的杯子,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才放下杯子走到床边。 还没挨到床厉景深长手伸来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沈知初的手被他握在手心怎么挣也挣脱不开。 “以后别再吃避孕药了。”厉景深的声音在黑夜中异样的温柔。 “那你能保证一直不碰我吗?”沈知初问。 厉景深微微收拢的手臂把沈知初强行带上床:“我说了不会让你怀上孕,那种药吃多了对你身体不好。”他可听说过,吃多了药会内分泌失调影响子宫,她的子宫本身就薄弱不易怀孕,她再吃药只怕真的会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 沈知初嗤笑一声,说:“我当然知道吃多了药不好,可对比流产给身体带来的伤害这点算得了什么?” 厉景深拽着她的手忽然一松,目光阴郁地看着她的脸。 沈知初低垂着视线爬上了床,她这才出去一会儿身体就变得冷冰冰的和厉景深炙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沈知初蜷缩在被子里,哑着嗓子支吾道:“厉景深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强迫别人?我以前喜欢你的时候一心想怀上你的孩子你不愿意,我现在不想了你却要逼着我。” 沈知初忽然感到迷茫,她闭着眼睛:“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你才这么恨我,糟蹋我?” “我不恨你。” “骗人。” 真的,沈知初我不恨你,如果他真的如她口中那么很她,他不会把她困在身边,不会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守着她照顾她,更不会看她吃避孕药而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内心里似乎住着了一个小人,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焦渴地催促他,要他从沈知初身上夺取什么。 他想要沈知初怀上他的孩子,再也离不开他,他还想要她的心。 他是那样的贪婪,恨不得把身前的人吞入腹中,融进骨血里。 他想要沈知初的身心,想要她的自由,她的笑,想要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他厉景深的影子。 这些.......他曾经都真实拥有过,可现在被他弄丢了。 其实这些东西也不值钱,可为什么就是舍不得呢? 正文 第139章 笼中鸟 厉景深一夜未眠,天微亮他便起身了,起身第一件事不是洗漱换衣,而是站在阳台上打开窗户抽烟。 桌子上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灰烟蒂,下楼碰到周筱,他忽然叫住她问道:“你说我对沈知初好吗?” 周筱一怔,好吗?在她看来是好的,可听了沈知初那番话后她也不太确定了。 周筱看着厉景深猩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扬起明媚的笑容:“您对夫人特别的好!” 厉景深若有所思的问:“好在什么地方?” 要说好在什么地方,周筱也说不太出来,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喜欢沈知初的,周筱庆幸昨天她看了最新的热搜。 “您昨天不是花高价竞拍到一块海岛给夫人建游乐场玩吗?5.2亿,这数字都是爱她的意思,而且夫人一看就是喜欢去游乐场玩的人.......”周筱绞尽脑汁说了一大堆。 周筱绝对说的是真心话,她看到热搜新闻时简直羡慕到不行,要是有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花二十多亿为她建游乐场她得幸福到晕过去。 所以,厉景深对沈知初是真的好,最起码不像有的男人嘴上说说却没行动。 厉景深在周筱这里得到了安慰,阴郁的表情松懈了下去。 去了公司,他碰到赵钱,又问了相同的问题。 “你说我对沈知初好吗?” 这个问题把赵钱问懵了,他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画面,试着往美好那一面去想,可脑子里挤满的全是沈知初虚弱惨白的脸,说真的,他真的看不出厉景深对沈知初好,可要实话实说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厉景深一眼,厉景深的表情就跟他的心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厉景深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答案,有些不耐烦:“怎么,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赵钱赶紧摇头,保险起见为了不被开除,只能昧着良心说了慌:“您对沈小姐,很不错。” 厉景深坐在老板椅上,身子后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上身衬衣,袖子卷了一截起来,露出精壮的手臂。 他打开抽屉拿出包烟点上,抽了一口随口问道:“那你说说看我哪些地方对她不错?” 赵钱的心思比周筱活络些,睁眼说瞎话想都不想:“你帮沈小姐的父亲下葬啊,还有,昨天您当着记者说的那番话我一个男人听了都感动,你还那么信任她,把南海岛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交给她处理。” 厉景深夹着烟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弹动着,灰烬带着火星明明灭灭间落在地上,厉景深自言自语:“那她为什么对我还是这么冷淡?她恨我?” 赵钱:“.......”他抓了抓头,绞尽脑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半晌,才终于想到一句安慰的话:“厉总,这女人就是水,你得顺着她走,多哄着她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她身上,有些细节习惯了她就离不开你知道你的好了。” 厉景深挑了挑眉,觑了他一眼:“这么懂,你谈过恋爱么?” 赵钱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没机会谈吗?” “纸上谈兵。”厉景深嗤笑一声,“把南水岛的资料整理给沈知初,等会儿她来公司你就跟着她。” “那我以后就是她的助理了?” “有意见?” “没有没有。”赵钱忙不失摇头,不仅没有意见相反还很满意,沈知初一看就比厉景深好相处。 “协助她,不要让她累着。” “一定。”赵钱露出讨好的笑,“厉总你对沈小姐真的很体贴。” 厉景深掐灭了烟。 正文 第140章 垃圾桶里的药 青天白日,阳光被厚重发窗帘阻挡,些微余光从缝隙见穿透进来,室内半昏半暗,沈知初醒过来,周身传来一阵酸痛,她坐起身等适应了这股异样的酸痛后,才慢慢站起身,移到衣柜处打开柜门,从里面取下一套职业装,穿到一半忽然看到垃圾桶里有一盒药。 走过去捡起来一看,这不就是她昨晚吃过的药吗?她记得她吃完后放回了抽屉里。 出现在垃圾桶不用想都是厉景深扔的。 沈知初捏紧药盒,牙齿紧咬着下唇,直到咬出牙印感觉到痛了她才松开。 她想起了昨晚那个噩梦,想起厉景深在夜色里看她的眼神,沈知初忽然感到恐惧。 一股寒气从脚底蹿到手心冷成一团,她蹲在地上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就是太清楚厉景深是什么样的人,她才害怕噩梦成真,厉景深是个薄情到无情的人,他对她没有喜欢,有的只是占有欲。 好比握在手里的风筝,一会儿松一会儿紧,她飞的很高却逃离不了他的手心,她在拼命挣扎而厉景深只是在玩。 久握权势的厉景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感觉,所以孩子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控制她的工具,至于生下后给谁养,未来是什么样,出了什么问题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她好怕,真的好怕。 沈知初想到曾经她看过的一个电影,一个女人被拐卖到山里,开始还想着逃,后来被人锁在家里逼着怀孕,生下孩子后便打消了逃跑了念头。 所以有时候精神上的囚禁比身体更为可怕,人一旦认命,插翅难逃。 她怕成为电影里的女人,如果厉景深真的要她怀上孩子,她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就像她做的那个噩梦,被关在家里,无能地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手机闹钟突兀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沈知初伸手关掉闹钟将药盒里的药抠出来放在一盒装维生素的瓶子里。 ........ 沈知初很想甩掉大脑里她生孩子的画面,可越想甩越甩不开,画面还越来越清晰。 早餐周筱做了有糖心蛋,她一向吃这种蛋比较容易下咽,可当叉子戳破表面蛋黄流出来时,身体蓦地出现过激反应,沈知初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呕吐。 吐出来的依旧带着血丝,怕被周筱发现,沈知初一边吐一边冲水。 周筱却想多了,以为沈知初吐是怀孕了。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见她吐地挺厉害的不由担心起来,她倒了杯温水,等沈知初出来后就把水递过去。 “沈小姐,喝点热水缓缓吧。” 沈知初吐的有些虚脱,双手都是颤的,她接过水杯漱了漱嘴,将嘴里那股恶心味儿给冲干净了,才哑着嗓子说:“谢谢......” 周筱看着她喝了水,问道:“沈小姐你是不是有好事了?” 沈知初蹙眉,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好事?” 周筱“唉呀”一声,暗戳戳道:“就是怀孕啊。” “我没怀孕。” “那你怎么吐的这么厉害,难道是胃病犯了?”周筱看沈知初脸色苍白,“不行,我得叫江医生过来一趟。” 周筱是个急性子,一方面是真的担心沈知初,还有一方面则是怕厉景深回来问到她头上来,她立即就拿出手机来。 沈知初伸手按住她的手:“不用打,我有胃药。” “可是.......” 沈知初说:“我真的没事,都是老毛病吃点药就好了,你别告诉厉景深就行。” “为什么不告诉厉总?”周筱不明白,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一对夫妻是这种模式,若即若离,明明那么难受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丈夫?她难道就不想被人关心吗?被人心疼吗? “就不想让他担心。”沈知初脱口就是一句谎言,“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了。” 周筱表示,她一点都不想谈恋爱,她还有大好青春可不想提前进入婚姻的坟墓。 正文 第141章 夏明玥扭曲 夏明玥看到网上关于厉景深喝沈知初的热搜后,在家里大发脾气,将柜子上的灯饰摆件全砸在地上,还给了王婶一巴掌。 她双目充血,平时精心打扮的妆容被泪水浸染,糊成一团,发丝凌乱,像是一个疯子。 “夏小姐......”王婶捂住脸,眼神带着恐惧,她没想过平时那么平静的一个人会变得这么暴躁,还动手打了她。 “滚!”夏明玥嘶哑着喉咙。 王婶悻悻离开后,夏明玥浑身瘫软锁在地上,她捡起地上的手机,热搜词都是“厉景深沈知初恩爱” 他们恩爱,那她算什么? 明明最初认识厉景深的是她,一直陪着他的人也是她! 那些夸赞厉景深对沈知初情深的话,就像一颗颗重雷抛到她心脏,轰轰作响,痛入骨髓。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和厉景深在一起的这些年,一幕幕片段从她脑海里闪过。 手机忽然震动,夏明玥回过神,她潜意识希望是厉景深打电话来解释,可当她翻过手机一看号码时,却是她最不希望的人。 ——宋临。 她用力捏紧手机做着思想斗争,在铃声快要响完时她接了起来。 那头立刻传来男人揶揄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不接我的电话。” “如果我不接你会怎样?” 宋临顿了顿,笑道:“那我会一遍又一遍地打。” 夏明玥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在威胁我?” “明玥,我那么爱你怎么敢威胁你,我想你了,咱们老地方见。” 夏明玥没说话,电话那头自顾自说着,“离开了四年,这个酒店还和之前一样,明玥今晚六点我要见到你。” 夏明玥咬紧后牙槽,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 对方满意挂断了通话。 夏明玥握紧手机起身,上了楼换了身衣服,将脸上的妆容整理了一下,可无论她怎么遮掩眼眶的红始终遮掩不掉。 夏明玥气到不行,想到沈知初和厉景深俩人此刻恩爱不已,而她却要去应付宋临这个恶心男人。 巨大的差异让她的表情越发扭曲,她抓紧手里的卷梳,梳齿钳入掌心,密密麻麻的红印,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的。 沈知初,我要你死!要你死!要你死! 王婶在楼下准备晚餐,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她回头一看,夏明玥带着墨迹手里提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夏小姐,你又要出门吗?” “嗯,晚上不回来。”夏明玥换上高跟鞋,想了想,“记住管好你的嘴别让景深知道我出去。” 王婶明显感觉到从墨镜后迸发出的寒意,她赶紧点头,看着夏明玥坐上车离开后,她摸着还在疼的脸,暗自摇了摇头。 ....... 夏明玥准时赴约,宋临口中的“老地方”是四年前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 像酒吧这种场所,关系不纯粹的男女,喝完酒发生点什么是常事,她和宋临第一次见面就是发生了这种意外。 从此这个男人就对她纠缠不休,还说什么爱她,夏明玥眼神露出轻蔑来,如果她身上没钱他会爱她吗? 夏明玥看着手机短信的房间号,坐上电梯上了五楼,反复确定房间号码后才敲了门。 等了几秒,门把传来动静,“咔嚓”一声从里来啊。 宋临刚洗过澡,只裹了块浴巾布,靠着门的浴室开着,热气腾腾,夏明玥能闻到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宋临长相不差,一头黄毛,左耳穿了耳洞带着耳钉,嘴角上翘扬起一抹坏笑,一张脸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痞帅”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正经来,这样的人和厉景深一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宋临就是地下那个,根本没有可比性。 “要洗澡吗?” “不洗。”夏明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板着一张脸进去,“你叫我来做什么?” 宋临舔了舔下唇,一把从身后抱住夏明玥,暧昧地挑起她的头发放到唇边。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想我吗?”男人厚重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很痒。 我想你去死,夏明玥心里咒骂着,神色僵硬地咬住下唇。 宋临抱着她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排斥,嘴上的笑越来越深,他将夏明玥打横抱起扔到床上,亲昵道:“反正我很想你,在这四年一千多个日子无时无刻的想你。” 夏明玥偏过脑袋,没做挣扎,她既然来了就做好了准备,但在宋临说着情话吻上那一刻她还是觉得恶心。 她心里带着各种情绪,有厌恶有憎恨,恨厉景深为什么要对沈知初那么好? 在这种憎恨下,她主动勾上宋临的脖颈,扭曲的想着,要以这种方式报复厉景深。 他不是自始至终都不肯碰她吗?那她就和别的男人睡,她夏明玥也不是没人爱。 ....... 宋临搂着夏明玥,眼睛半眯着,他能感觉到夏明玥有心事,这个女人骨子里透着恶意,她善于伪装,但四年前他就见识过她的招数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么。 “宋临你想要钱吗?” 夏明玥趴在他身上,像是一条毒蛇,看似柔弱无骨,实则牙齿上沾满了毒液,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在她身上。 宋临却不怕,他勾住她的下巴:“想啊,谁不喜欢钱。” 夏明玥一手抓住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声音带着蛊惑:“那你帮我杀一个人。” 宋临挑眉,神情并不意外:“你想要谁死?” “沈知初。”夏明玥脸色平静,可眼神却暴露了出来她的恨意,她要沈知初死,她偏执的认为只要沈知初死了这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轨道,厉景深是她的,永远都是。 “看来四年前你伪装的那场车祸白废了,居然还没把沈知初拖下水。”夏明玥是个对自己狠的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只是可惜,精心准备的车祸却成全了沈知初,给她人做嫁衣。 宋临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夏明玥当做没听到:“只要你杀了沈知初,厉景深就会娶我,到时候你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 宋临嗤笑一声:“借着我的手杀了人,等厉景深发现沈知初是怎么死的后,我也离死不远了,一箭双雕,夏明玥你是当我傻吗?” 正文 第142章 六年前救厉景深的人 夏明玥心里错愕不已,她没想到宋临能猜到她所有的计划。 宋临眼里闪过邪气,他欺身捏住夏明玥的下巴,那力道仿佛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夏明玥脸色一白,抿紧的唇瓣溢出一声痛吟。 “明玥,四年了你还看不清厉景深这个人吗?他心里没有你只有沈知初,就算沈知初死了他也不会娶你的。” “你胡说!”夏明玥忽然陷入癫狂,“他说了会娶我就一定会娶我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的话你也信?”宋临手一松,轻轻拍了拍夏明玥的脸。 动作很轻,看似温柔,但他的眼神里全是嘲讽,显得他这动作就跟在拍一条狗似的。 夏明玥厌恶地推开他的手,从地上捡起衣服。 “明玥你为什么就不能跟着我?我也能对你好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宋临能和厉景深比吗?他的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宋临你要真对我好,就帮我解决掉沈知初,我恨她,只要她死厉景深肯定会娶我的,我现在和你就是绑在一根绳子的蚂蚱,只有我过得好你才能过得好。” 宋临想,夏明玥挺会忽悠人的,但他也抓到了切入点。 “你凭什么认为沈知初死后厉景深就会娶你?” 要取得宋临的信任夏明玥只能实话实说,将隐藏了六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六年前厉景深落水险些没命,他以为是我救的他。” 这女人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居然敢冒充救命恩情,也难怪厉景深会把夏明玥留在身边六年。 原以为夏明玥是个绣花枕头,却不想这个枕头里藏满了针,稍不注意就能把人给刺死。 宋临一时不知道该说厉景深蠢,还是他眼瞎,居然看不清他身边的这朵白莲花是朵食人花。 “真正救厉景深的人是谁?” “不知道。”厉景深落水是在晚上,周围一片漆黑,他被救上来时人已经昏迷了,送往医院夏明玥赶过去整夜守在他床边。 她本来没想冒名顶替的,是厉景深睁开眼就认定了是她救了他。 也是在那之后,厉景深对她很好,还说会娶她。 “但你放心,这都过去六年了,他不会查出来的。” 厉景深这人能坐到如今高位,绝非是什么善人。 夏明玥想怎么作他管不着,独善其身更为重要,但听到她这番话宋临难免心动。 两人各有心思,夏明玥见他分毫不动摇有些着急了,她捡起地上的包从里取出一张卡:“这是一千万,你拿去厉景深是查不到的,宋临我知道你在蓉城还有人脉,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宋临看着她手里的卡,喉结微动,他的确有人脉,但要解决沈知初风险太大了。 他伸手接过夏明玥的卡:“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夏明玥见他把卡收了,便知道他是答应了,她勾起一抹娇媚的笑,主动勾着宋临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下。 “宋临,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宋临掐了掐她的小腰,身子一转将人压在床上:“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好处。” 正文 第143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官上任三把火,沈知初一早去了厉氏办入职手续,接管南水岛项目,和赵钱详谈一上午后,下午召开会议。 沈知初将近半年没上班,赵钱以为她一时半会儿的适应不了,却不想短短几个小时就理清了他们准备了几个月的计划。 只能说,真不愧是厉总的女人。 沈知初穿着OL套装,衬衫和裹身半裙修饰着窈窕身形,长发绑成高马尾,干练中不乏女人味。 人到齐后,沈知初往那主位上一坐,眼睛往下面一扫,说:“开会。” ....... 一场会议开了两个小时,沈知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了,从早上忙到下午五点,午饭只匆匆吃了两口,现在她是口干舌燥还有些饿。 沈知初不得不终止会议,推翻几个设计理念要求重做,另外安排人去做市场调查。 南水岛面积大,除了主项游乐场外还要做其他,比如美食街,这些里面可以融进去的东西很多,一旦做好只赚不赔。 沈知初的会议结束后,赵钱说:“沈总,厉总在办公室等你。” 沈知初靠着大班台,转着钢笔看着电脑,头也不抬:“他等我做什么?” 赵钱提醒道:“当然是等你回家,沈总,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沈知初面无情绪:“我加会儿班,你要是有急事那就先下班吧。” “.......”他一个助理,老板还没下班他怎么敢走?他打心里感觉沈知初是在坑他。 再说了,厉景深让他“协助”沈知初,实际是叫他处理整个项目的工作。 赵钱好奇的看了眼沈知初的电脑想看她到底在忙什么,结果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神情微僵。 “沈总,秦氏不在我们合作名单里。” “现在名单里他有了。”她是这个项目的决裁者,到后面和谁合作是她说了算。 是她害了秦默出国,还害得秦氏损失惨重险些破产,她必须弥补回去。 沈知初脸色固执,赵钱听她语气就知道这话没法说了,他站在一旁看着沈知初给秦氏公司打了个电话预约时间。 时间在明天上午九点,地址在秦氏公司。 厉氏主动上门谈合作,这种事前所未有,沈知初行事果断,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让两家合作完成签订法律合同,只有这样她才安心。 挂断电话后已经将近六点了,沈知初收起电脑,拿出手机看了眼有几条厉景深给她发来的短信问她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回家等题外话。 沈知初踩着高跟鞋往办公室外走,有种高度紧张后又突然松懈的眩晕感,她如今的身体实在是难以适应,身体时冷时热,皮肤激起鸡皮疙瘩,布料摩擦着皮肉都能感觉到细微的疼痛。 沈知初微微蹙眉,给厉景深发了个短信:“我下楼了。” “门口停车坪等你。” 厉景深把车停在最显眼的位置,他靠着车门,手里点着一根烟,烟雾青青燎燎,看到沈知初后他下意识地用手捻灭,顾不上指尖上的刺痛将烟扔进垃圾桶。 正文 第144章 和厉景深谈判 走出公司,傍晚的烈日余温中荡着清爽的风,沈知初混沌的大脑被凉风一吹瞬间清醒了许多,不过,胃也难受起来。 她需要快点找个地方坐着,沈知初看着厉景深的车,快步走过去。 厉景深捻灭烟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看着沈知初上车系好安全带后,把放在后座的一个袋子扔给她。 沈知初抱着袋子,里面还是热的:“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沈知初扯开袋子,里面是一杯粥,打包的很严实,厉景深这么粗鲁的扔给她都没有打翻。 “我听赵钱说你中午没怎么吃饭。”厉景深顿了顿继续说,“你胃不好,这附近刚开了一家药粥,我尝过味道还不错,这是他们家主推的养胃粥。” 沈知初也不矫情,她工作了一整天就担心胃受不了发病,早上就吐过一次血了,她怕当着厉景深的面又吐。 沈知初插上吸管,温度刚好合适不烫嘴。 厉景深余光暼了她一眼,手扶着方向盘把车子开出去。 等驶进平缓的大路后,厉景深问:“南水岛这个项目,你想让秦氏参与进来?” 沈知初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厉景深心里升起两段猜想,一是,沈知初知道他针对秦家的事了。 二是,她一开始说要接管南水岛项目,不是因为她闲而是她要给秦家开路。 那她是为了秦家,还是单为了秦默这个人? 两个答案他都不会满意,他希望沈知初能把大把时间放在他身上,而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企业上。 至于后面那种结果,一想到她是为了秦默才做到这般地步的,胸口处就涨起一股酸水,翻江倒海。 沈知初无惧厉景深阴沉的眼色,喝了几口粥胃暖了一些,比刚才好多了,她也有了力气和厉景深对抗。 沈知初说:“前天吃饭,沈修礼和我说了你针对秦家的事。” 果然是这样......厉景深不觉地紧了紧眉心。 沈知初喝了半杯粥,收起袋子放到一边,像尊佛像一样坐着,头扭到车窗方向,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柔和,早上绑着的高马尾这会儿已经塌下。 紧抿的唇线以及半垂的眼眸,让厉景深想起她在医院的模样,他耳边回响起赵钱对他说的那些话。 女人就是水做的,要顺着她走。 都说女人好哄,可他却不觉得,沈知初哪里像是水做的?明明就是一把火,压根不管别人的感受,只把人烧的粉身碎骨。 “如果我不同意秦氏参入进来呢?” 沈知初看着他,攒起一个笑,温声细语的讲:“我妈她死的早,沈家除了爷爷外,我爸我哥都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我早点死,在我不怎么快乐的童年里,秦家是我的避风港,他们待我为亲人。” “厉景深你为什么针对秦氏你我心知肚明,既然我现在知道了那我就要挽回,人不能忘本要懂得知恩图报。” 要不是为了秦氏,她压根不会来厉氏上班,这两天为了讨好厉景深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反复斟酌,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他不快打乱所有计划。 沈知初说完低下头,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我承认我带有私人感情接这个项目,但在工作上我不会感情用事,这是目前秦氏选择的几家企业,其中利弊我已经标注出来了。” 正文 第145章 达到双赢 “厉景深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但只要让秦氏和我们合作,我能保证将成本降到最低,利润抬到最高!秦氏与沈氏合作多年我了解他们的品质。”沈知初看着他,语气不徐不疾,将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也真的很.......低声下气。 “上升几个利润点?” “在原有的基础上百分之十。”这个利润可是相当高了,绝对是双赢。 沈知初颔首低眉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 厉景深这人做了决定不会轻易更改,沈知初心里是没底的,甚至担心他一个情绪不快她所努力的一切都被打回原样。 厉景深瞟了眼她手里的文件,标注的很详细,他在开车不可能冒着危险分心接过。 “回去看,另外我需要一份关于秦氏的完整报表。” 沈知初一怔:“你是答应了?” 厉景深挑了下眉:“我哪句话同意了?” 沈知初耷拉着肩膀,愁眉苦脸,像是一只松了气的气球,她心想果然厉景深不会轻易答应,谁知他下一句。 “我还得考量你说的是否如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只要秦氏拿出像样的方案来,我就同意他们参与。” 沈知初扬起一个笑来:“我明白了。” 公事公办,厉景深只看结果,看秦氏有没有这个能力。 沈知初将文件整齐的房间包里,然后拿起旁边的粥继续喝。 “冷了就别喝了。”厉景深手控制着方向盘,瞟了她一眼。 沈知初也就在吃饭的时候乖一点,像只仓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原本清冷的脸颊多了几分憨态。 “没凉。”沈知初继续喝着,半路就把一整杯粥都喝完了,她拿出纸巾捂住嘴控制不住的大了个嗝。 轻轻的一个嗝,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特别清晰,沈知初有些尴尬,把视线转移到窗外。 厉景深勾了勾唇。 沈知初已经吃饱了,回家就进书房忙工作,周筱把饭菜端上来,客厅里只有厉景深一人。 “厉总,夫人呢?”周筱在厉景深面前大多数称呼沈知初为夫人。 “在忙工作,不用叫她,她已经吃过了。” 周筱做饭手艺好,这几天她专门找了个大厨学习,厨艺突飞猛进。 厉景深吃了两口爽口的小菜:“把粥热上,她半夜可能会饿。” 周筱应下。 沈知初将文件放在卧室床上还有一个u盘,厉景深一进去就看到了。 他拾起来仔细翻看,车上只匆匆一眼,现在认真看发现做的十分详细,沈知初在商界中也是翘楚,能力有目共睹。 以前厉景深也只是听说,这次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女人不简单。 厉景深握着u盘插进电脑主机上,这是一份粗略的报表图以及关于与秦氏合作的分析。 厉景深看完文件后已经九点了,沈知初还没回来,他洗了个澡出卧室,书房离得不远,一眼看过去只有书房还亮着。 他忽然有些后悔让沈知初来厉氏工作了,这没完没了的加班,哪还有多余的时间陪他。 厉景深下楼盛了一小碗粥来到书房外,他敲了敲书房门。 沈知初全身心投入工作,会到忘我境界,她不如厉景深,做事必须打起百分之二百的努力,这会导致她神经紧绷,以至于突然传来敲门声让她吓了一跳。 厉景深敲了敲门,没人回应,顿了三秒后,他直接推门进去。 沈知初的手还放在键盘上,视线转移过来,她工作的时候也会带蓝光眼镜保护眼睛。 银边框,让本就冷淡的眸子越发严肃起来。 厉景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知初,觉得很稀奇。 他把粥放到她面前,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把粥喝完洗漱睡觉。” 沈知初冷淡地瞟了一眼:“我不饿,等我忙完就去洗漱,你先睡吧。” 她可没脸厚到认为厉景深会等她一起睡觉,她把注意力再次放在了电脑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弹动着。 沈知初的手是他见过的女人里长得最漂亮的一双手,修长,指尖带着淡粉色,这样的手天生适合练乐器,他记得她好像会拉小提琴。 沈知初很快又陷入工作里,旁无若人的看着电脑屏幕。 厉景深也是加过班的人,他知道陷入工作的人,嘴里说着的马上是好几个小时,工作是忙不完的。 厉景深皱起眉头,重重敲了敲桌子,语气严肃:“放下,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沈知初钉在椅子上,厉景深压迫性的语气对她有一定的威慑力,她顿了片刻,果断握着鼠标按了保存,然后电脑一关,乖乖端着粥。 沈知初不吃的时候还觉得不饿,现在瞬间感觉到了饥饿感,一碗粥下去有个六分饱,等会儿还要吃药。 “行了吧。” 厉景深满意点头,给予奖励的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很亲昵,但沈知初总感觉他是在把她当一条狗在摸,让她没有自尊感。 沈知初偏头躲开,起身在走廊里走了两圈,饭后半小时吃药,洗漱,等忙完后已经十点半了。 她打了个哈欠,厉景深躺在床上,腿上架着笔记本电脑此刻正在和赵钱聊正事。 看到沈知初过来他合上电脑,但还是被她看到了一角。 “赵钱跟你多少年了?”沈知初问。 “有七年了。” 算算时间,那就是厉景深上任厉氏总裁时赵钱就一直跟在他身旁了。 “跟了你这么多年还是个助理,你是有多抠啊。”沈知初语气疏淡,但仔细听能听出几分嘲讽。 “助理的工作内容可不简单,何况赵钱的工资很丰厚。” “丰厚”这个词用的十分巧妙,想想也是,要是待遇低赵钱怕是早就卷铺盖走了。 赵钱的能力出色,能在厉景深这种人身边工作七年,没点能力怕是很难熬。 沈知初掀开被子上床,离厉景深有段距离躺下,看着他线条坚硬的侧脸:“他都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舍得他现在跟着我办事。” 这话怪奇怪的,厉景深敛眉,语气不轻不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让他跟着你不是为了看住你的,他工作能力强,繁琐的事你可以全交给他,他会安排好。” 正文 第146章 知初,回家吗? 翌日清晨,俩人一同起床洗漱用餐。 厉景深的是花样复杂的西式早餐,沈知初是清粥,有胃病的人吃的就越是简单清淡。 厉景深吃的不多,一边吃还要喝咖啡看报纸:“等会儿我送你上班。” 沈知初:“我今天直接去秦氏。” 厉景深放下报纸:“我顺路送你过去。” 沈知初忽然感到不对劲,他送她?还顺路? 秦氏和厉氏一个在北边一个在南边,哪来的顺路,八竿子打不着,环绕蓉城半圈吗? 沈知初知趣的没去打扰他的兴致,只是多问一句:“怎么是你开车,你的司机呢?” “休假。” 就算是司机休息,也轮不到他开车吧?而且她记得厉景深不喜欢自己开车,他认为开车就是浪费时间,与其开车还不如坐在车上看几份文件。 沈知初怕耽误他时间惹他不快,几下吃完早餐,走到玄关那儿提着电脑文件,换上鞋。 厉景深先一步出去,把车驶到门口停下。 沈知初矮身坐进去。 车里没有音乐,也没人说话,安静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沈知初和厉景深几乎很少像这般和平安静的共处,心里没有一丝杂念,一个只是单纯的开车,而另一个也只是看着路边闪过的景色。 这几个月她和厉景深的关系变化很大,有时候午夜梦醒,她看着身旁抱着她入睡的男人她总是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她现在的不习惯,只能说是因为那四年里,厉景深对她的恶劣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有些反应刻在了骨髓里,光是想想就灵魂触动。 厉景深点开车载音乐,是段令人放松的纯音乐。 厉景深睨了眼她恬静的侧脸,动了动喉结。 和沈知初想的一样,厉景深并不喜欢开车,他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但和沈知初在一起他愿意当这个司机,享受属于他们的二人时光。 早上八点半刚过,阳光露出云层光线通过大厦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圈。 厉景深把车停在临时车位,对面就是秦氏。 咔哒一声,车门解了锁,沈知初下了车难得柔声说了句“谢谢” “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 “那我可能没时间。” 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时间,还是因为想着要陪厉景深吃饭而找的借口,厉景深没说话,看着沈知初提着电脑包过马路后厉景深才驱车离开。 沈知初与秦氏约定的时间是在九点,现在还有十五分钟。 赵钱也提前到了,俩人一同进去,和前台说了身份后被领了进去,刚出电梯就看到了秦董事。 “知初好久不见,快过来坐。” 上一次见面还是沈氏破产的时候,的确挺久没见了,沈知初颔首微笑叫了声:“秦叔叔。” 俩人一边走一遍说着客套话,沈知初介绍赵钱:“这是我的助理。” 秦董事认识赵钱,知道他是厉景深身边的人。 他立刻警惕起来,知道接下来说的话要再三斟酌,谨慎再谨慎。 几人一坐,直接进入主题,秦氏员工昨天接到沈知初电话起就熬夜做准备,时间赶,很多东西都不够详细,文件粗略,基本不抱希望。 沈知初仔细看了看,指了指几个点,气场外露,再确定要更改的几个重要的点后,沈知初合上文件。 秦氏也是百年企业,有今天的地位也是有目共睹,将就两个字“诚信” 前段时间因为得罪了厉景深,损失惨重,行业里的人士都不敢与之合作生怕受到牵连。 秦董事也看开了,这年头都是利益至上,能不落井下石就好了,就不求雪中送炭。 但秦董事真的没想到,还真有人雪中送炭,这送的人还是沈知初。 这其中太多问题,他也不好去问沈知初,毕竟是她的私事。 “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 秦董事怔住了:“什么?!” 一旁的赵钱挑了挑眉,没有意外。 沈知初重复着:“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我相信秦氏。” 合同这边是赵钱处理的,当天下午双方律师约定,字一签盖了章,合作生效。 秦董事想留沈知初吃饭的,还想和她聊聊秦默的事,但赵钱在,他实在不好开口。 厉景深针对秦氏大家心知肚明,沈知初怀有愧疚,把厉氏那份合同收起来后,低声喃喃:“对不起……” 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有些不敢去看秦董事,刚还气势凌人谈合同的人一瞬间变了个样。 秦董事看着她满脸歉疚的模样,想到了以前。 “你魏阿姨想你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她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翅。” 一句话,沈知初眼泪冲上眼眸,她努力压制住颤抖的呼吸,咬紧牙关才将那股汹涌的泪意给压制下去。 秦董事问的是她要不要跟着他回家,“家”她还有家吗? 秦家对她来说是个短暂的避风港,她贪恋那里的温暖却不敢去,厉景深心里想的什么她无比清楚,只怕她稍稍有些念头,那这最后的一个避风港都会消失。 “我不去了。”沈知初哑着嗓子,将文件装好后顺手递给赵钱让他收好。 转身离开,沈知初擦了擦眼角,还好她没有流泪。 正文 第147章 把爱她的人一个个赶走 沈知初知道,今后她和秦家算是彻底断绝了关系,他们之间只有生意上的合作再无其他感情。 厉景深把爱她的人一个个赶走,让她孤立无援,一生最重不过饱餐和被爱,厉景深是想将她驯化成一株菟丝草只能依附于他。 秦氏这几个月生意惨淡,损失极重,都说是得罪了厉景深,现在厉氏主动上门合作,谣言不攻而破,用不了多久秦氏便会恢复原样。 沈知初安下心,签完合同她心里那块石头落了下去。 ........ 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着,一晃半个月过去,沈知初在厉氏上班,平时整日忙于工作的男人也不知道哪里的空闲时间盯着她,每天叫上她吃饭,一起回家,一起睡觉,又一起上班,生活规律,再加上按时吃药,沈知初的病难得保持这么久没发作。 他们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这跟当初报道上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沈知初还不知道,她和厉景深已经被员工私底下称为了“模范夫妻”数年如一日,越来越恩爱,简直就是楷模。 这一天,沈知初去医院检查,精神很好没有发病的前兆,苏渺把秦默寄来的药给她,顺带又抽了五管血。 “你这一个月感觉休息的还可以,气色都变好了。” 沈知初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行吧。” “保持这样就好了,你现在还吐血吗?”苏渺问。 “上上周吐了一次,带血,不多比以前好了些。” “那就好。”苏渺点头,顿了顿说,“厉景深今天陪你来的。” “没有。” “那正好。” 沈知初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苏渺忽然起身,“有个人在医院里等了你一个月了。” 谁会在医院里等她一个月?沈知初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头来,直到苏渺打了个电话,等了几分钟后,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门半掩着,沈知初透过那道缝看清楚了外面站着的人,是白秋。 白秋是一路跑过来的,生怕晚了一步沈知初就又走了,他喘了几口气,擦干净额头上的汗后,拘谨地敲了敲门。 苏渺用眼神示意沈知初。 沈知初犹豫了一下,起身过去把门拉开,白秋比她高出一个头。 沈知初微微仰头问:“你在医院里一直等我?” 一个男人却偏偏容易脸红,白秋脸色有些不在在,往后退了一步后才重重地“嗯”了声。 “等我做什么?是有很重要的事吗?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她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 白秋脑子笨,反应迟钝,很简单的问题都思考一下才敢回答:“你之前说了不能和你联系,联系你就不理我了。” 沈知初一怔,想起来她的确和白秋说过。 “那你为什么在医院等我?” 白秋解释道:“之前送你来过这里......这里有你认识的人。”这个认识的人是指“秦默”他本来想找这个医生问问情况的,但来了后才知道秦默已经离开了,要不是碰到苏渺,还不知道要盲目的等多久。 白秋的心思很好猜,想的是什么都露在了脸面上。 他是真的很傻,以至于沈知初都不好意思去说他傻了,这种行为就跟守株待兔一样,送过她来过一次后便认为她还会再来,于是干脆在医院里每天等着她。 沈知初回头看了一眼苏渺,苏渺无奈地耸耸肩,显然也是拿这个人没办法。 白秋话很少,常年孤僻不懂得怎么搭话,能主动找沈知初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苏渺插了句话:“我要不要出去把这里留给你们聊天?” 沈知初摇头:“不用了,你走了等会儿有病人找你怎么办?”她对着白秋道,“你进来坐吧。” 本来是打算拿上药就回去的,现在碰到白秋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 沈知初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了,她问:“吃饭了吗?” 白秋抿嘴摇头,目光灼热地盯着人看。 沈知初再好的定力也被盯的不自在,看白秋这模样,想来她之前说的那番话是白说了。 很多事情她都想不通,例如现在,她想不通白秋为什么会喜欢她? 但想想她喜欢厉景深那十六,不也是令人感到费解吗? 正文 第148章 她一句傻子险些要走他半条命 尽管白秋说了不饿,沈知初还是给他点了份外卖督促他吃。 吃到一半,沈知初接到一通电话,这个点给她打电话,不是工作就是厉景深,等沈知初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两个都不是,一个陌生号码。 沈知初把电话接起来一听:“你好,哪位?” “沈小姐。”手机里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你哥在赌场欠下一千万,现在需要你现在带钱过来一趟。” 一千万,沈知初身上加上厉景深之前给的两百万总共五百万不到,她上哪去凑一千万? 沈知初抿嘴,强装镇定:“我没钱,谁欠你钱你就找谁,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对方显然开的是扩音,沈知初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沈修礼的声音。 “妹妹你救救我,不过就是一千万,你找厉景深要!没钱他们会砍我的手!” 沈修礼只会在一种情况叫她妹妹,那就是求她的时候,手机里传来沈修礼被打求饶的声音,沈知初脸色无动于衷,眼神甚至比平时还要冷。 男人阴狠道:“听到了吗沈小姐,你要是不过来那我就砍了你哥的手。” “我真没这么多钱,你让我过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宽限我几天让我凑钱。”沈知初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对策,她瞟了眼白秋担心的眼神站起身往窗户边走,压低声音不想让他们听到她的谈话。 “厉氏总裁的夫人怎么可能区区一千万都拿不出来?” 沈知初心底凛然:“那你就找厉景深要吧。” 男人暴怒:“我不是在和你说笑。” 沈知初扯了扯唇角,语气带着冷冽的嘲讽:“我也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和厉景深的关系并不像网上传的那样,他不会给我钱,还是上一句,要么宽限我几天,要么你就砍断沈修礼的手,他是死是活我也管不了,不过你得好好掂量一下他的命值不值一千万。” 手机里忽然安静,要不是屏幕还显示通话中,沈知初还以为已经挂断了。 对方似乎在商量对策,沈知初等了将近三十秒,才传来男人的声音:“行,那就给你宽限一周,你今天下午五点过来把字据签了,晚一分钟我就砍断你哥一根手指。” 男人警告道:“你一个人来,不准报警!” 明明是要钱了,现在却成了绑架,沈知初没把他的威胁听进去:“把地址发给我。” 说完,她便直接挂了通话。 周遭忽然安静下来,一时间沈知初心情沉重,双耳犹如塞了两只虫子拱的耳膜轰轰响。 她伸手扶住墙,才勉强维持住身体支撑。 “知初,谁给你打来的电话?”苏渺在身后问。 沈知初背对着他们,深吸了两口气强打起精神来,装出一副没事儿的样子。 她把手机放进包里,转身说:“我没事。” “可我刚听到你说钱,是经济上出问题了?” “我可是厉景深的老婆,怎么可能会缺钱?”她重复电话里男人对她说的话,眼神淡漠,语气嘲讽 “我出来已经挺久的了,就先回去了。”沈知初把厉景深搬出来当借口,“晚了回去厉景深会生气的。” 白秋站起身跟着她:“我送你。” 沈知初脚步一顿,心情很燥:“别跟着我,白秋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要真想我好就离我远一点,你就是个傻子,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白秋脸色一白,被钉在原地,这还是沈知初头一次朝他表现出不耐烦。 他的确是个傻子,在孤儿院十四年每天都被人叫傻子,他以为他已经习惯了,可沈知初一声“傻子”险些要了他半条命,原来他的心还会那么痛,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沈知初心尖某个地方颤了颤,提着包的手越收越紧,她垂下眸子扭头离开。 白秋小心翼翼地跟着,看着沈知初急匆匆的身影进了电梯,忽然,他像是发了疯似的往楼梯跑,五层楼不过一会儿他就跑到底了。 可他终究慢了一步,跑到医院门口只来得及看沈知初上车。 白秋像块木头一样站在医院步行梯间,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随后抬头看着头顶日光大盛,身上冒着热汗,一颗心颤颤地就要跳出嗓子眼。 正文 第149章 吃惯了药咖啡都不觉得苦了 沈知初坐上车,车窗关的密不透风,明明是秋天温度不低,可她却起了一身冷汗。 司机瞟了眼后视镜,看到她额头上的汗问道:“你热吗?要不要开空调?” “不热。”沈知初摇头,手指攥的很急,“我冷。” 怕到浑身发冷,是啊,怎么可能不怕,她知道沈修礼浑,但却没想到他会欠下一千万的巨款。 一千万对厉景深来说就是芝麻点的钱,可对沈知初而言,却是能压死她的一根稻草。 沈知初看着窗外,脸上似乎覆盖了一层薄冰一碰就碎。 沈知初看了眼时间,不过两点,她赶过去三点。 到底是太急躁了些,到了目的地,沈知初付完钱下车,这是蓉城出了名的地下赌城,沈知初路过这里过却从未进去。 来这里的人,主要分为两类,一是有钱人二是穷人,两种极端。 沈知初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找了一家咖啡店坐着,开始想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她进去后又该怎么和里面的人谈判,还有沈修礼是怎么欠他们钱的? 她要在一周时间凑出五百万,就算把血抽干,把身体内脏器官全挖干净那也凑不到。 沈知初在外习惯隐藏喜悲,她镇定的坐着,与其说她是在思考倒不如说她是失去了魂魄。 滚烫的咖啡送上来,她想都不想直接握了上去,她像是感觉不到杯面的滚烫,直到被服务员提醒她才反应过来,然而一双手已经红了。 面对服务员担心的目光,她只是挥了挥手说:“没事。” 沈知初怕苦,以前工作熬不住的时候才会选择喝咖啡,但她会加很多的糖,她加糖的量别人看着就觉得腻,可她感觉咖啡不管加多少糖都是苦的。 患上胃癌后,她便听从秦默的意思断了咖啡,如今再度喝上,感觉咖啡也不是那么苦了。 沈知初喝完咖啡,又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了,她给厉景深打了个电话。 等候音响了十秒最终被挂断,沈知初想到早上赵钱和她说厉景深下午要开个重要的会议。 沈知初抿了抿唇,给厉景深发了个短信,告知他自己有事,今天要晚点回去。 发完短信,沈知初结账扫码付款。 沈知初看着手机上对方发的包间号往地下城走去,这地方很大,房间也很绕,担心迟到她直接叫来一个服务员送她过去。 沈知初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服务员敲了敲门。 等了半晌门从里面拉开,里面传来一阵歌声夹杂着男女调情的声音。 包厢很大,蓝紫调的效果灯光充斥着角角落落,沈知初匆忙瞟了眼里面然后才正式打量面前开门的男人。 沈知初第一感受就是对方很高,穿着短袖,胳膊堪比她的大腿,肌肉很大块,血管凸出皮肤,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沈知初稳了稳心神,淡定道:“沈修礼呢?” 这一说沈修礼对方就知道她是谁了,人高马大的男人扭头,声音雄厚:“老大,沈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男人往旁让出路:“进来吧。” 正文 第150章 比狠谁怕谁 偌大的包厢里,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两个美女陪着。 沈知初的样貌是在蓉城里出了名的,她一进去感觉包厢里的灯光都暗了几分,将那几个作陪的美女衬得平平无色。 沈知初瞟了一眼,最后视线钉在坐在中间的男人,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在电话里会听到耳熟了。 她虽然是第一次来地下赌场,但对其背景还是有过了解,知道这赌场背后成立人的名字。 陈家行轻浮的朝她招了招手说:“沈小姐,随便坐。” 沈知初这趟来主要是为了带走沈修礼,可瞟了一圈也没看到沈修礼,她站着没动,问道:“沈修礼呢?” “去,把人带上来。”陈家行吩咐身边的人。 服务生送进来新点的酒水后出去了,门没关,沈知初站在包厢中间,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她丝毫不胆怯,泰然自若。 半晌后,她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保镖把沈修礼直接踹了进来。 沈修礼摔了个狗吃屎,手被反剪绑着动弹不得,脸颊挨地眼神慌乱的往往四处瞧,当看到沈知初后眼神一亮,膝盖蹭着往前爬来到沈知初脚边:“知初,快带我走。” 沈知初凝眉,眼神里透过一丝厌烦,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卡里有450万,剩下的550万延长期限。” 陈家行挑眉有些意外,他向来喜欢做事爽快的人,但爽快到像沈知初这般利落,上来都不问一句就直接给钱的倒是少见。 陈家行点了根烟在嘴里叼着,眼睛半眯:“难得沈小姐这么信任我。” “别的人欠下一千万,我或许还得考量一下问题所在,但是他。”沈知初轻飘飘地瞟了地上沈修礼一眼,“他输个一千万是常事,我也相信陈老板不会蒙骗我。” 陈家行弹了弹烟灰,对着手下示意了一眼,接过沈知初手里的卡用BOSS机查款。 “是450万没错。” 陈家行:“还有550万,沈小姐准备什么时候给?” 他们一开始在电话里约定的时间是一周,对沈知初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凑得上。 沈知初实话实说:“一周太赶了,我拿不出这么多钱,可否宽限一个月?” “一个月还也可以,但利息得涨涨,我也不收你多的,到时候再给个700万。” 原本的550万,一个月的利息涨了150万,就算是高利贷也不是这么个涨法,看来这是吃定她了。 “沈小姐凑不上这么多钱?”陈家行脸上浮现出一丝恶意。 沈知初钉在原地,瞳孔缩了下。 “凑不上又怎样?” “和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断手送监狱。”这么一大笔钱够沈修礼坐几年牢了。 陈家行不是个善茬,到时候沈修礼一入狱,他再安排几个人“照看”,沈修礼出个意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知初手微微收紧,沉下脸看着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 片刻后她轻轻一笑,站在沈修礼面前猛地抬腿给了他一脚,正中腹部! 沈知初这一脚用足了力,沈修礼疼地蜷缩成一团在地上发抖,嘴里骂骂咧咧喊疼。 谁都没预料到沈知初此番举动。 陈家行鹰隼般的眼眸带着探究,笑意僵在唇边。 “实话说,我和他除了血缘关系外并没有什么感情在,陈老板想用他来威胁我怕是想多了,给我一个月时间还清一千万不然免谈。” 和陈家行这类人打交道只能比他更狠更冷血,占便宜是不可能被他占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陈家行问:“既然你们兄妹俩没什么感情在,那你今天又为什么要来?” 沈知初的脚还踩在沈修礼身上,闻言笑了一下,然后无可奈何似的叹了口气:“一千万就当买断兄妹情,但如果超过了我的能力承受范围内那他是生是死都跟我没关系,总不能为了救他把我自个儿给搭上去吧?而且,他真的不值一千万。” 正文 第151章 满身戾气 沈知初实话实说,陈家行还没说什么,被踩在地上的沈修礼受不了的大骂沈知初。 “沈知初你个贱人!我死都要拖你下水!你个女表子!”越来越难听的话从他嘴里喷出来。 沈知初眸色缓缓阴沉下来,唇角带着不屑的冷笑:“再骂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沈修礼只觉得舌头打了个哆嗦,如鲠在喉,瞬间封上了嘴。 像这些混迹黑道的人,身上自带一身戾气,然而沈知初刚才身上迸发出来的戾气比他们还重。 陈家行坐在不远处看着地上的沈修礼,从下往上最后停留在沈知初脸上。他微微眯起眸子,眼睛带着审视。 沈知初怎么说呢?面对亲哥哥如此难听的谩骂,恶毒的诅咒,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 冷静的有些过分。 看来的确和她说的那样,兄妹俩没有多余的感情。 沈知初可以说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人,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 拿着BOSS机的男人看了陈家行一眼。 陈家行捻灭手里的烟,眼眸里闪过一缕暗光:“给你一个月可以,咱俩各退一步,但你得把这桌上的这瓶酒给喝了。” 陈家行笑着将面前的红酒推过去。 沈知初心有顾虑,她今天一个人来,身边没帮手,这一屋子里的人全是陈家行,硬碰硬她无疑是以卵击石。 为今之计只能先顺着他,只是她胃癌不能碰酒,这么久没发病,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住。 沈知初不着痕迹地瞟了眼沈修礼,咬咬牙:“你先把欠条拿过来。” 陈家行的手下将早就准备好的欠条拿出来,沈知初看了一眼,确定无误后,说:“是不是只要今天我喝完酒签下字,你就能让我安全出去?” 现在才开始警惕是不是有些晚了,陈家行眼神晦暗不明,他“嗯”的声点头。 沈知初接过酒瓶拔出红酒塞子,上好红酒味道醇香,喝起来感觉度数不高实则易醉。 沈知初早期工作应酬的时候没少喝这种酒,有一定酒量,喝完一瓶很轻松,但现在身体未必能扛住。 沈知初直接握着红酒瓶头一仰直接往喉咙里灌。 太久没喝酒了,喉咙有些词的受不了,沈知初面不改色,连喝三口停下来,擦了擦红润的嘴。 “沈小姐酒量很好啊。” 沈知初顺杆下:“还好,比不过你们。” 陈家行和煦笑着,在沈知初仰头是目光赤L裸地在她修长的脖颈流连了一番。 包厢里的光线模糊了她精致的五官线条,喝了酒常人醉态上脸都是面色发红,而她却是脸色发白,本就白莹的脸颊如今在光影下有些透明。 包厢里放着歌,众人起哄,很吵。 沈知初双耳嗡嗡地响,胃部忽然抽搐了一下,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没人听到。 喉咙艰难的滚动着,一瓶酒下降三分之二,沈知初缓了缓,唇角处一抹鲜红。 在这紫色光调下并不明显,连离她最近的沈修礼都没发现一样,以为那只是红酒。 但其实那是沈知初的血,沈知初被疼痛折磨的有些意识涣散,手脚发软,反胃吐血,到了唇边又被她硬逼了回去。 她庆幸自己喝的是红酒,就算狼狈吐血了也不会叫人看出一样。 在这种场合上,绝对不能被看低。 沈知初喝完一整瓶红酒,除了胃部绞痛后并没有其他异样,但单单就胃痛这一项就能把她折磨的痛不欲生。 脸上的假笑都维持不住了,沈知初一手放下酒瓶,扯下几张纸巾捂住嘴。 半晌后哑着嗓子问:“可以了吗?” “签字吧。” 陈家行的手下把笔递给沈知初,沈知初颤颤巍巍的接过,蹲下身,一瓶酒不足以让她晕,可纸上的字她怎么也看不清,一个个跟活的一样在那里乱跳。 颤抖签完字后,手中的笔“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沈知初反应变得迟钝下来,顺着笔落下的痕迹眼神一点一点的跟过去,最后看到一双擦的铮亮的皮鞋上。 正文 第152章 哥,你真的要扔下我吗 “沈小姐你还好吗?” 这个时候的沈知初,视线已经难以集中了,她垂着头,浑身发软无力,过了好半晌才抬眸看着桌上那瓶空了红酒瓶。 她被下麻药了。 进来的时候她就有所防备,毕竟她装的再厉害也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被人轻轻一捏就得死。 但她没想到对方会无耻到下麻药,而这瓶红酒是她进来时服务生才送上来的,中她一直观察周围,他们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下麻药,那只能说明....... 是服务生一开始就下了药送进来,她被套路了,从她走进这间包厢就落入他们设下的圈套。 身后传来动静,沈知初瘫软在地上,撑着茶几扭过头。 刚还倒在地上的沈修礼,被人解了绳子站起来,他低着头,眼神四处乱瞟却唯独不敢停留在沈知初身上一秒。 “你可以走了。” 沈修礼窝囊地躬着腰:“陈老板,我妹妹就给你们了,那我欠下的那些钱.......” “清了。”陈家行示意了身旁的手下。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这是我们老板一开始承诺给你的一千万。” “谢......谢谢......”沈修礼僵硬接过。 “行了,快滚吧。”男人没好脸色给他,能把自己妹妹骗过来送人的,能有什么出息,窝囊废一个。 沈修礼悻悻转身,牵扯到了腹部,本来有些不忍心的,但想到沈知初那一脚,他咬咬牙加快了步伐。 她都没把他当哥哥,那她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修礼!”沈知初用尽所有力气,她的精神已经开始涣散,看什么都是重影,她甩了甩头咬了一下舌尖,战栗着开口:“哥,你真的.......要抛下我.....一个人走吗?” 沈修礼脚步一顿,放在大腿侧的手用力握紧。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沈知初叫他“哥”了,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脆弱,战战栗栗说不清楚。 他想起,沈知初牙牙学语时,说出的第一个字就是“哥” 沈修礼捂住腹部低下头,双耳开始轰轰响,脑子里仿佛出现了两个小人在打架。 “还不快滚!”身后陈家行的手下不耐烦地呵斥他。 沈修礼自动屏蔽声音,他才不要管她,他恨沈知初,是她害死他妈,又害死了他爸,她就是灾星! 沈修礼压制住心里往外涌发的慌乱,仓惶而逃。 沈知初双眼越来越模糊,脸上冰凉一片。 她被自己最亲的人给背叛了。 她冒着危险来救他,用尽身上所有的钱,换来的却是失望和背叛。 沈知初冷冷笑着,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她捂住绞痛的腹部,身体越发无力。 如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她知道自己今晚难逃厄运。 沈知初手肘撑着茶几,尝试着撑起身,可怎么也撑不起来,一次又一次的瘫软在地上。 “别再挣扎了。” “陈老板......你就不怕得罪厉景深吗?” “厉景深是有几分能耐,短短几年就坐上了蓉城首富的位置,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陈家行在她身旁坐下,长腿交叠姿态悠闲,“强龙不压地头蛇。” “我这个人不喜欢强迫人,是你自愿的。” 她什么时候自愿了?沈知初看着茶几上她刚签完字的欠条,混沌的大脑快速闪过什么东西她伸手过去,可最终还是慢人一步。 手下把茶几上的欠条递给陈家行,陈家行看了一眼,字迹还算工整,他嚅动唇瓣念着其中一行字。 “自愿陪人一晚,给沈修礼还账,这张欠条上写的清清楚楚。” 她喝酒时,他们偷偷换了协议,果然他们一开始等的就是她,沈修礼只是一个幌子,吊她上来的鱼饵而已。 沈知初不想认命,她要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她。 “陈老板真是大方,居然就这样让沈修礼还清了债,还倒贴了他一千万。” “沈修礼的确不值这些钱,但是你值,说实话,我早就想尝尝蓉城第一美女的滋味儿了。” 沈知初能活到这么大,主要就是一个“忍”字,她靠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睛虚弱道:“陈老板你其实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的给我下麻药,我今天来就想过这一点了,我也知道今晚我走不掉,你有句话说的对,比起强迫我也更喜欢自愿。” 沈知初这朵花就是朵带刺的玫瑰,一不小心就会把人扎的满手是伤。 正文 第153章 被最亲的人背叛 “等会儿有你自愿的时候。”陈家行笑而不语,倾身重新往杯子里添了酒水,吩咐手下:“把人送到房间里去。” 沈知初不做声,垂眸掩饰着眼睛里的神色,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外衣口袋。 沈知初被人抱起来时,已经无法分心去辨别方向了,求救就更不用想了,这里是陈家行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人。 她要是求救,逃不了不说还会惹怒陈家行。 沈知初被扔到床上,身上的包被搜走,沈知初浑身疼的难受,她张嘴直接吐了出来,肚里有的不是酒就是血。 好痛.......这种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更深的是伤在心里,身体上的痛是可以治愈的,但伤到心里的光是想想就会难受,这根本没法治愈。 其实也没什么好难受的,沈知初自我安慰着,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遭背叛了。 这下可以果断和沈修礼断绝关系了,没了沈修礼这个累赘,她也可以不用再受厉景深挟迫了。 今晚要是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和厉景深离婚。 沈知初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型水果刀握在手心里。 这样一把小刀在关键时候能保命,也能致命。 怕自己昏迷,沈知初咬紧床单举着刀用力插在大腿上,强烈的刺痛让她稍稍清醒。 沈知初用力咬紧牙关,目眦欲裂,满头大汗。 她撑起身,想从床上下去,可她高估了自己身体,脚还没沾地,身体整个失控地滚到了地上。 好在地上有地毯掉下去也不疼,沈知初认清了自己的体力,她根本走不出去。 沈知初移到饮水机前,按下凉水张口就去喝,一边喝一边又扣着嗓子吐,这样很伤胃,可她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稀释药劲儿。 喝了几口冷水后脑子清醒了许多,可胃也越来越痛。 门口传来动静,沈知初立刻紧绷神经,抬眸看过去。 门把一弹,陈家行走了进来,见到她坐在饮水机前,地上一摊水渍,很快就想明白了。 “你看你行动都不方便,想喝水可以等一会儿让我来喂你的。”他表面露出关怀,实则那双眼睛暗里透着冷光。 “用不着陈老板出力。”沈知初说话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她被靠着饮水机跟陈家行对视两秒后,无声笑了。 “陈老板我真的不建议你碰我,你可能不了解厉景深,他这个人虽然对我没什么感情在但他占有欲极强,用过的东西就算扔了也不会给别人。” “陈老板你也是个做生意的人,我不信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弊,为了这一夜而得罪厉景深,得不偿失。” 陈家行没有和厉景深接触过,对他的了解也是只言片语,对沈知初说的话只信个百分之二十。 倒是沈知初,他对她了解程度要高上许多,不少人都说过,这个女人很聪明。 他今天也见识过了,遇事临危不乱,就算被送上床了也在找机会谈判试图逃跑。 “是失是得不是你说的算,沈知初我劝你别在动歪脑筋了,你送上来我就不会放你走。” 正文 第154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既然陈老板有自己的想法,那我就不多说了。”沈知初眸色缓缓阴沉下去,脸上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冷静,她低下头轻轻笑了声,“劳烦你把我抱上去吧。” 沈知初眼睛带着醉人的朦胧感,她瞟向床,示意着。 陈家行脸上浮现出笑意,不过那笑容慢慢浮现出恶意和歹念。 陈家行缓步上前,揽住沈知初的腰将她抱起来,这体重......陈家行忍不住蹙眉,太轻了,根本想不到一个女人能这么轻。 沈知初柔顺的靠在他肩上,阴影下她嘴角上的笑加深,主动勾住男人的脖颈,右手将藏在衣袖里的小刀缓缓抽出来握紧。 她屏住呼吸,心跳快到像是要跳出嗓子眼,陈家行把她放到床上时,沈知初忽然一用力勾紧他的脖子,右手握刀,刀尖朝下刺进去。 她对准的是脖子动脉,今晚下手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一次没中等待她的结果.......沈知初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眼里闪过冷厉,只听到刺啦一声,刀尖刺开衣服随后伴随陈家行一声痛叫。 鼻尖弥漫着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握着刀的手黏腻腻的难受,沈知初咬牙睁开眼,手用力一推从空隙间钻出滚到地上。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因为紧张恐惧,沈知初浑身颤抖,险些握不紧手里的刀。 她看向床上的陈家行,只见他捂住的地方........ 沈知初瞳孔一缩,她对准的是陈家行的脖子,但陈家行受伤的是肩膀,在她刺下去的时候他躲过了。 “你很意外我能躲开?”这一刀让陈家行流了不少血,但好在没扎到致命的地方,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肩膀抬不起来。 这个女人可真狠啊。 陈家行吐了一口血沫,把衣服脱下来,阴狠笑着:“沈知初你完了,我本来不想对你用强的,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沈知初冷汗淋漓,快速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往外爬,却被抓住脚踝,她拖着床头柜角,随着摇晃,上面的台灯顷刻间砸了下来。 水晶制的台灯砸在地板上,摔成无数的碎片,沈知初离的近砸的满身都是,脸上和手臂上都被碎片划破。 沈知初忍住巨痛,左手捡起一块碎片往后划,陈家行早有防范一下躲过。 “臭女表子!还想伤我,看来得给你一点教训!”陈家行抓住的脚踝拖到床尾,随后解开自己的皮带朝着沈知初背部抽过去。 “啊.......”沈知初疼得战栗尖叫。 陈家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沈知初叫的越惨他抽的越用力。 几下下去,身上火辣辣的一片,沈知初头晕眼花忍受不住又吐了一口血。 这才是陈家行本来都样子,他天生喜欢凌虐折磨人。 沈知初咬紧下唇将痛苦的呜咽声咽回肚子里,抽了十几下,沈知初后背已经溢出了血染红了上衣。 陈家行脸上浮起狰狞的笑,他拖着沈知初的腰身将她扔到床上。 沈知初闷哼一声,好痛.....她右手握紧的小刀还没有松掉,在陈家行扑上来时她举起了手。 只是这一次还没碰到就被压住了手腕:“你特么真是死性不改啊!” 沈知初一身体力早就被人打碎,她喘了口气,整个人奄奄一息,别说杀人了她连抬手都做不到。 她闭上眼,眼角溢出眼泪,整个人宛如陷入泥泞垂死的天鹅。 她手腕灵活,知道杀不了陈家行了,那她只能自s杀。 想着她转过刀尖对准手上静脉,手腕向里一折,刀尖用力刺了进去。 这一幕叫人措手不及,饶是早有防范的陈家行也没想到她会做出割手腕放血的事。 这个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 正文 第155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手腕上血流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将下面的床单给染红了一片。 “你个疯子!但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你要死也是要我尝完你的滋味再死!” 陈家行扔掉床上的刀子,压住沈知初血淋淋的手,正要压过去时外面猛地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陈家行身体一怔,这种时候谁会来打扰他。 “老......老大,厉景深来了,我们拦不住他......” 陈家行听到“厉景深”三个字,眉心一蹙只能暂时先放开沈知初,他过去正要开门。 手刚要触碰门把,房门忽然从外被踹开。 陈家行一时不备,他身上还有伤躲避迟钝了半分,也就是这慢的半分他被门撞到了鼻子,一股酸痛袭来,生理性眼泪迸发出来。 “干!”陈家行骂了句脏话,捂住胀痛的鼻子,抬起腥红着眼睛看过去,面前是一脸凶神恶煞的厉景深。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可蛇怎么也比不过龙,陈家行是头一次与厉景深当面对峙,本以为只是个会做生意的小白脸但如今看来却不止如此。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饶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他也被他这番气势吓得腿脚发软,他后退两步。 厉景深冷淡地瞟了他一眼,走进房间,入目是满室凌乱,他嗅觉很好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而这股浓重的味道全是从沈知初那边散发出来的,地上床上全是刺眼的红。 沈知初满身是伤,上衣凌乱血迹斑斑,而最为刺目的是它有手腕那道血淋淋的伤,刹那间他的双眼被这刺目的血红给染红。 厉景深头皮都被气麻了,偏偏他喜怒不行于色,再怒,可到了脸上都是阴沉沉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脚踢翻了陈家行,从他跨下碾过去,走到床边把沈知初抱起来,手腕上的血流淌的汹涌,厉景深捏着她手腕不过短短一会儿便染红了掌心。 “沈知初,我来接你回去了。” 沈知初奄奄一息,听到厉景深的声音,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定,她软在他怀中扯了扯唇角:“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嗯,我看到短信就来找你了。” “你怎么才来啊......” 厉景深看着她一身的伤心痛不忍,他都没有这么对待过她,陈家行怎么敢! 厉景深从柜台上看到医疗箱,打打开从里取出纱布给沈知初做了紧急处理。 可无论他缠多少层沈知初的手腕还在流血,不断渗过纱布。 沈知初体质不好,脸色本就苍白,如今白如薄纸被头顶上的光照着仿佛在他怀里慢慢消失。 厉景深扯过床单裹在沈知初身上将她打横抱起来。 厉景深这一趟带了不少人,把整个赌场都砸了,看着蜷缩在地上捂住身下的陈家行,他眼里迸发出一阵逼人的寒气。 “把人绑了,关到地下室。” 陈家行没想到他惹到的人会是这么一个暴君,他现在无比后悔没听沈知初的话,他想解释然而厉景深已经抱着沈知初快步离开了,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厉景深抱着沈知初去了医院,手腕伤口很深,流了不少血,不过好在送往医院及时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外伤很多,特别是后背的伤痕,皮开肉绽,纵横交错看着就疼。 厉景深就站在旁边看着医生给沈知初上药,沈知初昏睡了眉头还紧蹙在一起。 厉景深撇过脸不忍再看,那样的伤他看着就疼,就别说正在承受的沈知初了。 厉景啊握紧拳头,陈家行他记住了! 等沈知初安定后,厉景深去了关着陈家行的地下室。 这一天,都见识到了厉景深冲冠一怒为红颜,拿着刀把陈家行的手指给剁了下来。 陈家行被绑在柱子上,疼晕了又被冷水浇醒,看着昏暗的地下室,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泼陈家行身上的水加了盐,浇到伤口上疼的让人生不如死。 正文 第156章 沈知初是自愿 陈家行被绑在柱子上声音都哭哑了,被这样慢性折磨还不如一刀解决的痛快,可厉景深和他一样天生喜欢折磨人为乐。 刀子烧的通红,在他身上烙印出一个个烫伤,再用刀尖将烤好的肉皮给割下来。 “我错了,厉总你大人有大量绕过我这一次吧。” “沈知初向你求饶的时候你有放过她吗?” 沈知初根本就没有求饶,不过就算求饶他当时也不会放过他。 “把他的裤子脱了。” 正在动刑的手下二话不说放下刀子,脱了陈家行多久裤子。 陈家行吓尿了,裤子一脱一股尿骚s味儿,拿着裤子的男人一脸嫌弃地皱着眉。 陈家行不知道厉景深要做什么,不过脱了他的裤子想想就没什么好事,下面凉风习习,他本就恐惧,如今惧意达到顶峰,脑袋发麻双耳嗡嗡作响,腿肚子不停打转。 陈家行脸色发白地哆嗦着嘴:“厉总,你这......这是......” “既然管不住下半身,那不要也罢。”厉景深坐着,闲情逸致地看着。 话中语气轻飘飘,可每一个字都宛如刀割在他身上简直要人命。 陈家行已经没尿了,不然又得吓出来。 “厉总,不要啊!”陈家行急道,“我虽然动了你的女人,但那是她自愿的,何况我也没真正碰的她。” 之前还被打的口齿不清,现在被吓的舌头瞬间灵活,陈家行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此,他顶多打了沈知初几下,她手腕上的伤是她自己割的,而且他肩膀也被她扎了一刀。 他狠,沈知初比他狠,而厉景深更是狠到不是人,居然要把他给阉了! 厉景深坐在那儿没出声,脸色越来越沉,手指不停的敲打扶手,那样的频率足以反应他内心。 “你说是沈知初自愿的?” “是......是啊.....” 昏暗的光线里厉景的五官有些模糊,再加上他满眼泪水就更看不清了,不过音乐能察觉到那双看向他的黑眸如鹰隼般逼人。 陈家行哆嗦着有道:“厉总不信的话可以去找我的下属小王,沈知初签下的协议就在他手里。” 厉景深冷哼一声。 站在陈家行面前擦着刀的男人回头看了厉景深一眼。 厉景深抬手挥了挥,男人放下刀,陈家行松了口气。 厉景深:“打电话让他把协议送过来。” 陈家行哪敢不从,他立即报出一串号码,厉景深的手下拨通号码后他就按照厉景深的意思让人把沈知初签下的协议送过来。 等了将近半小时电话响了,男人出去拿协议不一会儿就送了下来恭敬递给厉景深。 这是原文件,厉景深看着上面的字迹,的确是沈知初的,上面还改了手印。 他快速浏览完协议上的字,随着视线下滑,他捏着纸页的手一用力。 沈知初居然会签这种卖身协议?!为了帮沈修礼还清一千万居然答应陪陈家行睡一晚! 陈家行见协议送过来松了口气,他不确定这份协议能起多大的作用,不过看厉景深的脸色他应该是相信了。 陈家行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命还有自己下半身。 厉景深沉着气没说话,目光阴狠地攥紧手里那一纸协议。 也就一两百的字的内容他看了无数遍,越看心里的怒火就越大。 沈知初,沈知初,沈知初!他心里念着这三个字,每念一次牙就咬地更紧。 “厉总,既然沈知初都是自愿了,那跟我就没什么关系,能不能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厉景深抬起头,目光阴恻恻地看得人打怵:“只有死人才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厉总,我真的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吧,”陈家行不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什么,恐惧将他一点一点的吞没,他大脑发麻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自己错了。 一句错了就能抵消他的罪孽?想的倒是挺美。 协议就算是沈知初自愿签的又怎样?难道她身上的伤也是她自己打的不成? 陈家行哭的样子像条狗,看得人有些作呕,厉景深想到沈知初在他手里吃下的苦头,将协议撕碎扔在地上,吩咐下属:“把他的头蒙起来。” 恐惧来源于未知,而当双眼被蒙陷入黑暗什么都看不到时,会使恐惧放到最大。 陈家行哭饶不停,随后身下一凉,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便晕过去了。 血坠在地上成一条蜿蜒的线,周围血腥味更浓了。 “厉总,还要弄醒他吗?” 陈家行这一晕怕是很难再醒过来了,厉景深摇头,“用麻袋套起来找个巷子扔了。” 比起死刚让人痛苦的是生不如死,他要陈家行活着,让他痛不欲生的活着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消失,这就是他伤害沈知初的下场。 “把这里清理干净。”厉景深站起身,踩过地上的纸屑。 正文 第157章 他卑鄙无耻 厉景深处理完陈家行后就回到了医院。 厉景深原本铁青的脸在看到昏睡的沈知初后稍稍缓回了些脸色。 “怎么还不醒?” 医生解释道:“沈小姐血液里检测出迷药再加上受到惊吓,醒过来可能要等明天。” 听到“迷药”两个字,后怕顺着脊骨上升到脖颈,一颗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不敢想如果他再去晚了一点,等待沈知初的会是怎样的结果。 厉景深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衣沾了些血迹,医生看着他:“厉先生要不我在这里看着沈小姐,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厉景深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这才注意到上面的血迹:“我等会让助理送过来。” 他都这样说了,医生也不好再多嘴,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 赵钱送衣服到医院就看到厉景深坐在床头,什么也不做,就握着沈知初的手,他背对着光,脸色笼罩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散发着一点点温暖。 温暖?赵钱心里一怔,他居然会在厉景深脸上看到温暖,他揉了揉眼睛。 厉景深冷声道:“你杵在门外做什么?” 赵钱放下手一看,果然是看错了。 赵钱走进去把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提进去放到地上:“厉总,您和夫人的衣服洗漱用品都在里面。” “我去换,你在这里守着她。”厉景深拉开行李箱从里面翻找出换洗衣服来。 vip病房里什么都有,说是医院倒不如说是间小型酒店,厉景深进去简单的洗了个澡出来,洗漱间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不知道是灯光太白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脸上有水,厉景深脸色显出了几分没有血色的苍白,有那么一瞬间,赵钱以为他也受了伤。 “行了,你回去吧,我留在医院里照看她,公司里的事你负责打理一下。” 赵钱习以为常,对这种工作安排已经麻木习惯了。 赵钱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了,人一旦陷入安静再加上没事做就难免胡思乱想。 想到今天他冲进地下赌城房间里的一幕,他再沉静的人面对那种情况也失去了镇定。 ......... 到了半夜,沈知初忽然发热厉景深发现后立即按铃叫来医生护士。 发热是因为伤口感染造成的,医生给沈知初打了一针抗生素随后对厉景深道:“沈小姐有点发烧,问题不大,你记得给她喂一点水。” 见厉景深眉头紧锁,知道他心里肯定是担心到不行了,有安慰道:“放心吧,她明天肯定会醒过来的,你也早点休息吧,别等她醒过来了你却没精神照顾她。” 厉景深点了点头。 医生看他的视线一直在沈知初脸上,也没再多说什么,离开病房轻轻地关上门。 厉景深轻轻抚摸沈知初苍白的脸,这个女人总是把自己搞地遍体鳞伤。 沈知初对身边的人很在意,却不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能为了沈修礼那种男人孤身去地下赌城拼命。 厉景深气沈知初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但想想,他和陈家行不也一样利用沈修礼对她强行夺取。 厉景深靠着床头撑住额头,将那根突突直跳的筋按了下去。 正文 第158章 人死了狗也不会走 虽然医生已经告诉他不用担心沈知初可他还是放不下她,时不时摸摸她的额头确认温度,给她喂水,拿湿毛巾擦身体降温。 折腾了一小时,体温总算下去了,厉景深松了口气,看看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上床,侧着身子对着沈知初的方向阖上眼睛。 ....... 第二天八点的时候,医生进来检查,沈知初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没什么大问题了,身上只是外伤,如果觉得上药麻烦的话可以多住几天院。” 伤口也就手腕那一刀伤的最重,割破了血管好在没有伤到筋脉。 但那里缝了几针,以后手腕上会有一条肉红色的伤疤伴随她一辈子。 赵钱上午顺路过来了一趟,路上买了一束花和水果,他也不知道沈知初爱吃什么就贵的每样选了点,还选了几样有营养的小零食。 赵钱提着大包小包的问候礼进去时,厉景深正坐在窗户边吃早餐,脸色对比昨天好了许多,不过眼睛下有抹淡淡乌青,想来是昨晚为了照顾沈知初晚睡了。 赵钱也不是第一次见沈知初住院了,总得来说,这一年沈知初非常倒霉时不时进医院一次,而且次次严重都是致命伤。 而他看着厉景深照顾沈知初时有了明显的态度转变,从开始的不屑一顾,冷眼旁观,再到后来夜不能寐。 他以前一直以为厉景深是个感情薄凉的人,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他的脸色都不是不冷不热的,对于沈知初说是对人还不如说是对待一条喂了多年的狗。 狗多忠诚啊,就算主人死了也不会离开。 厉景深对于沈知初因为太过胜券在握而显得并不在意,他就是盲目自信,以为沈知初会在他身边留一辈子。 而现在看看,厉景深是翻车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沈知初的感情有多深厚。 ........ 沈知初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周围有些昏暗,她脑袋一片空白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她动了动酸痛的手臂,不小心牵扯到了后背的伤疼地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段恐怖的记忆快速涌入她的大脑。 陈家行,她记得她被陈家行抽打,被压在床上时她割破了手腕,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厉景深来了。 那她现在是在医院,沈知初很快理清了自己的状况,只是窗帘拉着,周围也没个时间看,她难以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洗手间里传来动静,沈知初看过去,厉景深从里面出来看到她醒了后,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他眼里流动着亮光,大步跨到沈知初跟前,第一时间问她:“身体还难受不?想不想喝水?哪里痛不?” 一连串问题沈知初刚醒过来头很晕身体也很疲惫,有些吃力的说了声:“痛。” 没想到厉景深脸色一变,语气凉凉道:“你还知道痛!敢一个人跑去地下赌城,那地方是你该去的吗?” 正文 第159章 沈知初才是带刺的玫瑰花 要不是考虑她身上有伤,厉景深真想把人拽起来打一顿,让她再深刻感受一下什么叫社会毒打,尝够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拼命。 厉景深心里杂七杂八的想着,实则心里疼得要命,也只是想想,他现在怎么会舍得去打她。 看着她醒过来,那颗提着的心终于安放下来。 沈知初的脸色逐渐从平静变得不耐烦,她从来不知道厉景深的话能这么多,耳朵里像是飞进了两只苍蝇嗡嗡直响。 “我口渴了......”沈知初哑着嗓子打断他的话。 厉景深止声立即去接水,湿了湿温度后扶着沈知初坐起来。 沈知初后背全是伤,他扶着她动作尽显小心生怕力气大了弄疼她。 但沈知初也的确是疼了,伤在后背这种地方无论怎样都会牵扯到伤口,她忍着痛低头喝水。 沈知初是真的渴了,很快一杯水就见底了。 “还要吗?” 沈知初轻轻吐了吐气:“不喝了。” 厉景深见她醒了就把窗帘拉开,外面阳光的阳光一瞬照进来,沈知初觉得刺眼,眼睛半眯着等适应了光线后,转眸打量房间周围,视线蓦地定在摆放在柜子上的玫瑰花上。 “花是谁买的?” 厉景深看过去,挑了挑眉问到:“喜欢吗?” 沈知初下意识的就以为花是他卖的,她面露嫌弃,说道:“不喜欢,我最讨厌的就是玫瑰花了。” 厉景深脸色一僵,想着赵钱抱着花进来时说的话,说什么女人喜欢玫瑰花,如果醒来看到一定会非常感动的。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玫瑰花。 “是赵钱买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品味,你既然不喜欢那我就拿出去扔了。” “赵钱买的那放着吧。”沈知初轻飘飘一句话险些把厉景深气的心肌梗塞。 赵钱买的就放着,那如果是他买的是不是就到垃圾桶了? 看沈知初无所谓的态度,显然证实了他的想法,所以她一开始嫌弃的不是玫瑰花而是他。 厉景深心里冷呵一声,觉得沈知初就跟这玫瑰花一样,看似美丽实则一身带刺,稍不注意就会被她刺的一手血。不过花终究是花,轻轻一捏花瓣就碎了。 厉景深不想和她计较,问道:“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想着要吃什么,沈知初的胃就开始疼了起来,她闷声道:“清淡点,我胃不舒服。” 胃上没事的时候,沈知初最喜欢吃的就是带辣的食物了,什么辣子鸡,火锅,麻辣水煮鱼都是她最爱吃的,想着就馋了,可惜她现在都不能吃。 厉景深还是老样子点看份养胃粥。 沈知初忍不住撇嘴,这粥一开始喝觉得还可以,可喝久了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沈知初披头散发,喝粥的时候不方便,想扎起来,右手受伤活动不了。 厉景深放下手里的碗,微微俯身撩过她一头长卷发,侧编成麻花辫松散随意的搭在肩膀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沈知初垂眸看着搭在胸前的麻花辫,不咸不淡道:“手法这么熟练,没少给夏明玥编吧。” 厉景深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反问道:“我说我只给你梳过头发你信吗?” 沈知初说:“我不信。” 厉景深一个大男人能这么熟练的给她编好发,说没有练手谁信? 厉景深没去做解释,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 为什么沈知初一句“不信”他会这么不舒服,仔细想想,当初他不也很多次不信沈知初吗?现在也轮到他尝到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滋味儿了。 沈知初吃了几口粥就不想吃了。 她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现在才吃这么一点,厉景深垂眸看着碗里剩了大半碗的粥:“再吃点。” 沈知初摇头:“我没胃口,吃不下。” 厉景深沉默片刻把碗放下,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她的唇角,他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一副她很让他费心的模样。 正文 第160章 离婚好吗 吃完粥,沈知初躺着没事做,睡也睡不着索性找点话聊。 “陈家行呢?” “已经处理了。”厉景深脸色平淡,但提到陈家行时眼里带着几丝寒气,他想让沈知初主动提起那张“卖身协议”,可等了一会儿,只等来沈知初一声淡淡的“噢”便没有下话了。 “你签的协议我已经撕毁看,陈家行不会再来纠缠你了,你哥也不会有事。” 沈知初脸色一变,“他有没有事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她被陈家行下迷药,沈修礼丢下她那一刻她就决定和他断绝关系。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为了这样一个自私没有人性的哥哥,而继续在厉景深身下委曲求全。 她躺在床上,刚还恍惚的眼睛忽然定格在厉景深俊逸的脸庞上:“厉景深,我要和你离婚。” 厉景深眼神一怔,迅速压制住心脏的慌乱,扯着唇角说:“我都没问你你签的那张卖身协议是怎么回事儿,你就想和我离婚?有你这样做老婆的吗?” “卖身协议?”沈知初木楞的念着这四个字,半晌后回过神来,陈家行趁她喝酒时把一开始的欠条换了,她签下的协议可不就是卖身协议? 厉景深既然撕毁了协议,想必也把上面的字全看完了,他现在是不是觉得她很脏?为了救沈修礼可以连自尊和身体都能出卖? 不过她都决定要和他离婚了,他误不误会也不那么重要。 “卖身协议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为了救沈修礼出卖了自己。” 厉景深已经不想去证实那份协议是真还是假,单从沈知初这一句话,他就怒火滔天。 “离婚你想都别想!” 听到厉景深这一句,沈知初笑了笑说:“厉景深我脏了。” 厉景深眉目间染上矜凉:“洗洗就干净了,何况你也没脏。” 沈知初摇头:“可我心脏,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心里只装着你喜欢你的沈知初了。”她小脸表情很平静,心平气和,“我真的觉得我们这样很没意思。” “有没有意思也是我说了算。”厉景深忽然站起身,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任你说一万遍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沈知初的脸很憔悴憔悴到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她半阖着眼:“厉景深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会和你离婚,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看来是认真的,厉景深眼神微微一暗,随即嗤笑一声:“你就不怕我对付你身边的人?” “你说的是沈修礼?还是秦家?”沈知初像是读懂了他心里话,她冷声说,“我都自顾不暇了我凭什么还要管他们?沈修礼是个什么东西,你要砍他的手还是要他的命都和我无关。” 从沈修礼骗她去地下赌城,丢下她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哥哥了。 反正她也快死了,什么亲人在她这里可有可无,双眼一闭下了土,一切都归为尘土。 厉景深做事向来步步为营,按照一开始定的计划一步一步进行着,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沈知初这里出差错。 沈知初嘴里冷漠说着要和他离婚的话,眼里也是掩饰不住的憎恨,她是真的很恨他。 这一两个月平静的相处,或许只有他一个人陷入其中,自我感动。 当看到沈知初看他那薄凉的目光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一般,剧烈疼痛着。 “你当真什么都不在乎了?” “是。” 厉景深的脸色变得阴恻恻的难看:“那我给你上法院起诉离婚的机会,但要是法官不判,你就只能永远栓在我身边跟我一辈子,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生孩子,这样的结果你承受得了吗?沈知初。” 正文 第161章 离婚官司 那样的结果,你承受得了吗? 厉景深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沈知初被他盯的浑身僵硬,只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双目赤红,胸腔一阵阵的起伏。 “厉景深你这个畜生!” “我还能做出比这还要畜生的事,你要试一试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知初苍白的脸,似乎在一瞬间想通了什么事,嘴角挂出轻蔑的笑。 “沈知初你最好听话一点,别惹我生气,你乖一点我还能对你好一点,你要是不乖往后日子有你好受的,你好好想想。” 沈知初想起那晚的噩梦,心跳震了震。 厉景深对她从未有过尊重,就算她不提离婚等着她的结果也是同样,还不如拼一把,至少她为了想要的结局而努力了。 “我不用再想了,上法院吧,两条人命我耗不下去了。”她父亲一条,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条,如果不是他一直利用沈修礼威胁她,她早就和他离婚了。 厉景深立在眼前,他太高,俯视着,一张脸显的很阴鸷。 沈知初是狠了心要和他离婚,她不在意任何人了,也不怕他的威胁恐吓。 厉景深握成拳头,狠狠地将心里那股怒火给压制下去,他真怕自己压不住怒火对沈知初动粗,把她给掐死在这,从未有过人敢忤逆他! 厉景深摔门而出,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沈知初一人,刚才还算温存的病房,如今死寂寒冷,阳光下,沈知初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想着厉景深刚才放下的狠话,还有她做的那个噩梦。 胃里一阵翻腾,沈知初顾不上后背的痛,趴在床边对着垃圾桶一遍又一遍的呕吐着。把刚吃进去的粥全吐了出来,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可她还是感觉难受。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趴在床边上没有力气翻身,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厉景深恶毒的话,心口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烧焦了一样。 沈知初趴在床上咬紧后牙槽,强忍住眼泪。 之后,厉景深就没再来了,照顾她的人是位女护工,帮忙上药。 到了第三天后背的伤口就结痂了,沈知初开始找律师,知道对方是厉景深后那些律师都不敢接。 最后还是沈知初无奈下找了苏渺。 “你早就该和那种人渣离婚了,你放心我这里有条视频等会儿我发给你,你和律师谈的时候就给他看看,应该有把握离婚。” 那条视频就是之前苏渺保存到手机里和夏明玥对峙那段,她一直留着,就想着万一有天能用的上。 苏渺给沈知初介绍的律师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沈知初主动联系对方在一家咖啡厅碰面。 律师调查过厉景深,再听到沈知初的阐述后,只说了一个字“难” 按理说,沈知初手上那段视频,就能证明厉景深出轨对她家暴,这种放在法庭上是能起到作用的,可为什么还说难? 律师回答道:“因为对方是厉景深。” 他回到容城后第一个了解的人就是厉景深,他在蓉城太出名,他名下的厉氏集团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企业,而是牵扯着整个蓉城的经济动脉。 而像这种顶级公司,法律部门金牌律师必不可缺,他事先去了解过他们接过的案子,没有一列失败,堪称蓉城必胜客。 难怪之前没有律师敢接,一是成功率低,二是不敢得罪厉氏。 “家暴,出轨这两项都不能判离婚吗?” “片面之词没有确切证据很难。”律师顿了顿说,“你发给我的那个视频我看了,对方反驳空间很大,起不到根本作用。” 正文 第162章 离婚律师 沈知初心绪不宁的皱着眉头,这些厉景深肯定也早就想到了,如果手里的视频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话,她真的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打赢这场官司。 厉景深出轨,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要讲证据,她也没有厉景深和夏明玥亲密的视频照片。 至于厉景深对夏明玥的感情,这一点也让她看不透,如果厉景深真的爱夏明玥,那为什么他连个名分都不给她? “沈小姐,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胜仗,无论接什么案子我都不可能说一定能辩诉成功,这个案例的利弊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至于要不要申诉看你选择。”律师顿了顿,忽然又想到一点,“还要注意一点的是,厉景深可能会买通法官。” 按照厉景深在蓉城的地位,也不是可不可能,何况厉景深做事原则就是不打没把握的胜仗。 沈知初神情黯淡,心里越来越不安,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点算得了什么。 沈知初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哑着嗓子问:“肖律师,如果法官不判离婚,我就一头撞死在法庭上呢?” “这.......”肖律师眼神微怔,没想到沈知初会有这么偏激的念头。 他看向眼前若不经风的女人,她脸色平淡,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可眼神里矜矜寒意,让人看了忍不住打怵。 肖律师叹了口气,给沈知初分析:“离婚案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主要问题就在财产分割上。” “我净身出户,一分钱不要。” 厉景深这四年来,是逼人逼到那种地步了,才能让一个女人不惜一切代价的离婚? 律师接过无数离婚案,可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果断要离婚的,而且选择净身出户。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离婚。” “谢谢,那你看我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能收集到更多的证据就好了,还有人证。” 人证,沈知初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明玥,夏明玥不是很爱厉景深吗?厉景深离婚,她应该比谁都愿意看到的。 沈知初沉思片刻后“嗯”了一声,当天下午沈知初签下律师委托书。 “沈小姐那我就先去法院走流程了。” “麻烦你了。” 沈知初起身目送他离开,眉头不展,在这个世界上,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更别说厉景深还是个有钱有势的。 ....... 第二天,厉景深就收到了法院传票,邮件还是赵钱下楼去拿的。 赵钱把邮件递给厉景深看,厉景深动手撕开目光瞟着上面的内容,表情逐渐变的冷厉起来。 厉景深冷嗤一声,随便找个律师就以为能摆脱他吗? 厉景深眼神阴鸷地盯着手中的传票,手指规律的地敲打着桌面。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很安静,除了“扣扣”声外,安静到能听到腕表走针的声音。 赵钱沉吟了一下问到:“厉总,这是.......” “沈知初要和我离婚,你去法院走一趟。” 赵钱愣住了,这俩人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要离婚了? 难怪,这几天厉景深待在公司里都没有去医院。 厉景深把手里的传票随手扔到桌面上,他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沈知初乖乖听话,什么招好使他就用什么,沈知初越是逆反就越是激起他想要摧毁的心。 厉氏集团法院部多的是出色的律师,厉景深吩咐赵钱:“安排个律师过来。” 赵钱瞬间明白厉景深要做什么了,他叹了口气,随后走出办公室。 赵钱安排的律师很快就赶过来了,这个案子不需要谈,无论是人力财力,还是权力势力,他赢的概率都是百分之百。 只要他不同意离婚,就没人敢判! 正文 第163章 出轨证据 扣扣扣……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 门轻轻推开,厉景深看着进来的男人,西装革服,戴着银边眼镜,一副精英姿态。 律师进来,开门见山直接道:“厉总你好,我姓文,你叫我文律师就好,这是我的名片,我听赵助理说你叫我来是为了你和你夫人的离婚案?” 厉景深打量了他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他起身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总算想起来了。 这是前不久才招聘来的律师,虽说是新人,但阅历接过的案子可一点都不新。 前段时间一桩离婚案,他为男方家暴做辩护,因一档证据不足而离婚无效,结果没两天传来女方跳楼自杀的消息。 厉景深脸色变了变,直觉赵钱找来这个文律师是在含沙射影。 “嗯,我知道你。” 文律师优雅地笑了笑。 文律师听完整个案件后,开始做分析,虽然法官被收买了毕竟还有场外人,做做样子还是需要的,别到时候被有心人发到网上去,得不偿失。 厉景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兔子都有逼急了咬人的时候,人就更不用说了,没有包袱的沈知初指不定会在法庭上寻死觅活。 文律师给出的建议是:临时发挥很重要,把沈知初起诉的理由变换为一时激愤。 毕竟当初是沈知初缠着他要结婚的,那就把这些往事闹大进行个网络传播。给人营造出,夫妻间的感情还很深的样子。 再者就是有没有不利的证据在对方手里,比如,暴力,财产,出轨....... 文律师叨叨念着,忽然发现厉景深脸色有些不对劲,他止声,询问:“厉总,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律师刚说的那几样,他全占了而已。 他抢了沈知初的家产,打过她,还说把她的孩子过继到一个外人名下。 财产,出轨,家暴,没有一样他不占的,他这才发现自己理亏沈知初许多。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等离婚案一过,沈知初老实呆在他身边不提离婚,他会还好弥补她的。 厉景深点了根烟,薄唇轻抿,眉宇间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 ........ 开庭时间在下周三,还有五天的时间做准备,沈知初想找夏明玥谈谈可她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于是她打电话找了王婶。 “夏小姐正在睡觉,我不敢打扰她。” “这个点了还在睡觉?”沈知初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 昨天夏明玥又是一宿未归,今天中午才回来,一到家就睡了,王婶不敢多嘴生怕引起沈知初怀疑。 “沈小姐要是有急事的话就和我说,我代你转告给夏小姐。” “不用了。”沈知初拒绝到,她要说的话最好是塔亲口和她说。 “你把她电话给我,我晚一点联系她。” “那行吧。”王婶翻着电话薄找到夏明玥的号码念出来。 沈知初记忆力强,只听一遍就记住了,挂断通话后她将夏明玥的号码保存到手机输上名字。 沈知初给夏明玥发了条短信,一个字没有,只有一张她和厉景深离婚案的传票,相信她看了就懂了。 ....... 夏明玥睡到六点才起床,腰酸腿疼,昨晚宋临又缠了她一晚,而她居然逐渐迷上了这种偷情的滋味儿。 这样下去没办法,她和宋临这样一直纠缠只会便宜了沈知初和厉景深。 夏明玥拧着眉头,随手拿过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她拔掉充电线,屏幕亮起一条陌生短信弹了出来。 夏明玥点进去了一看,是张照片,她点进去放大.......动作猛地僵住。 沈知初和厉景深要离婚了? 一直心心念念的事忽然发生,夏明玥当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在做梦。 她按捺住情绪上的激动,点进号码拨过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等候音响了四声后对方接了起来。 “我发给你的短信你看了吗?” 沈知初冷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进她耳朵,夏明玥开口:“沈知初你发给我的那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164章 把茅坑当成宝 “下周三是我和厉景深离婚案开庭,我需要你出庭作证。”沈知初直接说出目的。 短短一句话,沈知初反复斟酌了一下午,让夏明玥出庭给她作人证厉景深出轨,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好笑。 “作证什么?”夏明玥问。 沈知初:“证明厉景深这四年里一直和你在一起。” “你是想让我出庭证明景深出轨?” “嗯。” “沈知初你有病吧。”半晌后夏明玥骂了一句,让她上庭证明厉景深出轨,那不就是向所有人说她是个小三情人吗? 沈知初试着用商量的语气和夏明玥说:“你不是想和厉景深结婚吗?只有你帮我作证,到时候我和厉景深离婚你也就上位了。” “沈知初,你是来给我炫耀的吗?” 沈知初噎住了,天地良心,她说的全是实话,也真的是在和她商量提建议,怎么到她嘴里成了炫耀了? 沈知初又说:“我没向你炫耀,我就想和厉景深离婚,觉得你们般配打心里想祝福你。” 沈知初之以情动之以理,妄图说服他。 夏明玥明显不相信,认为沈知初是在坑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什么?” “你不就想让景深成为过失方,到时候你好多分财产吗?”厉景深名下那么多财产,沈知初这一分不知道要分多少走,夏明玥是一点便宜都不想让她占。 沈知初听着她颠三倒四的话简直无语,直接气笑:“我只和他离婚不要一分钱。” “谁信你!”夏明玥冷笑,“沈知初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真以为景深会绑着你一辈子不会和你离婚吗?” “那你说他什么时候和我离婚?夏明玥我不是你,在一个茅坑里蹲过一次就当是自己的了。” 夏明玥冷了脸,握紧手机:“你骂谁呢?” 沈知初掩着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意里全是讥讽:“你别管我骂谁,我只想告诉你你把茅坑当着宝,别人可和你不一样,我也提醒你一句做人别太自信,厉景深要真当你是宝贝早就和你结婚了,前段时间热搜下的评论你看了吗?如果他爱你怎么忍心你被网友骂小三情人。” 夏明玥尖声反驳道:“我才不是小三!按照先来后到的说法,你才是个狐狸精!” 沈知初把手机拿远,在电话里都能吵起来,她真是高估了夏明玥的定性,整个人跟菜市场的大妈似的。 知道和她说不清后,沈知初直接挂断了通话。 夏明玥对着电话一阵骂,听到手机里没声了,还以为对方是怕了,结果放下来一看手机黑屏,沈知初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通话。 她砸掉手机,龇牙咧嘴骂了句:“贱人!” 夏明玥气到心绞疼,王婶听到楼上传来动静,小心翼翼上楼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夏小姐你醒了吗?饭已经做好了。” 夏明玥降下怒火,捡起地上的手机,回了声:“嗯,我这就下去。” 夏明玥打开柜子找了件外套穿上,遮住胸口上的痕迹,她点开手机又回到短信页面上。 看着那张传票,夏明玥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 第二天一早,夏明玥给厉景深打电话,对方没接,她又给赵钱打。 赵钱倒是接了,回复的是,“厉总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要开,怕是没时间见你,要不改天吧。” “我可以等他,多晚都行,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说。” “那你等等,我先问问厉总的意思。” 这一等,等到下午赵钱也没回复,夏明玥也就明白是厉景深根本不想见她。 好不容易等到他和沈知初要离婚的消息,她可不想就这么放弃。 夏明玥直接打车去了北城,她没有这里的钥匙,大门上的密码也改了,她进不去只能像条哈巴狗一样在门外等着。 这两天天气降温,昼夜温差大,她来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到天一点点变黑后她才感觉到冷意。 她穿了一条长裙提着包,没带外套,天雾蒙蒙的,一颗星星都没有,这样的天气显然是要下雨,夏明玥拿出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果然看到说要下雨。 夏明玥搓着自己的肩膀,在露天躺椅上坐着,等到晚上八点,天上下起小雨来,她不得不转移到屋檐下一边躲雨一边等人。 夏明玥浑身冻地直打哆嗦,细雨夹杂着斜风她躲在屋檐下根本挡不了多少雨,为了取暖,夏明玥只得蹲下身。 她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要到十点了,一缕光从远处照过来,夏明玥眼睛一亮,急急忙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头发和长裙。 轿车在大门口停下,夏明玥追着车尾,看着铁栏打开她急急忙忙叫了声:“景深!” 正开着车的司机听到声音后,看了眼后视镜,险些没被吓死,昏暗中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脸色在路灯下苍白如纸。 “厉总,后面有个女人好像在叫你。” 厉景深微锁着浓眉,目光是一如既往倨傲冷清,他往后瞟了一眼,蹙着的眉头更紧了。 夏明玥怎么会在这儿? 正文 第165章 既然你觉得为难那我们就结束吧 “把车停下。” 司机停下车后,厉景深打开车门,撑着雨伞下车。 下雨的夜空一片漆黑,昏黄的路灯下细雨如丝。夏明玥穿着及膝的长裙,露出线条纤细的小腿,寒意从小腿蔓延至全身,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怎么在这?” 厉景深轻轻一句话,简直比外面的冷风还要冷,夏明玥眼睛里露出受伤来,从什么时候起厉景深就变了呢? 以前看她冷会握着她手嘘寒问暖的人,现在开口一句是“你怎么会在这?” “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说。”夏明玥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她清了清嗓子问,“我方便进去吗?” 厉景深看着别墅,和平时一样里面有盏灯留着,但却不是沈知初留的。 厉景深“嗯”了声,转身往大门走。 夏明玥在屋檐下蹲久了,双腿又酥又麻,看着厉景深丝毫没想搭理她的身影,她垂了垂大腿踩着高跟鞋小跑跟在厉景深后面进了门。 夏明玥带上门,脱下高跟鞋后熟稔的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 周筱早就去休息了,客厅里没一个人显得十分冷清,厉景深拿着杯子倒了两杯热水,等夏明玥进来后顺手递给她。 “谢谢。”夏明玥身体不怎么好,在外面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明显感觉到头有些晕。 她喝了半杯热水下肚,一股热气从胃里慢慢游走到四周,整个身体一下子暖和了不少。 “等多久了?” “从六点开始等的。” 算下来就是等了近四个小时,厉景深不为所动:“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电话你没接。”沈知初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子睫毛低垂,语气带着委屈,“而且,我已经很久没见你了,景深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厉景深往沙发上一靠,视线暼过她的裙子,捻了根烟点上,没什么情绪:“说吧什么事,早点把话说完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夏明玥看着他态度冷漠软硬不吃的样子,一腔怨怼无处发泄,只觉得心里累极,突然便失去了要讨好他的欲望。 “昨晚沈知初打电话和我说她要和你离婚,让我帮忙出庭作证你出轨。” 厉景深一听,心里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烦躁席卷而来,他抿紧薄唇,眉宇间戾气横生。 “景深,沈知初她已经不爱你了,她现在摆明了要和你强制离婚,你为什么不答应?还是说......你爱上了她?” “我没有。”厉景深这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离婚要把她留在身边?你知不知道你很让我为难?” “你知道网上是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才是破坏你感情的第三者?是小三,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可凭什么啊?明明我才是一直陪着你的人,明明是你答应了会一直照顾我,娶我的?难道这些都不做数了?”一句又一句发质问从夏明玥嘴里说出来,她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厉景深垂眸盯着茶几上的杯子:“既然你觉得很为难那我们就结束吧。” 客厅里的灯光太亮,总给人一种所有情绪无处遁形的感觉 正文 第166章 不是沈知初生的孩子就不要 “不,我不同意。”夏明玥猛地站起身,泪水夺眶而出。 她哽咽道:“景深我来不是和你谈分手的,我只是很害怕,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我每晚都在做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厉景深掠过夏明玥泪水弥漫的双眼,心脏微微触动,他深吸了口气将手里还没来得及抽的烟给捻灭。 “我答应过你的,我会和沈知初离婚娶你。” 夏明玥带着哭腔问:“那要等什么时候?” “等沈知初生完孩子。” 那要是沈知初一辈子生不了孩子,难道就要这样一辈子? 夏明玥不敢这么问,她直觉她这话一开口厉景深会生气,她委婉道:“景深我们不一定非要她的孩子不可,我们可以找其他人……” 厉景深蹙眉:“那是违法,沈知初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她生下孩子天经地义,只要她生下孩子那孩子的抚养权就一定归我。” 夏明玥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了,她埋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喉咙艰涩地哽了哽:“你说的是真的吗?” 厉景深倾身将她的脸掰过来面相自己:“明玥你只能相信我不是吗?周三上法庭,沈知初那边肯定会拿你来做文章,到时候你做我这方的证人,该怎么说不用教你吧?” 片刻的温暖荡然无存,夏明玥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如果不答应,按照厉景深现在对她的态度肯定会结束这段关系,一想到她生命里没有了厉景深,她就不甘心,不甘心她十多年的感情因为沈知初化为泡影。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答应。”夏明玥靠在他怀里喃喃自语。 厉景深哄了一会儿后,叫上司机把夏明玥送了回去。 他站在落地窗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想着刚才夏明玥问他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沈知初生下的孩子? 他也说不出个为什么来,但好像不是沈知初生的就是不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他宁愿不要。 ......... 沈知初心里隐隐升起不安,连续好几晚做噩梦,梦见厉景深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笼子里。 沈知初精神被折磨的越发薄弱,早上没精打采的起来量了下体温38度低烧。 眼看着就要开庭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生病,沈知初去了医院拿感冒药,碰到苏渺后聊了几句案子上的问题。 和厉景深打官司,准备的再充分感觉都没用,沈知初不想让苏渺担心也就没细说。 苏渺插了句题外话:“那天下午你急匆匆的离开是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后来又进医院了。” 苏渺早就想问了,但在电话里说怕沈知初不方便,一直拖到现在她来医院拿感冒药才又想起来。 “也没什么,就沈修礼在赌场里欠了一千万,对方让我拿钱去换人。”沈知初避重就轻的说了那天发生的事。 “哪个赌场?”苏渺问。 沈知初轻描淡写:“蓉城地下赌场。” 苏渺常年平淡的一张脸在听到沈知初这话后都僵住了,“你胆子可真大,那地方你一个人都敢去,那你身上的伤是陈家行弄的?他没怎么你吧?” “你怎么知道是陈家行?”沈知初眼里一闪而过错愕,她只说了她去了赌场换沈修礼出来,都没提什么人,苏渺就猜到她进医院是陈家行了? 苏渺压低声音说:“你进医院那晚,陈家行就出事了,被送到医院抢救捡回了一条命。” 正文 第167章 沈修礼的手 “本来我也只是猜想,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就证实了,你知道陈家行那晚被送进医院是个什么情况吗?”苏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娃娃脸上勾起一抹浅笑,但搭着她口中的话无端让人心里打怵。 “一身全是血,被人给割了.......”苏渺讲起这事的时候,一双杏眸亮晶晶的,嘴角上的笑越来越深,只差没有用手比划出来当时那个画面有多血腥残忍。 沈知初及时打住她:“你别说了,我想吐。” 苏渺抿紧嘴,缓和了几秒后,脸上的兴奋消失不见,又变成了之前那幅冷淡的模样。 陈家行这般遭遇,沈知初一猜就是厉景深做的,想到这个男人铁腕手段,她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你脸怎么这么白,是吓到了?”苏渺凑过去推了推她的肩膀。 沈知初手颤地摸着自己冰冷的脸:“可能是因为感冒的原因。” “要不你在这先吃一次药?”看着沈知初点头,苏渺起身接了杯温水。 沈知初看着盒子上的使用方法,打开药盒倒出四粒药,正要吃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外面怎么回事儿?”沈知初动作一顿,问道。 苏渺起身站在门口张望,几个护士和医生推着床车冲在前面,苏渺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一群人,那是骨科手术的医生。 “又有人送进来抢救了,最近送来抢救的人不是这儿断就是那儿断的。”今天这个是断了手。 沈知初快速吞下药,也跟着起身站在苏渺身边看过去。 没多久就看到送来抢救的病人,两只手血淋淋的,躺在床车上一动不动,脸上带着氧气罩看起来情况危急。 沈知初一向不喜欢看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正要扭头,忽然僵住。 躺在床车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沈修礼。 “沈修礼。” 苏渺回头就见沈知初脸色煞白地盯着被送往急救室的伤患。 “怎么会是他,沈修礼的手怎么了?”沈知初呆呆望着,整个身体钉在了原地,一颗心不断下沉。 见沈知初表情滞住,苏渺动身过去:“别慌,我帮你去问问情况。” 苏渺上了电梯,过了十分钟后下来,一路上她都在想见到沈知初该如何把他哥成残废的事给说出来,这种事在眼皮底下发生,根本就瞒不住。 这十分钟里沈知初就没动,和刚才一样保持着僵硬的动作杵在门口,但苏渺走近明显感觉到她的腿在颤抖,靠着墙支撑着身体。 “你哥他.......”苏渺嚅动唇瓣,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沈知初:“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了。” “右手被人截肢,左手挑断了手筋还能接好只是有后遗症,右手实在没办法。”她刚去看了眼,从手腕上直接没了,应该是被人一刀砍断的,伤口十分平整。 “右手不能接好吗?” 沈知初被她想的要坚强,除了脸色发白,声音有些小外没有其他异样。 苏渺摇头:“他的右手没找到。” 找不到被砍下的右手就没法接,沈修礼这辈子都是一个残废。 谁会砍了他的手,要说沈修礼最近得罪人只有陈家行,可陈家行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哪有什么精力去砍别人的手。 沈知初想着最近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而最有可能对沈修礼下狠手的人——厉景深! 正文 第168章 厉景深在报复她 除了厉景深还会是谁砍了沈修礼的手,他为了警告她,因此不惜伤害无关的人。 沈知初颤抖地握紧拳头,放到嘴边咬住手背。 苏渺看她一幅失了魂魄的模样,心里一紧:“沈知初!” 手背上已经被咬出血了,可沈知初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牙齿还在往皮肉里陷,手背上青筋暴起,她埋着头上身战栗地厉害。 “知初!”苏渺有些急了,按住她的肩膀企图唤回她的意识,她伸出手撩开她的发丝,拍着她的脸,“知初你醒醒,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这样沈修礼的手也回不来。” 沈知初颤颤转动眼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这个模样是苏渺第一次看到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沈知初有些失控的双手捂住脸,滚烫的眼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我哥的手是因为我才断的,如果我没有和厉景深提离婚,他的手会好好的,是我害的他成了残废.......” “不是的!”她不能再听沈知初继续说下去了,“沈修礼断手的事跟你无关,要怪也是怪厉景深,何况他也是活该,他把你骗到地下赌城交给陈家行的时候丝毫没有念及你,险些害你丧命,断手也是给他的惩罚,这样他也长个记性不会再去赌了。” 苏渺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说出来了,沈修礼如今这样全是他咎由自取。 沈知初精神又出现了混乱,父亲跳楼自杀的惨样一直在她脑子里回放,她双手紧紧捂住双眼,用力之大仿佛要把滚烫的双眼给挖出来 苏渺一跺脚,用力攥紧沈知初的手腕把她带到办公室,她从抽屉里拿出文件袋,里面放着的全是沈知初的身体报告。 他一股脑的全倒出来散了一桌,她抓住沈知初的手指着桌面上的报告。 “知初,你看看这是你的身体检查报告,你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得到了控制,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 苏渺拿着报告递到沈知初面前,着急道:“你看啊,胃癌已经得到控制了,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难道你要因为沈修礼那种人渣放弃和厉景深离婚?放弃自己的人生?” 沈知初睁着朦胧的双眼,她伸手接过苏渺手里的检查报告,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她将检查报告抵到心口,感受到了胸腔里的心跳声,这样她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比起苏渺,她还是太过感性不够坚强,她曾经被厉景深逼迫,总是在想自己一条命可以换沈修礼一条命,但现在她要为自己而活。 沈知初蹲下身,眼泪顺着眼角坠在手中的检查报告纸上,晕染出一大片痕迹。 她这痛苦的一年,听过最美好的话,可能就是今天苏渺和她说的一句。 ——沈知初,你能活了。 可她还是好疼,想着父亲惨死,沈修礼断手,这一切都是因为厉景深。 她无声哭着,眼泪不断从眼眶滚落出来,委屈,伤心,悔恨压在她心口,疼的喘不过气。 苏渺站在她跟前,顿了一会儿,也跟着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她相信,她那番话沈知初是听进去了。 沈修礼那种自私自利的亲人,不要也罢。 曾经的首富千金,女强人,如今活的小心翼翼,怕的只是牵累到别人,她总是想着别人没为自己考虑过。 苏渺转移话题:“秦默研究的抗癌药你继续吃,现在也只是稳定了癌细胞没有彻底根除,自己的身体自己顾着,稍不注意还是会发病的。” 沈知初摇头,哑着嗓子道:“对比之前,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很少吐血,胃也没最初那么痛了。” “那就好,秦默还让我转告你,这个药一旦吃了就不能停,停药时间长了癌细胞会加速扩散,到时候就真的没救了。” 这不是夸大事实,这药虽然能抑制住癌细胞,但同样的也伴随着风险。 正文 第169章 他的手是你砍的吗? 沈知初手上已经没多少钱了,苏渺问她,“等他做完手术后,你要不要看他?” “还是不看了。”沈修礼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可能就是她。 刚做完手术人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她不想去刺激他。 “帮我给他安排个细心的护工,至于医疗费,他身上有钱我就不给他出了。”沈修礼上周才从陈家行那里得到了一千万,应该不至于花完。 “如果他没钱,你给我打电话。” 苏渺点头,关心问道:“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嗯,谢谢你苏渺。”如果没有苏渺,她这次怕是又要钻到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沈知初又看了眼她的身体检查报告,然后放回文件袋里:“这个先放到你这儿,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休息,后天就开庭了,养足精神别让厉景深那个人渣看轻。” 沈知初提着一袋的药,她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来到走廊尽头,窗户大打开着,她站在窗户边上眺望高楼大厦。 医院五楼,深秋的风里带着明显的凉意,幽幽拂来,脸上毛孔仿佛都缩紧了,沈知初头皮一麻,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顿时清醒了些。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厉景深打了个电话。 她对厉景深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都不需要去特意翻找,在拨号页面上输进去四个号就弹出来了。 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沈知初抿紧唇瓣,犹豫了一下后按下去。 通话响了,等候音响了五声对方才慢悠悠地接起来。 “后天就是开庭了,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来,如果是撤诉,那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想之前那样好好对你。”手机里,厉景深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自信。 “和之前那样?”沈知初下意识地握紧手机,讽刺道:“是扇我耳光,把我拷在阳台跪在玻璃上,还是扔我下楼害我流产那样?还是说晚上像个情人一样在床上供你消遣,白天像佣人给你做饭等你吃?” 厉景深一时哑然,过了许久才说了句:“沈知初我是真心把你当我的老婆,你别不识趣。” “那你还是让夏明玥当你老婆吧,我不稀罕。”沈知初气笑,眼底浓浓全是嘲讽,她强忍怒意又问,“沈修礼的手是不是你砍的?” 厉景深没出声,沈知初就当做他默认了,她心里有根秤,只要她身边有人发生不幸的事,天平就会往厉景深方向倾斜,仿佛已经证实了他的罪行,自动放弃为他开脱的可能。 “厉景深我真是低估了你的下限,为了逼迫我不择手段,但你主意打歪了,我说过沈修礼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别说一双手就算你要了他一条命我也不会看在眼里。”沈知初放下手机,盯着页面的通话时间,“这婚我离定了!” 说罢便挂断了通话,她整理好表情折回电梯,电梯门是反光的,沈知初看着镜面上脸色发白的自己,不知是吹了风,还是刚刚情绪大起大落的原因,头开始痛了起来。 ........ 厉景深坐在大吧台的老板椅上,脸色异常难看,心里一股火气直往头上蹿,他把手机随手扔到桌上,看似很轻一个动作却发出老大一声响。 赵钱拿着资料到总裁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句。 “不知所谓,人蠢胆肥!” 赵钱被吓的不轻,直觉厉景深现在情绪很不好他应该回避一下。 正准备偷偷离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身后蓦地传来厉景深的声音。 “把资料拿过来。” 赵钱过去把手里的文件资料放到大巴台上,他心里没数不知道是走还是留下来。 厉景深脸色还是很不好,翻了几页文件,越看越不顺眼劈头盖脸地扔在地上:“让他们重做!” 这几天厉景深情绪不嘉,连带着一公司的人都哭天喊地叫苦不迭。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赵钱把地上“一堆废纸”捡起来,正要离开厉景深忽然叫住他。 “你知道沈知初她哥的手断了吗?” 赵钱一愣:“断了?怎么断的?” “刚才沈知初和我打电话,她认为是我把她哥的手给砍了。” 赵钱这下明白为什么厉景深的情绪不好了,原来是被沈知初给冤枉了。 不过这也不怪人家冤枉你,你自己做过那些事说过哪些话心里难道没点数?狼来了的故事听过吗? “这还不是因为你之前只手遮天,青红不分冤枉了人。”赵钱嘀咕着。 对面厉景深听了,脸色寸寸渐寒:“只手遮天,青红不分?你胳膊肘往外拐的厉害啊。” 正文 第170章 沾了血迹的戒指 厉景深扫了一眼赵钱,目光幽然冰冷,赵钱和他对视,心里打怵,绷紧头皮转移话题:“那要和夫人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当然是解释你没有砍她哥哥的手啊。” 厉景深眯了眯眼:“她都已经认定是我做的,我解释了也没用。”他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如果不是他成天用沈修礼来威胁沈知初,她也不会冤枉他。 “你让人去调查一下,看是谁动的手。” 赵钱应下:“那厉总我就先下去了。” “等等,我还有个事要问你。”厉景深脸色稍有缓和,不如刚才那样冷脸相对,但却陷入了对另一件事的沉思当中。 “沈知初说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我的老婆过,我和她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不是很糟糕?” 赵钱小心翼翼问了句:“厉总,您是让我说实话?” 厉景深目光又转冷了。 赵钱心里哆嗦了一下,和厉景深说话想要不露怯,那得要十足的定力和过硬的心理素质才行。 赵钱跟了厉景深这么多年,段数还算高,长期以来的担惊受怕让他练就了一身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 “现在还好,但您之前对她的态度,那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赵钱心里暗忖,那简直就是人面兽心,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感觉到我是真心拿她当我老婆的?”厉景深的眼神从未有过的认真。 赵钱被他这么看着觉得很为难,他就是一个助理,怎么现在还成情感顾问了? “夫人可能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仔细想想当初你们结婚闹的很不愉快,当时举办的婚礼,说是婚礼还不如说召开的记者会,连个像样的戒指都没有。” 戒指.......厉景深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啊,他和沈知初结婚四年多,连对像样的对戒都没有。 厉景深看着自己空唠唠的无名指,想着当初他在路边摊上随手花了几十元买了个银戒扔给沈知初。 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戒指,沈知初一戴却戴了四年,但现在手指上那枚戒指不见了,她是什么时候没戴的?是坏了,还是不小心掉了,还是说她扔了? 本来是件无关紧要的事,现在忽然想起来,心里头就像扎了根刺,抽痛起来。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本来就是几十元不起眼的东西,掉了,他就重新给沈知初买一个,这次用心点买个贵的把她给套牢。 ............... 厉景深回到家,直接上了二楼卧室一顿翻找,最后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那枚戒指。 戒指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款式,就是一个环什么花纹都没有,他刚买那会儿戒面还是光滑发亮的,如今上面全是划痕,还有斑驳的的血迹。 他捡起来,指腹摩擦戒面,将上面的血迹一点点捻干净。 第二天厉景深把戒指放进上衣里衬里,去了商圈首饰店,把戒指拿出来挑选了一枚尺寸一样的戒指。 这次他买的这枚戒指花了2000万。 正文 第171章 离婚法庭上【上】 五天的准备期很快就过去了,到开庭那日,沈知初要和厉景深离婚这件事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闹的沸沸扬扬。 记者早就知道了消息,还没到开庭的时间就在外面占据好了位置等待着。 入秋的天气已经进入寒冷,厉景深只穿了一件衬衣,最上的两粒扣子解开露出锁骨。 厉景深在法院等到快开庭了,沈知初才和律师慢悠悠的进来。 沈知初的身体,一如既往的消瘦虚弱病态,脸色发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在这严肃的法庭上一看就属弱方。 厉景深率先看到沈知初,随后慢慢把目光转移到她身边的男人,目光一冷随即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 站在沈知初身旁的肖律师莫名感到一股凉风。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冰冷的目光,沈知初微微转头,她神情带着憔悴,眼眶下明显乌青,厉景深不由呆了半晌。 沈知初看到厉景深后,不动声色的暼开了脸。 身旁的肖律师看她神情不对,以为她是在紧张,安抚道:“别紧张。” 沈知初没出声只是强撑起了一抹淡笑,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她刚才可看清楚了厉景深脸上自信的笑。 厉景深从来不打没把握的官司,他既然来到了这里,且露出那样的表情,显然是有备而来。 双方人已经到齐,法官开头认证身份环节一过,就轻车熟路的让沈知初陈述诉讼请求。 沈知初站着,拿着起诉书的手微微颤抖着,可以看出来此刻她有多紧张。 沈知初把起诉请求念出来,大致内容是,厉景深出轨家暴。 未了一句:“我跟被高方感觉已经破裂,无可挽回,请求解除婚姻关系。” 沈知初的声音很平静,可仔细听还是听的出来她的声线在战栗。 厉景深撑着头看着沈知初站的僵硬笔直的身影,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容,当听到沈知初说出“感情破裂无可挽回”这八个字时,他摩擦了一下手里的戒指盒。 厉景深的表情很深沉,让人读不懂他心里的想法,只有熟知他的赵钱清楚,他现在是生气了。 法官要求厉景深答辩,厉景深眉尾一挑,嚅动唇轻轻吐出四个字:“我不同意” 他静静地看着沈知初,想要观察她此刻的表情,然而沈知初一直低着头,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相隔几米远,他还是看得清沈知初颤个不停的肩膀。厉景深轻呵一声瞟了眼身侧的文律师,好戏这才刚开始。 文律师:“出轨和家暴我方驳回,原告能拿出证据来吗?” 肖律师:“有。” 厉景深脸色僵了片刻,看着对方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u盘上去插在电脑上,视频从电脑传到投影仪里,巨大的屏幕上现场所有人都能看到。 沈知初指着画面:“这就是他出轨家暴的证据,视频地点是医院,三个月前,厉景深把我从二楼扔下去害我流产,在我刚做完清宫手术后,带着他的出轨对象在我面前逼我怀孕,还要我以后把生出来的孩子给出轨对象养。” 说好听点是出轨对象,说难听些那就是小三情人,视频里,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厉景深的脸,随着沈知初话落下,里面传来厉景深声音。 ——“沈知初,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我要想让你生孩子有的是方法,你这么爱折腾,干脆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床上,等到时候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你的肚子变大看着孩子一个个生出来。” 一段短视频语音,几句话让现场的所有人震惊,看向厉景深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正文 第172章 离婚法庭上【下】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出轨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让老婆把孩子过继到小三名下? 厉景深的目光丝毫不慌,他早就想到了沈知初会把这段视频给放出来。 厉景深目光变得幽深,且饶有兴趣,他微微凝神瞟向沈知初:“一段视频能证明什么?不过是我一时气话,何况当时站在我身旁的人只是我的一个妹妹,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妈收的干女儿,法官不信的话可以让她亲自来说,人我已经带来了。” 沈知初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像是一瞬间被夺走了氧气,面色在灯光下略显苍白,她没想到厉景深会把夏明玥带到法庭上作证他没出轨,更没想到借口会是一句“干妹妹” 这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夏明玥站起身哑着嗓子:“对,我和被告没有任何暧昧关系,不过是一时气话,她就臆想出来了。” 厉景深嘴角始终带着一丝冷笑,等夏明玥说完后,他接着道:“至于家暴,在这里我必须澄清一下,沈知初肚子里的孩子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的,视频中她也亲口承认了是她自己杀死了肚子里的孩子........” 沈知初脸色染上疯狂:“厉景深你混蛋!胡说八道!”他居然这么颠倒黑白,说是她自己摔掉的孩子! 审判官严肃道:“原告方安静!” “还有句话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厉景深别有深意地看着沈知初,语气一瞬间变得沉重起来,“我夫人有很严重的精神病,精神分裂,有被害妄想症,我这里有医院证明,也有医生做认证,当时还传到了网上。” 患有精神病还来法庭,这不就是闹着玩吗?厉景深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沈知初,目光如锋利的刀仿佛要把人给凌迟处死,千刀万剐。 审判官问:“你说你本来不打算说的,那现在为什么要说出来?” 厉景深说道:“不打算说是考虑到我夫人的名誉,但如果我现在不说,我担心我夫人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强行要和我离婚,我是她的监护人有责任照顾她。再说感情,我们认识六年结婚四年多,感情怎么能因为她一句话就证明我们破裂不可挽回?” 王婶,和医院给沈知初看诊的精神科医生来到了现场给厉景深作证。 最后文律师总结道:“在夫妻关系续存期间,原告沈知初患有精神疾病,厉景深作为原告的法定监护人,对原告负有一定的监管责任。” “由于原告患有严重精神疾病,属于无行为能力人,在发病期间完全丧失自辩能力,而其所提出的证据是原告在患有精神疾病的情况下提出的,不符合法定程序与事实,因此属于无效证据。” “原告要求的诉讼请求不符合事实和法律依据,其诉讼内容驳回!” 不是的......沈知初颤抖解释:“不是的,我的病已经好了,我很清楚我自己要离婚,我和厉景深没有感情!法官我申诉离婚,我不要一分财产。” 审判官看向厉景深:“被告方有什么话说?” 厉景深嗤笑一声,不言而喻,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他掌控当中,他斜视了眼文律师,接下来已经不用他出面了。 文律师清了清嗓,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眼睛里迸发出犀利的光芒:“我这边有一份证据,证明原告方起诉离婚原因是因为牵扯到大量财产。” 沈知初皱眉,牵扯大量财产问题?她嫁给厉景深这么多年,吃穿用度从没花过他一分钱,反而是他把她害得家破人亡! 文律师一一解说,最后把证据呈上去。 内容是,沈知初在厉氏集团担任南水岛项目负责人时,转移大量财产到秦家,其资金为八亿。 这么庞大的金额,让在场人大吃一惊,群众纷纷看向沈知初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难怪说一分钱不要,搞半天早就转移了八亿。 如果沈知初还要坚持离婚,那必须把这笔钱给算清楚,赔偿给厉景深。 可八亿.....她上哪去凑这么多钱?别说八亿了就算八百万她都没有。 沈知初面色苍白,牙齿紧咬“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转移你名上的钱!” 法官:“肃静!” 文律师再次道:“我方有证人。” 这时候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沈知初僵硬回头,脸色停滞。 沈知初震惊过后,露出悲哀的笑,上来的人居然是秦董事,秦默的父亲,是她当做亲人的人。 一次又一次的遭遇背叛,胸腔里那颗心早已千疮百孔,秦董事上来说了什么,沈知初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看到他嘴唇嚅动。 说出来的话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明明上个月她还帮了秦家签下一单十五亿的生意。 “原告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直到法官开口了,沈知初才回过神来,她脸上挂着苦涩的笑,那笑一直延展到眼底,满目荒凉,她启唇哽咽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帮着厉景深?” 秦董事低着头,放在大腿侧的手捏紧了一个拳头,半晌后他才扭头看向沈知初,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温声劝道:“知初你生病了,很多事你都没有判断能力,厉总是真心爱你的,你别闹了跟他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听了秦董事一番“劝话”后沈知初抑制不住地大声笑出来,眼睛滚烫,却迟迟不肯落泪,她目光扫向在场所有人,一双乌泱泱的眼睛此刻血红一片,让人看了无端打怵。 “为什么.......”她只是想要离婚,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权力至上的人,就真的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吗? 沈知初绝望地看着周围,伸手揪着胸口上的衣服,衣服皱成一团,就像她里面那颗心一样。 冷漠的审判官,双眼带着愧疚的秦董事,各个方向传来的冷淡的目光就像冰渣子一样砸在她身上,明明不过深秋,可她却感觉此刻是寒冬腊月,她一头扎进寒潭冰窖中,冻得整个人失去了理智。 正文 第173章 墙壁上的血红 杀人不过诛心,厉景深就是要她亲眼看着她身边的人一个个背叛她,抛弃她,舍弃她。 厉景深就想看着她踩进一个比一个深的泥坑里,在里面垂死挣扎,最后被拖入无间地狱。 从头到尾,她就是出演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剧,而在这场笑剧中她是唯一的悲剧角色。 法官最后撤回沈知初申诉,让她好好跟厉景深在一起,好好养病。 怎么可能好的了?喉咙间气血翻涌,沈知初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心疼的厉害还是胃更疼。 法官撤回离婚这样的结局,早在厉景深意料之中,可却在沈知初意料之外。 谁都没想到厉景深的手段能这么狠,见招拆招,一个比一个致命的圈套,像是一道重重的枷锁套在沈知初身上,她避无可避,从一开始她就是厉景深的笼中鸟,短暂地逃开了笼子而等着外面的是铺天的网和黑漆漆的枪孔。 肖律师叹了口气,摇头。 “沈小姐,我们走吧.......” “想走哪去?”厉景深带着保镖过来,一上来就要把肖律师赶走,肖律师寡不敌众被推搡着赶了出去。 沈知初看着台上工作人员若无其事地整理文件离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法院忽然安静下来,安静到能听见沈知初流泪的声音,那种发自喉咙里的哽咽颤抖,让人听了心里难受。 沈知初缓慢抬头看着走在她跟前的男人,眼泪就这么滚了下来:“厉景深,我已经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不放?” “当初强迫我娶你的人是你,现在说不爱的人也是你,沈知初凭什么你一句离开我就要放你走,你当我厉景深是什么人?”厉景深伸手,动作温柔的捻掉她眼角的泪水。 她是那样的痛苦,厉景深知道此刻他不该笑,可他忍不住:你不是想离开吗?我给你机会,可你就是走不了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直到死去。 厉景深的双眸也染上了腥红,与沈知初痛苦的眸色不同的是,他的眸里绽放的是疯狂,无数的恶劣因子在体内叫嚣着。 他拿出他一早准备好的戒指,打开戒指盒,里面一枚精致的钻戒在光下熠熠生辉。 厉景深在沈知初冷淡的目光里取出那枚戒指,攥着她的右手,强行掰开她的手指把这枚戒指套进去。 男人靠近她的耳垂,阴沉道:“我说过只要我不肯离婚你就永远离不了,走吧,跟我回家,我还等着你给我生孩子。” 沈知初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以前心心念念的事如今终于“实现”,却是让人难以承受的疼痛。 厉景深的话如针一般扎进她耳朵里,绞的里面轰轰作响,她脸色痛苦,又是哭又是笑,真的就像个精神病。 她用力压抑着泪意,可泪水还是不断往外涌,很快就糊了整张脸,流出的眼泪滚烫的像是要灼伤皮肤,她一把攥住厉景深胸口的衣物,手背上青筋暴起。 “厉景深我是个人!”沈知初嘶声裂肺吼出,沙哑的声音充斥着无尽的凄凉,她哽咽道,“我不是你养的宠物,不是生孕工具,更不是你泄y的玩意儿,我会疼,会难受,会发疯,我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娃娃,你明白吗!”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厉景深为什么要剥夺她自由的权利,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痛苦?她当初不过是逼他结婚,该承受的代价她全承受完了,可他还是不肯放过她?难道真的要她疯了,死了,那才算好? 厉景深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知初崩溃的脸,她此刻大哭大喊的表情,就跟川剧变脸似的。 哭的时候很丑,大喊的样子像条疯狗。 “我知道你是个人,但你同样是我的老婆,你给我生孩子天经地义。”厉景深内心毫无波动,用最犀利的话刺激着沈知初脆弱的神经。 他伸手捂住沈知初冰冷的手,指腹摩擦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明明是按照原来戒指尺寸买的怎么戴着会松?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掉。 厉景深蹙眉,看着沈知初的手,这两年沈知初像是得了绝症,身体跟缩水似的瘦得厉害,手指上更是没有一点肉。 气氛阴沉,厉景深松开她的手:“沈知初还记得我之前警告过你的话吗?你要离婚我给你机会,但要是没离成的后果,你还记得吗?”他说过他会让她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 厉景深对放出来的狠话向来做到,而沈知初也是个对自己狠的人,她抬了抬眼,目光凄厉:“那我也说过,要么离婚要么我死......” 说完,她猛地推开厉景深。 厉景深一时不备被推得往后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沈知初冲向一面墙,他眼神晃了晃,一股猛烈的视觉冲击在他脑中炸开!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白色的墙壁上染上刺目的血红....... 正文 第174章 沈知初死的代价你根本承受不了 厉景深全身僵硬,喉咙处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掐住收紧,逼的他窒息。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冲了过去。 沈知初削弱的身体瘫软在冰冷的地砖上,周围人被吓到纷纷惊喊。 “有人撞墙了!死人了!” 沈知初还有气息,也许是距离冲击不够,额头只破了一层表皮,她的额头前不久在地下赌场里受了伤,如今不过是把刚结疤的伤口给弄破了,所以才流出了血。 沈知初只觉得头痛欲裂,伴随重击过后的除了晕厥还有一股恶心感,双眼模糊,耳朵嗡嗡直响。 她连昏倒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死?沈知初绝望想着,只恨不得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刀,这样她就能一刀插进心口。 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睑上,眼睛里一股刺痛,戒指从无名指上松动滚到地上泛着冰冷的亮光。 “厉景深,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才会满意?”沈知初哑着嗓子战栗说着。 心脏猛的一震,厉景深这才知道,沈知初当初放下的狠话不是说说而已,她是在和他玩真的! 厉景深把人抱起来,寒声道:“沈知初你要是死了我就挖了你爸妈的坟,沈修礼的手不是废掉了吗?那我就砍了他的脚叫他生活不能自理,在床上诅咒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妹妹,还有秦家,我也照样不会放过!你不是对秦默好吗?我就让他跟你一样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厉景深放出的狠话如一把钝刀直入心口,抽出来时,牵扯着血肉,疼的灵魂都在震动。 沈知初已经没力气去抵抗他了,她是真的想死,死了,什么都看不到,那些活着的人关她什么事? 地上遗落的那枚戒指,无论贵贱,一开始尺寸不合适的,就算换了一枚也是一样,戴久了便会从手指上松掉。 沈知初和厉景深的离婚案传地沸沸扬扬,还没结束就上了热搜,各大记者争先报道。 外面保镖拦着记者和围观的路人,厉景深抱着人出去,沈知初虚弱的躺在厉景深怀里,胸腔没有一丝起伏,若不是听着还有些微弱的喘息声,还以为她是死了。 围观群众对着沈知初指指点点,表情很不齿。 “我刚听到消息说,沈知初患有精神分裂,还有被害妄想症。” “那她现在是不是发病了?” “好好的一个女人没想到得了精神病,看着怪可怜的。” “什么可怜啊,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冤枉人的,说自己丈夫出轨,还家暴她,把她扔下楼害她流产,但其实是她故意摔倒害死腹中孩子的。” “虎毒不食子,她怎么狠的下心啊。” “是啊,所以厉总一气之下说了狠话,结果她偷录下来放到法庭上说是家暴她的证据,还有更过分的,她偷偷转移了厉总的财产给秦家,八亿啊......” “难道她是怕追究她转移财产的责任,所以才离婚的?” “谁说不是呢?我看分明是早有预谋,要我说沈知初就是不识好歹,看厉总对她多好啊,之前送五亿的海岛给她建游乐园玩,这个女人可真是不知足。” “都这样了,厉总居然不和她离婚,看来是真喜欢她,好好的一个男人眼睛怎么就瞎了呢?” “看她神经病可怜吧,这样的人就该关到精神病院去。” 每次都是这样,沈知初遭受各种谩骂唾弃,而厉景深收获所有人的同理心。 没有一人站在沈知初身边,哪怕帮她说一句好话,做一次辩解都没有。 他们不在乎事情真相是如何,他们只在乎自己认定的事实。 当情绪逐渐沉淀,周围似乎只剩下她一人,体内的温度缓慢流失,直到她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暗,再也看不清眼前的食物了....... 体内所有的力气尽数被抽走,她就这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靠在她如今最恨的男人怀里。 “沈知初你听着,你要死也是死在我的床上!” 正文 第175章 要养狗吗 一个人忽然改变,必定和周边环境和接触的人有关,厉景深想到沈知初在法庭上拿出来的那段视频,只有苏渺才有。 看来沈知初要和他离婚这件事上,那个女医生没少出主意怂恿。 这次之后,厉景深都不打算带着沈知初去市医院了,免得见到不该见的人,又打起了不该打的念头。 厉景深让司机把车开到浅水湾,浅水湾蓉城出了名的富豪几滴,想要在这里建房,光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顶高的权势。 三万平的地,厉景深名下的房占地面积就两千平。 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城堡,法式宫廷建筑风格,城堡里的装饰尽显奢华。 厉景深之前一直是在这里住的,房子大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就是太空了显得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情味儿。 后来和沈知初结婚后,他住在半城的时间比浅水湾的时间还要长,近年干脆直接搬去了半城。 浅水湾虽然没人住,但一直有人打理和看守,门卫全是人高马大的保镖,全副武装,里里外外除了洗手间和浴室外都安装了摄像头。 里面的佣人也不少,管家,帮佣,厨师一个都不缺,分工明确,把别墅打理的井井有条。 浅水湾别墅内还有专门的消毒室,里面医疗设备齐全,把沈知初接到这里来了也就不用去医院了。 厉景深在车上先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到了浅水湾直接把沈知初送去医疗间做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轻微脑震荡,人有些低烧,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清洗完伤口包扎好后,便送去了卧室躺着扎针输液。 沈知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她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即使眼睛闭着可眉头紧锁着,鸦睫颤抖,脸上还有泪痕。 厉景深站在床边,抬起手捻去她眼角的泪痕,自言自语问了句:“把你绑在床上,你还能寻死么?” 趁着沈知初昏睡这段时间,厉景深安排人把三楼给整理出来。 撤去了很多没必要的装饰和家具,原本普通的一间卧室现在跟个巨大的铁笼子似的,一条链子拴在里面,里面设置了个十公分高的矩形小洞,内置活动挡板,可以把托盘和饭食递进来。 整个空间里设置无死角摄像头,连卫生间浴室这种隐私的地方都没放过。 阳台区域四周改造成了强化玻璃,这里是唯一能看到外面的地方。 厉景深知道沈知初有隐藏自闭症,如果长时间关在黑屋子里看不到外面是会犯病的,所以他才把阳台专门设置成这样,不仅能看到外面还能看到下面的院子。 看,他还是对她挺好的。 他打算以后就把沈知初关在这里面,拴在铁笼子里面的链子够长能到阳台也能进洗手间。 监控每天都会有人盯着,比起人会跑,这点隐私算的了什么。 她要是听话他就牵着链子带她出去溜溜,要是不听话那就一辈子关着。 这里才装修好的时候,佣人进来打扫,看着里面的设计,还以为厉景深是要养狗。 正文 第176章 大病一场 不听话的人就得当狗一样栓住。 他之前也是真把沈知初当人看的,想对她好一点,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偏要忤逆他挑战他的极限。 他说过,她如果要坚持和他离婚,失败了就得承受应有的代价。 厉景深捡起地上的铁链子,小指粗的一根还挺重,这种链子任凭沈知初怎么挣扎也弄不断,除非她砍了自己的脚。 厉景深微微抿了抿唇,目光中中闪过阴鸷,他向来说到做到,把沈知初锁起来关着不是说说而已。 沈知初太不听话了,要驯服她只能用最蛮狠的手段,什么手段好使就用什么,只要把她那一身反骨给磨平。 房间打扫干净后,沈知初也输完液了,厉景深抱着她上直升电梯来到三楼把她小心放在床上,扯着链子栓在她脚踝上。 ........... 沈知初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睁开眼睛,动了动僵硬酸痛的身子,额头上顿时传来一股闷痛。 她微微清醒了些,看着四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身在何处,她瞟了眼四周,不是在医院也不是在北城。 受伤大病过后的身体无力的像是被卸骨重组了一般,沈知初只是翻了个身就起了一身虚汗,她侧躺着直到有些力气了才撑起身来。 这一动,就听到脚上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沈知初蹙眉看过去,只见脚踝上一条银色铁链。 小指粗一根,实心铁,看似很细一根,但这么长的一条链子走起路来十分费劲。 沈知初心中一紧,她拽着脚踝上的铁链试图扯断,她那点力气非但没弄断不说还把自己的脚踝磨掉了一层皮。 她扯了扯链子,顺着铁链看过去,另一端绑在床头的铁笼上。 沈知初脸都黑了,她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直到尝到血腥味儿了她松牙,她张嘴喘气,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厉景深!!!”沈知初咬着这三个字,声音歇斯揭底,喉咙里像是哽着一口血。 虽然厉景深早就说过会绑着她,但她实在是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还特意把她带到一个陌生地方。 她看了眼周围,整个房间像是一个金色的巨大铁笼。 沈知初想活着,也有了活着的希望,可她不想她的人生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沈知初如今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撑着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拴在脚踝上的链子的长度可以说很“人性”了,能上床睡觉能去浴室洗漱还能去阳台看看外面的风景。 沈知初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打开冷水冲了个脸,本想照照镜子但洗手台上的镜子被取了,除了镜子外,房间里看不到任何尖锐物品,仿佛是为了防止沈知初自残。 沈知初洗漱完又拖着链子回到床上,短短几米,可脚上的重量让她走过去异常费劲,走一步拖一步,漫长的像是翻了一座山。 身上的衣服被换了,她的手机没在身上,房间里也没有电脑,被厉景深断了通讯,她失去了外界的联系。 “啊——”沈知初发出一声嘶吼,将房间里摆着的毛绒玩具给扔在地上,撕碎摔打。 房间里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帮佣怕里面的人出事急匆匆开门,入眼的是一地的棉花纸屑,女佣眉心跳了跳,看向沈知初,见她身上没伤后顿时松了口气。 “夫人,您醒了?” 沈知初双目腥红,弯腰捡起地上的链子:“钥匙呢?” “钥匙只有厉总才有,我们是解不开的。” 女佣回答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暼着沈知初,被当条狗一样绑着是个人都受不了,可她只是个佣人在这里没有发言权,她转移话题,“夫人您饿了吧?我去楼下厨房把粥给您送上来。” 沈知初眸里寒光闪烁:“这里是什么地方?” “浅水湾。” 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沈知初脸色有些白,心里蓦地蹿起的燥火怎么扑也扑不灭。 沈知初问:“你有手机吗?” 女佣为难道:“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 看来厉景深把她锁在这里的时候警告了这些人,她气的头痛,闭了会儿眼睛才道:“我不要手机,也不联系其他人,你给厉景深打个电话我和他说两句。” “这.......” 沈知初脸色越发难看:“怎么?不行吗?” “我问问管家。” 女佣下去后,很快一个中年男人上了楼,他手里握着手机低声说了两句,得到对方同意后才把手机递给沈知初。 “你找我?”厉景深薄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进沈知初耳朵。 正文 第177章 厉家养子 “把我的脚上的链子解开。” 厉景深嗤笑一声:“沈知初你当我之前给你的警告是在唬你吗?” 沈知初用力握紧手机,骨节发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道:“厉景深你都把我关到浅水湾来了,我还能跑出去吗?” “你是跑不出去,但我就想实现我说过的话把你栓紧,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厉景深恶毒道,“既然你把我的说过的话当做屁话,那就做好不被当做人的准备,被关在‘笼子’里用铁链栓着的滋味儿如何?” 沈知初脸色发白,唇色藕青,站在门外的管家亲眼目睹沈知初的身子从细微的颤抖在到剧烈晃动,几乎站不稳脚。 沈知初微微转头看着玻璃外的天,她如今被这么锁着,出不去,也死不了。 她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心灰意冷的吸了口气,“厉景深,你就是个疯子。” “那也是被你逼疯的。”说罢厉景深挂断了电话。 沈知初表情木讷,她垂下眸子,拿着手机的右手忽然没了力气手机应声而落。 沈知初有低血糖,如今头晕的厉害,她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踩到脚踝上的链子狼狈跌倒。 好在地上铺了地毯,就算摔了也不会感到多疼,管家眼皮子跳了一下,过去想伸手把人给扶起来,结果人还没碰到沈知初忽然像头愤怒的小兽嘶吼着。 “出去!” 管家手一缩,顺势捡起手机退出了卧室关上了门。 女佣把饭送上来沈知初一口没吃,她呆滞的靠着床,双手环膝看着玻璃外面。 ......... 等厉景深挂断电话,站在总裁办公室外的赵钱才敲了敲门进来。 “厉总,这边已经查出来是谁砍了沈修礼的手了。” “谁?” “白秋。”赵钱没见过白秋,拿到这份资料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因为才不久厉景深刚让他派人去查白秋的底细。 赵钱拿着手中的资料说,“白秋,年龄27岁,性别男,孤儿,在福康孤儿院长大,十四年前摔坏了头智商停留在八岁,被送到孤儿院时失忆至今也记不清自己是谁。” 砍了沈修礼手的居然会是白秋? “他为什么会砍沈修礼的手?” 厉景深问出这话后,赵钱拿着资料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抬眼快速暼了一眼厉景深,见他神情正常后才说道:“据调查,白秋为了见夫人一直在市中心医院打零时工,然后碰到了陈家行。” 调查的结果不可能是详细到跟亲眼看到的一样,但想也能想象出来,多半是陈家行嘴碎说了些什么,白秋听到沈修礼联合外人害沈知初,一气之下就去给沈知初报仇最后砍了沈修礼的手。 沈修礼的手断了也是活该,就算白秋没砍,厉景深也会找个时间弄死他。 “除了这些就没有了?” 赵钱摇头:“这人就是个傻子,他在孤儿院这十四年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不过也是奇怪,他一个白痴怎么这么会打人?沈修礼左手经脉挑断,右手截肢,这辈子怕是废了,沈修礼还报了警,不过按照那群刑警的能力应该什么也查不出来。” 赵钱顿了顿,问道:“厉总,我们要把这份证据交上去吗?” 虽然这点证据不能判白秋罪,但嫌疑是洗不干净的,在用点手段够让他在监狱里蹲一辈子了。 厉景深陷入沉思,黝黑的眸瞳深不见底,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白秋就想到十五年前厉家养子——厉淮安。 厉淮安原本是保镖的儿子,后来保镖为了保护厉老爷子出意外死了,厉老爷子感恩就把他养到了名下。 因为有练武天赋厉老爷子从小就把他送去习武,想让他跟在厉景深身边保护他。 十五年前厉景深被绑架,厉淮安为了救他,换上他的衣服吸引绑匪,最后厉景深得救了可厉淮安却消失了。 在得到他的消息,是在悬崖边上发现了他的衣物,上面沾满了血迹....... 正文 第178章 沈知初一开始就爱错了人 厉景深仔细回忆厉淮安的脸,只有个模糊的轮廓,五官早就记不清了,毕竟过去十五年。 可要是还活着,那应该和白秋年龄相仿。 白秋会是厉淮安吗?这个猜测一旦扎进心里就跟种子似的,瞬间长成参天大树,他就算再忽略也忽略不了。 白秋,厉淮安。厉景深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厉总,你在想什么?” 厉景深回过神:“找个机会拔几根他的头发去医院验证DNA。” “验DNA?”莫非这个白秋会是厉景深失散多年的哥哥?可也没听说过厉景深有哥哥啊。 “还不快去!我要在最短时间内得到结果。”心里有股冲动拼命叫嚣着,他恨不得能立刻知道白秋的DNA信息。 好在厉家一直保留厉淮安的DNA信息,虽然过了十五年,但现在医学发达应该能对比的出来。 赵钱应下离开,查询DNA信息还需要一些时间,厉景深揉着太阳穴,大脑像是开了几个洞,一会出现沈知初,一会儿又出现白秋。 这两个人......有些模糊的讯息从大脑里一闪而过快到抓不住。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厉景深坐在后座开着电脑还在忙工作。 南水岛那个项目本来是交给沈知初的负责的,但现在沈知初被他关在家里,所以这个项目他只能交给其他人做。 看着南水岛游乐场的设计图,游乐场......游乐场......厉景深猛的用力握紧电脑,那个在他脑子里飘了半天的讯息终于被他捕捉到了。 沈知初一直说十六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他在游乐场救了她还把她送回家。 但他清楚知道,他十六年前从没去过游乐场,更别提救人这种事。 厉景深拿着电脑的手忽然在颤抖,他双目失神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游乐场的效果图,一些记忆涌现大脑。 十六年前的一天,厉淮安很晚才回来,他说他去了游乐场碰到一个迷路的小哭包,他把人背回了家...... 所以救下沈知初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厉家养子厉淮安。 沈知初把他认成了厉淮安,所以那六年里她拼命对他好,想嫁他,不求回报,即使他多么冷漠的对她,她都心甘情愿。 因为厉淮安死了,沈知初才将他错认,他鸠占鹊巢享受的是一个“死人”的好。 厉景深虽然之前在医院里就知道是沈知初把他给错认了,但原没有今天知道真相后来的震惊。 想到这,厉景深快要疯了! 那白秋会不会是消失了十五年的厉淮安?厉景深忽然不敢去调查,他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想要给赵钱打个电话让他撤回对白秋的DNA调查。 如果白秋真的是厉淮安,那他该如何?厉淮安救过他,而沈知初是他老婆,假如有天沈知初发现自己一开始就爱错了人...... 厉景深从未想过他会陷入这种两难境地,他现在只能希望厉淮安早就死了,而白秋只是个普通的白痴而已。 而他可以继续充当沈知初心目中的那个角色,肆无忌惮的把她困在身边。 厉景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勒住一般,让人喘不过气,而他的脸色也以肉眼速度变得深沉僵硬,一时间车厢里的气氛降到了零点。 厉景深回到浅水湾,一进去管家告知了他今天沈知初一天的情况。 没吃药也没吃饭,整个人跟失去了魂魄似的一直盯着窗户外面。 沈知初这般自杀式的举动无疑是在刺激厉景深的神经,他直接上去。 “药不吃,饭也不吃,沈知初你就是要跟我倔是不是!” 正文 第179章 沈知初大半夜的你是想勒死我吗 厉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外面:“把饭送上来!” 没多久女佣就端来了一碗粥,厉景深伸手接过,蹲在地上舀了半勺粥喂到沈知初嘴边。 放软语气:“吃吧,不烫。” 粥是易消化的营养粥,煮地软糯,有碎星的肉沫,沈知初抿紧两片毫无血色的嘴唇,不张嘴也不说话,这情况和管家说的一模一样就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厉景深心情不佳,也没有那个耐性,他伸手掰开她的嘴逼她吃,沈知初被迫张开嘴瓷勺入嘴挂的嘴角火辣辣的疼,温热的粥灌进喉咙,肉沫的腥味逼得胃里翻腾,想吐。 厉景深见她吃下去,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还没来得及“夸奖”沈知初一句,她一张嘴就吐了出来。 白糯的粥上带着些微血迹,厉景深脸色难看到不行,他这一路回来,情绪冗杂,如鲠在喉,这会儿见到沈知初糟心的样子,当下怒气勃发地摔了碗,抬起了手。 沈知初眼神终于有老板波动,她不怕死地睨向他,丝毫没有退让,仰着脸就等着厉景深那一巴掌落下来。 厉景深手抬在半空中乍然停下,心情是难以言语的复杂,他最终没有落下巴掌。“撞墙死不成现在就想绝食自s杀吗?沈知初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真的不敢打你?” “那你就打吧,最好把我打死。”沈知初这一天除了给他打电话说上两句话,就一直缄默不言地看着玻璃外,这会儿说出来的话十分沙哑,断断续续好几个字都听不清。 但连贯起来厉景深是懂的,沈知初这个人就是块菱角不平的石头,软硬不吃,就想硬碰硬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厉景深忽然上手将她压倒在床上,张嘴咬住她的肩膀,怀里的女人从细微的颤抖再到挣扎最后无力平静,而他唇角上也沾上了血。 他像是嗜血的恶魔,恨不得能把她给吞进去,融入自己骨血中。 沈知初被狠咬了一口,脸色从始至终都是麻木平静的,连神情都没有半分波动,眸子如死水一般虚空无神,不像个活人。 厉景深从未见过这般死气沉沉的沈知初,明明她鼻尖上还有气,胸口也在欺负,体温也还在,可他觉得她好像快是要死了一样。 这种莫名的恐慌,让他压制不住的心里的暴躁,她掐住沈知初的下颚,力道大的像是要钳碎那一截骨头。 “沈知初你要是想用这种方式慢性自s杀,你信不信我用绳子把你绑在床上像个植物人一样只能靠输营养液续命!”他也不管沈知初是否健康了,只要她活着就好。 沈知初开始颤抖,只是颤抖的频率很小,若不是厉景深抱住她根本感觉不到。 “我......”沈知初转着眼珠对上厉景深的视线。厉景深都把她带到浅水湾关起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你解开我脚上的链子,我不跑好好吃饭.......” “你有什么资格给我讲条件?”厉景深嗤笑一声,言语带着嘲讽,“精神病不想被锁在屋子里,你难道想进疯人院?” 沈知初红着眼睛,目光透着仇恨,厉景深强势专利,说出来的狠话向来是说到做到。 “听说北边那边的疯人院不错,你要不要去住上一段时间?” 蓉城的精神病院分为两类,一类是普通的精神病院,而另一类是疯人院。 疯人院在蓉城是恐怖的存在,里面关着的患者有暴力倾向,经常被关在看不到光的小黑屋里,那里总是一整晚一整晚的传来嘶声尖叫。 小时候,沈昌南就吓唬她,不听话就把她关到疯人院里,打小带到大的恐惧刻在了骨头里,如今厉景深一说瞬间勾起了她一直藏着的惧意。 厉景深暼了眼地上的粥碗,看着她:“自己选吧,是好好吃饭,还是当个“植物人”或者被送去疯人院。” 沈知初睫毛一颤眼泪掉了出来,她忽然就认命了,她撑起身脚上的铁链晃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她滑下床,像条狗一样端着地上的碗吃,一边往喉咙里咽一边抽噎干呕,她咬紧牙关舌头用力抵在牙上。 胃部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身体本就虚弱,端着碗的手一软,只听“嘭——”的一声,碗摔在地上,里面的粥全淌了出来。 她瑟缩了一下肩膀,双眼腥红的看着地上散掉的粥。 “沈——”厉景深刚开口,沈知初条件反射的害怕,跪在地上,手瑟缩着去捡地上的碗,也不嫌地脏伸手就要去抓地上的粥往嘴里塞。 厉景深瞳孔缩了一下,拽住她的手从地上拖起来。 沈知初软绵绵地站起身,红着眼睛干哽道:“我会吃干净的......” 厉景深狠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自己这是把沈知初给逼狠了,他带着人去洗漱间洗手,一边给她擦脸一边温和说:“掉在地上的就不用吃了,沈知初我关着你只是想让你听话,不是真的想把你当条狗,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乖乖听我话好好吃饭就行了。” “乖乖听话”这看似普通的四个字,里面却包含了太多东西,比如,乖乖陪他睡,乖乖听他的话怀孕,乖乖的把孩子生下来给夏明玥。 这样的人生跟当一条狗又有什么区别? 厉景深叫来女佣把房间收拾干净,然后又端了半碗粥喂沈知初。 沈知初仍旧有过激反应,胃一难受,吃进东西就想吐出来。 这半碗粥比上一碗吃的顺利,厉景深满意点头:“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要惹我发火。” 沈知初点了点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厉景深伸手给她擦去,“以后乖乖吃饭,不然就真的把你送去疯人院关着输营养液。” 沈知初继续点头。 沈知初就是典型的吃痛不记痛,无论敲打多少次人还是那样,不过这一次得了教训人总算听话了些会吃饭也会说话了。 厉景深只有在给沈知初洗澡的时候才会把她脚上的链子打开,等快速洗完后又换了只脚继续锁着。 她右脚被链子磨掉了一层皮,伤口看着不大但极疼,厉景深给她上完药后临时找了双袜子给她穿上。 沈知初浑身上下透着精致,连那一双脚都长得小巧玲珑,白白净净,指尖上泛着细腻的粉,让人忍不住一直攥在手心里把玩。 厉景深给她穿好袜子后松开了她的脚踝,目光有意无意的暼着她肩膀上那排牙印。 厉景深没打算上药,他巴不得沈知初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睡觉的时候,厉景深把地上的链子捡到床上另一边然后把沈知初束缚在怀里。 沈知初活了二十四年,就没见过像厉景深这样偏执变态的人,她睁着眼睛睡不着,厉景深抱着她的手沉甸甸的压在胸口上,宛如一道重实的枷锁压的人喘不过气。 厉景深也睡不着,满脑子都占据着白秋和沈知初的身影,想到这俩人当初在孤儿院里明里暗里的眼神。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一个是积累八辈子的德遇见一个人,而另一个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沈知初闭着眼睛熬到了后半夜,失眠让情绪越来越燥,她睁开眼看着揽着她的男人。 她恨他,可又不得不承认恨由爱起,比起恨厉景深她更恶心的是自己。 厉景深如今就是她的心魔,他逼着她发疯,拉着她堕入这无间地狱,她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而他只是在岸上看一场笑话。 沈知初轻轻拿开厉景深横在她身上的手臂,然后坐起身,手在黑夜里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冰冷的锁链,她拿在手上,轻微传来悉嗦声。 她拽紧手里的链子渐渐靠近厉景深的脖子,心里升起一个恶毒的念头来:把他勒死在这里吧。 睁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靠近熟睡的男人,手不断颤抖。 沈知初升起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厉景深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阴森森的,视线从她脸上最后落在她手里的铁链子上。 厉景深抬手就钳住沈知初齿颚,眉眼微眯牙齿森白:“沈知初你大晚上的是想勒死我吗?” 正文 第180章 厉景深我好恨你 沈知初被卡的生痛,下巴几乎要被人卸掉,她半阖着眼,泪水不受控制的大颗往下掉,手中的铁链非但没松开不说反而越攥越紧,似乎要把这跟铁链给握碎。 厉景深皱眉,手一松放开了她:“哭什么?你要杀我我不过问一句你就怕成这样?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要动心思?” 沈知初瘫软在床上,她控制不住泪腺,她恨自己无能,连伤害自己的人都不能手刃。 沈知初哭的时候没什么生意,就抿嘴咬牙闷哭,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就会抽噎,听的让人难受。 厉景深伸手掰开沈知初握紧铁链的手,然后把她塞到被子里。 沈知初还在哭,刚才发生的事宛如一场噩梦。 厉景深被她哭的心疼,打开灯扯了张纸巾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脸。 胆子就跟猫一样,有胆绕人却不敢承认,他说了不会怪她,可她还在哭。 脸色发白显得一双眼睛格外通红,厉景深挑起她的下巴,在她没有一丁点血色的唇瓣上亲了一下,动作温柔又快速,没有一丝暧昧的气息像是单纯的安抚。 “沈知初你就真有那么恨我吗?”厉景深嘴角勾出苦涩的笑,“恨我到大半夜起床要用链子勒我,就你这样的力道能勒死人吗?你这种就是典型的天真无邪,人蠢胆肥。” 沈知初望着厉景深,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哽了一团棉花,胀鼓鼓的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她虽然一个字没说,但那眼睛里藏着的是深不见底的恨意,厉景深比谁都清楚沈知初有多恨他。 眼眶里含着的仿佛不是泪而是蚀骨的血意。 那样凶狠的目光,好像是恨不得要把他杀了一样。 厉景深心微微刺痛,伸手捂住沈知初的双眼,遮住她眼底滔天的恨意。 “沈知初我问你如果没有十六年前你会嫁给我吗?”厉景深问出了他一直想要问出的那句话。 沈知初身体微僵,被蒙住双眼的她看不到厉景深此刻惴惴不安的表情。 过了许久后,她才喃喃开口:“不会,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遇到你。” 遇到六年前的你,这样十六年前那个救她的少年就会永远停留在她心里发光发亮,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把她拽进无底深渊。 沈知初额头抵在厉景深的温热的手心上:“厉景深你问我是不是很恨你,是啊.......我就是恨你,我当初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我刚恨不得勒死你再扒了你的皮,噬肉尝血,剖开你的胸腔看看你里面的那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一行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打湿了男人的手心。 沈知初哽咽道:“你为什么变了?你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 “我恨你把我的自尊骄傲磨灭,恨你让我失去了所有,我恨你把十六年前那个救我的厉景深给弄丢了......” 厉景深听着沈知初的话,心里堵的难受像是一只手攥住了般:不是他变了而是十六年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一个错误,沈知初恨他,他又何尝不是。 沈知初,凭什么你对我的爱是因为另一个人? 正文 第181章 厉景深,我胃癌晚期快死了 “沈知初十六年前救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是厉景深,你只能记住我,懂么?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人。”既然一开始就错了,那就错到底吧。 他抱着她,像哄着小孩一样哄着沈知初:“很晚了,睡吧。” 沈知初头痛欲裂,眼睛也火辣辣的疼,她攥紧身上的被褥:“厉景深,我迟早会被你折磨疯的。” “你在医院都疯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就算疯了我也会照顾你。” 这个男人根本不会关心她,可能连她死活都不会看在眼里,沈知初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声音沙哑无力道。 “厉景深,我快死了.......” 厉景深平稳的呼吸声连顿都没有顿一下。 “我得了胃癌,可能活不过一年。” 厉景深睁开双眼:“你之前在医院就骗了我一次,难道还想骗我第二次?同样的手法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再上当的。” 沈知初笑了笑,声音软的不像话:“如果我说我从开始就没有骗你呢?” 厉景深置若罔闻:“沈知初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无非就想骗我说你得了胃癌好脱离我。” 沈知初嘴角上的笑越来越深,可上扬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双眸黑漆漆一片,但望进眼底深处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流动。 “厉景深你真的很聪明,真是一点上当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就这么认为一辈子吧。” 厉景深没把沈知初的话听进耳朵里,更没有放在心上。 沈知初顶多胃病怎么可能真如她说的那样是胃癌。 如果是胃癌那她怎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明明能换来一丝他的怜惜,却偏偏要大费周章的瞒着,吃力不讨好。 而且胃癌晚期是什么情况他也清楚,如果沈知初真是胃癌晚期现在早就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厉景深这么多年你对我有一丝感情在吗?” “有啊。”厉景深回答这两个字时不带半点犹豫脱口而出。 “是啊,就算是喂条狗也该有一些感情在。” “沈知初我对你是喜欢的。”一开始他也以为他是把沈知初当做宠物,可久而久之他越来越放不开她。 如果只是当做一件玩意儿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把她关在浅水湾?他机关算尽为的就是不让她离开自己。他其实一直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厉景深你对我的喜欢,不过是一时的,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炫耀你高人一等的龌龊心思。” 沈知初清楚知道,厉景深把她锁在这里,是因为她的叛逆反骨,更是因为她忽然不喜欢他了。 久居上位的厉景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事物脱离掌心控制的感觉。 ....... 他们谁也没说话,沈知初呼吸逐渐平稳,厉景深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细细描绘沈知初的五官,明明沈知初就在她怀里,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他的呼吸,他们紧贴着,距离是那样的近。 可厉景深却感觉他们之间隔的好远,无尽的鸿沟,他就算扯着链子把她拽过来也够不到她。 厉景深抱着沈知初的腰身,听着沈知初平稳的呼吸说了句:“我对你的喜欢不仅仅只是喜欢。” 沈知初在厉景深怀里翻了个身,后背对着他。 兴许是昨天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原因,亦或是心理反抗与厉景深同床共眠,沈知初怎么也睡不着。 看着玻璃外面的光一点点撑开黑夜。 厉景深捻灭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苏渺前几天才警告她不能断药,结果她现在就断了。 癌细胞会比之前扩散的更快吗? 厉景深睡得很沉,沈知初知道他是真的睡熟了,她扭头看着他的脸悄悄说了句。 厉景深我快死了,我本来可以像个正常人的,是你剥夺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正文 第182章 那是我的续命药 可能是受了沈知初那些话的影响,厉景深一整晚都噩梦不断。 梦到沈知初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浑身上下插满了医疗设备,脸上带着氧气罩提着一口薄气。 他想问她怎么了,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叫人疼痛难耐。 他冲过去想要把她抱到怀里,可沈知初的身体居然在床上缓缓变得透明起来,像是易碎的肥皂泡,轻轻一碰就没了。 周围立刻陷入黑暗,他摸索着找沈知初可怎么也找不到,耳边似乎响起沈知初淡淡的声音。 “厉景深,我快死了.......” 厉景深忽然醒来,沈知初就窝在他怀里,他松了口气,可心里那股紧张感却怎么也消失不了。 ........ 沈知初起来的很晚,脸色透着疲惫一看就是没睡好,脚上的链子一直没松开她能活动的范围只有房间周围,连门都拉不开。 早上八点半,厉景深坐车去公司,沈知初坐在玻璃窗边,窗帘半拉着,室内半昏半明。 女佣进来送房,没有打开门而是通过墙边改造的矩形窗口把饭食推了进去。 沈知初听到铃声转过头,看到推送进来的早餐,牛奶和三明治都是胃癌忌口的食物。 女佣站在外面:“夫人,该吃早餐了。” 见沈知初没动,女佣又说:“你如果不吃,等厉总回来他又会生气。” 沈知初听到“厉景深”终于有了反应,她起身脚踝上拖着长长的铁链踉跄走过去,坐在地毯上拿着三明治一口一口的吃,喉咙有些哽了就喝牛奶。 只是她实在是没胃口,吃了几口就有些吃不下了,女佣一直在外面等她,见她吃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动作缓慢。 “夫人,您要是实在是吃不下了就不要吃了。” 沈知初摇头,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强行塞进嘴里吃完。 “我吃完了。”她把空盘放到托盘上。 女佣弯腰把托盘拿出来,走了两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沈知初,她还坐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女佣忽然想起农村老家里养的那条狼狗,因为太野性就一直用链子拴着,喂它的时候也像这样随便拿个盘子放到地上等着它吃。 那条狼狗极难驯养,不管看到谁都要吠,打了几次都不听话,后来...... 边村上的一个老人被疯狗咬了得狂犬病死了,一村的人拿着棒子把一村的狗挨个打死,而那条拴着的狼狗也没逃过。 她记得那条狗那天叫的特别惨,鼻孔流血,眼睛一直睁着,从明亮再到灰暗。 太缺德了......可如今看来还有比那更缺德的事。 厉景深今天回来得早,听管家说沈知初今天有好好吃饭后,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怕沈知初被关的无聊,他还特意给她带了个礼物。 提着个箱子就上了楼,卧室门是密码指纹锁,他打开门进去,沈知初侧躺在床上面朝着窗户。 “沈知初,起来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沈知初像是个快断了电的机器人,听到厉景深的声音后颤颤地坐起身,眼眸灰蒙蒙地转向厉景深手里的那个箱子。 沈知初把箱子打开,里面是把小提琴,厉景深特意了解过沈知初在学校里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小提琴还学过五年。 如果沈家最终没有落在她头上,她或许会去国外进修小提琴,成为一个优秀的小提琴家。 沈知初在这方面也的确有天赋,小提琴被誉为世界最难学乐器之一,她学了五年已经到A3级。 这把小提琴,目测价在3000万,可能还要更高。 “喜欢吗?”厉景深看她一直盯着看说道,“要不要试试?” “你想听吗?”沈知初没说试也没说喜欢,只是问厉景深想不想听。 厉景深顿了下,反应过来说了声“想” 沈知初正要伸手去拿,厉景深看着她的指甲有些长了。 “等等,把指甲剪了。”厉景深从抽屉里找到指甲刀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给她剪指甲。 沈知初一双手生的漂亮,骨节修长,指甲薄薄的泛着淡粉色,怕伤到她厉景深的动作很是小心,十根手指头剪完指甲后厉景深放下指甲刀把小提琴拿出来放到她手里。 沈知初身体羸弱,小提琴的重量并不轻她手都在颤抖,小提琴架在肩上,沈知初微微阖眼拿着琴弓,她试了试音,确定无误后才开始真正的拉琴。 MerryChristmasMr.Lawrence副歌,整个曲调跌宕起伏,让人听了忍不住陷入其中,很压抑,像是绝望中的人在求救,等着有人能拉她一把。 沈知初演奏到一半就没继续往下了,小提琴很费精神和体力,她没有那么多力气来演奏完整一首曲。 沈知初放下小提琴:“你可以叫人回半城,把我的东西拿过来吗?” “你的什么东西?” 沈知初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厉景深就打断了她的念头。 “衣服我让人重新买,你的护肤品我也让人给你准备了。”沈知初一天到晚的被锁在这里出不去,连自由都没有还需要用得上什么东西? “我要拿抽屉里的药。” 厉景深脸色变了变,想到抽屉里的药他就想到那晚她吃的避y药,看来沈知初还存在避y的念头,打心里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浅水湾里有医生,你要什么药都有,生病了有人看就算要开刀动手术都行。” 沈知初一噎,扯了扯唇角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放在玻璃瓶里的抗癌药看来就这么断了,手指无意识的轻轻蜷起,扣住了自己的掌心。 呼吸之间胸口闷痛不已,胸腔里那颗心脏像是变成了一口钟,此刻正被巨大的铁锤用力敲击着,像是要濒临破碎似的,颤动声逐渐扩散到了周身。 她眼眶微红,问道:“厉景深我的药不是普通药,那是能救我的续命药,你懂么?” 厉景深不懂,他看过那些瓶子无非是一些保健品,装在玻璃瓶那些没有标签的花花绿绿的药很想是三无产品。 而沈知初嘴里说的“续命药”大概就是把避y药换了个说辞。 厉景深微微抿紧唇,俊美的脸上笼罩着几分厌燥。 正文 第183章 夏明玥被绑架 “你的那些药我让周筱扔了,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别吃。” 沈知初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了,可她不知道他的气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自己又哪惹到他不快了。 她只想要自己的药,在这种绝境的时候都想着活着,可厉景深硬生生碾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他到底还要她如何?她觉得她已经够惨了,一次又一次的被他踩进肮脏的泥坑里,半条命跨入地狱。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厉景深问她。 沈知初无力的摇头:“没有了,没药就没药吧,毕竟不吃又死不了人是不是?” 她这话看似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厉景深怎么听都不对劲,就好像她真的得了绝症快要死了一般,而她说的那些药就是她的续命药。 厉景深将这些想法一股脑的甩出去,他不会再相信沈知初的话了,她得没得病他清楚。 厉景深最终没吩咐人去半城。 ............ 赵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白秋的头发,最近正在验证DNA,厉景深这会儿的心情比之前要淡定了许多,他一边忙工作一边等验证结果,但结果没等到反倒等来了一条消息。 夏明玥被绑架了。 厉景深正在办公的时候,收到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他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 夏明玥被五花大绑着,身上全是伤,一张脸全是泪痕眼神透着恐慌。 厉景深猛的站起来,脚底升起来的一股寒意瞬间传递到身体每个角落,就连手指都冻地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发青。 他没有立即打这个陌生号码,而是打了夏明玥的电话,冰冷的提示音从里面发出,已关机。 厉景深又赶紧翻出王婶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半晌后,对面接通了,他还没来得松口气里面传来王婶的声音。 “厉总,有什么事吗?” 厉景深寒声问道:“明玥呢?” 正在睡午觉的王婶蓦地被吓清醒,支支吾吾到:“夏小姐在家。” 厉景深眸子里传来一抹狠厉的冷光,嗓音低沉:“你把电话拿过去让她接。” 王婶彻底不敢说话了,后背流淌着冷汗,她刚才说的全是骗厉景深的,最近夏明玥经常出去,一出去就一整天晚上都不回来,还警告她不准告诉厉景深。 现在厉景深忽然打电话问,她一下就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去给夏明玥圆谎。 “厉......厉总,夏小姐不在家,我刚睡午觉睡迷糊了,她今早出去逛街了。”王婶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咽口水,实际上夏明玥是昨天早上出去的,算算时间已经30个小时没回来了,虽然时间有点长,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隔着电话厉景深却像是感应到了王婶的心思:“她真的是今早出去的吗?”从那张照片来看,夏明玥那幅模样绝对不是只消失几个小时那么简单。 王婶没料到平时对夏明玥不管不顾的厉景深这次会打电话这么紧逼着问。 “王婶,我再问你一遍,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厉景深已经没有脾气去忍耐了。 王婶心里“咯噔”一下,觉察到厉景深可能知道了什么,她是知道厉景深的手段的。 “夏小姐是昨早被人叫出去的,她让我不要和你说。” 最早出去,少说30个小时,厉景深很想开口大骂,夏明玥被人绑架是板上钉钉,看她身上那些伤显然是被人折磨了一整晚,如今奄奄一息如果他再不去救她后果不堪设想。 他把手机挂断转头给那条陌生号码拨打过去,那边直接给挂断了,可能担心被人查到信号,一直在用不同的手机号码来发短信。 “想救夏明玥就让沈知初带钱过来。” “你是谁?” “拿钱办事而已,厉总就别管我是谁了,夏明玥和沈知初你选一个,想要夏明玥活着就把沈知初送过来,如果不送,那我只能把夏明玥的尸.体寄给你。” 厉景深盯着上面的文字,表情一下子就变得肃杀起来,眸瞳微眯,如同野兽厮杀猎物时那种伺机等候的冷静,但又充斥着阴霾。 “你敢!”厉景深到底没有冲动,长居领位者的他,心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厉总我就是一个亡命徒,我不怕死,只要钱合适到位我什么都干,我现在不敢动手但之后就说不定了。”那人发来了一条匿名短信后随后又有一条视频传到了厉景深手机里。 那条视频直接放了出来,上面正是夏明玥她被人束缚在椅子上,被蒙住了双眼,面前一个人拿着烧的滚烫的火钳慢慢靠近她的脸,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夏明玥无助哽咽着。 “景深我好怕......” “救救我......” 厉景深看到这握紧手机的手一瞬间爆出青筋,视频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厉总,明天中午让沈知初把一亿送过来,不然这烙铁就要落在夏明玥的脸上。” 视频自动回放,女人一声比一声破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进他的耳朵里,耳膜像是被细针扎着一样疼。 厉景深喉咙一哽,额头上那根青筋突突直跳,牵扯着整个头都疼。 对方给他一天的时间让他考虑是要夏明玥还是要沈知初。 厉景深把着几个陌生号码保存,发送到一个群里让人去调查对方是谁。 当天晚上就被人查出来了,这几个号码是陈家行手下的人,那幕后人就是陈家行? 正文 第184章 沈知初会毫不犹豫把刀刺入他的心口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毕竟上个月厉景深和陈家行结下了仇,还把人下面给阉了。 陈家行在蓉城可是有不少一帮势力,可群里的人还查出来了绑架夏明玥的人没有那么简单,似乎还牵扯到了另一帮势力,想要查出来十分困难。 而且,沈知初的银行卡被动了,那张五百万的卡在不久前转到了陈家行名下。 厉景深看了眼转账时间,这不就是他和沈知初离婚案的前一天吗? 难道这其中沈知初也有参与?他生性多疑,遇到事总是往最坏的去想,这跟他生活环境有关。 厉家十五年前就经历了一场动乱,厉景深险些丧命,从此他过的步步为营,小心谨慎,走一步看四步。 厉景深在办公室待到了晚上十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 厉景深接起来通话,里面传来赵钱的声音。 “厉总,白秋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结果是什么?” “和你给的那份DNA数据完全吻合,他就是消失了十五年的厉淮安。” 让赵钱去查白秋DNA时他就隐约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答案,所以当赵钱告诉他结果时他没有多大的惊讶。 沈知初,倘若有一天你知道十六年前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会怎样? 沈知初现在已经恨他恨到想杀他了,如果她知道这十六年来一直爱错了人,可能会疯掉吧。 她已经疯过一次了,依照他对沈知初的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给她一把刀他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插到他的心脏上。 厉景深挂断手机,叫来司机坐车回到浅水湾。 他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坐在露台的藤椅上,许久都没有动静,良久后他才抬眼看向三楼关着沈知初的房间。 那里的灯一直亮着,以前他回去晚了房间里也总是有一盏灯给他留着,等他回家。 而现在留着的灯不是在等他,而是沈知初怕黑。 厉景深拿出手机再次点开那段视频,里面传来夏明玥声嘶力竭的求救声。 夏明玥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他最该保护起来的人,他亏欠她太多,从一开始的誓言到如今失信,现在又因为他被绑匪绑架,弄的全身湿血。 厉景深放下手机,回忆着六年前那个黑夜,他落水快要死的时候,是夏明玥不顾危险跳下水救了他,那个时候他就暗自发誓他要娶她。 所以.......他不能让夏明玥死,让沈知初去交换人起码还能拖延时间做计划,他也有一定把握会她给带回来。 身子往后靠,眸色阴郁地看着天上残缺的月亮,厉景深低头点了根烟,他轻轻地吸了一口,辛辣的尼古丁占据着味蕾,麻痹了他的思绪,隐藏在清白烟雾的脸一阵矜凉。 ....... 厉景深在外面待到了凌晨才回去,他弹了弹身上烟灰往楼上走去。 这会儿除了外边的守卫,里面的人全歇息了,偌大的房子里死一般都安静。 厉景深乘着电梯上三楼,来到房间外指纹解锁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进去。 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并没有动静,可沈知初还是被惊醒了,她转过头看到厉景深,声音哑的不像话:“你回来了?” “嗯,你还没睡?”厉景深坐在床边,看着沈知初慵懒的脸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他在外面吹了近两小时的冷风,手冷冰冰的,沈知初畏冷被他一碰身子哆嗦了一下,娇气的喊了声“冷。” 正文 第185章 凭什么我要去交换夏明玥 “你一直没睡?”厉景深哑着嗓子问了句,他身上那股尼古丁味道还没散去,随着他说话淡淡的散发出来,并不难闻。 沈知初无意间抬眸,发现厉景深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表情常年冷淡,可如今像是被什么事给困扰住了,眉宇间笼罩着阴郁。 “正准备睡还没睡着。”她有失眠,需要运量几个小时才有浅淡的睡意,如今被厉景深吵醒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睡着了。 沈知初随口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公司里有事。” “噢。” 俩人相继无言,气氛越来越怪,以往厉景深看她的眼神不是恶劣就是冷淡,而今天眼神带着不舍、愧疚、纠结、痛苦....... “你账户上的500万去哪了?” 沈知初一愣,快速反应过来,“给陈家行了。” 她在说出这句话后明显觉察到厉景深周身的气息冷冽了几分,让她不明觉厉。 “我去地下赌场那天为了救沈修礼给他还债,就把身上的钱给了他。” 厉景深捏着铁链把玩,链子发出轻微的悉嗦声莫名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陈家行让你签下的那份协议我看过,并没有让你还钱只是让你陪他睡一晚就能抵债,而当时你也的确在他床上。” 沈知初脸色一变,厉景深究竟想要说什么? 厉景深继续道:“何况我已经教训过他,他应该不会再转出你卡上的钱,可为什么在离婚前一天那笔钱落在了他的账户上?” 就算是个傻子也听的出来厉景深现在是对她怀疑了什么,可她什么都没做,她实在是猜不出来出发点。 沈知初懒洋洋听完,感觉身上有些冷她拢了拢被子盖在手臂上,“所以呢?” 厉景深眸色微暗,看着沈知初的目光变成了打量,“昨天早上明玥出门被绑架了,而绑架他的人跟陈家行有关。” “.......”沈知初的眸孔有一瞬间放大,随后里面暗潮涌动,深不见底,攥住被子的手用力缩紧。 随着男人一句又一句话,沈知初彻底明白厉景深这是在给她定罪。 “你是怀疑我雇了陈家行的人绑架了夏明玥?” 厉景深平淡道:“我没这么说。” “是没这么说,但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我脸上写着恶毒两个字。”沈知初忍不住嗤笑一声,“所以呢,你这么晚回来就是来质问我给我定罪的?” “对方要求你带着一亿去换夏明玥,明天下午他们会把位置发过来。” 沈知初像是懂了,夏明玥是谁?那可是他的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喜欢的人,那感情比“阿猫阿狗”强多了,而她沈知初连狗都不如,去换夏明玥那条命就是天经地义。 “你要我去换夏明玥?凭什么?就因为我账户上少了500万你就定我的罪认为是我让人绑了夏明玥?” “你明明知道陈家行是什么人,也亲眼目睹那天晚上我遭遇了什么,你认为我会拿钱去买通他绑架夏明玥?”沈知初冷嘲。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随口找个借口,好心安理得的把我送到陈家行手里好换回夏明玥!” 正文 第186章 把婚离了吧 说难听点,她在厉景深那里就只是一件玩意儿,一件可以随手丢弃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她知道她在厉景深这里不配得到珍惜,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沈知初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厉景深,自私到残忍从不轻易放过任何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厉景深眼里一闪而过愧疚,消失极快可还是被沈知初捕捉到了。 “你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恶心!” 厉景深不语,顿了顿说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沈知初嗤笑一声,言语间满是嘲讽:“你拿什么做保证?厉景深需要我提醒你是怎么和陈家行结仇的吗?” 说难听点,如果不是他对陈家行下手那么狠,会让陈家行这么疯狂进行报复吗? “你让他残废,你觉得我过去会是怎样的遭遇?”沈知初眼眶气的通红。 依照陈家行的手段,她就算不死也会少半条命,想想那晚她经历的一切她就遍体生寒。 厉景深不可能不知道她过去会遭遇到什么,他只是不在意她。 她想她上辈子应该是挖了厉景深的祖坟,这辈子才会被他这般羞辱。 “厉景深我不会去交换夏明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夏明玥陷害我的次数可不少,她要是出事我一定烧个最大的花圈送给她。” 厉景深蹙紧眉头,要是以前他听到沈知初说这样的话他肯定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沈知初只要你去拖延时间,我就一定能把你救出来,等出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用得着你补偿?厉景深倘若我遭遇不测,被陈家行那帮人强......” 沈知初的假设还没说完厉景深就打断了她的话:“陈家行不会。” “他是不会,可他手底下有不少人。”她一个女人过去面对一群男人想想都会发生什么,只有厉景深才会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不会出事。 厉景深占有欲强,别说人了就算用过了东西就算扔了也不会给别人染指的机会。 厉景深陷入挣扎,过了片刻才缓缓道:“沈知初倘若真的到的那个地步,我会把他们全杀光,我也不会嫌弃你半分。” 沈知初咧嘴控制不住地笑出声,心里头升起一股无端的悲凉感。 就前一秒钟,她还自以为她在厉景深心里有一点点分量,这种自以为是的感觉很可耻。 她高估了厉景深那股变态的占有欲,以为他听了她那番假设后不会轻易把她交出去,而如今看来,她就真的是他用过的东西。 厉景深几句话一下子将她拍醒,她望着他冷酷冰冷的模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不去呢?” “我会把你打晕去换人。” 多绝情的人,沈知初喃喃道:“这个世界上每一样东西,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代价,就像当初我执意要嫁给你,所以我失去了我引以为豪的骄傲自尊,我的人生我的亲人。” “你要救夏明玥那就放了我,我心甘情愿的过去,要不然你送过去的只有一具尸体。” “你要现在和我离婚?”厉景深难以置信,“我说过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补偿你。” “我也说过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沈知初就没想过她这一去能活着回来,她抱着必死的心,只想在这最后和厉景深把婚离了,这样她走的才干净也有脸去下面见她的家人。 老一辈的人说,两个人结了婚,身上就会有条红线缠着,手指上的戒指是下辈子找人的讯息。 这辈子她跟着厉景深太苦了,下辈子她不想让厉景深找到她。 “你别把自己想太好,在我看来你和陈家行是同一类人。”陈家行把她当玩物,厉景深又何尝不是?用条链子把她整日锁在这儿,比玩物都不如,生不如死,她连死都做不到,这出去起码还能决定自己的命。 厉景深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面乱成一团,耳朵也嗡嗡作响吵地他无法安宁,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从心里迸发出来,心脏紧缩抽痛,让他控制不住。 他在下面露台的时候,就联想到了这一幕,可当沈知初说出离婚目露失望时,他联想过的刺痛远没有这般让人撕心裂肺。 这个时候,他又想吸烟了。 “想好了么?” 厉景深松开手里的链子,背过去坐在床边,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烟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点了好几次才点这,他低头吸了一口透着青白色的烟雾看着地面。 他的脸一半笼罩在阴影里,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半晌后,厉景深的声音从雾气里传来:“好......我答应你......我们离婚。” 厉景深的声音中出现一丝颤抖,常年平静的脸开始皲裂。 “现在你让律师过来把离婚协议拟了,明早我们直接去民政局拿离婚证。” 厉景深一怔,他原本还残留一些奢望,想等着把沈知初救回来了再谈离婚,可没想到她会这么急。 沈知初看出了他表情,嗤笑一声讽刺道:“厉景深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何况我明天下午就要去交换你的心上人,时间急,把婚离了你也好和夏明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正文 第187章 签下离婚协议 沈知初闻到从厉景深那边散发过来的烟味儿,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一咳眼角染了泪。 厉景深起身:“我现在就给律师联系,让他过来。”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 沈知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擦掉眼角处的泪,她感觉好冷,明明还没有到冬天,可她却遍体生寒,血液里像是含了冰渣。 她不想哭,可越擦眼泪越是掉个不停,她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心脏那股抽痛。 厉景深在外面给律师打电话让人过来拟离婚协议。 他叫的人还是之前那个文律师,文律师听到“离婚协议”四个字怔了怔。 这刚不久俩人在法院上打了官司,厉景深还不离来着,怎么现在忽然又要离婚了? 这离婚案白打了? 文律师不知道厉景深是怎么想的,接到电话后匆忙起床穿衣提着电脑就赶到了浅水湾。 大半夜的路上不堵车,平时一小时的路程文律师四十分钟就赶来了。 离婚协议是根据厉景深的意思起的,打印好文件后,厉景深拿着协议去了卧室。 “协议你看看,有问题就指出来我让律师更改。” 沈知初将手中的协议书展开,一段一段的仔细看,她也不是第一次接触离婚协议了,之前律师给她拟的协议和这个大同小异,无非夫妻财产分配上有所不同。 沈知初已经不知不觉的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离婚赡养费那栏。 上面清楚显示了一行熟悉,800000000 八亿,厉景深倒是慷慨大方,虽然拿着也没机会花,但白要白不要就算捐出去行好事也比不要强。 沈知初握着笔,正要签,厉景深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 “沈知初你真的不要在考虑一下吗?” “不用考虑了,我很满意没想到离婚还能分走这么大一笔财产,不亏。”说完沈知初毫不犹豫在下面落字。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签字,他抚着心口位置,感觉那里似乎插了一把锋锐的刀在不断搅动,刺痛难忍。 这份协议将会把他和沈知初的关系彻底划开。沈知初签完字后爸协议递到厉景深面前:“签字。” 明明她只说了两个字,厉景深却感觉字字如刀,他颤抖着手结果她手里的纸笔,拿着协议的手一直在颤抖就像他此刻的心。 他将协议摆正放在桌面上,看着女方署名下的字,沈知初的字就跟她人一般漂亮,三个字一笔勾勒很是潇洒,也证实了她的心没有丝毫留念。 右手用力握紧笔,厉景深抿着唇靠近沈知初字迹上面,行云流水的写上“厉景深”三个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后,厉景深只听到“哐当”一声,他反应过来,发现是手中的笔落在了地上。 厉景深哭笑一声,他签过无数的文件协议,唯独这一张,感觉把半条命给搭了进去。 曾经一直想和沈知初离婚,可如今他百般算计不和她离婚,却又要亲手把她送出去。 他看着拖着链子缠在手上玩的沈知初他的妻子,不对......现在是他的前妻了。 心脏似乎被重锤狠狠一打,他只觉得心口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这么碎了...... 正文 第188章 离婚了 眼前一阵模糊,他想他那四年里逼沈知初离婚,她那个时候的心情是不是跟现在的他一样? 更可笑的是,无论是那四年还是现在他心里都有种莫名的错觉——他觉得沈知初不会离开他,无论他做了多大的错事他都能挽回她。 他不知道他这自以为是的态度从何而来,只能说太可笑了。 “这婚本来早就该离了。” 厉景深没说话,他沉默的把文件整理好拿出去交给文律师。 文律师翻了翻签字那一栏,确定无误后放到了文件夹里保管好。 剩下的事他也没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而且他接过无数离婚案,很多这种情况一会儿要离婚一会儿又不离了。 不过这字都签了,应该是不会反悔。 文律师离开后,厉景深拿着钥匙解开了沈知初脚踝上的锁链,没了一条链子的束缚整个脚轻松了不少。 沈知初活动了一下脚,钻到床上准备睡觉,这一晚可能就是最后一晚睡觉了。 厉景深把衣服脱了扔在地上,快速洗完澡出来上床合着被子抱住沈知初,很用力,就仿佛他只要微微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 沈知初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她讥讽道:“你这么抱着我难道是想打个离婚炮?” 厉景深把沈知初按在胸口处,他微微垂眸就能看清沈知初的脸,还有她失了几分血色的嘴唇。 一直以来沈知初在他心里都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他也是如此的自信认为他不会被这个女人扰乱心绪。 用风筝比喻再好不过,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只要用力拽紧手里的线无论她飞多远都能拉回来,可没想到如今手里的线断了。 事已至此,他选择了夏明玥那只有牺牲掉沈知初,他不能再去多想,他怕自己会心软舍不得沈知初。 “沈知初我一定会救回你的,给我时间,我只要一查到夏明玥在什么地方我就去救你,不要做傻事。”上一次沈知初在地下赌场自s杀那一幕至今停留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我们都没有关系了,你关心我的死活还不如多用点时间哄哄夏明玥。” 沈知初很想睡觉可他没有一丝睡意,她陷入迷茫,不知道白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她该怎么逃? 她只想轻轻松松的死,可这么简单的一点老天爷都满足不了她。 外面忽然下起雨,雨声淅淅沥沥,这场雨一过就要降温了。 想到明天沈知初到底是害怕的沈知初怕极了疼,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怕,短短几个月沈知初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一件件荒诞或是戏剧狗血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她原以为自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百毒不侵,可厉景深一个巴掌就把她推进了刀山火海,那种绝望不仅仅是坠入地狱的恐惧,更是对于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的绝望。 “厉景深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夏明玥自导自演,为的就是除掉我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我查过,对方也发了视频给我看。”厉景深想都没想直接否决。 厉景深对夏明玥的爱意就像狗见到了屎,沈知初心里嘲讽。 “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喜欢夏明玥?” 厉景深顿了顿:“六年前她冒着危险救过我。”他从没和人说过这件事。 “六年前?” 厉景深慢慢叙述六年前发生的事,厉景深看似一身本领没什么不会的,但实际他有个致命点那就是畏水不会游泳。 六年前一个晚上他不慎落水昏迷是夏明玥救了他。 当听着厉景深叙说六年前落水被救时,沈知初目光深邃,仿佛陷入某个回想中。 正文 第189章 真相如何 六年前的一晚,厉景深突发意外落水,他有个致命点天生惧水不会游泳,说难听点就是个旱鸭子。 那晚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水里,直到一抹模糊朦胧的身影也坠入水中,将他用力拽起。 十二月的天,湖面上一层薄冰,遍体生寒,身上跟被刀刮着一样疼,血液里似乎都含了冰渣。 思绪回到六年前的厉景深神情无比复杂,屋内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橘黄色的光照亮房间每个角落。 沈知初在他怀里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好在她背对着厉景深让人看不到她泪流模糊的脸。 “六年前具体什么时候?” “12.25,凌晨左右,北郊.......”随着厉景深话一句句落下,脑海里原本模糊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沈知初捂住自己的嘴,声音哑的不像话:“厉景深,你为什么会认为当初是夏明玥救了你?” 沈知初还是第一次这么细细追问一件事,厉景深回答道:“我当时在医院醒过来见到就是她,明玥也说了是她救的我。” “她说是她救了你?”沈知初意味不明地嗤笑了声。 “她说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她耳朵上的珍珠耳坠。”那晚在水中他就看到一对珍珠耳坠,他还记得她伸手去触碰了一下,醒过来的时候夏明玥趴在他的床边耳朵上就是他看到的珍珠耳坠。 “厉景深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珍珠耳坠很多人都有,你有没有想过夏明玥骗了你?”沈知初眼睛里的泪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荒凉。 厉景深脸色微微一变,随着沈知初话落,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他猛的撑起身子俯视着沈知初的侧影:“你什么意思?” 沈知初扭头对视上他的视线,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望不到眼底,阴恻恻的让人背脊发寒。 “没什么意思,就随口说说。”沈知初说完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她微微弓着身子匍匐在被子上,瘦弱的肩膀细细颤抖着。 “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六年前她救的人是厉景深,原来她早已经不欠厉景深了...... 厉景深天生惧水而她天生畏冷,把人就上岸后就不省人事了。她被人送进医院,那一躺就躺了整整一周,高烧不退。 沈知初微抬起下巴,唇角上的笑略有些讽刺但很快就被她收敛下去了,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厉景深,她嚅了嚅唇最终没说什么,只淡淡说了句:“我渴了。” 看着她陷入癫狂的笑意,厉景深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沈知初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想去擦沈知初眼角上的泪,沈知初却先他动作一步站了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深情的。” 厉景深听出来了她言语上的嘲讽,如果不是沈知初忽然问起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厉景深转移话题道:“我去给你接水。” 卧室外面的客厅就有饮水机,看着厉景深的背影沈知初坐回床上抬手捏了捏耳坠,那里有条淡淡的伤疤。 当时在水中,厉景深挣扎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耳坠,力道过大,耳垂直接撕裂,当时还被缝了几针,现在伤口好了伤疤也淡了,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厉景深接完水回来沈知初还在笑,笑的眼泪都坠下来了。 百无一用是深情,这世界上最贱的感情,就是对你很坏的人忽然一刻对你温柔,猛烈如暴风雨,避无可避,可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比淤泥还要肮脏,就像阴沟你的蛆虫。 她不会告诉厉景深这段真相,她要让厉景深活在谎言里...... 正文 第190章 一命换一命 沈知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后又忍不住低笑一声。 “我说的那些有那么好笑吗?”他不明白沈知初为什么会笑这么久,甚至还笑出了眼泪。 沈知初放下手中的杯子:“是啊很好笑,我们这六年都是一场笑话,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爱着厉景深,给夏明玥抽血续命,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配不上对方的,是厉景深。 一命换一命她早就还清了。 “我今晚想一个人安静的睡。”沈知初澄净的双眼让厉景深为之一振,不过他没有多想,毕竟最近这段时间沈知初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 他想去抱沈知初,可看着沈知初冰冷的表情他心底开始发虚。 “沈知初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可夏明玥我不得不救。” 沈知初目光平和:“我没生气,能和你离婚还能得到八亿赡养费我特别满足,我只是今晚想安静一下,你放心我不会反悔的,我明天一定久回你的救命恩人。”最后四个字她咬的特别重。 沈知初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可他明显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眼睛里焚烧殆尽。 厉景深明显感觉到了他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当他想要拼命挽回时已经回天乏术。 厉景深出了卧室,把空间留给了沈知初。 他一走后沈知初的眼泪就不断往下掉,她擦了擦泪目光悲凉,她和厉景深注定错过了。 厉景深打开电脑看着监控视频,他实在是不放心沈知初。 本以为他离开后沈知初会倒头就睡,却不想她一直靠着床头流眼泪。 看着监控视频,厉景深感觉自己的心脏越收越紧,仿佛在慢慢腐烂。 他转移目光深吸了几口气才压抑住那股异样的痛楚,沈知初为什么会听他讲完六年前他落水被救的事后会哭?是因为还在还意他吗?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下着,照这个天气可能明天雨都不会停。 他给绑匪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过了片刻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厉总这么晚打电话来考虑的怎么样了?” “把时间地址发过来。”厉景深也不多说废话。 “看来是想好用老婆来换情人了。”对方发出意味不明的嘲笑声,“时间是傍晚六点,至于地址到时候会有人送过来,记住把钱带上。” “行,我会让沈知初带钱过去的,但你也转告一下陈家行他要是敢伤人我要你们的命!”厉景深语气阴沉。 “厉总,既然你已经吃着碗里的了就不要想着锅里,这世上无两全的事,既然你放弃了沈知初,看着夏明玥在视频里的的遭遇,你应该也能想到等待她的是什么,你现在让我不准伤害人不觉得好笑么?” 这道理谁都懂,沈知初也同样清楚。 哪有什么救回夏明玥,分明是一命换一命。 “最后提醒您一句别打什么主意,夏明玥还在我们手上,想必你已经查出来我们上面不止陈家行一人。” “我们老大说了不会要沈知初的命,只是想借来玩两天,活着会给你送回去的。” 厉景深觉得对方说话的方式很熟悉,可惜用了变声器,他实在是听不出来端倪。 对方见厉景深没有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丝难以言语的倦怠袭来,厉景深站在窗边用力握紧手机,手臂上青筋暴起。 .......... 厉景深整晚没睡,沈知初同样也是,天一亮俩人吃了早饭就去了民政局。 现在离婚的人比结婚的人多,他们排了一会儿的队才轮到他们。 俩人脸色异常平静在这闹哄哄的民政局里显得像股清流,不挣也不吵。 离婚手续不比结婚手续简单,不过俩人昨晚就已经签了手续,今早在民政局签了字后就发了离婚证。 红本换蓝本,“结”字变成了“离”字,他们结婚的时候很简单,离婚的时候也是亦然,除了过程折腾不愉快外,开始和结束都十分平淡。 结婚的时候沈知初拿到结婚证没有真实感,而如今拿到离婚证也感觉是在做梦,她愣在原地足足恍惚了二十来秒才回过神。 她将离婚证放到包里,豁然起身,“厉景深,我终于自由了。” 很轻松的语气,像是高压状态下负重前行的骆驼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量。 随着沈知初话落,厉景深鼻腔里牵扯出一股酸胀的胀痛,不疼,但停留在鼻腔里总归不舒服,酸到心疼,连带着眼镜都胀痛起来。 正文 第191章 我自由了 沈知初站在民政局门口,眼里噙着笑看向厉景深。 “我终于自由了。”沈知初的话随着风飘进他的耳朵里,“厉景深我从来就不欠你什么。” 是的,沈知初从来就不欠他什么,就算是欠那她也早就还清了,反倒是他鸠占鹊巢一直利用她对自己的爱肆无忌惮。 厉景深仿佛一瞬间看到了六年前那个自信张扬的沈知初,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的沈知初光鲜亮丽,浑身充满了健康的朝气。 而如今......她满身是伤。 这一刻,厉景深忽然感觉他们隔了好远,好像他用一辈子的时间他也到不了沈知初的地方。 天气预报发来消息,提醒有雨带伞,可他们都没有带。 俩人共同走进雨里,厉景深用力握紧手里的离婚证看着和他相隔不过一米远的沈知初。他抬了抬手在空中虚无的抓了一下,风雨从他掌心穿过,他抓不住风雨,同样的也抓不住沈知初。 沈知初这个一直被他拽在手心里的风筝,终于挣脱了他的束缚随着风飘远了。 她应该很恨他吧?因为他亲手毁掉了她的希望,埋葬了她所有的温暖。 “如果我没能回来,厉景深我希望你不要为难秦家,你给我的赡养费我要全捐出去。”沈知初的嗓音很轻落在风里一吹就散,像是在交代遗言。 厉景深没接她话。 她其实也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她死了会不会拖累秦默的研究进度,还有白秋那个傻子说不定眼睛都会哭红,还有沈修礼要是知道她不在了会高兴的庆祝吧。 另外还有苏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她帮了自己很多,她连句道别都没有。 ........ 下午五点厉景深手机里收到一条快递消息,佣人把包裹拿了进来。 厉景深打开一看里面一个颈环,像极了栓狗的皮带,厉景深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个是个小型的通讯设备,应该可以联系到对方。 厉景深来不及找人研究,绑匪就打来了电话让沈知初带上颈环拿着钱去换夏明玥。 对方让沈知初独自前往一个地点,颈环上会有提示,等到了一个地方自然就会告诉厉景深夏明玥在什么地方。 厉景深不敢大意,可他也没办法和对方谈判,对方从抓住夏明玥那一刻起就抓住怕他的软肋,他不敢去赌只能依照对方的节奏来,然后让手底下的人尽快调查,地毯式搜索。 沈知初看着满满两大箱m金,这就是一亿,现在她名下有16个这么大箱子的钱。 谁不爱钱?不过就是没命花。 两个箱子被扔到后备箱里,正要上车,身后的厉景深忽然叫住了她。 “沈知初相信我,我会救你出来的。”厉景深会这么笃定手因为昨晚那通电话,从电话里那人说出的话来看真正要绑架沈知初的绝对不是陈家行。 沈知初脚下一顿,头也不回的坐上车:“厉景深再也不见。” 没有悲伤,也没有气愤,她终于结束了这段孽缘。 司机把车开走,沈知初看着后视镜厉景深朦胧的身影,她和厉景深结婚马上就快五年了,和他在一起这几年宛如刀尖上舔药,只要他对自己温柔一点点她就能生出活下去的力气,而现在药没了,只有刀不断的捅向她。 不知道未来某一天厉景深会不会后悔今天这番决定,但那已经不是她能考虑的了。 沈知初摸了摸脖子上的颈环,冰凉的触感,让她生起一股错觉来,感觉颈环越缩越紧仿佛要把她勒死。 厉景深站在门口看着车驱出去,车子在细雨中逐渐消失,直到看不到影子了他还屹立在原地。 “厉总,夫人已经走了,回去吧,别着凉了。”管家撑着伞过来劝到。 俩人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沈知初这一走再看看厉景深寞落的背影,宛如生离死别。 厉景深感觉脸上凉嗖嗖的,他伸手摸了摸,是眼泪?不对,那只是雨水。 ....... 车子按照目的地开了半小时,颈环传来声音让她下车,她应从的提着钱箱下车按照指示又招了辆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对方应该是担心被跟踪抓到,所以行事上十分小心,沈知初提着两个普通的箱子像兔子一样四处窜。 终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沈知初是土生土长的蓉城人,这地方却是看都没看过,直接迷路了。 她找了块石头坐着,雨势丝毫不减,她单薄的身影在雨幕中仿佛在慢慢的融化。 忽然脖子上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浑身上下忽然提不起劲,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视线越来越迷糊,她眼睛缓缓阖上,这一闭便彻底倒在了冰冷的地上不省人事。 入冬的天黑的很快,寂静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 蓉城的冬天外面冷里面也冷,空气中寒意正浓,冷冽中透着悲绝。 好冷......整个世界昏昏沉沉,沈知初支觉得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提不起任何力气,甚至连睁眼都无比困难。 切肤的寒意侵袭着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身体好像暴露在空气中,在无意识的颤抖着,她颤抖的呼吸着,每一口冰冷的空气都像是要冻结体内五脏六腑。 沈知初晃悠悠的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黑暗能把人潜意识的恐惧给勾出来,何况沈知初还有自闭症。 她畏惧黑暗,无措地看着周围,沈知初不敢乱动,潜意识的想要蜷缩身体,随着她轻轻一动周围传来锁链的声音。 这声音她并不陌生,毕竟厉景深用链子帮了她两周,可如今她浑身沉重,因为恐惧身体感知能力强了许多,她能感觉到自己脖子,双手,脚踝都被铁链困住,而她自己呈“大”字形,被束缚在硬邦邦的木板上。 “你终于醒了。” 黑夜里传来男人的阴笑声,沈知初开始奋力挣扎,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因恐惧而疯狂叫嚣着。 “放......放开我......”她的声音因为慌乱而颤抖着,尾音更甚者带着哭腔。 “好不容易把你交换过来,我怎么可能会放了你?” 只听哒的一声响,房间里的灯瞬间照亮,刺眼的白光沈知初害怕的眯了眯眼,等适应了光线才睁开眼快速打量周围。 不过十平米的地方,类似地下室除了门什么都没有,而墙上挂着各种拷问人的刑罚,有一些她连见都没见过。 而离她不远处有一个小型手术台,上面放着各种针管,液体颜色丰富,放在一起叫人不寒而栗。 沈知初本来是带了刀准备自s杀的,但她还来得及实施行动,脖子上就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人就晕过去了。 一醒来就被人五花大绑的困在这里,沈知初看向墙顶一台设备,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未知才是最令人感到恐惧,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你的是刀山还是火海,或者两者都有。 那道门忽然打开,伴随着门“嘎吱——”声,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知初提起心双目对过去....... 正文 第192章 你的害怕只会让人振奋 随着脚步声靠近沈知初也看清了进来的人,对方带着一张鬼王面具,露出的一双眼睛是深邃琥珀色,薄唇好似天生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身高在185上,体形欣长,透着冷淡的压迫感。 沈知初浑身上下抖成一团,对陌生的环境感到恐惧,对未知的遭遇感到害怕,还有对这个人,看到周围的一切她就知道这个人折磨人的手段不一般。 随着他进来的还有两个黑衣男人,脸上同样带着诡异的黑白面具,除了嘴和眼睛外什么都看不到。 沈知初强装镇定,对视上带着鬼王面具男人的双眸,不躲不闪:“你不是陈家行。” 男人挑了挑眉,多少有些惊讶,刚才他才监控室里面可是听到了沈知初害怕到直颤的嗓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恢复镇定。 厉景深的女人果然不一样,得到这个论点,男人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你要是想见陈家行我可以把他叫来。”男人语气里是满满的恶意。 沈知初咬了咬下唇,转移话题:“你是谁?为什么绑架了夏明玥又要让我过来做交换?” “拿你做交换的是厉景深不是我。”男人靠近,坐在手术台的椅子上,双腿交叠,一手放在腋下,一手惬意的把玩着注射器,眼神阴恻恻地看着暗自挣扎的沈知初,“别挣扎了,绑着你的那些锁链就算用刀砍也砍不断,强行挣扎只会磨掉你的皮。” 沈知初的手腕和脚踝已经红了,皮肉翻飞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可她不甘心就这样任人摆布。 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沈知初在床上挣扎的样子,怎么说呢,就像一只蝴蝶落在了蛛网上,临死一刻绽放出最后美丽。 “我早就想尝尝厉景深的女人的滋味了。”男人放下手里的注射器,走上前捏住沈知初的脸。 他身上的气息若说冰冷倒不如说是腐败,如同沼泽地里的阴冷充满有毒的沼气。 “害怕吗?” 怎么可能不怕,毕竟人都怕疼。 沈知初隐约猜到对方是厉景深的仇人,她认识厉景深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死敌里面有一个带着鬼王面具的男人。 “你如果想对付厉景深那你真的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从厉景深让我拿钱来换夏明玥起你就应该知道他更在意的是夏明玥而不是我。” “是吗?” 沈知初目光闪烁,没有吭声。 男人继续道:“看来你很在意厉景深选择的是夏明玥而不是你。” 沈知初哑着嗓子:“我的在意重要么?” 连命都没人在意的,谁会在意她的心情如何,甘不甘愿等待她的结果都是会被送到这里来。 对厉景深而言她只是一个货物,货物是不需要得到回应的,可以随手转让。 男人嗤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们进入正题吧。”他蓦地松开沈知初下颚,转移到她的脖子将里衬撕碎,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沈知初大脑瞬间空白。 她想伸手去挡,可拴着她手腕的链子太紧,她在木板上晃动着链子甩的哐当响。 牙齿不断打颤,沈知初已经害怕的忘记去求饶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还什么都没做。” 女人红着眼睛颤抖的样子就像一只哆嗦的兔子,兔子这种生物在解剖课上最常见了。 活生生的兔子也像这样被绑在台子上,然后等着人拿着锋利的刀一点一点的把它的皮给剖下来,再挖出里面的内脏。 从可爱再到狰狞的可怜,男人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注视着沈知初因恐惧而通红的眼睛。 被男人这般赤l裸裸地打量着,这股羞辱比死了还要让人难受,沈知初声音哑的不像话:“你直接杀了我吧.......” “直接杀了多没意思,看看这间暗室里是东西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放心我下手会很轻的,一定让你好好活着。”男人阴笑着,然后吩咐身后的手下,“把仪器装上。” 男人口中的仪器是台测谎仪,安装在沈知初头上只要她一撒谎仪器就会发亮。 沈知初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给她安装测谎仪,但想来是要逼问她什么东西,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说的吗? 见沈知初死死地盯着自己,脸色越来白,衬得眼眶越发红润,他无奈地摇摇头,她难道不知道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他,只会越发激起他的暴虐感吗?好像温柔的对待都是多余的存在。 沈知初是冷白皮,皮肤白莹一捏就红,比如她现在的肩膀上已经多了两个手印。 “你要做什么......” “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男人不理会沈知初的哭腔,他接过手下递来的盒子,盒子是密封的,一打开就冒出一团白色雾气。 男人用一个镊子从方盒里夹出一小块冒着冷气的冰状物。 只是看着,沈知初的脊背已经冒出无数冷汗。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眼神已经变的凶悍,“知道干冰吗?这玩意儿可比干冰更能快速刺伤人的皮肤,我本来相对你用火烙的,但那种烫伤太丑了,你那么漂亮我舍不得,而这个是我最近才研究出来的玩意儿,拿给你第一个尝。” 男人捏着镊子靠近她的的心口,沈知初忘记了挣扎和喊叫,恐惧让她像个傻子一样望着男人的举动,直到那块干冰靠近她的心口位置。 那小块皮肉快速皱缩腐烂,干冰融化进去,锥心之痛好似也不过如此。 “啊!!”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这个密闭的空间,沈知疼的浑身打颤,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坠。 她宛如一片寒风中的枯叶,瑟瑟发抖,她从未想过世间上还有这种疼痛,原超过她的精神承受范围内,然而这才只是开始。 沈知初脸上的冷汗顺着眼泪流淌下来,她虚弱地喘气,低声重复:“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害怕求饶的模样特别动人?” 沈知初身体本就虚弱,挨不了几下就要晕,男人从手术台上取出一支透明的注射液。 他握着沈知初纤细的手腕,熟练的把注射剂推入她的静脉里。 微微的刺痛顺着血液传到到身体每个角落,刚还麻木浑浊的大脑忽然清醒振奋。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东西?”望着折射手臂上的液体,沈知初惊恐道。 “别怕,只是保护你精神的药物,不会让你这么快的疯掉。” 正文 第193章 拷问 沈知初的锁骨生的十分漂亮,男人显然喜欢摧毁任何漂亮的东西,他用利器生生锥穿过了她的锁骨,沈知初在木板上疼的生不如死。 她一直在求对方杀了她,可只要她越求饶对方就越发凶狠。 嘴里被注射的麻醉,她说话哆嗦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别说咬断舌头了。 他把她折磨的理智只剩边缘,头上带着的测谎仪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男人像是已经玩如迷了,直到身后的手下提醒他。 他收了收脸色,眸光微敛:“沈知初接下来好好回答我问题,要是我满意了就放过你。” 沈知初半阖着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双眼没有一点光。 男人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地图:“厉景深把南水岛地下的矿往哪个方向转移了?” 沈知初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她很想阖眼睡,可一闭眼身体就疼的要命,她知道是刚才注射进自己体内的液体在挥发作用。 如今听着男人提到“南水岛”她僵硬的脸有了些微反应。 南水岛有矿?为什么她不知道?所以厉景深买下南水岛是因为下面价值不菲的矿石,而一开始说转到她的名下建成游乐场的话只是为了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沈知初抬眸看着男人手里地图上出现的几个地方,她摇头,还没出声头上的测谎仪忽然发出声音。 男人眼眸半眯,鹰隼般眸子阴鸷地盯着她:“都在节骨眼上了你还骗我?” 沈知初的脸色本就苍白,突进一番折磨已经白到发青,嘴唇藕青,她嚅了嚅唇想说她没有撒谎,可舌头上的药剂还没过,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摇头,想告诉面前这个带着鬼王面具的男人,她没有撒谎,她真的不知道。 可她越露出这种反应测谎仪就响的更大声,对方压根就不信她。 “早就听说了你对厉景深用情至深,没想到还真是,都被送过来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还愿意为他保密。” 男人慢悠悠的从手术台上又取出一支注射器,诡异的红色液体让人看了就毛骨悚然。 “我把你绑来就两个目的,一是南水岛,二是你这个人。” “你说厉景深更在意夏明玥,可却我不觉得,说真的我认识他这么久来还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执着过,不过跟在他身边的人的确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开始都觉得,厉景深和沈知初的关系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宠物和饲主的关系。 相处久了,饲主情不自禁的就爱上了宠物,只是饲主平时高高在上逛了觉得宠物配不上他的爱,于是就一直轻贱她,等到宠物生气了咬他了最后快死了,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可惜为时已晚。 厉景深做事有自己那套的想法,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说难听点就是自私惯了,但也是害怕。 厉景深父母因为十五年前那场动乱双双死了,从此厉家就只剩下厉老爷子和厉景深。 厉景深不敢与谁过于亲近,他那样的生活环境说直白点,任何多余的感情都成了要挟他的存在。 沈知初以为厉景深爱夏明玥,其实他根本不爱,他的心早在十五年前就化作了块石头是谁都捂不热。 对夏明玥多余的感情,只是六年前他落水时被救那一幕深深的烙印在他记忆里挥之不去。 可对沈知初是个例外,或许是连他本人都不知道都例外。 男人顿了顿,幽幽道:“沈知初你有没有想过厉景深用你来交换夏明玥是变相的保护你?”为了给人错觉,他在意的是夏明玥。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设想,厉景深心思缜密没谁能猜到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这样的人一旦断了感情是十分可怕的对手。 沈知初意识不清,双耳跟炸了雷似的轰轰作响根本听不清声音 不过皮肉上的感知是有的,她能感觉到男人正抚摸她的脖颈,随后一阵针尖扎入皮肤的刺痛感。 对比之前的冷烙和穿骨之痛,这点痛觉显得就不怎么样了。 可随着脖子那股刺痛后,脑子里猛的迸发出一股钝痛,仿佛一团海绵在脑子里膨胀最后越变越硬挤的里面的脑髓都裂了。 这种摧残人意识的痛苦,从外向内猛冲,在几秒内,达到了沈知初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张着嘴,叫出的声音沙哑而又干裂,双眼瞪出无数血丝,被铁链束缚的十指像勾爪一样绷紧,指节泛白,濒死间抓着铁链,连脚趾都疼都蜷缩,她顾不上穿过锁骨的利器不要命的扯着脖子嘶吼。 “不.......”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疼出来的。 男人拍了拍手里的地图:“告诉我他把矿物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头上的测谎仪有惊叫起来。 “很好!”男人拿着第二支注射器扎进她的后颈,沈知初一头长发凌乱全湿,随着药剂注射她脖颈上的血管凸了出来像只要爆裂。 疼,疼到极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那一刻沈知初感到自己的灵魂都脱离了躯壳,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痛苦挣扎的自己。 一身上下不是冷汗就是触目惊心的血。 男人捏着她的下颚,沙哑的声音似是在蛊惑:“告诉我,是在J市还是S市!” 沈知初瞳孔颤了一下,眼泪含着血坠了下来,明明这么痛,可她意识却十分清醒。 “你杀了我吧.......我真的不......不知道,我没有撒谎.......” 只要她一开口回答男人的问题头上的测谎仪就会有反应,他只认定仪器让她百口莫辩。 藏在鬼王面具后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骨气会这么硬,到了如今还不开口。 他嘴角上扬咧出邪肆的笑意:有趣,太有趣了,简直比他之前玩过的任何命都要有趣,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骨子能这么傲的人了。 “在注射三针。” 他身后的手下听到还要注射后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了,这种摧毁人理智的药剂别说一个柔若无骨的女人,就算是他们也未必熬的过去两支。 现在居然要注射五支,这可是一不小心记忆会摧毁大脑变成智障啊。 再次扎进后颈的针尖,令沈知初的身体痛苦的抽搐着,不是皮肉撕裂的痛,而是仿佛有一股力量正死死的捏着她的脑肉,掰开天灵盖。 她如今的神智宛如漂浮在海洋里的一块浮木,这种疯狂的刺痛导致体内气血翻涌,她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顺着脖子上的铁链流了一身。 好冷.......好疼........厉景深你不是说了你会护我周全吗?你不是说了会来救我吗?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 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如果厉景深当初没把南水岛写在她的名下,她没去负责,那或许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沈知初嚅动嘴唇,可声音太小了根本听不清,好在男人懂唇语隐隐看到有“J市”两个字,沈知初意识不清这会儿说出的话不能全信。 给他的时间不多,厉景深这会儿怕是已经找到夏明玥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他的身上来。 还以为女人稍稍恐吓一下就能问出什么来,结果嘴硬到什么都撬不开。 他本来是想杀了她的,但现在却有了些舍不得,毕竟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能在他手下坚持这么久,够硬! 可惜有一身傲骨有什么,只会被折磨的更惨。 他经常拷问人,加上体内的暴虐因子,手段多,研究长,知道人体哪些地方痛却不致命,也知道怎样把一口气的人给弄清醒。 男人拍了拍沈知初头上的测谎仪:“这玩意儿管用吗?该不会是坏了吧?不应该吧.......”他拷问夏明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坏,肯定是沈知初没说实话。 过了十分钟,刚晕过去的沈知初又被男人弄清醒了,她从来没像现在感觉时间能过的这么漫长,像是陷入了一场走不出来的噩梦。 沈知初垂着头,喉咙已经撕伤火辣辣的疼。 “你刚才说是在J市。” J市......沈知初扯了扯嘴角,哑着嗓子无声道:“你要认为是J市那就是J市吧。” 这次测谎仪的反应没那么大了,男人微微眯了眯眼,这个女人还是不老实,既然问不出来那就再玩玩其他的,正好把前两天抓来的那个傻子一起解决了。 正文 第194章 给你十个机会 沈知初一口气被人强行吊着,眼睛仿佛被人往上提闭不上,原本一双漂亮瞳孔此刻全是红血丝,红到能滴出血来。 手上的锁链被人松开,随后是脖颈,脚踝也一并松开,粘上她血的链子被扔到地上。 周围散发出宛如铁锈的味道,沈知初躺在木板上,微弱的鼻息,胸口处平静,要不是还睁着眼还以为人是死了。 凿进她锁骨的利物并没有被取出来,银勾嵌入尾端一条漂亮的细链,像极了鱼钩穿过了鱼腮。 沈知初顺着男人的力道从木板上滚到地上,她趴着,血顺着嘴角蜿蜒到地上。 “把前天抓到的那个傻子带上来。” 沈知初偏着脑袋,她双耳在那五针药剂下已经半聋状态了,她听不清男人的声音,从她这个角度只看得到他嚅动的薄唇。 外面传来动静,随后像是沙包落在地上发出的“嘭——”声。 沈知初终于有了反应,这带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秋。 白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白秋身上也没有一块好肉,不过对比沈知初要好上许多,至少精神是有的也能说话,不过他现在嘴里塞了布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沈知初,像头愤怒的狮子从地上冲起。 他的双腿被人打断此时正扭曲的跪在地上,可看到沈知初后他竟不怕疼的往前爬,可惜他双手被绑在身后加上断腿根本没多少力气。 沈知初瞳孔缩了缩,目光缓慢的转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血迹斑斑的脸。 “你说厉景深看到你这幅样子会不会有些后悔?” 后悔?厉景深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他做出决定的事向来不会后悔。 从他做出交换她那一刻,他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既然早就预料到了又怎么会后悔? 沈知初今天所受的痛用洗髓挖骨来形容也不为过,那样的疼痛即使是后面好了,但想一想灵魂都会振动。 她把目光瞟向白秋,她都已经这样了不怕死,可她不想看到在意她的人和她一样。 白秋是在意她的吧?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对她却是真心实意。 想到那天仓库里他对自己做出的保证。 ——“只要是你害怕的我都会帮你解决。” 我不要你帮我解决,我只要你好好的。 “好奇为什么这个傻子会出现在这儿吗?”男人嘴角带着愉悦的笑,对比身体上的伤害,他还喜欢的就是诛心。 “我想看出好戏。”他喜欢折磨厉景深身边的人,特别是他在意的,他知道厉景深在暗自调查白秋于是就找了个机会给绑了。 经过一系列调查知道白秋跟沈知初的关系不一般,怎样把疼痛发挥到最高境界?那就是让她看着喜欢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 男人蹲下身扯着沈知初锁骨上的银链把人强行拽起来对上白秋的方向。 “一个智商不高的傻子,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你说是吧?” 沈知初摇头,利物牵扯着锁骨血肉,疼的人牙齿打颤。 “你......放了.......放了......他。” 白秋嘴里的布被人扯掉,他扯着嗓子嘶吼:“知初,你们放了她!有什么冲着我来!” 这会儿如果沈知初的神智稍稍清醒一些会发现白秋无论是眼睛还是说话都和之前呆傻的模样很不同。 男人挑了挑眉,眼睛阖上仔细细听俩人的为对方求救的声音,他露出满足的微笑像是在听一场悦耳的音乐会。 他鼓掌,为他们的感情鼓掌,这是他一直不曾拥有的,也是一直想摧毁的。 “这个点,厉景深应该已经救到夏明玥了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精力想到你。”男人阴恻恻的笑着,“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他拿出手机:“你给厉景深打电话求救,只要他接了我就放过那个傻子,但如果没有接,要你一根手指,一个电话一根手指,给你十次机会你要不要?” 人感知疼痛最敏感的就是手指,十指连心。 沈知初惶恐的看着男人脸上的鬼王面具,这一刻她感觉自己面对的就是个冷血无情的死神。 她从未想过向厉景深求救,也不愿意,她恨他!恨之入骨! “想清楚了么?”男人望着几米远跪在地上的白秋阴笑道,“想好了么?” 沈知初哑着嗓子问:“只要他接了,你就放过他?” “是啊,毕竟我要个傻子也没用。” “可要是他一个也没接呢.......” “那你只能自认倒霉。” 沈知初惊恐的摇头,哽咽支吾道:“为什么赌注压在他身上?你杀了我吧,我一命换他一命。” 男人笑出了声:“可这样就不好玩了。” 玩……她在厉景深身边被玩,在这里也是被玩,人命当真就这么轻贱? 男人有些不满沈知初的犹豫,拿出枪对准白秋,沈知初突然拽住他的裤脚,惊恐摇头:“我打......不要杀他。” 白秋隔得远,俩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他听不清但看男人举着手枪对着他,想想就知道他是在威胁沈知初什么。 “初初,我没事的,我不怕死,你不要答应他任何事。”他早在十五年前就死过一次了,根本不怕。 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沈知初,他才刚记起这个小哭包,没想到却是生离死别。 沈知初眼里含着泪,看着男人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扔到她手边。 她双臂无力但手指还是能动起来,她用力睁着眼睛看清手机屏幕按着厉景深的号码拨打出去。 电话通了,沈知初数着等候音内心祈祷厉景深接起来,可惜等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随着手机里的声音响起,沈知初遍体深寒, “还剩九次机会。”男人阴笑从台下取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排的钢针。 沈知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踩住了左手腕,男人捏着她一根食指:“这么漂亮的手指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他笑着说完,从匣子里取出一根钢针用力刺进她指甲缝里。 “啊!!”沈知初疼得惨叫,右手如爪抠住冰冷的地板砖。 她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疼麻木了,可男人总有办法让她更疼,一根手指上插进三根钢针,指甲混着血脱落,钢针还扎在肉里在朦胧的光下宛如刚生出来的指甲。 正文 第195章 厉景深后悔了 白秋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知初的手被钢针扎进挑落指甲,他的情绪一点一点的崩溃,手撑着地往前爬,背脊被人强行按着不堪重负一次次跌倒。 “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放过初初,求你不要这么对她……”他刚恢复记忆不久,15年的的记忆空缺唯一印象最深的就是沈知初,他知道沈知初很怕疼的,她怎么受得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被钉上钢针,看着手指血肉翻飞,指甲裂开脱落。 男人目光讽刺地看了白秋一眼,然后对着沈知初问:“还要再打吗?” 沈知初疼出了一身冷汗,她像是听不到话,手指哆嗦地再次按着手机上的号码重拨。 依旧是无人接听,手机屏幕已经被她手指上的血晕染的看不清了,那双手血肉模糊,因为疼痛颤抖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按了,只有让男人代她打。 第十个通话,对方直接挂断,沈知初一边崩溃一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十根手指头换打十次电话的机会,绑匪给了她十个机会,可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却一个机会不肯给她。 厉景深这个时候怕已经救出了夏明玥,对着心上人轻声呵护哪里会有时间去接这十通陌生电话。 “看来厉景深并不想给你这个救人的机会。”话音一落男人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射在白秋的肩膀上,白秋当即闷哼一声身体后仰,疼痛使然,让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 沈知初半张着嘴,全身细胞都随着他这一枪尖锐刺痛起来,她的眼睛里早就流不出泪水了,双目充血,头磕在地面:“不要,不要杀他,他是无辜的,你恨厉景深杀我就行了......” “初初……”白秋喘着气叫了声她,声音虚弱沙哑道:“小哭包别哭了,这次我不能背你回家了.......” 沈知初浑身僵硬,那些藏在心里最美好的记忆忽然涌现出来,她呆呆的看着白秋。 回忆如幻灯片在脑子里回放。 ——“小哭包,吃了糖葫芦就别哭了。” ——“小哭包,哥哥姓厉。” ——“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白秋那双眼睛忽然变得明亮,他仰起头冲着沈知初笑了笑,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阳光干净,微微一笑惊扰了她整个夏天。 ——“我可以叫你初初吗?” “初初我不疼,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喜欢厉景深了,那人不值得你喜欢。” 随着白秋的话说完,刺耳的枪声在空气中炸开,沈知初定在地上,神智随着这一枪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她呆呆的看着男人手里的强最后目光极其僵硬的转移到白秋的身上。 只见他胸口晕开大片鲜红,那一瞬沈知初只觉得时间停滞,天地万物逐渐消失,全世界陷入黑暗死寂,双目失明双耳失聪,一切的一切随着白秋倒下而灰飞烟灭。 她的那颗心痛到极点,宛如万根锋利的钢丝缠住,用力的撕扯着,吞噬着五脏六腑,让自己早就狼狈不堪的身心四分五裂。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白秋最后的话像海绵一样膨胀占据她的大脑。 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个答案,可她不愿意去想,诸多疑点逼得她不得不去承认面对。 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白秋会觉得他眼熟,为什么白秋会说他们见过。 为什么白秋会送她糖葫芦耳坠,为什么白秋问她可不可以叫她初初。 为什么他会叫自己小哭包?为什么说这次他不能背自己回家? 因为他就是十六年前背着他回家的那个大哥哥。 难怪无论她说什么厉景深都说他们从来没遇过,不是他不记得了而是真的没遇到过。 从一开始就是她找错了人,她错把厉景深当成了那个救她回家的人。 她这十六年算什么?算什么啊! 漫长的十六年,她再遇到曾经那个救她的人却只见过四次。 沈知初觉得自己就是四分五裂的碎片在无尽的噩梦里拼凑在一起,她找不到哪一面才是她自己,满腔痛苦和绝望在身体里流窜找不到一个出口。 那个她一直疗伤的避风港,轰然倒塌。 她发疯的往前爬,手指血肉模糊可她还在用力往前撑似乎失去了知觉。 “人死了吗?”男人好笑的看着沈知初,问手下。 手下试探了下白秋的鼻息和心跳:“死了。” “死了就扔海里吧,免得被人找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沈知初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力气,用力咬住男人的腿。 男人蹲下身捏着沈知初的下巴,沈知初狰狞的模样就像一条龇牙失控的狗。 沈知初支吾道:“不要......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男人面无表情,抬起脚将她踹开,沈知初如一个破败不堪的娃娃平躺在地上看着一个男人的身体将白秋的身体拖出房间,留下一路血痕。 灰蒙蒙的眸子里已经失去了亮光,那双眼睛如滴在水里墨水慢慢扩散。 “啊.......” “啊........” “啊.......” 沈知初又吐出了一口血直接染红了半张脸和脖颈,喉咙撕痛完全失去了说话,只能张开嘴发出破碎的哭喊,泣血悲鸣也不过如此。 白秋才是十六年前救她的人,她为什么在他死后她才知道,那个人一直是她绝望中的救命稻草,是她黑暗中唯一的光。 “啊.......”沈知初张嘴嘶声惨叫,在被绑在木板上凿穿锁骨,被注射药物,被冷烙,十指血肉淋漓,她都没有发出这么痛苦的叫声。 她这个模样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看得最清楚,心里愉悦的同时又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沈知初心口疼地厉害需要她做点什么才能去填补,可她什么也做不了,胃部仿佛被揉搓捏挤,她张嘴喉咙抽搐了一下一口接着一口的血从嘴里吐出来。 血染红了视线,之后她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男人抬了抬手腕漫不经心道:“居然坚持一小时零十分。” 沈知初被折磨了一小时零十分才晕倒,男人并不想要沈知初的命,他只是想看人狰狞痛苦的样子,然后看着厉景深的反应。 扔在地上的手机被人黑了锁定了定位,想来过不了多久厉景深的人就会找到这里来。 不知道他看到沈知初这个惨样心里会作何感想,不过看沈知初这个情况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没什么利用价值。 男人看了眼墙壁上的监控器,让人把视频拷贝出来后销毁,然后毁掉现场,换了身衣服坐上车离开了蓉城。 ......... 厉景深后悔了。 他真的后悔了。 手机响了十次,他一次没接,借助打来的信号去查定位,那个时候的他完全不知道沈知初正遭遇着什么。 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以为只要他装作不在意沈知初那些人就不会对她怎样,他高估了自己同样也低估了那人的手段。 当看到躺在血泊里的沈知初,他错愕的站在原地,如同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整个身体宛如失去了知觉,仿佛和世界隔绝了一般。 沈知初一身上下全是伤,处了微弱了鼻息外感觉不到她任何生命信息。 太阳穴鼓鼓跳动,好像有一枚锋利的钢针在里面搅动,他把浑身是血的沈知初抱到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沈知初带回去的,哭上他跌跌撞撞,听不到任何声音,视线也被隔离,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恐惧过,他后悔了,他不该把沈知初交出去。 如果沈知初死了,他得恨死自己! 赶到医院,厉景深快速把沈知初抱上顶楼,他知道沈知初会受伤所以一早就安排了医生,可他安排的那些医生远远不够。 沈知初直接被送进ICU,看着红灯,他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吞噬掉他的全世界。 沈知初被送进去不过一分钟就有护士拿来了病危通知书让他签字,他一个字都不敢问手抖的签完字。 整整四个小时的抢救,厉景深不敢冲进去,他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样才不会立刻疯掉。 又过去两个小时,已经被下达两次病危,里面的医生几乎轮流给沈知初做抢救其中一个医生体力不支被送了出来,手套还没来得及脱掉上面全是血。 厉景深拦住他们:“人呢?怎么样?” 被扶住的医生气喘嘘嘘,无力说了句:“不知道。” “你不是在里面给她做抢救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医生沉默了一下,哑着嗓子道:“我从来没见过伤的这么重的人,用残忍两个字都不能形容,她身上有上百的伤,体内还被注射了一种摧毁人精神的药物,在那种药物控制下她现在没有想活下去的念头。” 正文 第196章 如果沈知初活不过来,我该怎么办 医生见过无数病人伤患,可从来没见到过有伤得跟沈知初一样重的。 那满身的伤让人看了就心里发寒,折磨她的人,用畜生这两个词来形容都是侮辱了畜生。 厉景深听完医生的话后宛如失去了知觉,与世界隔离了一般,他陷入一片黑暗。 医生已经累到没办法去观察厉景深的脸色,她继续说:“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到现在的。” 医生的同理心很强,ICU里给沈知初做抢救时,所有医疗人员都皱紧了眉头。 “厉先生有个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她十根手指被人插满了钢针,就算伤口好了也会成残废。”她的语调里没有一丝起伏,但落在厉景深耳朵里宛如诛心。 厉景深眼里透过迷茫:“残废?什么意思?” “手指神经毁了,能正常生活但无法像以前那样灵活。”写字和打键盘都成了一种难题,那样的疼痛会伴随她一生,冬天更是难熬,到年纪大了.......医生想到这就止住了,因为按照沈知初的身体根本活不到年纪大。 厉景深情绪有些失控,他想起他才不久才送了沈知初小提前,她还拉了一首曲子,可现在医生告诉她,她的手残废无法恢复成过去那样灵魂。 小提琴有多考研手指灵活度,沈知初今后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拉琴了。 厉景深情绪失控:“你说她的手指插满了钢针?” “你难道没发现?” 当时沈知初全身是血,因为恐惧他根本不敢去仔细研究,生怕情绪崩不出,发疯。 “也是。”医生喃喃道,“她十指血肉模糊,指甲裂开脱落,不仔细看的确很难看到嵌在里面的钢针,我们几个医生将针给取出来数了数,一共28枚钢针。” 平时撕一根倒刺都疼到不行,就别说把钢针刺入指甲肉里,那得多疼? 用刀切断是一瞬间的事,而用这种手段,把针扎进,撕伤皮肉强行把指甲脱落。 医生想到那个场景脸色又白了一下:“你能想象我们是怎么把那些细针从她手指里取出来的吗?” 厉景深无法想象手术过程,更无法想象沈知初是怎样看着自己的手被刺入28枚钢针,看着指甲从手指上脱离。 厉景深下颚骨凸了凸,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副阴暗的画面,沈知初被控制住身体,挣扎着,嘶吼着,疼的在地上抽搐。 眼睛滚烫,脸上冰冷一片,厉景深泪流满面,他不敢去想沈知初是怎么熬过去这一个多小时的。 那是沈知初,是被人称为蓉城女人骄傲的沈知初,她本该完美无瑕,可如今遍体鳞伤。 ——“厉景深如果我没能回来,我希望你不要难为秦家,然后把我的赡养费捐了吧。” ——“厉景深再也不见。” 沈知初是抱着赴死的心去的,可她没想过接下来她会生不如死。 医生早已经精疲力尽,提完醒后便让身边的护士扶她离开。 厉景深依旧僵硬的站在原地,又过去了半小时,他看着手术门打开护士急匆匆的出去拿血包。 他记得送沈知初进去的时候就准备了血包那现在又拿,只能说明沈知初现在大出血,或者血氧饱和降低。 厉景深再也忍不住,跟着护士冲了进去。 护士看到他跟上来后,赶紧拦住:“先生你不能进去,你这样会打扰医生抢救的。” “我不进去我就在这里看着。”这里有门窗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护士没时间搭理他,见他站在原地后赶紧把血包送了进去。 厉景深看着里面正在被抢救的沈知初,她的身体插着各种仪器,眼前的一幕不就是那晚他做的那个恶梦吗? 几个医生围着沈知初,房间隔断了声音,厉景深听不到但他视力好也能读懂唇语,隐约看到一个医生嚅动唇瓣“病人断了呼吸” 厉景深看到这几个字有些懵了,他怔愣地看着被围着抢救心跳的沈知初,当一个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身体会自动触发保护功能,整个人仿佛龟缩到硬壳里对外面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厉景深像是台废旧的机器,出现故障的卡顿,过了许久,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去用力拍打这玻璃窗,抖着声音喊:“沈知初!” 这边动静太大,医生和护士早就注意到了这边,见他拍着门窗立即过来控制住他,叫他不要打扰里面的人抢救。 厉景深听不到似的,崩溃的跪在地上,无意识的念着:“沈知初她没呼吸了,你让我去看她,让我去看她........” “你进去看了也没用。” 他被压制住眼睛还死死盯着那道“生死门”眼泪从他眼底滚落出来,他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沈知初的名字声音瞳孔而又嘶哑。 周围一时间只剩下厉景深的哽咽声,沉重而又压抑,仿佛可以把所有的痛苦都全部哭出来。 “如果沈知初活不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没人回答他的话,厉景深痛苦不堪,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里一片空白,他看着压制住他的医生,脆弱的祈求对方能给他一句安慰。 正文 第197章 厉先生,我们尽力了 ICU室里停止了抢救,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厉景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厉景深抬头看着站在他跟前的医生,他想站起身问他沈知初情况如何,可他双腿宛如灌了铅铁变得无比沉重,连稍稍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张开嘴,听着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沙哑声音问道:“沈知初......她怎么样了?” “厉先生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脑子里像是被扔了一颗炸弹,短暂的空白,让他丧失了思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生在何处,又在经历什么。 那双平时如鹰隼般的眼眸如今收起了犀利,变得呆滞像滩死水,双眼无光。 厉景深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过,他很少哭,印象中从小到大哭的次数没有五次,可这一次眼泪跟流不完似的不断下坠。 他不知所措的抓住的医生的白大褂,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平时倨傲到一句软话都不会说的厉景深,这会儿像是丢失了自尊和骄傲,他颓废的跪在地上,第一次学着去求人。 他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求求你救救她,她才二十四岁.......” 是啊,沈知初才二十四岁,他这个时候才蓦地反应过来沈知初这么年轻,在岁月年华的日子她却快要不行了。 纵使大脑想要封闭外界来源,可她的耳朵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医生说出的后半段话。 “你夫人......沈小姐,我们长达6小时的抢救已经尽力了,她被注射了一种摧毁神经的药剂,平常一支就能叫人疼的生不如死,而我们检测出她体内一共有五支的剂量,如今她大脑挫伤,脑干出血......” 厉景深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问:“那会怎样。” “.......她如今已经成了植物人。”医生小声道。 厉景深的脸色十分苍白,灯光下唇色过度苍白。 厉景深知道那种摧毁神智的药剂,因为他之前也用过来拷问叛徒,他还记得一支药剂下犯人在地上抱着头疼得打滚,最后直接疯了。 他从没想过那种药会用在沈知初身上,而且还是五支,脑子里闪过一幕幕片段。 ——“厉景深你知不知道我过去会遭遇什么!倘若我遭遇不测......” 他没想过沈知初会遭遇这些,如果他知道他不会被她送出去的。 想着,心底就越难受,他抿紧唇咬牙轻轻地闷咳了一声,喉咙里竟然尝到了血腥味,郁结攻心。 植物人,那个和他结婚了四年的沈知初成植物人了。 她不会再对自己笑,不会骂他,不会委屈的哭,更不会每夜给他留灯等他回去吃饭了。 厉景深一手紧紧拽住医生的白大褂,另一只手用力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猛烈的跳动着宛如有人拿着巨锤用力敲打那儿,一次比一次用力。 在这股钝痛下,他有些窒息,却不敢用力呼吸,仿佛吸进去不是氧气而是冰渣,冻坏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 “厉先生,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厉景深没动,片刻后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干巴巴问道:“植物人会醒过来的是吧?” “植物人醒过来的几率是有的,但沈小姐的情况不一样,她胃癌晚期就算醒过来了也没多少时日。” “你说她胃癌晚期?” 医生艰涩地点了点头。 “呵......”厉景深笑出了声,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你们果然是联合起来在骗我!” 正文 第198章 他不相信沈知初得了胃癌 “她是不是早就醒了让你们来骗我,之前她就骗我说她得了胃癌,这次居然还来,还说植物人!”厉景深偏激道,“她想离开我,就编出她快要死了的谎言想让我放过她,这次我不会再相信了!” 医生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这疯癫的状态一时间难以言语。 “厉先生......”他刚出声,就看到面前的厉景深不顾一切的往ICU室里冲,门嘭的一声推开,他忽然顿住脚步。 沈知初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跟睡着了一样,有一根导管深深的插进了她的喉咙里,脸上戴着氧气罩,一根鼻管从她鼻孔里面探了进去,她此刻无法自主呼吸,需要靠仪器进行最为平常的生命需求,心跳仪器上,那条跳动的线十分微弱接近直线。 厉景深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脚跟,攥紧胸口的衣服,喉咙又哽出一口血。 这会是沈知初?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厉景深踉踉跄跄地靠过去站在沈知初跟前,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沈知初你特么的给我起来,你装什么装!你之前就联合医院骗我说你得了胃癌,这次又来!你当我傻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你怎么没反应?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真以为嘴里插着一根管子就是植物人了吗?”他动手要去拔,ICU室传来惊呼声,在场所有医护人员都冲上来压住了他。 “厉先生你在做什么!” “你们放开我,我知道没事儿,她已经醒过来,她不可能胃癌晚期,也不可能成为植物人!”厉景深像是陷入了魔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他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沈知初没事儿,他这个人最厌恶的就是被人欺骗,但他这次原谅她撒谎,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只要她醒过来。 “厉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自信认为沈小姐是装病,没得胃癌。”压住他手的男人大声呵斥,“我们在场十个医护人员亲自给她做的手术,用尽六个小时才留住了她这一丝微弱的气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要是拔了她的氧气管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她会死!” 厉景深像是听不进去话。 那人咬牙点头:“行,你不相信是吧,那你过来好好看看。”他把沈知初的检查报告劈头盖脸的扔在厉景深的脸上。 厉景深缓慢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病例,像是时间按了慢放,他捡起来一页又一页的翻看。 他也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的病例了,沈家破产那天沈知初进医院当时医生也是拿出了这样几张病例。 他当时信了,手脚发麻,冷成了一团,他后悔万分,可等沈知初醒来了,护士又拿着几张全新的病例告诉他是沈知初骗了她,她根本没有得胃癌,只是普通的胃出血,而沈知初当时也承认了。 “这样的病例可以伪造。” 一旁的小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厉先生,我们一直在为沈小姐抢救哪有时间去伪造病例,这对我们医院根本没有好处。” “你不相信这几张病例,那这屏幕里的图像你总该相信吧,这就是沈小姐胃脏的情况。” 顺着她的声音厉景深看过去,那是人的胃? 正文 第199章 植物人,胃癌晚期 那颗胃扭曲着布满了癌细胞,厉景深静静地看着屏幕,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是沈知初的胃?” “厉先生如果你还不信,认为病例是伪造的,图是假的,那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看到过沈小姐胃疼到整夜睡不着。” “有没有见过她吐血?!” “有没有看她因为胃痛昏迷进医院?!” “普通胃病可不会吐血!” 护士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像是炸弹扔进厉景深大脑里炸成一团,事情已经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去了,一股寒气从脚底蹿到后颈,他想反驳却说不出一句话,茫然的脸色忽然出现慌乱。 他再怎么不相信也知道事情跟他原本想的完全不一样,沈知初她真的得了胃癌。 她从开始就没有欺骗他。 厉景深忽然想起那个夜晚沈知初背靠他说出的话。 ——“厉景深,我快死了......” ——“我得了胃癌,可能活不过一年。” ——“如果我说从开始我就没有骗你呢?厉景深你真的很聪明,真的一点上当机会都不给我,你......就这么认为一辈子吧。” ——“你可不可以回半城把我的药拿来,那是我的续命药......” 那些他自认为的三无产品早就让周筱扔了,却没想到那真的是沈知初的续命药! “如果这些你都不信,那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她病危了你才信?厉先生等那个时候就真的是追悔莫及了。”小护士因疲惫而沙哑的话,简直字字诛心。 厉景深转向沈知初的方向,他抽了抽手臂,这次他轻而易举地就挣脱开了,他看着沈知初苍白到毫无血色没有一丝生气的脸,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前倒,膝盖一弯,双腿跪在地上。 膝盖传传来尖锐的刺痛,厉景深这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掀开她的衣袖看着她的手指,眸瞳骤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印象中沈知初的手白皙纤细,葱葱玉指,在琴弦上跳动,指尖上染着淡淡的粉色,而眼前她的手被纱布缠绕,指尖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地上,手术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手都是如此,厉景深不敢去掀开她的上衣,想到医生说的上百是外伤,用残破不堪来形容也不为过。 就像一面皲裂的里里外外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出最初的模样。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沈知初变成了现在这样伤痕累累。 “沈知初,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真的再也不欺负你了。” “我不知道你得了胃癌,我以为你是在骗我。” “你醒过来,我不绑着你了,也不强迫你生孩子了。” “只要你醒过来,我愿意用我一辈子去弥补你错爱的十六年。”厉景深颤抖着手,抓住床沿,一个劲儿的祈求着希望沈知初能睁开眼睛。 他多希望是老天给他开了场天大的玩笑,他厌恶欺骗,可现在他希望所有人都在骗他。 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能护得双方周全,他自信的以为只要他不在意沈知初让她换夏明玥回来,他就有时间做详细的计划。 正文 第200章 他为自负付出残忍的代价 他以为沈知初只会受一些轻伤,以为那些人不会太为难她,他以为自己能以最快的时间救她出来,护她周全。 然而,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失去了控制,全线崩溃。 这就是“后悔”的感觉吗?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即使有些不甘但很快就能让自己平淡下去,他是那样的自信,以至于看到浑身插满仪器续命的沈知初后,彻底失去了理智,人生中第一次失算。 厉景深恍若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 “沈知初.......沈知初.......”眼泪晕染了他的视线,他轻轻握着沈知初的手,一声接着一声喊她的名字,试图把她叫醒。 他哭的时候没什么声音,只有眼泪不断顺着眼角掉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得了胃癌,为什么要骗我!”他大脑一片混乱,唯一支撑他的那根筋彻底崩断,疼的他呼吸困难。 安静的ICU室里只剩下厉景深的呼吸声,沉重而悲鸣,他们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压抑的哭声竟然可以如此悲怆,仿佛可以把全部痛苦给哭出来。 现场医护人员都有些不忍心去看,刚才陷入疯狂的厉景深仿佛只是一场幻觉,他的镇定徒有其表,一戳就破。 如今任何安慰的话都没用,沈知初的躺下就压下了他的倨傲。 厉景深在哭可他毫无感觉,只觉得脸上冰凉,他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看着指尖上的泪痕,久久回不过神来,在他记忆中像这样哭还是在他爸妈死去的那一天。 这个地方充斥着压抑的绝望,让他有些不敢待下去,可他不能离开他必须守着沈知初醒过来。 他咬紧后牙槽,试图将心脏那股痉挛般的疼痛给缓过去。 厉景深站起身,双腿发麻,一股劲冲上头眼前阵阵发黑,他缓扶着床头才稳住身体。 过了好半晌,厉景深问道:“她会醒过来的对吧。”不是在问,而是在确认。 医生愣了一下,点头道:“如果病人求生意识再强些,以后会康复过来也说不定。”他这话说的十分委婉,毕竟植物人醒过来的几率太低,而且沈知初还有胃癌,只怕是还没醒过来就死了。 厉景深眼神黯淡,最后微抿着薄唇什么也没说。 沈知初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警惕着,生怕她心跳再度停止。 人一直在ICU室,厉景深就坐在床旁边,他一天两夜没睡,也没吃东西,将近十二个小时没喝水,唇瓣已经干燥的起皮。 脸色也没什么血色,甚至透着几分虚弱,他内心悲怆难以平复,可脸上却看不出来有多少波动,所以在赵钱带着手下来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厉总,夫人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就是间普通的病房,可赵钱却觉得这室内比室外要冷上许多,跟开了空调似的让人畏惧进去。 “植物人。”厉景深淡淡说出这三个字。 赵钱错愕的瞪大双眼,嚅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把充满电的手机和换洗衣物轻声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赵钱一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了,厉景深伸过去手,指尖触碰到沈知初的下颚最后到她脖子上,有一圈红痕,脖颈静脉处明显有几个很深的针眼。 再往下滑,他看到了沈知初的锁骨,伤口已经做了处理,被纱布包住看不到血淋淋的伤疤。 但他很清楚的记得,在他抱着沈知初的时候,类似银钩的利物凿进了她这里。 厉景深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指腹传来的触感凹凸不平,刚碰到那些伤的时候厉景深的指尖像是被烫了一下。 神经崩的很紧,仿佛有巨石压在肩上让人喘不过气,厉景深心如刀绞。 上天以最残酷的方式惩罚他的自负。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厉景深转眸看过去,给他打来电话的是夏明玥。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从心里生出,厉景深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什么事?”他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隔着手机夏明玥也听出来了,关心问道:“景深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哑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你给我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我.......景深我害怕,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夏明玥那一身伤在照片上看起来挺严重的,但对比沈知初这一身只算得上轻伤,右手骨折,其余就是皮外伤都是能完全康复的。 正文 第201章 通知更新时间凌晨来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02章 苍白无力 “让王婶陪着你。” 夏明玥怎么无视也能听出来厉景深对她冷淡,她觉得奇怪,厉景深肯拿沈知初来换她回来那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更重要,可为什么他把自己久回来后却一句关心话都没有,还对她这么冷淡。 夏明玥顿时感到委屈,抽了抽鼻子:“景深,你真的不能再陪我吗?” 厉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在医院照看沈知初。” “沈知初被救回来了?”她语气满满的疑问,更是不甘心,她没想到沈知初命这么大居然没被折磨死。 手机顿时陷入安静,夏明玥觉察到自己的语气赶紧转移话题道:“她怎么样了?” 厉景深不想和她多说:“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景.......”手机里传来挂机的声音,夏明玥握紧手机让自己平静下来,厉景深没说沈知初的情况,那是不是沈知初现在正危险? 夏明玥目光阴恻恻的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十五天沈知初已经没有要苏醒的前兆,反倒几次陷入危险做抢救。 厉景深一下子瘦了二十斤,整个人已经形销骨立,沈知初每一场抢救手术都在,一天天中逐渐变得绝望,谁都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安全,什么时候醒过来,又会在哪场手术死去。 这场手术从白天到晚上,厉景深斜靠在墙上抽烟,捏着烟的手在颤抖,烟头烧到手指了他也任由着烧直到熄灭他才会稍稍回过神。 在生死面前,在厉害的强者都是无奈的。 沈知初一次次陷入危险,而他却毫无办法什么都做不了,他忽然蹲在地上,感觉自己是陷入了一场走不出来的噩梦里。 他抱着头有些疲惫的闭上眼,整个心矜凉到无法自热。 沈知初求求你别扔下我。 求求你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来,这次换我爱你到无可救药。 凌晨两点,在医生的抢救下沈知初有一次的恢复了心跳。 给她做抢救的医生尽了最大的力量,精神疲惫达到了最顶峰几乎一闭眼就会睡着,可谁都不敢睡,生怕沈知初再度陷入危险。 厉景深腥红的眼睛看过去,先看向沈知初的方向再回头看着这些医护人员。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再度把他喜欢的人拉了回来。 厉景深第一次说谢谢的时候,在场医护人员都很错愕惊讶,而现在已经习惯了,抢救了这么多回他没回都会发自内心真诚的说句感谢。 沈知初的情况依旧很不好,脆弱的像个肥皂泡泡,像是很快就要消失。 厉景深已经快要记不清她醒来的模样了,那个背对着他说“厉景深,再也不见。”的沈知初,这次像是真的要再见了。 厉景深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很干,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每天他的生活就像设置了固定程序一样,做着重复的事,守着沈知初,吃饭,上洗手间,三点一线的生活,手机就赵钱送来的时候充了一次电,到现在都没关机,因为他连看都不曾看过。 如今他的精神已经不允许他分心做其他事,而他也只想守在沈知初身边。 只是一直这样从最初的悲痛到如今迷茫,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无所不能已经失去了作用,沈知初醒着的时候,她要是想离开他总能用强硬的手段留住她,可是现在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让她留下。 和阎王抢命,他的任何抢救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厉景深如今这个状况,一个人已经不能完全应付了,请了一个护工轮番守着沈知初。 就算睡不着也要强行去睡,他只能养好精神才有力气等着沈知初醒过来。 他靠在床头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血色全失,整个人显得一丝苍白的冷静。 精神因为在时刻紧绷的情况下,厉景深根本无法安心休息,只要一睡着就会做噩梦。 梦见那些绑匪用尽狠毒的手段折磨沈知初,最后沈知初躺在血泊里没了呼吸也没了心跳。 厉景深每夜都会做这个噩梦也都会被吓醒,一醒过来她第一时间就去往沈知初方向看去,然后看心跳仪确定她是平安的后,心脏才会稍稍安静一点。 ........ 沈知初成植物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夏明玥的耳朵里。 夏明玥一听直接笑出了阿恒,要不是手骨折了她都要鼓掌祝贺,成为植物人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只要她一直这样,那厉景深迟早会是她的。 正文 第203章 绿茶白莲花 夏明玥还不知道厉景深和沈知初离婚的消息。 夏明玥的手还打着石膏,其他伤已经在康复,过不了几天就能完全好,她在床上高兴了一会儿,抬头瞟了眼王婶:“去吧轮椅推过来,我去看看沈知初。” “夏小姐你现在就要过去?” “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夏明玥关心谁都不可能是关心沈知初,过去无非是想亲眼目睹一下沈知初的惨状。 王婶现在对夏明玥十分不满,这个女人表面看似温柔,实际心思缜密狠毒,沈知初比她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些话她也只能想想,夏明玥让她去拿轮椅她二话不说就推了过来,夏明玥都不用人扶直接起身坐上轮椅。 ICU室在另一栋楼。 夏明玥是冷白皮,透着些病态,都不用伪装看起来就很柔弱。 夏明玥看着那栋楼,心里嘀咕着等下应该说些什么才能引起厉景深的好感,毕竟她上一次设计陷害沈知初流产后,厉景深已经冷脸对她好几个月了。 要不是因为“救命恩情”在,厉景深只怕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 夏明玥不知道沈知初在哪间病房,她在护士前台查到了房号后让王婶推着她过去。 看到厉景深她险些认不出他来,二十天前还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形销骨立,他头发因为没有打理闲的有些长,整个人透着颓废。 夏明玥心脏抽了一下,有些心疼厉景深这样,同时也心有不甘因为他这幅模样是因为沈知初。 “景深......” 厉景深回头看向门口,见到是夏明玥后他轻微蹙了下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夏明玥顿了顿,把目光转向床上的沈知初说道,“看看沈知初怎么样了,她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理应来看望她一下。” 夏明玥见厉景深不出声,小心翼翼试探性地又问了句:“她怎么样了,还好吗?” 厉景深僵硬回道:“她很好。” 这也算好?夏明玥压制住心里的嘲讽,看着床上插着各种医疗仪器的沈知初,果然成植物人了。 “景深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要不你休息几天我让王婶帮你照看沈知初。” 夏明玥的话挑不出毛病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是善解人意的,要是以前他或许还有几分动容,但联想到她之前演过的戏码,厉景深黑眸深了深。 “让王婶照顾,那你呢?” “我已经没问题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既然能照顾好自己为什么还坐着轮椅?你的腿应该没受伤吧?” 夏明玥被厉景深堵的一噎,从什么时候起厉景深对她说话变得这么犀利了? 她委屈的红了眼:“医生说我有严重的低血糖,我走几步就头晕.......” 夏明玥本来想换得厉景深几分怜惜,以前只要她一红了眼睛厉景深就会来安慰她,可这次她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句安慰。 厉景深现在一看见她哭就心烦,语气不好道:“既然头晕就回去躺着,没事别出来。” 正文 第204章 沈知初受了多少委屈 厉景深无论是语气还是脸色都透着一丝不耐烦。 夏明玥抬头,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景深我知道你在怪我,毕竟沈知初是为了救我才成这样的,我很内疚,一想到以前我做的那些事,我愧疚难安,是我对不起沈知初害了她。” 听到这句话厉景深的脸色更黑了,放到以往他或许还会敷衍的安抚她几句,但是从几个月前沈知初流产后他看到了那两段监控视频,就知道了夏明玥变脸很快,她是个惯会演戏的。 无论她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厉景深都不关心了。 这次他拿沈知初去换她一条命,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在这个网络兴起的年代,通常有一类人被称作:白莲花,绿茶表,圣母表。 厉景深分不清这几类的区别,但他一看到夏明玥这幅表现,他不禁想起每次夏明玥和沈知初有矛盾时。 夏明玥永远是一幅无辜的模样,而沈知初的性子也很倔从来不会服一下软,直到被欺负惨了才会说一句:“厉景深,你从来就不信我。”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沈知初就算咬破血了也不会掉一滴眼泪,而他的天平也总是会往夏明玥的方向偏。 沈知初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造成如今这幅局面的原因,要说是因为夏明玥,倒不如说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狂妄自私,不公平对待,才把那个活生生的沈知初害成了这样。 他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了代价,想要弥补都找不到机会。 “夏明玥,我们结束吧。” 夏明玥浑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厉景深,“景深,你什么意思?你难道又要食言吗?” “夏明玥我根本就不爱你,曾经我以为的我爱你不过是因为六年前你在水里救了我。”他在感情上天生冷淡,像个阪依佛门的和尚,过得清汤寡水。 六年前他掉入刺骨的寒水中,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朦胧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少女纤细的手臂拖住他的臂膀,明明在结着冰的冷水里他却感到了一丝炙热的温暖。 那一瞬间的惊艳,让他至今难忘,当时水里的“夏明玥”更像是一股汹涌的洪水,冲破了那道关了二十多年的阀门,水势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所以在他醒来看到夏明玥,确定是她救了他后,他当下就决定他要娶她。 可之后的六年一直到现在,夏明玥都没有再给他那种触发心脏般的悸动,那个黑夜像是一场幻觉在他记忆里越来越模糊。 夏明玥听了他的话脸色大变,从轮椅上直接站了起来:“我不相信!景深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只是因为那一晚你才对我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很不甘,她心知肚明那晚救厉景深的人从来就不是她。 厉景深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蓉城不适合你,你回去吧。” 回去,她能回到哪去?从她跟着厉景深那天起她就把他当成了她的归宿,厉景深怎么能这么狠心的扔下她? 正文 第205章 低估了他对沈知初的感情 沈知初现在成植物人跟死了有什么区别,白占着厉太太的位置。 夏明玥这趟来本来是想试探厉景深与她之前的约定。 厉景深先前再三保证过会娶她,还说会把沈知初的孩子养在她名下,可这刚过去两个月他又反悔了,居然还要赶她走。 夏明玥顿时感到前方一片黑暗望不到底,也不知道这患得患失的日子什么才能到头。 看今天这种局面,哪怕沈知初真的死了,厉景深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是她先遇到的厉景深,也是厉景深许下的承诺,凭什么沈知初捷足先登,后来者居上! 如果不是沈知初横插一脚,四年前她和厉景深就结婚了,怎么也轮不到她! 夏明玥心里闪过各种恶毒的想法,甚至想趁着厉景深不在的时候偷偷拔了沈知初的氧气管。 夏明玥低下头,眸光微敛:“景深我知道你不喜欢,也不奢求你能娶我,可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哪怕做个朋友和你口中的干妹妹我也愿意。” 她垂头肩膀颤抖的样子让人生出几分怜惜,可此刻的厉景深眼睛里全是沈知初。 夏明玥退而求其次继续道:“景深沈知初已经成植物人了,你身边又没什么人,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我会听你的话......” 厉景深最喜欢的就是听话的人了,她都这么委曲求全了难道他还不肯给她机会。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照顾,何况我也从未想过让沈知初照顾我。” 感情是相互平等的,只可惜他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太晚了。 厉景深不想与夏明玥多废话:“蓉城现在不安全,我也没时间顾忌你,这些年是我浪费了你许多时间,我会补偿你的。” 厉景深口中的补偿无非是给点钱,那点钱对比整个厉氏就是九牛一毛。 夏明玥不想离开,她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时刻,沈知初成植物人,只要她多与厉景深亲近发生点什么,到时候厉景深就算不愿意也必须娶她。 她一早就确定好了,她只要厉太太的位置,就算厉景深不爱她不碰她也行,反正她也早就背叛了她。 在这种紧要关头她绝对不能走,可厉景深对她的态度很强硬,仿佛只要她一个不愿意,他就会派人把她打晕送走。 夏明玥脑子转啊转,对比沈知初她不够聪明,无非就是能对自己下点狠手有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沈知初目前还在ICU室,听说这二十来天做了七次抢救手术。 夏明玥清楚知道,沈知初和常人的身体很不一样,就说她体内的熊猫血,医院血库里想要一直有这种血型血包是很少的。 “景深。”夏明玥淡淡开口,“我可以给沈知初输血。” 厉景深终于拿正眼看她了。 “我留下来对你和她的帮助很大,要是沈知初哪天手术大出血,至少我在是个保障。” 这话听了让人有些不舒服,夏明玥笃定的语气仿佛沈知初下一秒就会陷入生命危险,厉景深蹙眉陷入思考。 夏明玥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沈知初的血型太少见了,每次他都要花费很多时间去找相同血型,整个蓉城包括夏明玥恐怕不出三个。 当年夏明玥出车祸,要不是沈知初在她怕是早就死了。 如今历史重现,不过抽血救人的人成了夏明玥。 “我不会因为你给沈知初输血而答应你什么的。” 夏明玥双手攥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这次也终于体会到了厉景深的不公平。 想想当年沈知初抽血换来的是一纸婚姻,而她呢,什么都没有,还得故作大方。 “没事,只要能救人,能帮助你就好了。” 厉景深又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同意了夏明玥留下来,然后多安排了几个手下保护她另外还给了她一张无限黑卡。 夏明玥这趟来也不算是空手而归,只是丢脸的是她站在门口一直没能进去,看着厉景深细心照看沈知初看的牙齿都酸了。 夏明玥想,她以前真是自信啊,她自信她和厉景深的“感情”情比金坚天地合,厉景深和沈知初在一起的这五年里,她知道沈知初是她的威胁但也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结了婚可以离婚,再说了厉景深也是为了她才和沈知初结婚的还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何况她一度认为厉景深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既然他肯定了会娶她那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她到底是低估了沈知初在厉景深心目中的地位,或者说是她高估了她自己在厉景深心中的重量。 谁都会说谎,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厉景深会对她言而无信。 经过这次后夏明玥也不敢找他闹了,来的时候多神气,走的时候就有多灰头土脸。 厉景深如今在意沈知初也不是一件坏事,他对沈知初感情越深她才越好换取筹码。 最后也不用厉景深提醒,夏明玥就让王婶推着她回去了。 俩人一走,房间里的空气都好了不少。 正文 第206章 沈知初的日记本 沈知初的情况一直不稳定,可能下一秒陷入危险,也有可能一直是植物人的状态。 一晃厉景深已经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了,病房已经成了他另一个工作室,他一边安静的工作一边照看沈知初,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和她说话。 医生说多跟她讲话,可能会刺激大脑醒过来也说不定。 厉景深把大把的时间空出来陪沈知初,给她放她最喜欢的小提琴音乐,然后给她按摩。 植物人一直躺在床上不活动,长久以来肌肉会萎缩,就算有天真的醒过来了也没法像正常人那样。 厉景深每天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给她按摩腿,活动身体筋骨。 沈知初手指上的伤已经开始慢慢愈合结疤了,纱布一拆,指尖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还在,仿佛永远也消不掉。 这是沈知初的手,曾经的青葱玉指如今变成了小萝卜头,厉景深看着她光秃秃的指尖瞳孔缩了一下。 厉景深一刹那的呼吸不稳:“她的指甲还能再长出来吗?” 医生摇摇头:“恢复不了了,除非做假指甲。” 沈知初是个完美的女人,里里外外从上到下,可如今一双手简直无法让人直视。 他知道她的手伤的很重,终生残废不说连指甲都恢复不了了。 他一直以为和沈知初在一起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但其实没变化的只有他一个,这几年早就物是人非,沈知初不再是当年的沈知初。 他消磨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 ........ 沈知初连胃癌这种大事都选择隐瞒他,她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厉景深让赵钱带着人把半城那栋别墅给清理出来,这一清理还正在底下仓库里清理出来了一些东西。 赵钱搬着木箱来到医院,“厉总,这是在地下仓库里找到的,我看藏的隐秘也没打开看,里面应该全是夫人的。” 沈知初的?会是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厉景深起身过去蹲在地上。 木箱上了锁,没有钥匙便直接用暴力撬开,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看起来有些陈年旧历了,厉景深眉头微蹙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结果是一堆杂物。 木箱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手折的星星千纸鹤,还有织到一半的围巾,还有十几张画,画风比较稚嫩应该是小时候画的,全都没画脸。 翻到下面几张后,厉景深僵住了。 赵钱好奇的凑过来看:“厉总这画的好像是你。” 不是“好像”画的本来就是厉景深,看书的厉景深,工作的厉景深,吃饭的厉景深,睡觉的厉景深......像是一张张记录日常生活的相册。 厉景深忽然眼热,心口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下,一股难以言语的胀痛感。 从他知道沈知初把他认成了十六年救过她的人后,厉景深就一直怀疑她对他的感情。 如果没有一开始“错认”是不是沈知初根本就不会喜欢他? 可如果没有一丝感情在,她会画他? 厉景深心里升起一股冲动,那颗沉寂了一个月的心忽然活跃起来。 厉景深把画拿出来后,从箱子最底下看到一本笔记本。 这是一本记事本,上面是沈知初的字迹,日记本里面纸页很残缺显然有撕过。 厉景深翻开第一页。 xxxx年5月 明明快到夏天了,可最近天气一点都不好,整天都下雨,冷到不行。 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才十八岁难道以后都要这样? 爷爷说把家产全给我让我好好管理沈氏我不想管理,我的梦想是成为小提琴家。 爸爸今天又骂我是赔钱货,还说我是狗娘养的,我要是狗娘养的那他是谁? xxxx年六月 我终于见到他了!相隔十年没想到他还长得这么帅,也不知道我那身红裙子有没有吸引到他,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他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xxxx年八月 我想嫁给他,发疯的想嫁给他,我和厉景深已经认识十二年了,我对他蓄谋已久十二年,无论怎样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可我发现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叫夏明玥的。 也不知道那个白莲花有什么好,她有我好看吗?有我身材好吗?有我有钱吗?她什么都没有! .......不对,她有厉景深,有我喜欢了十二年的厉景深。 xxxx年十一月。 这一年好像提前进入了冬天,不知道是不是抽了血的原因,我感觉身上好冷,比往年的冬天都要冷。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厉景深,可他不喜欢我。 我有时候一边觉得厉景深没眼光,一边又觉得自己贱,他都不喜欢我我还眼巴巴的热脸贴冷屁股。 我们之间除了那一纸婚姻外什么都没有,婚纱是我准备了好久的,媒体都夸我漂亮,只有厉景深说我恶心到令人作呕。 婚礼上厉景深喝了好多酒,晚上他抱着我,嘴里叫的却是夏明玥的名字。 厉景深是个大猪蹄子! 厉景深看到这段话顿了顿手,日记里的沈知初和他认识的那个沈知初完全不一样。 结婚那几年沈知初在他面前是乖顺柔软的,让他一度以为她是个没脾气的。 没想到她居然是故作乖顺,背地里骂他大猪蹄子。 他瞟了眼睡在床上的沈知初,眼眶又热了几分。 他继续往下翻。 xxxx年十一月 厉景深出差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其实我知道不是他不想回来他只是不想见到我。 今天看到娱乐新闻热搜,厉景深和夏明玥居然去滑雪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冷,我还是给他织条围巾吧。 ...... 三个月没回来,冬天都要转春天了,围巾他是用不上了还是拆了吧。 ...... 厉景深终于回来了,我准备做几道他爱吃的菜,结果一不小心做了满满一桌,我可真是个厨艺小天才。 凌晨两点半了他还没回来,下次不给他做饭了! ...... 今天财经频道上看到他,我选男人的眼光真不错,比那些小鲜肉帅多了。 xxxx年一月 我做了个梦,梦里面厉景深把我的血抽干了,我好疼...... 结婚四年,我一败涂地,什么都没有。 xxxx年三月。 春天本该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怎么到我这里我就快死了呢? 我得胃癌了,医生说不医治可能活不过两年,我把检查报告撕碎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 我快死了,这个秘密我谁也不会告诉包括厉景深。 下雨天好冷啊,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爱人了。 我有时候在想厉景深这四年除了伤害还留给我什么?他还留给了我一枚从路边随手买的戒指,如今戒指我也留不住了。 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从小就没什么志气,也没想过有天能成为人上人,可这世间疾苦......照样没放过我。 我死的那天,厉景应该会很高兴吧,那我祝他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得偿所愿。 病房内。 厉景深一声不吭的从头看到尾,这最后一篇字迹带着明显颤抖,还有几滴晕染的血迹。 厉景深紧紧攥着笔记本喉结颤抖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般。 正文 第207章 日记里全是他 指尖战栗的抚摸那上面干涸的血迹,厉景深脸上呈现出一种濒临死绝般的崩溃。 厉景深记忆向来很好,看到日记最上的日期,那天沈知初检查出胃癌晚期刚从医院里回来。 她的脸很苍白,他还记得那天他呵斥她,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脸怎么白的跟鬼一样。 对于沈知初发生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住院的夏明玥。 那天他拽着沈知初的手,强行抽了600毫升的血。 在沈知初检查出胃癌那天,他竟然拉着她去医院给夏明玥输血...... 那个冷静,善于隐忍克制的男人,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绞痛,攥紧笔记本贴在额头上失声痛哭起来。 这本日记总共102页,每一页每一句一字都是关于他厉景深。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像是冰封很久的湖面忽然被巨石凿开,泛起阵阵涟漪。 沈知初对他的感情看似浅水细流,但只有真正躺进去的才知道她爱的有多深。 沈知初喜欢他那几年是拼了命的喜欢,以至于到了最后真的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他一直以为无论发生什么沈知初都不会扔下他,然而沈知初的确还在他身旁,但他把日记里那个活生生的沈知初给弄丢了。 保留了六年的笔记本,颜色泛黄的纸张,记录着沈知初的疼痛、斑驳泪痕还有病痛的血迹,厉景深抬手细细抚摸着那些文字,企图触摸沈知初的过往。 ——“如果还有下一世,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厉景深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但笑着笑着却有大颗的眼泪往下坠。 厉景深低着头,哽咽地说:“沈知初等你醒过来,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 ......... 黄昏时分,夕阳笼罩着整个医院,窗户边泛着金黄色,厉景深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条拆了一半的围巾,他维持这样的姿势已经一下午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空洞面色苍白。 冬天来了,窗户关的密不透风,玻璃上映照出他模糊他的身影,他呆滞的看着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个冬天真的如沈知初所想的那样下雪了,窗外星星白点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雪花飘落在床沿上,厉景深站起身,只是轻轻呼吸玻璃上就起了一层朦胧的白雾。 蓉城少有下雪,他来到蓉城七年,加上这一次下雪只见过两次。 南方的雪太小了,落在掌心里稍纵即逝。 沈知初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又是植物人又是胃癌,每天靠输液和氧气罐活命,一不小心,她就会像这雪花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厉景深抓住围巾捂住沈知初的手,哑着嗓子说道:“这个冬天我等着你回来把这条围巾重新织好......” 厉景深摸着她粗糙的指尖,喉咙堵了堵,他忘记了沈知初的手已经不能再做这些细活了。 “.......还是我自己织吧。” 正文 第208章 白秋死无全尸 赵钱没想到平时不是上班就是加班的厉景深,居然会闲暇时间来织围巾。 还有,为什么他手里的围巾这么眼熟? 厉景深学什么都很快,可偏偏这织围巾笨手笨脚,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教程可就是织不会,时不时漏针,一条围巾坑坑洼洼,线条扭曲。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厉景深皱着眉头看过去,也没放下手里的针线平静的看着站在外面的赵钱。 赵钱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发冷,犹犹豫豫的叫了声:“厉总。” 厉景深“嗯”了一声,这次终于把手中的针线放下了。 整个画面充斥了违和感,赵钱觉得尴尬,要不是有事要和厉景深说他早走了。 赵钱拿着文件夹进去:“厉总这是公司这个月的报表您看一下。” 厉景深喝了口冷水:“放桌上吧。” 赵钱把文件袋放到桌上后又把目光转向厉景深,犹豫不决。 “还有什么事?” “厉总,白秋消失了。” 厉景深眼神一怔:“消失了?” “嗯。”赵钱说道,“孤儿院院长报警找了一个多月人都没找到,他脑子本就不好,总之……情况不是很好,警方已经决定做死亡处理。” 之前调查清楚完白秋的身份后赵钱就没再关注他了,再加上最近事情多,沈知初成植物人睡在床上厉景深没日没夜的守着她,累积起来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 人一忙难免会忽略一些事,白秋就这样被忽略掉了。 要知道白秋可是当年以身救过厉景深的人,知道人出事了,赵钱立马赶来了医院。 厉景深对白秋并没有多大的印象,知道他是厉淮安后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危机感。 厉景深担心沈知初和白秋过多接触后会发现他才是十六前救她的人。 “厉总,我们要安排人去找吗?” “嗯,你安排人查一下是什么情况,另外给福康孤儿院捐一笔钱。”厉景深看着沈知初的脸,“一沈知初的名义。” 赵钱离开医院后,厉景深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医院外种了很多银杏树,到了冬天叶子全落光了,银杏树一年四季都具有观赏价值。 春夏秋天看银杏叶,到了冬天就看银杏枝,枝干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厉景深承认他是个自私的人,在听到白秋消失后除了惊讶外没有多余的情绪,连一丝担心都没有,他甚至觉得白秋消失了也好。 这样沈知初醒来后,也不会发现什么端倪,她会一直把他当做十七年前救她的人。 厉景深带着这股侥幸感,如果确定白秋死了,那他会好好给他找块风水宝地建墓,给他多烧点纸,祝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一个月过去,厉景深派出去调查白秋的人得到消息,在海边发现了白秋的踪迹。 目前确定白秋是被人杀害投海灭尸了,虽然尸体没找到,但那可是断崖害,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去海里还有鲨鱼,绝无生还可能。 厉景深翻着手里的相册,相册是从孤儿院拿来的,有集体照也有个人照,白秋长相出色在人群中一找一个准。 厚厚的一本相册翻看下来近三百多张,白秋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在里面。 翻到最后几张,厉景深的动作忽然僵住。 白秋和沈知初的合照。 从照片中的布景来看,那天应该是沈知初的生日,她带着用塑料做的皇冠,面前放着一块大大的蛋糕,笑颜如水一般澄净直抵人心。 而照片里的白秋也不差,褪去了平时的傻气,面容相当的俊逸,嘴角笑容春光乍泄,柔软温暖。 原来俩人出现在同一画面里居然这么和谐。 厉景深把照片抽出来,用手遮挡住白秋的脸,想想他和沈知初都没有正经合过照。 结婚照是婚礼那天记者随手拍的,而结婚证上的照片是p的,厉景深心里堵的慌。 不仅仅因为照片,还因为沈知初24岁生日那天他没能陪她过。 那天他在做什么?他把夏明玥接回了半城把沈知初当做佣人使唤。 “是我的错。”厉景深揉着沈知初柔顺的头发,动作温柔,眼眶又湿了。 原来人命这么脆弱,寂寞无处遁形,病房里充斥着悲伤,他难过到了极点。 那天他送沈知初离开时,他知道她去后免不了受伤,但他从没想过沈知初会出意外变成植物人。他心里一直想的是,就算沈知初受伤了和他离婚了,等他把她找回来多哄哄就能好。 他想的是如此的简单,但却忘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会脱离轨道不会事事如他所愿。 就像白秋,忽然的消失,忽然死亡,有很多不可预测的事。 厉景深把手中的照片重新夹回相册里,等赵钱再来的时候让他把相册送还孤儿院,以后都不要出现。 沈知初足足昏睡了90天,白秋已经被警方做死亡处理,因为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身边没有亲人所以就没有举办葬礼。 不过听说厉景深给安排了一块墓地后,那天孤儿院所有人都去了墓园,孩子们手里拿白色雏菊,院长在墓碑前烧纸。 厉景深没有去现场只让人捎带了一束花。 明明冬季最冷的那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可他却越发觉得寒冷起来。 厉景深把织好的围巾放在枕头边上,大红色的围巾衬的沈知初肤色越发惨白。 “沈知初,白秋他死了,南山涯下除了一件破破烂烂沾满血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他坠入深海,他死无全尸。” 在大海里想捞一具尸体跟找一条鱼一样,鱼还是活的,而尸体恐怕已经被海底的鱼给撕咬拆骨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白秋的死会和你有关,沈知初你关心那个傻子吗?” 陷入沉睡的沈知初眼角忽然溢出一滴泪,指尖轻轻动了动。 正文 第209章 你要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沈知初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见到白秋,白秋笑着向她伸出手,在她伸手回握时,白秋指缝稀薄,无尽的冷风从沈知初手指间穿插而过。 “初初,我不能背你回家了,这次你要靠你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沈知初看着白秋的脸,笑容渐渐透明起来,仿佛随时会跟着风一起吹散。 “白秋......我不哭,也不要糖葫芦,也不要你背我.......你别丢下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十多年前的一个念想,我都错了整整十六年了,你别让我一直错下去.......” 她好痛,梦里那场风像是化作了刀将她撕个粉碎,她里里外外破烂不堪,可更疼的还是心。 她趴在地上,十指被钢针钉满血流了一地,眼睁睁看着白秋胸口中枪,她什么都做不了,连阻止绑匪将他扔进海里都做不到。 梦中画面一转,她被绑在十字架上,带着鬼王面具的男人,褐棕色瞳孔里泛着幽光,他手里拿着注射器将一支支透明液体注射到她血管内。 控制住她的精神,让她无法晕死,看着他拿着镊子开着干冰在她身上冷烙。 “不要碰我.......好疼,求你杀了我,厉景深救救我......别把我送出去......厉景深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求你接电话.......求求你.......”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 她到底犯了什么罪才会遭受这些生不如死的折磨?她只是想好好活着,只是在幼时喜欢了一个少年一心想嫁给他而已。 她向往正常的生活,希望每天都能笑,可此刻她却被结婚五年的男人给毁了一切。 一次次的绝望,陷入痛苦,来反的自我安慰学着坚强,她没想过人生有多辉煌只想平淡的度过剩下的时光,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她? 眼泪一串串坠落下来,沈知初从喉咙里发出声“疼。” 站在床头边的厉景深心里抑制不住的加快,恐惧如潮水,一波一波的袭来,他赶紧按铃叫医生赶来。 不过两分钟,五六位医生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厉先生是出什么状况了吗?” “她刚才喊疼。” 为首的医生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进来又给沈知初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后说道:“厉先生,你夫人大脑神经刚有了反应,能感知到疼是正常的,毕竟已经不是植物人了。” 沈知初能在三个月里醒过来简直是奇迹,从四个小时前眼角溢出泪后厉景深就连忙把医院里的医生叫了过来。 只是现在她还没睁开眼,厉景深心里很不安,怕她又这么睡过去,听到她零零散散的梦话,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感觉都要被揉碎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二十四小时以内。” 厉景深说出自己的担心:“如果没有到点醒过来,她会不会再次进入昏睡状态。” 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只是概率很低,医生安慰他:“厉先生你放心吧。” 沈知初会醒过来,厉景深放心笑同时又多了担心。 从刚才沈知初的梦话里,他隐约还听到“白秋”,还有“背”难道她已经全都知道了? 得到这个结论厉景深浑身犯冷,从沈知初的梦话在结合她身上的伤,厉景深已经隐约能猜出什么来了。 白秋出事前一刻和沈知初在一起,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南山涯有白秋的痕迹,肯定是和幕后人有关。 他没接听的那十通电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个未接电话,沈知初废掉的十根手指....... 厉景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撑着自己的额头。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沈知初醒过来他该如何面对她,和她坦白十几年前救她回家的人不是他而是白秋?可白秋已经死了。 她对他早已埋下很意,如今更是恨之入骨。 以前的厉景深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解决,可如今他才发现他怕的很多。 他怕沈知初醒不过来,怕沈知初离开他,怕沈知初得知真相后崩溃,怕她不要他了....... 厉景深杵在床边,身体从未有过的沉重,连呼吸都不由在战栗。 “知初.......”安静的病房里,厉景深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与痛楚。 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紧闭着眸子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在颤抖,沈知初挣扎着睁开眼,当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厉景深的脸上后,她蓦地瞪大,刚还澄净的双眼眸顿时陷入呆滞,眼底深处被恐惧缠绕着。 正文 第210章 辜负一个人会遭报应 “啊——”沈知初的声音沙哑到将近无声,她张着嘴断断续续的惊恐声从喉咙里发出,难听到有些刺耳。 沈知初看着厉景深那张脸,只觉的全身血液倒流,她想挣扎想要反抗,想要逃出去,可身体太软了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她躺了90天,对厉景深来说她昏睡的这段日子里无比漫长,可对沈知初来说那些恐怖的遭遇就像是在昨天。 她瞪着双眸,眼泪一串串往下坠,病房里那么刺眼的光她却连眨都不眨一下,一双眼睛都被哭红了。 “救......救我,不要.......” 空荡荡的病房里响起沈知初微弱嘶喊声,她的手逐渐恢复力气,使出全身力气拍打着床沿。 沈知初的声音让厉景深处于冰寒之地,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心口上的疼痛一点一点的在加深。 他快速按墙上的呼叫铃,然后伸手牢牢抱住沈知初的上身将她挥舞的手控制住。 “知初没事儿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怕,别怕.......”厉景深的眼眶酸涩到疼痛,连呼吸都不稳了。 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沈知初更加害怕,她大脑一片模糊,各种记忆像是化作了一张张照片塞进了脑子里。 “我不要,厉景深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不要去换夏明玥,你把我杀了吧,别把我送出去,我错了.......” 那个一向倔到不可能认错的沈知初如今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担心犯错被丢而陷入惶恐。 她一遍遍认错,她只知道道歉却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她错了么?应该是做错事了,不然厉景深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来救她? 她被绑在床上,长达一小时的折磨,从冷烙,再到鞭打,锁骨上被利器穿进,利器尾端的细链像栓狗一样套在她的脖子上,还有她的手,插满了钢针,指甲裂开皮肉翻飞,好多血,也好疼....... 沈知初在极致的绝望中濒临崩溃。 厉景深听着她破碎的声音整个人彻底傻掉了,按住精神失常的沈知初眼睛越来越模糊。 他想过沈知初醒来的情况,可他没想到她会给他道歉。 “沈知初我不会把你送出去,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没有错.......”厉景深一连重复了两遍,声音一遍比一遍重,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沈知初的上半身被厉景深箍住,她只觉得仿佛要断了一样,眼前头晕眼花,她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身上和手上还有斑驳的伤痕,十指指甲如医生说的那样不会再长出来了,没有指甲的手光秃秃的很难看。 沈知初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想伸手去挠他,可她发现自己十指使不出力气。 在这种压制上,沈知初的力气不如厉景深大,再加上病了睡了九十来天,她体力微弱,挣扎一会儿就觉得累。 如今胸口上跟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兴许是胃上的癌细胞作怪,沈知初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哇”的一声,竟干呕了一声。 胃里只有水,她这一吐只觉得满口血腥,原本藕青的唇瓣如今跟涂抹了唇釉一样。 她脸色煞白,眉宇间竟笼罩着样一抹乌青,沈知初昏睡这几个月厉景深找了各个医院的胃癌专家还专门从国外请了团队来,给她用药,因为陷入昏睡就算发病了也看不太出来,不过所幸是癌细胞被压制住了。 但沈知初这一醒过来居然呕出了一口血,整个人气若玄虚。 “厉先生,你快放开她,你这样只会让她的病情加重!”其实不止加重那么简单,沈知初如今就是悬在一根弦上的人,如今弦越崩越紧已经出现了裂痕。 医生话音刚落,厉景深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失去了动静,连忙低头,心一紧。 沈知初眼睛闭上了。 “快,送往急救室!” 空气中漂浮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望着再度被送进抢救室的沈知初厉景深只觉得被抽走了浑身力气,整个灵魂都被挖走了一半。 二十多年来,厉景深自忖经历的事超出了他的年龄,在面对突发状况,就算不能及时想出万全之策,也绝不会慌了手脚。 多年来,出现问题解决问题早已成为了习惯。 他有时候是盲目自信,自持过高,但本身的地位身份也有自信的资本,他从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所以肆无忌惮的猖狂着。 如今他才知道,一报还一报,命运轮回,辜负一个人是真的会遭报应的,这是他应得的代价。 正文 第211章 迟来的爱比什么都脏 静谧的走廊中,厉景深靠在一面墙上,他低着头阴影将他整个脸的轮廓笼罩着,他全身透发出低气压,让路过的清洁工阿姨退而远之。 沈知初正在被抢救,厉景深看着自己的手指,这是沈知初住院的九十天里第九次抢救了。 老一辈的人说猫有九条命,那沈知初有多少条命。 每次沈知初被推进抢救室抢救,他都悔恨的想杀掉自己,厉景深心痛如绞,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力过,就像是漂浮在汪洋里的一块浮木一般。 赵钱今天又来了,看到厉景深站在走廊里有些奇怪,以往每一次他来厉景深都是在病房里守着沈知初,动都很少动,今天怎么会到走廊透气? 赵钱是个心思灵敏的人,还没有走近就觉察到了气氛很不一样。 他站在离厉景深一米远的距离外停下:“厉总,你怎么在这.......”这么问有些唐突了,毕竟他只是个下属不该过问老板的事,就算是好奇也该憋在心里不多问。 赵钱想着转移话题,正低着头的厉景深哑着嗓音说:“沈知初醒了。” “夫人醒了?那你怎么.......”赵钱蓦地止声,因为他看到不远处的抢救室门上的灯正亮着,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厉景深会站在门口没有去陪沈知初。 赵钱看着厉景深不断按揉太阳穴,忍不住轻声道“放心吧厉总,夫人能醒过来就说明是没事儿了。” 睡了三个月的植物人醒过来,这本身就是个奇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夫人是有福气的人,不会有事的。”赵钱安慰人的语气就像个老太太似的。 可这些话厉景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痛在厉景深心里的不仅是沈知初命如一线,还有他们之间无可跨过去的鸿沟。 看沈知初醒过来时看到他的惊恐模样,他就知道,他们俩个再也回不到过去。 沈知初不可能原谅他,在她患有胃癌的时候她的丈夫亲手把她打进了无底深渊,让她在里面受尽折磨,万念俱灰。 一个小时过后,沈知初终于被推出了急救室,她脸色依旧苍白,唇色藕青,即便睡着了眉头也依旧痛苦的紧锁着,像是在一场噩梦里挣扎。 这么脆弱的沈知初再次刺痛了厉景深的心,沈知初只是暂时脱离危险,像今天这样的状况可能还会有。 还有她的病,胃癌晚期是无可挽回的,没人知道她能活多久。 医生将沈知初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厉景深,厉景深整个人不在状态目光暼向沈知初整个人都在游离。 最后还是赵钱在旁边一一记住,总的来说,沈知初的所受的伤害早已超过了一般人的承受范围。 医生口中的伤害,一是指胃癌,二是指那注射进她大脑的那五支药剂。 胃癌晚期是在一年前在医院检查出来的,能坚持到现在属实不易。 而那五支摧毁神经的药剂,更是让她的身体雪上加霜。 另外因为之前沈知初就有自闭抑郁的倾向,现在又在药物的刺激下,她大脑神经非常衰弱。 “会有怎样的后果?”厉景深问,他愿意承担一切结果,哪怕以后面对的事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只要沈知初不会死就好。 但厉景深想的太简单了。 医生说:“那五支药剂的含量导致沈小姐神智不清,记忆紊乱。” “记忆紊乱是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初步判断有两种情况,好的情况就是失忆什么都不记得,坏的情况就是像刚才那样只记得恐惧的事。” “害怕”是人不可避免的消极情绪,但一个人一直陷入害怕、紧张、焦虑、恐惧,就算沈知初没患上胃癌也会死。 “怎样能让她全部忘记。”厉景深陷入幻想中,如果沈知初能把一切忘记,那他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如果她真的失忆了,那这次换他喜欢她呵护她,不会再让她受伤。 然而医生摇头:“这些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厉先生我们建议你暂时回避一下,我担心沈小姐醒过来看到你.......”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也明白了。 厉景深点头,他无法在沈知初清醒的时候靠近,也不知道她什么会醒过来,他不敢待在病房里只能走出去站在医院过道里远远的看着她。 医院里的心理医生过来给沈知初做心理辅导,但她情况跟一般精神患者很不一样。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受过严重的创伤,那些伤害刻印在她灵魂里不可消散,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 沈知初只要看到人就会害怕的尖叫,在看到医生拿出镇定剂要给她打针时更是怕到求饶。 “不要打针,我怕疼......” 厉景深站在门外只觉得全身冰冷,沈知初的求饶声像是化作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的挖他的心,好像五脏六腑都鲜血淋漓。 几天下来,沈知初一直将身体锁在被褥里,只要一听到动静她就会像小猫一样从床上起来惊恐的四处张望。 她害怕这里的所有人,但更害怕的是厉景深,她记忆不太好,但记得厉景深带给她的所有伤害。 厉景深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偷偷看着里面。 沈知初头垂着,下巴佝偻在胸前,全身微颤。看到这样的沈知初,仿佛有人用刀生生的在剜他的血肉。 心理医生一天会给沈知初做两次心里辅导,上午一次,下午一次。 经过这几天都开导,沈知初面对心理医生不像之前那么惊慌了,不过长久的精神高度紧绷着让本就清瘦的沈知初更加消瘦。 在心理医生的引导下,沈知初开始说话,她目光四处张望着,在看到墙上挂着的灯后,她指着说:“那是摄像头,他在里面看着我。” “他是谁?”医生问。 沈知初缩在床头,后背抵着柜子,双眼无意识地盯着地板砖,她抱着膝盖,食指抵着嘴唇轻声吐出一个字:“鬼。” “他对你做了什么?”医生要做的就是让她直视过去,让她明白已经过去了,不要一直陷在里面出不来。 沈知初浑身一僵,随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的手,他把钢针扎进我的指甲里,还有给我扎针。” “你的手已经好了,也不会被扎针了。” 沈知初摇头,脸色陷入疯狂,她捂住自己的脖子感觉到部队又扯下衣领,锁骨上还有一块十分明显的疤痕。 沈知初指着自己的锁骨:“这里被穿过去了。” 医生看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阵刺痛,他被请到这里给沈知初做心理辅导时,被告知病人受过严重的创伤。 他想过各种情况,可病人遭遇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敢碰沈知初,只能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柔声道:“锁骨里的利器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好了。” 沈知初摇头,一行泪从眼睛里溢出:“不会好的,永远都不可能好的。” 伤只是外伤,可感到痛的是心,她遗忘了许多事,除了伤痛外她还感觉到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她永远都找不到了。 心脏像是被啃噬一半走,变得空唠唠的,她不安急了。 “沈知初你别哭,我可以帮你。” 听到“帮”这个字沈知初的身体忽然绷直,她抱紧自己的膝盖,睫毛颤颤地往上翘看着面前的医生。 “那你能给我一把枪吗?”沈知初小心翼翼的问。 “你要枪做什么?” 沈知初说:“开枪打死我......” 医生张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之后沈知初和往常一样发疯,她恐惧针头,医生也不敢给她打镇定剂只能哄着她把药吃了。 沈知初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一样蜷缩在床上,她感觉有些冷,在被褥下环抱自己的身体,连痛苦都是无声无息的。 她看着门窗上那抹熟悉的轮廓,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 沈知初的意识越来越不清,说话断断续续经常说到一半就忘记了。 这样的情况比之前要好了很多,起码情绪稳定下来了。 但只有沈知初自己才知道,她就像个陷入崩溃边缘的囚徒,身下的床就是个钉板无论她以什么样的姿势都是痛苦的。 有时候她甚至会感觉到她的灵魂脱离了躯壳,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撕心裂肺哭着的自己,她能听到自己的哭声有多么惨烈,她很难过也想大哭,可灵魂早已干涸。 活着到底是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害怕极了,唯有死才是她的解脱。 漂浮在半空中的灵魂得以安静,沈知初睡了长长一觉,嘴巴呢喃着:“你背我回家好不好?” 谁要背她回家?她不记得了。 厉景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情带着痛楚,他轻轻摸着她的脸附身吻住她的唇。 有了之前的教训加上医生警告,厉景深在沈知初醒来时不敢踏进病房,只要等她昏睡的时候才偷摸着进来,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总是一坐就是一整晚。 做了错事不是后悔就可以挽回的,人心死了拿什么都弥补不了,在厉景深学会珍惜去爱对方时已经晚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面墙,一墙之隔又分划两个世界,他在河岸上,而沈知初沉在海底。 如果沈知初死了,那他什么也不要了,和她一起死。 正文 第212章 催眠失忆 厉景深找来了全世界最为知名的催眠专家,他不信医院说的记忆不可控制。 他要让沈知初忘记那段让她痛苦的回忆,只要忘记了,那她就能慢慢康复,一切都能重来。 之后厉景深辞退了心理医生,让催眠师每日给沈知初做催眠,再配合一些药物治疗。 医院得知要服用催眠药后,立即组织厉景深,催眠师手中的要也是类似于注射到沈知初脑子里那种控制精神的药物。 用法不当,沈知初极有可能成为脑瘫,变成傻子。 厉景深却不管,他质问医生,“那你说该怎么办,我给了你们二十天,但她和一开始有什么区别?她这幅样子和真正的傻子有区别吗?” “比傻子还不如,傻子还能陷入自己的世界快乐,她只有痛苦,我不怕她傻,她傻我照顾她一辈子。”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医院还是让他签下了一份担保,一旦沈知初出什么问题那和医院无关。 沈知初被迫进行催眠,在催眠的世界里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沉默了起来,她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窗户打开着,风轻轻灌入她的体内,很冷,身心却冰火相交,额头后背都浸出了黏腻的冷汗。 有一种恐惧,来自于灵魂,她像是掉入了一个漆黑的无底洞,那么黑的沉郁之色,瞬间就能将她逼疯。 她努力的睁着眼睛,试图看清眼前的一切,为什么面前会有这么多人?他们又是谁? 沈知初感到恐惧,可她挣脱不了逃不出去,仿佛来错了时空。 在她空洞的意识里,出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中盘旋,化作一张张照片,撕碎,满天都是纸屑。 她伸手去触碰,声潮漫漫。 “沈知初......” “知初.......” “初初......” “沈小姐.......” “夫人.......” “沈总.......” 好多人都在叫她的名字,她一个个看过去,林秘书,孤儿院院长,赵钱,周筱,外公,爷爷,爸爸,沈修礼,苏渺,秦叔叔,秦默...... 最后出现两个轮廓,那是厉景深和白秋,一束亮光忽然照亮,等光消失那些影子逐渐挨个变淡消失,她伸出手想去抓却什么也碰不到。 如果有人问沈知初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是在什么时候,那她会说是在18岁前,虽然母亲死了,爸爸不爱,哥哥不疼,但她还有爷爷,还有秦叔叔和秦阿姨把她当亲生女儿疼,还有秦默这个哥哥。 她对充满憧憬,那个救她的人在她心里一天比一天亮,闪闪发光照亮她整个青春。 世上悲惨之事总是毫无预兆,如果她不曾去执着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如果她和二十二岁的厉景深擦肩而过,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如果她不那么倔,不是那么要强...... 泪水大滴大滴往下掉,晕染了她24年所有记忆。 ......... “我们厉总,也就是你的老公,你们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当时啊你对厉总一见钟情爱的死去活来,经过一系列琼瑶剧的爱恨纠缠后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要想知道这其中的经过可以问你老公.......” 赵钱手舞足蹈,说的那叫个天花乱坠,沈知初茫然的听完,一脸呆滞,许久后她盯着手里的结婚证。 “我真的结婚了?” “是啊,我们厉总那可是富豪榜排名第一,妥妥的高富帅,你看看这照片多帅啊!” 沈知初低头看着结婚证上的男人,不可否认的是她这个“老公”长得是真的俊美,可她却莫名有些排斥。 “这真的是我的老公?”沈知初不相信问道。 “夫人你这话都问了不下十遍了,他真的是你的老公比真金还真!你出车祸后昏睡四个月,一直是厉总不眠不休的守着你,他是真的爱你。” 本来是昏睡三个月但加上治疗了一个月,那就算四个月吧,赵钱心里暗忖着。 沈知初听完震惊道:“我居然昏睡四个月了?!” “是啊,这四个月可把厉总给急死了,班都不去上了,什么工作都丢给我,眼里心里只有你。” 沈知初听完有些不敢相信,对这个陌生老公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他真有那么爱她? 沈知初盯着自己光秃秃的指尖,“那我的手是因为车祸才变成这样的?” “对。” 出什么车祸会让十根手指头的指甲掉光? 赵钱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可是助攻不能半路掉链子让沈知初怀疑厉景深。 好在他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爱翻看言情小说,各种梗在脑子里堆积,稍稍想一个就出来了。 “你成植物人那几个月,指甲就莫名脱落了,医生也查不出来原因,不过夫人,你要是介意,这边可以给您做假的指甲,跟真的一样。” 听过车祸失忆的,还没听过车祸手指甲掉光的,不过这世间疑难杂症那么多,掉个指甲也没什么。 沈知初一觉醒来,被迫接受了许多事儿,脑子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她撑着下巴脸哭丧着。 赵钱也不敢把人逼太急,小心翼翼试探问了句:“夫人,你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 沈知初怯怯的将一句话分成好几个段落说出来。 “我.......也不知道。” “我刚醒过来只知道我叫沈知初.......”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住......”沈知初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露出歉意来。 “更记不住我有个结婚了五年的老公........” 正文 第213章 我是你的丈夫 沈知初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忘记了所有,关于厉景深的,关于那十六年,让她痛苦的四年,她不记得她嫁给了厉景深,更不记得她受过的那些伤。 她睁开眼就在医院里,然后厉景深抱着她劈头盖脸的一阵乱吻,差点让她二度晕去。 醒过来什么都记不到的她充满了不安感,惊慌失措像是只全身毛炸起来的小奶猫,谁靠近就打谁。 厉景深被打了一巴掌,不痛不痒,沈知初的手不如从前打气人来软绵绵的根本不疼。 厉景深担心她手疼,然后打了个电话吧心思活络的赵钱找来,让他临时编段和过去无关的故事。 沈知初失忆,这是厉景深最满意的结果。 只要她不记得一切,那他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们重新开始。 而要想沈知初永远想不起来,除了定时吃药外,还不能在她跟前提起有关的过去。 她的父母,爱的人,受过的伤,还有曾经住过的地方,包括她得胃癌的事.......这些都是刺激她大脑的。 厉景深决定瞒下所有,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听着赵钱那番胡吹的谎话,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假如他们真如所说那样该有多好? 可惜美好的谎言只骗得了沈知初骗不过他,从今以后他们都活在虚假的谎言了。 病房里,赵钱絮絮叨叨地说:“夫人,你可别以记忆丧失为由就不对他负责啊,你出车祸昏睡的这一百多天里好几次进入抢救室,厉总差点就陪着你一起去了。” “你要是想离开他,他可是会发疯的!” “好好养好身体,想问什么可以问你老公。” 似乎是察觉到门外那道炙热的目光,沈知初抬眸看过去,刚还在的影子刹那躲开,沈知初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喃喃道:“我知道了......我会慢慢适应过来的。” “那......我叫厉总进来?” 沈知初犹豫了一下后点头同意。 赵钱出去,厉景深就进来了,似乎是担心她怕他,站在安全距离外远远地看着她。 沈知初被盯的有些不自在,指了指床前的椅子:“这有椅子你坐吧,还有水你要是渴了自己接。” 厉景深眼睛里闪过亮光,像是原本漆黑的天上忽然一到流星闪过一刹那的照亮了整个世界。 “你要喝水吗?”厉景深问,他的声音很沙哑,可以听的出来他最近很疲惫。 沈知初点头。 厉景深赶紧拿着沈知初的水杯去接了一杯水,反复试了温度确定不烫嘴才递过去。 沈知初伸手要接过,厉景深道:“你手受伤了,我喂你。” 听着男人说要亲自喂她喝水,沈知初微微有些不自在,对她而言现在的厉景深就是个陌生人。 但想着赵钱说的那些话,沈知初还是张了嘴,她口有些干一下子就喝了半杯水。 “不喝了。” 厉景深把杯子放下,然后顺势坐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 沈知初的手里还捏着结婚证,她看着结婚证上干净清爽俊美不凡的男人,再看看厉景深,是同一个人。 不过现在的厉景深,下巴有青色的胡渣,头发凌乱,眼睛里都充斥了红血丝。 刚赵钱说的那些话,她现在信了个百分之八十,虽然她对厉景深感到陌生,但不难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关心她,也和爱她。 比如刚才小心试探的水,还有喂他喝水的手法。 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沈知初心脏动了一下,她畏惧地撇开眼神。 厉景深:“身体还难受吗?” 沈知初摇头:“还好,就脑子有些闷闷的。” 催眠师说过等沈知初醒过来会有些不良反应,但也属正常。 厉景深拉着她的手:“过两天就好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等会儿让人送来。” 沈知初看着俩人拉在一起的手,脸色有些别扭道:“那我可以吃点酸辣的东西吗?我嘴里感觉好苦。” “不行,你有胃病不能吃辣的,何况你刚醒过来身体还没痊愈应该吃清淡点。” 沈知初抽回手:“那你还问我。” 厉景深勾了勾唇角,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因为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生动的沈知初了。 “我知道你的口味,等会让人准备点清淡的,等你出院了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我还要多久才能出院?” “半个月。”厉景深也是估算的,他不放心沈知初,在加上催眠师说了要想不让沈知初想起来就不要带她去她熟悉的地方。 回半城还是浅水湾他都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住医院好。 “还要这么久啊。”沈知初耷拉着脸,“我好想出去。” “别着急,等你好了我陪你出去玩。” 沈知初说:“可你的助理说你已经很久没去上班了。”顿了顿,抬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厉景深,“我没什么问题,要不你还是去上班吧。” 她嘴里承认对方是她老公,可心里始终排斥。 厉景深微笑道:“工作的事远没有你重要,你别担心。” 沈知初张嘴,嗓音蓦地失声,倒也不是担心就觉得不自在,太麻烦对方不怎么好。 “知初,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你的丈夫。” 沈知初睫毛颤颤,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我知道,对不起,我把你给忘记了。” 厉景深看她这样心疼得厉害,冷漠疏离,小心淡然,不含任何情愫的感情。 无论是那一种,都让他心如刀绞,仿佛灵魂一分为二,有点喘不过气,厉景深告诉自己,他会让沈知初重新爱上他。 “知初,我可以吻你吗?”话音一落,厉景深轻轻俯过去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 厉景深像是受了惊吓的幼鸟,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她很不自在可想到这个男人和自己结过婚也就忍下了,再想想,他们是夫妻,除了亲吻外还有更亲密的举动,毕竟结婚五年。 结婚五年,沈知初算了算时间,那她是十九岁就和厉景深结婚了?她大学毕业了吗?听赵钱的话,好像当初还是她追的厉景深,追了五年。 沈知初心里声嘶力竭:不务正业啊! 正文 第214章 我的手残废了? 厉景深看沈知初一声不吭的露出难色来,他苦涩笑了笑,然后捂住沈知初的手,想了半晌后说道:“知初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尊重你任何想法,我不会碰你,给你时间直到你真正接受我那天。” 沈知初一愣,低低地“嗯”了一声,心里对厉景深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赵助理说我们结婚有五年了,那我们有孩子吗?” “孩子”两个字让厉景深心里抽搐了一下,沈知初患有胃癌,以后要孩子只会加快病情,他不能让她怀上孩子去冒险。也不能告诉她得了胃癌,唯恐她想起点什么。 想来想去还是把孩子的问题归结到他身上,半晌后厉景深哑着嗓子说:“没有,是我的原因,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以后可以去领养。” 沈知初听前半句的时候还以为是厉景深不想要孩子他们才没有的,但听完后面一段后瞬间明白了过来,她讪讪道:“没......没事,我们还年轻,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 “那我的亲人呢?” 厉景深说:“你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 沈知初张了张嘴,喉咙处哽了哽有些疼,她喃喃自语问:“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沈知初那双清澈的眼睛如今水蒙蒙的一片,像是起了雾的玻璃。 厉景深心口一疼,将她抱到怀里:“我就是你的亲人。” “那么怎么会在一起?”她陷入迷茫,她是个没父没母还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她是怎么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厉景深? 厉景深是富豪榜排名第一的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他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厉景深怎么会娶她? 而且豪门世家不是最讲究门当户对吗?沈知初脑子里不由浮现一出灰姑娘的戏码。 “赵钱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 “学校宴会吗?”沈知初步步追问。 “算吧。” “那到时候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想快点想起来。”沈知初仰头看他。 厉景深没吱声,他低头痴痴地看着沈知初,明明眼前这个是眼神澄净沈知初,可他一瞬间却看到那个倔强冷漠的沈知初。 说的越多错的就越多,到时候只怕圆不回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吧,我们重新开始我带你去认识新的。” “可我.......” 沈知初还想说什么,却被厉景深摸摸头给打断了:“你刚醒过来别多想对你大脑不好。” 沈知初只能无奈停下,“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蓉城的医院,我们的家在J市,等你出院后我们就回去。”他实在是不放心把沈知初留在蓉城,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太多熟悉的事物。 沈知初没多想点头就应下了。 ......... 厉景深给沈知初点了易消化的粥搭配着几道爽口的小菜,沈知初刚醒过来还不怎么饿,但她如果不吃就会继续面对男人。 虽然厉景深对她很关心,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但她总感觉有股压力罩着她让她有些心焦。 原本沈知初是想找个借口让厉景深回去上班的,但他就是不走,一日三餐都在这儿,就连她去上厕所都要跟着她让她很不适应。 “冷吗?”现在三月天,蓉城的天气一向潮湿寒冷,到现在还跟过冬一样,而沈知初一向畏冷。 “不冷,开了空调。” 厉景深把一张小桌子架在床上,然后挨个打开菜盒摆上去,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菜一打开香味扑鼻。 “这家外卖不错,我这几个月一直吃的是这家。”厉景深边说着边端着粥准备亲自喂沈知初。 沈知初看着放在一旁的筷子,一把伸手拿过:“我想先吃点菜,你不用喂我我自己来。” 毕竟自己只是失忆又不是断手,她捏着筷子正准备去夹摆在面前的一道小菜,还没碰到,只听“啪——”的一声筷子应声落在桌子上。 沈知初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看着桌上的筷子再看看自己颤抖的手,她的手明明有力气可为什么动不了筷子夹不起菜? 厉景深想要组织已经晚了,医生很早之前就和他说过沈知初的手无法恢复成从前,残废是伴随一辈子的。 他想过会很严重,但没想到这一刻的视觉冲击会这么强烈,沈知初颤抖着手的画面像是一把刀入了他的心口,疼得他好半晌没回过神。 厉景深将桌上沾满菜汁的筷子捡起来用纸擦了擦:“你要吃什么菜?” 他尽量把声音放平缓,可还是在颤抖,眼眶先一步红了。 沈知初盯着自己的手看,有什么画面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快到捕捉不到,她缩了缩肩膀问:“我的手是因为出车祸才变成这样的吗?”她顿了顿,又哑着声音问道,“我是不是残废了啊?” 她最后一句话落下,厉景深的眼眶又红了,呼吸都带着呜咽,他握着沈知初的手猛然泪如泉涌:“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知道沈知初有多骄傲多要强,可如今她却成了残废,连筷子都握不了。 正文 第215章 叫老公 那个会拉小提琴,会做饭,在工作上能力超群的沈知初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彻底的死了。 她一向骄傲,如今看着颤抖的手心里该是怎样的绝望? 厉景深拉着沈知初的手却触碰不到她的灵魂,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将她本就破破烂烂的灵魂在缝补上,用尽全力照顾她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他做再多也深知无法补偿,更不知道该如何劝服自己止不住的眼泪。 太丢脸了,他竟比沈知初看起来还要难过。 沈知初本来挺难过的,可看男人哭成这样一时间不知所错,她想说点什么可喉咙里根卡了一根刺似的。 过了许久,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老公,你别哭,我出车祸不怪你,再说手可以做复健,我现在只是拿不起筷子但我可以用勺子,而且不是有你在这里照顾我吗?你为我。” 她随手指了个菜:“我想吃这个。”说着就张大嘴等着厉景深投喂。 沈知初现在能确定,这个男人对她有很深的感情,也许就是爱的深才会因为愧疚哭成这样。 沈知初想的不深,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后就看着窗外发呆,她精神不怎么好吃完药就又睡了。 在医院呆了整整两周,沈知初一天能看的人不是医生护士就是厉景深,偶尔赵钱会来,他似乎很喜欢和沈知初说过去,一旦逮着机会就说个不停。 可惜沈知初完全记不起来,也没什么印象。 只觉得就是大型一出的狗血剧,如赵钱最开始说的那样就是部“琼瑶剧”沈知初听了十分钟就去见周公了。 等沈知初睡着,赵钱将小剧本发到厉景深手机上,然后俩人一起研究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如果沈知初一直在蓉城,那这些漏洞迟早会被发现的。 “J市的房子整理出来了吗?”厉景深在各个地方都有房产,别人去远市出差市住酒店,而他是住别墅。 “已经整理出来了,不过厉总,你和夫人没结婚照啊,这总不能p吧?那几张媒体拍的照片做成结婚照也不行。” 结婚照,现在结婚证都是假的,厉景深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骗沈知初和她去民政局复婚。 一想到这些太阳穴就突突的跳:“等以后再说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万事都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三月二十五,厉景深带着沈知初出院直接去J市。 外面阳光明媚有一丝凉爽的风,厉景深担心她着凉把她裹的跟个粽子似的。 消瘦的脸庞被太阳光照的粉扑扑的,好在她也没觉得多热就没脱。 沈知初本来还想着出院后在蓉城多逛逛的,虽然听赵钱说他们只是因为工作才在蓉城暂时落脚的,但她就莫名觉得这里很熟悉,像是在梦里看到五百回一样。 她不想离开,然而一出院就被厉景深强行换上衣服塞到车里往机场上赶。 下午的航班,在医院吃过午饭赶过去正好,沈知初什么都没带,机票钱包都在厉景深那儿连手机都没有。 过了安检,沈知初坐在候机大厅,看着落地窗外一架架飞机,就觉得一切发生的挺突然。 她失去了所有的掌控被迫跟着厉景深走,除了这个男人,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充满不安,像是被扔在家里的留守孩子,生怕被人丢弃从此一个人。 如果厉景深忽然不要她了,那她还有什么? 失去记忆,变成一张白纸的她什么都不是。 沈知初有些不高兴,嘴里嘟囔着:“你明明说等我出院就带我去逛的。” 厉景深柔声安抚道:“是啊,现在你出院了我带你回J市逛,想去哪玩我都陪你,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话说的好听可沈知初就觉得不像是那么回事儿,她明显感觉到厉景深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正文 第216章 他的眼睛里全是沈知初 J市才是她的家吗?可这个地方带给她的感触还没有蓉城深,难道是因为她在蓉城出车祸的原因? 沈知初因为厉景深自作主张的带她回J市感到不满,上了飞机头等舱候,帽子一戴头看着外面赌气不理厉景深。 失去记忆的沈知初和以前一样倔,不过更多了一些鲜活的朝气,厉景深给她系好安全带,俯身看着她的脸:“还生气呢?” 沈知初冷哼一声不说话。 厉景深知道她因为失忆没什么安全感:“你难道就不想快点回家,想起什么来吗?” “可我感觉蓉城很亲切,我本来还想着让你带我去车祸地点,说不定一刺激我就能想起什么来了。” “医生说你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受刺激,不然会变成小傻子的。” 沈知初:“......” 从蓉城到J市乘飞机要四个小时,沈知初赌了十分钟气后便如小鸡啄米般脑袋一磕一点的打气瞌睡来了,厉景深将椅子小心放下去然后叫来空姐拿了条毛毯搭在沈知初身上。 沈知初气性小,睡了两个小时就忘记这茬了,一张脸睡的红扑扑的,眼睛好奇的看向外面的天。 “要到了么?” “还要两个小时,饿了吗?我让空姐准备了饭菜。” 沈知初摇头说:“我不饿,我想喝果汁。” “好。”厉景深叫来空姐,点了杯果汁和咖啡,“要不要看电影我给你放?”说着就要去按。 沈知初抢先伸出手:“我自己来就好,你别太照顾我,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变成智障了。” 何况她的手要经常动才能恢复地更好,医生说是永久残废好不了,但沈知初不信命,她不想做个要一直依靠别人喂饭的残废。 厉景深才不听她的,快速找了个喜剧电影给沈知初看。 沈知初抿抿嘴,等空姐端来果汁后一边漫不经心的喝着一边看,喜剧电影挺搞笑的,可她就是笑不出来。 看了一半又有些困了,沈知初闭上眼身子靠近厉景深,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厉景深撇脸看她,他能明显感觉到沈知初和之前有很大的区别,多了些朝气,不过脾气依旧倔,还有她说话的语气让他想到了那本日记本。 厉景深这几个月情绪一直紧绷着,沈知初昏睡的时候怕她醒不过来,醒过来的时候又怕她想起来什么离开自己。 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就没散过,他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每当闭上眼睛时都会频繁做噩梦。 梦见沈知初死在了手术台上,死在了他的手里,嘴里说着恨他的话。 种种惊吓情绪挤压已经盖过了疲惫,看着依偎在他怀里睡的小脸粉红的沈知初,这一刻再多的疲惫都化作了满卷温柔。 飞机降落前,厉景深叫醒沈知初,她睁开惺忪的眸子,头发乱乱的,没精神地看着他,像个孩子。 “头发都睡乱了。”他伸手揉揉她的长发将本就凌乱的长发揉的更乱了。 机舱内,空姐例行降落前安全巡查,回过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从这俩人上飞机时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长相极为出色,男人气质雅贵容貌俊逸,而旁边的女人同样的样貌出色,冷艳逼人。 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大多时间都在睡。 这对夫妻从外表看就十分般配,而男人对他的妻子更是温柔至极,一举一动都充满小心。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干脆直接解开发带,伸手撩过她的长发,编了个蝎子辫,松散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姣好的面容,清新甜美。 编完头发,厉景深垂眸看着沈知初,嘴角笑容撩人:“怎么样?” 沈知初被他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她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没镜子看不到。” 厉景深双手捧着她的脸,俊逸的脸庞凑过去,鼻尖碰鼻尖,黝黑的瞳孔倒映出沈知初的模样,气氛缠绵。 沈知初呼吸一窒,刚想躲开,又被他强行掰正,语气柔和:“看到了么?” 光影下,厉景深那双眼睛漂亮的宛如琉璃,沈知初对上他的双眼本就粉扑扑的脸颊不争气的变的更红了。 她不答,厉景深就凑过去,旁若无人地亲吻她的唇,不允许她闪躲,每亲吻一下就亲昵问道:“好看吗?” 沈知初醒过来这十多天已经逐渐习惯了厉景深的亲近,一旦抓到机会这个男人就会化身索吻狂魔。 “好......好看。”沈知初沉浸在他的气息里,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你以前给我编过头发?” 厉景深这才满意的松开她:“你住院的时候我学的,我不仅会编头发还会织围巾。” 沈知初不禁联想了一下那个场面,想到厉景深这么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做在医院里织围巾,怎么想怎么好笑,可笑过后又觉得难过。 到J市已经下午五点了,J市的天气要比蓉城暖和许多,但沈知初体寒,一年四季,手足寒冷。 俩人是最后下飞机的,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紧紧抓住沈知初的手。 出机厅,厉景深眼尖地看到接他的人。 司机成功接到俩人后把他们一路带到了住处。 看到华丽气派的三层别墅,虽然沈知初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震惊了。 别墅靠着海岸,当听到厉景深说整个海岛都是他的后,沈知初再次意识到厉景深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 别墅的装修是法式风格,法式风格装修下来简直就是烧钱,光是地板上一平方的拼花就是几万,就别说软装这块的灯具,装饰画,摆件。 厉景深牵着沈知初的手,到了玄关沈知初忽然不动了,他扭头关心问道:“怎么了?” 沈知初抽了抽手没抽开,手足无措,就像一只懵懂无知的兔子忽然撞进了狼窝里。 厉景深看出了沈知初的紧张,拇指安抚地摩擦她手背:“紧张?” “有点。”沈知初低垂了眼眸。 她明显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从回到J市再进屋这一段路她没有一点印象,沈知初不禁怀疑这里真的是她的家吗? 正文 第217章 认命当咸鱼 “别紧张,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感到熟悉了为止。” 话是这么说,可沈知初把整栋别墅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可还是觉得陌生。 她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滴油污弄脏了衣服,一只老鼠忽然闯进了别人的新家。 失去记忆的她有时候会非常敏感,自卑又懦弱。 沈知初从一楼上二楼卧室,总觉得这个房子缺了点什么,当看到床头上俩人的结婚照后沈知初这才反应过来。 按理说这是她和厉景深的婚房,为什么房间里没几张结婚照呢?还有这床头上的结婚照一看就是别人随手拍下来的。 沈知初问:“我们没有结婚照?” 厉景深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们当时匆忙结婚,就没拍结婚照,你要是想拍结婚照我们改天就去拍,婚礼也重新办。” 沈知初倒也不是非要拍结婚照不可,她就是想看看结婚照还有视频什么的,希望能想起什么来。 可这些都没有,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对过去一无所知,连结婚这种大事都没有一点记忆,全凭赵钱和厉景深靠嘴说。 沈知初只是失忆了,她不是傻子,明显感觉到有些事情他们在糊弄她。 她和厉景深结婚五年,按理说是有感情在的,可为什么除了一张结婚证外,找不到任何证明他们婚姻存在的东西? “结婚这些年你是不是就没爱过我。”不是问话而是像平静的称述事实。 “你......”难道沈知初想起什么来了?厉景深的脸色忽然发白,气息都变得薄弱了。 沈知初自言自语道:“赵钱说的,当初是我追的你,我想你当时肯定是不喜欢我,毕竟我们两个差距太大怎么想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沈知初变得垂头丧气起来,奄奄道:“是不是我使了什么下作手段逼你结婚的?所以我们结婚才那么匆忙,连张结婚照也没有,还有这栋新房我感觉不到我们曾在这里住过的痕迹。” “结婚这五年我们是一直分房睡的吧,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 沈知初陷入迷茫,随着一个个问题抛出来,本来只是猜测的,但越想越是这样,一时间陷入进去无法自拔。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坏,居然用下做手段来威胁厉景深和她结婚,而她出车祸多半是因为偷跟着厉景深出差才出事的。 沈知初已经脑部出了一部大型的狗血剧,像网络小说写的那样什么一夜q情,先婚后爱。 厉景深不知道她是陷入了怎样的故事里,脸色才会这么多变,一会抿嘴一会皱眉的。 但不得不说,沈知初就算是失忆了洞察力依旧很强,虽然只是猜想的但百分之六十是对的。 他们结婚这几年的确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有多深的感情,清根什么时候种下的连厉景深自己都不知道,等发现时已经一往情深不可拔。 “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愧疚?”沈知初在自己编造的故事里忽然感到委屈起来,眼眶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兔子。 厉景深心里软成一片,一把将沈知初抱到怀里:“胡说什么,我们结婚那几年的确有些误会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也是真的爱你,不是因为愧疚。” “结婚照也是你自己觉得麻烦才买拍的,后来我工作忙忽略了你也没时间去拍,但我们举办了婚礼,也在神父面前宣过誓会在一起一辈子,你不能因为失忆就背叛誓言。” 这后半段大部分都是他临时编造出的谎话。 沈知初在他的哄声中也慢慢接受了起来,“那我是在什么地方上班?” “你没工作,和我结婚后你就一直在家里。” “家庭主妇?”沈知初再次错愕了,她感觉她挺聪明独立的,怎么说也是会出去上班工作的,但没想到结婚后会一直在家里。 “你很惊讶?” 沈知初摇头:“倒也不是惊讶,就觉得我不像是会呆在家里当咸鱼的人。” 厉景深有些语塞,沈知初的确不是安于现状的人,她敢于去拼,工作上从不输于男人。 以前沈知初说到要去工作时,厉景深第一念头就是拒绝,想把她当做一盆名贵的花养在家里。 但现在他打算顺从沈知初的心,她想要工作那他就给她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 “你要是想上班就来厉氏,职位随便你选。” “真的?” 厉景深“嗯”了一声。 “那总裁的位置也可以?” “只要你想要,我立即就把厉氏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 厉景深的眼神和语气都认真极了,沈知初赶紧摇头:“我就说来玩的你还真当真了?何况我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可以教你。” “算了吧,我的手连电脑和手机都动不了。” 那场“车祸”带给她的伤害很大,除了残废和失忆外,她还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记忆变的很差反应慢,根本就无法正常去上班。 沈知初只能认命的在家当一条咸鱼。 厉景深安排的佣人明天才到,厉景深不会做饭就点了一桌的外卖。 吃完饭后,熟稔的去浴室放热水,浴缸里冒着寥寥热气,他走出去冲着目光闪躲的沈知初招手。 “进来洗澡。” 厉景深嗓音低沉,听起来有种蛊惑人心的性感腔声,他望着沈知初,好像用双眼便撒下了一张用温柔穿织的网,将她整个包裹其中无处闪躲。 这并不是厉景深第一次为沈知初洗澡,在医院那几个月里都是他每天亲手为沈知初擦拭身子。 正文 第218章 洗脚 “我自己洗就好。” 虽然她嘴里说着她是厉景深的老婆,夫妻间坦诚相见没事儿,可每次被他碰身子都觉得全身不自在。 这样毫无意义的反抗在医院里每天都会上演一遍,最后结果当然是被厉景深抱进去脱光衣服放热水里。 热水里泡了中药,可以缓解神经,厉景深说是洗澡那就是洗澡,绝对不会怀有其他心思。 沈知初身上仍旧有许多疤痕,冷烙的痕迹是无法祛除的,就算做激光手术也会有淡淡的痕迹,而她后背那些伤疤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样,狰狞的红色疤痕,凹凸不平,看着这些伤厉景深就想到当时沈知初一身血淋淋的惨样。 无论看多少次他都感觉到疼,真正伤害沈知初的人他至今没找到是谁,本想从陈家行身上下手的,但找到时人已经死了,凶手没留下任何痕迹。 沈知初能感觉到厉景深的手在颤抖,沈知初看不到后背但她能看到自己的前面,比如锁骨和胸口上的伤,这些伤无疑书在告诉她那场车祸有多凶险,据说当时有一小片玻璃碎片扎进了她的锁骨里,稍稍在往上偏移一点就插进她动脉了。 她也是幸运命大,那么凶险的一场车祸里脸也没受伤。 厉景深给沈知初洗澡的时候十分用心,动作小心,浴缸里的水温一直保持不会下降,他干脆坐了下来。 “初初,把脚伸出来。” 沈知初泡的浑身骨头酥软,听话的像只猫一样乖乖的把脚伸出去。 厉景深握住她的脚踝,给她按摩,她怕痒好几次想缩回却被厉景深抓的紧紧的。 沈知初的脸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热水泡出来的,要不是知道这个人是她的老公,她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样的身份居然会卑躬屈膝的给她洗澡按脚。 “你以前经常帮人按脚吗?”沈知初问。 厉景深揉着她脚心的肉:“只给你一个人按过,还是你住院那段时间里。”他顿了顿,又说道,“知初,我以前对你很不好,但我现在以及未来我会一直对你好,生生世世都爱你。” 厉景深说情话的次数屈指可少,与其是说情话倒不如说这是他许下的诺言。 也应了那句话,只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他不想永远都骗沈知初,因为他不知道沈知初什么时候会想起来。 等沈知初恢复记忆的那个时候,倘若知道他在她失忆的时候一直欺骗她只怕会更加憎恨自己,但他实在太想快点让沈知初接受自己,也太过于陷入这段谎言里。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沈知初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只是这样可能吗? 连催眠师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沈知初看他略有些沉重的脸色,她微微抬脚抵了抵她心口:“那要看你表现。” 压在心里那块石头蓦地放了下来,厉景深勾了勾唇角,看着沈知初抵在他心口的脚,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动作他却被勾的心痒痒的,他抓住她的脚:“看我哪个地方的表现?” 沈知初正要说话,脚心被挠了一下,她咯笑了一声,因为怕痒,条件反射地抬脚踹了厉景深一下,还溅了他一脸的水。 沈知初有些心虚,但拒不认错,微微仰着下巴大有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 “我怕痒,谁让你挠我脚心的。” 正文 第219章 宠妻如命 沈知初醒过来的半个月也有开心的时候,但大多数她都是不安的,因为失忆,从骨子里更是透露出软弱来。 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笑过,厉景深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一时间宛如回到了与她初次见面那一晚。 一瞬间的心神荡漾让人无法自拔。 沈知初看着脸上的水渍,伸出手给他擦干净,带着股娇憨埋怨道:“我很怕痒的,你可别对我动手动脚,小心我让你睡沙发......” 厉景深心情大好,死寂了好几个月的世界这一刻像是被注入了一束耀阳的亮光,他抓住沈知初的手,深情地看着沈知初:“初初,重新嫁给我好吗?我们去拍结婚照,办婚礼,让我把你空缺的那几年填满。” 沈知初抿了抿唇,偏过头:“别转移话题,你快松开我的脚小心我踹你。” “初初我是认真的,我知道你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我给你时间,你也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他的嗓音本就磁性,如今可以低沉下来,性感到不行。 余光暼到厉景深情意绵绵的眼神,沈知初偷偷红了耳朵,大脑一片空白,低声嘟囔道:“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要看你表现,表现不好我们就一拍......” “好,我一定好好表现,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你要我往东我就不敢往西,叫我坐着我就不敢站着。”厉景深打断沈知初的话,更加进一步,“我会好好追求你,爱妻如命,宠妻如宝,妻令如山。” 沈知初抬眸看向厉景深,一字一顿:“那我现在正式宣布,厉景深先生进入实习期了。” “保证让领导满意!”厉景深握住沈知初的小腿,身子前倾,快速凑过去在她唇瓣上亲了亲。 “好好说话,不准亲领导!” 沈知初两手捏着他的耳朵,佯装出生气的娇样,像刚长出爪子的小奶猫一般,毫无威胁力,厉景深顺着她手上的力道,目光柔软,语气宠溺。 “好,不亲你。” “那你抱我回去,再泡就晕了。”她抬手,任由厉景深给她穿上浴袍把她抱回卧室。 厉景深这招以退为进,给足了沈知初安全感,她本来一直对这段婚姻感到迷茫,可当厉景深说要重新追求她时,她得到了尊重,也初次尝到了被人珍惜的感觉。 在厉景深的温柔体贴下,沈知初彻底对他敞开了心扉。 “给我吹头发。” “好。”厉景深自然而然的去拿吹风机,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正在自己的腿上。 “我想看电视。” “等着。”厉景深放下吹风机去,在床头柜下的抽屉里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看了一会儿,沈知初:“我口渴了想喝水。” “行,我去接水。” “我可不要白开水。”沈知初把玩着胸前的长发,笑的玩世不恭,俨然把厉景深当成了佣人。 厉景深喜欢听沈知初使唤他,这样有种被她依赖的感觉,厉景深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放着百香果柠檬的果酱,舀了一勺用温水冲泡。 “尝尝看。” 沈知初伸手接过,喝了一口抿了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他喜欢喝甜的,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厉景深你说让你的下属看到你这么听我的使唤,那你在他们面前还有威严吗?” “我心甘情愿。” 厉景深在很久之前就幻想过有这么一天,他和沈知初能够像普通夫妻那样平静相处,他们之间没有憎恨,没有人命。 “吃药了。” 沈知初一看到厉景深把药拿出来脸就皱着,她抓着他的手,像只猫儿一样软在他怀里:“可不可以不吃药。” “这个药必须吃,吃了你才能好的快,你就不想快点想起什么来吗?” “可是这个药吃了头会变晕。” 厉景深眸光微敛:“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看着沈知初乖乖吃完药,厉景深勾了勾唇角,被子掀开看着她躺下去,都不需要哄没过一会儿就昏沉沉的睡熟了。 催眠师开的药当然不可能是让记忆恢复的药,药能控制沈知初的心神,让她对什么都反应慢没办法去细想。 是药三分毒,更别说这种药给人带来的危害,长期服用,会让人的记忆越变越差。 但厉景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厉景深亲了亲沈知初的额头,看着她有些血色的唇瓣,正准备下一步的时候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了他。 把手机调成静音了,厉景深才看来电显示。 ——夏明玥。 厉景深已经很久没见夏明玥了,沈知初醒来后,厉景深就让赵钱去“警告”过了一番,她也如开始说的那样很听话买来打扰他。 要不是今天这一通电话打来,他都快要忘记蓉城里还有个夏明玥了。 厉景深对待感情向来薄情,如今心里全被一个沈知初占满哪还有多余的空置去想其他人。 正文 第220章 厉景深的仇敌 夏明玥打电话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问厉景深为什么离开蓉城不告诉她。 本该是植物人的沈知初居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而且还失忆了,沈知初失忆对夏明玥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失忆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夏明玥买通了医院里的一个小护士,本想找机会下手,但厉景深每时每刻都守在病房里,她买通的人连病房都没进去就被告知里面住着的人已经出院回去了。 夏明玥气的心口疼,她想不通自己付出这么大代价换来的结果,沈知初只是不痛不痒。 想到那个男人的手段,夏明玥不禁打了个寒战。 当初“绑匪”为什么执意要沈知初,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说了一些话。 那人是厉景深的仇敌,只要厉景深看上一样东西他就会去抢,抢不到那就毁掉。 在她被绑架时为了自保,她主动与厉景深划清关系,并告诉他,厉景深现在最爱的人是沈知初,绑了沈知初可以问出不少东西来。 但要如何绑架沈知初成了一个难题,最后她只能牺牲自己。 这是一个赌注,夏明玥知道厉景深一定会救她,因为他“欠”她一命,心里战术她比不过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对自己下手狠些。 最终她赌赢了,厉景深真的拿沈知初来换她。 她牺牲了自己的腿,本以为沈知初过去就算不死也得脱掉一层皮,结果,人没死,脸也没毁,睡了几个月就没事了。 她是知道那人手段的,可现在事情偏离了她设想的轨道,以完全不知道的方向上滚动,这让夏明玥陷入了恐惧,害怕那人觉察到什么再来找她。 如今她能寻求庇护的只有厉景深,可厉景深却忽然离开蓉城。 夏明玥从赵钱那儿知道厉景深离开蓉城的消息后,赶紧连夜给厉景深打了电话。 等候音响了十几秒,夏明玥心里想着要是无人接听她就再打,要是在通话中那她再等十分钟打过去。 眼见着等候音要结束了,手机里传来接通的声音,厉景深清雅的男音从里面传出来。 “找我什么事?” “蓉城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夏明玥直接问。 “暂时不回来。”厉景深一如既往的话少,问什么回答什么绝对不多说一个字。 “暂时”是多久?就好比厉景深当初说的“很快”就会娶她,却再也没了消息。 “景深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在J市那我也要去。” “不行。” 她早就知道厉景深会拒绝她,但没想到他会如此过断,也好,他们之前本就没有多少情分,他知道她的戏码,而她也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她。 “我听说沈知初失忆了,你难道是担心她看到我想起什么来?” “你怎么知道她失忆了?”男人的声音忽然阴沉下来,即使隔着手机,也能感觉到那股逼人的威慑力。 夏明玥咬牙,下颚鼓动:“我不仅知道她失忆,我还知道她得了胃癌。” 沈知初失忆和患上胃癌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厉景深用手段逼医院封了口,但她想要知道,也能用同样的手段问出什么来。 “你要是敢多说出去什么,别怪我不留情面。” “景深我知道你不想让沈知初想起什么来,我向你保证我在她面前闭口不谈过去,我只是想留在你的身边,哪怕远远看着你也行。” 她声音沙哑带着哽咽,要不是厉景深知道她曾经使过什么手段,只怕心里也会有所动容。 他冷笑一声,声音薄凉:“你是在威胁我?” 夏明玥如芒刺背:“不是我威胁你,而是你需要我,沈知初胃癌不稳定后期肯定会做手术,你能保证她手术过程中不出血?” 夏明玥了解厉景深,他做事风格谨慎小心,防患于未然。 “景深,有个移动血库会方便很多不是吗?”夏明玥悠悠道,“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没谁比他清楚,曾经作为移动血库的沈知初有多方便,只要夏明玥一受伤出血他就会把沈知初强制带到医院抽血。 想到过去种种,心里宛如被蚂蚁啃咬着,厉景深不敢拒绝夏明玥的条件,因为他真的怕沈知初哪天出个意外。 “好,我同意你来J市,但如果你对沈知初说了什么让她想起什么来,我不会放过你。” 他说的言简意赅,一点情面都不给。 夏明玥知道他的手段,微微压了压气息,“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通话便断了, 夏明玥放下手机,冷冷牵扯唇角,厉景深越在意沈知初对她就越有利。 她现在想寻求的不过是厉景深对她的庇护,如果这点都没有了,那她只能倒戈向敌。 夏明玥早就定好了机票,明天下午就能出发去J市,也不知道失忆后的沈知初会是什么样,听她买通的护士说,反应慢人很迟钝,简单来讲就是有些傻了。 夏明玥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想起过去沈知初对她的言语羞辱,还有扇过自己的耳光,她目光乍然一狠。 她得搞垮沈知初! 正文 第221章 他有洁癖 “陆总,厉景深回J市了,南水岛的那批矿到现在也没消息,是不是早就已经被转移到了J市?”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下属屈身恭敬的站在沙发旁问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姿势慵懒,修长的右腿随意搭在茶几上,右手拿着台平板电脑,左手夹着烟随着手指轻微的动作,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升起,灰烬带着火星落在地上。 听着下属的话,他抬手吸了口烟,眼神轻飘飘落过去。 下属顿时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句,男人一个眼神他就知道现在不能打扰他,否则下场会很惨。 周围安静下来,男人旁若无人地继续盯着屏幕看,里面是一段长达一小时的视频。 随着播放,声音泄露出来,这段视频正是当初他折磨沈知初录下的视频。 看到精彩地方,他抿了抿温润的唇瓣,深棕色的眼瞳闪过亮光,沈知初被绑在木板上苦苦哀求的神情,那种凄美,让人看了怦然心动。 被他压制在心底的暴虐因子,因为这个视频,疯狂的顺着血液传递到全身每个角落,就连指尖都激动的在颤抖。 他享受着虐人的快乐,那天是他这二十多年来玩的最尽兴的一次,以至于到后面有些克制不住手段,险些把沈知初给弄死。 当看到沈知初平静的脸色逐渐崩溃,趴在地上求饶时,他心里得到了极大满足,中途甚至扭曲的想占有这个女人。 可惜他有洁癖,而沈知初是厉景深的女人,身体早就脏了。 也不知道厉景深那天把那个一身破烂的女人捡回去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特别想杀他? 男人的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当看到视频里的沈知初被注射幻剂嘶声痛哭时,他点了点暂停,又来回播放。 这一段视频他看了不下百次了,到如今也没有看腻,本来也是心血来潮是玩一玩,但没想到会上了心。 甚至想再把沈知初给抓回来,关到地下室的狗笼子里,每天供他玩乐。 难得一次对一样东西念念不忘,可惜却是厉景深的。 只要厉景深的东西他都要,抢不到那就毁掉。 可这个女人他不想弄死,明明下手对她这么狠,可心里这时却带着点不舍。 对于以虐人为乐的他来说,能让他心生不舍的沈知初是第一个,心脏忽然传来异样的情绪,男人用手直接碾灭香烟,随手一扔准确落入垃圾桶。 “J市?”他把视频调到了后面,从沈知初的口型来看的确有些像是J市。 声音有些破损,调到最大声也无法分辨出,当时他给沈知初带的测谎仪,无论他怎么问沈知初都说不知道。 测谎仪响动就证明她是在说谎,但到了后面他用测谎仪又去试其他人时才发现,那个测谎仪一开始就是坏的。 所以沈知初到底有没有说谎?她知不知道南水岛下有矿石? “你听的出来她说的是什么吗?” 下属微微凑了过去,听完后,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应该是J市。”因为那一段,男人正拿着地图质问她是不是在J市,沈知初可能顺势就说了。 “应该?”视频接着往后放,男人看着慢放的画面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下属顿时如芒刺背,腿肚子打转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之前也以为她是在说J市,但看到她后面的表情后觉得她不是在说这两个字。”沈知初之后的表情显然是在自嘲,他已经得到了一个猜想并逐渐接近了正确答案。 “嘭!”的一声,他扔下手里的平板 “她在那一刻念的不是J市而是景深。”厉景深! 下属本来一开始不觉得的,可经过这一提醒后越听越想,口型也一样。 沈知初在陷入极致痛苦的那一刻,嘴里说的不是地名而是念的厉景深的名字,她想让他救她。 明明是厉景深放弃了她,用她来交换夏明玥,她居然还念着对方。 得到真相的男人,忽然间感到一丝不爽,眼眸里的光都逐渐暗了下去。 “你刚说厉景深去了J市?” “是的,今天下午两点的航班。” 男人的脸色稍有缓和,不如刚才那般冷厉,只是目光的盯着茶几上的平板,后背靠着沙发长腿叠着。 下属也没出声打扰。 过了片刻,男人似自言自语道:“厉景深都去J市了,那沈知初应该也去了吧。” 下属想了想说:“他身边的确跟着一个女人,不过听说那个女人失忆了。” “失忆了?”男人眯缝着眼。 “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厉景深瞒的很深,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再查。” 男人垂眸听着,那五支量的药剂注射进大脑,普通人只怕早就精神失常了,而沈知初只是简单的失忆。 他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略有节奏地敲打着,一时间无声。 “给我定张去J市的机票,我后天出发。” 下属应下后转身退出了房间,男人继续盯着播放的视频看,嘴角天生上扬的弧度慢慢沉淀了下去。 玩一次哪够啊,他要的是完全得到沈知初。 “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了。” 正文 第222章 他的宠爱 夏明玥下午的飞机,厉景深提前把住处给她安排上,然后又派了一个人去接机。 夏明玥来到J市早晚都会和沈知初碰面,厉景深开始陷入不安,他怕事情再一次脱离自己的掌控。 于是天一亮等沈知初醒了,他就告诉了她,今天下午夏明玥会来。 沈知初愣了一瞬,听着“夏明玥”这三个字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听到过。 “夏明玥是谁?” 见她没什么反应,厉景深提着的心稍稍放了放,“我忘了你失忆了,夏明玥是我妈收的干女儿。” “那她就是你妹妹了?” “算吧。” 沈知初也没往这个事上去细究,“说起来,你好像还从来没和我说过你家里面的事,你爸妈呢?你多久没回家了?” “上一次回去还是三年前。” “三年前?”沈知初几不可察地拧了下眉头,“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 厉景深喃喃道:“我爸妈在我十岁时发生意外去世了。” 沈知初如鲠在喉,心里面疼的发闷,上不去下不来,毒的眼眶都红了,她不知道厉景深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么残忍的经过。 “对不起,我不知道。” 厉景深看她红着眼睛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不怪你,你要是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厉家到现在都很乱,厉老爷子没死,家主位置空闲这谁都想去挣这一把手,当年他爸妈也是因为这些才死的。 在利益面前所谓的朋友和亲情都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少有回去,也不打算带你回去,初初你会怪我吗?” 沈知初想了想,认真的摇头说:“不会,你有你的原因,何况我是跟你生活在一起又不是你的那些家人。” 如果厉景深一直不告诉她这些,她或许会胡思乱想有些埋怨,但现在不会了。 夫妻之间要有基本都信任,而且他相信厉景深是为了她好。 厉家,可能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沈知初的手就算做复健也恢复不了,双手半残废,连基本都生活都要依靠别人。 比如洗脸刷牙,穿衣,连扣文胸扣子都需要厉景深帮忙,每次她都要闹个大红脸,但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没有开始的别扭。 和厉景深生活在一起很舒服。 厉景深照顾人简直能把人伺候到上天。 每天不管他有事还是没事他都会比沈知初早起,点早餐,接开水,等沈知初起来的时候,牙膏挤好了,他亲自给沈知初洗脸,动作轻柔。 品味也高,每天从衣柜里选出来的衣服总能和沈知初心意,真的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今天厉景深给沈知初搭配的一套衣服是衬衣外加马甲,衬衣扣子多,她的手无法灵活的系上只能依靠面前的男人。 厉景深从下往上把扣子扣上,搭配的羊绒毛衣清新又甜美。 “给我编个辫子。”沈知初已经习惯使唤他给自己梳头发了。 厉景深应下,带着她去梳妆台坐下,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熟练的给她编了个麻花辫,还选了个水晶发夹别在发上。 “你妹妹下午到J市,等会儿收拾一间卧室给你妹妹住。” “房间的事你别操心,她不和我们住,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房子。” 沈知初问:“那她不过来吗?” “不过来。”厉景深语气上没有什么起伏,平淡的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 沈知初暼着他,声音很轻:“哪有妹妹过来不见一面的,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么?” 厉景深颔首,黑眸里毫无温度:“本身就没有血缘,谈不上兄妹亲情。” 沈知初不说话了。 从厉景深冷淡的态度中,她大概能感觉出来,他对夏明玥的关系不是很亲近。 厉景深没说她也就没问。 早上八点半,厉景深牵着沈知初的手下楼吃早餐。 聘请的工作人员已经来了,两个帮佣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一个管家,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 沈知初下楼看到客厅里的陌生人瞬间愣住了。 厉景深跟着她的步伐停下,“左边那个是张嫂,中间的是李管家,靠右边的是刘嫂,我平时要去工作担心照顾不到你就请了三个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李管家。” 沈知初点头想着,如果她的手么哦呦问题就好了,她可以自理生活,这样也用不着请佣人。 沈知初骨子里透着孤独,也习惯了独来独往,家里面不喜欢有帮佣在,但现在她的情况实在是让厉景深不放心。 厉景深看她头低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后颈肉:“怎么了?不习惯?” “嗯,有点。” 厉景深也不知道怎么安抚她,说了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人只有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迁就你,沈知初“嗯”了一声,跟着厉景深的步伐下了楼。 今天早餐是两个阿姨做的,沈知初的手,吃饭只能拿汤匙和叉子,她低着头,睫毛像把小扇子半遮着眸子。 吃过饭,厉景深陪着沈知初到附近逛了一圈,J市的经济发展比蓉城要好,无论走到哪都是高楼大厦,各种一线品牌大商随处可见。 女人在逛街的时候总有使不完的精力,一晃就到了中午,厉景深接了个电话,管家问他中午回不回去。 “要回去。”厉景深回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注视着沈知初,看到她鞋带散了,他自然而然的蹲下身,头偏着用肩膀夹着手机,双手快速把她的鞋带给系好。 整个过程他还一直在给管家回话,等他系完鞋带后,电话也打完了。 沈知初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捏住,她被他牵住了心神,她抬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有些疼,不是很明显,但却一直停留在那里无法消散。 这种感觉来的太突兀,她好像是第一次尝到厉景深对她的宠爱。 “回去吃饭了。”厉景深放下手机伸手要去牵她。 沈知初看着伸过来的手,脑子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开。 厉景深的手就这么尴尬的伸在半空中,愣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了?” 沈知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的排斥,让她以为自己是又发病了。 “你都不问问我的意思,就跟管家说要回去。” 厉景深松了口气,说:“因为这个才生气的?”他微微附身靠近沈知初的脸,声音温和,淡淡的气息吹在沈知初的脸上。 沈知初没出声,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在生气。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厉景深手一勾抱住她的腰身:“你要回去吃药,下次出来玩记得把药带上,这样我们就不回去。” 沈知初的药很多,光是胃上的药就好几种,每次吃都是一大把,停那一样药都不行。 正文 第223章 惯于忍痛 沈知初只知道她胃病严重,却不知道是得了胃癌。 胃癌伴随着的还有咽喉炎,每次吃药都忍不住想吐,强忍着干呕,眼泪顺着眼角就流淌了下来。 吃药对于沈知初来说成了一种折磨,午饭只能吃三分饱,剩下的几分留着给药装。 “为什么每天都要吃药?可不可以不吃?” “不可以。”厉景深直接否决,他可以什么都依着她,但唯独吃药这方面不行。 沈知初住院那段日子,因为胃癌进了无数次抢救室,他太害怕失去他,也害怕沈知初因为胃癌发作而想起什么来。 只有吃药,不断的吃药抑制住癌细胞。 尽管她如此小心,可沈知初还是犯病了,胃疼了好一阵,她是个惯于忍痛的人,这点就算是失忆了也还记得。 她忍着痛,拿着本书坐在阳台上半眯着眼,也不知道是在晒太阳,还是借助看书来转移胃痛。 厉景深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赵钱打给他的问他工作上的问题。他一边听着一边寻找沈知初,最后在阳台上看到蜷缩着身子的她。 她睡在软椅上,姿势慵懒的像只猫,常年生病的她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在阳光底下甚至能看到她脖子上浅紫色的青筋。 沈知初听到动静,抬眸瞟了他一眼后,继续看书。 书是她在书架上随手拿的一本,封面名字是【第一本经济学】内容枯燥晦涩,沈知初明显觉得内容很熟悉,应该是失忆前就有看过。 她翻看的很快,没一会儿就翻了一半,厉景深听着哗啦啦的书页声,以为她是翻着玩儿的。 他走过去坐在沈知初身旁,一把揽着她的肩膀,往近地靠,指尖勾着她的辫子把玩着。 沈知初胃疼再加上被他抱着,心思完全没落在书上,干脆把书一扔顺势靠进厉景深的怀里听着他打电话的声音。 厉景深处理工作的时候从不避讳沈知初,他对着电话里讲:“先把南水岛的那批货放下,有人一直盯着...换个地方.......” 电话里头又说了些什么,厉景深“嗯”了一声随后挂断通话,双手环抱着沈知初。 沈知初胃疼的有些难受,眉心轻轻皱在一起:“你都不去上班吗?” “明天就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不去,你好好工作,我就不去打扰你了。”其实她是有些好奇厉景深的公司的,但想想,厉景深照顾他这几个月公司里肯定堆积了很多工作,他去只会打扰到他,等他这阵子忙完了她再去也行。 厉景深也不强求:“我还有些放不下心你,你要出去散步也可以但必须中午回来吃药。” “我就不能去外面吃吗?” “我可不信你是能乖乖吃药的人,回来让张嫂他们监督你。” 沈知初还要说什么,胃突然抽搐了一下,她轻轻闷哼了一声,厉景深顿时紧张问道:“怎么了?你是哪里疼?” “胃刚刚抽痛了一下。” 厉景深立即起身伸手要去抱她:“我带你去医院。” 这附近就有所医院,开车过去五分钟就到了,沈知初却不想走:“这是老毛病了,疼一会儿就不疼了。” “不行,必须去医院,我守着你,明天我不去上班了。” 沈知初一时语塞,她不过就是胃病疼一下又不会死人,厉景深怎么就这么担心?刚还说明天去公司上班现在忽然又说不去了,要是被他的下属知道了,肯定会在背后说他不负责。 沈知初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真的没事,就可能刚吃完胃药有些不适。” 每次沈知初吃完药后都会有应激反应。 厉景深情绪逐渐稳定,看沈知初的脸色还算正常后也不强求拽着她去医院了。 下午五点的时候厉景深收到一条短信,他看了一眼是夏明玥发来的。 ——“景深,我到J市了。” 厉景深看了一眼后把短信给删除 “你刚手机响了,是谁发来的短信吗?”沈知初问。 “垃圾短信,我已经删了。” 沈知初“哦”了一声,厉景深刚给她买了新手机办了新卡都有垃圾短信发来,看着的确烦人。 沈知初和厉景深没有分房睡,在医院的时候就同房习惯了,加上俩人还是“夫妻”,同床的时候沈知初总是习惯睡到边缘,中间隔着条“楚河汉界”保持距离,可每次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都会趴在厉景深怀里。 早上,沈知初起来的时候厉景深已经去公司了,她起身换了件衣服,然后去洗漱间,牙膏和往常一样已经挤好了。 沈知初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下楼吃早餐,蛋黄包加粥,做饭的是张嫂,她厨艺好,即使沈知初没什么胃口也忍不住吃了一整碗粥。 “夫人您今天要出去吗?”李管家问。 沈知初想了想:“今天就不出去了。” 正文 第224章 嫂子好久不见 沈知初嘴里说着要去哪个地方逛逛,但没有厉景深在身边她是不敢出去的,毕竟记忆缺失,现在的她就跟一个傻子一样,出去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让厉景深担心。 没事儿做的沈知初就只有看书,偶尔给厉景深发条短信问他做什么。 见他一直没回复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很忙。 沈知初已经习惯了厉景深的陪伴,现在他不在,她总感觉缺点什么,本就挺大的别墅显得空唠唠起来。 上午十点五十,张嫂开始准备午饭,问沈知初想吃点什么。 沈知初想了很久,她想吃的都不能吃,要在不怎么喜欢食物里找到一两种比较喜欢的实在是太难了。 “你随便做吧,我有胃病又要吃药,也吃不了多少。” 沈知初话音一落,外面传来引擎声,她表情一顿:“是不是厉景深回来了?” 她已经起身跑过去了,到了门口她率先看到的是一辆出租车,这一刻她便知道那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厉景深。 她忽然间失去了所有兴趣,正要转身时,出租车的门打开了,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从里面出来,长得精致秀美,身材娇小,三月份的天还有点冷可她却穿了一条红色的长裙。 走近了看,沈知初从下到上打量,最后目光停留在那人的脸上,从妆容来看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 沈知初站在屋里面没有出去,管家见到来人后过去说了几句,隔得远俩人的交谈沈知初没有听清。 最后管家转身进别墅看到沈知初后,说道:“夫人,外面来的那个人叫夏明玥,是厉总的妹妹,说是来找您的,您要见她吗?” 人都到门口了哪有不见的道理,只是让沈知初没想到的是厉景深这个干妹妹长得还挺好看的。 沈知初点头:“你带她进来吧。”说着她吩咐刘嫂泡两杯水果茶。 夏明玥跟着管家走进别墅,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眼底深处带着嫉妒。 每次沈知初都是住最好的,还有这么多人伺候她。 为什么有的人一生出来就是当大小姐?想要什么伸手就能得到,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沈知初木登登的站着,看到夏明玥踩着高跟鞋过来,“你.....你好。” 夏明玥看着沈知初,微微蹙了下眉,失去记忆的沈知初变化太大,少了那分凌厉的气势多了示弱,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欺负。 “嫂子好久不见。”她眯着眼笑。 沈知初愕然地看着她:“呃,我们以前见过吗?” “当然见过,你是我嫂子,我们肯定见过啊,我听景深哥说你失忆了,记不到也正常。” “抱歉。” 夏明玥头低着,弯腰脱鞋,情绪各种变化,当初被打也不肯示弱给她说句对不起的人现在居然会说抱歉。 夏明玥把脚上的高跟鞋随脚踢到一旁:“有我的拖鞋吗?” “有的。”沈知初赶紧打开鞋柜,里面放着不少的拖鞋都是给客人穿的。 沈知初找到了一双粉色的拖鞋正要拿出来,一旁的夏明玥忽然说道:“不用拿了,我就穿景深哥的吧,反正我待不了多久等会就要走。” 沈知初回头,夏明玥已经穿上了厉景深的拖鞋。 沈知初感觉心里一堵,极其的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莫名的情绪,就像小时候她一直喜欢的毛绒玩具结果被家里人随手给送出去了。 正文 第225章 莫名的敌意和恐惧 沈知初压下心里的不适,看着夏明玥把鞋换上,问道:“你吃午饭了吗?” 夏明玥笑眯眯的回道:“还没呢。” “正好,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夏明玥顺势应下。 刘嫂打了两杯果汁,夏明玥接过插了根吸管慢慢喝着,嘴角上扬,眉尾轻挑,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打量着沈知初。 从头到尾的打量,最后停留在她手上发出一声轻笑。 沈知初顿时有种脱光衣服被她赤.裸裸观看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很不好,而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阻止她这种行为。 潜意识中,沈知初很不喜欢厉景深这个干妹妹,她可以肯定的是失忆前她认识她,至于发生过什么,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她现在失忆记得是好是坏,总之谨慎点是好的。 “我们以前很熟吗?” 夏明玥放下手里的果汁,淡然的擦了擦嘴,她气质温婉,但却无端给人一种矫揉造作的姿态。 “还好吧,反正认识,见过几次面。”夏明玥话音一顿,眉目一转,“嫂子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印象了吗?” 沈知初对视上她的眼睛,顿了片刻后摇头。 她是真的不记得,一往细想头就疼,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恐惧,心脏搅成一团,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想起,叫她不要去想。 张嫂很快就把午饭做好了,因为来了“客人”所以比往常多准备了些,四菜一汤,有荤有素。 夏明玥上桌,大有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她瞟了眼桌上的菜,撇了撇嘴:“嫂子你失忆了可能还不知道景深哥喜好和忌口吧?” “的确忘记了。” 夏明玥盛了一晚汤,拿着筷子将汤面上浮动的葱花给挑干净:“景深哥他跟我一样不喜欢吃葱,对了,姜蒜也不吃,他口味清淡,不吃内脏,豆类食品.......” 夏明玥再说这番话的时候无疑是在跟沈知初宣布主动权。 沈知初静静听着,没搭腔。 “嫂子要是你需要,我可以写给你。”夏明玥顿了顿,眼神装作无意的瞟了眼沈知初的手惊道:“我忘记你的手现在已经做不了饭了。” 指尖颤了颤,沈知初眸色微敛:“不需要,因为平时都是厉景深记我的喜好和忌口。” 夏明玥脸色变了变,安静的吃饭,这次没作妖了。 沈知初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正准备看了一眼时间,手机忽然震动。 厉景深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吃了吃没饭。 见夏明玥的眼神跟着瞟过来,沈知初大大方方的扬了扬手机:“你哥发来的短信,我告诉他你来了,你要不吃完饭再留一会儿?” “不用了,他不想见到我,我等会儿就离开。” 夏明玥不喜欢把话全交代清楚,留一半空间给沈知初想象,想象出来的往往比人直接说出来更磨人。 夏明玥吃过午饭就准备离开了,沈知初起身送她,到了门口夏明玥抬眸看了眼四周的监控器。 找低下头背对着摄像头对沈知初道:“沈知初,你最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失忆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夏明玥的脸色有一瞬的狰狞,随后化为不甘。 沈知初一噎,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夏明玥意味不明的笑,沈知初差点把心里话问出来。 前一刻还在叫“嫂子”现在直呼名字,沈知初目送夏明玥离开后,瞟了眼地上的拖鞋。 夏明玥今天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话,她离开时那股理直气壮的气势又是为了什么? 沈知初开始觉得身上有点冷,像是什么地方破了道口子冷风往里面灌,她不想着了别人的道,可越是克制不去多想就越忍不住想。 沈知初木登登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厉景深回的短信,她想了一会儿最终把手机放下了。 饭后半小时,管家嘱咐沈知初吃药,要亲眼看着她把药吃了才走。 沈知初灌完药去院子里走了一圈消食后回到卧室打盹,本来打算小憩一会儿,结果一闭眼就睡了两个小时,睡的头晕眼胀,口干舌燥。 ....... 厉景深回来就看到了地上的拖鞋和他早上摆着的位置不一样,他直接问管家:“谁动过我的拖鞋?” “今天夏小姐来时穿的是您的拖鞋。” 厉景深拧了下眉心,他向来不喜欢外人动他的东西,哪怕是穿过的拖鞋。 “扔了吧。” 管家愣了愣。 “以后无论是谁来,都不准碰我和沈知初的东西。” 管家应道:“是。” 厉景深问了问沈知初的情况,得知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后,他点了点头。 夏明玥今天忽然来,厉景深也没料想到,管家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夏明玥来别墅时,他当时背脊发凉恨不得立即回来把人赶出去。 但又怕太过偏激的举动让沈知初产生怀疑,只能让管家警告夏明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绕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在公司里趁着休息的时候把监控视频调出来看了看。 对结果还算满意,夏明玥也没有多嘴说什么,但就是不知道沈知初会不会怀疑,她一向聪明。 沈知初一下楼就看到了垃圾桶里的拖鞋,好像是故意摆给她看的。 沈知初睡了一觉起来心情不如中午那么发闷了,看着垃圾桶里的拖鞋她问道:“你是不是对你那个干妹妹有意见?” 本以为厉景深会委婉地说点什么,没想到她直接嗯了一声道:“她这个人不讨喜,你以后少跟她来往,她说的话你也别听进去。” 看来意见还挺深,沈知初心情忽然变的愉悦起来。 “今天吃饭的时候她说了一堆你的喜好和忌口,看起来和你关系很好的样子。” “什么忌口?” “什么不吃葱姜蒜,也不吃内脏之类的。”说着沈知初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很淡。 厉景深硬生生起了一身冷汗,他敢打赌,今天他要是不说出个理所当然来,做出个表态,沈知初可能不会让他上床。 “我吃啊。” 沈知初舔了下唇,手摸着下巴,笑眯眯地点头:“那就好。” 于是,接下来厉景深看到张嫂把菜端上桌,汤里面不仅加了葱还加了香菜,三个菜里面两个是内脏,还有一道是蒜泥拍黄瓜。 厉景深:“........”含泪吃了两碗饭。 正文 第226章 她的记忆越来越差 沈知初觉得自己特别好哄,前天才说给厉景深一个追求她的机会,结果今晚就被他哄到了床上,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虽然失忆,人有些变傻了,但被埋在心里的感情不是简单失忆就能忘记的。 厉景深这个人,就像化作一颗种子扔进了她的心里,长久以来已经和血肉连了根,变成参天大树。 沈知初攀附着他的结实的肩膀,嘴里不断念着“厉景深”三个字。 从她清甜的嗓音里叫出他的名字,杀伤力十足。 厉景深动作轻柔,像是在对一个易碎的水晶品,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小心,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颤抖。 或许是今天被忽然来这儿的夏明玥给吓到了,所以今晚他才那么急冲冲的占有沈知初,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沈知初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他。 厉景深喜欢亲沈知初的眉心,然后顺着鼻尖再到柔软的唇瓣,声音低沉沙哑的唤:“知初,初初......” 沈知初轻轻喘了口气,抬手抚摸厉景深的脸颊。 厉景深已经很温柔了可沈知初还是感觉到疼,这种疼很奇怪,不是身体疼而是从心里冒出来的,空落落的坠痛感。 她想抱紧厉景深填补心里那份空缺感,可手上却使不上劲儿,厉景深看着她的光秃秃的指尖心脏抽搐了一下。 他抓住他的双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以后都不会让你疼了。” 厉景深可真是个骗子,事实证明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当不得真。 厉景深的嘴骗人的鬼,折腾到半宿才松开她,沈知初感到骨头都要散架了,眼一闭就酣睡过去。 ....... 沈知初再度睁眼是已经早上七点了,厉景深已经起床了,穿着一套高定西装精神百倍,气质卓然不凡。 沈知初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清醒,双眼呆滞在床上木楞着,厉景深看着她这幅傻乎乎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开口:“现在还在,可以再睡会儿。” 沈知初摇头晃脑的坐起身大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了点泪花,“你要去上班了?” “嗯,今天有点忙可能会很晚回来,不用等我吃饭。”厉景深说着揉了揉沈知初的头发,收回手的时候看了眼腕表,“我要走了。” 厉景深转身离开,沈知初看着他的背影蓦地叫住他:“阿深。” 厉景深愣住,回头:“你叫我什么?” “以后我就叫你阿深好不好?”沈知初起身缓步走到厉景深身边,抬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厉景深用行动来证明了他对这个称呼的喜欢,他勾住沈知初纤细的腰,低头吻上去。 半分钟后,沈知初小脸微红有些喘不过气,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再不去上班你就要迟到了!” 和厉景深突破最后一层防线后,沈知初对厉景深已经彻底没了距离感,会想亲近他,喊着他的名字。 沈知初送厉景深下楼后就回到了房间,她拉开窗帘目送厉景深上车,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厉景深打开车窗仰头往她的方向看了看。 沈知初赶紧挥了挥手,隔得远她看不太清厉景深的脸色,但能感觉到他在笑。 沈知初捂住自己的脸,回到床上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抱着枕头在被子里拱啊拱,像只蚕宝宝一样。 安静过后沈知初陷入沉思,东想西想,大概和男人事后一支烟的道理一样,沈知初忍不住胡思乱想。 心里阴影不安,厉景深是真的喜欢她吗? 那他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他心里处了她外有没有其他人,比如夏明玥? 这个想法很荒谬,可想着昨天夏明玥那股暗里的示威,她感觉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单纯。 沈知初突然很想快点恢复记忆,至少要知道自己和厉景深有着怎样的过去,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的在厉景深的宠溺中生活,否则她心里总有落失,不安。 沈知初一直坚持服药,但却发觉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之前至少还有些零碎的熟悉片段,但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沈知初不知道的是她一直服用的药是扰乱神经的药,吃越多对精神越不好,想要想起过去根本不可能。 厉景深尝够了沈知初失忆的甜头,他不希望沈知初想起来,表面一副关心她记忆的样子,实际每晚都要看着沈知初把药吃了才放心。 他承认他自私,可他阻止不了这样的自己。 他想让沈知初一辈子都叫他“阿深” 想要她一直这么爱他,无论眼里还是心里全都是他。 正文 第227章 电影院 沈知初一个人在家无聊就跟着张嫂她们去商场买菜,路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她瞟了眼玻璃柜里放着的戒指。 她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她和厉景深结婚难道没有结婚戒指吗? 沈知初一走过去立即就有服务员来介绍,有贵到几百万的钻戒,也有上千元的普通戒指。 她身上有厉景深给她的黑卡,她一次没刷过,但想想厉景深的身价,给她的卡应该也有几千万。 沈知初从未想过刷厉景深的卡,所以逛商场也只是逛逛,正巧绕到手链专卖柜的时候张嫂出来了,见她盯着看,以为她是喜欢。 张嫂没出声,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厉景深。 等发完后,张嫂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夫人,您要是喜欢就买上吧。” “不买。”沈知初回头,“你们已经买完菜了?” “嗯,准备回去了,夫人您是还要再逛会儿吗?” “那你们先回去吧,我打算逛逛,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可你的药......” 张嫂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知初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个纸包,里面装着的全是药。 “放心吧,我带了药会记得吃的你们要实在是担心我和厉景深打个电话。” 沈知初当着张嫂的面给厉景深打了个电话,一顿软磨硬泡后厉景深终于同意了。 J市不是蓉城,厉景深放心她出去,他不能一直关着她,像看守囚犯一样盯着她。 “他同意了,张嫂你们就回去吧。” 等她们走后,沈知初在商场漫无目的的逛着,一共八层楼,沈知初本来想看看自己有什么需要的但逛来逛去发现,家里面她什么都不缺,无论是衣服还是首饰护肤品厉景深都给她准备好了。 第八楼是电影院,沈知初失忆,也不知道以前她有没有来过电影院。 但看着外面贴的海报影片她充满了好奇,今天是周三,暗里说工作日电影的人应该很少才是。 可这会儿电影院人气火爆,男男女女簇拥成一团,沈知初看了眼他们手中的电影片,也跟着买了一张排队进去。 电影排座率很高,基本上没什么空位,等沈知初去选票的时候只有角落这些位置了。 第一排基本上没什么人选,距离屏幕太近要一直仰头对眼睛也不好,观看体验也一般。 要说最好的位置还是中间,可惜中间几乎全排满,来看电影的大多数都是情侣,中间隔着一个空位沈知初也不好意思去充当电灯泡,再者她也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这么近。 最终她选了后排角落,周围都是空的没人坐,挺好。 沈知初拿着票找到位置坐下,选的时候四周没人,等电影开始后走上来一个男人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电影院光线很暗,沈知初偏头看了对方一眼,没看清,但从侧脸的五官轮廓来看应该长相不差。 不过再好的长相在她这里都有免疫力,她身边的厉景深,论样貌就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他的。 想到是自己的老公,沈知初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骄傲感。 沈知初也不好一直盯着旁边的人看,电影拉开序幕,沈知初抬眸认真地盯着大屏幕,刚播放十分钟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沈知初下意识摸自己的兜,然后看到身旁的男人接通通话低声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给沈知初带来了强烈的熟悉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沈知初集中注意力在电影上,可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 这是一部爱情文艺片,故事节奏缓慢,开头轻松搞笑,到了后面开始压抑,女人患上阿尔兹海默症,曾经一直承诺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的男人转身娶了其他女人。 女人忘记了很多事,可却唯独记得那个男人。 最终女人撕下曾经对男人写的情书,折成纸船扔到河里,而她也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电影很压抑,和开头轻松的节奏大相径庭,那种绝望止不住的从屏幕里散发出来,沈知初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她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时不时的传来一阵疼。 坐在沈知初前边一对小情侣,女生捂住嘴止不住哭了出来,嘴里说着可怜。 她的男朋友低声哄着她,笨手笨脚的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正文 第228章 我喜欢上了你 沈知初的注意力一分两散,一会儿落在电影上,一会儿落在前座那对情侣上,总之在哪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沈知初一时恍然,眼前似是被什么遮挡住了一般,变得模糊看不清。 电影中的女人的确很可怜,从年少无知的痴恋,美好的誓言,成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她忘记了所有人却唯独记得她喜欢的那个人,可最后那个人不要她了。 沈知初忍不住把自己代入电影情节里,她现在记忆越来越差,本以为好好吃药就能恢复,可现在记的还没有之前那么清楚。 她都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患了阿尔兹海默症,如果她变成电影中女人那样,厉景深会不会也不要她? 沈知初陷入了患得患失中,大脑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蠢货。”坐在她身旁的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沈知初的思路,也斩断了她心里那一丝绞痛。 电影继续,这时肩膀处突然一沉,沈知初脸色一僵,扭头一看,是坐在她身旁的男人靠着她肩膀上睡着了。 黑暗中,沈知初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男人的脸,这比她想象的还要帅气,第一眼就让人呼吸一窒,五官立体深邃,睫毛很长,沈知初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睁开眼时的模样。 沈知初回过神,脸色憋的有些发青,她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先生你醒醒!” 男人睫毛颤抖了下去没有醒,闷哼几声后睡的更沉了。 沈知初蹙紧眉头,推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却不料男人上半身一歪直接滑进了她的怀里。 沈知初木木地盯着他,这中间还隔着扶手他就不膈的慌? 无论沈知初是加大力气还是声音都没法把他给叫醒,沈知初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故意的。 坐在周围的人因为听到动静纷纷扭头看向她,沈知初一时间手足无措。 电影院里她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强忍着姿势把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电影已经放到四分之三了,最长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 沈知初强忍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过了几分钟,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单手拿出手机翻到短信,是厉景深发来的。 问她吃饭没有。 沈知初回道,还在看电影,指尖因为受过伤的原因会抑制不住的颤抖,短短几个字她却回了许久。 回完短信,她重新把手机放回兜里,转眼看电影已经开始接近尾声了,具体的结局她也没心思去看,输着钟头过了十分钟后电影终于落幕。 沈知初松了口气,头一次看场电影这么心累,她没有急着走,因为在最后一排她等着前面的人陆续起身离开了,才用力摇着趴在她怀里的男人。 “先生醒醒,电影结束了!” 男人这才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浅棕色的双眼雾蒙蒙的一片,透着几分妖异俊美,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和危险。 因为刚睡醒,他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头发睡的也有些凌乱。 他张着嘴打了个哈欠,坐直身子撑了撑腰,随后才看向身旁的沈知初:“抱歉,电影太无聊了我就忍不住睡着了。” 他带着歉意笑了笑:“作为道歉我请你吃午饭吧。” 男人十分有礼貌,可沈知初却莫名排斥他,不想与他走的太近。 本来刚才还好奇他的眼睛,可当男人睁开时,看到他浅棕色的眼瞳沈知初像是被冰冻死住了一般,潜意识的感到恐惧,不过片刻背脊发凉。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睛会这么害怕,搭在扶手的右手用力握紧。 “不用了。”沈知初站起身就想逃,却不想男人猛地抓住她的手,微笑望着她。 “我们这么有缘,不能多聊几句吗?” “不了,我要回家.......”沈知初被他盯着总有脱光衣服被他看透的感觉,男人的眼神充满了杀伤力,沈知初隐隐感觉到她愈合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耳朵里甚至出现了幻听,叫她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远离这个男人。 沈知初紧张的抿了抿唇,抽回自己的手快速往门口走去。 走出去后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暴雨,商场顶楼是透明玻璃,雨水在上面溅起一连串水花,沈知初仰头,站在通风走廊里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这么大的暴雨你也回不了家啊。”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知初扭过头一看,果然是刚才电影院里的男人。 沈知初不想搭理他,拿出手机,一条热搜随着她连网弹了出来。 ——J市暴雨。 她点进热搜,里面很多热搜视频,看发送时间来看已经下了半小时的暴雨了,雨势不减。 在商场里面还不觉得什么,点进去视频看了才发现这雨下的有些恐怖,狂风暴雨就算有伞也遮不住。 男人站在一旁看着沈知初翻手机也不出声,只是当看到她的指尖后,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了不少。 看到沈知初放下手机,男人开口道:“交个朋友吧,我叫陆霆川。” 沈知初看着伸到她面前的手不知道是握还是不握,身旁忽然出现个帅气的男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沈知初暗地里叹了口气,伸出手与对方握住:“沈知初。” 好在男人点到为止,只是轻轻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沈小姐应该没什么朋友吧?”陆霆川嘴角上挂着适时的微笑,毫不避讳地看着沈知初的眼睛说。 不是没什么朋友而是她压根就没朋友,都说人孤独到了一种境界就是一人看电影,一人去火锅店,一人去ktv。 现在的沈知初就是一人看电影,独来独往已经习惯了就不觉得孤独。 “都互相知道名字了,那我们就是朋友了,作为朋友彼此了解吃顿饭,是不是理所应当?” 沈知初被他看的有些抵触,眼神四处乱晃,见还有人盯着她这边忙不失点头。 “嗯。” 陆霆川开心的笑了,浅棕色的眼瞳越发幽深,像极了琥珀。 这个时间段吃饭的人本就很多,加上下暴雨无法出去就导致吃饭的地方人爆满。 陆霆川昂首阔步的走在沈知初身边,男的俊女的美,一路上回头率爆表,陆霆川带着沈知初来到了一家高级西餐厅。 这家餐厅的布局显然是给情侣准备的,大的桌子寥寥几桌,剩下的全是双人桌,椅子是爱心是形状,桌子上放着两朵红玫瑰,连纸巾都折成了玫瑰花的形状。 沈知初进去后没往多处去想直到坐下后才发现异样。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沈知初一眼就看到了明晃晃的一排情侣套餐。 沈知初坐在陆霆川对面,看着他熟练的点了几道菜,然后把菜单推到了她的面前,问她有没有想吃的。 沈知初也没客气,跟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吃饭,还没熟悉到让对方请客。 沈知初打算了aa,就当是陌生人拼桌,只要她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人就不是她。 沈知初点了几个清淡的菜,牛肉要的七分熟。 “红酒要吗?”陆霆川问。 “不要。”沈知初头低着看手机,厉景深又给她发了短信问她中午吃的是什么。 沈知初回了两个字牛排。 厉景深担心她的胃病,在吃的这方面尤其小心,再三叮嘱她牛排少吃点不要碰胡椒。 沈知初撑着下巴,看着短信眼角不由的弯了弯。 等菜的过程中,坐在对面的陆霆川眯着眼睛看沈知初,发现几个月不见她好像变好看了些。 沈知初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一下后放下手机问道:“你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陆霆川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可能有点唐突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上了你。” 正文 第229章 抗癌药 沈知初握着手机的手一僵,不可思议地看过去,只见陆霆川双肘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拇指抵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等着她回话。 西餐厅里正演奏着小提琴曲,音乐温柔婉转,陆霆川略有些醇厚沙哑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带着郑重响起,比任何时候都要动听。 “沈知初,我对你一见钟情。” 沈知初回过神,心里寻思着电影院那种乌漆嘛黑的地方哪门子的一见钟情? 何况她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一见钟情,钟情的是一张脸。 沈知初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奇怪来,她怀疑陆霆川是不是以前认识她,不然今天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碰巧的事? 陆霆川见她不回答,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也许你会觉得很突然,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沈知初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平淡道:“用一见钟情来搭讪的套路已经过时了。” “沈小姐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一见钟情的套路不行,现在改为用地区来套关系了?等会儿是不是还要来上一出老乡见老乡? 沈知初嗤笑一声:“我是J市人,已经在这里生活几年了。” 无论是赵钱还是厉景深都告诉过她,结婚后她就定居在了J市,算算时间也有五六年了。 “是吗,可我怎么听着你的口音感觉不像是这里的人,倒有些像蓉城那边的。” 沈知初浑身蓦地一僵。 陆霆川继续道:“还有在J市,感情这种事向来直接,遇到喜欢的就说,一见钟情的戏码可并不老套。” “你是J市人?”沈知初问。 “算吧。” 服务员吧菜一一端上桌,开胃菜过后才是主菜,这家西餐厅做的菜口味很好,沈知初忍不住多吃了点。 中途手机又传来短信的声音,市厉景深提醒她吃药。 沈知初一看到要吃药顿时哭丧着一张脸,叫来服务员端一杯开水过来。 “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是在看什么?” “看我老公给我发的短信。”沈知初说道,“所以别在说什么要追求我的话了。” 沈知初本以为说出这番话来后陆霆川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居然退而求其次。 “那交给朋友总该是可以的吧?你不用对我太排斥。” “我不喜欢交别有目的的朋友。” 气氛忽然变得冷却僵硬,就连坐在一旁的情侣都注意到了。 恰好这个时候服务台端着水杯过来,沈知初接过说了声谢谢。 然后从包里把药拿出来,五颜六色一大把药。 沈知初食管小加上又有食管炎,别人吃药一把直接吞她只能吃一颗药喝一口水咽。 所以每次吃完饭再吃药,都会被水灌撑。 陆霆川喜欢研究药,他家里的地下室里有一堆的瓶瓶罐罐和药剂,看到沈知初面前那一堆药他挑了挑眉觉得眼熟。 毕竟专业不对口,有些药一时眼熟却想不起来有什么功效,不过有几样药在他大脑里闪过越看越眼熟。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盯着沈知初手里白色药丸上的字母。 那是抗癌药。 沈知初患有癌症? “你生病了?” 沈知初“嗯。”了一声,又开始对手里的药较劲,嘴里一股药味让人有些想吐。 桌子上专门放着有清新口气的薄荷糖,陆霆川撕了一颗放到沈知初面前。 “吃完药含颗糖吧会好受些。” 沈知初没拒绝,趁着快要干呕的时候赶紧把那颗薄荷糖扔进嘴里。 “吃这么多药,你是得了什么病?” 沈知初差点把“胃病”说出来,转眼想想他和这个男人的关系还没好到他问一句她回一句的地步。 正文 第230章 夫妻之间难道连这点尊重都没有 “我们关系还没好到我什么都要告诉你吧?” 这时的沈知初就像一只刺猬一样。 陆霆川笑了笑,如今沈知初失忆了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他毫不避讳的望着她的眼睛:“不过是想关心你一下,就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得了什么病。” 沈知初蹙紧眉,不明白他的意思,她自己的身体难道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沈知初对他的话深感怀疑,她皱着眉头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翻过手机看了眼屏幕是厉景深给她打来的。 新手机里她只有五个号码,厉景深,赵钱,李管家,张嫂,刘嫂。 平时联系最多的只有厉景深,她接通电话,嗓音柔软叫了声:“阿深。” “吃药了吗?” 听着厉景深的声音,沈知初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心情好了不少,蹙紧的眉心松开,嘴角轻微上扬。 “吃了,刚吃完,我很乖的。” “这么乖,晚上给你奖励。” 听到“奖励”两个字,沈知初就想到昨晚在床上.......她偷偷红了脸暗地里骂了声流氓。 “外面下雨了你带伞了吗?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这雨下不了多长时间我打个车就回去了,你吃饭了吗?” “还没,刚看完手底下的需要签的合同。” 沈知初看了眼时间现在都一点了,而厉景深居然还没吃饭。 她深受胃病的折磨,不想厉景深像她一样得了胃病。 “我今天吃的这家西餐厅的牛排还挺好吃的,环境也不错,下次我们一起来吧。” 坐在她对面的陆霆川听到她的话后神色灰暗不明,那双浅棕色的眼瞳逐渐阴冷。 手机里厉景深不知道说了什么,沈知初笑的一脸甜蜜,嘱咐他赶紧去吃饭。 “你今天一个人去看的电影又一个人在西餐厅吃饭?” 沈知初回道:“是......” 正巧这时甜点端了上来,陆霆川看着沈知初旁若无人的在那儿接电话,眼神越来越冷,心里生出个恶劣的心思。 “初初,甜点上来了,快吃。” 沈知初蓦地僵住,她本来正在回厉景深话的,却不想陆霆川这个时候忽然插话进来,她背脊一凉,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厉景深在生气。 “你到底和谁在一起?” 沈知初赶紧解释:“就一个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我跟他不熟。” 厉景深深吸了一口气:“行了,我知道了。” 沈知初还想说什么然而厉景深已经挂断了通话,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 沈知初微怔的看着手机,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你先生给你打来的?”陆霆川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语气充满暧昧。 沈知初现在百分百确定,他刚才出声是故意的! 以前总听着绿茶表,没想到她今天还能见到男绿茶。 “你先生要是真的爱你是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陆霆川把甜点递到沈知初面前。 “爱你的人会给你尊重,会相信你,你的身边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与之来往成为朋友,夫妻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沈知初脸色有些难看,陆霆川说的这些话显然是在挑拨离间,可不得不说他的这些话很讨巧,也很有道理。 沈知初如今失忆记不到从前,她是渴望结交朋友的。 再加上今天上午看的那场电影,内容冲击力太大,她不想沦为电影里的那个女人,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 她相信厉景深,而厉景深也应该信任她,夫妻间不该连这点尊重都没有。 “我们今天一起看了电影,还在这里吃了午饭,说是朋友也不为过,作为朋友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值得一个温柔呵护你的爱人。” 正文 第231章 互相信任就这么难吗 “你值得一个温柔呵护你的爱人,而不是不听你半句解释就挂直接挂电话的。”未了,陆霆川还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会给你足够的自由,不会过问你的社交,最起码尊重和信任是必须有的。” 沈知初的脸色沉了沉,厉景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一个外人关心。 “挑拨离间在我这里没用。” 陆霆川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究竟是不是挑拨离间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如今沈知初的脑子是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但不代表她蠢。 陆霆川说的这些话她几乎可以断定,他接近她绝对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而是别有目的。 沈知初盯着手机面色有些苍白,她看着放在她面前的蛋糕,味道香甜,一看就很有食欲,可她的胃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根本吃不下去东西。 男人生气了该怎么哄? 沈知初陷入这个问题,今天这事是她有错在先,她不该欺骗厉景深,说她是一个人吃饭。 沈知初叫来服务员,点了两份抹茶蛋糕打包。 “你不吃了?”陆霆川看了看她面前,餐盘里的牛肉只吃了几口,开胃菜也吃了一点,汤基本上没碰。 “我已经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沈知初把卡拿出来,“这顿饭AA,谁也不请谁。” 这是打定主意要和陆霆川划清界限。 陆霆川看着她冷淡的态度没说话,但那双棕色的眼瞳越发幽深。 沈知初提着蛋糕去结账,到了前台被告知,这顿饭不用付款,因为陆霆川就是这里的老板。 沈知初一愣回过头,陆霆川站在她身后冲她眨了眨眼。 “你要把钱转给我吗?” “要,把你账户给我。” “那么麻烦做什么,加个vx就行。” 陆霆川把手机拿出来,沈知初才不久注册的vx号,里面就只有厉景深一个人,她也没发任何内容,朋友圈干干净净没有什么隐私。 沈知初扫了扫他的vx账户把钱转给了他。 “好了。”陆霆川点了收款,知道留不住她后,“我送你回去吧,外面还在下雨。” “不用了。”沈知初表情冷淡。 陆霆川也不强求,目送沈知初离开后,他拿出手机翻到消息页面,然后点开最上的消息。 当看到对方发来的照片后,他勾了勾唇角,然后找了几张角度看起来比较暧昧的保存下来发给了厉景深。 今天能碰到沈知初完全是碰巧,他也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收获,他倒要看看厉景深收到这些照片会是什么反应。 他真的能完全不介意,会相信沈知初的话?心里没有一点隔阂? 陆霆川看到对方接收短信后,他冷笑一声,一双眼睛精明透亮,把手机放进上衣里。 ....... 此时厉景深正在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处理工作,因为刚才给沈知初打的那一通电话,此刻他心虚不宁,心里燥的难受。 电脑屏幕上的文字,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太阳穴突突直疼,他坐在皮椅上左手撑头,右手则夹着一根还未抽完的烟。 放在办公桌上手机忽然震动,厉景深微微偏头目光看过去。 当看到短信上的名字,那双深邃的黑眸越发漆黑,看起来阴郁不含一丝温度。 他点开短信,当看到里面的照片,他体内每一个细胞跟点燃了似的。 里面总共五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陆霆川和沈知初。 从照片上他俩亲密的动作来看,仿佛他们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电影院里,男人靠在沈知初肩膀上,西餐厅里俩人坐在情侣桌上,还有沈知初加厉景深vx的照片。 除去愤怒外,厉景深眼里更是说不出的复杂,心沉到谷底。 这就是沈知初说的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 他真的想不到,沈知初就算是失忆,脑子变迟钝了,可说谎还是能这么灵活! 而他更想不到的是,陆霆川会和沈知初在一起。 厉景深眼里闪过凶狠握住手机用力砸在墙上,手机坠落在地上,屏幕砸的粉碎。 他推开身后的椅子往门外走,恰在此时赵钱拿着文件过来,看着厉景深阴沉的脸色他下意识饿止住步伐。 “厉总,您这是要去哪?” “回去。” “可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推了。”他现在就想回去好好质问沈知初为什么要骗他,她明明知道他最厌恶的就是欺骗。 厉景深脚步一顿,就在赵钱以为他是回心转意要继续工作时,厉景深捡起地上屏幕已经摔碎了的手机。 “去手机专卖店挑部手机,明天早上送到我的办公室。” “......好的。”赵钱偷偷看了眼厉景深拿着的手机,居然摔成这样,可想而知是发了多大的火。 厉景深在工作上虽然严厉却从为动怒,这显然是因为家里事。 赵钱想到了沈知初。 厉景深一走,赵钱只能推了会议重新安排时间。 ....... 沈知初站在商场大门口避雨打车,一阵冷风夹杂着细雨吹来,沈知初身子颤了颤,她拿稳手里的蛋糕。 甜食能让人的心情变得愉悦,只希望厉景深吃了蛋糕不会太生气。 沈知初想直接去厉氏找厉景深,可她不知道厉景深的上班的地方在哪。 犹豫了一下后,她惴惴不安的给厉景深打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等候音响了几秒对方接听电话。 “阿深,我带了蛋糕,你公司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你回家等我。”说完也不等沈知初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沈知初木登登的站在那儿,冷风不断的吹向她,可她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心里那个位置比皮肤冷多了。 心里生气一股酸胀的疼痛,沈知初咬牙,眼睛因为委屈红了一圈。 她原本很自信的认为,厉景深会相信她给予她尊重,可如今厉景深态度转变让她摸不准他的心思。她感到措手不及,事态多变的博弈中,气势总是此消彼长的,人对于不确定因素,也总是会感到犹豫和胆怯。 沈知初呼出一口浊气,心里面像是装了块石头变的沉甸甸的,总是让她感到胸闷不畅。 出租车停在门口,沈知初对应了一下车牌号后走出商场,将蛋糕小心护在怀里。 从这里到家的距离很短,打了个车几分钟就到了。 李管家端着茶杯站在门口目光眺望着远处,见到沈知初回来,管家眼睛一亮:“夫人您回来了,吃药没有?” “吃过了。” 管家看着她冻的发红的手指,赶紧走过去:“夫人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他说着把手伸了过去,“我来帮你拿吧,您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 李管家的年龄可以当她父亲了,这一屋子的人对她都很好,沈知初没有亲人就把他们当做了亲人。 看着李管家脸上温和的笑,沈知初感觉身上没那么冷了,她摇摇头:“李叔,我自己提就好。” “那.......好吧。” 沈知初把蛋糕提回了卧室,放在床头柜上。 她没有洗澡,只是用干净的浴巾擦了擦湿润的头发,随后换了身睡衣。 患有癌症的人身体都很虚弱,禁不住风吹雨淋,受不住寒冷,再加上她吃完药不久,头变得晕乎乎忍不住想睡觉。 整个人空闲下来,周围忽然变得静悄悄的除了外面的下雨声什么都听不到。 沈知初坐在床边,垂眸看着看着地面上铺着的深色地毯,她脱掉鞋,光脚踩着上面,柔软的触感让神经稍稍缓松了许多。 沈知初歪着脑袋走神了片刻,随后上床盖上被子翻了翻手机。 没人给她打电话,也没人给她发短信,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 厉景深下班回来是在六点,沈知初确定了一下手机没按成静音后,定了个四点的闹钟。 下午三点,一辆豪车驶进了别墅停在门外停车场。 厉景深推开车门走出来,他紧抿着薄唇,脸色又沉又怒,漆黑的眸中像是凝聚着一股即将爆发的风雪。 正文 第232章 发怒动火猜疑 “沈知初回来了吗?”厉景深一回到别墅就问李管家。 “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应该在还在房间里睡觉。” 她倒是心大,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 厉景深浓眉紧锁,他微微眯着眼睛,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像是在跳动,极力地隐忍着一股压印很久的情绪。 厉景深冷淡地暼了眼楼上,直接上楼朝卧室走去,他没换鞋,皮鞋踩在地板上清脆响亮,也很急促,隐隐能感觉得到他压抑的情绪。 李管家有些放心不下,对张嫂她们说道:“你们就在楼下,我上去看看。” 张嫂忧心忡忡:“我看厉总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这俩人可别吵起来。” 刘嫂在一旁安抚道:“应该不会,毕竟厉总那么爱夫人。” 感情这种事没有绝对,一旦沾上怀疑就有了隔阂。 李管家摇摇头,悄悄地跟上了楼。 厉景深来到卧室门口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了门,此时房间里安静至极,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走进去看向睡在床上的女人。 “沈知初。”厉景深嚅动唇瓣,他声音不大,但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十分的清晰,甚至能听到尾音的低沉。 沈知初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的很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得不说她睡着的模样很乖巧,让人不忍去打扰,可当厉景深看到床头柜上的蛋糕后刚缓和的双眼乍然间燃起熊熊烈火。 他看着蛋糕盒子上的商标再看看沈知初熟睡的小脸,想起手机里那几张照片,越看越觉得愤怒。 他猛地大手一挥将蛋糕砸在地上,蛋糕摔了出来抹茶奶油溅在深色地毯上尤为刺眼。 沈知初顿时被吓醒,睁开水蒙蒙的双眼,慌乱无措的看着厉景深。 “阿深......”她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手腕被厉景深用力拽住。 好痛。 她瞬间清醒,被厉景深握紧的那一截手腕青白一圈,他力道很大,像是要钳碎她的腕骨,沈知初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撑起身。 厉景深厉喝道:“为什么要骗我!” 沈知初身体本能的一颤,她脑袋晕乎乎的,人虽清醒但感觉自己还在幻觉厉,眼前这个对她动怒的厉景深何其陌生。 明明昨晚他还抱着她入睡,可今天他却对自己怒目而视。 她不明白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才会这么生气。 沈知初不由想起在西餐厅里陆霆川对她说的那些话。 倘若厉景深真的爱她,是会相信她尊重她。 她不想继续当一株菟丝草只能依靠他才能活下去。 沈知初喘了口气,抬头看着厉景深阴沉的眼瞳,“我骗你什么了?” 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她嗓子很干,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从气管里挤出来的一样。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这幅不知所谓的样子,胸口上的力气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给点着了一样。 他甩开沈知初的手,拿着摔坏的手机,点开短信相册往沈知初身上砸,直接砸在她手指上。 沈知初吃痛的咬牙,指尖疼的战栗,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怕的后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这就是你说的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饭?”厉景深阴恻恻道,“你自己好好看看。” 沈知初脸色微白,好一会儿才捡起手机,点开碎掉的屏幕,很快她就看到了里面的照片。 有陆霆川靠在她肩上睡觉的照片,有俩人坐在情侣桌上吃饭的照片,还有加vx的照片。 照片里全是他们俩人,各种角度,看似亲密实则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凝紧眉,不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但想想和陆霆川脱不了关系。 “电影是我一个人去看的,快看完的时候他睡着了靠在了我的肩上我推不动他。” “所以你就让他一直靠着?” “我都说了是我没推动他,不是故意让他靠着我的,我本来就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厉景深无视她苍白的脸色,嗤笑一声:“你不认识他还一起去情侣餐厅坐情侣桌点情侣套餐?” 正文 第233章 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沈知初跟厉景深说她一个人吃饭时,是不想与陆霆川有过多的牵扯,而且她当时本就打算是aa拼桌,各吃各的也谈不上和他人一起吃饭。 可如今厉景深手机里出现的照片让她百口难辨,也证实了陆霆川说的那些话。 厉景深对她没有信任。 一路上一直到回家睡觉,沈知初心里有赌的成分在,可她没料到自己会输的溃不成军。 厉景深连她的解释都不相信。 她的沉默在厉景深看来就是默认心虚,这让他更加生气,他掐住沈知初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你真是失忆了也不会忘记说谎勾引人!” “我没有勾引人。”沈知初看着厉景深面容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的冷意,心如刀绞:“你这几张照片能说明什么?不过就是看电影吃饭,难道我结交朋友都不行?” “结交朋友?”厉景深阴恻恻的笑着,“这就是你结交朋友的手段?沈知初我真没想到你胆子能这么大,你是不是忘记你是我的老婆了?敢为了一个男人编出这种谎言欺骗我。” 沈知初无论说什么他都不相信,猜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也祛除不掉。 厉景深骄傲自负,最痛恨的就是被最亲的人欺骗。 如果沈知初老老实实的一开始说清楚,他不会这么生气。 而他现在生气的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沈知初今天认识的那个人是陆霆川。 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十几年前他父母出车祸死亡,他被厉老爷子接到了厉家,他的姓是随着他妈姓的,至今没有改回来。 想起过去种种事,厉景深胃里就生出一股恶心来。 “一起吃了午饭后还不忘把甜点打包回来,你是对那顿午餐有多难忘?还加vx是不是打算背着我和你这个‘好朋友’聊天?” 沈知初气的眼眶通红:“厉景深你这个混蛋!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沈知初话音一落,对方伸出手掐住她的下颚,微微有些吃痛,然后被迫扬起脑袋。滚烫带着惩罚的吻随即落了下来。 一吻毕,她又被他捏着下巴抬起头面对面看着他,厉景深的眼神阴郁而凶狠,像是狼一般闪烁着冷光,“你要是真的敢想,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接触不到其他人!” 厉景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让沈知初始料未及,她失忆后对厉景深的印象向来是温和,她从来没想过他会对她发脾气,会凶狠的想把她锁起来。 这其中原因,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骗了他?还有陆霆川到底是谁,和厉景深又是什么关系? 看着沈知初在他身下走神,厉景深更气了,他也没想到自己反应会这么大,可一想到沈知初和陆霆川在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甚至还做了其他的,他就气的全身发抖,怎么也平息不了自己身上的戾气。 他和陆霆川说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倒不如说是相看两厌的死敌,他们总是会挣同一样东西,而陆霆川更是不择手段! 正文 第234章 没有信任的婚姻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 厉景深认识陆霆川十年,他是个什么人他心里十分清楚,花花肠子一个,就没有他勾搭不上的人,像沈知初这般单纯的人指不定一眨眼就落入了他的陷阱。 一想到沈知初被陆霆川拐走的画面,厉景深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大卸八块的吞进腹中。 厉景深咬着牙,捏住沈知初的下巴仿佛要把她给捏碎。 沈知初心如刀割,她紧抿着唇,眼泪躲框而出,这就是她的老公?宁愿相信那几张照片却不肯相信她的话。 心里指不定现在龌龊的认为她就是朵交际花,仿佛什么男人她都能上。 她微微收敛的眸中的痛楚,哑着嗓子道:“厉景深,我出去认识什么人做了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是人不是你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厉景深的双眼此刻冷冽的宛如被冰雪冻住,他点头咬牙切齿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要不要我向你证明一下!” 话音一落,只听到一声丝昂撕裂的声音,沈知初身上穿的真丝睡衣直接被厉景深撕碎,她来不及遮挡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身上带着撕咬。 沈知初疼的脸色发白,眼泪越流越凶,除了身体的疼痛外还要受厉景深言语的侮辱。 “我今天要是没打那通电话‘管’你一下,你们是不是连房间都定好了,在床上像我们这样。”厉景深说着狠狠地捏了一下她腰上的细肉。 他的话越说越难听,沈知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抬起手用力扇在他的脸上。 用尽全力,可他却只是偏了偏连,力量是相互的,沈知初右手掌心发红,指尖疼的颤抖。 厉景深脸色一沉:“你为了他打我?” 沈知初胸口起伏着,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打你就打你还能为了谁吗?” 沈知初深吸了一口冷气,哽咽道:“厉景深我们离婚吧,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在一起也是互相伤害......”她终于说出来了。 这段日子她是真的喜欢厉景深,因为失忆她把他当做了一切,也自以为是他也深爱着她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她可却败在了几张照片上。 既然婚姻没有信任还不如结束,她不信她离开了厉景深就不能活。 沈知初眼中带着的决裂是那样的熟悉,在她失忆前她就是经常以这样的目光看着他,让他心惊胆颤。 “你要和我离婚?” “是。”沈知初再度重复道,“我们离婚吧。” “你想都不要想!”他双眼充血,里面带着惶恐,愤怒,急切,不安,他明明那么害怕沈知初和他提离婚嘴上却不饶人。 “离婚成全你和其他男人,还不如让我死!”一时间他脑子里想了许多,他和沈知初早就已经离婚了,如果沈知初聪明点发现了什么,只怕会刺激到她想起什么来,而那个时候他覆水难收。 光是想想,他就手脚发凉,越发憎恨陆霆川。 沈知初像是第一次认识厉景深他是那样的陌生让人感到害怕。 “厉景深你让我远离那些男人,可你又能做到不接触女人吗?你敢说你的公司里面没有女人?你没和谁暧昧过,还有上次来这里的夏明玥,她真的就是你的干妹妹?” 从那天夏明玥来这儿后她就发觉了什么,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在意,也不代表她真的蠢。 无论是穿厉景深的拖鞋还是最后夏明玥说的那番话都证明了他们有事瞒着她。 看着厉景深有一瞬僵硬的脸色,这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我是失忆了,可不代表我蠢,如果你对我的爱只是单纯的占有欲那我请你放手,别让我憎恨你。” 她平淡一句话像是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口,血淋淋的疼,可他不愿意放过她。 就像他以前,明知道沈知初怕疼可他就是忍不住弄疼她,想要她长记性,记得他才是她的男人。 “我的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而你也必须只有我一个。”他再度撕咬住她的唇瓣,这次不容她挣扎,连呼吸都不想留给她。 沈知初像是溺水挣扎的人,她用力拍打厉景深的肩膀,想抓他,可手指连指甲都没有。 厉景深说她最厌恶的就是最亲的人欺骗他,而她何尝不是? 前一刻还抱着她说爱她的男人转眼就不认人,爱这个字他有多轻松的说出来就能对轻松的收回去,连一丝余地都不留。 在最激烈的时候,沈知初的手指砸到了床头上,指尖上一阵刺痛像是钢针刺痛了皮肉。 那样的疼痛消失的很快,可却占大脑最深处,光是想想就潜意识的颤抖。 沈知初咬牙,尝到了喉咙的血腥味儿,她很疼,在这个时候她宁愿把嘴咬出血也不示一下弱。 “厉景深,你这个骗子......”沈知初的声音逐渐被喉咙的血沫给淹没,让人有些听不清。 厉景深咬着她的耳朵,手指捻去她眼角的泪水。 世人常说,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她忍了还是感觉好痛。 正文 第235章 不合适就分开 厉景深带着惩罚重重的宣泄在沈知初身上,他没有做安全措施,事后才反应过来。 沈知初得了胃癌不能怀孕,他起身快速的整理完衣物后走出房间。 沈知初就躺在床上身体沉重,连动一截手指都困难,她侧趴着看着厉景深离开了房间,再度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一杯水和一颗药。 “吃了。” 沈知初看着他手里的药遍体生寒,事后吃的药还能是什么药。 这样也好,如果一不小心有了孩子,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厉景深站在床边他神色冰寒一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知初喘息了一口气,提着力气,右手打颤的抬起拿着那颗药塞进了嘴里。 平时一颗药要喝半杯水才能下咽,如今她嚼碎硬生生混着口水咽下去,口腔里全是苦涩的药。 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赶紧捂住嘴唇抬眸暼向厉景深。 嘴里很苦可心里更苦,等那股应激反应缓下去后,她神色倔强道:“放心,我不会吐出来的。” 听到她这话,厉景深眸瞳闪了闪,他嚅了嚅唇瓣,最终什么都没说。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厉景深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沈知初的手机。 他拿起来点开,屏幕上弹出vx消息,毫无疑问是陆霆川发来的。 沈知初也看到了,她一声不吭等着厉景深说话。 厉景深当着她的面把陆霆川拉黑在删除,随后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 沈知初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她向来会隐忍自己的情绪,就算是哭也是悄无声息的哭,她张嘴叫住他。 “厉景深。” 厉景深停了下来却没回头。 沈知初继续道:“你爱我吗?” “我爱你,这辈子只爱你一个,所以你别想离开我。”放过沈知初看她和别的人在一起还不如让他死。 他不敢回头怕看到沈知初冰冷决裂的眼神,他抬脚,这次走出房间就再也没回来了。 沈知初听到楼下开车的声音,她把脸埋在被褥里,眼眶周围被湿热的眼泪晕染,火辣辣的疼。 过了许久,沈知初撑起身子从衣柜里重新拿了套干净的睡衣换上。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换上衣服就重新倒在了床上,一直到晚上七点张嫂上楼叫她吃饭。 看着地上撕碎的睡衣,还有地毯上的蛋糕,张嫂忽然噤声。 知道厉景深和沈知初吵架,本来是想上来劝一劝的,但无奈厉景深的脸色太过吓人。 李管家倒是上楼观察了一下,见俩人只是争吵没有打起来也就下去了,毕竟只是下人,哪管得了雇主的事,何况夫妻间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等厉景深走后,管家就安排张嫂她们做饭。 知道楼上发生过什么,管家一个男人不好上去就让张嫂上去看看情况。 ............ 张嫂进到卧室看到这一幕,心揪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进去了。 “夫人你还好吗?” 沈知初没吭声。 张嫂走上前,轻轻掀开被子,看到沈知初脖子上的伤她心疼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过了好半晌才小声说道:“夫人,该吃晚餐了,你还能起来不?” 或许是掀开被子时冷风灌了进来,沈知初有些冷,她瑟缩了肩膀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起双眸,眼睛雾蒙蒙的:“起不来,也没胃口,身体难受。” 张嫂的心都拧成一团了:“饭还是要吃的,我等会儿给你端上来。” 沈知初没吭声,她如果不吃等厉景深问起来就是为难了他们。 张嫂叹了口气,下楼把饭菜端上来,知道沈知初没力气,她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勺子喂沈知初。 “夫人,你就吃点吧,不要把身子给饿坏了。” 沈知初看到递到她嘴边的食物,没有丝毫胃口不说甚至还有些想吐。 她摇头,声音沙哑道:“我不想吃,今天可不可以不吃饭?” 张嫂顿了顿,摇头:“少吃点也行,不能不吃。” 沈知初张嘴,麻木的嚼着大口往下咽,吃了小半碗她就吃不下了。 张嫂放下碗,用干净的毛巾打湿给她擦脸,再掖了掖被子。 “夫人,厉总他是爱你的,你也别多想,他就是被怒火冲了头,夫妻间都会吵架,关键是吵完架后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沈知初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倘若生活不下去呢?” 张嫂:“那就分开,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 沈知初阖上眼睛,分开谈何容易?她今天才发现厉景深是个偏执欲,他不愿意放过她,而失去记忆的她连反抗都做不到。 “张嫂我可以抱抱你吗?” 沈知初睁开眼不等张嫂回答,她伸出手就抱住张嫂的腰用脑袋蹭了蹭。 张嫂心里一软,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来,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张嫂,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活的很丢脸?”她什么都做不了,依靠着厉景深才能活。 张嫂摇摇头:“不丢脸,像你这么懂事的可不多见。” 沈知初的年龄差不多和她女儿一样大,在这里她一直把沈知初她当做小辈看待。 沈知初人美心善,从不会因为他们是下人就看轻,有时候做饭她还会进厨房帮忙,因为失忆,她行事上很小心,懂事到让人心疼,明明不过二十四岁,可她却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沉着。 沈知初靠在张嫂的腿上,偏头看着她,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她面容温柔,眼神里的关怀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她想,妈妈会不会就像张嫂这样? 厉景深和赵钱说她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没有爸妈。 她是被抛弃的。 张嫂见沈知初一直盯着自己,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沈知初摇摇头:“我只是在想我妈妈会不会像你一样。” 张嫂一愣,欲言又止:夫人,您......” 厉景深聘请他们几个来这里上班时,就说了沈知初失忆的事,但沈知初具体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沈知初抿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我是孤儿,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 正文 第236章 厉家情况 张嫂一愣:“那你要去找你的亲人吗吗?” 沈知初说道:“不找了,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该去打扰他们。” 她失忆前都没去找,失忆后就更加没去想找,何况找到了又能怎样? 他们既然把她抛弃了,那就没想过认回她,见到了只会徒增尴尬。 张嫂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恨他们吗?” “我不知道。”沈知初陷入迷茫,“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我失忆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如果过的很糟糕,我应该会恨他们为什么生下我却不要我。” “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好好呵护着,不会扔下。”因为没有亲情,所以她现在特别希望有个孩子,可惜......想到厉景深喂她吃下的那颗药,沈知初苦涩的笑了笑,可能这辈子她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张嫂看着她憔悴的脸色止不住的叹气,等沈知初睡着后,她小心翼翼的把地毯上的蛋糕和衣服收拾干净,然后端着剩下的饭菜下楼。 ........ 厉景深驱车,往北城开去。 北城他生活了二十年的的家,厉家老宅,现在住在那儿的人有厉老爷子,还有陆霆川。 三年前他回来了一次,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的。 厉家给厉景深带来的回忆只有冰冷,能力强者居上,人生下来就在争夺财产。 谁有能力留到最后就能得到J市厉家所有财产股份,十多年前他爸妈就是因为这个死去的。 厉景深对于厉家这个规则只有恶心,他不稀罕财产,所以在羽翼渐丰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J市,并用了七年的时间成了蓉城首富。 上位者什么都能有但唯独不能有软肋,在J市那二十年里,他不曾体会过亲情,连父母的爱都没有,所以更不知道感情的滋味儿。 他让自己变的强大,无坚不摧,什么都不缺,缺唯独少了被爱,而沈知初给了他爱情,在他明白什么是感情后,在他黑暗的世界里沈知初成了他唯一的光。 人往往把最恶劣的一面留给最爱的人,他明明害怕失去,也明知道那样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用最强劲的手腕控制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这个地方还是跟从前一样,冰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情味。 厉家老宅,位居北城修建的如古代的宫苑一样,占地面积大,依山傍水,坐北朝南,环境极佳,从修建地势来看就是块风水宝地。 厉老爷子如今70岁,两儿一女,大儿子也就是厉景深的父亲出车祸死了,小儿子厉程坤本来可以继承厉家,但他名下却没有一个儿子。 小女儿联姻嫁给了J市白家,也是个手腕强的,有一儿一女。 除了外孙,厉老爷子有两个孙子和三个孙女。 这两个亲嫡孙,就是厉景深和陆霆川。 陆霆川虽然是情妇生的,但厉老爷子对他的看重并不比厉景深少,毕竟在他那里,除了血缘外,能力比什么都重要。 厉景深把车开进北城,面部解锁开门,到了大门口他停下车,老管家站在铁栏门外迎接他。 看到他下车后,脸上难掩惊喜,恭敬道:“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陆霆川在吗?” 老管家没想到他来的第一句竟然是问陆霆川,他愣了愣,回道:“陆少爷正在陪老爷子用晚餐,老爷子这阵子一直念叨着您,想着你能早点回来。” 厉景深冷笑一声,他宁愿相信陆霆川念叨他都不相信老爷子会念他。 厉景深进去,果然看到陆霆川正陪着老爷子用饭,爷孙俩关系很融洽,他一进来倒显得很多余。 厉老爷子眼神锐利的扫向他:“你还知道回来。” “放心,我不会留下来膈应你的,我找陆霆川等会儿就走。” 正文 第237章 厉景深你是后悔把她送给我了吗 厉老爷子的脸色没多大的变化,不过眼神明显冷了一瞬。 厉景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讨好老爷子上面,他说过他对厉家的产业没兴趣,今天来主要就是来揍陆霆川的。 陆霆川也没多大的意外,他早就知道厉景深会受不了来找他,他勾了勾唇,嘴角带着邪肆的笑。 “离我的人远一点。” 陆霆川的抬了一下眸,不冷不热的说:“不过就是一起吃了顿饭,有必要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吗?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想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自然你也留不住,我说的对吗?大哥。” 厉景深沉声道:“去外面谈谈。” 陆霆川起身。 俩人一走到外院,下一秒厉景深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推到墙上,拳头往这他的脸挥去。 好在陆霆川躲得快,那一拳只是擦过他的脸颊,不过还是破了皮有些火辣辣的疼。 陆霆川蹙眉看着厉景深:“这就受不了了?那要是以后你的女人出轨跟我睡在一起了,那你岂不是想......” 明明知道陆霆川是故意说话来气他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出轨”两个字他心里就燥了起来。 他话没有陆霆川那么多,对于这种嘴皮子发烂的人渣来说,拳头才是硬道理,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一拳头招呼在陆霆川的脸上。 陆霆川猝不及防,撞在身旁的一颗树上,树枝断裂。 陆霆川嘴角皮破出血,厉景深手劲极大,拳头落在他脸上,脑袋感觉都震了震,眩晕感猛烈袭来,他舌头抵了抵牙槽吐出一口血。 听见打斗声,屋里的老管家有点站不住脚了,看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厉老爷子,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道:“老爷子,大少爷和陆少打起来了。” “知道,我耳朵没聋。” “我看这动静挺大的,要不要派人去拦一下?” 厉老爷子微微睁开眼睛,眼底深处锋芒一闪而过:“拦什么拦,又不是没打过,兄弟俩小打小闹很正常,总之不死人就行,等过半小时再过去。” 管家:这叫小打小闹? 厉老爷子是知道这俩人的脾性的,以前就经常为了同一样东西打架,没想到过去七年还是一样,看到此情此景,倒是有些怀念。 厉老爷子眼睛闭上继续养神。 ................... 厉景深拎着陆霆川的领子把人提起来,咬肌紧绷,阴恻恻冷笑:“陆霆川把嘴放干净点,厉家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想惦记我手中的东西,我能拧断你的腿!” 厉景深绝非是在放狠话,他说的出来就做的出来,陆霆川软绵绵的撑着身,舌头舔舐了下嘴角上的血。 “你放心我有洁癖不喜欢捡别人用过的东西,但厉景深,你真以为你困得了沈知初一辈子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沈知初现在应该在吃抗癌药吧,而且她好像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没有告诉她真相。” “怎么,是怕她想起来什么来离开你吗?” 厉景深脸色一片森然:“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不敢想,如果陆霆川一个嘴漏把这些说给了沈知初听,沈知初会不会想起什么来。 沈知初醒来后他一直很小心,编造了一段谎言,尽量不提过去,唯恐沈知初想起一切而离开他。 可现在陆霆川居然知道了,厉景深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他再次出手但这次陆霆川接住了。 “我还知道的更多。”他语气轻佻暧昧,像是故意惹他生气似的,盯着厉景深缓缓道,“比如她锁骨上用利器穿过的印子,还有胸前烫伤,被一根根钢针穿破指甲的手指........” 厉景深想到了什么,瞳孔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陆霆川棕色的眼眸微微荡漾出邪意,靠近厉景深的耳朵:“你不知道那天沈知初在我的身下哭的有多撕心裂肺,我现在想想都心痒痒。” “是你。” 陆霆川意味深长的笑着:“除了我谁还能有那种折磨人的手笔?厉景深你离开J市这几年怎么脑子越活越回去了,我不说,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厉景深咬牙,目眦欲裂:“我杀了你!” 面对他浑身的戾气,陆霆川丝毫不惧怕:“现在气的想杀我了?可你别忘了是你拿她做交换的,发生这种事不是早在你意料之中吗?可惜那天光顾着去玩了,现在想想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把她吃进嘴里,她皮肤白,轻轻一捏就起红印子,腰细到我一手就能握住,我至今都还记得她的疼痛的喘息声........” 厉景深脸色难看至极,不等陆霆川“恶心话”说完,一拳夹杂着风挥过去,陆霆川气息一冷躲了过去。 陆霆川不是个能吃下亏的性子,或许是厉家的血统,他和厉景深一样,从小到大带着一股偏执的狠劲儿,谁要是敢让他吃亏,他必十倍奉还。 陆霆川揉了揉手腕,气极冷笑:“被我说中心思就想杀我了?自己没看住怪的了谁呢?” 他这话十分的淡,可对厉景深来说,就是深深的嘲讽,字字锋利,他拳头紧握着,指骨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像狼一样恶嚎一声后,猛地冲向陆霆川,而陆霆川也不甘示弱见他扑个正怀,俩人纠缠打在一起。 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俩人发了疯的厮打在一起,只听嘭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那是陆霆川的手机,厉景深视线一瞥顿时僵住。 陆霆川的手机壁纸是一张血淋淋的图片,他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壁纸上,女人四肢被定在木板上,一根锁链穿过她的锁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那一身的血衬得她面容肤色雪白,细腻乌眉,鸦发凌乱,微垂的蝶睫上带着泪珠,眼睑泛红,整个人透着绝望的美,让人看一眼就难以转移目光。 那是沈知初,是他从未见过的沈知初。 沈知初手脚纤细,脖颈如上好的羊脂玉雪白,能隐隐看到皮肤下的青筋,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看了都忍不住产生施暴凌虐。 厉景深眼眶红了,一脚踩碎手机屏幕,随即屈膝用力顶向陆霆川腹部,又往他膝盖上踹了一脚。 陆霆川脸色变了变,低声痛叫一声,如果说刚才厉景深是想把他揍成残废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想把他给打死,那眼睛里的杀气怎么也掩盖不住,饶是他定力再强也忍不住打怵。 陆霆川被甩在地上后,捂住肚子,嘴角上还带着笑,不过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狰狞难看。 陆霆川啐了口血水:“没事,这样的照片我有几百上千张,我还得感谢你那天把沈知初送给我玩,不然我哪拍的到这么好看的照片,除了照片外我还有那一个小时的视频,要不要我发给你看看。” “删了!”厉景深提高了音量,因为动作幅度大,领带都歪了,他抬手松了松一脚踩到他受伤的膝盖上。 陆霆川疼的抽了一下嘴角。“不删,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会删,哦对了,你如果真的不小心把我给打死了,那我那几百万的备存视频可能就会一不小心的泄露出去,到时候人传人,一个传一个,厉景深你删得完吗?” “删不完也就算了,只怕到时候沈知初看到想起什么来人会疯掉吧?” 厉景深的表情瞬间狰狞扭曲,他一声不响,居高临下的看着陆霆川脚下一力,踩着他的膝盖碾磨。 陆霆川疼的牙关紧咬也不叫痛伸手用力推他,人还没碰到,下一秒就被厉景深踢中肋骨,整个人顿时如沙包被整个踢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陆霆川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以前俩人没少打过架,这么多年他就没打赢过一次,有时候天赋这种东西也是够折腾人的。 厉景深这几下都是用了死劲儿,不足以致命,但打在身上巨痛,皮肉撕裂,骨头都要断了。 而陆霆川跟感觉不到疼似的还在火上浇油,他转移了话题,哑着嗓子继续说:“沈知初要是恢复记忆了会怎样面对把她害的全身是伤的你?” 厉景深才是始作俑者,而他顶多是帮凶。 “厉景深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用沈知初去换夏明玥?” 厉景深走向他,眼底戾气深重。 短短时间,陆霆川整个嘴角都肿了起来,半垂着的眼,奄奄一息:“你对我发火有用吗?我哪句说的不对,当初不是你亲手把她送给我的吗?现在你后悔了也是活该。” 厉景深脚尖抵住陆霆川的下巴,动作和语气都带着羞辱:“陆霆川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生不如死,你不就想为你的贱人妈来报复我吗,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手段。” 陆霆川忽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看着厉景深过来,找准机会抬手抱住他的腿,用力将他摔了下来,一拳挥在他脸上。 厉景深龇牙翻身按住陆霆川脖子,数个拳头往他脸上砸。 正文 第238章 厉景深的软肋 想到沈知初遭遇的一切,受折磨,手指残废,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受到刺激发疯。 一想到这些厉景深打在陆霆川身上的每一处,都正中痛点,还是往死里揍的力道,陆霆川这次是真的被打得只剩半条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老管家在屋里听的手都在发抖,生怕这俩兄弟打架下死手,一不小心就丢命了。 他在一旁担心的胆战心惊,而厉老爷子还悠哉悠哉的喝着花茶,一副不关心的样子。 老管家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老爷子,再不过去我怕出什么意外......” 厉老爷子抬了抬浑浊的眼:“放心,死不了。” 那平静的语气就仿佛再讨论今天该吃什么菜一样,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 “去多叫几个人过去,另外你把家庭医生叫过来。”在厉老爷子看来,在严重那也不会死人残废,顶多伤伤筋骨躺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在厉家,兄弟打架是常事也算一种磨炼。 老管家立即派人去了后院。 厉景深压着陆霆川的脖子,往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不就是想威胁我吗?给你一个谈条件的机会。” 陆霆川也不遑多让,伸手拽着厉景深的头发,俩人在地上滚在一起正准备给他来个熊猫眼,蓦地听到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陆霆川立即清醒过来,压着嗓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行啊,那就把沈知初再送到我的床上,我正正经经的睡完后我就把那些视频照片删了,而且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多嘴一句。” 话说完,陆霆川吃吃的笑了笑,眼神无所畏惧,仿佛是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这一句话直接点爆了厉景深的怒火,他气的头皮发麻,整个大脑轰轰作响,几乎无法思考,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杀了他,杀了陆霆川,就算他把那些视频照片成百上千万的泄露出去又怎样,他把沈知初关在家里这样她就看不到也不会想起那些痛苦的事而恢复记忆。 陆霆川手上的动作开始放缓下来,厉景深这下更加毫无顾忌,抓住机会雨点般的拳头往陆霆川身上砸去。 等老管家带着一帮人高马大的保镖过来后,映入大家眼帘的就是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陆霆川还有骑在他身上埋头苦干的厉景深。 老管家看着躺在地上几乎不成人样的陆霆川再看看厉景深那幅下死手的凶狠样,眼皮子抽了抽赶紧叫人冲过去把人给拦下。 厉景深身手是好,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着四个保镖还是专业训练过的,没两下他就被制服了。 老管家过去赶紧把陆霆川给扶起来:“陆少,您还好吗?” 厉景深和陆霆川没少打架,可像今天这样往死里打的绝对是第一次,厉景深虽然恶劣,可他很懂得收敛脾气,每次打陆霆川都是点到为止。 在外人面前性格更是出奇的好,寡言常笑,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如今他被保镖压制住了,但那双眼还是抑制不住的散发怒火,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陆霆川被人抬了进去,软组织挫伤,问题不大,最严重的属手臂骨折了。 一群人回到屋子,厉老爷子看到俩人的状态,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 “伤这么重?”这话问的是陆霆川,看的却是厉景深。 在这儿小打小闹不成问题,可伤及性命严重了,他还是得管一管。 陆霆川被人抬着,撑着红肿的眼睛解释道:“爷爷,不要怪大哥,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挨打也是应该的,都怪我惹他生气。” 三言两语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这些年厉景深已经习惯他这些招数了,但还是头一次感到这么恶心。 厉老爷子冷眼扫过他们:“什么误会,说出来听听。” “也就今天碰巧和大嫂吃了午饭,被他看到后误会了......” “陆霆川你闭嘴!” 厉老爷子眼神一冷,呵斥道:“我看该闭嘴的人是你,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对自己的亲兄弟动手,我看你这些年是把厉家家教给全忘干净了!” 厉家家教其中一点就是,不能感情用事,这感情分几类,最主要的就是不能为了女人。 “他算哪门子亲兄弟,一个情妇生的野种。” 厉老爷子这下是真的有些气了,虽然没见过厉景深的女人,但从他今天厉景深种种表现来看,他对那个女人尤为在意,恐怕已经生了软肋。 厉老爷子慢悠悠走到厉景深面前,人老了背有些弯,可那股久居高位的气势却没有弯,他站到厉景深跟前,蓦地抬手狠狠的给了厉景深一巴掌。 厉景深头被打的一偏,头发凌乱,双眼通红,胸口处微微起伏着。 “你可真会给我丢脸。” “既然觉得我给您老人家丢脸,您大可对外宣布从此没有我这个孙子。” 厉老爷子张嘴呼哧着气:“你........” “厉家财产害死我爸妈,你以为我还稀罕你手里肮脏的钱?”厉景深手微微用力,压制住他的保镖纷纷松开了手。 他后退一步目光从厉老爷子身上转移到了陆霆川。 他是知道厉家这些人的手段的,尤其是老爷子,知道他在意沈知初后,只怕会暗自下手,还有那个一直对他虎视眈眈的二叔。 不过现在应该先解决掉厉老爷子。 他指着陆霆川:“你敢动我的人,我就往死里揍他,大不了同归于尽,到时候你一直守着的厉家只怕后继无人落在一些窝囊废手里。” 陆霆川躺在沙发上,笑的咳出了声,对着厉景深无声说了句:“厉景深,我等着你来求我。” 比耐心的时候到了,他手里握着的视频和照片是唯一的筹码,厉景深越是在意沈知初,那他手里的筹码就越是重要。 他捏住了厉景深的软肋,他倒要看看他拿什么跟自己挣! ... 正文 第239章 沈知初受折磨的视频 厉景深看着陆霆川一张一合的嘴型,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眯了眯,这让他本就孤冷疏离的气场越发凌厉起来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厉家?”厉老爷子拢着眉。 岁月除了让他变老外,其他一点都没变,那股凌驾于他人的气势从他身体里渗发出来,让在场的人的心怵了怵。 厉家这个些人里,要说他最看重的继承人,还属厉景深。 处事风格有他年轻的风范,甚至更甚,这几年他虽说不管厉景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可背地里对他的调查就没停过。 看着他一步步成为蓉城商界第一人,也知道他结了婚,吞了沈氏。 他对这个孙子越来越满意,几乎能想象到厉家交给厉景深会迎来多大的辉煌。 可如今厉景深却被一个女人绊住了手脚,而那个女人还是沈知初,是他的妻子前妻,也是他曾击溃过的沈家。 厉景深在对沈知初没感情的时候能轻轻松松吞并沈家,而现在他有了软肋处事上面还有这么轻松吗? 厉老爷子恨其不争,想挖开厉景深的大脑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继承家产。 厉景深的脸色已经从扭曲狰狞中恢复了过来,对比躺在床上不成人样的陆霆川来说,他好太多,头发有些凌乱,领带微松,白色衬衣上泥土和血,而那血还不是他的,除此之外伤的最严重的也就脸上,明显一块的淤青。 厉景深的脸色仍旧冷硬,在灯光下,下颚淡青色的血管透着冷硬,他收回视线专注的看着厉老爷子。 “您要知道我不是为了她才放弃厉家继承人的位置的。”厉景深站的笔直,独立一隅,从容不惊,眼里带着不可一世,仿佛什么他都不看在眼里。 “我爸妈是怎么死的,您最清楚不过,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一个人也能打造出一个厉家。” 骄傲如厉景深,他说的是实话,他从来就没把区区一个厉家看眼里过,他能用七年成为蓉城首富,也能快速独占J市,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商界所有人提到厉家,想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他厉景深。 看着厉老爷子略有些僵硬的脸色,厉景深嘴角溢出几分薄凉:“你要选继承人就选陆霆川吧,不过选之前最好把他的名字改成厉,不然到时候只怕这厉家就不是厉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那背影十分的冷淡,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老管家原本一声不吭的,但看到厉景深要走不由升起几分焦虑:这大少爷刚回来怎么又要离开了? 本以为他回来是要和厉老爷子冰释前嫌的,怎么看着越发剑跋扈张? “老爷子,要劝劝大少爷吗?”这再不劝只怕人都要走远了。 厉老爷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嘴唇,眼角上的皱纹现在更深了。 “他要走就等他走!劝什么劝?你当他还是什么不懂的小孩儿吗?人要为自己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想到厉景深转身前说的那番话,他就感觉老脸上被扇了一巴掌。 厉景深最后那句话是当着所有人说的,所以陆霆川也听见了。 他不想改姓,而厉老爷子也没让他改,不是尊重他的意思,而是他还没彻底的接受自己让他继承厉家。 陆霆川脸部表情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霾,厉老爷子一回头看他,他立即有变成之前那幅受伤的模样。 “爷爷,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你别为了我跟大哥生气。”这脸变得跟川剧变脸似的,快到令人咂舌,谁都没有发生异样。 谁不喜欢懂事的亲孙子,即使知道他是装的,但看着也舒服啊,厉老爷子叹了口气嘱咐他道:“好好休息,这几天就在家里修养,公司里的事你先交给其他人。” 陆霆川乖乖点头说了声“好” 厉老爷子毕竟人老了,不到九点就开始有些犯困,他交代了医生几句然后就上楼休息去了。 陆霆川见人一走,脸上又变成之前那幅玩世不恭的模样,他让佣人把他掉在后院里的手机给捡回来。 手机屏幕被厉景深碾碎了,但还能用,他开机,在文件档里找到看一段剪辑后的视频发给了厉景深。 ................. 厉景深离开北城,驱车直往别墅开去。 他单手掌控方向盘,盯着后视镜,看到脸上那些伤,他伸手摸了摸有血火辣辣的疼,这伤别看只是皮外伤不严重但很难消去。 最初只是泛红,到了明天就是发肿变得发紫发青。 除了脸上的疼痛外,他肩膀和腿也被陆霆川狠狠揍了几拳提了几脚,不用看也知道发青了,光是踩刹车控制方向盘就疼的让人倒抽凉气。 不过对比陆霆川来说他这已经好很多了。 想到厉景深说的那番话,他眉目间笼罩着一股戾气,他只恨自己下手不够重,没把陆霆川给打成残废。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震动,厉景深没有立即看,而是继续开车。 到了别墅停车场后已经晚上十点了,他看了眼楼上卧室,那里的灯还亮着,沈知初应该还没睡。 到了家厉景深才拿出手机,看看是谁给他发的短信,当看到那串号码后,厉景深的脸再度扭曲。 又是陆霆川。 他发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本可以直接忽视,可鬼使神差的就点进去了内容。 一个视频还有一句话。 ——“好好欣赏,不谢。” 短短几个字再配上这段视频,厉景深顿时猜到了是什么,他指尖开始颤抖,呼吸屏了屏,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最终他还是点了进去把视频下载了下来。 视频里的沈知初如同那张照片一样,四肢束缚被绑在木板上。 随着视频播放,他瞳孔收缩,他把视频速度调到2.5倍速,疯狂看完一双手已经战栗不已。 当初他把沈知初从那个地方送进医院时,就那一晚,她被下三次病危通知,给她做抢救的医生也明确的告诉了他她那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正文 第240章 他就是个畜生,比畜生还不如 那么消瘦的身体上居然有上百的伤痕,各式各样,他想过她在那一小时里过的是如何的艰苦,可当看到这段视频,强烈的视觉冲击下,他才知道他所想的那些不过只是皮毛。 他眼睁睁的看着视频里的沈知初被干冰冷牢,看着带着鬼王面具的男人用刀在她大腿上割出一道道鲜红的伤口,看着她的后背被硫酸腐蚀,被注射五支药剂时她在木板上叫的声嘶力竭,额头上脖颈上青筋凸起。 而她只剩一口气了,那人也没放过她,用钢针扎破她的指尖穿过指缝,挑裂指甲。 而她怕蜷缩在地上手指血淋淋的按着手机,正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打电话。 那个时候的沈知初有多绝望?十次希望被一点点浇灭,最后坠入无间炼狱。 视频断断续续,有些地方被剪过,但这并不影响观看。 厉景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视频,他竭力平复心情,可呼吸越来越越沉重,脸上不知不觉已经冰凉一片....... 看着视频从头到尾的一场折磨凌辱,沈知初痛苦绝望的模样,他心口上如同刺进了一把刀,让他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单看视频他都痛苦不已,可想而知沈知初是如何熬过那漫长的一小时的。 难怪沈知初醒来会发疯,宁愿死也不想活着,一直闹着想要自杀,看着针会感到恐惧,看着摄像头会觉得有人在看她。 厉景深用力握住手机,把脸埋在手背上,这就是他一直不愿意看到事实。 陆霆川,该死! 而他自己更该死,就像陆霆川说的那样,是他亲手把沈知初送去了那个地方让她受尽折磨,他才是始作俑者。 沈知初失忆后,他尽力去弥补,可他真弥补得了他带给她的伤害吗? 还有今天,他为了那几张照片对沈知初发火,强行要她,让她疼害她哭。 他就是个——畜生! 厉景深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他呆滞的看着楼上那一缕亮光,整个人宛如失去了魂魄,唯有心脏的疼痛还在提醒他,他还活着。 血液里像是掺和了冰,流到全身每个角落,整个人都冻僵了。 J市温差大,白天二三十度,到了晚上十几度,可天气在冷也不至于把他冻僵。 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是来自心里面的寒冷,所以不是天气的原因,就算他穿多厚的衣服那都是凉的。 厉景深放下手机,脸部被冻的发麻,连伤口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他晃晃悠悠的回到别墅上了楼。 沈知初的房间半掩着,暖黄色的灯光泄露出来,里面安静无声,他不确定沈知初有没有睡着。 和沈知初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每天都是准时上班活着提前,从不会出现回来晚的情况。 像如今这么晚,还是她失忆后第一次。 他知道沈知初怕寂寞,所以总会早早回来陪着她,他都要快忘记沈知初怕黑了。 厉景深轻轻推开门,视线转移到床上,见沈知初侧躺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暖光照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落寞不安。 他走进去,看到沈知初的身体明显的动了一下,她还没有睡。 厉景深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只剩下了缄默和压在心上的愧疚。 他径直走到床边,随后双膝一屈跪了下去,轻微的举动可在安静无声的卧室里显得尤为大声。 厉景深就这么安静的跪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受伤的大腿因为血液不流畅显得更难受了。 沈知初睁开眼睛,紧抿着唇线,半晌后她转过身,半阖的眼睛当看到厉景深脸上的伤后顿时瞪大。 她下意识的嚅唇,可想到什么又抿着了唇。 厉景深神色微动,当看到沈知初脖子上的淤青后联想到手机上的视频,越发觉得自己不如畜生。 他都做了什么,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他明明知道沈知初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对别的男人有想法,可他还是伤害了她。 他做的这些和陆霆川有什么区别?甚至比陆霆川还不如。 “对不起,我错了。” 沈知初眼眶微微泛红,她醒了醒鼻子,在厉景深离开这几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如何经营这段婚姻,如何和厉景深继续下去,可想来想去想的最多的还是分开。 她都想好如何和厉景深说分开的话了,可当厉景深舍下骄傲跪下来给她道歉时,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就是如此的没用,像只没用的菟丝草,也像个圣母,她明知道“狼来了”的道理,可就是无法舍弃厉景深。 她喜欢厉景深,甘愿犯贱,对她而言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存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她缓慢坐起身,腰酸腿痛,她穿的是宽松的真丝睡衣,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衣领往下滑露出圆润的肩膀和大片胸口上的肌肤,以及上面的痕迹,她皮肤白,那些伤口就显得尤为狰狞。 沈知初不是疤痕体质,像这种淤青都是能消的,可身上的冷老和锁骨上的创伤却是消失不了。 过了几个月了,伤痕只是淡了一点。 厉景深艰涩的开口:“初初,你能原谅我吗?” 沈知初撇过脸:“那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 “错在哪?” 厉景深一字一句认真道:“不该不相信你,误会你,还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还让你受伤。” 正文 第241章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你知道那几张照片是假的,你还不听我解释误会我?” “对不起。”厉景深低头认错,不敢抬头去看沈知初,他能想象得到沈知初的脸色有多失望。 他害怕沈知初离开他,更怕她那一句“我们结束吧”的话。 “你难道就只会说这三个字?”沈知初面无表情,转过头看着厉景深的头顶。 他头发凌乱,乌黑的发丝间沾满了泥土草屑,像是在什么地方打滚了一样,还有白衬衣上的血迹,脸上的伤。 沈知初问:“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厉景深垂在大腿上的手猛地我成拳头,下颌崩成一条直线,怕沈知初担心乱想,他很想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可他这个念头刚生起来就被沈知初毫不留情的掐断了。 “不准撒谎。” 他们之间最大的源头就是误会,相互猜忌不信任,不管谎言是不是善意的都不该继续撒了。 厉景深老实道:“我找陆霆川打了一架。” 沈知初没有多大的意外:“你们果然认识。” “你猜到了?” “在和他吃饭的时候就猜到了,他一直在挑拨离间,我以为这只是他的小手段,但没想到我还是栽在他手里了。”沈知初说着,眉宇间染上一抹苦涩。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落寞的神色,心里面恐慌不已,他想伸手去抱抱她可张开手又不知道怎样的拥抱才能让她不受伤,他只能一个劲的自责:“是我的原因,我太害怕了。” 沈知初没想到会从厉景深嘴里听到“害怕”两个字,一直以来,厉景深带给她的感觉都是骄傲自负,他不擅于道歉认错说对不起,更不会害怕一件事。 可能跟他生活的环境,和他的地位有关,有问题解决问题,害怕这种负能量情绪只会让人退步,而厉景深向来是往前一股劲拼的人。 如今他盯着她的双眼惶恐不安的说“我害怕”时,沈知初心里很震撼,可随着而来的还有揪心。 “能告诉我你害怕的原因吗?”沈知初问。 厉景深没瞒着沈知初他把他在厉家的所经历过的那些都老实交代了。 例如,争夺厉家财产继承人,他爸妈出车祸死了,还有陆霆川这个情妇生下的儿子,跟他流着同个父亲的血。 “陆霆川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沈知初惊讶,她猜测陆霆川可能是厉景深生意上的对手,是死敌,但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他们一个姓陆一个姓厉,厉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怎么能容忍陆霆川的姓氏,所以沈知初一直没往这方面去想。 “是,他认为他妈是我爸妈害死的,被接到厉家后他一直没改姓跟着他妈姓的,他这个人报复心强,从小到大喜欢和我争同一样东西,包括人,他为了一个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心思缜密,有时候我也看不清他。” 沈知初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总算明白陆霆川为什么要接近他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和我说?” “我当时气昏头了,而且当时他发给我那些照片,还有你骗我.......”厉景深不由自主的放低声音,“总之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冤枉你了。” 其实她也有错,如果她没有多想老实交代清楚,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误会。 解决误会,沈知初也不好让厉景深再跪着了,她软声软起道:“你起来吧,我以后也不会再骗你了,也一定离陆霆川远远的。” 她这人最厌恶就是那些不怀好意别有目的人,知道陆霆川的为人后恨不得能离他远远的。 正文 第242章 你以前是不是对我不好 “那你是肯原谅我了?”厉景深问的小心翼翼,看着沈知初变得柔和的脸色,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扬。 “就这么轻松的原谅你,你想的倒挺美。” 听着沈知初的话,厉景深的身子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 沈知初心底动容,又不想理智被感情战胜,解决掉陆霆川,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没迈过去的坎。 今天一个陆霆川,明天后天出现个王霆川,李霆川的还是会吵架。 治标不治本,她虽然失忆变得有些迟钝,可不代表她是真的蠢,她可没忘记事后厉景深给她吃的避y药,还有他那个干妹妹夏明玥。 这些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从不信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的话,刺不除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疼。 厉景深跪在地上,漆黑的眼瞳变得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是犯错求原谅的小狗似的,好几次沈知初都差点被他的眼神打倒,想着要不算了。 她忍了忍,咬紧后牙槽,阖上眼睛闭了一会儿后终于下定决心。 “你先起来吧。” 厉景深这个时候也犟起来了,固执的跪着:“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沈知初白了他一眼:“之前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他说过很多话,也下过很多保证,像之前明明说过不会让沈知初疼了,可他还是让她疼了。 看着沈知初脖子上的淤青,他悔恨的想扇自己两巴掌。 “之前说我是你的领导,我让你站着你不会坐着,让你忘东你绝不敢往西,说什么都听我的话。” “算......算话。”厉景深回答的磕磕巴巴,生怕沈知初借题发挥,要是说句分开的话,他是听还是不听? “那我现在就要你站起来。” 厉景深猛的站起身,双腿因为血液不循环发麻,加上大腿还有伤,他这猛的一个动作,整条腿就跟触电了似的,他往后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身体。 在这一瞬间,他没有错过沈知初那一闪而过担心的目光,这下压在他胸口上的石头彻底落了下去,只要沈知初还担心他就好。 “那个夏明玥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沈知初问。 厉景深赶紧解释:“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喜欢你。”沈知初很笃定,夏明玥那天的举动,无疑是向她宣布主权,只是那些看似很熟练的亲密举动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出来的。 沈知初那天本来没多想,但今天和厉景深吵了一架,她提起“夏明玥”时明显看到厉景深的脸色僵硬了一下。 厉景深深知瞒不过沈知初,用一个谎言去补另一个谎言,迟早有天纸包不住火,漏洞百出。 “是,她喜欢我,但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你也看出来了,她回J市那几天我都不想搭理她,还让你离她远一点。”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清楚。” “因为怕你胡思乱想。” 厉景深话音一落,俩人对视了一下都陷入了缄默,沈知初起身:“你先坐下,我去拿药。” 厉景深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沈知初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医药箱出来。 “把你的衣服和裤子脱了,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厉景深二话不说将衣服裤子脱了下来扔在地上,沈知初拿着药箱走近,看着他身上那些伤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腹部和腰侧上全是淤青,还有腿和手腕,明显破皮伤口浮肿,沈知初眼眶微红,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伏和活络油。 沈知初看着厉景深这一身伤忽然之间无从下手,她又放下手里的药和棉签:“你先去把澡洗了我再给你上药。” “好。”这会儿的厉景深就跟听话的狼犬似的,做事迅速,拿着衣服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沈知初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棉签发呆。 浴室门打来,一股热气扑了出来,短暂的潮热过去后就是温凉,厉景深擦干净身上的水不敢上床只能搬着之前坐的凳子来到沈知初面前等着她给自己上药。 沈知初看他这“不要脸”的德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就是她提出来的给他上药又不可能忽然不上了。 厉景深抱着医药箱把药乖乖抵到沈知初手前,见沈知初没拿,他就说:“我还是自己上药吧,虽然我手有些痛,后背那些伤可能不太方便,但我可以对着镜子........” 还知道扮可怜,厉景深很聪明总能知道怎么攻击攻溃沈知初的心里防线,沈知初拿过他手里的碘伏。 先给他的脸上药,药水碰到伤口厉景深呼吸沉了一下,眉头拧在一起。 沈知初小声嘀咕了一句:“活该。” 话是这么说,可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不过她十指因为受过伤的原因,捏着棉签一直在颤抖很难稳住力道。 上完脸在上手臂,腹部腰侧和大腿沈知初就让他自己擦药,她则拿着活络油给他揉背上的淤青。 厉景深的肤色在男人里面偏白,后背那大片淤青在灯光照射下显得触目惊心,她抿了抿嘴,来了一句:“看着挺疼的。” “不疼。”厉景深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住了一样,他紧绷着后背能明显感觉到身后微薄的气息。 他身上这点伤比起沈知初受的那些,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厉景深睫毛微颤着,小心地看着沈知初的手指。 沈知初拧开活络油的瓶子,看得出来她的手指很僵硬,很不灵活,光是拧个瓶盖都要花费很大的劲儿。 沈知初往手上倒了一堆活络油,全抹在厉景深的后背上:“我给你按按,可能有点疼你忍忍。”像这种淤青必须按散好的才快。 厉景深“嗯”了一声。 沈知初的手使不出多大的力气,只能一点一点给他按,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她一双手都酸了。 厉景深自理自足的给自己的腿和肚子按了按。 沈知初看他一声不吭,忽然问了句:“厉景深,你以前是不是对我不好.......” 正文 第243章 年年有鱼,岁岁有今朝 厉景深擦药的手顿住,喉咙干哑,声音仿佛是从里面挤出来的一样:“是,我对你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可以说一点都不好,但你当时喜欢我是真的,而现在我也爱你想照顾你一辈子。” 沈知初对过去没有记忆,她停留在赵钱和他编造的那段谎言里,也自以为她和厉景深当初很相爱,她迫不及待的想记起过去,只是为了现在能更好的去爱厉景深,也能心安理得的在他宠爱中度过余生。 可现在厉景深告诉她,他们的过去一点都不好。 沈知初不知道恢复记忆的意义在哪儿了。 “你想要知道过去吗?”厉景深问的很是小心。 沈知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厉景深暗自松了口气,如果沈知初紧追着过去的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厉景深,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我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倘若之后你再这么对我,我们之间只有结束,我宁愿死也不会委屈作践自己在你身边。” 厉景深心一慌,下意识的张嘴,然而还没开口沈知初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别给我下任何保证,狼来了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们彼此清楚就是。” “好......” 沈知初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手,活络油的味道很重,她用了洗手液洗了很久才把味道给去掉。 一边洗手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的不安怎么也遮掩不住,那些话她是说给厉景深听的也是再说给自己。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不过,过去的事她忘记了可以不去计较,可今后的事她不能再因为厉景深一句“对不起”就轻而易举的原谅他,毕竟她不是圣母。 沈知初洗完手出去后厉景深已经收拾完医药箱穿上了睡衣,他安静的杵在床脚边像个木头人。 沈知初有些冷,直接上床盖上被子:“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沈知初看着厉景深有些黯淡的双眼:“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厉景深达道:“我喜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做梦都想要沈知初生下他的孩子。 可沈知初不能怀孕,患有癌症的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要孩子。 “那你.......”沈知初咬了咬下唇顿了顿才继续道,“那你今天下午为什么要让我吃吃避y药?” 厉景深垂眸:“那不是避y.药......” “不是?那是什么?” 厉景深不能说出真相,尽管沈知初说他们重新开始不计较过去,但只要她想起曾经她真的可以不去计较吗? 他清楚沈知初有多恨他,如果真的想起过去,只怕会远远的躲着他。 所以厉景深不敢去赌,只能继续编着谎言:“那就是你每天晚上吃的药,你难道没发现?” 沈知初这才反应过来,都是白色小药丸,她有些尴尬。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生的孩子呢?”沈知初说着还有些向往,她很喜欢小孩子,而且她和厉景深的颜值都高,生出来的宝宝肯定很可爱,沈知初都已经想好名字了。 “我在想最好的是有个一男一女,宝宝的名字我都想好了,男孩叫今朝,女孩就叫岁岁,岁岁有今朝是不是寓意很好。” 沈知初微仰着脑袋,柔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厉景深嘴角泛起一阵苦涩,“初初,我们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沈知初顿时像被泼了一身凉水,她楞楞的问:“.......为什么?” “是我的原因。”厉景深眉目间笼罩着一股哀愁,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无法......” 沈知初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心里落差太大,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黑暗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根蜡烛点上,刚看到了一丝光就被扑灭了。 她刚才所幻想的一切美好全都消失殆尽。 “没事.......”沈知初干涩道,强撑着笑,“其实我也没最好当妈妈的准备,你不能要孩子,我们可以领养啊,我就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去孤儿院领养一对乖宝宝,名字就我刚才想的那两个,怎么样?” 沈知初歪着脑袋看着他,像是一只讨人喜欢的的猫,厉景深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现在待在家里要不要先养一只猫?” “可以吗?”沈知初的心情正沉到低谷时,厉景深一句话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那双如猫儿一般的狡黠圆润的双瞳让她看起来清纯无辜,厉景深能想象到她以后抱着猫的温馨画面了。 “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 沈知初一直很喜欢毛茸茸的宠物,早就想养一只了,但一直没机会,而且她看厉景深整天一丝不苟的样子,心里猜想他可能会不喜欢,所以也就一直没提。 “但养猫会掉毛,你真的不介意吗?” 厉景深噎了一下,“不介意,猫毛有人打理。” “那好。” 厉景深心里筹备这明天让人去宠物市场带只猫回来,而沈知初这会儿已经裹着被子躺下去了。 解决完一堆事她现在困到不行,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快两点了。 她哑着嗓子软嚅道:“猫猫的名字就叫年年,年年有鱼,岁岁平安有今朝........” 厉景深看着她疲惫的神色有些心疼,他站在床边想上床抱着她睡却又不敢,因为沈知初还没叫他上床。 沈知初见灯还没关,屋子里也没动静,她一时间纳闷不知道厉景深还再搞什么,她半眯着眼睛看到厉景深还杵在床边,懒洋洋问了句:“你怎么还不睡?” “你没叫我上床。” 沈知初差点气笑,本来想叫他睡沙发的,但沙发那么小又硬,想到厉景深那一身伤最终还是不忍心。 她掀开被子一角:“上来睡吧。” 厉景深面色一喜,像只欢脱的哈士奇似的上床盖上被子,得寸进尺的把沈知初抱进怀里。 正文 第244章 养一只猫 沈知初体寒,加上人本就很犯困如今被厉景深暖乎乎的抱住她顺势就缩进他怀里不想动弹。 “先说好,该罚的还是要罚,等你伤好了就去跪搓衣板。”沈知初摆出一副恼怒的模样,殊不知她这幅样子在厉景深眼里就是刚长出爪子的小奶猫。 “可是家里没搓衣板。” 沈知初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那就买个榴莲回来.......算了,榴莲味道太大,还是跪遥控器吧,到时候放个台,你跪在遥控器上不准换台。” “好。”也不知道她这些鬼点子是从哪看来的。 沈知初翻了个身,脸靠进厉景深的怀里听着他胸腔内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逐渐睡了过去。 看着她忽然变乖,厉景深还有些不习惯,刚还是只奶凶奶凶的小猫咪,现在蓦地就变成了小绵羊。 厉景深更加用力的抱紧她,眉眼盯着女人好看的眉眼,最终忍不住的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关灯,又是一晚美梦。 第二天是周五,还是工作日,尽管厉景深受伤睡的晚但他天一亮还是准时起床去上班。 到了公司着重吩咐两件事,一是让人去宠物市场挑选一只猫,二是打压陆霆川名下的所有产业,不惜一切代价。 ......... 沈知初改没睡醒就被张嫂叫起来吃早饭了,张嫂知道她胃不好,所以每天早上都会准点叫她起床吃早餐。 沈知初懒洋洋的伸了伸懒腰,看着张嫂送上来的早餐说了声谢谢后,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去洗漱。 “吃完可以再睡。” “嗯。”沈知初低低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餐,“厉景深呢?” “厉总已经去上班了。” 张嫂回道,她看着沈知初的神色见没什么异样后猜到了什么,“夫人,昨晚厉总回来你们是不是已经和好了?” “算和好了,他昨晚认错了。” 厉景深能低下头是真的不容易,他们这几个佣人都能看出来厉景深的脾气很不好,能向沈知初低头认错说明他是真的爱沈知初。 厉景深对沈知初的关心对她的好他们也都看在眼里。 沈知初没睡醒,整个人都恹了,吃了几口后就放下了,张嫂把碗收拾下楼,她拿着手机看了会儿新闻,等有些困意了就继续缩回床上睡回笼觉。 这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自然醒,她起床换了身衣服,走到楼梯间就听到下面传来动静。 “好可爱啊。” “这是什么猫?” “它吃什么?” “我看看这儿又送来的猫粮,还有罐头,小鱼干,要不要喂它吃一点。” “喵喵~” 沈知初全听明白了,听到猫叫声后顿时跑下楼,厉景深让人买回来的是一只布偶猫,品相很好,如大海般的蓝眼,小奶猫一点也不认生,左蹭一下右蹭一下特别粘人,小猫还很小,这么大点儿的小奶猫还要吃羊奶。 小奶猫很活泼,小短腿不好用走路一颠一颠的,粉红色的小爪子搭在人的手心里踩奶。 . 正文 第245章 狼来了的道理谁都明白 两三个月大的小奶猫只有她双手那么大,圆滚滚的一团,沈知初小心翼翼的捧着小猫,把脸俯过去吸了一口,连味道都是奶味儿。 有这么个小萌宠在,平时安静的大别墅里热闹了不少,就连一向严肃的管家都多了笑,目光“慈祥”的盯着沈知初手上。 张嫂和刘嫂赶紧把猫砂盆猫玩具给收拾出来,“夫人,你看它一直在叫是不是饿了?” 沈知初轻轻摸了摸小奶猫的小肚子,目光转移地上,扫了一圈后看到了一袋羊奶粉。 “应该是饿了,张嫂你看看那袋奶粉,看看使用方法给小猫调半杯。” 张嫂乐呵去做,她以前去富人家咯做过月嫂,兑奶粉这种事十分的熟练,看看使用说明然后拿着宠物奶瓶就去试水温兑了。 ........ 沈知初坐在沙发上把小奶猫放在腿上喂奶,一闻到奶香味儿小奶猫就哼哧着往前凑咬住奶嘴不松开,使劲儿的吃。 小奶猫粉红色的嘴巴上全是奶水,毛都湿了,张嫂看到后立拿了个小毯子来给垫在沈知初腿上。 “夫人,这猫有名字吗?” “有啊。” “叫什么?” 沈知初喂完奶,拿着个猫玩具逗它:“叫年年......” “这名字挺好。”张嫂认同道 沈知初手里的猫玩具是条鱼,小奶猫好奇的盯着抬起前爪去够,沈知初担心它从腿上翻下去干脆把它放在地毯上拿着玩具逗它。 小奶猫吃饱了肚子更加走不稳了,好不容易咬住玩具结果身体不平衡的跌在地毯上,露出圆滚滚的小肚子。 家里有了猫后,沈知初也不无聊了,闲着没事就抱着猫吸。 小猫爱睡觉,特别是在暖和的天气里,沈知初就抱着它坐在阳台摇椅上,一边摸一边翻书看。 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着,沈知初单手拿起手机解锁,是厉景深给她发来的短信问她 ——“收到了吗?” 沈知初勾了勾唇,打开手机拍了张她抱着猫的照片发给了厉景深。 顺便问候了一下他的伤势:“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厉景深回的很快:“没昨天疼了,晚上你还给我上药吗?” 沈知初捧着手机,一个键一个键的慢慢按,“看你把年年送来的份儿上,晚上给你擦药,等你的伤好了你也好去跪遥控板。” 厉景深:“........” 沈知初看着他发来的几个点,愉悦的勾起了唇角,抱着年年滚到床上睡午休。 ............. 厉景深下午回来的早,一起吃过晚饭后,俩人带着一只猫出去散步。 厉景深看着窝在沈知初怀里舒服的眯着眼睛的小猫,顿时嫉妒升起。 沈知初见他盯的紧,以为他是眼馋她怀里的猫,她捧着猫抵到厉景深跟前:“你要不要抱一抱?” 厉景深向来不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动物,掉毛不说还麻烦,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看了眼小奶猫的蓝色的大眼睛后,又看向沈知初那双同样清澈澄亮的猫眼,比起抱猫他更想抱她。 “你摸一摸。”这种可爱的小梦宠,她不信有人会不喜欢,沈知初爱不释手的捧着它,生怕稍有不慎弄疼它。 厉景深鬼使神差地把手落在了小奶猫的头上,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要抱一会儿吗?” “不抱......”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收回手,鼻尖凑到小猫身上,她上衣比较宽松,微低着头就露出一截粉白的后颈,因为微笑的表情下巴线条弧度非常优美。 不知怎么的,厉景深顿时口干舌燥,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打横抱回屋........ 沈知初是真的喜欢猫,走哪都带着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把猫放进被窝里。 厉景深洗完澡出来,看着原本是他的枕头现在被一只小不点给占领,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 “别光着顾猫了,快去洗澡热水我已经放好了。” 沈知初恋恋不舍的放下小奶猫,拿着睡衣去洗漱,衣服脱到一半厉景深挤了进来。 抱着沈知初,想条狗一样在她身上嗅了嗅,脖子那一块儿是沈知初的敏感区域,被他微热的气息扫的发痒。 “闻出什么来了吗?” “一身猫味儿,得赶紧洗干净。”其实是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并不难闻,但厉景深有洁癖,刚才他提着猫的后颈交给了张嫂,顺便把床单被褥这些都给换了。 沈知初洗完澡出去后没看到猫也没多问,但看到干净的床单和被褥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厉景深真的是个洁癖狂。 ........ 厉景深把医药箱拿出来打来,主动拖去衣服让沈知初给他擦药。 对比昨天,虽然没那么痛了,但伤势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狰狞,深紫色的淤青一大片,像是被一块染料晕染了一般。 沈知初快速给他上完药,拍了拍他肩膀:“行了,睡觉吧。” 厉景深不忘给沈知初拿药,看着白色的药丸,沈知初拧了下眉头:“我现在已经不想恢复记忆了,可以不吃药吗?” “你不想恢复记忆?” 沈知初顿了顿,解释道:“也不是说不想恢复记忆,只是对比之前没那么期待了。”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厉景深过去对她没有她想象那么好。 至于怎么个不好法,她不好奇,也不想去思考。 “我可以不吃药吗?”她能忍受中午吃的那一大把药,却忍受不了这晚上的一小颗。 每天晚上吃了这药,都会做噩梦,晚上睡觉跟鬼压床似的,胸口发闷,精神也不好,以前只是有些不清醒,现在是浑浑噩噩,记忆越来越差,有时候梳头发梳到一半看了眼手机,就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当然她也没把“记忆变差”这种事归结在一颗药上,只是单纯的不想晚上做噩梦了。 厉景深却不同意,无论沈知初如何撒娇生气,都要把药递到她跟前督促她吃。 沈知初皱着眉头把药给吃了。 “我这是喂你好。”厉景深语重心长道,“这药并不是让你恢复记忆的药,你出车祸时撞到了脑子,睡了三个月,精神很差,只有吃这个药慢慢养。”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我感觉吃完药精神更差了。”沈知初闷闷不乐的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不想去理会厉景深。 看来是真的为“逼”她吃药这事儿上生气了。 厉景深握紧药瓶,心脏那块儿肉紧了又紧,尽管沈知初再三强调说了她不在意过去,过去的就让过去了吧,可他不敢赌。 他们之间牵扯太多,一件又一件的事堆积在一起成了他们之间无法跨过去的鸿沟。 沈知初如果想起过去的种种,知道是他害了她家破人亡,害她流产,用她去交换夏明玥,害她手指残废失忆....... 她知道了这些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沈知初以前也说了她不是圣母,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原谅他。 何况“狼来了”的道理他也明白,一次还好,可他伤了沈知初很多次多到他自己都数不过来,假如换做是他,他也无法原谅。 卧室里电视放着,厉景深陷入各种事沉思,等回过神来时沈知初已经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他放轻动作,轻手轻脚的关掉电视,抱着沈知初贪婪的靠着她柔软的头发吸了一口。 第二天是周末,厉景深不去上班懒得的抱着沈知初睡了会儿懒觉。 闹钟在不同的时间段响了三次,他才起床。 ............ 正文 第246章 罚跪遥控器 晚上没熬夜,沈知初也起床的早,跟着厉景深一起起床下楼吃饭。 沈知初对待宠物喜欢亲力亲为,她是第一次养猫,做不到很熟手,只能一步步去学。 学着兑奶,学着给它洗澡,喂饭,做个合格的铲屎官。 小奶猫已经打过疫苗,沈知初可以放心的去逗它,嘴里一句又一句的念着:“年年。” 小奶猫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每次沈知初叫它,都会奶声奶气的叫,就连眯着眼睡觉的时候听到沈知初的声音也会摇着尾巴回应。 “我感觉你有了猫后都不爱我了。”厉景深站在沈知初身后,酸的冒泡。 沈知初没理会他的醋意:“你怎么还吃起猫的醋了?” “我就是醋做的。”这点厉景深也承认,他占有欲强,很早的时候他就发现他对沈知初有着很不一样的感情。 厉景深对事物是两极分化,要么从不在意,要么得到了就不会松手。 对沈知初就是想霸占她,不想让任何人分享她,连家里的管家和佣人都觉得碍眼,现在看着她被一只猫夺走了所有的注意力,那股酸气直冲脑门。 厉景深光是想想,沈知初如果一天离开了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心就仿佛要被刀割走了一块。 ......... 厉景深身上的伤好的很快,在第三天时腿就已经不痛了,于是卧室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沈知初抱着猫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盘着腿,旁边是各种水果和瓜子,她目光定在电视上,左手撸猫,右手捏着瓜子嗑着,好不自在。 离她右手不远处的沙发旁,厉景深跪在遥控板上,因为要控制遥控器不乱暗,他只能持续保持一个动作,动都不敢动,但遥控器毕竟太小,力道和平衡都不好掌控,跪了一会儿厉景深就开始东摇西晃。 “你控制点力道.......” “等等,你按到什么地方去了......” “声音太大了........” “电视怎么黑屏了?” “怎么没声音了?” “厉景深.......” 调整姿势几十次后,他终于掌握了技巧,看着坐在沙发上悠哉看着电视的女人,厉景深牙齿都酸了。 这女人晚上折磨人,白天也折磨人。 “厉景深我想吃核桃。” “我给你敲。”厉景深跪在遥控器上一连用手敲了六个核桃,除此之外不用沈知初吩咐,极其乖巧的开始剥瓜子,直到剥出一小碗才停下。 “多吃点水果。” 一晃功夫面前吃的又是一大堆了,沈知初暼向厉景深的敲核桃有些发红的手,心里面暖了暖。 本来之前说让他跪遥控器也是说来玩的,但没想到今天随口一提,他立即就把她拽到卧室里来。 打开电视,准备好各种水果坚果,老实跪在遥控器上。 沈知初就让他跪了四十分钟,本来是想让他跪上个一小时的,但心里还是不忍,就让他起来了。 “我不痛,还能再跪。” 沈知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用跪了,你只要记住不要再触犯我的底线就好了。” 沈知初很早之前就和厉景深说过她的底线,不能出轨和家暴。 像这两样只有0次和无数次,而在沈知初失忆前,厉景深简直就是在她底线上蹦迪。 厉景深愿意跪,也是为了惩罚自己,因为他想起沈家破产沈昌南入狱那天,沈知初为了求情在法院门口当着所有记者的面跪在了地上。 那天无数人拿出手机相机拍她,在大雨里,把她最狼狈的一面拍出来发在了网上。 沈知初在滂沱大雨里跪了半个小时直至吐血,所以他这四十分钟算的了什么。 ......... 沈知初不知道厉景深心里是在想什么,他只是看着他有些心疼,到底不忍心在罚他跪。 她放下小奶猫站到厉景深跟前,握住他的手把他拽起来。 今后厉景深不触碰她的底线,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就算她想起不好的过去,她应该也不会和厉景深分开吧? 她对待感情很认真,也是如此的自信她和厉景深能走一辈子................ 正文 第247章 记忆片段 沈知初牵厉景深起来,在那一瞬间有什么画面从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大雨中,一个人跪在地上,是谁在跪...... “初初,你在想什么?”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呆滞的模样有些被吓住了,他握紧沈知初的肩膀试图把她摇醒,很怕她变成在医院里疯怔的模样。 沈知初回过神来,却是下意识的挣脱厉景深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 退后一步的动作十分伤人,加上沈知初气息不均,脸色极其难看的抬头望着自己,那种眼神,似乎充满恐惧。 “初初......你,你怎么了?”厉景深被沈知初这一脸恐惧弄的不知所措。 “没事。”沈知初甩了甩脑袋,撑住太阳穴说道,“刚才我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跟幻灯片似的。” 厉景深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你是想起什么来了?” 沈知初摇头:“没有,画面很模糊,就隐约记起来在大雨中有个人跪在地上.......那是我的记忆吗?那个在大雨里下跪的人是谁?”沈知初困惑的望着厉景深黝黑的双眼,想从他眼睛里找到一点答案。 厉景深看着她那双带着光的双眼,不太敢与她对视,可他知道这种时候他不能躲。 沈知初艰涩的又问道:“那个跪在雨中的人是我吗?” “不是!”到底是厉景深,只在片刻间就恢复了正常,他手心上都是汗渍,甚至背脊上都起了一层薄汗那些伤口仿佛又疼起来。 “那不是你,你觉得熟悉,可能是你以前看过的电影,或者在哪里看到的画面停留在你的大脑里。”厉景深强迫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可他的心还是崩的紧紧的。 原来他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紧紧只是因为沈知初想起了什么。 这下厉景深不敢跪了,他匆忙把地上的遥控器捡起来,却因为不知所措导致手忙脚乱打翻了桌上装满瓜子的果碗。 瓜子撒了一地,夹杂在深色的地毯里十分刺眼,厉景深又蹲下身去处理,他越想处理好可越是手抖,唯恐沈知初一个刺激而想起所有来。 沈知初皱着眉看着厉景深的举动,她已经很克制自己不去想了,可越是控制越是忍不住。 “我就随口问问,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 厉景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颤笑着编出一个撇脚的谎话:“跪太久,伤口有些痛。” 沈知初瞬间被转移了目光,拉着厉景深起来:“别捡了,等会儿让刘嫂来收拾,你先做着把裤脚卷起来我看看伤口。” 厉景深腿上的伤只是轻微的痛,加上又没破皮出血所以不存在感染。 沈知初卷起他的裤脚看,膝盖红了有明显的遥控器按钮印子。 “很痛吗?要不要叫医生?”沈知初蹲在地上,眉心微微拧着,眼神和语气都充满了心疼。 在很久以前的沈知初也是这么关心他,满心眼里都是他,可他却把那个沈知初给弄丢了。 而如今他再度找回她,却总在患得患失中。 厉景深忽然捧住沈知初的脸,略有些粗暴的吻了下去,没人知道他的恐慌,她失忆的这一两个月来,厉景深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他不能没有沈知初。 沈知初对他而言就是空气,曾经他忽略她的存在,直到失去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的离开可以让他窒息。 正文 第248章 催眠师 沈知初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连连拍他的肩膀,小脸通红,张着嘴气若玄虚,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知初,说你爱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厉景深捧着她的脸,目光热烈带着急切,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蛊惑。 “你怎么了......”沈知初被他搞的有些不知所错。 厉景深只是深刻意识到他不能没有沈知初,他害怕沈知初离开,怕她变成几个月前对着他冷漠眼神。 厉景深手穿过她两条腿将她打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他跪着,脑袋靠在她大腿上贴着她腹部,像只受伤的狼犬。 “初初,我害怕你离开我,你能不能答应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就算是真的想起过去了也不会离开我。” 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厉景深这么在意?甚至感到恐惧? 但他们都没有“离婚”那应该说明婚姻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吧。 沈知初把手放在他柔软的头发上抓了抓:“我答应你,只要你今后对我好我就不会离开你。” “我会对你好的,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厉景深太过反常,沈知初还想多问却被厉景深再度封住了唇...... 沈知初的话对厉景深来说只是起个心里作用,治标不治本,他不像让沈知初想起来。 那样的过去,连他这个施暴者都无法接受就更别说沈知初了。 当天他就打电话让催眠师从蓉城过来,让他成为私人催眠师。 平时晚上沈知初只吃一颗药的,现在被加到了两颗。 第二天催眠师就来了,对沈知初自称的是她的心理医生,总之“催眠”这两个字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别墅的房间很多,厉景深直接让管家去安排一间房间整理出来,催眠师一到就能直接入住。 沈知初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看到张嫂收拾一楼客卧,才发现不对劲:“张嫂,是有人要来吗?” “是家庭医生,厉总没和你说吗?” 沈知初愣住了,恰好这时厉景深走了过来,喜欢的抱着她:“怎么了?” “张嫂说你请了家庭医生,你怎么没告诉我?” “今早才通知的,忘记告诉你了。” “你怎么忽然请家庭医生?”沈知初扭头问他,从昨天起厉景深就怪怪的,今早饭还没吃就让张嫂整理一间房间出来说家庭医生要来。 厉景深解释道:“我先说一下,家庭医生是一直有的不是这会儿才请的,我看你吃的药快吃完了,懒得去医院复查就干脆把医生请到别墅来,这样也好配合你的身体做调养,看能不能减少药量。” 厉景深回答的合情合理,就算沈知初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也没法反驳,甚至去细思。再说了,她一直想减少药量,最后的是把晚上那颗药给减去。 催眠师名叫季时言,是厉景深的校友,俩人学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认识也纯属是偶然。 找个熟人来给沈知初做催眠要方便的许多,而且厉景深相信季时言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多嘴,也不会多管闲事。 中午十一点四十分,季时言打车过来了,知道要常住,他收拾了一行李箱衣物,而洗漱用品这些厉景深已经让管家给他准备好了。 季时言到了别墅正巧赶上午饭,饭桌上不谈公事,吃过午饭后他随着厉景深进了会客室。 “喝点什么?”厉景深问。 季时言一路赶来,精神就没松懈下来过,连刚才都午饭都吃的不怎么愉快,正逢换季,嗓子有些哑季时言清了清喉咙咳嗽两声问道:“有菊花枸杞吗?” “......有。” “那就泡菊花枸杞,多加点蜂蜜。” 厉景深吩咐管家去泡茶。 俩人面对面坐着,厉景深面前的是杯醇香冒着热气的咖啡,季时言面前的玻璃杯泡着菊花枸杞加了两勺蜂蜜。 “你在养身?” 季时言喝了一口,他喜甜,这加了两勺蜂蜜的菊花枸杞茶,味道刚刚好。 “毕竟是要奔三的人了,男人养身才不显老,何况我还是个医生。”季时言随口调侃一句,然后脸色转正,开始说正事,“你昨晚急匆匆给我发短信让我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夫人是怎么突然有短暂记忆的?你是不是做什么刺激到她了?” 季时言一开口就抛出去三个问题,厉景深不好意思把自己跪遥控板的事说出去,于是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经过简略的和季时言说了说。 “她是无意间记起来的一个片段,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那些存留在她脑子里的那些画面是不是真的。” “正常。” 厉景深和他谈论这些的时候,心情十分的沉重,像是悬挂秤砣,心脏被扯的泛疼。 “那她今后会不会又忽然出现这种情况,然后全想起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季时言说道,“之前我在医院里就提醒过你,催眠不是长久之计,短暂的失眠总会想起来的,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看出厉景深的焦躁,季时言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着急,现在我来了,情况肯定会好一点.......” 厉景深听他安慰还不如不听,他又问:“晚上的药能不能加量?” “不能!拿药一天最多一颗绝对不能加!”季时言义正辞严,“当时你夫人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被注射的那五针药剂停留在大脑,对她大脑本就很损伤,现在又吃这种药,还想加量,你是想让她成傻子吗?要不是你强行要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根本就不会给她开这种药。” 厉景深心里一慌,加大药量会成傻子?那他昨天给沈知初喂了两颗应该不会有事吧?厉景深也没敢多问。 季时言看他眉头紧锁,知道他着急,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的叫他过来,可急也不是办法。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夫人失忆?” 最初厉景深叫他来给沈知初做催眠时他还能来理解,毕竟当时沈知初在医院精神受到刺激情况很不好,催眠是对她最有效的方法。 可现在的沈知初,明显情绪已经开始逐步稳定了,精神也开始往好的方向回转,可为什么还要吃压制精神的药物?强制让她失忆? 厉景深不太想和季时言细说他和沈知初那些事,但让医生了解病人的情况是最基本的。 “她只要想起来就一定会和我离婚。” “这么绝对?”季时言越发好奇在沈知初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前他在网上还能搜到沈知初的名字,看得到她家破人亡的信息,还有和厉景深打离婚官司的视频。 可后来,沈知初这三个字被网络禁封,那些八卦消息也被一条不剩的全删光,这样的大手笔一看就是厉景深做的。 厉景深苦笑一声:“你知道他身上那些伤吧。” 季时言点头,当时他给沈知初做催眠的时候,她的主治医生和他大概说了几句,就那么几句话就把他给僵住了。 身上上百的伤,光是十根手指头就触目惊心,就别说被衣服遮挡的地方了。 “我害的,我是罪魁祸首,所以你认为她醒来后会原谅我吗?何况在她出事前我们就去法院离婚了。” 季时言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在听到厉景深后半句后瞬间怔住了。 “你们已经离婚了?”他惊愕的都快合不拢嘴了,瞳孔放大发亮,还有种嗅到不为人知的八卦的惊喜感。 “嗯,她提的。” “我说呢.......”毕竟当时那场离婚官司打的风风火火,还上了热搜,厉景深废那么大劲的功夫让沈知初败诉,又怎么会主动和沈知初提离婚。 厉景深冷冷暼了他一眼,其眼神不言而喻,警告中充满杀气,脸上一副你要是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的表情。 “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守口如瓶。” 厉景深按在这些行为说实话很让人敢到不齿,把前妻关在家里整天让她吃失忆的药,这要是按照法律来判,起码得是个无期徒刑。 厉景深看了眼腕表,这一谈半个小时都过去了,放在面前的咖啡已经从滚烫变得温热,没有一丝热气,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没加一粒糖的黑咖啡一直苦到舌根,苦味过后升起淡淡的醇香。 “总之你好好想想治疗办法,不能让沈知初恢复记忆。” “我尽力。” 厉景深对季时言的人品是百分百放心,知道他不会多说,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厉景深把早就准备好的支票递到他面前。 季时言接过去瞟了眼几位数,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后收了起来。 ................. 沈知初知道他们在聊公事就没去打扰,安静的在客厅里撸猫,小奶猫窝在她怀里,两只粉丝的小爪子在她大腿上踩奶。 “年年,妈妈的好大崽。”沈知初感觉小奶猫踩的不是她的腿而是她的心,她感觉心都要被融化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厉景深和季时言出来就听到了沈知初这一句“妈妈的好大崽。”纷纷看向她。 沈知初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了,讪讪把小奶猫放在沙发上,问道:“你们在里面谈什么?怎么这么久?” 厉景深:“讨论你的病情。” 沈知初一听是在讨论她的病,表情瞬间严肃了不少:“我的病怎么了?难道是又严重了?” 季时言在一旁帮腔道:“没有,你身体很好,这两天我给你做个心理辅导。” “做心理辅导可以,但季医生我可不可以不吃药?” “那不行,药不能停,必须得吃。”季时言笑着拒绝。 沈知初愁眉苦脸。 下午四点,平时这个时候沈知初在睡觉,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平时除了睡就是睡,到了下午就困到不行,这个时间点是做催眠的最好时机。 沈知不住道季时言是在给她做催眠,以为只是单纯的让她精神放松,结果放松过头就睡着了,醒来后记忆一片空白,但大脑还挺轻松,她便没有去多想。 之后季时言给她做了几个疗程,药还是之前的药,按理说又做治疗又吃药的头脑应该会更清醒才对,可她发现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明明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她偶然想起一个片段,却感觉很不真实,仿佛不是她亲身经历。 她把这种状况和季时言说了,但季时言告诉她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既然医生都说是正常了那她也不好再去多问。 ........... 正文 第249章 左脸贴右脸 平时厉景深去上班,季时言就会在家里陪着沈知初各种聊天,俩人相处的时间比厉景深多多了。 厉景深这个醋做的人当然受不了了,立即给季时言安排了离这不远的房子让他搬过去。 沈知初简直气笑:“你就这么把人给赶走了,谁给我做心理辅导。” “我觉得可以不用做了。” 还是那么自私霸道,沈知初:“你觉得?上周也是你觉得我需要做心理辅导,现在又是你觉得我不需要做,究竟是我的身体还是你的身体?” 俩人差点为了这一点小事吵起来,最后还是季时言把俩人劝住,也告诉沈知初暂时不用做心理辅导。 他来别墅的这两周,其实就那一次给沈知初做了催眠,平时就是单纯的打发时间纯聊天。 沈知初难得交到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朋友,聊天也能聊到一块去,好不容易可以打发无聊时间就被厉景深这个醋坛子给扼杀掉了。 沈知初生了整整一夜的气,不准厉景深上床让他滚地毯沙发去。 因为有前车之鉴厉景深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让睡沙发就睡沙发,不拿被子,委屈的坐在沙发一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知初的方向。 他顿时有点后悔给沈知初请来的催眠师是季时言了,早知今天她就叫个男的。 沈知初和季时言三观合,能聊很多,有时候聊着直接把下班回来的厉景深给忽略掉了,本来家里就有很多外人在,下班回来亲热不到自己的老婆,现在又来个电灯泡,他简直一身怨气,醋意冲天。 ........... 沈知初说好不管厉景深,可看他半宿锁在沙发上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忍心,她这辈子真的是被他吃定了。 沈知初从衣柜里找到一床羊毛毯,小心翼翼走到厉景深面前搭在他身上。 厉景深睡的不好,常年养出来的谨慎,就算睡觉也保持着警惕,一听到动静他就醒了,但他没有睁开眼。 直到沈知初把被子搭在他身上,他蓦地睁开眼一手抓住沈知初的手。 “老婆,我可以上床去睡吗?” “你还没睡?”沈知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厉景深抓住她的手,脸色一边,“手松开。” 厉景深又说:“沙发太小了,我睡不着。” 厉景深长得人高马大,一米八八的身材,睡在一米五的沙发上的确是小了,退都伸不长只能蜷缩着身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我错了,你让我回床吧。”本来白天就见不到,晚上回来还得睡沙发抱不到人。 “你错了,但你下次还敢。”沈知初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微冷,“你明知道我是什么人,而且我已经再三和你解释过了我和季时言纯友谊,我一天足不出门难得结交一个朋友能陪我聊天的你却要把他给赶走,还是你觉得我水性杨花就是喜欢勾引男人,给你戴绿帽子。” “不是.......”厉景深为自己辩解,“何况不是季时言自己说不方便想要出去住的吗?” 的确是季时言开的口,但动动脑子都知道是谁指使的。 “还是说你舍不得他?” 这个男人又来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爱胡思乱想,她看厉景深也没好到哪里去,干啥啥不行,争风吃醋第一名。 “呵呵。” “你和季时言聊天比跟我聊的多?是我不够帅,还是我不够高......”事实证明男人也有 “你是不够体面,脸皮厚,说话能把人气死。” 厉景深就是典型的左脸贴右脸,一半不要脸一半厚脸皮。 厉景深也知道他这么做沈知初会生气,可是他就是接受不了沈知初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哪怕那个人是他请来控制她记忆的催眠师。 “你白天无聊可以来我公司。” “我去你公司是看你开会还是看你签文件看电脑?” “你要是愿意也不是不可以。” 呵呵....... 厉景深的工作有多忙就不用说了,通常她上午给她发条短信他忙到下午回,中午直接错过吃饭。 她有胃病她知道这病发作起来的滋味儿,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似的,看见什么吃食都觉得犯恶心,一点噪音都会加重痛楚。 她不想厉景深跟她一样,可她每次打电话让厉景深吃饭他总是忽略掉,就算赵钱给他送上午饭,他都能放凉,实在是没办法。 一个忙到连午饭都没时间吃的,还让她去找他聊天?她恐怕还没进他公司就被赶出来了。 正文 第250章 厉景深人模狗样 “初初我是说真的,你要不来我公司陪我吧,我会这么容易吃醋还不是你陪我的时间太短了,你看季时言来了后,他和你说话的时间都比我长。” 沈知初斜他一眼,翻个白眼把脸别到一边:“厉景深你还记得你之前写的保证书吗?” 厉景深一听,正襟危坐。 厉景深的控制欲太强,别说对男人了,就连面对一只猫都能吃醋,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笔记本,里面全是厉景深写下的保证书。 ——我不该看到老婆跟别的男人吃饭就生气不相信老婆,不该看到老婆撸猫而把猫给扔出去,不该看到老婆盯着杂志上的男明星看,就把杂志给撕了,还说要封杀他。 立保证书,我厉景深坚决不会成为妒夫,不胡乱吃醋,不随时随刻酸,要给老婆自由,尊重她,呵护她,相信她,爱她宠她一辈子,我厉景深今后做人一定大方大度大气,如若再犯我就是狗。 厉景深想到最后段话,脸色僵硬了一瞬,他从小到大就没写过保证书,像最后一段话就是沈知初强制要求他写上去的,如果沈知初不提醒他都快要忘记保证书这件事了。 不是说不在意,而是他整天的事情太多,不是忙于工作就是防备有人来挖墙角,虽然沈知初一天到晚的都被关在家里,除了家里的佣人基本上见不到一个人影。 他没有扼制沈知初上网,但每次下班回来都会忍不住翻她手机。 厉景深坐在沙发上,看着沈知初要走,顿时抱着她的腰把她拖到怀里来,随后脸挨着她消瘦的脊背,沙哑的声音艰涩的从喉咙里挤出来:“汪汪汪......我是狗。” 沈知初心里是有点埋怨他的霸道,但如今听到他张嘴发出几声狗叫,顿时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厉景深的双臂很有力,抱住她的腰身就跟锁链一般禁锢着她,她尝试着起身,但腰上跟吊着一块巨石似的根本起不了,她扭头看后,只看得到厉景深头顶,看不到他的脸,想必自己都觉得丢脸所以把脸使劲儿埋在她后背上。 “厉景深你真的是人模狗样。”沈知初又气又想笑,真的觉得厉景深实在是太狗了。 最终厉景深如愿的上了床,抱着沈知初亲个不停。 ............ 沈知初来到J一晃都要过去三个月了,除了时不时的胃痛外,生活过得还算平常。 她也生出了想去上班的想法,可是她这样的手又能做得了什么?她盯着自己丑陋的指尖,提不能提,拿不能拿,连键盘都打不了的手,去上班也是当个废人。 沈知初愁眉苦脸,上午十一点,沈知初拿出手机给厉景深发了条短信,和平常一样督促他吃饭。 等了十分钟也没见厉景深回,沈知初干脆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通了,等候音响了五六秒对方接了起来。 “夫人?” “你是赵钱?” “对我是赵钱,夫人,厉总现在在开紧急会议,他的手机暂时放在我这里,您要有什么急事可以先和我说,等会儿我转告给厉总。” 沈知初赶紧道:“没急事,我就是想提醒他记得吃午饭。” 赵钱听闻一笑:“夫人,在电话里提醒厉总吃饭不太行,您得到现场来,我每天给厉总打饭放到他桌上他都能忘记。” “他最近很忙吗?”沈知初感觉这一个月厉景深虽然和平时一样准点下班回来陪她,没加班,但看他脸色明显憔悴了许多也瘦了些,工作上的事厉景深怕她担心从来没说过,而她又不懂就没去问。 “是有些忙,像今天这个会议从上午开到中午,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那他岂不是又会忘记吃饭?” “对啊,所以我才说您得到现场来。” 沈知初心里顿时有了想法,说了声“谢谢”后把电话挂了。 张嫂正在触犯忙活,三菜一汤,现在就差一个菜就能吃饭了,沈知初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味。 “张嫂。” 张嫂右手拿着锅铲回头:“诶,我在。” “家里有没有保温盒?” “保温盒啊?我记得有,我等会儿让刘嫂去找找看,夫人你是想要带出去吃吗?” “不是,我想给厉景深打包带去他公司。” 张嫂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这小两口怪甜的,她二话不说就就把菜给分出来另外装好。 刘嫂找来了保温盒,有四层,可以盛汤,装饭,装菜中间有夹层不会串味儿。 沈知初手抖,饭菜都是张嫂帮她装的她负责把汤盛上。 张嫂盖上保温盒盖子,“夫人你要给厉总送饭,还是先把午饭吃了再去送。” “我知道。”她有很严重的胃病,家里人都知道,每天三餐都是盯着她吃的。 沈知初去吃饭,张嫂就帮她打包顺便把她中午要吃的药给放到袋子里一起。 得了胃病的人都是少吃多餐,吃多了容易撑,饿了胃又会痛。 管家知道沈知初要去厉氏后就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在门口等着,张嫂提着饭盒送她上车。 等到厉氏集团楼下也不过刚到十二点,她提着饭盒下车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 青天白日,阳光猛烈,刺的她眼睛涩涩发疼。 她不由开始紧张起来,举步维艰,在太阳底下站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进去。 自动感应门拉开,前台扫了她一眼,态度尚可的问她找谁。 沈知初:“我找你们厉总。” 前台小姐脸色变了变,接着又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抱歉这位小姐,要见厉总必须要有预约,没有预约是不能放您进去的。”前台小姐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饭盒,眉头微蹙,表情闪过不耐。 她在这里工作了半年什么人没遇到过?眼前这个女人来找她们厉总,提着个饭盒连预约都没有,显然是来引注意的,这样的招数基本上每周都有。 厉景深年轻有为,帅气多金,在公司里简直是所有未婚女人的幻想对象,前台小姐当然也有些想入非非。 她又扫了一眼沈知初,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天来的这个女人倒是和平常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平时妄想钓厉景深的女人,大多数走的风格都是性感风,穿着大胆,十几度的天气都穿着吊带衣。 沈知初这一身穿的保守,因为身上的疤痕她不敢穿裙子和短袖,上衣是长衬衫下身是牛仔裤,包裹得严严实实。 前台小姐也看不出她的衣服是什么牌子,不过看她畏手畏脚的样子一看就是朵白莲花。 她内心嗤了一声,眼神毫不掩饰的透着轻蔑。 沈知初被她看的不明所以然,她不过就说了两句话,合计加起来连十个字都没有,为什么这个前台看她的眼神充满轻视?好像还在脑补什么?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沈知初说着就放下手里的保温盒,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厉景深打电话。 但她还没来得及按,前台小姐就开始要“赶”她走了,“这位小姐,您要打电话还是去外面打吧,我这里要接待客户。” 沈知初看了旁边,明明有等候区这里的前台切让她去外面,这是什么情况? 沈知初并非是蠢,从前台小姐的语气再到她的眼神,一举一动来看,分明把她当成了不怀好意的女人。 沈知初无奈,只能站到门口给厉景深打电话。 ....... 刚接待沈知初的前台小姐看着她出去的背影,眼神越来越嘲讽。 “曹秀你怎么让她出去等?万一厉总真认识她呢?” “怎么可能?你没看到她手里提着的是保温盒吗?谁不知道厉总的午饭都是赵助理准备的?她啊一看就是目的不纯别有用心?” 另外一个前台摇了摇头:“但我也觉得你不应该把她给赶出去,这里明明有等候区,何况她刚不还说了要打电话吗?你总得让她把电话打了再说吧。” “你是不是蠢啊?那种打电话一听就是找的借口,先借着打电话,打不通就让我们打,然后想把厉总给骗下来。” “厉总哪能这么容易被骗?” “反正我已经赶出去了,她要是打通电话就进来呗。”曹秀翻了个白眼。 而就在这时电梯“叮——”的响了一声,曹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赵钱匆匆从电梯里走出来。 “赵助理,你是要去给厉总拿饭吗?” 赵钱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脾气好,对谁都温和笑着,听到曹秀问他话,他摇头道:“我来接人。” 赵钱可是厉景深的助理,他亲自下楼来接的人,会是谁? 曹秀脸色微微变了变,和身旁的前台对视了一眼后,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 因为这个点来的人只有外面那个提着饭盒的女人,总不可能是她吧? 曹秀心里安抚着自己,就算是那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来厉氏的都是为了来谈生意的,但谁会提着饭盒来谈生意,多半是家里的佣人给厉总送饭来了。 然而赵钱接下来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惊掉下巴。 “夫人,你怎么站在外面?” 曹秀脸色发白,夫人?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这难道是总裁夫人,厉总家里那个神秘老婆? 正文 第251章 你们还不准备要孩子 沈知初沐浴在阳光下,细细绒毛清晰可见,她肤色本就透着病态的白,如今在光影下似乎变得透明起来。 沈知初看到赵钱来了,这才提着饭盒进去。 她轻描淡写地瞟了一眼之前接待她的前台小姐,什么也没说。 “我们上楼吧。” 赵钱何等聪明的人,顿时明白了什么,“我等下就通知前台,以后看到您后直接接你上楼。” “嗯,麻烦你了。”这样会节省不少时间她也不用去外面等。 赵钱走在沈知初右手侧接过她手里的饭盒,随后暼了一眼曹秀。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眼神,曹秀却遍体生寒,如芒刺背浮在大脑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从大门到电梯凭借着一张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的上了顶楼总裁办公室。 赵钱把手里的通行卡递给沈知初,方便她出入。 “厉景深呢?”沈知初接过去问道。 她刚才给厉景深打电话还是赵钱接的。 “他难道还在开会?” 赵钱点了点头,工作上的事谁也不好去劝厉景深,沈知初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十二点二十分了,到这个点还在开会,是有多严重的问题? 赵钱也不好跟沈知初多说工作上的问题,他把饭盒放到一旁的桌上后说道:“夫人我这就去叫厉总,你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让秘书过来。”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赵钱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女秘书就走了进来给沈知初接了杯水,态度恭敬,但眼神还是住不住的往沈知初身上打量。 第一时间跟前台想的一样:这就是总裁夫人? 还以为总裁夫人是长什么样,原来是这样,长相是一等一的精致,就是穿着朴素,提着饭盒来,或许就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夫人,这是您的水。” “谢谢。”沈知初从不会像这般长久打量一个人,她借助喝水的动作悄无声息的扫了一眼对方。 不得不说,厉景深这公司里的员工长得都很漂亮,无论是前台小姐,还是眼前这个秘书。 漂亮的女人很容易引起另一个女人的注意。 沈知初看了眼秘书领口上的工号牌。 ——孙颜。 身材前凸后翘,身材火辣,穿着一身彰显身材的性感职业套装,到膝盖上三指的裙摆被她收到了大腿,露出修长白皙的长腿。 大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上,显得一张脸很小,眼睛大,鼻子挺,尖下巴,典型的网红脸,随着她附身沈知初还能看到她显眼的事业线。 这就是厉景深的秘书? 沈知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舒服来,她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干脆把她要吃的药拿出来。 孙颜看了眼她手里的药,问了句:“夫人,你是得了什么病吗?” “胃病。”沈知初捏着药一颗一颗的吃,跟小鸡啄米似的。 沈知初忽然到来让孙颜有些意外。 她不由想起夏明玥对她说的那些,怎么感觉这个总裁夫人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气势凌人的心机表,这一看倒很温和,看她这一身那就是再典型不过的家庭主妇。 一个家里蹲的家庭主妇有什么可警惕的?真不懂夏明玥为什么要让她戒备沈知初。 孙颜的心思要比前台曹秀高多了,抛开衣着打扮,她态度和煦,时刻保持微笑。 沈知初虽然失忆对过去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她看人自有一套,或许是因为曾经经营过沈氏的原因,心思敏捷,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叫孙颜的秘书心思不正。 孙颜就在总裁办公室里陪着沈知初,看着沈知初把药吃完后。 脸上的笑十分亲切:“夫人,您今天来是特意给厉总送饭来的吗?” “嗯。” “厉总还在开会,从今早八点开到现在,他经常这样,基本上每天都需要我提醒他吃饭。” “对了,夫人,你吃过饭了吗?厉总对我们员工很好,我们都是包饭吃的,员工餐厅的饭菜堪比三星级酒店,你要是还没吃饭我叫人送一份上来,还有水果,今天早晨才买回来的,也不知道你胃病忌口能不能吃,你要是想吃我就去给你洗一点。” “呀,忘了向你做介绍,我是厉总的秘书,两个月前应聘进厉氏的,我叫孙颜,你可以叫我小颜。” 孙颜这些话看似热情在讨好沈知初,但眼神里的高傲怎么也遮掩不住。 知道她是“秘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沈知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我已经吃过了就不劳你费心了,不过........”她顿了顿,“你刚刚说你是两个月前应聘进厉氏的?” 孙颜略有些高傲的仰了仰下巴说道:“是的,要想应聘到厉氏总裁秘书岗位是非常难的。” 孙颜简简单单说了一下她的双学位,出国留学等。 本以为会从沈知初眼里看到一丝惊讶,但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回答了一声“哦。” 然后.......就没了,本来孙颜还准备了各种“谦虚的话”现在都派不上用场了。 沈知初表情平静让人看不出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孙颜稳了稳心神,其实她能厉氏有一部分是夏明玥的功劳,她来厉氏两个月一直在等沈知初,可别说她人了就连一个影子都没看到。 现在终于见到沈知初,孙颜想起夏明玥交代她的话,她握紧拳头,今天要是不完成,就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 厉景深离婚,这可是谁都乐意看到的,对她也有利。 孙颜瞟了眼门口见没人,于是问道:“夫人您嫁给厉总多少年了?” 沈知初随口回道:“好几年了。” “那你们还不准备要孩子?” 怎么提到孩子上了?沈知初直觉孙颜话里有话,不太单纯。 正文 第252章 开除 孙颜悠悠叹了口气,脸上一幅我是为你好的表情说:“夫人,女人二十五岁要孩子正是最好的年龄,想必今天你来也看到了,我们公司女人很多,优秀的单身女人更多,这自然想爬上厉总床的也不少,你现在要是没个孩子傍身,就怕别的女人捷足先登,到时候你得不偿失?” 沈知初的脸色还算平静,只是听到后面忍不住微蹙眉头,胃里生起一股恶心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人会说出“拿孩子来傍身”的话? 沈知初撑着下巴看着孙颜一个人表演,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到她劝自己要孩子的理由。 “那你想上厉景深的床吗?” “夫人你多想了,我只是厉总的秘书,和你说这么多也只是希望你和厉总能过得好,毕竟你们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也不知道是是不是有什么原因,不过夫人,我看你气色不好又吃这么多药,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孙颜解释道,面上却做出一幅一幅紧张而又娇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猜想。 这世上总有些人会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对你说三道四,表面一幅关心你的样子实际心里面恨不得能把你按在泥泞里。 在这网络发达的时代里,一般对这种“心口不一”的人称为圣母表。 眼前这个是,夏明玥也是,不过夏明玥技术还要高一点还透着点绿茶味儿。 沈知初收起了看戏的心思:“我的事还用不着一个外人关心,何况我深知是自己的别人抢不走,不是自己的留着也没意义,不过有句话你说的对这公司里别有心思的人是挺多的,也该好好清理一下。” “清理”两个字,沈知初语气不由咬重了几分,孙颜却不以为意,沈知初就一个家庭主妇能做得了厉氏的主吗?何况她也没说什么都是关心话而已。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孙颜侧身看过去,脸色一怔:“厉总。”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厉景深神情有些疲惫,但压不过嘴角上的愉悦。 听到沈知初特意给他送饭来,他直接暂停会议,兴冲冲的回来。 厉景深无视办公室里另外一个人,一来就问沈知初,语气上透着惊喜。 宛如一颗石子儿落入水上溅起一阵涟漪,沈知初指着放在一旁的保温盒:“赶紧吃饭吧,我不来给你送午饭你今天肯定又忘了,长期饿肚子只会得胃病的,难道你也想像我一样?” 沈知初是胃癌,这几天一直犯病,呕吐吃不下饭,医生到别墅给她输液挂水可还是压制不住胃痛。 甚至还吐了血,但医生给她检查就是严重的胃病胃出血,胃溃疡,要不是有检查单,她都快以为自己是患有胃癌快死了。 她深知胃病的痛苦,所以不想厉景深跟她一样受胃上的折磨。 厉景深眼里的光像是被什么给遮挡住了,变得些微黯淡,他握住沈知初的手,即使是夏天她的手也是冰凉的。 “那你能不能每天都来送饭?你送饭来我一定好好吃。”然后俩人下午在一起下班回家,多好。 “你想的倒美。”沈知初斜了他一眼,嘴角却往上勾了勾。 厉景深偷窥到她的神情,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下午我们一起回家。” “好。” 厉景深打开保温盒,汤冒着热气还是滚烫的,他先喝了口汤。 “赵钱呢?”沈知初问道。 “去处理一些事去了。”想到赵钱刚跟他说的那些他眼里闪过阴鸷,盯到还在一旁站着的孙颜,“你站在这做什么?” 孙颜赶紧摇头,知道此刻再留在这里会对她不利,她对沈知初道:“夫人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这话让人挑不出毛病中规中矩,沈知初点头,撑着下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墙后她的目光还盯着外面。 她在想孙颜对她说的那些话,孩子,怀孕,去医院做检查。 一直围绕着这三个点上,孙颜不可能忽然对她说这些,而且她插话的技巧太突兀了,像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急于说完。 她的目的是什么? 厉景深吃了两口饭见沈知初还盯着外面看,心思完全没在他身上。 “你在看什么?” “就是看你们公司的女员工装,我在想,要是我在你公司上班是不是也得像孙秘书那样穿。” “她穿的是什么......” “.......” 俩人一时无语,厉景深忙于工作,很少去注意谁的穿着打扮,那些个不放在心上的人别说衣服了就连长相他都不屑于记。 想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有了一丝印象,孙颜穿的那一身职业套装好像是短裙,说是职业套装还不如说是制服诱.惑 厉景深何等聪明,立刻明白沈知初这是在吃醋了,他心里那根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沈知初越是在意这些他就越是高兴。 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凝重,沈知初该不会误会他和秘书有染吧? 他面上不动,嚅动唇瓣回答沈知初的话:“你真要穿也是穿给我看,公司里的人我会好好整顿一下。” 厉景深说完开始大口吃饭,他桌面上放着手机,里面有消息不断弹出来,沈知初暼了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在厉景深身上。 办公室开了冷气,厉景深穿着白衬衣,袖口解开撩到手肘上露出结实的小臂,连吃饭的动作都充满矜贵,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 另一边,找钱在助理办公室里吧前台的监控器调了出来,画面中正是沈知初提着保温盒进来后,前台曹秀漫不经心的与她搭话,那眼睛里流露出的轻蔑看的清清楚楚。 再加之曹秀说的那些话,赵钱将视频剪辑下来,传给了人事部经理:“把人开除了。” 人事部经理本来还挺纳闷的,一个小小的前台小姐哪用得着赵钱开口开除,看完视频后,特别是听到赵钱最后那一句“夫人” 心中顿时一激灵,亲自去了趟前台开除曹秀。 曹秀在前台处心有不安,怀着侥幸心理,当时有多看不起沈知初现在心里就有多捧着她,希望沈知初大人有大量能放过她。 但还是没能逃过被开除的命令,曹秀心里又悔又恨还有汹涌的嫉妒,自己只是一时口快没想到总裁夫人居然这么小心眼的要把给开除。 曹秀心有不甘还想苦苦挣扎,眼里含着泪羞愧道:“王经理我不知道那是总裁夫人,我错了我向她道歉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王经理皱了皱眉:“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你把人到访厉氏的人给赶出去,今天是总裁夫人,你想没想过你赶出去的人倘若是来厉氏谈合作项目的呢?你知道厉氏随便一单项目值多少钱吗?” 曹秀抿紧唇,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 “你是公司面试进来的前台,不是总裁,你没有权利用这种态度把人给赶走,开除你已经是最轻的处理了。” 轻则被公司开除,重则被业界封杀前途堪忧。 曹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曹秀心急又心虚,噙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目,要哭不哭的,相当委屈,最终她头低下,已然认命。 “去人事部把你这个月的工资给领了。” “嗯。”曹秀哽咽了一声,狼狈的整理桌上的东西离开。 ....... 沈知初还不知道前台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她在总裁办公室里转着四处打量,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很简单,冷白灰色调,简单又大气,很是宽敞。 一面很大的落地窗,沈知初走过去盯着楼下蜉蝣般挪动的人群。 落地窗下正对着喷泉池,流动的水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厉景深吃过午饭就开始工作,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听得到打键盘的声音。 许久后,厉景深停下来,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他工作起来是大着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只是长时间工作就算他精力耐力再好也有些受不了。 太阳穴处忽然被一只手给轻轻按住,动作轻柔,一下就缓解了疲惫,厉景深发出一声喟叹。 “你的手还好吗?” “挺好的啊。”沈知初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回答着他的话。 厉景深闭上眼睛休息,只休息了五分钟精神就养回来了,他看了眼手机,这会儿下午两点半,日历五月十五。 他顿时反应过来,还有六天就是沈知初的生日了,他从来没陪她过生日,这次一定要好好陪着她。 但要送她什么好呢?他对沈知初的喜好知之甚少,活物挺多,比如毛茸茸的宠物,猫已经有一只了不能再送了。 首饰这些他给沈知初只买过的只有戒指,只是现在她十指残废,不方便戴戒指。 那买项链?厉景深看了眼沈知初光滑的脖颈,她穿的保守,连锁骨都没有露出来。 厉景深不由想起那个视频,尖锐的利器穿透她的锁骨,随后尾端的链子像项链一般圈在她颈上。 他抿紧薄唇,面色有些苍白。 正文 第253章 去医院做胃镜 沈知初心里有事,本来是想和厉景深一起下班回家的,但她现在想去医院一趟好好的检查自己的身体。 “我想先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说好下班后跟我一起回去的吗?” “你这里太无聊了,我有些困想回去睡觉,再说了看你上班还不如回家陪年年。” 果然活的不如一只猫,厉景深不满的抓住给他按太阳穴的手,“后面有休息室,你可以在这里睡觉,这里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你,等我下班了我叫醒你。” “我认床,睡不着。” “你真的要回去?确定了?” 沈知初点头。 她这么坚持厉景深也不好强行留她:“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麻烦了,我带了手机等会儿在路边上打车就能回去。”沈知初趴在厉景深肩膀上,声音软软糯糯,撒起娇来跟家里那只猫一样,很讨人喜欢。 沈知初背上包尽管脸上装的平静可行事上的匆忙已经暴露,她急匆匆的离开连保温盒都忘记拿走。 厉景深眼神幽深,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胫骨,站在落地窗前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下面一个人影,而去的方向不是回家,倒像是离这不远处的医院。 沈知初为什么要去医院?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她又想起来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 总之她去的方向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好预兆,厉景深立即吩咐人跟过去。 很早之前他就担心沈知初乱走,所以在她手机上安了定位仪,只要她带着手机那他就一定知道她去了哪。 沈知初畅通无阻的下楼,前台小姐态度恭敬,招呼她慢走。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中午接待她的那个前台已经不在了。 沈知初没往多处去想,打开地图搜了个医院,按照导航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打算去挂号做个检查。 她打了辆车过去,压根没发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她。 好在这个点医院里看病挂号的人不多,沈知初主要检查两项一个是胃,另一项是她的脑子。 平时她吃的那些药主要就是针对这两样,沈知初挂上号在等候区排了一会儿队后,去见主治医师。 因为胃上有毛病,医生给她开了个单让她早上空腹做胃镜,今天可以把脑电波给做了。 沈知初一听到胃镜这两个字就怕了,尽管网上说无痛胃镜不会难受可她还是怕。 她有食管炎,做胃镜会有强烈的应激反应。 沈知初去做脑电波,做这些检查项目费用都很高,她身上的卡是厉景深给的,她刷着有些心理负担。 脑科检查只有她一人,不需要排队很快就出来了。 沈知初问着检查医生:“医生,我现在能看到检查结果吗?” “不能,到时候会通知你来拿结果的。” 得知检查结果出来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沈知初在主治室坐立不安,待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 .............. 另一边,厉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厉景深看着定位图,当看到地图上的定位和医院重合后,他拧紧了眉心里不安。 派去跟踪沈知初的人给他打了电话,说:“厉总,夫人进医院了,我们该怎么做?是进去还是在外面等她?” “看她挂的是哪个科的号,给点钱让医院做份假的检查报告出来给她。” “是。” 吩咐完电话挂断后,厉景深依旧心绪不宁惴惴不安,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想不通沈知初为什么要进医院。 ....... 厉景深下班回家面对沈知初跟平常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倒是沈知初因为背对着厉景深有事瞒着她,整个人心思都是在飘的。 晚餐吃过后,她就把药吃了,然后接下来什么都不吃。 到了第二天,厉景深起床后她也悄悄的醒了过来,她睡在床上没动,直到听到楼下开车的声音后她才起床穿衣洗漱。 张嫂正准备上楼叫她吃饭就看到沈知初匆匆忙忙的下楼。 “张嫂,我今天要出去一趟,早餐在外面吃,我就不吃了。” 张嫂:“那你怎么出门?要不等会儿让司机回来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在手机里打车也方便。”沈知初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打上车了,这会儿换上鞋出去正好。 早上医院里做检查的人很多,光是一个胃镜排队的人就有十几个,沈知初来的还算早,排在中间位置,等了一会儿后就被医生叫了进去。 周围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沈知初看着一个个做完胃镜出来的人,各个面色憔悴,神色痛苦不堪。 沈知初胆战心惊的去做了胃镜,做的是无痛,医生也在旁边安抚她说不痛,睡一觉就起来了。 可沈知初差点把胃给吐出来,呕吐物上明显的红血丝,触目惊心。 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做胃镜会吐出红血丝来,胃上仿佛有一双手拉扯攥紧,她疼的大汗淋漓,除了坠痛外,她还觉得这个做胃镜的场景有些熟悉,仿佛很久以前她做过一样。 不过做过也不稀奇,她有胃病想来失忆前经常来医院做检查。 旁边的辅助医生一手端着水一手拿着纸:“漱个口吧。” 沈知初接过说了声“谢谢”漱了漱口,口腔和喉咙舒服了许多,沈知初扯了两张纸巾擦嘴,哑着嗓子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拿到我的检查报告。” 医生淡淡暼了她一眼随后把注意力放在了桌上那几张名单上,当看到沈知初的名字后她眸光微敛。 “你先去休息区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检查报告出来我会通知你的。” 沈知初捂住胃转身出去,听着医生叫下一位的名字,沈知初坐在休息区看手机,周围闹哄哄的,不少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有患上绝症后歇斯揭底的哭声,也有打电话报平安,或是后悔。 医院里来来回回全是病人,脸上合种神态都有,医院生死轮回的地方,悲喜都是常态。 “沈知初进来拿你的检查报告。” 正文 第254章 梦里面说要背她回家的男人 沈知初坐在等候区浑浑噩噩,看着陌生的环境,第一次觉得形单影只。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沈知初起身过去拿到了她那份胃镜检查报告,她看着上面的图好像挺正常的。 “有不懂的去问你的主治医生。” 沈知初说了声“谢谢”拿着胃镜图找到主治医生,让他帮忙看看她胃上的情况。 等待的过程中难免害怕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什么大病治不了。 医生认真翻看着:“各项指标还算正常,你这胃......”他一顿。 沈知初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我的胃怎么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胃,毕竟每天疼的难受。 “有胃溃疡,是不是吐出过血来?除此之外之前你之前有过胃出血的病例。” “我知道。”沈知初问,“那除了这些,没其他大毛病吧?” 医生眸光收敛,“是啊,不过这些可不是小毛病,不治好是会拖成胃癌的。” 沈知初听到“胃癌”两个字,指尖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又来了,那股强烈的熟悉感。 “至于你的脑部,检查出来神经衰弱,你别太紧张好好休息就行。” 沈知初点头,拿过手里的检查报告,医生看她杵在那儿一直不走,犹豫了一下后小心翼翼问道:“要不我给你开点药?” 沈知初回过神,“不用了,我家里有药。”再开药她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医生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另外叫她不要多想。 沈知初把检查报告拿上,出了房间,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医生扯了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 沈知初没有立即回去,她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盯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看,脑子里一直浮现出孙颜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心里不安极了,胃又开始疼了起来,沈知初把检查报告折好放进包里。 抬头看了一眼路标,散乱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妇产科。 放在包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沈知初翻找出来,看到是厉景深打来的后赶紧接通。 “喂?” “老婆,我听张嫂说你饭都没吃就出去了?” 沈知初淡淡的“嗯。”了一声。 厉景深在电话里又问:“你在哪?早饭吃了么?” 沈知初检查完身体,没打算瞒着厉景深,他一问她就说了出来:“我在医院。” “你身体哪不舒服?” “没有哪不舒服,就做个体检。” 厉景深松了口气:“不舒服可以叫家庭医生,季时言就可以。” “我知道了。” “还没吃饭吧?” 沈知初立即道:“我现在就去吃。” 她挂完电话走出去,医院门口有不少的早餐店,沈知初选了一家粥铺,吃了半碗后又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随后拿出手机看了眼,这会儿时间还早,不过十点,她鬼使神差的进去这次挂了妇产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她居然会去打排卵针。 排卵针有不少副作用,腹痛,恶心,头晕脑胀,危害倒没什么,主要是提升怀孕几率。 .................. 沈知初打了个车回到别墅,一回到家她就把自己关到了厕所里呕吐,早上吃的那点粥全吐了出来,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沈知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躯体像是被什么夺了去,跟随着潜意识去了医院,检查了脑子和胃,还莫名奇妙打了一针排卵针。 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说的话,她像是为了要证明什么。 沈知初打开床头柜的第二排抽屉,里面放着.........沈知初陷入沉思,厉景深说他们之间不能有孩子的原因在于他,但每次厉景深都会做措施。 她虽然奇怪却没有多问,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他男人的自尊。 沈知初找张嫂借了针............她直觉厉景深有事瞒着她,他不肯说那她就自己找,纸包不住火她总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下午四点,厉景深给她发了条短信,说他会加班,要晚点回来,晚饭不用准备他的。 沈知初言简意赅的回了个“好” 厉景深不在,沈知初吃过晚饭也没心思去散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消完食后她就回了卧室洗漱。 她躺在床上一直等,等到晚上九点才听到外面传来引擎声。 房间是隔音的,门一关楼下闹再大声都听不到。 沈知初打开门下楼,厉景深已经进来了,他躺在沙发上,脸上充满疲怠,眼睛里有红血丝。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沈知初走近了才看到他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已经抽到一半了。厉景深看着她过来立即把手里的香烟给掐灭,挥了挥漂浮在空中的烟雾。 “忙完这一阵就好了,等下周我陪你出去散心,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你定吧。”沈知初接了杯温水递过去:“吃饭了吗?” 厉景深坐直身:“吃过了。”接过她手中的水喝了几口后放在茶几上。 厉景深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让她坐在他腿上。 客厅路的灯光很亮,厉景深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衬衣,平时整理的一丝不苟的穿着,连纽扣都要扣到最上一粒并系上领带。 这种束缚感像是成了习惯,也是为了让自己不松懈,时刻保持紧张感,不放过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如今,领带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么,衬衣上三颗纽扣解开,敞开着露出锁骨隐隐还看得到他的胸膛。 这样的厉景深多了散漫,慵懒,随性,带着几分诱惑,与他平时那股严肃的禁欲味很不相同。 沈知初勾住他的脖颈坐在他腿上,动作熟练,厉景深喜欢她的亲近,没少让她贴着他,坐在他腿上要他抱。 厉景深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顺势埋在她的颈窝处,动作自然又亲昵,沈知初没忍住的褥了褥他的头发,随着厉景深呼吸,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嗯。”厉景深声音沙哑,他知道沈知初不喜欢他喝酒抽烟,如今不仅被她看到了他抽烟,还让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对不起,我喝酒了。”他哑着嗓子道歉,声音懒洋洋的,充满磁性,如电流一般传到沈知初的耳朵里。 “你不是说你加班吗?”沈知初质问他。 “嗯,去应酬谈了几份合同。”他要想在J市商界站稳脚跟一步步往上爬,J市基本上被厉老爷子占领,还有一部分在陆霆川手里面,他要想从他们手里抠出点肉进简直举步维艰。 以前在蓉城多的是人排队想和他合作,而现在他没走一步都必须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时刻不能松懈。 沈知初背贴着厉景深的胸膛可以感受他的心跳,还有他呼吸的起伏声。“合同谈的怎么样?” “已经成了。” “你最近就是一直忙这些事?” “嗯,还没忙完。” 离近了沈知初更能感觉到厉景深的疲惫和憔悴。她心疼他,更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体检报告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放在卧室里。” “等会我上去看看。” 对比他身上的烟酒味,沈知初身上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类似栀子花的香味。 他对她的味道上瘾,厉景深抱着她上楼回到卧室。 沈知初把她今天做的检查报告给他看。 厉景深浏览速度很快,快速翻完几页,脸色轻松道:“没事就好,除了这两样你就没检查其他?” “没了,医生说我身体正常,但必须按时吃药。”说起吃药沈知初脸色都变苦了。 “那就好好听医生的。” 沈知初想到上午那一针排卵针,正好这几天也是她的危险期,是最容易怀孕的时候,沈知初不想错过任何抓住真相的机会。 沈知初看着厉景深进浴室后,她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随后把自己裹在被单里。 厉景深完全不知道沈知初的心思,他出来后看到沈知初背对着他已经躺下了,还以为她是困了想睡觉,他没有多想,等上床后原本背对他的小女人忽然翻过身滚到他的怀里来,他顺势把手伸进她的被单里想要抱住她,结果这一摸.......他身体顿时僵住了。 “初初?” 沈知初显然有些羞的不想见人了,脸半埋在被单里,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看着厉景深僵硬的脸色,她勾了勾唇,快速伸直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 沈知初还是第一次看到厉景深这个模样,黝黑的眼瞳像是噙满了水色,因为激动高兴,脖颈上的青筋凸起,眉尾像是染上了浅色的眼影,随着他呼吸,宛如扇子形状的蝶睫微微颤抖着............... ................... .................. .................. 沈知初浑身汗淋淋的靠在厉景深怀里,即使热到喘不过气了也不愿意松开他。 晚上她又做噩梦了,这个噩梦比以往的梦都要清晰,她梦见自己孤零零坐在医院看诊,医生拿出一塌的检查报告递到她手里,然后清晰图出四个字:“你快死了。” 手里的检查报告上有几个无比清晰的几个大字——胃癌晚期。 她捏着检查报告想要回家,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强烈的熟悉感就算在梦里也不例外,仿佛好久之前就经历过了一样。 她顶着雨,身上的衣物被雨水打湿,她想回家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泪水和雨水混合在眼睛,她逐渐看不清,最终她停下步伐。 受了凉的皮肤惨白的宛如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这时面前出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他明明走向她离她是那样的近,可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男人站在她跟前,给她挡雨:“小哭包别哭了,我来背你回家.......” 语气温柔,熟悉的让她当场落下热泪来,她越哭越凶,不等她趴向他的脊背,梦就醒了。 沈知初睁开眼,脸上全是泪水,很凉,她揉着眼睛大口喘气,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穿透了一般,疼的她好半晌缓不过神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全身的力气被卸走,宛如一句行尸走肉,无力的空虚感传到全身每个角落,她焦灼不安,头开始疼了起来,她想从窗上跳下去,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见到梦里的男人。 ........................ 正文 第255章 我想回家 忽然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擦去眼角上的泪:“做噩梦了?” 沈知初带着哭腔“嗯”了一声,随后扑向厉景深怀中,用力攥紧身上的被单,吸取着他身上的温度。 她不安的颤抖着,厉景深一时间不知所措,“你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哭成这样?” “梦见我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得胃癌了。” 好在这会儿天还没亮,周围漆黑一片不至于让沈知初看到他异样的脸色。 “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你会做这样的噩梦是因为你今天做了胃镜。” 沈知初只顾着点头。 厉景深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又问:“你今天做胃镜难受吗?” “难受,疼,我做的是无痛胃镜,可还是吐了。”她没告诉他她吐出血的事。 厉景深抓住沈知初的手给她安全感,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肚子:“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吧。” “嗯。”沈知初却睡不着,她浑身一身冷汗,精神敏感脆弱,心里面也乱成一团,现在她根本不敢睡唯恐又回到那个噩梦里。 “阿深,我想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沈知初听着厉景深平稳的心跳声心态逐渐恢复了冷静。 早上起来沈知初就先去泡了个热水澡....... 这会儿早上八点,厉景深平时这个点已经去上班了。 张嫂则是每天九点叫她起床吃饭,所以这个点她洗澡没人会打搅她。 沈知初没有拿换洗衣服进来,洗完澡裹着条浴巾出去,浴巾很短要遮不遮,不是露上面就是露下面。 不过好在这个点没人她又在自己的卧室,沈知初就这么出去。 忽然卧室门推开,沈知初身子一僵脚步一顿,握住门把的手在颤。 晨光熹微,男人穿戴整齐,手里端着餐盘,和平时一样的早餐,正缓缓冒着热气。 听到动静,厉景深平静的看过去,先锁定沈知初的脸再从上往下。 宛如出水芙蓉,白皙的皮肤上还有水珠,因为刚洗过澡,沈知初脸色微红,眼睛里波光粼粼,这可比什么都没穿都要诱惑人。 厉景深薄唇抿紧,下颚线都紧绷了起来,他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正准备叫你起来吃饭,你都醒了。” 沈知初脸色很不自在,明明俩人是夫妻,坦诚相见很多回,就连洗澡厉景深都帮她洗过,可她脸皮还是薄动不动就害羞。 她别扭的走进来,然后打开衣柜手忙脚乱的换了件睡裙。 厉景深把早餐放在沙发前的小桌上,看着沈知初脸红的走过来,调笑道:“昨晚那么主动都没见你这么害羞。” “昨晚光线不好,你又看不到我害没害羞。” 沈知初坐下身,端着碗拿着勺子搅动粥试了试温度,感觉不烫嘴了才开始喝了起来。 暖暖的粥下肚子,肠胃轻轻的嚅动了一下,沈知初生出个念头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怀上孩子。 她一边期待能有个孩子,一边又想着不怀孕。 倘若怀上了,那就证明厉景深在骗她,而这骗局背后隐藏了什么.....沈知初就像面对着潘多拉宝盒。 “这多少点了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我是老板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你在家也无聊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可以把年年带着?” “我可以带它?” “有什么不可以?猫是你养的,你想带哪就带哪。” 沈知初偷偷笑了一下,真以为她不知道他有多嫌弃年年吗?但凡家里有沾上猫毛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去碰。 沈知初舀着粥喝,看了眼坐在他身旁拿着晨报看的男人。 厉景深偏爱白衬衫,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将他立挺的五官全收入严重,窗外的阳光陆续照射进来撒在他身上,宛如天人,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要什么有什么,上天不仅给他开了门,还打开了全部窗户,只差没凿墙了。 能得到上天这么厚爱,只怕世间少有。 厉景深就算是看报纸,也会把注意力分散在沈知初身上,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他抬了下眸:“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沈知初摇头,眯着眼睛浅笑道:“你好看。”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白衬衣,又补充了一句:“你穿白衬衣好看。” 她梦里面那个穿白衬衣的男人,正在和厉景深重合,或许梦里面那个说要背她回家的男人说不定就是厉景深。 正文 第256章 吃下糖葫芦 毋庸置疑厉景深生了张俊美的脸,深邃的桃花眼,眼尾上勾,当看着你的时候,容易让人生起对方很深爱你的错觉。 明明长了张多情的脸,可嘴唇却很薄,她在网上曾翻到过这种嘴型,说长着这种嘴型的人天生薄情寡义,连对深爱之人都能狠下心。 听到她说他“穿白衬衣最好看”时,厉景深捏着报纸的手缩了缩,“我穿白衬衣更好看?” 沈知初点头,给予肯定。 他牵起一边唇角:“那我以后都这么穿给你看。” 厉景深的高定衬衣很多,打开衣柜看其实偏神色的衬衣更多,他也更偏爱深色。 沈知初说“白衬衣好看”时他忍不住多想,当初见到白秋,几次他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 沈知初吃完早餐后,找到宠物背包,打开拉链年年就好奇的往里面钻,沈知初把握住机会立即把拉链拉上。 初次进宠物背包,年年有些不好,在里面乱叫,沈知初打开旁边的拉链给递了猫零食后它才逐渐安静下来。 “我来背吧。”这一晃四十多天,当初的小奶猫长大了许多。 “你确定?”沈知初不相信的看着他。 厉景深直接伸手接过宠物背包,沈知初从身后看着他背着猫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违和,她忍不住笑了笑,欢快的跟上他的步伐。 厉景深走在前面,下楼梯的时候,没回头准确无误地牵住了沈知初的手。 俩人一起坐车去厉氏,到了公司沈知初发现女员工的穿着变了许多,一眼望过去全是长衣长裤,封的密不透风,偶尔几个穿的是包臀裙,但裙摆都是过膝了的。 沈知初在前台看到了孙颜,她也不例外,之前袒胸露腿的穿着现在变成了一身西装,妆发也没之前那么浓了。 孙颜看了她一眼后立即把头低下,似乎不想与她碰面。 沈知初轻轻扫了她一眼就跟着厉景深上了专用电梯,厉景深的办公室很大,里面有个单独休息区域可以睡觉,房间隔断,连洗漱沐浴的地方都有,想来是为他加班做的准备。 厉景深在外面工作,沈知初就在里面看电视撸猫,还有秘书给她送来水果坚果果汁。 沈知初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厉景深只要不叫她她绝对不出去打搅他工作。 不过隔层没法隔音,厉景深谈的工作内容她都能听到包括公司一些机密文件。 沈知初有点口干,胃病和咽喉炎好像越来越严重,嗓子眼里好像有火一样,沈知初不想麻烦别人给她送水,她起身端着杯子出去。 赵钱正在和厉景深谈南水岛下的那批矿物,那批矿物是决定在J市站稳脚跟的最重要一步。 放在哪个区现在还在想,有了这批矿合作也不不没人了。 “厉总,C区我看......”赵钱话还没讲出来就听到身后一阵动静,沈知初端着杯子出来见赵钱警惕地看着她,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过来。”厉景深冲她招手。 沈知初乖巧地过去:“抱歉,打扰你们谈事了,我有些口渴出来接杯水等会儿我出去。” “不用出去就在这里呆着。”厉景深面前就放着水杯,温度正合适,听到沈知初说口渴了立即把水端起来递给她。 沈知初连喝了好几口,可嗓子里那股燥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年年还在里面,我先回去了。” 厉景深没拦她。 赵钱目送沈知初进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放低声音:“厉总,你怎么把夫人又带进来了?” “什么叫又?”如果可以他巴不得把沈知初贴在身上,走哪带哪。 赵钱抿紧嘴,缓了好一会儿后:“厉总我们谈的好歹是机密,要不我们去另外的地方谈。” “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说!” 他这个态度是完全不担心公司机密会被泄露出去,其实按照沈知初如今这个情况就算当着她面说了,她也不懂,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沈知初恢复记忆....... 沈知初有多恨厉景深,他这个旁人都很清楚,就怕沈知初忽然恢复记忆全想起来,到时候会利用这些来报复厉景深。 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的沈知初就是颗定时炸弹。 可厉景深丝毫不在意,让赵钱当着沈知初的面说出来。 ......... 五月二十一日,沈知初并不知道这是个特殊的日子,凌晨沈知初昏昏欲睡,忽然感到手腕上一阵凉意,她撑开眼帘看过去,一条精美的手链戴在她手腕上。 手链的款式很简单,有些钻石做装饰,上面最显眼的是有一把小锁。 沈知初抬起手腕,链子上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 “你的生日礼物。”花费了将近一个月才设计打造出来的手链,世界上仅此一条。 手链长度正合适,简单大方正中沈知初的审美上。 厉景深捏着她的纤细雪白的手腕:“喜欢吗?” 沈知初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就像躯体醒了但灵魂还在外太空飘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对,五月二十一日是你的生日。” 沈知初还在迷茫中,她心里隐隐对这个数字有些熟悉,也有些排斥,不过厉景深能记得她的生日并第一时间为她准备好生日礼物她还是很开心的。 抛去没有指甲的缺陷,这条手链戴在沈知初手腕上是好看的,被她的手衬的越发纤细白皙修长。 沈知初缓缓说了句“喜欢”最后把目光定在她丑陋的指尖上。 厉景深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很好看。” 沈知初对指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介意了,最近她在网上淘了一堆美甲贴用贴在指尖上跟真的一样,而且还挺好看。 “明天跟我一起去约会吧?” 沈知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白天的时间全由厉景深安排,他们去了游乐园,吃了棉花糖,厉景深还给她买了糖葫芦。 沈知初担心粘牙,糖葫芦就一直握在手心里。 她穿着到脚踝的红色长裙,头发编到脑后用发夹夹着,为了约会效果沈知初还画了个淡妆,明艳动人叫人移不开眼。 走在大街上时不时就有人街拍,但都被厉景深给强行扼制了,并要求把照片给删除。 化过妆后沈知初的气色好了许多,太阳下还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不过脖子上的血管比之前也更清晰了。 游乐场里刺激性项目俩人没有去玩,一是沈知初穿着裙子不方便,二是她精神不好。 俩人就玩了简单的项目,但一路玩过去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最后再到特定的餐厅吃饭。 西餐够浪漫,但沈知初不喜欢吃,而且对于牛排患有胃癌的也不能吃,最后还是找了家中餐厅。 他们像是对普通的情侣,吃过午饭是去看电影,沈知初在看电影的过程中不由自主的拆开了糖葫芦吃了一颗味道酸甜。 就是她嘴太小,糖葫芦上的糖总是沾了满嘴都是手也是黏糊糊的。 电影没怎么看,沈知初注意力全放在手里的糖葫芦上了,她忽然感到身上有些发痒想挠,可手上黏糊糊的。 “我想去洗手间。”她凑到厉景深耳朵小声说道。 “我陪你去。” 电影院光线暗,他们坐在后排往西有一路的阶梯,担心沈知初摔倒,厉景深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厉景深在洗手间外面等她,手里拿着沈知初还没吃完的糖葫芦。 沈知初进去用洗手液洗干净手后开始挠痒,身上突如其来一阵痒意,越来越难受,开始只是后背,后来手上脖子上也开始了。 沈知初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疹,忽然气闷有些喘息不过来,她靠在墙上手撑着洗手台,可即使这样也支撑不住身体。 不过短短一会儿功夫她身上就开始起热了,甚至还有些反胃想吐。 这些症状明显是过敏,她今天吃的食物都是平时常吃的,唯一例外就是那串糖葫芦。 难道她山楂过敏? 忽然她大脑里升起一个朦胧的画面,她想要去捕捉可画面却越来越模糊,看不清,随之而来的还有股刺痛停留在大脑里。 不是很痛,可一直停留在脑子里总是不舒服的,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填满。 沈知初一手撑着头,一手撑在洗手台上,水龙头打开这水流声哗哗响。 沈知初控制不住的干呕了一声,一大口血从喉咙里吐出来,嘴里各种味道都有,但最终被腥甜给占据。 这时,有人进来补妆,看到她贴在墙上脸色苍白,忍不住问了句:“你没事吧?” 话音一落,就看到眼前的沈知初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女人看到从她嘴角溢出来的血顿时被吓到,惊慌失措的尖叫着。 厉景深站在外面等沈知初,一晃五分钟过去了,可沈知初还没出来........ 女人上洗手间的时间比较长,可也不至于长成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 正文 第257章 白秋是谁? 厉景深听到洗手间里的尖叫声,立即冲进去,当看到沈知初躺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什么重创了一下。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急匆匆的把人给抱起来送到附近最近的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不容乐观,沈知初身体本来就一直不好,她强撑着正常可实际上胃在一步步衰坏,即使用了全世界最顶尖的抗癌药也无法治疗,只能缓解。 而这串糖葫芦险些要了她的命,她对山楂过敏。 厉景深想起了过去种种,沈知初喜欢糖葫芦,可他却从来没看到她吃过。 ......... 沈知初躺在床上这次又做了那天晚上那个梦,这次梦中的场景更清晰了,她能听到那人的声音。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拿着糖葫芦走到她面前:“小哭包给你吃糖葫芦,吃完就不要哭了.......” 她听的清清楚楚,那不是厉景深的声音。 梦里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浑浑噩噩中,梦中场景发生了变化,男人这次倒在血泊里跟她说“这次我不能再背你回家了。” 沈知初哭着醒了过来,梦里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为什么她想一想感觉恍若隔世,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沈知初已经确定自己丢失了很重要的记忆,记忆无关厉景深,可她潜意识中不敢告诉厉景深。 所以当厉景深紧张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选择说谎,只是说做了一场噩梦梦见自己快死了。 厉景深脸上的担心不假,甚至在她看来有点担心过头了,就仿佛她真的快要死了一样。 沈知初这一躺下后又住了几天的院,在医生说可以回去修养后厉景深才带她回去。 药她还是按时吃,不过晚上的药她却偷偷的没咽下去。 厉景深显然更紧张她晚上吃的那颗白色小药丸,每次都要盯着她吃下去。 沈知初把药扔进嘴里用舌头悄悄抵在后牙槽再喝水,趁着厉景深离开她立即把药吐出来冲进马桶里,再漱口,直到嘴里的苦味儿没有了才出去。 她一直怀疑晚上吃的是什么药,明明说是治疗神经帮她恢复记忆的药,可她越吃头越晕反应也迟钝,经常忘东忘西。 她甚至对厉景深闹过脾气说她不想晚上吃药,可厉景深跟不不同意,嘴上哄着却明显在强制她吃药。 就连她说她可以一辈子不恢复记忆就这样生活,但厉景深还是每天督促她把药吃了。 这究竟是什么药?沈知初无从得知,白色的药丸装在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瓶子里,她想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自从她偷偷还是把药吐了后,沈知初发现她的大脑没有任何不适不说精神还比以前好了,而每晚做的梦也越来越清晰。 ——“我可以叫你初初吗?” ——“初初我一点都不疼,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喜欢厉景深,他不值得你喜欢.......” 刺耳的枪声在脑子里炸开,沈知初睁开眼睛脱口而出一声:“白秋!”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心脏骤停,她睡在厉景深怀里,男人怀里身上很热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你刚才在叫谁的名字?” 沉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知初瞪大双眼,眼睛酸的难受,连鼻子都酸的没法呼吸,她空茫茫的看着厉景深的下颚,双耳宛如失聪只觉得嗡嗡作响。 厉景深再问:“你梦见了什么?”圈住她腰的手猛然收紧,像是巨型猎钳,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沈知初喃喃道:“我忘记了,我刚又喊出声吗?” “啪嗒——”一声,厉景深长手伸出去按凉台灯,橘黄色的光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请了沈知初的脸。 沈知初脸上还透着迷茫,眼睛里雾蒙蒙的,因为做噩梦的原因额头上还起了薄薄一层汗。 沈知初望着厉景深的眼睛:“我忘记我刚才做的梦了,似乎梦见死人,还有你刚才说我说梦话了,我说了什么你听清楚了吗?” 她脸上充斥着迷茫,不像是在说谎。 厉景深捻去她额头上被汗水晕湿的鬓发:“我也没听清,不记得就算了,那只是一个噩梦。” 沈知初点头,强撑起一抹笑,她主动环着厉景深结实的腰,随后像猫一样钻到他怀里找了个束缚的位置闭上眼睛。 厉景深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沈知初那声急切的“白秋” 他不由自主的又用力地抱紧了沈知初,想把人给揉进骨血里。 沈知初并没有睡,她还在那个梦里面出不来,从她悄悄停药后,这个梦是最清晰的,而且她还叫出了一个名字。 “白秋”他是谁?为什么除了梦她对他没有一点记忆?为什么她想着这个名字心会那么痛? 她直觉“白秋”是对她很重要的人,而梦是真的吗?光是想想她就想哭出来。 她不能哭,不能被厉景深发现端倪。 其实就连沈知初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厉景深知道,她做的什么噩梦,叫出来的是谁的名字。 她靠在厉景深左胸膛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头一次平静不下来。 她攥紧左手腕上的手链,从厉景深给她戴上起就再也没取下过,想要解开手链需要厉景深那儿的钥匙,打开锁手链就自动开了。 她拽住手链上的锁,觉得手腕上戴的不是手链,而是被人拷住的枷锁,她解不开也挣脱不了,想要手链消失唯有自断其臂。 ........ 厉景深一晚上的不安,根本睡不着,他控制了沈知初的记忆却控制不住她的梦境,这段时间沈知初一直在做噩梦,而今天这个梦尤为令他“惊悚害怕”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征兆,他怕沈知初陷入梦中从梦境里恢复记忆。 而沈知初恢复记忆他该怎么办?她真的能像她当初保证的那样即使是恢复记忆了也永远不会离开她? 正文 第258章 揭开谎言 沈知初陷入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因为怕那个梦是真的,怕她和厉景深走不到最后。 沈知初爱厉景深,这已经是她无法否认的,她一边想要接近真相,一边又恐惧看到真相。 倘若从她醒来失忆那天厉景深就一直在骗她,那她该如何? 就像一只鸟好不容易脱离了笼子,飞出去后却发现有张更大的巨网对准它,就别说网上还有抢眼,似乎一个轻举妄动,就能让她飞灰湮灭。 沈知初只能自我安慰,厉景深瞒着她的那些事,是为了不让她受伤,总而言之,厉景深是真的爱自己的。 因为沈知初频繁做噩梦,厉景深又把季时言叫了过来,天微微亮俩人一同起床。 “天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厉景深问。 “醒了就睡不着了。”从半夜被噩梦惊醒后她就再也没睡。 厉景深喉结滚了滚,他看着沈知初憔悴的脸色,忍不住试探问了句:“你昨晚做的噩梦,现在还能想起来吗?” 沈知初摇头:“想不起来了。” “我还以为你能恢复记忆.......” 沈知初盯着他,声音不冷不热地问:“那你希望我恢复记忆吗?” “顺其自然就好。”厉景深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 她点了点头,回应厉景深的话:“嗯,我也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想不起来就算了,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有了你,我相信你会一直对我好,不会欺骗我,也不会给我带来痛苦,是不是?” 厉景深神色一僵,连带着摸她头发的手都停滞了,脸色柔和的神情忽然变得不安。 沈知初说的那番话像是一把利器刺重了他的要害,胸口处的疼痛绵绵不断传递全身上下,他伸手将沈知初抱到怀里,臂弯因为某种原因而颤抖着。 他带给沈知初的是欺骗,是谎言,是痛苦,更是多少次的绝望。 他无法回头,哪怕前边是刀山火海,他也得继续往前走,哪怕堕入无间地狱他也得拽着沈知初。 “初初,我会好好爱你的。”这是他对她许下的承诺。 爱是胸口处的雷霆万钧,更是唇舌间的云淡风轻,谁都能说出来,可为之付出一切却很少。 厉景深性格偏执,常年生活在缺爱的环境中,他渴望深爱,被爱,明明以前他就拥有过了,可他却不懂得珍惜,以至于后来要挽留爱只能依靠囚.禁的手段,把沈知初像是宠物一样豢养在笼子里占有着。 他对沈知初的爱这辈子都无法做到宽容,更做不到放手,说他卑劣也好,无耻也罢,他想要的都只是一个沈知初罢了....... ........ 餐桌上,沈知初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餐,看似跟往常一样平常但沈知初已经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变化。 上午的时候季时言过来给沈知初做检查,像很久没见到的好友一样问她最近过得怎样。 “挺好的。”俩人几周没见生分了不少,厉景深也没给多的机会让季时言和沈知初聊。 午饭过,各忙各的,沈知初吃完胃药,药劲上头有些犯困。 “想睡就去睡吧。” 沈知初软软地“嗯”了一声,揉着雾蒙蒙的眼睛,她平时都是这个点睡午觉,能睡就睡。 等看着沈知初上床后,厉景深和季时言进了会客室。 “这次叫我来又是为了什么?”季时言随意坐在椅子上。 “你这儿有没有能控制梦境的药?” 季时言看着厉景深严肃的表情,微微僵直了背脊:“什么意思?” “她最近频繁做噩梦,昨晚甚至叫出了人名,我害怕.......” 不等厉景深说完,季时言嗤笑一声打断:“你居然会有害怕的一天,不就是做噩梦吗?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吃那种药本来就容易做梦。” 厉景深睫毛闪了闪,在感情这种事上他就是小心翼翼,时刻担惊受怕,他也明确告诉过季时言,沈知初只要恢复记忆就会离开他,而他害怕的就是沈知初的离开。 季时言好奇的问道:“她昨晚叫谁的名字了?那个人很重要?” “说了你也不认识。”沈知初梦话里叫出的那个名字,是他不得不承认的重要。 季时言看他神色便明白了。 “你需要我怎么做?” “她晚上吃的药感觉已经没效果了,能不能开点其他扰乱神经的药,或者加大药量。” “不可能加大药量的,难道你真的要她变成傻子?” “如果能让她不离开我,我宁愿她变成一个傻子!”最后两个字,厉景深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季时言浑身一僵,看着厉景深发红的眼睛,他感觉他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厉景深他带给沈知初的伤害是无可弥补的,嘴里说的那些伤害不过是皮毛。 “喵~”门外传来的猫叫声打乱了俩人的对话,以及厉景深的思绪。 厉景深往门方向走去:“总之无论是催眠,还是用药,我不希望沈知初记起一切,你最好想个办法能让她不做梦.......” “说得倒轻巧,这梦怎么可能控制得了.......” 门外猫叫声不断,厉景深到门口握住门把打开,视线瞟到外面时为之一怔,他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门把,整个后背密密麻麻的发出一身冷汗。 极度的慌乱宛如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身体突然像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双目呆滞的看着站在门外抱着猫的沈知初。 一股黑色的绝望笼罩在上空,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喉咙哽了哽,睫毛轻轻颤抖着。 “初初.......”他上前一步,像拽住眼前的人。 但是沈知初看着他的动作,抱着猫往后踉跄地退了一步。 退后一步的动作,十分刺眼扎心,意味着划清界限,恐惧他的靠近。 厉景深握紧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僵硬的站着,一时间恍若哑了声。 还在房间里的季时言,因为坐在死角处看不到门外发生了什么,只是有点奇怪他怎么一直站在门口。 季时言跟过去:“你怎么.......”话还没说完他也僵住了,沈知初怎么会在这里?厉景深不是说她已经睡着了吗?还有她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又听到了多少? 各种问题拥挤在他大脑里,而很快沈知初就回答了他心里的问题。 “厉景深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厉景深艰难的嚅唇:“我.......” 沈知初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眼睛里蓄满的泪水受不住瞳孔的战栗而滚落出来。 怀里的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不安的叫住,最后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上跑走了。 “为什么要给我开扰乱神经的药,为什么一定要我失忆,哪怕我成为傻子。”此刻她大脑嗡嗡作响,无法集中,全都停留在厉景深在里面说的那番话中。 他一直都在骗她,把她当个傻子哄骗着,囚困在这里,她有想过这么一天,可她一直不敢去相信爱她的厉景深会欺骗她。 “初初,你听我解释,不是你听到的这样.......” “那你告诉我是怎样!”沈知初红着一双眼睛大声嘶吼,一直绷着的神经突然断裂,“厉景深你有哪句是真话?一边说爱我永远不会欺骗我辜负我,一边又从头到尾的编了个谎话,你知道吗?我好害怕,我害怕我付出真心却活在谎言里,我害怕我把自己交给你,你却给我致命一击,我害怕带给我希望的人把我拖入绝望里!” 沈知初声音早已经哽咽不止,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什么都没有了......唯独就剩下胸腔里这颗心脏,你明白吗?” 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她不怕做噩梦,她怕的是梦里面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爱厉景深,同样也相信厉景深爱她,可当她听到会客室里厉景深和季时言的谈话后,她的一颗心不断下沉,沉到深不见底的鸿沟里。 她清晰记得他当时说的每一句话,特别是那句:“如果她能不离开我,我宁愿她变成一个傻子。” 厉景深杵在那儿缄默着,眼神悲痛的看着她,仿佛是她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 “说啊,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沈知初擦掉脸上的泪:“我们结婚是不是假的,我的身份孤儿是不是你伪造的?还有你口中所说的相遇,车祸,我们之间的感情通通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沈知初没问一句心口就撕痛一下,那儿有条伤口的裂缝越撕越大,鲜血淋漓的疼,那种疼痛将她浑身包裹。 她觉得好难过,难过两人明明那么亲近,可他们中间衔接关系的却是谎言,如今谎言破碎,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剩下。 如同风干的石头,表面看似坚硬实则一捏就碎。 “初初,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的以后,你说过你爱我不会离开我的。”厉景深急切的走上前,他抬起手,还没触碰到沈知初便被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这时的沈知初就像浑身张开刺的刺猬,潜意识的保护自己,压根顾不上别人的感受,只管拿自己身上的刺将人扎的遍体鳞伤。 “我最恶心的就是有人打着为我好的幌子肆意妄为的控制我的精神和自由,这样的好意比臭水沟的蛆虫还要让人恶心。” 她不知道自己失忆前和厉景深发生了什么,他才会这般控制她的记忆。 她只是失忆不是丢去了智商,从厉景深害怕她恢复记忆,那就证明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她所能猜想的只是皮毛,有更恐惧的真相再等着她。 厉景深眉心蹙着:“初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的好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厉景深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 厉景深低头看着她,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股化不开的忧愁:“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之前怎样就是怎样,你好好的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不会变,初初我不否认我们之间有谎言,但这点在我们的感情里只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你能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发生,我们跟平常一样不就很好?” “知初,你胜过我的命,你要是难过我比你难过千万倍。” 沈知初以前会被他这些话所感动,但如今的她还怎么敢去相信他的话。 正文 第259章 沈知初崩溃,怀孕四周 谎言分善恶,沈知初并不觉得厉景深编造出的是善意的谎言。 她勾出浅笑,笑意不达眼睛,眼底深处荒芜一片,她笑着却比哭着还要难看。 “你爱我,就是要把我变成傻子吗?”沈知初泪眼朦胧,“你那么害怕我恢复记忆,你让我怎么不计较过去?” 她摇晃着头踉跄着身躯一步步往后退,眼前这个男人她已经找不到人性了,他就是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我现在只想问最后一个问题,白秋是谁?” 厉景深听到这个名字就慌到六神无主,他最害怕的正在一步步靠近他,他退无可退。 看到厉景深仓皇失措的神色,沈知初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露出个苦涩至极的笑。 “他是不是死了?” 没人吭声便是默认。 “他对我一定很重要,不然我为什么会频繁做梦梦见他?”沈知初哑着嗓子自言自语。 她直觉白秋对她很重要,比厉景深还要重要的存在,因为她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就痛到不能呼吸。 呼进肺里面的仿佛不是氧气,而是千万的钢针,刺的肺腑无处不痛。 “他死了,他说过要背我回家的。” 沈知初眼眶酸涩,眼泪止不住的又坠落下来:“厉景深,你一定知道白秋是谁,你告诉我他的一切,当我求你了.......” 这是沈知初失忆后第一次求他,为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他嫉妒,气愤,更是心疼,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厉淮安能一直停留在沈知初心里。 不过就是十多年前救过她一次背着她回家,如果是他,他也可以。 他和她结婚这么多年,相识八年,却比不过一个死人,鸠占鹊巢始终是外来侵入者。 厉景深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这辈子你都不要想记起他......” 沈知初心里那点儿星星之火被他一盆冷水浇灭,陷入绝望的黑暗里。 “厉景深你真的让我感到恶心!” 厉景深艰涩道:“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沈知初看他的眼神又变回了失忆前看他的那样,充满恨意、痛苦、无助和死寂。 他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该怎么走下去,这四个月的相伴就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他们好像回不去了。 沈知初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重打了一下,不断收缩,她捂住心口的位置,可这会儿胃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只能痛苦的前屈着,脑海里回荡着梦里面白秋对她说的话。 不要喜欢厉景深,他不值得她喜欢。 沈知初猛的捂住嘴干呕了一声,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张嘴吐了出来,是中午吃下的食物,还有血。 沈知初唇色藕青,那点血染在唇瓣上像是涂抹了唇釉,使得她一张脸显得更为苍白。 她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后倒,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沈知初!”随着一声吼叫,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沈知初努力瞪大双眼却怎么也看不见,她好难受好痛苦。 沈知初忽然吐血晕倒,季时言赶紧过来看,见沈知初面色苍白像是憋着一口气顿时觉得不妙。 “赶紧送医院去。” 路上季时言问厉景深:“现在怎么办?她已经知道了。” “还能催眠吗?”厉景深紧紧抱住沈知初,像是抱住个易碎的珍贵物,怕一不小心就弄坏。 季时言为难的摇头:“她已经知道催眠了,催眠对她失效,作用也不高。” “那开药呢?” “你真的想让她变成傻子智障?” “我不想她变傻,但我更不想让她离开我!”厉景深宛如困兽,做着无用功的挣扎。 季时言拧着眉头看他,半晌后淡淡说道:“我有时候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说不想让沈知初离开你,可你把她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那样的她还是她吗?你自己好好心里想想你真的能面对一个傻子一样的沈知初?” 厉景深心如刀绞,抱着沈知初的手在颤抖:“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反复念着“怎么办”三个字,声音早就泣不成声,季时言看着他脸上的眼泪,抿了抿薄唇。 “该怎么办只有你清楚,我只是不想你后悔,我只知道倘若真的爱一个人不是像你这般病态的束缚。” 沈知初再次吐血晕倒怎么看也不是个好征兆,季时言只觉得眉心一抽一抽的疼。 送往医院后,一系列检查出来,让人极为震惊。 沈知初她怀孕已有四周。 正文 第260章 不能有孩子 沈知初怀孕,厉景深始料未及,他明明每次都做的措施,沈知初怎么可能会怀孕? 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错?厉景深算得了时间,那段时间沈知初一直在他身边根本没机会单独出去,而唯一一次出去是去了医院,那次他还派人跟踪了她。 厉景深撑住头靠在墙上,沈知初不能有孩子,无论是从她身体的角度出发,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沈知初都不能有孩子。 想到这个即将被扼杀掉的孩子,厉景深眼眶微红,心如刀绞,疼到无法呼吸。 季时言也得知了沈知初怀孕的消息,他看向厉景深,语气严肃问道:“这个孩子你要吗?” “不能要。”不是想不想要的问题,是不能要。 “她的身体不允许她怀孕,不是吗?” “是。”倘若决定要这个孩子,那沈知初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你该怎么告诉她?”季时言问,“如果告诉她,她是因为患了胃癌才不能要孩子,她可能会记起来。” 季时言给她做催眠的时候,最先封住的就是令她感到痛苦的事,其中一样就是胃癌。 这就像是给她的记忆套了几把枷锁,如果锁解开了那她就会成功恢复记忆。 “不告诉她。”厉景深简单说了句。 “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打掉孩子,她会恨你的。” “这点恨比起她恢复记忆后的恨微不足道。” ........... 厉景深回到病毒守着沈知初,看着她平坦的肚子。 沈知初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是被他扔下楼流掉的,那个时候他看着她身下的血水陷入疯魔。 医生说她子.宫壁薄弱不易怀孕,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好好调养好沈知初的身子让她给他生孩子。 那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闹的太僵,沈知初一心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留住她,只能用孩子来束缚她,可现在连孩子都没用了。 厉景深给她掖了掖被子,随后忍不住把手伸进被褥里抚摸她平坦的腹部。 ....... 沈知初不舒服的拧了下眉,梦里面看到一条蛇缠在她腰腹上,她被吓醒,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厉景深把手放在她腹部上。 沈知初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你在干什么!” 她眼神带着警惕,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疏离,晕倒前那番话她是从心里面发出来的,她恶心厉景深,现在对于他的触碰都感到作呕。 厉景深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一半,当看到沈知初睁开眼后,他的手缩了缩把手伸出被褥。 “你睡了快一天了。” 沈知初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外面的天是黑的。 难怪他醒来后会感觉口干舌燥,头有些晕。 厉景深起身倒了杯温水:“喝点水。”他下意识的伸手想像往常那样扶起她。 可沈知初躲过了,仿佛他身上沾了病菌。 厉景深看着她,一双黑眸里面闪烁着火光,热的像是一块烙铁。 沈知初嗓子不舒服,看了他手里的水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抬手接过去了。 她喝了两口,嗓子顿时舒服了不少。 她眼眸沉沉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会住院?” “你怀孕了,四周。” 沈知初表情一愣,手攥紧身上的被单,那次打了排卵针后她真的怀孕了。 这下她之前感到困惑的事一下子解开了,难怪孙颜会对她说出那些话。 一个毫不重要的陌生人都能看出来端倪,偏偏就她被蒙在鼓里。 “你不是说你不行吗?那我肚子里的面的种是谁的?”她车了下唇,表情嘲讽。 “厉景深你就是满口谎言,我不得不怀疑,我们之间的婚姻,还有我的身世是不是都是你一手编造出来的。” 厉景深静默了一会儿,忽然感到嗓子有些干哑,他站在床头,背对着光源,他太过高大,如此居高临下地看着人,会不由自主渗发出一股威慑力。 他坐下身,目光微敛:“这个孩子不能要。”他尽量放平语气,可看到沈知初开始皲裂的神色后,他气息还是重了。 “手术协议等医院上早班了,医生会送过来........” “啪——”厉景深的脸微微偏了一下,他睫毛低垂着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半晌后他抬起眼帘,面无表情继续道:“解气吗?要是觉得不解气可以继续扇,扇到你解气了为止。” 沈知初身体仿佛掉入了冰窟里,手心发麻倒没觉得有多疼,她没想到厉景深开口第一句是会让她打掉孩子。 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心,“孩子是我的,我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打掉。” “你的身子不适合怀孕,初初你听我的,我们不生孩子,你要是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去孤儿院领养。” “我听你妈!”沈知初气的眼红,“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打掉孩子!” 沈知初平时一副柔柔弱弱的斯文模样,这会儿骂出一句脏话,可想而知她有多生气。 “厉景深我当初提醒过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她浅浅吸了口气,“你说清楚,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能要孩子?” “你每天吃的那些药对胎儿会有影响。” 沈知初冷笑:“你不说我都要忘了,那些药的成分到底是什么,我中午吃的那一大把药该不会也是扰乱我神经的吧。” “不是。”厉景深回答道,“那是治疗你胃病的。” “可我没有到我的胃病有所好转,甚至几次吐血,要不是我去医院做了胃镜,我都快以为我得了癌症。”她自嘲一笑,“再说了,我从来没听过有胃病的人不能怀孕。” 沈知初态度已经表明了她要生下这个孩子,厉景深知道他说再多也没用所幸也不在放软态度直接道。 “明天做手术,这事没得商量。” 沈知初气急攻心,只觉得心脏一会儿放在火上面烤,一会又落在冰水里,整个冷热交替。 她动唇,还未出声厉景深就说:“我已经买通了医院说你有精神疾病,就算你不签手术协议也会被送往手术台上流产。” 正文 第261章 决定逃走 沈知初默然半晌,泪水已不自觉的流了一脸,“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不想这样,但为了留住你我不得不这样做。” 沈知初知道他是狠了心的想要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情绪起伏太快,脸色越来越差。 “那我乖乖留在你身边呢?”她哑着嗓子问他,“可不可以留下这个孩子?” 厉景深摇头,无声说了句不行。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肚子里面的一条命,也是她的寄托,沈知初不明白厉景深为什么宁愿去孤儿院领养也不要她生下来的宝宝,是嫌弃她脏吗? 沈知初目光瞟向外面的走廊和病房的窗户,她这样的举动落在厉景深眼里顿时就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这里是十二层,你跑不出去的,我会让人一直看着你,直到你打掉孩子为止。” 这么绝情的话居然是那个曾说爱她如命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何其可笑。 可笑的不止是厉景深还有她自己,她自以为是以为她在厉景深心里占据了多大的重量,但只不过是一缕鸿毛,风一吹就没。 “好,我打掉孩子。” 厉景深眼镜里一闪而过惊讶,他没想到沈知初会这么快就同意,他以为她会很爱他们的孩子,会不舍。 他甚至想过如何绑着沈知初去注射麻药流产。 一时间心里面像是打碎了调料盘,各种酸甜苦辣都有,混合在一起苦到舌根。 “你想通了就好。” 想通?沈知初内心嘲讽,面上却毫无波动:“但我要求延缓手术时间,我现在身体不舒服,做手术危险太大。” “延长到哪天?” “一周后。”看出了厉景深眼中的担忧,沈知初并不认为他是在担心她的身子,相反他是怕她反悔打不了胎。 “你放心,明早医生送来的手术协议我会签的。” 她平淡的语气像是一把刀插进他的心口,他疼,却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 沈知初说:“你说的对,这个孩子就不该来,生下来对我们没有好处,对他也是不负责,得不到父爱,而我失忆加双手残废也护不了他。” 什么叫得不到父爱? 厉景深不敢去多问。 沈知初当他不存在,自言自语了几句后被子盖过头顶,双手环抱在床上蜷缩着,想婴儿,也像刺猬,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沈知初躺下去后根本睡不着,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你死的。” 四周大的孩子根本没法回应她的话,连动都没法动。 天一亮,医生就拿来了手术协议,沈知初看了眼上面做手术的时间,正好是一周,她有一周的时间做准备逃离这个地方。 厉景深站在一旁,看着沈知初毫不犹豫的把字签上,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越来越重。 “我想回别墅休息,我不喜欢在医院里。” 沈知初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讨厌住院,她不喜欢睁开眼就看到满世界的白,也不想呼吸到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对她而言就是个生离死别的地方,连角落里都充满着压抑。 厉景深没有立即同意,显然有所顾虑。 沈知初撩过长发,嗤笑道:“我就是个精神失常失忆的病人,对J市陌生,你认为我能逃过你的眼线?” 厉景深眸色狠狠一缩:“我带你回去。” ............... 当天下午厉景深就带着沈知初出院回别墅了。 沈知初态度冰冷,看厉景深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温存,连伪装都不屑。 浑身充斥着“别靠近我,离我远一点”的信息,让厉景深无从靠近。 “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想见到你。”沈知初直接说。 “我是个病人,一周后还要去做手术,我不知道手术风险大不大,我能做的只能尽力维持好我的心情,避免增加风险,你也不想我手术中出什么状况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一辈子都不要见面,厉景深我现在已经开始厌恶你了,我不想把我曾经对你的爱全换成恨,所以请你这一周不要回来不要让我看到你。” 厉景深心痛到无法呼吸,但这对他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谁让他欺骗她? “好,我们手术那天见。”厉景深转身离开,他走的很慢想等沈知初说一句再见,可直到下楼坐上车了也没等到一声再见。 他滑下车窗看着二楼的卧室,窗帘拉的死死的。 厉景深心中苦涩不已,他只能慢慢的忍受最后接受这样的结果,自我安慰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他舍弃的这些为的不过是让沈知初留在他的身边,他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厉景深并未想过沈知初会在这段时间离开,毕竟家里面有佣人看着她,别墅里外也安了监控器。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如沈知初自己说的那样,她双手残废,失去记忆,对J市一无所知,她能走到哪去? ......... 沈知初木楞地站在窗帘后,窗帘有一层带着花纹的薄纱,站在里面能看到外面,可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她就这样看着窗外的车,距离隔的太远,加上厉景深已经上了车她看不到他的身影,但隐隐能感觉到此刻他也正靠在车窗上看着这边。 不知过了多久,厉景深踩着油门,车缓缓调头开出去。 “厉景深再见了。”再见这两个字,本该是寓意还能再相见的意思,可如今她说出来却不是那一会儿事。 沈知初猛地拉开窗帘看着车越开越远,眼里的光渐渐黯淡,直到没车影了,她还盯着外面看。 沈知初扶着墙壁,狼狈呕吐,嘴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她是真心实意爱着厉景深,也是下定决心的想要离开他。 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他拿掉自己的孩子,再把她像只鸟一样困缚在这个笼子里不见天日。 她失忆了近三个月,浑浑噩噩了这么久已经够了。 ........ 正文 第262章 她可怜自己 沈知初擦掉脸上的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哭。 厉景深不仅带走了她的记忆,还带走了她的感情,她不能再把自由和健康舍弃在这里。 沈知初踉踉跄跄去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身子很单薄,玻璃门上倒映出她消瘦的影子,让人看了就很心疼,沈知初也不例外。 她可怜自己,心那么大点的一个地方全装了厉景深,如今还被心上人剥腹挖心。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感情那么难?为什么会存在欺骗? 厉景深在骗她这段时间里,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答案是“不会”他在欺骗她时,可能正在嘲笑她的愚蠢,然后再展现他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有人怀孕会难受,比如情绪焦虑,睡不着,想吐,怀孕六周后这些症状都会慢慢出现,更甚者身体还会浮肿。 当然也有一部分的人是没有反应的。 沈知初希望她是幸运的后者,她身体很糟糕,就怕一不小心宝宝就会离开她。 她摸着腹部,想到才不久前她还窝在厉景深怀里给宝宝取名字。 “女孩叫岁岁,男孩叫今朝,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年年似乎觉察到了她的不高兴,在她腿边味道,小脑袋蹭着她的裤脚,不一会儿就沾了一腿的猫。 沈知初把年年抱起来,她要带着它一起离开。 ............ 沈知初这会儿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她去过厉景深的公司,知道他平时的作息时间,哪段时间会最忙,一般星期几会开会议。 沈知初决定在周一离开,也就是大后天。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整理好行李,另外还要避开别墅里的管家以及摄像头。 沈知初只信得过张嫂,她不知道张嫂会不会帮她,但在这个时候她必须堵一把。 张嫂是在别墅里最关心沈知初的人,被她当做亲女儿一样疼。 这两天觉察到了沈知初的情绪不对,加上厉景深又没回来,她不禁有些担心起她来,刘嫂甚至还说,可能俩人会闹离婚。 张嫂不觉得俩人会离婚,夫妻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床头吵架床尾和,之前俩人也闹过很大的矛盾不也隔夜就和好了吗? 而且最近一两个月,俩人走走出出没见过吵架。 张嫂看沈知初脸色苍白,整个人营养不良。 她熬了鱼汤,想给沈知初好好补补。 张嫂手艺很好,鱼肉拆骨挑刺,肉质鲜美,且没有鱼腥味。 沈知初一向喜欢她煲的汤,可这次却是待在卧室里心不在焉的喝着,连一碗汤都没有喝完。 “夫人,你最近和厉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低垂的睫毛颤了颤,沈知初放下手中的碗:“张嫂,你可以不叫我夫人吗?” 张嫂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次沈知初和厉景深之间的矛盾不是一般的大。 像上次,俩人矛盾看起来挺严重的,但沈知初却没有让她改称呼。 沈知初再开口:“我怀孕了。” 这心情七上八下如同过坐云霄飞车,张嫂回过神:“这是好事儿啊!” 正文 第263章 沈知初不见了 “张嫂......”沈知初话一落眼泪就滚了出来,为了能让张嫂帮助他,她第一步做的就是博取她的同情心。 沈知初生的好看,加上生病,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张嫂看了心疼又心急,赶紧找纸巾给沈知初擦眼泪。 “怎么哭了?”张嫂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怀孕了你该高兴才对。” 沈知初摇头:“张嫂,厉景深要打掉我的孩子?” 张嫂怔住,手僵硬的捏着纸巾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这是为什么啊?” 沈知初把前因后果和张嫂说了,包括厉景深给她吃的药是扰乱神经的药,他从始至终就不想让她恢复记忆。 为了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想把她变成一个傻子关在这里。 厉景深为什么要打掉她的孩子,沈知初也不明白,但她隐约能猜到和她失去的记忆有关。 张嫂听完后整个人已经呆了,这都是些什么震碎三观的事,在她眼里温文儒雅对沈知初疼爱的厉景深,居然背地里是这样的人。 这跟监禁有什么区别?还妄想控制别人的记忆,还强制自己的老婆打掉孩子! 这还是人吗?感觉畜生都不如! “张嫂你也有女儿,你应该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不能让厉景深打掉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寄托我的半条命,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孩子,厉景深拿掉我的孩子就会把我关在这里继续催眠我让我失忆。”沈知初哽咽不止。 张嫂顿时正义感爆发,她决定帮沈知初,可她只是一个佣人,能做的了什么? “那该怎么办?要不我们报警吧?” 沈知初摇头:“报警没用,厉景深已经咬死我是精神病,要是你去报警,我担心会连累到你。” 沈知初这几个月来跟着厉景深进进出出,去厉氏,已经大概清楚这个人有多大的权利。 像厉景深这种无视法律的人,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 张嫂一听脸都吓白了,结巴道:“难道......就......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沈知初摇头:“张嫂,我决定周一就逃出去。” “逃?”张嫂错愕问道,“你要怎么逃出去,这里里外外监控器那么多,李管家还盯着,你怎么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了你身上有钱吗?且不说你怀孕不好找工作,生下孩子也需要一大笔开销。” 这么一说,问题全跑出来了,沈知初不是没想过这些。 “监控器和李管家那儿我需要你的帮助,厉景深给过我一张卡,我打算把钱取出来。” 要弄坏几个监控器不难,但要看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坏。 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做成一件事的时候,就连天地万物都会来帮助。 周日晚上骤降大雨,闷雷滚动,除了哗啦啦的雨声外,还有风响。 天气预报加了红色暴雨台风预警,短短一小时不到,路面上就积满了水。 厉景深知道沈知初怕黑,更怕雷雨季节的黑夜,他住在公司办公室里,想要回去看看沈知初又担心惹她不快。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李管家打了个电话问问情况。 “夫人今晚叫了张嫂陪她睡。” 厉景深心里发苦,沈知初害怕宁愿叫一个佣人也不肯给他发个短信。 “有人陪着她应该就不会害怕了。”厉景深自言自语,看着外面雷鸣电闪的天。 而别墅这边,张嫂偷摸着黑把电闸关了,然后再将外面的监控器给弄坏。 就算厉景深发现监控器坏了,也不会想到是她弄坏的,她大可以说是打雷打坏的。 周一早上,张嫂找看个借口让刘嫂陪她去买菜,紧接着又找了个借口叫走李管家。 沈知初翻找出厉景深的银行卡,厉景深之前为了哄她开心把银行卡的密码全告诉了她。 她换了身方便逃路的衣服,厉景深给她准备了不少首饰,这些首饰随随便便一件就是七位数以上。 沈知初选了几件不起眼的准备拿出去卖。 似乎知道要她要离开,年年围着她的腿打转企图让她抱它。 沈知初蹲下身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倒了点小鱼干喂它,又开了个罐头。 再最后一次给它铲屎,平时馋嘴的年年,这会儿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小鱼干,趴在地上打滚敞开肚子想让沈知初摸摸它。 沈知初很不舍的抱起年年,亲了亲它的脑袋:“对不起,不能把你带走.......” 她这次是“逃命”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怎么保护猫,她把年年交给了张嫂,她离开后张嫂会替她好好照顾它的。 别墅里没人,加上监控器坏掉,沈知初轻轻松松就逃了出去,她背了几件衣服,拿了卡和几样首饰,其余什么都没带走。 最近流行感冒严重,路边上的人基本上都戴着口罩,沈知初穿着灰色的运动衫,带着口罩,头发散着,这样一身打扮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 沈知初一边走一边打探四周,她去几处银行,取了二十万元放在背包里,然后一路躲过摄像头到了一个胡同又换了身衣服,这次还特意戴了顶假发做伪装。 沈知初提前买好了火车票,决定去偏远的县城生活,那些地方物价低,身上就算没多少钱也可以勉强存活,最主要的是足够偏僻厉景深找不到她。 沈知初丝毫不担心厉景深发现他卡上的钱没了二十万,就算他发现是她取走了,要来找她也晚了,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坐上火车离开了。 到了火车站,沈知初这才有了她要离开厉景深的感觉,没有很难过,也没有高兴,很平静她拿着车票,眼睛无意识的瞟向等候厅里的监控器。 不知道厉景深会不会翻到这里的监控器,沈知初努力撑起一抹轻松的笑,无声蠕动唇瓣:“我走了。” 在上火车那一刹,沈知初只觉得心脏瞬间崩塌了,一股绝望的痛楚猛然袭来,连呼吸都是绞痛。 她捂住心口位置,找到自己座位疲惫的闭上眼睛。 大脑里一时间被厉景深占据,那是生气的厉景深,哄她开心的厉景深,跪在地上求她原谅的厉景深,深情款款说爱她的厉景深。 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他的每个表情,清晰且生动仿佛浮现在她眼前,入到她心里,反反复复。 火车站里全是人,看过去人山人海。 沈知初做下决定,火车票最后一站是A城,等到了A城,她再转几路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坐上的车,到县城,或者到乡镇。 她身上的这二十万虽然不多,但在偏僻是乡镇里已经能修一套房了,她不打算在一个地方稳居下来。 一是避免厉景深找到她,二是....... 沈知初看着窗外流动的人群...... 她想在这人山人海中去找一个叫白秋的人,她要恢复记忆。 所以首要条件是暂时找个地方租房,趁着肚子里的孩子还小她决定去找份工作。 只是手指残废,她要找工作很难,只能去打扫卫生,扫扫地,好一点的话可以记账,她脑子好,算数这些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要努力赚钱,怀孕要不少开销,她不想等宝宝生下来后连奶粉钱都没有。 厉氏集团,每到周一都会开会,加上厉氏已经进入J市市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松懈。 会议期间厉景深会把手机关成静音,或者交给赵钱保管。 而今天赵钱就拿着厉景深的手机,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赵钱点开一看是条取款20万的消息。 最近厉景深账户上经常走账,二十万这样的数目赵钱也没放在心里,看过了就关上了。 这次后手机再也没有动静。 一场会议的时间在四个小时左右,厉景深对待工作向来是有耐心又负责。 临近中午十二点,厉景深放在赵钱那儿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赵钱看了一眼是别墅管家打来的。 李管家一般不会打电话,打电话来必定是沈知初出了什么状况,厉景深的确负责工作,但排在工作前面的是沈知初,谁重谁轻就不用多说了。 赵钱走到厉景深身旁,俯过身小声道:“厉总,李管家打电话来了,您要接一下吗?” 厉景深的心脏蓦地传来不安,他出声暂停会议,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接过手机。 “什么事?” 电话里李管家问道:“厉总,我打电话是来问一下,夫人现在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什么意思?!”厉景深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紧张,握住手机的手用力收紧,骨节泛白。 “厉总.......”管家颤抖着声音,“夫人不见了。” 厉景深冷沉着一张脸,鹰隼般的眸子阴恻恻的,会议室里的人顿时被他这股凌厉的气势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因为听不到他手机里的声音只能在心里猜想,是发生了什么事厉景深的脸色才会变得这么难看? 难道是合同问题? 厉景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整个脑子里枝干一段话。 ——沈知初不见了。 正文 第264章 不得不接受沈知初离开的事实 沈知初不见了,她逃跑了。 厉景深前前后后理清了所有思路,沈知初一开始就想逃离他。 她先签下手术协议让他放松警惕,利用他的愧疚,让他在这一周里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之后,她就借助他的松懈逃跑了。 厉景深从来没想过沈知初会这样离开他,她失忆,神经还没恢复,现在又怀有身孕,身上又没钱。 除了他,她还认识谁? 厉景深挂断电话,直接走出了会议室,留下赵钱负责处理。 ................ 厉景深拿上车钥匙直奔停车场,开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坐在车上他给沈知初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厉景深闻声,呼吸一窒,心底冰凉一片好像那道声音中透出的冷意穿透毛孔进入血液,直至心脏。 他怕沈知初离开他,更怕她出事,她怀着孕一身病能去哪?她的药带了吗? 还有她会不会去医院检查出她得了胃癌,从而恢复记忆。 各种预想从他大脑里浮现出来,每一个都让他害怕。 “沈知初”这三个字不停在厉景深脑子里盘旋,像是把钝刀刺进去,搅的大脑一团糟。 因为昨晚下过一场雨,车窗凝结了一层氤氲的水雾,外面景物朦胧,厉景深打开车窗,启动雨刮器将玻璃面给清晰干净。 空气里夹着一股浓重的湿气,厉景深开车回到别墅,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餐桌上摆好了午餐,李管家,刘嫂,张嫂都在,连家里的猫也在,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 厉景深冲上楼,卧室门大打开着,沈知初已经不在了。 沈知初什么时候离开的,别墅里三人都不知道。 张嫂和刘嫂去买菜,李管家有一段时间被物管叫过去,顺便请人修监控器。 沈知初也就是在这段时间离开的。 监控器现在已经修好了,可修好了也没任何作用,因为该拍的一个没拍到。 厉景深扫了一圈卧室,他记忆好,知道沈知初带走了几件衣服,和两样首饰,其余的什么都没带。 她走的悄无声息,以至于到现在厉景深都没有回过神来。 厉景深翻了翻手机短信,看到了一条取款20万的信息,这么小的一笔数字夹杂在信息里显的毫不起眼。 ......... 厉景深一边叫人去查各个车站,机站等平台上有没有沈知初的信息。 一边亲自调出附近的监控器,因为知道大概时间所以一下子就找到了沈知初的身影,他看着沈知初披散着头发带着口罩去了附近的银行取钱,然后人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整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人海里,在有人去调查车站记录时,厉景深趁着这个时间又翻了翻别墅最近这段时间的视频。 从他走的那一天开始,他看到沈知初站在窗帘后面目送他,嘴巴无声嚅动。 视频还算清晰,通过口型他分辨出来了她是在对他说“再见” 厉景深嘴角泛着苦涩,不是说好再见吗?为什么我回来了你却不见了。 厉景深眼眶发酸,心脏像是管了铅铁一样,不断下沉。 他眼睛充血的盯着视频,握住鼠标的手颤个不停,看到沈知初蹲在地上捂住脸,哭的很伤心,瘦弱的肩膀颤到不行。 他能清晰感受到沈知初的不舍,明明那么难过为什么要有离开他? 是因为她做梦梦到白秋,还是因为怕他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或许两样都有........ 沈知初失忆后,胆子变小了许多,也不喜欢接触外面的世界,他这是把她比的有多紧才把她给逼走了? 监控视频不是全方位的,因为考虑隐私所以床那一块儿还有卫生间区域是看不到画面的。 看完这一段后厉景深就没再看了,他关掉电脑,开始询问有没有查到沈知初的信息。 他一想到沈知初怀着孕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颤颤巍巍,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击碎了一般。 还有想到她胃癌发作,吐血晕倒,被坏人碰到,遭遇一系列的惨状,厉景深就紧张的头皮发麻,连气都不敢大喘。 ................ 一直到下午五点,厉景深才得到沈知初去了A城的消息。 从J市坐火车到A城要八个小时,这会儿沈知初都快到了,厉景深定了最早一张去A城的机票。 可到了那里后早已经不见沈知初的消息。 A城不比J市,治安没那么强,鱼龙混杂,人也多,一个人要是想故意在这里多,想要找到她宛如大海捞针。 赵钱负责找沈知初的消息,专业人员给了他一段火车站的视频,人山人海中,一抹熟悉的人影混在里面,半晌后她抬起头对着监控器的方向说了三个字。 夜晚,赵钱把视频转发给了厉景深。 厉景深看出来了沈知初说的话,她说“我走了。” 表情平淡没有一丝变化,连悲伤都没有。 仅仅两天判若两人,从最初痛苦说“再见”的人,到现在能平静说出“我走了” 她面相监控器,显然是早就预想到他能找到她的踪迹,也用实际证明她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厉景深如今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接受沈知初逃离他身边的事实。 想来也是可笑,沈知初失忆前他把她逼的那么紧,她都没有离开过他。 在她失忆后,他全心全意爱她,可她却离开了。 沈知初到了A城能走到哪里去? .......... 沈知初很聪明,到了A城后就坐各种车来回换路,她在路边上买了一张地图一支笔,画着线确定怎么出发到哪落脚。 到了偏僻小乡镇停下后,沈知初松了一口气,一周的颠簸,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这几天她几乎是靠着一口气硬生生熬过来的,她怀着孕身体又一直虚弱,乡镇里的大巴车气味重人又多,她不是站着就是坐在最后的位置。 人多混杂,沈知初担心有扒手根本不敢在车上闭眼休息。 正文 第265章 离开以后 车上人多混乱,沈知初担心遇到扒手根本不敢闭眼休息,硬生生从A城颠簸了二十四个小时来到了一处小镇,简单休息一天后,又继续坐车顺着地图的路线走走停停,像是一只兔子一时一个窝。 就这样一晃两周后,她来到一处村镇,这个地方连地图显示都很模糊,她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 这里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交通不方便,另外乡镇里说的都是方言,语言交际有些不通。 沈知初适应能力向来强,这点问题习惯了也就好了。 好处比较多,一是物价便宜,二是鱼龙混杂不太好找人,三是做事办卡不需要什么身份证。 沈知初交完房子租金,回到几平米的卧室里,床现在还只是一块木板,需要她去买床垫,被子。 乡镇里的房子算不上多好,她租的这套一的房子还算干净,地面也不潮,好好收拾一下安家下来很稳定。 沈知初顾不上休息,当天下午就去把锅碗瓢盆给制备了,卧室里床上四件套,洗漱用品等等,七七八八花出去,一下子就花了将近两万。 还有很多还没买,沈知初买了部手机办了手机卡,备忘录里全是她记的要买的东西,还有冰箱。 她一个人住,这些家电都是按小的买,本来她还打算买个洗衣机的,但她不确定自己能住在这里多久。 好在夏天的衣服也好洗,曾经锦衣玉食又有佣人照顾的生活现在是没有了,什么都得靠自己来。 沈知初铺好床后肚子饿的叫了起来,乡镇里不能点外卖,要吃饭要么买菜回来自己做,要么去镇上吃饭或者在商店里买点东西。 她揉着肚子,去镇上点了碗面吃,然后又去超市买了鸡蛋,牛奶,面包,一罐榨菜,一袋五斤的大米。 她手指没力,只能把袋子一个个往手臂上套,等回去后,两条手臂全红了,被勒出一条挑红痕,看的扎眼。 除了手疼外,脚也钻心的疼,一停下休息那股痛意就从下往上钻了出来。 沈知初脱掉鞋袜一看,脚板心红了,后跟上全是血泡,带血的脓水跟袜子黏在一起。 沈知初倒抽一口凉气,眼睛都疼红了,她咬紧牙关小心翼翼的掀开后脚跟的袜子,撕扯着血肉。 沈知初是个极其怕疼怕苦的人,她崴着脚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碘伏喷上伤口,刺痛从脚跟直充脑门,疼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她强忍着,这点痛都受不了,那她以后该怎么办? 沈知初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把到了眼眶的眼泪给挤了回去。 奔波了两周逃了一路,沈知初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躺上床裹着被子,眼一闭大脑当即停机,整个人似是陷入了昏迷般沉睡。 这一觉睡的很沉,也很不安,因为持续紧张一路坐车,她做梦都是在逃跑,在赶车的路上,头晕的像在坐船摇摇晃晃。 再次醒来,沈知初下意识的往里面缩,手也跟着伸了过去,落下瞬间她被凉意惊醒了。 ——她已经离开厉景深了。 可身体潜意识的还以为她还在他身边,醒来的那一刻会想着窝进他怀里取暖,听他的心跳声。 心脏空空荡荡,仿佛能装很多东西,又仿佛什么都装不下。 沈知初失魂落魄地撑起身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腿,头枕在膝盖上。 她心里藏着事,无法安宁,脑子里全是厉景深的影子。 明明那个人满口谎言,欺骗她的感情,压榨她的人生自由,可她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她觉得自己恶心犯贱,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个要打掉她肚子里孩子的男人。 沈知初晃了晃头,看了眼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已经十点了,她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沈知初没打算去镇上吃饭,她昨天买了大米,等会儿再到楼下买点蔬菜自己就能做好。 她胃不好,在车上一直提着塑料袋一路吐过来的,晕车对她的痛苦还算好,可她难受是从胃渗发出来的像是有只手不断攥紧。 好几次她都打算放弃了,可盯着自己的腹部,咬牙继续赶车。 为了自己的胃,沈知初熬了粥,再炒盘蔬菜就能吃了。 这还是沈知初失忆以来第一次做饭,以前学的东西就算失忆忘记了,但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用思考就炒好了一盘菜。 沈知初手抖着把菜装盘端上桌,然后再费劲的把锅给洗干净。 她手抖的厉害,筷子捉不稳,好不容易夹起来的菜掉在了桌上,沈知初盯着桌上的菜,想起厉景深细心喂她吃饭的情节。 眼泪无法控制的淌了下来坠进面前的粥碗里,擦药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这会儿却抑制不住悲伤。 厉景深的影子时不时的冒出来,那种无法克制的想念,仿佛在摧毁她的神智,捅烂她的心。 沈知初碰着碗,一边流泪一边,抽噎着喝粥,仿佛要把空荡荡的心给填满。 可无论她怎么填也填不满,她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悲伤到不能呼吸。 “啪——”沈知初放下碗,抬起手用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贱不贱啊,他都要打掉你的孩子了,你还想着他!” “恶心!” “不要脸!” “真没用.......别哭了!.” 啪! 一个又一个耳光落在脸上,沈知初浑然不觉得疼,只想把脑子里的人影给扇出去。 安静的房子里,只有她濒临崩溃的闷哭声。 她不想这么难受,她想要把厉景深忘个一干二净,忘掉一个人首先要忘记一切关于对他的习惯。 她过于犯蠢,被厉景深一次次欺骗就算了,如今还对他念念不忘,没学会教训就是活该。 她曾用一颗赤诚之心喂养了一只虚情假意的畜生。 沈知初趁着白天又去添购了一些日用品,买了些新鲜肉放进冰箱冷藏。 租她房子的房主是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有两个孩子,她接触不多,但签合同那天对方很好说话的样子,态度也亲切。 房主也住在这栋楼房里,整栋楼五层,沈知初租在三层,房主住在顶楼。 路过沈知初家的时候过来敲了敲门,给她带了点自家种的蔬菜。 沈知初收下,也赶紧去冰箱里找看有没有回礼的。 房主笑着说:“不用回礼,都是自家种的小菜不值钱,对了,你是一个人吗?” 房主看了一圈干净整洁的屋子,透着股冷清。 “嗯,就我一个人。” 房主虽然好奇却没多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不过心里思索着以后对她多照看点,毕竟一个人不容易,而且对方瘦巴巴的脸色也不好,对半来这里是图个亲近养病的。 这种事,她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 房主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临走时嘱咐了句:“有什么需要就找我,电话和vx你都有,无聊了就来串门,我们这虽然是在乡镇不值钱的地段,但这里的人都实在好客,楼下六七点的时候还有跳广场舞的,你要是感兴趣我拉你进群。” 沈知初点头,她不跳广场舞,但有人领着她,结交朋友自然很好。 房主出去没多久,沈知初vx上就收到了一条邀请她进群的短信。 沈知初点了同意,群里一共三十六个人,加上她三十七个。 她一进去,就收到一排的欢迎,表情包是花开富贵。 ................. 都说怀孕的人容易饿,沈知初却感觉不到,晚上她就着中午剩下的粥吃,然后跟着房主去了楼下逛挨个认识了不少人。 知道沈知初想要找工作,那些人都在给她留意。 在乡镇里本来找工作就很难,就别说沈知初的手还受过伤,夹菜都夹不稳,别说干些力气活儿了。 所以留意来留意去也没找到份适合她的工作。 晚上,沈知初跟着房主太太去粥铺伤买了包子馒头和花卷打包回去留在明天当早饭吃。 沈知初胃口小,买了个豇豆包,然后在超市里看到酸奶在做活动就买了一小箱回去放在冰箱。 早上起来,就着豇豆包子和酸奶吃,吃到一半差点吐了出来,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喃喃道:“宝宝对不起,只能让你跟着妈妈受苦了。” 一晃过去两个月,肚子里的宝宝已经有三个月大了,沈知初开始有了妊娠反应。 三个月大的胎儿才开始慢慢成型,沈知初过于瘦怀孕三个月腹部也是平的,只有脱下衣服才能看到有丝起伏。 宝宝还不会胎动,沈知初轻轻摸着,脸上露出温暖的笑。 一个人在家,没人陪她说话,沈知初就养成了自言自语,想到什么事就和肚子里的宝宝说。 胎教也是很重要的,除了说话,沈知初还会用手机放音乐,多看书,把一整天的时间塞的满满的这样就不会老想着厉景深了。 房主最近给她看上了一份工作,清洁工,在路边上扫地,重活有男人做。 工资不高且不稳定,但对沈知初来说却挺好的,而且还是日结工资。 正文 第266章 妊娠反应,怀三个月的宝宝 给沈知初找到这样一份工作,房主觉得挺对不起她的,抛头露面还这么辛苦。 房主给她提了一下没想过她会同意,但没想到沈知初当下就点头了。 “我去。” “可是这工作.......”看看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人穿着红马甲去扫地,怎么看都很违和。 “人贵有自知之明,来这里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已经很不错了,何况我的手除了做这些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好。” 不是没人给她介绍轻松的工作,比如记账去餐厅帮忙,可她的手要去端盘子只怕得把人家餐厅给砸了,而记账要负责收钱,用笔,还要用电脑,她的手灵活度也根本不够。 两只手残废,做什么都不方便沈知初也就认命了。 房主知道她的手是什么情况,吃饭都是要手抖的人,平时生活都是一种问题就别说好好工作了。 宽慰的话沈知初也听够了,房主直接给她说工资的问题,“工资不高,一个月两千,可以日结,不过日结一天是65,另外负责方说可以签合同,到时候时间长了会给你涨工资。” 签合同上班,那最少也得工作个一年,沈知初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不走合同,我做不了这么久,目前只工作两个月。” “两个月?”房主不明白她为什么把时间定这么死,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你是有什么事要耽误吗?” “我怀孕了。” “什么!”房主上下打量了沈知初一番,随后摇头,目光不可置信,这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怀孕了。 “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沈知初回道。 “那你还上班。”她自己也有两个孩子,想起当初怀孕时,一检查出来就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家里人都照顾她连厨房都不进。 再看看眼前这个女人,怀着孕东奔西走来到这个地方,还要去应聘清洁工扫地。 “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我存款上还有些钱,但不能一直吃老本,我想留下来,生完孩子还有很大的开销。” 这倒也是,不过房主已经不赞同她去工作。 “你现在出现妊娠反应了吗?” “有,但我还好,能吃能睡........” “那是你月份小。”房主直接打断她的话,“你现在怀孕三个月,妊娠反应慢慢就会出来了,我当初怀我那两个孩子,整天吐,好不容易熬过去了肚子又大了,就睡觉只能侧躺着,正躺呼吸不过来而且十多斤重量跟块石头似的,双腿还会浮肿。” 沈知初听的有些头皮发麻。 “总之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洁工这份工作可不轻松,清理垃圾味道还重,你现在已经有妊娠反应会吐了,再闻到什么臭味会吐的更严重,到时候饭吃不下还得工作,你身体已经这么弱了,再劳累下去胎儿会不稳的。” 沈知初一听到会影响自己的宝宝,脸色顿时吓的苍白。 沈知初说道:“我好好考虑,那份工作你也别叫人给我留着,要是其他人来应聘因为我这事没应聘上就不好了。” 房主知道她是想通了,当下也松了口气:“工作我会帮你留意的,现在做代购的也有,只需要打字发语音介绍就好,之前租我房的一对夫妻,就是做这行的,我这里还有他们联系方式,我可以帮你咨询一下他们,不过你暂时还是不要想这些先养好胎,做代购压力很大的。” “这里能做代购?” 房主看她吃惊的模样,笑了笑:“当然可以,别看我们这里是小地方,但有专门的快递站,寄收东西都是很方便的。” 沈知初当下有了想法,做代购讲究口才收入很不稳定,还有赔本的风险,但要是做好了那比做清洁工轻松许多,她可以考虑一下,多个选择。 “那麻烦你了芳姐,你帮我咨询代购一下,我暂时不考虑这些,等我稳定下来了就准备。” “行。”房主笑眯眯的离开了。 沈知初送她到门口,心里寻思着改天请房主吃顿饭,毕竟人家帮了她这么多。 沈知初去医院做了产检B超,确定孩子健康后心就稳了。 自从怀孕后,胃药她都减少了分量,她这药还是从J市带来的,眼看着要吃完,沈知初拿着药去医院买。 医生没见过这种药,因为没标签要想查成分也难,逛遍了镇里所有药房都没有查到这类药。 沈知初没多想,只猜想这药应该是国外的药,这镇上没有很正常。 ............ 这胎儿一过三个月,沈知初果然如房主说的那样人生反应加重了,开始吃什么吐什么,晚上也睡不好,心悸的难受。 晚上吃的酸奶全吐出来了,奶白色的呕吐物上带着血。 沈知初把手放在腹部上:“你是不是跟你那个便宜爹一样,挑嘴到什么都不想吃。” 还这么小就这么龟毛,吃什么吐什么,那以后可怎么得了? 沈知初最近开销挺大,原本取的二十万,现在只有14万了,她的钱都放在屋里,时不时的就看一眼,看着逐渐下去的厚度,心里面开始发慌。 各种检查生孩子都需要钱,她身子虚弱,到时候还得请月嫂照顾,这些都是要钱的。 沈知初手里数着钱算账,未来会有好长一段日子只有开销没有收入,钱就跟流水一样很快就没了。 沈知初背包里取出来她带走的两条首饰。 都是金的,上有翡翠做的点缀,沈知初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还能搜到原价格价值两百万。 她要卖出去,能卖一百万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这东西是她偷偷拿出来的还不能直接去店里面卖。 沈知初在水果摊上买了两三斤水果,提上去了五楼找房主。 房主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见是沈知初顿时一喜,随后看到她手里提着的水果。 沈知初提着水果:“芳姐,我又来麻烦你了,你人脉广我想问你一些事。” 房主推脱着她提进来的水果:“那你来就来怎么还提着水果上来了,你拿回去自己吃,想问我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帮。” 正文 第267章 离开后的生活 “芳姐你帮我提下,我手疼,没力气了。” 俩人站在门口推来推去,最后房主听到沈知初喊疼,无奈地接过了水果。 她招呼沈知初进来坐,随后倒了杯柠檬蜂蜜水放到茶几上。 “你这两天感觉怎么样?难受不?” “就没什么胃口想吐,其余还好。” “这种反应是正常的,但你要实在难受就去医院看看,我怀我儿子的时候也是吃什么都没胃口,我老公就整日给我研究吃的,带我到处去散心,这样就会好受些,对了,我没胃口的时候就喜欢吃酸的,比如吃柠檬片,你看看你呢,你喝喝看。” 沈知初听到房主这些话,心里又感动又羡慕,羡慕她有个好老公呵护她和孩子,心疼她妊娠反应会磨破心思想办法。 沈知初端起面前的柠檬水,酸酸甜甜很好喝,她点了点头:“好喝。” “好喝就行,我怀孕的时候也喜欢喝这个,不过不能多喝,糖分重,我等会给你装一瓶你带回去自己兑水喝,当下午茶喝。” 沈知初没拒绝房主的好意,点头答应了。 房主人十分好客,这会儿又去洗水果了,这个季节的水果很多,桃,杨梅,葡萄,车厘子都有,她洗了一大盘放到沈知初跟前,看着她略有些憔悴的脸,心疼地叫她多吃。 对于沈知初她是有很多疑问的,例如为什么她怀着孕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地方?还有她那双没有指甲的手是怎么弄的?孩子的爸爸是谁,为什么就不管她了?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房主虽然疑惑却从来没多问,一是和沈知初关系生疏,二是因为这是她的私事,出于尊重不该多问。 不过想着她孤身一人,她便对她多有照顾,希望她能快速融入这里。 “你找我是要问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卖首饰的地方。” “小镇上没有,县城应该有,不过你要当卖首饰想要个好价格最好还是去市里面。” 沈知初可不敢去市区,厉景深这会儿正在找她,市区搜索范围广,指不定厉景深就在那里等着她。 “市区太远了,我想问问县城,或者你有没有认识想要买首饰的买家。” 房主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后问道:“你要方便的话,可以给我看看吗?” 沈知初打开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房主一看这个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着的首饰价值不菲,果然...... 随着沈知初打开盒子,她眼珠子瞬间瞪大,她活了三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项链,翡翠和钻石搭配没有丝毫违和感。 “这也太漂亮了吧?”房主惊叹道,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触碰,但忍住了。 “你心里价位是多少?” 沈知初摇头:“价位当然是越高越好,这条项链买的时候价值三百五十万,我要想卖出去能卖一百万就已经很好了。” “三百五十万?!”虽然早就知道很贵,但她没想到会这么贵! 三百五十万,这是把他们乡镇一条街给戴在脖子上,房主忍不住咂舌,顿时想离沈知初远一点,生怕不小心碰到首饰盒打翻。 “我们这的县城恐怕给不了你想要的价格,毕竟.......”房主没说完。 沈知初也知道,所以她心里价位一直往下跌,退到五十万也行。 其实最好是找个黑商卖掉,黑商手里会有各种渠道,最后转卖到拍卖会上,到时候别说三百五十万了,五百万都会有人买。 厉景深送她的首饰都是定做限量款,价格不会跌不说,保存越久价格越高,值得收藏。 “我明白。” 房主看她露出失望的表情,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别灰心,我等会再vx上帮你问问。”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我等会儿拍张照片帮你问。” 沈知初心里也筹备着去县城问问价格,芳姐认识的人是多,可要说在能力范围内买她这条首饰的肯定没有,所以沈知初也没抱多大希望。 房主拿出手机小心翼翼的拍了几张照片,漂亮的首饰就是不一样都不用调色怎么看怎么好看,要是她有钱她一定就买了。 “财不外露,你这项链可要收好,别给其他人看了。” “我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 房主见她是真的明白了,就没再多说提醒的话。 “知初,我一直挺好奇你的,就你的身份,还有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沈知初似有难言之隐,憋了半晌后说道:“芳姐我家里出了事,但你放心,我没犯法,这些都是我自己的。” 房主倒没有怀疑过沈知初的人品过,毕竟相处两个月她也清楚对方的性子和为人,脑补了一篇“落难千金”的故事。 “别多想我没怀疑你,只是想和你说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你孤身来到这个地方怀着孕,又没有亲人,倒不如把我当成你的姐。” “芳姐,你不就是我姐吗?”沈知初回以淡淡一笑。 “也是,有你这么个漂亮的妹妹我很高兴。” .................... 沈知初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镇上买点菜回来。 房主送她到门口,回身时拿出手机翻了翻照片,随后编辑了一条vx短信,把照片发送到动态里。 “——有意者私聊价格。” 这项链拍成照片太漂亮,一发出去就有人问价,问材质。 “太好看了,那是真的钻石吗?” “多少钱?” “该不会加了滤镜吧?” “一看就贵,平民窟女孩不配拥有。” ......... 动态下评论多,私聊的却很少,一整天只有一两个人大着胆子来问她多少钱。 当房主爆出价格350万后,全都望而却步。 .......... 沈知初去镇上买了菜回家,做了点份糖醋排骨,一份蔬菜汤。 吃过午饭,她收拾了一下包,把项链放到夹层里决定明天去县里面问价格。 正文 第268章 买卖不成 第二天一早沈知初搭上去县城的大巴车,到了县城后打的士,去县城里最大的商场。 这还是沈知初来到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逛商场,她掩饰住自己因兴奋而颤抖的心脏。 沈知初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记路线寻找珠宝店。 最后经过询问才找到了一家可以当买首饰的珠宝店,沈知初看了眼装修,随后把目光落在玻璃柜里的首饰,太普通了,沈知初一时间拿捏不准该怎么叫价。 还是里面的营业员看见她进来转悠才询问了她一句:“这位女士是选挑选什么样的首饰?” 沈知初直接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这开口就找老板,不会是来退货找茬儿来的把,营业员脸上笑容一滞,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 “我们老板不在,店长在。” “那麻烦你叫你们店长来一趟,谢谢。” 对方生的貌美,态度温和,说话也柔声柔气,营业员一时看不透只得赶紧去叫店长,以免耽误了事。 店长接到电话急匆匆来,见坐在店里面的女人,气质不俗,此刻正敛眉喝水。 沈知初低眉敛目的时候,五官的线条会变得十分柔和,很容易给人一种温婉柔美的感觉,抬眼时,那双漆黑流转的双眼如同点晴之笔,哪怕是平平静静的看着人也是无声散发出气势,可艳丽,可严肃。 难得的是两种毫不相干的气势糅合在她身上十分和谐。 店长也是见过不少有钱人,看到沈知初第一眼就定下结论,这个女人非富即贵,她不像是来买首饰的倒像是来谈生意的,恐怕只能把老板叫来。 她们这里虽然是小县城但是也是见过世面的,现在很多富商都喜欢返璞归真,在她们这郊外修别墅养身。 “这位小姐您贵姓?”店长走上前问道。 沈知初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免贵姓沈。” “沈小姐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沈知初接过去看了一眼,店长姓吴。 “吴店长你好。” “沈小姐今天来是为了挑选首饰吗?” 沈知初摇头,慢条斯理说道:“不是,我是来当卖首饰的。” “当卖?” “嗯,我看到你们门口放着的牌子说是可以当卖首饰。” 吴店长脸上维持的笑容差点垮下去,“那你把首饰给我看看。” 沈知初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态度转变,沈知初敛眉,打开包从夹层里取出首饰盒打开:“吴店长麻烦你看看这条项链在里面店值多少钱?” 吴店长不经意地瞟过去,当眼神触碰到沈知初手上那条项链后瞬间愣住了。 毕竟在珠宝店上了十多年的班也去培训过相关知识,这条项链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不说其他,看翡翠她不懂但是镶在表面的那些钻石一看就知道是真的。 吴店长眼神变得认真严谨起来,这条项链怕是她拿出镇店之宝也比不过。 首饰对女人具有强烈的诱惑力,吴店长看着那条项链眼睛越看越亮。 “你确定要卖这条项链?” “确定。” “当卖价格我无法做主,只能叫我们老板来,我给他打电话你稍等一下。” “你们老板大概什么时候能来?”沈知初问。 “他就住在附近,离这不远,但要看他有没有时间,我打了电话才知道。”吴店长说着拿出手机起身,“小林给沈小姐再倒杯水。” 吴店长去了里间给老板打电话,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当着沈知初面说。 三分钟不到吴店长就从里面出来了:“沈小姐,我们老板待会儿就来,你稍等片刻。” “嗯,谢谢。” “不用谢,应该做的。” 在等待过程中,吴店长开始自动找话,了解沈知初住哪,家世什么的,知己知彼才方便砍价。 “沈小姐能方便问一下你的心里价位是多少吗?” “综合一下你们能给出的价格。” 吴店长从她的话里能分辨出,眼前整个女人目前很缺钱。 既然缺钱那就好办,当下又偷偷给老板发了条短信。 “沈小姐我带你去里面坐吧,这外面不好谈事。” “好。”沈知初站起身跟着进去,里面有单独的会客区,放着台电脑。 沈知初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端起水杯一边喝一边眼神四处打量,打发时间。 没多久后就听见人的脚步声,沈知初抬眼看,见是吴店长,吴店长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男人大腹便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一张脸油光满面肥头大耳,小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看人的时候喜欢斜眼看,一副尖酸刻薄看不起人的样子。 吴店长先做介绍:“沈小姐这是我们老板姓刘。” “沈小姐你好你好。”刘老板走到沈知初的面前伸出手,笑容满面,一双小眼睛发出贼溜的光,连眼镜都遮不住他奸商的一面。 沈知初对眼前这种情况似乎很熟悉,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大大方方伸手与刘老板握了一下。 刘老板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问:“沈小姐你带来的首饰呢?” 沈知初打开首饰盒,眼神直勾勾的观察刘老板的神情,刘老板伪装的十分好当从表面来看沈知初很确定自己手上的这条项链在他眼里价值多少钱。 刘老板眼底深处闪过惊艳,虽然在电话里已经听小吴说了这条项链很惊艳,价值不菲,但他没想到这比他想象的还要令人惊艳。 这项链绝对不是这种小地方出来的。 刘老板眼里闪过犀利:“两万,卖不卖。” 沈知初真是感叹他开口的勇气,居然想两万就把她打发了,摆明是把她当不懂行家的冤大头。 两万还不够她给宝宝买奶粉和纸尿裤。 “刘老板,你做珠宝店这么多年,不会连一样首饰该有的价格都看不出来吧?”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即使不做任何表情,但那双透着凌厉的目光仍旧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衬得她气势凌人。 她随手指着上面的翡翠:“且不说这块翡翠价值七位数,就连这上面每一颗钻石也是在五位数,我就算按钻石一颗颗的卖,那一颗也不值两万。” 刘老板从开价起就暴露出了贪婪的本性,一直盯着她手上的项链垂涎欲滴,喉间的唾液还快速的吞咽着。 如今沈知初一番犀利的话,惊的他出了一身冷汗,他讪讪笑道:“抱歉,我刚才没看仔细,我好好看看。” 沈知初闻言把首饰盒推过去:“那你好好看看。” 她语气间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声线却相当清凉,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冷淡压迫感。 刘老板也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心头一紧,从工具箱里拿出放大镜,坐在对面仔细看。 越看越惊喜,这件项链可少见,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定做的限量款,全国只有这一件。 价格和女人刚说的那些价差不了多少甚至更高。 总的一条算下来,估价绝对在三百万以上,甚至还要更高,极其有收藏价值。 这样一条项链放在他们店里当镇店之宝岂不是秒杀对家门店? 刘老板抬眸睨了对方一眼,眼神带着探究: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带着价值这么昂贵的首饰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听小吴说对方心理价很保守,还要看他们出价方,由此看来对方现在应该比较缺钱。 刘老板暗忖:这该不会是哪个破产的豪门到这儿逃债来的吧? 可看对方那股凌人的气势,没有半分逃债的落魄感。 刘老板带着讨好人的语气问道:“不知道你的心里价位在多少?” “一百万。” “这.......”刘老板脸色为难,他也不是拿不出,其实按照本身的收藏价就少不了四百万,对方一口价一百万怎么看也是他赚了。 但人嘛,难免喜欢讨价还价,以为还能再少一点,打着占小便宜的心思。 再说生意人,无奸不商。 “说实话这价格过高了,我们这就是个小县城拿不出这么多钱,而且就算我买了也没人花这么多钱来买一条项链戴。”简言意骇就是价钱再少点。 “那你说多少钱?” 刘老板见对方态度松下来,于是再度开口:“五十万。” 砍价对半砍。 沈知初险些气笑,“看来刘老板不是真心实意想和我谈买卖的人。” “沈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哪里不真心实意?” “我刚已经明确和你说了我这条项链所值的价格,你也应该知道四百万的东西,我说一百万已经是最低的了。” “我知道啊,可我们这小地方也的确拿不出这么多钱。” “是么?”沈知初说话时一直在观察着这个刘老板,不放过他表情任何一点,最后看见他眼神不经意的往左下角晃了眼,便知道他是在说谎。 “一百万,你如果真心想要,我不相信你这么大的一个门店会拿不出来,我本来是想着拿去市区拍卖的,但想想太远了难得去切过程也比较麻烦,这条项链是我前夫送给我的,我现在就想最快给卖出去,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多余时间。”沈知初脸上毫不掩饰露出一抹嫌弃。 正文 第269章 平平淡淡养崽崽 “刘老板要是给不起,那我只能换一家店了。”沈知初进来时仔细打量了几眼珠宝店的装修,不可能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 “这将近四百万的项链我相信还是有店能出的起的,就比如这拐角过去那家福运珠宝。” 福运珠宝就是刘老板的对家,刘老板一听那可得了,正准备说点什么,眼前的女人忽然起身。 “且不说这四百万的项链当成镇店之宝会吸引躲少客户,就算拿到市里面卖个四五百万,那你也净赚三百万,三百万都能让你这个店翻新了吧?” 沈知初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往外走,她越是表现的漫不经心刘老板就越是着急,额头上的汗都给急出来了。 “沈小姐你等等......” 沈知初动作顿了顿,动了动眼睛,用余光睨向他,她敛住了笑容。 “一百万我买。” “成交。”她勾了勾唇角,冷硬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 一百万转账,另外还需要签一份合同协议,沈知初握紧笔歪歪扭扭的写上名字。 刘老板看着她的手,目光转移到她左手腕上的一根手链上。 “你这手链应该也值不少钱吧?”看做工精细程度比那条翡翠钻石项链精细多了。 沈知初签完字放下笔,伸了伸手腕方便刘老板看。 带锁的手链是她过生日那天厉景深给她戴上的,戴上后就再也没取下来过。 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一条手链如今却成了枷锁。 厉景深送给她的东西,最便宜的都是五位数,就别说这件有意义的生日礼物了。 “你能帮我取下来吗?”沈知初问 “你取不下来?” “我试过所有方法都没能取下来。” 刘老板来了好奇心:“那我试试,小吴你去把工具箱拿过来。” 手链比较紧,用锯容易弄伤沈知初的手,所以一开始试用的是取玉镯的方法,用润滑剂。 最后手都磨红了也没法取下来,用镊子剪,刘老板使出全身力气,那链子连刮痕都没有。 “这什么材质的啊?” 沈知初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当初是怎么戴上去的?” 沈知初碰了碰上面的小锁:“打开上面的锁,链子就松了。” 刘老板仔细看了看,本来还以为这个锁只是用来装饰的,但没想到是栓住手腕的作用。 “看来只能用钥匙才能解开。” “钥匙已经丢了,还能用其他方法吗?” “有。”刘老板严肃道,“去截肢。” 沈知初冷冷睨着他。 “开玩笑的。”刘老板尴尬的打着哈哈,“我用了这么多法子你也看到了没用,要想解开只能用钥匙打开锁,钥匙丢了就去配,找生产商。” 算了,她要是敢找早就去找了。 戴着就戴着吧,除了看着有些憋屈外倒没有其他不适,好在幸运的是厉景深没往里面安装定位器,不然她怎么逃也逃不开。 ............... 沈知初没有银行卡借用了房主的,等收到一百万后,她拿着卡去了银行取走了五万放到包里。 沈知初去客运站,搭上回镇上的车,刚到家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沈知初暗忖这个点应该是房主。 过去开门一看果然如此,房主开门直接问:“你今天去县城已经把那条项链给卖了?” “嗯。” 房主一幅了然神色:“我说呢,我借给你那张银行卡忽然发来短信通知进账一百万,把我吓到。” “没事先告诉你,是我的错。” “什么错不错的,就是你最好是办一张你自己的卡,姐不是觉得麻烦,我那张卡本来就没用,你用多久都行,但你办张自己的卡会方便许多。” “嗯,我知道了。” 房主看她乖乖巧巧的点头,忍不住笑出声:“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缺心眼还是心太大,那可是一百万,你放在我这里就不怕我拿走吗?” 沈知初说:“不怕,疑人不信,信人不疑,你可是我姐,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听着沈知初这番话,她这心放平了,决定以后越发对沈知初好。 “吃饭了吗?今晚去我那儿吃饭吧。” “不了,我在县城已经吃过了” “这样啊。”房主流露出几分失望来。 “芳姐,谢谢你一直帮我。” “我帮你什么了?就你这卖首饰我就发了几张照片,要我说你这项链卖亏了,350万才卖了100万。” “已经够好了,是我心里价位。”毕竟是在县城,一百万在农村里都能修三栋楼房了。 她去看的那家珠宝店,一百万这个价格已经是他们心中最高价,再高可能就不会买了。 俩人在房间里多聊了几句,直到房主的儿子下楼叫她上去吃饭了,房主才慢慢转身离开。 沈知初进厨房打开冰箱,蒸了碗鸡蛋羹吃,她还没吃饭,骗房主说在县城吃了不过是不想麻烦她。 她这个人其实没那么好和人相处,性子淡薄,也不喜欢去迎合他人,麻烦能少就少。 房主对她很好,她也感谢,但更多的她是在利用人心。 吃完蛋羹,休息了半小时后沈知初去洗漱,她已经很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两条腿酸痛,在热水泡了一会儿才好受些,沈知初的体质本来就不好,如今怀孕体质更差了,缺钙缺营养。 之前还不觉得什么,直到现在睡到半夜时忽然抽筋,她才发现严重。 晚上沈知初怎么也睡不着,腿抽筋就算了,眼皮也在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会儿右眼跳个不停,心里面也慌。 卖掉项链这一步无疑是危险的,厉景深送给她的那些首饰都是限量款,如果他顺着这条线查很有可能会找到她。 到底是神经崩太紧了,想着肚子变大,等孩子生下来她怕自己没时间去处理这些。 自从卖掉那条项链后,沈知初每天都按着自己的神经,脑子里藏着一根始终绷着的弦。 不能挑出来,也不能挑断了。 肚子里的宝宝正一天天的长大,她若是时刻紧绷着神经,宝宝也会受不了。 她的生活早已经摧枯拉朽,面目全非,如今她刚适应了新生活,不能因为这些有的没的而让自己陷入莫名的紧张里,她要努力生活着。 ........ 胃病最近也越来越严重了,沈知初不敢去大医院检查,看着药越来越少,她去药房里也买了胃药但那些胃药吃了根本没用,她怀着宝宝也不敢乱吃,疼了就忍着。 但不是所有的痛苦都能忍住,比如半夜胃痛到吐血,她疼的直不起身只能蜷缩在床上,嘴角溢出鲜血,流在脸上黏糊糊的,刺鼻的血腥味道。 宝宝还不会胎动,沈知初能感受到的是轻微的腹痛,沈知初不安的捂住肚子,带着哭腔安慰着:“宝宝......乖啊,再忍不住一忍就好了......再忍忍就不痛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腹中的胎儿,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不过宝宝也的确是健康的,她也并没有出现流产迹象,但也仅限于现在,她不知道等她把药全吃完后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她连想都不敢想。 漆黑的晚上恐惧无处遁形,沈知初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怀孕期间孕妇的心思本就敏感,胃那么痛,肚子里面的宝宝还那么小,一瞬间惶恐占据看整个情绪。 她真的害怕自己出个什么意外,宝宝就消失了。 她现在唯一的寄托就在孩子身上,如果宝宝一旦陷入不测,沈知初不知道她该怎么活下去。 ......... 一晃,她来到这里已经有75天了,她手头积蓄多,每天各种补药吃,可无论她怎么吃身子都十分消瘦,仿佛风一吹,人就会跟着消失。 身子一天天消瘦下来,全身上下只有肚子变大,走几步路就大喘气,平时都不敢风吹日晒,也不敢像来那样四处奔波,怕自己忽然晕倒在大街上没人救她。 房主看她这消瘦样也心急,叫她去医院检查。 沈知初没那个力气去,也不敢去检查,只说了句是妊娠反应就把话题转移了。 “你这月份马上快四个月了吧?” 沈知初点头,算看算时间:“大概还有两周,就有四个月了。” “四个月的宝宝已经成型了,可以去医院做个思维彩超看看。” “镇上能做吗?” “能是能,不过我感觉他们的机器不怎么好,我看还是去县中心做吧,做孕检不能马虎大意。” 沈知初心里挺紧张的,唯恐害怕做出来的孕检是不健康的宝宝。 房主看出来了她的担忧,捏看捏她的手背:“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嗯。”在这样一个陌生地方能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关心,对她而言已是上天给予她莫大的恩赐。 沈知初也提醒自己不要去多想,放宽心态安安稳稳的养胎,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顺下去,直到她收到了一条vx短信。 对方名字是——陆霆川! 正文 第270章 厉景深找上门来了 沈知初吓的大脑一空,手机险些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她快速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上同姓名的人那么多,这个陆霆川不一定是她认识的那个陆霆川。 何况她换了手机号,vx号也换了。 沈知初不敢点同意,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忙自己的事,以此想打消不安。 可“陆霆川”这三个字不断围绕在她大脑里,沈知初无法安心做任何事,到了晚上她又拿出手机,发现对方连着加了她三次好友,这次还有验证消息。 “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离开厉景深了要不要考虑我?我对你的兴趣可是很大。” 这下毫无疑问了,这就是陆霆川,他怎么会有她的vx? 沈知初的手因为紧张一直在发抖,宛若帕金森患者,头顶那盏炽烈的灯光晃得她眼睛疼。 她最终还是点了“同意”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俩人成为好友后陆霆川发来信息。 “沈知初,你在外面这两个多月过得还好吗?” 沈知初语音转字发过去:“你是怎么查到我消息的?” “我需要查吗?跟着厉景深不就行了吗?是他要找你不是我要找你,你不在这八十天他都快找疯了。” 沈知初心跳加速,因为受到惊吓血液倒流导致脸色发白,陆霆川是跟着厉景深才找到她的,那他的意思是厉景深已经知道她所在的位置了? 陆霆川还在发什么短信,但沈知初心思已经无法放在手机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僵硬的点开手机看着vx短信最后一条。 陆霆川:“要不要求我?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一定不会让厉景深把你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没等到沈知初回复的陆霆川,自顾自的又发了一段语音:“现在你就算答应也已经迟了,厉景深已经找到你的门了。” 沈知初的呼吸一窒,大脑吓的放空,手里的手机咣当掉在地上,她顾不上去捡,马上翻出行李袋收拾简单的衣物用品。 越是紧张越是收不好,沈知初一咬牙将行李袋扔掉,直接背上她装钱的背包,里面现金有十多万,还有一张95万的卡,衣服用品没了还能再买,她要是被厉景深抓住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沈知初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紧张过,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疯了一样背起背包,急出了满头大汗,她呼吸急促,手脚发软。 手抖的拧开门往楼下跑,恰在此刻一辆黑色豪车停在了出租楼下闪着灯。 豪车门打开,从里走出来了令她害怕的男人,随同还有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这帮人各个身高一米九,站在这乡下小镇里压迫感铺天盖地。 这镇上的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没见过这样的豪车跟拍电影似的,路过的路人虽然好奇却不敢拿正眼去瞧,怕惹麻烦纷纷躲的远远的。 厉景深还是那个厉景深,这八十多天来他脸色虽憔悴了许多,但那股凌厉的气势一点没萎。 明明是夏天,沈知初却感觉此刻宛如寒冬腊月,特别是厉景深的脸色和眼神,凌冽的宛如寒冰,目光扫在沈知初身上,阴鸷的像无数把刀子。 直接把沈知初吓到退缩,前边的路已经被他彻底封死,沈知初后脚跟抵到楼梯,顿时做出反应,转身往楼上跑。 “沈知初,你站住!” 她非但没停下不说跑的还更快了,厉景深盯着她逃窜的背影,仿佛要把她给盯穿。 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他也不担心她会溜走。 ............ 厉家养着的金丝雀不小心飞了,厉景深派人找了足足两个多月,八十五天,终于在x县城上找到了沈知初一丝消息。 厉景深一向骄傲自负,沈知初逃走那几天厉景深虽然心慌恐惧,但心里想着他有的是办法很快就能找到沈知初。 可万万没想到沈知初跟长了翅膀似的,一头扎进鸟群里就不见了。 如果是两年前的厉景深,遇到这样的情况,心里面只会滋生暴虐的念头,会想把这从他身边逃走的人给攥回来打断腿。 但这会儿他的恐惧着急害怕,早就把那股愤怒给淹没了。 沈知初离开他着八十五天会不会出事? 她失去记忆后脑子就变得很迟钝,在外面会不会受骗上当挨欺负? 还有,她带去的药是不是快吃光了?胃痛发作了怎么办?她能照顾好自己吗?她会不会去医院检查出她其实是患的是胃癌?从而恢复记忆后恨他恨的要死?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越早流掉越好,大了就不好打胎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沈知初。 厉景深放出去几个线索,其中就有关沈知初带走的那两件首饰的消息。 沈知初不会无缘无故带走那两样,想来是为了换钱,她从银行里取出来的那20万根本不够她用,除去住的地方,还有日常开销,吃饭。 为了躲人,她必定不敢出去找工作,何况她那双残废的手也干不了什么,只有出没有收入,钱就跟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所以,她肯定会当卖首饰,而那两样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无论是不是懂行的都会上网搜索查找,厉景深只需要搜集这个信息。 果然,他接受到了好几个信息来源,最终定位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县城里,之后再找到了一个叫李芳的女房东,知道她在这个小镇上租房子。 这种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厉景深是万万没想到沈知初会躲在这儿,沈知初吃过的苦很多,但在吃住这方面就算家破人亡了也是用的最好的。 看来为了躲他花费了她不少心思。 这地方的确不好找人,地形模糊,办事又不需要身份证,沈知初随便造假一个身份在这里都会有人信。 厉景深点开手机相册,认真的翻看沈知初的照片。 他给她拍了不少照,很多是不经意拍下的,有她看书的照片,睡觉的模样,发呆,抱着猫亲。 厉景深一张一张的挨着翻,到最后几张是他们的合照,照片里面,他的表情在面对镜头时有些僵硬,而沈知初笑的一脸甜蜜,梨涡里宛如装满了蜜。 正文 第271章 沈知初在玩够了吧 “喵~” 八个月的布偶猫体重长到了十斤,一身毛被张嫂打理很干净,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乖的不得了。 布偶猫十分亲近人,就算面对整天阴郁着脸的厉景深也愿意靠近他,拿脑袋去蹭他,蹭人一身猫毛再慢吞吞的潇洒离开。 这会儿厉景深翻着手机看沈知初的照片,布偶猫就蹭看过来,跳在沙发靠背上爪子踩在厉景深肩膀上碾了碾。 曾经讨厌宠物连碰都不愿意碰的厉景深,现在被猫踩着没有丝毫不耐烦,他伸手揉了揉布偶猫的脑袋,随后扭身双手把猫抱到怀里,指着手机里“沈知初”的照片说:“很快,你妈妈就回来了。” 布偶猫蹭了蹭手机,软乎乎的叫了一声。 ......... “沈知初,你站住!” 沈知初哪敢停下,连跑带爬的往楼上冲,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她不敢往后看,但感也感觉得到厉景深盯着她后背的目光如阴钩一样,冻得她腿肚子打转。 沈知初一手抓住栏杆,一手紧紧捂住肚子跌跌撞撞爬上了三楼。 门关上了,沈知初手忙脚乱的拉开包的拉链往里面翻,一个手抖,背包落在地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钱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眼看时间来不及了,她顾不上去捡,干脆把背包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终于在最夹层里面找到了一把钥匙。 她双手残废本就不灵活,如今因为恐惧,颤抖的宛如帕金森综合征一样,抖个不停。 钥匙明明就捏在手中,锁孔就在眼前,可她就是怎么也对不上去,好不容易钥匙插进去了。 身后重重的脚步声敲在沈知初耳朵里。 “初初在外面也玩够了,跟我回家吧。”寂静的楼道里厉景深说出的这句话宛如惊雷落在沈知初头上,她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也一并停止了。 过了好半晌沈知初才慢慢恢复些神智,可她感觉自己生在一场噩梦里,恍如掉入海底,四周一片漆黑,无知的恐惧将她一点一点吞噬。 厉景深找到她了,她是不是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了? 厉景深看着她紧捂住腹部的模样松了口气,这证明她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如果她想起来了,怎么会容忍得了怀上他的孩子? 厉景深心里苦涩着,迈开腿接近沈知初。 他动作缓慢,但每一步轻微的脚步声都像是落在沈知初的心脏上。 虽然后脑勺没长眼睛,但当被人盯着后背时,如芒在背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厉景深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时,像是一张细细密密带着刀的天罗地网,让她无处可逃。 手中的钥匙“嗒——”的一声落在地上弹在她脚边,厉景深靠近不急不慢地弯腰帮她把地上的钥匙捡起来,插入锁孔中把门打开。 从身后看,厉景深像是把沈知初整个人搂在怀里。俩人看似亲近,实则连衣服都没挨在一起。 厉景深温声道:“初初,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男人俯视着沈知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楼道里的感应灯微弱的照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给照没。 沈知初敛眉,纤长的蝶睫乌泱泱的遮挡住泪眼婆娑的双眼,她咬紧下嘴唇。 随着厉景深的贴近,除了恐惧外还有丝异样的波动。 被伤了那么多次,再见一次还是沦陷的感觉真恶心。 因为没了动静,感应灯忽然熄灭,废旧的楼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厉景深隐约能看到在她面前的身影,一时间没了顾忌,贪婪的抱住沈知初的腰身,在一手推开门把人带进了屋子。 他往墙上随意摸了摸,摸到一块凸起的硬物后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灯光刹那间照亮周围。 房间里的灯光比楼道里感应灯明亮许多,显得沈知初那张苍白的脸更为憔悴。 沈知初不得不面视这个男人,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躲避本身是最没出息的选择。 “厉景深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固执,跟以前那股倔强的性子一模一样。 厉景深最不喜欢沈知初的一点就是她脾气太犟,性子太倔,到看不可听劝的地步,例如以前,她明明得了胃癌却瞒着不告诉他。 瞒着对她有好处吗?没有!非但没任何好处不说,还受尽冤枉,受了他不少欺负。 倘若沈知初早点告诉他真相,或许他们不会走到像现在这一步。 如今已经走到看悬崖边,无论下面是海还是路都只能往下面跳。 厉景深看着她,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脸,声音低沉而轻柔:“初初,你在这外面玩了都快三个月了,也该跟我回去把肚子里面的胎给打掉了。” 沈知初愣住了,她眼泪失控地看着他,半晌才蠕动着嘴唇轻声道:“这是我怀了四个月的孩子,我不会跟你回去打掉他的。” 厉景深垂下眼注视着她的眼泪,随后手捧住了她的小脸,大拇指轻轻捻拭着她的眼角,他声音不疾不徐,就像是在叙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没有我,你哪里来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他本身就不该出现更不该被你生下来,沈知初我是为你好,你乖乖的去做流产手术好不好?我们以前没有孩子不也过得好好的吗?这个孩子你强行留下来只会给我们带来不幸!” 厉景深一字一句的落在沈知初耳朵里宛如炸雷,她眼泪越流越凶,哭的很厉害,身子一抽一抽的,没有哭腔,只是眼泪冷冷往下坠。 一双眼睛宛如皲裂的黑曜石,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沈知初的眼泪对厉景深有一定威慑作用的,他会心疼,会为了哄她开心而退让,可这次不行,沈知初必须打掉孩子。 沈知初用抗癌药,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疗程了,怀孩子只会摧毁她的生命,他必须拿掉她腹中的孩子才能救她。 “你的出现才是给我带来不幸!你特么的就播了个种,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孩子在我肚子里好好待了四个月,凭什么你一句打掉我就要放弃他?他配不配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由我这个怀上他的母亲说了算,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他,我也不会扔下他!” “不是你放不放弃,而是这件事你跟本没有选择权!”厉景深不愿意告诉沈知初她患有癌症,害怕她恢复记忆离开他。 这样的私心,让他说句关心她的话都显得极为可笑。 沈知初微怔过后忽然像疯了一样用力挣扎起来,她听不懂厉景深的话也不懂他的意思。 什么叫她没有选择权?什么叫必须打掉宝宝。 在她看来厉景深现在就是陷入魔怔的疯子。 “你放开我,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滚出去!”情急之下,沈知初用力打了厉景深一耳光。 厉景深疼没疼她不知道,她只感觉得到自己右手掌心发麻。 清脆的耳光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十分响耳,沈知初用了全身力气而厉景深脸偏都没有偏一下,这让沈知初越发感到害怕。 “打够了吗?出够气了吗?”厉景深那双黑眸一如既往的漆黑幽深,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没撒够气就继续,等你出够了我们就会J市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如此冷漠的话,厉景深却说的真诚无比,眼睛深处甚至还带着一抹不易见的深情,让人看到作呕! 因为情绪失控,沈知初胸腔剧烈起伏着,她抬手又扇了厉景深一巴掌,还不够她开始对她拳打脚踢,最后干脆张嘴咬住他的脖子,直到咬出血。 厉景深跟木桩似的杵在原地,眉头轻微拧着,任由沈知初撕咬。 沈知初的力气太过微弱,明明是她在撕咬厉景深可她却疼到不行,眼泪顺着脸颊滑入嘴里,她哽咽了一声,有些反胃。 沈知初猛地推开厉景深,擦掉嘴上的血:“厉景深我恨你,如果你要拿掉我的孩子,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有些情感就像一桌美餐,一开始吸引人,尝到嘴里舍不得下咽,可一旦放久了,再好的美食都会失去原有的味道,尝多了甚至会腻,而放任着不去碰,食物就会开始变质发霉生蛆。 沈知初阴鸷着一张脸,眼神冷冷盯着他,胸口起伏着,额头青筋隐现。 厉景深忽然不敢直视这样的沈知初,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打掉孩子。 明明只是一颗“种子”为什么沈知初看的就比命重要? “如果你恨我就能自愿打掉孩子,那我愿意,你一辈子不原谅我,而我就用我余生所有时间来弥补你。” “厉景深你就是个冷血动物。”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却要压着她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嘴里的血腥味忽然变得苦涩起来,沈知初嚅动唇瓣:“我不稀罕你用多少时间来弥补我,我只求你能不能放过我?彻底脱离我的生活。” “厉景深你应该没尝过母爱吧,不然你怎么会忍心让一个母亲去杀死她的孩子?” 正文 第272章 厉景深你活该父母双亡 沈知初声音很低寒声道:“在你跟我说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时,我认为你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你妈当初就该把你杀死在腹中,或者在她死的时候一并把你给带走。” “你妄为男人,你活该父母双亡,得不到爱!” 语言这种东西,能把爱表达的深情,可在伤害一个人时同样锋利,就像是一把刀,能把人扎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现在用着最恶毒的话施压对方,如果她手里有把刀,她会毫不犹豫的刺入对方的胸口。 厉景深深吸着气,努力让自己燥乱的情绪平静下来,可是没用,他全身血液都僵住了,那股压抑的情绪甚至不住道该如何渗发出来。 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对他讲话,他早就一巴掌过去了,会把人打残打死那种。 父母的死是他永远的伤,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伤口已经结巴,可他光是不经意翻出来想一下都会疼的抽搐。就别说沈知初用如此犀利的语气说出来。 沈知初知道厉景深爸妈是出车祸去世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当时车祸现场厉景深也在车上,他父母在后座紧紧把他保护在怀里,这才让他逃过了死亡。 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漫长的两小时,笼罩在车厢里的全是绝望的血腥味儿,他被压的呼吸困难,短暂的晕过去后醒了过来,一眼对视上的是父母惨死的模样。 被鲜血晕染的脸,瞪大的眼珠子,惨白如纸的肤色,那两具保护他的身体,从温热变的冰凉,血滴落在他脸上,被风吹的凝固。 原本闷热的夏天变得宛如寒冬腊月,冷的让人失去理智。 ............ 厉景深脸色憋的铁青,看起来有些吓人,沈知初无所畏惧的直视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最后还是厉景深先败下阵来,他怕再这么继续盯着沈知初无畏的脸,他会失控地掐住她脖子。 他快速瞟了眼屋子周围,以此转移注意,套一的房子窄小简单,周围收拾的很干净,厨房和卫生间都有,不过很小。 沈知初离开他这两个多月来显然是已经把这里当做了家,冰箱也有,厨房里还有烟火气息。 客厅和餐厅是一体式,没有区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有沙发,从他这个视线角度还能看到她的卧室。 地上衣服散落了一地,应该是她急着收拾又没来得及收拾造成的。 总之整体看下来,也就能住。 “我看你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那就直接跟我回家吧。”说着他伸出手想去拽沈知初的手,却不想她身子往后一躲闪开了。 “我不回去。” 厉景深本就被她之前那番话给搞的气血翻涌,他目光瞬间阴鸷下来,胸口起伏着,脖子上青筋隐现。 “再说一遍。”厉景深声线始终稳在一个调上,毫无起伏,平稳的有些反常,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蛰伏。 “我不回去。”沈知初露出个惨淡的笑,“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厉景深说他们是夫妻,那是他们的婚房,可她从始至终没感觉到一丝家的温度,说是家还不如说是用来关着她的笼子。 她也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只宠物,可以不需要征得他同意就被要求绝育,限制人生自由。 在那个“笼子”里,她的世界就只有那么大,只有厉景深,她是厉景深的人,可厉景深却从来不是她的。 沈知初一直能感受到她和厉景深之间的隔阂,却没想到隔阂会这么大,仿佛用尽一辈子的世间俩人也无法走到一起。 三观不合的人,既然无法在一起那不如分开。 可她低估了厉景深偏执的占有欲。 “沈知初好话我只说一遍,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跟我回J市,但我不想对你动粗。”厉景深沉着嗓子,那声音就像冬寒的夜晚,没什么温度。 沈知初眼睫颤了颤,忍不住屏住呼吸,那些话就像刀子,给了她会心一击,带起一阵熟悉的麻木的钝痛。 眼眶泛红,喉咙里一阵苦涩,她拼命忍着,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弧度,带着哭腔,十分难看。 “这才是你本来都面目吧?厉景深。” “我失忆这么多个月真是委屈你了,这么努力的伪装。” “你看你嘴上说着那么爱我,可伤我最重的是你,狠话也是一句都没落下。” “厉景深我离开这两个多月,你有真正关心我吗?你怕不怕我被在车上出意外,被人欺负?胃病犯了有没有有药,有没有半夜疼到吐血?” 厉景深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他眸色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沈知初自顾自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替”他回答:“你没有,你只是想着怎么能杀掉我的孩子,或者让我肚子里的宝宝在这一路颠簸着消失,你可能没想到我的孩子能活到四个月,他甚至很健康还能动。” “你说的对,这两个多月来,我就是想着怎么拿掉你肚子里的种!”厉景深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沈知初既然不愿意跟着他走,那他就用强的,就算是绑也要把她给绑回去。 他一只手忽然掐住沈知初的脖颈,瞬间的窒息,沈知初身子因为惯力而往后仰,她一时间胆颤心惊,宛如搁浅上岸的鱼,在生死危险面前下意识的用两手护住自己的肚子。 没了两条手阻拦,厉景深顺利扣住的她的腰,都怀孕了可她的腰还是那么细,跟长不大似的。 肚子微微凸起,厉景深触碰到她肚子那一圈时也下意识的放柔了动作。 就这样一手环住她腰身,一手钳住她的脖颈把她整个人往外带。 西装革履的保镖早就守在了门口,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箱子,当看到厉景深把人给带出来时,立即有人上去把她围住,控制住沈知初扭动的身躯。 提着箱子的保镖则手脚麻利地打开箱子,里面装着几支药剂,他上好注射器捏着沈知初手腕。 沈知初根本来不及反应,下颚被掐住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保镖把针头刺入她手臂。 正文 第273章 死亡逼近(上) 网上有一句话说,如果那人真的爱你,你走不了也跑不掉,除非那人有意放你走。 那厉景深不愿意放过她是真的爱她吗?爱她会对她暴力相加?爱她会用这么狠厉的眼神看向她?爱她会想杀死他们的孩子? 眼眶因为应激反应而变得酸胀,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厉景深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知初脸上那痕晶莹的水渍,手中力道不减,直到保镖把药剂注射到沈知初手腕上后,他才松了松动作。 而在那一针药剂注射到身体不久后,沈知初意识开始不清,手脚发麻,她想大声求救都发不出,睁着眼皮已经是她此刻能用的最大力气。 厉景深一把将身体发软的沈知初打横抱起来,然后吩咐保镖把里面房间收拾一下。 沈知初无助的流泪,喉咙里发出一声颤音:“你放过我吧,厉景深,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沈知初软在他怀里,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细弱蚊蝇,不仔细听很难听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那微弱的声音,极低极轻,厉景深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没出声,只是更用力的抱紧了沈知初,把她抱到车厢里。 晚上八点半,街边上的人还很多,有吃过饭出来散步的,也有出来跳广场舞的,也有年轻人相约出来吃饭。 和之前一样,看到路边上听着两辆豪车,从楼上下来的一群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虽好奇却不敢靠近,站的远远的噤声偷偷看。 厉景深不喜欢这样的目光,把沈知初放进车厢后吩咐人处理一下,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厉景深如上帝视角般,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沈知初,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厉景深抬手轻轻抚摸着她哀愁的眉目。 “沈知初,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像是一座囚笼将她的灵魂锁在里面。 在麻药的作用下,沈知初逐渐哭不出来了,只是僵硬的瞪大双眼,眼睛里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连带着刚才那点泪水都消失了,空洞洞的看的厉景深心寒。 厉景深受不了她在车厢里做出这样的眼神,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他父母惨死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为了保护他死去的惨样依旧是他心里泯灭不了的阴影。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当时他不在车上,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 厉景深颤抖着手蒙住沈知初的眼睛,在漆黑下,沈知初逐渐陷入了昏睡。 沈知初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掉下悬崖,厉景深拉住了她把她拽了上来,就在她想紧紧抱住他的时候,厉景深的手穿过了她了肚子,从里面拖出来一块血肉........ 沈知初从噩梦里惊醒,一抬眸就对上厉景深的漆黑的眼睛,沈知初回过神来瞟了眼周围,一片白色,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她这是被厉景深带到医院来了!沈知初下意识的想要翻身起床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被束缚在床上,除了脖子,手指,脚,哪里都动不了。 背上有汗沁出,比起梦境心慌,厉景深的眼神更让她觉得焦躁。 “你睡了10个小时。”厉景深淡淡开口。 沈知初这才注意到窗子外的青天白日,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折射进来,刺的眼睛生疼。 “要喝水吗?”厉景深问。 沈知初感到喉咙哑的厉害,还能尝到一些苦味,她偏头继续挣扎着双手,依旧提不起力气来。 “别动了,省点力气。”厉景深自顾自的给沈知初倒了一杯水,水杯里插着一根吸管方便人喝。 他把吸管对准沈知初的唇:“喝水。” “滚!”她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像是吞了把沙,声带被沙砾磨损。 “不喝水等会儿做手术就没机会喝了。” 沈知初目呲俱裂,双手握紧拳头,只觉得全身上下疼的厉害,喉咙深处发出咯吱的声音。 “不要,不要打掉我的孩子,厉景深我恨你。”声音冷厉却带着几分哭腔。 肚子里面的宝宝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在她肚子里颤抖了一下。 这是宝宝第一次胎动却在这种时候。 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她该怎么保护宝宝,她现如今被绑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尖锐疼痛刺入脑海,她只觉得半边脑袋都快要麻痹。 “厉景深,宝宝刚才动了,你摸摸他好不好?你能感觉到这条生命的,他是你的孩子,你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 厉景深的目光冷淡的落在她腹部上,“我不喜欢他。” 沈知初听到这五个字,只觉得有脑海中有火苗滋滋的燃烧着,声音冷沉,不大,却像是毒蛇一样,紧紧缠绕在她腹部上。 “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们当初明明还一起取过名字,你难道都忘记了吗?如果是女孩就叫岁岁,男孩取今朝。” “那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参与过。” 所以,他一直都在哄骗她,在她投入这份感情付出所有真心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的把她践踏在脚底下,要她生不如死。 这时候医生护士走了进来,开始准备把沈知初送入手术室做流产手术。 她死死抓住一个护士的手,近乎声嘶力竭:“我没有签手术同意书,你们强行动我是犯法的!” “沈小姐,你手术同意书厉先生已经帮你签了,而且早三个月前你也签过,不过是手术时间推迟了而已。” “不,我不同意打掉孩子,不要,求求你们。” “你身体不适合生产,松手吧沈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她不能放,她若放开了,肚子里的宝宝就没了。 那些泪幻化成了最汹涌的血光,冷漠的护士,冷漠的厉景深,沈知初嘶吼着,声音沙哑。 她想起刚才做的那个噩梦,能把你拽上悬崖的人,也能毫不留情的把你推下去。 沈知初胃部绞痛,脸色发白,偏着脸在床沿上嘶哑咳嗽起来,她咳的辛苦伴随着的还有干呕声,眼泪不断顺着眼角淌出来,睫毛粘在一起。 她整个身体宛如风里面的小草,颤颤巍巍,嘴角上染上了鲜红。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厉景深,像是要穿过那层人皮看到他胸腔里的那颗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她捂这么久都捂不热。 但凡厉景深有心,都不会这么狠下心肠打掉她的孩子。 所有方法能试的她都试了,威胁也好,求饶也罢,可厉景深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漠,似乎实在嘲讽她的愚蠢。 肚子里的宝宝因为恐惧动的厉害,沈知初后知后觉中感到一股热流从下面传来。 “孩子……”她脸色煞白,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呜咽,止不住的泪水仓惶滑落。 “你们救救他,帮帮我.......”她以前认为的白衣天使,现在却成了索命的恶魔。 他们不会帮她,只会把刀伸入她的腹部把孩子搅碎带出来。 “这是流产了?” “抓紧时间带人过去。”护士们直接推着床把人送入了手术室。 鲜明的血红,厉景深再怎么忽略也忽略不掉,刺鼻的血腥味漂浮在空中。 沈知初那双眸子染上了血,里面的恨意让厉景深心里发寒,双脚宛如被冰封住,一动也动不了。 最后一眼,沈知初蠕动嘶声裂肺的吐出三个字:“我恨你。”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朦胧而模糊,扫过那一双绝望的眸子后,又不知不觉的黯淡了下去。 ......... 有些人忽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或许只是为了来告诉你一声:你真好骗! 血腻的让人难受,腹部坠痛感一波一波的袭来。 沈知初看着天花板,忽然整个世界一转,手术灯照在她头顶上,鲜血顺着她的腿蜿蜒的往下淌。 ........ 沈知初被送入手术室后,厉景深无力的靠着墙蹲了下去,他盯着自己的手,明明是干净的他却看到上面沾满了血。 一滴泪不觉的落在掌心,他双手攥紧拳头,撑住眼眶。 10月22日,沈知初怀孕四个月,厉景深永远也忘不了这天他亲手把最心爱的女人送到了手术室里流产。 再后来他失去沈知初后,每当想到今天他都浑身发凉,这成了他人生里的第二个噩梦.......... 沈知初躺在手术室里,昏昏沉沉,一度以为自己接近死亡地带,她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是如何一点点割向皮肉。 周围只有机器声,她在高空中漂浮着,随时面临从高空坠落的危险和恐惧,那种感觉可怕到了极点。 医生将利凡诺注入到她里面,刺激宫膜收缩,宫膜没收缩一次都仿佛要捏碎她的脊骨,忍过一波还有更痛的一波等着她。 沈知初身体羸弱,医生提出的手术建议是,能不动刀就不动刀。 沈知初抖成一团,疼到极致时张嘴想要咬唇,医生怕她弄伤自己往她嘴里塞了毛巾,方便她咬也方便她用力。 沈知初不想把孩子产出来,可腹中下滑不是她能控制的。 宝宝,不要离开妈妈的肚子,妈妈的肚子很暖和的,不要出来不要...... 汹涌的冷汗淋遍全身,寒意似乎蹿进了骨头缝里,沈知初用力忍住疼痛,压制住断断续续的哭声,心里万念俱灰。 肚子里面的孩子位置已经非常低了,之前圆滚滚的肚子现在成了个梨形,全都集中在下面。 那种尖锐的疼痛变了味,催使着她用力往下推,几乎是她无法控制的本能反应。 胃跟着也疼了起来,刚才她就尝到了血腥味,现在喉咙里那股腥甜越来越浓,她想吐出来可嘴里塞着毛巾。 因为疼痛,她呼吸本就薄弱如今被毛巾一塞有种窒息而死的错觉。 医生见她脸色灰白,立即将她口中的毛巾扯出,这一拉扯竟然带出来了一摊血。 她躺在那里,黏腻冰凉的汗水打湿了她的发,就那么贴在了脖子上,她什么也做不了,血腥蒙住了她的感官。 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惨白如纸的脸上,宛如一朵妖艳的花。 沈知初看着眼前的血红,忍不住想如果是黑色就好了,她可以当成现在是黑夜,永远的沉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她的意识逐渐还是涣散,沈知初闻到了死亡逼紧的味道,就这样死了也好,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就陪着宝宝一起死吧.......... 正文 第274章 死亡逼近(下) 沈知初仿佛看到了曾经,被埋在最深处的一段记忆。 厉景深说:“沈知初,给我生个孩子吧,你不愿意,我就把你绑在床上........” 厉景深你看,我怀上你的宝宝了,可你怎么忽然就不要了呢? 沈知初双眸半眯,瞳孔有些涣散,鸦睫半垂着照不进去光,显得眼睛里面灰蒙蒙的。 没有指甲的手可怜巴巴的蜷缩着,偶尔才会轻微的抽搐,她已经无力喘息,整个人如同搁浅上岸的鱼,濒临死亡。 下腹忽然一松,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孩子离开了她的身体,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竟然撑到了最后,蠕动干燥的唇瓣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略有些僵硬的回答她的话:“男孩。” 是今朝,她的宝宝沈今朝。 “我可以看看他吗?”刚还悲鸣痛苦的沈知初,这会儿脸色大变了一个样,云淡风轻,眼睛里甚至还有了一些光彩。 离她最近的护士看到后,心里面浮现的却是回光返照。 沈知初如今这模样实在让人分不清悲伤,平淡的像是无关人员,仿佛刚才嘶声求救的人不是她。 身为人母有权利看一样自己的孩子,哪怕那孩子是个死胎,医生用毛巾将孩子裹着抱起来。 沈知初看过去,皱巴巴的一小团,四个月大的婴儿还很小,浑身上下都是红的,像一只小猴子,五官模糊,小手可怜的缩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屋子里一片死寂,安静到让人头皮发麻。 沈知初半身还流着血,她用力往医生方向蹭,手抬高想触碰那个孩子。 她都还没来得及去做孕检,去照彩超看他,他就已经出来了。 沈知初毫无血色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孩子就在她手边,她只要伸伸手指就能碰到,可她却不敢。 这样的画面太过残忍,抱着孩子的医生都撇过了脸不敢再接着看下去。 护士小声抽泣的声音显得很刺耳,沈知初茫然的看着他们,不是你们把我的宝宝“杀”掉的吗?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哭? 多可笑啊........ 这世上最大的丧痛,莫过于血亲离世。 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的寄托她的半条命都没了。 沈知初忽然咧开嘴角,疯疯癫癫的笑出了声,那样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如果她早点知道这样的结局就好了,她不会去打排卵针,那样就不会怀上宝宝,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沈知初伸手从医生手里接过孩子,泪水沿着眼角一滴滴滑落,口鼻间全是腥气。 医生过来劝她:“他已经死了。” 沈知初睫毛颤动:“我知道他死了,他才刚会动,还没来得及享受母爱他死了。” “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沈知初自言自语,死神带走了她的孩子,也带走了她手上握住的救命稻草。 沈知初胸口窒息,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浑浑噩噩,似是在梦里。 “宝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沈知初眼前阵阵发黑,最后看了眼身旁的孩子后,闭上了眼睛。 沈知初大出血,血氧饱和度正极速下降,手术室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她脸色本就惨白,如今更是白到透明。 医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开始准备给沈知初输血,她血型特殊,要是在之前发生这种情况可能就危险了,不过好在厉景深请来了一位捐血志愿者。 那人正是夏明玥。 夏明玥听到沈知初大出血后,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她一早就被厉景深安排在了医院等候着,为的就是预防这种情况。 厉景深签下了一堆通知协议,把夏明玥叫过来去抽血。 夏明玥定在他跟前:“景深这是我第二次救她了,我可以无偿给她捐血,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厉景深的脸上的冷静全是伪装出来的,在这种紧要关头上,听到夏明玥的话后开始皲裂。 他努力平复此刻的心情:“什么要求,等你去抽完血,我在答应你也不迟。” 夏明玥摇头:“这次我不相信你了,景深能救沈知初的只有我,毕竟谁让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她是同样的血型,我能帮她一次就能帮她很多次,你知道我的作用。” 厉景深脸色铁青,他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夏明玥会提要求,但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 “你说。” 夏明玥勾了勾唇:“救下沈知初后和我订婚!” 正文 第275章 沈知初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上)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几年前夏明玥出车祸时,沈知初主动来献血也是说着大概类似的话。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提要求吗?”厉景深表情忽然变得冷硬起来。 夏明玥对视上他冰冷的眼神,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灰意冷她已经尝够了,她早就不在意厉景深的对她的看法,她要的只是厉太太这个位置。 “当初沈知初能为什么我就不能?景深,现在就看你如何选择了,要么和我订婚我救沈知初,要么就眼睁睁看着沈知初失血过多死。” 厉景深双眼鹰隼般锐利:“你威胁我?”阴恻恻的表情冻的人腿肚子打转。 夏明玥强装镇定:“景深这不是威胁,你做生意这么多年应该也知道不做赔本的买卖,我也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罢了。” “你想过得好我能满足你,可你为什么要让我和你订婚,你明知道.......”厉景深忽然止声,脸色狰狞的有些难看。 “明知道你喜欢沈知初?”她自嘲的笑了笑,替厉景深回答了出来。 厉景深沉默就是默认了,眼神里的认真让她看了嫉妒万分,这还是厉景深第一次向她承认他喜欢沈知初。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可她偏不想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夏明玥深知不能逼厉景深太紧,不然会引起反效果得不偿失,厉景深这个男人她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没有谁比她更了解。 久居上位者的他,因为从小缺爱很难产生同理心,要真把他逼急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和沈知初同样的血型是她唯一的保障,她得好好利用。 “景深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她横叉一脚我们早就结婚了,我现在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有错吗?”夏明玥眼中露出偏执来,“怎么选择你应该清楚,何况我现在只是和你订婚没像沈知初当初那样直接掏出婚协让你签。” “所以我还得感谢你了?” 夏明玥好整以暇的玩弄着胸前的长发。 厉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下来:“等你抽完血我们就定个时间订婚。” 夏明玥内心嗤笑不已,厉景深是个生意人,空手套白狼这种手段不知道使了多少次,她上一次给沈知初捐血就被他轻轻松松的转移过去了,这次还想来? “景深,我爱你你,都说女人一旦陷入就会变得特别盲目,但盲目不代表蠢。” 厉景深眯了眯眼:“现在这种情况我没时间把律师叫来拟协议。” “不用签协议,你登录你的微博账号发一条你两个月后要定婚的信息,顺便让厉氏集团转发,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是不难,但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光明正大的公布,到时候沈知初也会知道。 夏明玥要的就是厉景深知难而进,退无可退。 “我不过是用了沈知初当年那些招数,景深,我也不会太为难你,我知道你喜欢沈知初,所以我们订婚到后面结婚我都不会过问你们,我们三个当初是怎样的现在就怎样,一切都没有变,不过位置稍稍改变了一下。” 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这一次他才真正尝到了恶心。 一个护士急匆匆打开手术门出来,见到厉景深后赶紧拿出两份协议让厉景深签字:“厉先生,这边需要你签字,沈.......沈小姐情况很不好,体内大出血需要动手术。” 护士脸色惨白的宛如一张白纸,嘴唇哆嗦着,尽量把字咬清楚,她一手捏着一份协议,手抖个不停。 “什么叫体内大出血还要做手术?不是做的无痛引产吗?为什么现在要动手术?”太多的疑问占据在厉景深脑子里。 有些东西他不敢去想,可越是令人感到恐惧就越忍不住去想,那些恐怖的猜想宛如一个个肥皂泡泡泡,疯狂占据着,拥堵着,最后一个个破碎,血淋淋的展现在厉景深面前。 “开始沈小姐产下死t胎后,身下血流不止,我们开始做止血处理,可怎么也止不了,凝血功能异常,子.宫脱落,需要立即摘除.......”似乎是想到了在里面目睹的一切,护士神情紧绷着眼神里流露出害怕来。 厉景深踉跄了一下,后背紧贴着墙才稳下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厉景深不可置信的摇头,蠕动唇瓣喃喃自语,双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 正文 第276章 沈知初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下) 厉景深喉咙哽咽,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嚅了嚅唇瓣艰难问到:“摘除子.宫她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怀孕,有孩子了?” 护士的脸色依旧难看,但这会儿眼神里出现了其他东西,如果仔细看就能分辨出那是嫌弃。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孩子。 “沈小姐子.宫薄弱,当初就受过外界刺激流过产,这好不容易怀上又强行打掉,没了子.宫自然就怀不上孩子了。” 厉景深脸色很不好,眉宇间笼罩着阴霾,沈知初患有胃癌,为了不影响下一步治疗,治好她的病,所以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 他“强行”把她捆上去做引.产打掉孩子,说不心疼,是假的,为人父,他多希望能和沈知初共同抚养这个孩子,看着孩子长大。 可是不能,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沈知初在手术室里面,他想过各种后果,例如大出血,情绪失控,但他没想到的是她子.宫出现了问题必须摘除。 厉景深又瞟了眼自己的手,难怪他看自己的手总是沾满鲜血怎么洗也洗不掉。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两次,现在还剥夺了沈知初生育。 厉景深原本还有些念想,现在医学发达,国内已经开始研究抗癌药病取得了好成绩,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根除癌症。 沈知初受的伤会慢慢好,孩子以后还能有,但现在她体内子.宫被摘除,拿什么来怀? 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沈知初有多渴望当母亲他不是不知道,等她醒来后会有多恨他? “切除子.宫会对身体造成其他影响吗?” 护士快速解释道:“对身体方面是没有其他影响,生活照样。” 这已经算是现在最好的结果,沈知初人活着就好。 “现在沈小姐必须输血,越晚越危险。” “我知道了。”厉景深快速握住笔再两份通知上签上名字,随后拿出手机编了条微博信息。 “订婚时间具体在哪天?” 夏明玥此时此刻的心情爽利到不行,愉悦的表情在这种时候显得格格不入,在场的人不是紧张,就是伤心,只有她一个人高兴的不得了。 天道好轮回,没想到沈知初的下场跟她一样,甚至比她更糟。 “两个月后。”夏明玥转了转眼珠,快速想到了一个日子:“就12.25吧,那天圣诞节,我们订婚应该会引起不少注意。” 订婚需要不少排场,请帖,人员安排都需要花费时间,两个月的时间正好可以好好安排。 想当年沈知初和厉景深结婚那天,说是婚礼,还不如说是记者召开大会,亲朋好友只来了几个,十分寒酸。 而这次她的订婚宴上她一定要好好准备,选J市最大最贵的酒店,请五星级餐厅来做饭,音乐要现场演奏的,到时候现场再开个直播,全国可看,也让沈知初好好看看她们之间的差距,她一个订婚宴都比她结婚的场面大。 厉景深快速编辑好微博信息发送出去,厉氏微博权限不在他这里,厉景深给赵钱打了个电话,不到一分钟就转发了他刚发送出去的微博。 “可以了吗?”厉景深目光冷厉的看着她问道。 这才刚发出去就有了几百条点赞转发加评论,夏明玥满意的点头:“可以了,等我抽完血出来我们也可以拟个协议,范本就按照沈知初那份拟吧。” 看厉景深暗沉的脸色,夏明玥心情挺好的,她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一切。 夏明玥跟着护士身后往里面走,未了还自言自语说了句:“没想到沈知初不能生孕都跟我一样。”毫不掩饰嘲讽意味。 厉景深木然盯着手机,他少有打开过微博,现在一点开消息不断攀升,全成了红点,光是私信就有几万条。 手机不断震动吵的让人无法安宁,厉景深看了眼微博下的评论。 “厉景深和沈知初离婚了?这怎么转眼就和夏明玥在一起了?” “这三角恋什么时候才结束?豪门感情好难懂。” “真有意思,我记得两年前俩人不是还打过离婚官司吗,当时夏明玥还出现在法庭上,说她和厉景深没有关系只是干妹妹。”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厉景深用力将手机对着面墙砸出去,手机从墙上落下来,i屏幕粉碎,墙砖上也出现了皲裂的痕迹可想而知他是用了多大的力。 路过的工作人员吓了一激灵,提醒道:“先生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正文 第277章 厉景深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厉景深一个冷眼扫过去对方瞬间噤声。 手机屏幕摔碎了还能用,厉景深压抑着情绪,走过去又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拔出手机卡后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夏明玥抽完血很快就被扶着走了出来,她淡淡看了眼厉景深,知道他心情不不佳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去搭话。 抽了700毫升的血走,夏明玥脸色有些发白,但也不至于晕过去,这还是她头一次抽出去这么多血,想想沈知初那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抽血给她的? 真贱啊,夏明玥可没有同情情敌的心思,沈知初越惨她才越高兴,谁让她那些年霸占着不属于她的东西,凡事得到了什么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咎由自取都是活该。 那四年里,她买通了她的主治医生,什么凝血功能障碍,严重贫血都是伪造出来的,只要她一句难受,厉景深便会拖着沈知初来给她输血。 这移动血库也是好用方便,医院里的盆栽一盆比一盆开的娇艳。 沈知初基本上两三个月就会来抽一次血,少400毫升,多的就600毫升,有时候身子里的血还没养回来又面临着抽血。 ......... 厉景深的眼神都没落在夏明玥身上过,他坐在走廊里长椅上目光呆滞,宛如失去了魂魄。 沈知初这一场手术做了许久,直到赵钱来了,手术门上的灯才熄灭。 “把你的手机给我。” 赵钱愣了一瞬,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厉景深,厉景深把手心里的卡扔给厉景深:“你去楼下买部手机把卡上好。” 赵钱接过手机卡,顿时明白厉景深发火又摔手机了。 他满心疑问却不敢多问,拿上手机卡匆匆下楼。 厉景深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下午一点了。 沈知初被推出来,厉景深赶紧过去询问沈知初的情况。 切除子.宫不是小手术,加上引产将近用了四个多小时,手术成功,接下来就看沈知初什么时候醒来了。 医生详细和厉景深说了注意事项,他认真听着只差没拿出本子给记下来。 沈知初住了这么多次医院,注意事项大同小异,不过女人失去子.宫后必须还好调养,不然以后有的痛的。 沈知初被送进观察室,会有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看着。 “厉先生........还有个事。”医生支支吾吾,脸色有些难看,厉景深下意识的心紧,以为沈知初身体又出现了什么症状。 “什么事?”他紧绷着一张脸问道。 医生说:“厉先生那个孩子你要看吗?”他还想问那个死.胎怎么处理可他实在是问不出口。 厉景深表情越发僵硬,他握紧拳头,“带我过去看看。” 那个死掉的孩子还放在手术室里用棉布包裹着,那通体发红色如今已经变成了死白,五官模糊,嘴角微微咧着。 厉景深曾经看过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当时他还小,周围人都说可怕,可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而今天他看着那个死去孩子,害怕到全身发抖。 最终厉景深还是走了过去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颤抖着食指轻轻触碰了孩子的眼睛。 四个月的孩子依稀能看到五官,看眼眶骨便知道这个孩子的眼睛很漂亮,都说生女像爸,儿子像妈,这个男孩如果生下来应该会很像沈知初把。 心脏猛地紧缩,厉景深觉得眼眶发热,眼睛受不住酸涩眨了一下,眼泪坠在孩子的脸上,他伸手为他捻去。 “对不起,爸爸很爱你,但更爱你的妈妈,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 宝宝,你妈妈很爱你,你也不想你妈妈为了你陷入生命危险吧? 厉景深忽然抱紧怀里的死.胎,呼吸哽咽,声音颤个不停。 他感觉自己那颗心似乎撬断了肋骨从里面跳了出来,心里那块地方空唠唠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间死去了。 就如沈知初当初说的那样,心脏太小了,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他现在只装了一个沈知初。 为了沈知初康复,他可以做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刽子手。 病房里,沈知初有医护人员细心照看着,厉景深亲手抱着孩子去了火葬场,四个月小小一团的胎儿被送进焚烧炉后,出来就一小撮骨灰。 厉景深准备了个漂亮的青花瓷把孩子的骨灰小心装在里面。 “你妈妈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她生下来的宝宝必定也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宝宝。” 所以他挑选了个最漂亮的青花瓷来装骨灰。 赵钱一直跟着厉景深,看着他抱着青花瓷自言自语,心里五味杂陈,感觉这个一向强大的男人也快疯了。 沈知初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看到这个装骨灰的青花瓷肯定会受不了,厉景深把青花瓷交给了赵钱让他带回别墅。 他自己则在路边上打了一辆车回到了医院。 病房里,沈知初躺在床上,脸色面如金纸,厉景深坐在一旁守着她,她的手指上夹着监测血压的小夹子,和仪器连接在一起,检测结果令人心惊胆颤。 手术室下来,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沈知初是在晚上醒来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半晌后一滴眼泪顺着她眼角滑进发梢消失不见。 她抬起沉重的手轻轻放在腹部上,孩子真的没了....... 厉景深看到沈知初醒了,见她没闹就没去打扰她。 沈知初一向坚强,他相信她能撑过来的。 病房里死一般都寂静,沈知初忽然偏头看向厉景深的方向,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错过了他看他身后。 “宝宝呢?”她声音太轻,仿佛水滴落在沙子里,稍纵即逝。 “我让赵钱带他回别墅了。” 沈知初不再出声,她看似正常平静,但只有厉景深知道她已经变了,不喜不悲安静的像个木偶,提一下动一下。 失去了孩子还有子.宫腹部里面疼的宛如被刀搅动一样。 沈知初疼的声音颤抖:“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孩子,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厉景深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正文 第278章 鸟的翅膀终于被你折断了 “厉景深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厉景深忽然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就像是尖刀一寸寸扎进了心脏最深处,疼的血肉模糊。 “厉景深我好累。”或许是真的疲惫了,她的声音轻到听不见。 以前觉得人活着就好,现在才明白活着最难,太难熬了,时间化为了刀子一点一点的割向她的皮肉,每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那只是一场意外.......”他要的只是沈知初好好的,可他却发现沈知初脸色越来越不健康,身体也越来越消瘦。 是他让医生强行拿掉了他们的孩子,但他没想过沈知初会失去做母亲。 “意外?”沈知初看着厉景深哑声道,“你要拿掉我的孩子是意外?你控制我的记忆也是意外?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意外会杀死一个人的一生。厉景深你满意了吧,我这只鸟终于被你折断了翅膀。” 折断翅膀的鸟还能活吗? 厉景深承认他自私自利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择手段,可如今他束手无策,明明一开始他才是主导者,可慢慢的就换了位。 “沈知初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 “你这爱代价太大了,我承受不起。”沈知初在这段失忆的时间里是真的爱上了厉景深,她总是感叹厉景深对她很好,可如今看来他给予她的好都是要她付出惨痛代价的。 如今那些爱全部化成灰消失殆尽了。 “知初,我这辈子没爱过人,也不知道怎么爱人,我想对你好,可次次都把事情弄成糟糕的一面........” “有很多事我都不能告诉你,你生病了我怕你受刺激,更怕你离开我。” “知初,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 厉景深的声音越来越轻,第一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后面两句是说给沈知初听的,他像是陷入绝望的囚徒,他原本习惯了黑暗,可沈知初的出现成了他唯一的光,他尝到了温暖怎甘心再回到黑暗,这让他余生该怎么办? “我说过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沈知初语气清淡,说着恨他,脸色却很平淡没有流露出一丝狰狞的恨意。 厉景深点头:“我也说过,我会弥补你一辈子,哪怕你一辈子恨我。” 他们两个如今成了一个死结,想要松开,除非割断另一端,而沈知初那一端早就破破烂烂,轻轻一扯就能断。 沈知初闭上了眼睛。 .......... 赵钱把装骨灰的青花瓷瓶带回别墅后,又让管家安排人给厉景深收拾几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张嫂最近两日眼皮一直在哆嗦,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右眼抽搐不停,她心里夹杂着不安。 收拾衣物前,张嫂问赵钱:“厉总好几天没回来了,他是要去什么地方出差吗?” 赵钱没多想的回答道:“厉总不出差这会儿在医院。” “怎么会在医院?是哪不舒服吗?”张嫂面露担忧的问。 “不是厉总,是夫人她住院了。” 张嫂一听,眼神里又惊又怕,双手抓住围裙:“夫人回来了?她怎么会住院?” 赵钱没发现她的异样,“嗯”了一声,沈知初打胎住院的事不方便告诉他们,他没再多说转移话题让张嫂赶紧去收拾,他等会儿要带去医院。 张嫂忙不迭上楼,打开衣柜,右边是沈知初的衣服,左边是厉景深的,两类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的衣服放在同一个衣柜里。 沈知初的衣服偏休闲,而厉景深的衣物大多是严谨的衬衣,从一个人的穿着大概能看出来这人平时的性格。 张嫂打开行李箱,开始仔细收拾厉景深的衣物,最后再放了两件沈知初的,捏着一件毛衣她情不自禁的落出眼泪来。 夫人在医院里,是不是证明她的孩子被拿掉了?算算时间她肚子里的宝宝也有四个月了。 张嫂一边哭着一边把衣服整理好带了下去,赵钱在楼下等着,接过行李箱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院。 张嫂红着眼眶不敢抬头,等人走了后她揉了揉眼睛,嘴里念叨了一句“造孽” ........ 赵钱回到医院,病房门半掩着,怕打扰里面的人休息他放轻动作,先往里面瞅了一眼。 厉景深孤零零的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高大的身躯颓废的躬着,听到动静男人扭头看了门口一眼。 他还是容城首富,登录在各大财经平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眼眸如鹰隼充斥着冷漠和阴霾,初看是不安,往深处看却透着脆弱。 赵钱快速回过神来,提着箱子小声推开门:“厉总,你的行李我带来了。” “收拾出来放到柜子里吧。”vip病房什么都齐全,有个单独的衣柜,里面挂着衣架可以放不少衣服。 赵钱麻利的把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柜里,匆匆瞟了眼躺在床上像是睡熟的沈知初问:“夫人她.......” 厉景深食指挡在唇边,赵钱立即噤声,他指了指外面,厉景深起身。 “厉总,夫人她怎么样了?” 俩人站在吸烟区,厉景深点了一根烟抽上:“子.宫被摘除以后都不能怀孕了。”他苦笑医生,“赵钱我是不是做错了?” “厉总,你这也是为了她好,不过手段强势了些,你应该一开始就该告诉夫人她得了胃癌不能有孩子。” “我害怕她想起来离开我。” “可她这样跟当初恨你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吸烟区里气氛凝滞,像厉景深这种不懂爱的人,似乎只能绝情,爱而不能求而不得,他活的太过阴暗,出发点是好,可中途错了那结果也就错了。 “是啊,没区别.......”厉景深捻灭烟,靠在墙上发出一声苦涩的笑。 “厉总。”赵钱想了想,劝道,“要不你放了夫人吧.......” “不可能!”沈知初是支撑他生命的人,他想都不敢想若是放开她,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厉总你是要一个活着的沈知初还是一个死了的沈知初。”他身为助力很多事都不能明说怕过尺,可他怕再不点醒厉景深到时候他会后悔万分。 “我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让我怎么放开她?”厉景深无声嘶吼,那双眼睛如滴进了两滴血染红一片。 “我现在放开她她才会死,你没看过她醒过来的眼神,那双眼睛里面一点光都没有,死寂一片,她说着恨我可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沈知初能恨他是最好的,人有七情六欲,恨意也能证明一个人还活着,如果消失了,那她跟个死人没两样。 厉景深阴霾的情绪几乎要吞噬他,赵钱抿了抿唇,艰涩道:“厉总,我只是怕你后悔。” 厉景深涩然一笑:“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如果时间能倒回我也宁愿没遇见她........”他不该对沈知初动情,他这种不懂感情的人只会给她带来伤害,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如今走到这里已经无法回头。 赵钱沉默了许久:“可你两个月后要和夏明玥订婚,到时候夫人怎么办?” “只是订婚不是结婚,沈知初的血型太稀有,我会尽快找到和她一样的血型,这样就不用再受到夏明玥的牵制了。” 沈知初后期肯定是要做手术的,他需要夏明玥的血。 知道他劝不了厉景深了赵钱也没在多说,厉景深抬手看了眼腕表:“出来有五分钟了,我该回去了,她一向害怕医院。” 赵钱看着厉景深的背影,从什么起那个一向桀骜的背影忽然变得清冷萧瑟起来了?仿佛一敲即碎。 ........ 沈知初安静的有些反常,摘除子.宫后72小时不能吃饭,只能输营养液。 营养液是乳白色,液体带粘稠,沈知初一向怕疼,厉景深就让护士给她扎的留置针,营养液流动的缓慢不那么疼。 10月24日,沈知初做完手术的第三天,J市已经逐渐步入寒冷,沈知初身体畏寒受不得凉,左手一直放在外面输营养液,手冷的跟冰一样,表皮肤色发青,显得凸起来的血管十分刺眼。 厉景深让护工去超市里买了个暖水袋,充上电后放在沈知初手下去暖。 有了以前的各种经验,厉景深不敢过于触碰沈知初,怕引起她反感弄伤自己。 厉景深在病房里过的小心翼翼,沈知初却跟没事人似的,看电视,发呆,有时候盯着窗外的鸟看个不停。 厉景深忽然想起两天前沈知初那句话。 ——“鸟的翅膀终于被他折断了。” 夜晚,沈知初时常被噩梦惊醒,大口喘气,宛如在浅滩上垂死挣扎的鱼,厉景深用力抱着她,他身体很暖和可怎么也暖不到她心里。 冰冷的液体淌进她的颈窝,他在为那个死去的亡婴哭,为沈知初失去当母亲的权利而哭。 沈知初不顾手背上的留置针,抬起左手用力掐住男人的脖子。 她力气太弱,别说掐死人了,她连伤他一分一毫都做不到。 掐着厉景深的脖颈一直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疼痛,是因为那双手残废不能控制的颤抖。 “别碰我,恶心。” “好,我不碰你,你也别乱动你的左手,上面还扎着针.......” 血往回跑了一点,但没有大碍,不过那段凸起来的血管看着渗人。 厉景深颤颤巍巍的松开她,回到了床头的椅子上坐着,他连看都不敢直视她,就更别说怎么拿最好的姿势去拥抱她。 他们俩人的结局好似已经注定了悲剧,所以连拥抱这种亲密的动作都是伤人的。 ........... 沈知初再度闭上眼睛,大脑开始昏昏沉沉,有时候会混淆时间,总感觉自己还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镇里,出租房虽然不大但却是她的家,床很小,但却足够温暖,饭菜不够精美但填饱足以,饿不到孩子。 沈知初把手放在腹部上,想像往常那样摸一摸,然后蓦地惊醒过来,眼瞳黑漆漆的。 她的孩子早已经从她肚子里剥落出来,连他住过的“小房子”也带了出来。 子.宫跟着宝宝一起没了也好,这样宝宝在天上就不会冷了........ 厉景深说她有病不能有孩子,她的确有病,久病成疾,无药可医,唯有死亡方可解脱。 她明明活着,魂魄却早已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或许是陪着那个死去的孩子烧成了一捧灰装进了狭小的青花瓷里。 正文 第279章 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心希望她快乐健康的活着吗 沈知初做完手术的第五天,她已经不需要别人照顾,能进食,也能起身自理。 “我想吃蓉大后门那条街上的馄饨。” 蓉大是沈知初当年读过的大学,离后门不远处有一条美食街,沈知初最爱的是那家馄饨店,倒不是味道有多好,而是老板娘好,长得很像她母亲,性格温和,会温柔的叫她“妹妹。” 老板娘包的馄饨肉馅大,看着沈知初经常到她店里吃,会悄悄给她多加两个馄饨,偶尔还送荷包蛋让她多吃点,别瘦了。 “你想起来了?”厉景深心头一震,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一瞬间的惊慌让他心乱如麻。 沈知初盯着外面漫不经心的笑着:“我倒是希望我能想起来,你能告诉我吗?” 厉景深不吱声,但心里松了口气,好在沈知初没有恢复记忆,他怕沈知初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僵硬地转移到馄饨上:“你是不是想吃馄饨了?楼下有一家我看挺多人去吃的,我让人给你带上来。” “让人?”沈知初扭头好笑地看着他,“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想让谁去带?护工?还是这里的医生护士工作人员?难道就不能你亲自下去?” 厉景深顿了半晌,看到沈知初眼里透出的厌烦,心里哆嗦了一下,他不怕沈知初对他不耐烦就怕她不肯搭理他。 买个馄饨而已,这么近,沈知初又生着病应该不会出去,就算能跑也跑不了多远,加上有护工看着。 “行,我去给你买上来。”他知道沈知初的口味,馄饨她喜欢吃海鲜口味的,里面有海白菜和虾米,汤味鲜美。 厉景深走前,提醒了一下护工。 厉景深一离开,沈知初呆呆望着病房里的一角,她有着属于自己的世界,而厉景深就是突然闯入她世界的侵略者,他用荆棘给她编造了一个笼子锁住她,看她在里面垂死挣扎,她一次陷入死亡又被他救起,无限循环,表面看人还是活的,实则灵魂就像外面那颗快要枯死的榕树,树皮里面全是被虫腐蚀的痕迹,破烂不堪。 护工得了厉景深的吩咐进来看着她。 “我肚子有些痛。” 护工一听到她喊痛心就紧了:“你等着,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不用了。”沈知初叫住她,“这些都是正常的,只是我这个人平时受不了疼,需要吃止痛药,现在止痛药吃完了,你能方便去护士台帮我开几颗止痛药吗?” 护士台离这里不远沈知初要是下楼必须从那里经过,护工点头应下回答道:“可以,我现在就去护士台给你开药,你就在床上躺着别乱动。” “好。”沈知初嘴角终于流露出久违的笑,点头的模样乖的不得了。 护工转身离开,沈知初盯着走廊见没动静后慢慢撑起身子,搬着厉景深坐过的凳子放在窗户前。 她摇摇晃晃的站上去,拉开窗帘,用里打开窗户,外面雾蒙蒙的天在房间里倒不觉得什么,这一打开窗才感觉到这是进入秋尾马上要入冬了。 冷风凛冽,吹起沈知初的长发,宽松的病服被风吹的鼓动,她眯了眯眼,双手搭在窗沿上冥思。 她的记忆很零碎,这几天出现了一些片段,她知道她一直是在蓉城里生活长大的。 还有........ 沈知初右手放在腹部上,她以前流掉过一个孩子,如果记的没错的话应该也是出自厉景深的手。 其余的记忆就像泡沫一般,积满在她大脑里,可当她想要去触碰时那些记忆画面瞬间破碎。 越是难以想起来,就越说明她失忆前遭遇的一切有多恐怖绝望,绝望到她不得不把记忆删除。 和厉景深结婚应该是假的,俩人相爱是假的,什么孤儿院长大也是假的,就连厉景深和赵钱说出来的相遇也是假的。 那些美好的“记忆”全是厉景深一个个编造出来,专门骗她这个笨蛋。 沈知初上身趴在窗沿上,整个人半身已经悬空了出去,看着就像随时要掉下去一样。 这里是八楼,她这样的身体掉下去必死无疑,听说跳楼死的人,死相很丑,运气好的话可能全身骨折死亡,运气不好的话头坠地脑浆崩裂死不瞑目。 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希望她健康快乐的活下去吗? 沈知初看着楼下的地面,地下太黑她的宝宝一个人该有多害怕?他还那么小,声音发不出眼睛也看不到,他还没尝到世间温暖就死于她腹中。 沈知初仰头眯着眼睛把眼泪给憋了回去,望着乌蒙蒙的天空,心中有怒也有悲,却不强烈,她觉得全身机能都开始衰竭,尤其是自己的心脏,严重到呼吸都困难。 或许是疼出幻觉来了,沈知初隐约她的孩子,他在对她笑。 “妈妈,不要为我难过,宝宝只是去见哥哥了。” 沈知初把手伸向半空中想要去攥那团虚影,可怎么也够不到,她一只脚抬起来落在窗沿上....... 这会儿四周很安静,楼下也没人,她摔下去就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只是会麻烦警察来清理她肮脏的躯体...... 正文 第280章 沈知初坠楼 沈知初生起一个念头,只要她跳下去,她就能见到她的两个孩子,还有那个一直存在她心里面的那个男人——白秋。 当厉景深带着馄饨回病房时,就看到沈知初飘忽忽的站在窗前的凳子上,窗户大打开着,冷风肆意的灌进来吹起她的衣摆像是悬在半空中。 厉景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怕出声吓到她,轻轻叫了一声:“初初......” 沈知初左脚已经踩在了窗沿上,一半的身体都挂在外面虚晃了一下,似乎随时要栽下去。 “初初,快下来,那里危险,你看,你爱吃的馄饨我给你买回来了。”厉景深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的移动过去。 无数个念头从大脑里一一弹出来,厉景深呼吸一窒,他没想到在他离开这小段时间里,沈知初居然萌生了跳楼自杀的想法。 还好他是提前点了外卖,只是下楼去拿,如果迟一点是不是沈知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坠下去了? 厉景深想都不敢想,此刻心脏紧的跟有人拿着砂纸包着用力攥紧一样。 沈知初扒着窗户慢慢转过身体坐在上面,她看着厉景深扯了扯唇角:“你不要过来。”平时温柔的声音这会儿沙哑的不成样子。 冷风吹动她的长发,她眼角微湿显然是刚才哭过,厉景深咬了咬牙:“你别乱动坐稳,我不过去......”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紧绷着,一幅随时要冲过去的样子。 这里是八楼,沈知初摔下去必死无疑,他要做的是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快速把她给拽下来。 沈知初微微抬了抬眸,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到厉景深后多了些情绪,她扬起唇角,压抑着颤抖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厉景深我不知道我以前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你才会这样对我。” “你说你不懂怎么爱一个人,这不是你伤害一个人的理由,也没有人会在原地里一直等着你学会爱。” “那个死去的孩子你看过吗?他还那么小,在我的肚子里面刚会动……”提到孩子,沈知初喉咙里终于溢出了哽咽。 无力挣扎的绝望感笼罩着上空,泪水失去了控制,厉景深嚅了嚅唇瓣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开不了口。 沈知初对上厉景深猩红的眼眶:“你说杀死我的孩子是为了救我,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早已经把我的命给了他,而你把我的命给丢了。” 厉景深脸色发白的摇头。 “厉景深你不是喜欢把我从天堂推向地狱,看我摔的粉身碎骨的惨样吗,那我成全你好不好?这个世界那么大,上亿条的路无论我怎么逃你都能找到我,但我知道有一条路你一定找不到.......”空荡荡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沈知初终于向后倒了下去,身体里刹那间被冷风注满,丧失了全部的光和热。 “沈知初!”手中提着的馄饨落在地上,厉景深扑过去右手往下一捞狠狠地拽住了她。 沈知初的身体悬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纤细的手腕像是一扯就断。 厉景深紧紧攥紧沈知初纤细的手腕,全身发抖,脸都白了。 “沈知初,抓着我不要松手。” 沈知初张嘴咳嗽了两声,肚子疼的要命,血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从她嘴里吐出来,她状况很不好,瞳孔涣散目光无法集中,空茫茫地看着挂在窗沿上厉景深,神色痛苦。 孩子的死对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这几天虽然平静,但其实心里疼的汹涌,像致命的毒液随时要把她给吞没。 “厉景深,我尽力了.......”她尽力的想要活下去,想要去接受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可她没办法。 她想杀了厉景深,也想杀了自己,杀厉景深她做不到,所以她只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失去记忆的她就像一抹异魂,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厉景深折断了她的“翅膀”偏执的把她锁在了这个地方,短暂的给了她一点阳光后便把她锁在了棺材里,日日求死。 她觉得自己太蠢,用着一颗赤诚之心喂养一头虚情假意的畜生。 “尽力了”仅仅三个字却那般让人痛苦不堪。 他一瞬间明白了沈知初那句话,她找到了一条他绝对找不到她的路,而那条路是黄泉路。 厉景深忽然感到身体发寒,明明还没步入冬天,他却提前感觉到了寒冬的冰冷,刺骨的疼,连呼吸都被冻的战栗。 “沈知初你难道就不想恢复记忆吗?你要想知道白秋是谁在什么地方,你就给我活下去!”他用力抓住沈知初的手腕,鼻子酸胀,视线模糊的看着沈知初苍白的脸,有几滴水落在她的脸上。 狗屁的尽力了,只要他不要她死那她就不准死,何况这里还是医院,有的人是救她。 可厉景深却忘记了,医生能救人,却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我不会再信你的话了。”沈知初抬起左手去挣扎。 很快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样,去拿止痛药的护工也回来了,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厉景深咬紧牙,他绝对不能在这里失去沈知初,风声呜呜,像是有人在哭。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沈知初你要是从这里掉下去,那个死去的孩子我便找个烂地方挫骨扬灰。” 沈知初挣扎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她未曾想过厉景深的心能狠到这般地步,连死去的骨肉也不愿意放过。 从胸腔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苦味,顺着食道扩散到整个口腔,像是把黄连嚼碎敷在舌根里,苦到作呕。 厉景深见她神情僵硬,继续道:“还有你在家里抱过的那只猫,年年,你要是死了我就扒了它的猫毛,撕了它的皮,剁成一堆烂肉跟你埋在一起,你不是喜欢养宠物吗?我就让它陪你一起死。” “还有张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是她帮着你逃跑的,我不追究不代表我心里不计较,你知道我的手段。”厉景深故作嘲讽道,“你死了倒是轻巧,可怜她,帮了一个白眼狼被害死,我听说她有个女儿和你一般大,长得也还不错,要是被卖到夜总会里应该能值不少钱吧?” 沈知初怔怔的看着他,她知道厉景深一定做的出来,他不是没有良心,而是根本就没有心!仇恨蒙上了她的眼睛。 这时,房间里冲进来了几个人,有人抱住厉景深的身躯避免他栽下去。 还有的人朝着沈知初伸出了手,劝她不要放弃生命,好好活下去,孰不知她早就先一步跨入了地狱,整个人半死不活。 沈知初的手太过纤细,厉景深担心弄伤她,拽她上来的动作很是小心,可沈知初的手还是被刮伤了。 这一切发生不过短暂四分钟,可厉景深却感觉过去了四年。 厉景深抿紧薄唇,拽着沈知初上来后那双眼睛再度变回薄凉,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人,周围吵闹。 明明听觉还在,可就是听不清一句话,像是飞进了虫蝇吵的整个大脑嗡嗡作响。 沈知初瘫软的坐在地上,面如白纸,那双眼睛不再像刚才那样死寂,里面充斥着不甘心,愤怒,这是活人才有的样子。 厉景深表情阴霾地看着房间里外的人,眼神一冷:“出去!” 站在周围的医护人员本来还想劝说来着,刚到嘴边的话就被吼了回去,心跳怕的颤抖:这个男人威慑力可真够可怕的。 一屋子的人快速退出了房间,人一走,房间顿时空旷了出来也陷入了安静。 厉景深忽然弯腰将将近“瘫痪”的沈知初给抱起来带到了洗手间,圈住她的身体,面向那一面镜子。 厉景深的目光跟猝了毒一般:“沈知初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沈知初麻木的看着镜子里面的女人,脸色白的跟鬼一样,一头乱发,宽大的病服脏乱不已,像是被关在疯人院的病人。 她全身上下像是被瞬间卸了骨,很痛但却说不清是哪里痛,就仿佛坠进了漆黑的海水里,被沉重的海浪吞噬,陷入漆黑连光亮也没有。 她活的如此糟糕,连街边乞丐都不如,可再看看压制住她的厉景深,全身上下光鲜亮丽,他从未变过,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残忍又恶劣地俯视着她的丑态。 厉景深捏住她瘦的发尖的下颚:“沈知初你是不是觉得很不甘心,凭什么我这样恶劣的人还活着?你是不是恨到想杀了我?嗯?” 对,她恨这个男人,恨不得杀了他,撕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吸他血,吃他肉,为什么这样的人渣会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她为什么又要因为他去自杀,她要杀了他,只有这样她死去的宝宝才会心安,年年也会好好的,张嫂一家也不会出事。 厉景深看清了沈知初眼中的恨意,他忽然抱住她,如恶魔一般在她耳边低吟道:“沈知初你恨我就对了,接下来我等着你杀我,我给你机会!”说完他吻住沈知初的唇瓣。 沈知初忽然双手圈住厉景深的脖子,右手拔下左手背上的留置针,对着厉景深脖子一处用力的扎下去! 正文 第281章 他不怕死他只是怕沈知初不要他 留置针扎入脖子不会致命,只会让人疼一阵,沈知初用力攥紧针头像是攥了一把刀顺着动脉往下一划,血流出来了。 厉景深闷哼一声,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沈知初不要他。 他轻轻咬了一口沈知初的唇瓣随后松开她,也不去擦脖子上的血,而是手往后伸抓住沈知初的颤抖的手,“手脏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青色的血管凸显在手背上,指尖带着粘稠的血液,她眼里闪着光,一滴泪顺着滑落挂在下颚出,那么晶莹,一戳即破。 沈知初掉着眼泪,嘴角却挂着狰狞的笑,她不曾感到害怕,也没有伤心,她只感到兴奋,因为她终于伤到了这个男人,可这点伤根本不及她百分之一痛。 厉景深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沈知初就像今天这样,我等着你来杀我,只要你做得到。” 沈知初牙齿咬的咯吱响,面色忽然变得很森冷,苍白的脸上笼罩着凛冽的寒气,她忽然咧开嘴笑着,可笑着笑着却忽然像孩童一般大声音出来,她扔掉手里沾满鲜血的针,撑着旁边的洗手台,摇摇晃晃站起身:“我一定会杀了你。”就算不能杀了你,也要你像我这一般绝望的活着。 厉景深跟着她站起来:“要杀了我,你就必须好好活着。” ....... 厉景深脖子上的伤不深,做了消毒处理,随便包扎一下就好了。 倒是沈知初,腹部上的伤口撕开了,鲜血渗出来染红了病服。 厉景深看着医生眉头紧锁的给她处理伤,用棉花擦血一团一团的扔在垃圾桶里,伤口狰狞像染红的血眼。 该有多痛?可沈知初眉头都不皱一下,她像是听进去了厉景深的话,按时吃药,打针输液,好好的活下去。 以前吃药她只能一颗的吃,怕苦,还要吃糖,现在她能好几颗一起吞下去了,咽不下去就在嘴里化着,多喝水,甜的滋味她早就忘了,也没打算再吃。 厉景深把张嫂请来照顾沈知初,俩人坐在一起说话,大多数是张嫂说沈知初听,俩人绝口不提孩子的事,像是她从来就没有怀孕过。 11月11日,沈知初出院了。 时隔四个多月,家里的布偶猫已经对她有些陌生了,躲在沙发上悄悄观察她,见沈知初坐下来,它大着胆子凑过去闻了闻,是熟悉的味道。 “喵。”年年叫了一声,甩着蓬松的大尾巴。 沈知初挠了挠年年的脖子,给它梳毛,它长大了太多,可以看出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它被照顾的很好。 年年被她摸的舒服,身子一软露出毛茸茸圆滚滚的肚皮,沈知初顺着它的脖子摸向它的肚皮。 布偶猫本身性格就很温和,再加上年年本身就喜欢粘人,它已经知道这是从小照顾它长大的主人,于是越发亲近沈知初,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别墅里的网被厉景深下令关了,沈知初有手机却看不到外界的消息,其实就算网没关厉景深也控制了她所有通讯工具,像是为了隐藏什么事。 “知初,你要上楼吗?”张嫂问,她早已经把“夫人”这个称呼改称“知初” 沈知初点头放下怀里的年年,别墅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过她的房间装饰有了轻微的改编,色调偏暖色,多了很多装饰画,其中一幅是向着太阳的向日葵,充斥着生机。 天气越来越冷,沈知初穿上了羽绒服,里面加了两件毛衣才抵御住冬天的寒冷。 回到别墅暖气一开,平均温度在25,沈知初脱下羽绒服刚好合适。 屋子里开着暖气,她喜欢把窗户开着,寒风像刀一样刮在她脸上,沈知初脸色发白,像是装在棺材里活人,长久不见阳光,好不容易重获光明,周身却丝毫感觉不到人气。 ........ 厉景深如最初一样,按时上下班,早早的就回来陪沈知初,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冷漠,横在中间的是把双刃刀,谁先往前一步谁就死。 睡觉成了难题,在沈知初仇视的目光中他根本不能和她一起睡,所以只能打地铺,睡在远远的沙发那边。 沈知初大多时间都在看那个青花瓷,没事的时候就抱在怀里,拿着干净的手巾一点一点的擦拭,明明青花瓷上面没有一点灰尘。 又过了一周,沈知初抱着青花瓷跟厉景深说:“找块地方埋了吧。” “好。”厉景深答应了她,选了一处墓园,花了一笔巨款买了块墓地将青花瓷埋在里面。 沈知初静静的看着墓碑上“今朝”两个字,表情寡淡的如一团烟雾,她没有哭,因为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 沈知初回去后跟没事人似的,养身体,气色慢慢的开始恢复,不过脸色依旧白,好不了那种。 这几天她早就习惯了抱着青花瓷瓶擦拭,现在青花瓷埋了,手里总感觉缺了什么,为了不让自己一直陷在这种缺失感里,沈知初开始自己找事做。 衣服自己洗,自己的卧室卫生间自己打扫,饭也自己做。 张嫂就在旁边帮她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 厉景深早有吩咐,只要沈知初不自残,要做什么都随她去,包括出门。 这次他没有限制她什么自由,可沈知初却乖乖的待在家里,一步都没有走出去,像是习惯了被圈养的生活。 厉景深忙完工作回家,进屋就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味,这香味在那四年里他经常闻到。 “今天是谁做的饭?”他问管家,声音有些颤抖 “是夫人做的。” 厉景深扯了扯唇角,到了餐厅果然看到了在厨房里穿着围裙忙碌的沈知初。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出现了幻觉,或者是自己重回到了四年前。 那个时候的沈知初爱他如命,不管工作多忙都会回来做饭,这股熟悉的饭菜香味,那四年里他嗤之以鼻不稀罕,而现在却是他做梦都想尝的味道。 三菜一汤,张嫂一个个端上桌,厉景深洗完手迫不及待地坐下。 正文 第282章 厉景深的手废了 沈知初一边脱围裙一边走出厨房,当看到坐在餐桌上的厉景深后,乌泱泱的瞳孔变得幽深起来,她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手套,十指伸了伸。 手套是她找人定做的,保暖防滑防抖,手里要是拿着东西能拿的更稳,握的更紧。 厉景深给沈知初盛了一碗汤放在她平时坐的位置上,“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沈知初坐下去:“那你等会儿多吃点。” 厉景深一怔随后惊喜从眼睛里迸发出来,他没想到沈知初居然会回应他。 “好,我一定,一定多吃。”因为情绪太激动,说话都带着一些战栗。 沈知初看着面前的汤,端起来抿了一口,厉景深见她喝了,立即给她夹菜。 沈知初吃饭的时候用的是汤匙和叉子,此时她捏着银叉一言不发地看着厉景深凑到她眼前的手。 长相俊美的人连一双手都出挑发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沈知初不着痕迹的握紧手中的银叉:“我能看看你的掌心吗?” 厉景深不明所以,想都不想就把左手伸了过去摊在她面前,沈知初攥着他的手,表情从未有过的专注仔仔细细盯着他手上的纹路看。 掌心三条线,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厉景深的掌心线是断掌纹。 封建迷信里有句话是:男儿断掌千斤两,女子断掌过房养。 男人断掌代表有创造成功的能力,事实也的确如此,厉景深是个成功的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薄情寡性。 “在看什么?”厉景深问,他喜欢沈知初对他亲近,哪怕只是勾勾小指他也满足。 沈知初说:“看你的命。” 厉景深愣了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时候你还会看掌心算命了?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沈知初微微颔首,长发扎了松散的马尾,鬓间一缕长达落下来轻飘飘的勾在她长睫上,肤色白莹剔透,她抬了抬眸,左手勾着他的掌心:“这是爱情线。” 她指着一条凌乱的纹路线,说一下指一下:“这是事业线。” 她指着靠近虎口位置的一条细小的纹路,柔声问到:“你知道这是什么线吗?” 厉景深顺着她的话问:“是什么线?” 沈知初目光蓦地一变,一下子用力地将银叉插进了厉景深掌心那条线,叉尖竟然穿过了他整个手掌钉在了餐桌上。 银叉泛着森冷的白光,血滋了一桌,厉景深在锥心之痛下惨叫一声,整个人瘫软在餐桌上,距离他最近的两道菜不幸撞倒在地上流了一地,油渍和血腥味道融合在了一起。 “那是条死亡线。”沈知初松开手回答了刚才的话。 粘稠的血液从厉景深手心里溢出,顺着银叉滴到地上,他疼的脸色惨白,浑身战栗,冷气一口一口的倒抽。 再嘶吼一声后,厉景深咬紧牙关,双眼有些猩红的盯着沈知初。 沈知初脱下沾上血的手套扔进垃圾桶里,若无其事道:“抱歉捅了你一刀,不过谁让我脑子不好,有病呢?”她被厉景深当成神经病每天吃损坏神经的药,所以有病例的她就算真的杀了人,她也不会坐牢。 厉景深眼神很复杂,有不可置信,也有了然,但他也是真没想到沈知初第二次对他下手是在这里。 伤在掌心不会致命,不过这股疼痛有些钻心。 家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后急匆匆的过来,李管家最先反应过来打急救电话。 刘嫂则去楼上拿医疗箱给厉景深做简单的处理,那扎在掌心里的银叉看着就叫人胆颤心惊,没人敢动,最后还是厉景深一咬牙切齿出来扔在地上。 他半跪在地上,手掌被戳穿成一个血窟窿,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那里不断顺着指尖往下坠,十指连心,整条手臂都疼的痉挛。 一到吃饭时间,年年就会跑到餐厅来,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沈知初把它唤过来抱在怀里挠着它的下巴。 “疼吗?”沈知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厉景深狼狈的模样,止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你这点痛比不过我千分之一,我其实是个怕疼的人,胃病发作的时候疼的眼泪直掉,而肚子里面的孩子被你下令取出来的时候,那股坠痛就像撑破了肚皮,五脏六腑被什么东西给移了位置,那样的疼痛你一辈子都体会不了。” 厉景深发出痛苦的喘息,他抬头睁大双眼虚弱的笑了笑,用不稳的气音说:“你说的对,我这点痛比不过你受的千分之一。”何止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比不过。 当初为了救夏明玥,他把沈知初送给到了陆霆川手上,害她十指被28枚钢针穿透残废,那才叫真正的十指连心,他不过是被银叉刺过掌心算得了什么? 厉景深缓过痛劲儿,站起身:“我要去医院等会儿就回来,你能给我留点饭菜吗?我很想吃你的饭。” 沈知初一声不吭,看着厉景深的目光一如之前厉景深看她的那样无情又嘲讽。 很快管家叫来的车子到了,厉景深捂住伤口,血止不住的往外淌,纱布被晕湿,他坐上车很快窄小的空间里被血腥味填满。 厉景深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因为伤口血液凝固不太好的原因导致失血过多,手上的神经也被戳破还断了一截骨头。 这样一来,事情有些麻烦了,医院里一片忙碌,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必须做手术。 给他做手术的医生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很是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厉景深哑着嗓子回答说:“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叉子插到了自己手上。” 医生暗自感叹了一下,吃饭都能把自己的手扎残废也是厉害。 手术时间很长,厉景深被推出来的时候闭着眼睛,整个人不住道是醒着还是睡着,健康的肤色经历一场手术后变得十分苍白。 麻药还没过,厉景深就醒了过来,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医生和他说,“神经修复不可能达到完美,治疗得好不会影响到生活,但是特别精细或者粗重的活肯定是做不了了。” 这话多熟悉,因为在去年他也听过类似的话,如今报应终于来到他身上了。 医生离开后语重心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休养,这两周不要动弹。 好在伤是在左手,他平时处理事情不麻烦,何况他有的是钱,不缺人照顾。 厉景深听完医生的话点了点头。 院是要住的,需要输液避免伤口发炎,厉景深给别墅打了个电话,张嫂接了起来。 “张嫂,沈知初今晚做的饭菜还有剩吗?” “没了,夫人给倒垃圾桶里去了,厉总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做点带过去?” 厉景深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不用了,我点外卖就行。” ......... 沈知初扎了厉景深一刀后,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只血淋淋的手,饭菜没吃两口就给倒垃圾桶了。 沈知初抱着年年给它梳毛,喂它小鱼干,厉景深打电话来的时候她还在客厅,所以她听清了张嫂的话。 挂完电话张嫂回头看向沈知初说:“我看厉总那只手伤的不轻,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他不回来正好。”沈知初挠着年年的下巴,“张嫂,我给你一笔钱,你把工作辞了吧。” 她有一笔钱放在芳姐那儿,大可以让张嫂去取来用。 “不行的,我签了合同必须工作两年,这才一年呢。” “一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张嫂看着沈知初恍惚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知初胡思乱想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这里是J市,厉景深还无法只手遮天,他不会为难我的,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不用考虑我,就算真的发生什么我也不会怪你的。” 正文 第283章 沈知初第一次给厉景深投毒 12月8日,还有十七天便是圣诞节,也是厉景深和夏明玥订婚宴。 夏明玥得知厉景深左手受伤了,亲自煲了一盅汤送到医院,本以为是小伤没想到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厉景深正在小憩,听到夏明玥的声音后那双鹰隼般的眸子蓦地睁开迸发出一道寒光。 “你怎么来了?” “听到你手受伤了,就来看看你。”夏明玥看着他的左手,不由蹙眉,伤这么重,订婚那天还能戴上戒指吗? “出去!” 以前的厉景深只是心里有些反感夏明玥的一些行为,而现在是真的有些厌恶她了,冷漠的眼神和语气不带半分掩饰。 夏明玥像是没听到,把保温盅放在桌子上:“不管你怎么厌恶我,过不了几天你还是要和我订婚。” “不用你提醒我。”厉景深冷着脸道,“就算你嫁给我我也不会碰你一下。” 夏明玥无所谓,毕竟她要的只是厉太太的位置。 “是吗?”她好笑道,“你当初娶沈知初貌似也说过同样的话吧。” 厉景深气息一沉:“夏明玥我已经不爱你了,就算你嫁给我也什么也得不到。” “谁说的?只要我嫁给你,那沈知初就是永远也见不到光的小三情人!”这话是当初沈知初说来迸击她的,现在她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看厉景深眼神越来越冷,夏明玥有些害怕,她往后退了一步:“这话是当初沈知初说的。” “所以你是为了报复她?” 她在沈知初那儿受尽屈辱,报复一下怎么了?谁让沈知初抢了不该抢的。 心里是这么想的夏明玥却不敢说出来,“不是,我是因为喜欢你。” “如果我一分钱没有,成为一个废人,你还会喜欢我吗?”厉景深反问。 夏明玥呼吸一滞说:“当然会喜欢。” 厉景深目光里带着讽刺,夏明玥站在离他三米外安全距离,被他阴冷的眼神看着如芒刺背。 “把你的汤带走,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可我们的订婚.........” 厉景深打断他的话,“你放心订婚那天我会准时去的,而你也别忘记养好你的血,别让什么脏东西流进沈知初体内。” 夏明玥脸色有些难看,快速把放在桌子上的汤盅提上,她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什么,扭头问了她一句:“景深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倘若九年前不是我救的你,那在我出车祸快要死的时候你还会去求沈知初抽血给我吗?” 厉景深眸色微动,心脏紧了一下,“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夏明玥自嘲的笑着,眼神里说不上的落寞,她用力握紧手里的保温盅,“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吗?” “世界上,没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那一切已经面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只有记忆,而我对你的那些记忆,对我而言并不值得回忆。” 他早该明白的,他和沈知初也回不到过去了,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连挽救这段感情的资格都没有,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我明白了。”夏明玥转身离开,九年前救厉景深的人不是她,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可能。 ...... 夏明玥一走空唠唠的病房又安静下来了,医护人员来查房厉景深问:“我还要住多少天院?” “你昨天才进来的,再怎么说也得住上一周,何况你的手还打着石膏,就算回去了做事也不方便,还不如就在医院里好好修养。”护士看着药水快输完了,动手给他拔掉。 他扎的是钢针,流动性快,再者他已经伤了一只手,右手要是一直扎着针活动不方便。 厉景深脸色有些烦躁,他只是伤了手又不是动不了,为什么要住这么多天院? 想着他才两天就受不了了,而沈知初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里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的住下去的? 厉景深心里涩的发苦,夏明玥这一趟来勾起了他不少回忆,他想到沈知初把他认成了白秋,守在心里爱了十六年。 如果她没有认错人,那她是不是早就和白秋在一起了,或许连孩子都有了。 这只是个假想,可光是想想他的心脏就难受的要命,像是被重锤用力击打着一样,凿碎了心房。 说起来,他和沈知初的命运很相似,都是被人救过然后爱上了人,唯一不一样的是,沈知初找错了人,而他是找到了却爱错了。 如果当初救他的人不是夏明玥,那他和沈知初之间的命运是不是会被完全改写? ......... 沈知初能感觉到自己的胃病不是普通的胃病,厉景深能把她的身世都能胡编乱造,所以买通医生弄一份造假的病例单应该也不难。 或许她早就病入膏肓,厉景深威胁她不要她自s杀,那就不自s杀,反正只是一条烂命不如直接把厉景深给弄死,比如昨天那一叉子下去就来的痛快,可惜扎的只是手,顶多和她一样残废伤不了性命。 外面庭院里的草黄了一片,前两天李管家买了一箱除草剂,药劲强这才两天杂草就干枯了。 沈知初当时偷换了一瓶,就放在床底下。 李管家在外面安排人修剪草坪这会儿没闲工夫回来,而张嫂和刘嫂都不管她。 沈知初熬了一锅补汤,她第一次投毒,只想把厉景深给毒死,一瓶除草剂,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倒了进去,混合补药味散发着一股恶臭。 沈知初当场干呕了一下,她捂住嘴跑进卫生间吐了起来,吐了几下,马桶里的水都染红了,她擦了擦嘴。 老天要收走她的命,是厉景深能留的住吗? 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像风干的石头,表面看坚不可摧实则一捏就碎。 她不知道她的时间还有多少天,但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一定要报复厉景深。 “哎哟,这汤怎么是这个味儿啊,是不是煮坏了?” 沈知初出去看到刘嫂站在厨房外面捏着鼻子。 沈知初面不改色的过去:“熬的补药,味道刺鼻正常。” “补药?”刘嫂踮起脚大胆的往锅里里面看了眼,杂七杂八,里面的汤黑漆漆的。 “我以前熬的补药怎么不是这种颜色?” “这补药有很多种,又不是只有你熬的那一种,颜色不一样很正常。” 倒也是.......刘嫂好奇的问:“夫人,你这补药是熬来自己喝的吗?” “熬给厉景深喝的。” 刘嫂看着锅里黑糊糊的水,除非厉景深失去味觉,或者脑子里有坑才会喝。 沈知初把喜好的保温盅到料理台上,装补汤的砂锅有些烫,沈知初拿着湿润的洗碗布,刘嫂一看赶紧接过洗碗布:“夫人,还是我来倒吧。” 沈知初手不灵活,打翻一锅补汤是小事,就怕烫到她。 沈知初安静的退到一边,看着刘嫂动作轻柔的把那一锅掺和了药的汤倒进了保温盅里。 砂锅里还剩着点残渣,沈知初指着垃圾桶:“那点倒了吧。” 看到刘嫂把砂锅洗干净了她才放心,然后提着保温盅叫上外面的管家,让他陪着自己去医院。 ........ 厉景深病房门口站了两个保镖,而他本人正在病房里单手忙工作。 听到有人送来了汤盅,厉景深下意识的以为又是夏明玥送来的,他神情不耐烦:“不喝,让她回去。” 门只是掩着,不隔音,站在外面的人自然听得到里面的声音。 “既然他不喝,我们就走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厉景深顾不上右手还吊着针蹭的一下站起来:“等等,我喝!” 沈知初提着保温盅,身后跟着李管家。 正文 第284章 沈知初你想恢复记忆吗 厉景深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疼痛后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沈知初真的来医院看他了,还给他煲了汤。 “这,真的的是给我准备的吗?”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我做到饭菜吗?饭菜没做就给你随意熬了点补药,毕竟你手上的伤是我弄的。”沈知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保温盅,热气带着气味扑面而来,有点辣眼睛。 “你喝吗?”她问。 “喝。”就算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何况沈知初一直在家也没机会去买毒药。 厉景深自然不会相信沈知初会这么好心的给他煲汤还亲自送来,但心里面始终存在一点美好的幻想,幻想沈知初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他的。 这种小心翼翼的幻想,就像是手里攥着一块珍宝,捧在手里担心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沈知初把汤药倒出来,比刚煮出来的时候还要黑,里面的药材倒出来是常见的补药,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煮出来的就是这颜色。 “要我喂你吗?”沈知初捏着汤匙在黑乎乎的汤药里搅了搅,声音温和动听,带着一丝致命的引诱。 “好。”厉景深手背上还吊着针,要自己喝汤有些不方便,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沈知初舀了半勺汤喂到他嘴边,他毫不犹豫的张嘴喝了下去。 味道特别怪,他刚喝进去就发现了不对劲,若是其他人送来的他绝对当场吐出来。 沈知初看着他僵硬的脸色,勾了勾唇角:“不好喝吗?” “好喝,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喝光。” “那你就把这一盅喝光。” “好。” 沈知初一勺一勺的灌进厉景深嘴里,一边灌一边说:“这里面全是对身体好的补药,有些怪味很正常的。” 看着厉景深把一盅汤药喝下去,沈知初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恶魔因子在兴奋的叫嚣。 上一次对厉景深说“爱”的时候,感觉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然后今天她就开始投毒想要把这个男人给杀死。 果然应了那句话,这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性。 张嫂这一个月来一直在劝她放下,人一旦被恨意控制就毁了,孰不知她早就被厉景深毁了。 厉景深喝下去没多久胃就开始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不一会儿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沈知初眼神无波澜地看着厉景深发白的脸色,温顺的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我去趟卫生间。” “房间里有卫生间。” 病房里单独的卫生间靠着门,沈知初进去不久,厉景深就趴在床边上呕吐,眼花脑胀,肚子里面像有什么东西再搅动。 厉景深这一吐吓到了保镖和李管家,连忙把主治医生叫来检查,一时间病房里挤了不少人。 沈知初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小声推开门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溜走了。 对于“逃跑”沈知初已经轻车熟路,不过她没打算这个时候逃,她找了个电话亭把硬币投进去开始拨号。 她对数字一向敏感,这应该跟她失忆前的工作有关。 沈知初打过去,等候音响了四下,对方接了起来,里面传来慵懒的男音。 “喂?” “陆霆川,我愿意跟你走。” 对方愣了半晌后笑了一声:“我听说厉景深住院了,他的左手成半残废,是你做的吧?” “嗯,我今天还在汤里给他下了毒。” 陆霆川很是意外,他没想到这么个看似柔弱无骨的女人居然敢给厉景深下毒,果然兔子急了会咬人。 “老爷子要是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如果可以,沈知初也不想找陆霆川,她从心里感觉他和厉景深一样不是个好人。 但她失去记忆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根本无法与厉景深对抗,所以只能找厉景深的“仇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果厉景深没有骗她,陆霆川应该是最想掰倒他的男人,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个。 “沈知初我现在不想要你了,对比看到厉景深失去你的暴跳模样,我更喜欢看你俩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沈知初苦涩笑了一下,“你太高估我了。”哪有什么自相残杀,分明是她单方面的受虐,要想撼动厉景深这颗大树,唯有从内部将根给慢慢腐烂,光靠她一人是不行的。 “这样吧,我帮你恢复记忆。” 沈知初身体一僵,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电话:“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的,毕竟被厉景深喂了几个月损伤神经的药,差点成了个傻子。 “只要让你稍稍看一点刺激大脑的东西你就能恢复记忆,正好我这里意外得到了一小段视频,应该可以帮你刺激记忆。” 沈知初失忆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当初受到刺激被强制催眠,而催眠过程中她本身也愿意忘记,所以催眠的才能这么轻松成功。 其次就是她每天晚上吃的那种药,那药拿个比喻来说就像锁,沈知初的大脑就像一道大门,日渐积累,大门的钥匙越来越多,而被大门封锁住的那些记忆就像洪水猛兽,一旦得以激发,区区几把锁能困得住? 沈知初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帮我恢复记忆只是想看我和厉景深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利,我恢复记忆对你有利,对我并没有任何帮助。” 啧,可真够聪明的。 “你随意喽,反正记忆是你的,你想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陆霆川你不用激我,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个商人应该懂得怎样的买卖划算,我这条命本身就不值钱烂了就烂了,反正我也打算拉着厉景深死,这样吧,你把你手里的视频发给我,等我恢复记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只要不违背道德原则。” 电话里忽然陷入安静,对方似乎是听了沈知初这番话陷入了思考,半晌后,陆霆川说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件事想问你。” 沈知初眼眸半眯,她就知道陆霆川一开始接近她没那么简单。 这个男人本质上和厉景深没什么两样,毕竟都是商人身上又流着同样的血,狂妄自大,自私自利,更会设计人心不择手段。 “什么问题?” “厉景深在蓉城那边买了块岛,说是建成游乐场,但其实岛下面有批私矿,建游乐场只是为了转移注意方便把矿物偷偷运出去。” “你是想知道那块岛下的矿石运到了什么地方,你好方便拦截是吗?”沈知初顿时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那块岛叫南水岛,据我这边调查他把私矿已经运到了J市。” 南水岛,矿物,J市,游乐场,有什么片段从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像是一根针从天灵盖直接穿了进去晃动脑髓,她捂住大脑,眉头紧紧锁住。 她能感觉到在记忆深处里,她很久以前就接触过这几个词,不然不会一听到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知道吗?”陆霆川又问,他语气轻淡,根本听不出来他对这批私矿的在意。 好巧不巧,沈知初还真知道,有一段时间她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就跟着厉景深去公司,那段时间厉景深很忙,总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工作,和赵钱有谈不完的话。 而她就在办公室里的隔间里休息睡觉,就在她生日那段时间,她听到了厉景深和赵钱的谈话,讨论的机密就是这批矿物应该往什么地方运。 当时赵钱还挺避讳她的,但厉景深却不怎么在意,公司机密从来不避讳。 “我知道,但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陆霆川揶揄道:“不会是想让我把你偷偷带走吧?” 沈知初没否认,她知道那批矿对厉景深有多重要,陆霆川想要那必须拿出来相对的筹码,而对比自己的命她更在意的是那些对她好的人。 “在这之前你帮我把张嫂平安的调走,保护她一家。” “张嫂是谁?” “厉景深请的保姆,签了劳动合同,她帮过我,我怕我走了后牵连到她。” 他以为这个女人很狠,没想到她心里居然还存在一份良善。 “这不难,我把张嫂一家安置好你把那批矿物的大概地址告诉我。”陆霆川又问,“我手里的视频你还要看吗?” “看。”沈知初说,“你不就是想让我恢复记忆吗,只是我现在在外面,没有手机,我该怎么看?” “找个网吧进去,我给你一个账号你记住账号和密码等会儿用电脑登录进去,视频就在里面。”电话那边的陆霆川,嘴里含着根香烟点上火,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那双棕色的眼睛里火光明灭。 “好。”沈知初不再多说,挂完电话,天气雾蒙蒙的,沈知初看了眼四周,躲在电话亭里把外衣脱下来翻了个面穿上,再从里面拿出一个口罩带上,解开马尾任由长发遮住她的脸。 这附近不远处就有个网吧,一眼望去坐满了人,大多都是学生。 沈知初付完钱直接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打开陆霆川说的那个网址把账号和密码输上,网吧里面的网很好,直接跳进了一个聊天板块,随后空白的页面上弹出一段视频。 正文 第285章 厉景深中毒洗胃,沈知初又逃了 医院那边一团糟,厉景深被检查出来中了毒,而他今天吃进肚里的东西只有沈知初送来的那一盅黑乎乎的补汤。 汤盅还放在桌子上,里面剩下的残渣拿去检测,很快就出来了结果,补药里含有“除草剂”成分。 李管家一听当场就懵了,这除草剂,自然是家里的,最近别墅花园里出现了很多杂草,处理过几次了都不管用,于是他就找人买了一箱强效除草剂,一喷就死,那些杂草死的也的确快,两天不到就干枯死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杂草死了,也差点把厉景深给害死了。 这强效除草剂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能把树根都能腐蚀掉就别说人的肠胃了,这好在厉景深是在医院里,中毒了直接就拉去洗胃不耽误时间。 要是在外地离医院远,一个处理不当或者晚了一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厉景深被带进手术室里洗胃,吐的肝肠寸断,酸水一口一口的往外冒。 洗胃的过程非常难受,不像做一些手术可以全麻,睡一觉起来就做完了。 而洗胃需要应激反应,催吐,那感觉就像胃里装了个洗衣机在发动,饶是厉景深这么能忍的人,也被疼的脸色发白,浑身抽搐。 李管家和几个保镖担忧的站在外面。 “这是犯法了吧,要不报警?” “不能报警。”李管家直接否定这个举动,这要是被厉景深知道他们几个要把他的心上人送去坐牢,那估计他们就变成无业游民了。 “等厉总出来再说吧。” 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洗胃室里面,担心厉景深发生意外。 厉景深洗了一半,感觉胃好受了些,虽然还是痛但不像之前那样火烧火燎的疼,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 像厉景深中的强效毒药需要洗胃半小时,不过发现时间早,洗二十分钟就行了。 厉景深趴在台上呕吐,等缓过劲儿后让人把李管家叫来。 李管家踌躇不安,进来第一句就是道歉:“对不起厉总,怪我没看好除草剂被夫人换了药。” 厉景深脸色很不好,有洗胃疼出来的,也有气的,还有后怕。 “这除草剂幸好是下给我的.......” 李管家一愣,顿时明白厉景深话里的意思。 “要是沈知初喝下去,我才真的完了。”厉景深哑着嗓子 李管家咽了咽口水,厉景深把沈知初当成了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宝物,李管家忽然也跟着后怕起来,幸好不是沈知初自己喝下了除草剂,幸好他们几个刚才没有想着报警。 “沈知初呢?” “她去洗手间了。”女人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比较长,他们几个因为担心厉景深安危都跑了过来,倒是把沈知初给忘记了。 一个人在陷入紧张情绪的时候,会感觉时间过的很快,过去十五分钟就跟才过去五分钟一样。 厉景深神色一僵,心紧跟着坠了下去:“这么久了她还在里面?” 李管家人老了,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后背上顿时溢出身冷汗。 “我这就过去找人。” 厉景深刚洗完胃,危险还没有完全脱离,后面还要检查看还需不需要洗第二次,但他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他只想确定沈知初还在不在。 然而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沈知初逃了,她又逃了,她为什么总是不听话,总是想着一次又一次的逃离他的身边! 厉景深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目光落在哪,那把刀就落在什么地方,被他瞟过了人没有一个不寒芒刺背的。 “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有什么用!”手里没有东西,不然他非得砸死这群蠢货不可。 李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寒:“厉总,这边已经安排人去找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厉景深脸色阴沉:“我要你教我做事?” 胃又开始抽搐起来了,他喘息了口冷气,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撑着肚子,悲惨到不行。 “把车安排上,我要出去找人。” “厉总。”李管家是这里最年长的人,没人敢劝厉景深只能他来,“你这刚洗完胃,胃里面的毒或许还没彻底清理干净,何况你的左手也不方便,人我们已经去找了,你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厉景深寒声讽刺道:“她在病房的卫生间里你们都看不住,还有本事儿去外面把人找回来?老李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看不住一次就算了,还能丢二次,你怎么没把你的脸给丢了?”厉景深脾气冲,平时隐忍着看起来还像个绅士。 这还是李管家第二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或许是最近被沈知初逼太死了找不到发泄口。 如今一口气全撒出来,李管家的脊梁骨像是被人用力戳着一样,控制不住的低下头弯了下去。 厉景深要出去,别说这些下属不同意,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医院也不能放他,但要想强行留住他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他的主治医生只能再三提醒他,“必须在六小时之内回来检查身体。” 厉景深没应,沈知初现在越来越会跑了,谁知道这会儿功夫她是不是已经坐上车离区了。 厉景深强忍着胃痛,快步坐上车,他一边打电话联系监控,一边单手拿出手机连上附近的监控开始查沈知初。 他让管家先给别墅打了个电话问情况,沈知初没回去,但张嫂和猫都在,他心安了一些,起码他手中还拽着风筝线,沈知初是在意张嫂和猫的,应该不会离开。 想是这么想,可起到的安慰却少之又少,上眼皮甚至不安分的跳了两下。 万一,沈知初这两天是想通了,不在意一个外人和一只猫了呢? 她要是想不开真有什么意外,他又能对张嫂和猫做出什么来。 厉景深黑到了监控器,看到沈知初从医院出来往另个方向走,他立即叫司机调头。 无论沈知初去到哪他都会把她找到! ....... 网吧。 沈知初看着发过来的视频,只差临门一脚,她就能恢复记忆,可这个时候她却感觉到了害怕。 被她压制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忽然迸发出来,拼命叫嚣着叫她不要点进去,里面有很恐怖的东西在等着她。 沈知初深吸了一口气,手缓缓放在了鼠标上,移动过去点进视频。 视频出来的是以奇怪姿势跪在地上的男人,他身上那件白衬衣已经染上了鲜血,两条腿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正文 第286章 沈知初恢复记忆 视频是被剪辑过的,只有五分钟。 沈知初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当视频画面出来后,被封锁住的记忆如洪水般泄露出来,刹那间淹没整个识海后,又慢慢的化作一块块碎冰明亮的像是皲裂的镜子,每一片都记载着她失去的记忆。 那些记忆犹如叫嚣的恶魔,在体内嘶吼着,争抢着,想要替她掩饰那一件件最惧怕的记忆,可随着视频播放,锁住“恶魔”的锁一个个被挣脱开,他们就这样血淋淋的摆在沈知初眼前。 听到视频里一声枪响,沈知初眼眶一红,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出来,她用力抱住头,从椅子上摔倒在地,痛苦的嘶吼着。 “不要.......白秋!” 大脑犹如要被撑爆炸开,她紧紧抱住头拼命想要把那破土而出的记忆给强压回去,可是没用,那些画面清晰又残忍的放在她眼前让她不得不去直视。 “不要.......”不要离开…… ——“小哭包,这次不能再背你回家了。” ——“初初我不疼的,不要为我难过.......” ——“只要你害怕的我都帮你解决,包括人。” ——“初初对不起,白秋只是个小傻子,不能保护你……” “啊!”沈知初嘶声痛哭,视频里的视频放过一遍后,账号自动退出,电脑屏幕黑掉,网吧里的人被突如其来女人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纷纷把目光转移到那个充满哭声的角落里。 沈知初捂住嘴,身体颤抖成一团,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坠,落在手背上烫到人心。 她哽咽低喃:“难怪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原来我和你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 被封锁住的记忆是恐怖的,她想起来了父亲跳楼自杀,沈家破产,她被厉景深当成一条狗锁在浅水湾,被他扔下楼流c产,又被他强行要求怀孕。 为了救他的心上人,她和他离婚被送到绑匪手里,十根手指插满28枚钢针,身上的皮肤被冷烙22下,被刀割11刀,被烟烫5下……锁骨被刺穿,被注射不明药物8针。 而这些不是最痛苦的,让她陷入绝望挣扎中的是,亲眼看到白秋死在她眼前,她给厉景深打了十个电话,他一个没接,最终白秋的命被赔在了这个“赌注”上。 那么好的白秋,他把她所有的小饼干都给了她,给她做糖葫芦耳坠,说会一直保护她的白秋就这样血溅在她眼前。 他还是十九年前背她回家的大哥哥,那个拿糖葫芦哄她不哭的人,在她刚认出他是就这样死在了她面前。 沈知初痛苦的喘息着,身上那些早就愈合的伤疤又开始疼了起来,脖子上的血管凸出,她抱着头撕扯着头发。 左胸口那颗心早已千疮百孔,灵魂也跟着破碎,沈知初把自己包括在一个小匣子里,以为能逃避过去,可匣子里面装满了针,无论她怎么躲避都会扎在她身上。 网吧老板听到动静后过来,看着蜷缩在地上成一团的沈知初,低声询问情况:“这位小姐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沈知初似是听不到,一双漂亮的猫瞳如今如两个漆黑的深渊,空洞洞的叫人看了不由心里打怵。 老板伸手过去,指尖触碰了她一下肩膀。 只是轻轻触碰一下,女人宛如惊弓之鸟,低垂的鸦睫战栗着。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网吧老板问。 在强烈的刺激下,沈知初短暂的关闭了五感,她看着眼前男人嘴巴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听不清他的声音。 她撑着身旁的椅子,一个不稳又狼狈地摔在地上,长发凌乱的遮挡着脸像个疯子。 手背被椅子压着,红了一块磨破皮了,沈知初跟感觉不到似的,感知里像是已经对这样的疼痛已经习惯了。 女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声音沙哑:“他死了,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错误。” 她错把厉景深当成了八岁那年救她回家的人,把一个虚情假意,心狠手辣的恶魔当做心中神邸供奉多年。 胃抽搐着,沈知初低垂着脑袋,血从微微张开的嘴里流出来将脸上的发丝染红,她像是一抹鬼魂慢慢走出去,周围的人自动远离她,怕她是个神经病伤人。 出了网吧她站在大街上看着雾蒙蒙的天犹如暗灰色的绝望笼罩在她头上,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她握住,一点一点收紧,皮肉骤缩,骨头拧碎,藏在躯壳里的魂魄震动着。 一辆黑色豪车快速开到她面前停下,沈知初眼瞳微动,看着厉景深从后座出来,穿着不符合他性子的白衬衣,长身如玉,清雅高贵,他脸色因刚洗完胃有些没恢复过来。 “跟我回去。” 厉景深一看她这一身穿着打扮就知道她是想逃,心里面本来是有火的,可看到她消瘦的身影,红肿的眼睛,还有嘴角上的血迹……心仿佛化作冰被人狠狠锤碎了一般。 他过去牵住沈知初冰冷的手,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他坐上了车。 “你给我下毒是趁机想逃?”厉景深单手圈住她的身子问她话。 “是,只是可惜的是,把瓶除草剂药效不够,没能把你直接毒死。” 厉景深咬紧后牙槽,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刚洗过的胃又开始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他哑声问道:“沈知初你真的就这么恨我?不惜要脏了自己的手给我汤里下毒?” 沈知初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她用力笑着,身子宛如在暴雨下的小草剧颤着。 沈知初反问道:“脏了自己的手?”她把自己那双丑陋的手颤抖地伸到厉景深眼前。 “这双手被人插满28根钢针,指甲脱落,一手的血,它还干净吗?” 厉景深呼吸一滞,他一直试图遮掩的事就这样爆发了,眼中的恐惧似乎化作风暴将他吞噬。 半晌后,他试图张嘴,喉咙里像是哽了块黄连随着他声音出来,苦涩越来越浓。 “你全记起来了?” “是啊,我全记起来了,厉景深你说我怎么不恨你,你害我家破人亡把我送到绑匪手中受尽折磨!你让我怎么不去恨你!我失忆这几个月真是难为你编出这么多故事来骗我这个傻子。” 厉景深喉咙哽了哽,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知初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几乎像是滚烫火,烙在他身上。 沈知初忽地轻轻一讪,讥讽道:“我很好奇,你看到我这从头到尾的伤是如何说出我们曾经相爱的故事来的,你心里难道就不心虚,不觉得恶心?” “对不起。”厉景深从未想过,这三个字说出来会这么艰难,又这么不起作用。 “我一身伤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给你一枪再说是枪自己走的火?” 她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厉景深的道歉,否则她被钢针插满的手指算什么?身上百的伤算什么?白秋的死又怎么算? 想到白秋,沈知初眼泪又坠了下来,心扯的发疼,要把人给逼疯。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是不能解决的,所以,初初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你好吗,怪我狂妄自大,怪我不相信你得了胃癌害你受那些伤。”厉景深眼角溢出一行泪,他紧紧抓住沈知初发手,要不是在车厢里他早就跪下去了。 沈知初冰冷的目光让他胆颤心惊,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拿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沈知初,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杀人犯都有上法庭的机会,你不要直接放弃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次打掉你的孩子是因为你得了胃癌,医生说你不能怀孕,还有我已经找到国外研究癌症的医疗团队了,很快你就有救了。” 沈知初静默的看着他,听到那个孩子,她勾了勾唇角:“你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杀死了那个孽种。你说的对他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我早点恢复记忆我根本不会容忍他在我肚子里面呆上四个月那么久。” “厉景深恭喜你杀死了你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你活该断子绝孙。”她阴冷笑着,眸子如毒蛇。 厉景深瞳孔震动:“不,你说的这些不是真心话.......”沈知初那么爱他们的孩子,怎么会说那个死去的孩子是孽种?是不是沾上他,沈知初都会这么厌恶? 沈知初又笑了,笑厉景深自大妄为,那双干净清澈的瞳孔逐渐支离破碎,像是融进了一滴墨越来越黑…… 沈知初翁黑的眼眸里只剩下痛恨,那种刻入骨髓的恨意在眼底里焚烧着。 她伸手一把将外套脱掉,撕扯开衣服,给厉景深看她的皮肉。 “看到这些伤了吗?”她指着锁骨上如月牙的伤疤,“你的仇敌,为了能看到你后悔,于是对我使出各种刑罚,鞭打,烫伤,电击……他用利器直接凿穿我的锁骨把我吊在立起的木板上!” 厉景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痛苦压抑,沈知初说的那些被折磨的经过,落入他耳朵,宛如诛心。 沈知初情绪有些失控,她松开拽住衣领的手:“我后背那一片凹凸不平的皮肤,你曾经每晚都摸,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她红着眼睛,语气平静,“他在我后背上注射麻药,把硫酸一点一点的泼到上面,我感觉不到痛,但却感觉得到背后的皮肉在逐渐腐蚀发出滋滋的声音……” 正文 第287章 坠车 “知道我遭遇的这一切后你认为我还会喜欢那个沾上你血的孩子吗?”沈知初嘴里说着恶毒的话,可心里疼的厉害,犹如一只小手在攥紧。 沈知初双眼如滴了血,变得酸痛难受,明明那么痛可她却掉不出眼泪,“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小时里我是怎么数着过来的,还有那十个电话……我给你打了十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哪怕最后一个接下来白秋就不会死。” 她不怕手疼,不害怕残废,她只是不能接受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离她而去。 那是她十多年一直存在心里的那道光,她一直藏在心里默默护着,可就这样被厉景深随手一拍打灭了。 厉景深喉咙发紧,他把沈知初的外套捡起来裹在她身上遮挡住脖子一下的那些伤,他紧紧抱住她,眼泪直接坠下来落入沈知初颈间:“你该恨我,我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可沈知初我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我知道我罪无可恕,可你得给我个赎罪的机会。” 沈知初的身躯僵硬的像木偶,她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道,窗户半开着,习习凉风吹进来,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抚过她眼角的泪痕。 “厉景深我给过你机会了,我嫁给你五年,整整五年,我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却不顾一切的伤害自己只为了爱你。可现在才发现,那全是我自作自受,难怪网上的人骂我贱,叫我去死。” “我也觉得自己够贱够蠢,忙活了大半生最后成了一场空,连小时候救过我的人都能认错.......” 沈知初轻飘飘的吐息声落在他后颈间,厉景深犹如晴天霹雳,头皮发麻,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知初知道了,她全知道了,她不仅恢复了记忆,还知道了当年救她回家的人是白秋而不是他。 厉景深慌乱不已,抱住沈知初的手一直在发抖,心里的凉意顺着血液流到四肢百骸,就连脚趾都冻的发抖收紧。 他受不了这样的惧怕,一时间想逃避,可只要他一逃避,眼前的沈知初就会消失,厉景深呼吸颤抖,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放你走,不会,永远都不会!” 这话是说给沈知初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绝对不能放开沈知初,哪怕死也要拽紧她。 沈知初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没谁比她更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么自私自利,目无法纪。 离婚前,用一张精神病例把她圈住,这离婚了或许就直接把她找个没人的地方给给关起来吧? 这是他常用的手法,毕竟当初她就被他当成一条狗锁住过。 “我现在又恨你又觉得庆幸,庆幸的是十八年前救我的那个人不是你,我只是认错了人但我没有爱错,还好我爱的不是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厉景深耳朵嗡鸣,心里跟刀绞着一样难受,喉咙里似有血腥,他头一次尝到什么叫心如刀绞,什么叫万箭穿心。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真的没对我有过一丝喜欢?” 沈知初偏了偏脖子,好笑道:“我爱的只是那段记忆,而那段记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厉景深你就是鸠占鹊巢,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厉景深撑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脸和眼睛,想从这上面找到一丝她说话的痕迹:“我不信,你藏在地下室里的那个箱子我看到了,里面有你写的日记,你给我织的围巾,还有你画上的我,我不信这都是假的!” 沈知初蓦地推开他,厉景深手上有伤再加上刚洗过胃,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他一时不被被推的撞到车门,脑子都震了震。 “那是真的,但那些的前提下是我以为你是当年救我的人,可惜我眼拙认错了,误把真心喂了狗,你既然翻看了那本日记也应该看到了我对你有多失望。” 厉景深想到日记本上最后一句话。 ——“如果还有下一世,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只要一想到他和沈知初是这样的结局他就痛彻心腑。 沈知初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里面隐约升起一丝快感,她当年有多爱厉景深,现在就有多恨他,不,那样的恨意已经胜过了千万倍。 她身子不由往后靠贴近车门,手肘抵在车窗按钮上。 “厉景深你相信这个世上有因果报应吗?一报还一报,好人最终轮回,恶人坠入地狱。” 厉景深抿了抿唇,忽然苦涩的笑了:“我相信,如果我坠入地狱,我也会带上你。”生死不离,生生世世他们都会在一起。 “哈哈哈……”沈知初忽然大笑起来,像是听了个笑话,笑的腹痛难忍,眼泪都掉了出来。 厉景深莫名心慌她的笑,她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厉景深只觉得身体被泼了冷水。 沈知初止不住地笑,她双眼瞪大,表情狰狞:“我早就生在地狱,厉景深我在地狱里等着你和夏明玥。” 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碎坏掉了,什么叫她已经生在地狱?在厉景深还没明白她的话时,只见沈知初身后的窗忽然打开。 风肆意的灌进来吹乱她的长发,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眼前的画面像是被按了慢放…… 沈知初话说完,转身手臂撑住车窗,一用力直接翻了出去…… 她脸上带着笑,没有一丝惶恐,身体翻车下去的那一瞬,她身上的外套如同蝶翼一般飞了起来…… 好似鸟的翅膀又长出来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自动封闭了听觉,对于后面发生的一切当做没听到没看到,他战战兢兢的开车,突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摔了出去。 “沈知初!” 正文 第288章 腿断了也好,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厉景深我早就身在地狱……” “沈知初!”厉景深恐惧嘶吼,“停车!” 司机下意识地猛踩刹车,整个人因惯力往前扑,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回头,关严的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风呜呜作响,似在悲鸣。 身后坐着厉景深不见沈知初的身影,看到厉景深跳下车司机回过神来也跟着下车去看情况。 沈知初从车窗翻出去的速度太快,厉景深左手打着石膏想要去抓她根本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摔出去,血在地上拖成一条蜿蜒斑驳的血痕—— ....... 沈知初感觉这一摔把五脏六腑都摔移了位,腿上的骨头钻心的疼好似碎掉。 她身上的外套不知道落在了哪去,身上的白毛衣在地上滚了一圈,满是污渍和血迹,裸露出来的皮肤在水泥地上摩擦如刮骨之痛,全身火辣辣的烧。 身体疼的直发抖,这种时候连痛叫都是一种奢侈的存在。 沈知初蜷缩在潮湿的地面上,如同一具尸体,许久都不曾动一下,一辆车朝她开来,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碾死的时候,那辆车“嘎吱——”一声停下,轮胎就离她半米距离。 厉景深看到那辆车冲向沈知初那一刻,浑身发寒,呼吸一滞,心脏宛如被手攥住往下拽,那种恐惧前所未有达到顶峰,只要一想到沈知初在他眼前死去,他眼前就阵阵发黑,背脊被冷汗浸透。 厉景深冲上去,将沈知初抱起来,他用脸去蹭沈知初的沾满血的脸颊感受着她薄弱的呼吸。 “你怎么就那么傻?”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厉景深抱着沈知初,他步伐凌乱,脸色仓皇无助的像个孩子。 这就是厉景深一直害怕的事,沈知初恢复那段记忆信念崩溃,这样的她就是个活死人。 没有谁比他清楚沈知初有多爱十八年前救她的白秋。 他停留在沈知初最需要被帮助、被温暖的那一刻,点燃了一烛火,温暖了她十几年。 那段模糊的身影停留在她心里十几年不断美化,让她甘愿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不爱她无止尽伤害她的人。 他抱着沈知初回到车上,接过司机递来的纸巾小心擦拭着沈知初脸颊上的血。 沈知初身上很冷,像冰一样,好在这是在人流多的马路上车速不快,沈知初翻出去受了些外伤,看起来严重但能治好,不像她心里的伤怎么治都治不好。 车里开足了暖气,可沈知初的身体还是不断发抖,有冷的有疼的。 他不敢把人抱太紧怕弄疼她,司机出去把那件掉在路边上的外套给捡回来,厉景深接过轻轻盖在沈知初身上,她一身上下全是伤,厉景深只能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缓缓摩擦。 “去医院。” 几乎不用厉景深提醒,司机自觉打开导航往医院的方向驶去,这俩人一个手受伤,一个从车里摔出去,也不知道哪流出来的血伤到了哪。 沈知初并没有晕,她全身上下最疼的地方是两条小腿,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骨折了,她觉得可笑,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死不了,老天真是给她这幅贱骨头装了条贱命怎么折腾也死不了。 她闭着眼睛默默忍受痛苦,不想看到厉景深那张厌恶的脸。 厉景深这次再也不敢松开她,沈知初摔下去前一刻,眼神里没有恐惧和慌乱,有的只是满满的释然解脱,那么死寂的目光厉景深现在想想都遍体生寒。 他拿着湿纸巾擦着沈知初额头上的血,哑者嗓子自言自语道:“我骗你只是因为我太爱你,我怕你离开我。” “我原想着你失忆后我们就能重新开始,我知道我犯了错,我有罪,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爱你……我爱你……沈知初你别离开我,我只有你……”说到最后厉景深已经开始哽咽了。 他像是刚拿到了一颗价值宝贵的珍宝,然而还没来得及攥暖,珍宝就从他手里摔碎了,他妄想拼凑成原来的模样,可怎么也拼不完整。 “我是傻,傻到犯下同样的错误两次……”沈知初蠕动苍白的嘴唇,声音轻缓到被风轻轻一吹就散。 “失忆后的沈知初又爱上了你,可你亲手把她给杀……” 她没有自称“我”而是说的“沈知初”像是讲述着她人的故事。 厉景深闭上眼睛,脑子里被塞满了各种东西,沈知初不愿意留在他身边那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他不管方法对不对,只要能起到作用就行。 他心里面已经萌发出了各种念头,有的是让沈知初离不开他。 ........ 沈知初被送往医院检查,双腿果然骨折了。 厉景深听到检查结果,太阳穴微微跳了一下。 医生说:“左小腿骨折,右脚伤在脚踝,两条腿都要打石膏,3—4个月就能愈合,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记得按摩做修复.......” 厉景深眼皮一跳:“如果不治疗会怎样?” 医生被问愣住了,片刻后说道:“如果不治疗,长时间下去这双腿就残废了,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双腿动不了,那就是说沈知初离不开他了。 厉景深说:“那就不治了。” 医生脸色一变:“这不行的,这腿明明能治为什么不治?” 厉景深回答说:“我就是要她双腿残废动不了。” 医生感觉后背发凉,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他心里打怵,腿肚子都怕的打转。 厉景深只是不想沈知初走,但没想过要她痛,于是开了不少缓解骨折疼痛的药。 他心里想着:如果沈知初愿意放弃过去跟他好好过,那他就让医生治好的腿,如果她不愿意,那她就别想站起来了。 他有的是时间去“弥补”沈知初,对,这只是为了弥补她。厉景深自我麻痹着。 厉景深回到病房看着躺着的沈知初,说道:“医生说你的腿治不好了,今后只能坐在轮椅上。” 沈知初神色微动,又缓慢的沉浸了下去。 厉景深走到她面前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腿:“你看看你,如果你不寻死翻车,你的腿就不会残废。” 是啊,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腿断了也好,这样你就不会想着离开我了,沈知初不要恨我,胃癌手术那边已经有了新进展,你的腿……”厉景深顿了顿,“等你胃好了,我这边就想办法给你做治疗,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的。” 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把她逼入绝望的人居然跟她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对她好,还叫她不要恨他。 双腿被注射进去了一种药物,失去了知觉,两条腿就跟消失了一样,双手放在上面掐也没有感觉。 双腿骨折及时治疗不是个大问题,可厉景深铁了心要她一辈子只能待在轮椅上。 厉景深用目光细细描绘着沈知初的五官,看面相就是个不是有福气的人,耳垂小小的,薄薄的嘴唇轻轻的抿在一起。 沈知初不吭声,盯着空白的天花板看,像是能盯出一团花来。 厉景深左手还带着伤要照顾沈知初不怎么方便,于是就把张嫂叫来了医院。 张嫂一看到沈知初的腿当场就哭了出来,坐在床边手里攥着纸巾擦眼泪,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沈知初会受这么多磨难,为什么好人没好命? ....... 厉景深每天会来给沈知初擦脸喂饭,他手虽然不方便但照顾起沈知初来还是很细心,和张嫂一起把她放在轮椅上,看着她细白的双脚,张嫂去拿袜子准备给她穿。 “我来吧。”厉景深二话不说拿过张嫂手里的袜子,单膝跪在地上给沈知初穿袜子。 在这种时候他总是最温柔的,能蒙蔽所有人,好像那个家暴,害沈知初断腿、流产、残废……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知初睁着眼,望着墙上那盏灯,乌泱泱的眼睛逐渐被灯光占据,氤氲出厉景深漆黑的身影。 ....... 轮椅是厉景深特意找人给定做的,坐垫和椅背都做的十分柔软舒适,轮椅只能依靠别人才能行动,本人坐在上面是无法行动的,这也是厉景深为了避免她出去受伤。 沈知初身上的肉从打·胎后就没再长起来过,现在两条腿断了,每天吃吃睡睡身体反倒越发消瘦,特别是那张脸,眼窝下陷,不见半点精神。 厉景深给她准备了很多打发时间的玩意儿,比如各种各样的书籍,魔方,九连环,图册……可沈知初一样都没看过。 她失去了自己的双腿,也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从那天厉景深告诉她她的腿残废后,她就再也没开口说话,嘴唇像是被线缝上了一般。 厉景深倒是接受的快,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沈知初不离开他就好。 轮椅被推到什么地方她就坐在什么地方,看着花园里的喷泉,听着麻雀的叫声,这个冬天注定是她过的最难熬的一个冬天。 12月20日,距离厉景深订婚还有5天,静静的发生着沈知初并不知道。 厉景深亲自挑选了一件红色的羊绒大衣给沈知初穿上,一个电话打来,他接上说了几句,脸色不怎么好。 挂完电话,厉景深蹲在沈知初跟前,与她平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会儿让张嫂陪你出院,我会安排人来接你们的。” 正文 第289章 厉景深订婚 沈知初是腿断了,但她耳朵没聋,她听觉好,能听到给厉景深打电话的人是夏明玥,具体说了什么没怎么听清。 沈知初没任何反应,厉景深也不气馁,这几周来他早就习惯了沈知初对他冷淡的态度,心里虽不好受,但仔细想想她这种情况对比以前寻死觅活要好太多。 厉景深走后,张嫂接过轮椅继续推着沈知初往前走,这时一个护士径直走到沈知初面前。 “沈小姐,有个人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沈知初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张嫂愣住了,这种情况告诉她,最好是当做没听到没看到。 沈知初抬手拍了拍张嫂的手,封口了十天第一次开口,声音哑到不行:“张嫂,你站远一点,我和她说两句话。” 张嫂犹豫了一下:“可是……” “放心,不会出事的,你站远点看着我就行。” “好。”张嫂松开轮椅,往远处走了二三十步,距离十米左右停下。 护士靠近她的耳朵,低低说了几句,沈知初低垂着眼睫毛轻轻颤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跟着缩了下。 等护士说完,沈知初想也不想直接开口:“我选2,你顺便也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护士听着脸色闪过错愕,她没多问,点头表示记住了,然后转身大大方方离开,没引起任何怀疑。 下午,厉景深派来的司机来接沈知初出院。 厉景深吩咐了管家把一楼一间房间给收拾出来,方便沈知初住。 沈知初回到别墅直接住进去,和二楼睡的那间卧室一模一样。 晚上厉景深回来给沈知初带了甜点,沈知初喜甜,一向喜欢各种糕点,厉景深给她带来的是块儿抹茶蛋糕,单手提进卧室,放在桌子上打开,用小勺子舀了半勺蛋糕喂到沈知初嘴边:“吃吗?我今天叫人排队去买的,听说味道很好。” 沈知初看着窗外毫无反应,直到蛋糕挨到她嘴边,她才机械的张嘴吃进去。 僵硬的动作像极了一台废旧生锈的机器,做任何动作都是卡顿了,就连一块蛋糕都吃的满嘴都是。 “好吃吗?”厉景深不喜欢吃甜食,可看着沈知初吃他也来了点食欲,看到她嘴边沾着奶油,漆黑的瞳孔越来越幽深,最后他附身过去亲吻她的的嘴角,顺便把沾在那儿的蛋糕给吃进嘴里。 很甜…… 沈知初没说话,厉景深喂来多少蛋糕她就吃多少,最后噎住了,趴在轮椅上嘶声干呕。 厉景深面色一晃,又是端水又是拿纸,最后拿着垃圾桶过来,一地的呕吐物,整理干净花费了一些时间。 呕吐的滋味并不好受,沈知初喝着水,嘴巴应激的张着,水从嘴角流出把衣领都打湿了。 厉景深手里拿着毛巾给她擦脖子擦脸,愧疚道:“对不起,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厉景深摸着沈知初的长发:“最迟三个月,你的病就有救了,沈知初你说你已经身在地狱,那我也会在地狱里好好陪你,等时间长了,习惯了地狱就不会觉得那是地狱了。” “这三个月,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相信。”厉景深弯腰将沈知初带上床。 ........ 距离厉景深订婚还剩三天,这两天厉景深越来越忙,每天都要到很晚才会回来,一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他手上的石膏已经拆了,伤口愈合了,可神经没有恢复好,左手掌心时不时的会传来一股刺痛,像是被针扎着一样。 他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条围巾给沈知初戴在脖子上,“这围巾是我去年冬天在医院里学着织的,你醒后天气已经变暖了就一直没给你。” 没人回他的话,他自言自语的像是一个神经病。 厉景深叹了口气,一个电话又把他叫走,临走时和平常一样,让家里人好好照看沈知初,让张嫂多和她说说话叫她开心点。 其实张嫂每天都在尽力开导沈知初,她不知道沈知初的腿具体是怎么断的,只是听人说出了车祸,这腿残废了,以后只能坐轮椅,好不了了。 好好的一个人,明明那天还亲自熬了一锅补药送去医院给厉景深喝,怎么好好的就发生车祸了呢? 最近张嫂在织毛衣,浅黄色的毛线是她女儿最喜欢的颜色,布偶猫年年看着好奇,以为是逗猫棒一会伸出爪子够够签子,一会儿去玩毛线球浅黄色毛线玩的到处都是。 年年性格贪玩,不怕事,在别墅里就是个小主子,最喜欢的还是和沈知初玩,只是现在沈知初不怎么搭理它了,它就在地上打滚,对着沈知初撒娇卖萌打滚,时不时舔舔她的手,扯着嗓子软绵绵的叫,把人叫的心都要融化了。 张嫂看着搅和成一团打成结的毛线,对着年年有气发不出,拍着它的小脑袋无奈道:“你啊你……怎么这么皮?” 张嫂把毛线整理好放进年年够不到的袋子里,然后给沈知初按摩双腿:“知初,人生在世就该开心点,毕竟开心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那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开心自在点?你这样一直沉闷着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沈知初看着在地毯上开心到打滚的年年,唇瓣无意识的嚅动着:“那你告诉我怎么开心?” 张嫂鼻子一酸,默默的叹了口气,把头低下不让沈知初看到她眼里的泪光,明明是她安慰沈知初,但每次她都要红眼圈,这还不如不安慰。 沈知初解开脖子上厉景深给她系的那条围巾扔在地上:“断了的绳子,怎么系都有结。” 房间里一时无声。 张嫂为了转移注意力,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好巧不巧,一点开就是一段关于夏明玥和厉景深要订婚的新闻。 张嫂要关已经来不及了,其实他们都知道,厉景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只有沈知初不知道。 “这……”张嫂有些着急,想要解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还要安慰沈知初不要难过。 好好的一个“正室”现在忽然就成了小三。 “后天就是他们的订婚宴了?” 张嫂没出声。 沈知初扯了扯嘴角,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笑了,喃喃道:“订婚啊……到时候给他准备一份让他难忘的订婚礼吧。” 正文 第290章 她赌赢了,厉景深会疯 那天,她会给厉景深准备几份大礼,让他余生都忘不了。 沈知初捏了自己的耳垂,那里有条浅色的疤痕。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年年含着毛线球扔到沈知初身边,想要她跟着它一起玩,见沈知初不搭理它,年年蹭了蹭她的指尖,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沈知初神色微动,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现在真心留在她身边的,或许只有这个小东西了。 中午,张嫂接到一通女儿打来电话,神色慌张的去找管家请几天假。 管家面色复杂,这临近过年圣诞节,他也准备放年假回去,可现在他要走张嫂也有事要离开,那谁来照顾沈知初? 等厉景深回来,李管家把他和张嫂要请假的事和他说了说,如果厉景深同意那么他们就轻松放假,如果不行那只能留下来。 厉景深想了想,现在沈知初腿断了也不能走到哪去,多一个人看或少一个人看着都一样。 “刘嫂一个人照顾就行。” 李管家松了口气:“我很快就回来。” 厉景深“嗯”了一声,去房间里看沈知初,她坐在轮椅上,身上搭着披风,腿上盖着毛毯,尽管包裹的严严实实,可她身上依旧暖不起来,手心里跟攥着一块寒冰。 厉景深手心滚烫,蹲在她面前两只手包括她柔软的手缓缓摩擦,试图带给她一丝温暖。 “张嫂和李管家最近要请假回家一趟,家里就刘嫂照顾你,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打电话你会接吗?”这是这么多天来沈知初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 厉景深微怔,快速反应过来,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我当然会接……” 沈知初低着头摸着怀里的猫,声音低道:“可你后天不是要订婚了吗?我要是有什么事给你打电话,你在订婚现场忙的过来吗?” 厉景深蹙紧眉头,眼中柔光微敛,脸色难看问道:“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他明明已经警告过别墅里的人不要多嘴。 沈知初情绪漠然:“今天开电视看到了你和夏明玥后天订婚的新闻,恭喜你啊,得偿所愿终于要和心上人在一起了。” 握住沈知初的手蓦地收紧,厉景深:“我和她只是订婚不是结婚,沈知初你还记得前两天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我和夏明玥订婚是有原因的,我不爱她,我爱的人只有你。” 他不想让沈知初误会。 然而沈知初并不在意,他爱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样的情况过于熟悉,她和夏明玥交换了位置,而厉景深还是站在原地,脚踏两条船,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沈知初越是冷淡,他就越是心急,手落在她下颚上强行抬起让她看向自己:“夏明玥的血型和你相同,再等三个月你就要做胃癌手术了,我怕你在手术台上出意外,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交易。” “你不用和我解释的这么清楚。” 厉景深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凉意,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沈知初已经不爱他了,只有他不断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里,画地为牢。 不爱就不爱了吧,等沈知初的病好了,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人心是肉做的,他不信自己软化不了她。 厉景深把她怀里的猫抱下来,和往常那样给她按摩双腿。 她的腿已经废了,如果不按,肌肉萎缩会变得很难看。 沈知初淡漠地看着他头顶,忽然问道:“厉景深,如果有天我走了,你会怎样。” 厉景深顿了顿动作,没去细想,只当都这个沈知初还想着离开自己。 “我不会让你走的,何况你现在也走不了。” 沈知初仿佛没听到这段“恶毒”的话,喃喃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忽然消失了,你会怎样?” 她很少这么细的去追问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厉景深只感觉心里忽然漏了一块儿,明明只是假设,可心脏空唠唠的,急需用什么去填补。 他握着沈知初膝盖的手微微颤抖着:“我大概会疯掉……我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所以……沈知初,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他说完一抬头看到沈知初正盯着他在笑。 那双黑漆漆的眼瞳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吸进去。 “厉景深,你爱我吗?”沈知初柔声问道。 “爱。”何止一个“爱”字那么简单,他对沈知初的感情就像是一颗毒融进了血液,毒入骨髓,药石无医,“如果看不到你会发疯是爱的话,我早就喜你成疾。” 被他炽热的目光盯着,沈知初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她赌赢了,两年前她对秦默说她要报复厉景深。 赌厉景深会爱上她,赌他会在她死后追悔莫及,夜不能寐,心不得安宁,抱憾终身,发疯成魔。 很快她就能收到赌注了。 沈知初笑的时候,阴恻恻的目光变的柔和了许多,她抬手摸着厉景深的脸:“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就如你说的那样我的腿已经走不了了,以后还要靠你。” 听她这么说厉景深松了口气,他一把抓住沈知初的手,在她冰冷的指尖上落下一吻,语气凝重认真道:“沈知初我爱你。” 沈知初眼神更幽深了。 ....... 翌日一早,张嫂向沈知初告别。 “知初,我女儿出了点事,我要回去两天很快就回来陪你。”她舍不得沈知初,也放不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可女儿急匆匆打电话来要叫她回去。 沈知初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没有意外,神情柔和问道:“张嫂,我可以抱抱你吗?” 张嫂赶紧放下手中的行李,上身俯过去把沈知初消瘦的身体给搂进怀里。 沈知初贪婪的紧紧抱住她,张嫂身上那么暖,让她短暂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母爱。 “一路平安。” 房间里有很大一面落地窗,方便沈知初看外面的风景,她就坐在那儿看着张嫂提着行李离开,人影慢慢消失成一个小点最后不见。 明天是厉景深和夏明玥订婚,厉景深今晚就要前去酒店做准备熟悉流程,气氛异常凝固。 厉景深心里不安,不断嘱咐沈知初不要看电视不要上网,他会很快就回来的,与夏明玥不过是相互利用逢场作戏。 订婚宴当天有不少直播平台来现场,还有各台记者前来争锋报道,沈知初不用想都知道明天厉景深和夏明玥的订婚现场是何等的热闹。 晚上出发时,厉景深向往常那样抱着沈知初,在她耳边不断说“我爱你”三个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磨掉心中的愧疚。 沈知初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嘴角勾出一条嘲讽的弧度来,她伸手给厉景深整理领带:“我在家里等你。” 沈知初的态度一转回到失忆后,这不仅没让厉景深松气反而越来越不安。 出发前一刻总感觉,他这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沈知初了,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叫他回头。 厉景深三步一回头,沈知初依旧坐在轮椅上看着他。 厉景深只能自我安慰:现在沈知初的腿已经残废了,想离开那也走不了,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她在他身后。 ....... 刘嫂照顾起人来没有张嫂细心,不过好在沈知初不喜欢麻烦人,能不找人帮忙就不找。 早上起来给沈知初穿上衣服,做了点早餐,饭喂到一半电话来了,她立即放下碗去接电话,在一旁有说有笑,直到放在一旁的粥都凉了还没回来。 刘嫂挂完电话还想继续用冷粥喂沈知初吃下。 沈知初不由的拧了下眉:“我已经饱了。” 刘嫂放下碗,收拾了一下把用过的碗盘勺子给端去厨房洗,过了一会儿又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扫把扫地:“我今天没空,就不去了,改天约。” 刘嫂挂完电话有些情绪不好,沈知初看到了,便问道:“刘嫂你要有事就出去吧,我一个人在家里可以的。” 刘嫂一听心里一喜,可瞟到沈知初残废的双腿顿时想是被泼了盆冷水,“你的腿动不了……” “没事,动不了才好,这样我才不会乱跑,你中午两点前回来就行,电话给我,有事我给你打电话,午饭吃不吃都行,反正饿不死。” 这说的有些让人心动,本来她还害怕被厉景深知道的,但想想厉景深这个时候在订婚宴上,哪有时间来过问这。 从来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刘嫂试探的问了句:“那我出去一趟,我保证两点前回来。” “嗯。” 刘嫂开心了,她把客厅里的电话拿过来,放到沈知初够得到的地方上。 虽然沈知初说她不用吃午饭,但她还是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糕点放到沈知初手边,让她饿了吃。 临走时,带着沈知初去了趟洗手间,然后高高兴兴地背着包走了。 沈知初知道,这一个个人离开是出自陆霆川的手笔,为了方便让她死于一场意外。 沈知初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调到一个主播频道,看着底下的显眼的标题。 ——厉景深夏明玥订婚现场。 他们的订婚举办在教堂里,周围插满了鲜花和气球,唯美又庄重,她想起她和厉景深那场婚礼。 在一个小小的酒店里,当时也请了证婚人,该有的行程走了一遍。 ——“厉景深,请问你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爱沈知初吗?无论健康疾病,富裕贫穷,珍惜呵护她永远,直到死去?” ——“我愿意。” 沈知初忽然抑制不住的趴在轮椅上大哭大笑,犹如一个疯子。 正文 第291章 订婚进行时,死亡来临 一个人情绪过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沈知初软在轮椅上,哭笑的犹如疯子,嗓子发痒,胃里难受,她张着嘴混合着脸上咸涩的泪水趴在轮椅扶手上,笑到呕吐。 她生在一场意外,是她母亲一命换一命把她生下来的,从记事起,她面对的最多的就是别人厌恶憎恨的目光,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身上带着一条人命,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可……谁有没有问过她,问她愿不愿意在这个世上呢? 她比谁都厌恶自己,若不是十几年前在游乐场里遇到背她回家的白秋,她可能活不到这么久。 陆霆川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救她出去让她留在他身边,二是死于一场意外。 沈知初毫不犹豫选择了二,只是她会死于一场什么样的意外呢? 沈知初也不知道,她一向怕疼,可她这二十多年像是把几个轮回的疼都受过了。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别人的26岁是什么样的,是在考研?还是谈恋爱?结婚?还是已经有了个健康的宝宝…… 反正不会像她这样,从头到尾一身伤,被自己爱错的人害的家破人亡,手脚残废,被囚j禁在轮椅上。 真希望这世间善良的人都能得到回报,别像她早早的就死去,连幸福都没有真正的拥有过。 这个世界上,像她这样可怜的人,有她一个就够了。 沈知初看着雾蒙蒙的天,阴天让人想睡觉,今年的冬天应该是看不到雪了…… 沈知初听着电视里的声音,闭着眼睛浅憩。 卧室里的房门,刘嫂走前关上了,隔音效果好听不到外面轻微的动静。 中午十一点,电视上出现了厉景深和夏明玥的身影,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厉景深穿着黑色西装,订婚的日子里,他眉头却紧锁着,面对着前来祝贺的人板着一张脸。 倒是跟在他旁边的夏明玥,笑颜如花,穿着高定礼服,身上一套上千万的首饰,明艳夺目,光鲜亮丽,夏明玥的身材比不过曾经的沈知初,硬要说个最吸引人的地方,那就是那一双长腿。 夏明玥穿着红色鱼尾裙,裙尾开叉到大腿,一双腿纤细修长白皙,她一手拿着红酒杯,一手自然亲昵地挽住厉景深的右手,头往厉景深肩上靠着,自信地迎接着所有闪光灯。 这幅明目自信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沈知初。 “没想到市长都来了。”夏明玥眼睛里洋溢着兴奋,她轻轻拽了拽厉景深的手,“景深你爷爷会来吗?” 对比市长她更期待的是厉老爷子,厉老爷子的身份可比市长大多了,只要他来,那她这厉太太的位置才算坐稳。 厉景深没漏掉她眼里的贪婪,他厌烦的抽回自己的手,喉咙发紧他动手松了松领带:“他不会来,何况你一个佣人留下来的孤女,谁会把你看在眼里。” 心比天高,要想享受不属于自己的,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来享受。 夏明玥脸色难看至极,厉景深那句“佣人留下来的孤女”就像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无地自容觉得难堪,她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厉景深身边,用尽一切办法洗干净这个污点,可现在就这么被厉景深狠狠地翻出来摔在她脸上。 夏明玥脸上的笑都快撑不住了:“厉景深你就这么讨厌我?” “讨厌?”厉景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里透着讥讽似乎是在嘲弄她的自大,“我用不着讨厌你,只是有些恶心不适应,就像一碗饭里有苍蝇,没看到并不恶心,恶心的是我吃进嘴里后发现了,而这之前我还称赞了这碗饭好吃,懂么?” 夏明玥咬紧牙,她一点都不想懂! 订婚宴如期进行着,厉景深不耐烦的跟着程序走,时不时的看着腕表想要快点结束。 夏明玥被羞辱后,缓了段时间才恢复过来,只是这脸上保持的微笑怎么看都是强撑着。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现场人多,突然出现一个人并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可偏偏夏明玥看到了他,刚维持好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她脸色发白,冷汗直冒:怎么会是他?陆霆川怎么会来这里! 夏明玥最怕的人无疑就是陆霆川,这个人的手段变态至极,一看到他,她就感到腿疼。 夏明玥不敢出声,悄悄躲在厉景深身旁。 厉景深觉察到了她的异样,目光随意往某个方向瞟去最终落在一处,如鹰隼般的眼眸迸发出冷厉的寒光。 陆霆川从侍应手里端过一杯红酒,远远的对着厉景深举了下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厉景深目光一晃,对他置之不理。 十一点30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进入订婚宴高潮…… 而距离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偏岛别墅里,此时浓烟四起,沈知初浅憩中是被烟雾呛醒的。 屋子外面传来滋滋的声音,沈知初闻到了汽油另外还夹杂着一股煤气的味道,她眼睫颤抖,没想到陆霆川给她安排的死法居然是被火活活烧死。 她嗓子本就发痒,如今被烟呛的咳嗽的停不下来,屋子外面传来一声爆炸,地面震了震,卧室门摇摇欲坠,过不了多久就会倒塌…… 沈知初早已经不怕死,她甚至期待这一天到来,然而一声猫叫打乱了她的思绪。 年年从床底下跑出来,怕的乱跑大叫,沈知初瞳孔微缩,原本振奋的心忽然冷了下去。 正文 第292章 在火里被烧死,护主的年年 年年一上午没出来,沈知初把它给忘记了,她忘记让张嫂或者刘嫂把它给带走,她是要死,但不是要年年陪着她死。 “年年,乖……” 布偶猫胆子小,觉察到危险惊的到处乱跳,听到沈知初在后面喊它的名字,它扭头,一双碧蓝色猫眼,瞳孔放大,它快速跑到沈知初身后,胆小的缩着脖子看向大门口。 外面已经火光滔天,房门裂开了一条裂缝,烟雾弥漫进来,沈知初嗓子越来越痒,压不住的咳嗽,一边咳一边干呕,生理性眼泪从泛红的眼角坠下来。 年年懵懵懂懂地看着她,觉察到了她的痛苦,它舔了舔沈知初的手指,随后蓦地冲向已经开始裂开的房门,伸出前爪疯狂地挠门。 它胆子明明那么小,害怕地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可现在它毫不犹豫地冲向摇摇欲坠的房门,一边挠着一边回头看向沈知初。 沈知初心里一紧,一股酸痛从心里升起来,她绷紧着神经,目光泣血。 年年是为了要救她。 “年年,不要……”沈知初抽了抽鼻子,一股浓烟蹿进肺里,一口血呛了出来。 年年跑回到她身边,它知道沈知初的腿受了伤,所以它不敢跳到她腿上去,只能蹭着沈知初的手安慰了两下后又决绝的跑到房门着急地挠着门发出凄厉的叫声。 木门发出嘎吱的声响,随时要倒塌下来,平时娇气的一只布偶猫如今不要命的撕挠,爪子上沾满了血。 “年年,过来。”沈知初坐在轮椅上,动不了只能无力喊着,她看着年年毛茸茸的身子,眼前越来越模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与嘴角上的血迹融在一起。 “喵……”年年忽然往后一跳,门“哐当——”一声巨响倒了下来,险些压到它。 沈知初吓的呼吸一冷,门倒下后外面一圈火光,热浪铺天盖地的袭来,似要灼伤皮肤。 年年害怕的往后退,猫天生怕火怕水,它快速朝沈知初跑去,顾不上求安慰,咬住沈知初的膝盖上的毛毯,想叫她跟着它冲出去。 见沈知初不动,年年急的在原地打转。 沈知初伸手抚摸了年年的脑袋,柔声道:“年年你快走,不要管我。” 看着神色痛苦的沈知初,年年嘤咛一声,转身跳出挡住房门的火圈,就在沈知初以为它是真的听话要往外逃时它又跳了回来。 它没有人那么聪明,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去“教”沈知初活下去,身上的毛被火烧到,布偶猫发出一声惨叫,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沈知初气息都凉了:“你这只蠢猫……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这么傻?我要你走,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你走啊……我不要你救,也不要你陪着……”说到最后她已经口齿不清哽咽不已。 那一身平时打理的漂亮的毛发,如今被火烧的焦黄,年年两只耳朵不停的动着,嘴里发出弱小的“喵呜”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安慰沈知初。 沈知初眼泪越流越汹,她双腿残废根本不可能走出去,她不要它用这种方法救她!这只傻猫! 她冲着年年大声呵斥道:“年年,出去!” 年年不听,它来回在火势中跳了三四下,毛发已经不成样子,前爪沾满了血,后脚也被火烧伤,它一瘸一拐地走向沈知初,拼命仰着脖子去咬沈知初手上的手链。 它平时贪玩,最喜欢的就是咬着沈知初手链上的那把装饰性的小锁。 沈知初移动双腿,她试图站起来,可断掉的腿骨根本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她摔在地上,撑着往前爬,双腿太疼没撑几步又软了下去。 年年着急的在她眼前来回渡步,伸出舌头舔舔她的脸颊,张嘴咬住她的衣领,后脚用力蹬着,费力往外拖,可它身子太小,根本无法拽动沈知初。 沈知初看着年年蓝色的大眼睛,感觉它已经快要哭了。 门外已经被火势侵占,无法再跑出去,沈知初放弃了,她像往常那样挠挠年年的下巴自嘲道。 “你这只傻猫,刚才叫你逃你不逃,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你难道是想陪着我一起死吗?”沈知初喉咙已经被烧坏,再加上浓烟吸进肺里说话十分的困难。 年年望向门口的大火,蓝色的猫瞳被火照亮,它扭头看向沈知初最后在她嘴角上轻轻落下一吻。 它不是人,没有人那么高的智商,它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它的主人,她照顾它陪它长大,那它就要保护她。 沈知初看着它血淋淋的脚,原本的粉色肉垫已经成了血印,它该有多疼啊…… 沈知初强行撑起身子,忍住剧痛跪在地上硬生生的把断掉的腿给掰直,她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往后慢慢爬向窗边。 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要爆炸倒塌了,她不能让年年陪着她一起死。 沈知初一边爬一边推着轮椅,她颤抖的攀着椅背,扶手,手往上伸,触到窗户把手后用力往下按一拉,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缝隙刚好够布偶猫的身子钻过。 “年年快来,乖,别乱动……”她柔声哄着它。 年年歪着脑袋,犹豫了一下后崴着脚踩着血印过去,沈知初小心抱起它,托着它的后腿摇摇晃晃的高高举起。 她的手指残废,托起十个月大的布偶猫用出了全身力气,手指一直在颤抖,指尖疼到钻心。 到了窗缝,年年看着外面忽然明白了什么,“喵”的一声想要回头,然而沈知初动作比它更快,用力将它扔出去猛地关上窗户。 “砰——” 外面有一截窗沿,又是一楼,就算摔下去年年也不会受多大的伤。 看着窗外平安落地的年年,沈知初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 年年前爪抬起,落在玻璃上,它拼命疯狂挠着玻璃,想要沈知初出来,爪子上的血在玻璃上刮出几条刺眼的血痕,玻璃抓不烂,它的爪子也流血了,可以看到翻飞的皮肉。 半晌后它开始自残地用身子撞着窗户,试图把玻璃给撞碎。 外面猫叫声不断,沈知初靠在落地窗上感受着身后的撞击,她用力握紧颤抖的双手,垂眸看着自己扭曲的双腿,露出惨白的笑。 她真的没想到,死的这一刻居然还有一只猫陪着她,并用尽一切办法来救她。 年年知道谁养它,谁对它好,谁是它的主人,而主人是要用命去保护的,就算皮毛被烧,脚出血,被撞的粉身碎骨,它也要沈知初! 它已经没有力气了,脑袋上被撞出了血,它耷拉着双眼气喘嘘嘘,身子站在外面的窗沿上摇摇欲坠,随时会摔下去。 那条平时活跃漂亮的尾巴这会儿沾满了血和灰尘,露出尾骨软在身后,它伸出舌头舔着玻璃,试图像往常那样去亲近沈知初。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它却怎么也够不到,年年发出痛苦的猫叫声,蓝色的双眼溢出了水。 它哭了…… “够了……年年……”沈知初不敢回头,她怕自己后悔死去。 沈知初双眼通红的看着对面烧的旺盛的火,烟雾刺的她眼睛疼,她强忍着不肯闭上眼睛,用着最后的力气,双手撑地爬着去捡地上的手机。 熟悉的号码拨出去,通了,等候音开始倒计时,这一次,厉景深会接吗?她还要送他这一份让他至今难忘的订婚礼物…… 无论是失忆的沈知初,还是恢复记忆的沈知初,她都不可能再爱他,他们的关系是这个世上最熟悉又陌生的关系,前夫前妻。 正文 第293章 那是沈知初死前挣扎过的痕迹 “嘟……嘟……”手中的电话还在响。 沈知初虚弱地喘着粗气,刺鼻的烟味包裹着她的呼吸道,此时喉咙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掐住,她单手撑在地上拖着两条废腿一点一点的往后移,最后捡起地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十二点整,订婚宴上进入高潮,电视里正在直播,那对未婚夫妻在今天极为耀眼,男的气质矜贵容貌俊美,而他旁边的女人一袭长裙配他正好。 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沈知初目光定在厉景深身上,她安静的听着等候音,在响到十下后,她看到电视里的厉景深眉头蹙了一下从上衣拿出手机,当看到显示的电话号码后,他立即接了起来。 “什么事?” 沈知初握紧手里电话,语气清淡如烟与火声融合:“厉景深我看到你了。” 厉景深在听到沈知初的声音后眉头微松,他下意识地去找沈知初,然后忽然定住,沈知初的腿已经断了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在看电视直播?”厉景深问。 “嗯。” “别看。”厉景深找到了直播镜头看过去,俩人像是隔着一个时空相望。 “不看怎么行,毕竟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前妻送前夫祝福理所应当。”沈知初嘲讽地看着电视里的厉景深,沙哑的声音往细里听竟带着森冷的煞气。 厉景深眉心都快拧成了一个“川”字了,她带着嘲讽的话对他而言犹如一把剔骨刀,杀人不见血,硬生生的敲碎他的骨头。 这个订婚宴上,他可以面对无数人的祝福,但他无法接受沈知初的,就算是虚情假意的也不行。 手机里他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杂声,厉景深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转移话题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你那边怎么这么多杂音,你在做什么?刘嫂呢?” 卧室里太多易燃品,刚还在门口的火已经满眼到了中间,火絮在半空中飘着,再等片刻就会烧到电视机引起爆炸。 沈知初头仰着靠在落地窗上,一手拿电话一手捂住鼻子,闷声咳嗽着说:“厉景深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订婚礼物,他应该已经到现场了。” 厉景深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陆霆川,心脏上像是压了块巨石,不疼,但总归不舒服,沉重到有些窒息。 “我不想收到你送给我的订婚礼,你要真想送我礼物那就等我回去亲手给我。”厉景深总感觉,等不到他回去沈知初就消失了,那种抓不住的空虚感席卷全身。 “可这件‘礼物’只能由别人代我送。”沈知初她看着电视里的厉景深眸子阴鸷,宛如夜色,“厉景深,你说你喜我成疾,爱我成魔,我的消失会让你发疯……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好好的疯一辈子。” 话一落,眼泪被烟雾呛了出来,刺的她睁不开眼睛,她最后看了一眼模糊的电视屏幕。 教堂里的光是金黄色落在他身上宛如天人,他立在人群中,表情从倨傲化作慌乱,抿紧的薄唇泛着青白色。 沈知初笑了,那道笑声从鼻腔里发出来,带着闷音像是再哭,她对着刺眼的火光,不等厉景深开腔力竭声嘶:“我祝二位新人白头偕老,活到老死!” 说罢,她把手里的电话用力摔向迎面靠近的大火里,伴随着一声爆炸,电话四分五裂炸开,沈知初回头,额头抵在窗上,看着浑身血淋淋的年年。 “我不过照顾了你几个月,你就对我这么好,而他……”她自嘲笑笑,眼底里的光在明明灭灭中消失了,“还好,我一开始喜欢的人不是他。” 沈知初把手放在窗上,隔着玻璃摸它的头:“年年这里马上就要烧起来了,我不希望你在这里看到,快走吧,下辈子换我来找你。” 这辈子不是她找到了年年,是年年找到了她,年年有鱼,下辈子换我带着鱼找你,好么? 年年顶着一张被血迹染红的脸,嗓子沙哑的叫了一声:“喵呜……” 电视息屏,除了火声外还有电流发出的的滋滋声,火烧到墙上眨眼便又燎到床上,沈知初带着释然的笑,又是一声爆炸,这次房梁塌了下来挡在了沈知初面前,火舔上她的脚尖,刺骨的烫。 沈知初忍着痛倒在地上,半眯的眸子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 今天是圣诞节,玻璃上沾满的灰絮像极了天上下的雪,沈知初茫然的看着天空。 要是早知道她会是这般下场,那年圣诞夜她就该让厉景深在水里活活冻死。 沈知初捂住胃,她爷爷患上胃癌撑了两年没撑过去,而她活过了三年,已经够了。 也不知道像她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死后还能轮回吗?见到爸妈还有爷爷他们会原谅她吗? 沈家当年的大小姐太没出息了,眼盲爱错了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就别说他们了。 一口一口的血从嘴里呛出来,痛苦中她仿佛看到了白秋,他还和小时候那样,蹲在地上回头冲她笑道:“上来,大哥哥背你回家。” “你终于来接我了……”她把手伸向火光,这短暂的一生她总共被温暖过两次,一次是八岁那年白秋背她回家,其次是在这场大火里,漫天热浪将她眼泪给逼出来。 眼泪淌过脸颊,流进嘴里带着咸涩的味道,她一时分不清那是眼泪的味道还是血的味道,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含在嘴里尝久了是苦的,比她尝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苦。 ……鸟断了翅膀又被折断腿后,终于要死了。 这辈子太苦,她想下辈子甜一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死后,有人把她的骨灰装进糖罐里,再撒把糖,随着风扔进海里……因为那里有拿着糖葫芦说要背她回家的人。 火烧过脚,沈知初疼的在玻璃上抓打,双手流血,玻璃上全是狰狞的血痕,那是她死前挣扎过的痕迹。 ......... 正文 第294章 天降绿帽,狗咬狗,什么配狗天长地久 ——“厉景深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好好的疯一辈子。” ——“我祝二位新人,白头偕老,活到老死。” 伴随着沈知初那撕心裂肺的“祝福”一声杂乱的巨响声从手机里传来,几乎震碎他的耳膜。 像是一道巨雷袭身,厉景深踉跄后退了半步,他僵立在原地,双耳轰轰作响,似有什么倒塌的声音。 “沈知初?”厉景深试探的轻轻叫了一声。 手机里万籁俱寂,安静到让人人心惶惶。 “沈知初,回答我的话。” “你别闹了……”厉景深哑着嗓子,声带里像是卡住了一口血。 “我很快就回去,我和夏明玥只是逢场作戏,我不喜欢她,和她订婚为的只是能救你的血。” “你听懂了么?” “回答我……沈知初。” 已经没人能回答他的话,厉景深脸色煞白,死一般沉寂。 手机屏幕已经黑屏,厉景深拿下来手抖的回拨过去,传来的声音只有冰冷的系统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厉景深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回按,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额角流进眼里,有什么东西从眼里淌了下来坠在手机屏幕上。 抓住手机的手一直在战栗,泪水黏在手心里腻的难受,他擦了擦手和手机,不停歇的按回拨。 沈知初接我电话,求求你,接我电话…… 刚才只是手在发抖而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头皮发麻,视线模糊。 怎么会这么冷?他把视线转向窗外。 有人惊呼:“外面下雪了,J市有六年没下雪了吧?没想到今年居然下雪了,还是在这样的好日子里。” “对啊,订婚下雪寓意好,雪落身上共白头。” 原来是下雪了,难怪会这么冷,厉景深看着窗外的雪,像羽毛一般洋洋散散落下来。 沈知初喜欢冬天下雪,可生在南方,很难才能见到一场雪,就算下雪也是米粒大小的雪花,落在掌心稍纵即逝,像这样的鹅毛大雪在他印象里根本就没出现过。 厉景深看着窗外的大雪大片大片的飘下来。 这好像是他这辈子见到过最漂亮的雪。 不知是谁打开了窗户,寒风灌了进来,厉景深回过神,忽然发疯的向外跑。 正在接受采访的夏明玥看到厉景深慌乱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她提着裙尾,错开挡在的面前宾客,快步朝厉景深追去。 “景深,你去哪儿?今天可是我们的订婚宴!”夏明玥穿着高跟鞋追不上他,只能在后面大喊。 厉景深脚步都没有停一下,夏明玥顿时慌了,顾不得周围还有记者在,直接在后面大声威胁:“厉景深,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里一步,以后沈知初出事了,你别来求我!” 果然,厉景深停了下来,他侧身,眼眶腥红的像是要渗出血来,夏明玥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目光。 阴鸷的宛如银钩要将她心脏给勾出来撕碎,她害怕的后退了两步,战战兢兢道,“厉景深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看这么多人看着我们,有什么事等记者媒体走了,你再去忙好吗?” 厉景深蹙紧的眉头从刚才就一直没松开过,靠近太阳穴的一根青筋凸出来微微跳动着,“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回去!” “那我呢?”夏明玥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她提着裙摆步伐踉跄地靠近厉景深,“今天是我准备了两个月的订婚宴,你现在因为你所谓的急事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朝她看过来,夏明玥气的手指发抖,她被这些眼光给刺痛了。 夏明玥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愤怒,沉着嗓子道:“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要为沈知初考虑吧,毕竟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做胃癌手术了,如果这个时候我出点什么事,她就少一条命。” 夏明玥为了这场订婚宴花了不少钱洗白,请营销媒体大肆宣扬她和厉景深的“爱情”,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对夏明玥的印象是厉景深的青梅竹马,可惜当年被沈知初“横刀夺爱”,硬生生的分开了七年。 坐在酒店里面的豪门太太压低声音讨论沈知初,纷纷摇头表示对这种人感到恶心,防火防盗防沈知初。 比起别人开心的事,她们更喜欢在背后往别人身上捅刀子,乐意把自己的开心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 陆霆川站在二楼落地窗目睹了这一切,他点上了一根烟,看了看腕表,这个时间点……沈知初应该…… 心脏突兀的刺痛了一下,他伸手揉了揉,将那股异样的刺痛给揉散开。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影响情绪,为了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牺牲一条人命算得了什么,他活了二十多年,折在他手里的人命不尽其数,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 陆霆川甩开思绪,闷头吸了口烟,烟烬带着火光落地,明明灭灭,男人半眯着眸子抬头看着外面飘雪的天。 沈知初老天都在可怜你,这么多年J市没下雪,你一死就下了,可惜你没命看。 “事情办妥了吗?”陆霆川弹了弹夹在指间的香烟。 站在他身后的下属回道:“已经把屏幕上的u盘给换掉了,顺便链接了那边的监控器。” 陆霆川嘴角微扬,下属又问:“陆总,现在就下去吗?” 陆霆川将手里烧到一半的香烟掐灭,弹进垃圾桶:“急什么,等会儿狗咬狗,乱咬到人怎么办?” 沈知初带给了他南水岛那批货的信息,作为交换帮她带份“大礼”是应该的。 陆霆川指着楼下俩人,问身后的下属:“知道这叫什么吗?” 下属神情莫名,摇了摇头,实在猜不出陆霆川想要表达什么。 “这叫,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 ....... 厉景深和夏明玥订婚的消息各大平台都在直播,就连平时不怎么关注网的苏渺都看到了,包括刚回国带着抗癌研究成果的秦默…… 宴会现场,司仪上台认真介绍今天这对未婚夫妻相识、相知、相遇和相爱的故事,随后让俩人上台交换订婚戒指。 夏明玥柔声道:“景深,最起码也得把订婚戒指交换了吧?”交换一个戒指顶多也就一两分钟,甚至还不到。 厉景深咬紧牙关,下颚骨凸了凸,他脸色很是难看,一时间大脑被各种东西占据,有沈知初最后发出的嘶吼声,也有夏明玥的明目张胆的威胁。 他不怕夏明玥威胁,他怕的是夏明玥出个什么意外,那沈知初就真的少了一条命,他不敢拿沈知初的命去赌。 可他现在打不通沈知初的电话,强烈的不安占据在他心头, 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沈知初被他“弄断”了腿关在家里,身边又有刘嫂脚步不移的看着,能出什么事? “交换完订婚订婚戒指,我立马走。”厉景深把手伸进上衣里把订婚戒指拿出来。 夏明玥看到他拿出戒指顿时松了一口气,黑漆漆的双眼再度恢复刚才的神采。 俩人踩着红毯上去,夏明玥不停的向宾客和媒体朋友挥手,身子往厉景深方向贴近,向所有人宣布主权这个人是她的。 司仪站在中间,微笑面对俩人:“交换订婚戒指。” 厉景深只想立马结束这个流程,然后回家陪沈知初。 暗忖道:沈知初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不过是在跟他闹别扭说的气话,等他回去,他们就会跟往常那样一起吃饭,他推着她散步……到了晚上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是的,这再平常不过的事,每天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会变? “厉先生,交换戒指。”见男人未动,司仪小声提醒了一下。 厉景深拿着钻戒,他看着直播镜头上的灯光,一想到沈知初在镜头外盯着眼前这一幕,他顿时觉得那灯光如刀子一般刺着他的眼睛。 他突然回忆起那年他和沈知初那场简单的婚礼,他在神父面前撒过的谎言。 他说他会一辈子保护她,爱她,对她不离不弃…… 厉景深突然抚了一下胸口,那里疼的厉害,像是有根肋骨被凿断插入了心脏一般。 厉景深恍惚中给夏明玥戴上钻戒,不大不小刚好合适,不像他给沈知初买过那两枚戒指不是小了就是大了,没有一枚合适。 夏明玥笑容满面的看着右手中指上的钻戒,她终于和这个男人订婚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厉景深是她的了,沈知初才是那个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交换完戒指,司仪让后台把早准备好的视频放出来。 随着视频清晰展开,人群里忽然发出惊呼声,原本做出来的订婚视频居然成了限量级视频,一男一女赤身在床上…… 这个视频点开的时候就开到了最大的音量,引人遐想的声音不断从视频里放出来,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在场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男人看了低笑,女人看了则尖叫着蒙上眼睛。 司仪愣住了,职业反应立即叫人关掉视频,然而怎么关也关不掉,电脑被黑了。 厉景深刚开始没有任何反应,可看到视频里的女主角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怎么看着视频里的女人有点像夏小姐啊?” “什么叫像?那就是,声音和脸一模一样,还有那露出来的腿可不就和今天这露出来的一样吗?” 刚还一脸沾沾自喜的夏明玥脸色蓦地煞白,她咬着下唇,直到咬破嘴皮也没回过神来,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里,周围人“赤.裸裸”的目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要将她身上的衣服撕碎。 她从未有过像今天这么耻辱的经历过,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宋临上床的视频会出现在这种场合里。 视频里的画面是在酒店,是她和宋临常约的老地方,视频里面的俩人没有遮掩的马赛克,每个地方都清清楚楚。 身上血液倒流,夏明玥有种寒冰进入血液的错觉,她猛地捂住双耳蹲在地上嘶声尖叫,想要把那些肮脏的声音给隔断。 “不是我,那不是我!” 厉景深双眼阴鸷地盯着大屏幕看,眸子如漆黑的夜色,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蹲在地上抖着全身的夏明玥:“不是你那是谁?” 夏明玥小心翼翼地抬头,却被厉景深凌厉的威慑力给震慑的往后一仰,狼狈的摔在地上,她慌乱跪在地上抓住厉景深小腿。 “景深,我……” 她话还没说完,厉景深往后一退躲开她的手,夏明玥不可置信地抬眸对视上厉景深厌恶的目光,瞬间遍体发寒。 正文 第295章 当年救他的人不是夏明玥 厉景深此刻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坨垃圾,夏明玥后背起了一层冷汗,一阵寒风吹来,她控制不住的战栗。眼眶通红,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冷风吹的。 如今,她就像是上吊的人,绳子已经到了脖颈,脚下的凳子只要被人轻轻一踢她就会死。 然而视频还没完,里面传来她和宋临的对话声。 ——“宋临你要真对我好,就帮我解决掉沈知初,我恨她,只要她死了厉景深就会娶我……” ——“你凭什么认为沈知初死后厉景深会娶你?” 听到这儿,夏明玥彻底慌乱了,恐惧顺着血液延展到四肢百骸,她头皮发面,连脚趾都在蜷缩颤抖。 她冲着后台惊慌大喊:“把电源关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视屏里接下的话清晰的传了出来,并传进了厉景深的耳朵里。 ——“六年前厉景深落水险些没命,他以为是我救的他……你放心这都过去六年了,他查不出来的……” 厉景深握紧冷到发白的手指,冷硬的脸上越发冰冷,全身都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盯着大屏幕里的画面,然而此时的他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脑海里只有夏明玥那句话。 “六年前厉景深落水险些没命,他以为是我救的他……” 这一段话如一记重锤敲打在他心脏上,他懵了懵,灵魂似乎脱壳,他杵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反应。 那年救他的人不是夏明玥? 那会是谁? 夏明玥也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她瘫软在地上,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遮掩不住她的心虚,她踉跄站起身,恐惧连连的往后退缩。 厉景深被这一重击砸的目眦欲裂,他一把攥住夏明玥的手臂,力道大的像是要钳碎她的骨头,夏明玥疼的眼泪都出来了,顺着脸颊落在厉景深手背上。 “景深,我疼……”她依旧是那副单纯无害到可怜的模样。 厉景深蠕动唇瓣,冷酷的脸庞看不到一丝怜惜只有厌恶,阴恻恻的目光冻的人打怵。 “九年前平安夜那晚到底是谁救的我?” “我……我不知道……”夏明玥摇着头。 她真的不知道是谁救的厉景深,当时她赶去的时候,厉景深盯着她耳朵上珍珠耳坠看就认定了是她救的他。 见现场没有监控也调查不出来什么,夏明玥干脆就认了下来,这一认就认了九年,厉景深也没发现任何异样,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一时兴起对宋临说的这番话会被剪辑成视频放到今天来。 厉景深忽然抬头看向二楼的一个方向,那是陆霆川。 今天这一出的节奏,毫无疑问全是他带来的,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在场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场内散发出的火药味。 陆霆川慢悠悠的走下楼,“厉景深,我代沈知初送上的这份“大礼”你还满意吗?” 沈知初…… 他忽然想起那年他为了救夏明玥决定把沈知初送到绑匪手上,那一晚他和沈知初说了夏明玥在水里救过他的事。 当时的沈知初是怎么说的? 厉景深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沈知初说:“厉景深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珍珠耳坠很多人都有,你有没有想过夏明玥骗了你。” 没有,当时他是如此的自信,认为他不会傻到像沈知初那样连救过自己的人都能认错。 而现在眼前的真相告诉他,那年寒夜下水救他的人不是夏明玥,他一时的惊艳,放在心里存留美好身影从一开始就偏移了位置。 他居然为了一个撒谎成性的骗子,让沈知初一次又一次的抽血,四年的冷落害得她胃癌晚期,失去孩子,他还拿她去换夏明玥,害她手指残废,身上一百多道伤。 厉景深如遭雷击,浑身抖如筛子,面如金纸,粉饰了九年的太平如今轰然倒塌,露出了血淋淋而又残酷的真相,宛如刺猬用嘴扯下一颗颗用于保护自己防御的尖刺,厉景深颤抖着,喉咙里忽然涌出一口血。 周围的记者看到大屏幕上的内容,虽然有些对话不明觉厉,但光是订婚宴上出现未婚妻限量级画面那就足够轰动了。 一群记者反应过来后纷纷围过去,还没走近就开始问话。 无数的闪光灯照在他脸上,将他苍白的脸照的越发如纸色。 一个个记者不怕死的问出一个又一个刁钻刻薄的问题,咄咄逼人的样子就像对待当年父亲判刑入狱,刚从法院里出来的沈知初。 “厉先生请问视频上的人是夏小姐吗?” “请问你的未婚妻和视频里的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你知道你的未婚妻和其他男人发生过不正当关系吗?” …… 好在安保部及时过来,挡在记者面前与厉景深分开安全距离。 放在上衣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带动了那一片皮肤震麻,厉景深拿出手机当看到显示的号码后,他僵硬的把视线转向陆霆川所在的方向。 陆霆川抬手晃了晃手机示意他接起来。 电话接通,陆霆川问道:“厉景深对于今天这份大礼你还满意吗?” 厉景深握紧手机骨节泛白,发出咯吱声响。 “知道当年为什么我会要你拿沈知初来交换夏明玥吗?”陆霆川好整以暇地盯着厉景深铁青的脸色。 “因为是夏明玥亲口告诉我说,你更在意沈知初,如果沈知初缺胳膊断腿你会很痛苦,没想到事实还真是这样……而你不仅眼盲还心盲竟然真的会拿她去换夏明玥那种女人。 “你的未婚妻当时不惜废掉自己的双腿来装可怜,为的就是博取你的同情心把沈知初交到我手上,可笑的是你居然还信了。”说完陆霆川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被女人耍的团团转的一天。” 厉景深整个大脑轰的一声,双耳像是忽然失聪,嗡嗡作响。 沈知初被救出来时的模样再度浮现在他脑海里,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满身鲜血,那双眼神空洞的像是一个死人。 他当时为了夏明玥,差点害死了沈知初,差点害她醒不过来…… 正文 第296章 沈知初被火烧死压在了废墟里 夏明玥身边没有保镖护着,周围挤满了记者,她提着裙摆,被逼的狼狈后退,不知不觉中靠近了水池。 不知是谁用力推了她一下,她腰身往后一仰坠入池水,冬至的寒气浸入皮肤刺骨的冷,大口冷水灌进她的口鼻,一瞬间的窒息叫人魂飞魄散,有那么一秒夏明玥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淹死。 她用力拍打着水面挣扎,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如今惨白一片,张着嘴求救:“救命……我不会游泳……救我……” 厉景深看着这一幕,用力地握紧拳头,气急攻心,嘴角都溢出血沫来,他却丝毫没有感觉。 他恨自己当初究竟眼瞎到了什么程度,连夏明玥会不会游泳都没发现。 厉景深想起这九年发生的一切,果真如沈知初说的那样,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最初见到沈知初的时候,是在九年前一场宴会上,她穿着红裙,手里握着小提琴走向舞台,眉宇间明媚张扬,舞台灯光落在她身上,她竟比灯光还要亮,骄傲的让人移不开眼。 如今一晃九年,这些属于沈知初的东西荡然无存,她家破人亡失去亲人,像是一只被拔了刺的刺猬,浑身血淋淋,处处透着一股脆弱。 厉景深当年最瞧不起的就是沈知初那副骄傲的千金小姐样,结婚的时候把她当做玩物,把她囚.禁在家里,用链子栓住她的脚踝像养一条狗,他甚至还逼着她怀孕生子,要把孩子给夏明玥养。 为了救夏明玥他把沈知初送去绑匪手里,十指残废,身上几十道伤疤到现在都还在。 反反复复,不断的伤害,他把当初那个骄傲、满眼是他的女人折腾的失去了所有的光和热。 一想到沈知初此时坐在轮椅上,每时每刻忍着胃癌发作的病痛,厉景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紧。 他怪不得任何人,夏明玥只是推波助澜,而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他。 陆霆川看着厉景深悔恨的模样笑的越来越开心,他咧开嘴角,嘲讽道:“厉景深提醒你一下,大屏幕不要关。” 厉景深心乱如麻并未回答,他看着陆霆川转身,脱口质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些视频?还有……你是不是知道当年救我的人是谁?” 他心里已经隐隐往一个答案靠近,可他不敢去细想,他怕得到的真相彻底崩溃,会坠到万劫不复之地。 陆霆川嗤笑一声:“我是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 关于厉景深落水被救这件事还是两周前沈知初让护士转告给他的。 他只知道救厉景深的人不是夏明玥,至于真正救他的人,其实稍稍想想便知道是谁了…… 心口间那股异样的刺痛又来了,陆霆川上扬地唇角忽然变得苦涩起来。 沈知初真傻,是他见过的最傻的女人,居然为了个男人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 “有些真相你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 看着面如金纸的厉景深,陆霆川冷淡的脸上覆盖着一丝嘲讽,“厉景深我很高兴再一次看到了你陷入绝境的表情,像你这样的人活该孤独终老,你连去她面前忏悔的资格都没有。” “沈知初托我带来的礼物我已经双倍送上了,顺便祝贺你和夏明玥早生贵子。”最后四个字,要有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当年夏明玥出车祸,导致子宫损坏不能怀孕,而沈知初怀了两次被他弄掉,最后连子宫也被摘除了。 应了沈知初那句诅咒:厉景深你活该断子绝孙。 陆霆川掐断通话,下一秒他转身带着下属离去。 厉景眸瞳腥红,他阴郁地盯着陆霆川的背影。 从沈知初给他打来那通“莫名”的电话来时,厉景深就倍感不安,如今情绪冗杂,焦虑,后悔,恐惧…… 外面寒风夹杂着雪,里面开着暖气,可厉景深就是觉得冷,从身到心仿佛冰火两重天,额头后背甚至沁出了黏腻的冷汗。 他不明白陆霆川临走前说的话,也不想去探究,他这辈子是做错了很多事,可那已经过去。 伤害既然造成,再怎么也回不到曾经,还不如用余生大把时间去补偿沈知初。 他会让夏明玥付出代价,但在这之前他会绑着她去医院把血抽出来,还有三个月……等沈知初胃好了…… 厉景深吩咐身边的下属把现场清理干净,正准备离开,大屏幕忽然发出“喀嚓”一声,就在所有人以为是断电了时,屏幕又亮了起来并链接了一段监控。 视频里,入目漫天火红,火絮和大雪融合在一起,非红即白。 “这视频是特效还是真的?我怎么看着有些熟悉?” “这是哪着火了?怎么烧的这么大?” “那里面好像还关着一个人,这是要被活活烧死啊。” “快报警……” 有人已经着急的拿出了手机,然而已经迟了…… 视频里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视频里出现的那间屋子瞬间成为一片废墟! 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厉景深呆滞地望着大屏幕,一时间天地旋转。 视频里火光冲天的别墅,那里有被他弄断双腿的沈知初。 灵魂里渗出一股巨大的恐惧,他就像是被人丢进了漆黑的海底,身体摇摇晃晃。 沈知初,沈知初…… 厉景深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时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不真实感。 他眼睫茫然的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大屏幕上放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会看到沈知初在大火里?是幻觉,还是陆霆川找人做的特效? 手里一直紧握着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厉景深僵硬地抬起手看着屏幕上的来电信息。 ——刘嫂。 对,只要接通刘嫂打来的电话,眼前的“假像”就会烟消云散,家里没失火,沈知初也不会有事。 她还跟以前一样,乖乖的坐在轮椅上等着他回去,对了……她还说要有礼物给他,他礼物都没有收到,她怎么会出事? 厉景深缓慢且僵硬地接通电话,挨在耳边,里面传来刘嫂哽咽的哭声,断断续续的话从手机里传出来。 明明每一个字分开听都能听清,可组合起来厉景深就听不懂了…… 什么叫别墅失火,沈知初被火烧死压在了废墟里? 正文 第297章 厉总,夫人她在里面被活活烧死了 “厉总,夫人她……”刘嫂断断续续的哽咽,想要接着往下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张着的嘴颤抖着,就连呼吸都充满了抽噎。 “她怎么了?”厉景深问的小心翼翼,像是触碰一面皲裂成蛛网的镜子,只要稍稍一用力,眼前的镜子就会四分五裂砸下来。 “夫人她出事了,别墅失火,夫人在里面被活活烧死了……一楼卧室倒塌她被压在了废墟里。” 厉景深双眼已经没有焦距,他步伐趔趄一下,踉跄走出去,迎面寒风吹来,他差点在这一刻被冻死。 他抬头看着天,有雪落在他眼角,最后化为滚烫顺着脸颊淌下,狰狞如魔,眼瞳充血,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被冻结。 沈知初死了?她怎么可能会死? 当初他那么欺负她,害她成植物人,她跳楼,摔车,他为她签过无数的病危通知书她都没有死,眼看着她胃癌过几个月就有救了,沈知初怎么会死? 她一定是在生气,气他和夏明玥订婚,所以联合刘嫂来骗他。 前天她还说她不会走,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的,所以……她怎么会丢他一个人呢? 周围人多混杂,各种声音都有,可厉景深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失聪,双耳什么都听不到。 他置身在一个虚空的世界里,周围一片漆黑,他努力想要寻找沈知初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 想发出声音,嘶声呐喊,可脖子就像被一只手掐住一样,刺骨的寒风从耳边刮过,他身子往前踉跄了一下,这一刻目之所及全成了灰色。 “是不是沈知初在家发脾气了?你把手机给她我哄哄她,她不是喜欢吃这边的甜点和小馄饨吗?我这就去买……”厉景深一口气说完,见电话里毫无动静,他喉咙哽了哽,小心翼翼问道,“她是不是不愿意接电话?没事的……你告诉她我很快回去,让她等等我……” 刘嫂捂住嘴看着染透半边天的火,哽咽道:“厉总,夫人已经没办法再等你了……” 厉景深听着刘嫂的话,那一瞬间,悲凉的情绪从心底慢慢渗出,像是一滴血滴进无色的纯净水里,然后慢慢的把一杯水染成红色。 “她的腿都动不了,怎么就等不了我了?” 刘嫂哑着嗓子:“就是因为她的腿动不了,她被困在了卧室里,大火烧进来爆炸,她才没能逃出去……” 刘嫂一番话宛如一记重锤落在他心脏上,他捂住心口,那里突突直跳,强烈的窒息感几乎要把他给逼疯。 “厉总……你还是自己回来看吧。” 通话挂断,厉景深愣在原地,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像是一台老旧的机器,眼神空洞无神,反应变得迟缓…… 忽然,他发疯地往外冲,刺骨的寒风迎面扑在脸上,脸上冻的失去了知觉。 “厉总,你这是要去哪?” “厉先生?” “怎么这么急?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好好的一场订婚成了闹剧,未婚妻出轨,又着了火的,流年不利。” “……” 厉景深腥红的双眼吓到了不少人,他一言不发的往车上冲,无暇顾及其他,满脑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回去见沈知初。 他不会相信视频,不会相信陆霆川,更不会相信刘嫂,沈知初一定好好的待在家里抱着猫等着他回去。 厉景深满目疮痍,开着车横冲直撞,一路抢着红灯还追了尾,回到别墅的路程要两小时,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挣扎,他多希望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做了场噩梦,醒来后沈知初还在他身旁。 厉景深的唇色因害怕过度失去了血色,他咬紧牙关,下颚绷紧,眼底一片难辨的浓黑,像极了垂死挣扎的绝症患者一样。 …… 别墅一楼已经成了废墟,那里一片混乱,周围拉着警戒线,几辆消防车开着双闪停在附近,大雪中,一片红色的伞罩住一方天地。 而厉景深眼里只有一楼卧室,那是沈知初双腿断了后一直待的地方,他按照她的喜好布置,暖色调,墙上挂着面朝太阳的向日葵,处处充满生机。 而现在那里成了一片废墟,阵阵浓烟往天上蹿,与雾蒙蒙的天空形成一体,像是随时要塌下来。 厉景深脚步蹒跚下车,他扶着车门,眼睛被风吹的酸痛,他努力睁大眼睛,脸上冷的跟结冰似的,他伸手摸了摸,不是冰,那是从他眼睛里流下来的泪。 到了这个时候,厉景深还在欺骗自己,沈知初肯定没事儿的,好人有好报,她一定会平安,说不定她早就出来了,废墟里根本没有人。 她那么坚强,有自尊有骄傲,她很爱美爱干净,怎么能允许自己在大火中被烧死,那得多疼啊…… 厉景深绞尽脑汁想沈知初活下去的希望,可没有一种,沈知初早就被他毁掉了活着的希望。 她没有孩子,没有家人,更没有爱人……与她第一次见面,厉景深觉得她是朵带刺的玫瑰,后来相处久了,觉得她更像是棵仙人掌,浑身长满了刺,生命力旺盛。 而如今,仙人掌的刺掉光了,被泡在绝望的污水里,根茎腐烂,曾经浑身是刺的仙人掌变得发软,轻轻一捏就烂了…… ……再顽强的生命,也是会有死的那一天。 厉景深下车后,他的脚就好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无法挪动半步。 消防员正在清理现场,极力把被埋在废墟里的沈知初给挖出来。 当看到从废墟里扔出来的被火烧的破破烂烂压到不成行的轮椅后,瞬间,厉景深的心也像是被人活活挖出来一样。 心里有个声音响在开口前:沈知初! 现场气氛凝重,人声嚷嚷,穿着防护服的消防员,专对一片废墟小心翼翼抬搬挖撬。 “这里怎么有只猫跑进来了?出去,这里可不是你玩的地方。” “这小家伙身上全是血可能是在爆炸中受的伤,也是命大,应该是这家房主养的宠物……” 一只浑身是血的猫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垫着脚跑出来,平时那么粘人的性子,如今全身炸毛,看着面前的生人浑身警惕。 它几番跳过朝它伸出手的人,然后朝着刚才消防员挖的一片废墟跑去,猫的前爪已经血淋淋不成样子,可它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对着那片废墟刨,一边刨一边发出哀戚的叫声。 正文 第298章 这次狼真的来了 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消防员有些错愕的看着那只鲜血淋漓的猫,前爪皮肉翻飞,血肉横飞下甚至能看到里面森森白骨,可它却感觉不到疼似的,哀戚地刨着废墟。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眼眶已经泛酸。 这时,蹲在地上发疯挠地的年年,身子忽然一僵。 那是一只手,手上还戴着厉景深当年送的手链,上面镶钻的锁,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上面沾满的血和灰烬。 “喵呜……”年年用头抵了抵那只手,想要她再摸摸它的头,然而那只手再也抬不起来了。 年年舔了舔没有指甲的手指,然后颤抖地抬起见白骨的前爪够了够手腕上的坠子,然后用嘴叼住想要把人给拖出来。 可是它一只猫的力气太小了,再加上全身的伤,已经没有多余体力,嘴里叼着手链无助地发出“喵呜”的哀叫,蓝色的眼眸里溢满了水。 “这里有人……”消防员赶紧过来。 年年嘶吼着,做出防御,龇牙咧嘴的对着消防员不许他们靠近,它只是一只猫,没有人高大,力气也小,现在的它别人一只脚就能碾死,面对人高马大的消防员它也害怕,可它更害怕的是失去重要的人,所以它要好好保护身后的人。 消防员走近:“小家伙,我们得把压在里面的人带出来。” “喵呜。”年年像是听懂了,它能感觉到这些人没有恶意,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只手,眼睛上的毛已经被打湿了,它瘸着腿走到一边认真看着。 消防员把压在上面的木板石块给移开,当看到压在下面的女人后,饶是见过不少死人的消防队长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人都皱紧眉头,轻手轻脚的把人给抬出来。 跟着来的医护人员上前检查,半晌后抬头摇了摇。 “人已经没气了,她死了……” “不可能!”厉景深冲过来就听到了这一句,他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下去,本就苍白病态的脸,如今失去了血色,“她不可能死!你们让开!” 消防员和医护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呵声吓了一激灵,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从各自眼神中明白了讯息,随后退到一旁,把地方给空出来。 迎面吹来一阵寒风,让人忍不住发怵,明明在外面,周围还有鸣笛声,可厉景深就是觉得很安静,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脚步虚晃的走过去,每上前一步,心口上就疼一寸,像是有只手插进了心脏拧成一团再撕碎,忽如其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捂住心口。 他可以自我催眠沈知初没有死,现在躺在废墟里断了气的女人不一定是沈知初。 女人身上大面积烧伤,赤裸的一双脚已经被火烧的焦黑不成样子,视线从脚往上慢慢移动,血肉模糊的手指,戴在右手碗上的手链,随后目之所及是那半张面目全非的脸。 现实是残酷的,手脚被火烧的变形他可以骗自己:如果脸上也是同样的烧伤分不清五官,那躺在那儿的一定不是沈知初。 可现在她的脸被擦干净,一半脸苍白如纸,另一半脸血肉模糊。 他曾经看过一种刑罚,把烧烫的烙铁贴在脸上,而沈知初那半张脸就跟那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东西忽然间在心里崩塌了。 他茫然的看着沈知初,心思沉痛,身心俱疲无力,大脑被刺激的发懵,世界上悲惨的事总是毫无预兆的。 明明这几天一切都那么顺利,沈知初没哭没闹,还跟他说话,明明再等三个月,她就能康复了…… 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等他? 这一刻,他的自以为是全都烟消云散,他变得懦弱胆小,躺在废墟里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就是他的爱人。 年年看着厉景深靠近不顾疼痛挡在了沈知初面前,朝着他龇牙哈气,以弱小的身躯紧紧保护着身后的人。 曾经黏过他的猫,现在对他宛如是在对待敌人,愤恨到像是要把他撕碎,他这几个月到底做了什么?连年年都那么厌恶他? 他明明是为了沈知初好,可为什么结局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两个小时前,沈知初忽然打来的电话,陆霆川替沈知初带来的“大礼”,大屏幕上忽然播放的视频,夏明玥真正面目,被欺骗的九年。 厉景深如梦初醒,从他和沈知初互相认错人那一刻起,他们的结局就注定成了悲剧,于是无论他如何挽回,道歉,都成了伤口撒盐。 就连后来他们相拥而眠,亲吻,牵手,做这些亲密的动作都是伤人的存在。 更别说他亲手打掉沈知初肚子里的孩子,间接把她双腿弄断囚困在轮椅上,就像沈知初说的那句话:鸟断了翅膀是没法活的。 “砰——”厉景深跪了下去,尖锐的石头扎进膝盖,钝痛袭来,可他却毫无感觉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痴痴的看着沈知初那张完好的半张脸,随后伸出手。 手背上传来剧痛,是年年咬住了他的手,嘴里发出“呜呜”声,在愤怒也是在哭。 厉景深没去挣扎,他抬起另一只手去抓沈知初的右手,那条沈知初一直没能取下手腕的手链被厉景深轻轻一拽就掉了下来。 厉景深目光跟着落下去,那条手链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给沈知初过生日买的。 手链是找人专门定做,有把小锁当装饰物,要想解开只能拿他这里的钥匙。 沈知初试过各种方法都没能取下来,而如今,她的右手被火烧小,露出骨头,手链以最惨痛的方式从她手腕上掉下来。 厉景深愣住,他的眼睛空洞而无神,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坠下,看着睡在地上的沈知初,只觉得胸口闷的窒息。 “这就是你送给我的‘惊喜’吗沈知初,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你比我更狠,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把你关在这里,可我真的只是为了要补偿你治好你的胃癌。” “沈知初你别睡了好不好?睁开眼睛看看我,别给我开这样的玩笑,你不是要走吗?我给你治腿等你病好了,你想走就走我绝对不留你了……” “沈知初我真的错了……” 无论他怎么说,周围始终没有声音,双耳仿佛失聪他一个人跪在寒风里,全身冷的发抖。 这次是真的是狼来了。 正文 第299章 沈知初永远的停留在了二十七岁 沈知初畏冷,却死在下着雪的寒冬,那么怕疼,却被大火烧了整整两小时…… 厉景深的脸色似乎被寒风吹的冻结,他跪在地上,抓住那只烧焦的右手腕,身躯剧烈颤抖,哽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沈知初”的名字,眼泪淌进嘴里与喉咙里的血融合在一起。 他以前听沈知初说过,血和泪含在嘴里久了会很苦,他不信……如今尝了一遍,苦到心神不定,可这样的苦沈知初尝了七年。 沈知初,沈知初。 无论他怎么喊,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不再回他。 他抽回被猫咬住的手,年年一时不备在地上翻了滚,此时的它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那双漂亮的猫眼半眯着起了一层白雾,张着嘴虚弱喘气,它尝试着站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地,四肢早就不能行动。 布偶猫是许多人眼里的仙女猫,性格温软,举止优雅,喜欢亲近人,毛发长模样乖巧漂亮,可如今的年年已经让人分辨不出是布偶猫了。 它满是鲜血的瘫软在地上,像是被烧焦的玩具,浑身焦黑淌着血,虚弱地望着厉景深哆嗦着双手去擦沈知初的脸。 一向爱干净漂亮的沈知初,如今半张脸俱毁,厉景深想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灰擦干净了,可那半张被烧坏的脸无论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溃烂的如一块腐肉。 沈知初喜欢下雪,她死的这一天,六年没下雪的J市忽然大雪,鹅毛般的雪絮,厉景深一瞬白了头。 从沈知初身上流出来的血染红了雪,恍若一片绵延的火海,染红了天地,白与红之间,形成鲜明对比。 厉景深哽咽的想要说很多话,可他连怎么抱沈知初是最好的姿势也弄不明白,只能自责的跪下来抱着她嘶声大哭。 眼泪坠在沈知初脸上,他伸手捻去,颤抖的低下头,俯唇过去吻她,冰凉的唇瓣轻轻地贴在一起,沈知初以前的唇角是温润软绵的,如今干燥冷硬。 厉景深喉咙腥甜,嘴角溢出来的血染红了沈知初藕青色的唇瓣,他抱了她很久,也亲吻了很久,不断的说“我错了”可沈知初却很安静,两片嘴唇纹丝不动,再也不会回应他。 现场消防员看着男人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他们见过不少生死,可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有不少人红了眼眶。 有个好心的医护人员在一旁小心翼翼提醒:“这位先生,她已经死了,你放下她吧……” 厉景深抱紧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像是抱着一件易碎品,生怕自己一个手松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他不能放下她,沈知初是长在他心上的一块肉,要想放下她就等同于要将他的肋骨抽走一般,他怎么舍得放下她? 人在极致恐惧中,陷入害怕时,就会逐渐失去知觉,身体呈自我保护状态,整个人仿佛被关在四面都是镜子的密封房间里,镜子皲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有沈知初的模样。 笑的很甜的沈知初,失声痛哭流泪的沈知初,眼眶泛红生气的沈知初,会叫他阿深的沈知初……记忆里的每一个沈知初都那么生动。 他的灵魂好似一分为二,一个灵魂告诉他沈知初已经死了,是你弄断了她的双腿,她才没能逃出这场火灾在里面被烧死。 而另一个灵魂则告诉他,沈知初还没死,她可能只是睡着了,或者是像一年前那样成为了植物人,亦或是他怀里抱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今年圣诞节下雪了,比往年都要冷,我带你去看雪,等你身体好了北城那边的花也开了,你大概会喜欢……”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沈知初的身体早就失去了温度,身体被冻的僵硬。 如果这只是一场噩梦,等他醒来后,那么悲惨的结局他一定改写,他会治好沈知初的腿,不再关着她,感情上所有纷争都会回归平静。 他会远远看着她,不再打扰她,只要她健康就好。 人一旦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自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健康快乐的沈知初。 他原本可以不那么贪心的,是他的贪心,让沈知初的生命永远都停留在了二十七岁。 厉景深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拒绝了别人的搀扶,起身那一瞬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他紧抱住沈知初,右手捡起地上的手链。 目光无比眷念,厉景深像是在看怀里的沈知初,又像是穿过了这具破破烂烂的身子看向了很多年前的沈知初。 她穿着一身红裙朝他款款走来,澄净的眸子亮晶晶的宛如装满了万千烛火,她对他微笑。 寒风拂面,风中嗅到的不止是冷气还有血腥味,厉景深满目苍凉,心里装满了痛。 “沈知初……” 一口血直接从嘴里呛了出来,他微张着唇,心脏宛如被绳子勒住拧成了结,一汩一汩的血从嘴里止不住的往下坠,晕染了地上的雪。 厉景深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走一步滴一滴血,额头抵着沈知初的冰凉的鼻尖。 “初初,不冷了,我们回家……”他轻轻抽噎着,回头一刹那身子僵住,厉景深看着已成废墟的别墅。 他和沈知初的“家”早已成了废墟,与这个冬天埋葬在一起。 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响彻在耳边,像是在为沈知初的死而哀鸣。 人间空荡荡,雪落下的声音仿佛在叹息。 失去了沈知初的人间,对他而言就是无间地狱。 除了心口痛外,胃也抽搐着,当初沈知初给他下的那一瓶农药,虽然洗过了胃,但也给他的胃带来了后遗症,胃脏损伤穿孔,这一个多月来时不时发痛,如今更是钝痛的厉害,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先生!” “厉总!” “医生快来!这里有人倒下了……” 即使倒在地上,厉景深依旧紧紧护住沈知初的身躯,他倒在冰冷的雪上,刺骨的寒冷是来自心底的寒冷。 胸口上像是破了道口子,寒风止不住的灌进去,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冻坏了,血染红了他的眼…… 要是这么睡下去就能见到沈知初,那就好了…… 正文 第300章 好好活着别脏了我的轮回路 “厉景深你怕不怕我突然消失?” “你怕不怕我音信全无?” “你怕不怕我再进医院时你收到的不是病危通知书而是一张死亡证明?” “而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只是一张黑白照片?” “厉景深好好记住你的话疯一辈子,我祝二位新人白头偕老,活到老死。” 厉景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沈知初在火海里挣扎,滚烫的火焰舔上她的脚,她在地上疼的打滚用力拍打着落地窗。 十指染血,玻璃窗上全是血痕,那是沈知初死前挣扎过的痕迹。 厉景深想要冲上去把沈知初给救出来,然而他连靠近都做不到,中间有道透明的屏障将他们狠狠的分隔开。 梦里,铺天的热浪吹在脸上,他望向天,纯净的天空仿佛被血染红,他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泪给流干。 他伸手想要去抓住沈知初,可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抓不到沈知初的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烧到她全身。 沈知初双目空洞,表情呆滞的看着他。 厉景深含着泪:“沈知初求求你别离开我,老天,我只想要一个沈知初,我有的也只剩她了……求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梦里上天回答了他的话。 “说不定这辈子就是你上辈子所祈求的下辈子。” 你没能放在心尖上珍惜的人,你一直折磨的人,曾经厌弃的人,或许就是你上一世求而不得在心里默默祈求上天想要今生得到的人。 可惜你得到了,又把她弄丢了。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离开,你有年年,你放心不下张嫂,你恢复记忆记得秦默,苏渺,还有你哥……我以为这么多的牵挂,你不会离开……”厉景深朝她伸手,泪水不断从眼角里滚出来。 沈知初蜷缩在火海里,目光透过玻璃落在厉景深身上,那双眸子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感情。 厉景深心里大痛,难过在心里无处宣泄,这一刻身体像是被千刀万剐,疼的他浑身颤抖。 在现实里他什么都做不到,在梦里他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他连去拥抱她都成了一种奢侈的存在。 “沈知初你跟我说说话好吗?就算骂我也成。” 目光空洞的沈知初抬眸,抬头看向他,周围火光那么亮,却没把她眼眸照亮,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倒映出厉景深狼狈的模样。 她轻轻地说道:“人间很好,但因为有你,所以我不来了……” 沈知初话音一落,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像是要在他眼前消失。 “不要!”厉景深满眼惊恐,扑过去想要紧紧地抱住她,然而他抱住的却是一团空气。 他盯着眼前的沈知初,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中间隔了万水千山。 伸在半空中的的手颤抖无比,他触不到沈知初。 沈知初露出解脱的笑,她竟然在他眼前慢慢消失,多么残忍。 “沈知初不要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你要我死也行!我求你不要在我眼前消失,不要!” 他拼命的想要挽回沈知初,然而她的身子越来越淡,逐渐与身后的火光融为一体。 消失之时,他听到沈知初哑声道:“厉景深你要好好的活着,死了只会脏了我的轮回路……” 厉景深蓦地惊醒,入目全是白色,周围漂浮着消毒水味,头顶上挂着药水,输液管连接着他的手背,房内很安静,静到他能听到点滴落水的声音。 他的脸一片湿润,连枕头都湿了,想起刚做的梦,厉景深猛地撑起上身,胃里面钻心的疼,提醒着他,这才是现实。 “厉总,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赵钱手里提着保温盅,看到厉景深坐起来,赶紧过去扶着厉景深。 “厉总,你这昏睡了好几个小时没吃饭,我这里点了养胃汤你要不喝点?”厉景深有轻微的胃病,喝酒多了会痛,平时作息正常胃还好,但两个月前沈知初一瓶农药下去有了后遗症,胃痛断断续续。 “沈知初在哪?”厉景深面色有些发白,他攥着赵钱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他的手骨。 赵钱有些吃痛,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道:“夫人,在停尸房……” 厉景深松开他,直接下床鞋都不穿往外跑,赵钱叹了口气拿着鞋追出去。 停尸房的位置比较隐蔽,不知道路线的人很难找到,厉景深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四处蹿,安静的走廊里只有他气喘吁吁的声音,他脸色本就苍白,如今走廊上的白昼灯打在他脸上跟身后那面墙似的。 他双眼猩红,在梦里哭过的双眼再度湿润。 “厉总,在这边,我带你过去你先把鞋穿上。” 如今的厉景深就像是被安置了一道程序的机器人,指令就是“沈知初”,赵钱说什么他做什么,听到他要带自己去找沈知初他赶紧穿上鞋。 “在哪?” “这边。”赵钱走在前面,打开一道门,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后来到一间房门口。 厉景深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抬手落在门把上,带着茫然,不安,无措地推开那扇重重的门。 铺面而来的寒气让他止不住的战栗,里面有很多张床,但只有一张盖上了白布什么都看不到,但厉景深知道,那就是沈知初。 厉景深走过去,当走到床边,本就疼痛的心脏,这会儿跟钻进去一直猫似的,用爪子挠他的心。 他再度尝到了喉咙间的血腥味,不知不觉中抬起来的手,停在半空中颤抖,直到发僵发麻了他才把那块遮尸布给小心翼翼地掀开。 沈知初果然睡在上面,入殓师显然已经给她整理过了,头发不似之前那般凌乱,修剪整整齐齐,身上的烧伤用纱布包扎了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那半张被烧毁的脸,入殓师无论怎么化妆也没法修复,所以就给带了半脸面具遮住了被火烧毁的脸颊。 厉景深痴痴地看着她:“初初下次睡觉可不能用白布蒙着头,你这样会吓到我的。” 正文 第301章 厉景深疯了 她消瘦的身体那么凉,那么冷,凉如寒霜,冰侵刺骨,无论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厉景深无比眷念地描绘着沈知初的五官。 赵钱站在一旁,停尸房本就阴暗,冷冰冰的温度很难让人心里不打怵。 现在看厉景深对着一具尸体说话,赵钱瘆得慌,后背都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这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赵钱感觉厉景深是疯了,人格崩裂成了个神经病。 赵钱这人有点迷信,胆子小,以前从未这么近的接触一具尸体过,他目光觑向沈知初,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只是有些感慨,明明前两周见着沈知初还是好好的,可现在她却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下次再见恐怕就是一捧灰了,跟那个从肚子里取出来四个月的胎儿一样。 赵钱心里发酸有些愧疚,如果说厉景深是杀掉沈知初的“刽子手”那么他就是那个递刀上去,助纣为虐的的人。 他的冷眼旁观,也是害死沈知初的关键。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太阳不是突然就下山,压死骆驼的也从来不会是最后一根稻草。 ...... 厉景深的确已经在疯了,他如今这个状态,像极了当年被他扔下楼流掉第一个孩子而患下精神分裂的沈知初。 他一会儿说沈知初没死只是睡着了,一会儿说她死了,一会儿又说躺在上面的不是沈知初,一会儿还说他只是在做噩梦,梦里面沈知初死了,只要他醒过来那么沈知初就会醒过来。 下一秒,厉景深猛地抬起手狠狠地咬下去,都说在极致痛苦中人就会在噩梦里惊醒过来,可为什么他都把手给咬破血了他还没醒? 嘴里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儿,手背被咬的鲜血淋漓,厉景深依旧没有停下来,那撕咬的力道仿佛要把整个手背给咬穿。 “厉总!”赵钱用力拽着他的手,“你在做什么!” “我梦见她死了……她死了……我把她弄丢了……”说着厉景深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赵钱心里堵的难受,眼眶酸的发红:“厉总,夫人真的没了,她死了……” 脸上冷冰冰的,赵钱醒了醒鼻子,声音沙哑道:“厉总当初你问我你对夫人好吗,我骗了你,你对她一点都不好,你把她父亲害死,把沈家害破产,把她锁在家里失去人生自由,她会得胃癌跟你脱不了关系。” “夫人父亲判刑那天,你让她跪在大雨里半小时,受尽媒体的恶意诽谤屈辱,你亲手打掉了她两个孩子,她一次次因为胃癌发作吐血你从来不信她,夫人当初变成植物人是你,失忆是你,就连这次双腿残废,活活烧死在门窗封闭的房间里也是因为你。” “夫人从未欠你什么,一直是你在亏欠她。” 厉景深如遭雷击,这些他何尝不清楚,他只是不愿意去承认,一旦承认了他还拿什么去爱沈知初? 他亏欠沈知初太多,就算他搭上这一条命也赔不起,因此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欺骗,他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沈知初好。 厉景深剑眉横凛,脸色狰狞的如一头陷入绝境的野兽。 赵钱一口气说完,喉咙干哑的发痛,他松开厉景深的手:“厉总,你放过她吧,让夫人入土吧,她生前被你折磨,难道你还要她死了都无法安宁吗?” 厉景深摇头,他不愿意。 之后厉景深开始发疯的给这具尸体验DNA,然而无论他验多少遍那都是沈知初,他手里拿着一沓的DNA检测报告,眼睛一闭眼泪滚落出来,他越哭越大声,像是丢失重要玩具的小孩子。 “这不是她的,不是她……为什么要骗我?”他感觉全世界都欺骗了他。 赵钱怕他出事,这几天一直脚步不离的跟着他,看着他这种发疯的状态越来越频繁,赵钱摇了摇头。 “厉总既然你觉得那不是她,那你就把她埋了吧。” “不埋,下面多冷啊……”每当这个时候,他才会稍稍清醒一点。 ...... 厉景深觉得整个世界都乱了套,神经紊乱的结成了一张网,越收越紧,直达身体每个细胞,直到全身上下都疼的抽搐后,方才罢休。 他手里拿着不下70份DNA检测,J市所有正规医院都跑遍了,他甚至害怕有人从中作梗,还悄悄的拿去了国外各个地方检测。 然而收到的全是百分之百,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DNA检测表,只需要一张,只需要一张没有达到…… 然而他翻到底了,也没有一张不达标,他自我欺骗了一周,如今不得不接受沈知初死亡的事实。 沈知初真的死了,那个嫁给他五年长时间的沈知初,给他做饭,那个骄傲被他折磨成抑郁症的沈知初,她……是真的死了。 心口轰然裂开一道口子,越撕越大。 厉景深派人打造了一副水晶棺,放水晶棺的屋子温度在零下二十度以下,只有这样,沈知初的身体才不会腐烂…… 赵钱已经无法劝说他,现在的厉景深无疑龟缩在保护壳里,他无法进去,只能厉景深选择放下自己出来。 可只要沈知初的身体在一天,他都不可能放下。 赵钱看着坐在水晶棺旁边的厉景深,露出苦涩又自嘲的笑。 说难听点,厉景深根本没资格安置沈知初的身体。 他和沈知初的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又冷淡的前任关系,前任丈夫连签死亡证明的资格都没有。 ........ 因为厉景深不愿意“承认”沈知初死亡,所以到现在她死亡的消息还没多少人知道。 张嫂从家里回到J市后,一切物是人非,她默默垂泪了许久,整理好情绪开始照顾受伤的年年。 躺在宠物医院的年年好几次差点断气,但最后都撑了过来,它记住了沈知初的话,让它好好活着等她下辈子来找它。 张嫂一边守着年年一边织毛衣,淡黄色的线一点一点的缩短,她织的很认真,黄色的毛衣改成了沈知初的尺寸。 泪水不断地从红肿的眼睛里掉下来,晕湿手里的毛线,捏在手中黏糊糊的。 张嫂两只手颤抖地捏着毛线针,视线模糊总是织不好,织两三针又回一针,停下动作擦眼泪。 身旁陪她说话的人没了,贪玩毛线球的猫也倒下了,她劝沈知初开心点的那天,仿佛还是昨天。 正文 第302章 沈先生你妹妹死于一场火灾,麻烦你来签一下死亡证明,认领尸身 沈知初死的第七天,蓉城沈家乱了。 赵钱让警方把沈知初去世的消息带到沈家,让那边过来人把沈知初的死亡证明给签了,认领尸身。 安置好沈知初的尸身,不仅是对厉景深好,也是对沈知初也好。 沈知初死的时候肯定不愿意自己的身体被厉景深这么糟蹋。 …… 沈俢礼接到J市公安局打来电话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沈知初死了?她这种祸害怎么会死? 沈俢礼不相信,他拿着手机整个人宛如被雷击中,僵硬的杵在那儿,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已经不过问沈知初很久了,久到他都要快要忘记他这个唯一的亲妹妹。 沈知初多少岁了呢? 沈俢礼从来不记,他只知道他妈死了……有27年了。 沈知初在家的时候他用最恶毒的话咒骂她,贱命一条,赔钱货,祸害,是她害死了他妈,为什么一开始死的不是她! 而现在有人打电话告诉他。 ——“沈先生,你妹妹的尸身在J市,麻烦你过来认领一下,她是死于一场火灾……” 沈俢礼如剔了骨的蛇,瘫软在地上,脑子里那股痛劲儿瞬间传递到身体每个角落,就连右手腕上戴的假肢都疼的发抖。 双腿软的像面条,连站都站不起来,视线也跟着黑了,短暂的失明让沈俢礼陷入无助惶恐中,像是被抽走支撑的稻草人,他茫然地瞪大双眼,嘴角咧开弧度,哑着嗓子喃喃道:“她死了,真的死了,死的好……这个灾星,害死爸妈的祸害……我才不会去认领,我才没有这样的妹妹,自生自灭去吧……” 沈知初死了他应该高兴才是,他双手是因为她才残废的,父母的死,沈家落魄也是因为她,她这样的祸害早该死了。 可为什么他眼睛湿了,视线模糊了,聚拢在眼眶的泪水不断往下坠,顺着脸颊流到下颚,最后冰冷的砸在右手假肢上。 他曾经日夜诅咒的亲妹妹,如今在异地他乡真的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沈俢礼不知道,他呆滞的坐在地上,从下午到天黑再到天亮,本就寒冷的天,冻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眼花头胀,双眼红肿。 自从双手残废后,沈俢礼一蹶不振,整日颓废在家里,很少出去,一张小白脸养的越发白,如今受了一夜冷,脸色病态的如陈年旧纸。 家里的佣人已经请年假回去过年了,空荡荡的房子安静的可怕,因此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惊了他一抖擞。 他踉跄起身,连走带爬的过去开门,整个身体几乎挂在门上,看着敲门的人,沈俢礼晃了晃神:“怎么是你。” 站在门外的是两年多没见秦默,他回国,在手机上看到了一条关于厉景深订婚的新闻。 …… 秦默看沈俢礼一脸颓废的模样,不由拧了下眉:“你怎么了?” 他在国外这两年多时间里,一直忙于研究,国内很多事都不知道,关于沈知初一部分的“消息”,还是给家里人打电话的时候问的。 沈知初从一年半前就和他断了联系,秦默担心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想给她联系,但又怕被厉景深知道为难她。 他只能化思念为动力,拼命做研究想早点研究出成果救沈知初。 如今癌症研究有了新进展,他带着成果回国,然而回到蓉城却丢失了沈知初的消息,他问家里人,但每个被问的人都心事重重敷衍了事。 没办法,他只能来这里找沈俢礼,想从他这里知道沈知初在什么地方,好把她带走治疗。 沈俢礼没正面回答他的话,他冷了一晚上有些感冒,喉咙里跟卡着一根刺似的,沙哑道:“你来做什么?” “知初呢?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秦默话一问出,就见沈俢礼的眼眸红了一分,眼白上血丝缠绕,黑漆漆的瞳孔失去了平时的光泽,乌泱泱的像是被水雾晕染的墨水。 秦默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这个预感还没来得及设想,他就见沈俢礼嚅动唇瓣吐出三个字。 “她死了。” 秦默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僵化地扯了扯唇角,呵出一声冷笑:“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咒她的,她到底在哪?” 沈俢礼猩红的眸子对视上秦默的双眼,表情从未有过的认真,一字一顿道:“我说她死了!就在昨天J市那边公安局给我打来的电话,说她死在一场火灾里让我去签她的死亡……” “砰!”沈俢礼话还没说完,脸就被秦默狠狠地揍了一拳,他身体羸弱,被这一揍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秦默欺压而来攥紧他的衣领把他硬生生地拽起来。 沈俢礼颓废的偏着头,看着那双攥紧他衣领的双手因为用力骨节泛白,手背上的筋络爆起。 “你在骗我!她怎么会在J市?她怎么会死?!”秦默心颤的厉害,那股的疼痛牵扯到周身血肉,连带着嘴唇都抖动起来,呼吸紊乱。 沈俢礼左手缓缓抬起搭在秦默的手腕上,机械道:“她死了才好,死了活该,我的手就是因为她才断的,爸妈的死也是因为她,我不会给她收尸,J市那边的公安局电话你拿去,要怎么处理随便你……我从来就没有这个妹妹……” “你他妈还是不是人!”秦默气的浑身发抖,目眦欲裂,气不过直接扇了他两耳光,想要把他狠狠扇醒。 沈俢礼的脾气并不好,曾经仗着沈家作威作福,把一身的恶劣都对准着沈知初。 平时稍稍被挑一下情绪就会暴躁的沈俢礼,这会儿像是一个木偶软在秦默手上,任由他打他骂,他吐出一口血,表情恹恹。 沈俢礼越是这样秦默就越是害怕,怕他说的是真的,沈知初真的死了。 听着沈俢礼那些恶毒的话,他恨不得揍死他。 秦默揪着沈俢礼的衣领,压住他的心脏,嘶声质问:“你的手怎么断的难道你心里没数?好赌输钱,把知初骗进赌场换你一个人平安,她怎么对你的,你又怎么对她的!” “她是你的亲妹妹不是仇人,她掏心掏肺的对你们一家子人,却连半分怜惜都没能换到!” “你知不知道她三年前就被检查出胃癌晚期活不长了!她一个人做检查,一个人在医院输液打针,一个人吐血晕倒,就连怀孕流产被下病危通知书你们都不知道!”秦默呼吸急促,眼眶血红,流出来的仿佛不是眼泪而是血。 沈俢礼如鲠在喉,他用力握紧左手,他的左手当初被人挑断手筋,只要一用力手就跟针扎着一样疼,可如今他却仿佛失去了知觉,原本干燥刺痛的眼睛又淌出了泪。 沈知初三年前被检查出胃癌晚期?怎么可能啊?当时她还好好的和厉景深在一起。 沈俢礼恍惚摇头,哽咽低喃道:“她要是得了胃癌怎么不和厉景深离婚?” 秦默说道:“那是因为有你这个废物拖着她,她才没能和厉景深离婚受尽他的折磨,沈俢礼你真不配当她哥哥!” ——沈俢礼你真不配当她的哥哥。 沈俢礼眼泪越流越汹,秦默一个手松开他,他当场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神色慌乱,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珍贵之物,那么慌乱无措。 “秦默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你在国外逍遥自在,沈知初在蓉城你过问过她吗?在她和厉景深上法庭离婚案那天,她差点一头撞死在了墙上!”沈俢礼颤抖抬起左手,指着秦默字字诛心,“是你爸替厉景深做假证,说她转移婚内财产八亿,还说她有精神病!” 正文 第303章 去J市给知初收尸 秦默双腿趔趄了一下,这一刻,他仿佛出现了幻听…… 当初他离开没多久,沈知初就和厉景深打了离婚官司,是因为他爸上法庭做假证说她有精神病,还私自转移八亿婚内财产,沈知初才没能离的婚? 秦默双耳嗡嗡作响,身形晃了晃,他在国外拼命做研究想要救沈知初的时候,而他家人正一步步把沈知初逼向绝境,她连求救都是一种奢侈。 一瞬间秦默想了许多,他不愿意相信沈俢礼的话,可他想到回来后爸妈躲避的眼神,对沈知初避之不谈的态度,什么都能解释清楚了。 沈俢礼梗着脖子,目眦欲裂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他站起身揪着秦默胸口处的衣服。 “你说的对,我不配当她的哥哥,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认过她,可你呢?秦默。” ——可你呢?秦默。 你自认为你对沈知初好吗?她在垂死挣扎求救的时候,你非但没能救到她,你的亲人还压着她的头往地狱里按。 沈知初不怕地狱,她怕的是推她下地狱的人——不是穷凶极恶的恶人,而是她曾经当做亲人付之真心的人。 秦默被沈俢礼推了个踉跄,他茫然站在原地,脸上的泪干了又湿,灵魂早已歇斯揭底。 “我不是人,我害了她,我对不起她,我当初明明说好只要她想走我就带她走的,可我做了什么……” 秦默胡乱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蹲在地上,一时间难过的像是把悲伤的灵魂都给宣泄了出来,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脑子浮现出沈知初一头撞在法庭上,鲜血淋漓的画面。 她明明那么想活,却被逼的撞墙自杀。 ——他们所有人都是害死沈知初的帮凶。 秦默面如宣纸,唇色藕青,神情恍惚的想,他有什么资格去职责沈俢礼? 沈俢礼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他推卸责任,可沈知初的死真的推卸的掉吗? 他巴不得沈知初死,可真的等她死了后,他才发现,他只有她一个亲人。她死了,那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沈俢礼哽咽着,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左手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眼睛被擦的生疼。 秦默嚅动唇瓣:“我不相信知初她死了……” 沈俢礼拿出手机到秦默脚下:“来电显示第一个就是昨天打给我的电话,你自己查吧。” “你没查?” 沈俢礼没有回答,垂着头泣不成声,说句丢脸的,他不敢查。 昨天接到电话到挂断后,他就愣住了,一直愣到了现在,根本不敢想沈知初她死了。 秦默咬紧牙,弯腰颤抖地伸出手把手机捡起来,然后翻出号码查询,是J市公安局的电话。 秦默不信,又去查J市最近有关火灾烧死人的消息,果然在十二月25日那天看到了一条小道消息。 厉景深订婚那天,正在播放订婚视频的大屏幕出现故障,视频意外链接到了一段监控视频,视频中入目一片火光。在一楼封闭的一间房间里,靠近落地窗那儿,有道消瘦的身影被大火卷入,她挣扎着疼地拍打落地窗,玻璃上面全是她身上的血。 视频下面随后链接一条幅标题。 十二月25日当天12:30,xx岛别墅意外发生大火,27岁的沈某在大火中不幸身亡。 秦默惨白着脸,像是被手机烫到了一般,他双手一缩,手机落在地上屏幕正对着沈俢礼。 沈俢礼头低着,目光正巧撞在了那条副标题上,顿时眼前天旋地转,他整个人没有力气瘫软在了地上。 “是她吗?” ——是她吗? 秦默闻言声泪倶下,名字年龄相同他可以骗自己这个世上相同的人很多,可那个视频里映在落地窗上的那张脸怎么解释? 忽然出现在厉景深订婚现场大屏幕上的“直播”视频又怎么解释? 秦默抽噎一声:“你说的对,我们都不配……我们都是杀死她的凶手……” 秦默的话像是一把剔骨刀硬生生插进他胸口上,抽走肋骨,沈俢礼垂下眼睫,眼泪顺着睫毛落下来。 他想起两年前,他把沈知初骗到地下赌城,她被陈家行灌了加了麻药红酒,红酒顺着她嘴角溢出像极了吐出来的血。 当时他毫不犹豫的丢下她,一个人跑了,沈知初就在她身后战栗叫他。 ——“哥……你真的要抛下我……一个人走吗?”沈知初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那是他记忆中最后一次沈知初叫他“哥”,在两年前他抛下她一个人跑的时候。 沈知初这个人从不会轻易认输,遇到难题痛苦的事,也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那是她第一次“求”他,可他把她扔下了。 他在咒沈知初死的时候并不会觉得自己会失去什么,直到她真的没了,他哭的泣不成声。 母亲走了二十七年,父亲走了三年,妹妹也不在了…… 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再也不会有人会任他骂发泄怒火,不会有人拿钱给他,更不会有人软着嗓子喊他“哥哥”了。 沈俢礼蓦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母亲大着肚子,握着他的手放在隆起的腹部上,柔声问他:“修礼想要弟弟还是要妹妹?” “要妹妹。” “那妹妹生下来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要她受伤,她哭了你要哄着,饿了你要喂,有人要是欺负她……” 小小的沈俢礼扬起小拳头:“有人欺负妹妹我就把他给揍哭!” …… 沈俢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为什么会忽然忘记这些呢? 一直以来欺负妹妹最疼的人就是他。 沈知初死在了寒冬的大火里,没能回到家……沈俢礼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悲痛欲绝,痛到不能自理。 他撑着墙摇摇晃晃站起身:“我要把她带回来。” 秦默干哑着嗓子:“我跟着你一起去。” 俩人当天就定了飞机机票,中午去J市的机票旅客已经满了,只能延缓到下午四五点。 秦默回了趟家,把还没整理的行李给提上。 秦妈妈看他一副急匆匆的模样,问道:“儿子,你这刚回来又要去哪?” 秦默拉着行李箱,听到秦妈妈的问话,他身体一僵,眸色微敛沉声道:“去J市给知初收尸。” 正文 第304章 他们所有人都是逼死沈知初的存在 “什么?”秦妈妈像是没能明白秦默话里的意思,满脸充斥着困惑以及惶恐不安。 秦默平静的把她的脸色收进眼底,移开视线,冷淡说道:“知初死了……妈,你们满意了吗?” ——“妈,你们满意了吗?” 听完这话,秦妈妈如被电击,指尖微微颤抖,眼睑泛红。 “知初怎么会死?怎么会死?”秦妈妈在身后慌乱的一遍遍追问。 秦默提着行李箱转身,顿了顿说道:“人都会死,三年前她就被诊断出了胃癌晚期活不了多少年,如果不是我强制她吃药她可能熬不过两年。” 秦妈妈脸色苍白,呜咽一声,泪水淌了下来模糊了脸:“三年前就被诊断出了胃癌晚期,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她怕你们担心,让我瞒着,妈,知初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可我们一家对她做了什么?” “你们明知道厉景深对她不好,是害她一家的凶手,在她和厉景深上离婚法庭那天,为什么要帮厉景深做假证说她有精神病?” 秦默说完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暴躁起来,他深吸了口气,哽咽着无力地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她被最在意的人抛弃,我们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默一字一句宛如挖心,只要一想到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父母落井下石,把本就在深渊的沈知初一点点踩下去,他就心如刀绞,喉咙里似乎哽着一口血,随时都会吐出来 秦妈妈低着头,肩膀颤抖,泪水浮上眼眶,止不住的流下来,她哭的撕心裂肺目眦欲裂。 怎么会这样?沈知初死了,是他们压死了她。 秦默像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哭声,拉着行李箱决绝离开。 秦父听到哭声出来,看到秦妈妈跌坐在门口,眼泪鼻涕稀里哗啦流出来,他心里一跳,扯了几张纸巾过去扶起浑身瘫软的妻子。 “怎么了?” 秦妈妈软在他怀里,双手用力揪住他的衣服,哭的浑身颤抖,她摇了摇头,声音哽咽道:“我们曾经当做女儿宠过的知初……她死了……” 秦父的反应速度比秦妈妈快,但他还是不相信:“谁告诉你的?” “秦默去J市给知初收尸,你知道秦默有多在意知初的,他不会拿这种来开玩笑刺激我们,是我们害苦了知初,如果当年你没有上法庭替厉景深做假证……” 秦默说的对,他们成了压死沈知初最后一根稻草。 秦父眼眶红了,一步错,步步错,人总是不喜欢轻易认错,他们固执认为时间能解决一切。 可他们忘记了,时间也能让一切物是人非,到最后连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 沈知初生下来就没人喜欢她,秦家当初对她多有照顾,也是看着可怜,后来看着小丫头慢慢长大,从可怜多了几分怜惜,也是真心实意对她的。 秦妈妈喜欢女孩儿,但身体不适合再怀孕,便把沈知初当半个女儿照看,甚至还生出过让秦默娶沈知初的念头。 因为从小缺爱,沈知初很少有安全感,别人一分对她好她就十分百倍的还回去。 秦家能有今天地位,少不了沈知初,她接管沈氏后便和秦家签订了长期合作。 后来沈家出事,为了不拖累秦家,沈知初更是把所有股份变卖给了秦家撕了先前的协议。 厉景深背对着沈知初打压秦家,也是沈知初拿下南水岛那块地和秦家合作,才把秦家从破产边缘上给拉了回来。 可他们做了什么?嘴里说着把沈知初当“女儿”疼,可沈知初被厉景深欺负的时候他们在哪?患上胃癌生病的时候在哪?她在医院真正得了精神病的时候他们又在哪儿? 沈知初被厉景深偷偷带去J市,他们知道却不管不问,恨不得躲的远远的,生怕会成为第二个沈家。 秦父心里懊恼不已,抱紧妻子心里只剩痛苦惋惜。 “是我们对不起她,害苦了她,我们不配……” 父亲的冷淡,哥哥长年累月的咒骂,被最亲近是人背叛,暴虐者的施害,旁观者的无视,都在一点一点的把那双本该遨游天空的翅膀给折断。 他们明知道厉景深对她不好,还把刀磨的锋利递到他手里。 他们所有人都是逼死沈知初的存在。 …… 秦默和沈俢礼登上四点去J市的航班,晚上八点落机,一下飞机秦默就联系J市公安局。 对方告诉他们,明天再来。 秦默一听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悲伤没有冲昏他的头脑,想想厉景深的为人,沈知初生前他就没能放过她,死了肯定也不会。 想要带走沈知初的尸身要比他想象中的要难,现在只能慢慢等,看明天情况如何。 沈俢礼看秦默挂断电话赶紧问道:“怎么样?” “今晚找个酒店休息,明天等公安局电话。” “为什么?”沈俢礼怔愣,眼眶急的有些红,“我们都已经到J市了为什么不能见到她?” 秦默脸色净是疲惫,他这一趟回国前前后后就没怎么休息,如今因为沈知初的死,情绪触动,身心前所未有的交瘁,大脑里像是被塞进了海绵,不断膨胀,挤的他脑仁生疼。 “这里是厉景深的地盘,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沈知初还在他那儿,我们暂时带不走她。”权势这种东西,总是能让人无能为力。 秦默苦涩地笑了笑他如今最害怕的是,连沈知初的尸身都无法带走,让她留在她最恨的人手里。 沈俢礼一言不发,一时间心脏上压抑着各种情绪,崩溃,无能为力,痛苦。 秦默看着他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内心没有一丝波动,声音低喃着,是在嘲讽沈俢礼也是在自嘲:“现在后悔知道难受了,早干什么去了?” 已经离开了蓉城,可父母因沈知初的死而痛哭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这个世界的人太奇怪,喜欢的人得不到,得到了不珍惜,在一起怀疑,失去后怀恋,怀恋又恨晚,终其一生,满是遗憾。 沈知初死了后,所有人都开始爱她了,可有用吗? 正文 第305章 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 秦默和沈俢礼一到J市赵钱就得到了消息,他必须尽快想个办法让他们带走沈知初的尸身。 厉景深今晚又去了那间冷室,守着水晶棺里的沈知初,室内温度在零下20度,他要一直这么下去迟早会跟着沈知初去。 赵钱叹了口气,知道劝说没用干脆冷眼旁观任由他去,只要他不自杀就好。 …… 翌日天还没亮,赵钱正愁着怎么把厉景深给支开,结果公司那边就出问题了。 当初从南水岛转移到J市那批私矿被人给劫了,那批矿极为重要,是厉景深用于在J市立足的奠基石,最近一时疏忽竟然被人钻了空子说没就没。 能在J市有这等消息势力的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 赵钱派人一查,果然跟陆霆川有关。 不过,这南水岛私矿的消息从未走漏过,陆霆川是怎么知道的? 赵钱忽然想起了一桩往事,有一次他和厉景深私谈南水岛矿的时候,沈知初就在他背后的休息区。 赵钱一时凝塞,当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知初的死也调查出来了结果,她不是死于一场意外,而是谋杀,她联合了别人一同杀死了自己。 赵钱把查到的资料整理好去了冷室,一进去他就被迎面而来的寒气给刺激的打了个寒战。 他强忍着冷意,把文件递到厉景深面前:“厉总这是关于夫人死的信息……” 厉景深全身上下像是被冷气冻的僵硬,他缓慢扭头垂眸看着赵钱递给他的资料。 他顿了好久,像是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迟钝地接过,手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度太冷的原因在战栗。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你说沈知初是自杀的?” 赵钱点头回道:“厉总你还记得夫人在电话里给你说的那番话吗,另外我调查了陆霆川,别墅发生火灾的事和他有关,他手法太干净,要拿到证据有些困难,要不您亲自去套套他的话?毕竟他是你的……”话音戛然而止,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厉景深也明白。 从厉景深身上迸发出的煞气竟比冷气还要渗人。 赵钱翻了翻资料,转移话题:“南水岛下那批矿也被厉家给劫了,厉家现在正在打压我们集团,另外,夏明玥最近准备出国我已经让人拦截下来了。” 厉景深听到那批矿被动时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损失的不是几十亿而是无关痛痒的几毛钱。 倒是听到“夏明玥”这三个字他起了明显反应,阴鸷的双眸里面寒光闪烁。 “关地下室。”厉景深将手里的资料扔到一边,然后继续坐在水晶棺旁边,伸手去捂沈知初的手。 温度太冷,手是捂不热的。 赵钱“嗯”了一声,低头整理那些文件,临走时他复杂地将这一切收尽眼底。 …… 厉景深在里面待了一上午,在低温下,身子已经被冻麻,他的脸色死一般的寒寂。 接到厉家打来电话的时候,厉景深刚出房间,手指冻的发僵差点拿不稳手机。 赵钱心事重重,要想沈俢礼他们顺利带走沈知初,首先得支开厉景深,不然他一直守在这里想带也带不走。 公安局那边又打来了电话,赵钱只能说再等等,厉景深迟早会熬不下去的,等他生个病住院,那就是带走沈知初尸身的最好时机。 然而已经不用等到厉景深生病了。 赵钱看着他拿着外套,一幅要出去的样子,追上去问道:“厉总你是要到哪去?” 厉景深指尖微微颤抖,他没有回话,而是让赵钱留在这里。 “好好看着沈知初,我去去就回。” ——“阿深。” 他走了两步,蓦地回过头看向冷室,水晶棺里的沈知初半张脸恬静如初。 她还在那儿等着他,还是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存在。 赵钱担心厉景深这个情况不能开车,赶紧安排司机过来。 厉景深没逞强,他的身体在这一周早就超越了极限,如今整个身体宛如风沙,一点风吹乱动都会灵魂倶散。 赵钱目送厉景深离开后,暗自联系了司机询问厉景深去了哪儿,让对方把情况汇报给他。 司机倒没多想,赵钱是厉景深的助理,在厉景深身边也快十年了,想要了解行程属实正常。 赵钱等了十分钟,从司机发来的导航得知厉景深是去了厉家老宅。 是厉老爷子要见他,还是因为陆霆川? 但无论哪种情况,厉景深被绊住了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赵钱立即联系了公安局,让他们过来带走沈知初的尸身,顺道叫他们抓紧时间让沈俢礼他们签死亡证明,尽快安置好沈知初。 ....... 秦默和沈俢礼在早上就主动给公安局打了通电话,对方依旧让他们再等等,等通知。 本以为这趟会等许久,没想到中午十一点就接到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让他们尽快去办手续签死亡证明。 沈俢礼听到要去认领沈知初的尸身,顿时僵住,他像个木头人,一举一动都需要别人牵领着。 明明来J市为的就是见到沈知初,可真要见到那一刻他却退缩了,不敢去。 俩人去了公安局,秦默站在一旁看着沈俢礼红着眼圈,左手握着笔艰难的签着字。 从小写到大的名字,头一次写的这么痛苦困难,像是又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视线模糊地盯着桌上一张张表格,沈俢礼安静的哭着,不大的房间里笼罩着一股浓重的悲伤,越来越压抑。 眼泪直接从泛红的眼睛里坠下来晕染了刚才签的名字上。 一旁的工作人员严谨提醒道:“字迹模糊了,我再拿一份给你重新签。” 沈俢礼狼狈地擦着泪,哽咽道:“对……对不起……” 一旁的秦默咬紧牙,垂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压抑着心口的酸涩。 工作人员重新拿来一份表格后,这次沈俢礼签的速度比之前快,按完手印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去了停尸房。 沈知初还被放在精美的水晶棺里,里面冷气还未散去,她躺在里面,安静的宛如睡着了一般。 她身上的烧伤虽然被处理过,但毕竟是死人伤口没法愈合,如今一离开冷室,狰狞的伤口就暴露了出来,腐肉大块蔓延。 秦默闭着眼睛无声哽咽着,沈知初,那么好的沈知初以这种最残痛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无法想象曾经连化疗都不敢做的沈知初,是怎么在大火里熬过那两个小时的。 他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连她的命都救不了。 以前他常说沈知初像个太阳,不需要任何人,一个人就能发光扫清这世间阴霾,可最后才发现她只是宇宙中一粒尘埃,脆弱到风一吹就没了。 沈知初总是乐观向上,无论发生什么都心向希望,可为什么希望从来不眷顾她? 那么好的沈知初,在27岁这一年的圣诞节,终究被火光吞噬了年华。 这三年,他去国外拼命做研究的意义是什么? 他为的是能救更多的人,能救沈知初的命,可如今沈知初成了一具空壳一缕孤魂,他连自己最喜欢的人都救不了。 秦默身体前倾,手扶着水晶棺缓慢靠近,将沈知初脸上那半张面具给揭开,入目的是腐烂的创伤,死相极为难看。 “这是她?”舌头宛如被鹰叼走了般,沈俢礼瞬间失声。 在他印象里,沈知初一直光鲜亮丽,她张扬活的骄傲,骨子里带着一股不服输韧劲儿。 可如今她被火烧的遍体鳞伤,骨头都露了出来,处处透着破烂的脆弱,而那张姣好的容颜,半张脸腐蚀。 她很瘦,是他想象不到的那种瘦,他不过一年多时间没见到她,她竟然瘦成了这样,仿佛只剩下骨架连内脏都消失了。 一向爱漂亮的沈知初,她不好看了。 沈俢礼立在那儿,一时间脑子里被各种回忆碎片占据,各式各样的沈知初在他眼前晃动。 有撒着两条小短腿跌跌撞撞朝他跑来的小沈知初,含着奶嘴伸出手要他抱的沈知初,也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亦或是一下子长大成人眉宇间成熟倔强的沈知初。 她们个个鲜活,不该是躺在这窄小棺材里,被火烧烂了皮肉一脸死相的沈知初。 他也是看着沈知初长大的,知道沈知初一切,晓得她怕苦怕疼。 吃药会皱着鼻子,小时候摔一跤皮都没破就嚎着嗓子大哭,希望能引起注意让人抱着她多哄哄她,但她收到的只有冷眼旁观。 从哪跌倒就从哪站起来,是她从小就学会的道理。 渐渐的沈知初不再对任何人期待,遇到难受的事,实在忍不住了就躲在厕所里哭。 后来有人问她为什么要躲在厕所里哭。 她说:“电视里说,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爸爸的怀里。” 她的爸爸不喜欢她,所以她只能悄悄躲在厕所里,偶尔看到爸爸抱着哥哥会露出小小的奢望来。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那之后沈知初少有在家人面前哭,倔强的像块石头,她很好哄,真的只需要一块糖就能哄好,可没人给过她一颗糖。 在一个人悄悄长大的那段时间里,她不仅学会了坚强,也学会了怎样真心待人好。 但没想到的是她会把背着她回家的大哥哥给认错,把一辈子的好错付给了厉景深。 你看,一串糖葫芦就能换来真心的人,现在他们耗光所有力气都攥不住了…… 正文 第306章 厉景深你必须承认,不是你丢了她而是她不要你了 蓉城首富一直以来的天之骄子,一夕间变了个模样,厉景深眼下满是疲惫的乌青,嘴唇干裂,皮肤极其苍白,这个冬天无疑是他过的最难熬的一次。 那么的冷,浸入骨髓的寒冷,整个身体都麻木了。 厉景深垂着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他把沈知初戴过的手链戴在了自己的手上,手链有些紧,把手腕都磨蹭的有些红了。 他垂眸看着上面装饰性的小锁,锁一直没解开,就算被大火焚烧也好好的拷在那儿,只是为什么没把人给拷牢呢? 厉景深攥着那把锁,鼻腔里猛地蹿起一股酸涩,难受到眼眶酸胀。 他低着头,像是一只刺猬,在不安时呈现出自我保护状态,蜷缩着身子背朝上,他用力拽着手链,不堪受负的颤抖。 司机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厉景深一眼,轻轻叹了气。 去厉家老宅的车程在两小时,司机把车开的很慢,足足开了两小时半,到了后已经十二点半了,刚好撞上厉老爷子用饭的时间。 厉景深下车抬头看着这雾蒙蒙的天和高山,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凝聚在心上,随时要崩塌。 就是这个地方,他父母死了,而现在他最爱的人也不在了。 厉景深进去,见到厉老爷子直接问道:“沈知初的死是不是你在背后动的手脚?” 厉老爷子仿佛没听到,气定神闲地喝了口汤,拿着筷子挨个慢悠悠地尝菜,时不时点评一下。 “小李啊,你这厨艺最近又进步了啊,不错不错……” 厉景深表情阴霾,他做事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能在最快速度解决绝不多浪费一秒,他直接过去,大手一掀桌子上面的碟碗筷子稀里哗啦往地上砸,饭菜汤汁溅了一地。 在旁服侍的管家佣人吓了一跳,好在老管家反应快,拉着厉老爷子往后边躲,不然这摔下来的实木桌子砸在人腿上非折不可。 人躲过了但身上的衣服免不了遭殃,上面全是油渍,厉老爷子活了这么大一把岁数头一次这么狼狈。 而这一切都要拜他这个好孙子。 握紧筷子的手在发抖,厉老爷子气不过对着厉景深砸过去。 “你为了一个女人是想弄死我吗?” “沈知初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厉景深眼神深沉,像是凛冽寒冬中的风漩,他给人的感觉向来是凉薄,就算生气也是暗地里使绊往死里弄那种,像今天这样暴怒,只能用五个字形容:气到能杀人。 厉老爷子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佣人们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厉老爷子见惯了场面,不过,头一次被亲孙子以“杀人”的目光盯着,觉得还挺有趣的。 “我要是说跟我有关,你难道还想为她报仇杀了我不成?” “我不会杀你。”厉景深说的平静,可他双眸猩红目光阴鸷,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乍然一看跟凶猛的野兽似的,好似随时都能撕掉对方。 “但我会拉着整个厉家给她陪葬!” “好,你很好。”厉老爷子被激怒了,接过老管家递来的拐杖狠狠杵在地上,“真是好一个痴情种子!” 厉老爷子眼眸微眯,久居高位那股震慑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他打量着这个孙子,像是头一次才认识到他。 厉家从来不需要重感情的人,更不需要一个为了女人就发疯的人,他本来对沈知初没多少看法,总归不过一个玩意儿。 而且他得到的消息一直是厉景深对那个女人并不好,所以更没放在心上过,死了就死了,女人这个世界上多的是。 但他没想到的是,沈知初在厉景深心里占据了如此大的位置,居然为了她跑到这儿来对他大呼小叫兴师问罪。 所谓的教养大概被狗吃了。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用陆霆川动手,他自己都会结果了沈知初。 这个女人可真是个祸害,若还活着必成大患。 厉景深不知道厉老爷子的想法,但看他面色不善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好事,身上毕竟流着同样的血,对厉老爷子他比谁都了解。 “人我没动过,你想要知道一切真相我就把陆霆川叫来。”厉老爷子反讽道,“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知道真相了就得好好承受结果,厉景深你也快三十了没谁会惯着你,那是你该受的。” 不知道真相还能稀里糊涂过一生,知道了只能面对,无论结果好坏。 但其实最可怕的是你连面对的资格都没有,物是人非只能徒增悲伤,往往在漫长岁月里后悔莫及。 厉景深身子一僵,毫不犹豫转身往里面会客室走去。 厉老爷子嗤笑一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后老眼模糊,眼前厉景深的背影逐渐与他死去的那个儿子相重合,同样的孤寂。 他忽然感到肩上一沉,头晃了一下老管家在身旁及时扶住他。 “老爷子您没事儿吧?” 厉老爷子用力握紧手里的拐杖,人老了,连让自己行动的拐杖也快握不住了。 “没事。”厉老爷子借着老管家的力道坐下,“人老了不顶用了,这个世界总归是年轻人的世界,老何,我这个孙子今后可能是废了。” 老管家沉默着并没有出声,厉景深是带着厉老爷子的期望出生的,他从小就聪明,性格更是和当年的厉老爷子如出一辙,够狠,用老人家的话来说是个成大事的人。 “也怪我这些年没管过他,希望这次过后他能往前走,而不是后退。”棋差一招,沈知初的死要是能激厉景深一把抢夺厉家还好,就怕他真拖着厉家同归于尽。 沈知初死后,厉景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 陆霆川一接到老管家打来的电话就来了,他离这儿近,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 屋子里开了暖气,陆霆川一路走脱下外套随手扔给一个佣人,他看了眼腕表,对着身后的下属勾了勾手指:“烟给我。” 下属拿出烟,看着陆霆川叼到嘴里后拿出打火机恭敬给他点上。 陆霆川眯着眸子,深吸了一口烟,青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寥寥升起,他抬手挥了挥,穿过轻薄的烟雾推开会客室的门走进去。 看到里面坐着的厉景深,狭长的眸子往上勾,言语间挖苦道:“哟,厉景深一周没见,怎么混成这幅鬼样子了,看来沈知初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啊。” “那场火你放的。”不是在质问,而是在确定。 “你是来追究谁放的火?还是来要一个真相?又或是来推卸责任?”陆霆川夹着烟,明明灭灭的烟灰从他指尖弹下来,他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觑着厉景深发红的眼睛,嘲讽问道,“厉景深你真的爱沈知初吗?”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了,他曾经不在乎,只当沈知初是个玩意儿怀孕工具,后来她要离婚,他心里不舒服,没觉察到沈知初这个特殊的存在,只当自己是不喜欢别人忤逆他,要提离婚也不该是沈知初提。 他是那样的自负,自以为只要风筝线还拽在手里,就算她飞再远只要伸手拽一拽就能把她拉回他身边。 可他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预料的意外,比如只要风大一点就能扯断绷紧的风筝线的。 “厉景深你还是一样的刚愎自负,你这个人自私惯了,得到了不珍惜,失去后追悔莫及,说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真的爱沈知初吗?不,你只是在为那个女人死了不能满足你一己私欲而后悔罢了。” 夹在手指上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烫的指尖颤抖,陆霆川冷着眼并没有松开,这样痛意,他曾经在沈知初身上按了不下五六个,烟灰都按入了皮肉绽开的伤口里,黑成一块。 陆霆川并不会在意一个曾经的玩具,他只在意怎样让厉景深痛苦,杀人不过诛心,果然沈知初的死没让他失望。 “我不是个好人,可我从来不会否认我是恶人的事实,不像你假仁假义,嘴里说着爱她,可让她身残心死的人是你。”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杀死她爸,两个孩子,还有她一直喜欢的那个傻子,几条人命,你拿什么来还她?” “那把火准确来说是沈知初‘自愿要求’放的,她借着我的手对你展开报复,完成一场慷慨的赴死。” 他幽幽问道,“厉景深你看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让她以这种惨痛的方式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屋里的暖气明明开的那么足,可厉景深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恍如站在外面的冰雪中,攥紧冰凉的指节,好像血液都被冷的冻结,化作尖锐的冰刺绞的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他不想听陆霆川说话,可他的声音像是穿过了他的灵魂叫嚣着,控制着他面对一个有一个他难以承受的恐怖事实。 “其实这些你比谁都清楚,她会死,是由你一步步逼上去的,你恨我折磨沈知初在她身上留下一百多道的伤,可那是谁把她送到我手上的?你自认深情说要弥补她给她治疗胃癌,难道忘记了那四年里是谁不断抽她的血害她损了身子?她死在火里又是谁害她残废只能坐在移动不了的轮椅上,大火烧来她连躲都躲不了。” 陆霆川的语速越来越快,看着厉景深崩裂的表情,他眼神越来越讽刺,扔掉手里的烟靠近厉景深,用从未有过的冷淡的语气,磨灭厉景深心里仅存的一点光芒。 “厉景深你必须承认,这次不是你丢了她,而是她不要你了。” 正文 第307章 救你的人一直是沈知初 厉景深你必须承认,这次不是你丢了她,而是她不要你了。 她早就不要你了,在你一次又一次无止尽的欺负她,终于……那个满眼是你的女人她不要你了。 你活该,你自作自受,她对你的爱,还是你偷来抢来的,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那些不属于你的好,鸠占鹊巢的理直气壮? 身体被血流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痛,他以为沈知初的死他已经痛到极致,灵魂都干涸了,可其实疼痛是无止尽的,它能让你很痛也能让你最痛更痛。 那些尖锐的疼痛总是不期而遇,在身体里叫嚣着,他抑制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嘴里尝到了一股腥甜。 “厉景深你最该知道的真相不是沈知初是怎么死的,而是九年前真正救你的人是谁,你想知道吗?” “够了!我不想知道!”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他其实早就接近了九年前的真相,只要他轻轻一抬手就能触碰,也能让他瞬间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件又一件的事串联在一起,一切都能说通,厉景深心里已经有了个准确的答案,如剥丝抽茧。 那年他用沈知初去交换夏明玥时,她说过的话。 ——“厉景深你有没有想过夏明玥骗了你?那样的珍珠耳环很多人都有。” ——“如果我说救你的人是我呢?” 他早在订婚那天就想起了这些,只是他不敢去直面面对。 “你必须知道!”陆霆川打断他,“当年你是不是在水里拽了一枚珍珠耳坠,那你知不知道由于你力道过大直接导致对方耳垂撕裂还缝了几针。” 厉景深表情忽然变得惊惧,像是陷入某种恐怖幻觉中。 陆霆川好笑地打量他的脸色,道出久远的真相:“好巧不巧,九年前平安夜那晚你落水住院,沈知初也被转进了医院,耳朵上还缝了几针。 “其实当初只要好好观察一下你拽下来的那枚耳坠,是能看到上面有血迹的,就算不能观察出血迹,种种细节你只要稍稍仔细点都会发现漏洞,可你从不,夏明玥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沈知初右耳垂上有道疤,我这个只见过她两次的人都知道,偏偏你这个和她结婚多年的丈夫不知道。” “你说说看你活的有多失败?你鸠占鹊巢霸占了不属于你的位置,现在遭了报应了,是不是也体会到被人骗的团团转的挫败感?” 厉景深目眦欲裂,瞳孔地震,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要溢出血来,他颤抖地盯着陆霆川一张一合的嘴唇。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够了,我不想听! 那些本该停留在记忆最深处美好片段,如今变成了血淋淋残酷的“屠宰场” 很奇怪,他的灵魂如此喧嚣,可现实却跟失去了魂魄似的,一具僵硬的躯体愣在那儿。 但其实人在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是很难让自己的五感做出反应,来展现出自己的悲痛。 他宛如溺水挣扎的人,身体沉重的下坠,他连呼救都无法做到,脚下有只手不断拉着他想要把他扯进淤泥里。 厉景深终于体会到了沈知初这些年绝望的感受,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陆霆川对上厉景深的眼睛,眼神充满怜悯和讽刺:“你呵护了几年的人给你戴绿帽子骗着你,你的下属不肯和你说真话让你活在骗局中,你一直残忍对待的人是当年救你的人。” “厉景深你真是可悲可笑可耻,丢了钻石,错把鱼目当珍珠,她的死就是为了报复你识人不清!” 曾经的厉景深骄傲自满,他有那个资本,无人不羡慕,都说条条道路通罗马,而他出生下来就在“罗马” 上帝从未说过,人出生下来就是平等的,这个世界上诸多的不平等,就好比有些人出生下来就捷足先登,一步的起点可能别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点。 看看,多么让人羡慕,本以为厉景深这辈子都高高在上顺风顺水,但没想到他会在感情上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厉景深觉得胸口里的心脏都不再跳动了,死寂沉沉像是被人活活撕碎。 和沈知初在蓉城结婚那几年,他经常见到沈昌南和沈俢礼骂她克星,赔钱货,他从未阻止过甚至觉得沈知初那是活该。 可现在想来,他才是克星,他爸妈在车里保护他死了,厉淮安也是为了救他出事消失了十多年,最后因为他在那十通电话里没接一个死在了“赌注”里。 还有沈知初,九年前,她那么畏冷的人为了救他跳入寒水中,被他硬生生地拽裂了耳垂。 可他做了什么?他把她囚j禁在家里,用链子锁着她,逼她生孩子,又打掉她的孩子,催眠了她的记忆弄断她的双腿……种种,陆霆川说的对,他就是个自私的人,说什么弥补沈知初,明明是他欠她,早在九年前他就欠下她一条命。 何其可笑……厉景深踉跄后退,眼中失去了光彩乌泱泱一片。 原来在水中一开始的惊艳是她,梦里颠转反侧是她,望眼欲穿是她,终其一生求而不得也是她。 他一直想得到的人从来是她从未变过,而他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把沈知初给“杀”死了。 对,沈知初不是自杀,是被他杀死的,他不该来这里质问厉老爷子和陆霆川,因为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如血在喉,厉景深捂住胃,身体疼的微微前倾,顷刻间一口血从他嘴里呕了出来,藕青的嘴唇上血淋淋的,血珠不断往下坠弄脏了地板。 陆霆川看着厉景深吐血,本以为看到他痛苦的模样,不说幸灾乐祸但心里也会痛快,但是并没有。 他像个局外人,看着厉景深跪倒在地上捂住胃部一汩汩的血从他嘴里淌出来,他好像并没有报复后的痛快。 陆霆川想起那个死在大火中的女人,心里越来越涩,他自认为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多停留,哪怕一个多余对你目光也不会给予对方。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接触过沈知初两次,可她的身影总是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粘在记忆最深处,光是想想就牵动人心,挺疼的。 沈知初,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活该。”陆霆川把烟弹进垃圾桶,言语嫌弃,“一无是处,弄脏地板还得麻烦阿姨来打扫。” 正文 第308章 厉景深吐血 陆霆川捏了捏自己冰冷的耳垂,被人硬生生扯裂耳垂,应该很疼吧? 九年前沈知初奋不顾身跳入水中救人,可能花尽一辈子的时间都想不到,她会被她救过的人害的家破人亡,遍体鳞伤,最后只能坐在轮椅上看着大火烧到她身上。 多傻的姑娘啊,明明怕冷,还在大冬天下水救人。 命运多舛,可她从未丢过自己的良善,她善待他人,可老天却从未善待过她。 如果认错人是罪,她也是罪不至死。 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这样的故事在沈知初和厉景深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厉景深不配死,他只配痛苦的活着,死了只会脏了沈知初的轮回路。 想他陆霆川这辈子没少折磨人为乐,没想到这做的第一件好事,居然是杀死了一个女人。 当初的沈知初比谁都想活着,后来的她活的生不如死,她割过腕,跳过楼,出过车祸,她是医院的“常客”被下过不下十次的病危通知,她曾求他杀了她。 沈知初受过无数的痛,而这最后一种痛叫解脱。 …… 厉景深跪在地上,嘴里全是血,陆霆川是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的胃一手捂住嘴,掌心里湿热腻的难受,他呆愣地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右手。 原来胃痛的滋味儿这么难熬,像是被荆棘缠绕着,尖锐的刺从里外扎着,绞的胃抽搐仿佛要裂开。 沈知初怕疼,却被这样的疼折磨了三四年,他当年看到她吐血为什么会不相信她得了胃癌?她明明那么痛苦,为什么他会认为她是装的? 厉景深捂住胃部,身体疼的直发抖,他很能忍痛,不管多疼都能咬牙不吭声,实在忍不住了,他张嘴又吐了一口。 胃里抽搐,吐出来的不是血就是酸水,烧的嗓子疼,他眼眶泛红粘稠的血液在地上形成红色小涸,扑面而来的腥臭味。 厉景深咧着嘴,疯疯癫癫:“原来胃疼起来会这么难受……原来吐血真的会感觉丢了半条命……原来沈知初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厉景深只觉得肚子千刀万剐,每吐一口血喉咙里就苦的厉害,像是捏碎的中药塞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沈知初那么怕苦,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忽然想起,沈知初曾经对她说的那句话。 ——“厉景深我那么怕疼的人,还敢爱你,而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对啊,他是怎么对她的?厉景深捂住酸痛的眼睛,哭到哽咽上气不接下气。 那些年他喝酒应酬,很晚回去,沈知初担心他会得胃病,会给他熬醒酒汤,端热牛奶,从里到外的温暖他。 而他是怎么对沈知初的?沈知初小心翼翼给他端热水来求他喝下去的时候,他会因为不喜欢而泼她一脸。 他知道她怕疼的,可他打过她,扇过她巴掌,让她跪在碎掉的玻璃渣里刺的膝盖鲜血淋漓,甚至还为了撒气在床上强迫她。 而沈知初从不抱怨,她怕疼,也是个惯于忍痛的人,拖着惨败的身躯第二天照样对他好。 他想沈知初,从未有过的想,他要回去找她,要陪着她……他想以后换他对沈知初好。 厉景深踉踉跄跄站起身,打开门迎面撞上老管家,老管家看他这一身血的模样吓了一跳。 “大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我去给你叫医生,你等等……” 厉景深像是没听到,扶着墙蹒跚往前面走,他视线模糊,偶尔感觉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前边一缕光,而沈知初站在光的尽头朝他伸手。 他走过去,想要抓住光,可是却怎么也抓不到。 “我要沈知初,我要她,今年冬天我还没有带她去看雪,我要回去给她编头发,把新织好的围巾给她,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厉景深双眼猩红,忽然抓住老管家的手着急的问。 “你能告诉我沈知初去哪儿了吗?我要去找她,她不要我了,我找不到她了……” 自作自受,失去了才想起人,真是活该。 胃痛的感觉已经缓缓麻木了下去,可他这几日因为一直待在冷室里,身体受了寒如今一个刺激大受打击,如今头晕目眩,宛如冰火两重天。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瓣,老管家还想去扶他却被他推到了一边,他捂住胃微躬着上身一步一步往前移动。 老管家在后面盯着厉景深摇晃的身躯,手足无阻面色不由浮现出担忧来,他赶紧去找厉老爷子把厉景深的情况和他说了说。 “老爷子,我担心大少爷……” 厉老爷子沉声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人只是疯了死不了,我会让赵钱好好刺激一下他,他不会有什么事的。” 老管家心里暗叹:希望如此吧,可厉景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吐了这么多血。 厉景深走出去,外套没拿,外面只套了件毛衣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冷,因为心里那块儿比外面冷多了。 司机见他出来,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厉总您没事儿吧?” “回去,我要回去看沈知初。”厉景深一直喃着这一句话。 司机扶他上车,轻声关了车门,把车开的很稳,回去后已经将近四点了。 赵钱在落地窗看到车开回来后,皱了下眉,比他想象中的要早,不过这过去几个小时了,沈俢礼他们应该已经安置好沈知初的尸身了吧? 厉景深下车拒绝司机的搀扶,趔趄地往屋里跑。 “厉总……”赵钱出声,厉景深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冷室方向跑去,带起一股凛冽的寒风。 “沈知初我回……”厉景深猛地噤声,他以为他回来会像往常那样看到沈知初躺在水晶棺里,可偌大的冰室空荡荡的,没有水晶棺更没有沈知初,恐惧无处遁形,穿插他的身体,他靠着冰冷的墙。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走错了房间,不然好好的棺材和里面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赵钱站在他身后说:“厉总,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公安局那边来人把夫人抬走了。” 厉景深回头一把攥住赵钱的衣领,死命地攥紧怒吼道:“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为什么要让人把她带走!为什么!” 正文 第309章 真追妻火葬场 厉景深就算病着,但手劲儿依旧大,他攥着赵钱的衣领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那力道如果是放在脖子上能把人给掐死。 赵钱一时间呼吸困难是被吓的。 “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她,要让人带走她!”厉景深咬肌绷紧,目眦欲裂,眼眶里圈着泪水像是垂死挣扎的囚徒。 赵钱看着宛如疯子的厉景深手抖的厉害,小腿打转,他身子控制不住的往下滑,若不是厉景深攥住他的衣领,他怕是早就瘫软在了地上。 “她被带去哪了?我要去找她。” 赵钱摇头,深吸了口气说道:“厉总没用的,沈知初是被她哥带走的?” “你说沈俢礼?” 赵钱艰难回道:“是。” “沈俢礼是个什么东西?他从来就没管过沈知初,他骂她打她,他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饶是赵钱听到厉景深这么一句话都不由觉得可笑起来。 “厉总,沈俢礼再不好那也是沈知初唯一的亲人,这个世上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带走她,反倒是你,你只是她的前夫,你才是最没有资格留着她的人。” 这一刻赵钱什么都不怕了,大不了被揍一顿,他跟了厉景深这么多年骗他够多了,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 厉景深呼吸一滞,舌尖宛如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他条件反射的屏住呼吸,灰蒙蒙的瞳孔黯淡无光,宛如失去了灵魂。 气氛凝滞,无人说话,昏暗的冷室好比死寂的孤坟。 “我只剩她了,为什么连她都不肯留给我,为什么……她去了哪?”粗重的哭声,厉景深抱着自己的头蹲下身,胡乱撕扯那头凌乱是头发。 赵钱眼尖看到了厉景深头发里夹杂了好几根白头发,他才30岁不到,失去沈知初这几天里一下老了好几岁。 赵钱哑着嗓子说道:“厉总,我昨晚梦见了夫人,她说她冷……” 看着厉景深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眸,赵钱哽了哽嗓子闷着声音继续道,“你想,她连你的梦都不愿意入,是有多恨你啊……你明知道她生前怕冷你还把她关在这零下20度的冷室里,她一直怨着你可现在她已经没法说话了,厉总你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吧。” 厉景深表情宛如石化,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眼泪顺着眼角不断往下坠。 沈知初就是他的命啊,他怎么放下她? “你总说会好好补偿她,可你连她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厉总,她一直想要的就是离开你。” 陆霆川和赵钱就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对着厉景深前后捅刀,他犹如跌入深渊,前有狼后有虎,步步紧逼将他撕碎。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他不能没了沈知初,为什么不能留下她? 厉景深靠在冰冷的墙上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胀痛的脑袋,喉咙里不断发出哽咽。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在他胸口上横冲直撞,血气笼罩脑海,眼前的景象虚晃着。 赵钱看着厉景深坐在地面,双手捂面,泪水从指缝渗出,晕湿了衣袖。 空气里一时间只剩下厉景深的呼吸声,沉重而又压抑,赵钱静默看了片刻,随后拿出手机给公安局打了个电话。 “张队,我想问一下沈知初的尸身被带走了吗?怎么安置的……” 赵钱开了扩音,厉景深一听蓦地抬起头,腥红的双眼里浮出浅淡的奢望来,他紧紧盯着赵钱手里的手机,像极了小孩子被抢救心爱的玩具,想抢回来又不敢抢,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 “中午的时候,她的家人已经把她的尸身带走了。” 赵钱又问:“带哪去了?” “火葬场。” 赵钱一怔,他没想到沈知初的尸身会被直接送往火葬场。 中午去的,现在四点了,怕是早就成一捧灰了,赵钱低头看向厉景深。 他的脸色不比之前好,甚至还要难看,宛如被什么吞噬了灵魂失去了神智。 厉景深还紧盯着赵钱手上握着的手机,直到听到他说了声“谢谢”挂断通话,手机熄屏,厉景深才快速反应过来。 在这寒冷的冬天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外到里的寒冷,把那根紧绷的神经线崩的越了越紧,随时都会崩断。 厉景深慌乱站起身:“我要去找她,要去找她……”他走了两步,大脑发晕双腿紧跟着发软,虚晃一下后跌跪在地上,他尝试着站起来却连往前爬都做不到。 他盯着自己的腿,成年人的崩溃是在一瞬间的,他猛地握紧拳头用力砸着大腿,声嘶力竭:“走啊!废物!厉景深你就是个废物!你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可手砸在腿上软绵绵的像是被挑断了手筋,他咬住下唇,赵钱被他这举动给吓到了连忙伸手拦住他,叫他不要伤害自己。 厉景深身上抖成筛子,干涩的嗓子火烧火燎的疼,像是血干涸凝固在了那儿,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卡在喉咙里呼吸困难。 “……厉总,我带你去找她。” 面前的赵钱嘴巴一张一合的说了什么,直到最后一句厉景深听清了。 赵钱蹲下身将厉景深背起来,一边往外跑,一边叫上司机把车停到门口往火葬场方向去。 司机知道此事刻不容缓,看着赵钱把厉景深往车里一塞,立即踩下油门。 从这里去火葬场,少说也得一个小时,司机尽量把车开的很快,中途还连闯了几个红灯,可到目的地的时候还是花了四十分钟。 车还没停稳,厉景深就打开了车门,他踉跄跳下车往焚烧炉方向跑去。 赵钱紧跟在他身后,看着厉景深跌跌撞撞的背影,他想起网络上一段很火的段子。 ——“追妻火葬场”这可不就是火葬场吗? 厉景深到这会儿还存有一丝念想,沈知初还没进焚烧炉,她的尸身还好好的睡在水晶棺里。 然而等到询问工作人员,他们终究来晚了一步,沈知初的尸身早在一小时前就被焚烧成灰给带走了。 厉景深战栗问:“带去哪儿了?” “那人抱着骨灰盒问了一句,海边往哪里走……” 正文 第310章 厉景深你连在她坟前哭都机会都没有 海边……他们不仅把沈知初的身体烧成了骨灰,还带去了海边,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工作人员莫名奇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厉景深无力松开逮着工作人员的手,那高傲的脊背像是在这一刻折断了…… …… “真的要把骨灰撒进海里吗?” 秦默“嗯”了一声,坐在海岛上抚摸着手里的骨灰盒。 三年前,沈知初检查出胃癌,似乎就料定了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咸涩的海风吹在脸上,秦默的干涩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起来,他小心护着怀里骨灰盒的样子,像是在抱一件无价的珍宝。 “她说在她死后把她能用的器官捐给需要的人,剩下的烧成灰撒进海里……” 连死了都想着用身体来救人,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上天就没能好好善待她呢? 沈俢礼蹲在一旁,心口肿胀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 秦默嘴角挂着淡淡的苦涩,想当时他还劝沈知初,生前不想死后事。 他以为那么多研究癌症的专家,又在医学发达的时代里,总能把绝症给治好,不说完全痊愈也能好好多活几年。 事实上这三年,癌症研究的确有了飞一般的进步,成果显著,可他还没来得及……还没来得及回来带沈知初去医治,她人就已经没了…… 好像这样的悲剧从开始就已经定了下来,所以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沈知初注定悲剧,现在想想,当年他的劝说有多可笑。 “知初向往自由,可出生下来就被困在了沈家。” 秦默嘲笑道:“你以为她多想接管沈家那个烂摊子吗?当年她十八岁不到便让自己早早长大,跟那些比她大几十岁的老油条们打交道,时刻保持警惕。” “你知道她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吗?她从吃褪黑素再到安眠药,从一颗到两颗,她的身体原本很健康,是因为你们的不在意一步步把她那颗健康的胃折腾成胃病再到胃癌。” “同是身为豪门世家,你可以在沈家快乐轻松的活着,在外潇洒做个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论出多大的事都有沈家给你兜着,你爸也照样疼你。” “我也有选择喜欢职业的权利,能成为一名医生。” “只有知初她……”秦默醒了醒鼻子,“她最喜欢的是小提琴,想成为小提琴家。” 可他在看沈知初尸身的时候,看到她的手没有指甲,指尖上的痕迹明显不是被火烧掉的。 沈知初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那双手本该是拉小提琴的手。 沈俢礼埋着头,听着秦默宛如自言自语的低喃,轻飘飘的话没什么语气,可落进耳朵里就像一根刺扎进去一般,疼痛延绵不断,顺着血液流到全身,就连右手假肢都疼的发抖。 “生前没能完成的事,死后被人带着完成,这是可悲还是幸运?” J市冬天,下午七点天就黑了,海风似是夹杂着冰吹在脸上,冷的让人脸皮失去知觉,随着秦默话音一落,凛冽的海风忽然变的柔和起来,像是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眼角为他擦泪。 秦默表情一怔,僵硬的看着怀里抱着的骨灰盒,心里酸胀不已:是你吗?知初…… 眼泪再也压制不住的滚出来,风那么凉,却没把他的眼泪吹冷,秦默低声哽咽:“知初我一直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在你死后把你的骨灰撒进海里,顺着海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一直都记得……” 沈俢礼抬头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把骨灰撒进海里?”他们在这里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再等等,等一个人来,收赌注。” “什么赌注?” 秦默摇摇头,并未搭话,这是只有他和沈知初才知道的赌注。 七点14分,秦默听到了引擎声。 “有人来了。”沈俢礼反应过来,他站起身,蹲了太久身体凉了,腿也麻了,起身的时候趔趄了一下险些又栽了回去。 沈俢礼视力好,厉景深还没下车,他就认出来了他,他对厉景深带着很深的恐惧。 毕竟当初就是因为他,沈家才出事的,他爸的死还有沈知初的死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很没用,面对仇人只能内心叫嚣,现实中只能窝囊的躲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句。 “是……是厉景深,他是不是来抢骨灰?快撒进海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秦默那双无神的眼睛,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看着厉景深下车他抱着骨灰盒站起身。 “秦默!”人还没走近就先传来了声音,“你要做什么!” 秦默小心呵护地抱着骨灰盒,听到厉景深的声音后他微微抬高了手。 海上的风变化无常,像漩涡,在秦默打开骨灰盒的时候,原本逆着的风忽然顺了。 厉景深瞳孔巨颤,他瞬间明白了秦默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身子一怔不敢靠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低喃求着:“秦默不要……求你了,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动她,求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堂堂厉氏总裁居然有求人的一天,但其实这不是厉景深第一次求人了,他一辈子的退路都让给了沈知初。 四周忽然无声,安静到只能听到海风的呜呜声,像是在哭。 “厉景深七年前我就把她让给你了,这次我不会了。”随着秦默话一落,厉景深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呆愣杵在原地,如遭雷击灵魂出窍,他看着随着海风飞扬的白色粉末。 “不!”随着他一声喊,伴随着秦默扬手,没能焚烧成灰的骨渣一并被秦默投进了海里。 泛起波澜的海面连起一丝涟漪都没有,那一刻厉景深忽然感觉被扔掉的不是沈知初的骨灰而是他的心。 厉景深看着暗涌的海水忽然发了疯的往前冲想要跳下去,然而被动作更快的赵钱和司机给压制住了。 “啊——”厉景深如陷入泥泞里的野兽,垂死挣扎没有丝毫作用,他被压在地上眼睛还定定望着漆黑海水。 那一瞬间……厉景深只感觉时间停滞,万物逐渐消失,他的全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不见一丝光,深不见底的绝望。 五感消失,双耳轰轰作响,所有一切皆随着沈知初的骨灰而灰飞烟灭。 他刻在骨髓里的人,连死了,他都没能拥有。 眼泪掉落的毫无预兆,海边的风那么大却没把他眼睛吹干,喉咙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厉景深神情苍凉。 秦默拿着空空如也的骨灰盒,迎着海风笑的浑身颤抖:“她走了,自由了,你终于不能再缠着她了。” 沈俢礼站在一旁,一会儿无措地看着厉景深,一会儿又紧张地盯着秦默,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厉景深疯了还是秦默疯了。 厉景深死咬着嘴唇,唇角溢出血传来钝痛,他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显得那双眼睛越发猩红可怖。 他抬手攥住压制在他肩膀上的手,咳了口血,牵扯到心脏痛到极点。 他那颗本就血淋淋的心如今像是一颗颗图钉把心脏狠狠封住,他拽着身后的手站起身,眼神如一条毒蛇阴恻恻的转向秦默。 “松手!” 赵钱打了个寒战,司机的脸色比他还差,俩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眼神里了解到讯息后,一起松开了厉景深的肩膀,但依旧跟他紧紧的,生怕他像刚才那样发疯要跳海。 厉景深走向秦默,随着他上前移动,俩人的距离越缩越短。 “秦默,我会让你们整个秦家付出代价!”他身上的气息不比夜晚的海风缓和。 秦默没有丝毫惧怕,手里握紧骨灰盒用力朝厉景深方向砸去,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谁也没有预料…… “厉总!” 厉景深看到了却没躲,骨灰盒菱角地方砸到他的额头,只要稍稍再往下偏移一点,他那双眼睛就会当场瞎掉。 血顺着额角淌进眼睛,本就酸涩的眼睛此时刺痛难耐,视线模糊。 厉景深身形晃了晃,沾上血的双眼看着人,如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沈俢礼已经开始在打颤了,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往旁边石块后面藏。 秦默背脊挺直,站在海口,风逆着吹着他的后背,犹如一双手推着他上前。 他目光对上厉景深狰狞的脸,冷若冰霜地指着他,一字一句诛心道:“厉景深这些年你就是用同样威胁的手段一步步把那个满眼是你的沈知初给逼死的!” “厉景深抱着她的死悔恨终生去吧,以后记住每一年的圣诞节都是她的祭日!” 秦默脸上似哭似笑:“她没有坟墓,没有墓碑,她生前说,等她死后把她的骨灰撒进河里,随波逐流,死后自由,所以你连在她坟前哭的机会都没有!” 九年前圣诞夜沈知初救了厉景深一条命,一瞬间的惊艳在记忆里停留了漫长九年,而九年后同样的圣诞节,成了沈知初的祭日。 厉景深为了留住沈知初做过很多错事,控制她的记忆不惜让她变成一个傻子,后来把她的双腿弄残废囚困在不能移动的轮椅上。 他以为这样沈知初就不会离开他了,但真正想要离开的人是留不住的,他没能留住沈知初,就连她的骨灰也没能留住。 全身上下仿佛被钝刀凌迟,这前所未有的痛,提醒着他活该,厉景深身体摇摇晃晃,世界万物都在旋转消失,他终于没能挨住重重的往后倒去。 ——“我要让厉景深爱上我,我赌他在我死后追悔莫及,夜不能寐,心不得安宁,抱憾终身!” 秦默仰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知初恭喜你得偿所愿,你赌赢了。 正文 第311章 夏明玥下线 厉景深足足昏睡了24小时才醒过来,他睁开胀痛的双眼盯着挂在头顶上的药水,液体顺着输液管缓慢流动着。 他看着扎在自己左手背上的钢针,右手伸过去直接拔掉。 “厉总,还没输完液你拔针做什么?”赵钱一进屋就看到厉景深这“自残”行为,赶紧过去压住他的手。 昏睡了一整天,身体虚弱无力,厉景深挣扎不开索性也就不动了。 赵钱按铃把护士叫来打算重新给厉景深扎上针。 厉景深病的不轻,接连几天没好好休息,又时常待在冷室里,身体引发了各种毛病,胃出血,高烧40度,这体温要是在往上蹿一点,得把人烧成傻子。 “夏明玥呢?”厉景深的声音哑到不成样子。 赵钱以为他醒来还会继续缠问沈知初呢,怔过之后,回答道:“还被关在地下室里。” “她怕狗,牵条狗跟她锁在一起。”厉景深闭上眼睛,顿了顿又说,“留住她一条命,她这样的人该活的生不如死。” 夏明玥不是那么喜欢嫁给他吗?为了他不惜骗人,伤害无辜的人。 既然那么想和他在一起,所以无论他做出什么,她都甘愿承受吧? “我这就安排下去,但厉总你必须养好身体再出院。” 厉景深没吭声,赵钱站在一旁看着护士重新给他扎上针,他知道他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 厉景深在医院躺了三天,等到身体康复了,才让赵钱接自己出院,这中间他没有提“沈知初”一句,仿佛已经淡忘。 但其实只有照顾他的护工才知道,他每晚颠转反侧睡不着,偶尔睡着了嘴里也是喊着“沈知初”的名字。 能在梦里喊出来的人,是能轻易忘记的吗? 厉景深出院直接去了关押夏明玥的地方,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狗吠声,声音里还夹杂着女人声嘶力竭的惨叫。 在这阴森森的寒风里听着怪渗人的。 J市今天又下雪了,不过比起圣诞节那天雪势降下去许多,米粒大小的雪花随风飘舞,赵钱撑着伞站在厉景深身旁给他挡雪。 俩人走下去看门的保镖将门打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赵钱拧了拧眉,强忍着呕吐,他偷偷暼了眼厉景深,见他面不改色。 保镖带着俩人进去,在墙壁上按了开灯按钮,一瞬间黑漆漆的底下室里被灯光照亮。 厉景深眼神淡漠地瞟了过去,入目是一个巨大的铁笼,笼子用栅栏分成两个区域,夏明玥被困在一个角落里,像是一个没了气的气球,软绵绵趴在笼子里。 她浑身是血,头发凝结成一团干巴巴的血块,而最可怕的是女人那一双腿,从膝盖往下全是血淋淋的伤,隐约能看见一堆腐肉下的白骨。 看守的人早就见惯不怪了,从身上摸出一个遥控器,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横在中间的栅栏打开了。 黑色的比特犬张开鲜红的大嘴朝着夏明玥扑去,夏明玥吓的浑身哆嗦,身体都快卡进笼子铁杆里,可两只脚无论怎么躲也躲不过,被狗咬了一口场面极其血腥。 赵钱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狗嘴里正嚼着什么,那应该是夏明玥的脚趾。 夏明玥身体被注射了一种刺激神经的药物,吊着她的气,让她想晕也晕不过去,精神亢奋每时每刻都面对着被撕咬的恐惧。 最开始的时候,夏明玥脚上还拴着铁链,她在前面跑,狗在后面追,就跟在逗老鼠似的,等狗咬她一口后就把人往笼子里扔,伤口不需要处理,只要人没死就好。 后来她双脚被咬坏,只能跪着往前爬,漆黑的地下室里模糊两团影子还以为这里面关着的是两条狗。 比特犬攻击性强,没有驯化过的比特犬更是凶猛,身上自带一股烈性,闻到血腥会异常兴奋。 所以想都不用想,夏明玥在这三天里遭遇了什么,那满是腐肉的双腿就是成果。 “乖乖,坐好。”驯养比特犬的饲养员一出声,黑色比特犬立即乖乖坐好,哈着气,哈喇子混着血往地上淌。 这走近了才发现夏明玥人是疯了,瞳孔涣散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要,嘴里胡乱说着我错了。 一句错了就能抵消所有罪过? 原本拴住夏明玥脚踝上的链子,因为她腿受伤改成了栓在脖子上,厉景深接过保镖递过来的铁链一点一点的将夏明玥给拽出来。 夏明玥那双腿连爬都爬不了,被人拽着,像一只惊弓之鸟,蜷缩着想要滚到原来的位置。 但被比特犬吼了一顿后,瞬间不敢动弹“呜呜呜”的叫,不知道再说什么。 厉景深戴着手套,弯下身燎起夏明玥的的头发,被头发遮住的脸也是血淋淋的,她不仅腿废了脸还毁容了。 厉景深看她一眼都觉得侮辱了眼睛,松开手,把手套扯下来扔到地上。 夏明玥也在这时恢复了一丝神智,雾蒙蒙的眼睛在看到厉景深后恢复了一些亮光,其中还夹杂着恨意,她赶紧垂下头哆嗦着道:“景深,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好疼啊……”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夕间就全变了,她感觉事情还发生在昨天,她精心准备订婚宴,她和厉景深站在耀眼的台上对着所有宾客宣布祝誓。 就在她快要登顶的时候,突遭五雷轰顶,她被打入地狱万劫不复之地。 她所有丑态被曝光在大屏幕上,厉景深也知道了她不是当年救他的人。 再然后,传来沈知初的死讯,多好的消息啊,那个女人终于死了,挡着她路的人终于消失了。 她知道厉景深睚眦必报的性格,正准备拿着厉景深当初给她的钱,偷偷联系宋临出国,却在去机场的路上被人绑架,之后就是无止尽的折磨里,她活的生不如死,每日每夜被狗撕咬。 开始她还能挣扎,到最后她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希望那条狗能嫌弃她一点,咬的不要那么重。 漫长的三天,全拜眼前这个人所赐,这个她当初一心想嫁的人,一直心心念念爱着的人。 她做过很多坏事,因为厉景深的“不计较”总是肆无忌惮,心里想着,就算他真知道了她和别人联手害了沈知初,他也不会拿她如何,毕竟厉景深对她好了七年。 可她没想到厉景深会对她这么狠,像一条狗一样把她锁在狗笼子里被狗咬。 夏明玥忘记了,那七年是她鸠占鹊巢骗来的。 在夏明玥伸手要靠近的时候,厉景深一脚把她踢开。 夏明玥控制不住大哭,张着嘴应激的抽噎着,血液从她嘴角流出来,把本就脏乱的一张脸糊的更脏了。 厉景深当初有多“珍惜”她,那么现在就有多恨她。 夏明玥瘫软在地上,视线斜着,这样的厉景深宛如地狱上来索命的恶鬼。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放过她,她这几天仿佛把一辈子的苦都尝完了,既然他不放过她,那她也不会让他好受。 她哑着嗓子虚喘道:“厉景深你只会冲着女人撒火,你个孬种,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你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你明明说了会娶我,可你却和沈知初纠缠在一起,明明答应了我和她离婚却纠缠了七年,七年……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七年,你违背了自己说过的话,我做的那些不过是为了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做错了吗?” 想到这些,夏明玥愤怒外更多的是悲伤。 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全是他们,追其责任是厉景深,他负了她,所以她总该讨回一点东西回来,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错的是厉景深贪婪狂妄,错的是沈知初不该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沈知初有句话说的对,厉景深就是个人渣,只有她把一个茅坑当成了宝。 “为了沈知初的死你就这么折磨我,可你不要忘记了当初是谁害沈家破产,又是谁把沈昌南坑进了监狱里害他跳楼自杀,又是谁把沈知初扔下二楼害她流产,害她失去亲人被信赖的人一个个背叛。” 夏明玥嘴角牵扯出笑,充满不屑嘲讽:“我是背地里做了些害人的事,可你不想想,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沈知初,为什么不信她?你弄死了她肚子里两个孩子,就连她体内的子宫都被摘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你那么绝情的逼她签抽血协议,让她跪在法院门外受尽屈辱,在她要和你离婚的时候,你把她困在家里当奴隶生孩子。” 夏明玥越说越觉得自己没做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凭什么她要被关在笼子里被狗咬受尽折磨。 “你要杀我还不如把你自己杀死!”夏明玥说的理直气壮,地下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厉景深墨玉色的眼睛在这一刻忽然闭上,他抿着薄唇,脸色万籁俱寂。 这些话在沈知初死后,每时每刻都出现在他耳朵里,提醒他犯下的罪孽。 夏明玥说的这番话根本比不过陆霆川和秦默说的杀伤力强,厉景深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股痛,可当夏明玥说出来时他的眼睛还是疼了一下。 再睁开眼时,他的双眼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对着手下下命令:“她的手我看着碍眼,剁了吧,嘴既然不会说话那也不用留了,舌头一并割了喂狗……” 这个魔鬼,夏明玥身上又密密麻麻的起了冷汗,她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眼前模糊仿佛飞进了一只虫子。 失去手脚,不能动不能说话,一想到那个场面她就浑身发麻。 厉景深未了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她死。” 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夏明玥的双腿连跪都做不到,她只能朝着厉景深伸手,像是一条快要断气的老鼠一样,苦苦挣扎哀求。 “厉景深你手上要是沾太多血,死后会堕入地狱,你和沈知初死了都无法见面,更别说生生世世。”夏明玥声音巨颤,她没想到她居然要靠一个死人求救。 厉景深怔了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来,他哑着嗓子喃喃道:“不,我死后会见到她的,因为她说过她在地狱里等着我……” 正文 第312章 夏明玥死了 “厉景深你这是在犯法……” 厉景深问:“夏明玥你是才认识我吗?” 她认识厉景深很多年了,知道他睚眦必报,更知道他从来他从来不把法律看在眼里。 夏明玥哆嗦着,看着朝她越走越近的人,她身体本就冷的颤抖,如今更是抖得像寒风里的枯叶,一副随时会碎掉的样子。 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看着冷酷的男人:“厉景深这七年里你对我难道没有半分感情在?” “感情?”厉景深像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嗤笑声,“这七年你是怎么偷来的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夏明玥你骗了我,我也不过是把你当一个替身。” 就像沈知初一样,她喜欢的也不过是十几年前拿了串糖葫芦背她回家的那个人,他不是那个人,但也甘愿做替身,可惜沈知初连替身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谁把谁当替身,谁又真正的爱上了谁? “厉景深你的爱真廉价,我陪你这么多年却比不过救你一次的沈知初,我们认识十多年就算是一条狗都有感情了。” 厉景深冷漠地看着夏明玥那张宛如小丑的脸:“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如果真的喜欢我,不会和别的男人上床,还被抓个正着。” 他心里清楚,对比夏明玥他才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他甚至都没资格去说夏明玥,因为他跟她一样都是鸠占鹊巢,感情都是偷来的。 厉景深没有割掉夏明玥的手和舌头,只派人把她扔进了一个落魄的山村里,她不是想过人上人的生活吗?那他偏不如她的愿,让她像个乞丐一样以乞讨为生,向那些她曾经看不起的人低声下气。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厉景深都给予了她双重折磨,让夏明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厉景深再得到夏明玥的消息是在两周后,一个记者在旅行的时候偶然见到了夏明玥,好巧不巧这个记者当初还受邀去过夏明玥和厉景深的订婚宴。 在无良记者这个团队,这名记者绝对占有一席之地,不管人性是否,只要能引起热搜反响就好。 他把夏明玥各种“丑态”发送到网络上,甚至还请了营销号来做推广。 昔日厉氏总裁的未婚妻,在订婚宴上公然给自己未婚夫戴绿帽子,还被爆出无下限视频,如今下场凄惨,活的犹如过街老鼠。 厉景深瞟了一眼没去管,夏明玥如今是生是死跟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以后再得到夏明玥的消息是她的死讯。 在五月中旬夏天死的,尸体发臭生蛆,一张被毁容的脸面目全非。 …… 厉景深处理掉夏明玥后,打算回蓉城,他什么行李都没带,只带了孩子的骨灰。 他摸着青花瓷瓶身,沙哑道:“宝宝,你妈妈不要我了……如果你在她的身边,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脸上一阵冰冷,厉景深摸着湿润的瓶身才反应过来他不知不觉中掉了眼泪。 回到蓉城后,他便找了块很大的墓地把青花瓷里的骨灰给埋了,有墓碑却没有名字,这是半座孤坟。 冬日黄昏,看着让人觉得凄迷荒凉,厉景深坐在坟前:“沈知初如果我们晚点相遇,在我懂爱的时候给你温柔,是不是我们就能走到最后?”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无论过程怎样,故事结局总是以悲剧收场。 何况,他们之间的过程只有痛苦。 厉景深在坟前,从黄昏坐到了晚上,他抬头看着寥寥星空,天上的星星已经很多了,不能再多了…… 厉景深起身,身影萧索,他往前走了三步回头看了眼那座坟,这次无论他怎么回头,身后都不会有人在了。 “以后在外看累了,就回来歇歇吧,我不会来打扰你,真的。” …… 正文 第313章 你死后,我在身体分出一个你,当做我们还在一起 厉景深在容城停留了三天就回去了,被火烧过的别墅已经被重新装修好。 当时大火蔓延,一楼烧了个干净,二楼还好,一些重要东西都还在,他上楼回到曾经他和沈知初睡过的卧室。 他随意翻着柜子,东西全在原位无论是衣柜里的衣服,还是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亦或是首饰柜里的首饰,全都原封不动,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他打开一个保险箱,从里面倒出来几张信封,他一张张打开,那是沈知初失忆那段时间里他写过的保证书。 ——“我厉景深坚决不会成为妒夫,不胡乱吃醋,不随时随刻酸,要给老婆自由,尊重她,呵护她,相信她,爱她宠她一辈子,我厉景深今后做人一定大方大度大气,如若再犯我就是狗。” 厉景深手里紧攥着信封,紧贴在胸口,那么一张张的保证书冰冷到无论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的记忆有多差,他当初在沈知初面前发过誓会对她好的,还立过这么多保证书,怎么会忽然忘记了呢? “我是狗!我不配做人!”厉景深抬手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一边打一边自骂是狗。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他声嘶力竭的哭骂声。 这几张他亲手写过的保证书宛如打开了闸门,悲伤如洪水般喷涌而出。 厉景深起身找到工具箱,从里拿出一把钳子,掐住自己的指甲用力朝上一掰,指甲断裂脱落血淋淋的疼。 而厉景深好似感觉不到疼似的,很快对准另一根手指,捏着钳子的右手在颤抖。 一个大男人遇到事就自残,真是愚蠢又掉价,可他别无他法,沈知初不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拔掉了左手所有的指甲,钳子上全是血,他扔掉又拿出一把刀对准自己的腿狠狠扎下去,一刀接连一刀下去,直到裤子被血染红了他才停手。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他想尝沈知初生前受过的罪,痛她生前留过的伤,想借此来惩罚自己,但他清楚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可能连她万分之一都比不过。 房间里安置了监控器,赵钱没法时刻呆在厉景深身边只能借着监控器查看他动向。 果然……他不过休息一会儿的功夫,厉景深又发疯了。 赵钱搬到了这栋别墅,看到厉景深自残,拿着钥匙闯进厉景深的房间。 厉老爷子暗自吩咐过他,适当的时候刺激一下厉景深,让他好好活着。 如今厉景深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赵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刺激到他。 赵钱看到他双腿上血淋淋的刀口顿时觉得脑门疼,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后立即带他去了医院。 该怎么刺激厉景深?唯有用沈知初。 到了医院赵钱站在一旁看着医生给他处理伤口,语重心长道:“厉总,她是要你好好活着,活到老死,不是要你这么自残自己。” 酒精碘伏喷在伤口上,厉景深眉头都不带眨一下,可当听到赵钱提起沈知初,他却疼的醒了醒鼻子。 “她是在惩罚我。”她明知道我失去她会有多痛苦,过得生不如死,可她却要我活到老死。 厉景深茫然的看了眼四周,嘴角牵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但笑着笑着泪流满面:“你说怎样才能让她快乐?” 赵钱哑声回答他:“你得好好活着。” 一股难以言喻痛苦在厉景深身体里凶猛侵略着,他表情呆滞,可泛红的眼睛就像两个黑洞,里面不停往外溢出水,湿了地面。 “好,我活着……如她所愿,放心,我会活到老死,我不会让自己发生意外……”他这话是说给赵钱听,也是说给自己,更是在提醒已经死去的沈知初。 只是他什么时候才会老啊? …… 医院里放着一台分娩体验仪,厉景深路过的时候发现有不少男人去做体验。 厉景深想到沈知初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在医院里说的那番大话。 当时苏渺让他去分娩体验机上体验一下女人怀孕的痛苦,他当时不屑一顾,甚至觉得自己有病才会去试女人生孩子的体验。 厉景深不知不觉中已经排上了队,耳朵里传来男人痛苦的惨叫声。 他表情麻木地盯着体验机上的一名男人,刚开始还嬉皮笑脸的男人还没到七级就在椅子上疼的抽搐,喊叫着说“不要,快停下” 机器停下后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苍白着脸捂住肚子狼狈离开。 这下打消了不少想要体验分娩痛苦的人,排在厉景深前面的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见到去体验的人这么痛苦纷纷打消了念头,一个个往后退四散开来。 只有厉景深径直坐上去,旁边的工作人员插上电,反复再三确认问他“准备好了吗?” 厉景深点头,分娩疼痛等级一共十二级,前六级还好,越到后面越痛,贴在肚子腰上的那些管子带着一股电流入了腹,越到后面越痛,像是一把刀在里面绞动,将五脏六腑绞了个稀巴烂。 看到男人闭上眼睛眉头紧蹙,工作人员小心问了句:“还可以吗?先生?” “调到12级。”厉景深紧握着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一直体验到了十二级,仿佛踏进了死亡之门,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到了什么叫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他倾着上身,张着嘴无声哭着,泪水顺着脸颊滑入嘴中,宛如黄连的汁水。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急忙把机器给关掉。 分娩体验很少有人能够试到12级,更别说还坚持了这么久。 “先生您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叫医生来?” 厉景深睁开朦胧模糊的双眼,笑着哭了:“原来……她就是这么痛,才不想撑过去的……” …… “叔叔在做什么?他怎么哭的那么伤心?”一个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好奇的指着那边。 他声音很大,穿过人群传到厉景深耳朵里。 女人赶紧蹲下身,一手抓住儿子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他的嘴,解释道:“叔叔在体验只有女孩子才会受到的痛。” 男孩不解地问:“女孩子会受这么大的痛吗?” “是啊,所有我希望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能被善待,儿子,等你长大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保护善待她,更要用力抓紧,因为不是谁都能一直幸运的陪着喜欢的人。” 厉景深猛地弓着腰,趴在分娩体验机扶手上,悲伤到边哭边干呕,左手五根手指上的纱布被血染红,晕红了他的眼睑。 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要用力抓住,不然下次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他没能抓紧沈知初。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听闻誓言十诺九谎,听闻后来始终一人在等一个不归人。 老人说,梦三次就代表你和那人的缘分尽了,所以沈知初是他想梦又不敢梦的人。 厉景深的胃病越来越严重,有时候严重到没法睡觉,他蜷缩在冰冷的床上,严谨的大脑此时变得浑浊不清。 他捂住钝痛的胃,模模糊糊伸手往床的另一边够,意识不清的低喃道:“知初你是不是胃痛啊,我来给你暖暖肚子……” 厉景深爱沈知初,在沈知初死后,他的身体一分为二,其中一个精神分裂成了她,当做他们还在一起。 …… 网上有篇关于对“死亡”的理解,说人会死三次。 第一次是她断气时,从生物学上她死了。 第二次是她下葬时,人们来参加她的葬礼,怀念她的一生,在社会上她死了。 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她的人把她忘记了,那时候她才真正地死了。 沈知初已经死了两次了,她不知道她第三次什么时候才会死,她飘在半空中…… 正文 第314章 来世让我做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如果说,要等最后一个记得她的人忘记她才能消失,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知初在半空中冷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人一死,生前无论多沸腾的情绪都会转为平静。 沈知初死后化作一缕孤魂,生前她想过各种死后的可能,比如黑白无常来勾魂,碰到阎王,亦或是西方撒旦之类的,再不济那也会看到跟她一样死去的人,爸、妈、爷爷还有死前都没忘记要背她回家的白秋........ 可是并没有,天地万物间只有她一个特殊的存在,她能看到世人,可他们却看不到她。 网上有段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人死了化作魂魄久久不曾散去,那一定是生前执念太深亦或是太多的不甘和怨恨,于是化作孤魂野鬼徘徊于世间。 可她并不是,死亡对于她来说是解脱,胃癌的折磨,双腿断掉的痛苦,失去重要人的悲痛,被厉景深囚困的绝望,全随着那一把火烟消云散。 可她化作魂魄的飘在半空中这种事如何解释? ........... 沈知初死的第一天,看着在处理废墟的消防员,她飘过去,抱歉说道:“对不起,我把这里弄的太糟糕了,还得麻烦你们清理现场……” 消防员和医护人员忙碌中,他们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她只能用力挥打着手,希望能挡着天上的雪别冻着他们。 ......... 沈知初死的第二天,她胡乱飘着,飘完了她生前走过的路。 ....... 沈知初死的第三天,她看到厉景深抱着她那具烧焦的尸体放在水晶棺里,还专门找人弄了间冷室,一看就很冷,但好在她死了,已经感觉不到冷了。 ......... 沈知初死的第四天,张嫂得到消息急匆匆赶了回来,对着成废墟的别墅哭了好久,她飘过去,在旁边无声说着她没事儿,可张嫂越哭越伤心。 她一路跟着张嫂看着她把那件织给女儿的黄毛衣改成了她的尺寸。 ........ 沈知初死的第五天,她飘到医院见到了年年,漂亮的布偶猫已经变不回曾经的模样了,被火烧到的地方光秃秃的,耳朵没了一只,尾巴也被截掉了一小段,她轻轻落在它跟前亲吻它的眼睛。 “年年,要是撑不下去了救别撑了,我答应你下辈子换我来找你。 ....... 沈知初死的第六天,她到了蓉城,看到沈俢礼接到从J市公安局那边打来的电话告知他,她已经死了的消息。 她陪着沈俢礼坐在地上一起回忆过往,说真的,她从来没想过在她死后沈俢礼会哭。 她这一生跌跌撞撞最终停留在了27岁,生于一场意外,被压死在日复一日的绝望中,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眼盲心盲。 她原本是蓉城那个骄傲的沈家大小姐,却因为把一个人认错了九年而毁了自己一辈子。 人一死心脏停止后,再多的不甘心也不会有感觉。 ........ 沈知初死的第八天,秦默为了她和沈俢礼大打了一架,秦默自责流泪,沈俢礼声嘶力竭怒吼。 秦默说,他们所有人都是害死她的帮凶,但其实不是的,她死……是因为自己。 ........ 沈知初死的第九天,她再度回到了J市,听到陆霆川对厉景深道出九年前的真相,以及她耳朵上的疤,她伸手摸了摸,多有感慨。 没想到陆霆川竟比厉景深还要了解她,看看……她活的多可笑啊。 第九天无疑是最漫长的一天,她一会儿跟着厉景深回去看到他在地上吐血说他后悔了,一会儿看到自己的身体进了焚烧炉噼里啪啦一声响后最后成了骨灰装在狭小的骨灰盒里。 秦默没有忘记当初她生前说过的话,带着她的骨灰去了海边。 她抬手轻轻抚去他眼角的泪水:“秦默对不起,都没能跟你好好说一句再见,我不怪你,真的,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我没能由你所希望的那样开心活下去。” ........ 沈知初为这短暂的一生头破血流,她曾经因为坎坷的人生几度生出放弃的念头,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从小缺爱,所以渴望被爱。 她被亲人冷眼旁观过,被信赖的人背叛过,自以为的爱人从始至终是个错误。 但就算命运多舛,这世间人待她不诚,她死后也不愿意化作厉鬼,她选择安静的死去,后悔也罢,忘记也好,都是命中注定。 ........ 厉景深在她死后做的那些自杀性行为,她一直看在眼里,但有意义吗?她已经死了。 就算他尝遍她生前受过的所有伤痛,都没有任何意义,她不会可怜他,更不会心生怜悯原谅他。 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就算伤疤愈合,消失了,可曾经的痛是她亲身经历过的,谁都没有资格证劝她原谅去放下,伤不在你身上你不知道有多疼。 四条人命,加上她自己这一条总共五条,厉景深拿什么来还? 世间没有如果,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注定这一生不会有好结果,何况她不稀罕他的温柔。 短短几天沈知初看尽这世间百态,渐渐的她的魂魄越来越透明,前世今生无数的光影交错,在眼前鸣奏出盛大的送别。 在她快要消失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她上空传来。 “你说你这一生都是错误,那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要不要?” 沈知初认真道:“我不要。” “为什么?” “我这辈子最想要的生活就是两三好友,一只猫,和有个喜欢的人,这些我都拥有了,我有疼我像亲人的秦默,有苏渺,有年年,有白秋,这一生勉强已经够了,我一点都不想重来……我的出现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幸,我想让他们好好的,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 如果她不出现,那她妈妈不会为了保她难产死,她会和沈昌南恩爱一辈子,好好教导沈俢礼。 如果她不出现,白秋也不会因为她落的个死无全尸。 如果她不出现,那么和厉景深纠缠的人会是其他人,那么所有人都轨迹都会被改变。 那道声音安静了半晌又问:“你难道就不恨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看他们都后悔了,或许重来能改变什么呢?” “我死他们只是愧疚,就算让我回到过去我也依旧改变不了什么,相比较而言我宁愿轮回,重新开始。”沈知初顿了顿,抬头问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你相信神明吗?” 沈知初笑了:“如果真的有神明,来世请让我做个冷漠无情、不被感情束缚,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 “神满足你。” 微微的柔光,像流星擦过黑夜,在那一瞬间绽放出最美的光彩,沈知初没想到她还能见到这么美丽的光......更没想到她能再度感觉到心跳。 正文 第315章 附身成了自己的替身 雨后的的清晨,阳光露出云层,光线熹微地穿过玻璃点缀出彩色的光晕。 沈知初大脑嗡嗡作响,灵魂与身体渐渐融合,她蓦地睁开双眼,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胸腔里发出“砰砰”声,她不是在一场大火里被烧死了吗?为什么她还能感觉到心跳声,还有她的手…… 双手指甲完好,是一双美人的手,葱白如玉,骨节纤长,和她曾经的手很像,但绝对不是她的手。 沈知初从床上起来,顺着双手往下看,她伸手摸了摸大腿,有些不相信的掐了自己一下,很疼,她不是在做梦。 沈知初用力吸了口气,这一口气差点把她给熏晕,周围全是刺鼻的煤气味。 沈知初赶紧打开门窗,顺着味道去厨房把煤气灶阀门关上。 再回到卧室,沈知初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这不是她的脸,但和她有五六分之像,与生前的她不相上下,甚至还要稍好看一些。 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杏眼猫瞳,眸光清澈明亮,乌黑的头发散在身后,身形过于纤细了些,但比她以前好,起码没有胃病,双手双脚没有残废,身上也没有那些去不掉的疤。 沈知初快速打量了房间,适应所在的环境,床底下一盒空了瓶的安眠药,沈知初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整理了一下被子从枕头下翻到了一部手机。 要想了解一个人,看手机无疑是最捷径的方法。 沈知初一打开手机连上网,各种消息立即弹了出来,瞬间就把整个屏幕给占满。 “臭表子怎么还不去死?” “小三,烂人。” “沈情妇你终于要死了吗?这个世界那么大,可就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所以快死吧,死了至少有块地够埋你。” “沈贱人究竟多少人包养了你,你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你就该挫骨扬灰被猪啃。” …… 手机收到的信息全是各种侮辱谩骂,而这些只是占据了屏幕,其中几万条在网络另一边。 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悲痛从心底生起,沈知初不舒服揉了揉心脏,这股痛楚是出自原身的。 于此同时她脑海里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开始慢慢聚拢,成为一张张泛黄的照片,再从照片变成连环画,最终成为电影在她脑海里演绎。 原主本名叫沈清,出生在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里,父母拱她读完初中就想让她出去打工养家。 原主不肯,哭着求父母说,她上学的钱可以自己赚,并保证绝对不拖累家里面,另外每个月还会往家里面寄钱。 原主父母这才同意。 于是高中三年,原主一边打工一边上学,为了让家里的吸血鬼父母满意还得每个月把所剩不多的钱寄回去,自己则干巴巴的捏着几十块,吃馒头榨菜。 高中三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原主严重营养不良,瘦的跟棵豆芽菜似的。 白天上课,晚上偷偷跑出去打工到凌晨一两点,一人分饰两头跑,这种高强度压力下,她根本没多余时间去复习高中复杂的学业,上课也无法集中精神听讲。 就这样成绩一落千丈,高考连二本学校都没有考上。 原主父母没有丝毫心疼她不说,还骂她赔钱货,白上了三年的学,看着年满十八岁立马给她找了个婆家,对方是二婚有两个孩子,家里有钱。 她被卖了,十万彩礼被父母卖给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原主不甘心,假意顺从了两天后,趁着一家人不注意当机立断地逃走了。 身无分文的她在城市里流浪了两个月,她做过洗碗工,打扫过厕所,甚至还去过按摩店给人洗脚。 原主想赚上钱重新复读,可就在她拿着钱去学校的时候,却被沈家人拦堵在学校门口,当着所有学生老师的面,骂她不检点,说她手里的钱是靠着卖身赚来的脏钱。 原主百口莫辩,顶着刺眼的目光在太阳底下精神恍惚,这时,有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替她解围带走了她。 …… 那人是x娱乐公司星探,一眼看上了她想要签她进娱乐公司训练出道。 原主感激他,二话不说,合同看都没怎么看就签了,用了50万买走了她十年。 她从未见到过这么多钱,拿出二十万给了沈家买断了所谓的亲情,剩下的三十万她买了小公寓。 她终于有了家…… 然而生活并没有安稳多久,那份合同出现了严重弊端,沈清被迫改了名字成为了沈知初。 她太过单纯,以为“沈知初”只是个普通的艺名,却不想这成为拷住她一生的枷锁。 她成为了一个替身,还被送给了陆氏总裁陆霆川。 那一年,陆霆川对她很好,细心教导她,给她报了小提琴班,请私教,把她从那个懦弱无能的“沈清”逐渐变成了那个死去的“沈知初” 事情再度转折是在一年前,原身在得知她只是替身后,依旧当的心甘情愿,因为她喜欢陆霆川。 可后来陆霆川随手要把她送给厉景深。 她尝试跟陆霆川反抗挣扎,她也逃跑过自杀过,最后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她得罪了厉景深,陆霆川也对她弃之敝履。 原主之前因为陆霆川,出道后顺风顺水还小火了一把,陆霆川不要她后,她也被公司放弃。 她这才知道,经济公司从一开始都是陆霆川给她设下的套,就等着她跳下去。 各种黑料堆砌在她身上,包养,情妇,小三,整容,未成年开房…… 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沈知初点进消息最多的wb,原主死前发的一条微博是。 ——我走了。 评论下充斥着各种谩骂,不比她刚才看到的那几条好多少,甚至好多人因为骂的太过难听而被系统强制屏蔽。 更可笑的是最新一条wb推送了她的生日,她才刚满21岁。 这个一生坎坷的沈清,在21岁这天在家里吞下安眠药,拧开煤气,安安静静地睡着自杀了。 她是有多绝望?连自杀都用了两种法子害怕自己死不了。 身份证上的名字一生只能改一次,她死了也是沈知初,谁还记得这个傻姑娘是沈清? 沈知初的心脏拧的发疼,她看着镜子里的“沈清” 哑着嗓子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沈清……” 正文 第316章 清除厉景深这些障碍 “放心吧,我会代替你活下去,把那些属于你的东西抢回来,让那些抛弃你、背叛你、欺骗你的人付出代价。” 心口上的钝痛停留了三秒消失了。 沈知初没想到她死后三年居然会附身在她自己的“替身”身上。 想到换个身体还要跟这些男人纠缠,沈知初仰头看向窗外的天,喃喃道:“神明,我可不想要这样的轮回。” 人生已成定局,既然无法躲避那只能面视如何解决这立在眼前的障碍。 要想让这些人无法威胁到她,她只能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快速成长,目前唯一值得幸运的是,陆霆川放弃了这具身体,厉景深也对她不感兴趣。 沈知初关掉wb打开另一个社交软件vx。 备注为经纪人刘哥的人给她发了十条信息。 “沈知初你发什么微博,怎么,你又闹自杀?我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自杀有用吗?” “快把你的微博删了,没有公关给你处理,你好自为之。” “沈知初回我的话,怎么?你现在是要跟我对着干了?连我都话都不听了?” “王导有个新戏,对方发来了邀请让你下午去试戏,你已经快三个月没工作了,公司不养闲人。” “十点前回复。” …… 沈知初瞟了一眼时间,九点十分,她不急不慢地打开衣柜换了身衣服。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只有寥寥几样平价产品,沈知初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银行卡,惨淡到不忍直视,连五位数都没有。 再这么下去,可能得把这小公寓给卖了。 一没钱,二没势,日复一日挨骂,公司的冷淡,像蚊子一样吸血的亲人,这样的人生简直是活在下水道里,真是又臭又脏。 面对网上的讽刺沈知初没多大兴趣,想曾经,厉景深对她的欺辱可不比这好听,她早就麻木了。 时间九点五十分,经纪人率先忍不住的给她打来了电话。 沈知初慢悠悠地接通电话:“喂?” “沈知初你在搞什么,你看没看我给你发的短信?” “看了。” 对方显然是被沈知初冷淡的态度给气到了,磨着牙发出咯吱声。 “那你怎么不回我短信?” 沈知初坐在梳妆台旁冷淡的盯着镜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钥匙扣,“你不是说十点前回你消息吗?现在还没到,我得好好考虑下。” “沈知初你是不是忘记你多久没接到工作了?你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被公司封杀。” 沈知初内心嗤笑一声,她如今这样的情况跟封杀没什么区别,她现在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例如谁一旦传出绯闻,只需要搬出她,网友们便认为肯定又是她“不知廉耻”的去勾引谁跟男星没有任何关系,是转移战火的一把好手, 再例如充当绿叶,衬得其他女星冰清玉洁,貌美如花。 所以像这种把剧本送上来让她去试戏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糖好吃,但要看有没有那个命吃。 “剧本呢?” 经纪人:“导演要求临场试戏。” 沈知初问:“我试的是女三号?” 经纪人有些不耐烦:“诶,你怎么今天话这么多啊,让你试戏是给你几乎,有戏就上。” “最后一个问题。”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沈知初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我要合作的演员有谁?” “女一号定的是夏颜悦。” “夏颜悦。”沈知初在记忆里快速搜索这个名字,夏颜悦近年娱乐圈里最火的小花,作为同一时期出道的两个新人,营销号没少拿俩人做对比。 俩人虽然在同一家经济公司,可走的风格路线不同,所以压根不存在竞争。 但夏颜悦对“沈清”的敌意很大,多次使绊子挖坑,一年前把“沈清”骗去导演的房间,私底下安排狗仔蹲守将照片发到了网上,说她为了剧本献身。 当时公关团队给出的解决方案,是让她在微博道歉,并承认和导演是正当的交往关系,之后再找个适当的时机,安排个分手的理由就行了。 “沈清”虽说是个软柿子,但被陆霆川捏了那么久,也不是能被人轻易给捏碎的。 她立即登上wb账号发出澄清,可惜没有任何证据,发出去没人信不说还引起黑粉众嘲。 公司也因为她的不服从而感到不满。 她这事儿还没过两天,夏颜悦和某男星约会便遭到了偷拍,照片上她五官模糊,但这不妨碍被网友分析出来。 千万不要小看网友的洞察力,早些年一名女星背对着老公偷情,单从一张被p过的照片里就被网友找到了证据。 经济公司为了保住夏颜悦,于是逼着“沈清”承认照片里那个模糊到五官不清的女人是自己,俩人身形相似,她这一承认成功帮夏颜悦转移了粉丝的怒火。 那名导演也没闲着时间,发博指认“沈知初”晚上来到他的房间勾引他。 “沈清”就是在这个时候遭遇全网黑,脚踏两条船,只要是个男人就勾引,无下限蹭热度。 刚过20岁的“沈清”步入人生最黑暗的时候,看不到光的绝望。 被控制了人生自由,还被控制了精神,她无法上网根本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议论她的,等她短暂的得到自由后,外面的天已经变了。 错过公关最佳时间,她的不出现成为了默认和心虚。 粉丝一个个失望的离开她,于是占据在她评论下的只有黑粉的谩骂。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曾经和她有过交好的人,没一个出来帮她。 谁都不愿意和一个“满身污点”的人沾上关系,生怕惹到一身腥。 娱乐圈里人性经不起考验,总在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 落井下石,也是要等你掉到井里了,别人才有机会往井里扔石头。 沈知初一不小心就回忆多了,经纪人见她这么久不出声有些恼火,压制着燥意沉声道:“这可是颜悦亲自给你争取下来的,你去了可得好好感谢她。” 这是替她定下来了,果然太弱小是没有决定权的。 沈知初答应下来:“行,我去了一定好好感谢一下她。” 夏明玥、夏颜悦,不仅名字像连那股绿茶做派都一模一样。 正文 第317章 那是白影帝 经纪人一听到她答应下来这才满意,挂断通话时还柔声嘱咐她,让她好好化个妆再去,试戏时间在下午两点千万不要迟到。 沈知初表面答应,内心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试戏还化妆真当她是白痴? 何况原身的化妆技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公司给她的定位是成熟妩媚御姐风。 刚过20岁的年龄,能有多成熟?还妩媚御姐?学来学去就成了四不像。 现在的人都喜欢看脸识人品,“沈清”画着烟熏妆,涂着大红色口红,厚腻的妆容将原本精致的容颜遮挡的严严实实,她身材很好,可没有成熟女人那股气势,穿着露背低胸的衣服只会给人不伦不类,有刻意卖.肉的嫌疑。 沈知初检查了衣柜,从一堆衣服里面找了件白衬衣和牛仔裤穿上,头发编成辫子,戴上墨镜和口罩,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了沈知初才出门。 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她这具身体在娱乐圈里也算大有名气在。 不过她这火的方式不太一样,别人靠作品说话,出门迎接的是粉丝的鲜花和灯牌。 而她是靠被骂出圈,被人认出来只有辱骂和臭鸡蛋。 沈知初叫了个网约车去试戏地点,车窗半开,沈知初靠着椅背,肩膀倚靠在车门上视线淡漠地瞟着窗外的倒退的景色。 三年时间变得真快,车窗外高楼大厦,崭新的公交车,路上还停留着很多共享单车。 沈知初提前下了车,在面包店里买了面包和水,边吃边走,顺便再整理一下原身的记忆。 “沈清”出道也演过一部校园偶像题材的电视剧,不会太考验演技,沈清在剧中演的女学生中规中矩吸了不少颜粉,某瓣评分上也在及格上。 但后来出事后,她这部剧简直成了黑粉屠宰场,从6.8分降到了2.5分,连跟她搭档的男演员也受到了影响。 沈知初甩开记忆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我到了。” “在门外等着,我让小许出去接你。” 沈知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小姑娘跑了出来,小姑娘揉了揉眼睛摇头晃脑找人,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想找的人,正准备拿出手机打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朝她招手。 小姑娘撑着镜框,揉着眼睛楞楞的走过去,等到那个朝她招手的女人取下墨镜后,她才反应过来。 “知……知初姐?” “怎么?认不出我来了?”沈知初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许念是公司给她安排的助理,俩人关系还算近,是为数不多对“沈清”好的人。 要说关系好到什么地步呢?大概是可以借点钱不用还的那种。 “知初姐,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好看?” 许念迅速摇头,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简直只能用惊艳来形容,沈知初五官本就精致太浓的妆容只会压低颜值。 如今素颜,瞬间给人眼前一亮,干净清澈,她长得本就漂亮,轻轻一笑宛如阳光融化冬雪的味道,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那双眼睛与平时的苦涩也不一样,带着冷漠,让人不敢直视,总之非常有气势。 “好看,我早就说知初姐不化妆好看多了,可惜公司里的人不信。” 谁不爱听夸奖,沈知初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许念瞬间脸红。 “知初姐,我带你去拿号码牌。” 王导的戏可是香饽饽,光是一个女三号就被挣的头破血流,沈知初进去看到排着长队的人,轻轻挑了挑眉。 许念带着沈知初去找工作人员,先填表再拿试镜号码牌。 刚吃过午饭正是人疲惫的时候,这会儿十三点,工作人员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注意力不集中,压根没认出来站在眼前的人是沈知初。 看到一张养眼的陌生面孔,还以为是刚毕业的新人,美女谁不喜欢?工作人员乐呵呵的把表格递过去耐心提醒她在哪签字,还热情地接了一杯水放在她顺手的位置上。 工作人员正有意盯着署名的位置,看到对方利落签下“沈知初”三个字,瞬间惊住了。 这特么是沈知初?骗谁啊?沈知初不是一副妖艳贱.货的模样吗?什么时候成这样了?这是去整容了? 沈知初签完字放下笔:“可以了吗?” 工作人员太过震惊,以至于说话结巴:“可……可以了。” “号码牌给我。” 工作人员后知后觉递上号码牌,等反应过来后,沈知初已经走远了。 他拿出手机点进一个群,手指飞快按到:“我看到一个美女试镜长门恨的女三号。” “你在试镜厅见到美女不是很正常吗?说吧是哪个明星?”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试镜女三号的人是沈知初。” “你看到的美女是沈知初?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好看。” “是真的,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整了容,看了她素颜才知道什么是靠脸吃饭。” “吹吧,沈知初能有什么脸?” …… 又有人来拿号码牌,工作人员只能无奈放下手机,对于群里那些话他不置可否,沈知初那张脸就算再好看也洗脱不了她的劣迹,有那张脸在也难怪这么会勾引人。 三号厅试镜的人很多,沈知初提前了这么早来,前面已经排了五人,全都带着墨镜和口罩。 许念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知初姐,排在最前面的是香蕉娱乐的林琪。” 林琪近年女团出道的,身材颜值都在线,去年演过一部甜宠网剧爆红过一段时间。 香蕉娱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这部剧,香蕉娱乐就投资了两千万,林琪极有可能会带资进组。 排在她后面的是赵冉,孙媛媛,后面两个沈知初认不出来,她本来就有些脸盲,这三人还是挖着记忆认出来的。 圈里的人没人看得起沈知初,人品不好就算了演技也平平,去一个剧组就像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所以压根不会有导演会让她去试镜。 这次完全是因为夏颜悦“推荐”她才有了试镜机会,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从夏颜悦做过的种种事件来看,这次多半是又想拉她出来当绿叶耍。 可惜,她如今这片绿叶成了仙人掌,不是谁都能碰的。 沈知初是临时接到的试戏,她没看过原著,经纪人也说了试镜是临时发挥,到了现场才会发剧本,避免泄露。 沈知初找了个位置坐上,还是刚才那个拿号码牌给她的工作人员,他手里拿着剧本过来,递到沈知初面前,一声不吭,只是拿目光一直觑着沈知初。 沈知初任由他看,接过剧本说了声谢谢。 工作人员讪讪离开。 “知初姐。”许念脸上忽然带着莫名的得意,“那个工作人员一直盯着你看,他之前肯定跟我一样没认出你来,你以后能不能就一直这样?” 沈知初翻着剧本:“我不一直是这样吗?” 可能只有她本人才会发现没多大变化吧?许念严重怀疑沈知初审美有问题。 见她认真的翻看剧本,许念也不好打扰她,拿出手机在旁默默刷wb。 沈知初是照相机记忆,能在瞬间记住一些关键词,然后慢慢把段落组合一下就能完整背下来。 女三号的人设并不讨喜,用现代话来讲就是个绿茶表,入宫前原本是女主的朋友,因为贪婪,嫉妒,她多次设计陷害女主。 但她没有女主光环,被皇帝发现后扔进了牢狱被硬生生折磨而死,现在大多数的电视剧,总得出现个又坏又蠢的人来衬托女主善良聪明。 这是剧本大纲,演好这个角色,换个角度来剪辑就是奔事业的女角,演不好那就等着全网喷。 沈知初想起前不久,一个演员因为因为饰演破坏女主家庭的小三,结果剧粉骂到了她wb下,甚至还把她的照片p成了黑白照。 虽然这也证明了她演技好,但被剧粉追着骂上热搜的也是抑郁。 就别说本身全网黑的沈知初,要是成功接下这个角色,等电视剧播放她可能会收到花圈吧? 一个好导演会成就一个好演员,相反也是,一个好演员也能影响到导演和编剧。 沈知初反复翻看剧本确定记好后,放下剧本开始运量情绪,她一整天没吃饭,状态从未有过的好,要想演出自己想要的结果来不是难事。 许念蹲在她旁边刷wb刷的津津有味,沈知初随意瞟过去,目光瞬间定住。 “他是谁?”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的声音有多颤抖,里面承载了难以言喻的情绪。 许念不知所以然地抬头,见沈知初盯着她的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看,回答道:“这是白影帝啊,白邱璟,知初姐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没认出来吧?” 心脏传来一股刀绞痛,低垂的鸦睫战栗着,沈知初哽咽地醒了醒鼻子,眼神恍惚地盯着许念手机上那张照片看。 那些被封闭的遥远记忆卷土重来,化作易碎的泡沫占据她的大脑短暂的封闭了她的五感。 “小哭包,别哭了,糖葫芦给你吃。” “来,哥哥背你回家。” “小哭包对不起,这次不能背你回家了……” 原来刻印在心血骨髓里的感情,是连神明也无法磨灭的。 正文 第318章 沈知初强势压戏 白邱璟,白秋,这个世界上相同的人名很多,更别说这俩人的名字八竿子打不着。 沈知初不想再出现认错人的这种情况了,毕竟上辈子一个认错毁了她一生丢了一条命。 沈知初定定看着许念手机上的照片,用力将眼里的酸涩压制下去。 “知初姐你怎么了……”许念问的小心翼翼,她神经再大条也发现了沈知初不对劲。 沈知初摇头,“就是想见见这个人。”她声音还有些哑,带着委屈的闷音。 “这恐怕有些难。” 人白邱璟是影帝,粉丝几千万,称霸娱乐圈,有“最想睡”老公的称呼,而沈知初位居六线,如今这点名气还是被骂出来的,堪比古代潘金莲。 难吗? 其实不难。 只要人活着那总能见到。 沈知初在厉景深身边那几年,只学会了一个道理,人只要有能力,不仅能决定自己的人生还能决定他人的人生。 沈知初收回视线,把注意力和情绪集中在了手中剧本上。 许念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在旁边小声道:“知初姐,白影帝最近接了档综艺叫‘演员驾到’,就类似舞台剧,给演员四天左右的时间对戏,节目规制是pk竞技,你要不要和刘哥商量一下去参加这档综艺,这是白影帝出道以来接的第一档综艺,也是你唯一与他面对面的机会。” “据说他接这档节目是为了选合作演员。”这话也是说说,许念虽然相信沈知初,可不会对她产生盲目自信来。 她只演过一部校园青春剧,评分还在2.5,这样的成绩实在是拿不出手。 沈知初眸光微敛,合作演员吗? 看剧本的时间过的很快,一会儿就到两点了,王导对这部大型古装剧很看重,不仅选主角还选配角,像选女三号这种角色一般是交给副导演,可他还是亲自来了一趟 试戏的过程很漫长,沈知初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轮到她,平均一人给出十分钟。 沈知初大概预算了一下时间,林琪进去试镜的时间是最长的,大概在15分钟,出来后她的表情相对比较轻松,她的咖位是在场试镜这些人里是最高的,加上长得好,粉丝粘合性强,又有公司做靠山,女三这个角色十有八九是她的。 王导名叫王向荣,在圈内顶有名气,四十多岁,已经主导了10部电视剧,评分最低的也是在八分,观众称他为古装剧教父。 王向荣选演员的眼光极高,能力大脾气暴躁,要是谁在他跟前试镜演技不过关,他可不会管对方咖位高不高,能直接上wb把人给骂哭。 据说早些年,一个女演员本想带资进组,在他面前表演了“瞪眼”演技,他直接让保安把女演员给叉了出去。 后来,俩人在wb上撕了好几天,女演员占据下风,无奈退出演绎圈,长期跑综艺,名声大不如从前,而王向荣一战成名,让这圈内的演员对他又爱又恨又怕。 …… “沈知初做好准备,下一个到你。”工作人员出来通知,目光瞟向她充满了不屑。 沈知初摘下墨镜口罩放进包里让许念帮她拿着。 她不疾不徐地走进去,坐在对面一共有四人,中间那个就是王向荣。 “你是沈知初?”王向荣蓦地出声,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来,他看了看手里的演员资料上沈知初的照片,妆容浓的发腻。 这资料是他前一个小时才拿到的,履历一塌糊涂,要说战绩那可能是长年占据在女星黑榜排行第一,与第二比,投票直接断层。 还没看到人他就已经在心里否决了,在沈知初进来前他多喝了一杯水为接下来骂人做准备。 但他没想到沈知初本人素颜会这么漂亮,实在难以置信跟履历上是同一个人。 他见过的美女不少,娱乐圈就是盛产美女的地方,不怕不好看,就怕长得没特色千篇一律。 而沈知初就是美的极有特色那一类,不施粉黛的素净小脸,五官精致到像是用尺子小心比量过的一般,而作为出色的是她那双眼睛。 他不是没听说过沈知初,在wb热搜上还见过她出场活动的视频,他看人喜欢看眼睛,之前的沈知初眼睛虽好看却缺了几分灵气,有些苦涩,和空茫茫的呆滞,像是谁欠她钱似的。 说简单易懂点就是缺乏自信。 而现在的沈知初,目光里满是锐利,她安静的站在窗户前,外面阳光泄进来洒在她身上,为她消瘦的身影镀了层光,而她本人比那光更耀眼。 饶是王向荣这么挑剔的一个人,都不得不承认沈知初很合他眼缘,就这样的脸才有资格说花瓶吧。 王向荣心里思索着,看以后有没有哪部剧需要演死人的,到时候就拉着沈知初来躺在棺材里当个背景板,也是挺不错的。 “导演好,我是沈知初,来试镜女三号苏玉。”沈知初打断了对方的思索,声音清冷如珠落玉盘。 王向荣直接问:“剧本看了吗?” “看完了。” “那就把苏玉死的那一段给演出来。” 苏玉死在牢里,死前受尽牢刑,葱葱十指被夹断,身上各种烫伤,她被折磨的疯疯癫癫,带着怨恨咬着一口气见了女主赵锦玉最后一面,含血诅咒。 这是整部剧的高潮,极有冲击力。 王向荣让沈知初试这段戏,在场人看来是存在故意刁难,毕竟之前进来试镜的四位女星,王向荣都只是让试女三刚出场时那股单纯天真的模样。 其实不然,王向荣让沈知初试最后一段,只是单纯听到沈知初说她看完了剧本,想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能演吗?” “能演,但我需要有个人和我搭这场戏……” “那就让我来吧。” 一道声音忽然加入进来,沈知初顺着声音看过去,大脑很快做出反应。 ——这就是夏颜悦。 只是和夏明玥的名字相仿,俩人并不像,对比夏明玥那清汤寡水的秀气脸蛋,夏颜悦的五官明显要好看许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她脸看多了就觉得很不自然。 夏颜悦看到沈知初的时候也明显愣了一下,随着跟她进来的还有经济人。 为什么沈知初没听安排化妆?顶着一张素颜就来了。 这是那两人的共同想法,丑角就要扮丑角的态度,绿叶就该一辈子充当绿叶。 夏颜悦看着她那张脸,表情瞬间闪过狰狞,沈知初一直盯着她的脸自然没漏掉这细微的变化。 夏颜悦转身对导演组:“王导,沈知初是我介绍来的,就让我跟她搭这场戏吧。” “嗯,你反正也是女一号,只要你不嫌麻烦,那肯定合适。” “谢谢导演。”夏颜悦面向沈知初故作无害,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知初,你看我可以吗?” “你随意。” 沈知初表情平淡,落在夏颜悦眼里就是她在强装淡定,她可是对沈知初了如指掌,知道她只演过一部没什么演技的青春剧,台词一般,演技平平,要想演出“苏玉”这种情绪跌宕,给人视觉冲击力的演技,是根本不可能的。 没人看好沈知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好戏。 夏颜悦上部剧打破历届收视纪录,成为影后,她的演技不容小觑。 等她吊打完沈知初,估计就能见到王导现场发飙的精彩画面。 得罪了王导,沈知初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圈子。 别人是落井下石,而夏颜悦是想把井里的水换做硫酸那种。 工作人员在旁喊开始,沈知初解开辫子,头发散在脑后,她还故意弄乱了几分,只露出一双乌泱泱的眼睛出来。 王向荣瞬间坐立了身子,沈知初明显是对剧本参透了的,一个坐牢受尽折磨的女人,外表怎么可能还整洁光鲜? 只是现场不能做受伤的妆容,她只能弄乱头发,露出一双眼睛来。 用眼神来演戏,在镜头里还好毕竟能很好的抓拍,而现场如果情绪不到位是很难引起共鸣的。 沈知初解开头发瞬间进入角色,她蜷缩在地,仰头看着夏颜悦,不过片刻她的双眼就充满了红血丝。 “我的好姐妹……你终于来看我来了……”她艰难的喘息,声音嘶哑。 沈知初台词一念出,现场瞬间寂静,她的台词把控的很好,把人垂死挣扎那股劲儿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站在她跟前的夏颜悦脸色瞬变,什么时候沈知初的台词这么好了? 几乎一瞬间把她带入了戏里,再看看沈知初瘫软在地上的动作,如果不是知道她在演戏,还真以为她生了一场大病,命悬一线。 “苏玉你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夏颜悦接上台词跟上。 沈知初目光忽然变得凌厉,那股威慑力迸发现场,让人精神一震,猩红的双眼布满恨意的泪水,她神态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她咬牙战栗道。 “做错了?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过得好一点而已,你赵锦玉了不起,你清高,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受到了什么欺负?你把我带入皇宫,说会好好待我,共富贵,我帮你解决喜贵人,当年为了救你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从此不能再孕。” “我是怎么对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宫里的人都夸你善良,夸你貌美。狗屁!赵锦玉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贱人!”她怒斥着,嘴角带着张扬刺目的笑,“我不过是为了在这杀人的皇宫里活下去,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要别人欺负我,我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坐到了如今这个位置!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周围的气氛瞬间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在沈知初眼神一步一步逼上前时,夏颜悦瞬间慌了,本来接下来她的台词是要把“苏玉”犯下的错一列列举证出来,可现在她忘词了。 只狼狈的接了最后一句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台词:“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赵锦玉在我面前你装着不累吗?你既然这么喜欢装,那我诅咒你带着你的人皮面具装一辈子,你永生永世都得不到他人的真心以待,我苏玉以命诅咒你被噩梦缠绕,我如今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生不如死!” 夏颜悦往后踉跄了一下,双脚站不稳地跌倒在地上,原剧本中她的脸色应该是冷淡,对于“苏玉”的诅咒,她想到了过去种种,以至于对“苏玉”的死产生可惜和怜悯。 然而夏颜悦演绎出来的只有恐惧,她甚至瘫软在了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她被沈知初的演技给带偏了,陷入段对戏的她完全丧失了自我思考能力,下意识的对沈知初演绎和台词产生了害怕。 压戏,这是绝对的压戏! 正文 第319章 钻石和老鼠屎的区别 现场噤若寒蝉。 王向荣最先清醒过来,他没想到沈知初的气势能这么逼人,像是冲破了某种禁锢猛地迸发出来的一样,眼神里充斥着恨意的杀气,整个人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一般。 有的人就是天生为镜头而生的存在。 沈知初这段表现力,如果硬要拉出来一个人来与之抗衡,那恐怕只有白影帝才能接住,不会被压下去。 王向荣看着镜头中沈知初的眼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头皮发麻,这还是头一次能有人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震撼。 更恐怖的是,这都过去二十来秒了,除了他外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 就更别说与她对戏的夏颜悦,狼狈地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脸色发白,似乎是陷入了一场走不出来的噩耗中。 压戏与无形中,不动声色中就把人带上了歪路。 谁说的沈知初是草包?又是谁说的她演技负数,这特么都是负数,那其他人连渣渣都算不上。 这人他用定了! 沈知初整理了一下糟乱的头发,重新编了个辫子放在肩上。 “可以了吗,王导。”一秒入戏,一秒出戏,她脸色又回到了之前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在地上恶声诅咒的女人,只是他们看到的一幅幻影。 夏颜悦低着头脸在扭曲,经纪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把夏颜悦从地上扶起来,他用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夏颜悦:“你刚才怎么回事儿?” 夏颜悦咬紧牙,深吸了口气,仰头时对导演组那边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我刚才腿崴了一下……” “……” 骗鬼吧,明明是被沈知初那句台词给吓的。 夏颜悦还在坚持挣扎,装作一幅没事的模样:“最近我行程有些满,今天中午才从拍摄点回来……所以和知初搭戏时有些串戏。” 安静了两秒,有人笑了,出声安慰了她:“没事的,调整过来就好了。” “是啊,颜悦不要放在心里,都知道你平时的状态不是这个样。” “每个人都有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 “夏小姐放宽心,刚才你那段演的很好了。” 这最后一句恭维的话,明显睁眼说瞎话,都被压制成什么样了还演技好? 只有王向荣手拿剧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知初看,“你再把这段戏试一下。” 沈知初接过去看了一眼,这不是苏玉的剧本,而是女二号顾子衿的。 旁边制片人看到疯狂咳嗽,女二号他们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王向荣这是要做什么? 其实不止女二号,就连女三苏玉也轮不到沈知初,说难听点不过是给夏颜悦几分面子让她来陪跑,但没想到她这段戏演的如此爆炸。 前面四个,林琪也演的非常好,但她只是演,而沈知初给苏玉赋予了生命,她就是苏玉。 把苏玉勉强给沈知初也不是不行,毕竟这个角色不怎么讨喜,观众厌恶沈知初或许更有带入感。 要实在不满他们选人,到时候就把现场试戏的这段扔到网上去,炸死他们! 王向荣像是没听到旁边疯狂暗示的咳嗽声,自顾自的给沈知初递上女号赵子衿的剧本。 “能演吗?” “可以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看看剧本吗?” 王向荣摊手道:“当然可以。” 沈知初微微抿嘴,接过女二的剧本,女二的戏份还没有女三多,但胜在这个角色讨喜,由她贯穿全文。 赵子衿原是将门之女,曾红衣纵马一袭男装上过战场,在沙场上她救下男主皇帝,在战场上日复一日的相处,皇帝喜欢上了她,最后把她接入皇宫成为皇后。 本是荣耀一生,却最终被锁深宫,那个英姿飒爽的女人最后沦为深宫里的金丝雀。 自古帝王无情,曾经说爱她一生的男人,后来接连不断选秀女,逐渐淡忘了她。 曾经驰聘沙场的女将军,被这深宫折断了自由和一身骄傲,在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后,她踏上城墙,面带微笑纵身一跃:“我会飞……” 赵子衿死后,和她有几分像的妹妹赵锦玉被接入皇宫,成为了她的替身。 沈知初快速翻完,心脏上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她鼻子发酸,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口上冲撞。 她是沈知初不是沈清,沈清在那三年好歹学过表演演过戏,而她没有。 试镜苏玉那一段,说是演苏玉,倒不如说是在演她自己,她心有怨恨在那一刻迸发出来,才有那么强的效果。 沈知初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是天才,对于从未接触过的“演戏”能一看就会。 并且她也没想过一辈子待在娱乐圈,靠粉丝和演戏来当生存之道。 但她看到女二的剧本戏份,很难不动容,她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她要演赵子衿。 “导演我看完了。” 王向荣:“就试赵子衿被纳入皇宫那一段。” 这段试镜比上一段更难,因为全程没有一句台词,全靠眼神来饰演,在加上无人配合她,独角戏稍稍一个偏差就会尴尬。 沈知初放下剧本,打开包拿出口红涂抹嘴唇,在她放下口红,眼眸一抬,眼神瞬间变了。 她把身后的椅子移到窗户边,自己则往后退了十步,王向荣立马让摄像机跟着她抓住她的眼神。 她走的缓慢,每踏一步眼神就会变几分,走到一半她回头看了眼,那一瞬间她眼睛里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她的眼里似乎浮现出了,父母的身影,以及战场上兵戈战马,她纵横杀敌的画面,从不舍到舍弃她轻轻叹了一声,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回头时她眼里闪着泪光,仰起头一步一步坐上皇后的位置。 赵子衿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有血性,上过沙场杀过人,眼神不单单是皇后的雍容华贵,还有女将军的威严杀气。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窗户,阳光照射进来,她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在发光,外面传来鸟挥动翅膀的声音。 房间里很近,只有摄像机跟拍的声音,王向荣这次呼吸都停止了,他果然没看错人,沈知初就是为“演戏”而生的!塑造性强,记忆也好,短短10分钟不到,就把这个人物给吃透了。 王向荣越发想不通,沈知初这些年有这么高的演技是怎么混到这种地步的? 还有那个她演的第一部剧2.5分是真实的存在的吗? 王向荣内心一万句吐槽,这个好比一颗钻石掉进老鼠屎里,老鼠屎们没见过钻石,只当是是颗发亮的老鼠屎,因为没见过所以各种看不起。 而王向荣就有种识出钻石惊喜感,而周围一群傻B还在沾沾自喜地拿老鼠屎当宝,看不起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 正文 第320章 沈知初这个名字就是天生克她的 “接下来把你的档期空出来,好好准备赵子衿这个角色。” 她这是试镜过了?沈知初虽有自信能把赵子衿给演好,但她完全没想过王导会直接定她。 娱乐圈里全是资本主义,不会管你演技好不好,只管你能不能赚钱。 沈知初如今的名声很不好,口碑也差,如果她是制片方恐怕也不会接受一个这么劣迹斑斑的女星来饰演整剧的白月光。 赵子衿这个角色太吸引人,人物塑造比女主赵锦玉要好,观众怕是很难接受沈知初来出演。 制片人沉浸在沈知初刚才那段表演中,看着沈知初坐在椅子上那一瞬,差点膝盖发软跪在地上喊皇后娘娘。 听到王向荣一句定沈知初来演女二,瞬间清醒过来,是被吓醒的。 要不是场合不对,制片人都快掐王向荣的脖子了,他压低声音提醒道:“王导你怎么想的,对方是谁?那是沈知初啊。” “我知道她是沈知初。” “她黑历史很多。” 王向荣平淡道:“可她演技好。” “她的黑粉很可怕的!” “她演技好。” “她没有粉丝,真的一个都没有。” “她演技好。” “她还因为一个剧陪睡过导演,你不是最痛恨这种不检点的女星走后门吗?” 王向荣愣了愣,手摸着下巴:沈知初陪睡导演?还有这等好事? 他反问:“你认为她的演技需要靠陪睡来接戏吗?” “不是我信不信,要看观众信不信。”制片人还想挣扎,“王导,你看要不把女三给她吧,她把苏玉演的也很好啊。” “不,她就是我心中的赵子衿。” “我觉得苏玉就好,王导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工作,有这么多投资方盯着,你真要为一颗老鼠屎弄坏一锅粥吗?” “老鼠屎”言论又来了,王向荣脸上闪过不耐烦。 也不憋着了,直接大声问:“我问你,女三苏玉这个角色后期为什么黑化?为什么从开始嫉妒赵锦玉?” 苏玉在剧本前期发展心里就有些扭曲,她最先嫉妒的是赵锦玉长得比她好看,于是后期多次想毁赵锦玉的容。 制片人忽然发现关键所在,视线瞟了一眼夏颜悦后最终落在了沈知初的脸上。 王向荣觑见他尴尬的脸色,冷哼一声,直言毒舌道:“难道是嫉妒赵锦玉长得比她丑?” 夏颜悦听到俩人的对话,脸色都青了,王向荣最后这一句如一个耳光直接打在她脸上。 他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夏颜悦是饰演赵锦玉的演员。 制片人不吭声,现场安静下来,王向荣认真看着沈知初:“女二号定你了,回家休息等通知。” 沈知初点头说了声“谢谢”,把椅子放到原位拿着包离开了试镜厅。 夏颜悦心有不甘,沈知初走后她直接质问王向荣:“王导,你怎么把女二的角色给了沈知初?” 王向荣有些意外,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洋洋看她:“不是你把她介绍来的吗?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她试镜成功女二你会感到高兴呢。” 夏颜悦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口难言,喉咙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的让人抓心难受,有怒不敢发,毕竟王向荣不是她得罪的起的。 只能假意笑着说:“我看女三的戏份比较多,而且,我还想和她多对对戏。” 王向荣不傻,他做导演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瞬间明白夏颜悦对沈知初就是塑料感情,表面一套好人,背后捅一刀那种 他可不管女明星的面子,再大的咖位到他这里来都是零。 “你可别和她对戏了,剧组里时间宝贵,你被她压到什么地步去了,难道还不清楚?该不会真信了几句恭维的话以为自己演的好吧?” “女主剧本我一周前就发给你了,沈知初拿到剧本才一小时不到,你在她跟前却连一句台词都接不住,我不禁要怀疑你倒底有没有认真,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人。” 说简单点,爱演就好好演,再瞎逼逼直接滚。 王向荣说话向来嘴快,也是说到做到,经纪人刘强在一旁听的胆战心惊,拉着夏颜悦给他道歉:“王导瞧你说的,我们都签了合同,这戏我们肯定好好演,回去我就把颜悦的档期给排开,专门在家好好研究剧本,一定不比沈知初差。” 前面还算好听,可后面那一句王向荣听了嗤之以鼻,他也累了,直接挥手送客。 夏颜悦不情不愿的被拽走,回工作室后就大发了一通脾气,还扇了助理耳光。 刘强对这种情况早见惯不惊了,拿着钱打发助理去医院,自己则留下来陪夏颜悦。 “沈知初怎么回事儿?她的演技什么时候变这么好?” “谁知道,要不是脸没变,我还以为她是换芯子了。”刘强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你也别气了,反正女一号也是你的,你就在家好好看剧本背熟,别被她给比下去。” “说起来她的脸。”夏颜悦眼眸一眯迸发出寒意,“为什么今天她没有化妆?她平时不是一向听从你的安排吗?” 刘强蹙眉:“我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没搭对,说变就变。” “这是你的原因,把她解决好,我不想在剧组里看到她。”本来是想借王向荣的手彻底解决掉沈知初,却没想到被她反摆一道,让她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放心吧,我会为你处理好的。”刘强打下保证,未了忍不住多问一句,“其实我有个事想不通,颜悦你为什么对沈知初敌意那么大?” 如果沈知初早点展现出今天这股实力来,他也不会放弃她,毕竟谁不喜欢多赚一分钱,可惜他和夏颜悦坐上了同一条船,沈知初只能沦为没用的废棋。 再想想沈知初那一身污点,不是单靠演技就能洗干净的,所以他还是只能牢牢抓住夏颜悦这颗赚钱的大树,替她解决麻烦。 一提到沈知初,夏颜悦表情就变的狰狞扭曲,和平时温婉大方的模样大相径庭。 “因为她那张脸,还有她的名字沈知初,就是天生来克我的!” …… 另一边,沈知初试完戏出去,许念拿着水在外等着她,看到她出来的身影后立即把水递过去:“知初姐喝点水吧,辛苦了。” “谢谢。”沈知初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干燥的喉咙被水湿润后舒服了许多。 许念在旁看着她喝水,忍不住问道:“知初姐你试镜女三的结果怎么样?” “没过。” “啊……”虽早有预料,可得知结果许念还是露出失望来,沈知初好不容易接到一部剧试镜本以为咸鱼翻身,没想到还是咸鱼。 “不是一般试镜结果都是一周后才出吗?真的没有一点机会吗?” 沈知初盖上瓶盖,看许念闷闷不乐的模样,她勾了勾唇角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女三没过,过了女二。” “女二也好,只要有戏……什么!女二!” 正文 第321章 心头间的朱砂痣,梦里面的白月光 许念陷入震惊中,直到回去都没反应过来,沈知初原本试镜的恶毒女配,最后成了白月光女二。 她太好奇试镜厅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惜怎么问沈知初她都不说。 “知初姐,我感觉你变了好多,跟变了个人似的。” 沈知初戴上口罩墨镜,听到许念一旁的碎碎念,她顿了顿,仰头看着明媚的天空。 “不,我一直都是这样……”对,她该是这样,那个骄傲的沈知初,是无论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的沈知初。 她不该是那个为了感情而丢了所有的沈知初,爱人更应该学会自爱,这是她小时候都懂的道理,怎么长大了就忘记了? 她用了一条命换来的道理,想要抓住光,不如自己成为光。 …… 沈知初回到小公寓时,王向荣在vx问她合同上的事宜。 王向荣把女二号定给她,肯定会让某些人的不乐意。 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些障碍给清扫干净,如果这些低级障碍都处理不好,那以后还怎么去抗衡厉景深? 沈知初拿出手机在网上选购了些零件,明天一早就能收到。 付完款,按了返回,她直接又上网搜了白邱璟,网上有个大概的履历,沈知初盯着照片看。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吗?连嘴里那两颗虎牙都如出一辙。 要说区别,那就是白秋的眼神干净透着傻气,而这个叫白邱璟的至少一看就不是个傻子。 沈知初闭上眼睛,压制住沸腾的感情。 她的灵魂已经三十岁了,早已经过了会追着一个人跑的年龄。 面对和白秋长得像的白邱璟,她是有些心有不甘,毕竟那是停留在她心里十多年的那个人。 白秋是她心里缺一不可的存在。 在她最需要有人来“救”她的时候,他出现了,即使后面他很快消失,但他的身影却一直停留在那段记忆里,越变越美好,越来越闪耀。 那是人心头间的朱砂痣,是她梦里面多年的白月光。 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鼓励她,在哭的时候安慰她。 这样的一个存在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她好想见见白邱璟,如果他是白秋就当他们重新认识成为朋友,如果他不是……那就不要认识产生没必要的纠缠。 …… 下午五点,沈知初接到一通vx来电,看着联系人,沈知初就知道某些人是终于忍不住了。 打来电话的人就是经纪人刘强,电话一通他直接说明原由:“长门恨剧组那边你自己找王导给推了。” 他们怕得罪人于是就找她来,真柿子挑着软的捏。 “刘哥,我们明天找个地点好好谈谈吧。” 对方可能是没想到沈知初会这么好说话,跟试镜时那股气势完全不同,不过仔细想想,她的性格好像一直如此,本以为她转性子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窝囊,窝囊才好,窝囊才能被他们一直利用。 刘强看了看明天的行程,确定下午没什么事后,对着手机道:“行,地点我来安排,等会儿发你定位,你明天下午三点前到。” 通话挂断,沈知初回了王导的信息,她没有立即答应合同的事,而是问道:“王导,整个娱乐圈里我的黑粉最多,你就不怕我拖累整个剧组吗?” 王向荣只简单回了八个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沈知初默默念着这八个字忽然笑了:“给我一周的时间,等我解决掉我这边事了就签合同,我会在官宣前向所有人证明,你选的赵子衿没有选错人。” 沈知初发完这条消息后直接关了手机,天气很热,为了节约用电房间里没有安空调只放了电风扇,把风扇开到最大也缓解不了热意,吹出来的风都带着热。 沈知初拿着衣服进浴室冲了个澡,顺便把头也洗了,裹着浴巾出来头发也不擦任由干发帽包着。 手机是她唯一能上网的通讯工具,连电脑都没有,沈知初开始做好打算规划,等有钱了给自己买台电脑,还有把梳妆台上那些平价化妆品给换了,衣服也得重新买。 这栋房子是“沈清”的遗物,要一直留着,但太小也没办法,可以把隔壁给买下来到时候打通。 这样一算,她还需要好多钱,靠演戏赚钱,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正面树在眼前的障碍。 总而言之,太穷了,各种穷…… 沈知初捡起手机,又百科了白邱璟的家庭情况,得到的消息很少,唯一信息来源是,白邱璟在一次采访里说了他妈妈姓“厉” 白邱璟出道两年半,至今都没暴露家底,可见势力非同一般。 只是姓“厉”是她想的那个“厉”吗? 正文 第322章 解决蛀虫 早上六点沈知初准时起床,跑了一小时步回来洗澡做早餐。 前世得胃癌给了她深刻的教训,今后无论如何她都要作息正常,按时吃饭,什么都比不过身体重要。 想到那些年她每天做好一桌子饭等厉景深回来吃,人没等到不说,反而把胃癌等来了,沈知初嘴角挂着自嘲:她真是个白痴。 上午九点,快递员给她打来电话叫她去取快递,收到取快递码,沈知初穿了身外套,把墨镜口罩戴上,工作日,小区人不多,一眼望过去基本上都是出来锻炼的大爷和带孩子的大妈。 沈知初凭着记忆取到快递,拿回房间后拆开,一堆散装零件,随着她一番操作安装后,有手指那么长。 沈知初把这个刚安装好的小玩意儿夹在头发上,看起来像个平平无奇的发夹,戴在头发上不仔细看不会引起过多注意来。 到底时间太急,只能勉强装好一支,等以后时间长了,必须多安装几样,防患于未然。 家里的冰箱还有些小菜,沈知初中午简单煮了一碗面,放了很多辣椒,她非常喜欢吃辣,对于一个胃病胃癌的人来说,不能吃辣简直是折磨。 现在好了,她的身体健康…… 很健康? 沈知初不由陷入沉思,她这个身体真的很健康吗?沈知初有种遗忘什么重要记忆的落差感,不上不下。 快速吃完一碗热腾腾的面后,沈知初回到卧室,开始无目地翻找,最终在衣柜最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大堆文件,而压在最下面的是一张“抑郁症”病例。 时间在一年前,这个时间段是“沈清”刚离开陆霆川时去医院检查出来的,那个时候她才只是轻微抑郁症,她没去做心里辅导,遇到事就在心里憋着,但随着全网黑爆发,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沈清从小接受的就是不公平的对待,说她抗压性强,倒不如说她是习惯了别人的恶意。 骆驼能在高压下负重前行,但最终压死骆驼的只是最后多出来的一根稻草。 她和沈清的命运何其相似,同样都是被不公平对待,周围人的恶意,人心无止尽的揣测,旁观者的冷漠,把一个用笑来维持坚强的人一步步给逼入死亡。 沈知初放下手里的病情诊断,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吃过午饭,经纪人刘强那边也给她发来了定位,“古韵”茶馆。 “古韵茶馆”如其名,是一家古风古色的茶楼,沈知初收拾妥当后叫了辆网约车过去,她喜欢准时。 在一点50分便到了预约的房间号,服务员领着她进去。 刘强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只是微微抬了下头,然后继续磨茶。 沈知初快速打量了一圈,刘强并非是个大气的人,“沈清”是个软绵绵的受气包,被他坑了不少钱,一起吃饭,他点最贵的,却从来不付钱,也不接受AA,你要是说他两句,他还反过来说你小气。 这家茶馆,预约三小时下来少说得5000,沈知初微敛眸光若有所思。 “刘哥,我来了……” 刘强“嗯”了一声,他不让坐沈知初就不坐,乖乖立在跟前,头低着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昨天怎么没按照我说的来?” 沈知初“委屈”的眨了眨明亮的眼睛,澄净的眸子如一汪泉水:“刘哥,我昨天哪里没按照你说的来,我准时到了试戏的地方啊。” 想起昨天刘强就一肚子火,对着沈知初发火道:“我让你化妆你为什么不化?” 沈知初支吾解释道:“试镜不让化妆的,而且我没化妆品了,我的工资你也是知道的,根本没钱买化妆品,要不你给老板通融一下让他给我接点工作,多涨点工资?” 你想的倒是美。 刘强今天主要找沈知初来不是为了谈她化妆的事,而是让她推了长门恨。 “你现在就打电话给王导推了长门恨。” 沈知初装作不明白的问道:“为什么啊?刘哥这个剧是你让我去试的,我试成功了你怎么还让我退了?这让王导怎么看我?” “他怎么看你关我什么事?我让你去试镜女三,谁知道你过了女二。”他开始装好人甩责任,“知初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女二早就定了其他人,你这横叉一脚会招黑的。” “我已经够黑了,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少,你放心吧刘哥,我承受得住。” 谁管你承不承受得住,刘强拧着眉不耐烦的瞪着眼前的女人,还是那个窝囊废,缩头缩脑,平时大气都不敢出今天却意外说了这么多句,看似没什么,可打在她身上就跟打在面团似的,提不上劲儿,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来了,就好像眼前的人忽然换了个人似的。 “我实话实说,公司不会让你接这部剧,你要是听话点,行程会给你补上,要是不听话等待你的结果只有雪藏,你一辈子就完了。” “她”的一辈子早就完了,沈知初面不改色,平心而论:“刘哥你是在威胁我?” 刘强哼了一声:“艺人就该听公司安排。” 沈知初双手放在外套衣兜里:“所以我就活该被你们利用当挡箭牌?五个月前你们明知道我和那个导演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却逼着我去承认,还有关于夏颜悦和男星私会的绯闻,私自用我的wb账号发子虚乌有的事,侵犯我的隐私,败坏我的名誉,这也是我活该受的?” 刘强眉头越皱越紧:“这也是公司商谈后的结果,夏颜悦人设是清纯玉女的形象,不能闹出半点绯闻,而你则不一样,你黑粉比粉丝多,再说了你刚才不也说了多一点也不多吗?你之前就是个小透明,现在虽然被全网黑但有了热度,娱乐圈最怕什么?最怕没有热度,没有关注的流量,你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连这点都承受不住当初进什么娱乐圈。” “沈清”就是被这种歪道理,一个个蛀虫给逼死的。 夏颜悦对那些资本家而言是赚钱的大树,于是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力挺保住,反之对于那些不能给他们赚钱的“工具”而言,就活该成为牺牲品。 “刘哥,所以你是承认当年公司对我做的事了?”沈知初说道,“公司里面应该有不少跟我可怜的人吧?我听说高层经常让练习生出去陪酒,拉皮条,据说其中还有未成年。” 刘强脸色一变,这些私密的事沈知初是从哪里知道的? 其实不是知道,而是事情就发生在她身上,当年“沈清”18岁签入这家经济公司,还没安稳两个月就被介绍给了陆霆川,这其中各种猫腻根本不用想。 有一个“沈清”就会有第二个“沈清”,要想解决掉老鼠,先从根本解决,比如找到老鼠洞一窝给端了,放在外套兜里的手动了动。 刘强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洞察力和察言观色都是偏上的,见到沈知初的手一直放在兜里,再看看的脸色僵硬很不自然,眼神闪躲,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双眼充斥着戾气。 他起身扑向沈知初,抓住她右手,强行拽过来,一搜她外套果然看到了里面放着手机正在录音。 “想套我话?” 沈知初脸色慌乱,雾蒙蒙的眼睛控制不住的溢出水来。 “刘……刘哥,我只是想解除我们之间的合同……”她想挣扎,可刘强的力道太大,因为害怕,她整个身子都在瑟缩颤抖,慌乱的如风中的小草。 刘强阴恻恻盯着她,删掉录音,保险起见他还把手机格式化,然后砸在地上,屏幕摔了个粉碎。 沈知初惊呼:“不要……” 刘强从她身上从里到外搜索了一下,确定没有录音笔之类的后一把扯住沈知初的头发,将她甩到地上,头发被他扯在手心里,脆弱的小脸被迫仰起,慌乱的如小鹿般的眼睛。 刘强龇牙狠声:“想要接触公司的合同除非你付违约金,天价的违约金你付得起吗?” 沈知初怯生生的摇头。 刘强讽刺:“付不起就老实呆着,别动这些歪脑筋,告诉你,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想跟我玩你还不够格。” 没想到平时那么懦弱的一个人竟然敢跟他使绊子,刘强越想越气,竟抬起手用力给了沈知初一巴掌。 沈知初躲的快,可脖子还是被扇到了,她软在地上,捂住脖子,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 消瘦的身子躺在地上双手护住头,如同一只穿山甲为了保命紧紧瑟缩着,她哽咽道:“刘哥公司给我的合同根本不合法,强制压制我的劳动成果,诽谤我的名声,抹黑我的名誉,公司的义务和权力是对等的,你们这样是严重违法。” “违法?”刘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嚣张道,“那你去告我和公司啊,去告啊!” 看着沈知初那种窝囊的脸,他笑的张狂:“忘记了,就你那点钱怕是连请律师的钱都没有,还有以你现在的名声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沈知初好好做个人不好吗?偏要往刀尖上凑,给你十条命都不够都不够你花,要钱没钱,要证据没证据,你还想威胁我,可笑!” 说完他还不屑的冷嗤一声。 他这么一顿讽刺后,沈知初的脸色越来越白,“你们这是目无法纪。” 刘强踩着手机,蹲下身:“沈知初,我在这告诉你,你既然是公司一员,当初怎么签的合同,你就该怎么乖乖听话,公司安排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刚说的对,公司是拉皮条,当初不就拉了你一个吗?” 沈知初脸色一冷。 刘强笑着,想是拍一条狗一样拍着沈知初白净的小脸赤.裸裸的威胁道:“不服气也只能憋着,毕竟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王导那边要么自己去说,不说的话就公司代你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至于公司合同当初你签的是十年,现在才过去三年,还剩七年,你要是实在熬不过去了可以选择死。” 刘强这些年可能当经纪人安逸惯了,习惯欺压手里的艺人,人一旦自大就兜不住话,忘记了做人的本分,嚣张的把沈知初一顿讽刺。 还不解气,他还想继续抽打沈知初,沈知初往旁边躲:“刘强,这里是公共场合,你确定要在这里对我动手?” 刘强果然停下了手,虽然是包厢,可并没有多隔音,外面的工作人员很有可能听到动静闯进来。 刘强嗤了一口唾沫:“把账结了,再提醒你一句别跟老子耍花样,再被我发现我弄死你,我不介意让公司再带着你拉一次皮条,毕竟你这张脸够陪酒的资格。” 沈知初像是被吓到了,连头都不敢抬,刘强觉得没劲,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起身打开包厢门离开。 确定人走远后,沈知初那双眼睛再度变回冷漠,她捡起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从上面撕下一张钢化膜,再撕下一张保护膜,最后一张是水凝胶。 正文 第323章 沈知初发飙,明目张胆的威胁 还好贴的膜够多不会被砸坏,不然为了对付一个人渣而牺牲掉手机,也太浪费了。 手机格式化,里面的录音也被清楚,想要恢复已经恢复不成了,但沈知初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拿手机来套刘强的话。 刘强能在娱乐圈呆这么久,警惕性还是蛮高的,不会轻易把话给兜出来,但他有个很致命的缺点,发不了火动不了怒。 就像什么来着……一串鞭炮,一点就炸,一个气球一戳就破。 人会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说出憋了很久的话,刘强从昨天就对他不满,那口气一直憋着,就等着今天找个软柿子释放出来,而没有利用价值的沈知初是最好捏的,何况他身边的夏颜悦还看她不顺眼。 果然,一些话轻轻松松就被她套了出来,甚至比她想的还要容易,内容含量也大。 沈知初取下发上的“发夹”,开机手机连接,从里面连接到了一长段的录音,甚至还有条模糊的视频。 沈知初翻着视频,太模糊了,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收着好,今后得好好找个专业人士改装才行。 视频录音保存到手机后,她脸上包厢里的网进入一个APP,把视频设置成定时发送,然后再登录其他的小号,挨个点进APP,复制上一份操作。 她做事,喜欢谨慎稳重做好两手准备,做好后,她把APP暂时卸载了。 沈知初叫来服务员,点了杯价值上千的养颜茶,一边享受的喝着,一边慢吞吞打开vx把录音发出去。 沈知初数着时间,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滑走了,三分钟到了……五分钟电话响起。 沈知初杵着下巴,手机放在桌面,漂亮的食指点着屏幕轻轻往上一滑。 “沈知初!你特么好样的!” “刘经纪人,我都是跟你学的,回来吧,把账给清算一……”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把通话给掐了,沈知初耐心等着,刘强离开有25分钟,回来只用了15分钟就到了包厢。 看着对方气喘吁吁的模样,眼神红的像是要杀人。 沈知初丝毫不怕,毕竟当年她跟着厉景深时,再可怕的眼神都见过了。 刘强看着桌上那部完好无损的手机,表情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快速反应过来,从头到尾他就被沈知初带进了坑。 她故意让他发现她录音的手机,在他生气的时候套他的话,他没有丝毫谨慎不说还得意忘形的把不该说的全说了出去 沈知初发给他那条录音,有太多关于高层的,如果不小心传出去,他就完蛋了。 刘强谨慎了许多,虽然他现在很想杀了沈知初,可他不得不警惕沈知初还在录音的可能。 沈知初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机看,深深道:“经纪人,手机你就算现在抢了也没用,录音和视频,我用了n个小号保存,如果今天我没能好好出这个门,那那些录音视频就会准时发到我的各种社交平台上,你也知道我因为你们名声大噪,千万黑粉盯着我,不出三秒我发出去的录音就会被很多人知道。” 刘强现在只想叫人把沈知初的社交号全给注销封锁,沈知初一眼看出来了他的想法,“现在才想做这些已经晚了,我的那些社交软件全换了手机号和密码,你们是登不进去,而且就在昨天我申请了保护,所以你们也根本注销不了。” 沈知初一口气说完一串话,优雅的抬起茶杯抿了抿。 包厢里一时变得很安静,除了沈知初喝茶的声音外,就剩下刘强越来越燥的呼吸声。 “你想做什么?” 等十多秒沈知初都不搭话,她越是安静刘强就越是不安,“你不就是想解除合约吗,我现在就和公司那边说。” 沈知初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往后靠,靠在身后垫着的靠背上,眼神里透着睿光,和之前那副懦弱呆滞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刘强大惊,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沈知初勾起唇角嚅动唇瓣说道:“我现在又不想解约了。” “那你到底要怎样?”沈知初手里不仅捏着他的命门,还捏着夏颜悦的,她是想搞死他们,往死里搞! “近年我的收入提成你好像还没给我,我大概算了算,虽然不多但至少税后有15万,我四舍五入了一下你就给我20万吧。” 有你这么四舍五入的吗?!刘强眼里充斥着怒火,20万他不是拿不出来,但这也不是小数目,用二十万多去泡几个妞她不香吗?吃顿饭不饱吗?就算买衣服也能买好几件换着穿了。 “长门恨女二号我要了,你和夏颜悦有什么意见不满的,不服就憋着。” 刘强脸都憋红了。 沈知初点着茶杯,指尖泛着细腻的粉嫩,“还有……” 刘强阴鸷的目光像是要吃人,目眦欲裂:“你还有?!” 沈知初不理睬他,继续说:“演员驾到这个综艺我要参加。” 听到只是参加一档综艺刘强短暂的松了口气:“这三个条件我答应你,你是不是可以把录音和视频彻底清除?” 沈知初冷笑:“一句口头上答应,我就放弃我手里的筹码,刘强是你蠢还是你把我当傻子了?” “那我们签协议盖章,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筹码的作用是发挥它最大的作用,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答应我这些条件我是不会发出去的,毕竟我也不是个言而无信的恶人,你就当是颗安全的定时炸蛋,每天我都会定上新的时间,避免不小心发出去。”沈知初故意咬重“不小心”这三个字,明目张胆的威胁。 刘强阴恻恻盯着沈知初:“要是哪天你忘记了呢?” 沈知初轻飘飘道:“我记忆很好哦,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每天提醒我。” 刘强心里面那口气堵的难受,越是想发火就越是要忍住,他缓步走到沈知初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想凭借气势来打压她,他狞笑说:“平时小看了你,没想到你一声不响就把人往死里搞,你就不怕遭到反噬先弄死自己吗?” 沈知初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这么看着,忍都不想忍了,直接往刘强垮下踹过去,起身迅速对着他那张脸一巴掌打过去。 只听到“啪——”一声响,刘强不可置信,耳朵嗡嗡的响,一时间不知道该捂下面还是该捂上面,最终没能忍住,如一直爬爬虾软在地上,捂住发痛的敏感部位,疼到抽搐呻吟,指着沈知初哆嗦:“你难道就不怕……” 沈知初不屑的嗤笑声打断了刘强的话,这一脚和一巴掌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不止是为她自己打的,还是为了“沈清” 沈知初拍了拍外套上不存在的灰尘,走近刘强,“我怕什么?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先弄死我还是我先弄死你们,至于你,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这最后一句话,是刘强之前说过的,她现在还给了他。 “刘强别挑战我的忍耐力,忘了告诉你,录音和视频我不单单针对了社交平台还有警察局的公众号。” 刘强闻言脸色一变,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他为什么会觉得沈知初软弱可欺,什么像滩烂泥她这分明就是金刚石!吸进去的气现在都是凉的。 “所以,不要试图威胁我,我手里的筹码可以换来多少东西,你可以好好猜猜,大胆的猜。”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沈知初如今的遭遇不会比这更糟了,她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人。 刘强整个人都傻了,他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傻愣的看着沈知初那张漂亮的脸,艰涩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知初从桌上顺手拿了本杂志,弯下腰拍了拍刘强的脸,杂志拍打在脸上啪啪的响,不疼,但侮辱人十足。 笑眯眯道:“我是沈知初啊。” 正文 第324章 碰到厉景深了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脸还是同一张脸,但这绝对不是以前那个窝囊废,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跟换了个人似的,如果她一直是这样,他也不会轻视她对着松懈。 “那你当我是精神分裂吧,好好记住现在的我,记不住我就让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下面的钝痛提醒着刘强,现在的印象已经够深刻了。 沈知初把手里的杂志随手扔到桌上,有条不絮地地说:“钱我要凌晨前收到转账,解约合同我也要,周末前发到我邮箱。” 刘强脸色扭曲:“你不是说你不解约吗?” “我是现在不想解约,不代表我以后不想,你真以为你们这个破公司能留得住我十年?签约合同上该有的签字和盖章都得有,我不想后面让你们难堪,知道么?” 她现在还需要利用公司做挡箭牌,但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必须提前做好后路,方便后面能随时离开。 一份录音,只能让这群人渣陷入困境,还不能彻底解决他们,她得再等等,至少得把公司那棵赚钱的“大树”给连根拔起。 刘强听她一顿阴阳怪气的贬损,脸色越发不好,白一阵红一阵,跟变脸雷公似的。 沈知初重新坐回沙发上,按铃叫来服务员。 刘强看到有外人要进来,顾不上下面疼痛,脚崴着站起身,身体微躬站在沈知初面前就像是犯错的小学生见到教导主任似的。 服务员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怪异的场面。 “帮我拿一份你们店里最贵的茶叶,我要带走。” “好的,请稍等。” “古韵”家的茶叶都有包装,服务员提着精美的袋子过来,沈知初打开一看,微微挑了挑眉,这还没开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样的茶叶,当年沈家没破产的时候,她爷爷就爱喝这种,一小罐价值两万元。 沈知初合上袋子:“刘经纪人今天谢谢你的招待,我们改天再约。” 刘强咬的牙疼,平时都是他坑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撕下来一块肉了,这么贵的茶叶他也只喝过一次。 刘强现在不想往沈知初刀尖上触只希望这个祸害能快点离开,不要在他眼前打转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吐血。 沈知初提着茶叶,走到门口时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笑眯眯看着他:“对了,可别忘了帮我报名‘演员驾到’,我听说下周他们就要开录了。” 刘强咬牙切齿:“我知道了!” 出了包厢,沈知初摸着自己还有些痛的脖子,忘记让他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了,算了……肥羊也要慢慢宰才好,宰多了就成杀鸡取卵了,得不偿失。 她这样伎俩也就只配对付一下普通人,要是遇到厉景深,只怕还没说话,光是一个眼神就暴露了。 沈知初摸着自己头上的“发夹”下次改装成耳环一类的小物件把。 沈知初站在电梯处整理着脸上的口罩,等电梯升起来,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沈知初正要进去,眼眸一抬,里面站着四个人。 她幽幽站定,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倚靠在最里面的俊美男人。 沈知初呼吸一滞,原本抬起的步伐硬生生地给止住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她的前夫,也是害她家破人亡,欠她五条命的仇人——厉景深。 厉景深应该是喝过酒,他的脸色带着不自然的绯红,穿着不符合他性格的白衬衣,口子靠着衣领那几颗解开,露出他精美性感的锁骨。 厉景深喝醉后眼睛会变得特别亮,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让人误以为你是他深爱的人,但只有沈知初知道,这个男人薄凉到了骨子里。 他对陪他十多年的夏明玥可以弃之不顾。 嘴里说着爱沈知初,却想着敲碎她的腿骨把她囚j禁在家里面,做床上可以随意搓捏的娃娃。 说他占有欲强好像也不是,更准确的来说是变态的控制欲,他不喜欢手里的玩意儿脱离他的掌控。 她做魂魄那一年里,几次被迫停留在厉景深的身边,看着他自残,流泪流血,还看着他去试了当年他不屑一顾的分娩体验机。 有动容吗? 答案是没有,她甚至还想笑。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时间告诉她一个道理,该留的都会留下来,不该留的一个都不会落。 沈知初不喜欢既往不咎这个词,这个词很虚伪,也显得人很贱,她喜欢风水轮流转,往死里转! 沈知初疯狂压抑着沸腾的怨意,人一旦陷入情绪,一时间就很容易走神,身体仿佛被龟缩在一个保护壳里一时间天地无物都在消失,她听不到声音,眼睛睁着里面却是空茫茫的走神。 “小姐麻烦让一下。” 沈知初双脚僵硬的往旁边移,她低着头看着电梯里的人一个个走到她身边擦肩而过,最后她看到了一只没有指甲的手,光秃秃的难看。 沈知初抬起脚,走入电梯,镇定的按向“1”按钮,电梯门缓慢合上。 而就在这时,厉景深下意识地回头,他的脸色还和曾经那样带着矜凉的淡漠。 沈知初带着口罩,遮住了一半的脸,压根不担心厉景深会觉察出什么来。 俩人的视线在一条缝里对视着,她看到厉景深的冷漠的眼神一瞬间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有慌乱,错愕,也有失而复得的惊喜,更有带着湿意的悲伤。 沈知初的心跳漏了半拍,好在电梯门合上并顺利往下移动。 门口停了不少计程车,沈知初提着袋子随意打开一道车门上去,报出地址。 司机踩着油门,车驶入车道,沈知初抬眸看着后视镜,在里面看到一道男人的身影从茶楼里下来,他呆愣的杵在原地看着她坐上来的这辆车。 沈知初吁了一口气,J市就那么大点,和厉景深碰到是迟早的事,但绝对不能是现在,她的羽翼还没长出来,没有能力与他对抗。 她太清楚了,鸟被折断翅膀是会死的。 正文 第325章 沈知初死后那三年 厉景深看着那道远去的车影,心忽然空了一块,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像的眼睛?连看他都眼神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让他光是回想就痛彻心扉。 赵钱气喘吁吁跑到他身旁:“厉总,你怎么了?” 厉景深喃喃道:“我刚看到沈知初了。” 赵钱愣了片刻,仔细回想了刚才的一幕:“你说刚才进电梯那个女人是沈知初?” 厉景深没出声,就是默认了。 那个进电梯的女人,带着口罩把脸捂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赵钱不知道厉景深是从哪里认出来那是沈知初的。 何况沈知初三年前就死了,在圣诞节下大雪那天被火活活烧死了,他们都知道。 “厉总,她已经死了三年了,你不可能还能看到她。” 他当然知道沈知初死了,当初还是他亲手把沈知初的尸体放到了水晶棺里,他还验证了76份DNA检测,每一张都是她,真实又残酷。 可就在刚才电梯里那一瞥,他感觉沈知初又回来了。 看着那双眼睛,他就忍不住回想这惨痛的三年,他过得生不如死。 每到午夜梦回时他都会梦见他和沈知初的过往,看她在手术室里痛苦的挣扎,还有从她肚子里被剖出来的亡婴,还有她摔下车断的扭曲双腿,在火里靠着落地窗死前的挣扎……这些无疑都在提醒他,他罪孽深重。 赵钱时不时提醒他,那已经成为过去了,但只有他知道过不去的…… 沈知初为了惩罚他识人不清,让陆霆川放了把火烧死了自己。 这三年来,他不是守着一座孤坟,就是望着那一片海。 厉景深一想到这些,眼角就不由湿润,他红着眼眶站在大马路上看着那辆车消失的镜头。 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他孤立的站在那儿,像是幼儿园放学时排在最后等着有人来接小朋友。 “她的眼睛很像沈知初,特别的像,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是她在看我。”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厉总,你这两年多里,有不少人往里身边塞和沈知初长得像的女人,但你也知道那只是像她们都不是她。” 赵钱总是能最直白,一针见血的把话插在他肋骨上。 对,她们都不是沈知初,顶多是像而已……一年前陆霆川还往他身边塞过一个女人,那人和沈知初有五六分像,甚至连名字都改成了一样。 但那有如何,长得像名字一样……她们都不是她。 沈知初为了惩罚他,死在了绝望中。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重生和灵魂附体就好了。” 赵钱无奈摇头,厉景深又在异想天开的发疯了。 “厉总,赵总他们已经到楼上包厢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到。” 厉景深转身,整个人又变回了刚才那副矜凉不近人情的模样,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眼睛深处透着疲惫和憔悴。 厉景深上楼谈合作,在工作上他有条不紊,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给人感觉他还活着。 下午五点忙完工作后,他回到了海岛那栋别墅里,别墅按照沈知初的喜好装的。 三年可以彻底清除一个人的存在,无论他怎么去保留也保留不到她一丝气息。 就连曾经沈知初爱躺的那张沙发都变得陌生起来。 厉景深颓废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照片,那是沈知初的照片,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 屋里每个角落里都放着沈知初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有出生满月闭着眼睡觉的照片,也有百日吐着口水泡泡的可爱模样,还有周岁抓阄,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从一个人的照片最后变成合照然后又变回了一个人。 厉景深摸着照片上的轮廓,像是穿过那张照片磨蹭到了沈知初的脸,他拿着照片自言自语道:“我今天看到一个人,她的眼睛和你真的好像啊……像你恨我不爱我的时候……” “你说我已经多久没看到你笑了,就连梦里你都不曾原谅我。”一滴水坠在镜框上。 厉景深赶紧拿出纸巾温柔的擦拭,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生前都没能好好珍惜的人,死后却对着没有生气的相框。 照片上的沈知初穿着校服,头顶上顶着阳光笑的明媚,那个时候的沈知初嘴角的梨涡是带着蜜的。 他都快要忘记,沈知初也曾开心过了。 厉景深摸着上衣口袋,从里倒出一根香烟掉在地上,他低头看着,烟是今天合伙人给他的,他随手放进兜里。 这会儿看到忽然想吸两口,他捡起来,指腹摩擦,半晌后他捏碎扔进垃圾桶。 沈知初不喜欢烟味儿,看到他吸烟肯定又不会入他梦了。 沈知初死后,他每天作息都是要由赵钱安排,负责他吃饭,提醒他睡觉,生怕稍个不注意他拖垮自己的身体。 赵钱点上晚餐让人送来,两菜一汤,厉景深一个人吃着却摆了两份餐碗。 他伸着筷子夹了一块鱼在碗里,细心挑干净鱼刺后下意识地伸到旁边的碗里:“鱼刺挑干净了,是你最喜欢的肚皮肉……” 夹着鱼肉的筷子都递过去了,他才忽然回过神来,爱吃鱼肚皮肉的人早就不在了,可一些习惯却刻在了他的记忆里,即使过去三年他还是会记得。 他低着头笑了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把鱼肉小心放到旁边的碗里,然后又重新夹了块鱼肉吃着。 混合泪水细细慢嚼在吞如喉中,肚子里满是苦涩。 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没有什么事可做的厉景深就会忍不住去想沈知初,想的心疼呕血。 他的神经早在两年前就紊乱,偶尔会分裂,时不时的发疯…… 别墅里每一间屋子都点着灯,因为他知道沈知初怕黑,更想着她能看到等她回家的灯光。 说不定她就能回来了…… 餐具放在厨房每天会有人洗,厉景深抱着沈知初的相框在沙发上又窝了一会儿。 听到楼梯上传来“咚咚”的声音,他抬起头。 这栋别墅里除了他外还有一只丑猫,丑猫就是当年被沈知初抱在怀里叫着好大崽的年年。 正文 第326章 厉景深的心口位置上有个“初”字 张嫂当年想要带走年年,可年年就是不肯离开,死活要守在这栋空荡荡的别墅里。 它的四肢当初受伤严重,就算康复了,可走路是瘸的,这是一辈子的伤。 曾经漂亮的布偶猫,在那张大火里被烧的只剩下一只耳朵,毛发也是有一片秃一块的,厉景深多次把目光转移到那张沈知初抱着猫自拍下来的照片。 很难想象,这会是跟照片里那只漂亮的布偶猫是同一只。 年年从沈知初死后就变得孤寂起来,孤零零的吃饭,孤零零的睡觉,它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沈知初曾经待过的地方。 厉景深试图去接近它,可每次换来的都是被抓咬,渐渐的厉景深就由着它去了,每天也就准时给它换点猫粮,铲屎的工作还是交给每天来打扫卫生的保洁。 厉景深给猫放了猫粮和水后,上楼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澡。 他冲着冷水澡,衣服脱下皮肤上各种伤疤,刀割的痕迹,还有烫伤,靠近心脏那个位置有个“初”字,是有次他喝醉酒发疯用烟烙出来的,蚀骨之痛,钻心裂骨。 他也不想自残,可他这三年的时间里只能依靠自残的方式来提醒自己,他还活着。 为了“满足”沈知初的对他的报复,他要痛苦的活到老死。 冲完冷水澡厉景深躺上床,脑子里又浮现出电梯那一幕,他抬头看着挂在床头上的婚纱照,喃喃道:“如果那真的是你就好了……” …… 沈知初这一晚睡的很不安稳,做了一晚的噩梦,全是上辈子的画面。 她惊呼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坐起身来抱着膝盖,身体脆弱的颤抖着,微张的嘴唇喘着冷气。 平复了好久她才把情绪给稳定下来,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起身接了杯冷水喝。 外面天色漆黑,沈知初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了。 沈知初揉着酸痛的眼眶,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醒了就是醒了,从衣柜里找到一身运动衣换上。 沈知初拿上手机开机,屏幕上一条进账20万的新消息,钱到了,虽然不多但够应付她一阵子了。 沈知初先是给自己买了几套适合穿的衣服,然后再重新选购了一套她生前用惯的护肤品。 买完后,她深深地喟叹了一下,果然,还是有钱最好。 买完后,沈知初立即动身去外面跑了一小时步,她这个体格太弱了,有了上辈子的教训,她这一次一定要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争取做到手打人渣,打不过跑得过也行。 小区门外有六点半就有阿姨推着车卖早餐,沈知初用手机扫码,买了份豆浆油条。 早餐阿姨手脚麻利的把油条装进塑料袋里,再拿着一杯豆浆递给沈知初:“小姑娘起这么早啊?” “嗯,起来跑步。” “现在像你这么爱惜身体的年轻人可太少见了……” 沈知初听完早餐阿姨的唠嗑,才提着早餐离开,回到小公寓沈知初把早餐放到桌上,洗了个手后开始吃,一边嚼着油条一边刷wb,沈知初忽然发现骂她的私信里从昨天的十万条涨到了快五十万条了。 现在的网友都这么闲吗? 沈知初始终搞不明白娱乐圈那一套,说真的她还是适合去公司上班,做回女精英,可惜没钱搞投资。 等她先赚她个几百万后就开个公司,玩玩股票。 沈知初一不小心又想多了,她点开中间的“发现”一进去就刷到了自己的名字居然热搜榜上有名,虽然这并不稀奇。 沈知初点进去,不止是她上了热搜,连带着“长门恨”剧组也上了热搜。 热搜榜一共就才50条,结果关于她的就占据了六个。 #沈知初# #长门恨剧组# #王向荣选角# #郑秀秀# #抵制# #林琪回应# 沈知初先是点进了“郑秀秀”,瞬间明白了她上热搜的全经过。 起因是郑秀秀发了一条意有所指的wb。 ——有些人,不仅喜欢抢男人,还喜欢抢跟自己完全不搭的角色。 网友们一头雾水,顺着线索一点点摸索,竟还真抓到蛛丝马迹。 原来郑秀秀就是“长门恨”一开始定的女二号,就差签合约了,结果半夜被人告知她的女二号被人截胡了,而截胡的那个人还是近年臭名远扬,声名狼藉的沈知初! 女二号“赵子衿”是郑秀秀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角色,她为了这个角色推了最近所有通告专心研究剧本。 试镜中王向荣对她也是满意的,让她回去等通知,他的经纪人也试探地去问了制片方,也说是,十有八九女二角色会定给她。 如果不是沈知初,这煮熟的鸭子为什么会飞?! 她目前知道沈知初和剧组方还没有签约,只要她把事情闹大,带着粉丝和沈知初的黑粉共同抵制剧组,这样王向荣也会因为压力而换人。 不过她低估了王向荣的抗压能力,王向荣直接回怼发了八个字。 ——老子选人,不服憋着! 这句话让网友大吃一惊,没想到吃的瓜居然是真瓜,王向荣真的选了沈知初做女二号,他莫不是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把,连沈知初这样的人都敢用。 网友好奇心大,忍不住YY,莫非沈知初重拾老行业,为了剧本献身导演? 王向荣的粉丝很多都是他的剧粉,知道他选角色的眼光堪比火眼金睛,可这会儿也是接受不了。 毕竟沈知初整天浓妆艳抹和长门恨里英姿飒爽的“赵子衿”实在是相差太大,再拿演技来说。 赵子衿是个复杂的人物,而沈知初只演过一部青春校园剧,那里面的演技只能说是平平无奇,她根本无法上任这个角色。 于是王向荣的wb评论下粉丝纷纷留言。 “王导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 “听我的,烂钱不要恰,烂人也不要睡,会容易得病的。” “说吧沈知初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十倍,如果过了一百块,就当我没说。” “王导你的每一部剧我都有看,在这一堆烂片里你简直就是一股清水,现在你也要变浑浊了吗?沈知初真的不行,您老睁大眼睛吧,选郑秀秀吧,长门恨原著我看过,很不错的剧本不要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如果你坚持用沈知初,那我们只能抵制剧组!” 正文 第327章 偶遇白邱璟 王向荣发博就变相承认了他把女二号的角色定给了沈知初。 王向荣在圈内的性格并不好,倔的像头牛,处事上面也不够圆滑,他一旦决定下来的事便谁都无法改变。 平时向着他的粉丝,纷纷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一时间剧粉,黑粉,小说粉,郑秀秀的粉丝都换上了头像,头像上内容是“共同抵制沈知初” 这还是近年来,娱乐圈里第一次大型抵制一名女艺人。 但对沈知初而言,不痛不痒,中间隔着条网线难道他们还能顺着网线来撕了她不成。 至于#林琪回应#这条热搜里,是因为林琪发博说,那天试镜中她看到了沈知初,所以沈知初试镜长门恨角色的谣言成了真。 可沈知初试的是女三怎么兜兜转转成了抢走原本定郑秀秀的女二了? 听说别人试镜顶多20分钟,沈知初那天一个人试镜用了40多分钟,比别人足足多了一倍,这下就忍不住让人多想了。 沈知初不是跟导演一个人有染,是跟全剧组制片人都有染。 沈知初点开一些评论,饶是她定力再强也被恶心到了。 沈知初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早餐给王导发了个道歉的vx。 “对不起,让你们为难了。” 王向荣很快就回了她信息。 “这么早就起来了?还是一晚没睡?wb上的热搜不用担心,都是小场面了,不过我为了你可是把我这半辈子的名誉都给赌上去了,你可得给我争气点。” 沈知初忍不住勾勾唇角,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从来不喜欢逃避责任,遇到什么麻烦解决掉什么麻烦。 “王导我报名参加了‘演员驾到’这档综艺。” 王向荣:“可以,需要我跟那边导演说一声吗?” “不用你说,他们也会抓住这条流量。” 的确,这次热搜,沈知初一人带起了六条热搜,所有人都在质疑她的演技能力,她要是报名参加“演员驾到”必回引起轰动,节目组不会放过上热搜的机会。 当天中午刘强给沈知初打来电话:“节目组那边已经同意你去了,下午来公司签协议。” “嗯好,我知道了。”沈知初已经没必要跟刘强装客气了,话说完直接就挂断了通话。 刘强看着黑屏上锁的手机独生闷气,沈知初的演技他是有目共睹的,说不定这次参加综艺还真能洗白不少。 最近好事一个没有,坏事倒是一连串,越想越糟心。 刘强用力握紧手机:沈知初你可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不然我弄死你。 可惜好运一直站在沈知初那边,他也就只能内心咒骂沈知初上台那天演砸。 《演员驾到》是xx视频打造的国内首档以竞演类励志节目,节目以选角为切口,以全影视化拍摄为呈现形式。 在完整呈现影视行业从选角到成片的工业全貌,发现和挖掘对影视表演事业有坚定信念,致力于创作优质作品的优秀演员。 节目由白邱璟、孙薇、陆朝阳、陈晨四位导师,为有实力的演员搭建一个演技切磋的真实平台,每一个勇于追梦的演员,凭借实力演技打动导师,争取和导师合作的机会。 节目组早早就官宣了白邱璟将担任节目导师,本来没多少人关注的综艺,听到白邱璟加入纷纷关注了wb。 综艺还没播出就连上了热搜几次,直到八卦爆料沈知初将会加入,直接把“演员驾到”的热度话题给拉满。 “淦,沈知初这个祸害,祸害完电视剧现在又来祸害综艺,我真的不想看到她!” “这位大姐最近是不是发财了,连上热搜第一。” “我现在啥都不期待了,只希望白影帝不要多看沈知初一眼,我怕她污染了影帝的眼睛。” “沈知初算哪门子的演员,戏精还差不多,她会演戏吗?节目组有毛病才请她去。” “她要是能竞级我直播吃两斤屎!” “楼上我截屏了。” “……” 这会儿的沈知初早就关闭了wb消息,节目组那边发来通知,录制地点选在蓉城下周一开录,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沈知初的行李并不多,酒店节目组那边安排,她过去就能住,要带的也就三四套换洗衣服。 蓉城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她很熟悉,需要什么那边都能很方便购买。 最近天气转凉,流行感冒严重了起来,沈知初去楼下药店提前多买了几袋口罩,做好预防工作,感冒药这些她也准备了一些。 现在好在是夏天,天气热,穿的衣服单薄,24寸的行李箱装完正合适。 沈知初定的是周五下午五点的头等舱机票,提前一小时到机场验票进去,依旧素颜朝天,脸上只带了口罩,头发散开披在背后。 机检时口罩要拿下来,工作人员看到名字下意识多看了她几眼,最近“沈知初”这个名字平繁上热搜想不注意都难, 眼前这个人应该只是同名,因为跟上热搜那个浓妆艳抹的明星完全不一样,要好看太多。 沈知初进去后把口罩戴上,在候机大厅等了十多分钟,听到通知后随着人流排队登机。 头等舱加上沈知初一共四个人,找到位置坐下,沈知初向空姐要了一杯温水和毯子。 J市飞往蓉城顶多三小时,八点左右就能到。 沈知初从专用通道最先上头等舱,躺了一会儿后拿出手机看了眼wb,热搜上她的名字还在,和她并排的是#演员驾到#以及#白邱璟# 沈知初随手点进白邱璟那条热搜,是关于他最近的一条行程消息。 白邱璟今日从J市飞往蓉城录制“演员驾到” 沈知初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视线不经意瞟过去随后定住。 ......... 白邱璟的行程一向很隐秘,粉丝只知道他今天飞往蓉城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点,但光是这样就引起了不少轰动,粉丝天还没亮就守在了机场。 但可惜的是,白邱璟伪装技术太强,一直从专用通道登上飞机都没有引起注意。 他出行不喜欢带多的人,身边只有经纪人陪他。 白邱璟是两年半前才进军娱乐圈的,出道第一部电影就拿了个大满贯,凭借着出色演技和俊美的样貌吸粉无数。 和他同期出道的明星还在怎么摸索演技时,他出道即巅峰。 在短短两年时间,他总共演了三部电影,部部评分在8.8以上。 别人以为他是靠脸吃饭的的时候,他偏偏要靠实力,实力还如此强悍真做到了“白邱璟出,无烂片”的口碑。 他的电影号召能力强,第一部小成本电影就达到了20亿票房,第二部因为上一部的口碑直接翻了个倍达到40亿,而最新上映的电影已经达到了50亿目前票房指数还在往上蹿,直接霸屏暑假档。 而他的家庭背景至今没扒出来,越扒不出来就越说明背景强悍,例如娱乐圈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回家继承亿万资产那种豪门少爷。 白邱璟这样的人,总结下来就是天赋流外加天选之子,活在小说里的男主角。 经纪人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坐上位置,“白哥,刘导最近筹备了一部电影,昨晚还找过我,说男一号给你留着,我看了一眼剧本觉得不错,片酬也高,您要不要看看?” “什么类型的?” “仙侠。” “不接。” “为什么啊?”经纪人疑惑。 “国内仙侠剧本是可以,但特效不行,拍出来跟PPT似的,何况刘导不适合拍仙侠。” 这是国内诟病,钱都用去请演员去了,投资就那么点,大头划分,剩下的那点钱还能做什么特效,敷衍了事,最后还是割粉丝的韭菜,卖卖情怀。 “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你还没去看,刘导今年风头正旺,前不久刚拿了奖,多少人找他合作,而且你知道影片方拿出了多少片酬吗?”经纪人竖起三根手指。 白邱璟冷笑一声:“刘导的电影我看过,过于死板,拿奖全靠同行衬托,你也少向着他说话,我白邱璟接电影,从来不看片酬。” 经纪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年都过一半了,你要是再不接活儿,你明年就没有片子上映,你想让粉丝空等一两年吗?” 说不埋怨那肯定是假的,哪个经纪人不喜欢听话的艺人?白邱璟片酬拿的高他的分工提成也高。 别的经纪人都羡慕他抱着一颗赚钱的大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一跑腿的左右不了白邱璟的思想,混的连助理都不如。 他在一旁嘀咕道:“也不知道你上什么综艺节目,简直是浪费时间。” 在娱乐圈里存在一条歧视链,演话剧的看不起演电影的,演电影的看不起演电视剧的,演电视剧的看不起综艺咖。 白邱璟抬眸轻飘飘的暼了他一眼,他嘴角上扬看起来在笑,可莫名给人带来一股杀气,经纪人瞬间闭嘴正襟危坐,如坐针毡。 白邱璟不习惯被人拿捏人生自由,可偏偏他自己就被白家捏的死死的。 正文 第328章 白邱璟在意沈知初 白邱璟向空姐要了一杯冰咖啡,空姐一眼认出他,激动的脸色涨红,送来咖啡的时候热情的备上好几包糖。 白邱璟喜欢喝咖啡,但他很怕苦,他的粉丝都知道。 白邱璟低声说了声“谢谢”他的嗓音带着慵懒,低沉的时候略微沙哑像是一股电流悄悄的钻进耳朵。 空姐面如桃色,要不是还在工作岗位上,她一定要找白邱璟签名。 冰咖啡喝了一半白邱璟放到一边,打开手机翻wb,经纪人不经意的暼了一眼他的手机,立即皱眉。 不由出声往问道:“你怎么还在看这人的热搜?” 白邱璟在看的热搜就是有关“沈知初”那几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这个名字,在意到申请了个wb小号特意关注了她。 “你该不会对她有意思吧?”经纪人露出恐怖的神情来,不怪他多想,主要是白邱璟从来没有关注过女艺人,更别说这么平繁的关注! 白邱璟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性冷淡,像个阪依佛门的和尚,除了工作对什么都不敢兴趣,他接的电影三部就没有一部有关于感情的,想炒绯闻都炒不出来。 娱乐圈里清清白白,是让粉丝最放心的偶像。 可现在他居然特意申请了一个小号关注了沈知初,并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刷有关她的wb。 沈知初是什么人,不用过多介绍了,如果说白邱璟是天上圣洁的白云,那沈知初就是低贱的淤泥,这两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白邱璟睨了眼他,神情意味深长,这沉默比回答还要可怕,到了嘴边的吐槽硬生生憋了回去。 白邱璟沉默了片刻说道:“她的名字很好听。” 气氛到了这里有点生硬,此时空姐抱来毯子,一条给白邱璟而另一条送到了坐在他侧前方靠着里面的一个女人。 他看过去那个女人也忽然回头,俩人的视线不经意在空中碰撞,双方都定住了。 俩人都没有在现实中碰过,沈知初倒是第一眼认出来了白邱璟,他戴着墨镜,可微扬的唇角露出来的虎牙是挡不住的。 白邱璟也仅是在wb上看过沈知初几张照片,昨晚顺便熬夜看了她主演的一部电视剧。 他看剧喜欢看别人的演技,沈知初在那部电视剧里演技平平,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着她那张脸总爱出神,一部24集的电视剧,他全盯着沈知初一个人去看了。 电视剧是一年前出来的,这一年也不知道沈知初经历了什么开始浓妆艳抹,本来符合她的清纯人设最后成了妖艳贱货风。 不仅人设变了,她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为戏献身”潜规则开始,她被全网黑,然后时不时扒出来她勾引哪位男艺人。 一时间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连呼吸好像都成了一种错误。 白邱璟近两年里一直忙于拍戏,休息的时间都用去旅游,要不是最近偶然接了一档综艺,刷wb刷到了沈知初的名字,他可能一辈子都认识不了她。 沈知初,她的名字很好听,像是在他梦里面吹浪风沙,百转千回了上万遍。 这一眼对视,除了一双眼睛外什么都看不到,但白邱璟确认的是这就是沈知初,她的那双眼睛和网上的照片很不一样,在现实中看更具有辨识度,她那双漂亮的眸瞳一旦盯上,就宛如一块磁铁,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日常穿着很普通,衬衣和牛仔裤,头发柔顺的散在肩上,口罩一挡就挡了半张脸,但不影响白邱璟在脑子里描绘她的五官。 从昨晚他就开始各种想象和沈知初碰面的场景,可能是在路边擦肩而过,亦或许是在舞台上惊鸿一瞥,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见到了她,一时间紧张到口干舌燥,胸口处的心跳声如雷霆万钧,他一向平淡的情绪这会儿猛烈的如洪水冲开了闸门。 沈知初在他脸上定格了三秒后回头,脑海里浮现出白邱璟上扬的唇角,那两颗微微露出来的虎牙,衬得他像是一匹攻击性极强的狼崽。 她以为自己无论什么事都能冷静应付,不说做到十全十美,但也能想到万全之策的后路,不至于让自己像是丢了魂一般,可她发现看到白邱璟那张酷似白秋的脸后,什么冷静自若,淡定入水,全都消失了。 她闭上眼睛,将眼眶中滚烫的热意压下去。 她这具身体对糖葫芦不再过敏,可拿糖葫芦哄她不哭的人已经不在了。 白邱璟看沈知初回头不再看他,面色上浮现出失望,情绪压到极低。 经纪人觉察到不对劲,怎么短短几秒时间,白邱璟的情绪大喜大落,跟演了一场电影似的,见他目光一直看着右侧方前面的位置上,他也跟着看过去。 “那是谁?” 白邱璟忽然起身:“起来,换个位置。”他想坐在外面离沈知初近一点。 经纪人莫名奇妙的被换了位置,平时白邱璟一上飞机就忙自己的事,什么时候对外界这么感兴趣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经纪人起身时瞟了刚白邱璟一直盯的那个位置一眼,他眼睛好,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最近一周平繁上热搜的沈知初! 经纪人已经惊悚到心惊胆战,他现在不是怀疑白邱璟对对方有好感了,而是十足的肯定以及确定。 “那……好像是沈知初吧?” 白邱璟低低的“嗯。”了一声,眼神盯着沈知初的方向看,挪都没挪一下。 经纪人在一旁表情有些扭曲尴尬,他跟了白邱璟两年长的时间,对他还算了解。 白邱璟这张脸简直是被老天爷强行灌美容液长得的,惊艳绝伦,男女见了都腿软,他性格冷淡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只要看上一眼东西无论多艰难都会得到。 白邱璟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他越喜欢一个人,就越喜欢黏着对方,像块狗屁膏药似的,而且有时候会冒出一丝不和他高冷人设的的傻气,像小孩子一样,会忽然生气,忽然较劲儿,会喜欢他喜欢的人能来巴结他。 正文 第329章 她为什么不来勾搭我? 经纪人暗自品了品沈知初的长相,无奈此刻的她戴着口罩看不到整体五官。 但她的状态和网络上有着很大的区别,没化妆的皮肤,白皙剔透,头发也不是乱七八糟的颜色,乌黑的散在脑后。 或许是觉的有些热,她抬起手熟念的把一头长发松散的编成一个辫子捞在肩膀上。 头发蓬松,衬的后脑袋圆的饱满,耳尖露出来可爱的想让人掐一下。 鸦眉蝶睫,即使隔了这么远还是能看到她纤长的睫毛。 沈知初那双眼睛是整个五官里的点晴之笔,眼尾微微上挑,认真的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怪勾引人的。 经纪人说道:“我觉得她和网上,和我平时了解的那个沈知初不太一样?”说真的,如果不仔细去看,他压根认不出来这是沈知初,也不知道平时对女人有些脸盲的白邱璟是如何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沈知初。 “现在的她很好。”白邱璟嘴角上扬,认真的看着那边。 经纪人抽了抽嘴角,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白邱璟这么夸赞一个人。 他常用人夸人三件套是:挺好、可以、还行。 这次听到他说了“很好”经纪人就知道他是认真的了。 白邱璟喜欢这样的女人?虽然沈知初长相和气质现在看着还不错,可她身上被扒出来的黑料实在是太多。 白邱璟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女艺人? “你有了解过沈知初吗?你就说她很好?” “你了解?”白邱璟收回视线,冷淡的盯着经纪人。 经纪人咳嗽了一声,心里想着务必斩断白邱璟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把网上有关沈知初的黑料给白邱璟讲了讲:“沈知初之前就因为一部剧献身过,目前有关她潜规则的热搜历史还在,你不信可以去看看,当年她可是发了wb承认并道歉了的。” 白邱璟冷嗤:“你见她亲口说了?见她召开过记者会?还是有她跟谁上床的录音和视频?” “这倒没有。” “一条证据都没有就认定了她做的那些事,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恶意诽谤可是犯法的。”白邱璟沉着嗓子冷笑,“娱乐圈暗箱操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些艺人的wb权利在公司手中,他们想怎么发就怎么发,我不相信沈知初是为了一个剧本去陪睡导演的人。” 经纪人一噎,顿了一会儿后又道:“可她喜欢跟男艺人炒绯闻是事实,她的十个搜索里九个是她跟男艺人的绯闻,之前还脚踏过两条船。” 白邱璟嗤笑一声:“那怎么不见他勾引我?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 “你戴着墨镜,或许她根本没认出你来,等认出你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白邱璟伸手摘掉墨镜,狭长的瑞风眼继续盯着沈知初的方向,见沈知初不扭头看他,他还故意咳嗽了几声,越咳越大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话还没说的经纪人看到白邱璟这一顿“幼稚”的操作后,顿时语塞。 他太难了…… 白邱璟有股倔劲儿叛逆,经纪人越是让他不准接近沈知初,他就越是要接近。 白邱璟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沈知初没吸引到不说倒是把空姐给引了过来。 “先生,您是哪不舒服吗?” “我嗓子痒,麻烦你给我接杯温水来,谢谢。”没戴墨镜的白邱璟,笑着的时候,那张俊脸杀伤力十足,空姐腿软的回去给他接了杯温水。 白邱璟嗤笑一声:“她还是没看我,张超你怎么解释?” 张超一时间也拿捏不准沈知初的心思,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回头,要么说明她对外界不感兴趣,要么是她认出来了白邱璟,因为避讳才不回头。 可沈知初真有“避讳”的心思吗?指不定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 看看白邱璟像只公孔雀,张超说:“反正你们都会在综艺上碰到。” “可还要等两天。”而且沈知初排练,他也没身份去探班。 这还较上劲儿了。 沈知初躺了一会儿困了,干脆把椅子往下调成床,舒服的躺着,身上搭着薄毯。 这样更方便了白邱璟看她,他脑子里忽然跳出了一股模糊的画面,他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 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就让他心跳如雷,他将沈知初的模样代入那个模糊的轮廓里,没有丝毫违和。 再没遇到沈知初的时候,白邱璟从来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单是远远的看着一个人就心跳如雷。 婚姻就是让死亡加速的坟墓,它会束缚你的人生自由,对于什么“爱你我能抛弃生命”这种话题最为嗤之以鼻,光是想想就觉得蠢透了。 他一向理智,所以自认为的爱情不过是多巴胺分泌。 可此时此刻,他所认为的观念再认识到“沈知初”后,全部改变,对于这样无法控制的异样情愫他是感到害怕的,可更害怕的是他和沈知初还没能相互认识就结束了未来一切可能。 到达蓉城,空姐例行安全巡逻检查,提醒旅客做好下机准备。 沈知初悠悠转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她揉了揉肩膀,安静等待飞机降落。 飞机降落时,有十多秒钟会给人带来失重感,沈知初看着飞机外的景色,蓉城还是那个蓉,三年长的时间没怎么发生变化。 飞机停稳后,沈知初起身往专用下机通道走去,她动作不急不缓,拿着包转身。 看着沈知初走过来,靠着边坐的白邱璟猛地站起身,像座山似的挡在沈知初跟前。 白邱璟个头很高,沈知初到他肩膀那儿,她往后退了一步与白邱璟拉开距离,同时眼皮上台,乌泱泱一双眼睛对焦在白邱璟眼睛上与他目光相对。 白邱璟刚才那股热劲儿,直接被沈知初一个眼神打的溃不成军,整个人紧绷着,微微移开眼神盯着沈知初的耳朵看。 她的耳朵很小,耳垂肉圆润泛着细腻的粉色,想捏。 “你……你是沈知初吧?” 沈知初点头,并没有多说话,而是专注的看着白邱璟那张脸。 “能加一个你的Vx吗?” 见沈知初不吱声,白邱璟更紧张了,女孩子脸皮薄,贸然要vx好像不太好,他要给对方尊重才是。 “对不起,是我贸然唐突了,我先自我介绍,我是白邱璟,我在wb上了解过你,知道你要参加演员驾到的综艺,正好,我也在里面,我们可以先认识认识,多合作……” “我认识你。”可你认识真正的我吗? 白邱璟心里一个激荡,嘴角越咧越大虎牙明显。 白邱璟看人的时候跟当初的白秋一样,像只狼狗,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 白秋没傻的时候会买糖葫芦给她吃,傻的时候会把存放的所有零食小饼干给她一个人。 或许就是这样毫不掩饰的偏爱,才让她对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白邱璟拿出手机,“我扫你还是你扫我?还是你直接报vx号,我添加你?” 一旁的张超看着下意识的回顾四周,好在没什么人看着这边,不慌,他还能稳住,可他看着白邱璟像一只公孔雀示爱的模样,他是真的想捂脸,装作不认识他。 沈知初没拿手机,直接爆出了一串数字,白邱璟记忆好听一遍就记住了,快速在查找那一栏上输进去。 沈知初的vx很简单,朋友圈里设定的是仅三天可见,头像是空白,昵称就是一个“初”字,个性签也是没有。 很单调,和她本人不像,可和他想象里的却是如出一辙。 “是这个吗?” 沈知初“嗯”了一声。 白邱璟快速添加好友,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沈知初,要亲眼看她同意好友了他才放心。 沈知初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后点开vx,同意添加好友。 白邱璟发来的验证消息里是他的名字,不过名字前方多加了一个A。 A白邱璟这样他的名字就能在沈知初的好友列表里排第一,他大着小算盘,看着沈知初把验证消息输成备注时,眼睛亮的发光。 “你刚说的那串数字是你的电话号码吗?” 沈知初点头:“是我的电话号。” “我记住了。”说着白邱璟还默念了一遍,分毫不差,他本以为沈知初会高兴,可沈知初听完他流畅的念完后眼神里竟滑过落寞。 他心里一堵,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寻找自己的错误,想知道是哪里惹对方不开心了。 沈知初的落寞只是一瞬,快到抓不住。 这个时候,潜意识忽然提醒了她,白邱璟不是白秋。 他是影帝,天赋流加天之骄子,他很聪明,能瞬间记住她快速念出来的手机号且不会忘记。 光是这些就已经能证明他不是白秋。 白秋傻了十多年,当时孤儿院院长和秦默都告诉过她,他恢复智商的可能性不高。 可如何解释俩人长得相似? 她对白秋的了解太少了,只知道他曾经跟着厉景深同一个姓,住在了厉景深家里。 就因为当时她没问出白秋的全名,才会让她在那十多年里大错特错。 还没完全找到准确答案,她心里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怕自己认错人再次犯上上一辈子的错误。 可又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上不合实际的事太多了,她死了都能重生,那还有什么不可能? 她看着白邱璟左胸口位置上,忽然想扯开他的衣服看看那里有没有伤疤。 正文 第330章 有个小姑娘跟你一样 沈知初压下念头,“白先生,可以让让吗?我急着下飞机。” 白邱璟听话的往旁退了一步,见沈知初往专用通道走去,他紧跟着追上她,在她身后碎碎叨叨。 “你下飞机要去哪?是直接去导演组安排的酒店吗?正好我也要去,你的行李多不多我让我的经纪人帮你拿……” 张超:“……”我是经纪人不是做苦工的助理,就算是助理那也不是为了让你泡妹的的工具人。 沈知初走在前面脚步都没停一下,只淡淡说了句:“你的粉丝在外面等你,我不想和你走太近。” 白邱璟心抽着难受,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太有名是个错误。 想当初他为什么要踏进娱乐圈呢? 是因为大脑里频繁出现一个声音,他要站在最引人瞩目的地方,让一个小姑娘看到他。 他以前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么中二的想法,现在看着前面的沈知初,或许只有真正的强大不顾及任何人的看法才能与她并肩。 急不得……太急了会引起沈知初排斥的。 白邱璟只能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然后硬生生止住步伐看着沈知初下通行道的身影。 “我的行程暴露了?”他问身后的张超。 “嗯,的确走漏了一些风声,这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都知道你这两天要去蓉城录制节目,于是粉丝就没日没夜的在机场里等。” 白邱璟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拍戏只看电影成果,从一开始他给自己的人生规划就不是流量那条路,可偏偏却成了顶流。 饭圈他不懂,也从来没去管过,听说他还有什么全国粉丝后援会,打投组…… “以后让他们没事儿不准来机场。” 机场接偶像是饭圈经常组织的活动,白邱璟的行程很隐秘,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去,站姐蹲过他两年一张清晰的照片都没有。 白邱璟不喜欢这么多人来接机,他觉得没必要,何况公共区域因为他产生拥堵,影响本就不好。 张超点头:“等会儿晚点我和后援会说一声。”但粉丝要不要听就不在他管辖范围能力了。 也就提醒起个好的引导作用,说难听点,每个人的精神都不可控制的,都有独立意识,思考能力,家里面爸妈的话都不会听的,会听你一个人的话吗? 而白邱璟下一句直接让张超目瞪口呆。 “要是被我看到机场因为他们而拥堵就直接报警。” 白邱璟一直远远地盯着沈知初的方向,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他才开始下去。 边走边问:“你不是说沈知初是没认出我来才不勾引我的吗?怎么我把墨镜都摘了,还主动加她vx也不见她来勾引我?是我的咖位不够大,还是我长得不够好,身材比不过别人?声音不好听?” 张超其实也有些纳闷,就白邱璟这张脸要是频繁对他用电,他都会腿软。可沈知初别说勾引他了,连多看他的眼神都没有。 还有,网上明明说了她爱和男艺人炒绯闻,这多好的炒绯闻机会啊,下面有接白邱璟机的粉丝,只要沈知初跟着他一同下去,必定热搜第一。 白邱璟认真问了一遍后还觉得不够,扭头看向张超,眼神里充满了寒意,威胁力十足。 “你说啊,她为什么不勾引我?这么好的机会。” “我哪知道……”还有你那一脸小孩没要到糖的委屈感是怎么回事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别人勾引你? “兴许是欲擒故纵。”张超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在故意引起你的注意,之后在节目上她肯定憋不住的。” “真的?”白邱璟不相信张超,加上他说的那些话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话。 “真的,你就放心吧,未来你和她接触的时间还长。” 这次白邱璟满意了。 张超看他一脸狗的模样,心里更郁闷了,白邱璟算是彻底对沈知初上了心,他只能在内心祈求,沈知初千万别对白邱璟有兴趣。 沈知初一路畅通无阻的下了飞机离开了机场,她没有立即回到酒店而是因为去了学校那家馄饨店铺里。 这家店她已经很久没来了,她本以为早就忘记了味道,可到了门口闻到从店铺里散发出来的汤香后,瞬间勾起了她记忆中的味蕾。 沈知初走进去,找到以前她常坐的位置上看着贴在墙上的价格表。 三年时间,物价一下子高了两倍,就光是猪肉以前的十元一斤,现在要三十元一斤。 曾经卖的8元的馄饨,现在涨到了16元。 沈知初胃口小,点了小份,老板娘没变还和以前那样热情的招待她,馄饨下锅没几分钟就捞了出来,皮薄馅大,圆滚滚的在汤里,乳白色的汤汁上漂浮着葱花和虾米,底下还有海带丝。 “你的馄饨煮好了。” 沈知初说了声谢谢,一手摘掉口罩,拿着汤匙,先是喝了口鲜香十足的汤,然后再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热气,张嘴咬了一块肉。 “很好吃。”她一抬头发现老板娘正失神的盯着她的脸看。 被觉察到偷窥,老板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抱歉,就是忽然觉得你像一个人。” 沈知初的第一念头是,老板娘估计在热搜上看到了她。 沈知初心里有些不自在,想到当初她经常来老板娘这里吃馄饨,老板娘对她很好,她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沈知初是个长情的人,记得别人给过她的恩泽。 她曾经多次奢望想象过,如果她有妈妈,那她的妈妈一定跟老板娘一样会担心她的身体,看她瘦了偷偷往她碗里多加馄饨或者煎蛋,嘱咐她别饿到身子,天气冷了要多添衣服。 老板娘露出回忆的神情来,表情很柔和:“你很像好几年前经常到我这里来吃饭的小姑娘,她跟你一样好看,最爱吃馄饨了,也跟你一样瘦……” 她喃喃说着,“小姑娘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也不知道她在别的地方呆的习不习惯,是否身体健康,有没有再瘦。” 正文 第331章 她一定对他有意思! 沈知初听着老板娘低声喃喃,眼眶莫名一酸,原来在她死后,还是会有人记得她,会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沈知初抿嘴一笑:“放心吧老板娘……我想,她一定过得很好……” 老板娘看着她的脸有些出神:“是啊,好人有好报,善良的人会得到老天的善待,她一定能过得很好。” 老板娘说完转身回到厨房,里面发出滋滋的油锅声,两分钟后她端着一块煎鸡蛋过来放在沈知初的桌上:“请你吃的。” 沈知初没有回绝,说了声谢谢后,当着老板娘的面夹起煎蛋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吃起来特别的香。 老板娘今年有五十多岁了,她在这条街干了三十多年,看着不少人长大。 做餐馆的人皮肤再怎么保养也保养不好,皱纹很深,头发丝已经开始白了。 沈知初看着她冒出来的白头发,有些心酸。 老板娘没发现她的异样,这个时间点学生都回家了,馄饨店里没几个人,老板娘忙完后就坐在沈知初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讲话,讲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的生日在五月21号,她每次过生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来这里吃我做的馄饨……她结婚后就很少来了,听说她的丈夫对她很不好……不过这三年,有个自称她前夫的男人会经常来我这里吃饭……没事的时候就让我讲讲小姑娘的过去,你说现在的人可不可笑,在的时候不去了解珍惜,不在了才来怀念,怪不得会成为前夫,小姑娘人那么好一定会找到一个满眼都是她的人……” 沈知初没搭话,吃完馄饨后付完钱提着行李箱就要走。 老板娘送她到门口:“你要是住在蓉城就常来这里,我请你吃馄饨,不用你付钱。” “谢谢你啊,杨阿姨。”谢谢你在我死还记得我,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这么多年。 老板娘笑的柔和,目光温润,等沈知初离开了她才回过神来,她怎么知道她姓杨的? ......... 沈知初回到酒店时已经十点了,她洗了个澡出来打开手机,vx里弹出来二十条信息。 还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结果一点进去看全是白邱璟一个人发来的。 “在吗?” “吃饭了没?” “……你是睡了吗?” ....... 全是类似这样的口水话,没有任何份量,沈知初翻着短信一条一条的认真看,翻到后面居然还有张他用自拍照做成的表情包。 瘪着嘴眼泪汪汪,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头上还有朵焉了吧唧的小红花,最底下配着一行字“快理理我” 沈知初看着这张表情包,忍不住笑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白秋的模样,真的好像啊…… “刚回来正准备睡。” 另一边收到抱着手机睡得模模糊糊的白邱璟感觉到手机振动后,微微撑起一条眼睛缝。 当看到发来vx短信的人是沈知初后,他蹭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她回我了,沈知初回我短信了!这么晚她都还回他短信,她一定是对他有好感! 白邱璟看着短信内容上的七个字,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细细斟酌思考怎么回短信。 他快速在键盘上敲字。 “你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哪了……”不行,他们今天才认识,他这样发对方会不会觉得他是在用质问的语气在跟她讲话? 白邱璟赶紧删掉,又重新按。 “女孩子这么晚回来不安全,下次我陪你……”草,这样也不行,太得寸进尺了,而且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叛逆不喜欢被人管着。 删了删了,重来。 “已经这么晚了,早点睡……”这样发过去,她可能就不理他了,而且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很冷淡? 删掉! 白邱璟第一次觉得回一条短信这么难,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打开抽屉从里拿出一盒薄荷糖倒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直冲脑门。 他不会抽烟,遇到头痛烦躁的事就会吃薄荷糖。 沈知初盯着那条“对方正在输入”一行字看,这都过去五分钟了,他还在输入,是要给她发什么? 刚想着,白邱璟那边给她发来了短信,只有短短四个字。 “吃饭了吗?” 沈知初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一手擦着刚洗过的头发,一手拿着手机回的是语音。 “我已经吃过了,早点睡,晚安。” 白邱璟小心翼翼等着短信,当看到沈知初发来的是语音后,他眼珠子都快落在手机屏幕上了。 本就很安静的酒店里,这一刻安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他手指因为激动而带着战栗,按进语音后,沈知初软绵绵的声音从里传出来。 他一遍又一遍的听着那短短三秒钟的语音,跟听不够似的。 沈知初给他发来的是语音,她还跟他说了晚安。 光是听着她的声音,白邱璟的脸就红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那里去了,他趴在床上,整个人扑进被子里,因为兴奋两脚胡乱踢着被子,像极了一条撒欢要跑的狗子。 沈知初给他说了晚安,知道晚安是什么意思吗?w—a—n—a—n我爱你,爱你的意思啊! 换个理解方式,沈知初是在偷偷告白他,她喜欢他! 白邱璟握紧手机对着天空挥了一拳,随后盘脚乖乖坐在床上,颤颤巍巍地点语音。 他清了清嗓子,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难听后才按住讲话。 “我也晚安,晚安。”手指一松语音发出去,白邱璟点进去听了一下,很稳重,没有慌,声音没有抖。 白邱璟握着手机,把沈知初那条语音反复听了几十遍,最后下载收藏,定成了闹钟。 ……… 沈知初把头发吹干了才看到白邱璟回他的语音,她点进去听。 “我也晚安,晚安。” 什么是我也晚安?什么意思? 沈知初只纠结了两秒就按了返回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四十分,她把手机充上电后就上床睡觉了,这一晚比平时睡的都要好。 ............ 要想在娱乐圈待的更长久,必须有作品,光靠流量是不行的,娱乐圈“改朝换代”比什么都快,热度一过,你没作品谁还记得你? 沈知初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赚钱搞投资,她现在暂时还没办法脱离这个圈子,那就要拿出全力把这件事做好。 她这个人一向不服输,无论多艰难的事她都要挣第一,她下定决心要在这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要做就做最好的演员。 即使未来有天她离开了,也要人记得她曾在这里存在过。 ........ 第二天一早起床,沈知初和往常一样练了一小时瑜伽,才叫早餐。 服务员十分钟不到就送了上来,餐车上放着各种早点,琳琅满目。 “我不是只点了一份粥和饺子吗?”沈知初问。 服务员解释道:“这是一位姓白的先生让我们给你提前准备的。” 沈知初瞬间明白,可是她一个人根本吃不了这么多。 “我吃多少拿多少的,剩下的麻烦你再送下去,不要浪费了。” 服务员点头答应。 沈知初拿了粥,还有看上去不错的广式早点,这些已经够她吃撑了。 “祝你用餐愉快。”服务员推着早餐车转身离开。 沈知初回到卧室,把充了一晚电的手机拔下来给白邱璟发了条短信过去。 “谢谢你帮我准备的早餐。” 她正要放下手机,就看到下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她顿下动作,耐心等着对方发来信息。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把酒店里该有的都点了一份,好吃吗?” 像是一股暖流淌进心间,然后又不经意带起涟漪,带动着血液流遍全身,连耳朵都热了,她抬手捏了捏发热的耳垂。 然后起身快速的吃了一口早餐,还没咽下去就开始拿手机给白邱璟回信。 “很好吃,谢谢。” “你今天有时间吗?要不要出去走走?中午我请你吃饭,我知道蓉城有家味道很不错的餐厅,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用了。”沈知初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我今天要去趟节目组见导演,还有,我和你之间的身份不适合一同出去。” 看着这条信息内容急的白邱璟又狂嚼薄荷糖,有什么不适合?昨天还跟他说“晚安”怎么醒了又变回之前那幅冷淡的样子了? 才刚起床的男人,趴在床上盯着手机闷闷不乐,一头乌发睡得凌乱,中间还翘起来一撮呆毛,随着他晃动脑袋,那撮头发也晃动着。 白邱璟瘪着嘴,在不知道该回什么都时候,他就发了一张自制表情包过去。 表情包依旧是他,眼泪汪汪,嚅着嘴说了个“好” 沈知初没再回白邱璟短信,她内心是矛盾的,一边想靠近白邱璟,一边又害怕白邱璟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她怕犯下同样的错误,不仅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他。 不被爱,就不怕被伤害。 这是她死后向神明祈求的。 ...... 正文 第332章 是为了他能放下手中筷子的干饭人 沈知初收拾完一身,带着口罩和帽子出去见节目组导演。 导演姓程,带着眼镜,不说话的时候一幅生人勿近样子,一看就特别严肃也很难搞。 程导第一眼看到沈知初的时候没有把她认出来,直到沈知初站在他跟前跟他打招呼自我介绍了他才反应过来。 “你是沈知初?” “是我。” 程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点头说了句:“我好像明白为什么王向荣会用你了,你这张脸生的好。” 沈知初牵动唇角,浑身散发出自信的光芒,这点是曾经那个“沈知初”身上不曾有的。 “如果你认为我是靠这张脸才当演员的,那你就错了,我会在你的综艺里向所有人证明我自己,我沈知初从来不是个花瓶。” 够狂,程导点了点头:“小小姑娘口气不小,你知道参加我这个综艺的都有哪些人吗?这里面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人资历都比你高,都是行业里的老戏骨了。” “在舞台上演戏跟试镜可不一样,镜头可以抓拍,把你没能表演出来的给填补上,可在舞台上你要打动的不仅是坐在前面的导师,还要让坐在后面的观众入戏。” 听着就很难,这也是为什么说,娱乐圈里有条鄙视链说演话剧的看不起演电影的。 一个好演员能演好戏,可不一定演的好话剧、舞台剧。 程导对这个综艺下足了功夫,邀请了嘉宾里都是行业顶有名气的演员,并有作品有口碑,像沈知初这样的,就像一只丑小鸭,格格不入。 为什么同意她来录制他的综艺,这还是看在王向荣几分面子上。 “王向荣说你演技好,但这不是演技好不好的问题,我看过你演的那个校园剧,老实说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抓住我的点,如果你是抱着那样的演技想来这里竞技的我劝你现在就走人。” 沈知初坐在对面,耐心听着程导把话讲完,他说的话不怎么好听,但的确句句说到重点上。 “程导,你今天这番话除了我外,应该也跟其他人也说过吧?” 程导没否认:“综艺要开录了,我不希望出现半路退缩的人,你是王向荣介绍来的,我才愿意跟你多说两句,你这个人本身争议就大,舞台上你一旦出现问题,哪怕是微小的演技问题都会被观众无限放大,综艺节目一旦开录就没有重来。” 她能明白程导的顾虑,想来也是,节目规制就是竞技pk,她一个刚出头的青铜去跟王者比,不瞬间秒成渣? 本来或许不会那么差的,可假如她抽签分到的是一位演话剧的老戏骨,衬托成什么样不用想都知道。 要想在娱乐圈立足,不单单是靠脸,得充分利用运气,把握机会,作品,但更重要的是忍耐力,和每天能鼓励自己走下去的信心。 如果她第一轮就被pk下去了,她将会面临的是质疑,不仅她会被质疑,还会连累长门恨剧组,连累王导。 她现在本身就遭遇全网黑,这一次失败可能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如果是普通人被程导这一顿说怕是早就丧失了信心打退堂鼓,可沈知初不是普通人。 她上辈子经历的那些可要比这困难多了,何况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程导,我可以的,既然我都签了合同那我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放弃的。” 程导看着她那双绽放出自信的眼眸,心脏微动:“你难道不怕被诋毁?” “我就是顶着诋毁的目光来的,既然要想在这个圈子站稳脚,就不能害怕面对外人的目光。” 她的语气很认真,沈知初不化妆的样子多了几分柔和,一双猫眼显得整张脸很稚嫩柔软,看起来就像能随便让人欺负的软包子。 此时她眸子带着反差的张扬骄傲,一看就是个不肯服输的人。 程导见过不少人,还没见过一个反差感能带给他如此强大的人。 他忽然明白了王向荣对他说过的话。 “沈知初是天生的演员,她就该存在于任何镜头里,让所有人知道她,一个真正的她。” 这才是真正的沈知初,不是像网上说的那么不堪的女艺人。 她活的清醒,活的骄傲,骨子里带着不服输的劲儿。 他向来欣赏这样的人,他的综艺里从来不需要玻璃心的艺人。 程导终于笑了:“行,你有这份决心就好,那我祝你打脸成功。” 沈知初应道:“借你吉言。” 程导给她一份文件,让她提前熟悉节目流程,不至于到时候慌了手脚。 沈知初道了声谢,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沈知初主动邀约程导吃饭,但被他拒绝了。 “不了,我还要回去忙录制节目,你明天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就要上战场了。” 沈知初目送程导离开,她回到餐厅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白邱璟又给她发来了vx。 依旧是:“吃饭了吗?” 他这是跟吃较上劲儿了? 沈知初的确有些饿了,就在餐厅里点了份意大利面,等餐的时候回了白邱璟的vx “吃过了。” “吃的什么?” “意大利面。” 另一边,嚼着A5牛排的白邱璟顿时觉得牛肉它不香了,他推到一边叫来服务员点了份意大利面。 等着服务员送上来后,他赶紧拍了一张照发给沈知初。 “好巧啊,我今天吃的也是意大利面。” 见对方许久不回他,白邱璟有些着急,拿着手机按键盘。 “我们口味这么相同,真的不一起聚个餐吗?”他打上这串字,暗自琢磨了一下后最后还是删除了。 太轻浮了,沈知初早上就拒绝了他,他这么穷追不舍会引起她的反感,万一她误以为自己是花花公子逗她玩呢? 还有……女孩子肯定不喜欢黏人精的男人。 这个时候沈知初应该在享受吃午饭的时光。 等等……她在吃饭的时间还不忘回他消息,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比午饭重要! 沈知初一定是偷偷的喜欢他,在意他,是为了他能放下手中筷子的干饭人! 正文 第333章 录制综艺 随着“演员驾到”开始录播,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潮涌动。 夏颜悦知道是刘强安排沈知初上的综艺后,对着他大发了一通脾气。 “刘强你是不是脑子里有病?和我反正干?我没让你雪藏沈知初已经不错了,你居然还给她接综艺,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顶用了,想重新拉拢她,一个人赚两份钱?我告诉你没门,你要是敢捧沈知初我就把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全兜出去!” 刘强坐在工作室沙发上闷头挨批。 终于,听到最后一句刘强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夺过茶几上的茶杯猛地砸在地上。 玻璃四碎,一地晶莹,他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夏颜悦。 刘强做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气势上还是有的,忽然发起火来,一时间夏颜悦难以招架,瞬间不敢吱声。 “现在的沈知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沈知初了,我劝你最好的现在不要去招惹她,免得惹祸上身。” 夏颜悦脸色扭曲,她当然知道沈知初有了变化,就是因为有了那层变化她才害怕。 就拿上次她试镜来说,那出色的演技,拿到舞台上去也丝毫不会逊色。 她怕沈知初翻身一转离泥中,怕她压上她一头! 无论是沈知初那张脸,还是演技,又或者是她的名字,她都留她不得! 刘强气撒过了,情绪也逐渐平衡下来。 沈知初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威胁,毕竟她手里还捏着他的把柄,能悄无声息的解决她是最好的。 他和夏颜悦是栓在同一根线上的蚂蚱,又有同样的目标,现在不是窝里横的时候。 夏颜悦咬着牙:“那怎么办?难道真要她在这次综艺里脱颖而出,让她靠演技洗白?” 刘强发出不屑的嗤笑声:“想要洗白她那一身污点可不容易,在舞台上演戏跟试镜可不一样,你放心,我已经想好对策了。” “是什么?” “节目匹配对戏的演员是靠抽签做决定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做点手脚,那边的工作人员有我买通的人,另外,郑秀秀也去了节目组,所以根本用不到我们动手。” 还有什么比借刀杀人更干净的手段,郑秀秀如今恨透了沈知初抢了她的角色,她去参加“演员驾到”的目的不言而喻,而他们只需要暗自添把火,把整件事搞大就行。 ........ 接下来几天沈知初都在录制综艺,跟着节目流程走,先是根据大众点评的分数来决定演员的等级,由S级到D级,一共五个等级,排到最后的D级连挑选剧本的资格都没有。 沈知初拿到的就是D级,基本上一天坐冷板凳,没她出场的机会。 …… 等S级和B级的人选完剧本后,就是由剩下没有拿到剧本的演员抽签跟谁上台竞演对戏。 这已经不是运气好不好的问题了,节目规制简直用魔鬼来形容,一来就想淘汰一批逆势。 让剩下的C级和D级抽签跟S,A,B级的人合作对戏,这不就是NPC直接对打BOSS被吊打吗? 剩下的人本身演技就平平,也没什么作品,观众缘也一般,还要去跟老戏骨对戏竞赛,这多给十条命也不也不够节目组折腾。 不少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沈知初安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想到前两天程导跟她说的那些话。 “这不公平啊……”有人不满地出声,“怎么可能赢得过啊?我这好不容易参加个综艺,结果一轮游?” 不,这很公平,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娱乐圈里本身就不是讲公平的地方,能者居之,就是最公平的。 “演员驾到”这个综艺本身就是靠演技出头的地方,难道还想着走捷径,靠哭,靠卖惨?嘴里嚷着不公平,别人会为了你改变规制? 果然,导演组的人只是在旁安静的看着,让摄影师把每个人的表情细节给抓拍下来。 当拍到沈知初的时候,摄像机定格住了。 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撑着下巴微微有些走神,只是这样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像是一株遗落在角落里悄然绽放的昙花。 沈知初觉察到了有人再拍她,她微微抬起下颚,准确地对上镜头,微挑眉尾,嘴角自然地勾出自信的笑来。 摄像师心脏瞬间漏了一拍,随后不可控制的狂跳,他有预感,沈知初就这样随意一个镜头放在wb上绝对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沈知初的与现场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不似他人慌乱,也没有皱眉自哀,她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一个局外人。 沈知初的同理心比上一辈子淡薄,压根就不会在乎周围人的心情感受。她非常享受此刻旁观者的身份,像极了上帝俯视人间。 ........ 程导可没心情哄这些演员,他说过的,在他综艺里不需要玻璃心的艺人。 “想留的就抽签,觉得不公平的我们不强留!” 话音一落,刚还唉声叹气的艺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各个低着头像只鹌鹑,等着工作人员拿来签后,乖乖抽签,内心祈祷能分到B级或者A级去,千万别是S级大魔王,不然一轮结束直接回家。 沈知初排在最后,根本用不着她抽签,她打开一看S级李易,话剧出身的演员,拿过不少大奖的老戏骨。 沈知初眼里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她就喜欢挑战这种不可能。 李易手里拿着的剧本是《岁月》故事背景在民国,曾出过电影,而李易就是该片拿过奖项的男一号。 就在沈知初努力搜索该剧本信息的时候,一道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秀秀,你的等级是A级,你选的是哪个剧本?” “岁月,我师兄选的也是岁月,我自然跟他一起。” “你们师兄妹一起,要是谁抽到跟你们一组那就完了,默契比不过,演技也不行……” 沈知初顺着声音看过去,郑秀秀,她在wb上看到过她粉丝发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对方。 说实话郑秀秀长得不如照片上的好看,不过在这一群人里也算突出。 似乎是觉察到了有人在打量她,郑秀秀抬头,扫了一眼周围后最后落在沈知初的方向,她顿了顿,片刻后嘴角勾出讽刺来。 郑秀秀知道沈知初参加了“演员驾到”于是她让经纪人推掉她目前所有的通告来接这档综艺。 她倒要看看,王向荣的眼光究竟瞎到了什么地步。 她一来是为了证明自己,二是要让沈知初后悔抢了她的角色,让“长门恨”剧组,让王向荣跪着求她回去。 沈知初一眼就看清了郑秀秀眼里的贪婪还有那股志在必得的自信。 自信的女孩最美丽,可盲目自信不是一件好事。 ....... 上台对戏表演有一周准备的时间,沈知初拿到工作人员递来的剧本,剧本是截取的电影某段经典片段。 而沈知初要做的就是,在这一周内充分利用时间背好台词,熟知剧情,在演技老师的指导下与对手演员呈现出一个完美的舞台。 七天时间,还得拿出时间,三人共同排练,演技只有在练习对台词过程中才能发现长短处。 沈知初先是熟系手中的剧本,她拿到的角色是剧本中的恶毒女配,苏玖。 ——苏玖是在窑子里长大的姑娘,她善于伪装,表面看似是一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却筹谋了三年的时间,一把火烧了妓院,烧死了三十八个人。 男主肖崇山与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场火灾里,看她可怜于是便把她带回了家,当做妹妹照顾。 却不料这个“妹妹”从开始就对他图谋不轨。 苏玖常年生在黑暗里,她原以为自己会随着那把火葬送掉自己的一生,却不想会被肖崇山救回家。 她活了15年,从未有过人对她这么好过,苏玖一时动心情难自控。 她一边觉得自己肮脏不配和肖崇山在一起,一边又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抓住这黑暗中唯一的光。 苏玖小心翼翼的藏着这不为人知的念头,她本以为会和肖崇山以“兄妹”的方式永远在一起,直到肖崇山的未婚妻“宋迎微”出现。 宋迎微没有苏玖那么不堪的命运,在这动荡不安的时代里,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生来就高人一等。 她长得漂亮,脾气也好,所有人都喜欢宋迎微,包括肖崇山。 人人夸赞肖崇山和宋迎微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苏玖瞬间被打入淤泥里,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偷窥这俩人,嫉妒将她的心占据,于是她犯下一个又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她给宋迎微下药找人玷污了她的身子,还借着黑势力弄垮了宋家,让曾经的天之娇女沦为跟她一样的“小姐”,宋迎微最终自杀,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那个人人羡慕的宋家大小姐。 而肖崇山在宋迎微死后查到了真相,当知道杀死他未婚妻的是苏玖后,他不敢相信。 平时乖巧听话的妹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而正是他引狼入室才害死了宋迎微和宋家几十条人命。 肖崇山一世聪明最后全错在了当年他把苏玖带回家这件事上。 苏玖得知真相暴露,干脆大方承认,眼里全是对这个“哥哥”的迷恋。 “我早就知道这天会来,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恨我,恨不得想杀了我?可我没有错啊,我只是太爱你了,要怪就怪你当初不该救下我,救了我又要抛弃我,如果没有宋迎微就好了,那你会是我永远的哥哥。” “........” “哥,我不会强行要你娶我的,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就可以了,噢,对了,你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忽然生病吗?那是因为我给她下了毒,解药必须每天服用,你如果不答应我,指不定她下一口气就没了。” 苏玖从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她病态的想要占据肖崇山,想要摧毁他的人格,囚禁他的身体。 但肖崇山下一举动,在苏玖的惊恐下举起手中的枪,吞枪自尽。 故事在这里也就结束了,苏玖颤抖地抱着肖崇山被血染红的身子,脸上似哭似笑。 “你死了,也是我哥,是我永远最爱的哥哥。” ......... 沈知初一口气看完剧本长吐了一口气,她拿到的剧本是以“苏玖”为视线的剧本,要想演活这个人物就必须把自己带进去。 说实话,苏玖这个人物,是恶毒女配也是最终BOSS,非常吸引现在观众,但也极三观不正。 正文 第334章 量力而行尽力而为 而换个视觉看“肖崇山”和“宋迎微”,便是一出令人可悲的大型苦情剧。 “苏玖”这个角色非常有挑战性,沈知初一旦演技不过关,就会被李易和郑秀秀给踩下去。 毕竟,她没有这对师兄妹的默契,其次她拿到的这个角色还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不讨观众的喜欢。 沈知初重生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头疼,第一场她绝对不能输! 晚上,王向荣给她打来了电话,关心了一下她拿到的剧本。 “演员驾到已经开始录制了,我问了老程他给我卖关子不愿意告诉我你的情况,你跟我说说看,你拿到的剧本是什么,我给你参谋参谋。” 沈知初没想过瞒着王向荣,他一问,她就大大方方说了。 “剧本是《岁月》” “这个剧本好啊,你拿的是哪个角色?宋迎微吗?”王向荣完全没想到,节目组分配的演员不仅有一对一,还有一对二,二对二的分配。 王向荣一度以为是男女主对戏,如果沈知初拿的是“宋迎微”这个角色,一定能演的很出彩,因为她自身就带着一股“大小姐”的气势。 再加上宋迎微这个角色很讨喜,当年电影上映的时候这个角色可是吸引了不少粉丝。 “不是宋迎微,是苏玖。” “……”王向荣沉默了,半晌后问道,“跟你同台对戏的人是谁?” “李易和郑秀秀。” “……” 沈知初安静地等一会儿,直到过去半分钟了也没听到手机里回声,她不由怀疑是不是王向荣那边信号不好。 “王导,你还在吗?” 对方传来一声叹气:“我在怀疑有人故意搞你,李易是《岁月》的男一号,他的演技我就不用说了,当年凭着这一部电影就拿了不少大奖,另外郑秀秀你是知道的……我也不详细说她了,如果你单是跟郑秀秀同台对戏,那你胜的几率很大,可你偏偏对上的是她和李易,这俩人可是同一个老师带的演员,还传过绯闻,关系可见不一般,我怕的是这俩人合伙起来针对你一个。” 沈知初:“嗯,我知道了。” “你就没其他想说的了?” “量力而行,尽力而为就好。”舞台还没上,怎么能先一步怯场? 王向荣也暗忖:与其说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鼓励沈知初,就算真的是输了,也不要输太难看好。 “你放心,就算你一轮游输了,我这边也不会换了你。” ....... 离上台表演还剩六天,沈知初先是找到了“岁月”这部电影看,然后通过自己的理解在去熟知“苏玖”这个角色,逐渐代入故事剧本里去。 苏玖这一生的执念无非也是一个“爱”字,她渴望被爱,肖崇山给予了她温暖,所以她才拼命的想要抓住他。 沈知初比谁都要了解这种心情,终极一生,可遇而不可求。 沈知初忽然想到一篇小诗。 ——这里荒芜寸草不生 ——后来你来这儿走了一遭 ——奇迹般万物生长 ——这里是我的心 而这段话可以反过来读。 这里是我的心,奇迹般万物生长,后来你来这儿走了一遭,这里荒芜寸草不生。 对苏玖而言,肖崇山是能带给她光和热的那个人,同样也是带给她无尽黑暗的人。 如果不曾有人给过她温暖,她本可以生活在黑暗。 …… 苏玖还在牙牙学语的年龄就被家里人卖到了窑子里,挨打是家常便饭,除了一张脸身上就没有一天是不带伤的。 在阴暗的环境里长大,由小女孩的天真烂漫最后成了病态偏执扭曲,她把她所有伪装出来的善良给了肖崇山一个人,最后在看到心爱的人死在她怀里后,在漫长的“岁月”里她活的生不如死。 …… 理解完剧本后,她开始主动联系李易对戏的事。 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直接就同意了,第二天一早三人来到练习室。 郑秀秀拿着剧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沈知初对台词,时不时的还插话李易和沈知初之间的对戏。 而李易在面对郑秀秀的态度一直是向着她,这样的局势对沈知初而言很不利。 剧本里,苏玖非常爱肖崇山的,可沈知初看着李易那张脸根本提不上任何兴趣来。 匆匆对完一遍后,沈知初还没找到感觉就结束了。 “好了,戏也对完了,我们走吧师兄。”郑秀秀伸手挽住李易的胳膊想要把他拽走。 李易说道:“沈小姐,我还有工作就先离开了,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群里问我,另外提个建议,你的台词还有欠缺应该请一个专业演技老师多对对词……” 正文 第335章 我的大影帝,能跟我说说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吗 “师兄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就这种演技拙劣的人,你就算跟她讲明了技巧她也听不懂,简直是浪费时间。” 郑秀秀拽着李易,眼高过于顶,暼向沈知初的眼神有一种轻蔑和不屑,像是在看废物。 李易有些不认同地看着郑秀秀,但却没有出口否认她的话,只是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动作上带着宠溺。 别说,沈知初还真从这俩人身上看出来了“肖崇山”和“宋迎微”那股感觉。 可惜她却不是苏玖,无法演出对男主那股变态的占有欲,偏执的感情。 郑秀秀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沈知初对戏这上面,马马虎虎意思一下后就强行拽着李易走了。 这一顿操作,司马昭之心。 沈知初不想如郑秀秀的愿,让她有机会踩在她头上来。 目前为止,有困难是正常的,在她眼前的不是普普通通的台阶,而是高过她头顶的城墙,可没有这堵墙她永远都爬不上去。 沈知初清楚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节目组目前68位艺人,就她一个人非科班出身,没有作品,没有观众,更没有粉丝,给人的印象只有满屏的黑料。 她需要更拼命,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弥补这个缺陷。 演戏如果找不到人对戏,她恐怕真的会在第一场里就一败涂地 她得好好想想,目前台词她已经背熟了,需要的是磨合那份感情,把淡薄的感情带动起来,把自己真正的当成“苏玖” 演技老师……现在谁有那个时间来跟她对戏? 沈知初正沉浸在剧本中,就在这时,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沈知初打开了一看,是条vx短信。 A白邱璟:在忙吗?最近剧本准备的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半晌后,沈知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巧了不是,免费的演技老师说来就来了。 …… “在排练室,没人跟我对戏,台词也说的不好,怎么办呢?” 白邱璟怔愣的看着最后那个“呢”字,沈知初平时回他短信就没出现过这类的语气词。 他尝试用沈知初的语气默念了一遍,脑子里不由浮选出她的身影,像一只软软糯糯的兔子,勾着他的衣袖撒娇。 “等着。”白邱璟回完消息,二话不说的套上帽子和口罩,偷摸地离开了酒店去了排练室。 出发离开酒店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结果走到排练室楼下要上电梯了,白邱璟忽然紧张起来,随着楼层上升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跟着上升,都快堵到嗓子眼那里了。 莫名有种上学逃课见女朋友那种刺激感。 白邱璟忍不住想一些璇旎的画面,例如对戏的时候有吻戏,那他是亲呢?还是不亲呢? 要是他没控制住自己亲了沈知初她生气了怎么办?女孩子都脸皮薄,可别把人给吓到了。 可转念一想,不亲好像亏了很多,要不就解释自己是入戏太深,他是影帝,有职业病很正常!亲,必须亲! 想到这儿,白邱璟耳朵莫名发烫,连带着脸颊都烧了起来。 出电梯后,他没有立即去找排练室,而是去了趟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把脸上那股热劲儿给浇散了他才循着门牌号挨间的看,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沈知初说的排练室房间号。 他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手轻轻敲了两声门,然后乖乖立定站好,等着里面的人开门。 安静等了三四秒,白邱璟看到门把动了,沈知初一手拉开门:“进来。” 下午两点,排练室里开着灯,窗帘拉的死死的,密不透风,忽然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仅对于白邱璟而言。 “没有摄像头,没有录音,你过来的时候应该没人跟着吧?”沈知初认为还是小心点为好,白邱璟的身份不一般,她不怕自己麻烦,只怕给他添麻烦。 “没人跟着,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知初抬头,望进一双瑞凤眼里,如一汪春水,白邱璟的五官很迷人,眼睛深邃,薄唇性感,勾着嘴角说话的样子,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白邱璟见沈知初一直盯着他看,不由的放缓呼吸,身子跟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他不由想入非非,沈知初不仅会在晚上睡觉前回他晚安,还会在吃饭的时候放下筷子跟他聊天,现在看着他的脸都能发呆了,果然是被他迷的不轻。 白邱璟一嘚瑟的时候,耳朵就会动,越嘚瑟,耳朵动的越厉害,跟狗吐舌头一个道理。 可慢慢的,白邱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沈知初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俩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机场上,后来也只是单纯的在vx上聊天,沈知初对着他这张和白秋相似的脸很难不走神。 意识到问题,沈知初回过神来快速转移话题:“你的头发怎么是湿的?” “天气太热,我上来的时候去洗手间洗了个脸。”被沈知初一打岔,白邱璟瞬间忘记了刚才那股不对劲。 “你的剧本给我看看。” 俩人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沈知初把“岁月”的剧本递给白邱璟。 上面满是她做的笔记,还贴着各种颜色的标签,白邱璟看过这部电影,放在以前数一数二,可要是拿到现在来看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剧情不够紧凑,台词也不好,男女主的设定,塑造的还不如女二讨巧。 所以当看到沈知初手里拿的是“苏玖”这个角色后,白邱璟眼里闪过兴趣来。 “你是觉得你哪些地方欠缺不够好?”白邱璟问。 “感情表达不好,我能理解苏玖偏激的占有欲对一个人爱而不得的心情,可我面对李易时无法将自己的情绪完整给表达出来。” “这不怪你,演戏本来就要靠互相配合,再者李易太差了,你对他演不出感情是正常的。”白邱璟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带着莫名的得意骄傲自信来。 “我跟你对戏,先试试第一段,说几句台词听听。” 第一段戏是,肖崇山把苏玖领回家换了身衣服,下人给她准备的是件素色的旗袍,勾的她腰身纤细,从窑子里长大的她耳濡目染天生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娇媚,可她怕肖崇山讨厌这样的她,于是把那股烂到骨子里的风尘气息给压制住…… 沈知初闭上眼睛,将剧本从脑子里过了一遍,再睁眼时她一双眸子已经变了颜色。 澄净如水,像只单纯无害的小鹿,她抓住自己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瞟了白邱璟一眼,眸光里全是他的影子。 “哥哥……我好看吗?”她声音娇媚入骨,脸上却带着清纯,她怯生生的盯着眼前的人,小手拧着衣服,有些紧张又有几分期待。 哥哥,我好看吗…… 沈知初那张脸说出这句话来简直杀伤力十足,白邱璟黑眸加深,他一再提醒自己这是配合沈知初的工作,是演戏。 可不知为何就是心猿意马的克制不住,随着沈知初喊出那声“哥哥”时,他顿时觉得一颗炸弹从大脑里炸开,轰的一下,耳鸣声不断,他的脸也有白转到了通红,耳垂更是红到能滴血。 这谁忍得住?! 沈知初演“苏玖”的模样,简直想让人把她按在怀里蹂躏欺负。 沈知初等白邱璟接词,等了好半晌也不没见他有反应,看着他俊脸通红,她忽然明白点了什么,心里生出逗弄他的心思来。 她缓缓靠近白邱璟,伸手碰了碰他滚烫的耳垂,带着侵略性的攻击:“我的大影帝,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吗?” 正文 第336章 所有的不经意都是他蓄谋已久 本来只是普普通通对戏的,现在搞得跟偷.情似的,白邱璟忍的全身僵硬,结结巴巴的对台词。 什么职业操守素养,早就被他抛的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随着跟沈知初对戏,他逐渐的也入了戏里,沈知初对他的演技刮目相看,不得不佩服。 白邱璟随随便便试戏就足以媲美李易,天赋异禀这种东西也真是够让人嫉妒的。 沈知初在对戏过程中逐渐感受到了和他的差距。 …… 由于白天对了几个小时的戏,白邱璟晚上做梦了,梦里面沈知初攥着他的衣袖,娇媚的喊他“哥哥”勾的他心慌意乱。 醒来后,白邱璟还深陷梦中,一时间浑身酥麻,手脚发软。羞耻的把整个人蒙到被子里,捂住脸耸着背,耳朵动的厉害。 …… 周三早上,沈知初如往常一样六点就起床了,她没有吃早饭,饿着更容易进入状态,录制时间是一天,现在人人都用手机点外卖沈知初也不担心后面会饿着。 到节目组录制的时候刚过七点半,来了一半的艺人,分为了几个组在化妆间里化妆。 沈知初没有化妆师,上妆靠自己,她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背对着摄像头化妆,一心二用,顺便再记记台词。 九点,李易和郑秀秀才姗姗来迟,俩人都有自己的化妆师,一边画着妆一边对台词商量接下来上台的表演,不愧是师出一家,那股默契谁也插入不进去。 “秀秀怎么这么努力,化着妆还不忘对台词?”一旁的人打趣道。 “既然参加了比赛,当然要全力以赴努力上进,我可不想拖我师兄的后腿,更不想像某些人一样偷渡时间混日子。” 那人明白了她意有所指,顺着她的话问了句:“对了,和你一组的沈知初呢?” “她就跟我们对过一次戏,然后就没找过我们了,约她也不来,可能人家天生自信吧。” …… 正说着,周围哗然一片,糟声不断,郑秀秀被打断了话有些不爽,拧着眉头看向被人群拥堵的门口。 “什么事啊?” “好像是白影帝来了。” 郑秀秀眼里闪过亮光,白邱璟来了?该不会是来看她的吧?毕竟俩人曾拍过一部电影,虽然她在那部电影里是个不起眼的女配,但好歹她和白邱璟也出现在同一镜头里过。 而且白邱璟的性格冷淡,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忽然来化妆室,一定是为了看认识的人。 这一屋子里的人仔细想想,谁有她和白邱璟熟? 想到白影帝是为了她来,郑秀秀心里小鹿乱撞,面如桃花,眼波流转,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看,想让白邱璟进来一眼就看到她。 白邱璟所有的好脾气只专对沈知初一个人,肆无忌惮的偏爱大概指的就是这样,面对其他人他根本不会多留一个多余的眼神,眼神冷淡的瞟了一圈,那股震慑力将挡在他跟前的人逼开让出一条道出来。 他眼神扫过郑秀秀,随后朝她走去。 有些人在远处小声议论:“该不会是特意来看郑秀秀的吧?” “怎么可能?白影帝怎么会跟郑秀秀有关系,人家清清白白你可别乱传绯闻。” “你不知道,白影帝第二部电影郑秀秀可是参演了的,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女配角,但好歹一起合作过,也是沾过光的,看看以前的同事或者朋友,也没什么吧……” 郑秀秀捂住心口位置,看到白邱璟朝她缓步走来,感觉心脏都快要停止看,她站起身脸色绯红,紧张到声音发抖:“白……白……” 她想跟白邱璟打声招呼,可不知道该叫他什么才好,叫白老师显得太疏远,叫邱璟又过于亲近,直呼名字也不礼貌,她心里寻思着要不就叫当初电影合作时的那个称呼“大哥”? 郑秀秀还没来得及出声,白邱璟冷冷的扫了一眼她,直接绕过了她。 无论从他的神情还是态度来看,都是对她陌生至极,怎么回事儿? 一股难堪从心里生出来,郑秀秀想到刚才自己的情难自动一时间羞愤的眼眶都红了。 刚还激动滚烫的心,瞬间被一泼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白邱璟是看的她这个方向但看的却不是她。 她僵硬的转过身,跟着所有人看着他的身影。 白邱璟就像是帝王微服私访一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实则眼神一直暗自盯着不起眼的角落看。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来随便看看,看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白邱璟一边搭着话一边挨个围着梳妆台打转,从最外面走到最里面,为了能不经意的跟沈知初碰面,他绕过了所有的梳妆台。 平时不喜欢跟旁人打交道的他,今天耐心的回答了所有人的话,最终才走到那个角落里,他偷偷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到桌上。 “别忘了吃饭,比赛加油,我在下面看着。”这话是对沈知初说的,可没有指名道姓,倒显得是鼓励在场所有人。 “谢谢白影帝。” “我们会记得好好吃饭的。” “白老师人真好。” “谁说他性格不好相处?出来挨打。” 所有的不经意间都是他今天蓄谋已久,白邱璟看向沈知初勾起浅笑,糖送完了该回去了。 沈知初挑了挑眉看向白邱璟,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她才把视线转移到桌上那块巧克力上。 俩人细微的小举动并没有引起人注意,但除了一个人。 郑秀秀,从白邱璟把她当一个陌生人那样绕开后,她就不甘心的一直盯着他,看着他偷偷的从兜里拿出来了一块巧克力放到了沈知初桌上! 为什么是沈知初?为什么偏偏是沈知初? 白邱璟和沈知初是怎么认识的?还是说沈知初勾引的他? 白邱璟走后,郑秀秀感觉到了一些怀着“恶意”的目光扫向了她,像是一把刀子正在凌迟她身上的肉。 这个时候她的听觉出现了一些故障,周围闹哄哄的一片,她却感觉能听到那些议论她的声音。 “看到了吗?刚才郑秀秀站起身好像是想跟白影帝打招呼,结果人理都不想理她,你不是说白影帝认识她吗?怎么我看跟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甚至还要不如。” “我觉得可能白影帝压根没认出郑秀秀来。” “我刚可一直在看郑秀秀,我这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来了。” ......... 沈知初化好妆后,节目组那边也送来了戏服,她换上素色旗袍,头发松散的用一根木钗别着,化妆室里的光比较明亮,打在她身上真一点瑕疵都看不到,皮肤白嫩,朱唇皓齿衬的一双眼睛如宝石一般勾魂摄魄。 沈知初颜值太高,平时不化妆都能把人给比下去,这会儿她一出场现场瞬间噤声。 在场的艺人多多少少的看不起沈知初,起初对她的印象是妖艳贱.货的狐狸精,长相平平,后来看到她素颜好像并不是传闻那样,但也生不出什么好感来,不过是把长相平平这一个观点抬成了没用的花瓶。 但其实谁不想当一只好看的花瓶? 旗袍非常考验女人的身材,沈知初身上的旗袍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身材姣好,婀娜多姿。 沈知初像是没有感觉到在场异样的目光,她站在梳妆镜上整理头,看到镜子里出现郑秀秀的身影,她扭过头。 “狐狸精!”郑秀秀启唇骂道,“就会勾引人!” 沈知初被骂的莫名其妙。 “你和白邱璟是怎么认识的!” 沈知初瞬间明白过来,多半是刚才看到了白邱璟暗自递给她巧克力。 沈知初眯了下眼睛,转身靠近郑秀秀笑的优雅大方:“关你屁事。” 正文 第337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郑秀秀没料到沈知初会出口爆脏,她脸色羞愤的绯红还没褪去,如今再被沈知初一堵,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了?”沈知初往旁移了一步,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这么爱多管闲事,门口路过一辆粪车你是不是还要追出去尝尝味道?” “沈知初你别在这里得意忘形,待会儿上台你可别又想上次那样忘词。” 沈知初心里闪过一丝怪异,上次对戏她什么时候忘词了? 沈知初没去细究这个问题,淡淡地暼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独留郑秀秀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如何轻松解决掉身边的麻烦,那就是在别人要给你一拳头的时候你躲开却不还手,这样就会显得对方像个用力过猛的傻子。 节目赛制会以直播的形式放出来,后期再通过剪辑正式放到平台。 九点20分,演员就位,主持人上台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开始正式录制。 沈知初这组拿到的登场次序是“4” 沈知初从后台的大屏幕上看着场内的表演,每位艺人的表现都很不错,导师也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沈知初下意识的跟着镜头看向白邱璟,和单独跟她在一起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如果说跟她一块儿的那种状态是狼狗的话,那么现在就是进化成一匹凶猛的野狼,蓄势待发的盯着猎物。 前三组表演演完,已经快十一点十五分了,导师那边喊出暂停,讨论要不要把午饭吃了再开始。 导师暂时闭了麦,不过直播镜头一直跟着,白邱璟没有面向镜头,不过看他的唇形大概明白说的是什么 “不行,必须把下组看完。” 于是节目录制继续。 沈知初从录制开始就没再看镜头,闭着眼睛运量情绪,一旁的郑秀秀把手中的剧本放下对着沈知初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有的人天赋没有,连努力都不肯,简直是浪费时间。” 沈知初睁开眼睛,低垂的睫毛微微带着战栗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秀秀。”李易叫了她一声。 “来了。”郑秀秀跟着过去,眼神不屑:装腔作势,故作淡定。 沈知初饰演的苏玖要等片刻才能上台,不得不说李易和郑秀秀的演技真的好,把恋人之间那股恩爱甜蜜表演的很到位。 沈知初目光瞟向导师组,看到白邱璟背对着镜头偷偷打了和哈欠,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淡漠的眼神柔和下来。 舞台上灯光暗了下去,该是沈知初上台了,安静的舞台上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清晰,所有人都被这声音所吸引包括下面的观众。 随着一束光落下,现场灯光大亮,穿着旗袍的沈知初缓步走到了李易对面,眼波流转,媚骨天成。 李易眼里闪过一道惊艳,短暂的呆滞两秒后听到沈知初问到。 “哥,我好看么?” 眼前的沈知初与几天那个和他对戏的状态相比,完全变了个模样。 他一瞬间进入戏,看着眼前的女人,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名字却是“苏玖” 这一刻沈知初就是苏玖,那个满眼都是肖崇山的女人。 “哥,我好看吗?”苏玖娇嗔问道,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动着腰身走到他跟前,一双长腿在旗袍下若隐若现。 一身素色的旗袍衬得她像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真是人比花娇。 不止是李易呼吸一滞,现场观众的视线都不由紧跟着台上那抹娇小性感的身影。 就连郑秀秀的粉丝,刚还极力讽刺沈知初,现在全都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她不过念了两句台词,所有人都跟着她入了戏,这是沈知初? 今天来这里的观众,不说百分百,但绝对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来看沈知初笑话的。 沈知初给观众的印象一直不好,演技差,长得狐媚,喜欢和男艺人炒绯闻,还在微博上亲口承认勾引导演,潜规则拿剧本。 在娱乐圈里,要说最特别的艺人,那就是沈知初,她没有粉丝,微博上将近六百万的粉丝全是黑粉,每天收到的私信可能一个月都看不完。 可现在的沈知初就犹如一颗被擦干净灰尘的钻石,在她应该在的地方里闪耀发光,所有人都目光都被她所吸引。 “不过就是花瓶……”观众席上突兀的发出一声,扰乱了所有人的心绪。 是啊……不过就是个花瓶。 可接下来沈知初的表演再度打乱别人对她的定义,她在台上无论是面对李易还是面对郑秀秀,即使不说话,可目光就是忍不住的转移到她身上定格住,包括摄像头。 白邱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知初,当听到从沈知初嘴里发出的那一声“哥哥”后,他的耳尖忽然动了几下。 看着这么多人盯着她看,白邱璟心里升起一股嫉妒来,他想把这样的沈知初带回家藏起来,让谁都不能偷窥,可如果真的这样做……沈知初会讨厌他吧。 只是随意一想,可白邱璟已经难受的撇开了视线,直播镜头给到他那边的时候他正低着头神色凝重压抑。 在网上看直播的网友,看到白邱璟的脸色后发起弹幕。 “白影帝这是怎么了?前面三场表演都看的很认真,怎么到这里频繁转移目光。” “还能什么,当然是被演技辣到眼睛了,也不看看台上站着的人是谁。” “刚看到沈知初出场的时候有些被惊到了,还好白白争气,看都不看沈知初。” “沈知初太辣眼睛了,居然还有人说她长得不错,什么眼神,恶心,什么时候她才滚啊。” “演技真的好差,就是个花瓶,粉丝闭眼吹。” “沈知初还有粉丝吗?” 弹幕上已经被刷屏,说沈知初演技差,但跟她同台对戏的郑秀秀和李易,才能最直观感受到沈知初的演技有多可怕。 演到四分之三,郑秀秀饰演的宋迎微悲惨下场,接下来就主要是沈知初和李易的对戏。 李易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单独面对沈知初,冲击性太大,沈知初整个人就像是从剧本里走出来的一样,被苏玖魂穿。 他之前轻看了沈知初,沈知初的演技不是一般人能接住,稍有不注意就会被她强势压戏,最后一段是重点。 他举起手里的枪:“是你杀了迎微,她的家人也是你动的手脚。” “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沈知初不经意抬眸,冷艳到不可方物,她台词非常好,甚至踩点在背景音乐下。 明明做了那么多恶事,她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张脸太会欺骗人了。 李易看着她那张脸,险些放下了手中的枪,他努力克制,手在颤抖,摄像头把他这细微的反应拍摄的清清楚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迎微对你不够好吗?她做了什么你要下如此狠手。” “她错就错在不该出现在你的眼前,哥,你有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身边要多出一个女人来。”苏玖双眼通红,她尽量放平语气可呼吸还是凌乱了,里面充斥着对宋迎微的恨意。 她迷恋的看着肖崇山,从他脸上再转移到枪孔,眼神带着痴狂变态的迷恋,“我早就知道你会查到真相这一天,哥,你是不是特别恨我?恨我很不到想杀了我,可我没错,我只是太爱你了,要怪就怪你当初救了我,救了我却要抛弃我,如果没有宋迎微就好了,那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李易怔了一下才接台词,气势弱了几分:“你怎么能喜欢我,我是你哥!” 从这段就能很清楚的看出来,他被沈知初压戏了,只是勉强跟上他的节奏,他把台词说完。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不会强求你娶我,我们还跟以前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就好,对了……你知道母亲为什么忽然生病吗,那是因为我每天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如今毒入心肺,要想活着只能每天服用解药,你如果不答应我……指不定她下一口气就忽然没了……”说完,苏玖大声笑了出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抬起脚,只需要再靠近她就能再度拥抱哥哥了,跟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 “砰——”一声枪响,沈知初瞳孔微微一缩,看着李易对准她的枪,这里的剧本本该是肖崇山开枪自尽,可他的枪孔却对准的是她。 现场并没有出现异样的声音,看来是他们偷偷改了剧本没告诉她。 沈知初瞬间明白郑秀秀那句话了,别又忘了台词……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一个好的演员能轻松应对各种突击的情况,完美解决剧情上的漏孔,她顿了两秒后快速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左胸口,表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是痛苦,释然。 苏玖嘴角上扬,脸上带着笑却比哭还要难看,眼里装满了泪,里面刚燃起来的稀碎希望就这样灭了,她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肖崇山跟前,想要像往常那样抱他,却被他厌恶的躲开,她伸出手只抓到他手里冰冷的枪那把杀死她的枪。 身形踉跄,苏玖再也站不稳跪在地上,她轻轻攥着抵在她喉咙里枪,仰头看向肖崇山,这个她爱了三年,她叫了三年哥哥的男人。 世界上熟悉又生分的感情,大概就是她明明爱着这个男人,却只能当他的妹妹,连叫他一声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苏玖哽着气,气息微弱:“三年前……我就该是这样的结局,哥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只是遗憾在我明明想要死的时候你给了我生的希望,在我又想活下去的时候你又杀了我,如果……我不曾看到光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哥,对不起……以后这漫长的岁月里,你要好好活着,即使活的生不如死……” 说完苏玖已经泪流满面,她牵扯唇角,那朵惊艳所有人都白玫瑰枯萎凋零,她把最后准备给苏玖的剧情给到了肖崇山身上。 背景音乐传来“轰隆”雷鸣声,伴随着这声音,苏玖往后仰倒在地上,眼睛闭着嘴角带着笑。 整个舞台落幕,背景板火光照亮了整个现场。 后面还有李易一段独白,可观众的目光早就随着沈知初去了,他们入戏,入的却是沈知初演的这段戏,有些观众甚至偷偷开始擦眼泪。 李易艰难收场,从最初他对沈知初就带有偏见,对于郑秀秀提议偷改剧本也没有任何意见,本以为沈知初会出大丑,但没想到她的演技会到精湛到这个地步,这最后一段压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说的就是他们。 正文 第338章 厉景深看到热搜上的沈知初 这段表演终于结束,李易来不及松一口气,面红耳赤有些难堪,重新上台的郑秀秀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上台前她还想着接下来如何嘲笑沈知初,可没想到小丑竟是她自己。 和沈知初同台的压力,感觉就像是面对一座翻过去的大山,被她碾压到抬不起头! 太可怕了,沈知初的演技怎么回事儿?改了剧本还能被她不着痕迹的掰回来!这已经不是整容式演技了,而是换了个人。 “我不敢那是沈知初。”观众席上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我感觉我从来就没认识过她。” 这样的沈知初太吸引人,又美又飒,男女看了都会停脚那种,很难不让人去喜欢她。 现场安静了将近一分钟了才反应过来讨论。 “我不得不承认沈知初那张脸真的太美了,简直是颜狗的天下。” “长得这般,也难怪会勾引人。” “沈知初是请私教了吗?” 现场观众直接目睹完沈知初全过程精湛演技,再多的不服这个时候也不敢吱声了。 笑话,现在要是说沈知初演技不好,那不是打自己正主的脸吗? 而网上看直播的观众全部注意力都在满屏的弹幕上,因为对沈知初不屑一顾所以从开始就没看,直接发弹幕攻击。 “恶心死了,什么烂演技。” “说个笑话沈知初参加“演员驾到”她配得上吗?” 沈知初直接又上了热搜第一,她 并不知道现在网上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她的这番演出会让麻烦提前到来。 …… 厉景深从上一次在电梯里见到那双跟沈知初相似的眼睛起,他就把自己关在了别墅书房里,没日没夜的工作,好像只有不断让自己疲惫他才能暂时忘记那一幕。 赵钱忙着出差,正准备这趟工作回来把前年的年假给休了,回到公司准备向厉景深批假,厉景深的秘书告诉他。 “厉总已经快有两周没来公司上班了。” 赵钱一听,还以为厉景深是想通了,终于不把工作当第一把身体排在上面了,要知道,从沈知初死后厉景深就再也没休息过。 他谨记着沈知初死前说的那句话,要他好好活着,活到老死。 于是他不敢自杀,只想通过疲惫,昼夜颠倒的方式让自己快点变老。 赵钱还没发现异样,只当厉景深是在家里休息,来不及收拾,赵钱开着车去了厉景深的家。 输入门锁密码进去,赵钱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偌大的别墅里死寂沉沉,跟没人住似的,窗帘和窗户都拉的死死的,外面是白天里面黑夜。 赵钱按着墙壁上的灯光按钮,灯照亮的那一瞬他暼到沙发吓了一激灵,定眼一瞅,是那只布偶猫,丑到吓人。 “厉总。”赵钱张嘴叫了声,没人回应他,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赵钱上楼,那只猫就在身后跟着他。 先去了卧室,没人,赵钱这下想都不用想了,厉景深不在客厅不在卧室,那唯一的去处就是在书房。 书房里干什么?当然是工作。 赵钱走到书房门口直接推开门,里面也是黑漆漆的,只有书桌那一块儿亮着光,厉景深坐在那儿,面前放着一台电脑,他手里还拿着文件,眉头紧锁。 这种情况一看就是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厉景深一直在忙于工作。 赵钱叹了口气,走到窗户边把窗帘和窗户打开,让光和新鲜空气透进来。 “厉总该休息了。”赵钱看着厉景深那张白到有些发青的脸,视线一点点扫过他猩红的双眼和下颚处的胡渣。 厉景深有了反应,抬头看向窗外,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等适应了光线后他才往赵钱身上看去,哑着嗓子说:“赵钱,我今天看到我长白头发了,大概有六根,我可能老了。” 这些年厉景深问他最多的问题,大概就是,他老了吗? 赵钱知道他活的生不如死,可他必须活着,他没出声,望着厉景深憔悴不堪的脸,熟练的把助理的身份转为保姆。 他脱下外套,把兜里的手机随意放到桌上对厉景深道:“厉总,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你去洗漱一下,等吃完饭就休息。”未了还不忘回答他的问题。 “距离你老,还早着呢。” 厉景深不吱声,他的精神和体力已经透支过多,工作已经无法集中精力,也看不进去合同。 就看着外面发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玻璃上晕染一层雾气。 将近中午十二点,每当下雨下雪的时候,他就总感觉这时沈知初应该在他身边。 手机突兀的响起,厉景深回过神来看过去,头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伸过去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弹出各种推送的消息,他反应过来这是赵钱的手机,因为他的手机早就关掉了各种推送信息,是不可能会接受到娱乐新闻上的热搜的。 就在他要放下的时候,一条热搜忽然弹出来,当看到“沈知初”三个字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明明知道不可能是他想的那个人,可他就是控制不止的点进去。 正文 第339章 你看着她完好无损的身体还能骗自己那是死去的沈知初吗 厉景深点进去,弹出来的第一个就是《演员驾到》的直播,屏幕上已经被各种污言秽语的弹幕占据。 厉景深瞬间失去了所有想法,就在他打算退出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以后这漫长的岁月里……你要好好活着……即使活的生不如死……” 背景音乐的雷声与外面阴霾的天气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厉景深已然红了眼眶,他握紧手机有些喘不过气,手指战栗地关掉视频里的弹幕,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沈知初跪在地上,努力地仰着头看向她面前的男人,她那么想要抓住他,可站在她跟前的男人却往后退了一步。 沈知初脸上似哭似笑,泪水糊了整张脸,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伴随着闷雷声,身体往后仰重重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气息。 泪水顺着眼角淌进嘴里,厉景深微启唇瓣,嘴里尝到了一股浓浓的苦涩味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苦。 手机从手上滑落掉在木地板上,厉景深弯腰想要去捡,大脑却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般,他踉跄跪倒在地,双手撑地,眼泪一颗一颗的坠到地上。 耳朵里回响的是手机里的声音,大脑想的却是六年前,沈家破产,他带着饿了四天的沈知初去法院看她爸被判刑。 为了折辱她那一身傲骨,他让沈知初当着记者的面跪在大雨中,跪了整整半小时。 当时的沈知初就像视频那样看着他,想要伸手抓他,却被他嫌恶的给躲开了…… 他没想过他会再度看到那样的眼神神态,如出一辙,视频里的那个女人和当年的沈知初一模一样。 赵钱下楼一趟又上来,回到书房就看到厉景深跪在地上捂着脸身体战栗。 赵钱以为他是又发病了,赶紧过去要扶厉景深:“厉总,你是不是胃又难受了?胃药放在哪?” 厉景深短暂的回过神,移动着身子坐在地上:“我看到沈知初了……” 他语气很肯定,眼眶虽通红但眼神很清亮,不像是出现幻觉的样子。 “她已经死了三年了。” 厉景深的声音本就沙哑,如今哭过后声音带着闷沉,像是得了重感冒,从干痛的嗓子里挤出来的一般:“我知道,可我真的看到她了,或者是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赵钱叹了口气,紧跟着蹲在厉景深跟前平视着他:“在哪里?” 厉景深手里还握着手机,他把手机举起来给赵钱看,这会儿直播上只出现李易的身影。 “厉总,你是说在他身上?他是男的啊。” “不是他。”厉景深蹙紧眉头,眉宇间一股阴郁,“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 赵钱接过手机点了返回,看了眼标题“演员驾到直播第四场,李易,郑秀秀,沈知初” 最后一个名字十分刺眼,这个世界上相同的名字很多,这不稀奇,可稀奇的是这个叫“沈知初”的艺人长得像那个死了三年的沈知初。 名字一样就算了,长得还像,赵钱看着搜出来的照片。 “演员驾到”有不少网友录了直播现场,其中传播最广的就是沈知初演的那一段,并成功登上了热搜。 #沈知初演技# “这个人有点眼熟。”赵钱记忆一向好,他感觉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人,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沈知初的原因。 他细想了一下,想的头有些痛了才终于想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厉总你还记得一年前,陆霆川身边有个长得像夫人的女人吗?就是她,我记得有次她还被陆霆川送到了你酒店里,她的艺名是叫沈知初,但真正的名字是叫沈清。” 对,就是沈清! 被赵钱这一提醒厉景深也想起来了。 这些年陆霆川为了能压他一等,暗自使了不少绊子,其中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找了一个跟沈知初长得很像的替身,还把替身的名字都改成了沈知初。 陆霆川当时想法很简单,打不过厉景深就从精神上击溃他。 但当时厉景深的精神随着沈知初死后早就崩溃发疯了,他那点小伎俩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对厉景深而言,痛多了也就麻木习惯了。 厉景深神色恍然,他眼神一直追着赵钱手里的手机,沉寂了三年的心脏这一刻跳动的厉害,从未有过的执念占据他的神智。 “她不是沈清,她是沈知初。” “厉总你是不是太久没休息精神又出问题了?我还是让季医生来给你看看。” 正要拨号,厉景深一把攥紧他的手腕。 赵钱看着厉景深发抖的手,那样的力道,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可他不想以欺骗的方式去安慰他。 赵钱说道:“厉总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这个沈知初只是个冒牌货,你看看她的脸,只是长得像而已她不是她,就算不看脸你看看她的手还有她站立的双腿,你还能欺骗自己那是那个手脚残废的沈知初吗?” 厉景深抬眸,心如刀割,干涸的眼睛瞬间又蓄满了泪水,发红的眼眸像是要渗血。 他痛苦的喘着粗气,才活过来的心脏,此刻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拽住拉扯,痛到窒息。 赵钱撇过脸,说这些话他也不好受,可总比厉景深自欺欺人的好,从沈知初死后他就暗自发誓过:不再欺骗厉景深,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说不定这是陆霆川的阴谋,就想让这个女人引起你的注意,这样的手段当初他不就使过一次吗?厉总你能不上当一次也能不上当第二次。” “我能感觉到她跟当初不一样。” “人都会变的。” 厉景深性格偏执也不知道遗传的是谁,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很难改变,能做的就是先顺从他,让他自己用心去感受,用眼去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厉景深还抓着赵钱的手,他的一双手很好看,修长干净,抓住人的时候指节蜷缩,隐带寂寞。 “赵钱你知道我有多想她吗?我想死死不了,活的生不如死,那天我在电梯上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她,你说的对,人都会变可眼神变不了,我相信我的直觉,那真的是沈知初,她死后三年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厉景深这些天瘦了些,脸色苍白,书房里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白到有些透明,病态无力带着死寂,有时候赵钱感觉他面对的不是个活人,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厉景深行尸走肉的活了三年。 厉景深喃喃道:“我要去找她,我一定要见到她。” 沈知初她真的回来了,他想说给好多人听,可连跟在他身边最久的赵钱都不相信。 厉景深踉跄站起身,扶着桌椅找手机,仓皇无助的像个孩子,他终于在沙发缝里看到了手机,他手机没有娱乐软件,想要查沈知初还得重新下载个wb,他打开wb第一时间点进热搜。 仿佛看那段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表演,手机音量没调点进去就是最大的音量。 先前跟在赵钱身后上楼的布偶猫,从走廊上闯了进来,平时不出一声的年年此刻紧盯着厉景深的手机,围着他身边打转。 “喵呜……” 年年沙哑的叫声让厉景深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扭头看着一脸呆滞的赵钱,漆黑的眼眸里像是点了一束微光,他指着年年颤着声音道:“你看,连它都认出她来了。” 赵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死怎么可能复活? “厉总你想要证实猜测那也得把身体先养好了再说,她人就在节目里跑不了,你先休息一天我明天就跟你去见她。” 正文 第340章 厉景深脆弱 “不,我现在就要去找她!”说着他就要往外走,到了门口却比赵钱给拦住了。 “厉总既然要找她那那也要先知道她在哪,不然你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去了?”赵钱上手拽着他胳膊,劝道,“听我的你先把饭吃了,我去把她的行程查出来,别到时候见到她你却没力气说话。” “厉总你都等了三年多的时间了,还怕这几个小时吗?” 这不一样,三年长的时间他是在等死,而现在是求生。 可赵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重新又回到了沙发上坐着,继续盯着直播看。 冰箱里没有新鲜食物,要做还要去买这太花时间了,赵钱拿着手机点了外卖,顺便给自己也点了一份,本来还说回来休年假的,看样子又休不成了。 赵钱站在书房门口,担心厉景深出情况时不时地瞄一眼里面,看着那只丑猫坐在坐在沙发靠背上,伸着脖子跟着厉景深一起看手机。 都说动物通灵性,难道视频里的那个“沈知初”真的是沈知初? 赵钱细想了下,居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渗人。 等外卖的时间,赵钱也拿手机查了节目录制地点,好巧不巧居然是在蓉城。 赵钱又搜了一下“沈知初”弹出来的搜索词全是黑料,按照实时时间查看,出现了不少对比图。 “沈知初”的变化是在最近才出现变化的,按照网友的说法是,不仅脸变了就连演技都变了,好似换了个人,又好像从来都没认识到真正的她。 对比图,一张是浓妆艳抹的沈知初,一张穿着旗袍的沈知初,明明是同一个人可给人感觉却大相径庭。 ——眼神是改变不了的。 赵钱翻着wb“沈知初”早期的照片和视频,再对比今天的,的确跟两个人似的,有那么一瞬间赵钱也以为是沈知初回来了。 他赶紧摇头,甩开这荒诞的想法。 外卖到了,赵钱点的清粥小菜,口味偏清淡,他不知道厉景深有多久没吃饭了,但他的胃一向不好,要吃也只能吃清淡的,以免受刺激发病。 对比半小时前,厉景深现在的状态已经稳定的像个正常人,他安静的端着粥吃,吃完后起身去洗漱间,洗了脸刷了牙刮了胡子,还换了身衣服。 赵钱见厉景深收拾妥当后,这次完全顺着他走,都不用他提醒直接拿着车钥匙。 “节目录制地点在哪?” “蓉城。”赵钱说,“机票我已经定了,现在过去时间正好。” 听到“蓉城”厉景深神情微动,他又想到了一些往事,眸色里隐含痛苦。 年年瘸着腿跟在俩人身后,下楼时赵钱听到身后传来的“咚咚”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只丑猫。 “你不能跟着去,赶飞机不能带宠物,你就好好在家里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也不知道猫能不能听得懂人话,但丑猫的确停下了身子,坐在楼梯间看着他们。 赵钱对视上年年都蓝色的猫瞳,呼吸一滞,好像丑猫也没那么丑。 其实这只猫原本就不丑的,只是那场大火烧的太旺,把它身上的毛烧秃了,尾巴烧断了,腿烧瘸了,耳朵烧没了一只,所有才会那么丑。 时间一晃三年,一千多个日子,不仅能把一个人的痕迹磨掉,也让人忘记当初那只被沈知初捧在怀里的布偶猫有好看。 ........ 赵钱在前面开车,厉景深靠在后座半阖着眼,手机连着网开着视频里面一遍又一遍的传出沈知初声音。 赵钱从前视镜里暼了眼厉景深,厉景深闭着眼睛的时候身上那股凌厉的威慑力会被减弱许多,大概是因为看不到他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的原因。 他能感觉到厉景深的脆弱,“脆弱”这个词,要是在三年前,恐怕难以想象会用在厉景深身上。 如今厉景深身上的脆弱是真实存在的,如一面皲裂的镜子,四分五裂的拼凑在一起,看似完整,实则一碰正面镜子都会碎下来。 赵钱跟在厉景深身边工作有十一年了,看着厉景深从意气风发变得成熟稳重再变得阴沉没有生气。 厉景深有钱有势,对比底下阶级的人活的不要太好,但他好像除了钱和权势外什么都没有。 父母死在他眼前他从小缺了亲情,厉家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活的小心翼翼,不许是从小缺爱的原因,让他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在他觉察到爱人的时候,沈知初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他。 都说钱是好东西,可像厉景深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连最重要的人都守不了。 怪谁呢?还不是怪他自己。 ——如果有一天你记起我的好了,别哭,别想,别回头,我不在了。 没有谁会在原地等着他学会去爱。 赵钱收回视线专心开车,雨声越来越大,车窗外朦胧的城市下,地面满是倒影的碎片。 …… 《岁月》足足演了足足二十多分钟,这段舞台表演很精彩,远超前面三组,但要说最大的功臣当然是沈知初,她的演技太过出彩,即使是导师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这般地步,简直打脸所有人。 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没回过神,脑子里浮现的依旧是沈知初跪在地上,噙着泪,乌泱泱的眼睛里没有光的绝望,美的触目惊心。 白邱璟坐在下面,眼睛微红,嘴角带着骄傲的笑。 看,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是颗价值连城珍宝,她不仅长得漂亮,能力还如此卓越,他想不到,除了他外谁还能配得上她。 还好,他喜欢的姑娘也偷偷的喜欢他。 白邱璟自恋的动了动耳朵,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事,大概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他吧。 白邱璟坐在第一座,坐在他旁边的是孙薇国家级演员,其次是陆朝阳和陈晨,四位导师里要说资历最浅的那就属白邱璟,可他坐在这里凭的是实力,无人不服。 放在他们面前的除了艺人的资料外还有剧本。 陆朝阳率先开口道:“沈知初我很喜欢你的表演,你把苏玖这个人演活了,你的这段表演简直重新定义了网剧出身的演员。” 沈知初朝他深深鞠了个躬:“谢谢。” 站在台下的程导不由的鼓起掌来,从“岁月”演完,现场观众就不由的鼓起掌,而他这双手都快拍麻了。 他鼓掌不是为了整组表演,而是单为沈知初一个人。 他想起那天在咖啡厅里沈知初说的那番话,原来她不是说大话,她是真的有那个实力来证明她不是花瓶。 程导自愧地摇头,不得不承认王向荣这个家伙捡到了一块宝。 所有人都以为沈知初是块石头,却不想切开一看里面是价值连城的翡翠。 程导看着沈知初手都在颤抖,他没时间看网上的信息,但工作人员提醒了他,节目上热搜了。 而且“沈知初演技”这一条还在陆续上升,极有可能会登上热搜榜第一。 这不上热搜才不正常,登节目剪辑出来,他相信网上那些人对沈知初的观念都会改变。 表演完就是导师的点评,陆朝阳给与这组很高的评价,甚至还打趣道:“即将上台的演员我建议你们先把午饭吃了再来,先忘记这组的演技,上台的时候可能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 “陆老师,我有话想说。”一旁的孙薇插话进来打断了陆朝阳还没说完的话。 “我不觉得这组表现的有多好,更不认同沈知初的演技。” “孙老师你什么意思?”陆朝阳错愕的看着她,见过拆台的,没见过这样拆台的。 孙薇拿着面前的剧本,神情严肃:“我就想问问沈知初有认真读过剧本吗?” 正文 第341章 是让人想一想就膝盖疼的寒冷 孙薇拿着剧本,眼神倨傲地望向台上的沈知初。 “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觉得演员的门槛很低,真什么人都来掺和一脚,本以为这档节目是励志节目为真正的演员正名,没想到请来的却是这等货色,我就觉得现在的网友还是太开明了,劣质艺人就该全民抵制封杀,居然作妖到舞台上,胡乱改剧本,没有一丝尊重……”孙薇话还没说完忽然止声,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感觉到了身旁一股凌驾所有人的气息。 那是出自白邱璟身上的,当听到孙薇用“货色”两个字来形容沈知初时,他脸就阴沉了下来,周身的戾气宛如暴风雨来前的蛰伏。 白邱璟暼向她,一双瑞风眼微微一眯眼角狭长,隐带杀气,孙薇呼吸一滞,差点坐不稳。 台上的沈知初出声打破这一阵死寂:“孙老师,我想问问我怎么改动剧本了?” 孙薇哽了哽口水,气势明显不如刚才那般有气势,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却又不得不硬说。 “我们导师面前就放着你们演出的剧本,从李易举起枪那一刻你就擅自改动了剧本和台词。” “是吗?”沈知初嘴角勾着笑,先是安抚性地看了白邱璟一眼,然后再慢悠悠的把目光专项她身边脸色不怎么好的李易和郑秀秀看。 “那这个我就想问问我身旁的两位了,原本你们自己设定的剧本是什么样的?” 现场无人回声,沈知初身上的气场不比白邱璟差。 存在感最弱的陈晨解释道:“我们面前的剧本是,肖崇山开枪打了苏玖肩膀一枪,并没有把她打死,只是让她感到害怕和后悔,最后苏玖承认错误并悔过,但肖崇山并没有给她机会最后连开数枪将她杀死……” 可李易举起枪,出现枪声时,沈知初捂住的却是心口最后跪地倒下,和剧本上的人物形象大相径庭。 沈知初微拧了一下眉头,随后松开,讽刺地又问:“这就是你们最开始定的剧本?” 郑秀秀出声:“沈知初你别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剧本最开始我们就给了你,是你擅自改动台词打乱了我们的节奏,你现在装作一无所知质问我们是什么意思?!”说完她红了眼眶,低着头偷偷抹眼泪,被镜头抓拍的清清楚楚。 底下的观众瞬间“恍然大悟”,直播上的弹幕也跟着炸裂了。 “我还说沈知初演技好,原来是她擅自改动了剧本拉垮了郑秀秀和李易好衬托她自己演的好,真是好心机啊。” “雨停了,天晴了,沈知初她又开始作妖了。” “难怪我感觉后面剧情有些怪怪的,特别是李易最后那段台词,原来是沈知初改了剧本的原因。” “这种擅自改剧本的事真的太作呕了,孙薇老师骂的对,大粉薇薇,沈知初这种货色还敢舞到这里来。” “现在还有孙薇这么爱说大实话的人吗?沈知初这样的劣质艺人就该被社会封杀。” “演员就是被这种人玷污的吧。” “陆朝阳刚夸沈知初那一段也是恶心,是不是收钱了!” “脱粉陆朝阳。” “秀秀好可怜,都被恶女人欺负哭了,宝贝不哭,我们帮你骂她!” 人生鼎沸,沈知初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上,面带微笑,目光深远,她视线一点一点的扫过观众台下的张张合合的嘴,耳朵里像是飞进了两只苍蝇,嗡嗡作响,吵的她心不安宁。 沈知初的性格不适合待在娱乐圈里,她太孤寂,热闹的地方只会觉得她格格不入,就比如现在四面八方用来的孤独感像是要将她吞没。 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志气没自尊,而这些建立的前提下是有个“正常”的名声。 当目光扫到导师组那片后,沈知初的眼神定了一下,她看到了白邱璟担忧的目光,像是在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沈知初没怕,她以前怕孤独的死去,怕身边没一个人,但她死过一次后,发现……也没什么好怕的。 她歪了歪脑袋,“我想问二位给我的剧本在哪里?” 李易没吱声,郑秀秀站在李易身后委屈道:“当然是给了你的经纪人,我们又没你的vx和邮箱,你别想用没收到剧本来当借口吧?沈知初你真是不断刷新我的底线,抢我角色就算了,到参加综艺还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晋级!” 他们的麦都没有关,沈知初和郑秀秀之间的对话无论是台下的人,还是屏幕面前的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现场所有观众的情绪都被郑秀秀给带动起来了,义愤填膺地在台下齐声怒吼。 “抵制沈知初!” 程导都有些懵了,这反转未免太快,在娱乐圈做了这么多年的导演什么作妖的没见过?他可不笨,联想到郑秀秀和沈知初那些恩怨,当场明白沈知初这是被人坑了。 他看人一向准,和沈知初第一次见面那天起,他就清楚知道沈知初不是像网上传的那么不堪。 王向荣为了她连名声都不要了,这样的人演技能有多差? 而且就沈知初刚才那番演技,根本用不着改剧本,前面那段不也照常在舞台上吊打郑秀秀和李易吗? 程导叹了口气,只能说郑秀秀太会煽动人心,沈知初这次怕要撞到石头上去了。 可能已经不是连累“长门恨”剧组那么简单的事了,能不能正常拍都是一件难题。 程导拿着对讲机,正准备让人暂停现场拍摄,就听到沈知初在台上又问了一句。 “我有个话一直想问,为什么你们拿着的剧本结尾对比一下电影,不能说一模一样吧,至少是毫无相干。” 这次李易开口解释:“节目赛制,被评为s级演员拿到的剧本可以做任意更改,当初我拍摄电影的时候就对结局不满意,肖崇山他是个男人再失去爱人后怎么可能不报仇不杀死苏玖?” 可他忘了,肖崇山是个重感情的大孝子,他是被母亲一个人辛苦养大的,怎么会忍心看着母亲痛苦死去。 可心爱的人又是因为他才死的,他一个男人无法做到苟且偷生的被苏玖安排人生。 于是肖崇山选择在苏玖眼前自杀,他知道苏玖爱他,他想让苏玖后悔,让她愧疚,在他死后好好的对待他母亲,还要她痛苦的活着,没日没夜的活在谴责悔恨中。 而之后的苏玖也的确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活的生不如死。 这才点题了“岁月”这部电影名。 郑秀秀在一旁帮腔道:“电影将近两小时,要把整部剧情完整流畅的缩短在半小时内自然要做改动,沈知初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剧本我们给了你的经纪人,你从来不找我们排演你还有理了?” “我从来没找过你们试戏排演?”沈知初露出玩味的笑。 郑秀秀眼神明显在闪躲,但她背对着镜头也不怕被拍到什么,理直气壮说:“我们所有演员来参加这档综艺凭的都是真本事,可不像某些人,演技没有还不努力,尽靠歪门邪道走后门,长门恨选你做女二是不是也是用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沈知初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木簪:“脑子是个好东西,你现在发育也还来得及。”这一句她是对李易说的。 随后话音一转,踩着高跟鞋走到郑秀秀身边,“恭喜你成功激怒了我,让我现在想骂人,但你放心我不会骂你的。” 郑秀秀半天没反应过来,等沈知初被工作人员带着离开后,郑秀秀才回过神。 沈知初临走说的那句意思,不就是骂她不是人吗?! 沈知初离台后,李易才稍稍有了劲儿:“秀秀,我们这么做确定不会出事吗?” “能出什么事,做都做了,难道还怕沈知初翻天不成,你放心别说翻天,她翻身都不可能,反正我们的确是把剧本扔给了她的经纪人,不怕她咬我们一口。” “我就是有些担心……” “师兄,想要在娱乐圈立足这些手段是必须的,你难道就不怕娱乐新闻上写你李易比不过一个劣质女艺人吗?她才演过一部网络剧,而你呢?既然站在同一舞台上,不是她死就是你亡,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懂?”郑秀秀有些看不起他,她都不怕,一个男人还在这扭扭妮妮,刚才全是她一个人跟沈知初对话,要不是她,指不定就露马脚了。 李易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太容易拿捏,本身他不愿意做这种背后阴人一套的事的,却经不过郑秀秀一顿软硬泡磨,他一直都喜欢这个师妹。 没上台前李易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甚至还有些看不起沈知初网剧出身的演技,可现实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就因为他的轻视盲目自信,差点在这舞台上断送了自己的演绎生涯。 …… 沈知初回到后台就给白邱璟发了一条vx,叫他不用担心。 随后她直接给刘强拨了个电话过去:“郑秀秀给你发了剧本?” “郑秀秀?”刘强故作疑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噢,就你参加的那个综艺是吧,是有个剧本让我给你,不过那天我太忙了,邮箱里文件太多我就给忘记了,我今天才整理出来,不过我想你们在现场也认识,应该也用不到我再转发给你,再说你们不是还有对戏排演吗。” 沈知初对刘强的回答并没有惊讶,这些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旦找到要把她踩到泥泞里的机会是不会停手的。 “行了,我知道了。” “你不会是想把锅甩到我身上吧,观众不是傻子。”刘强提醒道。 “放心,我也不是傻子。” 郑秀秀已经完美的把问题甩到了刘强身上,在外人看来刘强是她的经纪人,他们是一伙的自然不会“坑”她。 她要是发个声明,观众的想法就会跟刘强说的那样。 她和郑秀秀李易就在节目里,再怎么也能见到面,不可能会沟通不了剧本,而且郑秀秀已经咬死她没去排演对戏,这给网友塑造的印象就是她沈知初没有职业道德。 外面已经闹成一团,狗仔记者嗅到了上热门头条的讯息纷纷赶了过来把外面包成一团,郑秀秀在外面哭一声高过一声的谴责沈知初。 梨花带雨,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让人看了就觉得怪可怜的,网络上已经把沈知初骂的狗血淋头。 白邱璟给沈知初发vx找她,沈知初有没有改动剧本他就可以证明,毕竟他们对过好几场的戏,可沈知初没有开口他不敢暗自决定。 白邱璟收到沈知初的消息后,直接上楼去了排练室,沈知初坐在靠着窗户的杆子上,修长的双腿晃动着。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蓉城一下雨就停不下来,好好的夏天跟秋天一样冷,处处透着寒意。 白邱璟看着她消瘦的背影,觉得一阵孤寂,她已经换了戏服,穿着白色雪纺衫,整个人仿佛在透明快要消失。 正文 第342章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白邱璟一阵心悸难受,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走过去搭在她身上:“你一直盯着外面看,是喜欢下雨吗?” 沈知初看着窗外的雨景:“不喜欢,雨淋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而且还很冷,是让人想一想就膝盖疼的寒冷。” 新伤和旧伤的区别就是,新伤要是伤的不严重治好了那就好了,可旧伤就是伤在心脏上的那种痛,就算是好了,可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 白邱璟原本还想着说,你要是喜欢下雨,我可以陪你淋雨的这类土味情话,可沈知初根本不给他机会。 “外界已经闹大了,虽然我没看网上,但想想应该是登上了热搜。” 白邱璟想的没错,的确上了热搜,这次沈知初再度一带五。 #沈知初演技# #抵制沈知初# #孙薇# #郑秀秀沈知初# #岁月# “你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让我想到了什么吗?”沈知初勾了勾了唇角,微微扭头看向白邱璟。 白邱璟顺着她的话接:“想到什么了?” “想到了农村里的狗,一条狗叫了紧跟着另一条狗也叫了,随后满村的狗叫个不停。” “这个比喻还挺贴切,但也不能任由他们咬下去,毕竟狗叫声太多了烦人。” 沈知初认同的点头:“我知道,但是你知道狗仗人势这个词吗?” 沈知初又想起了一件往事,上学路上有户人家养了条狗,脾气坏对谁都龇牙咧嘴,狗主人还不爱牵绳,有次那条狗就咬伤了一个小孩。 那户人家还说是那小孩故意逗狗才被狗咬的。 这件“狗咬人”事件传到了网上,网络上那些“爱狗人士”说,狗不会无缘无故咬人,并认同狗主人的话,是小孩无缘无故的逗狗才会被咬的。 而当时没有监控器,明明是小孩是受害人,却惹了一身骂。 最后可能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狗主人出门出车祸被车给撞死了。 而那只狗没了主人后就成了丧家犬,整日夹着尾巴做后,在垃圾桶里翻找东西吃。 因为之前有咬过人的事迹,周围人都不敢接近它。 后来你猜怎么着?这条狗误食了耗子药也死了。 可笑的是网上那些“爱狗人士”从来没想过认领这条狗,大概也是怕被“咬”吧。 沈知初会忽然想到这件小事,大概是觉得现在网上那些“爱狗人士”一样,没有伤到自己的利益,所以可以不用动脑子,毕竟在网络上不会被人逮到,更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不过为了找到一个发泄口尽情宣泄。 但思来想去后,觉得现在的人不配做人,跟那条仗势欺人的狗一样,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可能连那条狗都不如。 “狗仗人势,与其解决掉狗不如解决掉人。” 沈知初今年才刚过21岁吧,可感觉她自身一股气质与年龄很不搭,像是亲身经历了很多事,多年的积累和沉淀。 “需要帮忙吗?”白邱璟问。他想告诉她,你不用一个人承担,我就在你旁边,你累了这里有肩膀让你随便靠,你要是撑不住了可以往下倒,他在她身后随时都能接住她。 “不用了,把你的证词留住,要是让你的粉丝知道你陪我排演对戏,只会让我雪上加霜。” “那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做了吗?” 沈知初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先添一把火吧,最好是那种能一把火烧死所有杂碎那种。” 白邱璟看她恬静的侧脸,微微上扬自信的微笑,知道她已经有对策了。 “不过,你暂时应该出不去也没法回酒店,外面全是记者和狗仔。” “所以呢?”白邱璟忽然说出这句话,必然是想好了什么下策。 果然,只见他咧开嘴角,虎牙露出来,笑的一脸张扬:“你去我那儿住几天吧,放心没人会打扰你,房子够大,随便你住。” 白邱璟有些紧张,这是他来时就想到的准备,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带沈知初离开这里,现在车站,机场,酒店,都有狗仔蹲守,沈知初这一身根本无法躲开,而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他才能帮她完全脱离现在这种情况。 见沈知初不吱声,白邱璟不由急了起来,他挤到沈知初面前瞪大双眼对视着她的眸子。 “你要是答应了,你就眨眨眼睛。”说完他轻轻吹了一下沈知初如小扇子的睫毛。 沈知初被吹的眨了眨眼:“……”年轻人不讲武德。 她看着白邱璟的耳尖动了一下,最后又忍不住盯着他的嘴里那两颗虎牙看。 白邱璟打了个电话叫来人给沈知初换装,换到反正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他顺利的带着沈知初坐上车回家,而此时的厉景深还在飞机上,他问赵钱。 “沈知初参加的那档综艺叫什么。” 赵钱记性好,轻松回答道:“演员驾到。” “参加的人里面有哪些?” 那可太多了,赵钱再怎么记性好也说不出几十个人的名字来,不过他搜演员驾到时,最引人瞩目的介绍就是那四位导师,而其中一个…… “白邱璟在里面。” 厉景深面色一怔,呼吸在这一刻忽然变得薄弱起来,他抿紧薄唇眼神漆黑如墨。 一切又回到原点。 正文 第343章 破镜能重圆吗? “你说她……”厉景深嚅了嚅干涩的嘴唇。 “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赵钱莫名其妙的看向厉景深,想从他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 厉景深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深沉,眉宇间平淡,但往细里看会发现他眼睛里睁漂浮着什么,眼白带着红血丝,黑漆漆的瞳孔里面浮动不定的光像是蛛丝。 厉景深垂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无非是最坏的结果,而他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的是沈知初,他一定要牢牢抓住她,哪怕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能松开她。 沈知初于他而言就是救命稻草,是起伏不定海面上的一块浮板。 他心里依旧存在着自私的念头,他可以躲在一旁悄悄的看着沈知初不去打扰她,可他没法做到看着沈知初跟另外的男人在一起,这比她杀了他还要难受。 如果可以选择死亡的话…… 他希望是沈知初杀了他,否则他心有不甘,活的依旧生不如死。 厉景深已经在心里完全确定了在视频里出现的“沈知初”那就是沈知初。 既然沈知初重新回来了,那就说明是老天给了他机会,他不想放弃。 人死都能复活,所以破镜也能有重圆的机会。 ....... 厉景深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他没想到到了蓉城后最坏的结果就摆在他眼前。 到蓉城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蓉城这边的雨没有J市下的大,但温度却要冷上几分,阴雨绵绵,冷气侵入骨头里。 他赶到节目录制现场时,只看到一片混乱,沈知初已经不知去向。 厉景深太害怕了,有一种踩在非牛顿流体的那种恐惧感,怕稍稍一松会陷进去,没有安全感一直陷入患得患失中。 厉景深低着头看着自己左手掌心的纹路,在生命线那里有条明显的疤痕,将那条绵延长的线从中间切断。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感觉那条风筝线又回到了他他的手里,他伸在半空中五指蜷缩。 因为风筝线断过,以至于再回到他手里后,他连拽的勇气都没有。 沈知初不知道去了哪,这么一个活人要是在这里消失,要想找到她十分困难,就别说,这个人还是曾经死过的人。 厉景深怕自己晚了一步再看到她,而她已经不是她了。 由于恐惧他的脸色苍白,听着远处人声鼎沸,他感觉自己站在虚无的次元里,身形晃了晃,站在他旁边的找钱赶紧扶住他。 “怎么回事儿?”厉景深哑着嗓子问。 “我在让人查。”赵钱无法分心,只能把查沈知初的工作交给其他人,而他自己则陪着厉景深。 他没想到蓉城的夏天会这么冷,风凉嗖嗖的,这刚出车,冷风一吹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赵钱打了个寒颤,他自己倒没什么,就怕厉景深身子拖垮感冒。 厉景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再加上连续熬夜不知道加了多少天的班,又饿了几顿肚子。 他今天中午点的粥,厉景深只吃了小半碗,看他苍白的脸色,赵钱很怕他撑不住。 “厉总,你先回车上坐会儿,外面冷。” 厉景深手上的温度不比这外面的温度好多少,他紧紧抓住他,也没把他的手给捂热。 “不用,就在这里。”厉景深的性子倔,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他怕自己要是回到车上,要是错过沈知初的身影怎么办? 赵钱知道厉景深的性子,劝了一遍没劝过去后,就从后备箱找了件厚的外套让厉景深穿上,他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信息,终于理清了全部过程。 “沈知初出现了一些情况。” 厉景深一听脸色顿时紧张:“什么情况?” “工作上的问题,被同行坑了。” “查到她现在在哪儿吗?” 赵钱老实摇头:“没查到,这附近的监控器都看了,没看见她的身影,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厉景深已经等不了了,可现在又不等不等。 他靠着车,拿着手机点进wb,看到沈知初的热搜就点进去,全是骂她的话。 厉景深看了几个拥有百万粉丝的营销号带头,截屏,直接让人把这些的号给黑了。 可惜他现在没有合适的身份,不然法院传票也一并传送到这些人的手里。 厉景深虽然不关注娱乐圈,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公关团队是必不可少的,沈知初出现了这么大的事,她的公司却跟哑巴似的没有丝毫表态,一看就有猫腻。 想要查一家小公司高管那些事,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事,不出意料三天内就能把整家公司的底给兜出来,连发家史都不会错漏一个。 厉景深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一晃两小时过去了,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沈知初的消息还没查到,人就跟凭空消失的一样。 厉景深抿紧薄唇,脸色不怎么好,跟头顶上的乌云似的,像极了暴雨前的蛰伏,让人看了心惊胆战,一直在他身旁的赵钱最能清楚感觉到。 “不查沈知初的了,查白邱璟在蓉城的房产,只要跟他沾点关系的都查,挨家找。”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厉景深想到在场能帮助沈知初脱离“困境”的人,只有白邱璟。 他早就想到了,只是心里一直不敢承认这个最坏的结果。 也不知道到现在,他还在较真什么,想靠自己把沈知初找出来。 查到白邱璟名下的房产,在拦截监控一处一处的搜索,还真在一个不起眼的监控视频里看到了白邱璟和一个瘦小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 视频拍摄角度模糊,但厉景深一眼就能确认那个男人是伪装后的沈知初。 沸腾的心脏这一刻忽然凉了一半,沈知初真的和白邱璟在一起。 没事的……厉景深自我安慰,只是同事间相处近点而已,沈知初不会喜欢白邱璟的,她不会认出来。 可随着车越开越近,导航路线缩短,厉景深脸上故作轻松的神色也渐渐消失了。 他不敢多想,更不敢让人去查白邱璟和沈知初这几天发生过的事,他怕自己承受不了当场发疯。 他归心如箭,可到了却又不敢往前走,目光眺望远方近乡情怯。 蓉城的天就像厉景深的心情一样,乌云压顶,没有一丝光,他打开车窗吸了口冷空气,凉气顺着鼻腔如肺部,那一刻他感觉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残冰,冻的人五脏六腑都疼。 他撑着伞下车,赵钱走在他右手边,安静的路道上只有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和喘息声。 昏黄的路灯照亮,铺成一条浅黄色的路,将人的影子拖的很长很长。 …… 沈知初跟着白邱璟回到他家,看得出来他应该经常住在这儿,房子是套小型的别墅,看着不大,但很温馨,装饰是暖色掉。 从外面进来,整个人都暖和了,白邱璟蹲下身从鞋柜里找到一双干净的拖鞋放到沈知初脚下。 “平时也没人来,就没准备多余的拖鞋,这是我穿过的,但我有洗干净。” 沈知初看白邱璟耳垂泛红焦急解释的模样,随后低下头弯腰把鞋换了。 白邱璟的脚要大很多,沈知初一双白白嫩嫩的脚穿进去,空唠唠的。 “好了。” 沈知初抬眸,发现白邱璟正盯着她的脚看,听到她出声后他才反应过来。 “进……进来坐。”明明是他提的意,把沈知初拐进来,结果却是他先乱了心。 沈知初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背影。 白邱璟迅速调整好情绪有条不紊地给沈知初端来热水,她头上有些雨珠,在灯光下跟撒了白糖似的。 “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正文 第344章 沈知初在白邱璟身后 沈知初乖巧坐在沙发上,脑袋低垂,双手碰着温热的水杯,热气朝她脸上晕染,她鼻头微红,乌漆漆的睫毛上带着一丝湿气。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听到白邱璟的问话,沈知初抬头,那双眸子像是被清水洗过后,干净澄净没有一丝杂质的倒映出白邱璟紧绷的脸。 “你别误会,我只是看你头发湿了,洗个澡不容易感冒,而且晚上睡觉会舒服一点。” 他着急解释的模样,像极了白秋那个傻子,沈知初恍惚的看着他的嘴里的虎牙。 “我没误会啊,倒是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沈知初好笑道,语气揶揄,“大影帝,你上次还没回答我的话,为什么你看着我的时候脸会红?你是从来没对女孩子好过吗?” 白邱璟实诚道:“没有,就对你一个好。” 他以前对“一见钟情”嗤之以鼻,认为都是见色起意,但他从机场看到沈知初那一眼起。 就忽然重新明白了“一见钟情”这个词,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见过了沈知初。 那一刻他知道他非沈知初不可。 生活里,总有一个意外出现的人会绕乱你所有计划。 白邱璟紧盯着沈知初,这次先转移目光的成了沈知初。 白邱璟僵硬的转移话题:“最近两天先别上网,特别是wb。” “我不在意。” “那可能是我在意吧,我不喜欢看到那些骂你的话,如果这群辱骂你的人出现在我眼前,我可能……”可能会想杀了他们。 白邱璟灵魂深处里关着一头恶魔,这头恶魔平时很安静,可一旦遇到有关沈知初的事就会发疯,他只能拼命压制,怕吓到她。 “你去洗个热水澡出来,我准备晚餐,想吃什么?” 沈知初还沉浸在白邱璟上一段没说完的话里,现在被他打岔转移,心里有些异样。 “你还会做饭?” “当然,现在男人不会做饭可是讨不到老婆的。” 沈知初被逗笑了,她的笑点很奇怪,“我不挑食,你随便做做就好。” “那我等会儿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菜,我先去给你找套衣服。”好在这里备用的衣服多,他给沈知初找了件干净的白衬衣和他的短裤。 “你先穿着我的衣服,我现在叫人去商场买几件女生的衣服送过来,你待会儿把那什么的尺寸发给我。”他的耳尖又动了。 沈知初结果他递过来的衣服,上面的标签都没处理,是崭新的。 她跟在白邱璟身后,听着他一路碎碎叨叨,耳朵一直在动,红的像糖葫芦让人忍不住想凑过去咬一口。 到了浴室门口,白邱璟停下身,指着里面蓝色的瓶子:“那是沐浴露,热水开关往左……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叫我。” 白邱璟整个人透着拘谨,像是情窦初开的初中生,青涩朦胧,暧昧时期的百般试探。 “谢谢你了,大影帝。”沈知初抱着衣服进去,手放在门把上,对着白邱璟眨了眨眼随后关门。 白邱璟站在门外,好半晌没回过神,一直陷入刚才沈知初对他眨眼的画面里。 很快里面传来水声,白邱璟赶紧甩开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思想。 他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不是去看里面有什么菜,而是把整个头探进去,想把脸上的热气给冻散。 要命,他怀疑沈知初在勾引他。 等热气退散后,白邱璟才打量冰箱的食材,好在食材事先让保洁阿姨准备了,能做的菜很多。 白邱璟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沈知初,他们做艺人的网上都有份大概的人物介绍,履历,爱好。 沈知初的履历介绍很少,兴趣爱好都是空白的,爱吃的也没有写。 白邱璟在生活上没多少耐心,他是工作精致生活随意,平时在家就随意打发一顿,可他跟沈知初在一起他一点都不想随意。 白邱璟给酒店那边打了个电话,大概询问沈知初在酒店经常点的是那类菜。 最后得出结论是,沈知初爱吃辣菜。 白邱璟煮好饭,开始备菜,冰箱里的辣菜全拿出来洗干净切好,准备等沈知初洗完澡出来就炒菜。 ....... 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白邱璟把沈知初的电话号码设定成了特关,来电铃声和短信铃声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一听到这个短信声就知道是沈知初发来的,他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刀,手都不擦直接伸进兜里拿出手机。 手上的水滴在手机屏幕上,他手忙脚乱的擦着屏幕,点开短信看,是沈知初发给他的内衣尺寸。 他呆愣地盯着尺码,感觉这下不是耳朵烫了,连鼻子都热了起来。 白邱璟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男人,他不想把这个重要的信息发出去,好在可以直接在商场网购。 白邱璟双手拿着手机靠在厨房墙上,点开商场购物,直接搜内衣店。 他从来没给女孩子挑过内衣,一时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款式,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沈知初穿着的模样。 如果脑子里住着精神警察,按照他这个“犯罪”频率,恐怕是无期徒刑。 白邱璟面红耳赤的挑了几件保守的款式,扔进购物车里后又给沈知初选了几套换洗的衣服,折算下来都有十万了。 付完款,只需要让他的助理去商场送到这里来就行了。 刚付完钱没多久,白邱璟就听到了敲门声,他心里一愣,不会送来的这么快吧? 白邱璟倒也没多想,只当是这里的物业,他走到门口先是看了眼监控器。 站在门口的是两个男人,有点模糊,他调了一下监控器,站在门口的男人忽然抬头对上上方的监控器,俩人隔着一扇门对视在一起。 怎么会是他? 白邱璟对厉景深带着莫名的敌意,这几年他去厉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见过厉景深的次数可能连五次都没有。 白邱璟想不通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可别说是因为表兄弟情,他们两家的关系可不怎么好,更没好到突然串门的地步。 他看着监控视频里,厉景深抬起手对着门铃按下去。 这次急促了许多,门铃声吵的白邱璟脑瓜子嗡疼,跟医院急症室里的催命铃一个样。 虽然关系不好,但也不至于把人给避之门外,白邱璟也想知道厉景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他打开门,直接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知初呢?她在你这里,我要见她。” 白邱璟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敌意,警惕且带着杀气的看着厉景深。 “你怎么知道她在我这里,何况,她在我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认识她?”他把手里还带着门把,做出随时关门送客的准备,不知道为什么从厉景深嘴里听到“沈知初”三个字,会让他感觉特别厌烦。 厉景深身上带着湿气,他匆匆赶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能见到沈知初,一个完好无损的沈知初。 没人知道他心里多紧张,特别是看到白邱璟挡在他面前,想到沈知初就在他身后的房间里,想到沈知初和白邱璟共处一室,他都快要想疯了。 厉景深眼睛泛红,心脏上像是装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猫,抓心挠肝的感受,剧痛通过感知传到身体每个角落,他疼的嘴唇颤抖。 厉景深处事上一向镇定,可他的镇定只要一牵扯到沈知初,那伪装的再好也功亏一篑。 “我……”厉景深开口,还没顺利发出声就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大影帝,你在跟谁说话?” 厉景深听着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一颤,他的手掌紧握着贴在大腿侧不断收紧,身体像是被点穴了一样僵硬杵在门口看着逐渐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沈知初。 正文 第345章 虐厉景深(上) 厉景深的视线穿过面前的白邱璟落在款款走进他目光中的沈知初身上。 她穿着宽大的男士白衬衣,衣摆长到挡住她大腿,看起来像是里面没穿,笔直的长腿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带着莹白。 沈知初刚洗完澡和头发,长发用一次性发绳松散挽成一团,湿漉漉的搭在脑后,几缕湿法从鬓间垂下,给人平添增了几分娇媚。 厉景深想了十几种见到沈知初的画面,但万万没想到会是以最刺眼扎心的方式。 这就是他和沈知初的久别重逢,她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房间里,穿着他的衣服,光着两条腿,是连他都没见过的模样。 那一刻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图钉给封住了一般,他心痛到无法感觉到心跳,呼吸苦难,窒息到双眼发红。 厉景深双手不由握成拳,骨节用力到发白、战栗,手背上血管都凸了起来,血液疯狂往他喉咙深处蹿,他甚至尝到了一股浓浓血腥味,似乎只要他一张嘴,那口血就会克制不住的吐出来。 沈知初这几个小时在白邱璟这里,俩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洗澡?衣衫不整的从里面走出来? 厉景深不敢接着往下想,他咬紧牙关,舌尖用力抵着牙齿,胸口出气血翻涌,他红着眼睛看沈知初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大狗。 他内心喧嚣着叫“沈知初”的名字,可当真正再看到她的时候,他却是一个音都发不出,灵魂脱离身体,他的眼睛已经干涸。 ........ 沈知初刚洗完澡下来,头发湿的,找吹风机找了半天没找到,给白邱璟发短信他也没回,于是干脆下楼。 结果下楼一看,厨房空无一人,正纳闷着就听到门口传来对话声。 沈知初寻思着可能是白邱璟工作上的人,要是见到她在这里恐怕不好,正准备悄悄上楼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知初呢?她在你这里……我要见她。” 洗完澡有些晕乎乎的大脑再听到这个声音后瞬间惊醒。 这个声音伴随到她上一世死亡前一刻,即使是做梦也会梦到,每到午夜时分都会在她耳边惊起,惊起她一夜噩梦。 沈知初抿紧薄唇,她下意识地想往楼上躲,可转眼一想,厉景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喊她的名字,难道他是认出来了她? 怎么可能? 沈知初不敢轻举妄动,她太清楚厉景深的为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既然已经到了外面那是无论如何都会闯进来的,她躲的了一时却躲不了一辈子。 要真是躲,倒显得是她心虚,更会引起他怀疑。 不过幸好,她现在是在白邱璟家里,不用独自面对险境。 沈知初沉吸了口气,缓步走向大门方向,柔着声音喊了句:“大影帝,你在跟谁说话?” 她习惯叫白邱璟叫“大影帝”,生疏的称呼到她嘴里却带着几分亲昵。 白邱璟回头,看到沈知初洗完澡,脸上带着湿气,双眼朦胧,这幅模样只想让人把她攥到怀里给藏起来。 “外面冷,你快进去。”说着还不忘回答沈知初的话,“一个远房亲戚,不熟。” 沈知初站着没动,暼了一眼厉景深,听话的转身要走。 “沈知初,你别走!”他声音嘶哑,那双眼睛戾气涌动,喉咙里铁锈味越来越浓。 沈知初扭过头,嘴角上扬:“先生,我们认识吗?” 厉景深睫毛颤抖,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沈知初忘记了他,忘记了过去,这样他们还可以重来,但他知道沈知初是装的。 她是个天生的演员,装出不认识,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所以他心口才更痛,像是一把生了铁锈的钝刀插了进了心肉,轻轻一牵扯就疼的厉害,他不得不用手扶着门框以此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厉景深扯着苍白的薄唇:“沈知初你骗的了所有人但你骗不了我,你知不知道你强忍着不后退的时候,目光会往下暼,撒谎的时候手会偷偷放在身后,还有……如果你真的不认识我,为什么看我的眼神里会充满恨意?那天我在茶楼电梯里看到的那个人也是你吧。” 沈知初没想到他还能记得上上周在电梯里那一幕,她本以为那次是侥幸,看来……她始终没法摆脱这个人。 沈知初收起了脸上的笑,目光寒冷,认出了她又怎样,难道还想要她既往不咎不计前嫌与他再续孽缘? 一旁的白邱璟听到他们这番莫名的对话,心里升起不安,警惕的挡在门口,不让厉景深靠近来半分。 沈知初冷笑一声,暼着厉景深的眼神带着轻蔑和不屑,她抬脚毫不犹豫的转过身。 身后的厉景深忽然嘶声道:“沈知初你就不想见年年吗?年年你还记得吗?那只在大火中试图救你的猫,它被火烧掉了一只耳朵,前爪残废,尾巴也断了一截,它一直在J市等你。” 他知道沈知初在意什么,只要对她一点好她就能把人装进心里,例如秦默,苏渺,张嫂,还有那只猫…… 而她在意的列表里,曾经他也在里面,而现在只怕化作了灰烬,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人心太小,当初的沈知初就想装太多东西所以才会被伤的那么重。 “你可以再等,可年年没法等了,猫的寿命本来就不长,更别说那场大火带走了它半条命。” 有句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厉景深知道她的弱点,知道怎么往死拿捏。 沈知初一开始的想法是,先变强,强大到足以推倒跟前的威胁时再出现在厉景深跟前。 可她低估了厉景深的第六感,她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对方认出来了她。 她可以晚点去见她想见的人,可她忘记有些是没法等她的,比如她的年年。 她太想那只在大火里试图拯救她的布偶猫了。 厉景深认出来了她,她迟早会面临同样的情况,阴魂不散,躲不开就是躲不开。 “你不会是想用一只猫来威胁我吧?”沈知初并未回头,消瘦的背影挺直着,带着一股倔强不肯认输。 “我没想过威胁你,我只是想……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厉景深哽咽说,眼睫已经沾上了湿气,他在求沈知初。 “说了几句你就把猫给我?” “嗯,我不骗你,我会把年年带来给你,它本来就是你的。” 比起他,沈知初更在意一只猫,沈知初回头这次她眼中冷漠的恨意没有半点掩饰,厉景深对视上,瞬间感觉眼眶周围宛如被蚂蚁啃咬,密密麻麻的疼,他忍不住的蹙紧眉头,强撑着酸涩胀痛的双眼。 “你想和他单独说话?”白邱璟开口询问沈知初的想法,如果她是真的想他不拦着,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让厉景深跨进来半步。 “嗯,就一会儿。” 白邱璟脸色阴郁,从厉景深说的那些话里,他能感觉到那只猫对沈知初的意义很大,他没有资格拦着她。 “我出去把这里留给……” “不用。”沈知初打断他的话,“我跟他出去,最多十分钟就回来。” 她怕把白邱璟的家给弄脏弄乱。 白邱璟盯了她半晌,最后点头答应,他从门口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走到沈知初身边把外套搭在她肩上,旁若无人的和她“亲近” “把外套穿上外边冷,手机带了吗?” 沈知初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动手把衣服穿上:“带了,定位也开了。” 白邱璟这才放心了些,外面雨还在下,他把雨伞撑开递给沈知初,又从柜子里拿出口罩。 “口罩带上别被人认出来了,快点回来,你头发还是湿的,回来我给你吹头发别感冒了。” “嗯,听你的。”沈知初戴上口罩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了才走。 厉景深在门外像是一个局外人,他尽可能的保持着理智,转过身背影在战栗,这样一幕对他来说太刺眼了,他想把沈知初身上的外套给扔掉,更想把那双碰过沈知初身子的手给折断。 厉景深掩饰着胸口处的暴虐,对一旁发怔的赵钱说道:“你去车上等着。” 赵钱点头,赶紧离开。 沈知初撑着伞出去,下着雨的天气有些冷,特别是雨夹着风吹在脸上的时候。 沈知初看了一眼路标,往河边走去,厉景深紧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话,只有鞋子碾在地上的声音。 “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有很多话想对沈知初,可真要到说的时候却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厉景深盯着前边熟悉的背影,他伸了伸手,感觉轻轻一抓就能碰到,他压制住内心的渴望。 这三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有哪一天睡过好觉,没有哪天不去想这个人。 无望的思念能侵蚀人的灵魂,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生不如死的活着,却不想老天给了他二次机会。 沈知初再度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们的距离隔的很近,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声,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对沈知初“死而复活”这件事上,他一点都不觉得稀奇,好像本该如此。 “这三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 厉景深嘴角带着苦涩:“就好像三年前只是一场噩梦,你一直活着,没有火灾,你没有死……” 沈知初一声嗤笑打断了厉景深的自言自语,她好笑的停下脚步,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笑的上身抽搐,眼睛都笑红了。 她侧过身,摸着自己的脸,哑着嗓子问:“厉景深你看着我这张不属于我的脸,完好的身子,没被癌细胞侵蚀的胃,你还能骗自己我没死过吗?” 是的,他没法骗自己,沈知初的的确确死过一次,在那场火灾里,为了报复他,联合陆霆川放了一把火。 他还记得那具从废堆里挖出来尸体,沈知初被烧毁的脸,从她手骨上脱落的手链到现在还戴在他的手上。 “沈知初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但我还是想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能不能原谅我,我什么都给你……”厉景深贪恋迫切的看着她,说完这句话后,眼泪顺着眼角淌出来。 沈知初神色充满厌恶,她后退着与他拉远距离,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厉景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厉景深。 “你想让我原谅你?”她奇怪厉景深怎么有脸说出这样话来的。 一句轻轻松松的原谅她的死就能翻篇?那五条人命就能过去? 她家破人亡,被他当条狗的囚j禁在家里当个生孕工具…… 正文 第346章 虐厉景深下 被送到绑匪受尽折磨十指残废,被催眠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到后面打掉孩子双腿废掉,这些算什么! 有些事是不值得被原谅的,跟大不大度没有任何关系,各有各的底线,她一个人熬过了所有苦难,死在那场大火里,凭什么要原谅这个一步步把她逼死的人? 沈知初解开头发上的一次性发绳 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瞬间,厉景深说不出话来,惊喜来的太快以至于让人难以置信,无法回神。 可下一秒他看到沈知初把手上的一次性发绳随手扔进河里:“你下去捡起来,捡到了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那么小的一根发绳扔进河里,怎么可能还找得到,这河里什么东西都有,混着河底下的淤泥石块,就算厉景深长出十只手也难以找到。 发绳掉进河里就沉了下去,轻飘飘的,还不如雨水落在水面的涟漪大。 “觉得为难吗?那你可以不去捡……” “是不是只要我找到了,你就会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沈知初盯着厉景深认真的眼睛,勾起唇角笑的温柔大方:“你捡到了就知道了。” 她脸上的笑太具有欺骗性,厉景深知道沈知初是在惩罚他,她知道他不会游泳还怕水。 这世上无论什么,想要得到都要付出代价。 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的外套跳下河,幸运的是这两天正在清理河里的垃圾,水抽走了一大半,厉景深又是在岸边,河水的位置只到他的大腿,淹不死人却能让人感觉到水里彻骨的寒意。 厉景深像是陷入了魔怔,他弯着腰,耳朵里回响着沈知初的话。 只要把她扔到水里的发绳给找出来,她就会原谅他,给他一个机会。 这是他的执念,锁了他三年的执念。 厉景深弯下腰虔诚的摸索,手要碰到河底,脑袋就必须钻进去,刚还干净的河水被他一顿搅和后已经浑浊。 厉景深不会游泳就算了,他还有洁癖,可现在他居然在河里虔诚的找那条不起眼的发绳。 河底下是被淤泥包裹的石子,凹凸不平,踩在上面有些打滑,厉景深好几次跌倒在水里,浑身上下被泥水包裹,掌心也被尖锐的石头划破,整个人狼狈不已。 他忘了洁癖,忘记了疼痛,麻木的重复动作,心无旁骛地摸索着河里的石块,手指在淤泥中穿梭,臭味扑面而来。 发绳呢……沈知初丢到水里的发绳在哪? 天上的雨就像是在开玩笑似的,刚停下又下了起来,本就充满冷意的身体如今雪上加霜,厉景深在河里冻的脸色发白。 沈知初站在岸上撑着伞,眼神里带着讥讽,雨声淅沥,坠在河面上,将整面水镜打的七零八落。 沈知初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八分钟了,再不回去白邱璟可能要急了,她俯视河中的男人提醒道。 “厉景深找不到发绳就别来见我,天黑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冷漠的态度让人想到了当年的厉景深。 厉景深微微顿下身子后,继续在河里翻找,他找了很久,一无所获,身体冷的直发抖,呼吸也逐渐变得难受起来,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肯上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后紧紧贴在在身上,隐带透明,如果沈知初这会儿还在,或许就能看到他胸口上那块烫伤。 厉景深的手在水里已经泡的浮肿发白,指尖处像针扎着一样疼,皮都掉了几块,冷风夹着雨,厉景深的视线已经彻底模糊,只能凭着感知去找。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体冻僵,开始咳嗽起来,他捂住喉咙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胸腔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原本喉咙里就堵着一口血,现在随着他咳嗽全顺着嘴角淌了出来,流到浑浊的河水里。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特别是胃和心脏,像是包着一颗仙人球在里面,他身形晃了晃,堪堪稳住后用手撑着额头,步伐虚弱,脚在水中踉跄了一下后最后一头栽进了水里。 到大腿的水位,他倒下去就像一块石头沉了下去。 有那么一刻,厉景深以为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支撑物,却什么都抓不住。 “厉总!”赵钱的声音短暂的拉回了他一点神智,厉景深想要撑起身子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他实在是太累了,可他知道他不能停下来,沈知初都回来了,他怎么能死? 正文 第347章 厉景深吐血 厉景深跪在水中,浑浊的河水淹过他的头顶,他咳嗽着,支撑在胸口处的肋骨好似化作了荆棘,他每挣扎一下就收紧一分,他想,沈知初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人将死之际,很平静,他的灵魂好似脱离了躯壳,漂浮在半空中看到水里安静的自己,像是一块浮木。 寒气从各个地方侵入身体,五脏六腑好似都被冻住,疼……全身上下撕裂的疼。 赵钱费力跳下水,紧紧拖抱住厉景深,他全身上下都是水,抱着他跟抱着一块冰似的,赵钱使出浑身力气才把他从水里拽上岸。 “厉总,你没事儿吧?”赵钱急的脸色发白,一手撑住厉景深,另一只手去捡地上的外套找手机。 身体逐渐恢复知觉后,厉景深下意识地张嘴用力深吸了一口气。 但仿佛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尖锐的刺,刺的整个心脏都密密麻麻的疼,疼痛将身体整个包围,他抑制不住的颤抖,张嘴咳嗽,一汩一汩的血从嘴里呛出来,染红他苍白的脸颊,红的刺目。 “厉总我必须马上送你去医院。”厉景深不是没吐过血,但这还是赵钱第一次见他吐这么多,像是停不下来。 他手机已经按到了急救电话,正要拨出去,厉景深抬起冰冷的手落在他手腕上止住他的动作。 “我要……要下去找沈知初……她的发绳……”他哽咽着嗓子,声音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出来。 “发绳?”赵钱稍稍一想就明白,他问,“找到了又怎样?” 厉景深已经失去了理智,浑浊的脑子里唯一清明的是沈知初最后说的那句话。 ——找不到就别来见我。 沈知初是在惩罚他过去犯下的罪孽,这也是他应得的,他要找,一定要找到她的发绳。 “找到了……找到了……她就会原谅我,跟我回家了……” 赵钱:“她是在骗你的。” 厉景深喃喃着:“不会的,沈知初不会骗人的。” 赵钱看他冻的发白的脸色,厉景深的性格太过固执,他认定的事很难改变,这也是三年前他把一条好好的路走成了一条死路。 “那么小的一根发绳,扔进河里是找不到的,有这个命去找,还不如去重新买一根……”一根发绳,长得都一样,他不信沈知初会认出来。 “再一样那也不是她丢的那一根……”厉景深已经逐渐恢复了神志,说话声还有些虚弱,却没有刚才那般颤抖,他重新盯着河面,天不知道什么黑了下来,路灯昏黄的光线洒在河面上。 他神情恍惚,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他回头看了眼白邱璟别墅的方向,延伸过去一片漆黑,那里没有灯光,是不是他们已经睡下了? 厉景深一想到此刻的沈知初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相拥而眠,他心脏就揪扯的厉害。 沈知初是不是像当初对他好那样对白邱璟好?是不是会做一桌子的菜等着他吃?会温柔眷恋的看着他,深爱着他? 不想了……不能再想了……厉景深捂住眼睛,滚烫的液体落到手心里,没事的……只要沈知初回来就好了……他一点都不介意这些,只要沈知初还活着就好,只要他的世界里还有她活着的身影就好……真的…… 赵钱再一旁说什么厉景深已经听不到了,要找到发绳的执念像是一颗毒种扔进了他的血液,根筋连着骨头入了骨髓,牵扯着他的虚软的四肢从地上爬起来。 此刻的厉景深完全凭借他强大的意志,身体撑起来,他眼里流露出脆弱和悲伤,往河边爬去,赵钱拦都拦不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厉景深的力气还能这么大。 赵钱强硬的按着他:“厉总,我们明天再来找吧,现在你应该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体,别还不容易找到她,你又倒下了。” 厉景深急于求成,现在已经遭到了反噬。 赵钱有很多想不明白,但最想不明白的还是为什么“沈清”会变成“沈知初” 难道是演的?可之前他也在现场,的确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是沈知初。 他头一次听说,人死了……还能复生。 厉景深被按地虚晃了一下,只觉的压在他身上的不是赵钱而是一座山,他抿紧薄唇,口腔里满是血腥味,仅剩下的意识还在苦苦看着河面,明明他一翻身就能跳下去,可却是怎么也爬不过去。 “放开我!”他十指抓地,指尖被磨的血淋淋的,刺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可他还是太累了也太痛了。 厉景深顺着痛意低下头,下巴抵在地上,眼皮半耷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蓦地他眼睛一亮,他一直要找的发绳就套在他的无名指,像是一枚戒指。 他的手先前在河里冻的失去了知觉,他一直重复动作在河里翻找,却没去看手指,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要找到的东西就在他手指上。 从失落到惊喜,心情犹如过山车,他摸着无名指上一次性的发圈,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把上面的泥土擦干净,然后慎重地取下来举到灯光下。 “我……我找到了……”这次他终于瘫软在了地上,嘴角露出好看的笑,他找到了沈知初的发绳,她是不是会原谅他跟他回去了? 人生最美好的三个词,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 久别已经重复,那么失去的他能找回来吗?这一切他犯下的罪过是否真的只是虚惊一场? 厉景深看着手上的发绳,重新戴在了无名指上,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 赵钱打的急救电话很快就来了,厉景深脸上的血擦干净了,而流进脖子里的血在车里的暖气下吹干,硬成干巴巴的一块,车里满是血腥味儿。 ........ 沈知初回去,还没走近就看到房门口蹲着一个人。 白邱璟坐在门口边,手里握紧手机,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看沈知初离开的方向,眼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等主人回家的大犬。 看到沈知初的身影,他蹭地站起身不顾外面下雨,直接跑到她跟前,拽着她的手:“他没欺负你吧?” “没……”沈知初看着白邱璟担忧的目光,微微晃了一下神,如果是厉景深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出去,他第一时间不是担忧,而是观察她的身体看看她这个玩具有没有被人弄脏。 在厉景深眼里,她一直就是个供他随便玩的玩意儿,玩意儿是不需要自尊的。 “手都冷了,回去我给你吹头发。” 他紧紧牵着沈知初的手,回到家后把热好的牛奶端出来让沈知初喝下。 滚热的牛奶入了胃后身体整个暖了不少,客厅里还开了空调,热气吹来舒服到浑身毛孔收缩。 白邱璟知道沈知初怕冷,第一次跟她见面是在飞机上,适中的温度她却一直裹着毛毯。 白邱璟拿着吹风机插上电,要给沈知初吹头发。 沈知初还裹着他的衣服,吹着空调就顺手把衣服脱下来递给他:“谢谢你的衣服,头发我自己吹就好。” 沈知初不习惯与人太亲近,白邱璟是人很好,帮了她很多,可她不能因为他对自己好而肆意去获取更多。 感情是需要得到回应的,谁都没有义务去对你好,回应不了,就要尽快斩断,时间和感情都是人身上最珍贵的。 白邱璟僵住动作,握着吹风机的手用力收紧了一下,半晌后他放下吹风机去接沈知初手上的外套。 他把外套挂到门口,听着吹风机的声响,头一次感觉这里充满了烟火气息,他的家也终于叫家了,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在厉景深没出现时他还有这个自信,可现在他发现他的自信多么可笑。 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以为是,他从未了解过沈知初,除了她的名字和性别外他对她一无所知。 白邱璟看着坐在沙发上,歪着头吹头发的沈知初。 这个世界上又近又陌生的距离大概就是这样吧。 明明沈知初在他眼前,他却连碰都碰不到,横在他们中间有一面透明的墙。 他悄无声息地去了厨房开始做菜一荤一素在加一个汤够他们吃了。 白邱璟也只会做一些家常菜,一盘青椒肉丝、酸辣土豆丝和水煮白菜汤。 沈知初吹完头发,发圈被她扔了,一头长发散着要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她眼神一瞥,看到客厅书架上放着笔筒,随手拿出一只铅笔把头发盘起来。 “需要帮忙吗?” 白邱璟回头:“不用帮忙,还有一个菜就做好了,你是不是饿了?” “还好。”沈知初打量了眼他一身,白邱璟穿着黑白熊的围裙,一米八九的个头,腰很窄,他手里拿着锅铲,额头上一层薄汗,目光专注的盯着锅里的菜。 “厨房里油烟大,你快出去。”刚还有条不紊的手法,一见到沈知初瞬间手忙脚乱,恨不得生出八只手做。 沈知初非但没出去不说还走进了厨房,白邱璟家的厨房不大,里面有什么一览全无,看得出来他应该经常做饭,配料什么都有。 她靠着墙看着,目光专注的看着颠锅的男人。 正文 第348章 以前熟以后不熟 从锅边沿上蹿出来的火照亮了白邱璟的脸,也照亮了沈知初的眼睛。 白邱璟本来专注颠锅的,他在网上看到了一个言论说男人最帅的几个画面,其中一个就是炒菜颠锅。 他全神贯注,可随着时间推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在,手里捏着锅柄忽然变得烫手起来,差点把菜颠到外面去。 沈知初想笑,看破不说破,像是没看到他的窘迫,转移话题问道:“餐具呢?” 白邱璟把青椒肉丝起锅装盘,闷声不坑地走到沈知初身旁上面的橱柜,怕门撞到沈知初的头,还拿手轻轻按着沈知初的头顶。 “这里。”白邱璟拿出餐具,沈知初离得他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洗发水香味。 想到俩人用的是同一瓶洗发水,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感觉关系又亲近了些,白邱璟克制不住耳朵的微动,快速把餐具拿下来。 “我来拿。”沈知初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把白邱璟刚装盘的青椒肉丝给端出去。 沈知初一走,白邱璟的动作都麻利了起来,快速把酸辣土豆丝给炒好,水煮白菜汤也盛了出来。 “尝尝味道如何。”白邱璟期待的看着沈知初,紧紧盯着她的动作。 看似普通的家常菜要做的好吃却很难,水煮白菜汤,味道青甜,酸辣土豆丝金黄一盘,根根分明没有粘成一团,口感偏脆,青椒肉丝,肉质鲜嫩辣椒入味很下饭。 沈知初拿起筷子吃的很认真,每道菜都尝完了,才抬眸看向白邱璟。 白邱璟一瞬不瞬盯着他,那期待的模样像极了考试等答案的差生。 沈知初失笑,毫不吝啬地夸赞他的厨艺:“很好吃。” 她也是学过做菜的,想当初她为了讨好厉景深专门找了大厨学做菜,可以尝出来白邱璟做菜下了功夫,没有几年功力是不行的。 白邱璟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给沈知初盛了半碗米饭,俩人吃完饭后已经八点了。 饭饱过后就想睡觉,白邱璟看着时间还早,他看了眼窗外,外面好像停雨了,平时吃完饭他会在外面散步走一圈。 但今天……他不想…… 他怕又碰到厉景深,对于厉景深和沈知初之间的关系,他有太多疑问,却又不敢问。 他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就算初入娱乐圈,从一个领域跨到另一个领域也没遇到挫折困难,用经纪人张超的话来说,就是上天追着喂饭的天选之子。 可现在他头一次碰到了障碍,遇到了威胁,他对厉景深不了解,但厉景深仅用三年的时间拿走厉家百分之40的股份,就知道他人不简单。 “大影帝,你在想什么?” 白邱璟回神过来,抬起头抿了抿唇,他在想她和厉景深之间的关系,想知道她的一切,却又不敢问。 他怕得知她所有后,会连朋友都没法做 在没遇到沈知初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心理强大,不说处事不惊,但也不会躲避,能够一步步圆滑的处理干净,可没想到在感情上他是这么胆小怕事。 “你想看电影吗?现在时间还早。” “嗯,看完就休息,明天我得早点起床离开。” 白邱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瞳孔都缩了一下:“你要离开?” 沈知初轻轻“嗯”了一声。 白邱璟沉着嗓子问:“是因为厉景深吗?” “不是。”沈知初想也不想就回答,倒显得有些可疑,她顿了片刻后才认真看向坐在她斜对面的白邱璟 “不是因为他,我明天要去个很重要的地方。” “那你还回来吗?”他的脸色并没有回转过来,隐约带着苍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知初。 沈知初摇了摇头:“白邱璟,我们是朋友,这次很感谢你帮我,下次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白邱璟瞳孔里的光芒一瞬间黯淡了下去:“我带你来这儿,不是想向你索求什么的……沈知初,这里是我的家。”所以你能明白我把你带回家真正的意图吗? 白邱璟有很多房产,J市有,蓉城也不少,可这些只能算是投资不算他的家,就连J市白家他也从未当成家过,除了这里…… 这里是他亲自装修的,房子不大可应有尽有,就连儿童房都是他翻着各种书设计出来的,明明女朋友都没有却先想到了孩子。 白邱璟内心深处一直奢望能有一个家,这个家不是有房子就好,它能给他带来安全感,是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灯光的存在,重要的是里面住着他喜欢的人。 沈知初身体坐正,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认真道:“谢谢你。”除了一声“谢谢”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白邱璟摇了摇头,心脏像是被人拧了一下,明明只是短暂的疼了一下,可那股痛觉却一直停留在那里很不舒服。 “厉景深跟你熟吗?”他半阖着眼睛小声问了句。 “以前熟,以后不熟。” “那我在你心里有位置吗?” 像是小孩子间的攀比,不问出个谁比较重要后不会罢休,白邱璟问的过于直白了些,沈知初心情微妙,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左胸口处渗发出来。 她盯着白邱璟那张和白秋相似的脸,晃了晃神说道:“有。” 得到满意的答案,白邱璟笑了,他就知道自己在沈知初心里是有位置在的。 他要的不多,人特别容易满足,只要她心里有他就好,感情这种东西只要一天比一天多,明天的他比今天的他对沈知初好,他不信他在她心里的地位不上升。 昏暗中,白邱璟的耳朵透着粉红,他转过头若无其事的翻找影片:“有没有你想看的电影?” “看你演的吧。” 这下白邱璟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沈知初失笑,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可爱?上一秒还闷闷不乐,下一秒就能自我哄好。 白邱璟盯着手里的三部影片,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平时他过分自信了些,这会儿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要看他演的电影,还没开始播放就在想哪些地方演的不好。 正文 第349章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重活了? “你想看我演的哪部电影?我陪你看。” 沈知初想了想,最后选了《冠军》是白邱璟最近才上映的电影。 电影讲述一个智商不高的青年,运动天赋极高,被国家乒乓球队看上,一路披荆斩棘赢得冠军。 剧情很简单,但设定很好,现在市场里就缺这种热血电影,再加上白邱璟的演技好,本来对运动题材不感兴趣的沈知初都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这部电影值得人去电影院反复刷,也难怪在电影票房榜上排第一,当之无愧。 电影里白邱璟演起傻子来惟妙惟肖,不会讨厌不说,还觉得很可爱,电影里设定了很多泪点桥段。 沈知初就被电影里这样的一幕染红了眼睛。 “哥哥,我想吃糖葫芦,班上的小朋友都吃过,只有甜甜一个人没吃过,我好想尝尝啊……” “等哥哥有钱了就给甜甜买很多糖葫芦。” …… “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走了还回来吗?你是不是以后都不能来接甜甜回家了?我想让哥哥一直背我。” “哥哥要出去赚钱,甜甜不是想吃糖葫芦吗?” 画面一转,哥哥坐上车,妹妹跟在车后跑,小短腿跌跌撞撞一屁股摔在地上,她坐在地上嚎嚎大哭:“我不要糖葫芦,我要哥哥,哥哥回来背甜甜,甜甜脚疼……” 沈知初走心湿了眼睫,呼吸都带着颤抖,白邱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昏暗的光线中沈知初整个缩在沙发角落里,抱着双膝蜷缩在一起。 他认识沈知初不久,但在他印象中沈知初很要强,她在舞台上临危不惧,面对他人的恶意可以丝毫不在意,冷静到有些过分。 有时候白邱璟老感觉沈知初没有感情,像是个冷血动物。 可这会儿的沈知初,就像电影里的那个小女孩“甜甜”一样,蜷缩在一旁,偷偷哭着。 白邱璟不会哄人,端水送水果抽纸巾全捧到沈知初的面前。 沈知初接过纸巾。 白邱璟沉默的看着沈知初,电影还在往后放,可俩人的注意都没在电影上,他感觉沈知初心里藏着很多事。 “为什么哭?” “因为想到一些往事。”沈知初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白邱璟那张脸问道,“你和厉景深是什么关系?” “我妈他喊姑姑,我和他关系不熟。” “你从小就在白家长大?” 白邱璟敛眉:“你在怀疑我身世?” “不是,我只是想我在J市,怎么以前没见过你,这两年你就跟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沈知初随便找了个借口,俩人阶级等级不一样,没见过也正常,再说,当初沈知初的在容城,白家在J市,这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白邱璟没怀疑,沈知初问什么他就认真回什么:“我是近两年才回国的,心脏不好一直在国外医治。” “心脏不好?”沈知初目光带着急切的探究,想从白邱璟脸上抓出一点漏洞,可什么都没有。 白邱璟回答:“我天生心脏病。” 沈知初蓦然问:“你的记忆里有没有遗忘过什么重要的事?” “遗忘?”白邱璟摇头,“我记性有时候不好,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忘记过什么事。” 白邱璟会是失去记忆吗?沈知初曾经被厉景深催眠过,记忆全无,那段时间跟个白痴一样,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可白邱璟的情况好像跟她不一样。 “就例如你的腿有没有断过?身上有没有枪伤?” “没有,我没受过这些伤,你怎么问这些?” 失落是一瞬间来的,就像在大冬天里被泼了一盆冷水,冻到刺骨,沈知初盯着他左胸口的位置。 “你怎么了?知初你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沈知初看着白邱璟一张一合的嘴唇,她忽然凑过去右手摸着他的脸,拇指蹭着他虎牙的位置。 白秋是傻子,白邱璟不是。 白秋是孤儿一直在国内,白邱璟不是。 …… 种种表现来看,他不是他,只是长得像而已,就像“沈清”长得像“沈知初”一样。 那有没有可能白秋跟他一样灵魂重生在别人的身上? 可为什么他不记得她? 沈知初陷入郁结,宛如一脚踩进了泥潭,她越挣扎越陷的越深。 明明想好不接近白邱璟可就是忍不住靠近他。 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给了别人希望又给了失望,白邱璟对她是真心好,可她却怀有其他的心思,让他们之间友好的关系出现了杂质。 白秋…… 白秋…… ——“小哭包,别哭了,上来我背你回家,糖葫芦给你吃……小哭包这次你要自己找回家了,我不能再背你了……” 她想看这张脸,张嘴唤她一声“小哭包” 七岁就喜欢的人得不到也忘不掉,终其一生,悔恨不已,死了都是遗憾。 沈知初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白邱璟僵住了身体,目光定定地望着沈知初的双眼,她眼底深处笼罩着一股悲伤,她在看他,又好像看的不是他。 她冰冷的手就贴在他嘴唇边明明看似亲昵的动作却显得那么疏远。 沈知初松开手,转移目光摩挲了一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看了眼,已经快十点了。 “我有些困了。” “那上楼休息。” 沈知初站起身,她睡在次卧,白邱璟的房间在她旁边。 “你明早多早走?” “七点。” “我送你,你到哪去?”白邱璟问。 沈知初摇头:“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沈知初的眼神不容他再多说几句,白邱璟点头,只能让助理把他给沈知初买来的衣服连夜送到别墅来。 …… 沈知初第二天已经起来的很早了,但没想到白邱璟比她起的还要早,下楼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厨房里散发出香味。 白邱璟把沙发上的购物袋递给沈知初:“这是给你带的换洗衣服。” 沈知初接过看了一眼,放在最底下压着的是贴身衣物。 “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当我送给你……” 沈知初好笑地盯着他:“送人贴身衣物?” 白邱璟的脸一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结巴道:“就……几千块钱,不贵。” 这些衣服虽然吊牌已经摘了,但看也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几千块钱就能买下来的,少说也得六位数。 沈知初伸手:“把你手机给我。” 白邱璟晕乎乎的把手机递给她,沈知初快速从自己的银行账户上转了十万在白邱璟vx上。 听到转账声,白邱璟想要伸手去劫,可已经迟了,沈知初手指一点他vx上已经接收了那十万。 “给你。” 白邱璟暼向手机:“十万,哪有这么多?” “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些衣服怎么可能几千块,而且按照你对我好的程度来看,应该也不会给我买几千块的衣服,把钱收着,我不喜欢欠钱。” 白邱璟又是感动又是心酸,感动的是沈知初能感觉他对她的好,心酸的是沈知初不接受他的好。 沈知初拿上衣服回到房间换上,非常合身。 回来的时候白邱璟把粥已经盛上了,沈知初喝着粥细细打量了白邱璟几眼,他眼睛带着血丝,眼眶下隐约乌青。 他不是起的早,是一晚上没睡。 沈知初早上的胃口很小,典型的小鸟胃半碗粥就吃饱了,“我要走了。” 白邱璟看了眼时间,6:45,他闷声不吭,眼里含着失望。 “我送你出门。” 沈知初没有拒绝,白邱璟主动提上袋子,俩人走到门边换鞋。 沈知初已经叫上了网约车,在别墅区大门处,司机把车靠在路边开着双闪,沈知初对了一下车牌号。 “我叫的车已经到了。” 白邱璟上前要过去却被沈知初拦住:“你不用再送我了。”她伸手拿过白邱璟一路上帮她提着的袋子,她冲他展露笑颜,黑漆漆的眸子里亮晶晶的。 白邱璟杵在原地,想开口留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看着沈知初转身的背影,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可他总感觉沈知初这一走他们就像见不到了一样。 “我们还能再见吗?”他低声,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嗯,有机会我请你吃饭。”沈知初笑着侧身,抬手挥了挥,“再见。” 白邱璟盯了她一会儿,扯了扯嘴角,小声说,“说好的,你要请我吃饭……” 沈知初上车,导航最终目的地是蓉城墓园。 沈知初看了眼手机,白邱璟给她发条短信。 “到了报一声平安。” 沈知初简单回了个好,然后返回页面点进天气预报。 梅雨季节,容城要接连两周下雨,车开了半小时雨就来了,天气雾蒙蒙的,越到后面雨势越大,中间还遇到了几段堵车。 司机开着雨刮器,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沈知初聊天。 “我觉得你的声音有点像一个明星,诶,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这记性太差了,明明这两天还听到过。” 沈知初没出声,就她这全网黑的情况,她怕司机知道她名字后会直接把她甩在半路上。 距离墓园越近沈知初心情就越沉重,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好在后半路没堵,到了墓园后已经快九点了,沈知初下车:“谢谢。” 司机人很友好:“慢走哈,这外面下雨,注意保暖。” 沈知初点头关上门,司机正准备开车忽然想到什么,把头探出车窗冲沈知初道:“我想起来你的声音像哪个明星了,那个沈知初……对,你的声音跟她一样好听。”别说,身形也有些像,就是脸上带着口罩看不出来,不过沈知初应该不会叫网约车来这种地方吧。 …… 沈知初在墓园外的商店里买了两束百合花。 抱着两束花还要提袋子就没手打伞了,沈知初干脆把伞暂放在了商店里,纤瘦的身影走进淅淅沥沥的雨中。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墓园,她离开蓉城的这几年里,墓园里多了不少墓碑。 沈知初跟着记忆走到她爸妈的坟墓前,她站了好久,冰冷的雨水流进眼睛里化作温热淌出。 “爸,妈,女儿不孝来看你们了……”她轻轻出声,她声音沙哑很轻,在雨声中愈发显得虚无缥缈,风一吹就散。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泛黄变得模糊,沈知初看了一眼就没再看第二眼,她怕自己克制不住在雨中嘶声流泪。 太久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他们的模样了。 沈知初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她伸手摸着墓碑上凹凸不平刻纹,强忍着心酸勾起一抹笑。 “妈,你们在天上过得好吗?有没有见到两个可爱的孩子,那是你们的外孙,虽然只在我肚子里呆了几个月……” 正文 第350章 初初别怕有妈妈在 “妈。”沈知初看着照片里笑的温婉的女人,抽了抽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真的好想好想见你一眼,我以为我死了就能看到你了,可没想到我会重活一辈子,为什么我活过来,你们却没有?”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是不是连死了,他们都不要她? 沈知初伸手小心翼翼擦干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女人露着温婉的笑,笑颜如画。 她伸手抱住墓碑,身子蜷缩着,头挨在照片上,像是小孩子在母亲怀里取暖撒娇。 “妈,你要是能抱抱我就好了……”沈知初一张嘴,喉咙里就像是刀片卡住了一样,发出声音牵扯着血肉伤口,撕裂着疼。 沈知初鼻头发红,她紧咬着唇,无助的哭着。 她好想妈妈,从小想到大,想要妈妈的拥抱,想要妈妈的吻,想要妈妈也能唱歌哄她睡,想要在最无助绝望的时候听到这样一句话。 ——“初初别怕,有妈妈在。” 沈知初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眼睛发痛干涩,泪水存在眼底深处已经干涸,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 “爸、妈,我不会再任由别人欺负我。我不会重蹈覆辙。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不会再扔掉我的骄傲自尊。” 说着,沈知初抽噎了一下,嘴角带着苦涩,她放下手,转向另一块墓碑,对着墓碑深深附身磕头,额头砸在水泥地上,出现一道红印。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次比一次用力,直到磕完六个响头后她才停下来。 “爸,在下面可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 她想下辈子在做她的女儿,可如果做她的女儿是一命换一命的代价,那她宁愿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出现。 蓉城的天气很奇怪,出着太阳下雨,阳光穿过乌云照射下来,云边金黄,只是再大的太阳也不能让这一片阴冷的地方变暖。 墓园很安静,除了雨滴声就是鸟鸣,沈知初仰头,原本冰凉刺骨的雨水变得柔和起来,落在眼睛里也不会觉得刺眼。 在细雨中沈知初足足坐在墓边一小时,身上早已湿透,她这具身体跟她上一世很像,都是畏寒体虚,沈知初踉跄站起身,在风中晃了晃身子。 沈知初回到商店拿伞,老板看她一身是水,担忧道:“我还以为你忘记拿伞走了呢?你看你这一身水,用毛巾擦一擦吧。” “谢谢你,但不用了。”她伸手摸了摸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从里到外湿透,还不如不穿。 好在白邱璟给她买了几件换洗衣服。 “老板可以借用一下你这儿的卫生间吗?” “可以,进去左拐第一间。” 沈知初提着袋子进去,将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跟老板道谢拿着伞提着袋子离开商店。 一出店铺,沈知初就看到转弯口迎面驶来一辆车,车灯晃了晃,远光灯落在她身上。 沈知初眯了眯眼,撑着伞往前斜挡住车灯,也挡住了她的视线,引擎声越离越近,最后在她不远处停下。 雨水落在伞上哒哒声,掩住了脚步声。 沈知初捏着雨伞,伞面后仰,她抬眸看着距离她四米外的那辆黑色悍马,车门打开,厉景深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印入眼帘。 他一身深色衬衫跟长裤走下来,黑曜石般的双眼紧盯着沈知初。 沈知初脸色沉了一个度,厉景深怎么有脸来到这里! 想到过去种种,沈知初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她却毫无知觉,怨恨充斥情绪,难以控制,她只能抿着唇僵硬地勾出弧度,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厉景深没打伞,下车直接进入雨幕,黑色瞳孔里深深一片,里面带着执念、眷念、失而复得的惊喜,和好如初的幻想。 他走近沈知初,从手指上取下那根细小的发圈:“沈知初,你看,我找到了,找到你扔进河里那根发绳了。” 沈知初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厉景深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最后站在她跟前。 她看他的时候还是会仰头,可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高高在上的资格。 沈知初安静地看了他两秒,最后对上他的眼睛,轻轻动唇:“所以呢?” “你不是说只要我找到这根发绳你就会原谅我吗?” “你还真当真了?”沈知初冷笑,眼里满是嘲讽。 厉景深的脸色以肉眼速度变得僵硬迟缓,他瞳孔慢慢紧缩着针孔状,他固执的认为沈知初不会骗他,再度重复,像是为了确定事实。 “你说的,只要我跳下河找到你扔进去的发绳,我就能来见你,你会原谅我的……不是吗?” “厉景深,你见过夏天的蝉在冬天叫吗?” 正文 第351章 厉景深你求人的样子像条狗 夏天的知了熬不过冬天的寒,一旦错过了,就再也不会遇到了。 “什么意思?”雨水淋湿了厉景深的脸,他睫毛上都沾上了水珠,半阖着眼看着沈知初,没人注意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他攥紧手。 沈知初撑着伞,满是嘲讽:“意思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原谅你,更不想见到你,明白么?” 厉景深唇瓣颤抖着,淋在身上的不像是雨,像是千万颗的针刺在身上没有哪处不疼。 昨晚赵钱跟他说,沈知初骗他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他不敢面对更不敢承认,究竟是怎样大的自信让他认为沈知初真的会原谅他?会跟他和好如初? 和好如初? 他怎么忘记了,他和沈知初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从来就没有好过。 一股寒意延着他的背脊,慢慢爬满整个背部。 “你骗我。” “厉景深你做出这幅受伤的表情给谁看?你一个对着神父都能撒谎的人,我为什么就不能随口说说?你未免太把你自己当回事儿了。”沈知初用力握紧伞把,“滚开!” 厉景深没滚,杵在原地没动,一副受伤的表情盯着沈知初。 “沈知初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怪我当初识人不清,是我认错了人,我不相信你,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救我的人是你,如果我知道……” “知道又怎样?”沈知初打断他的话,“就因为我那年救过你所以你就爱上我了?厉景深这不是爱,你现在在这求着我原谅你,不过是因为心目中的白月光毁了来找一份寄托,抵消你害死人的愧疚,厉景深你还是一点没变,一样的幼稚,偏执,让我恶心。” 厉景深摇头,心脏像是被绳子勒住一般,他红着眼睛,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不是因为愧疚……沈知初我不求你能留在我的身边,只求你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给我一个道歉补偿你的机会,只要你愿意我留在你身旁,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保证对你好,再也不欺负你,不让你哭了,沈知初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了!” 他一口气说完,呼吸急促,抑制不住的捂住心口咳嗽,身体往沈知初的方向倾斜。 沈知初后退半步,只听到“砰——”地一声响,厉景深跪在地上,这还不止他头还磕在了地上,以最低者的姿态跪趴在沈知初跟前。 沈知初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的淡漠,眼神往下移动最后落在厉景深饿头顶上。 她不由想起,当初他也是这样跪在厉景深跟前求他放过沈家。 她信了他的话,最终落得下场是家破人亡,蓉城再无沈家。 沈知初后退一步,与厉景深拉开距离:“厉景深……我已经三十岁了……“一把年纪”不好骗了,你的各种招数我早就烂熟于心。” 她一个人熬过了所有苦难,早已经不期待和谁在一起,她表情麻木俯视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的男人。 厉景深下跪的样子,只会让她想到痛苦不堪的过去,他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居高临下的嘲讽她。 “我不是骗你的,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给你……” “可你给的恰好是我最不需要的。”忽然想到什么,沈知初微微弯下腰靠近厉景深,眼瞳漆黑如墨,“厉景深你要我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跟我一样痛苦,比如死一次,你敢吗?”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那双冰冷到没有一点感情的双眸,在他印象中,沈知初的眼睛还如水一般清澈澄净,不该是被墨染黑到没有一点光。 厉景深只觉得心如刀绞,胸口处疼的越来越厉害,他压抑的咳嗽着,血染红了他的唇角,他想要冷静下来,可被沈知初这般无情的盯着他想冷静都冷静不了。 三年长的时间,一千多天。 “沈知初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在吗?”厉景深露出个苦涩的笑,眼睛里掺着泪,比哭还要难看。 沈知初收起嘴角的弧度,讽刺道:“感情?你也配?” 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身体里的器官仿佛插了一把刀疼的痉挛。 厉景深不信这么冷漠的话是从沈知初嘴里说出来的。他了解沈知初,她心软很好哄,只要对她好一点,特别一点,付出真心,她就会跟着人走。 “沈知初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即使一开始我们之间是一场错误,可我们认识九年,在一起七年,我不信你曾经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在,如果没有感情,那102页的日记里为什么写的全是我?如果没有感情你怎么会给我织围巾,如果没有感情是怎么坚持四年为我做饭等我回家的?” 他急切的声音,是说给沈知初听的,也是想得到一个证实,沈知初爱过他的事实。 厉景深痛苦地看着沈知初。 沈知初能活着回来已经是老天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他知道沈知初会生气,不会原谅他。 他想到过的…… 可他是厉景深,他是不能离开沈知初的厉景深,他已经明白沈知初的重要,他想沈知初也该明白他对她的感情。 沈知初用非常平静的口吻说道:“或许吧,我以前爱过你,但后来真的一点都不剩了,从我对你说离婚那天起,我就不再对你心存感情。” “厉景深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贱的,我无法做到在你肆无忌惮的伤害过我后,我还能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我有时候真挺好奇的,你是怎么做到心安理跑到这里来跪着求我的,我身后的墓园里下面有什么人,你难道就不心虚不害怕?”沈知初好笑道。 厉景深的呼吸一滞,随后困难起来,他找不到力量来支撑自己。 沈知初是真的爱过他,就算没有横在中间的“白秋”她也是爱过她,可他把那个爱他的沈知初给搞丢了。 他张嘴咳出一大口血,他整个人彻底趴在地上,后背已经被雨水淋透,一声破碎的哭腔从喉咙里发出来,他低着头满脸泪痕混合着血液坠在身下的水坑中,肩膀控制不住的颤抖,冷,为什么这么冷,明明是夏天啊。 沈知初瞟到地上的血,安静几秒后,握紧手中的雨伞绕过他。 厉景深余光瞄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他跪在地上,身体疼的站不起来,两手支撑着身子朝着沈知初的背影爬去。 “沈知初……知初……你别走……不要走……” 厉景深抬手想要去抓沈知初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的手只接住了天上的雨,风从他掌心里穿过,他手指拢了拢,想要抓住的一个没抓住,回来的沈知初就像风一样,他抓不住风,同样的也抓不住她。 沈知初这次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她背对着厉景深:“厉景深你哭着求人的样子像条狗,特别的丑。” 厉景深这次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倒在地上,像是一具死尸,他瘫软在地上像是一具死尸,肝肠寸断,心如刀绞,他盯着沈知初冷漠的背影,视线越来越模糊,血从他嘴角一直往下流跟停不下来一样。 原来,人在心死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疼的,像是被冰封住了感官,从开始的钝痛到现在麻木,像是进行了一场大型手术麻药还没褪去的那种不真实感。 他以为沈知初活着回来是老天给他爱人的机会,去不想这是老天在惩罚他当初不会爱人时犯下的错误。 最残忍的不是两个人久别重逢的擦肩而过,而是曾经植入骨髓的亲密,变成了日后再无心动的冷漠。 最终,他双眼死寂地看着掌心上的那道伤疤,原来……风筝线没有回到他的手里。 正文 第352章 厉景深差点死在了这里 驾驶座车门打开,赵钱从里面下来,看着沈知初,他神情复杂,犹豫半晌后,出口喊了声:“夫人。” 沈知初蹙紧眉头:“赵钱,当年的沈知初在那场大火里已经死了,就算她没被大火烧死,她和厉景深早就已经离婚,实在是担不起你一声夫人。” 赵钱埋头,有些不敢接触沈知初凌厉的目光:“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一是此刻口误,二是道歉当年他身为旁观者的冷漠。 “沈小姐,接下来我说的话会有些过分,但我还是想说,希望你能再给厉总一次机会,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你离开的这三年里他活的生不如死,昨晚你随手扔进河里的发绳他拼了命的往里找,差点死在水中……” 沈知初“啧”了一声,“那可真是可惜了。” 沈知初这话多少带着讽刺和阴沉,“既然觉得过分那就不要说出来,伤不在你身上你不知道有多痛?你这个递刀的旁观者有什么立场劝我原谅他?”这些人嘴里说着道歉,可在伤人这条路上,却从未软过手。 赵钱面色僵硬,沈知初实事论事,他的确没有立场,可他这三年目睹厉景深是怎么撑过来的,难免会心软。 人心都是不公平的,他的立场从一开始就往厉景深的方向倾斜。 “沈小姐,我知道无论怎么做都弥补不了你当初受过的那些伤,当年你给厉总下药,伤了胃,这几年里他胃病严重到经常出血,让他去治病他却不治,说是要把你受过的痛都尝过了才行。” “你记得那年你用银叉插进他掌心那一下吗?他左手留下永久的伤疤伤了神经已经成半残废。” “他还拔光了自己脚上的指甲,左手的指甲也拔了,跟你当初一样,他在自己左胸口上用烟烫出了一个“初”字,用刀每天扎自己的腿,他是真的把你受过的那些痛苦全挨了个遍。” “沈小姐你应该知道厉总他从小父母双亡,那你知道他爸妈是怎么死的吗?是为了保护他死于一场车祸,就在他眼前,他在车里跟父母的尸体待了将近三小时,当年他被救出来浑身上下被血淋湿,从此惧怕水,不敢下水不会游泳。” “厉总从小在阴暗的环境下长大,不懂爱也不敢去爱,那年他落水,是您救了他,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可他却记了一辈子,如果不是夏明玥出现冒充,你们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尽管这样……厉总还是喜欢上了你,当时同意拿你去交换夏明玥,也是想转移绑匪的注意,厉总身边有太多敌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从你身上转移目光,让你不再受威胁。” “之后你失忆也是有苦衷的,当时你被救出来时精神崩溃,只能催眠才能保住你的命,强行打掉孩子也是因为你患有胃癌需要治疗用药,孩子没了后,他也不好受,抱着孩子的骨灰痛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从来没见过厉总这般过,他如此的讨好一个人,舍弃他的尊严跪在地上。” “沈小姐你死后这三年里,他最常说的一句是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老。他一直记得你最后给他打去的那通电话,要他活到老死,于是他就这么痛不欲生自残般的活着。”赵钱说到这,眼睛已经可疑的红了。 沈知初轻笑道:“赵钱你说了这么多,可你忘了,厉景深父母的死不是我害死的,可我爸的死,我身上的伤跟他可一点都脱不了关系,我救了他,即使后面他认错了人,可那也不是他伤害另外一个人的理由,我承认我也有错,我错在不该执意要嫁给他,当年我就该成全他和夏明玥,渣男渣女就该天生一对,是我眼拙手贱毁了这段姻缘。” “厉总从未爱过夏明玥。”赵钱下意识地反驳。 沈知初嗤笑一声:“这不就更渣了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也不爱,却硬绑着两个女人,脚踏两条船,渣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赵钱缄默:他好像无力反驳。 “沈小姐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跟你说,厉总他爱你,他跪在这里是尝尽了你所受的痛苦才敢跪在这里来的。” “所以呢?”沈知初眼神里带着嘲讽。 赵钱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沈知初依旧没有多余的反应。 停顿了两秒后,沈知初说:“他知道后悔我就要原谅他?他爱我就要我去接受他?世界上哪有这么如意的事?赵钱我看你这么懂他关心他心疼他,要不你跟他在一起得了,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赵钱被噎着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表情有些难看。 沈知初好笑得盯着他,嘴角上的笑明晃晃的扎眼,笑的温柔大方,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请你做好你旁观者的本分,你要还想劝我原谅他,不如你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试试?” 赵钱抿着唇看着沈知初,久久不说话。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所谓的感同身受都不过是隔岸观火。 沈知初把伞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抬起脚离开了原地,与赵钱擦身而过的时候她说了句。 “我欠他的早就连本带利的还清了,而他欠我的永远也还不了,三天内我要见到年年,另外,既然你们知道是我活着回来了,那么请你转告厉景深一句,离婚后的赡养费麻烦他转一下,不多不少,刚好八个亿。” 沈知初叫的车过来了,她提着裙摆上去,把伞上的雨水尽量抖掉,然后用塑料口袋包好拿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八卦问道:“这怎么回事儿?怎么有个人倒在地上了?我好像还看到血了。” 沈知初靠在车椅背上,目光淡淡看着窗外的景色,上扬的唇角放了下去。 好笑……她不过是用了厉景深当初对她的方式那样对他,他居然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想当初她饿了四天,可是跪了整整半个小时。 车窗外风雨交加,吹的树叶簌簌作响。 …… 赵钱将厉景深扶起来:“厉总,我尽力了。” 厉景深显然是疼神志不清了,嘴里一直念着同一句话:“沈知初,你别走……” 他嘴里的血还在流,靠在赵钱身上,上身抽搐,本就苍白的脸色被雨水淋了后像是一张陈年旧纸,嘴唇也没了血色,那样毫无生机的模样,要不是能感受到他微弱的鼻息声,还以为他就这么冻死在这里了。 赵钱扛起他冰冷的身躯,急急忙忙的把厉景深放进车里,送去了市医院。 检查的结果自然很严重,从昨晚起厉景深就发起了高烧,今早天还没亮醒了,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沈知初在哪?他要找沈知初。 好在昨天离开时,赵钱暗自派人看着这一段,所以在沈知初出门坐上车离开,他就第一时间知道了。 厉景深执意要来,赵钱只能拿着车钥匙送厉景深来墓园。 没有厉景深的吩咐,赵钱就一直坐在车里观望,看着厉景深跪在沈知初面前磕头,车厢里具有隔音,他听不到俩人的说话声,但看沈知初的表情大概知道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对赵钱而言,沈知初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即使是重活过来那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沈知初。 道理谁都懂,可惜的是厉景深不懂。 赵钱没想到,沈知初给予的打击会这么大,能让厉景深差点死在这里。 厉景深不仅高烧,还有胃穿孔,喉咙发炎,声带受损,连心脏也出了问题,一进医院就被送到了急救室。 正文 第353章 厉景深肺癌 厉景深被送进急救室,将近两小时才被送出来,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鼻子上带着氧气罩,手指上夹着检测血氧的夹子。 说真的,赵钱虽然一直知道厉景深身体很不好,但没想到他身体情况居然严重到这个地步,连心脏都出了问题。 主治医生出来拿着一沓资料让家属签字。 “家属不在,我是他的助理,可以代签吗?” 医生整理了一下起雾的眼镜,说道:“他身体情况这么严重,家属不在?” 赵钱也不好说厉景深的家庭情况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主治医生脸色有些凝重,这让赵钱有些怕了。 “这病例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我先跟你详细说说他的情况,等他醒过来让他签字盖手印。” 医生调出电脑,一边往里面输患者信息,最后弹出满屏的ct图。 医生把页面划到肺部那几张,然后从面前的一沓单子里翻出中间一张递给赵钱。 赵钱发怔的接过,看着病例单几个大字呼吸一滞。 “医生,这会不会是误诊?” 医生摇头,脸色同样带着沉重:“你要是不信,可以等他醒过来再复检,你老板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是什么情况,你也不要太伤心,现在医学发达,癌症研究在两年前就已经取得了重大成果,虽然不能完全康复,但只要做化疗耐心在医院接受治疗,保持心情舒畅,准时做复检,也是能够活个十年八年的。” “如果他不治能活多久呢?”赵钱哆嗦着问。 医生摇头:“上一个没治病的没能熬过三年。” 赵钱攥着病例单看了好几眼,紧盯着那上面几个大字。 ——疑肺癌中晚期。 其实赵钱知道得了癌症能活多久,当初沈知初还按时吃药过一段时间却还是没能撑过三年。 厉景深怎么会得肺癌呢? 赵钱这几年一直担心他身体出情况,每天准点给他点外卖督促他吃,他连他会得“胃癌”都考虑进去了,可独独忘了他会生其他病,比如肺癌。 厉景深会得肺癌,想了想,并不意外,沈知初死后他喝酒熏烟,那烟灰缸里的烟就没见空过。 医生临时接到了一个病患的电话。 “我这边临时有个病人要过来,你看你要不先去病房看着你老板,等他醒了,你叫我。” 赵钱僵硬地点了点头,拿着病例去了病房,回过神来,浑身发凉。 他走到床边,看着厉景深的消瘦惨白的脸,只想到一句话。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本以为沈知初那句“活到老死”已经够折腾人了,没想到更折磨人的还在后面。 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可他却得了肺癌。 就算能治好,也顶多十年,厉景深33岁,十年后43岁,注定不能和沈知初白头偕老。 三十而立之年,于男人来说这个年龄是鼎盛时期,没有了二十多岁的青涩,还未完全沾染四十岁的世故,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一道风景,可这却成为厉景深最大的一道坎,可能跨不过去的坎。 赵钱有些心塞,有些可惜,遗憾,厉景深怎么就得这个病了? 赵钱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想看,却不知道看什么,只是茫然盯着手机上的日期,然后又抬头看着挂在头上的药水。 厉老爷子一年前死了,主要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陆霆川一半给了厉景深。 这些年俩兄弟斗的你死我活,厉景深有着铁血手腕,居然从各个股东嘴里硬生生撬出来百分之40的股份在手里。 可……要是这些人,知道厉景深得了肺癌,情况…… 还有…… 赵钱想到医生问的那句“病患家属” 厉景深真要个意外,谁会来签字,那些人不都巴不得他死吗? 赵钱忽然觉得有些压抑,他出去透透气,却忘记了这一层楼都是重症病患,气息压抑像是笼罩在头顶上的乌云要压下来一般。 时不时从一个房间里传来哭声骂声,医院生老病死,悲喜是常态,赵钱靠在楼梯口坐了许久。 他包里也放着烟,想到厉景深得的病立卡把烟揉碎扔进了垃圾桶。 赵钱在外面只坐了五分钟就回去,他把手里的工作交接好,到了中午就点了份外卖,刚吃完厉景深就醒了。 一醒来就咳,他身上盖着医院加厚的被子,房间里还开着空调,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有的只是刺骨的寒冷,来自心底的寒冷。 每咳嗽一下,胸口就忽然紧缩着,喉咙里又痒又疼,一股咸涩的苦味在口腔里弥漫。 赵钱赶紧把医生给他的药喂给厉景深吃,又多喝了几口水后,那强烈的咳嗽声才逐渐停了下来。 厉景深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过了半晌,他缓过劲儿来不顾手臂上还输着液就要起来。 赵钱赶紧摁住他的肩膀拦住他:“厉总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出院,出院求沈知初。” 赵钱心里一堵,哑着嗓子道:“你现在还不能出院……要还没输完。” 厉景深看着还有一大半的药水,右手一动,直接拽着输液管拔了,动作快到让赵钱反应不过来。 “不输也不会死人,我现在就要出院。” 从他嘴里说出的这句话“不会死人”何其讽刺,赵钱看着厉景深眼眶猩红,嘴唇嚅动:“会死的,厉总你会死的。” 厉景深身子一僵,他胸口处还闷闷的痛,他紧按住,抬眸瞳孔幽深地看着赵钱紧张担忧极其复杂的脸色。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感,他直觉赵钱有很大的事没跟他说。 什么叫,他会死的? 这句话,这三年赵钱没少在他耳边唠叨,让他保重身体不然会死。 他从未当回事儿过,因为他本就活的生不如死,比谁都希望自己能快点死去。 可这时听到赵钱说的这句话他愣住了,一瞬间一股凉意从脖颈处瞬间爬满整个脊背。 “什么意思?” 赵钱不敢面对厉景深质问的语气,眼神闪躲,半晌后他松开厉景深打开抽屉从里拿出那份病例,他小心放到被子上。 这样的病例厉景深见过不少,不过大多都是沈知初的,他自己的很少。 厉景深拿着病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看的身体发麻,胸口处像是被钢丝线缠绕勒紧了一般。 等他从病例中反应过来时,一地水落到病例上,厉景深伸手擦了擦,紧接着他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刚压制住的咳嗽又升了起来,厉景深捂住嘴,这次血没能控制住的从嘴里溢了出来。 他呆滞的摊着手心看着上面黏糊糊的血,他得了肺癌,他活不长了。 口中腥咸,胸口处突突的疼,人在不可置信面临崩溃的时候,身体会自动触发保护功能,像是蜗牛钻进硬壳里,对外界一无所知,他只能感觉到他的胸口很疼,更准确的来说是肺部。 赵钱急的按铃,抽出湿纸巾给厉景深擦嘴角和手上的血,蓝色被褥上血迹斑斑,干了后成紫黑色。 厉景深急促的呼吸着,病态的样子看着十分的可怜,很快医护人员就赶来了。 厉景深痛苦的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座椅上,他仍是抚住胸口,那里像是被气灌的撑了起来,又像是一把刀往里面扎着,越来越疼,疼到他的脸都扭曲了。 原来这就是得癌症的感觉,他好像真的把沈知初受过的疼都尝了。 他想起,在几个小时前,沈知初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厉景深你要我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跟我一样痛苦,比如死一次,你敢吗?” 如果是在两天前,他不知道沈知初回来了,他一定愿意去死,可现在他不敢了。 不敢死了。 在沈知初回来后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了。 老天不会让人事事如愿,原来做错的事不是谁都能弥补的回来,人死能重生,破镜却不能重圆,也不是谁都有“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这样的好机会。 厉景深咬紧牙关又是咳嗽了一声,这次牙齿都染红了,男人平日里骄傲张扬的神色已经不在,俊美的脸上满是矜凉的痛处。 他眼眶发酸,堵住了血却堵不住泪,眼泪越流越凶,湿了鬓发也湿了下面的枕头,他疼的歇斯揭底。 他转眸,视线从天花板移动到了窗户外面,雾蒙蒙的天气就像烟雾,厉景深在这个瞬间蓦地想起好多年前他和沈知初还在一起的时候。 沈知初不喜欢烟味,讨厌吸烟,可他偏偏总爱在她跟前抽烟。 他们结婚那四年,沈知初少有发脾气,更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可有次看见他桌上满烟灰缸的烟蒂后,义正严词让他不准再吸烟。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冲他发怒。 厉景深这辈子最厌烦有人管他,他爸妈都没管过他,沈知初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他当时气急了,随手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沈知初砸去,砸到她的手臂。 水晶制品的烟灰缸重量不容小觑,当时沈知初捂住手臂,一脸受伤的看着他,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明明手那么痛,去还犟着性子跟他说:“吸烟对身体不好,我不想你有事……” 沈知初从一开始就不是讨厌烟味,不想他吸烟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身体健康,无灾无病。 正文 第354章 满是遗憾 当时沈知初的手骨直接被烟灰缸砸骨折,养了将近四个月才养好,在休养的那段时间里还被他拽到医院抽血给夏明玥。 记忆和现实都太过悲凉,他想想一些沈知初和他在一起快乐的日子,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好不容易想到一点那还是沈知初失忆时,他偷来的。 沈知初失忆那几个月,可能是他那十几年过的最幸福的日子,厉景深想着你沈知初趴在他怀里笑语晏晏娇羞的模样,一时间眼眶通红,含在嘴里的血越来越苦。 原来辜负一个人的好意也是会遭报应的,例如他,以死作为代价。 “赵钱……你说,沈知初要是知道我得肺癌了,她会来看我吗?” 赵钱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厉景深还想着沈知初,他顿了顿,说道:“厉总你忘了她吧,就当她是真的死了。” “可她没死……”厉景深满目荒凉,他闭上眼睛,沈知初各种模样占据他的大脑,“不是吗?” “可她不认你,不原谅你,不会再跟你一起,这跟她死了有什么区别?” “但我能看着她。” 赵钱叹了口气,脸色上难掩疲惫,他想到一句话:用情至深的人大多都在苟延残喘。 厉景深明白“爱”太晚了,爱他的人已经不爱他,没被人爱过和不再被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就像艾米丽·狄金森诗歌,里写的一句——“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原谅我吗?” 赵钱眼睛有些酸涩,他撇过脸没回他。 厉景深自言自语:“她说的,想要她原谅我除非我死一次,我现在就要死了,肺癌能活多久呢?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真的不回到我这里来了吗?”他闭着眼睛,眼泪不断从眼角溢出,睫毛都湿了。 赵钱没能忍住的醒了醒鼻子:“人死了,原谅也已经没意义了,厉总,现在国内医学很发达,三年前就有专门研究癌症的团队,如果你好好接受治疗……” 厉景深哑着声音打断他的话:“好好接受治疗,能陪着她变老吗?” 赵钱的沉默就是答案,厉景深苦涩笑着:“我或许早就该死了,死在五岁那场车祸里,死在二十一岁冰水中,又或是在沈知初被大火烧死那一刻跟着她一起去了。” 厉景深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他吃了止痛药,可心脏上的痛是无论吃多少药都缓解不了的。 他咽了一口混合着血液的唾沫,看着窗外那棵枝丫枯黄的老榕树。 厉景深从来没想过沈知初有天会这么冷漠的看着他,他跪在雨中,沈知初撑着伞站在他跟前。 如果说三年前她只是失去了感情的机器人,那么现在就是三尺寒冰,纵使他心如红铁也难融她。 “我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走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全是她叫我‘阿深’的样子,我感觉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又感觉从未在一起过,这就是报应吧,赵钱你说实话,我死了,她会怎样?” 赵钱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或许她会很高兴,很痛快,但也有可能会难过。” “我不希望她难过,高兴就好,至少我真正带给过她开心。” 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赵钱有些受不了,握紧手机,很想给沈知初打电话,但他清楚,就算打了电话也没用,这个女人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心。 赵钱僵硬的转移话题:“厉总你要吃点什么?你从昨晚起就没吃饭。” 厉景深低低“嗯”了一声,许久后说道:“我想吃莲子羹。” 赵钱一愣,问道:“厉总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吃甜食吗?” 厉景深半阖着眼,只有沈知初喜欢吃甜的,她喜甜嗜辣,得了胃癌后就不吃辣了,甜食也少吃,最常吃的就是清汤寡水的清粥小菜。 沈知初生病的时候,张嫂最爱给她做的就是莲子羹,他曾经见过一次,黏糊糊的一碗,像透明胶水,毫无食欲。 赵钱点的外卖很快就送了上来,厉景深端着碗喝,甜丝丝的味道将嘴里的苦涩味冲淡。 “她跟你说了什么?” 赵钱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回神过来厉景深问的问题。 “三天内要见到年年,还有离婚后的赡养费。” 除了这些沈知初便再也没多说,在她心里那只猫比厉景深重要,但想想也是,在沈知初断腿那一个月里一直是那只猫陪着她,一直陪到她被火烧死那一刻。 沈知初很在意年年,如果不在意的话,可能不会这么快就承认。 “你联系她,安排后天把年年抱给她,那笔离婚赡养费也尽快转到她名下,那是她用一条命换来的,还有……把那份调查出来的资料匿名给她,她需要。” 厉景深口中所说的那份资料,就是签沈知初那家经济公司,沈知初要想对付他们,有了这份资料轻而易举。 “厉总你不告诉她吗?” “告诉她什么?” “你生病这件事,还有你帮她这件事。” 厉景深摇头:“不告诉了。” 他苦涩笑着,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年沈知初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得了胃癌。 她喜欢你,你没病喊一声疼她都会心疼关心你,她若不喜欢你了,你就算温柔的像一只猫她也嫌你掉毛。 当年的沈知初没有任何希望,一心想死想跟他离婚过平静的生活,而他硬生生地把她那点希望的火苗给掐灭了。 赵钱没怎么谈过恋爱,不懂这些爱恨情仇,但他看厉景深和沈知初痛苦的样子,就算再炙热的心也被冷却了,他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想有这样互相伤害的爱情。 病房里满是药水的味道,厉景深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眉心不安的紧蹙着,刚安稳一会儿,又发出几声咳嗽,身子缩在被子里颤抖。 赵钱静默的看着厉景深,只觉的他活成了当年的沈知初。 俩人的性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像,都是隐忍不发,张扬骄傲,而厉景深更多了一份嚣张。 说实话,厉景深真的不是个好人。 正文 第355章 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有罪 他一路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手里掺和了不少肮脏的事,他不善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为人小气特别记仇,能把人往死里整的,那中途绝对不会松手,像是一只蜜獾,头皮血流也要干倒对方,浑身充满着戾气,没有他怕的。 环境能决定一个人的性格,这句话完美的在厉景深身上呈现出来。 厉景深生在没有感情的厉家里,他不懂爱不会爱更不屑去爱,久而久之,把自己密封在黑暗里,以此来保护自己。 他善于伪装,习惯布路,别人是看一步走一步,他是看三步走一步,有着绝对的后路,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困境。 可他布置的人生里出现了一个例外,沈知初意外出现在他的人生里,她像一束光照进了他黑暗的世界里。 在黑暗中,即使一缕微弱的光那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更别说沈知初是那样的耀眼。 一颗种子悄无声息的落入他的心上,落根发芽,最后成为撑天大树。 厉景深对下属特别好,工资给的高,别家公司有的他有,别家公司没有的这里还有。 就例如赵钱,虽然累了点,但他完全是自愿,甘愿为厉景深拼命。 他给厉景深工作了也快十三年了,太了解厉景深的为人,他太好强,太会伪装,总给人一副战无不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伪装的久了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也有脆弱的一面,比如这次肺癌。 如果这次赵钱没跟着来蓉城,厉景深可能会死在这里。 悄无声息的死去,一个人都不知道,因为没人在意他的脆弱,也不会想到他会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祸害遗千年,谁都想不到厉景深会这么短命。 这个世界上谁是真正关心厉景深,不希望他死的,大概只有跟他利益沾边的人,但抛开利益,厉景深什么也不是,真是活的可悲。 ......... 沈知初出了墓园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这么大的地方却没有个能让她安稳的地方,到底是自己太弱了…… 沈知初回到了酒店,她整理了一下脸上的妆容,下车。 “演员驾到”的热搜发酵了一整晚才慢慢降了下去,但随之而来的是郑秀秀和李易的发文。 沈知初没看微博,到了酒店没有立即下车而是透过车窗观察外面,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有狗仔蹲拍。 好在酒店安保工作做的好,这些人没能进去。 沈知初下车,提着袋子进入酒店,在门口把自己的身份证和门卡递给安保检查,确定无误后才放她进去。 回到酒店房间沈知初就给白邱璟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随后开始看网上的热搜。 郑秀秀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各大营销号蹭起了这一波热搜,把沈知初那些“成年旧事的黑料”给翻了出来。 郑秀秀wb发文控诉沈知初。 ——“这几天为了这场演出我可以说用尽了全身力气,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接工作还是要洗干净眼睛才行。 另外我希望节目组能出来给个说法,在这之前我一直很尊敬程导,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一个劣迹艺人加入这档节目辱没“演员”这个职业?难道是因为你和王向荣导演是好友的关系? 话我已经不想多说了,会留在两天后的记者会上说。” 热评第一条是李易的转发,配上的文字是“加油!” 李易和郑秀秀有一波cp粉,看到热搜纷纷转发表示磕到了。 “李易也太宠秀秀了吧。” “独秀易枝是真的!” “记者会那边已经联系上了,是李易和郑秀秀共同参加,等一个直播。” “心疼我秀秀,每日一问:沈知初什么时候被封杀?” “怎么最近我看好的导演都被沈知初给迷惑了?程狗和王狗是不是都上了沈知初的床?” “有点失望,本来看沈知初那段演出对她生出了一些好感,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居然私自改剧本。” “楼上是沈贱人的粉丝吗?没想到她居然还有粉,真是可笑,不过恭喜你脱离黑暗加入沈知初黑粉团吧。” “...........” 郑秀秀翻看热搜,没想到“卖惨”的效果这么好,她已经在热一超过二十四小时了,现在热度还在上升,完全出圈。 郑秀秀登着小号,和网友一起骂沈知初,她的微博里已经点赞了上百条黑沈知初的相关微博,眼神带着轻蔑:沈知初,都是你自找的! 谁让她抢了自己的角色,她说过她会让剧方后悔,让王向荣后悔他选沈知初。 她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脸上贴着面膜,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茶点。 一部《长门恨》女二,算得了什么,她现在已经火到出圈,稳扎一线,剧本还不由着她挑。 郑秀秀的经纪人给郑秀秀打电话报好消息:“秀秀我这边已经接到好几个女一号的剧本了,你这次是彻底翻红,另外还有一档最近热度很高的恋综约你和李易。” 郑秀秀脸上的笑容一僵:“什么?让我跟李易参加恋综。” 经纪人解释道:“就节目里面抄cp,现实生活中不会影响什么,你没看你们那个cp榜吗?都排第二了,这事对你来说不吃亏是好事,可不要小看cp粉的力量,他们可是很热衷于出钱的,有免费的韭菜为什么不割。” 郑秀秀脑子里一闪而过白邱璟的身影,她用力握紧手机不出声。 经纪人劝道:“有热度就把握住,别这趟热度过去到时候得不偿失,何况我看李易也挺好的,无论是能力还是颜值,配你绰绰有余。” “他也配!”郑秀秀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没什么。”郑秀秀憋着一口气,李易他也配?如果这次不是她哪有李易出头什么事,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继续当透明。 想到李易那副窝囊的模样,居然要靠女人走红,就这样的男人哪配得上她? 郑秀秀忍不住的想白邱璟,脑子里全被这个男人占据,想到他俊美的面孔,精湛的演技,显赫的家世,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可为什么他偏偏看上沈知初?!沈知初这样的破鞋究竟哪里好! 郑秀秀不甘心,可又不得不承认经纪人说的话有道理,热度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要抓住机会。 反正只是配合炒作,也少不了一块肉。 经纪人见郑秀秀一直没说话,小心翼翼试探的问了句:“李易不是你师兄吗?” “是啊,怎么了?” 带她这么久,经纪人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这次你踩沈知初做的不错,李易帮了你,你就当还他人情吧。” 郑秀秀也不是走清纯人设的,不担心谈恋爱让粉丝塌房,何况这也不是真的谈,只是配合节目炒cp热度。 “行了,我答应参加恋综,不过你得把我的行程安排好,我还是想接戏,别档期撞一起了。” “放心吧,记者会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后天早上九点,你跟李易一起,你们两个记得对一下词,可别被人攥了篓子,直播的时候掉几滴眼泪,可别化浓妆。” “我知道了,那李姐,你找水军帮我宣传一下直播。” “这点小事,安心吧。”经纪人又耐心嘱咐了郑秀秀几句才被电话给掐断了。 ........... 酒店里,沈知初已经把热搜给翻完了,郑秀秀是今天早上发的wb长文,很快工作室转发wb并@直播平台、记者会,确定时间在后天早上九点二十。 刚看完就有人着急给她打来了电话。 沈知初接起电话一看,是王向荣给她打来的,多半是为了郑秀秀这件事,果然他开口就是。 “沈知初你现在还好吧?” “我挺好的啊。”沈知初语调轻松,起身从柜子上拿了瓶汽水,手机开着扩音放在桌子上,她一边听着一边打开易拉罐,那声音,电话里的王向荣听的清清楚楚。 还有力气吃喝,看来影响不大。 王向荣:“……”他沉默了片刻后问道,“昨天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不通?” “我暂时关了手机,没看见。” 王向荣一个人急的不行,反倒是沈知初这个当事人一脸常态事不关己。 “我说你都被人冤枉了你就不生气?” “不生气啊。”何况生气有什么用?上辈子她经历了那么多,早就被磨平了菱角,为这些个垃圾生气不值得。 “你们公司的公关团队怎么还不出来解决?不是你做的就告他们诽谤,再这么沉默下去不是都快要成事实了,就郑秀秀那点演技还需要你中途改剧本?这届观众怕是眼瞎吧。” “既然你都说是观众了,那观众就是看戏的,事闹的越大他们看的就越开心,在这圈子里,是是非非本就不重要,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有罪,不必当真就好。”沈知初喝了一口水慢悠悠道。 正文 第356章 如何正确打脸 “观众是观众,你是你,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难道就一直这么看着什么都不做?”王向荣气不过,沈知初不急,他急啊。 毕竟是他签沈知初进剧组,赌上了自己的名声。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大度,还是缺心眼。” “我从来不大度。”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王向荣问。 沈知初靠着软椅上,翘着腿,上衣衣袖撩起,露出纤细雪白的小臂眼眸弯着,像只算计人性的小狐狸。 “看戏啊,看看他们还能闹出什么事,现在还在,王导你再耐心等两天验收成果就好了,送上门来的热度不要白不要,剧组的热搜等她挂着,可别让人撤了。” 王向荣听到她笃定的语气,大概知道她是有什么底牌才这么胆大的看戏。 王向荣被勾的心痒痒,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底牌,说出来听听?”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后天你就知道了。” 后天不就是郑秀秀召开记者会的日子吗?难道沈知初要去砸场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振奋人心了。 “既然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沈知初“嗯”了一声,“王导,程导那边还得麻烦你帮我说两句话。” “他没怪你,你的实力他有目共睹,他甚至还觉得对不起你,不能替你说话。” 沈知初笑了笑没说话。 这些人尽管蹦跶,蹦的越高摔的越惨,沈知初这会儿的黑词条已经刷新了新高度。 这件事远远没有表面看似那么简单,主导整件事的幕后人,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她的经纪人刘强。 她手里捏着的那份录音笔,掐住了刘强的命脉,他想解决掉自己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于是就使了点小伎俩来了个借刀杀人。 这个时候的她,就算真要爆点什么出来,估计也没多少人去正视,反而会觉得她是在卖惨,到时候腹背受敌,她跟公司闹的个鱼死网破的意义不大。 解约合同刘强早寄给了她,只要她一签字就能走人。 可就这么走了,就算是洗白也是亏了,她没有忘记自己本来都目的,那就是替“沈清”报仇,另外查清楚夏颜悦的底细。 晚上,白邱璟给她发来vx,问她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还说他可以帮她。 但被沈知初回绝了。 白邱璟:“沈知初,遇到事不要总是一个人扛,我们是朋友你可以试着依赖我一点。” 沈知初怔怔的看着这句话,好像还从来没人跟她说过她可以依赖谁。 她出生下来身上就压着一条人命,一家人里也只有爷爷对她好点。 爷爷不会哄她,跟她说的最多就是人要坚强,靠谁都是靠不住的。 沈知初十八岁继承家业,习惯了强撑,遇事自己扛,从不会去依赖他人。 因为她知道依赖会成为一种习惯,倘若给予依赖的那个人走了,那她以后一个人会比过去一个人要难上很多。 “我能处理好的。”沈知初快速回完短信就放下了手机。 ......... 第二天,沈知初收到了赵钱发来的短信。 主要是两件事,一是关于年年,二是那比离婚赡养费。 要领养年年那肯定要等回到J市才行,至于赡养费来的及时,她正愁没钱厉景深就送来了。 八亿,买下十个经济公司都绰绰有余。 沈知初给了一个账户,当天晚上就收到了转账,沈知初数着账户上的0,一夜暴富,有了钱做事就要方便许多了。 沈知初匿名给一个记者打了个电话。 “我这里有份关于最近热度很火的郑秀秀和沈知初对戏的录音和视频,你要吗?” 对方一听很感兴趣:“什么内容........” 沈知初直接把录音和视频保存到一个文件里传到他手机上:“你可以好好看看,视频和录音都有详细时间,是不是伪造的你可以找个专业人士判断一下,信不信由你。” 对方立即下线,去看沈知初给他发过去的文件,过了十分钟回来,发了“牛逼”两个字,顺便多问了句。 “不能白要吧,说吧你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只要你在明天记者大会上问问当事人,是不是沈知初真的没和他们试过一场戏就行,记得多问,反复问。” “我懂了。” 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时不时的弹送出来一条最近的热搜新闻。 而今天出现的是#长门恨疑似遭网友抵制停拍# 打脸这种事就要快准狠,在别人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一巴掌打过去,从天堂坠入泥坑,整个过程踩碎她的荣耀,这样才是真正的过瘾解气。 事情安排妥当,沈知初终于能睡上一个好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钱有了,等解决掉眼前的杂碎,就能回到J市去接年年。 .............. 翌日早上九点。 郑秀秀和李易召开记者大会,郑秀秀穿着素色的连衣裙,人站在风中摇摇欲坠,李易扶着她缓缓走来,摄影灯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整张脸毫无血色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俩人坐上位置后,底下的记者争先恐后的提问,想要挖料。 郑秀秀早就准备了稿子,整个过程滴水不漏。 “郑小姐,可以方便透露节目是从几号开始录制的吗?” 郑秀秀:“这个月5号,我是四号那天到的蓉城。” 记者接着问:“那节目组是根据哪一点分的组拿到的剧本?” “节目规制是:根据大众点评演技划分演员等级,最高等级是s级,而最低的是d级,我师兄李易拿到的是s级,而沈知初是d级,s级的演员可以任意挑选剧本,且有改编剧本的权利。”郑秀秀说着,用胳膊肘抵了抵李易提醒他发声,“是吧师兄。” 一直没出过声的李易,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对,这个我们的合同上都有标注。” “那我想问李易先生,你拿到剧本是什么时候更改完的,又是什么时候发给的沈知初?” 正文 第357章 翻车现场 面对记者一声声质问,李易有条不紊的回答道:“6号改完的剧本,改完后就发给了沈知初的经纪人。” “有记录吗?” “当然有。”李易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后拿出来对准其中一个摄像头“你看。” 上面显示6号发送的邮件,这还不止,李易一共发了三次,在7号也发了。 李易解释道:“因为怕她收不到剧本所以7号那天也发了,而且对方显示了接收文件,我想对方的经纪人不至于坑自家的艺人吧?” “我想问你们为什么不亲自发给沈知初而时转发给她的经纪人?” 郑秀秀在旁脸色发白,偷偷擦了擦眼睛靠在李易肩膀上,“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沈知初用不正当的手段截胡剧组,我跟她的关系还没好到互加好友的关系。” 郑秀秀是“直爽”出了名的,有什么说什么,粉丝给她的定义就是真实,敢爱敢恨。 面前的记者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试镜都过了,眼看着要签合同,却莫名被人截胡,这事放谁身上都心有不甘。 也不知道“演员驾到”节目组是怎么选人和分组的,居然把沈知初和郑秀秀分成了一组。不过这也曝光了热度,未播先火。 一名记者问道:“那你们有通知沈知初去排练试戏吗?” 郑秀秀:“有,但都被她拒绝了,我想沈知初小姐应该很自信吧,自信到不需要彩排,也不需要跟我们对台词,但我真没想到她的自信全用在了歪门邪道的地方,要不是我师兄有证据证明给她发了剧本,还要被她倒打一耙。” “所以你们真的一次没有对过台词?” 郑秀秀脸色很不耐烦,她看着说话的这名记者,怀疑他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居然还问。 她是跟沈知初对过台词,还是对方主动找的她,不过那是助理的小号,现在已经注销,就算她公布出来也没人信。 再说了,他们排演对台词的时候又没人看到,更没有摄像头,还能怕沈知初翻出来吗? “没有,是她自己愿意。” “噢?”记者若有所思地盯了郑秀秀和李易两眼后,退到一旁让其他记者上去。 李易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直觉会出问题,他担忧的看向郑秀秀,附在她耳边低声问:“秀秀,记者会什么时候结束?” 郑秀秀丝毫异样都没察觉,她抬眸看向李易那种扭扭妮妮的脸很是不耐烦,一个大男人怎么处事上这么小家子气,还不如她。 “等会儿还要宣传我们的综艺,经纪人没跟你说我俩要炒cp的事吗?” “说了。” “那不就得了,等会儿你配合我。” 李易的眼神显而易见的沉了下去,有些失落,他是真心对郑秀秀有好感想追求她,而不是打着欺骗粉丝的方式去跟她炒cp。 但都已经到这里了,他只能点头答应,不然待会儿俩人在镜头下会陷入尴尬,露出马脚。 俩人靠着耳朵小声说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小情侣中的暧昧。 “秀秀可以说说最近的行程安排吗?” 郑秀秀笑了笑,一改刚才憔悴的脸色:“最近我和师兄接到了一档综艺的邀请。” “可以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综艺吗?” “这个啊,到时候会官宣的,我这里就不方便透露了。”说完,郑秀秀露出羞涩的笑,手勾着李易的胳膊。 而李易也同样宠溺的看着她,还伸手整个一下她的头发。 话虽然没明说,但最近网上有人爆料说最近很火的“恋综”有邀请郑秀秀和李易,就是看中了他俩的cp粉,再加上俩人目前人气正旺。 “那演员驾到这档节目你们还会往下录吗?”记者又问。 “演员驾到的合同是签一期录一期,如果节目方没有解决好这件事,我和师兄都不会再回去的,毕竟谁都不喜欢和一位劣迹斑斑的艺人合作,再说了,我可是醋做的,我还怕她乱盯着我师兄看呢。” 一旁的李易听到最后一句后,眉心轻微的蹙了一下,这细小的变化被摄像机拍到,给人一种遇事很苦恼的感觉。 这就让人忍不住胡乱猜想了,难道沈知初还勾引过李易?难道因戏生情? 感情和钱财都受到了威胁,也难怪郑秀秀这般讨厌沈知初,换成别人那肯定直接打起来了。 但其实李易只是不认同郑秀秀把事做的这么绝,还把他牵扯了进去。 他暗忖:这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蹲守在直播间的粉丝开始刷起了弹幕,其中最多的就是cp粉“磕糖” 粉丝疯狂刷屏留言,不关弹幕都快看不到页面。 “啊啊啊啊啊,没想到秀秀还有这样一面,钢铁直女被驯化成娇弱小猫咪了。” “李易的眼神好宠啊,我磕的CP绝对是真的。” “我单方面宣布俩人就地结婚。” “我可以不谈恋爱但我磕的cp必须是甜的是真的。” “用我闺蜜一辈子单身换独秀易枝结婚。” “最开始还以为这俩人是故意炒cp呢,但没想到现实中俩人居然这么甜,看秀秀一直挽着易哥的手,俩人绝对有戏,太甜太般配了。” “师兄师妹是不喜欢磕呢,李易肯定是喜欢郑秀秀看看那眼神,啧,都快溢出来了。” 直播间的礼物打赏一波接着一波,直接把热度拉到了第一,到处都在退狂俩人的视频。 而随之而来的是网上疯狂拉踩沈知初,只要你说一句沈知初的坏话,随口骂她一句,然后必定有人会来给你点赞评论。 意义不大,但有种莫名被人认可的虚荣感。 “严重怀疑沈知初有后台,明明一身黑料却还在娱乐圈里逍遥自在。” “沈知初就是个祸害,天天买热搜,我真的不想看到她了,之前还有人夸她是神颜,就她那张整容脸我们这一条街都是好吗?” “听秀秀的意思,沈知初貌似还想勾引李易,不过还好一直联系的是经纪人,不然真怕沈知初那张狐狸精脸。” “楼上别多想了,李易眼里只有秀秀,看看这对小情侣的恩爱模样,焊死了好吗?沈知初想挖都挖不进来。” “对劣迹艺人就该严厉打击,还当公众人物不是教坏小孩子吗?先给大家科普一下,跟沈知初传绯闻的我仔细算了算应该有二十多个,好家伙,时间管理大师,还别说那些直接曝光的,沈知初前脚刚和导演上完床后脚就跟一个男艺人传上了绯闻,属章鱼。” “沈知初应该快凉了吧,秋后蚂蚱。” “你要偷偷改剧本然后惊艳所有观众……” 短短半小时的时间,郑秀秀已经从女星排行榜十五进入了前十。 李易平时专注于演戏,人很佛系,一直不瘟不火,现在也进入了大众视野。 至于和他们对立的沈知初,早就被骂到出圈,除了这俩人的粉丝外,其中还有夏颜悦的粉丝,剧粉以及大部分都路人。 沈知初的黑粉团队一步步扩大到惊人的地步,买水军买营销号,势必要把沈知初赶出娱乐圈。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别的艺人被黑还能有几个粉丝在垂死挣扎,而到了沈知初这里只有永无止境的谩骂声。 沈知初真实感觉到了网络的力量,讨厌一个是不需要理由的,即使她什么都没做,可这些人还是厌恶她。 沈知初一边听着直播声,一边翻看评论,脸上无喜无悲,她现在倒是有些希望刘强能带着经济公司落井下石,这样她也好一起补刀。 她返回手机页面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也该她下手了。 就在郑秀秀拉着李易在媒体面前春风得意的“炒cp”时,一条红色显眼的弹幕右往左慢慢飘过去。 ——“大家快进微博首页,有大v爆了郑秀秀李易沈知初的视频还有录音,在线恰瓜!” 郑秀秀还再回答记者的问题,压根不知道直播间里已经吵了起来。 “什么视频?” “难道是沈知初勾引李易被郑秀秀当场抓住?” “哟呵,有点刺激。” “两极反转。” “说谎不打草稿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都面理直气壮撒谎,你秀姐属实牛逼。” 郑秀秀忽然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后排的记者开始只是悄悄的看手机,现在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拿出来翻看,神色怪异,完全被转移了目光。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看手机?”郑秀秀问。 李易也是一头雾水,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他拿出手机进入直播间,看到留言和评论便问郑秀秀:“秀秀你是不是准备了什么视频?我看粉丝说有大v爆了一段视频和录音。” “什么意思?我没准备什么视频啊……”郑秀秀话音一落,手机自动弹送出来一条热搜词。 郑秀秀点进去一看,脸上血色顿时全无,浑身发凉。 一位记者大v在wb上爆出了一段视频。 视屏中还有时间显示,也就是8号那天,沈知初主动约了郑秀秀和李易去排练室对台词排演。 正文 第358章 粉丝 视频很清晰,录音也很清楚,整个过程中可以清楚看到郑秀秀一脸的不耐烦,丝毫没有她说的对工作敬业,在面对沈知初时字字嘲讽。 李易的态度要好些,认真的和沈知初对台词,不过郑秀秀时不时发插入进来打乱俩人的节奏。 从头看到尾中间没任何被剪辑的痕迹,到最后重点来了。 郑秀秀和李易说沈知初在舞台上篡改了剧本,可真实却是,剧本从一开始就没有变,完全是按照电影节奏上演的。 肖崇山自尽,苏玖抱着他的尸体哭。 沈知初和李易对台词排演的最后一段也的确是原剧本。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李易说他6号改完的剧本,8号前发了三份给沈知初,可沈知初手里拿着的依旧是原剧本三人还对了台词。 如果真改了剧本,那这里就应该和沈知初说吧,但俩人并没有。 另外,郑秀秀还一直否认从来没和沈知初对台词排演过,那沈知初是跟两个鬼对的吗? 言简意赅来说,郑秀秀这两天发过直接被这一段视频录音打了个脸,把她所编出来的谎言击的个支离破碎。 不是郑秀秀和李易被坑了,是沈知初被这俩人联合起来给坑了,惊天大反转。 如果说只有录音,郑秀秀还能强撑说是伪造出来的,惨就惨在还有视频。 视频中清晰到能看到郑秀秀摆着一张臭脸,和平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直爽人设天差地别。 整个视频有一小时,吃瓜群众没有时间从头看到尾,看了眼前面一段后就快进到了后面,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吃瓜的速度和理解能力。 视频一出引起轩然大波。 郑秀秀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沈知初怎么会有那天的视频和录音? 明明那天她提前检查过排练室并没有发现摄像头之类的……难道是沈知初一直戴在身上? 视频一出,傻子都看的出来是她故意整沈知初,如今她的形象一跌下去损失惨重。 沈知初居然这么绝!郑秀秀脸色发白,甚至不敢去看视频下的评论,她想都想得到那些人骂的有多难听。 果然,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是永远感觉不到有多疼的。 郑秀秀眼眶泛红,这次不是装的了,是气的也有害怕和委屈,记者也快速反应了过来,不顾一切的冲到最前面来,摄像机对准俩人拍摄。 周围喧嚣不断,郑秀秀看着挤上来的人群,脸色越来越难看,双耳乍然跟失聪了似的嗡嗡作响。 她想逃离这里,可双脚就跟粘在了地板上一样,一动也动不了,最终还是李易强行抱着她离开了现场。 刚还在直播讽刺沈知初要求讨公道的俩人,现在就被狠狠地打了一脸,可想而知现在网络上有多疯狂,骂的有多难听。 众人都在吃瓜第一线,视频还没看完就跟着发博。 关于沈知初那些黑料热词已经被顶了下去,转眼的是。 #郑秀秀李易记者会上翻车# 网友们都是见风使舵,现在跟着节奏铺天盖地的骂郑秀秀和李易俩人炒作,踩着沈知初上位。 郑秀秀宛如失了魂,到了后台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握着的手机从手里掉在地上,满屏上都是网友讽刺的话,那些字句,就跟一根刺扎进她眼里一般。 “完了……”她失神的睁着双眼,脑子里全是这两个字。 完了,彻底的完了....... 原本兴高采烈围观直播的粉丝看到微博后一脸不可置信。 他们心目中直爽真实敢爱敢恨的郑秀秀居然一直在欺骗粉丝,还试图冤枉别人。 这种推别人下水还在大众视野里装可怜的,不就是绿茶婊吗? 什么神仙眷侣的爱情,这就是婊子配狗。 “郑秀秀你个骗子!” “没想到连李易这样的演技实力派也跟着下水,娱乐圈真是可大染缸。” 矛头瞬间对向了郑秀秀和李易的身上。 “郑秀秀出来解释一下吧,为什么冤枉沈知初?说她乱改剧本,还说她勾引李易?整个视频里明明她一脸冷淡,从哪看出来她对李易眉来眼去?” “靠着这种手段来吸引大家都注意,炒作拉粉,你对得起你的粉丝吗?” “粉转路再转黑,瞎了狗眼。” “虽然但是……还是选择支持秀秀,秀秀是一时冲动才做了这样的事,可沈知初是真的坏,难道忘记她站台女的身份了吗?” “郑秀秀和李易或许不是个好人,但沈知初更不是。” “我想理性分析一下剧本的问题,11号那天我就发现了不对劲,沈知初的演技我在现场看的绝对惊艳!碾压郑秀秀,李易在她跟前都不行! 从开始就没什么问题,直到后面结尾那段李易饰演的肖崇山那里出现的转折,如果沈知初按照原剧本演那里绝对会垮,她必输无疑! 我不得不称赞沈知初的临场反应,现场观众包括我没有发现任何违和,那段她跪在地上念台词那段,我一个大老爷们,直接在台下哭了出来,明明被恶意改剧本的是她,结果她演的却比李易和郑秀秀强,厉害了! 决定今后开始粉沈知初,不为别的只是单纯欣赏她的演技,你们可以黑她生活不检点,给她脚踏两条船,黑她喜欢勾引人,但演技这个你们真的黑不了!” 这位网友的话引起了很多路人的共鸣,他们看过沈知初的表演,有在现场看的,也有在网上看的剪辑片段。 她饰演的苏玖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事出后不发声,也是真的信了郑秀秀那番话,因为沈知初的演技被郑秀秀和李易衬托的过于惊艳,反而有点不相信她的真实实力。 沈知初的wb粉丝开始涨粉,这一次是真的粉丝。 整个事情说大不大,不过郑秀秀的人设是真的毁了,可别小看娱乐圈里立的人设,能让艺人涨粉,也能瞬间脱粉,就像一把双刃剑和一面镜子,能把人照的清清楚楚。 郑秀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易蹲在她跟前安抚着她…… 正文 第359章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沈知初 郑秀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脑子都是对沈知初的恨意,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正对着她,她死死盯着wb上那条评论。 ——“郑秀秀这朵白莲花终于暴露了,跟沈知初比要脸没脸,身材也不如别人,唯一值得夸赞的可能就只有演技了,结果演技被拎到台面上看居然被吊打,粉丝就别吹什么耿直人设了,说难听点就是没教养没素质。” 郑秀秀双眼猩红,哽咽着说:“沈知初她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整我!这个贱人!” 明明手里一开始就有视频做证据,她早不澄清晚不澄清,偏偏在她召开记者会上的时候发出来!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打入地狱,真够狠的! 郑秀秀用力握紧成拳头,指甲陷进掌心肉里也毫无知觉,恨意已经吞噬了她的感官,手背上忽然一暖,郑秀秀颤抖看一下,垂眸看着蹲在她跟前捂住她手的李易。 “秀秀,一开始就是我们做错了,别人落井下石,但这井是我们自愿跳的,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哪个艺人没点黑料不犯错,只要我们跟观众粉丝诚恳道歉,他们会原谅……” “啪——”李易话还没说完,郑秀秀直接一耳光打了过去。 李易完全没反应过来,怔愣的看着她。 “秀秀……” “别叫我的名字!”郑秀秀一把推开他站起身,“什么叫我做错了?我哪里做错了,明明是她沈知初先抢我的剧!李易你是不是也被沈知初给迷惑了,是不是觉得她什么都比我强?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她?行啊,那你去找她,去跪在她面前道歉认错!” “不是的……”李易蹙紧眉头看着她,想要解释,可郑秀秀压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沦落到这般下场,你就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样有骨气点吗?为什么你做事总是唯唯诺诺?我就是看不起你这幅窝囊废的样子!” 郑秀秀埋怨着,如果她身边的人是白邱璟就好了,她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去陷害沈知初,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 李易失神的盯着郑秀秀,脑子里那些美好的画面像是一个个易碎的泡泡,在随着她吐出充满恶意的言语后一个个皲裂破碎。 明明他们关系那么近,可却有那么陌生,他感觉他好像从来没真正认识过她。 李易苦涩笑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一个窝囊废。” 郑秀秀如遭雷击顿时回过神来,她面色发白,眼神带着惶恐,小心翼翼暼了眼李易,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嚅了嚅嘴唇显得小心翼翼。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的那番话,但她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李易本来就是个窝囊废。 但现在能帮她的只有李易,她急于脱身,能帮她背锅的只有他,只要李易在外承认剧本是他一个人改的跟她无关,那她就能重新开始。 一人背锅总比两个人要强。 她不能就这么完了,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又有女一号剧本联系她,眼看着就要站稳一线了,她不能就这么倒下。 反之李易,这次还是她把他带上热度的,本来这件事他就有参与,他替自己背黑锅理所应当。 “师兄,对不起。”她低下头乖乖道歉,“我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那些气话的,气话不能当真,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郑秀秀心烦意乱,内心燥成一团,她伸手像往常那样拽住李易的手,亲昵的喊道:“师兄我真不是故意说出那些话的,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李易看着郑秀秀泛红的眼睛,再多的情绪也烟消云散,他做不到对他冷着一张脸。 李易摇了摇头,他嘴角上的苦涩始终没有消散。 郑秀秀吃透了他的性格,上前一步环住他的腰身把头靠在他胸口上。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李易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他只有和郑秀秀在对戏的时候才会这么亲近拥抱,现实中他连牵她的手都不敢。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好了,我没放在心上,原谅你了。” 本以为他一说郑秀秀就会松开他,但没想到环在他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俩人紧贴着,李易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柔软,慢慢的,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李易哑着嗓子:“秀秀?” “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郑秀秀从他胸口处抬起头,原本苍白的脸色浮现出淡淡红晕。 见男人直勾勾盯着她不说话,郑秀秀就知道这件事是稳了,其实早在之前她就知道李易喜欢她,只不过他没明说她就当不知道。 她把手放在李易胸口处,动作亲昵,语气娇软:“师兄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你可别撒谎骗我。” 李易喉结微动,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是,我的确是喜欢你。”在很早之前他就喜欢了他这个小师妹,可他知道郑秀秀的心不在他这儿。 他其实也清楚郑秀秀有时候心思不纯,人太自负,看不起人,可他就是喜欢她,可能心动的原因就在某种情况下她给了他别人不能给他的感觉,才让他惦记了这么多年。 郑秀秀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的眉眼弯弯,“师兄这件事我已经知道错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让我回到过去,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易顺着她的话问:“帮你什么?” “你现在出去在记者面前承认所有的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跟我无关……” 现在轮到李易脸色发白了:“你让我出去一个人面对记者……” “你不是喜欢我吗?师兄你就同意吧,一个人遭殃总比两个人强,这事虽然是我出的主意,可你也受益了不是吗?再何况,节目规制里只有你有你有修改剧本的权利。” 李易还是杵着没表态,这让郑秀秀越发不耐烦,但她知道现在能拉她一把的只有李易了,她必须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去不成,绝对不能让沈知初毁了她! 她微微踮起脚尖凑到李易耳垂旁,声音低沉:“师兄,只要你同意,我就跟你在一起。” 她话上说完李易一把推开了她,郑秀秀被猝不及防的推的踉跄往后退,她随手抓住离她最近的椅子才堪堪稳住身体。 “郑秀秀,感情不是交易。” “那你是要拒绝吗?你真要忍心看到我被全网黑被毁你才甘心吗?师兄我不是你,我想比谁都过得好,想一直往上走,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你知道我用了多少时间花费了多少精力?我不想看到我付出的一切就这么功亏一篑,师兄你帮帮我吧,替我顶罪,我今后会补偿你的。”郑秀秀声音带着哭腔,她说的理直气壮,可到底心虚不敢直视李易的目光。 “师兄你不是一向最疼爱我的吗?老师在临死前还让你多帮我,你不会忘了吧?” 她居然用感情,用老师来压他?李易咬紧牙,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紧骨节发白。 “更何况……你刚才不还赶着要去跟沈知初道歉吗……”她声音越说越小。 “够了,不用再说了。”李易沉声打断。 郑秀秀小心翼翼抬眸暼了李易一眼,见他脸色阴郁发沉,她抿紧薄唇,一时间连委屈都忘记装了,只是僵硬的看着他。 “我现在就出去说整个事情跟你无关。” 郑秀秀脸色一喜:“真的吗?” 李易看着她高兴,心里面越发复杂,一时间像是吞了玻璃碎片一样,从喉咙一直到胸口都疼的抽搐。 他只能用力握紧拳头才能把那股钝痛给转移过去。 “整个事跟你无关,我和你也再也没了关系。” 郑秀秀嚅动唇瓣:“师兄。” “以后别叫我师兄了,什么cp粉,什么秀恩爱,都是一场笑话。”他眼里稀碎的亮光这一刻沉了下去,他最后看了一眼郑秀秀,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外面走。 郑秀秀看着她的背影,想要出口叫住他,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她既然决定让李易替她背锅那她就不会后悔,没事儿的,她自我催眠到。 她以后会拿资源好好弥补回来他的损失,何况李易这次也算打响了热度,黑红也是红,再者网络更新换代的快,很快大家就会忘记这件小事。 .............. 沈知初正在酒店里收拾行李,有不少人给她打来电话,程导,许念,王向荣还有白邱璟。 特别是王向荣打来电话就幸灾乐祸的说:“郑秀秀现在肯定很后悔吧?知道不该招惹你,诶,我说你怎么会有录音和视频的?还瞒的这么紧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急的连觉都睡不好,头发都快掉秃了。” “后悔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又不会有后悔药。” “这倒也是,郑秀秀现在应该不敢出来作妖了吧。”王向荣语气得意问道。 沈知初听到后轻轻一笑:“那可不一定。” “难道这件事还没完?还有后续?” “王导你听到过舔狗这个词吗?舔狗舔到一无所有?李易对郑秀秀那份心思,可不会让她就这么完。” 王向荣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了沈知初的意思:“你是说李易会出来背锅?” “我可没这么说。”但也不否认。 “我本来还想着你这里要是拿不出办法来,我就把你们试镜的过程发出去,看这些长眼的是不是眼瞎。” “大可不必,我和她试镜的戏份就不是同一段,观众不好对比,不过........”沈知初顿了顿,又道,“你真要发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在这个时候。” 一巴掌打死人多没意思,要是全把精彩的部分放出来,后面还有什么可看的? “我现在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说着,电话里还传来王向荣的叹气声。 郑秀秀在演员里也是个好苗子,人长的漂亮,演戏也有灵气,如果嫉妒心没那么强,不自负不作妖,那她的口碑会一直往上走。 王向荣最开始打算定的女儿赵子衿也是郑秀秀,但也只是打算,在没有签合同的情况下什么都会改变,他就遇到了比她更适合出演赵子衿的沈知初。 王向荣本来还想着向其他导演推荐郑秀秀,但没想到郑秀秀会在wb上直接发文与整个剧组对立,公然叫板。 现在只能说不作就不会死。 沈知初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头说了句:“过奖。” 正文 第360章 房子塌了 说她冷血也好,还是说她无情也罢,想想要是她没事先准备摄像头和录音,那么现在被网友唾沫喷死的人就是她了。 并且,她身后还有其他敌人,刘强算一个,到时候腹背受敌,这些人真要碾死她就像碾一只蚂蚁。 她并不觉得郑秀秀和李易俩人可怜,百因必有果,都是自作自受,既然做了就要有能力承受这一切,付出代价来。 她带来蓉城的行李很少,轻轻松松就收拾好了,机票定的是下午四点,距离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沈知初打开手机,从推送消息里点进去,依旧是郑秀秀召开的记者会页面,不过直播主角从两人变成了一人。 李易面向镜头低头弯腰:“在这里真诚的跟沈知初说一句对不起,剧本是我改的,跟其他人无关。” 记者抢着问:“李易你口中的跟其他人无关,这个其他人指的是郑秀秀吗?” 李易点头:“秀秀她什么都不懂,完全是被我指使的,包括这次记者会,还有关于炒CP热度话题也是我一个人出的主意。” “那请问你为什么要偷偷改剧本还要冤枉沈知初?” “我想打压她,她挡了秀秀的路,还有一点,她的演技威胁到了我,我怕我在观众面前输给她。” 记者追问:“所以你是承认你不如沈知初?” 李易承认:“是的,我不如她,她的演技很好,在不知道剧情的情况下还能完美接着往下演,我相信在整个节目组里只有她做得到,我输的心服口服,同样的,我也深知我的手段有多卑劣,《演员驾到》这档综艺做的很优秀,而我违背了职业道德决定退出,违约金我会赔偿给节目组。” “李易可以说说你和郑秀秀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我在追求她,但这件事上我拖累到了她,已经不配跟她再有任何关系。” ............ 沈知初看到这里直接放下了手机,果然如她所料,早在之前她跟李易对台词时,她就觉察到了郑秀秀和李易的关系不简单,李易更是被郑秀秀吃死。 郑秀秀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绝对是第一个出来挡刀的,刀子都不怕,还怕名声吗? 郑秀秀倒是及时止损,只是李易这耿直人设崩塌,今后恐怕不怎么好走了,不过他一向佛系,粉丝主要是喜欢他的演技。 ........... 郑秀秀盯着直播看完,直到李易立场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翻看热搜评论,虽然还是有很多网友不信,但她的粉丝是相信了,组织着开始控评。 控评方式无疑是转移目光,把战火拉到李易那边去,看着粉丝大骂李易那些话,说没愧疚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也只是一点而已,这总比被追着骂的是她好吧? 郑秀秀切把wb账号换成小号,开始发博。 “沈知初就是个贱人,一个婊子,只要是个男的就勾引,爆料,她在节目组里勾引了白邱璟,上台那天白邱璟还去了化妆间就是为了看她。剧本事件那天,酒店外面全是记者蹲了整整一晚也没蹲到沈知初回酒店,她是跟白邱璟去开房了!”她这个小号一发文,立即就被人看到疯狂点赞评论排到了上面,阅读量很快就破了千万,这个噱头,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破亿阅读。 白邱璟的粉丝十分疯狂,下场反黑试图举报她拉黑她发的这段微博,但这条微博太火点赞人数高根本拉黑不了,再加上郑秀秀还出了钱推广。 白邱璟的流量热度很大,只要是有关他的爆料都会有上千万的阅读量,而郑秀秀小号发的这条不到半小时阅读就破了五千万,开始往热搜的趋势上升。 “不要造谣白影帝好吗?老白身上干净着,怎么可能看得上沈知初那样的烂.货!” “从哪看出来白影帝喜欢沈知初了?沈知初上台表演的时候,他分明低着头,一副被辣到眼睛的样子。” “造谣可是犯法噢,博主谨言慎行。” “造谣成本可真低,张口就来胡说八道。” “老白要是喜欢沈知初我直播吃屎,看上谁他都不会看上沈知初。” “鉴定完毕,博主是个神经病。” 粉丝不相信,大部分都路人也不相信白邱璟会看得上沈知初。 但郑秀秀这个小号平时就是用来爆圈内各种小料吐槽的,她发的料,在这之前百分百是真的,所以积攒了不少粉丝想看她爆料。 “我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博主发的料,你们可别忘了,博主之前发的可没有一句是假,最后都成真了。” “一看就是圈内人士,不是节目组工作人员,就是节目组邀请的嘉宾。” “房子塌了。” 正文 第361章 白邱璟看沈知初的眼神就像狗见了肉骨头 众人都在猜测这个“小号”的身份,唯一的线索就是“演员驾到”节目组里的人。 郑秀秀一点都不慌,节目组那么多人,就算怀疑在她头上也没证据。 娱乐圈公关团队常用的手段就是爆对家的料转移本家的,只要出现一个更大的料那网友就会被转移目光。 比如这次,她用小号发了有关“白邱璟”的话题,现在路人网友的目光全在这篇文章上面,讨论白邱璟和沈知初是否有关系。 “很奇怪的是,那天节目组出事,外面全是记者就是没蹲到沈知初出来,我想想到底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沈知初带走?” “楼上可别吓我,老白洁身自好着,绝对不会被一个疯女人迷了眼,不信谣,不传谣。” “据可靠消息透露,那天白影帝的确去了化妆间,不过不是看沈知初,而是跟在场所有人都打了招呼鼓励加油,但我觉得奇怪的是,以前可没见过白影帝这么热情,倒有点欲盖弥彰。” “出事那天,突然消失的不止有沈知初还有白影帝噢,大型塌房现场。” “........” 网友观察能力十分强,居然真把事实大概的猜测了出来。 郑秀秀看着这些评论,这段文字她完全是为了发泄乱编的,可看着评论留言,越看越不对劲。 难道她误打误撞,真爆了个猛料出来? 郑秀秀心里五味杂陈,有些幸灾乐祸,但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幸灾乐祸的是,沈知初要真是和白邱璟有什么关系在,绝对会被白邱璟家的粉丝。 圈内这两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对白邱璟只可远观就好,亵渎除非是不想混了,试试就逝世。 所以至今白邱璟都没有传出个什么绯闻,而他本身就洁身自好,只专注于拍戏,而且拍的一贯是没有感情的戏。 娱乐圈里的女艺人虽然敢靠近,但想法肯定是有的,这就是她心里不舒服的原因,为什么白邱璟不多看她一眼? 经纪人给郑秀秀打来电话,语气上多有埋怨。 “你说说你怎么就不细心一点?居然让沈知初拍录下来了视频,不过好在问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李易背锅就等他背锅吧,你俩的cp也没必要炒了,唉,又损失十几万,最近就不给你安排行程了,你先安静几天,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会给你重新安排,你放心,公关这边我也处理好了.......” 郑秀秀勾出一抹嘲讽,在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前一秒还在夸赞你,但下一秒你带来了损失或者没用了,会直接像扔一个垃圾一样那么简单扔掉。 “不用你处理。”她语气冷漠。 经纪人在电话里愣住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秀秀:“我已经处理好了,不需要公司把钱付在公关上。”这些公关费用都是要从她提成扣的,既然她不花钱就能解决好的事为什么要交给公司做? “你做了什么?我可提醒你紧要关头你可别乱发什么东西,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郑秀秀嗤之以鼻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 经纪人对于她的态度很不放心:“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在后台休息区呆着别动,微博权限我暂时给你收了。” 说完经纪人挂断了电话。 ........... 今天wb上可以说很热闹了,尤其是沈知初,前脚热度还没走这后脚就被补了一刀。 网友顺藤摸瓜,就这样白邱璟人生上第一次出现了绯闻,并且还上了热搜。 #白邱璟沈知初# 而此时沈知初还不知道她又双叒叕上热搜了,并且还是第一,此时她正提着行李坐车往机场去。 刚登上机就接到了白邱璟打来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听的出来,白邱璟的语气有些急。 沈知初神色莫名:“我已经登机了。” “你在机场?你要去哪?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白邱璟语无伦次,沈知初事情都没搞明白他就开始道歉,她一头雾水:“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沉默半晌:“你还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白邱璟顿了顿,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没什么,你这是要去哪?” “回J市处理点事。” “那你好好处理,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白邱璟说要挂电话却一直等着沈知初挂。 沈知初也没往多处去想,空姐前来做安全巡检,提醒沈知初,“这位女士飞机马上要起飞请把手机开成飞行模式或是直接关机。” “好。”沈知初回了一声空姐,有对手机说了一句,“我这里马上要起飞了,电话就先挂了。” 沈知初挂断通话,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后放到身旁的包里面。 回J市主要是为了接年年,沈知初预算了一下时间,到J市后大概在八点,可以让赵钱把猫送到一个地方来,对于厉景深,她是连见都不想见他一眼。 飞机平稳上升飞行,失重感消失后,沈知初叫来空姐要了一杯水和毯子。 空姐送来的很快,沈知初说了声谢谢后发现空姐看她的目光很复杂,频频看了她好几眼像是再确定什么?不过碍于工作岗位上只能认真工作。 沈知初很想忽略那种异样感,可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再盯着她,她带着墨镜打量周围,看到不远处两三个空姐在小说说话。 隔着距离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看口型,沈知初半阖着眼嚅动唇瓣,大概分析出来几个字。 一个是白邱璟,一个是热搜,目光还盯着她,那跟她也脱离不了关系,她大概猜测了一下,应该是她和白邱璟上了热搜。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白邱璟打电话来开口道歉了,至于具体什么事沈知初还猜不到,不过想想这会儿时间跟白邱璟搭上边上热搜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沈知初现在看不了也懒得去想,闭着眼睛开始休息。 而白邱璟那边听到沈知初上飞机去J市后松了口气,他算了一下时间花费路程在三四个小时里,他只要在这段时间把事情解决好就行。 wb一上热搜经纪人张超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当着他的面问热搜上的事是否属实。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当经纪人的还不知道吗?打从那天在飞机上第一眼看到沈知初起,白邱璟就像狗看到肉骨头,那眼睛里的光简直要亮瞎他狗眼。 遗憾的是那天他不在现场,不知道真实情况,不过看热搜爆料发的,他有预感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白邱璟理直气壮:“没什么好解释的,那天就是我把沈知初带走的,不过没去酒店开房而是把他带回了我家。” “什么?你家?!” “有什么问题吗?”白邱璟眼神里充满鄙夷。一幅大惊小怪的样子,他迟早有天会把沈知初带回家的,所以早带和晚带有什么区别?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他得尽快追才行,先带沈知初适应他家的环境,要是她不喜欢他还能再改改装修。 张超恨铁不成钢,这都不是问题那什么是问题,白邱璟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可是你的粉丝把沈知初骂上了头条,你还说问题不大。”而且连他都没有去过白邱璟家,共事两年。 “那不是粉丝。” “那那是什么?” “黑粉,我已经安排技术人员把这些人的号给黑了。” “你已经黑了?” 白邱璟点头,张超赶紧拿出手机点进wb粉丝群。 “妈的,有个傻逼举报了我的大号,我被封了。” “我也被封了,现在不能发博控评。” “tmd,我五十万粉的号说没就没,烦死了我!” “肯定是沈知初的脑残粉。” “沈知初还有脑残粉?” “今天出现了不少她的粉丝。” “好气哦,沈知初居然还绑上老白上热搜了,什么时候她才能滚出娱乐圈不作妖了。” “大家不要在群里吐槽了,赶紧去控评,又有人黑老白了。” “也不知道那个造谣老白的人是谁,被我知道了我非撅了她祖宗十八代的坟不可。” “沈知初背后肯定有金主,而且金主老头不小,我大概算了一下,已经有一千多个人被封号了,而且被封号的人全是老白的粉丝,她是不是故意针对老白?” “........”张超手指翻动的很快,一时间无语凝噎,这群粉丝做梦可能都想不到,她们嘴里骂着傻逼的人就是正主白邱璟。 “你在看什么?给我也看看。”白邱璟好奇的把头凑过来,还没瞄到边就被张超用手挡住了。 张超可不敢给白邱璟看他粉丝群的消息,他怕白邱璟狠起来把他自己的粉丝群给封了。 “邱璟,我建议你先冷静下来什么都不要做,现在已经开始有人怀疑沈知初有金……有后台了。”他本来想说“金主”的,但这两个字带着侮辱性实在是不怎么好听,所以临时改了口。 正文 第362章 我就是沈知初的后台 其实说“后台”也是不怎么好听的,但白邱璟听了后非但没有生气不说还表现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后台?”白邱璟轻笑一声,“我不就是她的后台吗?我的人我自然要罩着。”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张超心里承认着,嘴里还是劝说道,“以沈知初目前情况来看,我认为她有你这个后台并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白邱璟蹙紧眉头,目光一沉,房间里温度忽然下降:“你什么意思?” 张超一抖,转移话题问道:“沈知初承认她是你的人了吗?你还罩着她?再说说那天她跟你回家你们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我们就看了一场电影就睡觉了,各睡各的房,第二天她七点就走了。” 这倒是有些令人意外,要是别的女人见到白邱璟还不粘死在他身上,没想到沈知初居然连碰都没碰,果然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难怪能勾得了白邱璟的心。 白邱璟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脸色就露出苦涩来,他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我有时候真的不懂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不废话吗?让你能看懂那还叫女人吗? “然后呢?”张超问一句,让他接着往下说。 “我有时候感觉沈知初喜欢我。” 人生三大错觉,你以为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张超不想打击他,抿嘴摆出职业假笑。 “但我又感觉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别说喜欢了,有时候连看他他都觉得看的不是他。 他观察的很细微,沈知初最喜欢的是盯着他的嘴看,明明他这张脸更好看,可她好像更喜欢看他的牙?难道她是恋牙癖? “先不提她了,现在我想问你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你这第一次被传绯闻。” “这也不算绯闻。” 还挺有自知之明?张超说道:“我认为现在解决方案就是工作室发声否认,造谣的法律程序还是要走一份。” “你先不管,我有解决方案。” “什么方案?”张超警惕看着他,他可不觉得白邱璟的方案能有多好,他提醒道,“你可别随心所欲,主卧室不光是你还会牵扯到沈知初。” “我知道,既然要告造谣,那也得让被告者知道这造谣成本有多大,我已经让人去查id信息了,很快就能出结果。”白邱璟从兜里拿出一盒薄荷糖,扔了两颗进自己的嘴里,薄荷的清凉味顺便占据整个味蕾,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翘着长腿,神情自若,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张超嚅了嚅唇,他是知道白邱璟的能力的,只要他开口能解决好一件事那肯定是没问题。 “那现在.......” “等着就好。” 白邱璟让查的那个wbID号就是郑秀秀发文的小号,要真从一亿个用户里面查到是谁是有些困难,但如果把这一亿个人里面先排除,缩短成一千个,一百个,或者十个呢? 白邱璟又不傻,这人对节目组现场这么了解,一看就是当时现场的工作人员或者艺人嘉宾。 再看看这个号以往发的内容,那肯定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所以排除下来,就在当时的艺人嘉宾里。 再联想一下最近谁最恨沈知初,那排除下来只有郑秀秀。 所以白邱璟最先让人去调查郑秀秀的手机账户ID信息,一核实果然如此。 郑秀秀用小号发这段文字:一是报复,二是转移大众的目光。 是个聪明的想法,可她不该把这聪明用在白邱璟身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不是调查出来是谁了?”张超看着白邱璟看手机那股算计饿眼神大概猜出来了。 “你有郑秀秀的电话吗?” “郑秀秀的没有,但她的经纪人我有,那个微博号是她的?” 白邱璟没出声就是默认了,他站起身推开身后的椅子:“那就把她经纪人的电话给我。” 张超翻出号码,找到郑秀秀的经纪人李静,然后把手机递过去:“这个。” 白邱璟接过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拨通电话。 等候音响了三声对方接了起来:“张经纪人,你给我打电话来做什么?” “是我。” 白邱璟的声线很独特,非常的好听,像是优雅的大提琴乐,低沉暗哑,就算毫无情绪也能让人听了心中荡漾,像是一颗石子儿不经意落在水中溅起涟漪久久无法平复。 “白影帝?”李静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稳来,白邱璟可不会这么随便的给谁打电话去。 “是这样的,我这里查出来你名下的艺人在外乱造我的谣。” “我名下的艺人?”李静心里一百八十度旋转,七上八下,她联想到今天上的热搜,小心翼翼问了句:“你是说郑秀秀?” “资料我等会儿会直接发微博里,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她既然这么喜欢利用我的粉丝,那她也尝尝这股滋味儿吧。” 李静急了:“别啊白影帝,有话我们好好说,如果真是郑秀秀做的我一定拉着她来给你道歉,你可千万别把什么事都往微博上搬。” 白邱璟嗤笑一声,他手机开的是静音不用贴着耳朵说话,修长的手指转动着机身:“李经纪人,现在是你的艺人往微博上造谣我的感情说沈知初勾引我,怎么说的好像你是受害者一样?” 李静总感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现在的她已经无暇再去细想,只希望白邱璟能网开一面,白邱璟真要是曝光郑秀秀,那郑秀秀就完了。 她现在开始恨起郑秀秀来,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涨的,让她安稳两天,结果半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我现在就让她把发出去的文字给删了,给你道歉,把号给注销,另外你要多少赔偿我这边都给。”郑秀秀发文的是小号没人知道,所以当众道歉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白影帝,你看你要不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对您的影响也不大,也只是说说沈知初的坏话。” 正文 第363章 给未来女朋友撑腰的 白邱璟闻言眼神一冷,嘴角上扬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他咧开唇角:“李经纪人,现在想着大事化小,怎么做的时候没有想着三思而行?另外我亲自向你透个料,不是沈知初勾引的我,是我勾引的她,还没勾引到。” 电话里忽然安静。 身后的张超目瞪口呆,嘴张的能咽下一整个鸡蛋。 他快速反应过来,蹿到白邱璟身边挤眉弄眼,嚅动嘴唇无声说了句:“你在说什么呢?!” 白邱璟丝毫无反省,“给你一个真料你敢爆吗?” 李静愣了好半晌,想说话却憋不出来,半天才发出一个:“你.......”她这才知道,郑秀秀哪是撞到鸡蛋,分明撞到了一个金刚钻。 她千算万想也没想到的是,沈知初和白邱璟的关系,讨好的一方居然是白邱璟。 李静又憋出一个“不”字。 张超看着白邱璟的脸色明显比上一秒难看,直接垮了下去,眼神里竟还带着点可惜。 “要说真有胆勾引我的人,其实不多,不过刚好就有你名下的艺人郑秀秀,一年前拍戏,她偷蹲在我房间门口,虽然当初没爆出来,但视频我现在还能找到,为了证实我说的,我决定发到微博上让大家一起看看。” 李静脸色发白,说话都变得哆嗦起来:“白影帝,她一个小姑娘也只是心急做了错事,她本心不坏的,你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登门道歉,你的亏损全由我们赔偿.........” 白邱璟一听笑出了声:“赔偿?你们赔得起吗?我倒是第一次听到二十五岁的小姑娘,成年人要为自己说出的话做出来的事负责,她既然无法管住自己的嘴那就别怪人动手。” 李静顿时急了:“白影帝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郑秀秀当年是蹲了你的房门口,但那已经过去了,何况她什么都没做。” “你又错了,我今天打电话来就不是给你讲道理的,而是给我未来女朋友撑腰的。”一句未来女朋友坚定了他的立场。 何况没理都要占三分,有理为什么还要饶人?这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白邱璟掐断通话把手机随手扔给张超。 张超接个手机接的手忙脚乱:“你怎么把话全给李静说了,要是她录音威胁你怎么办?” “威胁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能力威胁,她要真敢再搞小动作就把她身后的公司给一起端了。” 张超这些年虽然负责白邱璟一些行程安排,但其本身并不知道白邱璟的势力,只知道家底丰厚,势力很广,但没想到能达到如此惊人的地步,随随便便就能搞垮一家经济公司。 “那你真的要把郑秀秀蹲你酒店门口的事发出去?”张超小声问。 “我已经让人发了。” 张超顿时眼前一黑,好在他早就已经习惯了白邱璟说一套做一套的性格,他拿出手机颤颤巍巍的打开wb,发现点了半天没点进去,大概明白此时wb是卡顿了。 等了片刻后才进去,排在第一的热搜已经换成了郑秀秀的名字,末尾一个“爆”字 张超点进去看,发现发文的全是几百上千万的营销号,就这会儿功夫点赞已经破了百万。 他看了眼发博时间就在五分钟前,白邱璟一边给李静打电话时一边让人把一年前的视频给爆光了出去。 郑秀秀绝对不可能这么大的影响力,就算沾上白邱璟的名字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转发和点赞都破百万,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白邱璟不仅联系了营销号还出了钱,直接把郑秀秀送上热榜第一,这排面着实有点大。 张超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当时没人知道,白邱璟也没受什么影响所以就不了了之,但没想到这么久都一件事,可能连当事人都忘记了,却不料因为一个沈知初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张超的目光从手机上转到了白邱璟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观察。 白邱璟坐在落地窗前,细微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侧脸充满柔和,嘴角上扬,虎牙若隐若现,本该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可不知道为什么张超却打了个颤。 披着羊皮的狼,笑面虎,大概说的就是白邱璟。 这个男人的长相无疑是数一数二的拔尖,娱乐圈里从不缺长得好看的人,但要找到这么具有特色让人眼前惊艳的,只有一个白邱璟。 张超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热搜上面,往下滑动。 白邱璟不仅爆出了当年那段视频,还爆出了那个发文的小号ID账户是郑秀秀。 现在的郑秀秀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视频不光彩,当年的郑秀秀穿着睡衣去敲白邱璟的门,大晚上的穿着暴露去另一个男人的房间里,其目的不言而喻。 白邱璟门都没开,直接叫来保安把人扔了出去。 视频做过处理,清晰到能看到郑秀秀清秀的脸蛋上充满了慌乱。 评论里是什么样子,张超想都不用想,得罪了白邱璟,郑秀秀算是完了。 这女人就是不作不会死,上一件事还没解决完让李易给她顶罪,你不好好在一旁带着居然带着小号发泄,这下被抓了个现形。 张超已经能想象到李静看到热搜满脸崩溃的样子了。 李静带了不少人,但能给她赚钱的只有郑秀秀,现在郑秀秀出了这么大个事,损失惨重。 热搜是没法降了,在厉害的公关团队也没法处理这样的烂事。 .......... 郑秀秀上一秒还在诅咒沈知初不得好死,下一秒报应就来了,眼睁睁看着她的名字空降热搜,像坐火箭一样直升第一。 她整个人呆滞住了,像是一台废旧卡顿的机器,反应变的迟钝起来,人在刺激下会自动触发保护模式,缩进一个躯壳里,就像是在做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郑秀秀掐着自己的虎口,很疼,可她还在往下掐,试图让自己惊醒过来,然而这就是现实。 现实往往比噩梦恐怖,她颤抖的握着手机,点进热搜里,看到她的ID小号被曝光,私信已经被轰炸,上百万的评论。 她不敢点进去看,接着往下翻,看到当年她试图去勾引白邱璟的视频,这么久的事,当时没见到白邱璟就被保安给带走了。 胆战心惊了十几天也没见网上有任何动静,她就没放在心上,久而久之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但她没想到会以这么侮辱的方式曝光在网上。 她几个小时前还用小号骂沈知初,说沈知初不要脸的勾引白邱璟,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仅视频出来了,她的小号ID现在也被所有人知道。 是沈知初做的吗?不......她没有这个能力,那只有可能是白邱璟。 郑秀秀出了一身冷汗,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郑秀秀双手颤抖用力握紧,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来电显示是她的经纪人李静。 她颤抖着接通电话:“李姐,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用小号发发牢骚而已,比帮帮我帮我给白邱璟求情让他放了我。” 电话里传来一声嗤笑:“看来你也不是蠢到没边,还能知道是谁做的。” “我.......”郑秀秀哑口无言。 “已经完了,五分钟前我接到了他的电话,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郑秀秀你自己干出来的蠢事自己负责,没人会帮你,公司那边让我连夜赶回去开会,我现在没时间去管你,你好自为之吧。” “嘟嘟嘟........” “李姐!”电话已经挂断了郑秀秀怕到整个人发软,脑子里像是埋了颗深水炸弹,她被炸的六神无主,浑身冒着虚汗。 她不死心,给李静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原本脸色就发白的李静,听到提示音后直接失去了血色,她知道李静不是说来玩的。这个时候她回公司还能开什么紧急会议? 毫无疑问,她被放弃了。 郑秀秀不甘心,又给李易打了个电话,对方电话在关机状态。 她一直知道李易喜欢她,会把她的来电铃声设定成特别,所以她打电话过去,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会接,从未出现过关机。 而现在关机.......也就是说连李易也放弃了她。 是她亲手扯断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仗着李易对她的好总是肆无忌惮的利用他,让他替自己被黑锅,他如今丢下她本就常理之中,可她无法接受。 后悔,实在是太后悔了。 整个事如果追溯到一周前她一定不会想着打压沈知初而参加这个综艺节目,这样就不会偷改剧本,她在家好好等着工作安排,按部就班的完成这个月的行程就好。 如果她嫉妒心没有那么强,不想着陷害沈知初,不想着用小号辱骂她,造谣她和白邱璟,她如今不会到这么不可弥补的地步。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 没有后悔药。 她怎么会这么蠢败在一个臭名远扬的女艺人身上? 正文 第364章 接走年年 郑秀秀恨不得回到过去杀死利益熏心的自己。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郑秀秀握着手机颤抖着,公司放弃了她,经纪人又不管她任她自生自灭,李易也不会再帮她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救,她找到沈知初的联系方式,电话打不通她就发短信。 ——“沈知初对不起,我不该陷害你,这都是经纪人让我这么做的,我是无辜的,整个事情跟我无关,求求你在网上发个声明原谅我吧,你可以补偿你的损失费,只要我付得起我都给你。” 手机里安静无声,久久没有消息回复,郑秀秀心惊胆战的等着,只要手机一黑屏她就点开,反复确认短信是否有沈知初发来的消息。 不少人给她打来电话,发短信的人也有,可她不敢接也不敢看短信,怕得到的全是谴责和辱骂。 而微博她更是直接卸载不去看,可尽管如此,还是有其他网的给她推送她的热搜。 一直到晚上手机快没电了,郑秀秀才收到了沈知初回她的短信。 “你让我放过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放过我?假如我一开始就没准备视频和录音,你会像现在为你做错的事而向我道歉吗?” 答案是不会。 郑秀秀目的就是踩着沈知初上位,就算她被人肉死,被网骂,名声尽毁她也不会在意。 郑秀秀尝试着再给沈知初打电话,然而对方已经把她拉黑了。 沈知初下飞机,在路上打了辆车,她随手点开一条陌生短信,看完后手指飞快按着键回了对方,然后把这个电话号码直接给拉黑。 千金难买后悔药,要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那还要法律来做什么。 不过看郑秀秀发的这段文字,应该是她在飞机上时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点开微博,有关沈知初和白邱璟的热搜已经被撤了,但一些网友保存下来了图,顺藤摸瓜,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如今,这段事算是完美解决了,不费吹灰之力。 沈知初靠着车窗,双眼无神的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放出来的却是白邱璟的影子,她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 她总算明白在飞机上为什么空姐会忍不住频繁看她了,白邱璟又为什么会忽然打电话来说对不起。 她在担心和白邱璟牵扯上关系后连累到他,而白邱璟同样的也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并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把事情解决好。 这个男人总是无声无息的帮了这么多,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即使他不是白秋,她也愿意跟他做朋友,可她怕的是,她对他的想法怀有其他心思,更怕被白邱璟知道,她最初接近他,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另一个男人,这样的感情太不纯粹了。 她承认在感情上她胆小怕事,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 沈知初没忘记白邱璟的叮嘱,到家后,给白邱璟发了句:已平安到家。 短短五个字,就像她和白邱璟之间的距离,不仅不远,处在一个尴尬的距离中,有些暧昧,又有些生疏。 关于郑秀秀的热搜,心情受影响的还有刘强和夏颜悦。 这短短三天的心情可以说是跌宕起伏,过山车都没有这么快,上一秒还高兴沈知初活该,下一秒就被疯狂打脸,眼看着风向又转了,结果半会儿功夫又转了回来。 刘强一直知道沈知初不好解决,这个女人他算是真正认识到了她的厉害。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对郑秀秀他们抱有绝对的希望,但也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输的这么惨。 这下,是真的没人救得了她了。 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蠢” 刘强唏嘘不已,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好在当初我们没有直接对沈知初动手,我就说了她这个人不简单,不然我们就沦为郑秀秀这个结局了。” 夏颜悦满脸不甘心:“沈知初最近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所有好事都站在她那一边?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鬼上身了。” 别说夏颜悦怀疑,要不是一直看着沈知初那张脸,他都在想是不是换了个人,以前随意拿捏的软柿子现在就像是颗硬石头,关键是这石头上还长满了刺,他应该事先提醒郑秀秀他们小心沈知初身上有监控器的,现在想说不敢说,怕引起夏颜悦怀疑,真是有苦难言。 “反正现在先不要动她,最好多观察几天,她还在公司里一时半会走不了,我们要想解决掉她有的是时间。”刘强安抚着夏颜悦,但其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 沈知初要的解约合同他已经给她了,换个意思来讲,现在的沈知初可以随时离开公司,但难理解的就是为什么沈知初还赖在这里。 妈的,跟个定时炸弹似的。 夏颜悦也只能点头,这件事解决,过不了几天“长门恨”就要官宣开机,既然目前无法赶走沈知初,那她只能想其他办法。 有了郑秀秀这个“牺牲品”她知道现在的沈知初不同往日,要想解决掉她,今后只要谨慎小心些。 ......... 沈知初回到J市的小公寓,还有些适应不过来,老实说她还是更喜欢蓉城,一是上辈子在蓉城长大的,无论是天气还是美食她都已经习惯了 J市的天气要比蓉城更暖和,也在南边,却要热上许多,冬天几乎不下雪。 沈知初在小区门口下车,拖着行李箱走回来,短短五六分钟的路程额头上就起了一层薄寒,天气闷热难耐。 外面热,房间里也热,没个空调只有一个小风扇呼呼的转,沈知初把行李箱收拾出来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温水澡才好受了些。 看了眼时间刚到九点,这个点赵钱应该还没睡觉。 她坐在风扇前,湿法散开,吹着风给赵钱打了个电话。 对方这次长了记性,出声开口第一句从“夫人”换成了生疏的“沈小姐” “沈小姐,有事吗?” “我已经回J市了,明天安排个时间我要接走年年。” 正文 第365章 等了三年,终于等到沈知初来接它了 “沈小姐,这个恐怕得你亲自来一趟。” “什么意思?”沈知初微微拧了下眉问。 赵钱解释说:“年年从你死后就一直在御园没出去过,只要一有人抱它出去它就会挠人,我和厉总都不敢轻易动它,所以还是需要你亲自过来一趟,要不这样......明天定个时间我安排司机去接你。” 沈知初听到年年,心里就疼的要紧,这只在大火里尝试着救她的傻猫还好吗?它一直不肯从别墅里出去,是不是一直想着她上辈子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让它等她去接它?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上午九点半。”说完沈知初挂断了电话。 通话五分钟,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沈知初从柜子里找到吹风机。 六七月份的天是最热的时候,沈知初一边吹着风扇一边吹着头发,吹风机只有热挡风,热气夹在在头发里。 她看着窗外的灯光,有些心神不宁,或许是明天又要见到厉景深的原因。 这一晚,沈知初失眠了,她看着自己的账户上的钱,开始计划接下来要做的事,首先是找个合伙人开一家公司,有了根基,再把她这背后的经济公司给收购了。 沈知初现在没签解约合同,原因就是后续工作麻烦。 《长门恨》的合同是公司给签的,如果她现在离开,那这个戏是有八九不会轮到她,甚至还会牵扯到打官司,到时候会耽误剧组进展。 可如果不走,公司就会一直压着她。 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她收购股份,成为最大股东老板,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 .......... 第二天吃过早饭,沈知初叫了辆网约车去御园。 她死后三年半,这里还跟以前一样没变化,仿佛那场大火还是昨天烧的。 她看着那栋关了她近两年的别墅,特别是一楼有着落地窗那间卧室,明明过去这么久了,烧过的地方也重新整改装修过,可她目光瞟过去,似乎还能看到那里没洗干净的血迹和灰尘,她脚趾蜷缩了一下,莫名尝到了一股灼热。 外伤能好,可外伤严重到伤及灵魂的,那还能好吗? 答案是不能。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即使她换了一具身体,可受过的伤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剧痛,是她轻轻一回想就会痛彻心扉。 她无法原谅厉景深,就是因为她上辈子受过的伤太过惨重,她怕自己重蹈覆辙。 那头在心口上乱撞的小鹿,早已经死了。 ......... 沈知初深吸了一口气朝别墅方向走去,明明都在J市可御园这边却要凉快许多,地理环境坐北朝南。 沈知初低着头往前走,察觉到一道异样的视线,沈知初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一眼,一抹欣长的身影直直撞进她的眼里。 厉景深眉目深邃,此时正站在大门口,他穿着沈知初喜欢的白衬衣,身后是绿叶成荫的紫藤,可惜的是紫藤开花的季节刚过。 沈知初缓缓走近他,她视力好能看清他瞳孔里有她的倒影。 厉景深嚅了嚅唇瓣,半天只憋出几个字:“这里一直没变........”他目光中含着深深的眷念,似乎想提起过去,勾起沈知初一些“美好”的记忆。 其实这个地方,也算给沈知初带过些快乐的。 在她失忆那段日子里,厉景深假意对她的好,张嫂对她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虽然没有孩子,但她有只猫。 厉景深的脸色很苍白,他说话声带着虚弱的颤抖。 上午九点半,金黄色的阳光钻入林荫中,树动风吹,沈知初发丝被风吹得微动,穿着裸色的衬衣,下身是白色及膝的裙子,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水盈盈的好看,整个人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沈知初提着包,目光清淡的瞟了眼里面,语气带着轻嘲:“这里变没变都是我最讨厌的,你怕是个忘了,我在这里被你囚j禁,坐在轮椅上被大火活活烧死。” 沈知初说这话的时候只是带着轻微的嘲讽,没有恨意。 厉景深心揪地发疼,再看沈知初,此刻她目光疏离充满防备,嘴角上扬,却不达眼底。 明明这个时候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可他却冷的发抖,像是大冬天还被扔进的冰窖里,浑身上下都起看一层薄冰,他用力握紧拳头,却感觉不到半分知觉。 原来他一直保留的地方,对于沈知初只有生前的折磨和死前的恐惧。 这里对她而言,就是揭开伤口,还在往伤口上撒盐。 “对不起,沈......我咳咳……”话还没说完他就先咳了起来,胸口处胀痛,他身子会这么冷,是因为他昨晚一直没睡,今早天还没亮他就站在这里等沈知初。 嘴里充斥着一股腥甜,厉景深咬紧牙把嘴里的血给咽下去,可这样后嗓子越来越痒,他捂住嘴闷声咳嗽。 沈知初充耳不闻,对厉景深的道歉不屑一顾,“对不起”这三个字从厉景深嘴里听多了,显得已经不稀奇了。 “年年呢?” 厉景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捂住嘴,声音沙哑的难听:“我带你进去。” 沈知初故意与他拉开距离,她走在后面,看着厉景深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厉景深好像瘦了。 三年前的厉景深背脊永远挺直,看人的目光充满不屑,他一向高高在上,如今再看,他的脊骨像是折了一截。 除此之外,他走路还有些摇晃,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沈知初无暇去观察他,心里装的全是一直在这里等着她的年年。 她走进别墅,打量了四周,没见到猫的影子。 “你叫它一声。” 沈知初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小心翼翼喊了声:“年年。” 她目光一扫最终落在三年前她被烧死的那间卧室里,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它走的很费力,身子摇摇晃晃,曾经窝在她怀里,缠着她给它梳毛的布偶猫,如今身上的毛掉的光秃秃的。 耳朵没了一只,尾巴断了半截,但在沈知初眼里它依旧是最漂亮的布偶猫。 年年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猫的自尊心很强,它做梦都想见沈知初,可真正见到了却又不敢靠近,它怕沈知初嫌它丑嫌它脏。 沈知初以为她这辈子不会生出太多的感情来,可看见年年这一刻,被神封闭的感情就像洪水冲破闸门破蛹而出。 她心口一酸,像吃了芥末一样,呛的鼻子难受,眼泪都浮了出来。 沈知初担心吓到它,放慢动作蹲下身,手朝着年年都方向伸过去:“年年过来。” 年年耷拉着尾巴,摇摇晃晃的走进沈知初,在离她半米处后坐下身,仰起小脑袋看着她,它的嗓子在那场大火里呛坏了,虽然能发出声但声音很难听,它不敢发出声,眼睛直直看着沈知初,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年年的眼睛是蓝色的,像漂亮的水晶,瞳孔放大发亮,倒影出沈知初的身影。 它虽然没法出声,但目光在告诉沈知初,它等了她很久,希望沈知初摸摸它。 沈知初颤着手伸过去,温柔的抚摸年年的头。 年年下意识的想要用头蹭蹭她的手,但它僵住了,因为它想到它的耳朵被烧坏了。 沈知初心口发酸,年年是她见过最有灵气的猫,她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它抱进怀里,在它头顶上落下一吻。 “年年,我来接你了。” 那一刻,这只猫哭了,泪水从它水汪汪的眼睛里流出来湿了毛。 它等了三年,终于等到沈知初来接它了。 正文 第366章 厉景深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厉景深像个局外人一样,孤零零站在一旁看着沈知初如获珍宝似的小心抱起了猫。 他心里一梗,难受得很。 沈知初抱着年年转身就想离开,见到了年年后,这个地方她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厉景深看她要走,伸手拦住了她,他人虽然比过去瘦了些,可身高摆在那儿始终比沈知初高,站在那儿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样。 “这三天我很想你。”厉景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或许是因为没休息好的原因,眼眶下泛着乌青,眼球里缠绕着红血丝,像是哭了一整晚那种状态。 再加上他哑着嗓子说这句话,很难不让一个普通人生出恻隐之心。 但可惜的是,沈知初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了,让开吧。” 被沈知初冷漠的看一眼,厉景深觉得心脏像是中了一枪,一时间疼的要死。 他抹了一把脸:“沈知初我说的我很想你,是没有你我会死的那种想,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何况.......”沈知初顿了顿撇脸讽刺笑道,“你现在不也没死吗?” 厉景深脸上出现痛苦和愧疚,他眼眶通红,是被疼出来的,除了胸口疼外,头疼,双腿也痛,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有力气站在这里跟沈知初说话的。 “可我真的快死了,沈知初我这辈子没谈过恋爱,以前以为喜欢夏明玥对你各种不好,做了很多错事,我知道自己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厉景深悲伤的看着她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我是真的想要放开你,离你远远的看着你.......可我试过了我真的做不到,沈知初我真的爱你,这个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沈知初紧抱着怀里的猫,她眼睛里还有没能散去的泪,如今沉了下去,阴恻恻地看着厉景深。 这个人说爱她?多么可笑啊。 一边说爱她,一边把她推进深渊。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和陆霆川联合起来把自己烧死在这儿吗?是因为我恨你,我报复你,我要摆脱你,厉景深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布的沈知初了,你有什么资格拦在这里说爱我?” 当年那个满心眼里都是厉景深的女人已经在那场大火里被烧死了。 厉景深只觉得胸口越来越痛,他难受的下意识屈身很想找个地方坐下去,可他不行.......因为只要他一走沈知初就会毫不留情的离开。 厉景深颤抖的呼吸着,将脸上的眼泪抹掉,他看着沈知初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 他轻轻抬起手,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沈知初抱着猫后退了几步,眼中的戒备像是一把刀子才凌迟他的心。 厉景深垂眸,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知道你恨我,埋怨我,不再相信我,但我说的是事实,你能再度出现已经是老天给我莫大的恩赐,我没想过缠你一辈子只需要两年.......不,一年就好.......”厉景深竖起食指。 肺癌中晚期,三年左右就会死了,听说得肺癌的人越到后面越丑,他不需要沈知初一辈子也不需要两三年那么长让沈知初看着他死他只需要一年,只要短暂的一年就好。 到时候他死了,生死两岸,他想纠缠也无能为力。 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只要他多求沈知初,或许她会满足他的,他多了些自信,看着沈知初的脸时,眼神抛去痛苦外更多了份小心的期待。 “曾经都是你在家照顾我衣食起居,今后一年由我照顾你,我给你做牛做马。” “我把我以前亏欠你的慢慢补上,说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好多事都还没做过.......”厉景深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陷入过去的记忆里。 “在你走后这三年,我是多想,能和你像普通夫妻那样,我做饭你负责吃,我们饭后一起散步,家务活我一个人全包,我不再没日没夜的加班,多余的时间都用来陪你,我们在一起可以去游乐园可以去看电影,对.......我还欠你一场盛世的婚礼,欠你一枚合适的戒指,我们还没有一起度蜜月........” 沈知初面无表情,垂着头看着怀里的年年,手轻轻的摸着它身上的毛,像曾经那样去挠它的脖子。 听完厉景深的“情话”她这才有了轻微的反应,“曾经没给的今后也没必要给了,厉景深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就像夏天的羽绒被,冬天的电风扇,存在的毫无意义。” 厉景深摇头:“可是冬天的风扇能等到夏天,夏天的棉被也能走到冬天不是吗?既然存在了那就一定有意义。” 沈知初蹙紧眉心,她真怀疑厉景深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可你爱我难道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别说一年,一个月,一天,一小时,一分一秒,我都不想跟你待在一块儿,厉景深我问你,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一个伤害我的人在一起而不去选一个从始至终对我好的人?我们大家各过各的不好吗?你为什么硬要插进我的人生里?” “可你当初不也是硬挤进我的人生里吗?沈知初凭什么你插入我的人生后想走就走,逃的一干二净?”厉景深情绪激动到直接上手捏住沈知初的消瘦的肩膀。 沈知初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要挣扎,可厉景深手上的力度大到跟巨型猎钳一样,她又怕太用力弄到怀里的年年,只能浑身戒备僵硬的站着。 靠的太近鼻息间都是相互的味道,一个颤抖,一个清冽。 沈知初仰起头,声线微凉:“你还委屈了?那我问问你,当初我爱你你不爱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而我又是怎么对你的?我是逼你和我结婚,为此我抽了四年的血给夏明玥,一报还一报我们早就不相欠。” “厉景深你看看这只猫,它那么怕火却想着在大火里救我,明知道我死了却眼巴巴在这里等了我三年,我只照顾了它四个月,可你呢,四年,我四年都没能捂热你的心,我都想看看当时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仗着我对你的喜欢一次次伤害我!践踏我的尊严!把我当条狗一样锁在家里逼我给你生孩子,这些难道你忘记了?还有别说什么拿我去换夏明玥是间接保护我,这只是为你的弱小找的借口!你真的连只猫都不如!” “你现在知道爱我了,想要我原谅你,我没拿狗链子勒死你已经算好的了,别拿深情开玩笑,你的后悔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别说了!”厉景深突然叫了一声,他伸手用力把沈知初抱进怀里,迟了三年的拥抱,久违的气息温度,明明还是那个人,那个味道,怎么就变了呢? 厉景深想要用尽全力拥紧这个女人,手臂颤抖,那样的力道仿佛是要把人拥入体内,与血肉融为一体。 这一刻,厉景深仿佛是在海里垂死挣扎中抱住的一块浮木,只要他一撒手他就会顷刻间毙命。 沈知初在他怀里挣扎的厉害,她一手托住猫,一手抓他脖颈,边打边咬,厉景深下颚上被她抓出几条鲜红的血印,手臂还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看着就怪疼的,都出血了,可厉景深就仿佛没有感觉一样,因为对他来说身体里另个地方比这外伤疼多了。 正文 第367章 沈知初我生病了你能救救我吗 “厉景深你个混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一条命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你一定要我再死一次才甘心吗!”沈知初在他怀里又打又骂,她恨不得咬死这个折磨了她大半辈子的男人。 手背上传来尖锐的刺痛,厉景深条件反射地松开沈知初,他后退半步,眼神呆滞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两个尖锐的血眼。 时间像是被按了慢速,他盯着看了片刻随后抬起头,先是看了沈知初通红的双眼,再慢慢往下移看着她怀里抱着的猫,一人一猫都仇视的盯着他,仿佛刚才他的一个拥抱是件十恶不赦的事。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有时候言语更为伤人,厉景深有种心在滴血了错觉,眼泪不断顺着眼角坠落,晕染了苍白了脸颊。 疼,真的是太疼。 就算是肺癌发作被松紧急救室里抢救时,都没有这万分之一痛。 沈知初真狠心啊,对他真的没有半点心软了。 以前他吸烟咳嗽她都会心疼半天,而现在他疼的直哭,嘴角都溢出血来了,她都不会再变一丝脸色。 他想告诉沈知初,他得肺癌了,他快死了。 “沈知初我胸口好疼.......”他捂住胸口跪在地上,“沈知初,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沈知初......沈知初,沈知初,沈知初.......” 他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声音抽搐哽咽,身体疼的痉挛。 沈知初抱着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后只说了句:“我从来就没要过你,何来的我不要你了?” 厉景深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呕出了一口血,他捂住嘴,想要把血给咽回去,可血止不住的涌出来,湿了掌心从指缝里溢出,黏的难受。 许是应激反应过大,厉景深眼睛里的泪水越流越汹。 厉景深哑着嗓子:“沈知初......我生病了.......” 沈知初目光冷淡的看着厉景深吐血,她冷声道:“生病?你怎么可能生病啊?你身体一向很好,我从来没见过你生病,不过就是吐点血,吃点药就好了,是吧?厉景深?” 厉景深听着熟悉的话,眼神恍惚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恶有恶报,他曾经对沈知初说过的狠话,如今全反弹到他身上,他知道他没资格让沈知初再跟他在一起,可他快要死了,唯一的遗愿就是沈知初能多陪陪他,证明他们曾经是真的相爱过,可就这点愿望,沈知初都不肯给他机会。 他想告诉沈知初他快死了,他只有两年的时间,他真的快要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个叫“厉景深”的人会缠着她了。 厉景深哽咽道:“沈知初,给我一年的活路吧.......你救......救救我……” “想要人救你你该找医生而不是找我。”沈知初目光暼向外面,结疤三年的伤口如今被撕开,她又想起过去,她在绝望中挣扎,想让人救救她,厉景深的出现让她误以为是能来救她的人,却不想他的到来是打碎她最后一烛希望。 沈知初细细斟酌厉景深刚才说的那句话,他说他生病了,胸口疼,让她给他一年的活路。 一年...... 沈知初想不通厉景深为什么要执着于一年,在她看来,厉景深自私贪婪,逮着她就会把她困一辈子。 上辈子她多次想从他身边逃走,最后得到的结果是被他用铁链子拴住脚踝锁在笼子里废了双腿。 一年的时间对厉景深来说根本不会满足。 或许是装可怜,想让她放松警惕,如果她真蠢到可怜他,去答应他这个要求,那一年后绝对会发生变故。 厉景深嘴里吐出来的血看起来不像是假的,沈知初摸了摸年年安抚着它,随后从包里找出手机给赵钱打了个电话。 几乎是电话一通就接了起来,沈知初没给他绕弯子,直接说道:“赵钱,你老板吐血了,再不送医院可能要死了。” 对比当初厉景深冷眼旁观她吐血,她做的可以说仁义至尽。 话她已经说清楚,不等赵钱回答,沈知初就直接挂断了通话。 瘫跪在地上的厉景深这个时候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他抓住胸口的衣服,身体微微前倾,面如白纸,藕青发唇色被血染红,显得一张白脸更为病态。 厉景深听着沈知初打完电话,胸口空唠唠的疼,他狠狠地擦掉嘴角上的鲜血,脸上全是痛苦。 “沈知初你真就这么狠心?” 狠心?沈知初听到这个词笑出了声,这就算狠心了? “厉景深你知道你以前在我眼里是什么吗?”沈知初淡淡问道。 “什么?” “是星星。” 厉景深心中满是涩然,他始终相信沈知初是爱她的,就算没有白秋,没有认错人,沈知初也会爱他的。 沈知初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继续说道:“以前觉得你这颗星星很亮,后来觉得多一颗少一颗都无所谓,只怪我眼界太小,误以为你是我的唯一,现在想想真的很可笑。” 时间真的能耗光一个人所有的感情,没人是突然不爱你的,只是你突然发现而已。 厉景深听着完沈知初的话,顿了顿呼吸,憔悴的面孔全没了曾经的盛气凌人。 其实最难过的不是她不喜欢你了,而是你当初明明得到了她,却因为伤害,她放弃了你。 厉景深不知道他该拿这段感情该怎么办才好?到底该怎么办,谁能告诉他? 远了怕生,近了怕烦,少了怕淡,多了怕缠,离开了遗憾,不离又是折磨,感情多难啊。 “我要回家了。” 对于沈知初来说,四十分钟的路程那个破旧的小公寓是她的家,可自己呢……没了沈知初,对他来说到哪都是流浪。 沈知初抱着猫远远的绕过厉景深往外走,外面阳光大好,她走向光中,步伐没有半分停留。 厉景深满目疮痍,痴痴发望着沈知初绝情的背影。 他敢肯定的是,就算他现在倒地不起,吐血身亡,她也不会转身。 他不由想起六年前的沈知初,那个时候的沈知初还没检查出来胃癌,对他百依百顺,总是笑脸迎接他的不耐烦,每日三餐无论多忙都会给他准备好,她知道他毛病多人有洁癖,衣服从不过佣人的手,都是她手洗的,每次洗完还要特意拿熏香来熏,规规矩矩的挂在衣柜里。 她身体其实一直不好,只是他从不过问也不会去细想,强迫她上床她难受却从来不会拒绝,忍着痛,咬着血往嘴里咽。 明明这么要强的人,他却总是骂她窝囊。 沈知初一点都不窝囊,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以前面对他从来不会拒绝的软性子不过是因为还爱他,而现在不爱了,自然不会怯弱。 沈知初的身影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伸着手脚步虚晃的往前走。 他不想错过她......可老天不如他的意。 “沈知初,白邱璟不是你想的那个人,白秋已经死了!” 沈知初步伐顿了顿,继续往前走,可平静的心还是乱了。 她心里明明做好了白邱璟不是白秋的准备,可从厉景深嘴里听到“真相”还是疼了。 原来,这辈子第一眼,她还是认错了人。 ........ 赵钱一直在楼上看着,直到沈知初给他打来电话他才下楼。 他拿着抗癌药,到了一楼接了杯水。 厉景深刚出院,身体还没好,半点苦都受不了。 他撑着门站着,指尖上的血已经干了,身体不明显的发着细微的战栗。 赵钱走到他身边把药递过去,厉景深咳了两声:“不想吃。” “不吃会死的。” 厉景深颤着手接过赵钱手里那两颗药扔进嘴里。 赵钱递过水,他伸手推开,直接把药嚼碎咽下去,他刚吐完血,喉咙里黏的难受,一时半会儿难以下咽,药吞下去没有直接入胃,而是卡在了嗓子里,苦味慢慢挥发。 厉景深难受的蹙紧眉头,五官拧在一起,原来抗癌药这么苦,当年那么怕苦的沈知初,是怎么吃了三年的? 太苦了.......药缓缓溶解,舌根处苦的作呕,厉景深控制不住的不住的干呕了一下,险些把药吐了出来。 他捂住嘴,过激后,眼泪不住的从眼角淌出。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吃个药,可浑身却出了一层冷汗,头也晕乎乎的,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好冷,处了身体冷外,最冷的地方还属心脏,像是肋骨裂开破了一道大口,寒气一阵阵的往里钻,冻坏里面的五脏六腑,整个人冷的发疼。 赵钱一手扶着厉景深坐在沙发上,刚沾上沙发他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高大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浑身哆嗦。 厉景深疼的迷迷糊糊,他以前用手铐把沈知初锁在阳台上,罚她跪在玻璃碎片上一整晚,那个时候的沈知初是不是跟现在的他一样又冷又疼。 沈知初说的对。 当初他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以至于把她越推越远。 他曾经拥有沈知初的全部,可现在哪怕他快死了,她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厉景深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医生说他这个情况能活两三年,如今,身体没死,心就死了,也不知道到最后他是先死,还是先疯。 .......... 从御园回小公寓在正常情况下需要40分钟,路上遇到堵车的话大概就要花费一小时。 不巧的是,回去的路上沈知初就遇到堵车了,司机一看就是新手上路,开着车一顿一停的,把胃颠的翻腾。 再加上身体有些不适,沈知初有些晕车,一手抱着年年,一手靠着车窗撑着额头。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身后的女人,或许也是觉得自己的开车技术有些烂,他脸上露出尴尬,想着跟说会儿话拉升一下好感,不至于等会下车给一星差评。 “诶,你这猫是在哪捡的吗?怎么毛都秃了。” “不是捡的。” “难道是去宠物救助院里领养的?” 沈知初没搭话,因为身体不适,她眉毛一直紧蹙着,眼睛也闭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司机见她不搭话,就在前面自言自语:“你这猫要是领养的就选错了,你看看它一身的旧伤,这猫一看就是受过虐待,有不少病,活不长的。” 沈知初睁开眼:“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司机听她语气不怎么好赶紧闭上嘴,但还是忍不住暼了眼那只猫,心里嘀咕了一句:“丑死了” 正文 第368章 美女给个五星好评哦 年年似乎感觉到了陌生人的恶意,把脸埋在了沈知初的怀里。 沈知初心里酸胀发疼,她不喜欢别人说她的年年抽,更不想听到说年年活不长。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猫眼处的泪痕。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年年扯着嗓子,沙哑的叫了声:“喵呜。”像是在回应她的话,它能感觉到沈知初身体不舒服,于是伸出舌头小心的舔了舔她的手背。 猫的舌头上长着细小的倒刺,舔在皮肤上有些痒,沈知初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晕车的滋味很难受,但难受也要忍着,那些年她就是这么一直忍着过来的,早就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有多难熬。 一小时的车程到了,司机把车靠到路边。 “到了,美女给个五星好评哦。” 沈知初不想搭理他,挎着包抱着猫下车,她没有立即回公寓,而是抱着年年去了宠物店。 曾经粘人的年年,如今十分惧怕陌生人,脸一直往沈知初怀里钻,沈知初不想强迫它,哄了它好一会儿它才把头抬起来,猫瞳缩的很小,胆战心惊的看着周围左顾右盼。 宠物医生给年年做了个全身检查,情况很不好,这些年厉景深也经常请宠物医生给年年调养身体。 但猫的寿命始终比不过人类,它已经四岁了,再加上那场火灾它受过的伤,寿命直接缩短一半,现在的它就跟古稀之年的老人一样。 身体各个器官都在衰弱退化,人会思念成疾,猫也一样。 宠物医生给开了很多营养药,把注意事项给沈知初说了,另外沈知初还买了一个舒适的猫窝,一些猫玩具,全是年年曾经喜欢玩的。 沈知初不想听年年还能活多少年,她只希望年年活着的时候她陪着它能开心。 大大小小买了一大堆,花了两万,工作人员帮她送到了小公寓。 沈知初把年年放到沙发上,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中午了,她先把猫饭做好再做自己的。 时间太晚,她就煮了一碗面,一人一猫就在沙发旁把午饭吃了。 沈知初开始收拾房间,把在宠物店买回来的东西该放好的放好,猫架子给装上,还有猫窝。 她把年年抱上猫窝里:“试试看睡着舒不舒服。” 年年踩了踩垫子,然后慢慢的坐下去在趴下,眼睛眯着,沈知初挠了挠它的下巴,它便会舒服的打着呼噜。 .......... 沈知初正收拾着房间,电话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沈知初迟疑了片刻才接通电话:“你好。” “知初啊,节目组这边商量,希望你能继续来录演员驾到。” 是程导的声音。 沈知初拒绝了:“抱歉程导,我决定退出节目组。” “为什么?”程导声音都急了,“难道是因为郑秀秀和李易?你放心,李易已经退出节目组了,郑秀秀这边我们也单反面提出了解约,她不会再出现节目组。” “不是因为他们两个。” “那是因为什么?”程导止声,半晌后想通了事,“你是在怪我们当时没第一时间站出来给你主持公道?” “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考量,程导,我不继续参加是因为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演技,而且当时我只签了一期合同,程导我很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也为这段时间给你带来的麻烦道歉。” 但真要说心里没一点感觉在,怎么可能? 谁不喜欢有人能不分青红皂白站在她这边被撑腰的感觉? 程导苦涩笑了声,她都不知道今天他是怎么拉下脸给沈知初打来电话让她继续参加节目的。 他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沈知初在舞台上“孤助无援”的模样,整整三天,没人出来为她讲一句好话。 他明明亲眼目睹了沈知初的演技实力的,却选择冷眼旁观,看着沈知初在网上被人辱骂三天。 他有什么脸面来让沈知初继续录制节目? “沈知初对不起。” “程导言重了,我们之间不存在这三个字,我不去录制节目也是有原因的,马上长门恨就要开机了,王导最近在整理剧本,我得在家好好研究,我要是再去接你的节目,手里拿的剧本多了会串戏的。” “嗯,我明白了,那今后我们还能有合作吗?” 程导是专门做综艺的,沈知初想了想,还真不确定今后还会不会有合作。 她连演戏都没想过演一辈子,怎么会有多余的时间去接综艺? 不过沈知初没直接回绝程导,“有机会肯定能合作的。” 正文 第369章 北城陆霆川 距离【长门恨】开机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里,沈知初一边熟读剧本一边找了新房。 长门恨在蓉城开机,沈知初也习惯蓉城所以干脆就在蓉城买了一套房,装修要花费不少时间,少说得一年才能住进去。 沈知初在蓉城租了一套二的房子,在120平方左右,格局宽敞很适合养猫。 有钱做任何事都方便,沈知初的行程安排不过,就在网上请了人帮她看房,搬家公司来小公寓,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把行李给收拾好了。 等到蓉城租的房子整理打扫好了,沈知初直接带着年年入住。 一晃一周过去,【演员驾到】第一期正式播了出来,反响很好,热搜榜和播放量都在第一。 因为前两周郑秀秀、沈知初、李易循环上热搜那件事,不少观众慕名而来,想要看看整个节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沈知初的演技,真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演员驾到》播放时间在周六晚八点黄金档,电视上播完后,十点在水果视频重播。 沈知初吃饭时间早,七点吃完饭,带着年年去小区里散了一圈步回来后正好是八点。 新租的房子里她买了张很大的沙发,平时她和年年都喜欢窝在沙发上,沙发皮质柔软,当张床睡也不错。 沈知初打开电视抱着年年看综艺。 程导不愧是综艺界的王牌导演,单看剪辑就很有吸引力,加上镜头把控的很好,把一些艺人的细微的表情放大,很容易就把观众代入进去。 看着出现在电视上的自己,沈知初摸了摸自己脸,有些奇怪但并不让人排斥,很稀奇的感觉。 沈知初这张脸就如导演说的那样天生就该出现在镜头里的。 现场六十多位艺人,镜头快速扫过去,能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绝对是沈知初。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即使她坐在角落里发呆从不看镜头。 沈知初很少看这类的综艺节目,加上上辈子,可能看综艺的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就连每年春节联欢晚会她都没看过。 春节联欢晚会,要一家人一起看的才叫春晚。 这对沈知初来说是个永远都不可能达成的奢望。 沈知初一边看着综艺一边刷wb吃瓜,今晚热搜几乎都被“演员驾到”给霸占了,因此她刷来刷去都是自己的瓜。 “论演员驾到里沈知初的演技,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沈知初被标题吸引,点进帖子里,已经被盖了8000楼,前排全是嘲讽。 “这节目里有我不少喜欢的演员,很想追,但看到沈知初我只想洗眼睛。” “前两周沈知初演技还上了热搜,真是尴尬,就这破演技真被网友吹的那么好?” “一直坐在角落里也不互动,也不给人打招呼,真是没礼貌。” “这档节目已经有两个人翻车了,看来要凉,心疼程导一秒。” “追星还是理智点吧,就算上次热搜的事冤枉了沈知初,但苍蝇哪有不叮无缝的蛋,怎么就不见李易和郑秀秀去针对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沈知初演技再好也洗不干净她是站台女的身份,对于这种劣迹艺人退而远之。” “屁的苍蝇不叮无缝蛋,苍蝇什么都叮,郑秀秀和李易就是垃圾,还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打你一巴掌你看响不响。” “楼上是沈知初的脑残粉吧,我好怕啊,被围攻了。” “沈知初那张脸真是绝美,就素颜都能秒杀一屋子的人,之前的浓妆艳抹简直是浪费这张好脸。” “我就想看看沈知初到底有没有勾引老白,要是她多看一眼,我诅咒她眼瞎。” “这个帖子真是阴阳怪气,沈知初都还没上台演就开始嘲讽,也不怕等会儿打脸,成为下一个郑秀秀。” “张嘴就站台女,勾引,所谓教养大概被狗吃了吧,不对,狗都不吃,被屎苍蝇吃了还差不多。” “这贴一看就是空降黑沈知初的贴,空降狗死妈。” “不懂就问,评论里怎么混进来这么多沈知初的粉丝?” “还真当沈知初没粉丝了?先撩着犯贱,说沈知初站台勾引人有证据吗?” “楼上,你家正主当年可是亲自发微博承认道歉的,我这里还有截屏,打脸不?” “艺人的微博有公司掌控,只要沈知初没开口承认,没当着大众的面张嘴承认我就不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 “粉随正主都是脑残,永远都叫不醒一群装睡的人。” 沈知初并不在意外界的目光,这些人的看法跟她有什么关系? 在几天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她做事不做没把握的事,习惯先规划好一切再一步步往下走。 洗清身上的黑料是必须的,但不是她目前最急于想办的一件事。 可当她看到评论下有人帮她说话,她心口处忽然酸了一下,不是替自己难过,而是为这些善良的人感到委屈。 他们从未见过面却如此相信她,她怎能让他们失望? 节目到沈知初上台飙戏那段直接进入高潮。 台上特效,灯光,沈知初清晰如流的台词,她从容不迫的接住李易临时变化的台词,捂住胸口,握着抢跪地倒下,台上的光一点点熄灭。 这一夜注定让很多人的心情无法平静下去,就连黑了沈知初两年的黑粉头子,也不得不承认沈知初这段表演没得黑,堪称演技完美,可以写进教科书那种。 而普通观众则反复观看沈知初这一段的演技。 沈知初最开始也是有粉丝的,他们会亲切的叫她初初,会为她跟黑粉争论,说永远站她这一边。 但随着潜规则,脚踏两条船,为剧本献身导演等一系列黑料被爆出来后这些粉丝一个个的离开了她。 还有一些默默关注她的人,也为她近年辣眼的人设而屏蔽了她。 但今晚,这些粉丝回来了,他们守着电视,捂着脸,满手湿润,无声尖叫着。 他们一直想要看到的那个沈知初回来了。 初粉就像被打了鸡血,沈知初的后援会,粉丝团,打投组,控评组,早在七个月前就解散了。 散粉在今晚集中起来,开始发微博剪视频,抢热门评论,没有团队却胜过团队。 “初初欢迎你回来。” “我初回来了,你们洗干净脖子等死吧,一群渣渣菜鸟。” “初初用你的演技秒杀娱乐圈。” “这个圈子有了沈知初注定腥风血雨。” “今日你们看她不起,明天的她你们高攀不起。” “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沈知初,有她脸好看吗?有她身材好吗?有她演技强,什么都没有就在这里像狗乱叫。” “黑子们把脸凑过来吧,你初姐打脸打的多了不差你这一张,好好立正站好。” “沈知初的粉丝是疯了吧?” 这天除了路人粉丝在不断刷视频外,御园的厉景深,北城的陆霆川,蓉城泉水湾的白邱璟都在一遍又一遍的看沈知初登上舞台那一段。 北城。 陆霆川平时压根不会看综艺节目,要不是偶然听到佣人提起“沈知初”这个人来他都快要忘记沈清了。 沈清对于他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毕竟只是个替身,就像一个随手扔掉的垃圾,扔到一旁便不会再多注意她。 他对沈清自始至终只有利用,当初看上她,也只是因为她那张脸长得跟沈知初相似而已。 他用了一些手段,让一家经济公司签约她把她送到自己的身边来,为了把她打造成一个完美的替身。他尽可能对她好,给她请专业老师授课,教她练小提琴。 沈清很乖,她的性格和沈知初差距很大,多了几分懦弱,或许是生在原生家庭的原因,她没有多少自信,遇到事不会解决也不会求助帮忙,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练琴那段时间里她哭的次数最多,几乎每天眼睛都是红的,指尖按出血,指甲裂了也还在坚持。 陆霆川生性暴虐,喜折磨人为乐,可偏偏对于沈清没有半点折磨人的心思,大概就是因为她太过软弱,看她痛苦没有什么成就感。 思来想去还是沈知初好,他最喜欢的就是把一个一身傲骨的人给拧断骨头。 沈知初死的有些可惜,要是当年她的选择不是死,而是跟着他就好了。 那样她还能亲眼目睹这三年来厉景深痛苦的姿态。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再完美的替身始终只是个替身,陆霆川以为他不会在意沈清了,可当佣人提起她的名字时,他的心还是微动了一下。 他打开电视调到水果台看重播,直接把播放时间移动到沈知初登台那一幕。 看着她那张脸,他忽然感到有些陌生起来,沈清跟过他一年,对于这张脸有段时间他每日看,连她耳后有颗小痣都知道。 陆霆川自以为他非常了解沈清,可看到电视上出现的女人他已经找不到半分她的影子。 陆霆川算了算时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沈清离开他已经有一年了。 记忆中的沈清不该如此耀眼,她就像黑暗中的一粒尘埃风一吹就消失了,明明长着一张不容忽视的好看脸蛋,可偏偏喜欢低着头。睡觉的时候也总是喜欢睡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一幅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要说优点,抛开脸蛋来说,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勤快,有她在家里就不需要佣人了。 她学习能力强,三天的时间知道他的生活习性,一些喜好,口味等,会尽心尽力做好每一道菜等着他吃。 实话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他照顾的这么舒服。 你能想到早上想洗个澡时浴缸里正好放着热水,刷牙时牙膏挤好,就连洗脸巾都放在他顺手的位置,他在生活上不需要做任何思考。 沈清就如他肚子里的蛔虫,每当他想到一点她就已经做好了,想吃什么桌上就放着什么。 知道他爱干净,不喜欢外人碰他的私物,都是沈清帮他整理。 陆霆川有时候都在想,假如不让沈清当替身了当个佣人也是行的。 事情发生转折是在沈清帮他收拾房间时看到了沈知初当年被他折磨的录影。 她被吓坏了,锁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夜里,最后还是陆霆川撬门进去的。 踢开门就看到沙发上的被子抖了抖,仿佛能看到里面缩成一团的身影,他一把掀开被子对视上沈清红的像兔子的双眼,很明显的看出来了沈清在害怕他。 “怕什么?”他问。 沈清眼睛一眨,眼泪又流了出来,想移开目光又不敢,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冷汗。 正文 第370章 送出去的东西就要不回来了 陆霆川对比厉景深来多了一分耐心,不会因为沈清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生气。 他伸手去捞沈清,重复刚才的问题:“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怀里的人僵硬的像个木桩,这让陆霆川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摸着沈清起茧的指尖:“是因为练琴?” 沈清摇头,被陆霆川抱在怀里不敢动弹,抽抽噎噎半晌后哽咽地说了句:“你让我练琴是因为她?你要我把名字改成知初不是希望我忘掉过去重头再来,而是把我当做了一个替身?” 她难过的抽噎着鼻子,说话都不利索带着黏音,可陆霆川却笑了出来。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装作不知道不是很好吗?就这么自讨没趣?”陆霆川的声音依旧柔和,很好听。 沈清就是一个从小乡村出来的村姑,没权没势,傻里傻气的签约了一家经济公司成为了资本主义的盘中餐。 陆霆琛一直看不起她,要不是她那张可利用的脸,他连多看一眼她都不会。 天生低人一等,连谈自尊的资格都没有,沈清没想到陆霆川直接就承认了。 她呆滞的看着陆霆川,眼泪往下掉。 陆霆川掐着她的脸:“别哭了,你哭起来不像她,你要多笑。”说着他还用手按住她的唇角往上扯,“你要多笑,笑起来就像她了,哭够了,就拉琴,我要看看你最近学的怎么样。” 沈清哽咽说:“我不想练琴了。”她其实更想说的是她不想在做一个替身。 陆霆琛和厉景深是流着同样血的人,性格不说一模一样但大致相同,毕竟都曾在高位,周围人以他为中心,几乎没谁会反抗他的心思。 他一把抓住沈清的手:“既然不想练琴了,那手也没必要留了,不如你跟视频里的那个人一样,往指甲里插入28枚钢针如何?” 沈清双腿都软了,她这才真正的了解到了陆霆川,这个人就是个恶魔,可笑的是她居然把这个恶魔当做救她出地狱的天神。 陆霆川摸着她的手指,动作轻柔的扫过指尖,沈清几乎是绝望的开口:“我练,我现在就拉给你听。” “这才乖。”陆霆川摸了摸她的头,像是给予听话的小狗的奖励一样。 他牵着沈清的手去了琴房,沈清没办法,胳膊再硬也拧不过大腿,只能被他牵着失魂落魄地走进琴房,然后拿着小提琴放在肩膀上。 恐惧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她拉的断断续续,眼泪顺着眼角淌在琴弦上。 一阵刺耳的嘎吱声,沈清放下了手里的小提琴。 她不是沈知初,练的再好也成不了她。 陆霆川蹙紧眉头,吐出两个字:“难听。”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还和过去一样相处。 沈清还像佣人一样伺候陆霆川起居用食,像极了古时候的通房丫鬟,唯一区别在于陆霆川用不着她通房,他从来不会碰他,最亲近的接触还是上一次她在沙发上,陆霆川搂着她捏着她的嘴角教她怎么笑才像沈知初。 从她改掉名字那刻起她就放弃了属于“沈清”的人生。 沈清开始努力学习沈知初的一瞥一笑,当个合格的替身。 陆霆川见她学的差不多了就安排了个时间叫她去陪厉景深。 他找沈清做沈知初的替身,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用这个小替身来牵制住厉景深。 厉景深这三年因为沈知初的死半死不活的,给他一个替身,说不定他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沈清在他眼里一直很听话,就算知道自己是一个替身,也老老实实的当着,不吵不闹,轻轻松松的就接受了安排。 让她去陪另一个男人,她应该也不会拒绝。 沈清是没拒绝,她只哑着嗓子说了句:“送出去的东西就要不回来了。” 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而是一件东西,一个陆霆川可以任意利用摆布的东西,一件可以随便送人的东西。 陆霆川当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沈清正当她是个什么重要的玩意儿了吗?可有可无,从一开始他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过。 “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沈清再度开口时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睁着乌泱泱的眼睛,机械的嚅动唇瓣。 陆霆川说:“行啊,只要今晚你乖乖去厉景深的房间,你回不回来随便你,但你不要后悔。” 他不知道的是沈清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遇到她,还甘愿做了长达一年的替身。 最后,沈清真像她说的那样,走了就没再回来了,她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而陆霆川却用了好长一段时间去适应没有沈清的日子。 正文 第371章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沈清走的那段日子,陆霆川很长一段时间的不适应。 毕竟沈清照顾了他有八个月,哪一样沈清都是挑最好最舒适的给他,在沈清离开后,陆霆川蓦地发觉,他对自己的了解还没有沈清对他的了解深。 家里也有佣人,但照顾起来总没有沈清那么细腻,早上起来喝的粥总是差点味道,连洗好都衣服穿着都没有沈清洗的那么舒服。 没人给他把牙膏挤好,洗澡的时候也不会有人给他放好热水,短短八个月的时间他竟被沈清养成了巨婴,这不是个好的现象。 陆霆川厌恶一切的习惯,不就是少了个女人吗?就是一个替身而已。 陆霆川自信以为沈清离了他就没法活,在家里等着沈清来求他。 但是三天过去都没有沈清的任何消息。 难道被厉景深给迷住了? 陆霆川觉得不可能,他跟沈清相处了这么久知道这个女人对他有多喜欢,天生下贱,只要随随便便对她一点好,她就会粘在他身边。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个人如果爱你,无论怎样都会回到你的身边。 说话再难听,吵架再狠,她都不会放手。 可这一次失控了,沈清真的好像是忘记了他,他放下面子给她打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她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 沈清那天是真的去了厉景深的房间,厉景深对着她的脸恍惚了一瞬,就在她以为他也把她当做了那个人时,厉景深蓦地发火让保镖把她拖了出去。 她付出了代价,一根手指骨折了。 沈清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那一晚的,她早就失去了尊严,在陆霆川面前受尽屈辱,还被他随手扔给了另一个男人。 她喜欢过陆霆川是真的喜欢,不是因为他有钱,也不是他长得有多好看。 只是在一个特殊的时间他给了她不一样的错觉,让她恍恍惚惚了一整年。 她是从小乡村里出来的,妈不疼爹不爱,等待她的人生就是变卖给男人做老婆收彩礼钱好给哥哥换房子。 人生里很少有人对她好,懦弱的人吃块糖都怕被甜死。 陆霆川是最特别的一个,他带她来大房子住,给她交学费让她继续读书,还手把手的教她练小提琴。 他还给她取了新的名字“沈知初” 知你一切,爱你如初,由三字经里的人之初同音,希望她能重新开始。 她满怀感动和希望,却没想到她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她不恨那个“沈知初”只是有一点点嫉妒,她是有多好才让陆霆川对她爱而不忘,心心念念的还找了个替身来怀念她。 她逐渐了解到了那个“沈知初”的一切。 所有人都喜欢沈知初,可沈清谁喜欢? 因为她模仿“沈知初”她知道沈知初有多优秀,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喜欢她。 她喜欢的人情深似海的喜欢另一个人,她犯下的最大错误,不是爱上了陆霆川,而是误以为陆霆川也爱上她。 被送去厉景深房间那一晚,是她一个人去的。 陆霆川打定心思她会乖乖听他的话不会逃,她走的那晚,陆霆川背对着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送出去的东西就收不回来了。 ——所以啊……陆霆川回头看看我吧,我就要“走”了。 ....... 沈清去厉景深房间那一晚发生的事,陆霆川也是知道的,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厉景深对一个长相酷似沈知初的人没有任何感觉?明明他都有几分动容。 沈清离开后,果真如她说的那样,她不回来了。 沈清重新回到娱乐圈,没有背景的她受尽欺负,因为陆霆川的不管不顾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抛弃的。 以这种不声不响的方式离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她得罪了陆霆川。 陆霆川是谁? 是厉氏继承人,J市的首富,没人敢得罪他。 沈清就像是颗定时炸弹,签她的经济公司曲解了陆霆川的意思,以为陆霆川是厌恶了沈清想要报复她,于是就自作主张的做些什么给他看,明里背里的欺负她给她穿小鞋,压榨她一切可利用的。 陆霆川的冷眼旁观不过问说明了一切,他就是在报复她。 可以说沈清离开陆霆川那一年所遭受的一切,都跟他脱不了责任。 他比旁观者冷漠,比刽子手冷血。把沈清一步步推下深渊,最终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把真正的沈知初换了回来。 .......... 这些陆霆川都不知道,他无视了沈清的一切,虽然身边的人有告诉他沈清过得很不好,但在他看来都是她自作自受。 他在等着她回来跪下来求他。 却不想这一等居然一晃快一年了。 他怔怔地看着电视上的女人,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沈知初还是沈清。 他一直在等沈清落魄等她后悔,可他等来的是他在舞台越变越优秀。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沈清消失了。 沈清是个完美的替身,她真变成了当年那个“沈知初”可不知道为什么,陆霆川心里却有些空,这种感觉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就是那股失重感后的心悸一直停留在那里让人很不舒服。 他要去见她。 陆霆川开始派人查沈知初最近的资料,看着她遭遇全网黑被网友辱骂p遗照图。 沈清的胆子很小,当初不小心翻到那盘“录影”看了一眼就做了一个月的噩梦,连看都不敢正看着他。 人很胆小懦弱,却不失自尊,很受他人情绪的影响。 这样的人最不适合呆在娱乐圈里,承受能力太差了。 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看到有有人在网上骂她故作清纯的白莲花,都会难受的一天魂不守舍。 现在面对全网黑只怕会疯吧? 疯没疯不在陆霆川关心范围内,只要人没死就好,沈清依旧活的好好的,而且根据资料显示她这一年的情况来看,她变化很大,现在懂得反抗了。 陆霆川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显示沈知初接了“长门恨”女二的剧本。 “这个剧组投资有多少?”陆霆川问。 助理上网一查很快得到消息:“目前1.6亿,陆总您是要投资这个剧组吗?” “嗯,你安排下去,厉氏投资4000万。” “是。”陆霆川不是没有投资过影视方面,但他多数是投资电影赚了不少钱,这还是第一次投资电视剧。 不过.......助理看了一眼演员名单里的“沈知初”一下就明白陆霆川为什么要投资这部电视剧,助理心里腹诽。 成为投资方,就能随意出入剧组。 “带着资料下去吧。” 助理收拾着桌上的资料文件离开了房间。 等助理走后,陆霆川深吸了一口气,把电脑打开,打开一个文件,两个视频窗口同时弹了出来。 一个是当年受尽折磨的沈知初,一个是参加综艺在舞台上演戏的沈知初。 明明脸还是有区别的,可感觉就是一模一样,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松了松颈间的领带,只觉得领带系的太紧勒的他呼吸有些不顺畅,这么松了后要好很多了。 视频很快看完,陆霆川忽然想看看跟他在一起时候的沈清,可是翻来翻去都没有她的照片和视频,她的模样只模糊的停留在他的记忆里,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在消失。 .......... 沈知初搬到蓉城后带着年年又去了那家馄饨店,因为离的不远,出门要办事的时候都是在杨阿姨那里吃的。 杨阿姨待人热情,看到沈知初背着一只猫进来没有半分嫌弃,还亲自给猫煮了鱼肉喂给它吃。 杨阿姨虽然有些好奇这猫怎么身上有这么多旧伤但她没问,提起他人伤口就是伤口上撒盐,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猫叫什么名字?” “它叫年年。” 杨阿姨蹲在地上看着猫吃饭,忍不住说了句:“年年的眼睛真好看。” 沈知初勾了勾唇角。 中午来这儿吃饭的人很多,是人流量高峰期,沈知初没多做停留吃完馄饨就背着年年走了。 她不放心把年年一个人放在家里,每次出门的时候看到它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就不忍心扔下它,所以通常她走到哪都会带着它去。 最近除了办理房产,看剧本外,沈知初创立了公司,取名为【A.W】 一个人可没办法创立公司的,于是她拉来了白邱璟。 以请他吃饭的理由邀约他出来,白邱璟听到她说要创立集团时有些惊讶。 “为什么想到我?”白邱璟坐在对面问,不难看出来他的眼睛在发光,像是很期待沈知初说出的答案。 “因为我只相信你。”这不是为了讨好白邱璟,的确重生回来后,她身边能相信的人只有白邱璟。 这个答案让白邱璟十分的满意,看他的耳朵就知道他嘚瑟。 白邱璟二话不说就同意跟沈知初一起注册一家公司。 看到公司注册名是两个字母时,他有些奇怪的问:“这个是有什么含义吗?” 沈知初摇头:“没什么意义,就随便想的一个。” 办理程序有些复杂,白邱璟没多问沈知初的钱是从哪来的,居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三千万来创建公司。 丝毫不担心会给赔进去,投资钱白邱璟原本也想出一份力的,但沈知初有钱,她持股份百分之90,白邱璟掌管剩下的百分之十。 这百分之十换算下来都能换不少钱了,白球你不想平白无故的占沈知初的便宜,弄的他跟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似的。 他从不缺钱,无论是近年拍电影赚来的钱,还是白大少的身份在,这点钱他眼睛眨都不用眨一下就能扔出来。 沈知初也有自己的坚持:“这股份你必须收着,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我们关系再好也得把钱算清楚,你收着股份我还要借你人脉用用。” 白邱璟猜出来了沈知初不是单纯想创建公司那么简单,这后面肯定有什么事。 创建公司只是打好一个基础,就像建房子那样,先有根基。 沈知初把她接下来准备要做的事告诉了白邱璟,她甚至还带了份详细的资料文件,里面详细标明了x娱乐的内部消息以及分散的股份。 “我要收购这家公司。” 以沈知初身上的钱完全有能力直接抛钱收购,但太便宜他们了,他要的是从内部瓦解他们,让他们不得不低价变卖旗下的股份。 白邱璟瞬间明白沈知初的意思,他翻看沈知初递来的资料,很清晰一眼就懂,不费脑,他忽然有些好奇。 沈知初的资料显示她是高考结束后就进入娱乐圈的,大学都没上,更没有做这些的经验,那她是如何交出这样一份完美的资料报告的? 正文 第372章 知初游乐园 而且她吐字清晰,条路清楚,一看就是深思熟虑后。 x娱乐公司要想从内部瓦解还是有些难度,旗下艺人不少,其中最火的还有一个年度视后夏颜悦。 白邱璟早就对x娱乐不满,就算沈知初今天不来找他,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动手把这家公司消失。 别人不知道,但他进入娱乐圈近三年,里面的肮脏龌龊他还是清楚的。 就拿沈知初的例子来讲,公司签她的目的说白了就是为了给其他人背黑锅的,可笑的是,没有一张照片,一段清晰的视频,没有录音,单凭微博上几段文字就能煽动所有风向。 诋毁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毕竟网暴不犯法。 应了沈知初之前说过的话来讲,像是村里的狗,一条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着叫,狗吠深村中,这些狗却连为什么叫都不知道。 但在白邱璟看来,用狗来形容这群无脑网友都是对狗的侮辱。 用蚊子来形容那才是再好不过,他们肆无忌惮的吸着人的血,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反而还觉得你的挣扎耽误了他们吸血的时间,太不善良了。 一时半会儿还收购不了这家公司,白邱璟知道他无法推脱掉沈知初给他手上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这边负责给你安排人,你不是要进组了吗?”他问。 沈知初点头:“对,下周就要开机了。” “那你好好拍戏,这些事交给我就行了。” 白邱璟办事沈知初放心,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是太少了,沈知初打算再打一笔钱在他的账户上。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白邱璟看着沈知初背着猫:“你累不累要不我帮你背吧。” 沈知初往后看了眼睡在宠物包里的安静的年年:“不用了,它比较黏我。” “那你拍戏的时候你也带着它?” “我会请个助理照顾好它的。”沈知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念。 “你现在确定是在蓉城落户了?” “嗯,我房子都买了。” “在哪个位置?” “西城。” 西城离白邱璟的泉水湾很近,开车的话半小时就到了,但房价要便宜一半,泉水湾一套下来首付就要一亿,西城首付在5000万。 “还挺近的,我们可以随时串门。” 这还达不到随时串门的地步,不过请客是一定会请的。 沈知初和他聊了最近装修的事,白邱璟听的很认真,他也是装修过房子的人,知道建材和软装方面选材,以及开工前的准备注意事项。 白邱璟抬手看着腕表,下午两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他恨不得老天能把时间调成0.5慢速,这样他就能和沈知初慢慢的在一起。 “反正现在没事儿,要不我们去游乐园玩吧。”他在网上查了约会资料,其中游乐园排行最高,他想沈知初或许会喜欢。 沈知初看着白邱璟的脸,听着他说出“游乐园”三个字,眼神再次恍惚了一下。 她想起厉景深那天对她说的话。 白邱璟不是白秋,她心里一直想的那个在游乐园里被她回家,拿糖葫芦哄她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当时她亲眼看到他身上中了三枪,一枪在他腿上,一枪在他肩膀上,还有一枪在他左胸口处,她还亲耳听到那些人说,他没了心跳和呼吸 拖着他的身体一路蜿蜒的血,最终落得的结果是被扔进海里。 白秋的身体在蓉城的海。 她的骨灰在J市的海。 能相遇吗? “初初.......” 沈知初蓦地回过神来,抬眸看向白邱璟的脸:“什么?” 她呆呆的模样像是一只软绵的兔子,白邱璟眉眼弯弯:“我说,我们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蓉城有不少约会圣地,其中游乐园是建的最多的,东西南北四方都有。 “你说的是哪个游乐园?” “咱们去南水岛吧,那里的游乐园跟你的名字一样叫知初岛,我看评分还挺高的,有不少人去打卡........”白邱璟平时都在忙于拍戏,蓉城的娱乐场所他都没接触过,所以压根不知道这个“知初岛”的由来。 他只是在网上搜了下游乐园,弹出来的第一个评分最高的就是这个“知初游乐园”里面有不少美图,其中最吸引目光的就是各种糖葫芦的装饰。 每一个游乐设施都很梦幻,以各种糖果样式作为装饰,犹如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屋。 白邱璟看第一眼就被吸引到了,在加上游乐园的名字,当下决定带着沈知初去这里玩。 但如果他再往下翻游乐园的介绍就会看到一行字。 ——此游乐园是厉氏总裁厉景深为爱妻沈知初而建。 正文 第373章 对不起,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知初岛游乐园,是厉景深为爱妻沈知初建的,当时买岛花了5.2亿,游乐园还没建起来就已经名声大造。 厉景深前后往里面又注资了五亿,总共花费十亿的工程。 沈知初死后这三年,厉景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这个上面,他知道沈知初喜欢糖葫芦,于是让设计师加了很多糖葫芦的设计元素。 沈知初喜欢甜食,他就把游乐园设计的像童话故事里的糖果屋一样,还有沈知初以前折过的纸星星和千纸鹤都加在了这里。 整个工程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建好,厉景深经常来蓉城,去的最多的地方,一个是他和沈知初住了四年的小别墅里,一个是杨阿姨馄饨店,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游乐场。 他经常晚上的时候来,那个时候游乐园已经关门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声,他就坐在摩天轮下回忆过往,有时神经错乱的时候,感觉沈知初还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 白邱璟只是随便选了个游乐园,看名字挺喜欢的,才生出想要带沈知初去玩的念头,压根不知道这里面发生怎样的事。 网友的评论最多的就是情侣打卡圣地。 “我们去这里吧,知初游乐园,你看看你喜不喜欢。”白邱璟把游乐园介绍图片点开放大递到沈知初眼前。 他脸色很平静,瑞凤眼带着亮光,唇瓣轻抿着等待沈知初的回答,然而这只是表面,看似冷静实则放在头发里的耳尖一直在动。 他等着沈知初的答案,想要和她约会,还想要和她一起共进晚餐,可以的话.......再哄着她跟他一起回家。 回家可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带你一起回家,回我们的家。 他把多余的门钥匙都准备好了,只要沈知初一个点头,他就把钥匙小心翼翼的挂在她脖子上,然后把房门指纹也一起给录了。 他想的如此顺利,不由的心神荡漾,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第一步总是最艰难的,等待的过程也很漫长,一秒钟的时间像是拖延到了一分钟,白邱璟喉结胃动,呼吸都放慢了。像极了叼着牵引绳等着主人拉着出去遛弯的狼狗。 沈知初起初还以为自己是想错了,直到看到地图显示的位置。 知初岛原本是叫南水岛,后来厉景深把这座岛买了后便改了名字。 她记得当初厉景深还当着记者的面问她感不感动。 沈知初想起当时好笑的场景,嘴角就不由勾出讽刺的弧度。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环环相扣,由因就有果。 当年厉景深在媒体说的那番话,让陆霆川误以为她知道南水岛的矿。 她十指残废,从头到脚上百的伤,白秋也因此死无全尸。 恨吗? 怎能不恨? 结婚四五年厉景深给她的东西并不多,戒指不合适,说给到她名下的南水岛还是利用她转移目光。 他对她从始至终只有利用,纵使她遍体鳞伤,也讨不到他半分真心实意。 “我讨厌这个地方。”更讨厌建这座游乐园的人。 白邱璟没想到等了好半晌的结果得到的居然是沈知初的讨厌。 他讪讪放下手机:“那我们......” 话还没说说完就被沈知初打断了:“我说的是不喜欢这个地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游乐园就不去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也没什么好玩的,何况我还带着猫。”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 沈知初不喜欢游乐园就不喜欢,但却为了他特意解释。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跟你没关系。” 她不喜欢这个游乐园跟他没关系,那四舍五入一下意思,是不是她喜欢他? 白邱璟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都快憋不住了,沈知初看着他的川剧变脸的脸色一头雾水。 她发现白邱璟特别容易情绪化,上一秒还耷拉着情绪,下一秒就成了含着骨头的小狗。 其实被白邱璟那双如墨的眼睛一直盯着很有压力,很难让人不去理他。 “游乐园不去,但现在时间还早,你难道要回家?” 如果沈知初要回家的话,那他就开车送她回去,说不定还能进去,再磨蹭一下时间到晚上,指不定就留下来过宿了。 也不一定沈知初跟他回家,他跟着她回她的家也是可以的。 沈知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附近有个公园我们可以过去坐坐。” “行。” 蓉城,沈知初绝对比白邱璟熟,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死的这三年,这个普通的公园已经成了相亲角。 沈知初一进去就发现了不对劲,周围全是老大爷和大妈,一群陌生人围在一起,讨论自己的儿女孙子或者孙女。 “你闺女是做什么的?” “就普普通通设计师,最近刚拿到那个什么证,老板给她涨工资了,你儿子呢?” “我儿子还在读研。” “还在读书啊,那不得花很多钱?” “他能读就让他读呗,他的学费都是自己挣的,我们不管他。” “那好了,有女朋友吗?” “有女朋友我就不会来这里了,都二十五六岁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一门心思全在书本上,你说看书它能有孩子吗?男孩子还是得先立家才有责任感,他背上才有压力,你女儿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七了。” “比我儿子还大?不过我看老姐挺投缘的,你女儿有没有心找个比她小的。” “这个要看她的意思。” “你放心,我儿子的房是有了,就是西区三室一厅,140平方,女儿嫁远可不好,真要有个什么困难都不好求帮助,而且过年放假回来多麻烦。” “我想的也是,所以我才来这地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我闺女介绍介绍。” ........ 沈知初一路走进来,围绕在耳边的全是这样的对话。 沈知初和白邱璟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俩人带着口罩,做了伪装可身高和身材摆在那儿,再加上身上自带的气质,让人忽略不了。 “你俩是来这儿相亲的?”大妈走过来随口一问。 白邱璟那张藏在口罩里的脸都热了,他暼了暼身旁的沈知初,见她平淡的摇了摇头。 沈知初的睫毛很长,垂着眼眸的时候像是一把小蒲扇,让人忍不住想用之间去蹭一蹭,他忍住手痒的冲动。 没想到大妈一看到沈知初摇头,眼睛都亮了。 “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兄妹吧,哥哥陪着妹妹来这儿找对象吧?”大妈双手摩擦,像是狼看到了羊,双眼快速瞄了沈知初上下。 虽然看不清脸,但看那一双露出来的眼睛就知道是个大美人,皮肤也好,身高也不差,像个白富美。 “姑娘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单身,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找个男朋友?我儿子那可不得了诶........”大妈没往其他方向去想,既然都不是来这相亲的,那更不可能是情侣,毕竟哪对情侣会来相亲角约会,这不是遭仇恨吗? 沈知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些尴尬,正不知道怎么回绝大妈的好意时,白邱璟一把攥住了她的右手。 “对不起阿姨,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白邱璟说完不等大妈有反应就抓住沈知初的手往另一边人少的地方走去,如果此刻揭开他的口罩,一定能看到他面红耳赤因为紧张,黑漆漆的双眼如一汪水。 女生的手有这么小?软软的,好想攥一辈子。 沈知初被迫跟着他的步伐,白邱璟太高,他大步走,沈知初就要小跑才跟得上。 她最近一直在锻炼身体早起跑步一小时是基本,倒不觉得累,就是怕颠到背在后面的年年。 “行了,没人在追,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白邱璟下意识回头瞟了眼身后,最后把目光落在沈知初脸上。 他后知后觉的捏了一下沈知初的手背,不想松开。 沈知初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她动了动手指,白邱璟松手了。 “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 白邱璟点头,这次他放慢了脚步跟沈知初并肩走,眼神不断瞟着她的侧脸。 俩人在没人的亭子里坐着,沈知初把年年放下,打开包放它出来。 年年很少出来过,胆子比较小不喜欢亲近人,一有风吹草动四肢就会颤抖。 沈知初一把它抱到怀里它就往她怀里攥。 “我可以抱抱它吗?” 这还是它带年年这么多次出来,第一次有人问能不能抱抱它。 年年自尊心特别要强,知道自己变丑了后变得十分胆小,不再像过去那样活泼爱亲近人。 它能感觉到那些人看它的目光,不是过去那种喜欢,而是充满厌恶,恶心,亦或是可怜。 在它心里,它也不需要其他人,有沈知初能陪它就好。 听到白邱璟的声音,它耳朵先是动了动,但脑袋依旧埋在沈知初的怀里。 “这个要看它愿不愿意,你可以试着哄哄。” 哄哄?他最不会的就是哄了,连人都哄不好,怎么哄一只猫。 沈知初打开猫包,从夹层里拿出平时年年吃的零食:“你用这个试试。” 白邱璟接过,满怀期待的看着躲在沈知初怀里年年:“年年,我这里有好吃的零食,快出来,别躲在你妈的怀里了。” 白邱璟很有耐心,坐着不行就站着,站着不行就蹲着,最后弯着腰把脸靠近年年的后背。 这个距离离沈知初也很近,他几乎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一晃五分钟过去,年年始终没反应,最后还是沈知初摸了摸它的脑袋:“不怕,这个人是真心喜欢你的,要不要看看?” 有了沈知初的安抚,年年这才悄悄的从沈知初怀里探出脑袋来,猫瞳里倒映出白邱璟的脸庞。 他把口罩摘了,笑的温和,和沈知初一样好看,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不想其他人那样对它充满厌恶和可怜来。 年年看了一眼又把脑袋缩回了沈知初下肢窝里,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它的身体没颤抖了,不似刚才那般紧张。 “我这是失败了?” “等等。”沈知初轻轻抱着年年转过身体正对着白邱璟,这一次年年没有再闪躲。 “你试试看,摸摸它,如果它不躲就能抱它了。” 白邱璟慢慢的伸手,放到年年都鼻尖像是再等它适应它的气息,过了片刻后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再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整个过程,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的,一见年年没躲,白邱璟忍不住的笑了,露出虎牙。 “它没躲。” 正文 第374章 我开车技术很好 沈知初轻轻“嗯”了一声,“你抱抱它吧。” 白邱璟再度紧张起来,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最后还是沈知初把年年轻轻放到了他的怀里,他动作僵硬,跟抱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一举一动都尽显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弄疼怀里的小家伙。 沈知初看他木头人的动作,这次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不会伤到它的,你动手摸摸它的后背,年年以前最喜欢有人摸它了,还有给它挠脖子。” 白邱璟开始认真的给怀里的猫梳毛,挠脖子,认真到额头上都出汗了。 年年最开始也有些紧张,但觉察到白邱璟不会伤害它后,便放软了身体。 沈知初伸手摸着年年都小脑袋,指尖擦过那只残缺的耳朵,心脏蓦地抽痛了一下。 白邱璟觉察到了她的异样,他其实心里也有很多问题想知道答案。 例如这只猫是怎么来的?还有它身上的烧伤是怎么回事儿。 他选择不去问,是知道这些对于沈知初而言是伤口。 “年年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吧?” “很重要,非常的重要。”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大火,年年试图救她,亲吻舔舐她的脸颊,拖着她的衣领奋力往外拖,它在大火中被火烧的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沈知初被淹没在废墟里,年年前肢的指甲都翻出来断了,它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在废墟里抓刨,试图找到她的身体。 年年好几次在宠物医院都快撑不过去了,不断被抢救,支撑它的是沈知初。 回到别墅里,它亲吻着每张沈知初的照片,最后把自己封锁在那间沈知初被烧死的那间卧室里。 .............. 白邱璟想着,要追沈知初,首先得把年年给讨好。 他抱着猫,双手灵活的给它按摩,最后把脸凑过去在它背上蹭了蹭,心里暗忖:年年你看我这么卖力的份儿上,就同意你妈跟我在一起吧。我一后一定给你多买小鱼干,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要是走不动了,就我背着你走,不让你妈累着。 沈知初不知道白邱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凑过去眉眼弯弯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白邱璟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沈知初,但他没想到俩人会挨的这么近,他险些亲到沈知初的脸。 白邱璟此时此刻的心脏快到要爆炸,心口间的不是小鹿而是一群大象。 白邱璟咽了咽口水,俩人距离太近,他都怕自己的呼吸烫到对方。 “我在......在.……”他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在了半天后,才把完整的一句话说出来:“我在吸猫。” ......... 俩人并没有在公园里停留多久,毕竟都是公众人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真被人认出来了,那明天的新闻可能会爆炸。 临近“长门恨”开机的日子里,沈知初可不想再给王导添麻烦。 回去的路上,年年是有白邱璟背着的。 “我送你回去吧,反正顺路。” 沈知初想了想,俩人的距离隔的不算太远就同意了。 白邱璟打开副驾驶车门看她坐了进去才绕到驾驶座上。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忍不住耍帅,白邱璟又想到他之前看的那个网站男人最帅的几面。 除了炒菜颠锅外,还有单手掌控方向盘开车,驶出停车位。 白邱璟靠着车门,车窗打开,一手开在车门一手掌控方向盘踩着油门。 正要启动,突然听到沈知初开口:“你还没系安全带。” 白邱璟手忙脚乱的系安全带,好不容易摆出来的耍酷这会儿已经荡然无存了。 “安全驾驶,双手放在方向盘上。” “好的。”白邱璟乖乖掌控方向盘,顺利的驶出停车位。 沈知初抱着年年,支着脑袋看白邱璟,她能明显感觉到白邱璟在紧张。 “你考驾证几年了?” “两年了。”白邱璟正襟危坐,莫名有种在考科目三的感觉,身旁坐着教练。 “我开车技术很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 白邱璟很认真,本来还想着在路上多和沈知初聊天的,但被沈知初看着一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路上,生怕自己出错丢脸。 白邱璟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虽然在专注开车,但余光总会瞄着身边的沈知初看。 眼看着就要到沈知初的家了,白邱璟心里飘飘然的想,沈知初会不会请他去家里坐坐呢? 白邱璟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然后就听到沈知初说:“我就在这里下车。” “在这儿?我送你进去吧,小区里面应该有停车位。” 正文 第375章 今年跟我一起回家吧 “这好像不是有没有停车位的问题。”沈知初沉吟了下,“大影帝你是想跟我回去?” 白邱璟做贼心虚被逮了个正着,耳朵战栗了一下,迟疑了片刻后,干脆道:“那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沈知初说的是回去,白邱璟说的是回家,相差一个字意义却完全不一样。 沈知初一时语塞,盯着他的脸不做任何表态。 她只是随口说说,白邱璟却当了真。 在她印象中白邱璟就像个刚进入青春期的大男孩,有对感情奋不顾身的执着,也有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特别容易害羞。 之前她总爱调侃他“大影帝”,从他耳朵上的红一直延展到脖子上,像只煮熟的虾子。 本以为这一次他也会害羞到闪躲,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固执地盯着她,像是一直被遗弃等待主人接回去的小狗。 “对不起,是我太突然了。”最后还是白邱璟先败下阵来,他吸了口气,从车抽屉里拿出薄荷糖扔了四颗进嘴里,咬的嘎嘣响。 沈知初都能闻到他嘴里散发出来的薄荷味,很好闻,永远不会像烟味那样刺鼻伤人。 “就在这附近停车吗?” 沈知初“嗯”了一声,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象,她嚅动唇瓣轻声道:“现在不行,以后可以。” 她说的很小声,像是不经意间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什么以后可以?”白邱璟踩着刹车靠着路边停下,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靠近沈知初,“初初,你是说以后我能跟你回家?那以后是多久?一周,一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沈知初抱着猫,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年年都脖子,她抬头想了一会儿,她这几秒钟的停顿对于白邱璟来说就是一场漫长的等待,他简直感觉周围一切都进入了迟缓,到了难以忍受的慢镜头中。 沈知初认真思考了五秒,然后笑了笑:“等我这边的新房装修好了。” 白邱璟拼命想要压制住嘴角上的笑意,可两边唇角就是忍不住往上翘,用手指压都压不下去那种。 “那我这边得多帮你出点力,争取今年就装修好,还有六七个月就过年了,我想去你家过圣诞节,还有看春晚,一起放烟火,一起倒数跨年........”白邱璟曲着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每说一点就敲一下,让人的心不由的平稳下去。 沈知初忽然感觉心口上的那只鹿又活过来了,一股暖烘烘的热意顺着心脏延到全身上下,把眼睛都给捂热了。 一起过圣诞节,一起跨年,一起放烟火,一起在圣诞节送礼物,这些都是她曾经想到不能再想却从未实现过的。 今年真的可以全部实现吗? 沈知初偷偷醒了醒鼻子:“五六个月时间工期有点赶,而且新房得空置几个月,有粉尘和甲醛。” “那你今年就跟我回家吧?在蓉城过年。” 任何事都没有绝对,沈知初不敢下保证,而且她需要时间来证实一下她和白邱璟之间的关系。 友情至上爱情未满,准确来说是知音亦或是亲情。 沈知初比过去理智很多,重活过来的她变得十分理性,已经不觉得人生必须有爱情不可。 对她而言,爱情就是调味剂,它能给你人生带来丰富的快乐,但同样的也会徒增很多麻烦。 在没嫁给厉景深的时候,沈知初向往爱情,以为结婚就能拥有一个真正的家了。 “婚姻”很了不起,能让互不认识的俩人结合在一起,可海枯石烂,可山海皆可平,可翻山越岭,但其实它连最简单的快乐都办不到。 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站在上帝角度来讲或许这只是小问题,可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明白有多恐惧。 沈知初问:“白邱璟,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明明我们认识没多久,而且我名声很不好,其他人都恨不得绕道而行。” “我不信流言蜚语,我只相信你,也只相信我亲眼看到了解过的沈知初。” “可你有没有想过眼睛和耳朵会骗你,我或许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那不更有意思吗?我会一点一点慢慢的去挖掘,去了解一个真正的你,只要你不躲就好。”他像是找到了一张藏宝图那样惊喜。 他以前听别人说喜欢一个人甜美到可怕,但如今看来用可怕已经不足以形容,用恐怖才正确。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沈知初没回答他的问题,她利落解开安全带抱着年年下车。 “大影帝,我们下次再约。” 撩完人就跑,真是一点都不负责,白邱璟也跟着解开安全带想要送她上楼却被沈知初拦住了。 这会儿正是下班时间,路上有不少人,白邱璟知名度太高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大,沈知初不敢冒这个险。 沈知初出声阻止他:“你就别下车了,我回去了。” 白邱璟看了眼周围的人,用力忍着,把都快伸出去的腿给伸了回来,关上车门。 “今晚八点有个我的采访,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好。”沈知初把车门给关上,站在外面对着白邱璟挥了挥手。 ........ 手里头最难的事已经办好了,起了个很好的开始,接下来就考虑投资的事了。 接下来不少地方要用到钱,手头现在还剩六亿多,别看数字庞大,真要花掉很快就没。 沈知初不是个坐吃山空的人,回去后躺在沙发上拿着电脑开始对最近的股市做分析,最后买了一只股投了一千万进去。 投资,沈家当年做过不少生意,珠宝,建材,房地产等等,如果沈知初选择做老本行可能要轻松许多,但这些厉景深和陆霆川是龙头,她要是涉及到免不了会跟他们碰头。 沈知初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现在的她太弱小了,根本没实力去跟这两人抗衡。 唯一选择就是投资影视,沈知初没涉及过这方面,但不代表她做不好。 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动着,一晃两小时过去,沈知初才停下酸痛的手,她揉了揉手腕,看着乖乖趴在一旁蜷缩着的年年,伸手摸了摸。 年年抬了抬下巴“喵呜”了一声。 “是不是饿了?” 沈知初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然而她还没做饭,她这一忙起来工作就忘记吃饭的毛病必须改,这辈子身体还是很健康的,可不能像上辈子那样把胃病拖成胃癌。 沈知初煮了一碗面,然后给年年开了个罐头。 吃面的时候,沈知初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半天想不起来,有种空唠唠的感觉。 她掏出手机先是看了眼短信,除了推荐短信外一个没有,随后瞟了眼时间,刚好八点。 八点.......八点........ 沈知初总算想了起来她忘记什么东西了,白邱璟让她看网上他的访谈。 沈知初点进水果视频,白邱璟访谈赫然出现在首页。 随着,沈知初,郑秀秀,李易退出演员驾到,白邱璟也跟着退出了。 他这段采访就是为了这件事给出的解释。 “我参加演员驾到为的就是寻找合作对象,现在我已经找到了。” “那可以方面说说是谁吗?” “不能,我怕你们打扰她,她在我眼中是我认识到演技最好了,未来你们一定能看到我和她一起站在荧幕上。” 节目嘉宾里一共有六十几号艺人,其中男演员占据更多,白邱璟的粉丝往好的一方面想,白邱璟想要合作的人里肯定是男演员,毕竟也没见过他跟女演员之间有正儿八经的戏,比钢铁还要直的男人。 白邱璟少有接受采访,记者以为能从他嘴里撬出点想听的话,但他的嘴实在是封的太严了。 “白影帝可以说说节目里最看好的是哪几位嘉宾吗?” “不可以,等节目播出来后,我作为导师会在里面做出对详细的评价,每个艺人都很优秀,除去那些使小伎俩动歪脑筋的,只能说动机愚蠢。” 面对记者各种刁钻无孔不入的问题,白邱璟早就练就了对方只要问题一出,他下一秒就知道该怎么见招拆招了。 记者面对白邱璟可以说又爱又恨了,想要从他嘴里挖出来想要的答案太难了,偏偏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又会说一两句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交差。 记者问:“白影帝对最近频繁上热搜的沈知初有什么看法呢?” 白邱璟认真回答道:“未知全貌,不以评价,我只能说她的演技很好,理性网友比我做出的评价更好。” 记者:“但网友很在意沈知初身上的黑料。” 白邱璟道:“关于这点,我就想问问沈知初的粉丝了,你们明明比流言蜚语更早认识到她,为什么后面不相信她了?另外希望网友能理性发言,夸奖的话可以脱口而出,但诋毁一定要三思而行。” 记者还想多问两句,但却被白邱璟半开着玩笑打断了“这个问题就过了吧,不然还以为你是来采访沈知初的。” 正文 第376章 我只认定她,除非她不要我 记者讪讪一笑,毕竟才不久沈知初和白邱璟还上了热搜,白邱璟头一次有绯闻对象,当然会忍不住多问几句。 记者又问了几个白邱璟工作上的问题,都是正规正经的回答。 想从白邱璟这里挖出点劲爆的新闻注定是要失望了,十几分钟过去。 记者问:“白影帝,可以跟你聊聊感情上的问题吗?” “你问,我可以选择回答或者不回答。”白邱璟一脸轻飘飘。 记者会暗自磨完牙:“你最近有喜欢的人吗?” 白邱璟道:“感情分为友情亲情爱情,那我喜欢的人有点多了。” 记者强调:“我问的是爱情。” “那我选择不回答,这就是考验你们能力的时候了,看你们能不能偷拍出什么来。” 太油盐不进了,这是记者目前的想法。 简直就是公然挑战狗仔,但哪个狗仔敢去偷拍他?不想活了吗? 明明白邱璟出道才三年,接受的采访也少为什么能这么圆滑的面对记者?就像一只老狐狸,而且他的态度还十分好。 记者问:“白影帝你是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白邱璟回答道:“这两种都必不可少,一见钟情是很重要的因素但却不能支撑后面的事,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会从一开始就喜欢她然后到永久。” “一旦喜欢上了就不会变吗?” 白邱璟肯定道:“不会,我只认定她,除非是她不要我了.......” 记者嗅到了一丝八卦,压制住兴奋问道:“如果你谈恋爱了会跟对方一起做什么?” “当然是做她喜欢做的事,我所理解的爱情,细节是双向,爱是相互,互相迁就,双向奔赴,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里长河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走向她。”白邱璟看着镜头,漆黑的双眼里像是点燃了一烛火光。 沈知初一时失神,措不及防的撞进他的视线里,心里热的发烫。 他们不仅隔着手机屏幕对视,还隔着时空,可这样的对视丝毫没有违和感。 怎么会有人把情话说的这么好听? 原来被喜欢的人惦记的感觉是这样的。 那种被人当作宝贝满眼全是你的感觉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 在结婚上女人没有那么多的标准,但一定要搞清楚,你是结婚而不是嫁人。 这两者之间区别很大,两个人共同成立一个家的叫结婚,而不是女人嫁到男方家里成为别人的家人。 为什么现在的女人越来越恐婚,家庭是最大的因素。 以前的沈知初可以说是个愚蠢的恋爱脑,她可以为了幼时一面而记了十多年,明知道厉景深不爱她,她还试着跟他在一起,强扭的瓜不甜,有一种瓜,没熟的强项扭下来吃掉可是会中毒的。 她以死作为代价,现在她只想变得独立强大。 女人只有变优秀了身边才会改变,眼界和思想都会提高,物以聚类可不是个简单词。 眼界和思想决定了未来的路。 狭隘的人,即便有所成就,也很难走长。 所以现在的沈知初只想好好搞事业,尽快摆脱身边的人渣,只有自身强大了才不会走上一世的路。 对于感情方面,看了白邱璟的采访后,倒有了些标准。 找个听话的,会做家务,体贴,知晓好赖是非三观,能与她思想贴近,管得住下半身,别说什么只是犯下所有男人都会犯下的错,其他男人可不想跟你相提并论,平白无故被抹黑,把问题扔到性别上,这样的男人本身就有问题。 对于她目前想的几个标准,白邱璟几乎都占了,那就要看她有没有勇气迈开腿走出下一步。 沈知初吃完面还在看白邱璟的采访,等半个小时过去后,碗里的面汤已经凉了。 她放下手机把碗拿去厨房洗干净,出来后发现年年仰着脑袋看她放在桌上的手机。 年年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跳高了,平时怕楼梯上沙发还好,但要想再高一点就不行。 沈知初看着心疼,一把包其它,一手拿着手机:“你还想看?” 沈知初刚才看白邱璟访谈那段视频的时候,年年就一直凑到她跟前来。 她在wb上搜了一张白邱璟的照片,年年冲着手机屏幕“喵呜~”了一声。 “你喜欢他吗?”沈知初问。 年年抬起爪子按了按照片上白邱璟的脸。 年年很好哄,跟当初的她一样,只要别人对它一点好就会喜欢上,但其实年年更喜欢的是别人对沈知初好,只有对沈知初好,它才会接受对方。 猫都是白天休息的多,晚上会比较兴奋,可年年整日都很安静,不是趴在猫窝里就是等沈知初睡着后偷偷坐在床边看着她,一看就会看很久,如果沈知初中途不会醒过来那它就会看一整夜。 黑夜里,它的猫瞳放大看着沈知初睡的恬静的脸,它小心翼翼凑过去在她头发上蹭了蹭。 猫能知道自己活的时间,它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想找一个人好好照顾她。 年年低垂着脑袋,那一只耳朵孤零零的耷拉着,它想找个舒适的位置躺下,但它这具破烂的身体无论用怎样的姿势躺都是痛苦的,就连呼吸都像是针扎着一样。 年年静悄悄的睡在沈知初手边,亲吻她的指尖,用头轻轻顶了一下。 一只猫的它,也有好多好多的愿望,它等到了沈知初来接它,可它还想看沈知初幸福,想看沈知初一直笑,想看她生下一个漂亮的小宝宝,但这些它可能看不到了。 我的主人啊,这辈子你一定要幸福,要得偿所愿,或许在不久后的一天我会消失,但我不是离开你,我只是提前去下一世迎接你。 .................. 沈知初一觉睡醒看到挨着她手蜷缩着睡的年年,她伸手摸了摸的脑袋。 其实每次看到年年睡着她都会感到害怕,怕它忽然醒不过来,离开了她。 直到听到年年发出小呼噜声她才放心下来。 正文 第377章 和喜欢的人一起创业 白邱璟访谈中说的一番话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热议。 那些曾经辱骂过沈知初的网友纷纷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以为的芝麻大点的伤害,可每人都给一点,那那个人身上要承受多大的痛? 没人知道,更没人去在意。 而曾经作为沈知初粉丝的网友看完白邱璟的采访后喉咙里宛如堵了一团棉花,上不来也下不去,一口气围绕在胸口闷的心里发慌。 是啊,明明他们比流言蜚语更提前认识的沈知初,看着她出道,演戏,一路成长过来的,怎么会因为别人一两句话而选择离开她? 那些黑料连基本的证据都没有,没有视频没有录音,沈知初只在微博上发了一段文字便消失了,他们本以为沈知初时懦弱胆小,亦或是做错事想愧疚不敢在人面前道歉提起这些黑料。 但如果.......是她不能开口呢? 换个角度来想,按照沈知初那些“黑料”来看,她得罪的人不少,树敌无数,却没拿出能和她对簿公堂实锤的黑料,那就说明她本身是没有问题。 这一刻,想到这点的众人如遭雷击,毛骨悚然,他们曾打着正义的幌子去声讨沈知初,骂她贱人,女表子,要她滚出娱乐圈,要她去死。 倘若她从一开始就是无辜的,那么他们跟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那个被遗忘很久的粉丝团发出了一条wb。 ——沈知初我们一直在等你解释,等你回来。 沈知初看到了这段文字,脸上无任何表情,心里没有任何触动。 因为你们一直等着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但凡这些人口下留情一点,沈清不会得抑郁症,不会孤零零的在家里吃着安眠药打开煤气自杀,还想等她解释?她倒是能解释,那伤害过她的人是能下地狱听吗? 白邱璟等了一晚上也没等来沈知初的短信和电话,他不禁怀疑沈知初昨晚是不是忘记看他的访谈了? 如果她没看,那他是不是要把采访时说的那些话再讲一遍给她听? 可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好像过于羞耻了? 白邱璟纠结了一上午,一看时间一晃都快到中午了,短信还没发出去。 打了又删,删了又输,来来回回,感情怎么这么折磨人? 白邱璟含含糊糊发了一段话,决定先试探一下沈知初的想法。 A白邱璟:“热搜你看了吗?” 白邱璟访谈上了热搜,因为谈到网友都关心的感情,到现在还在热搜榜上算是出圈,沈知初如果点进wb应该会看到。 沈知初这会儿可能没空,一直没发短信,白邱璟就盯着时间等,过了十分钟收到了沈知初的回信。 沈知初:“看到了,访谈很精彩。” A白邱璟:“那你是怎么想的?” 沈知初说话不喜欢绕弯子,大家都明白,为什么不敞开着说。 “我跟你想法差不多吧,你说的对感情要互相奔赴才有意义,但我目前志不在此。” 白邱璟看到这段话倒没多少失望,可以说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沈知初现在正在事业期不会这么着急谈恋爱。 而他也没想逼她,只是想问问她对感情的想法。 他第一次追人,不知道怎么追,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吓到她。 沈知初说她的想法跟他一样,已经让他感到十分惊喜了,只要他愿意接近他,不躲不逃,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走到她身边。 “你恐婚吗?”白邱璟问。 这还真问道点上了,沈知初的确是有恐婚的念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婚姻能给她带来什么。 她好像一个人也能活的更好,只要有钱就行。 沈知初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对方一条信息:“遇上合适的人,俩人在一起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前提是那个人要符合她心中所想,而她的要求说高不高,只是筛减掉了大部分的男人。 沈知初并没有和白邱璟在“感情问题”上纠结太多问题,因为这对他们而讲还太早了。 沈知初转移话题,和白邱璟聊了昨晚她买了一家影视公司的股份,直接注资了一千万。 她把资料发过去,白邱璟一看就呆了。 “这家影视公司不是都快要倒闭了吗?你这一千万投进去连水漂都见不到。” “怎么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沈知初是做生意可哟,但投资影视这方面有些欠缺,白邱璟分析了其中利害。 沈知初投资的这家公司,是个专门演小品的团队,近年刚扎入影视行业就摔进了坑里,连出三部喜剧电影都被群嘲,电影中的笑点设计的十分尴尬,且拍摄水平也差,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去演小品,现在好了,亏到不能再亏,已经要开始卖公司了。 白邱璟跟沈知初谈起电影时,意气风发,光听着他朝气的声音,沈知初就能想像得到此刻他的眼神一定是明亮狡黠又不失认真专注。 白邱璟的确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提出来的问题一针见血。 说着白邱璟还看了眼沈知初投进去的那支股,这才一天就已经损失几万了。 “你还是把钱收回来吧,可以避免一大笔损失。” “他们这个团队的确不适合拍喜剧。” 白邱璟以为她是听进去了,结果沈知初下面一句直接让他哑口无言。 “让他们拍部恐怖片出来吧。”现在她是金主,她要是把这笔钱给撤回来,那这个公司就完了,她想,她现在提个什么要求让他们拍一部恐怖电影出来应该是不会拒绝。 从喜剧到恐怖电影,这跨度有点大。 沈知初分析道:“我看了他们拍的那三部电影,就像你说的那样不适合喜剧,光影太暗,总给人一种阴暗诡异的感觉,我看了网上的评论,评论最多的就是好好一个喜剧片硬生生拍成了恐怖片,从大众点评来看,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认为他们更适合拍恐怖片,你想想他们拍喜剧都这么诡异了,那拍恐怖电影的效果该有多好。” 沈知初这一波吐槽下来让人无法反驳。 “但国内市场的恐怖片反响很不好。” “我分析了一下,主要有两点,一是没有适合拍恐怖因素的团队,二是剧本不好,我这两天看上了一个剧本我发给你看看。” 白邱璟没想到沈知初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很快他的电脑邮箱里就收到了文件,他匆匆看了一眼剧本人设和大致的故事线眼前一亮。 剧本叫《谁是鬼》故事前面内容诙谐有趣,中间诡异,结尾悲伤,是个好的剧本。 白邱璟闭上眼睛回想整个拍摄风格,别说,沈知初投资的这家倒闭影视还真适合拍这种风格。 剧本主要人物是围绕着一对夫妻讲述的。 “这个剧本不错,但演员你请谁来出演。”这可是个大问题,恐怖片非常考验演员的承受力和想象力,还得时刻保持自己的表情不会出现崩坏把观众代入影片。 国内优秀的剧本也不少,但钱都用去请流量和宣传上了。 现在好的剧本和团队已经有了就差演员,白邱璟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着来电显示,顿时感觉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手机而是火。 他快速接起来,听到手机里传来沈知初柔和的声线。 “大影帝,可以邀请你和我共同出演这部人鬼情未了的恐怖片吗?” 白邱璟一张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是说我们一起出演这部电影。” “放心,片酬我会支付给你,你现在有选择拒绝的权利。” “不,我不拒绝。”白邱璟语无伦次,拼命压抑住嘴角上扬的弧度,黏黏糊糊问道,“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想着让我跟你一同出演这部电影?” “昨天那个访谈视频里,你不是暗示我说,我们会合作会出现在同一荧屏上吗?” 白邱璟笑的耳朵一直在动,眼尾处染上了细腻的粉色:“是.....是啊。” “那我们就用最简单快捷的方式先实现这个小目标。” 沈知初的声音很好听,像是优美的小提琴曲缓缓钻入他的耳朵里再化作一股电流顺着血流传到全身上下,他身体都快麻了。 他没想到这个目标,居然是沈知初先提前,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又惊喜不已。 白邱璟那句出现在同一荧屏上的最终目标,是想跟沈知初结婚。 他会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他穿礼服,她穿婚纱,俩人出现在荧幕上的画面能传到整个世界。 白邱璟心猿意马:“不用你给片酬,这部我们出演的电影我投资,就当我是带资进组。” 俩人一拍即合,沈知初最近要进“长门恨”拍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处理这件事,于是就交给白邱璟来办了,正好白邱璟最近也没行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白邱璟给经纪人张超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去工作室,跟他商量他要接一部电影。 张超一听他要工作了瞬间来了精神,原本半小时的车程,他十五分钟就到了。 ......... 正文 第378章 沈知初演他老婆 白邱璟已经很久没主动提拍电影了。 白邱璟要拍电影,出品必属精品,他要工作不止是他一个人高兴,是整个粉丝观众的狂欢。 张超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白邱璟是看上了什么哪个团队,难道是他上次给他提的刘导那部仙侠剧? 但万万没想到........ 张超看着手中打印出来的剧本瞬间愣住了。 “恐怖片?” 白邱璟点头。 张超反应超大:“我的祖宗诶,你接什么不好,你居然接恐怖片?是你疯了,还是我在做梦没醒过来?你有没有了解国内电影市场,恐怖片根本就没观众,前两年一部投资两亿的3d恐怖电影,连个水花都没有,扑到没影就算了还被观众重嘲,你不是最看中口碑的吗?怎么会接这种电影?” 白邱璟臭脾气很多,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性格不好相处,也只有在沈知初面前会收起所有锋芒。 要是平时听到张超说这么多话直接就转身离开了,但今天忍耐度异常的好,嘴角处还挂着傻笑。 “这个剧本很好。” 张超翻了眼剧本,的确够吸引人,嘴里嘀咕着:“我先看看团队再说........等等,这不是拍喜剧片的吗?你让他们拍恐怖片?” “嗯,他们适合。”白邱璟这会儿的语气跟昨晚沈知初的语气一模一样。 “不是啊,这个团队以前是演小品的,近年出的三部电影口碑都很差,你是怎么看上他们的?我现在怀疑不是我没睡醒是你没睡醒才是,人刘导起码还有作品在而且给你的片酬高,我不知道你看上这个快倒闭的团队哪里,这种团队,怕是连你十分之一的片酬都付不起。” “我投资,不需要片酬。” “你……投资?”张超越发不懂白邱璟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总感觉白邱璟这几天有事在瞒着他。 张超幽幽地问了句:“你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第六感很强,一看白邱璟乱动的耳朵就知道这件事多半跟沈知初推不了关系。 白邱璟心里越嘚瑟耳朵动的越快这毛病真是一点都没变! 而让他嘚瑟的原因,除了沈知初还能有谁?! “这个剧本的女一号是沈知初吧?她演你老婆?” 这下,白邱璟的耳朵不光是动了,还染上了一层红晕,像是山间的红果子,随着耳朵那股热气一下传到了脸颊,只听到“轰——”的一下,耳鸣乍然响起。 “是的。” 难怪白邱璟白给还倒贴,张超最近也想了很多,以前对沈知初总带着点看不起,毕竟名声太差,不管从什么地方看都配不上白邱璟。 而且白邱璟才起步,他实在是担心沈知初会影响白邱璟的事业。 但看了第一期综艺后,张超对她有明显的改观,作为圈内人,娱乐圈那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事稍稍一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张超试探问了句:“你跟沈知初是谈恋爱了?” “还没有。” 张超刚嘘了一口气,就见白邱璟一脸得意的道,“不过也快了,老张你说的对,她从开始就对我有好感。” 白邱璟举着例:“每天晚上我和她聊天,睡觉前她都会给我发晚安。” “发晚安怎么了?” “晚安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吗?你这个都不懂。”白邱璟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 张超:TMD这是哪里来的小学鸡这么能脑补。 “她不仅晚上给我发晚安,她吃饭的时候还给我回短信。” “我吃饭的时候也给你回短信,我今天早饭都没吃完接到你的电话扔掉碗筷就开车赶了过来。” 白邱璟冷冷地暼了他一眼,那目光也不是很吓人,就差不多跟两把冷刀一样吧,张超识时务的闭嘴,安静的听着白邱璟的不着实际的幻想。 孩子就爱做梦,还能怎样?当然是宠着就好。 “对了,她遇到演技困难的时候她找的第一个就是我,我还跟她一起对过戏。” 靠,原来那个时候就勾搭上了。张超双目含着幽怨。 “沈知初还喜欢盯着我的嘴看,我想她一定是想亲我,看我的嘴唇都看入迷了,不过我这唇形这么好看,她想亲也正常,又不是不给她亲。”白邱璟摸着自己的下唇,满脑子都是儿童不宜的画面。 张超双脚都快抠出一个金字塔出来了,他怎么以前没发现白邱璟的二货属性这么强?这么自恋? 白邱璟说着就想到那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沈知初忽然上手摸着他的嘴角。 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跟他一起去“约会”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找他一起合伙创立公司了?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让他抱对她很重要的猫?如果不喜欢他怎么会邀约他一起演电影还是演夫妻? 张超幽幽问他:“那她跟你在一起了吗?” 白邱璟勾着唇角说:“没有,她说目前志不在此,她要好好工作搞事业。” “她就是故意吊着你,现在的渣女都是这样,绿茶懂不懂?” 白邱璟脸色一沉:“你跟人家熟吗?张口就来绿茶,我看你还像一瓶百草枯。” 这跟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胳膊肘往外拐有什么区别?张超已经不想继续和他纠结在这个事上了,让他做白日梦去吧,总有一天会哭的。 “先说说电影的事,你确定投资要出演恐怖片还让喜剧导演来拍?” “确定。” “那你今天把我叫来做什么?” “噢。”白邱璟漫不经心坐在老板椅上,抬了抬下巴,“叫你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把我的行程推掉。”他最近不仅要研究剧本,还要安排人跟拍摄团队交接合同工作,另外x娱乐公司还得暗自收购股份,沈知初的新房他也想插一脚,争取快点装修好。 仔细算下来,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唉,做个幸福的男人可真累。 白邱璟嘴角扬起得意的笑,这次不仅仅是耳朵在动了,他翘着的二郎腿也抖的厉害,张超就看着桌上那杯水一直在晃,不知道还以为是地震了。 白邱璟严肃叮嘱道:“我接恐怖片的消息不要泄露出去,你跟公关那边注意一下,就说我在度假,等到时候电影拍完宣传的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 张超: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从不接感情戏的白邱璟,这次一来就演跟别的女人演夫妻。 正文 第379章 沈知初对不起 长门恨正式开机,沈知初一早起床,穿着舒适的休闲衣带着一顶棒球帽就出门了。 对比其他女演员精致的妆容,她这一身真丢进人群就找不到。 王向荣倒是有意去接她,但被沈知初拒绝了,这个时候还是低调点好,她身上争议最大的黑料就是潜规则睡导演,适当的与王导保持点距离对整个剧组都好。 沈知初联系了许念,到了剧组后便把猫包放下来交给她,让她帮忙照顾。 许念是她的助理,平时可能帮她接水拿衣服,做些杂事,她在公司没什么存在感,明明是沈知初的助理却谁都能使唤。 这一次,沈知初用手里头的录音让刘强把许念正式分给了她。 工资还和以前一样但是要轻松许多,沈知初自己的事能做好,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年年。 年年很黏她,她也放心不下它,于是干脆背到剧组里来让许念守着。 许念知道她的任务是看着一只猫后没有任何意见,因为平时她就喜欢看着这些小动物。 看到沈知初来,许念挎着包小跑到沈知初跟前。 蓉城七月底的天气室外在38度,闷热难耐,许念一边跑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把太阳伞想要给沈知初遮太阳,艺人可是最注意皮肤了,紫外线强,就算擦了防晒隔离也还要打伞。 “不用撑伞,我戴了帽子,你现在跟着我最重要的就是替我好好照顾它,其他的都不用管。” 许念忙不迭点头,她要小心护着猫包,拿伞就不方便,许念一边把伞收起来塞进包里一边打量着沈知初的带来的猫。 “初姐这是你养的猫啊?” “嗯。”沈知初看着露出异样神色的许念,不经意问道,“怎么了?” “不,就觉得你不像是会养猫的人,毕竟你的工资很少,而且感觉你是个怕麻烦的人。” “养它我永远都不会怕麻烦。”她现在就希望年年能陪她久点,再久点。 许念觉得沈知初跟变了个人似的,上个月在试镜现场看着她她就有这样的感觉。 以前的“沈知初”倒不是说不好,只是整个人唯唯诺诺不喜欢说话,不管有人还是没人她总喜欢待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眼神里没有一点光,夹杂着散不开的悲伤。 而现在的沈知初多了自信却少了该有的人情味。 比起来,许念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沈知初,起码不会再任由别人欺负,她为自己而活。 许念小心接过猫包护在怀里,比她想象中的要轻,“这是什么品种的猫?” “布偶猫。” 许念又偷偷看了眼,处了一双眼睛外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一只布偶猫。 成年布偶猫正常体重在十斤左右,可年年大概只有五斤,太轻了。 许念轻轻把猫包背上:“初姐我们先过去吧,这会儿导演组的人应该都快到了。” 如果去晚了,极有可能被狗仔发到网上造谣耍大牌。 剧组外面有不少粉丝应援,其中最多的就是夏颜悦的粉丝。 沈知初到达地方的时候刚好十点,跟着剧组工作人员一起进去,她带着口罩和帽子,墨镜夹在衣领上,一进去就听到卡擦一声。 她听力好,顺着声音转过去,在花坛后面看到八卦记者。 看她回头,八卦记者立即又拍了一张照。 沈知初到现在都还没适应被人随便拍,她压制住即将拧紧的眉毛,然后拉下口罩冲着狗仔微微一笑,唇角上扬的弧度正好,眉眼弯弯:“你蹲拍技术不行啊,我都看到你了。” 沈知初这一身穿的普通,越发衬的她那张脸精致好看。 沈知初本就长着一张上镜的脸但没想到镜头外的她比镜头里的还要好看。 狗仔原本是想蹲夏颜悦的哪知道夏颜悦没碰到碰到了沈知初,正好沈知初目前热度也高想拍她几张死亡镜头,但没想到沈知初会忽然回头看向他。 长得又好声音也好听,而且脾气还好,被偷拍也不见发脾气,狗仔顿时脸一红偷偷带着摄像机跑了。 身旁的工作人员这才注意到附近有狗仔,有些意外的看向沈知初:“可以啊,怎么发现的。” “我听力好。” “我见过不少明星对狗仔恨之入骨又不敢得罪,但你好像不在意。” “都是工作,我要是没控制好情绪不着了他们的道吗?” “你这么想就对了,不要计较,最后浪费的还是自己的心情。” 沈知初进去等了一会儿后才看到王向荣,王向荣给了她一个红包,上面四个大字开机大吉。 等到上台拍照,作为女二号她站在男主旁边。 走完开机流程就到中午,剧组请所有人吃饭,沈知初就跟着人群走,听到粉丝各种应援声。 沈知初喜静,过于吵闹就会显得她格格不入,她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给许念回短信,告诉她自己马上就到酒店。 就在这时,粉丝里传来一声突兀的应援声。 “知你一切,爱你如初,沈知初欢迎你回来!” 这声应援很是响亮,硬生生冲破嘈杂声传到传到了沈知初耳朵里。 不止沈知初听到了,走在前边的工作人员演员都听到了。就跟带了喇叭吼出来的一样。 沈知初心口间蓦地传来一股刺痛,她忍住想要伸手去揉的冲动,这股莫名的情绪不是出自她的而是原身“沈清”她死后还在悲伤。 沈知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顺着声音目光暼到人群里,最终在最后一排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三个女生。 她们头上带着金色的灯牌发箍上面写着知初两个字。 见到她看过来,三个女生很是激动,又齐声喊了句。 “知初加油!”三个女生喊的声嘶力竭,声音几乎沙哑。 “知初对不起!” 最后一声对不起,其中一个女生喊出来后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沈知初身旁的工作人员出声提醒:“是你的粉丝。” 沈知初点了点头,对,是她的粉丝。 “不说点什么吗?” 人声嘈杂,沈知初不喜欢大吼大叫,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半晌后她走出队伍摘掉头上的棒球帽,右手贴住左胸口向着三个女孩方向弯腰致谢。 这一刻,原本沸腾的人群里接由她这个动作停声了,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她身上。 沈知初鞠完躬,面朝她们露出一抹微笑,随后继续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这个地方。 沈知初的座位被安排在跟导演一桌,沈知初看了眼已经坐上桌的人。 有女一号夏颜悦,女三林琪,另外饰演男一的郑霄和男二谢宜晟都在,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沈知初到包厢时候只剩下一个位置,她坐下去和林琪挨一块儿。 明明关系不熟的几个演员凑在一桌跟好久不见的好友一样,沈知初看着这一桌的热闹感叹道,不愧是一群演员,工作是演戏,工作外也是演戏。 服务员进来点菜,点完一轮后,服务员问有没有忌口。 王向荣有心想关照沈知初,开口问从进来就一直不曾开口的沈知初:“知初,你有没有忌口或者是想吃的?” “没有。” 经过王向荣这一开口,其他人好似这才注意到了沈知初,副导演说:“我最近有看你的综艺,就演员驾到,你演的真不错。” 除了对沈知初的演技不能小瞧外,还有她的手段,当初被李易和郑秀秀联手针对全网黑,凭着一段视频录音起死回生。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沈知初是从哪得到的视频,难道她身上一直带着监控器和录音? “谢谢李导。” “那接下来六个月,大家合作愉快。” 副导演带头端起酒杯,其他人跟着迎上。 “颜悦你和知初是同一家公司吧,平时关系怎么样?” 问这话说都是林琪,明白人都知道这俩人关系很差,林琪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想要膈应这俩人。 夏颜悦回答道:“我们关系很好,毕竟不存在什么竞争。” 沈知初看着夏颜悦那张略有些僵硬的脸笑而不答。 一桌的人边吃边聊,王向荣想起一件高兴事,拿出来分享道。 “最近真是有不少好消息,厉氏集团的陆总和厉总都往我们这个剧投资,现在注资合起来已经将近四亿了。” “四亿?”有人惊呼出来。 王向荣非常满意看到一桌人惊讶的眼神。 这四亿还是抛开了演员片酬,长门恨是大型古装剧,王向荣是个极其喜欢抠细节的人。 他以往出品的影视能获得如此好评的原因,不止是故事和运镜方面,还有就是演员服装妆容上的细节。 衣服上的刺绣全是一针一针的给绣出来的,其中价值最高的属给沈知初饰演的女二赵子衿定做的凤袍,金丝线绣出栩栩如生的凤凰。 拿去拍卖,八位数绝对能被人买走。 J市有两个厉氏分别占了半边天,一个是陆霆川一个是厉景深。 这俩人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但没人敢拿在门面上说。 俩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陆霆川虽然顺利继承了厉老爷子旗下的财产,但他的名字一直没改回姓厉,摆明让别人知道他就是个私生子。 “陆霆川投资影视还能理解,怎么厉景深也来了?” “陆霆川最先投资了四千万,后来厉景深投资了一亿,他后面又追加了六千万。” 王向荣最开始集资目标是在两亿的,辛苦了半天,没想到这俩人一出手瞬间帮他完成,让整个剧组的“伙食”飞一般的提升了档次。 这俩人出起钱来真是赶都赶不走,就是要扔钱。 “难道我们剧组里有他们认识的人?” “我猜一定是颜悦啦,一般投资大佬都是看在女一号才投资的,总不能是些不起眼的配角吧。” “对啊,颜悦可是视后,咱们剧组又有王导在,他们肯定是看在我们这个剧会大爆才投资的。” “颜悦你说说看,这俩人是不是因为你啊。”林琪好奇的问。 夏颜悦手里端着水杯,听到所有人把话题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她端起水抿了一小口,半是大方半是羞涩:“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们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前两周也听过公司说会有人注资剧组,但我没想到是他们.......” “我就说是颜悦吧,人长得漂亮,演技又好,又拿了无数奖项,我要是有钱要投资剧组肯定也是看准颜悦投。” “没想到J市两位大人物挣着为你出钱,王导你今后在剧组里可要对夏老师好一点。” 正文 第380章 骨子里就刻着人渣两个字 夏颜悦眼睛里已经流露出来了得意,她其实知道这俩人投资跟她没多大关系,但她就是喜欢听这些人的阿谀奉承,哪怕这些是假的。 周围人起哄着:“这无论是厉总还是陆总对你都很好,你说你要是想嫁人都不好选择了。” “要我说还是陆总好,毕竟人家才是正式的继承人。” “厉总也不差。” 夏颜悦故作害羞:“你们再说什么呢,我也只是和他们碰过面,不熟。”她说的是实话,不过配上她那双带着水光的虚假眸子让人以为她是因为害羞撒谎。 “颜悦这是害羞了?要我说还是从中选个体贴的好,据说厉总对他前妻就很好,还特意给她前妻买下了一个岛命名为知初岛建成了游乐园,好令人羡慕啊,我还看过早期有关厉总前妻的新闻,她家里破产患上精神病了厉总都对她不离不弃,这样的好男人上哪里找,他要是喜欢一个人绝对往死里宠。” 别人在起哄热闹的时候,沈知初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发短信,看剧本。 听到“厉景深要是喜欢一个人绝对往死里宠”的时候,她指尖微顿。 这话没说错,厉景深的确喜欢把人往“死里宠” 一群喜欢聊八卦的人,转移话题都很快,从夏颜悦身上不知不觉的就转移到了厉景深前妻身上。 “厉景深那个死去的前妻好像也叫沈知初吧?” “知初你跟厉景深的前妻一个名,连字都没变。” 一桌的人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同一个方向,沈知初不得不抬头:“这个世界上有相同的两个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沈知初这个名字是你的艺名吧?”有人问。 “我的艺名是公司取的,跟我没关系。”沈知初轻轻松松就把锅扔到了公司上。 网上有关上一世的信息全被人清空了,除了“知初岛”外再也找不到有关那个“沈知初”的信息。 沈知初上一世也上过热搜,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下跪“承认”小三,就是得了精神病,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沈知初你这是不吃了吗?” “已经饱了。” 演员的基本素养之一就是管理好身材,一桌的人其实都没怎么吃,男演员吃的多,但消耗也快,而且都有健身的习惯。 沈知初这辈子饭量还可以,因为没胃病,每顿都让自己吃饱,但在这种场合上实在是没胃口吃,再加上听到陆霆川和厉景深成了这部剧的投资人更是让人倒胃。 当你想见一个人的时候怎么都见不到,恨不得躲的远远的时候却跟狗皮膏药一样。 她已经尽量选择远离他们了,能不碰面就不碰面,可终究抵不过有钱人的为所欲为。 这俩人到底藏了什么心思沈知初不得而知,但总之不是什么好事,一旦牵扯到这俩人必定是修罗场,遭殃的永远是她。 沈知初表面是在玩手机,实则大脑已经在放空,她在思考如何应对这俩人。 对于厉景深她还了解,知道对方不能把她怎么样,可陆霆川她真的看不懂。 她有着“沈清”的记忆,对他唯一的看法就是,他跟厉景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身上流着同样的血,骨子里刻着人渣两个字。 沈知初从来不会自恋认为陆霆川让“沈清”成为她的替身是喜欢她,像他和厉景深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缺爱,说难听点就是自私,他们只会爱自己。 压死沈清的不止是网上无止尽的谩骂、粉丝的离开后的回踩、还有的是陆霆川把她当做一件玩意儿随手送到了厉景深的床上。 陆霆川起初培养“沈清”就是为了牵制住厉景深。 如果他现在发现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已经消失,那他会不会有一丝后悔? 又或者,他知道了是真正的沈知初回来了,那他是不是像过去那样....... 沈知初蓦地攥紧双手,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 她暂时还不能让陆霆川发现这个秘密。 ........ 因为剧组牵扯到了陆霆川和厉景深两个人,沈知初一直心绪不宁,晚上平繁做噩梦,每天也只有看白邱璟发来的信息心情才会好上一丁点。 沈知初一直提防着这俩人突然出现在剧组,但这种事再怎么提防也是提防不到的。 沈知初前期的戏份主要集中在外景,骑马射箭耍刀上战场,少有感情戏,在军营中和少年皇帝日久生情,在皇帝以为自己是断袖的时候发现了赵子衿的女儿身,从而开始展开一段暧昧。 正文 第381章 陆霆川厉景深同时出现 陆霆川死死盯着助理发给他的剧本看。 军营洗澡被看?受伤为了取暖脱掉衣服抱在一起,人工呼吸,疗伤撕衣,颠龙倒凤。 这都是什么剧本?! 陆霆川知道演员为演戏要做出一些牺牲来。 陆霆川的控制欲倒没有厉景深那么强,想当初沈清喜欢演戏,他还投资了一部校园剧让沈清做女一号。 但演戏归演戏,他也受不了沈清在戏内跟别的男人接吻上床,哪怕是为了工作也不行。 所以那部校园剧在拍摄的时候一再改剧本,尺度最大的也就是拉拉小手,连错位接吻都没有。 不过这也符合校园时期青涩懵懂的感情。 沈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听他的话,让她不准接暧昧亲密戏。就乖乖点头,以为他是在意她。 但其实他只是不想自己的东西被弄脏。 沈清对他而言就是一件东西,他可以随手扔掉,但她还属于他的时候她必须听话干净,容不得被别人碰一下。 陆霆川原以为,一年的时间足够长了,长到他能忘记这件东西的存在。 但是,现在他只要一想到沈清接下来会跟其他男人“接吻滚床单”他就浑身不痛快。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当初他还亲手把她送到了厉景深床上的,为什么现在却受不了了?这太不科学了。 陆霆川压下心头的情绪,把手中的剧本资料扔给助理:“拿到碎纸机里绞碎。” 助理:“........好的,陆总。” 等到助理离开办公室后,陆霆川端起桌上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味充斥在嘴里,平时常喝的咖啡怎么会变得这么苦,就像灌了一晚中药,浓烈的苦味在喉咙里消失不去,有些让人作呕。 他盯着外边的高楼大厦,安静下来的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开始有点点想“沈清”了。 他用了三百多天都不能忘记的人,他想不明白,当初他为什么要把她送出去,他开始后悔了。 既然念念不忘那就把她带回来吧。 “沈清”不来主动找他,那他就亲自去把她“逮”回来,反正这个小村姑也没人疼没人爱,在娱乐圈里孤立无援受尽欺负,他还要她,那她应该感恩戴德。 这么一想后,他心情终于松快了一些。 他看着桌上的咖啡,叫来秘书给倒了,重新换一杯加奶加糖的拿铁。 沈清不喜欢喝咖啡,因为怕苦,但喝咖啡能够刺激精神,于是她手中的咖啡总是甜腻腻的,他尝过一次,甜到腻人,从此她在没泡出这样的咖啡。 可这一次他居然有些怀恋,想念那一杯,一直甜到心里的咖啡。 ....... 北企影视城里,剧组工作人员各就各位,《长门恨》正在拍女二赵子衿被人下*药,少年皇帝把她救出来,曝光女儿身这段戏。 这场戏很重要,情感把握,台词语气拿捏都很考验演员功底,赵子衿这段原文描述变化就不下五段。 饶是沈知初已经把剧本给背透了也没把握能把这段戏演完美 因为她骨子里天生冷淡,被王导看中演赵子衿,也是因为她和赵子衿那几分相似之处。 这几天外景,有关她的戏份都是一遍过十分顺利,可现在要她演出一副被下了要媚眼如丝的模样。 沈知初想了想那个画面,忍不住深深皱紧了眉头。 饰演男一皇帝的郑霄看着沈知初蹲在地上一直看剧本,走过去问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知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要不我先跟你对两遍戏?帮你找找感觉?” 沈知初性子冷淡,剧组里的演员,就算平时不打交道,但在同一剧组也会表面装装样子。 郑霄本来有意跟沈知初交好,但这几天被她冷淡的性格打退了想法。 “不用了,我会很快进入状态的。” 郑霄:“那倒也是,王导这暴脾气,看谁都不顺眼,连夏颜悦都被他骂过两次,全剧组里只有你被他夸过,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面对沈知初就像面对上学那会儿班级里的学神,人家每天睡觉考的都比你好。 他对沈知初倒不会像他说的那样羡慕嫉妒恨,毕竟他一个男人跟女人比个什么劲。 ......... 对于王向荣来说,作品就是自己的亲闺女,长门恨整个故事线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赵子衿这个篇章,戎马一生,活的骄傲,宁死不屈。 这个角色原本只是停留在他脑子里的一个幻想,直到沈知初看到原原本本的演出来后,赵子衿活了。 他不喜欢把原本的剧本改掉,可沈知初的演技,实在是让他手痒,他恨不得把赵子衿设定成女主,而且他有预感,这部戏播出来,沈知初会一炮而红。 其他演员或许天花板就是最高点了,而沈知初,只有天空才适合她。 冒然改剧本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不仅牵扯到了原著,还牵扯到了其他演员以及粉丝。 要真改了剧本,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夏颜悦,夏颜悦是一线女演员,获得过年度视后,签下的合同里她又是一番,要是女二的戏份压过女一了,那就是他违约,到时候被曝出去,网上肯定会起很大的非议,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都是他不道德,他不能因为一己私心而拉全剧组的人落水。 而且,这对沈知初也不好。 越想越郁闷,王向荣本来开始对夏颜悦也挺满意的,但自从见识过真正的明珠后,看夏颜悦的演技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那张脸看似好看,在镜头里却极其容易僵硬,表情不自然。 再加上昨天有一出关于“露脚”的戏,夏颜悦死活不肯脱,只是露腿又不是裸身,她死活不肯非要找替身,就因为这个事,王向荣发了一通脾气拿着剧本大骂了她一顿。 他更是因为这件事失眠了一夜,早上起来的时候整张脸憔悴不堪,眼睛里还有狰狞的红血丝。 没睡好觉的他,心情一天都不好,看哪哪不顺眼,更吃了炸药一样。 今天有戏份的演员胆颤心惊了一上午,有些心态不怎么好的艺人直接被骂哭。 “下场戏,沈知初和郑霄做好准备。” 周围人一听接下来是沈知初的戏了终于松了口气。 王向荣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骂人,每天都能把工作人员骂的狗血淋头,可只要有沈知初的戏份出现,那张脸就跟变脸似的瞬间如沐春风起来。 工作人员摄影机器开始准备,沈知初站在指定位置上,闭上眼睛深吸着气运量情绪。 正要进入状态的时候,制片人忽然走了进来,凑到王向荣旁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王向荣最烦工作的时候被打扰,这个时候却是少见的耐心,脸色上只是有些惊讶:“都来了?!” 制片人脸色有些难看,点了点头:“嗯,两尊活佛也不知道是不是约好的。” “我不是听说他们投资归投资一般没时间来剧组里瞎晃悠的吗?算了.........”王向荣站起身,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先暂停拍摄,一会投资方要过来,大家打起精神来。” 说完来不及跟众人解释,王向荣,李副导跟着制片人一同出去。 王向荣一番话,让整个剧组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投资方要过来?该不会是那两位吧?” “能让王导这种臭脾气的人亲自去迎接,除了陆霆川和厉景深外还能是谁?” “平时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这俩人,没想到有天能亲自见到。” “这俩人的关系不是不好吗?怎么会选一家剧组投资?” “听说是同时看上了咱们剧组的一个女艺人,这俩人较着劲就一同过来了。” “那想都不用想了,肯定是女一号夏颜悦了,被两个金主看上的肯定是主演,那会让喜欢的人给别人当配角?” 这年头八卦不会停,沈知初眼神一沉,想立即走人甩手不干了,但她躲的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而且这几天沈知初有了多的想法,厉景深肯定不会让她落入陆霆川手里,相反陆霆川也不会,所以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郑霄在一旁吸着气,把正在走神的沈知初的都吸引过去了。 “你在干什么?” “在调理紧张的心情,这些投资方想投就投想撤就撤,我有点怕等会儿表现不好他们就撤资了。”郑霄看着沈知初平淡的脸色,好奇问道,“你就不紧张?” “不紧张,平常心就好,紧张也没用。” “你这心态可真是没谁了。”郑霄感叹道,“我现在就有种上学期末考试作弊的时候,眼看着就要翻到答案了,监考老师忽然出现在我身后的惊恐感,这接下来的戏就是我跟你的,他们要是在这里不走了非要看我们演戏怎么办?我要是演杂了他们会不会撤资?” 沈知初也不想在这两个人前演戏,而且演的还是一段比较暧昧露骨的戏。 “有没有可能调换顺序?” 郑霄认真思考着,郑霄履历上的年龄25岁,演少年皇帝没有丝毫违和感,他穿着戏服一身铠甲,长发竖冠,温润如玉,脸上的戏妆加了几条伤疤血迹,衬的一张脸多了血性。 他的瞳孔是棕褐色,在太阳光下稍浅,“也有这种可能,他们不是说这两个投资人是为了夏颜悦来的吗?指不定来就是为了看她演戏,这样咱们就能松一口气。” 沈知初那口气非但没松反而越来越紧,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俩人是因为她。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郑霄低着头细看沈知初的脸有些担心。 沈知初扯了扯唇角:“我要是不舒服可以提前离开吗?” “王导刚不是让我们在这里别走吗,你是不是也开始紧张起来了?”郑霄这会儿说话说多了转移了注意力,情绪没之前那样紧绷了,开始自顾自的安抚沈知初,手拍在她肩膀上用戏里的口吻:“赵兄,凡事放开点,你的演技没问题的,指不定等会儿看到你那精湛的演技,那两个金主抢着给你投资。” 郑霄瞟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没什么人,于是靠近沈知初的耳边小声道:“我跟你讲,无论演技还是相貌你都比夏颜悦好,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沈知初受不了别人离她这么近,正要退开,她忽然僵住了动作,因为在下一秒她看到了从门口,被导演迎接着走进来的厉景深和陆霆川。 这俩人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选在同一天来剧组探班。 正文 第382章 沈知初就像是一件物品 此时俩人的表情相当微妙。 厉景深一脸阴沉,陆霆川满脸带笑带着挑衅。 对比厉景深那一身深色不可靠近的衣着,陆霆川就要骚气很多,穿着红衬衣带着墨镜,一副不可一世样子,谁都不看进眼,实则一进来后目光不自觉的开始寻找“沈清”的身影。 这俩人太过瞩目,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放进娱乐圈是数一数二的长相,可与白邱璟相媲,三类完全不一样的风格长相,各有千秋。 厉景深和上次见面时变化不大,依旧是狭长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双眼如鹰隼般摄人,眸子漆黑发沉,鼻梁高挺,略微有些失血的唇瓣抿在一起。 他已经尽量在压制住身上冷冽的气息,可依旧让人不敢靠近直视。 俩人被导演和制片人簇拥迎接进来,周围没有灯光却胜过灯光,众星捧月。 厉景深和陆霆川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了沈知初的所在位置。 看到她正跟一个男人站在一块儿,对方的手还很亲密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从进来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得到沈知初的侧脸,她穿着红衣戎装,长发束成高马尾,她的脸原本很白,如今在阳光下白到发光衬得她那双乌瞳又大又亮。 陆霆川的心情变得很复杂起来,他是真的好久没见到“沈清”了,居然都快认不出她来。 一年多的时间真的能完全改变一个人,变的足以让你认不出她来。 陆霆川只能心里反复确认,这就是沈清,是那个满眼柔软的小村姑,她现在像“沈知初”了,无非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调教出来的模样。 陆霆川的目光几乎黏在了沈知初的身上,他带着墨镜怎么露骨怎么看,一边走上前一边一点一点的描绘着沈知初的容颜。 沈知初感觉到了一股恶寒,有种被当众扒掉衣服的恶心感。下意识的往郑霄身后躲了躲那两道逼人的目光。 陆霆川肆意的目光顿时停住。 厉景深真想在这里把陆霆川的两只眼睛给打瞎,碍于在外面人多,又有沈知初在,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身上的暴虐,以免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来,所以他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恶心。” 陆霆川“啧”了一声,看了眼站在他两米外的厉景深:“厉总不是应该在家里思念亡妻吗?怎么有闲工夫跑这里来?怎么你是看上这个我以前给你准备的小替身了?是不是还是觉得找个替身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别看陆霆川平平淡淡几句话,实际上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往他身上扎。 没谁会比他更懂厉景深,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互斗了十多年的仇人,从小到大他都恨不得他去死。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厉景深最痛苦的伤疤就是死去的沈知初。 陆霆川最开心的就是时不时的揭开他的伤疤撒上一点盐。 每次他都能看到厉景深泛红的双眼,可这一次没有。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的目光是克制的,他做不到像陆霆川那样肆意,一是害怕沈知初更恶心他,二是不想让陆霆川发现真正的沈知初回来,因此厉景深装作不在意道:“你说的对,找个替身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些,话说回来,这个替身还是当初你送到我床上来的,不仅长得像,连名字都改的一样,应该花了你不少心思和时间吧,我真该好好感谢你。” 陆霆川盯着厉景深,忽然笑了:“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吗?怎么忽然就要了呢?” 厉景深反问一句:“那你不是把她给扔了吗?那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这儿?” 是啊?为什么? 厉景深给出的答案是“以前不喜欢是因为她不像沈知初,现在在意了那当然是因为她像了。” 陆霆川打死都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在意一个小村姑。 “我把她扔了是因为你不在意这个替身,现在我来了当然是因为你在意了。” 俩人暗自较劲针锋相对,实则心里都不好受把那个女人当做一个物品讨论。 而且,他们口中那个女人,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简直把他们当空气一样忽忽略掉了。 明明现场人挺多的,可随着俩人进来气氛降到零点。 沈知初隔的远听不到俩人嘀咕这什么话,但看表情,显而易见议论的是她。 最终气氛还是由制片人打破。 “厉总,陆总,你们往这边坐。”制片人左点头右哈腰,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淌出来了。 “我们接下来正要拍女二和男一的戏.......” 正文 第383章 沈知初他们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厉总,陆总,我们接下来要拍女二和男一的对手戏,你们要看看吗?还是说我叫颜悦来。” 这几天两大投资方为了一位女演员投资的事闹的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猜测是夏颜悦,再加上夏颜悦在开机宴的酒桌上没否认这件事。 “颜悦?”陆霆川的目光从那个方向收了回来,瞟向制片人。 制片人没多想,解释道:“是夏颜悦夏小姐,她这会儿在休息室休息,她的戏份在下午,但你们如果想要见她,我让人把她请过来。” 制片人用的是“请”态度放的很低。 “夏颜悦?”陆霆川来了兴趣,转头看着厉景深,“厉景深,这名字让我想起了你的旧情人,要不要让他们带出来看看?” 他语气轻佻,像是在夜总会里挑小姐一般。 厉景深脸色沉了,知道陆霆川是故意说来恶心他的,但他还是被勾起了那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陆霆川咧嘴,频繁看了沈知初几眼他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把接下来要演的剧本给我看看。” “好的好的。”制片人从副导演手里接过剧本,一人给了一本。 看着这俩人只翻女二“赵子衿”的戏份,制片人感到有些奇怪。 “陆总,厉总,颜悦饰演的女一赵锦玉的戏份在前边。” 陆霆川随意抬眸,姿态很高:“你为什么一直在我们面前提她的名字?” 制片人反应太慢,到现在都没发觉出来俩人的情绪不太对:“二位不是因为女一号才投资的吗?我听说二位是为了.......为了........” 制片人结结巴巴组织话语。 “为了什么?”厉景深沉着声音。 “为了追求剧组一位女艺人。” 陆霆川“噗嗤”一声:“传的倒挺对的,所以你认为我花钱是为了追求那个什么夏颜悦?” 制片人没敢接话,但这个时候沉默无疑是默认。 陆霆川嘴角挂着讽刺,多大的脸,倒是会蹭光。 也不知道“沈清”这个小村姑会不会误会,这女人一向很傻,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骗到他面前,当了替身一年半。 陆霆川往前随便翻了几页,指着一个片段说道:“行啊,你把那个夏颜悦请出来,等会儿就拍这段她被乞丐强*的戏。” 这出戏是赵锦玉偷跑出家,在深巷子里面被几个乞丐尾随抢劫,发现她是女人后接机想要轻薄与她,紧要关头下被男主救下。 明明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从陆霆川嘴里出来像极了十八禁。 制片人已经越发搞不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儿了。 只有王向荣在旁边冷抽嘴角,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 陆霆川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翘着腿,让人磨了杯咖啡送过来,热气撩人,周围全是咖啡的浓香。 陆霆川睨着旁边眉头紧锁认真看剧本的厉景深:“要来杯咖啡吗?” 厉景深张嘴之际,胸口一阵绞痛蓦地蹿到喉咙里随着一股痒意,他克制不住的咳嗽。 随着他旁边的赵钱立即把随身携带的保温杯打开喂厉景深喝下,又拿出白色小瓶倒了一颗白色药片在手心伸到厉景深面前。 厉景深喘着气,咳嗽声不止,指尖战栗的捏着那颗白色药片放进嘴里喝了口水咽下去。 缓了好一阵才,那猛烈的咳嗽声才停下。 陆霆川心里闪过片刻的异样感,他和厉景深的距离中间隔着三个人,视觉范围有限,没能看清赵钱拿出的那瓶药上面标注的是什么。 不过看着那瓶药有些眼熟,陆霆川早期是学医的,学医倒不是喜欢救人,而是喜欢折磨人,他折磨沈知初那会儿注射进她身上的药各种各样,有麻痹感知的,也有刺激大脑的。沈知初从开始的嘶声尖叫到最后无力喘息。那模样很是迷人,让他现在回想起都忍不住手痒。 他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一个方向,却已经看不到“沈清”的影子了。 他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他喜欢折磨人,喜欢看一个满眼是光的人眼睛熄灭的样子,喜欢看她尝尽绝望,喜欢那人在这种刑具上痛哭尖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陆霆川为了研究各种药,自然就认识不少,不说多了解,但一定看过。 陆霆川看着那瓶被赵钱又放回去的小药瓶,越想越熟悉,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像考试的时候,看到一道大题,老师讲过书上也看过,却忘的一干二净,只能勉强写出一个“解”字 “生病了?”陆霆川想套厉景深的话,“别误会,我不是在担心你的身体,只是关心一下你什么时候能死。” 厉景深握紧拳头放在唇边,抿紧的薄唇微微颤抖着,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赵钱一旁道:“厉总只是感冒,陆总要关心不如关心一下自己。” “感冒?我怎么看着他像是快死了一样?”陆霆川笑的像只狐狸。 一个将死之人听到这样一句话,无疑是诅咒。 厉景深放下手中的剧本,剧本里沈知初的对戏很多暧昧,而正要演的一段和男人要起不少摩擦。 厉景深咬紧后牙槽,咬的发酸,尽管知道是演的当不了真,可他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他做了这么多天的心里建设,说好不会打扰沈知初的工作,可这一刻全崩盘了。 好在......厉景深闭上眼睛沉思着陆霆川对沈知初的态度。 他不认为陆霆川培养了个沈知初的替身就是喜欢上了沈知初。 像陆霆川这样的人,他只爱他自己。 培养个沈知初的替身,不过是为了好拿捏他,无时无刻的刺激他埋在灵魂里的伤。 那陆霆川爱“沈清”吗?如果爱也不会把她送到仇人的床上。 可他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厉景深自认为他很懂陆霆川,但事实证明在感情上他真的看不懂陆霆川。 就有点像当年的他一样,眼瞎心盲。 如果陆霆川真在意那个“沈清”看到这样的剧本,他应该会出声让导演改掉剧本。 厉景深刚想着,就听到旁边陆霆川拍着手里的剧本语气慵懒道:“这特么的都是些写的什么,这剧本简直辣到眼睛。” 陆霆川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脸色都不好看。 制片人脸色惶恐,王向荣蹙眉,副导懵了。 什么意思,陆霆川这是来砸场子的? 制片人偷偷咽了咽口水,悄悄移到王向荣旁边手肘推了推,适应他说两句。 这现场,王向荣说话权最大。 陆霆川接着又道:“作为投资方我看这剧本不满意,要求改改不过分吧?” “陆总还会看剧本?那么请问你对哪些感到不满?”王向荣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陆霆川要是敢删沈知初的戏份,他就跟他拼了,管他是不是投资方,不就是一亿吗?不要也罢。 “把女二的的暧昧戏份全删了,她是人设就是一个女将军,要什么女儿情,在军赢里跟男人谈情说爱紊乱军心,像什么样子。”他说的义愤填膺,还有几分道理来。 王向荣:“感情戏不能少,何况这剧本就是大言情古装戏不是什么军事正........”话还没说完,制片人赶紧上手捂住他的嘴,用眼神提醒他不要再多说了。 这种时候先应付下来就好了,得罪了陆霆川可不是撤资那么简单,他会直接让整个戏没法拍,就算拍好了也上映不了,得不偿失。 制片人点头哈腰:“我这边和编剧商量商量,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你看除了女二外还有其他要改的吗?” “就把女二的亲密戏删掉就行。” 全删掉是不可能的,制片人转了转脑子:“陆总,整个戏全删掉是不可能的,你看能不能用替身,或是错位?” “替身可以,错位不行,太近了。” 厉景深就在一旁静默听着,之前只是怀疑陆霆川对那个替身的态度,现在已经完全能确认陆霆川是对“沈清”上了心,才会要求把亲密戏给删掉。 但如果要是他知道,沈清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沈知初,他会怎样? 是放弃?还是要用沈知初来威胁他,像过去那样。 厉景深不敢冒这个险。 关于替身不是没有,王向荣对演员要求大,除非是危险动作,万不得已才用武替,但他没想到投资方居然要把沈知初的亲密戏全换成替身。 别人不懂,他现在是看明白了,谁说陆霆川是看上了夏颜悦,这分明是奔着沈知初来,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女二的戏? “厉总怎么看?”王向荣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厉景深。 厉景深说道:“就按照他的意思改吧。” 得了,沈知初这是前有狼后有虎。 “厉景深我有点搞不动你的意思了,你真看上这个替身了?” “看上倒也不至于,只是不想东西脏,你也是这样想的,不是么?” 的确是这样,不过是为了让东西回到手里的时候还干净着。 他都没有亲过“沈清”的嘴,自然不愿意她被其他人碰,但他听着从厉景深嘴里吐出来的“东西”两个字时,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 这边发生的一切,沈知初都不关心。 她站在最角落里,郑霄站在她旁边探着头偷听情况,半晌后低头对沈知初道:“我好像听到他们说要改剧本,会不会把我们的戏改掉啊?” 郑霄见沈知初不搭理他,继续竖起耳朵听,接下来简直应了他那张乌鸦嘴。 “我听清楚了,他们要改你戏,不让你演吻戏,就算错位也不行。”郑霄蹙眉一脸苦恼。 沈知初出声:“改我的戏,你耷着个眉头做什么?” 郑霄叹了口气:“跟你对亲密戏的人是谁?是我啊,改了你的岂不是就要改我的,而且还要换替身来,现在的替身长得都不好看,还有很多事男人,我下不了嘴啊.......”蓦地反省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郑霄赶紧闭嘴,怕沈知初误会他是想占她便宜。 不过沈知初倒是没去在意,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赶快下班回去,不管是跟白邱璟聊写口水话还是陪着年年都比这里面对着两个渣男看好。 郑霄在一旁嘀咕道:“我可真见识到了,有钱人真的能为所欲为。” 现在才见识?她早就见识到了,这俩人不仅为所欲为,还什么都能干的出来,视法律为空气。 “改了你的戏你就没什么想法?”郑霄问。 “本来就是些无关紧要的戏改就改了吧。” “我现在发现了盲点,为什么这两个投资人指定要改你的戏,还专门挑出亲密戏来,沈知初,他们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正文 第384章 夏颜悦夏明玥 如果只是挑沈知初的剧本改,可能还会认为是沈知初得罪了投资方被删减戏份,可现在删减掉的却是暧昧戏,这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这俩人一早就是奔着你来的,不是奔着夏颜悦,是不是啊?你倒是说说啊。”郑霄嗅到了八卦信息,见沈知初不理他,急于求证的他动手抓住沈知初的手臂摇了摇。 沈知初忽然看向门口,嘴角勾了勾,笑的阴恻恻的。 这举动,正好落入了陆霆川和厉景深眼里。 俩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有点想把那只抓着沈知初手臂的手给砍掉。 这会儿还僵持在剧本上面,现场气氛一直下不去,好在夏颜悦来了。 制片人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颜悦你来了。”他喊的大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夏颜悦走进来,脸上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戏服款款走来。 制片人心里着急,压根没注意到夏颜悦此刻心虚的神色。 夏颜悦对厉景深和陆霆川都带着恐惧,那种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了灵魂里,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改头换面重新换了名字,变了身份,也始终没有忘记。 特别是厉景深把她关在狗笼里,让她和一条狗关了三天,她被大面积咬伤,还被他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小山村里。 要不是宋临,她早就死了,宋临带她做整容手术,脸换了,可被狗咬没的脚趾却是怎么恢复也恢复不过来。 因此,她再也不敢穿裙子,不敢露腿露脚,整日裹着脚,唯恐让别人看到她那双抽到作呕的双脚。 夏颜悦恨厉景深无情,她朝夕陪伴这么多年,却比不过沈知初那一晚救了他。 感情可真廉价。 沈知初死了,被火活活烧死,死的活该!得了胃癌居然还能熬这么多年,也真是命大。 宋临也是狗屎运,厉景深在沈知初死后一直活在悲痛中,得了精神病无暇去过问夏明玥这个情夫。他在容城接手了陈家行的烂摊子成了地下赌城的老大,越做越顺利,有一批不小的势力,这才轻松的用一个死人把夏明玥救了回来。 带着夏明玥出来后,他就带着她去国外整了容,改了名字,她要进娱乐圈也是二话不说就让她进了。 也正是因为有宋临在,她这些年在娱乐圈里才会那么顺利。 夏颜悦恨厉景深,更恨沈知初,说出来沈知初才是始作俑者。 虽然人死了,可听到她的名字还是影响到她的情绪。 同公司出现一个沈知初的人,不仅名字一样,还长得有几分像过去沈知初的样子。 她把恨意全报复在了这个沈知初身上。 先是假意成为她的好姐妹,然后把她骗到导演房间里给她下药,可惜的是那晚她没碰药,不然就不是被全网黑那么简单了,之后她又做了件事,让公司把黑锅全扔在沈知初身上,要她眼睁睁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放弃她,看着粉丝抛弃她,看着网上所有人都在骂她。 夏颜悦想,还有什么,比看着手中的希望散去还要让人难受的呢?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夏明玥了,她是夏颜悦,她以为能这样一直踩着这个“沈知初”头一辈子,能看到她痛苦自杀,像宇宙里一粒尘埃消失不见。 事情转折在试戏“长门恨”那天,夏颜悦想着最后给沈知初一刀,哪能想到这一刀却刺进了自己身上。 夏颜悦开始还以为沈知初只是一时好运,得意不了太久,谁曾想沈知初跟变了个人似的,她还不容易才毁了她的名声,沈知初却简单参加了一个综艺就挽救回来了一部份。 夏颜悦越想越恨,进来的时候找到沈知初所在的位置,目光如阴冷的毒蛇看过去。 看到沈知初看过来,夏颜悦赶紧把目光转移,即使已经移开了视线她依旧能感觉到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阴冷,如恶灵一般。 夏颜悦本就心虚,如今越发不敢抬头。 她现在被“请”过来,压根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那天在开机宴上,她借着酒意说的那番话,要想去细究也看不出来什么,毕竟她又没承认。 而且她也说了“没有”“不知道”是现场的人自己乱想的,谣言也是他们乱传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在? 夏颜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和这俩人牵扯到关系,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虚荣心,再加上,厉景深和陆霆川都是工作上的大忙人,他们会投资产业,但不会每个产业都顾得上,一般都是交给下属分给其他人做,更别说投资剧组这种事了。 所以,夏颜悦想都没想到,陆霆川和厉景深会来剧组探班。 现在在剧组里看到这俩人,除了心虚就剩下恐惧了。 正文 第385章 修罗场(上) 这几天主要是拍沈知初和郑霄的戏份,早上开机很早,夏颜悦要睡美容觉,拍戏时间劲量调到了下午,这让王向荣越发不满,对她没什么脸色。 夏颜悦补了妆临时过来,只知道投资方要看她演戏,却不知道要演的是哪一段。 她心里紧张,加上心虚不敢多问,从进来起就看了沈知初那方一眼,全程低着头眼神乱瞟,这一点都不像她。 制片人这样的马虎眼也觉查到了不对劲,不过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忌夏颜悦了,对着厉景深和陆霆川道:“厉总,陆总,颜悦过来了。” 陆霆川目光随意一瞟落到她的脸上,他半眯着眸子打量着她那张脸:有点意思。 “你们开工吧,就演这段被乞丐强辱的戏。” “什么?!”夏颜悦惊呼一声,她也是熟读过剧本的,自然知道陆霆川说的这段戏是哪一段。 原剧本里,赵锦玉被五六个乞丐围堵差点失了名节,衣服被撕的破乱,头发也被扯散,看起来很狼狈。 夏颜悦不屑跟这些路人演这种戏,一想到他们脏兮兮的手要碰到自己的身体,夏颜悦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拍上一个戏也有这种戏份,但她全换成了替身去,替身上,假戏真做都没问题。 “你不想拍?”陆霆川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烟点上,一手夹着,另一只手弹了弹西装裤上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的看着夏颜悦脸上僵硬的表情。 陆霆川的气场很大,再加上夏颜悦骨子里对这个人的恐惧,一时间她难以反驳。 现场里指望别人也是指望别上了。 群演已经准备好了,穿着乞丐衣,脸上化着脏兮兮的妆。 化妆师技术强,就这么看过去还真以为是乞丐,还没走近就感觉到了一股味道。 王向荣这个时候开始积极起来,都不用人提醒,立即让工作人员架好机器拿板开拍。 以前对夏颜悦不了解,这几天算是知道了夏颜悦是什么样的德行,还说什么她敬业,她要是敬业这个世上就没偷懒的了。要是今天投资方没指定她拍这段,等过两天拍她一定会让替身来。 “夏颜悦准备一下,马上开始。” ——“action!” 随着王向荣的这声响起,夏颜悦不得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前面一切都看起来很轻松,直到后面她走入剧组布置好的古巷。 厉景深对夏颜悦演技没什么兴趣,倒是陆霆川把位置移到了导演位置上。 表面是在欣赏这场戏,实则是在看之前拍摄好的有关沈知初的戏份视频。 厉景深听到动静,犹豫了一会儿后,也跟着过去一起看。 闻到从陆霆川方向飘过来的烟味,他忍不住咳嗽了两下,终于明白沈知初当初在他身边有多痛苦。 副导演接了杯温水递过去,厉景深伸手接过玻璃杯。 戏里面的沈知初跟现实有很大的区别,饶是他对她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可看到她演戏的模样还是会失神,就好像她真的是剧中的人物一样。 夏颜悦余光瞟过去,气的鼻子都快歪了:既然让她演,为什么都不看她? 这场戏不难很顺利的就进入了高潮部分,群演乞丐把手伸向了夏颜悦,夏颜悦惊叫出声倒在地上。 她的声音太难听,像夏天烦人的蝉鸣一样有些刺耳。 陆霆川拧着眉看过去,差点没笑出声,这演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虽然辣眼,但陆霆川没有喊停,直到导演喊卡,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过来。 “你们拍这种戏就随便叫两句?演的这么烂的居然是女一号,我都有点心疼我投的那点钱了。” 制片人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埋怨的瞅了眼夏颜悦,哈着腰跟陆霆川解释道:“陆总,今天颜悦状态可能有点不好,要不你换个片段来看?” “不。”陆霆川翘着腿,整个人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很不正经:“我今天就要看这段,接着拍,重拍,直到我满意为止,今天剧组损失全由我买单,王导开始吧。” 王向荣也觉得刚才那段戏演的不够好,既然重拍那就重拍吧,反正有人砸钱,正好也磨磨夏颜悦。 化妆师上前快速把夏颜悦脸上的妆容整理好,简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夏颜悦咬紧牙,指甲都掐进肉里了也毫无知觉。 她被迫再重演,尽管想快速调整好状态演下去,可总被陆霆川打断。 “重来,耳光不够响亮。” “口水没吐到脸上。” “看来是下手轻了,怎么连叫都不叫了?” 不是不叫,而是她的声音已经哑了,夏颜悦一身狼狈,被真打了几个耳光,现在大夏天,温度一直就没降下去35度,夏颜悦起了一身汗,长发黏在背后,来回补妆演这段戏。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陆霆川是故意在为难夏颜悦。 看戏的人见夏颜悦这幅样子都不由皱紧了眉头,也有些奇怪,夏颜悦怎么说也是个视后,怎么被陆霆川针对成这样都不出声,还真能忍。 不是夏颜悦能忍而是她不得不忍,这点屈辱算得了什么,对比陆霆川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她这点只算得上九牛一毛,想当初沈知初在他手里成了废人差点变成了傻子。 忍一时风平浪静,夏颜悦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演这段戏,让陆霆川满意为止。 周围人开始嘀咕起来。 “不是说这投资方是因为夏颜悦才投资这部戏的吗?怎么看着不像是那么一回事儿啊。” “当时夏颜悦还在开机宴上默认了投资人追求她,这种追求方式前所未见,普通人无福消受。” “多大的脸啊,可能比城墙都要厚了吧?” 郑霄“啧”了一声,有些看不下去夏颜悦那张被打红的脸,偷偷在沈知初耳边嘀咕道:“还好不是让我们对戏,要是我……我可能直接就弃演了,受不了这种侮辱。” 沈知初没出声,但不得不说,到这个份上了夏颜悦还能忍的下去,真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该夸她一句能屈能伸。 但有一点,沈知初想不明白的是,陆霆川为什么要针对夏颜悦。 难道说是为了给“她”报仇? 沈知初冷笑一声,人都死了,现在做这些有用吗?这俩人真不愧是亲兄弟,都是失去后了才懂得珍惜。 她不经意瞟了那边一眼,却被陆霆川直接捕捉到。 陆霆川可没厉景深这么能忍,他今天来本身就是为了来带走沈知初的。 “把沈知初叫过来,让她坐我旁边。” 厉景深指腹描绘这玻璃杯边缘,神色不善,他向来很容忍,喜怒不行于色,但一旁的赵钱知道此刻厉景深正压抑着火气。 厉景深做过的后悔事很多,而其中有件后悔事就是当初没能接受陆霆川送到他床上来的替身。 如果他从开始就让那个替身留在他身边,那么沈知初现在或许还在他身边。 不会像现在,明明近在咫尺却有遥不可及,更不会处于这样僵硬的三角关系。 远了舍不得,近了又担心她碰到危险。 陆霆川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听清了,包括把自己隐藏在角落里的沈知初,她没动,站在她身旁的人却比她激动。 “沈知初,投资方叫你过去。”语气里满是酸味。 郑霄看沈知初越来越难看的神色,有些担心起来。 沈知初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怕等会儿没法脱身她给白邱璟发了条“求救”短信。 “我在剧组遇到困难了,找个人来把我接走。” 匆匆发完短信后,她把手机放下。 正文 第386章 修罗场 陆霆川一叫沈知初的名字,顿时现场所有人都视线都转移到了沈知初身上。 沈知初快速发完信息后把手机放下,站着没动,当做没听到。 郑霄用手肘推了推沈知初的手臂:“叫你呢,快过去。” 沈知初只想当做没听到,可现在已经不是她能不能装的问题了,她再好的演技也没办法忽略 这时李副导演过来:“知初,陆总叫你过去坐坐,走吧,这人得罪不起。” 一旁还在咬牙演戏的夏颜悦,余光瞟到沈知初过来站在导演位置上,她整个身体一僵,表情直接垮了下去。 “卡。”王向荣暂停拍摄,他也有点拍不下去了,夏颜悦之前的状态还算正常,现在越演越垮,根本没有要演的必要。 陆霆川不是来看戏的,他来就是专门折腾夏颜悦来的。 王向荣就算对夏颜悦再不满,但也没达到这种欺负人的地步。 “陆总,您看,要不休息一下........” 陆霆川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几遍了?” “三遍了。” “才三遍啊。”陆霆川显然是对这个结果不怎么满意,“那个叫夏什么东西的,你是直接走还是接着拍?” 夏颜悦一脸狼狈,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想甩手走人,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她这要是一走,可能就回不了剧组了,而且指不定陆霆川还会用其他手段来折磨她。 “我......我接着拍。”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陆霆川睨向王向荣:“你看,是她自己想要接着拍,那就继续吧。” 王向荣点头,继续打板开始。 夏颜悦收拾着脸上的妆容,看着镜子里的脸,已经红了一片,头发上还沾着不明液体,她干呕了一下有些反胃,眼泪直接淌了下来。 化妆师手一怔:“夏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怎么可能没事!她目光错过化妆师看向沈知初的方向,眼神像淬了毒:凭什么她在这里受尽屈辱,沈知初却可以坐在那儿像观众一样看她的笑话? 夏颜悦性格扭曲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这一刻偏执的把过错推到了沈知初身上,认为是她说了些什么,陆霆川才这样对她的。 她简直恨透了沈知初,这个沈知初简直跟当初那个沈知初一模一样。 化妆师被她的眼神吓了一条,正在给夏颜悦补眼线的手一抖,眼线直接歪了出去。 化妆师胆战心惊,手忙脚乱的擦拭着眼线重新补,嘴里着急道歉。 夏颜悦的眼神跟刀子一样,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一直盯着她,她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沈知初走过去杵在王向荣身边并没有坐到陆霆川身旁为她准备的椅子上,这让陆霆川很不满。 “沈清”现在也太不听话了,他都到这里来看她了,她居然连个好脸色都不甩给他,简直折了他的自信。 以前那个在他身边的沈清多好了,都不用出声叫她,勾勾手指头就来,到底是这一年在外面混野了。 以前眼巴巴望着她的小猫如今成了一直野猫,一脸不近人情,不过......陆霆川还挺喜欢她这个样子的,这样的人才会让他有征服感。 “我最近看了你参加的那档综艺,差点没认出你来,我有点好奇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是怎么变化这么大的,演技跟当初比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毫不相关。”这个问题一直存留在陆霆川心里,是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 一个人的改变跟周围环境人性有关,但短短时间变化这么大,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只能解释是得了精神病,精神分裂症,从一个人格换做了另一个人格。 “遇到的人渣多了自然就改变了,再不变怕连骨头吃的都不剩。” 沈知初话一落,厉景深和陆霆川同时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陆霆川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笑的如沐春风,沈知初的皮肤很好,又白又嫩的,在光下还能看到她脖子上细小的血管,仿佛轻轻一掐就能留出条红印。 他的手开始发痒了,伸手抓住沈知初纤细的手腕:“沈清,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见了?” 被他的手握住就像是被一条蛇缠住一样,沈知初心里感到恶寒,表面却异常平静,的确很久没见了,有好几年了。 不过他嘴里喊的事“沈清”算算时间大概有一年的样子,也算长了,不过要见可能得到地底下才能见到了。 陆霆川对她笑,沈知初也笑,笑的嘲讽,笑的虚伪,给一旁厉景深的感受却是眉目传情。 陆霆川被她眼睛里的讽刺,刺地晃了晃神,眼前的人却被人扯的往后踉跄,陆霆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挨了一拳。 陆霆川被这一拳头打了头晃了晃,快速回过神来,立即也扬起拳头冲厉景深打去。 周围发出惊呼声,一时间这片地混乱不已,导演来不及冲人撤设备,距离最近的一台机器被撞到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沈知初看着那台机器,转眼看着王向荣石化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拦的拦,劝的劝,喊的喊,但都不敢靠近,厉景深和陆霆川就跟两条疯狗一样,从站着打再到压着打,招招往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打去,不是打腹部就是揍脸。 厉景深压抑了好几天的脾气忽然就冲了上了头,目眦欲裂像头嗜血的雄狮一样,看着陆霆川碰沈知初的手,他恨不得打死他。 对,他就该打死他!很早之前他就应该杀死陆霆川,要不是陆霆川沈知初不会受那么多折磨,要不是陆霆川沈知初不会被火活活烧死。 他随手抄起一样东西,对着陆霆川的头砸去,陆霆川歪着脖子头一偏躲过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距离他不过三厘米的拍摄器械。 厉景深这狗日的是想杀他! 四周混乱一偏,嘈杂声不断,只有沈知初看的热闹,眉头轻蹙,有些可惜打偏。 要是厉景深那一下真的打死陆霆川了,那也算是给沈清报了仇,而厉景深也难逃其咎,故意杀人,无期起步,还有可能是买一送一。 现场只有赵钱知道,这俩人经常打架,伤及生病倒不至于,顶多两败俱伤一同携手走进重症室。 不过看到厉景深那股狠劲儿,赵钱心脏突了突,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那股心悸给控制住。 “厉总,这是外边,周围全是摄像头你别乱来,沈小姐还在一旁看着。”赵钱说着还看了眼,坐在一旁一脸风平浪静的沈知初,他想如果这时候有人递给她一包瓜子她立刻就会嗑起来。 陆霆川跟厉景深打过不少次架,但在这么多人面前打还是头一次,有血丢脸,他嘴角破了皮,厉景深手劲大,拳头落在他脸上,他感觉牙齿都松了,他咽下嘴里的血沫。 “厉景深,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 人发病总得有发病的理由,在场的人看来,今天这一出,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红颜是谁自然想都不用想。 陆霆川点名让沈知初坐过去,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的确是在陆霆川靠近沈知初的时候厉景深才发火动手的。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这样一幕简直让人大饱眼福,围观群众嘴里劝着别动手,实际上偷偷找个角落拿手机拍录了下来。 俩人之间的距离被保镖助理分开。 厉景深喉咙发紧,起身松了松领带,“别碰她。” “厉景深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准碰她?” 正文 第386章 嫁人吗?家破人亡断子绝孙那种 “怎么忘记你那个死在火堆里的前妻改为喜欢替身了?厉景深,我原以为你是有多深情的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厉景深咬肌紧绷浑身散发出逼人的杀气:“你不准提她!” “你不让我提我还偏要提。”陆霆川目光挑衅,说话的时候牵扯到了嘴角上的伤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暼了沈知初一样,要是以前,他哪碰到磕到,小村姑准急的眼眶通红,可现在她连个温暖的眼神都不给他了,心脏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有些微痛,他一向很能忍痛,可那股痛意却从胸口处一直延缓到喉咙里,他如鲠在喉。 陆霆川指着厉景深,将情绪发泄出来:“他,厉景深,网上大肆宣扬的好男人,什么宠妻如命,爱妻如宝,为亡妻建的游乐园,可你们知道他的老婆为什么死的吗?是他家暴,他两次打掉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害她无法怀孕,他老婆摔断了腿,他干脆不治,直接拴轮椅上被大火活活给烧死的,还是在他订婚宴上烧死的!” 陆霆川眼神扫过周围的人,嘴角挂着张扬讽刺的笑:“这就是你们最想要嫁的男人,现在还想嫁吗?家破人亡断子绝孙那种哦。” 被他用眼神扫过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陆霆川!”厉景深怒火中烧,随手抄起距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朝陆霆川砸去,不过被赵钱及时看到给截住了。 陆霆川表情夸张:“看到没,暴力倾向!” 厉景深知道陆霆川是在沈知初面前故意激怒他,好让所有人看到他这幅丑态。 陆霆川这么做不是因为沈知初而是为了被沈知初占据了身体那个死去的人。 可陆霆川倘若知道了这个真相,他会怎么做? 只能说渣男最了解渣男,厉景深能想象得到,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必须在死前解决掉陆霆川,不然等他消失后,沈知初受人欺负了谁来给她撑腰? 陆霆川看厉景深沉思的眼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今天这场闹剧是牵扯到了“沈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退步。 他伸手擦了擦受伤嘴角,对比以前,好像厉景深的手劲儿没那么大了,他虽然挂了彩,但厉景深也不好过,别看他脸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伤,其实伤都在腹部上。 陆霆川喜欢玩阴的,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当然要扮演出一副受害者所以他的脸故意挨了几拳,而他回击厉景深那几下专门挑那些看不到地方的揍,看厉景深微倾着的上身就知道他肚子那块肉不好受。 陆霆川扯了扯唇角,对着一旁表情冷淡的沈知初,心脏又拧了一下。 “厉景深你看要不这样,让沈知初自己选,看看她想跟着谁。” 厉景深冷静下来,侧头面向沈知初。 沈知初心想:你们打你们的,看我做什么? 沈知初暗自琢磨了一下时间,这会儿可能刚过去十分钟,她是在十五分钟钱给白邱璟发的短信,也不知道他安排的人什么时候来。 沈知初顶着周围数道目光,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看好戏的,也有酸的,也有耐人寻味的,当然也有少数关心的。 沈知初顿了顿:“要不你们接着打?打死一个,剩下残废的只要给钱半小时十万元,我愿意陪聊天。” 以为陆霆川那张嘴已经够毒的了,没想到沈知初更毒,这话噎死人不偿命,她难道就不怕惹怒这两个人吗? 不过有句话说的话,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陆霆川眼神沉了沉,什么时候“沈清”的嘴这么毒了,以前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人,现在嘴像刀子,含沙射影的厉害。 陆霆川冷笑道,“沈清你倒是会算钱啊,半小时十万的聊天费,你以前要是有这么机灵身价都超过我了吧?” “所以啊,以前的那个沈清已经死了,请陆先生别忘记了,我是沈知初,虽然厉总不是个什么好人但你也不是,天下好人这么多我没必要在两棵歪脖子树上掉死吧?” 牙尖嘴利,人蠢胆肥,不知所谓,这是陆霆川的想法,但不得不说沈知初这些犀利的话跟针似的扎在他心脏上,他阴沉着脸嘴角上扬的弧度开始狰狞起来。 他原以为,沈清,哦不……是沈知初了,沈知初对他这么冷淡是因为这一年三百多天他们没见过面,她还在怪他,但现在看来,她也不是怪他,她是压根没把他放在心里过,跟厉景深摆在同一位置上,这简直比直接恨他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沈知初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娱乐圈里待不下去。” 这明目张胆的威胁真不愧是同种血脉的渣男,跟当初的厉景深如出一辙。 沈知初眼里没有任何闪躲,微仰着下巴,她还穿着红色的戏服,衬得她像骄阳下的红梅。 “你要我在娱乐圈里待不下去,那也要看看厉总答不答应,是吧?厉总?”厉景深没有说出她重生的真相,这证明三年前她以命作为代价的赌注,赢的很成功,厉景深爱上了她。 而她要做的就是利用厉景深的感情作为回击。 沈知初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拿这两个人没任何办法,倒不如让他们互相牵扯,互相残杀,两败俱伤最好。 厉景深见沈知初看向他,眼神立即柔和了下来。 陆霆川握紧拳头,胸口上下起伏:“你以为他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这个替身身上吗?!” 话一落,陆霆川瞬间止住,他怎么忘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替身”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沈知初的脸色,却发现她神色正常,没有因为他这句“气话”而表现出任何不适。 “我........” 陆霆川还想说点什么,沈知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的好像你没把我当替身一样,用不用我提醒你那一年?” 沈知初的语气很平淡,没什么起伏。 陆霆川看着她陌生的表情,有些难以呼吸,半晌后他嚅着唇瓣喃喃说了句:“我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换了个芯子,怎么就跟以前一点也不像看呢?” 厉景深眉头皱了一下。 沈知初继续保持微笑“我不是说了吗?以前那个陪在你身边甘愿充当替身的那个沈清已经死了,她回不来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就算回去了那也不是当初那个人。” 陆霆川神色浮现出困惑,他不明白沈知初说的是什么意思,明明是用一个人啊,那张脸,那张眼睛,鼻子,嘴巴,那双手,都是同一个人,人格分裂都能治好,怎么会变不回当初那个人?他不信,他要把她带回去,现在带不回去那就等两天偷绑着回去,他要亲自验证,看到底能不能治好她的人格分裂。 陆霆川眨了下干涩的眼睛,此时的他还没发现他的眼睛已经红了。 厉景深又咳了起来,闷声咳嗽,不如之前那样激烈,每咳嗽一下就牵扯到腹部上的伤口。 现场万籁俱寂只有厉景深的咳嗽声。 “你俩还打吗?不打就把现场损失费给结了,工作人员还要清理现场。”沈知初自顾自说着,又转头看向王向荣,“王导,今天还工作吗?” 王向荣看着地上打烂的几台机子,摇摇头:“休息两天吧,等这边把设备买好,改修的修修。” “那我换衣服回去了。” 王向荣听她语气轻松,要不是他目睹了全过程,都要怀疑当事人是不是沈知初了。 她的心到底是有多大才会表现的如此轻松? 两大金主为她打架,她开口讽刺一顿后直接转身就走,这是一点都无所谓吗? 王向荣想的可没那么简单,今天闹这么大,要是被有心人传到网上去了,恐怕对沈知初的名声不太好。 看看周围人的目光,大多都是不怀好意。 他还得想个办法解决掉眼前的事,可如今这个气氛剑拔弩张,是谁都不愿意掺和进去去调解。 沈知初要走,厉景深和陆霆川都急了,同时出声喊道。 “别走!” “不准走!” 沈知初心烦意乱,她这个人很怕麻烦,重生回来后一直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无论到哪里都是坐在角落。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盯着了?人怕出名猪怕壮,何况这出名.......跟这俩人牵扯到关系的名声,不要也罢。 别人那是羡慕嫉妒不来,而沈知初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好在这时,她眼尖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这边奔跑过来。 “有人闯进来了,不是工作人员。” “这又是谁?” “该不会是又是个投资方吧?” “等等,我看着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看这身影,他跑近了.......跑近了.......我好好看看,怎么眼睛那么像我偶像白邱璟啊?” “白邱璟怎么会到这里来,你得了臆想症了吧?来这里降了身份。” 那名女演员整个人僵住,双目瞪到最大:“不,这就是白邱璟,作为骨灰粉,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的出来,他要是不是,我名字倒过来写!” 正文 第387章 三男挣一女 那位自称白邱璟骨灰粉的女艺人已经开始闷声尖叫起来了,她当初就是看了白邱璟的电影才入娱乐圈的,以为这样就能见到白邱璟,说不定还能合作。 但一年了,还是跟曾经一样只能在手机上看看。 作为粉丝她脑补过各种与偶像见面的场景,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发场合下。 如果这真的是白邱璟,那白邱璟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们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沈知初,这之前的两男挣一女,再到现在三男相挣。 作为骨灰粉,她听到了心里塌房的声音。 虽然很想反驳,可除了这个已经想不到其他了。 .......... 沈知初看过去,此时正中午阳光最猛烈的时候,白邱璟踩着点上的光影朝她跑来,他跑的很快,沈知初仿佛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他脸上只戴口罩,露出来的一双黑曜石的眼睛里充满担忧,额头上全是汗。 从进来那一刻,他就准确抓捕到了沈知初的身影,见她好好的站在那里后松了口气,好在她没出事。 没人知道当他收到沈知初那条短信的时候他有多恐惧。 沈知初平时很少主动给他发信息过来,就别说今天她发来的是求救短信。 他虽然认识沈知初的时间不长,但知道沈知初是个特别能忍的人,遇到事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不麻烦他人。 而今天她发来的那条短信。 ——我在剧组遇到困难了,找个人来把我接走。 “遇到困难”这四个字,已经不是单纯解决不了事那么简单了,白邱璟第一个想到的是牵扯到了生命危险。 白邱璟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他不敢直接联系沈知初,只能找个剧组的人联系询问情侣。 而他开车的速度,平时要半小时的车程他直接缩短了一半,提前十五分钟就到了。 沈知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还能一个人冷静着讽刺厉景深和陆霆川,可这个时候看到白邱璟跑来,她眼睛忽然一酸。 就好像......顶了这么久的压力,可以不用自己一个人顶了。 白邱璟径直跑到沈知初身边,看都不看其他人,直接牵着沈知初有些凉意的手:“我来了,走吧。” 白邱璟一来,打破了现有的僵硬局面,厉景深蹙着眉神色有些苍白,陆霆川面带困惑很是不满,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居然直接上手牵沈知初的手。 “你给我放开她!”陆霆川咬牙切齿,没人听他的,他直接冲上去想要抓住沈知初,“沈清,你敢跟他走,你信不信我.......” 他今天是带不走沈知初,但也由不得别人把她带走。 厉景深:“那是白邱璟。” 陆霆川僵住,别人或许不知道白邱璟的身份,他难道还不清楚,白邱璟,白家大少爷。 想当初他就是搭上白家这条路才顺利继承了厉氏企业。 陆霆川有诸多不解,比如人为什么忽然就变了,为什么厉景深不守着他前妻的坟墓跑来这里跟他抢人,为什么白邱璟跟沈知初在一起,为什么沈知初会自愿跟白邱璟走。 这所有问题都没有最后一例伤人,沈知初自愿跟白邱璟走,陆霆川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看着沈知初跟别人走的背影,他哑着嗓子喊了声:“沈清,你回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带着点委屈。 他这是最后一次叫她“沈清”了,可她没回头,他有种预感,就像沈知初说的那样过去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甘愿做替身的那个女人,她......已经死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离开的这一年,陆霆川以为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她,可他发现他根本习惯不了。 谁不想要过得好过得舒适,“沈清”对他太好,以至于让他忘记,人的感情是多样的,有满心欢喜就有失望透底,感情不是忽然就消失的,只是他才突然发现而已。 他想把沈知初抢回来。 厉景深脸上全是苦涩,眼瞳很暗,里面的光已经消失了。 他高大的身影登时晃了晃,自嘲道:“没人赢得过白邱璟。”包括他自己。 “我不信,她是我的,不就是人格分裂吗,只要人还活着那病就能治好。” 到现在了陆霆川还以为“沈知初”只是生了病得了人格分裂。 只能说陆霆川还不够深爱那个人,如果他真的很爱“沈清”那他从第一眼起就应该发现,这是沈知初不是沈清,他一心想要接回去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沈知初一路被白邱璟牵着走,刚开始还好,越到后面越不自在,走了多远就遭到了多少目光。 沈知初尝试着挣扎了一下,非但没挣脱开不说,白邱璟牵着她的手越收越近。 “邱璟,你怎么了?” 白邱璟身子一僵,顿住脚步,他像是在忍耐什么,脚轻微的移动着:“我们回去。” “那你能松开我吗?” 白邱璟没吱声。 算了,不松就不松吧,牵一下手又不会死人。 只是,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白邱璟,像是在恐惧紧张害怕什么。 “我还没换衣服。”沈知初小声提醒着,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戏服,这要是走出去得引起多少注意? “换衣间在哪?” 沈知初指了一个方向:“先回去,往那边走。” 整个过程一直没松手,直到来到换衣间门口。 沈知初晃了晃手:“我要进去换衣服了,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白邱璟这才回头,皱着好看的眉毛看着沈知初:“初初,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对于白邱璟的拥抱,沈知初第一次感受,有些陌生,但并不让人排斥,很温暖,很有安全感,宽肩窄腰,她稍稍低着头正好能靠在他的心口处,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白邱璟握紧拳头抱着沈知初,只有在喜欢人的面前才会小心翼翼,拥抱太松怕抱不住,太紧了又怕弄疼她。 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 正文 第388章 白邱璟的恐惧 那双有力的臂膀颤抖着,像是抱着易碎的珍宝。 沈知初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跟着他战栗着,她微微仰起头,下巴抵在白邱璟的肩膀上。 “怎么了?”她柔声问着,随着话吐出来的气息洒在他耳朵上,白邱璟耳朵动了动,染上了一层细腻的粉。 白邱璟嗓子有些哑,闷声回她的话:“我害怕,怕我来晚了看到你受伤,怕见不到你,怕你出事,怕你离开我,怕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里受欺负,怕你遇到事偷偷承受不告诉我,初初........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战胜这种恐惧?” “我不是没事吗?”沈知初顿了顿身子,犹豫半晌后抬起手轻轻落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安抚道,“而且,我没有一个人承受,我叫了你,我很安全,我还在。” 白邱璟像是一只被安抚的狼犬,怀中的温暖,暖和到让他舍不得松开,一路来空唠唠的心脏在这一刻被填满,像是注入滚烫的蜜,一直甜到嘴里。 “我不想有下次了,可如果又出现同样的情况,我还是希望你能第一时间联系我,只要你肯找我我必出现,初初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沈知初心尖一怔,她这辈子不想拥有多余的感情,可这个世上的“感情”总是突如其来,撞的她猝不及防。 白邱璟松开双手,往后退了一小步,他低着头,漆黑的双眼像是一面澄净的水镜倒影出沈知初的模样。 沈知初忽然想起:白邱璟访谈那天说出的话。 ——“我比流言蜚语先认识你,我相信你。” ——“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里长河我都会毫不犹豫走向她。” 沈知初轻轻吁了口气:“我答应你,以后遇到事我都第一个联系你,说起来........”她顿了顿,想到今天这一场闹剧,白邱璟不想让她受伤,她何尝不是。 “你打得过他们吗?” “不知道,我跟他们关系一般,没打过架,但我觉得我应该能。”不是白邱璟吹,他真感觉自己有那方面的天赋。 像他拍戏,拍过武打,也拍过军事战争,他从来没找过替身,无论多难的动作全是他上,反应快,力气大,动作灵活迅速,迅速到什么程度?如果一只老鼠从不起眼的角落里蹿出来,他能看到并直接用刀给切下头。 白邱璟不知道真要打起来,他能不能打得过厉景深和陆霆川,但为了保护沈知初,他可以豁出自己的命。 ........... 沈知初进去换戏服,等换完出来后,剧组那边的人也差不多散了。 沈知初有些担心今天这些事被人曝到网上去引起麻烦。 但她看了wb半天,也没看到有关她任何信息,显然是被人处理过了。 至于谁出面解决的不再她考虑范围内,但能控制在场的围观群众以及网络风向的,不用想了.......谁惹出的麻烦谁解决。 沈知初换好衣服拿着手机点开vx,王向荣群发了一条通知短信,剧组休息两天再开工。 打坏的设备能修都修,不能修就买,现场还得重新布置。 沈知初提上包走出换衣间,门口等着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许念也来了,背上背着年年,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知初姐。” “你来了?” 许念点头,双眼亮晶晶的,不过那双放光的眼睛不是在看她而是看白邱璟。 白邱璟解释道:“是我叫她过来的。” 沈知初给他发短信来的时候,他在车上一边开车一边联系剧组里的人,其中最先联系的就是许念想问问她沈知初的情况,哪曾想许念根本不在剧组,但她听到沈知初出事了,立即就背着年年赶了过来,这才刚到。 许念有不少偶像,而白邱璟是她的墙头,她千想万想没想到白邱璟会给她打电话,也没想到白邱璟跟沈知初关系会那么好,好到不像是普通朋友。 白邱璟伸手:“你把年年放下来,我来背。” 普普通通一句话,吓的许念赶紧摇头,怎么能让大影帝来背猫呢? 沈知初:“我来吧。” 许念照顾猫很细心,这才短短两周,年年肉眼可见的长出来了点肉,它越健康沈知初就越高兴。 年年乖乖蜷缩在包里不吵不闹,只是看到沈知初后,那一只耳朵会动一动,跟白邱璟一样。 沈知初直接打开背包把年年从里面抱出来,背猫包里有出气孔,可这毕竟是夏天室外温度三十六度,背包里面散气不好。 沈知初抱着年年,明显感觉到它身上很热,她小心翼翼托住它,还没开口,白邱璟就默契的打开一瓶水喂年年喝。 一边看它喝一边用手轻轻摸了摸年年的小脑袋。 年年以前的性子比较活泼粘人,喜欢用头到处蹭,伸着前爪到处挠,可现在,因为身体残缺产生的自卑感,让它不再喜欢靠近人类,但面对沈知初身边的人触碰,它不会排斥。 特别是白邱璟,已经可以达到任由他摸肚子的地步。 白邱璟喂完年年水,说道:“我们回车上去,等会儿人多了不好走,等上了车再想到哪里吃饭。”现在已经中午了,是该吃午饭了。 沈知初点头,转头问许念:“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许念直觉,她要是点头可能会被白邱璟用眼神杀死,当下立即做出决定摇头道:“知初姐,你们去就好,剧组这两天休息,我想今天去买车票回趟家。” “那你注意安全,需要用钱的地方就联系我。” “谢谢你知初姐。”许念笑的很甜,眼神里充满了感谢,以前当助理当初跑腿,累不说拿到手里的工资只有四千五,现在跟着沈知初,只照顾好年年,工资还涨了,在六千。 许念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她家里情况不好,父母离婚,她跟着妈妈,从小苦日子过着过来的,妈妈一个人将她养大没享过什么福,她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多赚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买上大房子,带她去她一直想要去的粉海看看。 现在沈知初给她发的工资每个月至少六千,比以前多了一千五,距离妈妈的愿望更近了一步。 许念把手里提着的袋子和肩上的背包递给白邱璟。 犹豫了一会儿后,支支吾吾问道:“白影帝,我可以要个你的签名吗?” “我没带笔。” 许念赶紧从身上找到一支笔出来,好在她有随身带笔记本的习惯。 白邱璟接过许念手里的笔快速在笔记本上落下签名,顺便还提了一句祝福语:心想事成,身体健康。 许念笑的更开心了,站在原地目送沈知初他们离开,将笔记本用力贴在心口处。 沈知初抱着猫走在白邱璟身旁,俩人并着肩,谁都没注意有个人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们。 ........... 因为带着猫,很多餐厅都不允许带宠物进去,加上这个点吃饭的人多,俩人又是公众人物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引起人群拥堵。 所以干脆就自己买点菜回家做,沈知初租的房子就在附近,就带着白邱璟回去了,她倒是没什么,但白邱璟却一脸紧张,脸红心跳,想着第一次要去喜欢的人的家里,自己却什么都没准备。 不对,他准备了一样东西,一直放在车里,本来想过两天送的。 “我有样东西忘车上了,我得回去拿。” “什么东西?”沈知初扫了眼他手上提着的袋子,有刚买的菜、水果零食,还有从许念手里接过的袋子,一目了然,她下车的时候还检查了一遍,好像并没有遗漏什么。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说完白邱璟就下电梯,往停车方向跑去。 他打开车门,在车抽屉摸索了一阵后翻找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看起来像是一件首饰品。 白邱璟打开盒子,确定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后,露出满意的微笑。 回去后,沈知初果真还在电梯那儿等着他,电梯刚上去,这会儿又下来了,沈知初看到他的身影后按下电梯,等门开了把手伸进去拦住阻止电梯门关上。 白邱璟体力是真的好,全程快跑,气都没大出一下,“好了,我们回去吧。” 明明他是第一次来,他却表现的很熟,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来回过无数趟。 沈知初不习惯住酒店,每天拍完戏收工都会回到这里来,吃饭自己做,也方便照顾年年。 “今天你来我家做客,那就应该我准备饭菜,也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真的可以吗?”白邱璟一脸惊喜,像是被天上馅饼砸中了一样。 沈知初眉眼处挂着愉悦,故意逗他说:“你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是在怀疑我的手艺?那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 “当然不是!我帮你洗菜打下手。”白邱璟不敢多问,唯恐沈知初真的点外卖。 沈知初放下年年穿上围裙,将头发随意挽成一个丸子头。 正文 第389章 定位仪 白邱璟经常在家里做饭,洗菜打下手很快,都不用沈知初说就把菜给洗好切好了,只需要沈知初下锅炒。 就两个人吃,不需要做太复杂,一荤一素一道汤就行,可惜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熬骨头汤的时间不够,沈知初就随便做道酸菜肉片汤,酸辣爽口,再加上道空心菜和锅包肉,午饭就做好了。 “你把碗筷拿出去等着吧,我很快就做好了。” 厨房不大,前后两人过路会有些不方便,沈知初打开抽油烟机。 “碗筷在哪?” “这里。” 沈知初指着料理台下一个柜子,打开里面全是干净的碗筷盘碟。 沈知初碗柜里很空,碗筷盘碟都不多,应该是没想过会请人到家里吃饭,准备的都是自己平时能用到的。 白邱璟拿出来两双筷子两个碗,拿到洗碗池里冲洗了一下后拿出去摆放在桌子上。 他从兜里掏出那个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他特意找人定做的猫项圈,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段字。 ——年年有鱼。 这个项圈上有定位功能,避免猫走丢了找不到。 白邱璟拿出项圈,寻找年年的身影,在沙发上与年年那双猫瞳对视上,它呆呆的望着他。 白邱璟脚步放轻的走过去,一些猫比较排斥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他也不确定年年会不会喜欢,他当时买这个一是觉得有用,二是觉得好看,加上那一段字特别适合年年这只小猫。 但如果年年不喜欢那就不戴,他重新换一个。 白邱璟挨着年年坐下,一人一猫对视着,看着年年残缺的耳朵动了一下,白邱璟把手中的项圈递到它鼻子间:“这是我送给你的,你要不要试试?” 他不知道猫能不能听得懂人类说的话,但他觉得年年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年年看着他手中的项圈,好奇的凑过去嗅了嗅,并没有表现出排斥来,白邱璟一看乐了,把项圈解开,温声哄道:“年年,把头伸过来,我给你戴上。” 年年不动。 白邱璟不想强迫给年年戴上项圈,于是接着哄:“你戴上了我给你吃零食。” 年年依旧不动。 白邱璟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厨房方向,厨房门是道磨砂窗,能隐隐看到里面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 “这个里面装了定位仪,如果哪天你不小心走丢了,初初就能寻着这个定位仪找到你,你安心她也放心,而且这个多好看啊。” 项圈是个蝴蝶结的款式,垂下来的冒牌是条鱼,除了刻着的那段字外还有联系方式。 年年一听到沈知初,那双猫瞳不由自主放大,水汪汪的像是两颗蓝色玻璃球,白邱璟示意了下手里的项圈,这一次年年动了,乖乖把小脑袋伸了过来。 白邱璟赶紧把项圈轻轻圈在它脖子上,调整好尺寸扣住。 别说,他品味真好。 正好,饭菜也做好了,白邱璟听到厨房门打开,看着沈知初端着两盘菜出来:“过来吃饭了。” 白邱璟正趴在沙发上逗猫,听到沈知初的声音后,小心翼翼的托着年年抱起来:“知初,你看!”他一脸兴奋的想要让沈知初看他买的猫项圈。 像极了考试得满分一路狂奔着回家把试卷交给家长换奖励的小学生。 沈知初放下盘子,视线转移过去,先是看了白邱璟的脸,再转向他抱着的年年。 “你买的?” “嗯!”白邱璟点头,一幅“快来夸我呀”的傻样,他问,“好看吗?” “还挺好看的。”其实那个蝴蝶结有些土,但沈知初不好在他一幅求表扬的时候打击他,她目光落在项圈上的猫牌上,看着金色的光泽度,应该是纯金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那句话,沈知初捏着牌子看。 ——年年有鱼。 沈知初目光柔和了许多,想到三年前那场大火里,她对年年说的那句话。 如果有下辈子,她会带着它最爱吃的小鱼干去找它。 她真的接回来了它,可年年受伤的嗓子却再也不能吃它最爱的小鱼干了。 “真好看。”沈知初说话时,忽然感觉鼻子有些酸。 她伸手揉了揉年年的小脑袋,年年似乎觉察到了她的异样,冲她张了下嘴,沙哑叫出声:“喵呜~” 白邱璟解释道:“这项圈里我安装了定位仪,避免年年走丢了找不到。” “谢谢你,很用心,年年很喜欢。”不喜欢也不会戴上,沈知初倒不会觉得年年会走丢,它一直在她身边不会离开,平时又有许念照顾着,除非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偷走....... 只是想想沈知初就出了一身冷汗,越发感谢白邱璟送的这个礼物,她平时都没注意这个。 吃过饭,白邱璟跟沈知初聊了一会儿工作。 关于x娱乐公司收购股份的事,如今到他们手上的股份零零散散全加起来已经有百分之二十五了,算起来相当于第三大股东,这些零散的股份还没有集中在一起,所以还没人发现有人在故意收股。 “还不够。”沈知初低垂着眼,鸦睫挡住她眼底的冷意。 白邱璟应和道:“当然还不够,还差一把火,才能让他们破产一口气全收购。” “耐心等着吧,等不了多久。”她直觉夏颜悦身上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只要这个秘密曝光,x娱乐必受影响,到时候股份跌落就是他们下手的时候。 白邱璟是吃了晚饭再回去的,虽然他很小留下来过夜,但想着他和沈知初还没确定关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知初送他到门口,回来后打开手机又看了会儿wb,果然,夜深了,又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有爆料博主在wb上发了个贴。 最近正拍的大型古装剧现场,两大投资方为争一个女配角大打出手,其后,影帝也来了。 评论区开始讨论这个女配角是谁,猜测了最近开机的古装剧一一列举出来,直到评论下出现一条。 ——“感觉是长门恨,女配的话,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沈知初?” 这个评论出现的时间还没到一分钟,整个帖子都被删了。 正文 第390章 厉景深和陆霆川的痛苦 沈知初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关自己的帖子被迅速删掉。 沈知初一手抱着年年,手指无意识的摸着它颈上的吊牌,没过一会儿,手机震动一则陌生短信出现在她屏幕上。 “沈知初我没想过再把你当替身了,跟在我身边,我能护着你,厉景深这个人心狠手辣,你要想今后日子过得好点最好离他远一点,他就是个疯子。” 沈知初拧着眉头看完,下意识的点进回复。 “跟你妈”手指落在键盘上,顿了顿,最后还是一一删除,跟陆霆川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沈知初删除短信内容,直接把人拉黑另外编辑了一条自制的系统提示音。 另一边,陆霆川一直在等沈知初的回复,他想他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小村姑应该识趣明白,可等了半小时也没等来沈知初的回复,难道是没看到短信?还是在害怕? 陆霆川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只要你老实回到我的身边,你做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包括今天你跟姓白的牵手那事儿。” 短信发出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陆霆川发觉到了不对劲,直接退出短信页面给沈知初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一声后里面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骂你是傻B,请您不要再拨....... “砰!”陆霆川直接砸了手机,沈清,沈清!你可真是好样的,现在这个替身真是越来越像正主了,就这身反骨他迟早得拧回来。 陆霆川不解气,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段电话的提示音。 仿佛沈知初就在眼前指着他鼻子骂一样,他起身一脚踢翻面前的茶几,随手抄起一个花瓶砸的稀巴烂。 管家听到动静赶紧过来见到一地碎片有些惊了。 陆霆川在下人眼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一直笑容满面,和厉景深打架一次没打赢过,脸上挂彩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所以,当管家看到这一地浪迹,在对视上陆霆川猩红的双眼后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心里面直发怵。 “陆.....陆总......您这是怎么了?” 陆霆川深吸了口气再压到心里,直缓了三秒脸上再度恢复笑容:“我没事,你安排人把这里打扫干净,我去书房工作,别打扰我。” “是。”管家赶紧点头,目送陆霆川进书房后这才松了口气。 陆霆川的火气并没有完全散去,现在不过是关在了一个密封口堵住,他阴沉的坐在书桌前面对电脑,随手翻了下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只要稍稍一分心,他满脑子都是白邱璟把沈知初牵走的画面。 沈知初是怎么认识白邱璟的?俩人的身份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完全想象不到他们能有交际。 陆霆川一想就忍不住往多的去想,例如今天白邱璟带着沈知初去了哪里,会不会去酒店,俩人一起吃饭,同住一间房,洗了澡然后相拥而眠,做着以前他都没有做过的事。 小村姑会不会已经喜欢上了他?她任由他牵手,跟着他走。 怎么可以,怎么能?! 陆霆川沉着情绪,手中拿着的资料已经不由自主的拧成一团,等他反应过来后已经皱到不能用了,他随意看了眼后一扬手扔在地上。 ........ 而今晚陷入这种痛苦睡不着觉的,除了陆霆川外还有厉景深,而他连短信都不敢发,只能翻看他和沈知初的过去。 看那本沾上泪痕与血迹的日记,他不想那么贪心,可他舍不得曾经那个满心眼里的沈知初从今往后装着其他男人。 他要的真不多,只要一年的时间陪伴就好。 沈知初今天随口说的一句,半小时十万元聊天费算数吗?如果他把他身价所有钱都给她,她能好好陪他吗? 夜晚的风有些凉,他拿着那本成年泛黄的日记小心翼翼的贴在心口处。 厉景深以前的身体很好,连感冒都少有,可现在出肺癌外,他胃也不好。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拿治肺癌的药吃,还是拿胃药吃,他捂住胸口位置,只觉得里面的器官像是被图钉密密麻麻的扎进去一样,疼痛无处不在,偏偏连发泄都不能,他曲着上身,高大的身躯整个蜷缩在窄小的椅子上,身体疼的直发抖,厉景深很能忍痛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不管有多痛都能抿着嘴不吭声。 直到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张嘴吐了口血。 粘稠的血液从他嘴里滴到地板上,他熟练地伸手擦了擦,然后起身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再用湿毛巾捂住嘴。 五脏六腑像是千疮百孔,疼的厉害,厉景深泪眼朦胧,没当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怀念过去的沈知初,那个在日记本里每天给他准备饭菜,天冷叮嘱他加衣,一到冬天给他织围巾,想念他的时候就偷偷画他的画,把愿望折成纸星星和千纸鹤。 人一到疼痛,神经衰弱就忍不住怀念过去悔恨当初。 要是沈知初能在这个时候给他煮碗面就好了。 要是他还能叮嘱他注意身体就好了。 哪怕已经无用,但他起码不会抱憾终身。 厉景深吃了几颗止痛药。 过了一会儿,剧痛缓解了下去,但胸口和胃始终不舒服,一抽一抽的痛,连带着头都开始不舒服起来。 他痛出环境来,迷迷糊糊看到了沈知初,那个曾经穿着红裙一身骄傲的沈家大小姐站在他眼前。 很真实,但厉景深知道这只是个梦,是梦的话那就不要醒过来了。 “知初.......”我胃好疼啊,我想吃你做的饭,你要是觉得麻烦就随便煮点粥。 “知初........”我以后再也不会抽烟了,再也不会用烟灰缸来砸你了。 “知初.........”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再看看我? “沈知初.......” “知初.......” “初........” 梦里面的沈知初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厉景深我已经被大火烧死了,以后都不会再给你做这些了,以后我你走你的阳光道,我渡我的奈何桥,再无交集。” 沈知初死的那三年,他一直不敢做梦梦见她,怕梦过三次就没缘分了。 现在沈知初回来,他终于能好好梦她了。 他以为梦到沈知初会是一个好梦,却不想到了最后才发现是个噩梦,他被困在梦中无处可逃,像是泡在刺骨病坑的水窖里,坠痛难忍。 而他眼前的画面,却是一片火海,沈知初穿着一身红裙,站在大火中冲他微笑。 厉景深从噩梦中惊醒,他起身第一时间去找手机,然后翻找出那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他点进去,犹豫了好半晌才颤着手输入字给沈知初发了条短信。 “我想你了。” 他没想过沈知初能回他短信,指不定认出是他后会直接把他的号码给拉黑。 厉景深继续颤着手:“我今天做梦梦到你了,是过去的你,比现在的你还要好看,你已经很久没对我笑了,久到我快要忘记你笑起来是什么模样了。” 此时的沈知初.......应该笑容满面的正对着别人吧,她的温柔,嘘寒问暖的关心早就不属于他。 只有他.......还一直回忆过去。 眼一闭,又再度看见那一晚圣诞夜,水中那道朦胧的身影急切游向他,她身子那么瘦小,手臂那么纤细却在水中紧紧的拽住他。 画面一转,他抱着怀孕的沈知初从二楼狠狠地扔下去,一地的血刺目的红。 沈知初艰涩地张开嘴吐出一句话:“厉景深,你真狠.......”悲伤到绝望。 从那刻起,沈知初就开始离他越来越远。 他点了无数遍手机,都没有等到沈知初的回的短信。 他鬼神使差的点进微博,搜索沈知初的名字,她的动态还是那几条一直没有更新,他又去搜白邱璟的。 看着白邱璟更新了一条新动态,两菜一汤的照片,文字配着“美味” 厉景深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沈知初做的菜,因为以前沈知初就为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家常菜,颜色摆盘一模一样,只是看着照片他都感觉闻到香味。 厉景深捂住湿润的脸,沈知初给别的男人做饭了。 还是白邱璟。 他明明告诉他,那是白邱璟不是白秋的,可沈知初还是跟他在一起,缘分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定了。 对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遇见的,错的人遇见了也会分开,时间从来不语,但却是最好的答案。 厉景深不甘心。 那年,他拿沈知初去换夏明玥平安的时候。 沈知初质问他:问他怕不怕她被绑匪欺辱。 他当时回答的是,他不会介意,如果那些人真对她做了什么事,他会杀了那些人,不会嫌弃她半分。 厉景深一想到当时他说的那番话,他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介意?怎么可能不介意?他当时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话来的? 正文 第391章 厉景深病的不轻 沈知初现在可能就在白邱璟床上,他们做着亲密的事,一想到这些他就痛着心扉万箭穿心。 厉景深看了眼时间,这会才凌晨一点,他翻出压在枕头下的照片,这是当初他和沈知初婚礼上的照片。 照片上面的沈知初笑的小心翼翼,抿着嘴,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神柔顺,照片不大,他贴在胸口处和那本他翻了无数遍的日记本一起重新躺回床上。 这一睡,没再做梦。 可天亮醒过来的时候,眼角是湿润的,脸上全是黏糊糊的泪痕刺的皮肤微痛。 癌症患者身体比较虚弱,稍有不注意就会生病感冒,而肺癌最容易的就是发热咳嗽。 一整晚的打开窗户,吹了一夜冷风,加上看到白邱璟发的那张照片后精神崩裂,厉景深发烧了。 最先发现厉景深生病的是家里的帮佣,给着急给李管家说了后,赶紧请来医生给厉景深看病,测量体温,输液。 医生给厉景深输液的时候发现厉景深右手紧攥着,他想分开他的手却怎么也分不开。 在之后,厉景深撑开一条眼缝。 “厉总,把手松松,我给您输液。” 厉景深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听话的把手张开,看到手心里沈知初的照片后,他小心放在枕头后。 这样的举动,被下人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惯不怪了,不知道看过多少回,看着厉景深拿着这张死人的照片盯着看。 赵钱听到厉景深生病了,忙完工作就来御园看他。 厉景深见他第一眼问的是:“网上的事处理好了吗?” “厉总你放心,没人敢议论沈小姐,那天剧组的消息也没曝出去。”即使是被有心人曝出去了,但也被他狠狠掐灭了。 其实,要控制网络风向是十分困难的,毕竟几亿人伤亡,那么多张嘴是控制不了的。 但这次异常容易,赵钱发现不对劲后暗自调查,发下不止是他这边在处理,陆霆川那边也在解决,另外还有其他。 帮沈知初的人多了,自然解决她的事就不难了。 “厉总,你还要去剧组吗?” 厉景深没出声,但这个时候不出声就是最好的答案,仔细想想,厉景深得的是绝症,医生说好好住院治疗还能痛苦活个五年,但要是放弃治疗那只能两三年。 厉景深不想治疗,早晚要死,他的愿望只想让沈知初陪他一年。 不需要太久,久了,就舍不得了。 所以,厉景深想用剩余的时间多看看沈知初,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去剧组。 厉景深早就立好了遗嘱,在他死后所有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沈知初所有,随她处置。 赵钱真心实意提出建议:“沈小姐应该不乐意你去,厉总您如果真要去就不要打扰她工作,演员的工作本分就是演好戏,剧本里面出现的接吻还有床戏都是有的,你可以装作没看到但不要冒然改剧本,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讨厌你。” 赵钱一口气说完,发现厉景深放在被面的手紧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钢针都快从血管里穿出来了,触目惊心。 赵钱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安排点物资送去剧组。” “需要提沈小姐的名字吗?” “不需要。”提沈知初的名字只会给她树敌,那些制片人,导演知道他是因为沈知初送的就好,这样她在剧组就不会受欺负。 ......... 沈知初在家休息这两天也在研究剧本。 因为白邱璟送年年定位仪项圈,她也开始担心年年会遇到危险。 但把年年放在家里是不行的,许念她倒是放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沈知初喜欢做万手准备。 项圈的定位仪不仅连了她的手机还连了白邱璟的手机,另外她还重新组装了个摄像头装在年年项圈里。 ........ 休息两天开工,沈知初照常把年年背到剧组交给许念。 许念看起来气色很不好,脸色发白,瞳孔猩红,眼眶下还一圈乌青,一看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 “许念。”沈知初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双眼无神怔怔的看着她。 沈知初轻拧了一下眉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心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许念这才彻底回神,摇摇头,眼神往左下方瞟:“我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再加上今天坐车有些晕车,不是生病,知初姐你不用担心我。” “真的?”沈知初刚摸她脸的时候感觉有些冰。 许念赶紧点头。 “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我不会扣你的工资。” “不用了不用了。”许念摇了摇头说,“我本来做你的助理就没干什么事,只是照顾一下年年,我不累不用休息。” 沈知初道:“你帮我照顾好年年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对我而言什么事都比不过它重要。” 许念抿了抿唇,问道:“知初姐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年年呢?” 沈知初怀里抱着猫,声音轻柔:“它身上的每道伤都是为我受的,年年是我的救赎,而且它只有我。” 年年仰起头冲她“喵呜”一声。 沈知初立即回应它,在它小脑袋上落下一吻。 没一起经历过生死,旁人恐怕很难理解她和年年之间的感情。 “总而言之,它就跟我的亲人一样,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好它。” “我会的。”许念接过年年轻轻抱在怀里。 沈知初其实还是有些担心许念,如果许念不舒服她就重新请个人照看年年,等许念休息好再来也行,但许念再三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年年让她放心拍戏,沈知初便没过多去想。 “年年脖子上怎么多了一条项圈?” “是别人送的,怕它走丢找不回来,这项圈上面挂了猫牌还有定位仪,等会儿用你的手机登一个。”沈知初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她只告诉了许念定位仪没有告诉她上面还有摄像头,倒不是怀疑她,而是是个人知道自己可能被监控都会不自在。 正文 第392章 不安 沈知初接过许念递过来的手机将猫项圈上的定位给装上。 “年年很听话的,它不会乱跑。” “我知道,但以防万一,看不惯我的人太多了,我怕她们动不了我,就伤害年年,有个定位仪至少安全点。”沈知初埋头确认定位仪,没注意到许念的眼神轻轻晃动了一下。 许念抿紧薄唇几次想说点什么但都压下去了。 “好了。”沈知初把手机还给许念,见她脸色到现在还没变好,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事和我说不爱憋在心里。” “我........”许念启唇,顿了会儿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年年,“我没事,真的。” “没事就好。”沈知初能感觉到许念有些怪,但不知道怪在什么地方,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回去家里出了问题,许念不说,她也不好再三追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沈知初接到王向荣的电话,让她回去换衣服化妆,今天一整天都是沈知初的戏份,怕是很难收工。 夏颜悦也在现场,她脸上因上次拍戏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只能用厚粉来遮住,显得她那张脸越发僵硬。 夏颜悦拿着剧本跟其他演员对台词,她手上还拿着一支彩色圆珠笔,看起来很认真的在研究剧本。 她余光暼到随着沈知初一同进来的许念,眸光暗了暗。 ........ 中午,许念出去吃饭,跟往常一样问沈知初需不需要她带点什么回来。 “不用了,你去吧,我吃盒饭就好。” 这几天送来了不少物资,吃喝都不愁,给剧组省了不少钱。 剧组里的人平时除了拍戏外,唯一的爱好就是八卦,都知道剧组里现在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沈知初,毕竟跟两大投资人关系不浅。 就连和沈知初经常搭戏的郑霄都忍不住暗戳戳想从沈知初那里套出点讯息来,但很快就被导演警告安分下来了。 夏颜悦放下剧本起身,冲着许念方向倨傲道:“许念去给我带杯美式咖啡回来。” 沈知初蹙了下眉:“要喝咖啡自己去买,没长手吗?” “她是助理,我让她带杯咖啡回来怎么了?” 沈知初似笑非笑:“她是助理也是我的助理,轮不到别人叫她做事,懂?” “不就是要钱吗?我给她就是。”夏颜悦打开包随手拿出几张钱扔在地上像是在施舍。 沈知初看着她这番举动,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懒得搭理这种智商有缺陷的,她扭头对正低着头的许念道:“去忙你的,以后遇到这种厚脸皮的绕路走就行。” “沈知初你说谁厚脸皮?” “夏颜悦如果我没忘记的话,公司给你的立的人设是清纯善良不谙世事,别傻到装到连自己都信了,我说的是谁,这里就我们几个,除了你还能是谁?是吧?” 夏颜悦正要发火,沈知初抬了抬手打断她。 “别动怒,你一动怒不仅人设崩了,连脸都崩了,到时候还得去整容医院修复。” 这句话成功让夏颜悦失去了理智,她一手摸着自己的脸一手沈知初:“沈知初你在这里嚣张什么?” “说什么呢?我从来不对人嚣张的。” 在夏颜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知初慢悠悠说一句:“夏颜悦,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三年前厉景深的未婚妻,出现在大屏幕上为众人上演限量级影片的夏明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感觉你跟她长得挺像的,连名字听着都差不多。” 夏颜悦脸色一僵,抿着唇很是憋屈,她看了一眼许念。 许念一抬眸就对视上了,她打了个怵,脸色微微不自在,眼神慌乱。 “知初姐我没事的,不就是帮忙带杯咖啡回来吗?我以前就经常做这些事的。” 许念的性子一向软,就是因为这种性子,当初才任由别人欺负。 “现在你是我的助理,不需要给别人做事。” “没事的,我真的没事。”说着她还低下头把夏颜悦扔在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 “知初姐,我先走了。”说完许念急匆匆的跑了。 “许念.......”沈知初叫了声她,许念并没有回头,背着年年拿着钱跑的远远的,背影消失。 沈知初感到很不对劲儿,从今天一早她就感觉许念有些问题。 “嗤。”夏颜悦冷笑一声打断沈知初的沉思,她讽刺道:“有的人就是天生犯贱。” 沈知初冷淡地暼了她一眼,被前来的工作人员叫去拿盒饭。 今天下午全是她的戏,让她没时间去想这么多。 .......... 许念攥紧手中的钱,眼眶发红,放在包里的手机突兀的震动了一下,她心里一紧,颤抖的拿出手机点开短信一看,刚还发红的眼睛这时直接蓄满了泪水。 许念将背在背后的年年放下来抱在怀里。 抱着太空包,她低头与里面的年年对视上,她醒了醒鼻子:“对不起年年,我要救我妈.......对不起,对不起........”许念哽咽着,眼泪不断从通红的眼睛里坠到包上。 她需要一大笔钱救妈妈,她只能做这丧尽天良的事。 夏颜悦说,只要她把年年交给一个人,不但会放过她妈妈,还会给她一大笔钱治妈妈的病。 她是妈妈一个人辛苦养大的,这一辈子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妈妈享福,带她去旅游,去她最喜欢的粉海拍照。 可现在妈妈一天好日子都没享过就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每天都是高额医疗费,凭她一个月几千的工资根本就救不了妈妈。 她也想告诉沈知初,可她知道沈知初根本没这么多钱借给她,何况......现在妈妈还在夏颜悦手中,她怕一个轻举妄动,妈妈就会陷入危险。 许念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已经做好决定。 只是一只猫........只是一只猫而已,她反复默念这段话,仿佛这样就能打消自己的心虚愧疚。 如果年年出事了,她会重新买一只猫送给沈知初。 何况,年年也不一定出事,它颈上还带着项圈定位仪,等沈知初发现不对劲了,说不定能顺着定位仪快速找到年年。 许念自我安慰着,看着新短信发来的一条定位,她点进去跟着导航走。 然后到了河边,许念回了条短信:“你在哪里?” 对方很快就回了信息。 “我已经看到你了,站在那儿别动。” 许念焦灼不安的等待着,周围没什么人在,寥寥几个她也不知道是谁,直到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走向她。 “就这只猫?”女人带着口罩墨镜,看不清脸,语气不屑充满恶意的讽刺。 许念听着她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听过一样,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去细想。 “对,这就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猫。” “这么丑?” 许念没接她这话,问道:“我把猫交给你们,你们是不是就会放过我妈妈。” 女人有些不耐烦:“夏颜悦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还再问什么,快点,把这只丑猫给我。” 许念表情挣扎:“你们不会对它做什么吧?” 女人嘲讽道:“你都已经把它送到这里来,还会担心它会出什么事吗?不该你操心的就别操心,给你钱把你妈的病治好才是正事。” 许念想着妈妈,颤抖着手把猫包取下来递过去。 年年似乎觉察到了危险,开始在猫包里挣扎,哑着嗓子唔叫,它不断冲撞困住它的包拼命看向许念。 然而许念却撇开了目光,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给你,记住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许念接过卡,艰涩地点了点头。 女人冷冷地勾起了唇角,接过猫包转身,低头看着在里面挣扎的丑猫,脸色阴恻恻的难看。 沈知初,我看你要得意多久,你毁了我的人生,那我也要毁掉你最爱的。 女人提着猫包,开着车来到垃圾场,她摘下脸上的口罩,这正是被封杀没多久的郑秀秀,此时她脸上的神色阴狠的可怕。 郑秀秀将她一早就准备在这里的东西拿出来,美工刀,钳子,绳子,手套,打灰机……还有一瓶汽油。 她戴上手套慢悠悠的打开猫包,年年见机想要冲撞逃出来,却被郑秀秀一把抓住了脖子。 一只猫的力气再大也抵不住一个人的力气,它被勒的很疼,年年挣扎着身子想要去撕咬她,可抓住它的人戴着手套它的牙齿根本穿不过去。 还有它的前爪,早在三年前就废了,根本没有指甲来保护自己。 初初....... 初初....... “呜——”年年那双蓝色眼睛露出恐惧,郑秀秀盯着它的眼睛,嘴角勾出怪异病态的笑。 “要怪就怪沈知初,谁叫你是沈知初养的猫,她越在意你我就折磨你越狠,反正虐一只猫又不犯法。”郑秀秀说着,将地上的绳子捡起来,拴住年年都前后脚,吊着它的脖子。 “可能等会儿有点痛噢,你要好好忍住。”郑秀秀捏住年年都嘴,拿起钳子缓缓靠近它那两颗尖牙。 正文 第393章 年年(高虐上) 郑秀秀留意到了猫脖子上的项圈,尝试着用刀割断,却怎么也弄不断。 郑秀秀直接放弃,毕竟时间不多,她不能把时间浪费一个项圈上。 她继续掐住猫的下颚,逼迫它张开嘴,然后紧握着钳子夹住它的尖牙:“我让你想咬我,把你的牙全拔光,看你还想不想咬。” 年年的身体颤抖着,它躺在地上,四肢被束缚根本无法动弹,何况它只是一只猫,连求饶都说不出来。 郑秀秀双眼阴鸷,一个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仿佛骨头断裂从皮肉扯出来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年年的惨叫。 “喵呜……”猫嘴里全是血,将它干净的猫染红,它无助的躺在地上,这一刻小小的脑袋里全是沈知初的身影。 初初,我还想多陪陪你......我真的还想多看看你....... ........ 沈知初吃过饭没多久,导演就让她准备继续拍戏。 沈知初看了眼门口方向,许念还没回来,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她给许念打了个电话。 明明等待只需要几秒,可沈知初却异常焦灼,仿佛不是一秒是一个小时。 电话通了,可里面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音,仿佛一桶冷水浇到从头淋到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沈知初背脊发寒,几乎控制不住的打颤。 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她把年年交给许念照顾,怕出现意外要求她的手机要随时保持开机状态,以免她联系不上。 所以许念随身会带着充电宝,不让手机关机,而且她今天上午给许念链接定位仪的时候,她的手机电量格明明是满的,不至于没电关机。 到底是什么情况,让她的手机关机? 沈知初在短短几秒时间想了很多,想到许念今天前后没直视过她的神情,想到夏颜悦.......种种异样,为什么到现在她才发现不对劲? 许念有问题。 后背猛然蹿起一股寒气。 王向荣叫了沈知初几声都没见她有反应,他走到沈知初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拍戏,今天把你内景拍了,明天拍外景.......” “对不起王导,我今天要请假,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必须离开。” 王向荣一怔,对视上沈知初猩红的双眼,沈知初一直很敬业,演了这么久的戏一直没用过替身,不管多难的动作都自己来,有时候做高难度动作受了伤,让她休息她也不休息,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请假。 王向荣想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看到她那双慌乱无助的通红双眼,一时间语塞。 “我同意你请假,去忙你的吧。”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沈知初握紧手机往外跑,连戏服妆容都不换。 “诶.......”王向荣出声,最终还是没叫住她。 沈知初这么急切,显然是有很重要的急事。 …… 沈知初已经顾不上路人拍她了,她在路边直接招手打了辆车。 司机一看她,瞬间错愕的张嘴脱口而出:“明星啊。” 有着职业操守的司机,很快稳定了紧张又兴奋的心情,问沈知初:“去哪?” 沈知初拿出手机点开定位,指着定位上红点标志的位置:“去这个地方。” “好的。” 定位仪显示的红点一直没动,这让沈知初越发不安,没动的可能,要么是年年在那里出事了,要么是项圈被人弄断扔在了那儿。 无论是哪一种,都脱离不开年年出事。 一想到年年出事,沈知初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 一瞬间的呆滞,宛如一台废旧的机器,提不起力无法运作。 沈知初身体前倾,一手捂住头,一手拿着手机不断给许念打电话,一路上无论她打多少遍电话都是关机中。 “不要关机,你接啊.....不要......”她只有年年了,不要伤害它。 沈知初想起当年在大火里想要救她的年年,心一瞬间的碎了。 司机开到定位点,提醒道:“沈小姐,已经到了。” 沈知初蓦地抬头看着车窗外,这是——垃圾场。 沈知初下车,看着手机跟着定位走,越接近位置上的那个红点,沈知初就越发行走的艰难。 一颗心崩的紧紧的,像是被一根绳子不断勒住,险些喘不过气来。 沈知初急于找到年年,却有紧张迟疑,惧怕难安,她开始迈腿奔跑,好几次被长裙绊倒,她一手提着裙子,步伐声如雷似鼓。 一个转角,沈知初的表情很痛苦。 她嗅觉灵敏,从垃圾里除了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外,一股汽油味道飘了过来,其中还夹杂着血腥。 那淡淡的血腥味如毒藤蔓缠绕着她,越收越紧。 沈知初蓦地止住步伐,全身冷汗,只剩下颤抖和惧怕。 她害怕,害怕这股汽油味和血腥味都来自年年身上,她怕她再走近那个红点,看到的不是一个完整的年年,她怕她爱的死在她眼前。 五步距离,就在那堆废旧品后面。 “年年........”沈知初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过去,哑着嗓子叫了声。 回应她的只有寂静,她靠近那堆废旧品,就在这时,沈知初听到极其细微的声音,像是痛苦的喘息,这个声音来自里面。 沈知初终于走到那堆废旧品后,入目的是一地的血和猫毛。 她双目收缩,一扫后定格在一个方向,染上血迹的绳子,钳子,美工刀,打火机,倒光的汽油瓶,而这堆物件中间,一团分不清是什么的血肉......在那里蜷缩成一团,没有一处是好的,像是在血里浸泡过的毛绒玩具,辨不清模样。 那就是……年年。 沈知初脚步蹒跚的过去跪在地上,她想要抱起年年,可它全身是血是伤,她连怎么拥抱起它都不知道。 这些血还是热的,除了脑袋,它全身上下都被用火烧过,一身毛全被烧光只剩下狰狞腐烂的皮肉,它明明那么怕火....... 正文 第394章 年年(高虐下) 沈知初颤抖着手去触碰它受伤的身体,一手的血,只见年年四肢被绳子勒的紧紧的,已经陷进了肉里,身躯,尾巴,四只脚,脑袋全是血。 “年年........”沈知初双眼可怕的猩红,眼睛干涩,人到难受至极,连哭都是一种奢侈。 沈知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解开捆在年年身上的绳子的,她的眼里全是年年被火烧伤的皮肉,还有它满是鲜血的嘴里,四个细小的血窟窿眼。 那最尖锐的四颗牙齿已经被人狠狠钳掉了,年年该有多疼? “年年,我来接你了,你看看我,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吗?这辈子我明明已经接回你了,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别离开我,我把工作推掉.......今后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再也不会把你交给其他人了.......”沈知初战栗着上身,将血淋淋的年年抱在怀里。 年年躺在沈知初坏里,听到沈知初的声音,它极力睁开眼睛。 是初初啊....... 初初来接它了,来接它回去了...... 可它回不去了,没力气了,不能跟初初走了。 年年张了张嘴,血从它嘴里流出来,满是鲜血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它只是一只猫,连呼唤沈知初的名字都做不到。 二十分钟。 年年被郑秀秀折磨了足足二十分钟。 她用钳子扒掉了它的牙齿,用美工刀割在它身上,把汽油淋在它身上点开火。 在被火焚烧的时候,它多想有人能把它身上的火扑灭,它还不想死啊,它还没看到沈知初幸福,还没看到有个人能走进她的生活照顾她。 最后等身上的毛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后,郑秀秀才“大发慈悲”的用脚将它身上的火碾灭。 年年从开始的挣扎,再到无力残喘。 短短二十分钟,它却感觉过了好几年,它又疼又累又困,它想要见初初。 它困的眼睛闭上,想睡下去,可它知道只要它一睡,它就撑不到初初来了。 一口气撑到现在,它知道初初一定会找到它的。 年年不想死,它好不容易才等到初初,等到她来接它。 如果它死了,初初怎么办啊....... 它不想让初初哭,如果它死了,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年年努力睁大朦胧的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扯着血淋淋的嘴:“喵呜........” 它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出原来的声了,谁都不知道这二十分钟,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也无法想象。 “年年再坚持下,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带你去找医生.......”沈知初抱着年年踉跄站起来,身子摇晃了下。 “喵........”年年艰难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沈知初见状低下头。 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脖子在沈知初脸上轻轻落下一吻,含泪告别:我也想坚持住,我也不想走,如果可以,希望还做你的猫,对不起,我要先走了。 最终年年还是闭上了眼睛,心跳和呼吸渐渐消失。 它浑身是血的蜷缩在沈知初怀里,一如平时乖乖的睡在她怀中,只是沈知初再也感觉不到它的温暖。 沈知初浑身颤抖的看着臂弯里的年年,她张着嘴无声嘶吼,眼睛宛如被血染红。 “啾——”一声尖锐的鸟鸣响彻在耳边,像是在为年年的死而哀鸣。 她以为她重活一世能保护好自己所珍贵的,可原来还是跟上辈子一样。 她这几天她心有不安,许念异样的反常,这些她明明都感觉到了的,为什么不谨慎?为什么才发现? 胸口剧痛像是一把火在焚烧一般,沈知初面如白纸,与浑身是血的年年形成鲜明对比。 “年年,我带你回家.......”沈知初抱着年年往前走了两步,闷哼一声,气急攻心,沈知初尝到了从喉间涌上来的血腥味儿。 她抱着年年,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去附近最近的宠物医院。 一路上她被不少人拍到发到网上,网上营销号才不会管事情真相如何,他们只管热度想要赚钱,哪怕这钱沾着血,是掏着别人的心抢来的。 #沈知初虐猫#的话题登上热搜,点进去看,就看到沈知初抱着一团血,几乎认不出来那是猫。 网友纷纷辱骂,评论下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 也有理智的网友发现不对劲。 “沈知初要是虐猫会抱着猫出现在群众面前?” “肯定是她虐猫,你看她抱着猫一脸冷漠,脸上连泪水都没有。” “要是我家的猫出事了,我得哭死,沈知初这个恶毒的女人。” ....... 但在这种时候,根本没人去理会这样的评论,当浑浊是一种常态,清白就成了一种罪。 ....... 宠物医院里,沈知初站在门口等待着。 年年被送进去没多久,医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冲着沈知初摇头。 “它被送来的时候就断了心跳,我们无能为力。” 沈知初牵扯着嘴角:“不可能.......不会的,我们明明说好会在一起的.......它不会离开我的,不会.......” 沈知初看着医生,祈求他能说两句话安慰她,例如检查失误,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给她开了个玩笑。 但医生却一直在摇头,跟她说对不起。 她要的不是对不起。 “它伤的太重了。”医生艰涩道,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伤的这么严重的猫,虐猫的人简直畜生不如! 沈知初腥红这眼眶,明明眼睛那么酸胀,胸口那么难受,可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心脏被一张织的密密麻麻的网包裹住一般,越收越紧,仿佛在阻止她心脏跳动。 她双目已经红到失去了光,穿过医生的身影看着里面,年年躺在里面,它脖子上的项圈已经被解了下来放在它身边。 她往前走了一步,医生往旁站了站让开距离让她进去。 沈知初这一刻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整个身体僵硬的宛如牵线木偶,她走到年年的身边,重新把年年抱起来,右手攥紧项圈上的猫牌。 猫牌上刻的字几乎印在她掌心中。 ——年年有鱼。 喉咙里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沈知初一向清醒的大脑就此罢工,她抱着年年出去,在走廊里,她毫无预兆地蹲下身,身形摇晃,定了定神才稳住。 年年身上的血已经被干涸了,硬邦邦粘成一块,她伸手,一如它还活着的时候温柔给它梳毛,挠脖子,只是.......年年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她埋着脑袋,鼻息中全是刺鼻的血腥味,陷入痛苦的她丝毫没注意到一道身影正奔向她。 直到一道阴影压了下来:“初初。” 沈知初抬起头,看着蹲到她面前的白邱璟,他双眼蓄满了疼痛,想要说点什么,可看着沈知初怀里鲜血淋漓的年年,心脏猛的剧痛。 他说不出来安慰沈知初的话。 明明前两天年年还好好的,他还把他精心准备的项圈扣在它脖子上,嘱咐它要好好的,没想到再见面已经物是人非。 沈知初把头抵在白邱璟的肩膀上,右手攥紧项圈,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整条手臂都在颤抖,她抬起手落在白邱璟胸口处。 整个人如风中的小草一般,簌簌发抖,仿佛风一个用力就能把她紧绷的灵魂给撕碎。 白邱璟心如刀绞,他环抱住沈知初的身子,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这一拍直接把沈知初压抑的情绪给拍了出来。 她哑着嗓子哽咽道:“年年.......年年它死了.......它死了。” 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残忍现实,年年就死在它怀里,以最痛苦的方式断了呼吸没了心跳。 “初初,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沈知初那双眼睛如滴在水中的墨水,渐渐扩散开。 她紧抱着年年靠在白邱璟的怀里,嘶声痛哭。 “啊——”她张着嘴发出破碎的哭声,只一瞬她脸上布满了泪水,腥红的双眼里蓄满泪水不断从眼角淌出来。 她的情绪已经崩溃,崩溃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噩梦里,双眼模糊,耳朵失聪,从大脑里不断发出雷鸣。 那种极致痛处,像是一把锋刀将一直保存的记忆一点点撕碎,她拼了命的寻找,却找不到一张有着年年完整美好的记忆。脑海里全被满是伤痕血淋淋的年年占据,它是那样的痛苦,那么想活下去,又是那么爱她。 满腔痛苦和绝望在身体里流窜,迫切的想要找个出口冲出去。 沈知初抓住白邱璟的衣服,绝望的模样只有白邱璟看的清楚。 刺耳的声音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哭这么大声。” “唉,养的宠物死了,我刚看了好惨哦,全是血........” “听着就可怜。” “不就是一只宠物吗?弄的跟死的爹妈一样,可能自己亲人死了都没哭这么大声过。” “死了再买就是。” “死了......” 正文 第395章 下辈子别做猫了,猫太苦了 在她不想听到声音的时候,这些恶意的声音却不断涌进她的耳朵里,年年不止是一只猫,它拿过命来救过她,她们约定这辈子会在一起的,它是她的亲人,是绝望中一根稻草,是黑暗中的光。 沈知初的声音已经哑了,带着哭腔的声音,难听到有些刺耳,泪眼模糊,嘴里口齿不清的喊着“年年” 胸口处的痛,急需她做点什么去填满,抓住白邱璟衣服的手缓缓落下,她攥紧那条项圈紧紧贴在胸口处。 “初初。”怀里的人全身冰冷,冷到直颤抖,从开始的嘶声痛哭到现在闷声呜咽。 大哭一场后的沈知初并没有好几分,她全身筋脉都凸了出来,太阳穴突突直跳,身体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宛如在寒冬中瑟瑟发抖,一会儿又如被烈火烤着,后背烫到刺痒。 白邱璟心脏紧缩着,张了张嘴,无法说出让沈知初冷静下来的话。 白邱璟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揽住沈知初的腰将她打横抱起来。 沈知初空洞的双眼没有任何焦距,全身骨头似乎是被一根根卸下来又重装回去的一样无力瘫软着。 白邱璟抱着沈知初走出宠物医院的时候,外边的天都暗下来了,阴沉沉的乌云压在头上,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要她们死,我要害了年年的人死,我要杀死她们!”沈知初一字一句的说,那双澄净的双眼已经被仇恨占据。 白邱璟感觉心被什么狠狠的掐了一下,他把沈知初小心放到车上,一手撑着椅背专注看着沈知初。 “初初,相信我,她们会遭报应的。” “报应?”沈知初眼一闭泪如雨下,“我从不相信恶有恶报,坏人自有天收,我只相信自己。” 白邱璟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初初,别让他们脏了你的手,不值得。” 沈知初蓦地睁开双眼,表情讽刺:“那你告诉我怎么才值得,不脏了自己的手,就任由他们伤害我所爱的?我连自己最爱的都保护不了,报不了仇,你跟我谈干净?只要能让她们尝到年年所受的痛苦,我宁愿不要干净!”她的人生早就被欺辱的浑浊不堪,还要干净做什么? 如果恶人只能恶人报,那她愿意沦为恶人。 她曾经也善良过,无论再难的事都忍过,可生活只交给她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自然不怕第二次,只要能把这些人拉入地狱,她就算脏了又怎样? 看着沈知初眼眸中被血意占据的疯狂,白邱璟脸色微白,手在颤抖。 “年年肯定不希望你牺牲自己的人生为它报仇,我想,它死前的念想,也是希望你能开心的活着.......” “可它已经死了,年年它死了.......”那双眼睛如一颗皲裂的玻璃球,沈知初已经哭不出来了,流在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涸,头发黏在脸上。 白邱璟抬手轻轻抚上她泛红的眼角,声音同样沙哑带着微微的哽咽:“我知道......” 沈知初摇头,他不知道,没人知道,这个世上没有感同身受,就像他感受不到她的心有多痛,而她自己也感受不到年年在那二十分钟所受的折磨。 “你知道我找到年年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吗?带血的钳子,汽油,打火机,沾着鲜血和毛的刀,年年嘴里四颗牙齿被拔掉,嘴里不是血就是汽油,你知道它是怎么熬过那二十分钟的吗?你让我怎么放过她们,不脏了自己的手?” “手?”沈知初带着哭腔嗤笑一声,她低头摊开右手,手心里全是血,那条项圈在她手中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猫牌上那四个字被血晕染凝固已经看不到上面的字了。 沈知初移动着拇指摩擦项圈上的血:“我这双手早该脏了,我就不该留这些人到现在。” 亲手杀了那些恶人手就脏了,那难道沾上心爱之物血的手就不脏了吗? ........ 沈知初一直把年年抱在怀里,现在最该做的是找个地方把年年给埋了,埋死去的宠物,一般是埋在自家院子里。 沈知初看着窗外,路过花鸟市场的时候让白邱璟停下车,她走进一家花店。 挑了向日葵的花种,然后再去花盆店选了个最漂亮的花盆。 在她眼里,年年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最漂亮的那只猫,就算死了,也要在最漂亮的花盆里。 花盆很大,沈知初让店里的人运拖到西城,她在蓉城刚买的小别墅,现在还在装修。 这栋小别墅,里面很多装修是她亲自设计的,有一间专属于年年的房间。 还没装修好,她还没带年年去看过,年年就先一步离开了她。 花盆放在院子,沈知初温柔抚摸年年的身体,心如刀绞,她小心翼翼的将年年放进花盆里。 “年年........”嘴唇颤抖的微张,一开口就尝到了眼泪的咸涩味,那股味道停留在喉咙深处有些发苦,苦到有些恶心。 愧疚淹没了她,如果她不把年年交给许念,如果她有能力,如果一开始她就把这些威胁到她们都障碍给解决掉了,那年年不会出事。 沈知初好恨自己,恨自己带走了年年却没能力保护好它。 它明明最希望的就是她能陪在它身边,可她却为了工作将它交给了其他人照顾。 沈知初跪在地上,趴在花盆边上轻轻抚摸年年脖子,满脑子都是三年前,年年冒着大火救她的画面,小小的身躯冲撞玻璃想要冲进来陪她。 沈知初轻轻抚摸着年年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哭的泣不成声。 “对不起.......年年.......” “对不起,我没能救你......”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没能保护好你......” “年年下辈子别做猫了.......猫太苦了.......” 沈知初小心翼翼的从头到尾,温柔抚摸过那些烧焦的皮毛,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停不下来。 正文 第396章 我要这些人不得好死 沈知初伸手,温柔抚摸着被火烧焦皮毛的布偶猫,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停不下来,灰蒙蒙的眼瞳被水蓄满,刺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她这双眼睛,要么哭不出来,要么哭了停不下来,此时双目仿佛要瞎了一般,她仰起头,脖子上青筋凸起,沈知初微张着嘴,双眼紧紧闭上,哑着嗓子声嘶力竭。 哽咽沙哑的声音已经破裂,宛如一把生满锈的刀在磨刀石剐蹭一样,刺耳到难听,听的人心不由的揪了起来。 白邱璟双眼也红了,他默默扭过脸,他不能表现出半点脆弱,怕无法站在沈知初跟前。 沈知初跪在地上,将泥土慢慢撒在年年身上将它埋起来,直到看不到,沈知初消瘦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稀碎的哭声,由小变大,悲伤到极致。 沈知初从来没想过,她还会伤心到这种地步,仿佛全身上下都被针密密麻麻扎着一般,一针比一针狠,一针更比一针用力,刺进皮肉穿过血,几乎直入骨髓,扎到她身上每一寸,连细微都骨头缝都没放过,疼的她无法喘息。 沈知初将向日葵的种子撒入花盆。 “如果世间真有轮回,万物死后能够重生,那么.......年年我们是不是还能想遇?” 沈知初的眼瞳一直以来都是乌泱泱的,瞳孔里面有一缕微光,而现在那一缕光熄灭,她的那双眼睛宛如一摊死水。 白邱璟抬手轻轻放在沈知初头上:“一定会有下辈子的,它一定会再度来到你的身边,年年只是短暂的去了猫星球。” 沈知初醒了醒鼻子,她全身上下都是血,脸还是脏的,两颗眼珠雾蒙蒙的灰。 她站在高大男人身边,越发显得身子消瘦,在风中,仿佛一吹就没。 沈知初用力握紧手中的项圈:“走吧。” “去哪?”白邱璟问,他放心不下沈知初,沈知初上一秒还在嘶声痛哭,而如今已经恢复镇定,镇定到有些可怕。 她脸色发白,带着病态,不似活人,一双眼睛无神,整个人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像是个木偶。 沈知初嚅动唇瓣:“回家。” 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止住身,她的左手被人拽住了,她僵硬回头看着白邱璟的脸。 白邱璟用力攥着她的手,因为害怕她出事,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烟雾,怕一个不注意她就会从他眼前消瘦。 “初初,跟我回家吧。” 沈知初没出声,但随着白邱璟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时,她不由自主的就抬起脚跟上他的步子。 哭太久的双眼,一接触到外面的光有些刺痛,她半阖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后再度睁开眼睛。 沈知初微微抬眸看着白邱璟高大的身影。 一路上沈知初没吭一声,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关成了静音,电话短信被人打了无数个。 白邱璟打开副驾驶车门,看着沈知初坐进去后他才转身坐进驾驶座,拉上安全带给沈知初扣上。 白邱璟开着车,车厢里一阵安静,能清晰听见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 白邱璟递给沈知初一瓶水:“喝点水吧。” “不想喝。”沈知初摸索着手里的项圈,从里面取出来小指大小的物件。 白邱璟暼了一眼,顿时知道那是什么。 ——摄像头。 摄像头被项圈包裹着,不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白邱璟只在项圈里安装了定位仪,这摄像头自然是沈知初安装的。 他们谨慎的做好了预防,可年年还是丢了命。 沈知初握住摄像头,摄像头上面也沾上了血,沈知初手都是抖的。 回到白邱璟家里,白邱璟找来一身干净的衣服,“你先去洗澡,我来检查摄像头里面的内容有没有损坏。” 沈知初低垂的睫毛轻颤着,顿了好久一会儿才伸手接过白邱璟手上的衣服说了句:“谢谢。”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一样,看似很近实际很远。 目送沈知初进浴室后,白邱璟看着桌上跟项圈放在一起的摄像头。 他将电脑拿出来,取出摄像头里的卡装进电脑点进去。 画面很抖动,但并不影响观看,白邱璟把日期点到今天,时间调到了前一个小时,然后再慢慢拉。 看到许念把年年背到一个小河边交给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白邱璟按下暂停,将这段往后的三十分钟视频剪辑复制下来,保存到了自己的u盘上。 他不能让沈知初做傻事,脏了她的手,所以他要赶在沈知初之前把事解决好。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虐猫不犯法顶多受一下道德的谴责。 白邱璟重新点进视频开始往后看了起来,直到画面中的女人摘下口罩,白邱璟目光一缩。 这是——郑秀秀。 白邱璟双目中已经覆盖上了一股浓冽的戾气,一双眸子如鹰隼般犀利,他握紧鼠标细细分析整个世间。 这件事真正的主谋是夏颜悦,而郑秀秀是她利用的帮凶。 夏颜悦先是安排人抓走了许念的母亲威胁许念,威逼利诱下让许念把年年带出去交给郑秀秀。 郑秀秀动不了沈知初便将仇恨对准了年年,只因为她觉得她被封杀是被沈知初害的。 她能肆无忌惮成这样,一是她的名声早就坏了,二是以为夏颜悦能帮她把事情给兜住没人发现,三是钻法律空子。 白邱璟想,郑秀秀在虐待年年的时候恐怕想的也是,杀一只猫不会犯法。 郑秀秀既然那么喜欢钻法律空子,那他就让她钻个够。 这次,白邱璟不想经过二手找营销号,他直接连上自己的微博,然后把视频发到了上面。 短短十秒,点赞已经破千,他这个微博平时就很少,一般用来做宣传,可即使这样,他的粉丝人数依旧名列前茅。 他用自己的微博发,不用花钱就能上热搜,而且是直接上第一下不来那种。 白邱璟今天看到热搜就急匆匆顺着定位找沈知初,微博上的内容他也没细看,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好的内容。 而现在,他出现在医院抱走沈知初的照片也被人发到了网上,营销号不敢得罪他,只能抹黑沈知初,以此吸引白邱璟粉丝的目光。 这些无良营销号欺软怕硬惯了,以为他不常上微博,就肆意对着他身边的人下手。 这些个杂碎早该处理了,白邱璟立即联系人把这些营销号给封杀,另外调查出真实id,直接寄出律师函。 至于网友发的什么东西,白邱璟没功夫去看,也不想看,因为在看到沈知初因为他被人欺辱时,他真的会忍不住想杀了自己。 白邱璟忙完所有,看了眼时间这会儿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心脏蓦地一跳,他起身看向楼上,沈知初怎么洗澡洗这么久还不出来,难道是........ 白邱璟往楼上跑去,到了浴室,他直接按着门把,里面反锁,这一刻他心脏慌乱的都快要停下了,白邱璟赶紧拍门:“初初!” 里面没有回应。 白邱璟呼吸一窒,抬脚要揣,忽然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门把动了。 沈知初披散着头发,手放在门把门推开。 “有事?” 白邱璟松了口气,有种灵魂出窍又回来的感觉,他大脑短暂的发麻,缓了好一阵才回过劲儿来。 “视频我已经调出来了。” 刚洗过澡,按理说沈知初走出来时身上应该还冒着热气,脸也应该回血色了才是。 可沈知初的脸依旧苍白,浴室里有水,但压根感觉不到热气。 再加上,沈知初就在他跟前,他能明显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不止是身体还有她的眼神里。 沈知初洗的这半小时澡,是冷水澡,她再惩罚自己也想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是谁?”沈知初冷淡问道。 “郑秀秀。” 沈知初咬牙,眼神越来越冷。 “我不会放过她。” “嗯。”这一次,白邱璟没阻止她,因为他把该做的已经做了,年年的死,同样的他也放不下,他和沈知初想的是一样,那就是让郑秀秀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沈知初的恨意更深,在车上沈知初说的那句想要杀死“她们”时候,那是真的想用刀杀人。 沈知初下楼,用白邱璟的电脑打开那段视频。 她看到年年那一身伤的时候,想过它遭受了什么,但她所想的一切都不及它百分之一。 年年是只漂亮娇气的布偶猫,它怕疼,三年前经历过那场大火后,它更怕火,可郑秀秀居然把汽油直接淋在它身上,从尾巴一直往上烧。 视频里的郑秀秀面目狰狞,眼里充斥着阴狠。 “活该,沈知初,都是沈知初!如果不是沈知初我不会变成这样!你这只丑猫死了活该,谁让你是沈知初的猫,你要恨就恨沈知初!” 郑秀秀的样子,分明是把年年当做了沈知初。 年年在地上逐渐失去挣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火蔓延到它全身,谁都不知道它是怎么坚持到后面的。 郑秀秀显然也不想让它这么痛快的早死,用脚把火碾灭,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变态阴狠的笑,宛如一个疯子。 监控摄像头在年年身上,让人无法看到它的现状。 沈知初看着视频,脑海里就不由浮现出,她看到年年那一幕。 他就躺在垃圾地里,血肉模糊的一团,暴露在空气中狰狞腐烂的伤口,触目惊心。 沈知初闭上刺痛的眼睛:年年该有多绝望,它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撑到她找到它的。 “别看了.......”白邱璟出声。 “我要她不得好死。”死了只会便宜了她。 “我已经把这段视频发到了网上。” 沈知初看向他。 白邱璟说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经过了。” “知道又怎样?”沈知初冷笑一声,充斥着嘲讽,洗了个冷水澡她也清醒了,对这个虚假的世界越发厌恶。 这个世界只有杀人偿命,没有杀猫偿命。 就算所有人知道了郑秀秀犯下的罪行,但顶多只是口头里辱骂她几句,对于这种撕破脸皮的人,网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她比“网暴”更恶心。 “初初我知道你恨她,但我不希望你因为她脏了自己的手。” 沈知初不出声,只是点开那段视频又重看了起来,似乎是想把这股仇恨融进自己的骨髓里,刻在灵魂深处。 白邱璟直接关上电脑,蹲在地上握住沈知初冰冷的手,直视她的眼睛重复道:“不要一个人承受,你恨的,厌恶的,我来帮你解决好吗?不要为了这些人渣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正文 第397章 恶有恶报 白邱璟的手很大也很温暖,将沈知初冰冷的手满满的包裹着。 白邱璟是天之骄子,在娱乐圈是个完美的存在,这个完美不单单是指的皮相,还有他的声音,他的灵魂。 都说,好看的皮相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可白邱璟都有。 他的性格,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经常会犯二,对感情一窍不通,却过分自恋,一有小心事都会傻乎乎的表现在脸上,人一嘚瑟耳朵会动,明明那么自恋可喜欢的人一靠近,就会脸色通红。 对沈知初的时候,他很温柔,想靠近又不敢靠太近,唯恐会把人吓走。 在沈知初出事的时候,他会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哪怕她不会注意到他一眼。 白邱璟对沈知初的喜欢是明目张胆的喜欢,但却是小心翼翼的靠近。 沈知初看着他嚅动的唇瓣,他的声音柔和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宛如一阵微风将躁动的灵魂给慢慢揉平。 ——“不要一个人承受,只要你恨的,厌恶的,我来帮你解决好吗?不要为了这些人渣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这话是白邱璟说的,可沈知初却想起了另一个人,也说过类似这样一句话。 ——“初初,只要是你害怕的我都能帮你解决,包括人。” 沈知初看着面前这张相似的脸,她哑着喉咙,脱口叫了声:“白秋......” “嗯?”白邱璟以为她是在叫他.。 沈知初立即回过神来,“你难道让我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个个活的好好的吗?” “她们不会活的好的。”白邱璟握了握她的手。 沈知初摇头:“谢谢你帮我,但有些事必须我自己出手才有意义。”不然她重活一世为的是什么?她不想做依附他人的菟丝草。 白邱璟担心她做傻事。 用刀直接杀人很痛快,但的确会脏了自己的手,白邱璟说的对,为了这些“人渣”把手弄脏了不值得,所以她要借刀杀人。 郑秀秀在视频里说了这样一句话。 ——“反正虐一只猫又不犯法。” 那她被网暴致死,关她沈知初什么事? 白邱璟发的微博视频,直接又把郑秀秀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郑秀秀两次高光出圈,一次是被封杀,而这一次将会彻底消失。 沈知初不说,白邱璟就没多问,安静的在一旁陪着她。 “许念你怎么解决?”许念的背叛谁都没想到。 人性的自私经不起考验,许念......沈知初会相信许念,一是过去沈清的记忆,在沈清众叛亲离,被全网黑的时候,许念是唯一给予她好意的人。 许念照顾年年的时候,肉眼可见年年的精神变好了,还长出了肉,因此她才放心许念照看年年。 她是那么相信她,可年年却因为许念而死。 沈知初不是个圣人,做不到给个巴掌再给颗糖就忘记所有。嘴里的苦太多了,是再多糖都消散不掉的。 “你能让人直接把她带到我跟前来吗。” “我现在就安排人。”白邱璟行动快,话音一落就安排人去抓许念了。 而沈知初直接调查出郑秀秀家庭住址,连带着她平时的作息时间都被人摸透。 ............ 郑秀秀离开垃圾场后就有些心绪不安,她担心她今天做的这一切会被人发现,于是干脆给夏颜悦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事情会不会暴露。 夏颜悦淡淡笑一声,笑郑秀秀愚蠢迟钝,事都做完了,现在才害怕事情会不会暴露,不觉得晚了吗? 想是这么想,她嘴里却安抚道:“放心吧,那个垃圾场有没有监控视频,而且你还带着口罩许念又认不出你,就算抓住许念拷问,她也不敢暴露,因为她妈还在我手里控制着,再极端点,就算许念说出来,那第一个被说出来的人也是我。” 郑秀秀一想,也是,顿时心里面那块大石头才算着了地。 “可万一我被人发现了呢?” “郑秀秀我发现你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小?不是你要报复沈知初的吗?既然做了你怕什么?不就是虐杀了一只猫吗?又不犯法,就算被网友发现了又怎样,你现在已经退娱乐圈了,昔日的形象早就挽回不了,差又差到哪去?往好处想吧,例如现在沈知初应该痛不欲生,到现在沈知初都没回剧组.....还有网上有人拍到她抱着猫的照片,现在网上都在传是她虐猫。” 郑秀秀一天没开手机,现在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顿时兴奋不已,她打开微博,手机卡顿了,就在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问题的时候,她的手机恢复过来,满屏的消息全是红色标注。 她看向热搜那一栏...... #郑秀秀虐猫# 正文 第398章 虐杀(上) #郑秀秀虐猫#这条热搜词赫然出现在热搜顶端。 郑秀秀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精神太过亢奋而产生了幻觉,或者说是手机出现了问题。 夏颜悦刚明明在电话里说的是#沈知初虐猫#怎么她看到的却不一样? 郑秀秀心跳如雷鼓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再度看向手机和她刚才看到的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热度一直再往上升。 郑秀秀面色发白,呼吸都冷了,这会儿季节还没到秋天,可她却感觉到了冬天的寒冷,呼进鼻子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掺和着冰的冷气,冻的心脏痛,那股寒冷持续不下一直延展到脊背。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跟夏颜悦说的完全不一样? 夏颜悦不是说是沈知初上了热搜吗?为什么热搜第一会是她? 郑秀秀虽说虐猫不犯法,做都做了,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她始终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虐猫的丑态。 这个时候郑秀秀只能往好点的方向去想,就例如夏颜悦说的那样垃圾场里没有监控视频,直接证明她杀猫。 她深吸了口气,最终手抖的点进热搜。 她以为的热搜是营销号发的,但没想到却是白邱璟发的。 白邱璟出面直接发郑秀秀虐猫视频,才让这条热搜热度持续不下。 郑秀秀双手颤抖的点进去,目前这条视频点击率已经破亿,百万评论和千万点赞。 各大新闻账户号都在推送这条视频,视频截屏图就是郑秀秀那张面目狰狞的脸。 长达二十分钟的虐猫全过程,视角是从猫的方向看到的,一开始就见郑秀秀拿着钳子。 “你这只丑猫我让你想咬我,扒光你的牙齿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咬,谁让你是沈知初的猫,要怪你就怪没生在一个好主人家!” “喵呜........”凄厉的惨叫声从视频里传出来,听的人头皮发麻,心都揪成了一团。 视频一直再抖动,但不妨碍视频画面,就算是个路人也认得出来这是郑秀秀,听得出是她的声音。 不少网友都无法看完完整的这一段视频,太残忍了。 以前也不是没听说过一些心理变态喜欢虐猫,但这还是很多人第一次看到这么一整段完整的视频,虐猫的人还是有着七百万粉丝的郑秀秀。 上一次冤枉沈知初篡改剧本的事件,她的小号曝光,人设崩塌,让很多粉丝离开了她,但她还是有不少粉丝没脱粉,相信她只是一时糊涂办了错事,本质上还是善良的。 但这两个月还没到就被这“虐猫视频”给打脸了。 郑秀秀虐猫的手段极其残忍,越到后面下手越狠,而她脸上更是充斥着满足。 监控视频带在猫的身上,很难看到猫身上的伤有多严重,但看她的手段都觉得疼痛难忍,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她肆意玩弄。 观看这条视频的有各种各样的人,又动物协会,也有爱猫人士,也有只是好奇点进来看热闹的,很多人家里没养猫的,看了这条视频都红了眼圈,恨不得冲进视频用同样的手段把郑秀秀给弄死。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狠毒恶心的人,郑秀秀剩下的粉丝大失所望,都没想到他们一直粉的人居然这么歹毒。 视频下有几百万的评论,视频中也有弹幕,多到将整个视频画面给覆盖。 弹幕一片红色,入眼看去,全是郑秀秀去死。 “我真的想不到郑秀秀会这么歹毒,对着一条弱小的生命她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视频里她自己说的是因为恨沈知初,所以她就把沈知初的猫偷出来残忍虐杀。” “沈知初没把她怎么样吧?她之前被公司发声明封杀,还不是她一手作的,要不是她冤枉沈知初,开小号辱骂沈知初,她也不至于把好好一条路走成死路,但我真的没想到,郑秀秀报复心这么强,报复不了沈知初就报复她身边的猫,沈知初也是倒了八辈子血脉才会踩到这么一坨臭狗屎怎么也洗不干净。” “沈知初可怜+1,自己的猫被人杀害了,她抱着猫去医院,居然还有无良营销号说是她虐猫,所谓脑子大概被狗吃了。” “不敢看完,郑秀秀那张脸太可怕了,我怕晚上做噩梦,另外,猫也好可怜,我难以想象它是怎么撑过这么久的,心疼死了。” “郑秀秀不配做人,说句畜生不为过,反而侮辱了畜生。” “郑秀秀怎么不去死啊,为什么这么狠毒的一个人要留她到现在,这种人死不足惜!” “可怜的猫,愿喵星球没有疼痛。” “为什么没有动物保护法?像郑秀秀这样的人就该把她虐猫的手段十倍千倍的加在她身上,让她尝尝到底有多痛。” “我看这次后郑秀秀的脑残粉还会不会洗地,上次还说郑秀秀善良,她要是善良这个世上就没有恶毒的人了。” “郑秀秀的住址在哪里,我要给她送束花过去,用纸做的花,伴随她下地。”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我一个旁观者看着都痛,很难想象这只小猫咪有多痛,被扒掉牙齿,凌迟皮肉,还被火烧,希望这只小猫咪化作厉鬼,每晚挠郑秀秀的脸,让她不得好死。” “就我一个人发现盲点吗?为什么白影帝会帮沈知初发这段视频,不应该是她自己来吗?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之前就有狗仔拍到白邱璟跟沈知初在一起,我还以为是乱传的,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白影帝跟沈知初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关系这么好?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白影帝有绯闻,还是他自爆的。” ........ 几百万的评论里,几乎全是谴责辱骂郑秀秀的,郑秀秀没想过事情会闹到这般地步,她不过就是虐杀了一只猫,又不犯法,用夏颜悦的话来说。 就算被曝光出去又怎样?这些人难道还能顺着网线杀了她不成?还有她早就退出了娱乐圈,也不怕形象受损。 想是这么想,也只是短暂安抚一下自己的心情,她看这些艾特她私信她的评论,分明从其中感受到了这些人想要杀她。 手机屏幕忽然黑了下去,震动了一下后恢复过来,郑秀秀单纯以为是手机出了故障,等反应过来后,屏幕蓦地一亮,上面赫然出现一张她自己的黑白照,这张图还是动态图,七窍流血,极为恐怖的图片。 “啊——”郑秀秀尖叫着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的手机被人黑了,那离她地址被发现还远吗? 她知道网络上有不少暴力分子,他们嘴里说的杀人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采取行动。 被黑手机只是第一步,郑秀秀毛骨悚然,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真正的害怕。 一个人陷入恐惧的时候,感觉周围的时间都挺住了。 她前后想了许多,后悔没有任何作用,她既然已经做都做了,那首要是自身安全。 这几年她在娱乐圈里存了不少积蓄,但上一次事件,公司雪藏了她,取消了所有代言,也让她赔了不少钱,现在手中零零散散加起来只有几百万,这点钱根本不够她支撑。 郑秀秀想到了夏颜悦,这事儿是夏颜悦让她做的,现在她出事了,夏颜悦理应该赔偿她。 郑秀秀弯下腰将她摔在地上的手机起来,关机重启,她给夏颜悦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 “什么事?”听夏颜悦漫不经心的语气,她可能还不知道网上的事已经发生了反转。 “夏颜悦你有没有上微博看热搜?” “这会儿没时间看,怎么了?是不是沈知初被骂的很惨?”夏颜悦还在幸灾乐祸。 “被骂的惨的人不是沈知初是我!”郑秀秀怒气冲冲,“我虐猫的视频被白邱璟发到网上了?” “什么?!”电话里传来夏颜悦惊呼声,“怎么会有视频?你被人监控了?你先等等.......我看看热搜。” 郑秀秀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猫身上安装了监控器,应该是藏在项圈里。” 夏颜悦已经看完热搜了,气急败坏怒不可遏,只想大骂郑秀秀一句蠢货,这么好办的一件事都能让她失败,还被曝光虐猫全过程。 “现在才发现,你为什么当时不多警惕点?” 不难听出来夏颜悦是在埋怨她,郑秀秀心里冷笑,夫妻大难临头都能各自飞,就不说她们这种临时搭伙的了。 上个电话夏颜悦还在安抚她不要担心,就算事情败露那第一个人也轮不到她头上来。 现在事情闹大了,果然原形毕露了,郑秀秀也没太相信夏颜悦这个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已经暴露了,现在网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我一个人,我倒是没什么,本来人生就被沈知初给毁了,但你还是有几千万粉丝的视后。你说要是你的粉丝知道这虐猫事件是你一手主导的,他们还会喜欢你吗?我真担心你的下场会跟我一样。” “你在威胁我?” “哪里的话,我们可是同伙,你可是我的朋友。”最后“朋友”两个字被郑秀秀咬的很重,很是讽刺。 夏颜悦压抑着怒火,本来想借刀杀人,但没想到这刀是回旋刀,最后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早该知道的,能狠得下手虐杀一条生命的人,本身心里就扭曲,这样的人根本不好掌控。 郑秀秀可不是其他人,能像提线木偶那样任由她拿捏。 夏颜悦压着脾气,柔下声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们是朋友,共同的敌人是沈知初才对,现在你有困难了,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吗?” 都是聪明人,不需要把话直接挑明,郑秀秀也不跟她绕圈子直接道:“我要钱。” 夏颜悦并不意外,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多少?” “一亿。” 夏颜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郑秀秀这狮子大开口给惊住了。 “郑秀秀你这是抢钱吗?” “一亿保住你娱乐圈的地位,让你演艺圈顺风顺水,这买卖不划算吗?可别跟我我你连一亿都没有,我也是在这个圈子摸爬打滚过来的,一亿对于你来说绰绰有余。” 夏颜悦的确能拿出来这么多钱,但她舍不得,一亿可不少,而且郑秀秀这事做的一点都不干净,她没冲她发脾气已经不错了,她居然还敢来要挟她。 “你让我想想.......” 正文 第399章 虐杀(中) 夏颜悦想缓一下,可郑秀秀没那么多时间让她想。 “给我钱我立马走,不然今天我就在网上曝光你,夏颜悦究竟哪笔买卖划算你心里清楚。” “你......”夏颜悦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她现在心里燥的如一团火,恨不得把郑秀秀从电话里拉出来杀掉,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拉郑秀秀来合作。 “一亿我暂时拿不出来这么多,先给你五千万,等你出国了,我再把另外五千转给你。”夏颜悦很快做好了决定。 郑秀秀想了想也同意了。 “记住,出国了就不要回来了,能威胁我的人我只给她一次机会,希望你说到做到。” “嘟嘟嘟......”电话挂断。 郑秀秀已经起了一身冷汗,夏颜悦能在娱乐圈快速走到现在这个地位,没有一点背景是不可能的。 她也是撞着胆子说出的刚才那番话,能从夏颜悦手里掏出点钱最好,五千万也够她在国外生活了。 郑秀秀将手机上的新闻软件卸载,这样她就收不到那些辱骂她的消息了,另外还把手机来电以及短信都设置成了陌生人拦截。 电话联系薄删的删,各种聊天软件直接清空。 她做好了各种准备,机票也定好了明天最早的航班,天还没亮她就出发,这边所有的事跟她无关。 郑秀秀也算谨慎,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的手机已经被人控住住,甚至监视着她所有举动。 听到了她跟夏颜悦那番话,知道了她明早的航班时间多久出门。 泉水湾。 沈知初把耳机放下,将电脑里的一段录音音频保存上。 白邱璟正在厨房里做晚饭,煮了点小米粥,知道沈知初喜欢吃辣菜,就做了道虎皮青椒和酸辣土豆丝。 他把粥盛到碗中,试了温度不烫后才端到沈知初跟前。 “吃点东西吧。”他把碗盘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看着沈知初对着电脑,又担心耽误到她做事,又从外面搬了茶几进来放在上面。 “不烫了。” 沈知初听到动静,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下来:“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不然会生病。” “只是一顿饭,不吃又不会得病,我现在没胃口。”沈知初脸色很疲惫,她眼睛里的红血丝从哭过后就再也没有消散,还缠绕在里面。 “通常得胃病的人,前期胃好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初初,一碗粥,你吃几口很快的。”白邱璟说不出来矫情的话,例如你不吃饭我会心疼之类的。 他怕靠的太近,说话过于亲昵会惹沈知初心烦。 其实这种时候就该让沈知初一个人静静,但他实在没办法放任沈知初不管。 “吃饭好吗?” 沈知初坐着他就蹲在她跟前,微微仰头看着她,一双明亮的瑞风眼蓄满她的身影,一个满眼都是你的男人蹲在你跟前很难让人狠下心去拒绝。 沈知初点头,端起碗喝着粥。 “好吃吗?” 沈知初点点头嘴里艰涩往下咽,味如嚼蜡,她没什么心情吃饭,再好吃的食物到她嘴里都难以下咽。 她吃了半碗粥就吃不下了,白邱璟没再逼她,把碗端出去放进厨房。 他记得叮嘱沈知初吃饭,可忘了自己的,把碗放到厨房后就又回到了沈知初身边。 他看着沈知初把录音音频发到了邮箱。 “这是郑秀秀和夏颜悦的聊天对话?你是打算现在就让人曝光到网上。” 沈知初摇头,“等郑秀秀收到钱了再发。” 白邱璟顿时明白沈知初要做什么。 沈知初嘴角勾起冷弧:“你说的对,恶有恶报,恶人犯下的罪行就该用恶人的手段去惩治她。” 沈知初向来喜欢看“狗咬狗”的戏码。 等郑秀秀收到夏颜悦转来的五千万,她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就会在网上曝光,到时候夏颜悦也难逃其咎。 就算不是郑秀秀说出去的,以夏颜悦仇恨心思也会报复郑秀秀。 这时候好戏才刚开始。 “许念我已经找到人了,你现在就要见到人吗?” “她在哪?” “在医院。” 沈知初一顿,她从年年的项圈里听到了许念和郑秀秀的对话,虽然不完整但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念的事不难调查,她妈得了尿毒症,在医院的时候被夏颜悦的人绑架,夏颜悦威逼利诱下让许念把年年带出去交给郑秀秀。 许念是帮凶,但也是受害人。 可整个事件无可挽回的是年年,它死了,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再也回不来了。 沈知初给过许念机会,如果许念一开始就相信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她会出钱帮她妈妈治病,也能救得了她妈妈。 可许念最终的选择是牺牲掉年年,她无法原谅她! 正文 第400章 虐杀(下) 沈知初攥着那块刻着“年年有鱼”的猫牌,指腹摩擦着,上面的血已经被她摩擦干净了,可她始终感觉那上面沾满了年年的血,怎么都擦不干净。 沈知初坐在皮质的老板椅上,皮椅很大,她双脚碾在上面身子蜷缩着正好合适。 沈知初抱着膝盖失神地看着电脑屏幕,白邱璟在一旁安静的陪着她。 天色已晚,白邱璟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凉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 马上就要入秋了,到了晚上就冷了起来。 “初初去休息吧,我会让人盯着郑秀秀和夏颜悦的。” 再过半小时就要到凌晨了,沈知初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疲惫,可眼睛里却异常清明没有半点困倦。 其实她大脑很胀,就像凭空一个气球在脑子里撑起来了一样,她眼睛也酸涩,可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惨死的年年,垃圾场上一地的血,那种刺目的红让她有种回到了上辈子那种坠入地狱十八层血海的窒息感。 她努力压抑着胸口处躁动的血气。 “不。”沈知初摇头固执道,“我要亲自来。”她要亲眼把这些人拉入地狱。 白邱璟沉默了会儿,起身出去从卧室里取了毛毯给披在她身上,然后继续在一旁安静的守着她。 沈知初有她自己想做的事,而他现在只能尽量配合她,关于x娱乐的股份也该收网了,夏颜悦头上的老板早就该换人做了。 ........ 凌晨一点,郑秀秀手机账户上出现了一条收款金额,五千万到账。 看到短信内容,郑秀秀松了口气,这下她可以放心离开了,人一旦松懈下来就会感到饥饿,她不会做饭冰箱里没什么吃的,平时也就点点外卖。 郑秀秀白天也不敢出门拿外卖,怕遇到危险,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想想这个点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人。 她拿出手机点了夜宵,一边等外卖一边收拾行李,等了将近四十分钟,门铃响了。 郑秀秀比较警惕,先是接电话反复确认然后再对着猫眼看外面,确定是送外卖的后才小心意义的打开门接过。 “祝你用餐愉快。” 郑秀秀没回,接过袋子后直接把门关上,她颠了颠外卖的重量,平时她最常点的就是这家,今天拿到手上感觉好像要重一些。 不过她也没去多想,外卖不可能每份分量都一模一样,重一点也正常。 她将外卖提到餐厅,洗了个手后一层一层的拆开袋子。 “啊——”随着一声惊叫声,伴随着的还有桌上的外卖盒被掀翻在地,从里面滚出来一只死老鼠,泡在汤饭里,老鼠头血淋淋的一坨,肚子被刨了腹,里面肠子都露了出来。 郑秀秀曾在采访里说过,她最害怕的就是老鼠,可想而知这一幕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她冲进厕所,一手按着冲水按钮,一边冲水一边对着马桶呕吐,吐的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一想到外卖盒里的死老鼠她就浑身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双腿打转,背脊发寒。 郑秀秀只记得那只老鼠的惨状,却忘记了,她对年年的手段可比这只老鼠残忍,人只有在危害到自己的时候才会感到恐惧。 郑秀秀吐的精疲力尽,感觉胃部想是抹布一样被拧的紧紧的,她难受的撑着肚子,出去后,撇开视觉转移对死老鼠的目光。 除了死老鼠,口袋里还有一张纸条,落在桌脚旁,她过去目光垂视着上面腥红的几个大字。 “贱女人,祝你用餐愉快。” 是卖家?还是那个外卖员?还是说其他人冒充了外卖员,可这些人是怎么发现她用手机点了外卖,又是怎么知道点外卖的人是她?明明她用了匿名。 只是随便乱想一下,可慢慢的她细思极恐,该不会她的手机被监控了吧? 不.....不会的.......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沈知初吗?怎么可能?她能有什么背景....... 郑秀秀忽然想到了白邱璟,沈知初早在“演员驾到”综艺上就%把他勾搭上了,这一次还是白邱璟出面发了微博视频。 沈知初的背景就是白邱璟!照白邱璟的地位和手段,他完全能办到。 只怪今天一整天她都在恐惧中,忘记去细想这些。 之前她的手机就被黑过一次,她以为她重新刷机就不会有问题了,但对这些有手段的人来说,能黑你一次就能再黑第二次,她被自己的手机监视也不是没可能。 郑秀秀看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猛的全反应过来,眼睛瞪的极大,发出歇斯揭底的尖叫。 “啊!”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崩溃过,她不明白,她又没犯法没杀人,不过就是一只猫,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这些人就是要盯着她不放。 现在她该怎么办?手机扔不了,毕竟她没备用手机也没法这么晚出去买,点个外卖都能遇到死老鼠,她要是出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没法关机,毕竟明天她就要出国了,路上还得用上手机。 郑秀秀这一急,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她看着不远处的行李箱。 为今之计只能暂时放下手机,再等几个小时她就能出国了。 ........ 郑秀秀打开电视分散注意力,现在不过凌晨三点,航班是早上八点,还得再熬五个小时。 早上六点,郑秀秀看着渐亮的天色,她准备提前出门去机场,那些诅咒辱骂她的人也就口头厉害顶多给她寄像昨晚那样的死老鼠,要真对她做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敢做的。 毕竟,犯法。 郑秀秀舒了口气,正准备提着行李出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现在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胆战心惊,手机从昨天她就设定成了陌生人拦截,能响通的都是她还保留在电话薄里的人,她的电话薄早就删的差不多了,寥寥几个人不难猜出这个点是谁打给她的。 果然....... 当她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电话显示“夏颜悦” 郑秀秀接起来:“喂?” “你现在在哪?” 隔着手机郑秀秀也不知道夏颜悦的脸色,她老实回答道:“我现在正准备出发去机场,钱我已经收到了,放心吧我去了国外就不会回来了,另外把剩余的五千转到我卡上。” “走,你想走到哪去,郑秀秀你是不是没把我昨天的话听到耳朵里,还是你觉得我夏颜悦就是个软性子任你拿捏。” 郑秀秀一晚没睡加上情绪高度紧张一时间没能听懂夏颜悦的意思,但琢磨了半晌能感觉到她的语气很不好。 她脾气也瞬间燥了起来:“夏颜悦你什么意思?你是在埋怨我吗?要不是你出的那些鬼主意我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背井离乡去国外一个人过日子?是你毁了我,你凭什么一大早上起来对我指指点点。” 现在她钱也收到了,再过两小时她就登机,她才不怕夏颜悦。 “你总算露出真面目来了。” 郑秀秀不甘示弱的回怼过去:“你也不差,装出一幅清高给谁看。” “郑秀秀我自问对你仁至义尽了,说好的我给钱你堵住你的嘴,可我前脚把钱转给你,你后脚我们打电话的录音就泄露出去,你什么意思啊?真当我好玩啊?” 郑秀秀一愣,她就算再不清醒也瞬间觉察到了不对劲。 “什么录音?” “你还在装傻!都上热搜了!郑秀秀我不会放过你,你今天别想踏出国内一步!” “嘟嘟嘟........” 电话一挂,郑秀秀下意识的去翻微博,可她已经把微博卸载了,没办法只能点进手机自带的浏览网,一进去就看到了热搜推荐。 赫然显示:郑秀秀夏颜悦录音 夏颜悦前后一番话,只能解释,是她昨天给夏颜悦打的那通电话的录音。 从那个时候,她的手机就被人控制了,可她却毫无察觉。 微博郑秀秀没打算重新下载回来,关于热搜新闻,她看了标题也没点进去看,她现在就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夏颜悦在电话里说不会放过她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她跟夏颜悦合作过,自然知道这个人有多心狠手辣,特别能抓住别人的弱点。 她要是落在她手中,那她就不仅仅是人生凉了。 郑秀秀拖着行李箱,换了双运动鞋出门。 打开门瞬间又被吓了一跳,门外放满了各种花圈,还有纸做的小人。 有了昨晚“死老鼠”那一幕,郑秀秀承受能力大了些,不至于尖叫,但同样被这诡异一幕吓的人怔了怔。 她必须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她迟早会神经衰弱,人不是疯就是死。 时间倒回两天前,郑秀秀绝对想不到,她会在一只猫上栽跟头,就如两个月前她也没想到会在沈知初栽跟头,同样的道理,她却犯了两次。 郑秀秀戴着口罩墨镜,本以为伪装的已经滴水不漏了,可出了小区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一个臭鸡蛋直接砸在了她身上,恶臭扑面而来,随后各种垃圾从四面八方朝这边砸来。 郑秀秀闪躲不及,看着涌过来的人,这些人带着口罩目光阴狠,一个个的像是不法分子。 这些人全是在网上狠狠撕辱郑秀秀的人,昨天晚上他们就收到郑秀秀的住址,电话,以及今天早上去机场的时间。 怕错过,他们集中在一起,从凌晨就守在这里,如今看到本人,压抑了一整晚的怒气迸发出来。 郑秀秀完全没想到这些人会直接动手,她脸上还黏糊这臭鸡蛋,恶心到作呕,她伸手胡乱擦着,越擦越恶心。 她擦的速度跟本赶不上这些人扔的速度,不过片刻她身上全脏了,头上不明液体还盯着菜叶子。 “你们这是犯法!我要报警把你们全部抓起来!”郑秀秀怒火中烧,脸上的墨镜已经被打掉了,她瞪着双眼怒视着所有人。 这些人可不怕她报警。 “郑秀秀你个贱人!” “人渣!下地狱吧!” 郑秀秀也算富贵过来,在娱乐圈里这几年,如果没招惹沈知初原本可以一直顺风顺水下去,如今落魄,又遇欺辱,把她这一辈子都没受过的欺辱如今尝了个遍。 身体各个地方都痛,她站在原地,剩下的最后一丝理智如今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目光凶狠的扫过在场的人。 “不就是一只猫吗,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何况那只猫跟你们无缘无故,我虐杀了它,难道你们还想为它报仇杀了我不成?别忘了,杀猫不犯法,杀人犯法,你们今天已经构成了犯罪,我要让你们负法律责任!” 正文 第401章 郑秀秀终尝恶果 杀一只猫不犯法,不就是一只猫吗....... 这些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果然能狠下心对一只猫动手的人,是不会有悔过之心的。 有个人直接拿起一瓶易拉罐砸在郑秀秀脑袋上,易拉罐没开,那重量砸在额头上绝对不轻,再加上边缘有凸起来的棱角,对准皮肤就像一把刀一样,直接裂了道口子。 郑秀秀疼的叫了一声,大脑震了震,视线非黑即白,她身子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站在最前面的人紧跟着上来,对着郑秀秀拳打脚踢。 “不犯法的生命是不是就任由你践踏,郑秀秀你不配做人!” 大部分都人尚有理智在,不敢真下狠手,只是对着她那张血淋淋的脸吐口水。 “呸!” 好痛......好痛,感觉要死了。 “你也知道痛?那你昨天践踏那只猫生命的时候有想过它有多痛吗?它叫的那么惨,在求你,可你放过它了吗?你把汽油倒在它身上用火烧它,用刀割它,用钳子拔它的牙齿你有想过它有多痛吗?郑秀秀你这个恶毒的人渣,你就不配做人,像你这样的人,就该下地狱,做那只死老鼠!” 郑秀秀抱着头,承受着疼痛,她不知道,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要把责任全推给她一个人?夏颜悦没错?那个助理难道没错? 要她说,错的从始至终都是沈知初!要是当初沈知初肯给她留一条活路,那也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切。 她真的恨死这些人了。 小区保安很快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跑过来呵斥。 “人来了,我们走!”一群人一拥而上,很有组织的朝不同方向散去。 “这位小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帮你报警?”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可谁都没有伸手过去帮忙,毕竟郑秀秀身上太脏也太臭了。 郑秀秀撑着地,忍着酸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喘着气,眼泪掉下来,晕染到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口罩也歪了,露出来的脸鼻青脸肿。 保安看到她的脸,瞬间认了出来,刚还关心的脸色瞬间充满不屑和鄙夷。 热搜到现在还没降下去,各个平台新闻上出现的全是郑秀秀虐猫的画面,就连早晚间新闻都有报道。 现在还有谁不认识郑秀秀,不知道她虐猫? 保安本来还想着帮她报警或者打急救电话送医院的,看到她的脸后直接冷冷道:“没事儿就赶紧起来走吧,你这一身伤死不了。” 郑秀秀下意识的咬牙,发觉牙齿有些松动,只能死死抿紧嘴唇。 她不敢抬头,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机场还是该回去换一身衣服。 她今天是必须出国的,早留一天就早一分危险,今天这种事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 郑秀秀在原地顿了很久,最后还是回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再出发,这次她谨慎了很多,一路出去没遇到可疑人。 直到来到机场,周围人来人往,这种地方应该不会出现之前那种存在。 郑秀秀刚松了口气,一个人擦着她肩走到她前面停下身。 郑秀秀顿时升起一股危机感,直觉不妙,她下意识捂脸可已经晚了了。 那人抬起手中的饮料朝她泼去,本以为只是普通饮料,可那水溅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吞噬腐烂着她的皮肤。 “啊!”郑秀秀捂住脸惨叫出声,那是硫酸。 被硫酸泼的地方,皮肉腐烂,头发掉落。 还有一些溅到了她眼睛里,郑秀秀疼的在地上打滚,她以为被人围攻拳打脚踢已经够疼了,可还有更疼的在这里等着她。 比起被硫酸泼,刚才区区皮外伤算得了什么? 机场传来惊恐的喧哗,泼硫酸男人被机场保安控制住,男人被压在地上,脸上疯狂,大声笑着,一幅精神不正常的样子冲着郑秀秀龇牙咧嘴道:“去死,去死!” 郑秀秀疼的无法去思考,她捂住脸,能感觉到皮肉腐烂,还有她的眼睛火辣辣的疼,根本睁不开,人的眼角膜本就脆弱,被硫酸轻轻一溅,必瞎无疑。 最终,郑秀秀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如夏颜悦说的那样,踏不出国内一步。 那个带着硫酸的男人也被送去了警察局,调查出来有着严重精神疾病,是从精神病院偷偷跑出来的。 有着精神病病例的犯人,也是钻了法律空子,最终被送往疯人院关了起来,给予郑秀秀一定赔偿。 网上的热搜一轮换一轮,但始终没离开郑秀秀。 早上六点被人围攻殴打,现在又被硫酸送进了医院。 (作者有话:迟来的新年祝福,祝我可爱的读友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正文 第402章 预备收网 沈知初看着网上的热搜视频,见到郑秀秀被硫酸毁容瞎眼,她看向一旁安静操控电脑的白邱璟。 “硫酸的事,是你做的?” 白邱璟手指一停,身体自然而然的向沈知初靠近,看着她面前的屏幕新闻内容。 “不是。”沈知初说了她要亲自来,所以他便没有过多插手。 沈知初把郑秀秀的各种信息泄露到了她的黑粉群,之后会发生什么便不再她考虑范围内,对于这种爱钻法律空子的人渣,以暴制暴无疑是最好用的方法。 虐猫录音被曝光,夏颜悦不会轻易放过郑秀秀,而她又在医院被硫酸毁了容瞎了眼,双重折磨下落得个下场凄惨的结局。 给年年报仇顺利的进行完第一步,可沈知初却没有半分畅快的感觉。 这些恶人罪有应得,可年年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 精神病人忽然出现在机场泼郑秀秀硫酸的事,无论怎么看都不寻常。 一个精神病患者是如何从精神病院顺利出来还拿到硫酸的,在人多混乱的机场里又是怎么准确泼到郑秀秀一身的,这背后不可能没人推动。 不是白邱璟,沈知初想的第一个人就是厉景深,厉景深善用以牙还牙的手段。 陆霆川倒是也有能力做到这一步,可他这个人缺乏耐心,比起麻烦交给其他人做,他肯定更乐意亲自动手。 “x娱乐公司的股份一直在往下滑,我们该收网了。” 沈知初回过神来看着白邱璟的电脑,数据明显。 x娱乐跌股主要是因为夏颜悦参与了虐猫事件,导致公司形象受损,不少品牌方点名要求与夏颜悦解约。 夏颜悦是x娱乐的形象代言人,台柱子,整个公司里最值钱的就是她,要想快速解决股份下跌公司必须出面解决。 x娱乐公关已经从早上接到消息就开始做各种方案,最好的方案则是按照老套路,就是让沈知初背锅出面解决。 毕竟死的是沈知初的猫。 沈知初看着时间,早上八点,她手轻搭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轻微的举动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尤为清晰,像是钟表移动的声音。 沈知初盯着手机像是在等待什么,半晌后来电铃声响了。 她看着上面的联系人,来了。沈知初撑了撑身子,手伸过过去手指一滑接听电话顺便按了免提。 白邱璟静默不响。 给沈知初打来电话的人就是x娱乐刘总。 电话一接起来,刘总先跟沈知初寒暄了几句:“知初啊,最近在忙什么呢?” “在忙着修理人。” 电话里的声音一顿,显然是没想到沈知初会直接把话挑明,说出这么刺尖的一句话,这才多久没见? “刘总你百忙之中给我打来电话应该不是跟我寒暄的吧。” “嗯,我听说啊你养的猫死了你心情有点不好就想着来安慰你几句,你也别太难过,不过就是一只猫,死了再买就是,两三千就能买一只布偶猫。” “刘总就是来劝我重新买猫的?” “买猫公司出钱给你买,我就是想跟你说别为了一只猫伤了和气,你也是公司里的一份子,都是一家人。” 看似温和相劝的语气,实则处处想用公司压她一头。 这些人太久没见她了,任由她自生自灭,可能还当她是那个没背景可以随便欺负的受气包。 “那怎样才算是一家人?” 刘总听沈知初柔和声音,以为她是上套了,于是说道:“公司决定给你召开记者会,你就说虐猫的事你不怪任何人,本来就打算换一只猫养,你放心,公司不会亏待你的,等你解决完虐猫这件事了,公司会给你一个代言。” 沈知初面色柔和,实则放在桌面上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一旁听着的白邱璟脸色同样难看。 “如果我不答应呢?” “沈知初你别忘了你是公司里的艺人,还有七年的合同期,我随时都能雪藏你。”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是他们常用的手段,别人是给个巴掌再给颗糖,而这些人渣则是给个巴掌,嘴里说说给颗糖。 刘总表面他有的是手段对付沈知初,也料定沈知初不敢毁约,毕竟天价的违约金不是一般人能付的起的。 “刘总,你这种手段已经过时了,要威胁还是换一个人威胁吧,夏颜悦联合郑秀秀虐杀我的猫,我没亲自去杀她已经算不错的了,你还想让我‘原谅’她,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听你这话你是不愿意了。” “不愿意。”沈知初话音一转提醒道,“微博我已经改成了私有账户,还想用上次的招数是行不通了。” 刘总阴恻恻道:“沈知初听你的意思你是想跟公司作对?你可要想清楚,你一个乡下来的小村姑,一没背景二没人脉你拿什么跟我斗?你真以为你靠上白邱璟这棵大树了?我告诉你这些有钱人就是跟你玩玩,你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就跟当初的陆霆川一样,长点记性吧。” 白邱璟没想到这还能提到他,他双眼一沉眉目间笼罩着一股阴郁,正要开口沈知初把手放在了他手上,阻止他开腔。 刘总见电话没人出声,可通话还在继续,以为沈知初是被他唬怕了,于是接着威胁道。 “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因为你的一只猫,你知道对公司影响有多大吗?你必须出面解决,不然我把公司的损失算在你头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知初慢悠悠道:“放心我很快就解决公司的损失,麻烦刘总也做好心理准备。” 刘总听她阴阳怪气的语调,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会儿在气头上也没往多处去想。 “你能想通就好,再警告你一句别妄想解约,违约金可不是你付得起的。”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沈知初看都没看桌上的手机一眼,直接对白邱璟道:“收网吧,中午就让他们消失。” “只是让他们消失吗?”白邱璟脸色很冷,沈知初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生气。 白邱璟知道沈知初在这个公司过得很不好,但这个电话听来已经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是这个公司根本没把沈知初当人看,只是一样好用的工具。 “我调查出来了有非法交易,可以送他们进监狱蹲个几年。” “交给你做就好,许念呢?” “在路上了,你今天就要见她吗?” “不,明天见,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解决。” ............... 另一边x娱乐公司大楼办公室。 刘总挂完电话,轻蔑的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刘强:“多大点事,沈知初这种小人物碾着她就跟踩着一只蚂蚁一样,也不知道你让我警惕她做什么。” “她同意了?” “她敢不同意,去年夏颜悦被偷拍的事还不是让她背的锅,都背了一年了,她要是有能力早就反抗了不会等到这么久。”刘总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面前的刘强看到了赶紧把打火机拿出来给点上。 刘总吐了口烟,半阖着眼说:“骨子里天生软弱的人是不容易撑起来的,沈知初之前还不是闹死恼火不愿意背黑锅最后还不是沦为了工具。” 刘强很想告诉他,现在的沈知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沈知初了。 沈知初手里有录音,而且她手里有他给她的解约合同,只要一签字沈知初就能离开。 刘强没想到夏颜悦能闹出这么大一件事,明明之前他还提醒过她。 不过.....让他更惊讶的是沈知初和白邱璟认识,这件事导火索就是白邱璟带头帮沈知初把视频发到了微博上,那条微博点赞数已经超过了三千万。 刘强之前还担心刘总给沈知初打电话,沈知初会直接拿出解约合同解约,但沈知初只字未提,好像她手里根本没有解约合同似的。 这让刘强越发担心起来,现在的他就像是悬在悬崖边上的蚂蚱,一不小心就会被卷下去。 解约合同是他私自偷签给沈知初的,要是现在被刘总知道了,他非少一层皮不可。 沈知初这个时候都不解约难道是因为怕了刘总?刘强倒不这么想,他心有不安总感觉沈知初是有什么事等着他。 “刘强你是沈知初的经纪人,该你压制住她不是反过来她压制住你。” “刘总,我觉得还是小心点好,我们应该再想想其他解决方案,多个方案多条路。” 刘总反问他:“那你说说看什么公关方案有这个简单粗暴?猫是沈知初的,猫死了就该她自己负责。” “可我觉得沈知初变了,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妥协。” “这个不用你担心,她已经在电话里答应了,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刘强还准备说点什么,却被刘总直接赶了出去,刘总自信认为沈知初就是笼中鸟随便她怎么煽动翅膀也飞不出去。 “出去吧,中午就能知道结果了,她不敢做什么。” 正文 第403章 自私的爱 “厉总,郑秀秀那件事已经解决了,现在还需要做什么?” 跟沈知初想的一样,安排精神病人泼郑秀秀硫酸的人就是厉景深做的。 从昨天看到热搜起,他第一时间是想找沈知初,他知道年年对沈知初的意义有多大,她喜欢那只猫的感情可比对他深多了。 热搜上有各种内容,其中一条于他来说最刺眼的还是那行#白邱璟沈知初# 他们的名字并排在一起,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沈知初死后这些年,他固执以为一切都没变,但其实早已经物事全非,只有他一个人还坚持的站在原地,企图沈知初能回头看一眼他。 他和沈知初之间的关系,是这个世上最熟悉又陌生的关系,他知道她的所有,可却无法再拥有她。 他们俩人的名字曾亲密的写在结婚证上,可现在他用尽办法也没法跟她并排在一起。 厉景深捂住胸口咳嗽着,缓过来后问道:“当初我让你把x娱乐违法的资料发给沈知初你发了没有。” “我发了啊。” 厉景深沉默。 赵钱思索了半晌后,犹豫道:“当时是用的您的账号发的,该不会是沈小姐把您给拉黑了吧。” 厉景深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如今一听赵钱的话,瞬间从白变成了青,眼神阴郁:“谁让你用我的账号发的?” 赵钱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解释道:“这不想着让沈小姐念着点你的好吗,看到你这么费劲心思的为她考虑,说不定她会心软。” 心软....... 厉景深扯了扯泛着藕色的唇瓣,要是以前,沈知初可能还会有些动容毕竟当时的她特别容易哄好,给颗糖就能心软。 可死过一次的沈知初,早就把心软这两个字扔掉了。 他在雨中跪下来,头抵在地上拼命求她原谅她都没有心软,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对他心软吗? 别做梦了。 厉景深一想到沈知初冰冷的眼神,他的心就蓦地抽痛了一下。 厉景深摸着自己的左胸口,可不能生病了啊,现在就算咳到要死,吐血身亡,都已经不会有人心疼他了。 “那厉总,还要再发一次吗?”赵钱问,“x娱乐股份正在往下跌,现在正是收购的时候,要不你直接收购公司,这样你就成了沈小姐的老板了。” 赵钱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了沈知初的老板,做她的靠山,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厉景深现在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会懂得关心人,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这么做只会让她更厌恶我。”厉景深比谁都清楚,沈知初这个人很要强,独立自信,不喜欢别人控制她的人生。 他敢肯定,只要他收购了x娱乐,那沈知初下一步就会提出解约,闹的个鱼死网破那种。 厉景深从病床上起来:“把电脑给我。” 赵钱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递给厉景深。 厉景深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动点进一个页面,看着上面下降的数据。 有人在操控x娱乐的股份,对厉景深而言想要查清楚并不难。 不过十分钟时间,数据就分析出来了,来自【A.W】集团,而这家集团公司代表人是白邱璟,还有一位被隐藏。 厉景深大脑想的就是沈知初,这家公司是沈知初,而集团名字。 A.W厉景深瞬间就明白了,过去这么久,沈知初还是没能忘记白秋。 知道沈知初要亲自收购x娱乐,就更不用他出手了,厉景深仔细想想他想为沈知初做点什么。 可沈知初已经变回了最开始那个骄傲自信张扬的沈知初,再也不是被他锁在家里看不到光的那盆花了。 厉景深心里其实一直有个自私的想法。 他活不长了,他想让沈知初陪他一年,沈知初不愿意陪他跟他在一起,那他也不想在他活着的这段日子里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 这种自私的念头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很难消散,现在已经疯狂蔓延,现在种子已经化作了恶魔在心里不断叫嚣着。 爱,本身就是自私的。 厉景深露出苦涩的笑。 “赵钱你说我把沈知初强行留在我身边一年,是不是很自私?” 赵钱怔了怔:“你是要听实话?” “嗯。” 赵钱沉着声:“非常自私,厉总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沈小姐在你身边那一年她喜欢上了你,可你却要死了,她该怎么办?你受过了没她三年的痛苦,难道还想让她尝试一下那种痛吗?” “她不会喜欢我。” “万一呢?”赵钱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闲来没事的时候会看言情小说会打恋爱游戏,自认还是比较懂的。 “厉总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若真的爱她,看她幸福就很满足了。” “你说的这种太无私了,我可能到死了也学不会,我一想到她跟别的人在一起我就要发疯。”厉景深说完,捂住胸口又在闷声咳嗽,他总是因为沈知初的事把自己陷入泥泞里,越挣扎越沉的快。 他看着黑屏的电脑,想起沈知初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他对她而言曾经是天上的星星,以前觉得亮,现在是多一颗少一颗都无所谓。 在漆黑的夜色里,倘若只有一颗星星闪着微光,那对黑暗而言是不可缺的存在。 可现在沈知初的世界已经被月亮的光芒占据了。 白月光,那个人可不就是白月光吗? “签郑秀秀那家经济公司也一并解决了吧,管不好自己的人留着没用。” 赵钱点头,收起桌上的电脑。 ....... 热搜在推荐热搜榜上占据了有近24小时,不注意都难,就别说陆霆川旗下的一部分产业牵扯到娱乐圈。 陆霆川看着热搜视频里那只猫,有些怔住了:这不是厉景深家里那只猫吗?怎么会在“沈清”那里? 那只猫,陆霆川也是清楚的,是三年前沈知初养的猫,这只猫对厉景深意义很大,他不可能会把这只猫交给一个替身养的。 正文 第404章 我有很多糖能一直甜到你心里 陆霆川心里浮现出各种问题,像是一个个易碎的肥皂泡上升到大脑,各种记忆画面倒影在上面,瞬间挤满整个大脑。 为什么厉景深忽然对一个替身感兴趣。 为什么她和白邱璟在一块儿,关系密切。 为什么她会抱着过去沈知初抱着的猫。 为什么一个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变化这么大,宛如换了一个人。 为什么她会说过去的那个“沈清”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沈知初。 种种问题慢慢剖析开,只有一个解释。 这个“沈知初”就是三年前被火烧死的沈知初, 这个荒诞的想法让陆霆川后背起了一身冷汗,风一吹竟是阴恻恻的感觉。 除了“借尸还魂”陆霆川找不到其他来做解释。 更何况,沈知初从开始就跟他讲明白了,她已经不是沈清。 陆霆川无法形容现在他是什么心情,有些空,又有些胀。 他一直想要的就是那个被大火烧死的沈知初,她不像沈清那么懦弱,娇气,爱哭,沈知初活的自信张扬骄傲,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他升起征服欲。 沈知初,沈清,这两个人的身影在他脑海里碰撞交替融合在一起,他头一次陷入迷茫困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胸口里就像是钻进了一只猫,抓心挠肝的感受。 他捂住跳的猛烈的左胸口,沈知初回来了,那沈清去哪儿了? 她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回来了?是不是以后都没人给他洗衣做饭了,也没人在他头痛的时候给他按摩,在他心烦的时候努力讲冷笑话逗他,更没人满眼都是他身影了?是不是? 捂住左胸口的手,不由自主往上伸覆盖住脸颊,手心里传来温热。 陆霆川仰起头,后脑勺靠在椅背上。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流泪,突如其来的悲伤总是猛烈汹涌,几乎撞碎他一直伪装竖起来的围墙。 四周乍然安静,当人所处空间过于安静时,就会忍不住多想,想着想着,好像就想清楚了。 他一直把“沈清”当个替身玩,可最终被玩的成了他,明明当时把她扔出去的人是他,可他去念念不忘三百多天。 其实......他一直都不想沈清离开他。 当初他或许对沈知初有几分兴趣在,把样貌有她五六分像的沈清培养成替身,一是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猎奇心思,二是想用来刺激一下厉景深。 对沈清,他从始至终不过“利用”两个字 他把沈清送给厉景深时,不是玩腻了,相反是他对这个替身越来越在意,他怕陷得最深的成了他。 他在厉老爷子身边长大的,老爷子最常教导他的一句话就是,感情会成为弱点。 人只有无情才会变得强大,女人只会成为他人生的绊脚石。 虽然他看不起厉老爷子,但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说的有道理,想当初沈知初不就成了厉景深的绊脚石了吗? 他看过厉景深痛苦到吐血的模样,三年来看似光鲜神采,实际灵魂破烂,他曾暗自发誓,他永远不会走厉景深的路,沦为像他那样的人。 所以在他觉察到他对沈清的习惯后,他毫不犹豫的把这种“习惯”戒掉,弃之如敝屣,他用了好久才慢慢淡忘那种异样的情感。 可他在看到沈清那张脸后,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他看不惯厉景深接近她,也不喜欢她被其他人牵着手。 在他决定不把她当做替身,好好留在身边,跟过去那样的时候。 老天忽然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告诉他,他曾经弃之如敝屣的人已经换了魂了,她回不来了。 陆霆川自认他记忆很好,小时候谁给借给他一块钱他都能记得,可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沈清走时说的那句话。 ——陆霆川,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原来,送出去的东西,真的会要不回来。 陆霆川真的不信迷信,人死了怎么能借着别人的身体复活?他宁愿相信小村姑只是生病了,得了严重精神疾病导致了人格分裂才会变的。 ....... 沈知初一个上午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晚没休息的眼睛在刺激下变得更红了,眼泪晕染眼角,她揉了揉胀痛的眼睛。 等再睁开时,看到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 “让你休息你肯定是不会休息的。”白邱璟把感冒药放在水杯边,“把药吃了预防感冒严重。” “我没感冒。”沈知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哑。 “你刚一直在打喷嚏还说没感冒,这药吃了不伤身体,现在入秋容易得流行感冒,预防一下也是好的。” 沈知初拗不过他,双手捧着水杯试了试水温刚好合适,沈知初怕苦不喜欢吃药,像小感冒能用抵抗力熬过去那就劲量熬过去,实在是严重到影响睡眠了才会吃药。 沈知初不是个矫情的人,每个人都有弱点,她怕苦怕疼,但却很能忍。 怕苦的人吃了三年的抗癌药,怕痛的人却选择在大火中烧死。 对沈知初而言,在大火中那两个小时远比不过她在厉景深身边那七年。 再能忍痛的人,也是有天会忍不住的。 可苦这种味觉,吃够了是真的能习惯,一颗白色小药片并不苦,沈知初一口水咽下去。 刚咽下去,就看到面前伸着一只手,她放下杯子目光落在白邱璟手中那颗糖上。 “吃完药再吃一颗糖就不会觉得苦了。” 沈知初接过她手里的糖,是橘子味儿的软糖,酸酸甜甜,她嘴里本来就不苦,现在嚼着糖满嘴都是香甜,她不自觉地看着白邱璟那两颗若隐若现的虎牙,又想起小时候那年递到她眼前的糖葫芦。 ——“小哭包,吃完糖葫芦就别哭了,大哥哥背你回家。” 沈知初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很甜,谢谢你邱璟。” “甜就好,我这里还有糖。”白邱璟献宝似的侧身掀起上衣兜让沈知初看,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软糖。 “还要么?” 沈知初摇头:“不要了,糖吃多了就戒不掉了。” “为什么要戒掉?”这话白邱璟没明白,他又拿出一颗糖放在沈知初手里,这次恰好拿的是山楂口味的糖,“喜欢一样东西多让人开心啊。” 是啊,喜欢是一件多让人开心的事。 沈知初攥着那颗软糖,没有撕开吃掉而是放在桌上,她随时都能看到的位置上。 ....... x娱乐刘总还在等沈知初回应,这胳膊力气再大也拧不断大腿,沈知初要是听话点乖乖按照他说的做他就大发慈悲的不计较了,要是她敢不听怠慢了,哼哼....... 刘总哼哼两声,丝毫没把沈知初放在眼里。 仔细想想沈知初的姿色非常不错,刘总抚摸着下巴,心里想着要不要给沈知初一些教训,比如灌醉了送到他床上来。 她那个身段在床上肯定特别销魂吧,那张脸一看就是勾引男人用的。 刘总一直没动沈知初的原因,有很大部分是因为沈知初以前的金主———陆霆川。 这些权利至上的男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控制欲强,即使不要的东西扔了的废物,那也轮不到别人收走。 所以,刘总这些年来也就眼馋眼馋,心里有千万种想法,顶多也就是想想不敢动手。 可最近他发现沈知初长得越来越好看,那姿色不知甩了夏颜悦多少条街,这让他止不住的心痒痒。 陆霆川这么久都不管沈知初,显然是看不上她了,还有那个白邱璟多半也是跟她玩玩。 刘总一边yy一边点了根香烟含在嘴里,阖着眼,好似沈知初已经躺在了他床上一样,直到一阵急躁的敲门声响起。 刘总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脸色很是不悦。 “进来。” 办公室门打开,公关部经理,副总,经纪人,其他部门负责人,秘书,助理......一眼扫过去,一大堆人站在门口。 “刘总,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们不去上班围在这儿做什么?” 副总持了公司股份,虽然没有刘总多,但也有不少权利,此刻他脸色阴郁沉重:“你自己连上网看看热搜!” 刘总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安来,平时要真有什么事也是打电话给他,或者是秘书转告给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屋子里所有人脸色都不好,刘总拿出手机来,手机被他不小心设置成了静音,一解锁满屏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是谁给他打来的了,他点进微博。 嘴里嘀咕着:“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沈知初那档子事吗?是不是她上网公开虐猫事件是她自己的原因跟别人没关系?”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自欺欺人,直到点进去他看到他被提到的次数,已经不能用清晰的数据来显示了,一行下来全是红点。 刘总胆战心惊的随意点进去一条,是沈知初发的微博。 总共新发三条微博。 第一条,是一段视频录音。 第二条,搜集的x娱乐公司各种犯罪证据,这些罪行随便拿出一条就能公司老总去监狱蹲个几年牢。 第三条,附上的解约合同。 刘总看过去,只看进去了那条指明x娱乐犯罪的证据,内容很长没法一时间看完,但条例清晰,罪行证据确凿。 刘总看了眼发送时间,二十分钟前。 “公关是吃屎的吗?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降热度热搜!” 公关部经理低下头,任由他骂,等刘总骂完后才说道:“降不下去。” “有什么降不下去的?给钱啊!” “刘总,没钱了。” “你特么唬谁?这么大个公司怎么会没钱?” 副总:“不仅没钱,现在公司还欠钱,股份今天上午一直在往下跌,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人恶意收购股份,把股炒高就是等着今天做空,现在公司因为夏颜悦导致股市一跌再跌,现在亏损已经达到了上亿,保不住了。” “咯噔”手机落在地上。 “是谁恶意收购?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A.W集团,一家新出来的公司,一家从来没听过的集团。” 刘总脸色煞白,沈知初什么时候搭上这种人了?还有她的解约合同是怎么来的? 种种疑惑解释不清,但值得肯定的一点,这一切都是沈知初做的,她早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布置了这盘棋。 “刘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等到他们的结果就是公司破产被【A.W】收购,除此之外,他们还要面临牢狱之灾,这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背锅的。 正文 第405章 第一步报复 “我不想就这么完了......”刘总s浑身冷汗,腿肚子打转,他双眼失神的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机想要弯腰捡起来却直接腿软的跪在地上。 像是一个帕金森患者一样,双手颤抖的拿着手机,点进电话给沈知初拨了一通电话。 “沈知初你赶紧把你发的微博给我删了,信不信我弄死你!”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刘总你现在一个落户破,能有什么能力来弄死我?” 果然,果然跟她脱不了关系!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了,不管是威胁还是求饶,沈知初把犯罪证据直接摆在了大众眼前,摆明了是要他翻不了身。 刘总狞笑:“沈知初,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你懂吗?别以为你现在攀上高枝我就不敢拿你怎么办了,我要是入狱,等我出来我第一个要办的人就是你。” 手机里慢悠悠的传来一声嗤笑,充斥着不屑和嘲讽,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你那叫井吗?叫臭水沟还差不多。”沈知初道,“给你个建议,与其想出狱后的事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监狱里安然无恙,你犯的什么样的罪行就蹲什么样的监狱,刘总,需要我提醒你,这监狱里什么人都有,长期出现霸凌,缺胳膊断腿那也是家常便饭。” 刘总脸色大骇,咬牙切齿:“你.......” “不必感到惊讶,弱肉强食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才是。” 姓刘的可不是善茬,开经济公司第一桶金就来的见不得光,一个公司里总会出现几个不听话的人,威逼恐吓是经常的事。 加上姓刘的好色,背地里不少清白的姑娘栽在他手里,为了钱权可谓不择手段,拉皮条是常事,就如刘强说的那句话:当初“她”也是拉皮条介绍给的陆霆川。 沈家当初的地位比这姓刘的高了不少,沈知初掌管沈家产业时,遇到的各种方面麻烦可比这棘手多了。 姓刘的在她眼里就是一只乱跳的蚂蚱,成功收购x娱乐公司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了最少的钱。 花费时间最多的也是浪费在收集证据上。 这只是第一步,沈知初一开始就是为了“沈清”展开的报仇,她从未想过放过这里的任何人。 公司老总,刘强经纪人,夏颜悦等等一些人。 年年的死,让她清醒过来,她的手段还是太弱了,从一开始她就该选择以暴制暴,不给他们留下任何还手的机会。 刘总的结局应该死在监狱里,不过在进监狱前他可能还会垂死挣扎一下,报复不了沈知初,那他会把心里的怨恨全发泄在说漏嘴被人抓到把柄的刘强上。 至于夏颜悦,她要她把年年受过的痛全受一遍才行。 夏颜悦好像很喜欢毁掉别人的重要之物,那她用她的手段对付她,是不是她罪有应得? 刘总艰涩道:“沈知初以前是我小瞧你了。” 在五分钟前他都一直以为沈知初软弱可欺,就算拼死挣扎也掀不起什么浪来,公司可以随便利用她,让她背黑锅,挖取她身上所有利用价值。 “没事儿,以后眼睛睁大点,这还只是开始。” 电话被对方挂断,刘总整个人像剔了骨的蛤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他看着一屋子神色各异的人。 有惶恐,有不安的,也有恐惧的,他整个大脑轰轰作响,这些人的表情通通化作了嘲讽,他撑起身子,蓦地推翻桌上的摆件花瓶。 “都给我滚!” 那些人一步没动,站在最前的人犹豫了半晌后问了句:“刘总,既然公司已经被收购没了,那我们的工资该由谁发?这都到月底了总不能白干吧?” “我发个锤子发!都给我滚,想要钱要不要我给你们烧点纸钱!”刘总怒不可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现在就是无能狂怒,还没发够,外面传来警笛声,涨红的脸色忽然变白。 副总耳尖脚快,脚底跟打磨了油似的,推着跟前的人往外面跑,但还没跑出去就被警察给拦截住了。 至于刘总已经彻底放弃了,看着警察将手铐拷在他手上。 “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全公司的几乎都被带走,足足带走了五六十个人,浩浩荡荡十足热闹,记者在门外现场直播。 从今往后x娱乐公司老总彻底换人,成为沈知初收购的第一家公司,赢得漂亮。 这件事还在商界引起了注意【A.W】集团在短短时间里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收购一家上亿根基的娱乐公司。 正文 第406章 告白沈知初 因为“虐猫事件”牵扯到公司破产怕是史无前例。 网上褒贬不一,有心疼沈知初的,也有讽刺她蠢的,还有阴阳怪气说她勾引了白邱璟攀上高枝。 无论沈知初那身黑料有没有洗干净,黑她的人总会有。 沈知初关闭了微博,一概不过问,这些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根本不需要在意他们的想法,与其花费时间在解释上面,倒不如用实力说服他们,不服?那就打到你服为止。 白邱璟倒是一直在关注网上的风向,看着那些标注着他粉丝的人在他评论下辱骂沈知初,他整个眉眼笼罩着一股逼人的阴郁。 在一旁闭眼小憩的沈知初都觉察到了异样,她眯开一条缝看着白邱璟眉头紧蹙看手机,问了句:“你怎么了?” “初初你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发那条微博?” 沈知初顿时明白了,她虽然没上网看评论但大致知道全网是个什么情况,喜欢白邱璟的人太多,那些打着名义说为他好的“粉丝”其实只是自私希望白邱璟活成他们喜欢的样子。 一个将近完美就该远离世俗。他们把白邱璟幻想成纸片人,活在荧幕上,现实中是不需要谈恋爱。 “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你帮我省了不少事,何况昨天要不是你我可能撑不过来。”沈知初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骨子里再逞强也有软弱的时候。 “最近不要上网,那些流言蜚语过两天就会被其他热搜替换,不值得你注意。” 沈知初点头。 白邱璟转移话题:“夏颜悦你什么时候解决?” “解决她不麻烦,麻烦的是她背后的人。”她已经百分百确认夏颜悦就是夏明玥,她还是鬼魂的时候亲眼目睹了厉景深把夏明玥关在狗笼里折磨,被毁了容,断了脚趾,最后被扔到了山沟里。 那段时间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魂魄,到处乱飘,一会儿停留在厉景深周围,一会儿又在秦墨和沈俢礼身边。 夏明玥最后成什么样了沈知初不知道,不过当初她看了报道,先是疯了后面死了。 沈知初也以为夏明玥应该不会出来了,谁能想到时隔三年她改头换面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夏明玥身后的人起了很大的作用,没点能力的根本不可能办到。 祸害遗千年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 对于这种祸害就该用暴力一次性解决,绝不能留给她一丝想要回手的机会!不然只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你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稍稍休息一会儿,麻烦的事先别管交给我就好。” 这次沈知初没有拒绝,她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为了解决这件事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达到了第一步,精神稍稍松懈了一点又加上吃了感冒药困意瞬间占据了双眼,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我就在这儿休息一下,你的人把许念带到了就把我叫醒。” “嗯,睡吧。” 沈知初直接趴在桌上睡了,她身上盖着毯子,没一会儿就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白邱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是睡着了,弯腰小心将人打横抱起来抱到卧室床上。 卧室里点着有助于睡眠的熏香,窗帘关着满室昏暗,白邱璟站在床头没动,目光细细描绘着沈知初的五官。 也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抱抱她。 白邱璟叹了口气,他第一次喜欢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沈知初去依靠他。 白邱璟低沉着声音,喃喃道:“你要是能多依靠我一下就好了。” 白邱璟没在房间里停留太久,他走出卧室从兜里拿了颗薄荷糖撕开扔进嘴里。 薄荷的凉气瞬间充斥满口腔只蹿鼻间,原本有些发闷的头脑忽然清醒了许多。 他重新回到书房面对电脑,喜欢一个人就要好好护着她,他打开网页看到几条骂沈知初最惨的几条微博,全顶着他的头像,用户名后还挂着金黄色“铁粉”两个字。 白邱璟这几年只顾着拍戏,很少关注微博,偶尔点开也是为了宣传,有时候嫌麻烦都懒得自己宣传直接让公司登录账号代发。 很少玩不代表不懂,这些用粉丝术语来说,就是他的唯粉,一粉顶黑粉说的是毒唯。 这些人骂到。 “沈知初就是个绿茶,为什么老白不能睁大眼睛看清楚,和这种女人炒绯闻能落个什么好处。” “我想脱粉了,真的忍受不了老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我最最最讨厌的沈知初。” “无风不起浪,要说沈知初完全没黑料是不可能的,就算当初勾引导演脚踏两条船是假的,但她这个人绝对背地里不干净,不然为什么她自家公司不保她要让她背锅?” “在自家公司都不讨喜,可想而知有多惹人讨厌。” “沈知初那只猫死了活该!祝她出门被车撞死!” 白邱璟将这些人的ID全部复制下来,扔给法务部寄律师函,律师函起个通知警告作用,可白邱璟要的不是警告,而是实打实的“杀鸡儆猴”律师函一发,直接去法院起诉发传票,然后发声明解散所有粉丝群,整个过程半小时不到就完成了。 今天的热搜全是各种大热搜。 #沈知初的猫# #郑秀秀虐猫视频# #郑秀秀夏颜悦录音# #夏颜悦人设崩塌# #恶毒# #x娱乐公司老总违法被捕# #白邱璟下场虐粉# 最后一条热搜话题直接从第七上升到了第二。 娱乐圈有不少明星下场开除粉籍,但这还是头一次铁粉因为一时口嗨诽谤而收到法院传票。 这一出操作让人大跌眼镜,甚至有人认为白邱璟疯了,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得罪粉丝。 白邱璟这一举动也证实了所有人猜想,白邱璟喜欢沈知初。 他以这种方式对抗粉丝向全世界跟沈知初告白。 白邱璟这一招杀伤力太强了,也导致他的粉丝数一直在往下降。 其中被发法院传票的粉丝里还有几个未成年,白邱璟并没有因此放过他们,直接让人邮寄到了她们家里。 她们之所有这么肆无忌惮抹黑他人,无非是仗着自己未成年但要说她们真的天不怕地不怕那未免高估了。 一旦涉及到法律被起诉,这将会成为她们履历上洗不掉的一个污点,更逃不掉父母混合双打。 人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 下手狠了吗?白邱璟一点都不觉得,他甚至觉得他的手段轻了,看到那些诅咒沈知初去死的文字,他心里那股戾气都快迸发出来了。 像白邱璟这种,不是一般的公众人物,他有的是钱是资本让这些人为一时口嗨而悔恨终生。 白邱璟也用一句话堵住了这些人的嘴。 “我喜欢她,在追求她,我会进这个圈子也是因为想要找到她,现在我找到了,如果她因为我所谓的‘粉丝’而离开我,那我将退出娱乐圈。” 杀粉诛心不过如此,白邱璟的粉丝忽然也想通了,白邱璟是人不是她们幻想出来的纸片人,他会喜欢人,会谈恋爱,会结婚。 粉丝又不可能和偶像在一起,关注作品就好了,如果白邱璟退出娱乐圈,那岂不是就再也看不到他的作品了? 白邱璟一套组合拳下来不过半天时间,“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完成了,现在网页里果然干净了不少。 随之起来的还有cp粉的狂欢。 在“演员驾到”的时候,就有人暗戳戳的磕白邱璟和沈知初的cp,不过这组合太过北极圈,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磕,毕竟沈知初的黑粉和白邱璟的粉丝战斗力都太强了。 可现在,正主正名,大型的我磕的cp是真的,宇宙无敌第一甜,还一起上了热搜。 不少路人加入cp粉超话,一时间原本排到5000后的“初白cp”瞬间登到第一,实打实的磕颜。 俩人的照片p到一起就是颜狗的狂欢。 剪辑视频,小说段子应有尽有,还有扒细节甜点的。 “之前就觉得老白对知初有意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磕的冷门cp终于成了,瞧瞧知初上舞台时台下老白的状态,这不就是害羞的不敢抬头吗?当时居然还有人说老白讨厌知初。” “一直以为老白性冷淡,没想到追求人来这么猛烈。” “笑死,还说是知初勾引老白,我看是老白勾引知初没勾引到,到现在都还在追求。” “老白从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沈知初?这个我太好奇了,偷偷喜欢人然后惊艳所有人?” “回楼上,通过几次采访感觉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在流言蜚语前?” “访谈的时候就感觉了老白对沈知初有意思,什么时候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老白真是绝世好男人,知初宝贝女儿啊,这么好的男人就赶紧抓住吧,别错过了。” “想想访谈内容真是一字一句都是甜啊,一句话初白值得。” “好心疼知初啊,养的猫被人残忍杀害,希望在老白的陪伴下她能恢复精神来。” “要是我磕的cp能一起演部戏和电影,那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 沈知初这一睡,从下午四点睡到晚上十点,睡的头晕脑胀,睁开眼后大脑反应迟钝,面对漆黑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她躺在床上,头偏着看着门口方向逐渐回过神。 因为年年的死,她被白邱璟带到了泉水湾。 而她现在,在卧室。 沈知初之前在这里住过一晚,对周围环境不陌生,手往枪毙上一摸准确打开灯,一瞬间的光让她阖上了眼,等适应后了她才起身。 睡了六个小时,缓解了不少疲惫,沈知初走出卧室往书房方向过去。 白邱璟还在忙活,他跟她一样没怎么休息,可他精神却很好完全看不出来疲惫感。 白邱璟注意力强,一心二用,注意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就放下了电脑。 书房门没关,他刚起身,沈知初就出现在了门外,俩人对视着。 白邱璟问道:“饿不饿?我熬了点蔬菜瘦肉粥在厨房里温着,我去盛你吃点。” 沈知初摇头,胃口不好她并没有觉得多饿。 “你吃了吗?” “没有。”白邱璟笑了笑,“想等你起来一起吃。” 这下沈知初都不好拒绝白邱璟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白邱璟想到的第一个都是沈知初,饿了会想沈知初有没有吃饭,天气冷了想她有没有添衣,做好饭会想着跟她一起吃。 在他心中或许沈知初比他自己都重要。 正文 第407章 正主磕自己的cp糖 “那一起下楼吃饭。” 白邱璟熬的粥很软糯,晚上吃容易消化,但也不能多吃五分饱就合适了。 沈知初睡了一觉还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白邱璟喜欢沈知初,只有沈知初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 沈知初这一世在感情上有些迟钝,可再迟钝也能觉察到白邱璟对她是不一样的,不过俩人都没有挑开说明。 白邱璟知道沈知初目前想搞事业不想谈感情,所以他就处在一个安全距离,给沈知初制造出一个自由的舒适圈,让她不会有压力。 这段时间沈知初不会上网,等热度散了,他发的那段文字也会销声匿迹。 “许念已经被带到蓉城了。”吃完粥,白邱璟收拾着碗放到厨房说了句。 沈知初跟着进去,本来想搭把手的,听到白邱璟这句话后动作一僵。 “在哪儿?” “你现在就要见吗?” 沈知初看了眼窗户外面:“她是什么时候被你的人带到的?” “下午五点。” 白邱璟把碗放进洗碗槽,一边开水一边回答,等沈知初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在洗了。 沈知初伸出手,白邱璟立马懂的把水龙头转过去让她洗手。 沈知初洗着手问:“怎么不把我叫醒?” 白邱璟解释:“你当时刚睡下去,我看你睡的太熟了就不忍心把你叫醒,你现在要去见她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她在哪?” “不在这里,离这也不远开车过去十分钟就到,我让人一直盯着,关在杂物间里。” 这个天到了晚上也不冷,关在杂物间里不算什么折磨。 沈知初洗干净手,自然而然的接过白邱璟洗干净的碗用干毛巾擦干顺手放到碗柜里,俩人在洗碗这上面配合的相当有默契。 “明早过去,今晚好好休息,你不准再熬了。” 明明是她的事,可白邱璟去忙的比她多,明明她说了想要自己解决,可他却不知不觉中为她做了好多。 多了会还不清的,还有.....她要是习惯了离不开怎么办? 沈知初一旦对着白邱璟的脸发呆,就会忍不住的看他的嘴唇。 白邱璟点头同意,和沈知初道了晚安后就回卧室洗漱休息了。 本以为熬了这么久没睡,他一躺下就会睡熟,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平时一个月都不点一次微博的人,今天却登录了好几次,他点进那段他发的文字。 这样的“表白”对沈知初而言会不会太沉重压力? 白邱璟一边想要沈知初看到这条微博一边又不想让她看到,有些感情经不起风吹草动,他怕沈知初因为避嫌而远离他。 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无数次点进微博看沈知初的动态,最终一个超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初白cp超话” 他点进去,瞬间发现了新大陆,这里面记录了他和沈知初的点点滴滴,有些就连他都没发现的。 擦肩而过,不经意的回眸,沈知初看她的眼神,俩人在一起的合照(虽然是p的)关注cp超话的有52万人,占据第一,这里面所有人都在撮合他和沈知初,没有反对,没有争吵。 白邱璟从精品一个个看下去,一些粉丝熬夜赶出来的视频和小说。 在粉丝的文字里,他和沈知初的结局是双向奔赴的甜蜜,连生孩子的剧情都有。 白邱璟浏览着,嘴角勾出弧度,手不由自主的就点了关注。 这一关注自然被人发现了,cp粉本来大晚上都准备睡了,白邱璟这一关注瞬间让人精神亢奋睡不着,翻身起来继续磕。 “请正主远离粉丝生活好吗。” “我磕的cp宇宙第一真第一甜,正主亲自关注!” “我不想再磕了,我的正主非扒开我的嘴给我灌糖。”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知道你们甜行了吧?” 这一晚又涨了五十万粉丝,拥有百万cp粉。 白邱璟心满意足的看到凌晨三点,捧着手机睡了,第二天六点不到起床做早饭。 沈知初也是这个点起来的,看他眼眶下没消散的乌青还有红血丝,“你昨晚没睡?” “睡......睡了啊.......”说话结巴一看就有问题。 “既然睡了,那为什么精神不好?黑眼圈红血丝都有。” “可能多睡几天才会散,我昨晚真的睡了。”不过没睡太长。 沈知初也不多问,俩人一起把早饭做好,烙了煎饼喝着豆浆。 吃过饭收拾完还没到七点,白邱璟拿上车钥匙:“我带你去见许念。” 正文 第408章 什么样的报复才算报复(上) 跟白邱璟说的那样,关许念的地方很近开车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白邱璟在蓉城有不少房产,虽然没人住但也有装修,有人要买随时都能转交。 不过他目前没打算卖,蓉城发展好,今年是国内发展最迅速的几个城市,已经直逼海都。 白邱璟刚买房那会儿才三万一个平方,现在已经快将近五万了,房子再多都不会嫌多,不动产放在哪儿还能增值。 沈知初把年年都猫牌用红绳穿着戴在手上,一旦思绪放空无事可做的时候她就会盯着这个猫牌一直看。 许念,许念,许念。 沈知初默念着这几个字,咬牙切齿,怀着恨意。 许念知道错了么?她把年年交给郑秀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年年会惨死? 就算提前知道年年的结局,她也会把年年交出去,因为在她眼里只有她妈最重要,而年年不过是她带过一两个月的猫,何况这只猫还不是她的就是一样可有可无的东西,于她亲人面前毫无可比性。 沈知初上一世死时向神明许愿,来世做个无情之人。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忽然手上一温,沈知初看着搭在她手背上的手,顺着手臂侧头看着单手持方向盘认真开车的白邱璟。 他在用他的方式安抚她,沈知初的心颤了两下,感觉心脏那只死了的小鹿又活过来了。 “好好开车。” 白邱璟的手明显僵了一下,耳朵红了,半晌后低声发出一声“嗯”手松开了。 沈知初脸上看不出来什么神色,她把一切都压制在心里,短时间还好,可一旦积压久了就会越来越燥,会生病。 白邱璟就是担心她这一点,怕她把自己锁住画地为牢,谁都不愿意靠近。 许念被关在院子的杂物间里,白邱璟虽然让人装修了,但院子却很少让人去打理,杂物旁都长杂草了,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霉锈味儿。 门上有锁不需要让人看管,不过白邱璟事先有通知,在他们到的时候看着许念的两个保镖,正站在门口手里玩着钥匙。 看到白邱璟,保镖恭敬张口:“白总。” “把门打开。” 杂物间没有隔音,沈知初站在白邱璟身旁看着保镖拿钥匙开门,很清晰的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陈旧的木门推开传来“吱嘎——”一声响,沈知初眼神淡漠地看进去,在角落里发现了许念的身影。 杂物间里什么都有,整修时没用完的地砖,锄草的铁锹,平时保洁用来打扫卫生的桶,扫把,拖把。 角落一块被清理了出来,显然昨晚许念就是在那儿蹲了一晚,到今早听到动静了才站起来,她脸色略有些苍白,脸上的眼镜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因为近视眼,她只能眯着眼睛或者瞪大,以此保持视觉。 看到沈知初,她眼神心虚的往下滑,躲避门口的目光,双手放在大腿侧紧紧握成拳头,显得有些不安。 不过除去这些神情外到没有多余的,连点惊讶都没有,看来是早猜到沈知初要来。 “知初姐........”许念就唯唯诺诺的站在那儿,莫名地,心里感到很恐慌,她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慌乱,哆嗦着唇瓣:“我对......对........” 沈知初打断她的话,对白邱璟说道:“我想单独和她说说话。” “门就不要关了,以免发生意外,我就在这外面。” “嗯。”沈知初点头,抬脚垮进杂物间。 视线角度,加上模糊,心里又紧张,许念只匆匆看到了沈知初,听到声音觉得熟悉但因为紧张也无从细想。 沈知初一步一步走近许念,她那声“知初姐”还围绕在她耳边,一如平时那样,只是现在没有半点温度,只让她觉得恶心。 她不怕恶人有多坏,她怕的是她曾经相信的人跟她倒戈相向,手段恶心,做出来的事比那些恶人还要可恨。 沈知初曾经就被亲密的人,为了利益背叛过,那种感觉就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立无援,捶死挣扎。 “年年死了,你看到了网上的视频了吗?” 一提到年年,许念的脸色又僵硬了一个度,那个视频她怎么没看,但她没勇气看完,看到年年都牙齿被钳子拔掉了后她就关闭了手机,只要一闭眼睡着就会做噩梦,梦里她身边全是血淋淋的猫,年年的死相。 “知初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年年会死......”许念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也不敢擦只低着头不敢看沈知初一眼,但即使不看她也能感觉到沈知初冰冷的眼神,还有从她身上迸发出的威慑力。 “许念你还配这么叫我吗?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年年已经死了,你知道它死的有多痛苦吗?”沈知初握紧的拳头在发抖,她步步紧逼许念,而许念已经后退到抵到墙无处可走,她战战兢兢抬起头。 “啪——”沈知初抿紧薄唇,扬起手直接给了许念一巴掌。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许念的左脸上,许念的脸被打的狠狠一偏,嘴角处尝到血味儿,耳朵里嗡嗡作响。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右脸也被扇了一巴掌。 沈知初这两个巴掌很用力,几乎打乱了她的神智。 “这两个巴掌是为了年年打的。” 许念错愕抬起头,难道沈知初打她两个巴掌就原谅她了? 然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沈知初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她看她的眼神充满仇视的恨意。 许念有想过沈知初会生气,但她没想到她会以这种眼神看着她。 “知初姐对不起,但我真的没办法,她们抓了我妈妈,我如果不把年年带出去我妈妈就会有危险,我太害怕了,对不起知初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也没资格求你原谅我,但我可以用我力所能及的来补偿你,我最近一直有逛宠物店,想送你一只猫.......” “你以为送我一只猫就能代替年年了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杀了你的亲人给你重新找一个?”沈知初双目微红,几乎控制不住体内的暴虐因子,她一手攥住许念的衣领强制将她压下去跪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明知道年年对我有多重要,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所有事告诉我?许念,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许念惶恐摇头,眼泪毫无知觉的淌下布满整张脸。 “我给了你很多机会问你是不是有难事,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可你,却一次机会都不给我。”沈知初的声音低沉到沙哑,每说一句她心口就痛几分,攥着许念的衣领的手越来越紧。 许念陡然感觉自己就像被搁浅上岸的鱼,呼吸困难。 她不给沈知初机会是因为她不相信她有能力帮她。 夏颜悦是什么人?视后,几千万的粉丝,有背景有能力还有人脉,有公司做后盾。 而她沈知初呢?要什么没什么,连公司都黑她,她被全网黑这么久,连请公关的钱都没有,她有能力救她么? 许念陷入无数挣扎,最终只能牺牲掉沈知初的猫。 年年对沈知初意义或许很大,可年年只是一只猫,而且宠物医生也说了年年活不了多久。 沈知初似乎看出了许念的想法,“你妈除了被夏颜悦的人控制外,还需要一大笔钱换肾吧。” 明明沈知初脸色正常,可许念却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妈妈才被检查出来换肾,沈知初为什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沈知初不回答她的话:“许念我等着你母亲康复的那一天。” 许念太过天真了,如果夏颜悦真的是夏明玥,那没有谁比她了解这个女人,自私恶毒,这件事许念做的并非完美,一段视频不仅曝光了郑秀秀还把幕后夏颜悦牵扯了出来,连带这x娱乐公司都没了。 这事儿对夏颜悦而讲怎么算都是亏本,一百万可不低,都能给公关交钱上热搜了,现在夏颜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加上许念间接曝光了她,她没反手报复她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会把钱给她? 许念用着年年拿命换来的钱,她不嫌脏?不嫌拿钱上沾满了鲜血?不会日夜恐惧心虚不已? 许念到现在都没觉察到事情严重性,沈知初没打算全告诉许念,既然她那么相信夏颜悦认为她能救她妈,那就信一辈子吧。 有什么报复,是给人希望时又全部收走,从天堂坠入地狱,一蹶不振。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语落沈知初松开许念的衣领,直接转身离开。 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做了错事,糟蹋别人的真心,总有一个人让你双倍还回来,莫失言,莫失德,莫失品,风水轮流转,老天不会饶过谁。 许念整个人瘫软到地上,看着沈知初消失在门口,外面,太阳光已经出来了,可这里面还是昏暗阴冷,有那么一瞬间,许念感觉到了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那样东西她一辈子都找不回来了,从此抱憾终身。 沈知初不需要她的对不起,而她也不配再叫她一声姐。 眼底全是失落痛苦,许念捂着双眼,瘫软在地上抱着手臂哭着,悲伤到极致,哭声沙哑后就是生理性反胃。 她在原地干呕着,呕了好久才好一点,顶着火辣辣的脸,许念晃悠悠的站起身,走出去。 很奇怪,沈知初走出去的时候明明她看到外面阳光很好,可当她出去时天色阴了下来。 沈知初已经走远了,她靠着门看着将她带到这里来的两个保镖。 “你走吧。” 许念低着头,抹掉眼角的泪水朝外面走去。 没事儿的,很快她妈妈就能换肾有救了,夏颜悦给她的一百万,除了医疗费外还有剩下的,再加上她这些年存的钱她可以带妈妈离开这里,带她享福,去国外旅游,看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的粉海以及北极光。 妈妈一定会开心的。 许念坐上车去了医院,在重症室门口正好碰上主治医生。 “张医生。” 张医生拿着病例回头看了她一眼:“是你啊,你昨晚去哪了,怎么留你妈妈一个人?” “我......我遇到一些事。” 张医生没多想:“你妈妈过两天就要做手术了,你多陪她别乱走,我这里还有手术协议要你签。” 许念赶紧点头,“我知道了,张医生请问手术风险大吗?”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我不能完全保证你妈妈能撑过来,但不能因为风险不做,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正文 第409章 什么样的报复才算报复(下) 许念一听到手术有风险就害怕,随着张医生安慰,心里的紧张也没松懈下来,始终悬着块石头。 “你手术费凑齐了吗?” 许念点头:“已经凑起了。” “那你今天就去把费用交一部分,确保医保卡里有钱。” 许念浑浑噩噩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输液的妈妈,妈妈原本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现在全剃光了,她很瘦,手臂上的血管青筋都凸了出来,像是老化的树枝,手背上从早到晚都在输药,手背都肿起来了。 妈妈还在睡觉,许念不想吵醒她,她安静的坐在床边,把手伸过去覆盖在许母手背上捂暖。 轻微的举动还是把许母给惊醒了。 “念念你回来了?”她睁开眼睛看到许念的脸,错愕的瞪大双眼,“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儿?有人欺负你?” 许念下意识的捂住脸:“没人欺负我,是我乱擦护肤品过敏了,过两天就好了,对了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 “就跟平时一样,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病痛上的折磨。 许念捂住她冰冷的手:“妈妈,很快就能做手术了,等做完手术,等你康复,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出国。” “傻孩子,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换肾得好几十万吧。” “钱的事你别多想,我不是跟大明星当助理吗?是她借给我的,以后我慢慢还给她就行了。” “就是那个给你涨工资,你打电话经常说的那个沈知初?”许母问。 许念脸色一僵,面对许母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妈,一个人做错事是不是永远都得不到受害人的原谅?” “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所受的痛苦。” 许念沉默着。 “念念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许母担忧的看着她,努力抬起手放在她头上,声音虚弱不堪,“是妈妈拖累了你,我要是没病就好了,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但念念你一定要记住,一个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志气,不要因为钱做昧良心的事,这样的钱用着我也不会开心,妈妈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你能过得好过得开心。” “做错事就要道歉,任何事只要做了都会有付出,无论好坏,这人的心啊,不能装太多东西,尤其是愧疚。” 许念感觉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又上来了,她转过头眼泪直接从眼睛里甩出来。 “妈你别多想,好好治病,只要你好我才能好,你先休息我去交钱。” 许念起身下楼来到缴费口拿出夏颜悦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前天她就去银行查了确定是一百万。 许念把卡递过去输入密码,等了一会儿后也没等到反应,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安来。 工作人员把卡递给她:“换张卡,你这张卡被冻结了。” 许念急了:“怎么会被冻结?我前天查还是正常的。” 工作人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被冻结的你都不知道?打银行问问。” 许念接过卡,她怎么打银行,这卡都不是她的。 她站在大厅给夏颜悦打了电话,一通不行,就打第二通,第三通,再打弟四通电话的时候,或许是被她吵烦了,夏颜悦终于接了起来。 “颜悦姐,我想问问为什么你给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电话里传开一声嗤笑:“许念就你办的那点破事,一只废猫就想我给一百万,你可太把你当回事儿了。” “颜悦姐,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说了只要我把猫带出去你就会放过我妈,另外还给我一百万的。” “我不是已经放了你妈吗?至于一百万原本是给你的封口费,但现在我已经被暴露了,我凭什么还要给你钱?” 许念整个人都在颤抖,头脑发热背脊发寒,这一刻她仿佛失去了知觉来到了一个虚无的世界,周围人来人往,大厅里各种声音都有,可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嚅动唇瓣不由自主求道:“颜悦姐求你救救我妈妈,我需要这一百万,就当是我借你的,我一定会还,我妈妈后天就要做手术了,迟了会有生命危险,求求你帮帮我。” “你妈有生命危险关我什么事?”话落电话已经挂了。 许念颤抖的回拨,夏颜悦已经把她拉黑,就算她把手机给按坏也打不通。 许念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沈知初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那张银行卡从她手上脱落掉到地上,她目光呆滞的看过去。 那张银行卡仿佛在提醒她,她就是一场笑话,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正文 第410章 母爱(上) 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许念捂住双眼,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捡起地上的银行卡朝着楼上跑,一直跑到八楼她停了下来。 双腿上像是注射了铅铁,使她寸步难以,她看着不远处的重症室,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告诉妈妈,治病的钱没有了? 六十万的手术费她该怎么去凑?不做手术妈妈该怎么办?她还没带她享一天福,没带她去看粉海。 夏颜悦那通电话像是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比沈知初那两个巴掌疼多了。 恶有恶报,她背叛朋友,间接杀害她人的心爱之物,这一天报应终于轮到了她头上。 她昧着良心所做的一切,原来都是自取其辱。 她不仅没拿到治妈妈的钱,还失去了对她最好的沈知初。 张医生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了杵在走廊里宛如失了魂的许念。 “许小姐手术费缴了吗?” 许念咬紧下唇摇头:“钱.....手术钱没了.....张医生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凑够手术费?” “你不是说手术费已经凑好了吗?怎么没有了?” 张医生看许念低着头一声不坑,猜测可能出了什么事,但她不说她也不好多问,许念是个懂事孝顺的人,她没日没夜照顾她妈妈的时候医生护士都看在眼里。 如果是小手术一两万他还能帮帮她,可这是六十万的手术费,没凑到钱就是没救。 这年头最大的病就是穷病。 张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多一个星期。” 许念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妈,不仅没钱做手术了,她一直相信的女儿还对她撒了谎做了不可原谅的事。 张医生暗自叹了口气,摇头离开,留着许念一个人在走廊里,她靠着冰冷的墙,明明室内温度在27度,可她却感觉好冷,许念用力抱着手臂闷声哭了好久,一双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双腿也蹲麻了,她撑着身后的墙慢慢起身往洗手间去,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没有眼镜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现在模糊到连她自己的脸都看不清了。 无论怎么用冷水冲脸也掩盖不住泛红的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的。 许念不想让妈妈担心,简单整理了一下后就回到了病房。 许母已经再输第二袋液了,病房里有电视但她不喜欢看,只有许念在的时候她才会让她放。没事儿的时候她就睡觉或者看着外面发呆,人只有失神的时候才会短暂忘记痛苦,实在是忍不了了也得咬牙忍着,因为她还有女儿,不想女儿为了她的病而不安恐惧。 玻璃窗户关的严严实实,许母看着外边,听到动静,她扭过头。 “念念秋天来了。” 许念脚步一顿,听着声音视线转移到窗边。 外边的桂花开了,可窗户关的死死的什么都闻不到。 “妈,往年我们还一起做过桂花糕呢,今年你想吃吗?等你做完手术能吃饭了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当然好了,就是不能再喝桂花酒了。”往年每到桂花开的时候,许母就会酿桂花酒去卖,家里满屋子飘香。 家里的院子有棵几十年的桂花树,夏天乘凉,秋天摘桂花,许念经常爬到树上摇晃母亲就拿着簸箩在下面接叮嘱她小心点。 似乎想到了往事,许母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你小时候跟个猴一样,就喜欢到处爬树也不怕摔,我每次在下面都担心你摔下来,小时候你要是摔下来我还能接到你,现在你长大了我就接不住了。” 许念努力压抑住心酸,心口处胀痛不已,她抿着嘴放在腿上的手不断收紧,因为压制双肩颤抖。 “念念?” 她低低“嗯。”了一声,不敢抬头让妈妈看到她哭的样子。 “你哭了。”许母的声音很温柔,“为什么哭?” “我就是太害怕了,怕你出事,以后就再也尝不到你做的桂花糕了。” “傻孩子,桂花糕味道都一样,何况妈妈教了你怎么做,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总有一天你要学会一个人做桂花糕。” “妈,手术延长到一周后了。” “张医生说的?” “嗯。” 许念不知道她说谎时有个习惯,那就是低头不敢看人,眼神恍惚,声音变小。 许母眼神飘忽了一下,没多问许念:“嗯,没事儿的,手术延长也行,让我有个缓冲时间,其实我也没感觉我这个病有多严重,完全不用做手术换肾,太贵了,要攒好久才能还钱。” “妈,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许念要去重新凑钱,不可能一直陪着许母,她请了个护工然后跟许母撒谎说她要去工作。 从医院出来,许念打遍了她电话里所有联系人,同学,朋友,同事,亲戚,邻居......挨个借钱。 她看着列表上沈知初的名字,手指跳过她往下一个滑。 在她选择“背叛”沈知初时,她就没想过能得到她的原谅,做错事别人怨恨她是应该的。 刚过二十岁的许念因为一个决定错误,人生步入了最黑暗,很多人一听到她打来电话是为了借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许念顺着地址手里拿着许母的诊断书低声下气去借钱只差没跪下去,100多个联系人,从上翻到下,从城北跑到城南挨家挨户的去求。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60万手术费不是轻易就能借起来的,她连去银行借贷的资格都没有。 人在短短两天就瘦了很多,许念把钱的主意打到了黑市卖肾上面,她人不够聪明不知道在哪找路子,网上的广告十有八九是假的,专骗人过去,到时候只怕命都没有了。 于是她找到张医生试探问了句:“张医生,就是你有认识需要换肾的病人吗?我可以去做匹配.......” 张医生脸色一怔,站起来质问她:“你是想卖肾?” “张医生我知道你为难,可我没钱,我要救我妈妈,我凑不了那么多手术费。”她找了她认识的所有人,可凑到的钱只有五万,离六十万太远了。 “你帮帮我吧,求求你帮帮我。”许念哽咽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双跑遍了蓉城的腿终于支撑不住了,膝盖一曲跪在了地上。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志气,什么人性,什么自尊善良,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她的妈妈。 “念念。” 许念跪着的身影一僵,心脏像是绷着的一根弦连着大脑发出钝痛,她僵硬缓慢的转过身,时间像是被人偷按了减速过得好慢好慢。 她看着妈妈就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她。 “念念,我们回家吧,妈不治病了。” 许母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昨晚她接到邻居的电话,说许念挨家挨户求着给她筹钱治病。 她当时一听,忍着没给许念打电话,而是默默收拾衣物,让护工帮她把出院手续给办了,药不用开了。 医生护士都劝她住院,不要离开。 许母只是笑笑,语气温和平淡:“我不能因为治病而让我的女儿失去未来。” 六七十万的手术费,对她们这种普通人,几乎会压断未来,她不想让她的女儿失去志气,未来都背着债还钱。 许母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她走到许念跟前,先是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忍着病痛弯腰牵起许念的手将她拉起来。 “我们回家做桂花糕。” 许念跟在许母身后,看着妈妈的背影,她的手已经不如曾经那么温暖了,但牵着她的时候还是那么有力,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依靠。 妈妈的手,曾经抱着她入睡,牵着她学走路,生病的时候背着她,在她难过的时候擦过眼泪....... 许念不由自主握紧许母的手,在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回过神来,用力够着手不动。 “妈,你不能出院,要治病。” 许母回过头看着许念,在母亲眼里,孩子永远都长不大,跟当初一样是个小孩,她伸手抱住许念:“念念,我的身体我清楚,治不治病都没事,还记得妈妈前两天跟你说过的话吗?人穷志不穷,我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把手术费的钱凑上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钱没有了,人各有命,如果那钱是用不好途径得来的,那我宁愿不治这个病。” 那双原本已经哭到流不出眼泪都眼睛,瞬间迸发出泪水,她闭着眼睛靠在妈妈瘦弱的怀中,闷声哭泣。 医院是生死轮回的地方,来这儿看病的人很多,悲喜已成了常态,听到哭声路人看了一眼就转移了目光。 哭没用,但作为发泄是最容易的。 许母心口很酸,揉着许念的头发:“人生短短几十年,妈不希望你做出不可弥补的事而愧疚一辈子。” 许念的痛苦她看在眼里,也怪自己迟钝,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许念的不对劲,“在妈妈眼里,你比谁都好,念念永远是妈妈最爱的念念。” “妈,可我想救你,我不要你有事,我还没带你享福。” “我这不还活着吗?人活着就有希望,今天过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只要你在我身边那我就永远期待明天的太阳,走吧,我们回家该做桂花糕了。” ....... 因为做化疗许母剃了头发,在人群中十分显眼,许母过了几十年苦日子,但哪有女人不爱美的,她摸着自己的头,路过一家店的时候她看到里面一顶很漂亮的帽子,她不识品牌,但看里面的装修就知道很贵。 “妈。”许念看到许母盯着里面,“妈你是不是想要那顶帽子?” “瞎说什么呢?花里胡哨,妈带着不好看,还是回去戴你给我织的帽子。” 母女两坐车回到了乡下,许母叮嘱着让许念把借来的钱还回去,带着她跟那些施以援手的人道谢。 许母这个病断不了药,医院里开了很多,五颜六色一大把,看着就吓人。 许母看着院子里那颗开满花的桂花树,招呼着许念摇桂花,跟往年一样把桂花做成桂花糕,酿桂花酒。 许母在厨房里忙碌,许念在旁边打下手帮忙。 “会做桂花糕了吗?不会妈再教你一次。” “我感觉我一辈子都学不会。” “哪有那么笨?” 许念看着妈妈被光影照着柔和的侧脸:“妈,如果当初你没有生下我,现在应该会很幸福吧。”她对于妈妈来说就是压力,如果没有她,或许妈妈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也有钱看病。 许母双手一顿,抬头认真的看着她:“妈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生了你,别看轻自己,在妈眼里任何事都比不过你重要。” 正文 第411章 母爱(下) 许母轻松转移话题:“桂花酒也得酿,可以卖不少钱嘞,再去摘点回来。” 清香的桂花酒,不需要酿很久,看着许念拿着簸箕出去,许母柔和的脸色蓦地一变,她弯着上身,一时间疼痛布满全身,难以呼吸。 这病越来越痛,没得治,就算换肾也不能完全康复,顶多再熬几年。 早死晚死都会死,对于一个身患绝症的人来说,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只是有些舍不得她的念念。 许念很快就摇了一簸箕的桂花回来,许母忍着剧痛,此刻的她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虚弱。 她强撑着笑,看着许念:“念念,妈忽然想要那天出院时看到的那顶帽子了。” 出院已经有半个月了,也不知道那顶漂亮的帽子有没有被人买走。 许念放下手里的簸箕:“那我改天带你去买。” “晚了就怕没有了,今天还早,家里也没什么菜,酒也没了,你买点回来,顺便看看那家店,帽子还在你就帮我买回来,要是没有就算了。” 许念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坐车回返大概要三个小时,妈妈生着病也没力气走那么远,而且这还是妈妈第一次跟她说想要一样东西。 “好,我这就去买。”许念换了身衣服,背着包,跟许母挥手,往车站跑去。 她人一走,许母身子就踉跄了一下,她撑着身子继续做桂花糕,一块,两块,十块,五十块,没桂花没酒了,糯米粉也做完了,到后面做了多少块桂花糕她也没数,不过这一桌的桂花糕应该够念念这一年吃了吧。 她虚弱的脱掉身上的围裙,脚步蹒跚的往院子里走去。 外面阳光很好,桂花树下乘凉,不仅不晒还能闻到花香听着鸟鸣。 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她就躺在桂花树下的摇椅上,今天的阳光很好,风也很好,花也香,她在这样的日子死去已经很满足了。 她眯着眼睛,无意识呢喃着:“念念,你是妈妈怀着希望生下来养大的……如果有下辈子……再做我的女儿吧……” 眼角溢出泪水,她轻轻合上眼,这一次再也没睁开了。 …… 许念在那家店没找到那顶帽子,她不想让妈妈失望,于是逛遍了整个市中心,终于找到了同款。 她付完钱,提着购物袋,心里想着,妈妈要是戴上这顶帽子一定会很高兴吧。 许念买了酒,回去的时候特意进菜市场买了新鲜菜,提着慢慢一袋子回去,还没到家门口就兴冲冲的叫了声:“妈,我回来了。” 没人回答她,许念心里有些异样,面对安静的家里忽然感到有些恐惧,脑子里甚至出现一道声音让她驻脚不要再进去。 她走进屋,看到放满一桌的桂花糕,特别的香,许念把手中的菜放下,把那顶帽子拿出来,穿过厨房往院子里走去,在桂花树下她看到了妈妈躺在藤椅上。 安静的像是睡着了,许念走过去看着许母苍白的脸:“妈,你醒醒……我回来了,给你买来了你喜欢的帽子,你戴上我看看。” 许母依旧没动。 许念伸手抓住妈妈的手,奇怪,怎么会这么冷?肯定是因为没盖被子。 “妈,你等等,我知道你喜欢在院子里睡觉,我去给你拿毯子下来,可别冻感冒了。” 许念把帽子放在她怀里,起身回屋快速抱着毯子盖在许母身上,另外还拿了暖水袋,她跪在地上给妈妈暖手,可这一次怎么捂都捂不热。她低下头眼泪从眼眶中坠下。 “妈我看到你做的桂花糕了,你不是说你教我吗?怎么趁我不注意就做了这么多,我太笨了到现在都没学会,你重新教我做好不好?” “还有酒我也买回来了,我现在长大了,可以喝你酿的桂花酒了。” “今年要做好多桂花糕和桂花酒,也不知道这一树的桂花够不够用。” 许念颤抖的抓住许母的手放在脸上,泪水顺着脸颊滑到许母手上。 “妈,我跟你讲个笑话,你听完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她抽噎着嗓子,哽咽道,“有一只鸭子在海边玩球,忽然一阵风吹来把球吹走了,它追着球跑,一边拼命的追一边大叫着,球球你别走……球球你别走……妈,你听到了吗?小鸭子说,球球你别走......” 求求你别走,别扔下我一个人。 “妈,我还没来得及孝敬你,还没带你去看粉色的大海。”她顿时不能自已潸然泪下,失声痛哭。 做错事会付出代价,可为什么这代价不能降临在她身上? 许念跪在院子里守着母亲的遗体,从天黑一直受到天亮,入秋的天可真冷啊,冻的人失去了神智。 正文 第412章 天凉了,也让夏颜悦凉吧 “你就这样放过许念?”从杂物间出来后,白邱璟这样问道。 “就这样,她会付出她应得的代价。” 她不再追究不代表她原谅了许念,她提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等待许念的远没有这么简单。 夏颜悦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想报复沈知初,让她信任的人背叛她再毁掉她重要之物,双重打击上的报复。 年年对于沈知初来说很重要,可与其他人来讲那不过就是一只猫。 用一只猫来换一百万,对夏颜悦来讲根本就不值,何况这次的事件非但没打击到沈知初不说她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所以,那一百万她怎么可能会给许念。 一步错,步步错,许念终尝恶果。 人保持善良是对的,可太过了那就不是善良了是圣母,沈知初不想成为圣母,在许念背叛她间接害死年年后她一句道歉就原谅她。 世界上哪有这么轻松的事? 她不大度,她喜欢风水轮流转这个词,她受过的罪,尝过的苦,流过的泪,熬过的痛,深夜的崩溃都必须要让这些人尝过。 无论是夏颜悦,厉景深,还是曾经在她身上施展过酷刑的陆霆川她都不会放过。 许念的结局,也是他们的结局。 不过......要说折磨人这一套,她永远都敌不过厉景深和陆霆川。 陆霆川是身体上的折磨,比得过十大酷刑,而厉景深的则是精神和身体双重打击。 厉景深最善用的就是找准人最害怕恐惧的,例如清楚知道夏颜悦最怕的是狗。 另外,他喜欢毁掉一个人身上一切都闪光点,引以为豪的家世,自尊,骄傲,你有什么他就毁掉什么。 【A.W】轻松收购了x娱乐,引起商界很大的注意,不少人想偷偷调查幕后老板是谁却什么也调查不出来。 越调查不出来什么,就越证明【A.W】不简单,有人暗自提防,有人打探着想要结交,也有人静观其变什么都不做。 集团里的事沈知初交给了其他人做,因为许念的背叛让她不再相信人,可偌大的集团她也不能像曾经那样一直盯着什么都不做。 于是选人这块儿就交给了白邱璟。 沈知初仰头看着天空:“快变天了。” 白邱璟跟着抬头,晴空万里无云,心里纳闷,这么个大晴天不像是是要变天的样子。 “天气预报上没显示要变天。” 沈知初笑笑,蓉城一旦进入秋天就会很快步入冬天,天凉了,也让夏颜悦凉吧。 .......... 沈知初打开手机,有不少未接电话和短信,大多是来询问她的情况,内容大致关心。 沈知初挑了几个回,最后给王向荣打了个电话过去。 王向荣那边白邱璟事先请了假,耽误剧组工作进展沈知初十分抱歉,王向荣理解她。 剧组里人多嘴杂,要说关心同行也不是没有,但大多出于竞争关系,顶多嘴上关心一二,实际背后冷言嘲讽。 短短两天,事情前后变化,从沈知初猫死,再牵扯到郑秀秀虐猫,最后连夏颜悦都被牵扯进来了。 夏颜悦和沈知初同属一家公司,之前在酒桌上夏颜悦还说她跟沈知初关系不错,没想到转眼就背后咬人。 这下也没人敢跟夏颜悦深交了,不然怎么掉坑的都不知道,不得不说,这拿了奖的视后演技就是好。 除了“虐猫事件”外,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有就是x娱乐公司倒闭换了老板事件。 也不知道夏颜悦和沈知初未来会如何,公司大换血,要么平步青云要么穷途潦倒,对于竞争者来说这是好事。 夏颜悦不可未知,但沈知初应该不会差,毕竟前不久陆霆川和厉景深还为了沈知初打了起来,这两个金主,随便一个要捧沈知初,沈知初都不会缺资源。 这么一分析下来,夏颜悦和沈知初的地位居然在短短时间里就调换了。 王向荣接到沈知初打来的电话也不意外,安抚两句:“你也别太伤心了,郑秀秀毁容瞎眼,听说精神不正常打伤了护士,现在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别人或许觉得沈知初只是死了一只宠物,宠物这种东西不能陪你一辈子死了重买一只,但王向荣却不这么觉得。 他家里就养了条狗,得知沈知初的猫被人害死后,有着很强的同理心。 对人来说宠物或许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可对宠物来说主人却是它的一生。 沈知初对年年的感情可没那么简单,要只是当一只普通的宠物来养,会每时每刻的放在身边,还让人一直照看它? 人都有爱美之心,包括对待动物,而年年并非像其他猫那样好看,它的毛皮很多地方是秃的,身体有残缺,模样不好看,可沈知初却从未把它扔下过,从这点看,就知道那只猫对沈知初的意义不一样,因正是因为这份“不一样”才引起了别有目的人的报复。 “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你在家好好调整一下心情,剧组的事不用担心,我先安排其他演员的戏.......” “谢谢王导。”沈知初接下他的话,“不用一个月,后天我就回剧组。” 沈知初在剧组里拍了四十五的戏,她的戏份已经不多了,还有几场打战的外景戏,以及和夏颜悦的对手戏。 好在和夏颜悦的对手戏还没拍,不然就白拍了。 “王导,女一号换人吧。” 王导一怔,惊讶的是沈知初的语气,不是在跟他商量的语气。 大有一种“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但他了解的沈知初不是这么不顾全大局的人。 夏颜悦的戏份拍了四分之一,现在换人那之前拍的白费了,首先和她搭过戏的配角要重拍,男主也要重拍,这些都是要另外算钱的,浪费钱不说主要还是时间精力,怕赶不上剧组进度。 再者就是和夏颜悦签约合同,王向荣之前就有想过换掉夏颜悦,对戏不尽职,连洗脚都要用替身,但合同上违约金太高了,加上夏颜悦的粉丝基数大,实在是不好强行换人。 “知初,我知道你恨夏颜悦,但剧组跟她签了合同。” “合同的事你不用担心,损失多少我出。” 合同怎么就不用他担心,沈知初知道违约金有多高吗?就算她拍一年的戏都凑不上,何况还加上剧组的损失。 “王导,如果你现在不换夏颜悦,等到时候戏拍完了,可能会因为一个她而导致整部剧无法上映,这才是真正的损失,不要怀疑我说的,她现在人设早就崩了,以后还更崩的时候,你好好想想你确定还要用这种两面不一的人?” 王向荣不笨,反应也快,瞬间从沈知初的话里听出来一丝杀气。 “知初,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手里有夏明玥什么把柄?” “王导你信我吗?现在换掉夏颜悦只会损失少数的时间和精力,换一个女一号,会比夏颜悦好,相信你应该也有其他人选。” 别说,他还真有个人选,不过当时定角的时候撞档期了这才改成了夏颜悦,现在那人戏也拍完了,完全有时间来接“长门恨” 沈知初给他考虑的时间,没有挂断电话,过了五分钟才听到手机里传来深长的呼吸声。 “我该怎么做?” 沈知初勾起唇角,将接下来要做的计划和王向荣说了。 这一谈足足谈了四十分钟,王向荣很谨慎,一些细微的事都要问清楚,确定不会出事后才答应下来。 沈知初放下手机,白邱璟泡了杯柠檬百香果蜂蜜水递到桌上,水杯上还插着一根吸管。 “说这么久口渴了吧?” 沈知初捏着吸管喝了口,蜂蜜放了很多,酸酸甜甜的,喝着不腻。 柠檬有美白的功效,蜂蜜可以润喉蠕动肠胃。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吗?”沈知初放下水杯,别人多少觉察到她跟以前的“沈知初”不一样,有很大的差别,厉景深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 像白邱璟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她不信他没有怀疑过。 白邱璟认真回答道:“好奇肯定是有的,你不说我不多问,你要想说我随时都能听,反正我会一直都在,无条件的信任你。” 人都会有好奇心,白邱璟虽然没去调查过,但经纪人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说沈知初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打扮的多么惊悚现在多么好看,还说以前的性格也不讨喜很窝囊在公司里就是被欺压,现在都有能力抗衡了。 不过让白邱璟好奇的不是这些,而是过去沈知初从未跟厉景深接触过,那厉景深是怎么认识沈知初的,还一幅很熟的样子。 他们三个第一次碰面就是在这里,厉景深提到年年,然后沈知初跟他出去,没过几天就带回来了一只叫年年的猫。 厉景深认识就算了,结果陆霆川也认识,关系也不简单。 那天白邱璟去剧组接沈知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那俩人恶意的目光。 不知不觉中他就多了两个情敌,而且那俩人明显比他认识沈知初的时间要长。 论家世谁也不输,不缺钱缺的是时间和耐心,还有对待喜欢人的态度,白邱璟自认他对沈知初的爱不比那俩人少。 何况......看沈知初对厉景深和陆霆川的态度,那是一脸厌恶。 对他就不一样了,会跟他回家,会跟他发短信聊天,连遇到危险第一个找的人都是他。 他在网上看到一个关于女生喜欢一个人的细节,那就是会出神的看着他,会笑。 一个一见到你就会发呆想笑的女生,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算爱。 而且最近他还发现一个。 沈知初给集团取的名字【A.W】 A:可解读为Affinity密切关系,姻亲关系(男女之间的)吸引力,吸引人的异性。 W毫无疑问就是white,白色,他就姓白。 两个词合在一起不用他在详细解说,看字面意思就是沈知初想跟他结婚。 白邱璟觉得,他和沈知初之间的关系距离cp粉写的段子已经不远了。 ......... 沈知初没想过白邱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了这么多。 她还停留在白邱璟说的那句话里。 他说,他会一直在她身边,无条件的信任她。 对她而言,她的世界里最缺的就是陪伴,爱与信任。 “上次你说你一个人打得过厉景深和陆霆川?” “要我证明给你看看?”沈知初不会忽然提起那俩人,现在提起应该是他们惹到了她,或者记起伤害过她的事。 白邱璟曾经暗暗发过誓,只要是沈知初讨厌的害怕的他都能帮她解决。 . 正文 第413章 夏颜悦的脑残粉 白邱璟占有欲也强,但他更愿意的是压制占有欲给沈知初舒适的自由,不去打扰到她的生活。 在面对陆霆川和厉景深看沈知初那种赤裸裸目光的时候,他也想把沈知初藏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谁都不许看。 看到沈知初越来越好,出现在更多人面前有很多粉丝的时候,他也会嫉妒,嫉妒那么多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对她示爱,说些露骨的话。 粉丝会疯狂的叫沈知初“老婆”这个词,连他都没叫过,也就想想,连做梦的时候都不敢。 没遇到沈知初时白邱璟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怂的一天。 “不用证明,我就想让你教我。” “教你打架?” “不行吗?”沈知初反问。 “也不是不行,学点防身也是好的,不过你要想反击他们是不可能的。”他在这种情况只会跟沈知初说实话,胡乱夸,要是沈知初真以为她随便学学就能反杀厉景深和陆霆川,去找他们干架怎么办? “我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也就防身,遇到危险能跑。”她给自己准备了摄像头和录音器,但那只是留给出事后的保不了安全,她真正需要的还是保命,不能像过去那样遇到事只能自杀。 “我教你防身可以,但这些技巧都是日积月累积攒出的熟练,你最近在剧组拍戏也不方便,你看要不......” “不用你亲自教我,你有认识的师傅介绍给我,待遇不会亏待他的,包吃包住五险一金。” 白邱璟之后正想说的是,沈知初要想练武他每天去剧组接她回家练的,现在被人一打断,那话停留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了,嚅动唇瓣半天憋的心焦意乱。 沈知初像是知道他想说的话:“你有自己要忙的事,我总不能一直依靠你。” 练武很难,一时半会也练不出什么成效,何况遇到厉景深和陆霆川,要是身边没人在沈知初怕是很难对付。 “安排几个保镖跟着你,另外报警手环也得有。” 白邱璟向来动作快,在保护沈知初这件事上更是容不得他一点马虎,沈知初也有给自己准备了一些。 防身术必须学,用在遇到危险时方便逃,可要是逃不掉被抓,那就要准备其他了,比如放在身上如饰品的刀片,还有一沾就晕睡的药。 【A.W】集团早就步入了正轨,收购x娱乐公司后不到三天时间就将其规划,安抚人心这一块做的最好。 沈知初有“沈清”的记忆,前公司那些肮脏事她记的清楚,沈知初一声令下,把那些爱在背后嚼舌根嘴碎的,曾对沈清恶意的人开除掉。 彻底整顿后,整个公司剩下来的工作人员少了三分之二。 剩下的人还有待考证,不过能留下来工资待遇就高,所有人都在努力表现。 沈知初关了几天微博后重新登陆进去开始看最近的风向。 评论留言多到看不完,沈知初就没点进去看。 她直接去看夏颜悦,夏颜悦最会煽动的就是粉丝风向。 她和郑秀秀的录音被曝光后,就立即请了公关。 录音已经被专业人士判断出没做过手脚,声音跟夏颜悦的原声对比没有出入,就是她跟郑秀秀的对话,这点她洗脱不了。 于是她只能转移战火,请来水军给自己洗脱。 夏颜悦上一部剧收视量高超过历史记录,网上大众点评也在8.5分,还拿了奖,是现在为数不多名利双收的古装剧,夏颜悦的粉丝几乎都是因为这部剧喜欢她的,对她的滤镜还在剧里。 要想彻底摘掉这层滤镜,可不容易。 沈知初想学厉景深的手段,夏颜悦有的在意的她都要一个个毁掉。 有粉丝想要名利,那就让她的粉丝全转黑,让她也体验一下全网黑的感觉。 整了一张好看的脸,那就毁掉她的脸。 她越想掩饰害怕的东西,她就越要让它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录音里又没说什么,颜悦是让郑秀秀带走了沈知初的猫,可没叫郑秀秀虐猫,只怪郑秀秀太恶毒,活该烂脸眼瞎。” “颜悦或许只想小小惩罚一下沈知初,哪知道郑秀秀会虐杀猫。” “颜悦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她道歉?要我说还是得怪沈知初,谁叫她自己不看好她的猫,还把猫带到剧组里来,要是当初她对郑秀秀不那么狠,郑秀秀会虐她的猫?” “夏颜悦让郑秀秀带走猫她就带走猫?那叫她吃屎她就去吃屎了?” “总的来说,我相信颜悦,她还是善良的,只是一时生气做了坏事,但又不是不能原谅,想想颜悦给多少孤儿院捐了款,带着粉丝给山区捐钱送书办学校,现在不过时因为一只猫,难道她做的那些好事就全忘了?” 正文 第414章 沈知初老公 网上的风向越来越歪,因为那段“录音”夏颜悦增了不少黑粉,但粉丝控评一副说的有理有据的样子,让不少吃瓜网友也认为有道理。 首先虐猫的人不是夏颜悦,其次那段录音里夏颜悦并没有亲口说让郑秀秀虐猫,反之处处透露出她被郑秀秀威胁要拿出一亿。 夏颜悦自己的公关团队善用“洗脑”只要夏颜悦粉丝还在,那她就糊不了。 说是脑残粉倒不如说是“邪教粉” 曾经被夏颜悦团队网暴过的人开始进行回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夏颜悦指使郑秀秀带走沈知初的猫她还有理了是吧?” “粉随正主,都是脑残。” “夏颜悦要是不糊我直播倒立洗头。” “夏颜悦就是整容脸,还敢吹神颜,她比得过沈知初吗?长门恨要是她不换我绝对不看,抵制她!” “放心吧,你夏姐糊不了,有你们这群黑粉在她永远也糊不了。” “王向荣他敢换女一号吗?他们签的合同里夏颜悦可没有违约,王向荣要是敢换,那天价违约金你们出?” 此话一出现,瞬间被打脸,当天上午十点【长门恨官微】就发了一条与夏颜悦解除合约的通知。 紧接着王向荣也转发了微博,证实了其真实性。 这是剧组单方面要跟夏颜悦解约,如果夏颜悦不答应,那么面临的就是打官司。 夏颜悦要是有意拖着,那么长门恨就别想开工,她有的是时间耗着,在打官司期间她可以有其他行程接工作,可长门恨却不能直接换角色开拍。 所以谁先耗死谁,明摆着的,这也是夏颜悦在剧组里这么肆无忌惮的原因。她是料定了王向荣不敢换下她,让这部剧成为牺牲品。 可出人意料的是,王向荣居然公开说要解约她。 夏颜悦气的脸都快扭曲了,继续砸钱煽动舆论。 例如剧组里王向荣就对沈知初一个人好,其他人在演戏时多多少少被他骂过,只有沈知初,他每次都和颜悦色。 暗指俩人关系“暧昧” 王向荣对沈知初的态度不是什么秘密,记者随便找了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就证实了这话。 王向荣的确对沈知初好,这不得不又牵扯出选角那件事,不惜为了她更换原定的郑秀秀,又为她得罪制片人。 这提到郑秀秀,夏颜悦的粉丝组织起来开始控评。 “沈知初抢郑秀秀的角色,也难怪郑秀秀会恨她报复她的猫。” “沈知初又想用老招数了,跟导演绑上一腿就在剧组里作威作福,先是挤掉郑秀秀,现在又想挤掉女一号夏颜悦,长门恨一旦牵扯到官司,开工就会延长,耽误全剧组的时间,还没拍完戏就凉了。” “王向荣人生中第一次翻车居然是栽在沈知初身上。” “因为一只猫闹出这么大的事,网友也是闲的没事干了。” “干脆别叫长门恨了,叫沈知初升职记吧。” “奇怪,网上闹这么大,沈知初怎么没出来说一句?” “还能怎样,默认她跟导演有一腿呗,心虚不敢出来说话,众所周知沈知初在x娱乐公司就不讨人喜,颜悦可是当亲闺女养,长门恨还想换角,眼瞎。” “别忘了,夏颜悦可是视后拿的奖甩沈知初不知道多少条街,王向荣何必为了沈知初得罪她?何况夏颜悦的演技可不差,在小花里演的是最好的了。” 在夏颜悦粉丝口嗨高潮的时候,王向荣开始发微博。 第一条,关于当初为什么他坚决要沈知初出演女二赵子衿这个角色。 一段视频放出来,那正是沈知初和夏颜悦临场对戏的片段。 当初没放出来,是怕对夏颜悦影响吧不好,可现在都要解约了凭什么还给你留面子。 王向荣不仅传了视频,还把这段剧本的链接加了上去,方便让网友看清楚是谁的演技好。 结果显而易见,当初在“演员驾到”综艺里,连老戏骨李易都接不住沈知初的戏就别说夏颜悦了,何况沈知初有意压制,夏颜悦演的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压戏于无形中不知不觉的就把人带上了歪路找不回来了,夏颜悦狼狈出戏跟剧本上演的就不是同一个人。 这下吹夏颜悦演技的粉丝都有点下不了嘴了,纷纷表示脸疼。 而中立的路人,多数只看人品和作品实力,娱乐圈里很难见真实人品,但作品实力却能一目了然。 从演员驾到里就知道沈知初演技好,但没想到她跟夏颜悦对戏实力会恐怖到这种地步,纷纷路转粉。 这段视频引起了很大的热议,不到二十分钟就上了热搜一路往上升。 夏颜悦出钱降都降不下来,然而这还没完。 在热度稳定后,王向荣开始扔出第二弹。 一一例举夏颜悦在剧组里不尽责行为,滥用替身,连露脚都要用替身,一段戏被卡n遍才过。 这些也是有证据的,在剧组里可从不缺镜头,王向荣都不用特意去剪辑,直接让工作人员发给了他。 有对比才有伤害,王向荣再度发了关于沈知初现场拍戏的画面,红衣纵马拿着长枪,脸上没有多余的妆容,上挑的剑眉犀利的眼神,脸上沾着血和灰尘,跟平时的沈知初完全不一样,多了几分血气和狼性。就算是粉丝也要愣一愣才能反应过来。 长门恨工作人员摄影师也出来转发王向荣这条微博,站队沈知初。 沈知初敬业拍戏剧组里的人有目共睹,要说摄影师最喜欢拍的是谁那无疑是沈知初,一遍就过毫不费力,关键人长得haul好看,无论从哪个角度拍都是漂亮的,随便按一下快闪就能当屏保。 沈知初那张脸极具有冲击力,特别是这几个月发生了极大变化,越长越漂亮,跟换了个人似的。 除了好看,沈知初待人和善,时不时就会请剧组的人喝水吃饭,买来零嘴分给大家。 看似冷淡的外表下其实心里像温泉一样柔和。 本来静观其变“初白”cp粉们开始高举大旗空降评论抢先站了热评。 “这这这……这是妈妈的好大女知初?也太飒了,老白对不起,你老婆我要了。” “你初姐还是你初姐,不对今天的是初哥,初哥我要给你生孩子。” “知初啊,咱商量一下,咱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你看女的要吗?” “初哥我躺好了,正面来吧,我承受的住。” “老公攻我!” “从今天起沈知初就是我老公,老公我爱你,老公我等你娶我。” “头一次见到cp粉要跟正主抢老婆的,老白没想到吧,一夕之间你多了这么多情敌,还是女的(狗头保命)” “啧啧,这对比,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就是粉丝口中的夏颜悦演技好在剧组里很尽职?” “这视频对比,王导山里面的笋都快被你夺完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真相我们还是看得清的,请夏视后就不要请水军给自己洗了。” “就我发现盲点吗?为什么夏颜悦脸露脚都要用替身?难道是她脚丑或是脚臭?好想从来没见过她露腿露脚过,就算是夏天走红毯都是长裙,穿的鞋也是单鞋,从来没见她露过脚。” “楼上,我已经闻到味儿了。” “王导你的微博很感人,你的私信记得关。” “总算明白为什么要和夏颜悦解约了,演技不好就算了,品行还不好,在剧组里跟个公主一样。” 沈知初知道事情接下来的动向,便没有把太多精力和时间关注在网上。 倒是白邱璟,因为他关注了cp超话,所以微博给他推送了他和沈知初的各种视频,以及粉丝发表的文字,以及热搜上的评论。 前两天,粉丝都叫沈知初老婆,现在全改叫老公了,一口一个老公就算了,居然还让沈知初踢掉他。 白邱璟咬的牙齿都酸了,压制住戾气往嘴里倒薄荷糖,嚼的嘎吱脆响。 沈知初正对着电脑处理公事,她鼻梁上架着他平时玩电脑戴的蓝光眼镜,镜片无度数,只是单纯的保护眼睛,能缓解一定视觉疲劳。 她指尖落在键盘上的速度很快,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她“啪啪”敲键盘的声音,电脑页面同时也滚的很快,倒射在镜片上的白光不断跳动半晌后她停下动作,撑了撑眼镜,若有所思的盯着电脑看。 认真的人最吸引人,沈知初戴上眼镜多了份知性美,头发松散的用发夹夹在脑后,耳鬓处几缕碎发落下她撑着下巴,看久了电脑揉了揉眼睛。 “休息一下吧,你都忙了三个小时了。”白邱璟提醒道。 沈知初的休息就是看着窗外的绿叶,看个半小时继续忙活。 这点工作对她来说很轻松了,不过她太久没处理这些事有些生手,放在曾经很快就能处理解决好。 想当初她刚接下沈家继承人担子的时候,不仅得对外还要对内,忙的像个无头苍蝇。 一旦熬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之后遇到再难的事都能游刃而解,用不着他人帮忙。 沈知初把x娱乐堆积在公司里的资料文件全看完,刘总入狱下台,公司里之前签的艺人便顺利落在她手上,包括夏颜悦的。 夏颜悦这会儿还敢在网上蹦跶,怕是想破脑子都想不到如今她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夏颜悦能这么肆意妄为,无非是仗着她是公司里的“摇钱树”再加上背后有金主在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 白邱璟不知道沈知初在想什么,但她在思考事的时候他不会去打扰她。 他拿着手机又扫了一眼屏幕,今天沈知初登微博了,那她有没有发现他和她的cp超话? 微博上可有180万的cp粉在等着他们结婚?沈知初发现了吗? 还有,她有没有看到他在微博上发的那段告白? 当时头脑发热发出来,现在回头一看处处充满羞耻,简直不忍直视。 如果,沈知初看到了这些....... 白邱璟抬眸,瑞风眼里全是沈知初的身影。 他在沈知初的心里是怎样的? 他喜欢她,她知道吗? 她会不会故意装作没看到? 他以为的兵荒马乱的感情,会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暗恋? 细细想来,他和沈知初之间的感情,就如同云追逐着太阳,在风的推动下,默默计算着与太阳的距离,而阳光偶然的一次照射,是怜惜,又是折磨。 他一边希望沈知初看到他的心意,一边又不想让她看到。 正文 第415章 一通电话送警局 因为王向荣发的几条微博,网上对夏颜悦的风评开始极速下降。 曾经对她有些好感的路人都转黑了。 夏颜悦不甘心,可偏偏毫无办法,热搜降不下来,公司老板换了,经纪人刘强也不见踪影,连平时供她发火的小助理今天也不在。 王向荣敢公开发出来要跟她解约,那她是回不了剧组了。 她回不了剧组,也不会让剧组里的人好过,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损失不了好多,那就一直拖着官司不让王向荣拍戏。 还有沈知初,这个威胁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得安心。 一旦心情急躁,她的腿脚就会疼,勾起那段让她恐惧害怕的记忆。 她看着自己坑坑洼洼的腿以及缺了脚趾的双脚,夏颜悦握紧拳头,现在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夏明玥了,她是夏颜悦,改头换面,拥有五千万粉丝的夏颜悦,拿过大奖,收视率破纪录的视后。 对她而言,现在的她就是“重生” “上辈子”她就没能斗得过沈知初,她不信这辈子连这个假的都抖不了。 夏颜悦摸着自己的脚,脸贴下膝盖上,眼神阴冷如毒蛇一般,阴恻恻的吓人。 ......... 沈知初处理完合同就去了剧组,白邱璟想留她下来吃晚饭都没留到,见她执意要回剧组酒店就拿上车钥匙送她。 正准备上车,一通电话打来,白邱璟接通电话脸色有些难看。 沈知初走在后面,见他拿着手机脸色不对,于是问道:“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剧组就行了。” 在这打车也方便,她也不着急回剧组。 白邱璟摇头,上了车固执道:“我送你回剧组。” 沈知初站在外面没动:“刚你接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我妈打来的让我回去一趟。” “那你就回去。” “我不想回去,反正也没什么好事。” 沈知初从未了解过白邱璟的家庭,只知道他妈妈是厉景深的姑姑,家世是显赫的白家。 “她打电话来让你回去肯定是有什么事,你不回去怎么会知道没好事?回家吧,像我们这个工作平时很难回去一趟。”可不要像她,想回家连家都没有。 沈知初把车门关上,往旁边退了三步,冲着驾驶座里的白邱璟挥了挥手:“回家注意安全。” 白邱璟没办法了,只能系上安全带:“回到剧组了给我发短信。” 沈知初颔首微笑:“知道了。” 目送白邱璟离开后,沈知初才叫了车,从泉水湾回到剧组已经下午五点了,沈知初没忘记给白邱璟回短信。 她带着口罩,一边回短信一边往酒店方向去。 白邱璟给她介绍的保镖明天才到,为了安全,晚上不要出门尽量在公众场合人多的地方,进了酒店就不要出去,晚餐叫服务员送上来就好。 这些沈知初早就想到了,但白邱璟在短信里又叮嘱了她一遍。 到了酒店门口,沈知初抬眸看到几个可疑的女生在附近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从外表来看,应该还是未成年正读书的小姑娘。 这几个小女生一看就是组织蹲在这里的,见到沈知初,先各自确认了一遍没认错后就朝着她的方向冲了过去,嘴里喊着:“沈知初你个贱人去死吧!” 沈知初早就注意到了这些人,所以提前把酒店保安叫了过来。 这些保安训练有素,看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冲过来将几个女生拦住。 她们手中拿着美工刀,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被保安压制住后非但没表现出害怕还嚣张的冲沈知初辱骂。 “就是因为你姐姐才被剧组解约的,你怎么不跟你哪只丑猫一起死,害人精!” “你敢毁了姐姐,我就毁了你!” “反正我们是未成年,我们天天蹲在这里,你给我等着!” “你最好出门小心点,别把被车撞死!” 压制住她们几个的保安都愣住了,这哪是未成年的学生,这话说的跟操黑社会的人一样,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敢明目张胆的威胁人。 “那我真的好怕哦。” 以为沈知初真是怕了,拿着美工刀的女生梗着脖子冷笑道:“你知道怕就好,老实点自动退出剧组,不然我们天天到你剧组去闹!” 沈知初笑了笑,慢悠悠的按了三个键打通报警电话。 当着几个人的面,叫来警察把人送往警局。 到了警局这些人都不安分,是被夏颜悦彻底洗脑了。 嚷着未成年人有国家法律保护,就算犯法了也不会怎样。 沈知初被她们这些言论给气笑了:“也是,就算你们真做了什么也不会抓你们去坐牢。” 正文 第416章 惨遭社会毒打 “你们是不是在想只要有监护人在,你们就不用承担法律责任,未成年就可以随便犯法?”沈知初笑看着这站一排的小女生。 追星没什么,要是能从偶像身上学到优点,自身产生动力那也是好的,但因为追星而昧良心,知法犯法,犯了错还不知道悔改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对于沈知初来说,像“这种”追星方式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有这么个精力不如多读几本书,提高自己的见识。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但知识能让你未来多出选择。 “哼,本来就是,喜欢姐姐的大多都是跟我们一样的人,我们未成年受法律保护,你能拿我们怎么办?你今天把我们送到警局等我们出来后照样去你的酒店,去剧组门口蹲你,你小心你那张脸,看你毁容了还敢不敢到处勾引人害姐姐。” 一旁的警察都无语了,给在场几个小姑娘毁了三观,这哪是追星这分明是被洗脑了。 他拿着警棍,中气十足大声呵斥道:“在警局里还无法无天,你们真以为未成年犯了法就不定罪了吗?把你送到少管所,等你满了十八岁照常把你送监狱,法律都没学透还敢大言不惭!你们爸妈就是这样教育你们的?所谓的教养被猪吃了吧!” 几个小女生打了个怵脸色还是有些不服,但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沈知初的目光不怀好意。 沈知初装作没看到,她们这些手段就是小打小闹,跟挠痒痒似的,看似厉害实则杀伤力极低。 沈知初背靠着椅子,面前放这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她端起来抿了口。 “我仔细想想,你们这样有组织的有纪律的我也招架不住,所以.......” 为首女生嗤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吧。” “别急我还没说完。”沈知初伸手打断她的话,“我听到你们饭圈经常说的一句话,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我本来不怎么认同这话的,但现在觉得放在你们身上正合适,你们不想让我好过,那你们姐姐也别想好过。” “沈贱人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们姐姐要跟长门恨剧组打官司,现在剧组没法拍戏,你就等着凉吧,姐姐还是公司里的摇钱树,你认为公司会为了你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花瓶而得罪放弃当红小花吗?” “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沈知初点头,“很快她就不是公司里的摇钱树了。” 几个女生没明白她的意思,“你以为你能挤掉姐姐的位置?” 外面传来停车声,几个人还以为是自家爸妈来保她们走了,却不料进来的是个陌生男人,西装革履,带着眼镜一副精英做派,他手里拿着公文包,脚跨进来目光瞬间锁定沈知初的方向朝她走来。 “沈总。” 几个小女生一脸懵,沈知初什么时候成沈总了,还有这人是谁? “文律师这里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 等几个女生的家长陆续来了后,文律师公事公办,亲自把法院传票送到了她们父母手中,以诽谤,杀人未遂,威胁恐吓的罪名起诉。 人证物证都在,现场还有录音,这些罪名可逃不掉。 那些家长一来就拿到法院传票,再听律师一一举出来的罪证后人都傻了。 女儿被送到警局她们来保,都知道是犯了什么错,小打小闹,但没想到罪名这么大! 杀人未遂这四个字,光是看看就背脊发凉。 几个小女生面面相觑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惶恐,她们拿着美工刀有组织的蹲在酒店外是想给沈知初一些教训,但没想到过会杀她,这“杀人未遂”的罪证怎么来的? 几个家长求到沈知初面前来:“沈小姐,她们还只是群孩子,担不起这样的罪名!你别跟她们计较!” 沈知初对几人笑笑:“她们不仅是孩子还是群孤儿,没爹妈教育真是可怜。” 几个家长敢怒不敢言,也有因为没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而羞愤的低下头。 “我们一定好好教育她们,沈小姐你就原谅她们吧,她们只是喜欢上一个明星被洗了脑,本质上不坏的。” 沈知初点头应和:“对,一群拿着美工刀恐吓的小女生本性不坏,她们只是单纯没受过教育,不道德,不文明,没教养,不通事故,外加缺德和愚蠢。” “沈小姐你也是个艺人,你做这些话合理吗?把几个小女生告进法庭就不怕在网上引起众怒。”这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沈知初站起身,拍了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道:“做错事的是你们不是我,我怕什么?我敢叫律师送你们法院传票自然就敢把你们的宝贝孩子送进去,你们不教育,自有法律教育,趁着还能教育就多教育几下吧,以后怕是亲手教育不到了。” 家长们的脸色各异,不是怕到苍白,气到脸红,胀到发青,有的暴脾气直接上手开始教育,现场一片混乱,几个女生的哭叫求饶,家长的责骂以及巴掌扇在身上的声音。 沈知初后退到安全距离冷漠旁观,警察出手拦住。 “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道歉,你是想进少管所是不是。” “快给沈小姐道歉说你们错了。” 几个小女生哽咽道:“对不起,沈知初我们错了。” 这些人心性未定,被教育的并不善良,现在说错了不敢了,要真是放过她们,沈知初敢保证她们还敢再来。 除草要除根,避免春风吹又生。 “晚了。”娱乐圈里的艺人为了形象或许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饶过她们。 但事实是那些不敢多发言的艺人无非是背后没资本怕得罪人,而她不怕,因为她自己就是资本。 她手里拿到的证据多,足以让这些“孩子”尝到苦头,未成年犯法的污点可是一辈子都会显示在履历上的。 沈知初转身往门口方向走,对身后的求饶置若罔闻,到了门口她忽然想到点什么,对那几个想要给夏颜悦出头的小女生说道:“记住今天你们所做的一切,夏颜悦要因为你们倒霉了。” 从厉景深那儿学到的,如何给予对方真正意义上的伤害,越在意什么越要毁掉。 杀人不过诛心,愧疚难安将是她们这几天尝到的第一种折磨,往后还有更多的在后面。 沈知初一笑,笑的光芒万丈,笑的柔和似水,落落大方,乐善好施。 这些小女生根本来不及上网,被父母混合双打,每个家都闹的人仰马翻。 这件事被狗仔拍到发到了网上,公事公说,没有抹黑任何一方,让网友发言自由。 夏颜悦粉丝杀人未遂的词条冲上热搜,后援会组织出来开除粉籍,可惜没用,因为那几个未成年的女生微博上也有号还是铁粉头衔,曾组织参与了不少应援活动,这种粉丝可不是随便一句话就能开除粉籍的。 要说影响最大的还是路人的感观,因为这些粉丝行为,对夏颜悦的感观都不好了。 而曾经被夏颜悦粉丝黑过的艺人饭圈,已经集中在了一起,纷纷例举出夏粉犯过事,一时间夏粉沦为街边耗子人人喊打。 “虐猫事件”还没降下来,这么快又出了事,夏颜悦的粉丝疯狂往下掉。 公司换了老总,没人接手她,出了事自己背,最近公关全是她自己请的,三五次还好,要是一直用公关,她的钱也不经用,而且上了头条热搜公关也不顶用。 粉丝目前唯一依仗的便是公司,只要夏颜悦上头有资本保夏颜悦就糊不了,那粉丝也打不倒。 不过.......这注定要让他们的希望落空了。 .......... 沈知初安全回到酒店给继续回白邱璟短信。 等了好一会儿,白邱璟给她打来电话。 “你这么久才回我消息,是去吃饭了还是出事了?”白邱璟的明锐度有时候比沈知初都要高。 “是遇到点事。”话刚落她听到手机里的呼吸声都变了。 沈知初继续说:“回酒店的时候遇到夏颜悦的粉丝,被几个未成年威胁,你放心我报了警还请了律师,让她们提前感受一下社会毒打,顺便教一下她们父母如何棍棒底下出孝子。” 白邱璟听沈知初语调就知道她没事,他松了口气,俩人随意聊了几句,得知沈知初还没吃饭白邱璟叮嘱她注意身体随后就挂了电话。 沈知初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就洗漱上床睡觉了,养精蓄锐,这才刚开始。 .......... 沈知初第二天一早起床,在酒店里炼拉伸,做完一套瑜伽后,沈知初擦了擦身,她把年年曾经戴在脖子上的猫牌用红绳系上戴在了脖子上,金子做的小鱼样式戴在脖子上就跟普通的吊坠一样。她日日夜夜戴着,紧密相随,有时候还在欺骗自己,年年还在她的身边没有死。 沈知初换上衣服,把吊坠扔进衣服内贴着皮肉,跟之前一样,提前半小时到剧组做准备,换衣服化妆看剧本。 见到沈知初来剧组,工作人员多少有些惊讶,最近闹这么多的事,没想到沈知初还能回剧组继续拍戏。 有人想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迟来的安慰已经过时了,是盐撒到伤口上能让人再度流血。 一些人不知道这个道理,走到沈知初身边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关心沈知初,除去少部分演员。 “现在女主角都没了还怎么拍戏,夏颜悦要是一天拖着剧组那剧组就别想有进展,拍了也是白拍,还不如不拍。” “还不是沈知初惹出来的祸。” “可别这么说,她可是受害人。” “受害的只是一只猫,跟她有多大关系?现在就因为一只猫剧组停拍,你知道会损失多少钱吗?那些钱算下来都够买多少只猫了。” “你还是别说了,万一被她听到了,她现在可不简单,上次两个投资人为她打架。” “听到就听到呗,我讲的可是实话才不怕她。” 沈知初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拿包就撞见这一幕,该听不该听的全听了。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避免尴尬可能会装作没碰到,等这段过去了才进去。 而沈知初直接推开门把房间里的两个演员吓了一跳,看到是她后,更是低下头手忙脚乱的离开了。 沈知初心里冷嗤一声,就这个胆量,连当着她面开口的胆子都没有还敢说她说的是实话。 沈知初提着包直接去找王向荣,王向平时一来就在拍摄区,可今天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正文 第417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问了几个工作人员才知道,王向荣这几天失眠,现在还在休息区调整心态。 沈知初提着包去导演休息室,王向荣也是典型的工作狂,对待每部剧剧本都像是对待亲闺女一样,剧有时候忙到没时间回酒店休息,就在剧组临时搭建的休息区沙发上躺一宿。 沈知初这还是第一次来导演休息室,门还关着,她站在外面敲了两声门。 房间没有隔音,等了半晌沈知初才听到里面传来动静,王向荣把门打开,跟工作人员说的一样精神不好,看得出来失眠严重,连黑眼圈红血丝都出来了。 见到是沈知初,王向荣疲惫的脸色稍稍清醒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你来了。” 沈知初点头:“王导,方便我进去坐会儿吗?” “可以可以。”王向荣转身给沈知初倒了杯水,“没泡茶,就白开水。” “白开水就好了。”水是才烧开的,热气腾腾,沈知初端着纸杯放到一旁,“我听工作人员说这两天你一直在失眠?” “没想到夏颜悦这么麻烦,她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她就把我的电话曝光出去,我昨天就接到各种恐吓电话报警都没用,手机又不能关,怕遇到工作上的急事,这事挺焦的,表面上我们跟夏颜悦提出解约是我们占上风,但实则问题很大,按照当初给你们公司签下的合同,没有违反重大过失的都不能解约,法院审判要是一直僵着,剧组就没法开工。” 一连说了好长一串话,王向荣喉咙发痛,这两天上火了,昨晚上嘴里忽然冒出一片的口腔溃疡疼的他根本睡不着,他喝了几口泡着薄荷的冷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 “你之前说会有解决办法,到底是怎么样的办法,知初我很相信你,你别有前招没后招,还有最近你们公司被那什么AW公司收购了,听说内部动乱厉害,之前三分之一的员工都被辞退了,连之前带你的那个经纪人都不在了,新来的老总你见过没有?到底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像之前那个姓刘的一样给你穿小鞋要你背黑锅?” 说着王向荣又连叹了好口气,不想让沈知初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他转过身背对着沈知初。 “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好处理,你们公司刚换老板,这老板哪有不想赚钱的,整个公司里没几个赚钱的艺人,夏颜悦目前是你们公司最赚钱的小花,你们新来的老板要是想保她怎么办?到时候你就不好过了,知初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最好的解决方案是你找陆霆川还是厉景深,这俩人不是对你有意思么你就........” “王导过来把字签了。”沈知初淡淡打断他的话。 “签什么字?” 王向荣转过头发现桌上一份盖了章的文件,“这是什么东西?” 沈知初手里端着水,轻轻吹着热气喝了口,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明艳的五官被热气一抚多了几分柔和。 王向荣将文件拿起来,当看到上面的字后眼睛一亮,那张疲惫的脸宛如春风拂面一下子焕然一新,【A.W】集团的解约合同,上面清楚写着,夏颜悦与“长门恨”剧组解约,双方和平解约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也不需要赔偿。 “这,这......”王向荣激动结巴,他深呼吸了口气,连着翻看了数十遍,等心情平复后开始转为怀疑不相信。 “知初,这合同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老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代夏颜悦跟我们解约?”今早夏粉还在闹腾,信誓旦旦的说【A.W集团】很看好夏颜悦不会放着一棵摇钱树不要,绝对会力挺夏颜悦帮她出钱打官司。 王向荣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事实摆在他眼前,居然这么轻松的就解约了,不费吹灰之力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像是在做梦,没有半点真实。 王向荣习惯往坏的想,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该不会是你伪造的吧?”王向荣手抖的指着上面的章印。 “王导,伪造章印是犯法的。” 也是...... “快签吧,早签早解决你也能睡个好觉。”沈知初递过去一支笔。 王向荣迷迷糊糊接过签上字,除了导演签字,制片方那边也还要盖章签字。 王向荣看着签字处那一栏,问道:“你们老板只盖了章没签字,会不会是虚晃一下,又毁约?” 话一落,她看到沈知初拿过他手里的笔在落笔处漂亮的落下“沈知初”三个字。 这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王向荣嘴巴长大仿佛能活吞一个鸡蛋,他看着沈知初平静的脸色,加上她签字手法熟练,一个恐怖如斯的念头从脑海里生出来。 “知初你.......” 沈知初放下笔,将合同转过去对向王向荣让他确定。 随即她站起身伸出右手:“王导重新认识一下,沈知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沈知初,现任【A.W集团】执行董事。” 正文 第418章 白邱璟的家 王向荣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知初伸过来的右手,反应慢半拍的伸手握住。 “等等......你说你是【A.W集团】现任执行董事?”王向荣面色都变了,心里震惊,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这要是真的怕是会震动整个娱乐圈? 沈知初干脆利落:“王导,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王向荣认真地看着她:“不像。”他松开手,就是因为不像才最让人吃惊现实里沈知初的实力这么恐怖,瞒了所有人。 她是从全网黑一路走过来的,前x娱乐对她不管不问,任由她被黑粉嘲讽被人骂,原身家庭也不好,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几个月前的她一身浓妆艳抹被网友嘲讽“乡村鸡”。 能拿到“长门恨”女二赵子衿角色全靠她演技和王向荣的坚持,出道以来她在这个圈子里一直平平无奇,拿到的最好两个资源就是这个古装剧,和上次参加的“演员驾到”的综艺。 就两个行程都被网友翻来覆去的骂,综艺差点被剪被踢,长门恨也差点拍不了。 王向荣都要怀疑她是不是霉神附体,怎么次次都这么倒霉,他少有这么看好一个艺人,也是第一次这么心疼一个人。 可现在看来,该心疼的不是沈知初,而是他自己。 呵,小丑竟是他自己。 【A.W集团】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收购x娱乐,市场有估过值,少说在三亿。 而且据调查,这个集团创建时间在两个月前,这么短时间内创造如此成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再猜测这幕后人是谁。 只怕猜破脑袋也猜不出,这人是全网黑的沈知初,这马甲,藏的挺深啊。 王向荣回过劲儿来,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知初:“你可真让人一向不到,瞒的挺深啊。” “我也是万不得已。” 沈知初身上有很多秘密,王向荣没多问。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这话可太适合送给夏颜悦那帮人了。”王向荣把合同文件收起来找了文件袋给装好,“现在还剩我这边的章印了,我等会儿就找制片人把这件事给解决,等着那帮子人被打脸。”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话也适合警醒自己,让她不再重复犯错,沈知初端起桌上还没喝完的水杯:“那我先去拍摄点了。” “不着急,你帮我带句话,剧组休息半天,下午开拍。” 沈知初答应下来,正准备走,王向荣叫住她,“等等,我现在有件挺感兴趣的事想问你。” “什么事?” 王向荣八卦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白影帝现在跟你是什么关系?” 沈知初想也不想回答:“朋友。” “除了朋友就没其他的了?” 沈知初蹙眉:“王导你想说什么?” 王向荣语气深长:“没什么,就忽然想感叹一下年轻人真好,知初,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谈恋爱,别的艺人不谈恋爱是因为上面压着又怕在事业期粉丝流失,艺人恋情结婚可是一道大坎,可你不一样,女老板,就算是包养几个小鲜肉都不成问题。” 沈知初有点无奈,完全不明白王向荣到底想说什么,一会儿扯到白邱璟,一会儿扯到结婚上,现在还扯到包养。 “王导你想多了,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可你跟白邱璟?”王向荣看沈知初一脸茫然,“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果然不知道,沈知初不知道白邱璟在网上对她表面了心态。 如果沈知初有意,应该会有所表示,不该是一句“朋友”那么简单。 “没什么。”王向荣讪笑着,白邱璟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外人也不好在沈知初面前提,或许对他们两个而言,朋友是最舒适的距离。 再说了,沈知初还年轻,事业至上,感情排外。 就是苦了白邱璟,看来追妻之路不好懂,别看沈知初演起感情戏挺好的,实际上就是一感情白痴,没在她面前表明关系,她怕是一辈子不知道,把你当朋友处。 要是沈知初的【A.W集团】执行董事的身份被曝光,白邱璟的情敌名单上怕是装不下。 沈知初觉得王向荣奇奇怪怪的,叫住她说些莫名奇妙的话,说了一半忽然不说,怵在那儿挤眉弄眼。 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吧,而且这些大导演的脑子跟普通人不一样,跳跃的很。 沈知初提着包默默转身离开休息室,去到拍摄点跟现场工作人员报话:“王导让我带句话,今天上午休息,下午拍摄时间在群里通知。” 王向荣已经在群里发了通知,怕有些人不看手机就让沈知初带了话。 现场其他女演员一看到沈知初出现就冒酸气,暗自嘀咕:“晦气!” 王向荣办事快,很快从制片方那里拿到张印,一式三份,把其中一份给了沈知初,这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我什么时候把解约合同发出去?”中午饭王向荣请的,定了个包厢方便谈话,问这话的的时候,语气充斥着迫不及待,这几天他被夏颜悦的粉丝连翻轰炸电话,手机号都被打爆了,现在的他只想快点看夏颜悦被打脸! “你想什么时候发就什么时候发,不过一定要选择一个最佳时间的话,在她们最得意忘形的时候,一巴掌扇过去会出人意料的响,你可以试试。”沈知初笑的无懈可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盯着人看的时候,有股不谙世事的错觉,外人很容易被她这份乖巧所欺骗。 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王向荣庆幸从一开始他的选择就没有错,永远不会跟沈知初成为对立。 王向荣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什么时候她们才会最得意忘形?” 她们指的是夏颜悦的粉丝,夏颜悦目前在娱乐圈还能依仗的就是剩下的粉丝。 “她们现在需要的是让所有人转移目光,让夏颜悦赢了你我,所以她们要做的就是盯着我们,就比如今天我们俩个单独出来吃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会儿已经传到网上了。” “不会吧,裹成这样还能认出来?而且也不算单独吃饭吧,公共场合饭馆能闹出来什么?” “王导你在娱乐圈多少年了难道还不明白风向?黑的说成白的,别说裹成这样会被认出来,化成灰都能被人分辨出。” 王向荣还是不信,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果然已经看到词条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上热搜。 王向荣没点进去看,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了糟心影响食欲。 沈知初食指轻轻敲着面前的杯子说道:“今晚上夏颜悦那边应该又会花钱请公关帮我们上热搜,免费送来的热搜不要白不要,等发酵的差不多了你就把解约合同发出去,我这边也跟着发。” 王向荣想的下觉得沈知初说的有理,点头认同。 “夏颜悦好歹是你公司的艺人,如果你把她当做工具应该还能赚不少钱。” “她这样的工具我用着怕脏了自己的手。”沈知初冷笑声响起。 ........ 吃过午饭,俩人回到剧组开始做准备工作,来的时候已经被发现了,那回去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不过到剧组的时候很明显落在俩人身上的目光不是很友好。 沈知初今天拍的是外景加夜景,夜景熬通宵的都有,沈知初拍戏快,又擅长引导他人演技带动情绪,拍她的戏份一向很轻松通常一条过。 不工作的时候十点前睡觉,为戏熬夜加班也必须在凌晨前做完,她会有这么强的时间观念完全是因为上辈子她就是没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拖成胃癌的,重活一世就不能走上辈子的老路。 所以,她在拍夜景的时候很快,十点左右搞定,回到酒店洗漱完十一点睡觉正合适。 这也是是为什么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喜欢跟她一起工作的原因,轻松又省事。 这边沈知初拍戏,另一边白家在享用晚餐,本来只是普通的家庭聚会忽然出现了一个“远房亲戚” 白邱璟看着坐在他旁边“远房亲戚”厉景深,瞬间没了胃口。 这一桌的菜是特意为了照顾他口味做的,全是做的他最爱吃的。 白邱璟跟家人关系不怎么好,倒不是说父母对他不好,而是他自身没觉得有多深的感情在。 白母对他很好,好到溺爱,要什么给什么,白邱璟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有些记忆碎片连脸都没有。 白母告诉他,是因为他小时候磕坏了脑子,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个傻子。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跟普通人不一样的是,不是长在左边而是长在右边。 他做完心脏手术后,躺了几个月,把脑子也给躺好了。 白父相对而已要严格许多,一儿一女,白邱璟还有个妹妹叫白晚晚白爸对儿子的期许要比女儿的要多,毕竟家业是要留给白邱璟继承的,可白邱璟做完手术康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说什么也要去娱乐圈。 白父生了好大一通火,三天没理会白邱璟把他锁在家里。 白邱璟也不认输三天不吃饭,父子俩谁也不肯找台阶下,最后还是白母看不下去了带着白晚晚,一个劝白邱璟一个劝白父。 最终白父同意了白邱璟去娱乐圈,但前提是,他进娱乐圈不得暴露他是白家大少的身份,白家不会支持他一分,出事自己背,遇事自己扛。 另外,当时父子俩还签订了协议,给白邱璟四年的时间,要是没成巨星就回来继承家产。 结果,白邱璟两年就做到了。 白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然平时也有联系,但父子俩关系越来越僵,白邱璟做演员平时见面本来就少,之前一个月一次,改成两三个月一次回家,现在要打电话才肯回来。 这龟儿子真以为娱乐圈那水是人人都能躺的下去的吗?要不是他这几年暗中派人保护他的行程解决那些麻烦的狗仔,收买那些爆料的营销号。 他早就被人查的连条底裤都不剩了! 倒是白晚晚挺满意自家兄长的事业,让白邱璟送了她不少签名体恤,一收到她就挂到咸鱼卖,如今也算赚的个钵盆金满。 “电话不打,短信不发,你是不是已经不当这个家了?”白父坐在主位,眼神斜过去瞪了白邱璟一眼,“一看到你我就一肚子火,饭都吃不下了!” “那你可以选择不吃。”这些话每次一回来都是这几句。 正文 第419章 白邱璟身世 “你个狗杂种,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 白邱璟猛地站起身,冲着厨房里忙碌的白母喊话:“妈,爸他骂你。” 白爸一听到白妈立即妙怂,咬牙切齿,小声说:“我什么时候骂你妈了?” “你说我是狗杂种混账东西,这还不是骂我妈?” 白母从厨房出来刚好听到白邱璟这句话,她直接走过去对着白父的后脑勺就扇了一巴掌。 “你骂儿子是狗杂种,是骂我跟一条狗结婚生子吗?” 白爸被这一巴掌扇懵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感觉这话不对。 “老婆,我没骂你。” “还狡辩!”白母又打了他一巴掌。 白父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疼,一脸委屈,这今天家庭聚会,儿子女儿外甥都在,还有佣人,他还要不要面子? 白父是个妻管严,这种时候只有忍着,可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白邱璟那一脸看好戏的嘲讽嘴脸,他是他爸,有儿子这么坑自己老爹的吗? “白邱璟你就是个搅屎棍!” 白邱璟淡淡一笑:“妈,爸说我是搅屎棍,我要是棍那这一桌子的人.......” 白母上脚狠狠地踹了白父的腿:“不说话你会死吗,都要吃饭了,你说什么屎棍!” “我不说我不说了。”白父捂住腿脚龇牙咧嘴,拿着碗筷正准备夹菜又被白母拍了手。 “儿子还没动筷你吃什么吃,还有景深。” 白父小声嗫嚅着:“我才是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今晚你滚沙发上睡去。” “别啊,老婆......” 一桌子的人只有厉景深是个外人,厉景深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白家。 白家氛围好到让他嫉恨,他一生下来就在冷漠的厉家,在他年幼的时候父母惨死在眼前,成了他幼年的噩梦。 爷爷的自私冷漠,忽然出现的私生子,让他越发厌恶起厉家的一切来。 白邱璟则跟他相反,他太幸运了,不仅有爸妈关心疼爱,还能得到沈知初的喜欢,他想不通为什么全世界的好都倾向于白邱璟。 厉景深这是第三次来白家,如果不是为了沈知初,他可能到死都不会来。 白母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厉景深碗里:“景深吃饭,别客气,把这当做自己的家。” 厉景深已经好久没听到“家”这个词了,他怔了怔看着碗里的红烧排骨。 “谢谢姑姑。” “不客气,自己夹菜啊。”白母率先照顾厉景深,说起来她对厉景深也有愧疚,二哥二嫂死了后,她都没有照顾他多少,厉家什么情况她是清楚的,说是家倒不如说是豺狼虎穴,只怪当时她太害怕父亲了连回都不敢回去。 她手里有一部分厉家遗产股份,本来该给厉景深的,可她事先跟陆霆川签了协议,五年前用手中的股份交换了白邱璟。 白邱璟出生下来的时候被人掉走了,养在身边八年的孩子忽然有人告诉他们不是亲生的,当时白母一度崩溃,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挺不过来。 所以在白邱璟找回来后她才会对他那么溺爱,只可惜,他们有二十多年的空缺。 加上白邱璟有将近十五年的智商缺陷,后面康复了,感情也变得十分淡薄。 怕他心里抵触家,干脆请了催眠师进行了催眠,给他加了段陌生的记忆进去,让他误以为自己一直就有心脏病在国外做治疗。 给厉景深夹了菜,白母又给白邱璟夹了筷排骨。 “儿子这次回来了就多住两天,妈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眶忽然一酸,有些想哭。 白邱璟神情一怔,盯着碗里的排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模糊的记忆里有家人都存在,可很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一点亲情,好似他天生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家里人对他的感情他能感觉到,但他就是排斥,只有沈知初让他不断想要接近想要触碰。 想到沈知初,白邱璟摇摇头:“我最近工作很忙,要回去。” “这样啊......”白母垂眸失落。 一旁的白父看到了:“你有个屁的事要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最近的行程都推了在筹备一个电影,还有,你最近跟一个女明星走的很近,呵,我告诉你,你谈恋爱我不管,但你要结婚必须过我跟你妈这一关,别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来。” 白邱璟蹙眉:“你又调查我?” “老爹关心一下儿子的生活那算是调查吗?没大没小。”白父脸上有些不自在,脸撇到一边不去看白邱璟。 “这些先不说,我就想问问,你们昨天跟我打电话说是家庭聚会,既然是家庭聚会怎么这个人会在这里。” 正文 第420章 白邱璟你就是个替身 白邱璟把排骨夹进嘴里,细嚼慢咽,余光冷淡的觑向厉景深。 白母一手按在白父手臂上,出来解围:“景深是特意来找你的,你们俩兄弟很少见面,等会儿吃完饭好好谈谈。” “我和他可没有什么好谈的。”白邱璟冷笑,他没拿着棍子把厉景深揍出去已经算好的了,居然还让他跟他好好谈谈,有什么可谈的,一想到厉景深看沈知初的目光他就厌烦。 白邱璟心里燥的很,扯了扯衬衣衣领,将纽扣又解了一颗。 要不是白母一直盯着他,他怕是直接把桌上的菜扣厉景深脸上了。 算了....... 难得回来一趟吃饭,就当厉景深吃的那份菜喂了狗。 白母小心翼翼打量着白邱璟的脸色,见他开始安静吃饭了松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他,厉景深在饭桌上则表现的有教养些,吃不言,一举一动都极其优雅。 他脸色微白,胸口处会时不时传来刺痛,肺癌甚至影响到食道让他无法下咽,吃了小半碗饭他就吃不下了。 午饭用过,白母张罗着佣人收拾,让三个年轻人出去玩,白晚晚对男人的事不感兴趣拿出手机约小姐妹,刚吃过午饭就开始选下午茶地点。 白邱璟来到后花园,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想看看厉景深到底要使什么花招,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厉景深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他和厉景深见面次数少之又少,记忆力倒是有他模糊的身影,但记不起发生过什么,总之就是心里排斥,加上他看沈知初的目光不怀好意更是对他心存厌恶。 白邱璟心里过了一遍后,顿时有了主意:“你要说就快点说,我还要回去找初初约会。” “你跟沈知初已经在一起了?” “废话,我们不仅在一起我们还住在了一起。”白邱璟说起大话来丝毫不心虚。 厉景深的脸色倏然沉下来了,目光冰冷,直直刺在白邱璟脸上。 “你们有没有......”厉景深声音沙哑带着试探,“有没有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白邱璟微微笑凝向他,“这么说吧,你此刻心里想的那些我们都发生了,只差结婚去民政局。” 厉景深脸色一变青红难辨,咬牙切齿:“你真碰了她?” “我们是恋人,发生点什么也在情理之中啊,倒是你.......”白邱璟目光一暗,笑的得体大方,“没事总惦记着别人的女朋友做什么?知道初初在我面前怎么说你的吗?说她厌烦你,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这倒是像沈知初说的话,何况现实中,沈知初在他跟前时说过比这难听的话。 厉景深闻声胸口一窒,冰凉一片,好像那道声音中透出的冷意穿透毛孔进入血液,直抵心脏。 视线模糊,喉咙发涩,厉景深好久好久没回过劲来。 从年年的死,再到白邱璟带沈知初回家,发“告白”微博,他再也坐不稳脚来到了白家。 白邱璟目光清明,不像是说谎,难道他真的碰过沈知初了。 厉景深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要发疯,他想过的,也做过心理防设,可白邱璟一席话给他当头一棒,他大脑震了震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他嚅着干涩的唇瓣无意识哽咽低语:“把沈知初还给我......” 白邱璟目光一沉,嗤笑道:“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这么会臆想?” 厉景深紧紧地握紧拳头,眼神里跟注了毒一样,他心里几番挣扎最后下定决定来。 “你了解沈知初吗?” “我了不了解她,跟你有什么关系。”白邱璟见他频繁提及沈知初,便猜想他这是要离间,也不给他好脸色顿时起身要走。 厉景深盯着白邱璟的侧脸,语气不如方才那样颤抖:“沈知初不爱你,她只是把你当做一个替身。” 白邱璟忽然轻笑一声,回头对上厉景深尖锐冷沉的黑眸,早就料定了他是离间他和沈知初之间的关系,但听到他这替身两个字,白邱璟想开口,如鲠在喉。 “你也根本不了解沈知初的过去,如果你知道真正的她,就会知道我跟她曾是什么样的关系,知道她最开始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厉景深平静开口,一针见血,“我猜你一定好奇过,但你却从未问过,是真心不介意她的过去,还是害怕她的过去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饭前的时候天就有些阴,蓉城经常局部下雨,就这一片区域乌泱泱的,乌云笼罩在上空,随着厉景深的话落下,气压都低了,那乌云像是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是,我不知道过去的她,但现在,在她最难过需要人陪的时候是我在她身边而不是你,对知初而言你就是个外人,你再了解她的过去又怎样?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回不来的就是回不来,沈知初从未留念过去。”心里仿佛被巨石压着一口气,呼出这口气后便不再多艰难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厉景深说对了一点,他是对沈知初的过去产生过困惑和害怕,但这不影响他相信沈知初。 “厉景深你要想离间换个方法,什么时代了还玩替身梗,言情狗血小说看多了吧。” 厉景深垂下眸子,抚摸着佣人送上来的茶杯,指尖泛着冷白,说话的声音也冷,不比现在的天缓和多少,让人不寒而栗。 “是不是离间说你是替身,你去查查就知道了,蓉城有个富康孤儿院,你去见见里面的院长就知道了,见过后,你就知道沈知初一开始就没把你放在心里过。” 白邱璟在娱乐圈这几年也不是光顾着拍戏,练就了一身洞察人心的本领,厉景深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不过有传言说,你狠,他更狠,更甚者对自己比对别人都要狠。 厉景深的亡妻是个不能提的一个存在,既然他这么爱他的亡妻,为什么又要惦记沈知初? 白邱璟从来不屑过问别人的私事,对于厉景深的过去,除了知道他结过婚老婆死了外就没了。 白邱璟明亮的瞳孔中暗流涌动,他抿了抿薄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去什么福康孤儿院。” “你不去有怎么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白邱璟你就是怂。” 厉景深把话逼到明面上来,退一步身后是悬崖炼狱,而前面厉景深也竖起了刀山火海,把人逼到了一个死角里,让白邱璟不得不迎刃而上。 “你要是不想去孤儿院,也可以查查我,虽然我封锁了不少消息,但以你白家大少爷的身份加上你跟我的关系,想要查什么都能查的一清二楚,你可以查查我妻子的名字。” 白邱璟眼睛跳了下,杵在原地忘了走。 即使是生着病,厉景深的气势也不减,他擅长利用人心,薄唇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如果因为这个,白邱璟不相信沈知初,那他也配不上她。 厉景深承认他自私,在这个时候希望白邱璟能离开沈知初,这样沈知初就又是一个人了。 他时日不多,沈知初又不会重新爱上他,他就想留住沈知初一年,一年的沈知初只属于他一个人。 话已经说完,厉景深起身跟白家人告别后坐上车走了,他相信白邱璟一定会去查的。 白母明显感觉到白邱璟跟厉景深独处了一会儿后回来人就变了,心不在焉,老走神,跟他说话他也听不到。 厉景深说的那几句话一直围绕在他大脑里,特别是那一句。 “白邱璟,你就是个替身。” 呵,他怎么会是替身?他这么优秀,长得帅人品又好谁又能超越他,让他沦为替身?见过这么内外兼优的替身吗? 福康孤儿院,去看看就看看。 白邱璟一想顿时展开了行动,起身就往外面走,身后白母叫他:“邱璟你上哪去?” “回去了。” 白母一怔,急匆匆的追上他,抓住他的手:“不多留一会儿吗?晚上做了你爱吃的菜,你的房间也收拾好了。” 白邱璟看着白母抓住他的手,“中午已经吃够了,妈,我要回去了。”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这一问,白母眼睛直接红了。 白邱璟最不能应付的就是这种场面,所以他才不愿意回来,他轻松抽回自己的手:“到时候再说吧,我要走了。” “可外面要下雨了......” “下不大,在车里也淋不到雨。” 这是非走不可,白母的手僵在半空中,强忍住酸痛的眼睛看着白邱璟离开的身影。 从楼上下来的白父走了过来一把将爱人抱在怀里:“他要走就等他走又不是不回来,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就叫人把他抓回来,他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他的腿......哎哟,疼。”白父忽然叫出声,侧歪着上身倒抽着凉气。 白母的手落在他腰上拧起了一块皮肉,看着男人龇牙咧嘴痛苦的样子她忍不住笑出声。 半晌后,脸色难掩失落,她靠在男人怀中:“都怪我......要是当初好好看着孩子,他也不会被人抱错让我们分开这么多年,他现在对我们没感情。” 白父叹了口气,揉了揉妻子的头发:“没事儿的,亲情是段不了的,比起三年前现在已经很好了,他会慢慢知道我们的好。” 白邱璟驱车导航往福康孤儿院走去,路程在四十分钟左右。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灰了这么久,雨要下不下的,他看了眼天气预报显示说下午两点局部会有暴雨。 白邱璟踩着油门加速往福康孤儿院赶去。 白邱璟对这个名字不陌生,毕竟是蓉城最大最齐全的孤儿院,他做演员这些年也资助过不少孤儿,福康孤儿院是其中一个。 他开车时,习惯把车窗打开透气,头发吹的凌乱失了原有的发型,他揉了揉头发,提起手刹开门下车。 门卫是个老大爷,不看电影不关注娱乐圈,所以不知道来了个大影帝,只是看白邱璟一身穿着,加上他那辆豪车,分辨出这人不简单,立即拿出对讲机让人去通知院长。 老大爷看着男人一脸急匆匆的样子,过去道:“这位先生你要进去这边必须登录一下你的信息。” 白邱璟“嗯”了一声,强打起精神来跟着老大爷去办公室,填写资料复印了身份证。 老大爷看他填字就问道:“你来这儿是特意来看望小朋友的?” “算是吧。” “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白邱璟回答:“我第一次来,大爷在这工作多少年了?” 正文 第421章 傻子白秋和去世的沈知初 “两年了。” “那你知道院长在这儿多久了吗?”白邱璟问。 老大爷回答说:“很久了,最少二十年了吧。”把青春年华一辈子给了这群孩子。 为什么厉景深要他来这里见孤儿院院长,总不能他跟这里的孤儿有关系吧? 白邱璟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填完表格他递给老大爷。 “我还没问,你是干什么来的?” “就来问院长一些事,顺便谈谈资助金。” 这会儿,院长接到消息来了,她看着白邱璟顿时一愣。 知道这是白邱璟,是现在娱乐圈最红的影帝,可是看着他那张脸她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大傻子白秋。 她眼眶忽然一红,想到坠入海中死无全尸的白秋,她的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她明知道他脑子不好,当初怎么就放心他随意出孤儿院?如果当初她好好看着他,白秋或许不会被坏人绑架出事。 跟着院长的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志愿者。 认出是白邱璟,那些人不顾场合尖叫出声:“白影帝,是白影帝,他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邱璟能不能要个签名。” 一俩个人要签名还好,她们这一喊把小朋友都喊过来了。 白邱璟人气太火,小到五岁孩童大到七八十岁老太太,就算不认识他,单看他那张脸也会对他升起好意来。 院长及时呵斥住,让工作人员把小朋友带进去,保持安静。 院长平时很温柔,但真要表现出发脾气的时候,一群小孩准听话。 一群人离开后,院长领着白邱璟到院长办公室坐。 白邱璟眼神扫着周围,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却感觉到很熟悉,像是梦里梦到过一样,孤儿院像是个宽敞的幼儿园一般,有小孩娱乐场所,墙壁上有可爱的涂鸦,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外景布置的也还不错居然有很大一片的紫藤架,这会儿还不是花开的时候,等到四五月,紫藤花垂吊下来从远看就像紫色瀑布。 院长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是对方身份,二是他长得太像白秋。 她默默给白邱璟接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沉默半晌后开口:“你.......” “院长我来这里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孤儿院里是不是有个人跟我长得很像?”白邱璟不喜欢绕圈子,他在开车的时候就一只在想这个问题,见到院长当下就把问题给问了出来。 院长一怔,有些奇怪为什么白邱璟会知道。 白邱璟一看院长的脸色心里顿时一沉,难道厉景深说的是真的? “以前是有一个人和你长得很像,但他在五年前死了。” “他叫什么名字。” “白秋。” 白邱璟听到这个两个字,心脏蓦地揪了一下,他强忍着想要捂住心脏的手,抬起来后转到了面前的水杯上。 水是刚烧开的,杯面滚烫,可他掌心贴上去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他的工作就是演戏,又是获奖无数,票房双收的影帝,演技好到就算是心里不好受也不会表现出来一点在脸上。 院长没发现白邱璟的异样,他想知道什么她就说什么,最后还把相册拿了出来,指着那个高高瘦瘦穿着旧体恤的男人说:“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白秋.......” 白邱璟看过去,一时间愣住了,他猜到那个叫白秋的人或多或少的跟他长得很像,但没想到会像到如此地步,就跟蛮生兄弟一样。 像总归是像,不是同一个人,样貌上来说当然是白邱璟跟出众些,气质打扮上不一样,而白秋只是个单纯的傻子。 孤儿院的照片很多,夹在厚重的相册里几百页,白邱璟一张一张的翻看,若无其事的问院长:“你知道沈知初吗?” 白邱璟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院长的回答,他抬眼盯向她。 院长说道:“我不知道我认识的那个沈知初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沈知初,我认识的那个沈知初早在三年前去世了,她是沈家大小姐,是蓉城所有女人羡慕过的沈知初。” 沈家没破产的时候,沈知初何其惊艳绝伦,不输男人,一个人撑起蓉城半边天。 世界上同名的人太多,何况院长认识的那个沈知初三年前已经死了.......那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沈知初,跟他有什么关系。 白邱璟正要松口气,翻了页相册后目光随意扫到一张上,照片里是白秋和一个女人的合照,白秋是个傻子,笑也是傻笑,标注的露出八颗大白牙,那露出来的两颗尖尖的虎牙十分醒目扎眼。 白邱璟黑眸中暗流汹涌,心中的警铃敲响。 正文 第422章 没有标题 这个白秋,不仅跟他长得像,就连嘴里那两颗虎牙都如出一辙,白邱璟抬手抚摸了一下嘴,指尖像是被烫了一下蓦地缩了回来。 他直愣愣的看着那张照片,心口处像是长了颗刺,不是很疼,可一直卡在那里就是很不舒服。 照片中白秋是跟一个女人站在一起合的照,他指着问:“这个人是谁?” 院长回道:“这个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沈知初。” 照片里的“沈知初”身子消瘦,对着镜头微笑,明明是在笑,可笑却不达眼睛,眼神里充斥着寂寥,白邱璟抬起拇轻轻摩擦了一下她的脸。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白邱璟盯着这张照片,心中忽然升起来了个荒诞的想法来,照片里这个“沈知初”跟她认识的这个沈知初,是同一个人。 人能改变样貌,声音,可改变不了眼神。 他盯着“沈知初”的双眼,俩人犹如隔着跨不过的时空对望。 心脏怎么会这么痛? “她是怎么死的?”白邱璟问。 提到沈知初,院长心里也不好受,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艰涩回答道:“被火烧死的,死时不过二十七岁。” 白邱璟又想到厉景深那番话,让他去调查他前妻的名字,白邱璟张嘴又问:“你知道她先生是谁吗?” 院长有些没弄明白白邱璟来的意义,又是问白秋,又是问沈知初,现在居然还问到了沈知初的丈夫身上。 不过她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话:“厉氏集团总裁厉景深。” 当年俩人在蓉城结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都说俩人郎才女貌。 沈知初经常捐助孤儿院,院长对她的印象很好,是不是关注她的消息,原以为沈知初嫁给喜欢的人会幸福一辈子,可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少,连二十四岁生日那天面对孩子们的祝福都笑的一脸苦涩。 沈知初资助了不少孤儿、医院,学校,得到她帮助上学治好病的孩子不下一百个,可就是这样的好人,却一生磨难,命运从来没有眷顾她,二十七岁就离开了人间。 院长想着眼眶都红了。 白邱璟听到“厉景深”这三个字,呼吸一窒,有什么东西快速从他脑子里闪现过,快到他捕捉不到。 白邱璟眼神微顿,面不改色。 厉景深的亡妻叫沈知初,跟这所孤儿院里的白秋关系很好。 她是在三年前被火烧死的,死时不过二十七岁。 死的那个沈知初跟现在这个沈知初有什么关系?除了样貌上五六分像外,名字一样后,毫无相关。 她们是不一样,人生轨迹,遇到的人发生过的事都大相径庭,他认识的沈知初履历上二十四岁,她不是沈家大小姐,她只是从农村里出来的普通小姑娘,没有结过婚,不认识什么白秋,和厉景深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这么麻痹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总浮现出沈知初看他嘴角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充满眷念,她时常盯着他的连发呆,像是在看另一个人,她还摸着他嘴让他多笑。 多笑什么?是不是笑起来像白秋,特别是那两颗露出来如出一辙的虎牙? 白邱璟不敢想,也不敢多问。 在没遇到沈知初的时候他一直以为他是拿的起放得下,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不会钻牛角尖在原地踏步,可如今看来,跟厉景深说的一样,他就是怂,连往前垮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白邱璟取出相册里的那张照片:“能洗一张给我吗?” 院长想了想:“你拿去吧,白秋跟你长得像,也算是缘分。” 不仅跟白秋有缘分跟沈知初也有缘分,院长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消息,但孤儿院帮忙的小年轻们很多都喜欢白邱璟,没事就围在一起谈论。 而最近谈论的最多的就是白邱璟跟沈知初,说白邱璟在微博上怎么维护表白沈知初,又说这俩人怎么般配。 有次院长路过休息室,听到从房间里传来“嗑到了,嗑到了。”还以为是谁磕到了,推门进去一看,四五个小女生捧着手机笑的一脸幸福。 院长看着眼前的男人,长得再像白秋,他也不是白秋。 白秋人不聪明,语言表达能力也差,再怎么变也不会一下变成一个影帝。 “谢谢。”白邱璟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资助给孩们的,院长你收好。” “资助需要手续流程。”大多艺人会做公益,有真心实意的,当然也有的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影响力,引导舆论,有负面事件的时候就能增加印象分,多捐点了钱甚至还能平息很多负面新闻。 一些艺人做公益就喜欢大张旗鼓的做,恨不得告诉每个人她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好事,网上随便一搜就能弹出来很多。 这也方便了粉丝控评。 这就不得不用夏明玥来举例了。 所以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控制不了自己的人性,但钱可以。 “不需要手续认证,你收好吧,密码在卡上。”白邱璟把卡直接放在了桌上然后带着那张照片走了。 一路上碰到了他的好几个粉丝,缓过激动劲后,现在再看到白邱璟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失控尖叫了。 白邱璟一边走一边把随身携带的口罩带上,等上了车他打了个冷颤,浑身冰凉,白邱璟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脸冷水,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车窗外,原来是下雨了,难怪会这么冷。 白邱璟从兜里拿出那张照片一直看,一会儿看看跟他长得像的白秋,一会儿看看跟沈知初长得像的“沈知初”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谁。 下雨了,天要转温了,秋天一过就到冬天,蓉城的冬天很冷,不像北方下雪那种冻冷,南方的冷是从皮肉慢慢渗入骨头的冷,外面冷里面也冷。 他记得沈知初怕冷来着,这个冬天多备点暖宝宝吧。 白邱璟开着车胡思乱想,好像这样,心脏就不会那么痛了,雨刮器左右摇摆着。 出了孤儿院他该去哪儿呢?要不去找沈知初吧,他知道有条小路离她拍戏的地点很近,天气预报显示她那边没下雨,应该会比这里暖和。 豆子大的水滴在车顶上飞溅起水花,声音震耳。 这段山路天气不好,不仅在下雨还起了雾,雨刮器不断运作,路面可见度太低,一般这种情况应该放慢车速,可白邱璟跟感觉不到似的一个劲往前冲。 两耳不闻窗外事,踩着油门就是冲,耳边是风夹着雨的声音,车速稍快的时候,听起来像远处传来的凄厉哭声。 白邱璟手抚着方向盘,失神地盯着前方的路,感受一股酸胀从胸口处蔓延徘徊,直至手腕和手指尖都有种说不出的脱离酸软。 忽然一道远光灯从拐角处摄过来照到他眼睛上,白邱璟蓦地清醒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轮胎一滑往一边撞去。 白邱璟的头抵着车窗,温热的触感,顺着额际蔓延到耳根头皮,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 “长门恨”剧组这边,天跟着变得阴蒙蒙的,沈知初心里一跳有些不安来。 上一次年年出事她也有过类似预感,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拍完一场戏,沈知初坐在椅子上休息,化妆师给她补妆,她喝着水拿着手机看。 夏明玥那边果然有了动静,开始大肆买水军,把沈知初和王向荣单独去餐厅吃饭的照片发出去,无良营销号最会起标题,各种尺度都有,再买点水军评论点赞转发,一下就把热度给炒上去了。 ——据路人拍到,沈知初跟王向荣单独去餐厅吃饭,还特意定了个包厢看不到里面,难道只是单纯的讨论剧本。 “神特么讨论剧本,要谈剧本为什么单独只邀请沈知初去餐厅,还定了个什么都看不到的包厢?” “要开小灶也不是这种开法,现在什么时候了,沈知初还敢跟王向荣走这么近。” “长门恨多半没救了,这还在拍就生出这么多事来,看来会成为历届未播就糊的大制作电视剧。” “刚看了一下长门恨的投资金额4.2亿,这什么概念?据说盒饭都是五星级级别。” “沈知初被夹在中间应该不好做人吧,毕竟王向荣要跟夏颜悦打官司,而夏颜悦又是跟她同一个公司同一个老板,更是公司里的摇钱树,现在王向荣为了她得罪夏颜悦,沈知初怕是在公司里不好过了,除非跟公司违约,可她近年收入天价违约金肯定负担不起,所以我才想她找王向荣是为了借钱(狗头保命)” “王向荣该不会是包养沈知初了吧,据说沈知初背后有金主,这个金主该不会是他?” “王向荣疯了,居然真的为了沈知初要跟夏颜悦解约,虽说夏颜悦是不敬业,演技平平,工作能力差,不努力,态度不好,心思歹毒,长得不如配角,但她有钱啊,据说剧组投资方都是为了她投资的,背后靠着两座大山,躺着都不累,也难怪在剧组里随便用替身。” “颜悦用替身怎么了,你知道她多努力吗?她资助了多少山村的孩子吗?上个月捐了一千万。” “楼上我说的是她演技不好,跟她捐款有什么事。” “可她人品好啊。” “人品好会让郑秀秀带走沈知初的猫?人品好会对同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插一句,我是长门恨的工作人员,先说明一下,长门恨投资方可不是为了夏颜悦,而是另有其人,那天还打起来了。”这条评论发出来后很快就消失在了对骂中。 “夏颜悦不仅人品不行演技还不行,底下的粉丝更是没教育好,跟邪教一样,教唆未成年去攻击沈知初活该进少管所,还要赔钱。” 网上挣纷不断,但不得不说夏颜悦这一步棋的确走的好,不说百分百的调动了风向,但已经让不少人从上件她粉丝的事转移了目光。 剧组里的人,停下来工作不是看剧本就是玩手机缓解心情,这一刷自然就刷到了热搜。 “我说今天中午怎么没看到你跟王导,搞半天是去开小灶了,都不叫我。”郑霄来到沈知初身边,“实话实说,你跟王导去干什么去了。” 沈知初言简意赅两个字:“吃饭。” “我不信,剧组里的盒饭那么好吃。”郑霄看着沈知初,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网上这两天一直传你跟王导不好的绯闻,我们在剧组的知道你是怎样的人知道王导跟你是什么样的关系,可外面的人不知道,一有风吹草动都会被吹成干柴烈火,你还是跟王导保持距离吧,等这段时间过去。” 正文 第423章 白邱璟车祸 “我跟王导之间没什么,中午出去吃饭也是为了谈事。” “谈什么事,重要么?方便说吗?”郑霄饶有兴味的坐在她旁边,一幅等着听八卦的样子。 “就谈现在上热搜的事,怎么快速解决。” “中午谈下午的热搜?”郑霄一问,忽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你早就知道今天下午你跟王导会上热搜?” “毕竟刚进餐厅就被拍了。” “被拍了你不去追?” 沈知初反问:“追的上吗?那狗仔跑的多块你有不知道。” 倒也是。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也就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了会闹这么大,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热度?没必要吧,这给夏颜悦洗白了。” “闹大了才好,就怕雷声大雨点小。”沈知初抬手抚了下发冠。 知道赶海吗?涨潮后才能有更多的收获。 “去看你的剧本,我不想跟你拍戏的时候被喊卡。” 郑霄嚅了嚅嘴:“你这严厉的跟王导一样。” “这是做演员的基本要求,既然要吃这碗饭就做好本分提高演技,演戏一遍过,这才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郑霄终于被念叨走了,沈知初看着手机页面,看着雾蒙蒙的天空:鱼游进来了,该上网了。 沈知初切换账号,登录到公司账号上,才认证的微博号,已经有不少人关注,私信评论的人也多,这大多都是夏颜悦的粉丝。 知道夏颜悦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A.W集团】所以不敢得罪她私信她的文字都是软声软气,比如让她对夏颜悦好一点,毕竟是她收购x娱乐唯一的“摇钱树” 她一定会对夏颜悦好好的。 沈知初开始编辑文字,将解约函附加上去,现在发还不是时候,据统计,晚上八点,是当日上网量巅峰,据统计百分之八九十的网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网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凌晨后开始下滑。 等那个时候热搜会发酵的更快,夏颜悦出的钱就更多。 沈知初晚上要拍夜戏,可能没时间发,只能编辑定时,顺便通知了一下王向荣。 只是文字编辑好后却怎么都设置不了定时,手机一直在卡,最后直接成了乱码。 这个时候沈知初倒没往其他地方想,只当是因为她切换账号网络不好的原因。 微博保存了下来,她发送不出去就交给了助理,让她到点发出去。 等吩咐完后,微博恢复正常,她扫了一眼顶端一条红色热搜出现在她视线里。 #白邱璟车祸# 那边显然王向荣也看到了热搜,下意识的找沈知初,等看过去后,现场哪还有沈知初的身影。 “沈知初呢?”王向荣逮到郑霄问。 郑霄扭头看过去,位置上空空如也,他挠了挠头:“刚还在那儿呢,怎么不见了?” 一旁的摄影师抢话道:“王导我刚看到沈知初拿着手机跑了,脸色白的跟纸一样,一脸慌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大事,老公车祸受伤,当然急的脸色发白跑的快。 王向荣心里祈祷着,希望白邱璟不要出事。 对沈知初好的可没几个,像白邱璟对沈知初那样好的,为了她能放话退出娱乐圈的,放眼望去也只有白邱璟这一个。 遇到喜欢的人就上吧,可别等失去了后才后悔。 王向荣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点进去一看,是他小号关注的初白超话在弹送消息。 满屏的祈祷,希望白邱璟不要有事。 ........ 沈知初喉咙里跟卡了根刺似的,在路边上打了辆车,上了车却不知道该往哪去,她翻看手机有关白邱璟的消息。 他一出事,热搜上了,但很快被人封锁了消息,沈知初双目微红,给白邱璟打电话没人接,他经纪人的电话她也不知道。 越是急切越要冷静,沈知初深吸了几口气,“沸腾”的大脑逐渐平静下来,网上还有关白邱璟的消息。 新闻视频中下着大雨,蓉城正局部下暴雨,沈知初调出天气预报的地图来,一下缩小了位置。 “师傅,先往这个方向开。”沈知初把手机递过去让死机看。 “没有具体位置?” “你先往这个方向走。” “行。” 沈知初咬紧牙,两腮紧绷白邱璟现在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照片里,他的车翻到了沟地里,现成吊车正在把车弄出来。 瞬间,心想被人死死拧住一般。 这个时候白邱璟已经被救出来送往医院,蓉城医院太多,沈知初难以分析,伤势严重可能在市中心,不严重就在这附近的医院。 正文 第424章 见到未来儿媳妇 出租车逐渐开进雨区,司机问身后的沈知初:“这天雨大,我把车窗关上。” 沈知初靠着门,听到司机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外边的下雨天,冷风一股劲的往车厢里灌。 没察觉的时候还不觉得冷,现在看到外面被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树,风从远处吹来发出“呜呜”声,似凄哀声。 沈知初抱着手臂摩擦了一下,失去血色的唇瓣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怕的。 “马上就要到了,你知道要去哪儿了吗?” 一所一所的医院去找太浪费时间了,沈知初只后悔没去要白邱璟经纪人的电话,也没主动去了解他家里情况,要是知道他父母,她也不至于原地打转。 网上刚才还有白邱璟的消息,现在怎么搜都搜不到了,知道他家里面大概是个情况后就明白肯定是他家里人做的。 沈知初抿紧微凉的唇瓣,口腔里尝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握紧手机,因为太过用力手一直在抖,骨节出都白了,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解锁手机屏,点开电话薄翻到赵钱的号码。 赵钱很意外能再度接到沈知初的电话,语气都掩盖不住的惊讶:“沈小姐?” “是我,你知道白邱璟在哪吗?” “白大少在哪我怎么知道?”赵钱顿了顿,沈知初不会无缘无故问白邱璟的消息,他一边接电话一边上网,都不用搜索,白邱璟出车祸的新闻自动弹了出来,不过只知道车祸不知道车祸点更不知道他目前情况怎么样在哪所医院。 “沈小姐我是不知道白大少在什么地方但厉总一定知道,他今天去白家做客跟白家人见了面,要不你跟她打电话试试?” 沈知初一听到“厉景深”这三个字就退避三舍,她死过一回了,对于这个人她自然敬而远之,对她来讲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互不打扰,各走各的路。 可老天好像并不想如她的意。 “你应该有白家的电话吧?”沈知初试探问。 “沈小姐很抱歉,白家的电话我还真没有,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你应该知道这些电话都是不能自私给外人的。”赵钱解释完又问,“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厉总打电话,既然这么担心白大少应该不会介意才是。” “我知道了,你把厉景深的电话发给我,我没他电话号码。” 赵钱一边发送短信一边回沈知初的话:“厉总的电话一直没变过。” 手机接收到短信,沈知初点进一看,熟悉的一串号码,她曾经每天盯着看过,按着号码键打过,后来被挂的次数多了,每次她输上号码又一个个按掉,从最初满怀期待到颓废和失望。 如今在看到这串熟悉的号码,心里面平静如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沈知初挂断赵钱的通话,按着那串号码打过去。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厉景深的声音,跟赵钱一样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 “知初,你.....有什么事,找我吗?”他可能怎么想也想不到她会有天主动给他打来电话。 “赵钱说你今天去了白家,现在邱璟出车祸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沸腾的心宛如被扔进了一块冰,随着噼里啪啦一声响后逐渐安静下来。 厉景深哽着嗓子:“所以......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他?” 邱璟叫的多亲密啊,白邱璟说他跟沈知初发生过关系时,他还是怀疑的,可如今听沈知初为了打探消息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已经开始相信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给你打电话,你知道就告诉我,你如果不知道也不愿告诉我那我就挂电话了。” “如果我不知道你怎么办?” 沈知初压根不会顾忌他的感受,竖起满身尖刺对抗他,知道他会受伤更是恨不得把他刺的遍体鳞伤。 “我会一所一所医院的去找去问去查,直到找到他为止。” “沈知初除了他你就没有多余的话想对我说了么?” “该说的上辈子已经说完了,我们现在无话可说,厉景深我不想浪费时间,告诉我邱璟在什么地方。” 她每提一句“白邱璟”就是往他心脏上扎一刀,明明他病的是肺,可心脏却疼的那么厉害。 “他在c区中心医院,骨二科八楼。” 话落下,沈知初直接挂断了电话。 车慢慢停了下来,沈知初对司机道。“师傅,区c区中心医院,快!” “好,我到前面掉个头。” 沈知初也打开了导航,按照正常车速过去要二十分钟,没遇到堵车和红灯的情况,只需要十五分钟。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声,真一路上都没有停车,顺利抵达医院,沈知初线上付了车费,下车直奔医院。 她身上还穿着戏服,古装打扮,像是个红衣女侠。 冲进医院时根本没人反应过来,沈知初直接冲到电梯上了八楼,医院很大,厉景深只告诉她八楼骨二科却没告诉他具体病房号,她只能一间一间去看。 八楼全是单人间,路上有小护士看到她:“你....你是沈知初?天啊,我居然看到沈知初了,今天不仅看到了老白还看到初初!” 沈知初一听到她提到她提到白邱璟,立即问:“我是来看白邱璟的,你知道他住在哪间病房吗?” 小护士赶紧点头,一双眼睛像是被火擦亮,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沈知初:“我知道!我这就带你去!” 跟着小护士走很快就到了病房,小护士小声道:“就是这里,你进去吧。” “谢谢。” 病房门半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不止一人,应该是白邱璟的父母。 沈知初一路上恨不得飞过来,可到了门口却望门止步不敢进去,她站在门口踌躇不决,小护士被叫走了,临走时还跟她说了句“加油!” 看小护士这般轻松的状态,白邱璟应该问题不大,她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敲门声,来开门的是个男人,看样貌在四十多岁,很年轻,五官跟白邱璟很像,一看就是白邱璟的父亲俩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白父蹙眉:“是你?” 沈知初没去多想,“叔叔你好,我是邱璟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找人问的。” 白父还想接着继续问,白母走了过来:“这不是......”她止声,儿子的私事她没多问过,但每天都有关注他的微博了解他网上的消息,自然知道白邱璟跟沈知初的关系。 白母脸上还挂着泪痕,见到沈知初后脸色柔和了许多。 “沈小姐你是来看邱璟的吧,快进来。”白母拽着白父往旁边带,让出空位叫沈知初进来。 “谢谢你厉阿姨。” 沈知初没想到她跟白邱璟的父母见面会在这种情况下,病房宽敞空气流通,但药水味道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白邱璟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手臂缠着纱布露在外面,上面扎着针输着药水。 “他怎么还不醒?” “医生说撞出了脑震荡,睡会儿就醒过来了。” 当时好在白邱璟在里面车道,快速打转方向盘栽进沟,安全气囊及时弹出,人虽昏迷了,但没受多大的伤,只有额头被挡风玻璃几道小口,血都被雨水冲干净了。 意外打开远光灯的司机没有因为害怕跑路,报了警叫了救护车还把白邱璟送到了医院,不然晚了还是会有危险。 沈知初上上下下从头到脚细心的打量白邱璟全身,确定他只是小伤后才微微送了口气,心中那块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可紧接着气氛陷入尴尬。 沈知初不善跟长辈说客套话,加上白邱璟父母身份特殊,沈知初站在床头一会儿低着头看白邱璟的手背一会儿看着窗户外面以此打发时间。 白母搬了把椅子到沈知初旁边:“坐会儿吧。” “谢谢。”沈知初头低着。 白母上下打量沈知初,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关键没了解过这个人,唯一印象是漂亮,比镜头里的还要漂亮。 白母最初关注到沈知初这个人的时候,是她一堆黑料,对她印象不怎么好。 后来看了“演员驾到”这个节目,被她出色的演技有惊艳到。 之后网上出现白邱璟跟她的绯闻,白母对她的印象又变得忽下起来,认为她跟其他女流量一样喜欢捆绑别人传绯闻。 对她真正印象改观的是,沈知初总能在她对她改观下降时忽然打脸,化险为夷,每次都能绝处逢生。 而白邱璟从始至终都相信她,自家儿子都信得过的人她没有理由不相信。 要知道白邱璟醒过来后对什么事都很冷淡,感情淡薄,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靠近一个女孩。 白邱璟年龄不小了,三十多岁的人,虽然看着像二十几岁,但年龄摆在那儿也该结婚了。 白母原先还挺担心白邱璟找不到对象的。 在他眼里只有人和畜生之分,女人想要从他那里勾起一点点怜惜之情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拍的三部电影合作搭档都是男的,白母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刷来看,越刷越不对劲,她不禁怀疑,白邱璟是不是性取向不对,天生对女的不感兴趣,喜欢男的? 好在沈知初的出现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本来她都开始策划未来白邱璟婚礼上定两套西装来着...... 白母试探性问了句:“你跟邱璟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 原来还没追上。 听到“朋友”白父没忍住嗤笑一声,这种拿朋友当借口的“欲擒故纵”戏码他见多了。 他的狗儿子明明已经在微博上表明了自己心意,她居然还拿人当朋友来看,这世上有纯洁的男女朋友关系吗? 白母瞪了他一眼,白父自觉回退:“我去洗手间一趟,你们慢慢聊。” 女人说话没他男人的事,他走就是了。 这倒是挺自觉。 男人一走,白母又问:“就只是朋友吗?” 沈知初点了点头。 “你觉得邱璟怎么样?” “他特别的好。” 白母跟白父的想法不一样,沈知初含蓄回答只是“朋友”关系的时候,她就猜到白邱璟还没把人给追上。 每个真心爱孩子的母亲,都会觉得自己孩子优秀,哪怕嘴里没说过,但心里都是认同的。 而白邱璟在白母眼里就是绝对的优秀,抛开家世不用谈,就说长相,和他自己闯出来的事业名气影响力,沈知初能拒绝白邱璟的追求可见不一般,但并非没有戏,看她一脸紧张的跑到医院来,她儿子绝对能追到儿媳妇! 正文 第425章 背她回家吧,她一直在等你 “好就行,现在不着急,朋友也没事,处着处着不就多那么一个字了吗?多了解吧,我儿子很优秀的!” 沈知初听的云里糊涂,没明白意思,不过最后一句她认同。 白邱璟的确优秀,以前从听什么豪门贵公子。 见到白邱璟后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贵公子,如埋在冰山下的火种,外表孤傲清冷,内在热血沸腾,他就像太阳,会一直在天上照耀着每个人,是好多人的信仰。 “你之后有什么事吗?” 沈知初摇头:“没有。” 等会儿给王向荣请个假,公司里的事她都交给了下属,包括晚上定时要发的解约函。 “邱璟很快就要醒了,要不你就在这里守着,等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跟你白叔叔有其他事要做,既然邱璟没大碍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开门的时候她脸上的泪水还没干,现在一看沈知初来,为了不打扰儿子追媳妇,白母话一落都不给沈知初反应的机会吧正“蹲”厕所的白父拽出带走。 老婆的反应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白父道:“你这么在意儿子就不怕那女人把他拐走?” “邱璟又不傻怎么可能被随随便便的拐走,而且她.....我放心的下。” “你放心的下我放心不下,白邱璟在微博上跟她袒露心声,她一点表示都没有,不拒绝又不接受,搞暧昧倒是有一套,这样的女人你知道叫什么吗?绿茶,我见的多了,老婆你可得多提防一下。” “你见得多了?”白母斜了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 白父还没发现“大难临头”接着她的话:“那当然,我眼睛雪亮着。” 白母不假思索一个个的问:“那你跟我说说在哪见的,见了几个,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你们发生了什么?” 白父双眼一怔,一点点惊惧从从眼底蔓延开来,他这才感受到身旁老婆冰冷的目光跟刀子一样落在他后背上。 “老.....老婆,我.....我也只是,在网上看的,就发的短视频。” 白母阴阳怪气:“看来看美女短视频很多啊。” “不是,我真没看乱七八糟的视频,不信你查我手机。” 俩人的声音越离越远,白父试图转移话题都没用,最后还是白母说了句。 “那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是不懂爱,更准确来说是害怕爱,不敢去接受。” 她以前没接触过沈知初,今天一看,就发线一些端倪,女人的第六直觉向来很好,白母觉得她没有看错人,沈知初性子淡薄,人很年轻,可那双眼睛却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朝气,太过沉稳了。 这样的人,最难靠近,因为你连怎么对她好都不知道。 ....... 白邱璟不仅脑震荡,他的手臂有轻微骨损伤,不然也不会被送到骨二科来。 沈知初怔怔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背。 天知道,她有多怕白邱璟出事怕他车祸严重,闭着眼睛永远醒不过来,像年年一样。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平时就让你开车专心点注意集中到路上,你开车想什么去了?”沈知初说着,呼吸越来越重,带着颤抖和止不住的哽咽,泪水模糊了视线,“白邱璟我不想你有事。” 千万句职责,也抵不过一句,我不想你有事。 而此刻白邱璟却陷入噩梦里走不出来他梦见沈知初离开了他,和跟他长得像的白秋在一起。 俩人在孤儿院的紫藤林里坐着,白秋对着沈知初傻笑,还把她打横抱起来。 他又急又气,想冲过去分开他俩,心里酸的冒泡恨不得把白秋那个傻子打趴下。 他着急冲过去扣住沈知初的肩膀,她转过身,沈知初的脸开始发生变化成了照片里的那个“沈知初”那个死在三年前那场大火里的沈知初。 “你是谁?” “我是沈知初,就是你认识的那个沈知初。” “才不是。”他转身要跑,画面又一转。 “沈知初”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十指血肉模糊染红了地板。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么吓人的画面,心脏都被吓的一阵一阵的疼,他想过去,双腿宛如被图钉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想起:“去背她回家吧......她一直在等你送她回家......” 谁在等他?他要背谁回去? 眼前这个“沈知初”吗?不,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知初,那她是谁? “沈知初!”白邱璟蓦地睁大双眼。 正文 第426章 噩梦惊醒(上) “沈知初!” 白邱璟忽然发出声音吓了沈知初一跳,她怔怔看着白邱璟刚睁开的水泱泱的眸子:“我在......” 沈知初怎么会在他眼前,难道他还在做梦?人在晕睡中醒过来时,会感觉整个脑子是木的,跟装了浆糊一样,还有耳鸣。 他半天没反应过来,木讷看着沈知初半晌后,习惯性抬起右手,手肘处传来一股剧痛。 “你别乱动,身上还有伤。”沈知初赶紧止住他。 “我受伤了?”他刚醒过来声音哑到不行。 沈知初给他接了杯水,把床慢慢摇起来喂他水喝,润过嗓子后他也全想起来了,想起他为什么出车祸,还有他做的那个梦。 梦里面沈知初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跟那个和他长得像的白秋在一起,虽然只是个梦但他依旧酸到不行。 特别是厉景深那句“沈知初就是把你当做替身。”简直跟传销组织派来洗脑的一样。 白邱璟胸口发闷,他看着沈知初这才注意到她身上还穿着戏服,而窗户外面早就漆黑一片。 “我睡多久了?” “五六个小时了,现在快八点半了,我怕晚上送不了外卖就提前买了,我买的事粥,医院有微波炉,我去打热给你吃。” 白邱璟根本没感觉到饿,可看到沈知初一幅想为他分担的样子,到了嘴边的拒绝也咽回去了。 “谢谢你,知初。” 沈知初笑笑,微波炉不在病房里,要去打热得穿过一条走廊,沈知初将放在柜子里的粥取出来。 “那你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别乱动,我走了。” “嗯。” 看着沈知初的背影,白邱璟思绪万千,心口处一汩一汩的热流往外渗。 他是真的怕,怕自己做的那个梦是真的,怕沈知初现在对他的温柔真的只是把他当个替身。 没想到,有天他白邱璟也有不如别人的一天。 白邱璟看着自己的手,动了下就牵扯到神经,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头上也包着纱布,能闻到刺鼻的药水味,他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摸了摸额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毁容。 如果他真的是“替身”要是毁了容不像白秋了,那沈知初还会多看他一眼吗? 白邱璟从未像现在这么卑微过,像焉了的皮球,明明这其中各种无法说通的诡异事,可组合串联起来又什么都能说通了。 他以前就有种感觉,沈知初在看他又好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沈知初履历上是从农村里出来的,根本没时间结识厉景深这样的人。 可厉景深却跟她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就连他家里养的猫都给了沈知初,而沈知初对年年也不是像对普通一只猫那样。 之前说不通的事,换条思路分析,倘若沈知初就是那个二十七岁死在大火里的那个“沈知初”那么一切的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白邱璟闭着眼睛,耳边忽然传来震动声,他寻着声音看过去在柜子上看到了沈知初的手机。 有关微博上的通知弹送出来,白邱璟看到后,瞳孔轻微缩了一下,倒不是看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他只是在想。 他出车祸,沈知初又来医院找他,两百万的cp粉不会发出点什么来? 沈知初就算之前没看到,但看到他出车祸的消息难道也没看到他发的那条微博文字? 她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只是装作没看到不想让他为难吧。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真的,起码他还能在沈知初身边,不像厉景深连靠近都无法靠近。 门外传来声响,白邱璟看过去:“刚才你的手机响了,微博通知。” “不是什么大事。”算算时间,应该是她定时的解约函发出去了。 沈知初看都没看手机一眼,坐在床头,粥的温度刚合适,能立即下咽。 沈知初用勺子舀着喂他,“合适吗?”看着白邱璟下咽她问到。 “嗯,很香。”其实就是普通的粥,里面有点菜叶子一点点盐味,算不上多好吃,可从沈知初手里喂到嘴里的就是越吃越香。 白邱璟边吃边问:“你就这么跑出剧组?连戏服都不换,不怕别人看到?” 沈知初喃喃:“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白邱璟试探道:“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关心我?” “不用认为,我就是在关心你,看到热搜上你出事的消息就到医院来找你了。”说这话的时候,沈知初低着头,睫毛低垂着颤抖,如一把小小的扇子。 白邱璟心脏随着她的睫毛一直动,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医院?是网上看到的?” “你知不知道你出车祸后面的事?” “有点印象,但不记得了。” 沈知初没想瞒着白邱璟,全跟他说了,网上有关他出车祸进医院的是被他家人封了,她在网上没找到就去找了赵钱,然后又问到厉景深那儿后才知道他在这所医院,进来的时候还跟他父母说了会儿话。 她一五一十慢慢交代的样子就像是跟丈夫汇报日常做了什么的小媳妇一样。 沈知初完全没感觉到她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就是这样,厉阿姨说家里有事就走了,然后让我留下来陪你,他们明天会来。” 白邱璟自动忽略前后,关注点全在她给厉景深打了电话。 “你跟厉景深打电话?” 沈知初点头:“嗯,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又没你家里人都电话,你经纪人的电话我也不清楚。” “把你手机拿来。” 沈知初把柜子上的手机递过去,只见白邱璟单手点开电话,按着号码一个个的保存下来。 “这是我爸妈的,我家里还有个妹,这要是都打不通还有家里电话,管家的,阿姨的,还有我爸助理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在线,最后这个是我经纪人的电话,你看够了么?”输完最后一个名字,白邱璟把手机递给沈知初。 沈知初失笑:“用不着这么多。” “我怕你找不到我......”但其实是白邱璟自私的念头里,不希望沈知初再去找厉景深。 沈知初接过手机重新放到柜子上,虽然多了很多无关紧要的电话,但也的确让她心安了不少。 粥还没有喝完,沈知初继续喂白邱璟。 一旦在意起白秋来,就会在意白秋跟他一样上扬嘴角时露出来的虎牙。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沈知初有故意用勺子轻轻擦过他虎牙,眼神跟之前一样直勾勾的看他的唇。 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像逃避,白邱璟伸出左手:“我自己来吧。” “你手受着伤不方便,我喂你这样吃的快些。” “你吃过了么?” “出过了。”沈知初回他的话,但其实在白邱璟晕睡这段时间里她连一杯水都没喝过,他出事她根本就没有胃口,可能饿过,但随着担忧早就没感觉了。 白邱璟醒过来头还是晕的,一阵阵的疼,这是脑震荡后遗症,吃了小半粥就有些吃不下了,怕再多吃点会晕吐出来。 沈知初看出来了他不想在吃了,提出去扔到了垃圾桶里。 单人间里只有一张床,沈知初去医护部门领了床被。 “要不你睡床上来?” 正铺床的沈知初抬头看向他,白邱璟这才注意到他刚才是说了什么虎狼之词,一时间耳鸣的更厉害了。 “你现在是病人,我要是睡床你睡哪?” “是我欠考虑了。”白邱璟的手缩在被子里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这衣服穿着睡也不舒服,我让人给你送套衣服过来。” “现在吗?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送过来顶多十点。”白邱璟找手机,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可能是放在车里。 “你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一下,我打个电话。” “给。” 白邱璟记忆好,对数字也比较敏感,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只要是他看过的都能记住。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表明身份后让对方买两套衣服过来,至于贴身衣物白邱璟也不好当着沈知初的面说,虽然知道她穿的尺码。 送来衣服很快,不到十点就到了,沈知初拿着衣服进洗手间换,看到有热水干脆在里面冲了个澡出来。 “你跟王导请假了吗?” “请了,夏颜悦的事也解决了,他已经找到了适合的女一号,最近会把女一的戏份给补拍了,我的戏份可以往后缓缓。”其实也没多少戏份,顶多再拍一周。 “夏颜悦的事已经解决了?” “总的来说解决了一部分起了个好头。” “你最近翻微博有没有看到......”白邱璟一顿,忽然止声。 沈知初正在吹头发,耳朵里全被吹风机的声音占据,隐隐听到白邱璟有在说什么,她关掉吹风机问:“你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胆子缩了回去。 沈知初见他憋着个脸,眼神恍惚,脸色纠结,会错了意:“你是不是想上洗手间,我帮你。” 病房里备着接尿壶还有尿盆就放在床下,她蹲下身把尿壶拿出来。 白邱璟震惊她手里拿的东西,本就说话不清楚,现在直结巴,脸色涨红一片:“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我只是手受伤又没断腿。” 他醒过来又躺了这么久脑子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晕了,他左手肘支撑在床上就坐了起来。 沈知初放下手里东西,她倒没觉得什么,在医生眼里病人就没有性别之分,而她虽然不是医生,但她也在照顾病人。 白邱璟奇怪的体质,从脸一直红到脖子,耳垂最红,像山间野果。 沈知初伸手扶他到厕所,他走起路来有些打晃,洗手间里有支撑的地方,后背靠着不至于摔倒。 “你脱裤子可以吗?”沈知初不放心问。 白邱璟小声回答说:“可以。”他换了医院病服,衣服裤子都宽松,单手就能解开。 沈知初确定他可以后就退出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她在外面吹头发,眼神注意洗手间方向,看到白邱璟出来后松了一口气。 扶着白邱璟上床后,沈知初拿盆接来热水给他擦脸,白邱璟整个身体紧绷,像只煮熟的虾子。 忙活完后已经将近十一点,沈知初躺到床上盖着被子,没去看手机,但猜都能猜到网上现在有多大的轰动。 除了白邱璟出车祸外,最大的热搜就是关于夏颜悦解约“长门恨”的消息。 好听点是解约,说难听就是被长门恨嫌弃给开了。 ——“我方艺人夏颜悦私德有亏,违法合约,其本人在网络,社会公德上都没有起到一个正面积极作用,因此我们接受剧方解约” 正文 第427章 噩梦惊醒(下) 作为公众人物有很大影响力,应该为社会做贡献,起表率作用,严格律己修身,严私德,讲守公德,给粉丝树立榜样。 其公司艺人夏颜悦违反合约精神,蒙骗众人,对大众欺瞒,【A.W集团】将不会给丑闻劣迹者提供发声露面的机会和平台,从今天开始停止夏颜悦所有行程,坚决不允许丑闻劣迹者污染我们的社会公德和公序良俗。 【A.W集团】官博发出的这段文字警告外加附上的解约函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快剧组官博也发出了解约函,双方证实,夏颜悦被解约。 而从【A.W集团】的文字来看,事情要比网友们想的还要严重,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解约了,夏颜悦还遭受到了公司封杀。 从收购x娱乐后【A.W集团】就一直没发声,没想到发的第一条微博就这么刺激。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严讨夏颜悦,难道就因为虐猫那件事?还是因为夏颜悦那些未成年粉丝在警局里知法犯法辱骂沈知初那件事? 但感觉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众网友开始猜测,今天网民上网量持续增长,有担心白邱璟的,也有吃瓜,也有磕cp的,总之一个晚上根本忙不过来。 沈知初忙活了一天已经困了,剧组拍戏延后,就把夏颜悦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她相信过不了两天夏颜悦就会找上来。 沈知初翻了个身,身子蜷缩在床上,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口边,这是个很没安全感的睡姿。 白邱璟白天晕睡了很久,到了晚上不怎么困,就侧睡着看着沈知初。 他还是第一次跟沈知初睡同一间房,要是能一直这样,就算受伤他也甘愿。 梦中的画面他记不太清了,有一半没一半,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邱璟胡思乱想,想着厉景深和孤儿院院长说的那些话,那张陈旧的照片,死去的人,被大火烧死的“沈知初”想的心脏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想夜有所梦,后半夜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又梦到了照片上那个“沈知初”她倒在地上双腿站不起来,扑天大火将她压在下面。 他冲过去想要救出她,可怎么也靠近不了,急的他满头大汗。 他一下睁开眼睛,已经天亮了,沈知初早就起来了还把床被还了回去。 “满头大汗,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这个“又”字,是因为昨晚他醒过来时也是这种情况。 “嗯。”白邱璟声音沙哑,喉咙里像是塞了把沙子,干涩疼痛,“是一个噩梦。” 沈知初随口问了句:“什么样的噩梦?” 白邱璟哑着嗓子说:“想不起来了。” 沈知初关心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你现在脑震荡不适合多想会引起头痛。” 主治医生过来检查白邱璟的情况,都是些外伤,右手臂做的是保守治疗,今天就能出院。 听到能出院,白邱璟立即联系人来办出院手续。 上午排队出院住院的人都多沈知初陪着白邱璟,白母白父带着司机过来收拾,见儿子休息了一晚上精神气很好,白母越发对未来儿媳妇满意。 “知初。”拉着沈知初的手:“昨晚真是辛苦你了,你最近忙不忙?要不来阿姨家里坐坐?阿姨做饭可好吃了。” “妈还是别了吧,救你做饭那手艺没毒死人都算好的了,还敢拿出来炫耀。”白邱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白母冷眼横了过去,咬牙低声警告道:“我们女人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 白父第一次见到白邱璟被吼,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看好戏。 看到这氛围,沈知初总算明白白邱璟的性格为什么会这么好了。 这么好的一家人会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但沈知初拒绝了白母的邀请:“不用了厉阿姨,我要回公司处理点事。” “这样啊.....”白母声音难掩失落。 白邱璟的脸色也跟着暗淡了下去。 临走时沈知初特意和白邱璟告别:“在家好好养身体,我自己的事能做好,你照顾好你自己。”沈知初看着他比平时要白的脸,目光注意到额头那显眼的纱布上。 她抬手摸了摸:“可别毁容了。”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关心话,可对“身为替身”敏感的白邱璟而言,就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勾了勾唇:“放心吧,这点小伤毁不了容。” 他说过他不会在意沈知初的过去,也说过他会一直相信沈知初,一旦他喜欢一个人他就不会变,哪怕他现在还在沈知初的身后还没走到她前面,但这个位置他占着就不会给任何人。 哪怕是死去的白秋,还是厉景深,亦或是看不透行为的陆霆川。 这个位置,只要沈知初一回头就能看到。 (老白不会变坏,很快会想起来的,但他会跟自己较劲,吃暗醋,跟过去的自己比谁更爱沈知初,谁对沈知初更好,这期间他家人也会起很大的作用) 正文 第428章 拔牙 沈知初执意要走,白母也不好强行挽留,凡事要适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且她看得出来沈知初对邱璟的在意不是普通朋友那样,这样已经很好。 “我叫个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厉阿姨,我已经叫上车了,司机马上就到医院楼下我先走了。” 换下来的戏服装在袋子里都不用收拾提起来就能走。 “那......行吧,注意安全,到了后给邱璟发个短信。” 沈知初“嗯”了一声,转身离开病房。 白邱璟从床上起来目送沈知初出去,直到人转角上电梯了还杵在门口不动。 看着自己受伤的右臂,要是没受伤他还能开车送沈知初回去。 白母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柔声问道:“就这么喜欢她吗?人都下楼了还在看。” 白邱璟耳朵轻轻动了两下,算是默认了。 “既然喜欢就当着她的面告诉她,躲躲藏藏算什么?” “我在微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那么多人知道我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 白母说:“那么多人知道,可她不知道。” 白邱璟垂头丧气回道:“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或许她只是怕伤到我故作装作没看到,如果我跟她说我喜欢她,挑破了这层关系,或许连朋友都做不到。” “那你又怎么知道她是装作不知道的?”白母反问。 白邱璟一时语塞,两条眉毛蹙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母勾起唇角叹了口气,抬起手落在白邱璟脑袋上摸了摸:“不着急,反正还年轻。” 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白邱璟跟着父母回白家,路上问:“我的车呢?” 白母说:“车头撞坏了,拿去车厂维修去了。” “那我里面的东西?” “在家里,回去你自己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白邱璟至少一个月要在家里养着,白家不缺钱各种补药安排上,吃什么部什么,就每天炖大骨汤。 白邱璟回到家就去检查车上的东西,钥匙,手机,驾驶证身份证钱包都在,还有那张从孤儿院拿回来的照片。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白邱璟冲上电开机,一点开就看到了未接电话和短信。 短信一条一条的点进去看,全是些无关紧要的,白邱璟选了几条回复,其中一个回的是经纪人,告诉他自己没事. 白邱璟躺上床,单手拿着手机上微博,给网友粉丝报了下平安。 手受伤会耽误不少事,而且还伤在右手,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白邱璟只能无聊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一遍一遍的刷关注列表,手机忽然响起来的时候,白邱璟第一时间以为是沈知初打来的,眼睛一亮,可当看到来电那串号码后瞬间塌了下去。 厉景深。 白邱璟这个时候不想接他的电话,怕自己病情加重。 手一滑直接挂断,可刚挂完没多久电话又来,没完没了,兴许是吵到烦了,白邱璟翻身坐在床边上。 “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厉景深这个人能这么频繁给他打电话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关心他来的。 “听说你出院了。” “厉总的消息倒是灵通,既然你知道我出院了,那应该也知道昨晚知初在医院里照顾了我一夜吧,就我跟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们还睡在一起,她还帮我刷牙洗脸擦身子,我要上洗手间时她还要帮我脱裤子。” 半真半假的话套在一起够刺激厉景深一阵了,互相伤害来就是,谁怕谁。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没想到你精神还不错。” 白邱璟用话刺他:“我精神自然不错,毕竟有人贴身照顾。” “沈知初照看你只是看在你那张脸上,昨天看你出车祸的地点,那条路你应该是刚从孤儿院里出来。”厉景深善于利用人心,他知道此刻白邱璟最害怕的是什么,人心可移。 “沈知初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喜欢的人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是那个叫白秋的人,会跟你在一块儿只是因为你跟白秋长得像,有一张这么像的脸,我想她看着你的时候会经常发呆吧?” 字字如刀,白邱璟听着从厉景深嘴里冒出来的字眼,一字字听进去,几乎坐不住身子,整个肩膀宛如被卸了骨一般。 他想去反驳厉景深的话,哪怕睁眼说瞎话也成,可他嚅着唇瓣声音快要发出来的时候,口鼻像是被人狠狠捂住了一般让他呼吸不得。 然而这还没完,杀人诛心,人在受伤的时候,身体连带着精神都会变的十分脆弱,这种时候玩心理战是最容易达到他目的的。 厉景深承认他不是个正人君子,而他也从来没想过去当什么君子,他是商人,是奸商。 而沈知初于他而言是最珍贵的宝物,他不可能拱手让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比谁都要了解沈知初。 “知道沈知初为什么要给集团取名【A.W】吗?autumnwhite是白秋......” “白秋”这个名字就是双刃剑,给了白邱璟一刀同时厉景深也不好受。 ....... 厉景深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白邱璟都不知道,满脑子里全是厉景深的话以及沈知初跟他在一起时看他的眼神。 从孤儿院出来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的,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白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毁让沈知初念念不忘? 他的喜欢不会白秋少,唯一输的只是时间。 别人的情敌还能当面比,可他拿什么跟一个死人比? 小心翼翼的喜欢连试探都不敢,厉景深说的对,他就是怂包,他不该去孤儿院的。 如果不去他就不会知道真相,还能一直自恋认为,沈知初从一开始就喜欢的他。 【A.W】这个名字他还能一直认为是,Affinitywhite,沈知初是想跟他有密切关系想跟他结婚。 而不是autumnwhite,译作白秋的意思。 手机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白邱璟垂着脑袋,目光看过去,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落了下来,他伸手擦了擦,眼角上全是泪水。 太没出息了。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沈知初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叫白秋的人吗?如果我毁了容,嘴里没有那两颗想他的虎牙,你是不是不会多看我一眼? 本来在这之前他自信认为他能站在沈知初身后,只要看着她的背影他就满足了,可厉景深一个电话让他满盘皆输。 原来这就是期待落空的滋味儿,白邱璟摇晃着身子站起身,还没完全康复的大脑此刻疼的要命,他打开卧室门,走廊里的佣人给他打招呼他毫无所觉,径直来到杂物间,从里面翻找到一把修剪花园树枝的钳子。 白邱璟拿着钳子回到屋,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张着嘴,钳子靠近左边的虎牙,手中的钳子仿佛毒蛇一般钳住那颗小小的虎牙,他慢慢收紧手上的力道,往下一压再扯,左手臂青筋暴起,手指发红骨节泛白。 只听“咯嘣——”一声,就这种不做任何措施强行拔掉一个牙齿,那颗牙齿沾上血滚在地上。 白邱璟却感觉不到疼似的,麻木张嘴任由嘴里的的血往地上淌,握着钳子的手抖的厉害。 少了一颗牙,呼吸都感觉在走风,白邱璟扔掉手里的钳子,身子蜷缩在墙角,左手抱着头。 口腔里全是血的味道,眼泪混合着血吞如喉中,一股呕吐感升了起来,他张着嘴抑制不住的干呕。 外面传来敲门声,白邱璟没应。 门是白母敲的,她听佣人说白邱璟情绪奇怪,拿了把钳子回到卧室里。 白母心里不安,白邱璟在医院都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了,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 她拿着备用钥匙打开:“儿子。”话一落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白邱璟,以及地上的一摊血,沾着血的钳子和牙齿。 “邱璟,你怎么了?”白母急的跪下地上,双手着急的捧着白邱璟的脸要看他的嘴。 一嘴的血,一排好看的牙齿忽然出现一小个血窟窿,十分扎眼,白母眼睛一红,这个时候不要问任何事。 白母捧着他的下颚:“妈带你上医院......” “不去,只是拔掉了一颗牙。”白邱璟含着一口血,嗓音沙哑颤抖 这个样子的白邱璟让她想起当时他在医院才醒过来的时候,也是一脸浑浑噩噩,缩在角落里不愿意出去。 白母看着心疼,白邱璟这么轻松说出只是拔掉一颗牙,他不知道,做母亲的看着有多疼。 “好,我去叫医生来。” 白母不知道牙齿拔掉了该做怎样的处理,只能请牙医来医院给白邱璟看。 “这拔了就长不出来了,不过可以安假牙。” 白邱璟这个时候也从浑噩中醒来了,看着一脸担心的白母,他抓住她的手:“妈,别担心,我早就想把这两颗尖牙给拔了影响我拍戏,拔了安假牙就行不影响什么的。” 白邱璟两颗虎牙算是他的标志,三十多岁的人了,笑起来虎牙一露跟二十几岁的人一样。 他的粉丝都喜欢看他笑,说有少年阳光的味道,而现在一排整齐漂亮的白牙,现在少了一颗,满嘴是血,怎么看怎么刺眼。 白邱璟什么也不愿意说,牙龈里缝了针,牙医开了药,叮嘱了注意事项后就背着包走了。 白母本来还想着给白邱璟多补补身子,现在牙没了,也不能吃那些。 “可别做傻事了,你要是想拔牙就去医院。” “嗯,知道了。” 白母看白邱璟这么乖顺的模样根本放心不下他,一没事的时候就看着他,她要是不在就让家里帮佣看着。 现在白邱璟拿着指甲刀都会让白母担惊受怕。 .......... 白邱璟知道他是中了厉景深的心理战术,但他也清楚厉景深说的那些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那个“白秋”于沈知初而言就是白月光的存在,停留在她记忆最美好的地方,他没办法替换他的位置,也不甘心作为一个替身,于是他拔掉了自己的牙,这样沈知初或许看到他的嘴就不会再想起“白秋”了。 ........ 沈知初回到公司总部,秘书亲自下来迎接:“沈总。” “最近怎么样?” “公司遭到不少恶意举报,特别是今天,不过影响不大,夏颜悦这几天一直来公司要求见你。” “今天来了吗?”沈知初问。 “没有。” “那应该快了。” 正文 第429章 沈总 沈知初从专用电梯直接上总裁办公室。 【A.W集团】总部,从建立到现在她过手的事很少,大多是交给别人处理,以及这里的装修,只说了个大概风格就让设计师去设计做了。 简约的黑白风,书架上放着各类的书和文件,跟她以前的办公室有几分相似,分为三个区域,会客区,办公区,休息区,沈知初坐在老板椅上听着秘书汇报工作。 “沈总您请的保镖也到了,是一个叫孙励的中年男人。” 签了几分文件后,沈知初放下笔问道:“请他进来。” 孙励就是白邱璟给他推荐的保镖,保护他安全,昨天她急着去医院就让孙励提前到了总部。 对于白邱璟推荐的人她栽相信不过,秘书去请人过来,还没进来沈知初就感觉到一股逼人的气势,门声敲响。 沈知初微微仰靠在椅背上,手撑着桌面:“进来。” 进来的人在打量沈知初而沈知初也在打量对方,一身军绿色便装,人高马大,个头在一米九以上,脸上有道明显的刀疤,双眼暗沉犀利如鹰隼。 他有杀过人....... 孙励不是普通人,是退伍后的特种兵,之前一直为白家办事。 沈知初站起身,走了三步站在孙励跟前,伸出手:“孙叔你好,以后就多麻烦您了。” 孙励伸手回握两下松开,他掌心里有很重一层茧,手背上也全是伤疤。 “听白少说你想学几招防身术。” “是。” 孙励摇头,直接道:“就你这小身板真要遇到什么还是跑吧,有时间练防身术不如多练习跑步增加体力。” 话说的这么死吗?连一句“我还有机会吗”都不给沈知初留。 “我知道以你的眼光来看我我不行,我也不求我有多出息,就像你说的那样关键给一招能跑就是,防身术不就是为了防身吗?孙叔麻烦你多带带我。” “我教人很严厉的。” “嗯,只要你下指令我保证完成任务。” 孙励眼中升起满意来,倒没有他想的那么差,他从兜里拿出一枚装饰戒指递到沈知初眼前:“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沈知初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指环比较厚,戴在手上跟普通的戒指一样。 “这个戒指有两处机关.......”孙励示范了一下给沈知初看,教她怎么用,沈知初聪明一教就会,宝贝似的戴在食指上,她之前就一直想找这样的防身物件,跟她设置的监控摄像头和录音器一样。 “谢谢你孙叔。” 孙励摇手,沈知初现在是他的雇主,他自应该保护她的安全,做好万全准备。 ...... 孙励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沈知初安全,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即使现在办公室里没其他人在。 沈知初第一次请保镖,很不习惯,有时候被孙励盯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在她一直要等的人来了。 秘书接到电话后,转头告诉沈知初:“沈总,夏颜悦来了,被我们的保安拦在外面,你要见她吗?” “见啊,当然要见,等的就是她,你通知下面的保安把她送进来。” “好的。” 等秘书通知完后,沈知初看着桌上冷却的咖啡。 “重新帮我换杯咖啡,另外给孙叔泡杯茶过来。” 秘书转身出去。 从x娱乐公司被【A.W集团】收购后,她就每天叫人打探【A.W集团】执行董事的信息,可高层信息被覆盖遮掩无法查看。 越是难查查不到信息,就越证明这个集团实力雄厚,背景强大。 这个集团忽然出现,就做空了一家上亿的经济公司并轻松收购。夏颜悦开始有些惶恐,毕竟上面换了人,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 这老板是性格她也不清楚,以前的刘总还好拿捏,可要换个背景强大的,她要是犯什么错,别人捏她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惶恐两天后,夏颜悦也没见到【A.W集团】有什么动静,逐渐的她就安心下来,杞人忧天,要想也应该往好的方向想。 经常上网刷到她粉丝发的那些话,夏颜悦也信了。 【A.W集团】不会平白无故收购x娱乐,必定是x娱乐有可图的点,不然谁会接一个烂摊子? 而x娱乐这些艺人里,就图她最值钱,粉丝多黏性强,拿过奖,又是视后,随便一部她的电视剧拿出去播都是大卖。 在x娱乐公司里她是摇钱树,换一个公司她依旧是摇钱树,商人怎么会跟钱过意不去? 正文 第430章 沈家大小姐(上) 商人会跟钱过不去吗? 可万万没想到,一直保持沉默【A.W集团】忽然发出通知,向外宣布,她跟长门恨剧组解约。 当初跟剧组签合同都是以公司名义签的,倘若出了事公司担大部分都责。 x娱乐破产后,自然而然手里头的协议转交给了收购它的【A.W集团】 【A.W集团】的确有跟剧组方解约的权利,可这根本讨不到到好处。 夏颜悦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上头老总是怎么想的,她是公司最赚钱,最有名气的艺人,最近闹出这么多破事她都没有找公司解决全是她自己请的公关,为的就是给公司留下好印象。 唯一不好的印象就那只猫,可那猫又不是她杀的,等时间一长,这点小事慢慢就会淡出人们的视线里。 无论怎样权衡利弊,新公司都不应该放弃她才对! 可昨晚【A.W】发的通告,分明是要雪藏她,她不明白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违反了公司合约,给社会遭成了影响。 于是,今早收到【A.W集团】总裁要来总部的消息,她立即化了个妆跟了过来。 两个保安一路送她上电梯,不是站在她左右就是站在她前后,大有一幅看守“犯人”的派头。 夏颜悦一颗心在即将要见到公司老总这上面,也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总裁办公室门外。 保安敲了敲门。 “进来。” 夏颜悦蹙眉,里面怎么会传来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好熟悉。 夏颜悦来不及多想,门一开两个保安站在门外让她进去。 夏颜悦偷偷咽了咽口水,她一紧张,脸都感觉紧绷着撑不起表情来,她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进去,她今天来是跟【A.W】谈判来的。 长门恨他们单方面解约不通知她就算了,居然还发出一个毁害她名声的通告,她虽是公司艺人,但也有人权,完全可以用当初签下的原定合同来告【A.W】违约诽谤,赔偿她! 这么一想,稍稍就壮大了胆子,一进去夏颜悦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气势,她目光直直看进去,首先看到一个人高马大脸上有疤的男人。 这难道就是公司老总? 夏颜悦试着仰起笑容,可随后她目光一瞥瞬间呆滞。 这是........ 沈知初?! 沈知初怎么会在这里?这个时候她不是该在剧组里拍戏吗?为什么会在【A.W】总部执行董事长办公室里,还坐在椅子上? 难道....... 夏颜悦又看了一眼刀疤男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司会单方面跟长门恨解约,会在网上发出封杀她的通告,原来是因为沈知初。 沈知初! 她倒是小看她那张狐媚脸了,居然勾引到新公司老总面前来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不知羞耻的人! 沈知初想把她赶走,简直是在做梦! 她沉着眸色,双眼阴沉的看着沈知初。 沈知初手指灵活的转着手中的笔,快到能看到虚影,孙励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她手上。 看到夏颜悦进来,她停下动作:“夏颜悦好久不见,近日可还好?” “拜你所赐!我最近过的很好。”夏颜悦咬牙切齿,余光扫向孙励,她阴阳怪气道,“沈知初我真羡慕你的本事,勾引了王向荣,白邱璟,厉景深,陆霆川后,居然还能坐到这里来,你就不怕你的池塘涨水鱼全翻了吗?” 沈知初勾起唇角淡淡问了句:“我坐在这里跟他们有关系吗?” 就在这时秘书端来咖啡,小心放在桌上递到沈知初跟前:“沈总。” 沈总? 这叫的是沈知初? 沈知初是【A.W】总裁?夏颜悦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还是发生了幻觉。 秘书送完咖啡转身要走,夏颜悦一个脚步挡在秘书跟前:“你等等【A.W】总裁到底是谁?不应该是他吗?”她指着孙励问道。 秘书讽刺道:“那是我们沈总请的保镖,你每天都来这儿连我们总裁是谁都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夏颜悦还把沈知初当成了“情人” 夏颜悦这个人身体僵住,她瞪着双目眼神里透露出不可置信。 沈知初怎么会是【A.W】的老板? 这不可能啊,她太清楚沈知初的底子了,无非脸长得好看些,她是农村出来的,没钱没背景,大学都没读完,进娱乐圈这两三年里一无是处,全网黑,是她的背锅王,她连经纪人都反抗不了,怎么会是【A.W集团】的老板,还轻松收购了前公司? 好半晌夏颜悦才反应过来,面色发白,唇瓣都失去了血色:“林秘书,你不是再开玩笑吧?沈知初怎么会是你们老板?” 林秘书一脸严肃:“你看我是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可夏颜悦还是不信。 沈知初怎么会是【A.W】总裁。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定是她今天没睡醒产生幻觉了,或者说她本身还在一场梦里没醒过来。 夏颜悦用力握紧唰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肉里,疼。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沈知初一直就是她的踏脚石,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可......从什么时候起沈知初就整个人都变了? 从长门恨试镜女二角色那天,沈知初就整个换了个人。 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她比不过沈知初,可现在,她就像个跳梁小丑,夏颜悦周身冷汗浸湿,眼神里透露出恐惧。 沈知初坐在老板椅上,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明明她坐着比夏颜悦矮,可从她视线看过来,就有股居高临下的逼迫感。 夏颜悦被这一幕吓的腿软,封锁的记忆弹了出来,像泡沫一般瞬间占据整个大脑。 她踉跄后退:“你是谁?” 这个沈知初,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死在火堆里“沈知初” 她都快忘记了,七多年前掌管沈氏集团的那个沈家大小姐,就是这般模样,凌驾于所有人的气势,骄傲张扬,不可一世。 让她羡慕,嫉妒,恨不得毁掉! 正文 第431章 沈家大小姐(下) 而她也的确借着厉景深的手毁掉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沈知初! 可夏颜悦没想到,她会在这里重现那些记忆。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沈知初!不,你不是当初那个沈知初!你到底是谁!” 一屋子的人除了沈知初外,都听不懂夏颜悦话里的意思,看她精神恍惚还以为是个疯子。 “我的确不是当初那个沈知初,但你......”沈知初顿了顿,站起身来步伐缓慢走向夏颜悦,“又是夏颜悦吗?” 夏颜悦的脸直接从白色变成惨败,浑身冷汗直冒,腿肚子打转。 “你没有死?你跟我一样?”这个一样是指整容,可她之前暗自调查过,沈知初并没有整容史。 那沈知初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夏颜悦完全不明白不懂。 如果一开始就是演的不可能演的这么像。 夏颜悦生出个诡异的念头来“借尸还魂” 若非如此,为什么厉景深和陆霆川会接近她?这么一解释就完全说的通了。 难怪,她斗不过她。 事到如今夏颜悦已经相信这就是沈知初本人了,可她仍旧无法接受【A.W集团】是沈知初的。 老天像是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明明沈知初已经死了,为什么又要放她回来? 明明沈知初一无所有,为什么能在短短时间里做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 前五分钟,她还思考如何跟【A.W】总裁谈判利弊,没想到五分钟后现实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沈知初,可现在沈知初成了她的顶头上司,掌控她在娱乐圈的命运,这对她而言就是天大的耻辱! 除去耻辱外,夏颜悦还产生了恐惧,她下意识转身要跑出去却被门外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沈知初你要做什么!” “林秘书你出去把门带上,孙叔帮我好好地把她踩在地上!”沈知初话说完,孙励动作一闪,他只服从雇主命令,不会看在对方是个女人就产生怜香惜玉,直接一脚就把夏颜悦踢倒踩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看着沈知初拿着一把水果刀靠近她,夏颜悦颤抖道:“沈知初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这是犯法!故意伤人现在还想杀人吗?” “说的好像你以前没‘杀’过我一样?”沈知初把玩着手中的刀子,指腹摩擦着刀锋。 夏颜悦那一身穿着还是跟之前一样,密不透风,长裙里面还穿着腿袜,她蹲在地上,在夏颜悦惊恐的目光中,刀尖对准她的眉心。 夏颜悦吓的泪水止不住,可她没有一点感觉,全身注意力都在沈知初手中那把刀上,生怕她一个手抖自己的眼睛就瞎了,或者脸毁了。 沈知初嫌她那张脸脏,用刀拍了拍她僵硬的脸。 “你这张脸整容花了不少钱吧,我是该叫你夏颜悦还是该叫你夏明玥?” 夏明玥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人这么叫过她了,勾起了她很多恐怖恶心的回忆。 夏颜悦被踩在地上像是一只被抛上岸的鱼,无法翻身,垂死挣扎不得呼吸,她长着嘴发出一声有一声的干呕。 “被你曾经的名字恶心到了?” “不。”夏颜悦喘着粗气,沈知初回来了,她自然不能承认她是夏明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明玥是谁,我不认识。”她哆嗦着,双目虚晃一看就是在说谎。 “噢?”沈知初发出一声,若有所思看着她,“你不是夏明玥?” “我不是夏明玥,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今后不出现在你眼前。”总之先逃了再说。 她话音刚落,只见沈知初手中的刀转移了一个方向,掀起她的裙摆,刀尖轻松划破腿袜。 “不要!” 沈知初起身,踩着夏颜悦的脚踝踢掉她脚上的鞋,露出来的腿脚满是坑洼的伤疤,一双脚缺的脚趾参差不齐,极其丑陋。 这就是夏颜悦为什么一直不肯露脚的原因,因为她当初被厉景深关在狗笼里,一双脚被狗咬烂掉了。 “夏明玥用得着我提醒你,你的这双腿是怎么烂的吗?” “我......”夏颜悦不知道为什么沈知初知道她脚的秘密,会不会是厉景深,倘若厉景深知道她没死......夏颜悦不敢再想下去了。 厉景深向来有仇必报,当初他把她关在狗笼里折磨又把她扔到山村里自生自灭,她好不容易被人带出来,有了新的人生,不想再沦为过去。 “沈知初,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向着你,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能不能既往不咎放过我?”夏颜悦蜷缩在地上,泪眼模糊的看着沈知初,想以扮可怜的方式让沈知初放过她。 “既往不咎这个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真的恶心到发臭,我不喜欢既往不咎放过你,我喜欢恶有恶报往死里报复。” 沈知初说着拿出手机。 夏颜悦一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的腿她的身份不能暴露出去,现在她被沈知初封杀在公司里,她还能跟她打官司解约,顶多赔偿一下违约金,可要是沈知初把她的身份和这双丑陋的双腿曝光到网上,那她在娱乐圈就真的完了。 夏颜悦转动着脑子,心脏跳的很快:“是你自己要嫁给厉景深跟我有什么关系,害你的人是厉景深不是我,你死也是因为他,你要报仇找他们去。” “别急,他们我也不会放过,不过现在先让你插个队。” 沈知初一个眼神孙励瞬间知道她要做什么,把夏颜悦单手拎起来用力摔在地上,那双腿暴露在镜头里,沈知初快速拍了两张,还没拍清,夏颜悦就跪扯着裙子要往外面爬,嘴里喊着救命。 “还能爬,那就把腿打折吧。” 沈知初轻飘飘一席话让夏颜悦不敢动弹,她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沈知初,宛如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不对,她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因为她确实死过了一次。 “沈知初求求你放过我,我当初不该陷害你.......”夏颜悦想站起来,可她的腿太软了尝试着撑起来又倒下去。 孙励听了沈知初吩咐,人高马大的站在夏颜悦跟前气势逼人,找准位置对着夏颜悦的腿一踢。 那声骨头的“咖嚓“”声在女人的惨叫声里销声匿迹,夏颜悦疼的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混合着脸上的冷汗淌在地砖上。 这一踢别说站了,连动都没法动,没个一百天是站不起来的。 只是让夏颜悦骨头断也是便宜她了,她做的那些事死不足惜! 沈知初看着夏颜悦如泥沟里的蛆一样蜷缩着身体,她握紧手中的刀,想起过去种种还有年年的死,杀气涌现。 她走过去,对准夏颜悦的脖子举起刀,在落下去时,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白邱璟的脸。 ——“沈知初不要为了这些人脏了你的手。” 刀锋一侧,擦过夏颜悦的耳朵钉在地板上,刀锋上一抹不明显的血迹。 夏颜悦吓的失声,瞳孔颤抖收缩,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耳朵上传来一股灼热,而她连伸手去捂都勇气都没有。 人惧怕到极点,就像一部废旧的手机,内存被占据出现系统卡顿,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沈知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乌泱泱的双眼如滴了两滴浓墨黑的发沉遮住了所有的光。 “知道为什么我在沈家排第二,旁人却称我一声沈大小姐吗?因为沈家他们只记得我,而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记得我吗?”沈知初露出讽刺。 夏颜悦脸上一片灰白。 沈知初慢慢站起身,重新回到老板椅坐上,手里端着咖啡,对夏颜悦一字一顿道:“对你我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你就在我的脚下永远都翻不了身,孙叔,把门打开让保安把她扔出去,扔远点。” 夏颜悦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看着沈知初那张脸,脑子里却不由浮现出厉景深的模样。 夏颜悦被保安带走后,沈知初翻看她拍下来的照片,一边喝一边把查出来的资料整理出来编辑好。 夏颜悦的确用不着她动手,无论是厉景深还是陆霆川手段都比她狠,扔给他们对付不更好吗? 尤其是厉景深。 她可太了解厉景深是怎样的人,当初他对她说过,他最恨的就是背叛欺骗谎言,而夏颜悦全占。 厉景深当年是对夏颜悦动了杀心的,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能在厉景深手中逃过一命,不得不说夏颜悦真是幸运,可她偏偏喜欢作死,那她不介意送她一程。 沈知初喝了一半的咖啡,忘记加糖,嘴里发苦,她轻蹙了下眉放下杯子,见孙励从刚才就在打量她,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孙叔,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没什么,只是想到今后该教你什么了。”沈知初身型小,体力也不够,又过了最佳锻炼的年龄,的确不怎么适合练武,可她却是能杀人的好苗子,那股狠劲杀气,一看就是经历过生死的。 正文 第432章 陆霆川沈清(上) “【A.W】把夏颜悦封杀了是改捧沈知初了吗?” “就目前成绩来看沈知初比不过夏颜悦,但胜在年轻又才进娱乐圈不久,等长门恨播出后说不定能火。” “楼上,你初姐已经红了好吗,天天被打脸也不嫌脸疼。” “说沈知初没背景我可不信,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她一个从村里出来的姑娘能有多干净?” “喷子又开始举起他手中的键盘了,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神,长着一张嘴就觉得站在道德至高点。” “我倒是支持【A.W】封杀夏颜悦,粉丝毒瘤,还教唆他人虐猫,郑秀秀不得好死她也该死!” “【A.W】做法太极端了,随随便便封杀艺人,几年努力全白费,也不怕打官司付违约金。” 网上风向两个极端,上一秒还在说【A.W集团】总裁脑子有病,把唯一赚钱的夏颜悦给封杀,下一秒,就有营销号爆出真料。 沈知初就喜欢快刀斩乱麻,往死里斩,拍到夏颜悦的双腿的照片后,把之前整理好的资料发给了一个微博爆料号。 ——夏颜悦真名夏明玥。 夏明玥是谁很多人都不知道,明星通常改的艺名,名字改了不足为奇。 可随着爆料号发出的内容,夏颜悦整容史前后对比图。 最先发的是她的那双坑坑洼洼的缺了脚趾的双脚。 夏明玥最先扒出来的就是跟厉氏集团总裁厉景深有关系,三年前订婚宴上大屏幕里忽然出现她和另一个男人限量级视频,做着床上运动。 随着这条线,越来越多的网友去深扒,可别小看网友的洞察力和他们集合在一起的力量,真要扒,能扒的你一条底裤都不剩。 随后就出来了,夏明玥做小三情人,如何逼退正主成功上位,却不想订婚宴上翻车。 除了这些,还包括她在x娱乐公司里的时候如何安排人挤兑沈清,让她背黑锅,买营销号辱骂沈清是小三情人d妇。 “夏颜悦的脚把我看吐了,她的粉丝口味真重。” “这脚,夏颜悦的粉丝还舔的下去吗?” “不要叫夏颜悦了叫夏明玥,我是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恶毒,当小三情人逼退正宫就算了,居然还脚踏两条船。” “这娱乐瓜已经上升到豪门圈了吗?厉景深不是很爱他妻子吗?为什么当初要和妻子离婚娶夏小三?” “原来沈知初从一开始就被冤枉了,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挺过全网黑的,而且这些还是夏颜悦操控。” “见过毁三观的没见过这么毁三观,总算明白【A.W】为什么要发封杀她的通告了,这种劣迹艺人就该被封杀。” “谁知道夏明玥当初是如何逼退厉景深前妻的吗?” “爆个料,我以前在蓉城医院当护士,大概是在六年前,当年厉景深的老婆流产被送进医院患上精神病,夏颜悦在病房里让厉景深的老婆把孩子生下来交给她养!我真第一次见这么嚣张不要脸的小三。” “厉景深和夏颜悦都不是什么好人,厉景深配不上他的前妻,知道他前妻是谁吗?沈知初,不是现在这个娱乐圈的沈知初,是当年容城女首富沈知初,沈家大小姐。” “夏明玥订婚宴上的视频为什么有马赛克,是瞧不起我们百度网盘大会员吗?” “厉景深的前妻叫沈知初?这也太有缘了吧,会不会这个沈知初跟那个死去的沈知初有什么关系在?会不会也是整容。” “是有几分像,但应该不是,厉景深前妻确定死了,而这个沈知初原名是叫沈清有身份记录,沈知初只是艺名。” “我总算明白夏颜悦为什么要处处针对这个沈知初了,嫉妒,嫉妒过去的沈知初,也嫉妒现在的沈知初,都能碾压她。” 沈知初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着手机看。 这一刻,她才总算是为“沈清”报了仇,但这还没完。 夏颜悦解决了也该陆霆川了,她说过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沈知初想着转了转食指上的戒环。 网上关于夏颜悦的黑料已经传的人尽皆知,王向荣看到后最为震惊,同时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明白沈知初当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不跟夏颜悦解约,强行留她把戏拍完,到时候恐怕电视剧一辈子都播不了。 同时他在心里也在感叹沈知初的手段以及能力,居然能把夏颜悦调查的这么清楚,难怪夏颜悦的脸时不时发僵,让她露腿她要用替身。 网上闹这么大,厉景深自然也知道了,他没想到夏明玥居然没死,改头换面还在他眼皮底下活了这么久,还让她继续伤害沈知初害死了年年。 他后悔为什么当时他不把事情做绝一点? 厉景深气急攻心,又开始咳嗽了起来,肺部抽痛吐出一口黏稠的血来,对于吐血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这个词太强大了,可以代替所有的一言难尽。 厉景深熟练的抽出纸巾擦干净嘴角上沾上的血,进洗手间漱口洗脸,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张嘴说了两个字:“活该!” 毁人姻缘会遭报应的,他这几天病情稳定下来已经没吐血了,可他给白邱璟打完那通电话后癌病就开始复发。 厉景深靠在冰冷的墙上,想起过去种种。 他对夏明玥好过,耐心过,温柔过,可那四年却没给沈知初半点好眼色。 他把沈知初逼到自杀在火中烧死,却放过了害她的夏明玥。 沈知初说的对。 他一直在给他的弱小找借口,连一只猫都不如。 今天厉景深吐了很多血,怎么止也止不住,吃了药也不行,他用湿毛巾捂住嘴,把血往下咽,胸口疼的厉害,源源不断的血还在网上涌,甚至有些呛到了嗓子眼,来不及吞咽,身体抖的如深秋风中的的枯叶,咳的一毛巾全是血。 他走出洗手间,来不及回到沙发上,整个人趴到地毯上,这一刻忽然想见沈知初,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厉景深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缓慢移动到眼前,手指点进来电显示,点进沈知初的电话,一遍遍拨打沈知初的电话,可无论打多少遍都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就像个讽刺的笑话。 如果这真的是报应,那他后悔吗? 不会。 他依旧会跟白邱璟打那通电话说一堆子虚乌有的话。 如果白邱璟不相信沈知初,听信了他,那他也配不上沈知初。 厉景深缓了口气,打了通电话出去,声音沙哑的下达杀令。 “解决掉夏颜悦,把她背后的人揪出来。” ......... 之后沈知初都没见到有关夏颜悦的消息,恶人自有恶人磨。 沈知初原以为“处理完”夏颜悦这件事后,她在【A.W集团】的身份也会被曝光,可丝毫没有任何消息,大家注意点还在夏颜悦身上。 以及又翻出来了很多以前的事,沈知初看过一次勾起她不好的回忆来索性就把手机给关了。 她给王向荣打电话继续回去拍戏,休息的时候会发短信打电话关心一下白邱璟身体修养的如何。 下班回去跟孙励学防身术转刀子。 一整天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也没空闲时间去想其他的。 一周过去,沈知初终于杀青了。 前前后后差不多拍摄了两个月。 她的杀青宴来了个不速之客,沈知初看着坐在主位上人——陆霆川。 “你怎么没告诉我他要来?”沈知初问。 王向荣其实也没想到陆霆川在,他这几天一直跟沈知初拍戏,杀青宴都是制片人准备的。 “陆霆川是投资方,他要来也不敢拦着他啊。”王向荣拿着手机,“刚群里发短信说,这次你的杀青宴是他准备的,沈知初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身份瞒着我?你跟这个陆霆川是什么关系?他再追你,你讨厌他?” 要说缘分那是孽缘,要说关系,那是不共戴天。 沈知初面色柔和,笑的十分有教养:“王导我们过去吧。” 她跟王向荣来到主桌,也不知道是怎么分的位置,她被分在陆霆川旁边。 众人纷纷落座,餐厅服务员在一旁点菜,问有没有忌口。 陆霆川看着身旁的沈知初:“一份蘸碟不要香菜。” 沈清她不吃香菜的。 从虐猫那件热搜开始,陆霆川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实验各种药物,想用忙碌来麻痹脑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思想。 可随着网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发酵的越来越大,陆霆川想不注意都难。 要想调查沈知初并不难调查,几乎轻而易举的就调查出来【A.W集团】是沈知初的,而在这之前厉景深转了八亿在沈知初的账户上。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厉景深的死敌,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八亿恰好是厉景深当初跟沈知初离婚是给的赡养费金额。 沈知初是沈知初。 沈清是沈清。 两人的差距就好比云泥之差,沈清永远都成为不了沈知初,她就算努力的去学沈知初的神态表情,可那股从骨子里出来的自信和骄傲她是学不会的,她更不可能做到去经营一家上亿的集团,还收购前公司。 沈知初还买了不少股票,买进的每一支都在上涨,从投资的一千万现在回收五千万。 事实已经向他证明,沈清已经被沈知初替换了。 沈知初听到陆霆川那句一份蘸碟不要香菜,侧眸暼了眼他。 她拿出手机给白邱璟发了条短信:“今天我杀青,你不过来吗?” 平时她一发短信白邱璟就会回,可今天她发了两条了白邱璟都没回她信,难道被什么事耽搁了? 沈知初撑着下巴,情绪明显低沉了下去。 菜很快端上了桌,服务员端着托盘:“先生这是您要的蘸料,不要香菜。” 陆霆川自然而然接过放到沈知初身边,这一幕让一桌人的视线都凝聚了过来。 “陆总,你放错了吧。” 陆霆川:“我没放错,这就是你的,你不吃香菜。” 人就是这样,明明都被事实打败了,可还是不愿意接受真相。 沈知初涌出一股嘲讽:“那是沈清,我是沈知初。”说完她招呼了一声服务员。 “你好,帮我拿份香菜过来,我喜欢吃香菜。” 沈知初没什么忌口的,蘸料就喜欢加香菜,当年的厉景深倒是不吃香菜她为了讨好他也不碰香菜。 陆霆川眼神一冷,他的情绪似乎被沈知初左右,半点都由不得他。 沈知初提醒陆霆川:“陆总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过去的沈清已经死了。” 陆霆川没出声,只是沉默的看着那份没有加香菜的蘸料。 正文 第433章 陆霆川沈清 沈知初骨子里的那份自信骄傲是沈清学不会的,可沈清那份独特温柔也是沈知初没有的。 陆霆川又在开始想沈清了。 想不通,明明这是沈清的脸沈清的身子怎么就不是沈清了呢? 这是沈知初,那沈清去哪儿了,她还会回来吗? 陆霆川这辈子除了他妈外,他只对两个女人特殊,一个是沈知初,另一个是沈清。 从沈知初身上他看到了他母亲的身影,因为喜欢一个男人把自己一辈子都给搭了进去。 可他母亲跟沈知初又是完全不一样的,母亲太过软弱,像根菟丝草只能依附男人,无论那个男人怎么对她,她都会眼巴巴的望他、求他。 不像沈知初,能从喜欢到失望,失望到了不喜欢,说不回头就不回头,还能用自杀来报复厉景深。 他喜欢沈知初身上这股韧劲儿,同时也想毁掉,因为这是他母亲身上没有的。 沈清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很像他母亲,软弱可欺,给她温柔和尊严都是多余的。 他养着沈清的那段日子,就像是养着一条宠物,宠物哪需要什么尊严。 就好比一条狗,给它一根骨头,平时摸一摸它头就高兴的不得了。 他也是一直这么对沈清的,习惯后都快忘记她是个人了,她也会痛会哭,离开的时候也会像沈知初那样决绝,不回头。 陆霆川将那份没有放香菜的蘸料端到他面前,尝了尝味,其实放没放香菜差别也不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陆霆川意有所指,一桌的人都在专注吃饭,少有人注意陆霆川这句话。 陆霆川这话是针对沈知初问的,沈知初停下筷:“沈清生日你记得吗?就那天我回来的。” 沈清的生日很好记,六月一日,沈知初那天回来,沈清死在那天。 “难过么?” 陆霆川摇头,神情默然。 沈知初冷嗤一声:“你跟厉景深很像,不愧是亲兄弟,不过,你比他还要绝一点,厉景深起码还会后悔,而你我看不出来,像你们这种把人心拿来玩的,就不怕一辈子都得不到真心吗?” 陆霆川自嘲道:“真心能当饭吃吗?” “沈清和你在一起那一年里每天下厨,你吃的那些不叫饭难道叫屎?”沈知初那张嘴,温柔的时候如水一般滋润,但狠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比刀捅着心脏难受。 陆霆川瞬间没了胃口。 沈知初面对陆霆川也吃不下,恰好这个时候有服务员过来:“沈小姐,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的?”沈知初摸着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是白邱璟发来的。 “还在吃饭吗?我在外面等你。” 沈知初腾地站起身:“我去外面接个人。”说完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跑。 “这么急?知初出去接谁啊?” “朋友吧,不能是男朋友吧。”众人开着玩笑。 王向荣神态自若的喝了口汤,眉尾往上挑了下,心里暗忖:不是男朋友是老公,沈知初去接她老公去了,磕到了磕到了。 沈知初打了个电话就看到了白邱璟,他手臂上还缠着纱布,额头上的伤已经结疤了,对他的颜值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吃饭了吗?”沈知初跑过去。 “还没,本来定了个地方想给你庆祝的,哪想得到你们剧组还特意给你办了杀青宴。”白邱璟嘴巴一张一合,拔了颗牙齿说话到现在都不习惯有些漏风,怕沈知初发现异样,他嘴都张的很小。 可就算这样还是被沈知初看到了。 “你牙怎么了?”沈知初皱着眉头看他的嘴。 是因为他的嘴像白秋,她太在意所以才发现的这么快吗? 白邱璟握了握左手:“不小心磕掉了。” “牙齿怎么会磕掉?”沈知初直接上手,摸着他的下颚,“你张开嘴让我看看?” 白邱璟撇脸,脸色不自然:“好吧,我告诉你,不是磕的,是拔的,我想着我那两颗牙齿影响我颜值,也不好接戏,就想着把那两颗虎牙给拔了换换。” “牙齿会影响接戏吗?而且你的虎牙也不影响你颜值。”沈知初一直盯着他的嘴,总感觉白邱璟的眼神再闪躲,她放下手,“那你为什么只拔了一颗。” 白邱璟捂住嘴,强行解释:“拔牙太疼了,我就拔了一颗,另一颗我先缓缓,全拔了不好吃饭,你看我最近都瘦了。” 本来受伤就要吃清淡点,拔了牙后忌口的就更多了,而且根本吃不下,那里面一塞进什么东西就疼。 沈知初从第一眼看到白邱璟时就感觉到他瘦,他肤色本就白,如今生了病在光下更是白到发光。 正文 第434章 沈知初忘记白秋跟我结婚好吗? 沈知初不笨,她知道白邱璟是在哄骗她,什么为戏为颜值拔牙都是借口,白邱璟选择瞒着她肯定有他的想法,她不应该多问,可总克制不住心里多想。 “既然怕疼,那另外一颗就别拔了。” 白邱璟捂住嘴的手轻轻僵了一下,他抿着嘴浅笑:“另外一颗不拔不就不对称了吗?” 沈知初从这个话题转移:“你定的地方在哪?我跟你走。” “那这里......” 沈知初转身:“我进去跟导演说一声不碍事的,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拿包。” “好。”白邱璟目送她进去后,眼神蓦地一沉看着从一角走出来的陆霆川。 “哟好久不见,白大影帝。”陆霆川手指上夹了根香烟,也不点,只是夹在手指上把玩,语气和动作都尽显慢不尽兴。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邱璟对陆霆川的态度就跟对厉景深一样,没什么好脸色。 “我是这个剧的投资方,今天杀青宴都是我准备的,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陆霆川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问道,“白邱璟你就不好奇我跟沈知初是什么关系吗?” “不好奇,你可以滚开了吗?” 陆霆川“啧”了一声:“真冷淡,可你越不好奇我就越想说,沈知初以前是我的情人。” 白邱璟面目改色,并没有陆霆川想的那样震怒。 只见他轻轻嚅动唇瓣,一字一句说道:“你说的那个情人应该叫沈清吧,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陆霆川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表情,也恢复了平日那种冷淡语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至少比你先知道。” 那厉景深是不是也知道了?所以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最后一个才知道人变了? 陆霆川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像吞了个黄连咽在喉咙里散发出阵阵苦味。 “既然知道沈知初换了个芯子,那你也该清楚她以前跟厉景深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她你还能喜欢?” 陆霆川说着敏锐觉察到了白邱璟的脸色不太对,看来白邱璟还没恢复记忆。 如果他恢复记忆记得沈知初为了救他受尽28枚钢针插入指尖的折磨,他就不会因为沈知初和厉景深三年前的关系而露出难看的脸色来。 陆霆川余光暼了一眼身后,说道:“白邱璟你得庆幸你长得像一个人,不然你连接近沈知初都做不到,你比不过一个死人也比不过厉景深,至少厉景深曾经得到过沈知初而你却是一个影子,就连我都比你清楚她的过.......” “砰!”陆霆川话还没说完,脸就挨了一圈,白邱璟打人的速度太快让人反应不过来,就连厉景深也没有他下手快。 陆霆川猝不及防被揍了一下,身子往后踉跄,还没站稳就被拽住了领子,白邱璟直接把人扑倒在地压根不给他反手的机会,双腿压制住他,握紧拳头就开揍,招招对准陆霆川那张嘴恨不得能把他那张嘴给打烂。 也怪陆霆川正好撞到他枪口上,说出来的话跟厉景深说的如出一辙,他憋了一周的气,这下总算能发泄出来了。 白邱璟哼哧着热气,眼睛都红了,不顾周围还有人,他下手太猛,几下就把陆霆川打出了血周围的人想拦都不敢拦。 “白邱璟!” 白邱璟听不到任何声音,满脑子都是发泄,忽然腰上一紧,他停下动作僵硬的回头看向沈知初。 本就泛红的眼睛更红了,很奇怪,明明一直是他在揍人,可在看到沈知初后鼻子一酸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了上来,他没出息的抽了抽鼻,担心被沈知初发现异样赶紧转过脑袋,顺便松开了陆霆川的衣领把他扔在地上。 陆霆川有些狼狈,今天仔细打理过的头发现在乱的像个鸟窝,脸青了嘴角红了,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疼的他眼皮子抽了抽。 打不过厉景深就算了,连白邱璟也打不过,武力这种天赋真是折腾人,本以为他能在厉景深手上能过几招应该能应付得了白邱璟没想到白邱璟的速度和力道比厉景深还要强。 这还是智障了15年的人,要是没变傻,那天赋不得是武力天花板? 陆霆川活动了一下肩膀四肢脖子,还好没断,不过要沈知初再晚两步,可能他的手就折在这里了。 “沈知初也不知道你选男人的时候是不是闭着眼睛选的,一个个的全是暴力份子,看到我这身伤了吗?莫名奇妙被打,这种男人你可要离远点要哪天对你动手,能一拳头把你打死。”陆霆川知道沈知初害怕家暴,一朝被家暴十年不敢谈结婚。 他想故技重施在沈知初面前装可怜,可他忘了,沈知初不是沈清,沈清真心喜欢他他抽一口气她都担心的不得了,而沈知初......他就算快断气了,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倒是白邱璟一脸紧张惶恐,因为他也知道沈知初不喜欢暴力,他着了陆霆川的道,要是沈知初真的讨厌他离开他了怎么办? 他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要请家长去学校的孩子,两只手不安的握着。 陆霆川继续火上浇油:“我的牙都被他打松了.......” “怎么没打死你。”沈知初打断,声音冷的像冰,她看都不想再看陆霆川一眼,抓住白邱璟的左手往外走。 她就进去拿包的功夫这外面就打起来了,怎么打起来的一想就是陆霆川故意挑事。 白邱璟一声不吭的被沈知初牵着,看着沈知初的后脑勺,紧绷的侧脸,骨节泛白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生气了。 “初初,你是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该.......” 沈知初一把将白邱璟拽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头一次用严肃的语气质问他。 “为什么打架?” “我.......” 白邱璟刚开口就被沈知初劈头盖脸:“你忘记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了?是想出车祸太轻干脆又断两截骨头?陆霆川嘴贱说话难听,你不去听不就行了,周围还有人,你是想上热搜头条?逞一时威风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可他说的那些话我没法不去听。”白邱璟露出苦涩的笑。 沈知初怔怔看着他,隐约能听到他的嗓音带着战栗像是在压抑什么。 白邱璟嘴角有些破皮,是刚陆霆川回击时蹭到的,沈知初伸手想仔细查看一下他嘴角处的伤,手刚抬起来还没碰到白邱璟脸一撇躲开了。 “沈知初,我和白秋是不是长得很像?” 沈知初呼吸一窒,一些记忆被翻了出来,她面不改色:“你为什么知道白秋?” “陆霆川和厉景深都告诉我说,你只是把我当做了他的一个替身,我原本也不信的,直到我看到这张照片。”白邱璟说着从上衣里拿出那张照片让沈知初看。 “我也没想到我跟他会这么像,连嘴里的牙齿都一模一样,沈知初我问你,如果我不像他,当初你会多看我一眼吗?” 沈知初的沉默就是最完整的答案,她不会。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的,白邱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奢望什么,他本来想把这件事一直憋在心里当做不知道,继续装傻充愣的去当一个合格的替身,然后自恋的认为沈知初就是喜欢他,喜欢到看着他的脸发呆,吃饭不忘回他短信,每晚会跟他道晚安,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他。 “你有几次盯着我的脸是想着白秋的?”白邱璟双眼黑翁翁的。 “你第一次来我家那晚我们一起看电影,你忽然靠近伸手摸着我的嘴角,我当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觉得我是个头号无敌的大傻子,你当时摸着我的嘴是在想白秋,你最开始不爱叫我的名字是想白秋,还有集团公司名A.W也是你为了白秋创建的,我真的太傻了,这些还要厉景深跟陆霆川来提醒我才知道。” 白邱璟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身子已经冰透,他仿佛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一丝冷,盯着沈知初絮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机场,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你看我的眼神不一样,当时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我们互相有好感。” 他想起往事,嘴角仰起来的笑越来越苦涩,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沈知初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一直卡到了心里,她从未想过把白邱璟当做白秋的替身,他们是长得很像,她当时忍不住靠近他的确跟他那张脸有关系,她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白秋。 她也有想过离开白邱璟不接近他,但随后在相处之下,她心里逐渐被这个人填满,就算他不是白秋也没关系。 “白邱璟我没想过把你当做他的替身。” 沈知初即便没承认,但也让白邱璟那颗心如坠冰窖,“可我上面说的你也没否认,难道你看着我的这张脸不会想起你心里那个人?沈知初我让你忘记白秋跟我在一起,我们结婚你同意吗?” 沈知初盯着白邱璟的脸,脑海里猛地闪现出一道穿着白色旧体恤的纤细身影,要她忘记白秋,不可能的,她忘不掉,也不可能做到。 她怎么能忘记那个到死也想着要背着她回家的白秋? 沈知初穿着单薄的长裙,风吹起裙摆响彻在耳边,异常沉重,南方的深秋不至于接近冬天的寒冷,可沈知初却冷的牙齿打颤,她艰难的摇头盯着白邱璟的嘴:“你的牙齿是因为白秋才拔掉的吗?” “是。” “那你还骗我说,你是为了演戏才拔的。” “我没想过骗你。”白邱璟难过的掉眼泪,声音哽咽沙哑,“我不想当替身也不想离开你,于是我就拔掉了自己的牙齿,这样你看着我的嘴就不会想到他了是不是?” “白邱璟,我......” 沈知初的声音几不可闻,白邱璟根本没有为此停下来。 “沈知初我会吃醋我会难过,我怕耗尽你对我的新鲜感,我讨厌成为别人的替身,可出车祸这一周我把自己封锁在卧室里每日每晚的想,如果我不是他的替身,我该拿什么来接近你?” 沈知初呆呆听着,她和白邱璟之间向来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这还是白邱璟第一次向她袒露心意,以这种沉重的方式。 白邱璟红着眼睛:“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从来没低过头,没这么喜欢一个人,没这么没出息的哭过,沈知初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让我倒贴的人,你能不能选我一次,我一定比白秋好,比他温柔。” 正文 第435章 他们都是唯一 沈知初哪怕骗一下他说,不记得白秋了,或者已经忘记这个人了,他都会毫无保留的选择去相信她。 可沈知初没有,她很认真的告诉他,她不会忘记这个人。 没人能知道白邱璟现在有多害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吃醋,加上刚揍完人血气上涌完全克制不了小情绪。 白邱璟害怕再和沈知初这样面对面,他嘴里吐出的冷冰冰的反话会把她的耐心磨灭,这样她就会彻底把他丢下。 白邱璟擦了一把眼泪,问完那句话后就后悔了,一个替身居然要跟正版比,还让沈知初选择,这不就是自讨苦吃吗? 他太害怕从沈知初嘴里听到一句拒绝,他把手中的照片塞到沈知初手里:“你不用回答我,抱歉,是我让你陷入两难,我需要静一静。” 说完白邱璟转头就逃,沈知初攥紧手里的照片看着男人慌乱逃跑的背影,她根本来不及去叫住她。 现在她和他的心情都太乱了,的确不适合呆在一起,可是啊......沈知初自嘲:傻瓜,我今天是想让你陪我一起杀青。 沈知初心乱如麻,念着旧情忘不了新情,如果要彻底忘记掉白秋才能跟白邱璟在一块,那她是不是该离他远远的? 她错了,她一开始或许就不应该靠近白邱璟,这样就不会害他难过了。 沈知初看着手里陈旧的照片,相片中白秋笑出大白牙,真的跟白邱璟好像。 一滴泪水坠落到照片上,沈知初伸手轻轻擦了擦。 哑着嗓子说:“白秋,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跟你长得好像,可他不是你,但他也会拿糖哄我,我现在已经不对山楂过敏了,我有点想你了......”大哥哥 如果连她都忘记了白秋,那谁还会记得那个小时候拿糖葫芦哄着背她回家的大哥哥,长大了在孤儿院里拿出所有饼干送她吃的小傻子? 从小到大,就算智商有缺陷,白秋都没有忘记她,她怎么可以忘记,让另一个人去代替他? 她从来没想过让谁成为他的替身,因为白秋是唯一,是无可替代。 而白邱璟也不用替代谁,因为他就是他,在这个世上他也是唯一的。 沈知初擦了一把眼泪,将手中的照片小心收好,她这一趟着急出来还没通知孙励。 沈知初拿出手机先给孙励发了条她回去的短信,然后接着就去找白邱璟想跟他认真解释清楚。 现在她混乱的大脑已经反应过来了,白邱璟知道白秋,误以为自己是替身全是因为厉景深和陆霆川。 他们俩人会这么做就是想要离间她和白邱璟,要让他们之间存有结,她才不会如他们的愿。 沈知初正要给白邱璟打电话,一出角落就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车,陆霆川坐在车里,车窗打开,他接了个电话看到沈知初从里面走出来后,犀利的眼神微微一沉,随后放下手机。 沈知初脸色很不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陆霆川,真是阴魂不散。 碰是不可能偶然碰到的,只能说是他从一开始就在跟踪她,即使被白邱璟揍了一顿之后也在派人跟着他们。 不怀好意! 沈知初下意识地转身要跑,刚跑几步就被陆霆川的手下给拦住了。 扫了一眼,七八个人,这么多保镖之前都没出现,陆霆川被打的时候都没现眼,看来是故意降低他们警惕心。 “沈小姐请往这边走。” 沈知初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扭头面向陆霆川。 陆霆川扯了扯嘴角,一个眼神吩咐人把车门打开,他往里面坐了坐,示意沈知初坐上车。 “陆霆川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等会儿还有更有意思的,你自己坐上来还是让我把你绑上来,说真的我不想对一个女人动粗。” 沈知初讽刺:“你那也不叫动粗是下死手。” 陆霆川眼神淡薄,嘴角却露出抹玩味,皮笑肉不笑:“看来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没忘记你是怎么把子弹射进白秋胸口里的。” 她的上辈子三年前,她就知道是陆霆川做的了。 从她恢复记忆那天给陆霆川打的那通电话起。 她被人绑架的视频,陆霆川要南水岛的资料,以及他的声音,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带着鬼王面具的男人在她身上施展的恶行,杀缪。 要说上辈子最大的遗憾,那就是没能报复陆霆川,不过这一次老天既然给了她这次机会,那她不会错过! “是想怎么报仇吧,不过......”陆霆川顿了顿,“不接近我是永远不可能报仇的。” 正文 第436章 缘起缘灭 “上车吧沈小姐。” 总的来说沈知初被陆霆川的人绑架了。 “手机是你自己上交还是我让人压着你搜身?”陆霆川身上那股凌驾于他人的气息正笼罩在车厢。 沈知初被逼上车退无可退,周围也无法求救,陆霆川有句话说的对,不接近他是无法报仇的。 沈知初要给他的报复不可能轻轻松松就完成,她思考事的时候,正垂着眸子,眉毛轻蹙,纤长的睫毛卷翘如蝶翼,绯色的唇瓣轻抿着,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冷意,锋芒逼人。 陆霆川给她思考的时间并不多,沈知初转动着食指上的指环,心里安心了一些,她从兜里拿出手机扔给陆霆川,陆霆川转手交给车外的下属。 “开车。” 车缓慢开进大路,陆霆川压根不担心沈知初能逃跑,大大方方的让她盯着窗外开。 加上她死的那三年,她离开蓉城差不多有五年,当年她失忆便被厉景深带去了J市,异首他乡,连死了都没能回到家。 五年时间让蓉城稳居一线,就算到郊外也是高楼大厦,回到蓉城她整日都忙于工作,加上特殊身份,很少出去走走。 现在坐上陆霆川的车才发现,蓉城变化真的很大,看似熟悉的路线,四周的商楼全改变了。 路线越来越偏僻,这个地方......沈知初顿了顿。 “虽然蓉城这几年变化很大,但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的确很熟悉,熟悉到让她心脏都快了半拍这里就是五年前陆霆川折磨她的地方,也是白秋死的地方。 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陆霆川像是没觉察到她的怒火。 “那个傻子被我一枪打死后,知道他的尸体被我扔到了哪里吗?就在这边的海里,你这几天在我身边表现好点,我心情一好就带你祭奠一下他,也算安抚下他的亡魂。” 沈知初双眸如泼了红墨水一般红,她低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脸色。 “生气了?” 沈知初这才抬起眼睛,当她抬眸时嘴角轻轻上扬,仿佛再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陆霆川半点没有被羞辱的感觉,他可太喜欢沈知初身上那股叛逆张扬的感觉了,只有这样才有摧毁的快感。 车子很快开进去,沈知初对这条路熟悉完全源于“沈清”的记忆,陆霆川在这里建了栋很高的房子。 沈清跟着他那一年里就被安排在这里睡。 站在最顶层能还能看到海边的风景,沈清曾多次眺望,再美的景色看多了也会看腻,她站在那儿其实是想从顶层跳下去,但一直不敢。 沈清一心向往自由,即使被逼当一个替身也心存希望。 因为沈清那段记忆,沈知初即使回到这个折磨走她半条命的地方,也不会感到害怕。 车缓慢停下,沈知初打开车门下车陆霆川走在她前边,语气轻佻:“走吧。” 沈知初跟上他走进电梯直接上了层楼,房间里的装饰是最简约的三种颜色黑白灰,让本就不怎么透亮的地方显得越发阴暗。 这里是陆霆川常住的地方,能感觉得到生活气息。 “今天中午我没怎么吃,你给我做点饭,就跟以前一样。”陆霆川一开口就是命令语气,压根不顾及她人的感受愿不愿意,我行我素这一点跟厉景深一模一样。 跟以前一样,沈知初可没给他做过饭,只有沈清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天天下厨。 沈知初也没否决,去厨房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摄像头,陆霆川的手下也在楼下,这里只有她和陆霆川两人。 这是个好机会。 沈知初打开冰箱,满满一箱的菜,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沈知初从中挑了沈清以前常做的几道家常菜,酸辣土豆丝,红烧肉,莲藕排骨汤,麻婆豆腐,三菜一汤够陆霆川一个人吃了。 陆霆川不像厉景深那么挑食,随便应对一下就好。 沈知初洗了个手,开灶起火,先把排骨汤炖好,再把菜洗干净切好,等排骨汤熬到差不多时间了就炒菜。 等待排骨汤的时间要一个小时,这段时间沈知初就慢吞吞的在厨房里,陆霆川与她就一墙之隔,她不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目光。 陆霆川开了瓶酒,边喝着边看着厨房里的身影,他想要是一直这样也挺好的,他心里生出囚禁沈知初的念头,即使知道她已经不是“沈清”但看着那张脸,总能欺骗一下自己。 为什么要欺骗沈清还没死? 陆霆川也不明白,就好像他正常的生活就该是这样,就像日出日落天黑到天明,每天都在等第二天升起的太阳那般正常。 陆霆川沉默着喝着酒,心里空唠唠的,像是有块肉被挖走了一样,他承认此刻他有些寂寞了。 沈知初看排骨汤差不多了,就开始炒菜,她手脚利索,三下五除二的起锅装盘端上桌。 “吃饭。” 陆霆川放下手中的酒,洗了洗手后坐上桌,面对一桌的菜,原本暗淡的双眼蓦地亮了一瞬。 是“沈清”以前常做的几道菜,连香味都一样,沈知初拿着个碗盛了半碗汤放到陆霆川面前。 看着陆霆川把汤喝了,她勾起唇角:“好喝吗?” 陆霆川没说话,拿起筷子又夹了几道菜尝,全是熟悉的味道。 他刚喝完一瓶酒,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头,头晕乎乎的,有什么东西从大脑里一闪而过快到抓不住,他撑着头,即使手抖也要固执的把放在面前的菜一道道吃完。 “你是沈清对不对?因为我让你当沈知初的替身所以你才装的这么像,你骗过了所有人但你骗不过我的,换了个人做菜怎么可能会做出曾经一模一样的味道,我吃了两百多天的饭菜,我记得的。” 陆霆川靠着桌子,他努力抬起手想要去摸沈知初的脸,手抖的厉害,眼前的人变成虚影,他怎么摸也摸不到。 陆霆川神情痛苦,眼睛里的神采就像一颗快要皲裂的玻璃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陆霆川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他平时经常喝酒,现在不过一瓶红酒怎么可能会醉?可为什么他头这么晕看人也看不清? 他哑着嗓子艰难道:“我只是有些头疼。” 头疼是老毛病,以前他一头疼沈清就会那热水给他敷头,给他按摩,可现在.......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沈知初把玩着食指上的戒指,嚅动唇瓣:“怎么没痛死你。” 这话真不像是沈清能说出来的,她性格胆小懦弱,面对他一直细声细语,大气都不敢出的人怎么会有胆量诅咒他死? 陆霆川尝试着站起身,身子一晃双腿跪了下去,就这样跪在沈知初的面前。 沈知初居高临下看着他,声音从他头顶处传来,告诉他一个残忍的事实:“沈清已经死了。” “她没死,她一定还在这具身体里,不然你做出来的菜怎么会跟她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那只是她的习惯,她的习惯刻在了骨血里,即使灵魂消失了,但依旧记得你的喜欢。”这是实话,沈知初是靠着沈清的记忆做出来的这几道菜,手拿着盐就知道要放多少,什么时候起锅要用掉什么,这全是习惯。 沈知初说这话后,心里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捂住心口。 沈清死了这么久,可身体在面对陆霆川时还是会有悲伤。 陆霆川跪在地上身子都控制不住摇晃,他难受道:“我没想过她会死。” 可你陆霆川就是把她逼死的人,沈知初讽刺问道:“陆霆川你爱她吗?” 陆霆川没回答这句话,他不需要爱人,但他需要一个爱他的人,想到一天病床上无一人,无尽的孤独要把他吞没,那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 真心或许不能当饭吃,但能让人有活下去的寄托继续坚持下去。 陆霆川明白的太晚,等醒悟时,那个真正爱他的人已经死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你头痛的时候给你按摩,在你很晚没回来的时候开灯等你回家,在你喝酒的时候给你准备醒酒汤,每天磨破脑子想你的喜好,想着怎么让你开心的人已经死了。” “她没死!”陆霆川趴在地上忽然暴呵一声,脸上冷冰冰的,直到嘴里尝到咸涩的苦味了,他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哭了。 沈知初丝毫没被他的声音吓住,只是很平静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要的沈清已经死了,在你利用她把她当做替身送给别人时心碎而死,在被你抛弃,冷漠以对时面对啊全网暴力绝望而死,她跟你在一起的那385天,是你一点一点的把她给扼杀掉,她早就回不来了。” “陆霆川你知道沈清是怎么死的吗?她吃了一整瓶安眠药开着煤气躺在床上安安静静死去的。”沈知初睁着空洞的双眼看着陆霆川的脸,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原本波澜不惊的情绪现在颤抖起来,沈知初哑着嗓子:“你是知道她对未来有多大希望,有多想活下去的,是你亲手掐灭了她心中最后一烛火苗!” 正文 第437章 同个品种的渣男 陆霆川只看得到沈知初嚅动的唇瓣,他能听清他说的话,似乎又不能。 直到沈知初双唇不再动了,他的耳朵里似有雷鸣声响起,轰轰作响。 陆霆川,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沈清不再回来的事实? 他自己问着自己,问到眼睛酸,鼻子涩,喉咙干,心口痛。 沈清曾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陆霆川身上,她以为陆霆川救了她,心中那一烛火是陆霆川点燃也是他吹灭。 人好像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霆川何等聪明的人,他当初能看清厉景深和沈知初纠纷的感情,可轮到他自己时他却一点也看不清。 陆霆川如今浑浑噩噩不是因为喝醉了酒,而是沈知初给他汤里下了药,孙励送给她的指环她一直戴在食指上,里面有个小开关藏着一点药粉,这一点药就能让人神志不清浑身无力,就算是头熊也能被干倒。 现在的陆霆川就在神志不清当中,只是沈知初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还没晕过去。 陆霆川经常研究药物,是不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对药物有一定抗性。 现在的他就宛如陷入了幻境当中,浑身无力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他听着沈知初的声音,从眼里坠出来的泪水越来越多,他不想哭但根本忍不住。 他没想到那个懦弱的沈清是死于自杀。 吃下整瓶安眠药,在充满煤气的房间里,她是多害怕活下去才会用两种自杀方式结束了一生? 他真的没想过要她死,他把沈清培养成沈知初的替身只是为了刺激厉景深,让厉景深一直痛苦不甘心。 他把沈清送走,是因为害怕,害怕他爱上沈清,习惯沈清,成为厉景深一样的下场。 他真没想过沈清会死,可他的冷漠,他的不过问,却成了杀死沈清最大的利器。 陆霆川低着头麻木地盯着地板砖,心里凉成一片,那股矜矜寒意顺着血液传到全身上下,而流出来的泪却是热的,似乎要灼瞎他的双眼。 他这辈子从他母亲死在病房起后,他就再也没有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如今他双腿软的站不起来跪在地上,哭的像个丢失珍贵玩具的孩子。 “我想要沈清,我想她喜欢我,你不是她,你把她还给我,你为什么要占据她的身体,你让沈清回来好不好,求你了让她回来.......我想跟她道歉,我想对她好,我再也不会把她当做你的替身了......” 原来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得到回应,不是所有念念不忘都能得到回响,不是所有虐妻一时爽,都有追妻火葬场的机会,等他明白回头时,人间再也没有一个叫“沈清”的人。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百因必有果,这是他一个人的困局。 沈知初的心脏像是被插了一根尖锐的刺,一直卡在那儿极其疼痛,她抬手捂住心口,心里默念:没事了沈清,你看,陆霆川已经遭到报应了。 沈知初深吸了口气,蹲下身,目光平视着陆霆川:“陆霆川你在这里难过什么劲,不是你让她成为我的吗?沈清用她的死换我回来,现在你想要她出现已经晚了。” 陆霆川艰难的抬起头,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深陷泥泞里,他在泥泞中挣扎下落,而沈清就冷漠的站在暗中看他。 他看着眼前女人的脸,心里面全是一年前的记忆。 当时的沈清还没改名,他把她带到这里来像养只宠物,沈清却误以为她自己有了一个家。 她小心翼翼的对他好,对他温柔颔首浅笑的模样,脸红害羞告诉他,她喜欢他。 沈清走的那天,她说:送走的东西就要不回来了。 他不以为意,因为他明明记得沈清在他一次酒醉时,偷偷在他耳边说了句。 ——“陆霆川爱你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真的喜欢你,我真傻,明明是个替身,还这么喜欢你。” 看,他总是欺负她,威胁她,用言语羞辱她,她都那么喜欢他,怎么送出去就回不来了呢? 陆霆川那么自信,只当沈清只是短暂的自尊心作祟,等在外面“玩”够了,知道人心险恶,社会无情后,他随便一招手她就能回来。 可他没预料到,沈清头也不回的离开便是永别。 沈知初站起身,她不是沈清,身上或多或少还有沈清的情绪在,可她看到陆霆川这“狼狈”模样时,她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还想笑。 她抬起脚落在陆霆川头顶上狠狠踩下去,只听到“砰——”一声响,陆霆川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脸贴在地板砖上。 沈知初端起桌上那杯还没喝完的红酒,酒杯倾斜倒在陆霆川脸上。 “我得恭喜沈清,她再也不会以你为中心,终于获得了自由。” 陆霆川跟厉景深是同个品种的渣男,都喜欢脚踩两只船。 喜欢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他对沈知初和沈清其实都是喜欢的,用一句话概括,大致是,喜欢沈知初的身体爱上了沈清的灵魂。 大男子主义,以自己为中心,只要一眼看上了,就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他一个人转。 有些反胃。 陆霆川一直觉得沈清窝囊,其实窝囊的一直是他,连正视感情都做不到。 陆霆川被沈知初一脚踩到脚下,脸上被红酒泼了一脸,他穿着粗气,一声高过一声,张着嘴像是一条搁浅上岸的鱼,垂死挣扎。 脑中最后一丝清明逐渐消失,他彻底陷入黑暗。 沈知初见脚下的人没动静了,抬起脚踢了他两下,果然像条死鱼一样。 沈知初逛着房间,从一间屋子里发现一把椅子,又从一间杂物间里找到了绳子。 陆霆川长得人高马大,要想搬起他来不容易,不过好在沈知初最近锻炼,手臂上都炼出来了肌肉,将昏睡陆霆川放在椅子上后用麻绳把他栓的死死的。 沈知初看了外边天色,她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就天黑了。 下去的地方只有电梯,可却没有下去的按钮....... 正文 第438章 唯一的存在 电梯需要瞳孔解锁才能开门下去,陆霆川晕过去,等他醒过来是不可能放她出去的。 而她现在就算能下去,下面等着她的是陆霆川的手下,她无可奈何。 现在的她就如同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雀,飞出去了,外面是铺天盖地的网,随时都能被一枪打死。 沈知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巡逻的黑影,放在窗户上的手用力握紧。 她回到陆霆川身边,将他领带接下来把腿给拴上,然后开始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手机。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提前预知道了这样的情况所以一开始就没带手机,没网没通讯工具,她怕是得关死在这里了。 唯一两种可能,一是挟持陆霆川出去,二是等着外面有人来救她。 第二种可明显靠谱些,她一直没回去联系不上,孙叔肯定会发现异样。 为今之计就是她就是保护自己的安全,让陆霆川的手下不敢对她怎么样。 沈知初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陆霆川,心里升起一股恨意来,她恨陆霆川不比厉景深少。 抛去他对她所做的那些伤害,是他杀了白秋,也是他毁了沈清。 沈知初抓住陆霆川的头发强行讲他头抬起来,另一只手则顺势握着他的脖颈,仿佛用力一点就能杀死他。 沈知初的理智没有被恨意吞噬,如果这个时候杀了陆霆川那她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沈知初垂下手松开陆霆川,转身坐在沙发上,身子蜷缩,头挨在膝盖上。 白邱璟,我想让你来救我。 你不是说只要我一有事,你就会第一时间来我身边吗?你什么时候才会来? 这个地方即使全变了,可还是勾起了她太多可恨痛苦的记忆。 ......... 白邱璟跟沈知初分开后就给一早定好的酒店包间打了个电话说不去了。 他手上有伤不能开车,来来回回都是司机接送,狼狈逃离后他就开始有些后悔,他不该把沈知初一个人扔在那里。 可要他回去,他也不住道该如何面对沈知初,索性就给孙励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沈小姐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自己先回去了......” “这样啊......” 孙励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白邱璟知道沈知初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后就心绪不宁地挂断了电话,心里面隐隐感到不安。 这股不安一直持续到他回家,他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白母见他这么早回来有些奇怪,按理说白邱璟从昨天就在偷偷准备给沈知初庆祝第一部戏顺利杀青。他今天还特意去剧组接人,不应该这么早回来才是。 而且见了喜欢的人回来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又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有上次白邱璟偷偷拔牙的事后,白母已经不敢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白母先是让佣人去查看了一下情况,确定白邱璟没带危险物品进去了松了口气。 她走到白邱璟房间门口盯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后伸手敲了敲。 “邱璟。” 里面没人回她。 白母又敲了敲门,这次白邱璟回她了。 “什么事?” “妈妈能进来吗?” 里面顿时没声,白母试了试门把发现门没反锁,她轻轻推开门,窗帘没拉开,只有隐隐光线从边缘照进来,房间里很是昏暗。 白母一走进去就看到了靠着床头的白邱璟。 “邱璟。” 白邱璟埋着脑袋看不清他的脸色,手机放在脚边,屏幕上显示着沈知初的电话信息。 看来问题是出在沈知初这里。 白母从白邱璟拔牙就发现了他和沈知初感情上出了问题。 白邱璟性子淡薄,在娱乐圈里我行我素惯了,少有人能影响到他的心情。 能让他为之拔掉牙齿,白母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什么。 只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也不好插入过问。 “你今天中午不是包了酒店为知初庆祝杀青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白邱璟低声说:“没去。”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邱璟没说话。 白母叹了口气,也跟着蹲下身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靠近白邱璟。 “能和妈妈说说吗?”白母尽量靠近白邱璟,见他没有出现排斥心里后,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一遍又一遍的安抚着她,她的动作很温柔,白邱璟心里一软,嚅了嚅唇,嗓音沙哑:“妈,如果爸把你当做别人的替身才娶你的,你会......” “他敢!”白邱璟话还没说完,白母一声暴呵打断他的话,“他要敢这样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远在二十公里的白父莫名打了个寒战,他看着窗外乌漆墨黑的天,这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白邱璟被白母这一声吼,瞬间放下了心里戒备。 “我只是说说,打个比喻.......” 白母也不蠢,瞬间发现问题关键所在。 白邱璟没事可不喜欢打比喻,还特意指出“替身”两个字。 “是知初把你当成谁的替身了?” 白邱璟身子一僵。 白母停下摸他后脑勺的手,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应该啊,我儿子长得这么拔尖优秀,你还能沦为替身?你成谁的替身?有照片吗?” “没有。” “你是觉得知初喜欢你是因为你长得像谁?” “不是觉得,是这本来就是。” “那那个人呢?”白母问。 白邱璟言简意赅两个字:“死了。” 气氛忽然变得凝固沉重起来。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替身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邱璟,你真的觉得知初现在跟你在一起全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白邱璟自嘲的嗤笑一声,“以前我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我,直到我看到她喜欢的人的照片我才知道,她喜欢我笑,盯着我的脸发呆,全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人而不是因为我是白邱璟,我今天问她能不能忘记那个人跟我在一起,她拒绝了我。” 白母眉头一拧,站起身将房间里的窗帘拉开,光线不够还把灯打开。 白母站在白邱璟面前:“邱璟抬起头看着我。” 白邱璟抬起头,有些错愕白母的脸色,这还是他印象中白母第一次对他这么严肃,就好像他犯了什么大错。 “你让知初忘记心里那个人跟你在一起这不就是在逼她吗?且不说那人是怎么去世的,就单说他能存在知初记忆里就知道那人对她影响有多大。”白母蹲下身,双手温柔捧着白邱璟的脸颊。 “比老去可怕的是遗忘,比遗忘更可怕的是被遗忘,如果有天知初不在了,我让你忘记她你会忘记她吗?” 白邱璟当场就说:“她怎么可能会不在?” “人决定不了生死意外,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陪着另一个人?但邱璟,人死了还能活在别人的心里,你不能阻止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这样太自私了。” 白邱璟呆呆的看着白母,双眼偷偷红了,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白母抿嘴笑着:“至于沈知初的感情,你完全不用担心她是因为别人才跟你一起的,你出车祸那天,她身上的戏服妆容都没换就跑到医院来看你,这点足以证明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你没必要怀疑自己你的特殊,你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是唯一的存在。” 白邱璟渐渐把头靠在白母怀里,许久后才“嗯”了一声。 “你应该感谢那个人,是他对沈知初的好才有了这么好的知初,也是因为他,你才认识了知初能够站在她身边,你也要记住别人对你的好,不要去记别人对你的不好,这样人才不会累。” “妈。”白邱璟叫了一声。 “嗯?” “谢谢你。” 白母失声笑了出来,她点了点白邱璟的脑袋:“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或许就不会拔牙了,算了,就当是长个教训,以后记得多沟通别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要胡思乱想,我要是像你这样,不知道跟你爸离婚多少次了,你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白邱璟点头,就像白母说的那样,他遇事不通,把自己锁住,什么也不沟通,其实只要仔细想想,沈知初对他也完全不是因为那个叫“白秋”的人。 他跟沈知初认识的这几个月来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沈知初在医院里照顾他的身影,担心的眼神,他怎么就忽然忘记了呢? 心里面那把锁蓦地弹开,白邱璟抓着自己头发,他太蠢了,居然现在才发现。 厉景深和陆霆川分明是嫉妒他跟沈知初的关系想要离间他们,他居然蠢到差点上了他们的当! 白母把手机捡起来递到白邱璟手上:“知初还等着你呢,快给她打电话。” “嗯。” 白邱璟解锁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沈知初电话那一栏,他直接按下去,通话响了,响过十几秒后一道系统音传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知初是不是有事在忙?” “可能吧......”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白邱璟看看眼时间,下午四点,这个点是在睡觉? 白邱璟又打了过去,这次系统提示音变成了“正在通话中。” “她是在生你的气?” 白邱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他站起身,漆黑的眼眸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戾气。 “沈知初出事了。” 白邱璟有种危机预感,手机无人接听她可能是有事在忙,可他打去第二个电话却直接被挂断,这不像是沈知初的风格。 她的手机或许不在她的身边。 “妈,我要借几个人去找知初,她可能遇到危险了。” 白母脸色也瞬间严肃起来,这事耽误不得,她立即派人去调查,跟着白邱璟一起去找沈知初。 白邱璟想要查沈知初手机信号讯息,对方显然有所戒备,直接把手机关了。 坐在车上,白邱璟又气又急,倘若他没有在那个时候丢下沈知初她或许就不会出事,是他的大意害了她。 “啪!”白邱璟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倒是把他删清醒了,他差点忘记孙励。 孙励是他介绍给沈知初的保镖,他主要工作是保护沈知初的安全,不可能什么防备都不做。 白邱璟燃起一丝希望,给孙励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经过和他说了。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我这里有她的定位。” 定位就藏在戒指里,沈知初只要不取下来,他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孙励片刻不敢耽误,抓紧时间搜索发现定位,他把定位转发给白邱璟后然后抓紧时间赶过去。 正文 第439章 我们也来玩个游戏吧 沈知初察看了每个房间,落地窗打不碎,里面的房间倒是有推拉窗可以打开,她个头小倒是能翻出窗可是下不去。 从这里下去起码有八米,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何况下面还有人盯着,她能跳下去也不一定跑的出去。 现在成死局了,只能等陆霆川醒来,看看他能不能自愿睁大眼睛瞳孔解锁放她离开。 沈知初围着房间找,进了一间实验室,里面放着各种五颜六色的药水,这些药水带着诡异的颜色,让人不寒而栗,也勾起了沈知初那些不好的记忆。 曾经她就尝试过这些药水的痛苦。 沈知初把一屋子的药水全部推翻倒掉,倒不掉就砸碎,屋子里发出噼里啪啦玻璃碎掉的声响,像是为了发泄。 注射器里留了几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水,但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霆川就喜欢实验这些刺激人痛觉神经的药水,能痛死一个人,却又不致命,把人绑在墙上折磨的生不如死。 沈知初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个被绑在木板上锁骨刺穿,十指残废,声嘶力竭的自己。 沈知初狠狠闭上眼睛,陆霆川把她带到这里来,面对一屋的药水,不难想象是想让她体验过去,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先栽倒的成了他自己。 沈知初不知道戒指里的药粉能迷晕一个人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在药物强烈刺激痛觉神经上能不能唤醒他。 她站在陆霆川跟前,眼眸染红,睫毛战栗着,白皙如玉的食指轻轻抬起男人的下巴。 陆霆川脖子上的领带被她解开后,衣领松散露出大片脖颈,她伸手摸着他脖颈上的动脉,手指那条血管转移到他的手臂上,她竖起手中的注射器,试了试液体的流动性,确定能完美扎进人的血管里后对准他的手臂扎下去。 沈知初目睹陆霆川脖子处的血管凸了出来,动脉跳动的厉害,仿佛会炸开暴血一般。 他的肤色从开始的苍白到绯红,沈知初清楚看着陆霆川身体上的变化,这药......应该就是他当年注射到她身上的药。 沈知初将一整支药完整注射到陆霆川体内后,大致过了奇妙,她听到陆霆川嘴里发出一声闷哼,随后额头上浮现出一层冷汗。 他的眼皮一直在动,却始终没能睁开,仿佛是被束缚在一场噩梦里醒不过来。 沈知初在厨房里拿了个盆接了一盆冷水直接泼在陆霆川身上。 深秋的温度很低,这冷水泼在身上冷的让人打颤,陆霆川挣扎几下后睁开双眼,一双眼睛跟冲了血似的吓人。 醒来后他就感觉他的左手臂疼的厉害,有种虚脱使不上劲,随之而来的还有头胀,仿佛里面塞了个气球在不断膨胀要撑开脑门。 陆霆川喘了口气,这种痛觉很熟悉,他垂着脑袋视线扫着地上,果然在地上看到一支药剂。 他咧开嘴,从无声到低声,声音越来越大,他笑着,身子随着战栗。 沈知初一手扔掉手里的盆,站在陆霆川跟前:“我要出去。” 陆霆川仿佛没听到,他还在笑着,可能想不到有天他对沈知初做过的那些事会反弹到他自己身上,他和沈知初会调换位置,他成了被折磨那一个。 他抬头看着沈知初,忍着疼痛,龇牙道:“沈知初,三年前你选择用自杀来报复厉景深的时候我就为你感到可惜,因为我觉得你跟我应该是同一类人,善于伪装,表面看似乖巧实际体内的暴虐分子无处安放,怎么样,把那支药剂注入我体内的时候,是不是尝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我嫌恶心,你折磨我是因为无法拿厉景深怎么样,说难听点就是没用的东西,我成了你废物的牺牲品,而我只是把你过去施展到我身上的痛苦一一还给你罢了。” 沈知初一边说着,一边又取出一支药剂,长得优秀的人,一双手都生的漂亮,葱白如玉,指尖纤细,指甲染上淡淡的粉色。 沈知初头低着不急不慢地把药剂灌到注射剂里,动作优美。 只是换了个灵魂外表没变,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越来越漂亮,把过去沈清展现出来的四五分美如今发挥到了极致。 特别是如今,她勾唇微笑的时候,模样称的上妖冶无双,祸国殃民,但是鸦羽般的睫毛却带着浓浓的戾气。 沈知初拿着注射器,从陆霆川身前走到她身后,她捏着他的手指:“我们也来玩个游戏吧。” 正文 第440章 无标题 沈知初绕到陆霆川身后,蹲下身捏着他的手。 陆霆川的手骨节分明,指腹上有着一层薄茧,沈知初看着他十根手指头,像是在菜市场耐心挑选菜一样,最后她捏着陆霆川左手食指。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打开电梯放我离开我就放过你。二、今天你生不如死。” 陆霆川闭着眼睛没吭声。 沈知初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嗤笑:“看来你是不想让我离开了。” 沈知初说着,注射器针尖对准他的食指指甲刺进去。 十指连心,这股痛苦够他记一辈子,沈知初手有些抖,但还是将那一阵药物推了进去。 陆霆川只是发出闷哼声,手潜意识的挣扎发抖。 “你研究这些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天这些会用在你身上?” 针头直接穿过指甲,血流如注,只是一根手指,当初的沈知初可比这要疼的多了,28根细小的钢针,想想就不寒而栗。 刺激药物顺着手指传到全身上下,头皮发麻,身体经受不住痉挛,陆霆川能压抑住痛吟,却控制不住身体反应,冷汗直冒,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沈知初终究不是陆霆川,不会在这种过程中尝到快感,也没有报复后的喜悦,时间早就磨平了仇恨的菱角,只有想到白秋,那股火苗才会燃烧。 “疼吗?” 陆霆川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半晌后他咬紧牙关,龇牙道:“不要用沈清的声音对我说这些话。” 陆霆川一直闭着眼睛,尽管知道现在的人是沈知初,就是不想看到“沈清”那张脸露出对他的仇恨来。 “这就受不了了?”沈知初现在的语气特别像陆霆川当年折磨她时说出的语气。 “要知道沈清可是坚持了两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受尽你的精神侮辱,离开你后面对全网黑,你可能还不知道沈清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患上了严重抑郁症。” “她有抑郁症?”他的声音虚无沙哑,陆霆川睫毛挣扎着,最后他睁开眼睛,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晶状似的眼泪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撕裂的破碎感。 沈知初注射进他身体里的药物已经发挥了作用,身体肌肉撕裂般的疼痛,可再痛也比不过心脏。 “你说沈清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有抑郁症?” 准确来说,沈清的抑郁症是离开陆霆川才检查出来的。 陆霆川给她精神压力带来了很大的影响,恐吓,威胁,逼迫,侮辱......而离开陆霆川,面对经纪公司的迫害,网友的辱骂,这些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霆川却不相信沈知初的话:“不可能的,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抑郁倾向,她要是有抑郁症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把她当做一个替身羞辱她会在意她有没有抑郁症,会在意她心情好不好?像你这种人,只把人当玩具随意作弄的,谈自尊和心情都是多余的吧?” 沈知初想着沈清压在衣柜里的抑郁症病例的单子,心口处就一阵一阵的疼。 沈清只做过检查,检查出来患上重度抑郁症后就再也没进医院。 沈清没积蓄,抑郁症这种病得了就得了,根本没钱去疏导,是穷人不敢得的病,与其痛苦活着,不如轻松死去,她也是这么选择的。 沈知初说完,继续准备注射剂新的药水。 陆霆川的神经已经在药物作用下有些神志不清了。 沈知初将椅子推到电梯口,试了试距离位置,确定能解锁到人的瞳孔后,抬起陆霆川的脑袋。 陆霆川早有发觉,闭上了眼睛。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是不肯我走。”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你死了沈清就能回来了。” “她回来了又怎样?” “对不起。” 沈知初没想到能从陆霆川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她一直以为像这种人一般不屑道歉才是。 “沈清缺的不是那句对不起,何况你道歉能值几个钱?你一个连真心都不信的人,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对不起又能有几分真?”沈知初表情慢慢凝固,她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在陆霆川身上了。 外面天色都快暗下去了,再晚一点就算她出去了也不好回去。 沈知初握紧手里的注射器对准厉景深的脖子:“我的耐心很不好,就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一切,当着我的面杀了白秋这件事就足够你死千百回了。” 针头已经刺进那层皮肉,“我现在只要微微一用力,这针就能扎进你脖子里的大动脉,你应该知道那滋味儿如何,看看这管药水,也不知道跟你当初注射到我身体里的那五支药比会不会更厉害些。” 陆霆川瞟了一眼沈知初手里的药,诡异的绿色,这种药是升级后的,还没做过实验,不过看含量,这一支下去扎进动脉,随着血液流动瞬间传递全身上下,脖子大动脉又是最靠近大脑的,轻松就能让脑部坏死。 “房间里有通讯器,你可以给我下面的人打个电话。”陆霆川声音微弱,“我现在眼睛看不清,瞳孔无法聚焦电梯门是打不开的。” “在什么地方?” “就在装这些药的那间房间里,实验台下的抽屉中。” 沈知初放下手,转身回去,果然在那层抽屉里找到了通讯器,她回到电梯口。 联系到下面的人。 “你们陆总现在被我绑架,要想他安全就把电梯门打开,准备一辆车。”沈知初把陆霆川推到落地窗,说完这话后,果然发现楼下的人影抬起头看向她这个方向。 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看到,沈知初手中的注射器一直对着陆霆川的脖子。 就她这股胆量是沈清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其实现在看来两人完全不一样,就连长相看多了也不觉得多像,他当初为什么就要沈清做沈知初的替身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轰轰的声音,沈知初看到窗外树叶晃动,她抬起头,只见一台直升机缓慢靠近这层楼。 正文 第441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 沈知初仰头看着窗外,房间里设有隔音板,可依旧能听到外面轰隆隆的声音,直升机停留在半空中正慢慢靠近高楼准备降落在楼顶上。 通讯器没有关,杂音中传来陆霆川手下的声音。 “陆总,有人闯进来了.......” 陆霆川可没力气去回应,所有精力都用在对抗药物带来的疼痛上,陆霆川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 “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你了,你猜这次找到你的是白邱璟还是厉景深?” 没得到回答,陆霆川讪笑一声,喘了口气,声音虚弱道。 “我猜是厉景深,毕竟我带你走那会儿,白邱璟不正跟你吵完架离开了吗,他现在多半在生气冷战,哪有时间来找你。” “沈知初你骂我不是个好东西,把人当替身玩具,其实你也一样,把白邱璟当做那个傻子的替身,玩弄感情.......” “不。”沈知初打断他的话,“我很明白我喜欢的人是谁,我从未把谁当做谁的替身。” “那你是喜欢白邱璟了?” 沈知初没回答他,不过她的眼神已经回答了一切,那么认真,黑漆漆的眼睛忽然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俩人的思绪,声音是从里面房间传来的,类似玻璃炸开碎片落地的声音。 沈知初站在陆霆川身后,手中的注射器还对准他的脖子,一脸警惕的看着里面的屋子,她不确定进来的人是谁,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看到那张脸,沈知初一瞬间的失落,不是白邱璟。 陆霆川却笑了:“看到了吧,我就说是厉景深吧。” 厉景深穿了件衬衣,头发衣领有些凌乱除了这些,他的脸色也比平时要白,眼睛里透露出紧张看到沈知初后才定了定。 “知初,你......没事吧?” “不劳厉总挂心,我很好。” “我是来救你的。” “用不着你救。”沈知初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是一只刺猬,就算被人捧在手心里温暖也忍不住竖起身上所有的刺把人扎的一手是伤。 她是真的不稀罕厉景深来救她,因为她完全能靠自己一个人出去。 厉景深的到来反而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他来了又能怎样? 沈知初忽然想到什么,语气冷静而又冷漠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一直派人跟踪我?” “我没跟踪你,知道你在这里,是因为我一直有叫人观察陆霆川的动向,这才知道你被他带到了这里来。”厉景深解释道,这个场景让他回想起五年前,五年前他没能把沈知初从陆霆川这里安全救出来才让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发过誓决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看到沈知初安全站在他面前,厉景深一直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可看到沈知初冷漠的目光,他心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晦涩感。 “跟我走吧。”厉景深朝沈知初伸出手。 却不想沈知初带着陆霆川往后退了一步:“从陆霆川这里去到你那里去跟狼入虎口有什么区别?厉景深我又没有告诉过你离我远一点。” “是啊。”陆霆川也插了句话,嘲讽看着厉景深:“看到我这一身伤了吗?这就是你的下场。” 厉景深要是还把沈知初当成过去那个容易哄骗好欺的人就大错特错了。 他这短短几个小时算是看明白了,沈知初死了一回,重活过来也早就变了个人,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沈知初。 “让我离你远点我办不到,沈知初难道我连喜欢你,想要对你好都不行吗?” 这理所应当又不齿的语气,沈知初都要气笑了:“你可以选择喜欢一个人对人好,可我也有选择拒绝的权利,你不能把你的喜欢强加在我的身上。” 厉景深心里一凛:“那白邱璟呢?你接受他的喜欢吗?你现在消失这么久,他人在哪里?你难道还期望他能找到你?” “你没资格提他。”沈知初语气未变声音里有种轻描淡写的平和,“我说了我不需要谁来找到我,提到白邱璟,我还想要问问你是不是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才让他误以为我把他当做了替身?” 沈知初安静沉默时,足以混淆他人视线,让人以为她是温顺待宰的兔子,可当她觉得没必要再同你虚情假意的时候,她又能变成另一种样子,不动声色中带着无所畏惧,目盼流转之间,皆是锋刃。 一番话轻而易举挑乱了厉景深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他上前两步。 “如果他真心喜欢你相信你,就不会被我这个外人一两句就打退心思,说到底他不过是不够爱你,知初,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的过我爱你的程度,我比白邱璟先认识你,我比他更了解你的过去,我也知道怎么弥补你。” 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苦涩又令人痛心,故意挑事的人以退为进,俨然一幅弱者形象。 沈知初撩起唇角,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握着注射器的手一直在颤抖,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能把手里的药注射到厉景深大脑。 沈知初逐字逐句慢慢道:“你当然了解我的过去了,因为我过去的痛苦全是你一个人带来的,你怎么会不了解?爱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你一个个赶走,厉景深你怎么有脸说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气氛僵到极点,这时通讯器又传来声响。 “陆总,我们跟一伙人打起来了,人数不够,没看住电梯已经有人上去了。” 对讲机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能听清楚,沈知初和陆霆川的目光不约而同瞄向厉景深。 见厉景深脸色微愣,由此可判断出下面那一伙跟陆霆川的人打起来的人不是厉景深安排的,那会是? 忽然一道强烈亮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直直地照向她,沈知初眼眸一眯,强光下去后,看到楼下一群人里有道熟悉的身影。 是孙励。 孙励原本是白家的保镖,后来是白邱璟介绍给他的,他在这里,那白邱璟会不会也在?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沈知初不可置信地扭头,目光中电梯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朝她大步走过来,沈知初忽然松下全身的警惕和戒备,松下一直对准陆霆川脖颈的注射器,她痴痴地看着,只听得见自己因为紧张而战栗的呼吸声。 白邱璟走向她,沈知初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一眨不眨。 白邱璟从上来开始,眼睛里只有沈知初这个人,对于多余的两个视若无睹。 他站到沈知初身边,嗓音沙哑艰涩的厉害:“对不起,是不是等很久了?” 沈知初溢出一声哭腔,想奔向白邱璟却发现因为持续高度紧张中,双腿僵硬的厉害,抬都抬不起来。 白邱璟吁了口气,上前来到沈知初身旁握住她冰冷的手,然后目光冷淡盯着厉景深以及面前对他来说毫无威胁的陆霆川。 他开口:“厉景深我不会给你挑拨离间的机会,我喜欢沈知初,无论是过去我从未见过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我都喜欢,就算我真的是替身我也喜欢她,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厉景深用力握紧发白的手:“哪怕她以前结过婚怀过孕你也喜欢?” “对,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这个词对于一些人来说,太卑微了它代表了多少的心酸与单方面付出的不甘。 白邱璟的喜欢如夏日里野草中的萤火虫,起初并不起眼,可只要风一吹,便和星空连成一片天,那是黑夜中最美最无法忽视的存在。 厉景深眼里一片晦涩,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输了,他以为白邱璟会离开沈知初,他以为这次会是他第一个来救沈知初,他也的确是最先找到沈知初,可他却不能带她出去。 白邱璟蹲到沈知初面前:“脚站麻走不动了吧,上来,我背你回家。” 沈知初神经一松,往他背上扑去,用力抱住他,将脸紧紧挨在他结实的肩膀上。 “你怎么上来的?” 沈知初很瘦很轻,他单手就能将她牢牢架住,白邱璟将手里的电梯卡抬起来递到背上的沈知初手里。 “下面的人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住了,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的走下去。” 沈知初低低“嗯。”了一声,握住手里的电梯卡解锁电梯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猜想你可能出事了,然后我就给孙叔打电话,他给你的戒指有定位器,然后就找到你在这里了。” “你不生气了?”沈知初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 沈知初靠在他背上闷闷说:“我还是忘记不了白秋,我承认最开始接近你是因为他,我以为你是他,邱璟我不想骗你,我忘不掉他,或许今后我看到你还是会忍不住想起白秋来。” “忘不掉很正常,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白月光,我当能保护你的朱砂痣。”说着,白邱璟圈住沈知初身子的手更用力了些,他紧紧背着她,那样的力道像是要背一辈子。 正文 第442章 是想跟你结婚那种喜欢 出去后,白邱璟看了眼停在上面的直升机,感叹道:“早知道我也开一台直升机来接你,多拉风啊。” 他轻轻松松一句话,让沈知初笑了出声。 “我不喜欢坐直升飞机,我喜欢你背我。” 沈知初紧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靠着他耳边说话,鼻息就喷在他耳边上,白邱璟低着头,耳朵处传来热气猛的一红从耳垂一直红到脖颈。 “那我......背你回去,只要你想,我随时都背你......” 沈知初伸手捏住他的耳朵,很烫,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如今才得以下手。 “你耳朵怎么这么烫?” “有吗?” “嗯,烫我手心里了。”沈知初把头埋在他肩颈肩,让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薄荷味,是独一无二,属于他的味道。 这时她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才完全松懈下来。 到底还是紧张的,毕竟这个地方她以前尝过太多疼痛,又勾起关于白秋的记忆。 那记射中白秋胸膛的枪声仿佛还是昨天响起的,让人久久无法回神。 从她到这里开始她的神经就崩成一条直线,就算最后她把陆霆川迷晕绑起来,可还要时刻防备下面的人。 陆霆川就是个疯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惹急了他,很有可能会跟她同归于尽,她不敢赌。 加上后面厉景深来了,她也怕厉景深强行把她带走,能弄倒陆霆川全凭运气和他放松警惕,要想用同样的方式弄倒厉景深是不可能的。 厉景深嘴里说着会弥补她不会对她怎么样,可谁能在今天知道明天的事。 狼来了的道理又不是不懂,她曾死在厉景深的谎言里。 何况,厉景深在她死后抱着她的尸体还说只要她醒来就放她离开,她如今回来了,也不见他听她话滚远一点。 果然...... 厉景深的嘴骗人的鬼。 她说过的,再也不会相信他的。 她用一场死来看透这个男人,她怕的不是死亡带来的痛苦,也不是伤好后被人揭开伤口,她怕的是重蹈覆辙,轻而易举的相信一个人,犯下同样的错误。 “邱璟,我想去这附近的海岸上看看。” “好,我带你去。” 陆霆川的手下已经白邱璟带来的人给解决了,至于后面的事,白邱璟放心交给孙励,自己则背着沈知初上车,小心放到副驾驶坐系上安全带。 沈知初听到海浪声,她拍了拍车窗看着外面:“就在这里停下,我想一个人去那边看看。” “不需要我陪你吗?” 沈知初轻抿着唇摇头:“我很快回来。” “好,我等你。”白邱璟坐在车里看着沈知初打开车门下车,目送她离开,原以为又想平时那样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却不想沈知初走了两步后忽然回头。 俩人目光交汇在一起,沈知初站在黄昏中,深秋带着凉意的风悠悠吹过,吹动她的长发,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清,但对视上白邱璟的眼神后艺一瞬间柔软下来,本来的遥不可及,如今变得好像可以触手可及。 沈知初勾起唇角,扭头往海岸走去,海边的风很大,耳畔处全是呜呜的声响,沈知初脚上穿着跟鞋,踩在石头上步伐有些摇晃,她从上衣里拿出白秋的照片。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她不想哭的,可眼睛经不住海风,她垂着眸一滴眼泪从眼眶中坠到照片上。 海风好似穿过她的身体,让本就不够温暖的身躯渐渐变冷。 陆霆川说白秋的尸体就被扔在这海里,死无全尸。 沈知初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颤抖,喉咙哽咽,掌心靠近嘴边用力喊了声:“白秋——” 声嘶力竭的声音,喉咙似要喊破,她面相大海努力扬起笑。 “大哥哥,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乖乖听你的话,没再喜欢厉景深,你说的对厉景深不值得我喜欢。” “我现在找到了真心值得我喜欢的人,他特别的好,他长得很像你,跟你一样温柔,我吃药的时候他知道我怕苦还会给我准备糖。” 沈知初笑着,脸上却越来越冷,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 沈知初醒了醒鼻子,哽咽道:“他不像厉景深,他会给我尊重,会相信我,总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今天背我了,他的肩膀跟你一样结实,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她站在岸涯边絮絮叨叨像是在学校得到老师一句夸奖后兴奋回到家给家里人炫耀。 沈知初红彤彤的眼睛蒙上一层泪水,可这个时候的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我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是他,不是因为他跟你长得像。” 流着泪的眼睛被海风吹的酸痛,她不得不眯着眼睛缓缓,一旦安静下来,大脑就有空闲时间来想过去的事。 ——“小哭包,别哭了,这次大哥哥不能背你回家了。” ——“糖葫芦给你吃。” ——“你有饼干吗?我这里有的全给你。” ——“我可以叫你初初吗?” ——“初初,这次你要靠你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白秋。”沈知初哑着嗓子哽咽,“我现在对糖葫芦已经不过敏了,可以吃好多好多,我也找到一个可以陪我回家的人,我很开心很幸福,你也要开心。” 凛冽的海风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轻轻吹干沈知初脸上的泪水,沈知初揉了揉眼睛,将照片重新放回上衣里,然后慢慢转身离开。 白邱璟靠着车头站着,目光一直看着沈知初走的那个方向,沈知初回来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沈知初远远地对上他的眼睛,白邱璟那一双眸子如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他一笑,眉眼柔和,好似北方下起一夜风雪,南边花海忽然绽放。 他身姿挺拔,身高腿长。 沈知初一停下步,白邱璟就走向她,什么也不问,拿出纸巾小心擦他脸上的泪痕。 “你不问我去做什么来吗?” 白邱璟摇头:“你要想说我一定听,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 沈知初仰起头,一手抓住白邱璟拿着纸巾的手。 “白秋就是在这里死的,死后尸体被人丢到了海里。” 白邱璟一僵。 沈知初声音里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嗓音沙哑艰涩的厉害:“我刚去见‘他’了,跟他说了好多话,我告诉他,我遇到了一个特别喜欢的人,一个可以带我回家的人。” 白邱璟心跳的厉害,像是装了一群大象疯狂碾踩,他几乎控制不住,血液疯狂流动,他眼热的盯着沈知初,整个身体因为兴奋过头而变得有些发软。 耳朵动的厉害,脸红气粗:“你说的喜欢的人是,是.......”他不敢再说下去,害怕自己会错了沈知初的意。 “傻瓜。”沈知初眼角沾着泪水,她笑出声,抑制不住的抬起手捏着白邱璟乱动的耳朵,“我喜欢白邱璟,只喜欢你无关于其他人,只因为你是你,听明白了么?” 白邱璟大脑是懵的,可嘴角却抑制不住往上扬,咧出张扬的弧度来。 “是什么样的喜欢?” “大概是......”沈知初认真道,“想结婚那种喜欢。” 白邱璟一个激动,倾身双手一圈用力的把沈知初抱到怀里,下颌紧贴着她耳畔。 “沈知初。” “嗯。” “知初。” “在。” “初初。” “我在呢。” 他叫她一声,她就应一次。 “我爱你。” 沈知初听着白邱璟急促的心跳声:“我也是。” 感情双向奔赴才有意义,他等了这么久的人,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她准确的回应。 白邱璟目光专注的回到她脸上,随手长手一捞,一手圈住沈知初的腰身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将她打横抱起来。 “我们回家。” “一起回家。” 到了车上,白邱璟也难掩激动的情绪,一开车就忍不住踩着油门往前飚,一踩刹车一踩油门频繁熄火,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我总感觉我现在跟做梦一样。” 沈知初看他这个傻样,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感觉到风了吗?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白邱璟一踩油门,车轰的一声冲出去,灌进来的风更猛了,丝丝凉意穿过皮肤,他握紧方向盘迎着风,像个大傻子一样大笑着:“我不是在做梦,沈知初她喜欢我!想跟我结婚!” 沈知初心一紧:“开慢点,安全驾驶。” 白邱璟一听赶紧松油门把车速降下来,他扭头看着沈知初,眉眼间沾上了笑,整张脸唯一遗憾的是缺了颗牙,看起来有些违和。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白邱璟整张脸眉飞色舞,耳朵嘚瑟的乱动:“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 “为什么这么说?”沈知初好奇问道,她发现白邱璟人真的很好哄,白天他们之间刚发生了误会矛盾,可眨眼间他就跟全忘记了似的。 白邱璟心里暗忖,抛开他长得像白秋这一点,就像他妈说的那样,沈知初对他始终是不一样,她对他的关心也不是假的,他没必要去怀疑自己的特殊,在这个世界上他本来就是独一无二。 他感谢沈知初生命里有个叫“白秋”的人,正因为“他”他才有了接近认识沈知初的契机。 他不知道沈知初的过去,唯一得知的线索是,她曾是厉景深的前妻,她死在一场大火里,死前不过二十七岁。 她能这么用力的记住白秋,说明那个叫白秋的人对她很好,意义非凡。 他感谢每个对沈知初好的人,因为他们才有了这么好的沈知初。 “初初,有机会我们再去那个海岸吧,我也想跟那个叫白秋的人说说话,谢谢他,能让你遇见我,谢谢他,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间里有他对你好。” “你不吃醋了?” 白邱璟摇头。 沈知初发现白邱璟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她,原来被喜欢的感觉是这样。 ........ 厉景深看着白邱璟背走沈知初,他上前两步硬生生止住步伐没追上去。 厉景深扯了扯嘴角,神情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黯然情绪。 这一次他在沈知初眼里已经找不到他半点身影了,连以前的恨都没有了,沈知初是彻底放下了,可他,该怎么办? 沈知初真的放下他了。 他垂下头看着被沈知初扔在地上的注射器,弯腰捡起来。陆霆川还被束缚在椅子上背对着人不知道厉景深在做什么。 “看着沈知初跟别人走了,你有没有想过她还不如不回来,这样起码她停留在你的记忆里还只属于你一个人。” 正文 第443章 无标题 厉景深:“我不是你。” “是啊你不是我,我就是看不得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跑了,沈知初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还霸占着沈清的身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厉景深你难道能轻松看她和白邱璟在一起,甚至结婚生子。” 厉景深闷声咳嗽,咳的胸腔震痛,口腔里尝到了血沫味,他咽了咽,就他这个身子根本撑不到沈知初跟白邱璟结婚生子那天。 “沈清怎么死的你比谁清楚,不要把问题强行加在沈知初身上,你欠了沈清也欠了沈知初。”厉景深拿着注射器站在陆霆川面前,“我跟你才是罪人。” 陆霆川低头,神色让人看不清,但他被拴在椅子后面的手却用力握紧。 他当然知道是谁害死了沈清,他才是那个刽子手,一步一步的把沈清逼入沼泽地,他的冷漠旁观更是成了捏死沈清心脏最后的力道。 “夏明玥三年前没死,她被人救了整了容以夏颜悦这个身份在娱乐圈里活着,沈清的死可以说是她一手推波助澜,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给沈清取的艺名沈知初,夏颜悦才把所有仇恨报复在她身上,可笑的是,沈清死后,给她报仇的是沈知初,夏颜悦身份被曝光,名声已经没了。” “她人呢?”不难听出陆霆川正压抑着怒意。 “我已经让人把她抓起来关着了,你要是想要她的命,我就让人把她带来给你。” 陆霆川抬头,脸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双眼乌泱泱失神,额头上一层汗,他盯着厉景深好半晌才哑着嗓子:“没那么简单吧,说吧,你想要什么?” “要你一双腿。” 陆霆川看着厉景深手中的注射器,低低笑出声,上身靠在椅子上笑到颤抖。 那药,如果是从腿上注射进去,双腿残废轻而易举。 “你现在被绑在这里没人救得了你,我不用一分钟就能让你双腿残废,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思,而是让你明白,这是你能为死去的沈清唯一能做的事,夏颜悦伤害了她,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陆霆川没直接回应他这句话,只说道:“没想到有天我居然要听你的话。” “做好决定了吗?” “来吧,不就是一双腿吗?给你就是,记得我要夏颜悦完整一条命。” 厉景深蹲下身,注射器对准陆霆川的膝盖,双手一用力,针头扎进去,随着男人一声闷哼,药剂注射进去。 陆霆川咬紧牙关,下颚骨颤抖着,太阳穴都鼓了起来,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血管都凸出来直跳。 被绑在身后的手控制不住的挣扎,他用力握紧拳头,那种疼痛就像是膝盖被硬生生敲碎又补起来又敲碎一样,反反复复,他身上本就起了一层汗,如今衬衣晕湿,整个人跟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 让陆霆川解决夏颜悦再好不过,比死了痛苦的事自然是生不如死。 把夏颜悦交给他,还能转移他对沈知初的恨意。 其实现在他完全可以直接杀了陆霆川,但在这里杀了陆霆川今后会引起很多没必要的麻烦,首先就要说厉氏集团。 那些股东可不是好惹的,倒不如让残废的陆霆川继续牵制他们,他也能空闲出多余时间来强收厉氏,等他快死了也就差不多把全部财产给到沈知初手里。 在死之前,他必须给沈知初扫除这所有障碍。 想着厉景深又闷声咳嗽,肺癌咳嗽,一旦咳起来就停不下来,手顿时一松注射器掉到了地上。 厉景深捂住胸口,从上衣里拿出备用药倒出两颗扔进嘴里,不用喝水直接嚼碎往里咽,特别的苦。 那种苦还不是能喝水就能冲散的,一直在家嘴里挥之不去,让人有些反胃。 陆霆川几乎晕厥,本来之前就被沈知初注射了两管药,他一直强撑着,而如今厉景深把那支强效药注射到他膝盖里,剧痛后整个身子都反应不过来,有种灵魂脱离躯壳的感觉。 整个人虚弱说不出话,但听着厉景深咳嗽的声音,他抬起眼眸刚好看到厉景深把药拿出来。 如果现在他还有力气去说话,那么他一定会问厉景深一句: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如果得到的答案是“是”他晕过去也会笑醒。 沈清离开他后,他现在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能看到厉景深痛苦的死去。 正文 第444章 小心翼翼的喜欢大大方方的承认 沈知初跟白邱璟在一起后,才后知后觉知道他之前在微博上发的那段文字。 字句之间藏不住的喜欢,白邱璟对一个人好是小心翼翼的喜欢,大大方方的承认。 是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她,也没有那么有自信。 即使现在俩人成了恋人,可白邱璟依旧缺乏安全感。 明明是有粉丝无数的大影帝,国名男神,可偏偏在沈知初一个人面前慌了手脚。 白邱璟恨不得世间所有美好都摆放在沈知初眼前,知道她喜欢吃糖,就搜集各国有名的甜食,家里的厨师更是高价请了一位五星级甜点师。 一看到好玩的就买来送给沈知初,路上遇到蚂蚁搬家都忍不住拍下照片给沈知初看。 沈知初终于喜欢上了对的人,也明白了喜欢的含义,就像白邱璟那样,碰到的世间美好都会忍不住同你分享。 看到太阳升起会想你有没有醒,日落了想你有没有休息,看到炊烟袅袅会想你有没有吃饭。 原本空唠唠的世界里,就被你一个人占据填满。 ........ 沈知初继上次把解约函公布网上后,有不少公司看准她的影响力高价想要签她,但都被沈知初拒绝了。 于是又一条谣言传到网上说:沈知初拍完长门恨就要退娱乐圈。 沈知初目前专注于赚钱,的确有公布退圈的打算,专心搞影视投资,演戏只是为了兴趣。 她现在还没公布退圈消息,是因为她还想跟白邱璟一起拍戏,这样他们的初白cp粉才有狗粮吃,有视频剪。 关于“初白cp”超话,也是沈知初在白邱璟手机上看到的,见他没事儿就盯着手机傻笑。 ........ 长门恨剧组正式杀青后,沈知初开始准备下一份工作,筹备她跟白邱璟出演的第一部电影,恐怖片【谁是鬼】 沈知初投资的这家影视公司,最开始是演小品出道的,团队公司就叫【花生娱乐】 连续出了三部喜剧片,因为团队资金不够外加不够专业,三部喜剧片一部比一部扑街,大众点评上称之为:史上最诡异的喜剧电影,一部接着一部突破人的下限,毫无节操可言。 本来即将倒闭的公司,被沈知初投资一千万成功的续上了一条命。 对“花生娱乐”而言,【A.W】集团的老总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而今天终于要见到干爸爸了。 花生娱乐,以前的小品团队已经解散了,愿意留下来的人不多,毕竟谁还愿意在一个快破产的小公司里任劳任怨打白工? ....... 沈知初现在身处一家日料厅,厅内装修精致典雅,包厢私密性很好,而沈知初对面坐着的两人正是“花生娱乐”里的两位导演,林导和何副导。 两位导演平日里就经常跟沈知初联系,汇报工作流程,编剧剧本。 这是俩人第一次见到【A.W集团】执行董事,就是大方到直接出钱买下他们破公司的金主爸爸,她不仅买下了公司还出钱投资扔给他们一个剧本。 起初他们拿到恐怖剧本也是一脸不相信,让拍喜剧的团队来拍恐怖片,这搁谁都认为投资人是疯了。 但随后他们接过剧本就被里面故事吸引,有钱给拍干嘛不拍,当下俩人拍案而起,直接豁出去,当做职业生涯里的最后一部戏。 准备了两个月,剧本,拍摄点,合同,配角演员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剩男女主演了。 今天来,一是为了见金主,二是确定男女主演定谁。 二人早早来到定好的包厢,等待的过程中很是难熬,毕竟人【A.W】可是上亿集团,而且还轻松收购了x娱乐公司。 种种传闻来看这老板就像只吃人的老虎,二人生怕等会儿得罪人。 一听到外面传来声响,二人蓦地站起身,看到服务员将一个人领进来。 女的? 扎着马尾,带着帽子口罩,身子纤细,这真看不出来是平时跟他们短信联系的幕后大老板。 “沈总?” 沈知初“嗯”了一声。 二人手忙脚乱让位置:“沈总,您往这儿坐,要不要喝点什么?” “茶就好。” 林导赶紧给人斟了杯茶,态度恭敬,一边给人斟茶一边忍不住打量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大老板的声音有点熟悉。 沈知初直接摘下帽子和口罩,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抬,正好对视上二人错愕饿脸色。 “看到是我你们很惊讶?” 二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长着脖子等着眼睛,像是两只鸵鸟。 林导和何导的确是懵了,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到,出钱买下他们破公司的会是沈知初。 沈知初和【A.W集团】总裁,唯一能联系上的大概就是姓沈。 二人也算是从底层慢慢往上爬过来的,见多了世面,也就懵了那么一会儿时间便快速反应过来。 沈知初是【A.W集团】的沈总,这也能解释为什么x娱乐会被莫名收购,夏颜悦会被封杀。 二人心中都下定决定,绝对不能得罪沈知初。 沈知初没多余力气去猜这两位导演的心思,打着公事公办的态度,直接开始工作。 “沈总,关于剧本......” “剧本有问题?” “没问题。”林导道,“就是我们想见见写出这个剧本的作者,或者说是编剧,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意见可以给的。” “你们尊重原创拍就行了,不要擅自改编。” “这个我们自然尊重原创,但拍摄的时候还是希望编剧能偶尔来现场看看。” “她没办法来了。” “为什么?”二人一同好奇问道,“能方便问问编剧的名字吗?” “沈清。” 这个剧本是沈清写的,她最初想做的也是编剧工作,可惜误打误撞成了一名艺人。 再没人和她谈心的时候,写作成了她唯一疏导心情的工具。 【谁是鬼】是她离开陆霆川后被检查出来抑郁症而写出来的。 她把心里压抑的悲伤恐惧,没能得到过的开心、幸福,全集中在了这个剧本里。 “沈清是谁?没听过啊。”看文字故事充满灵气,还以为是个老手编剧写的,但没想到听都没听过。 “嗯,目前是没人知道,不过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个名字,到时候电影上映,她的名字必须在片头,要最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这还没开拍呢,就在想上映的事。 一部电影是否出彩离不开一个好的剧本和充足的预算,两位导演各有本事,林导画面感好,何导把控节奏强特别会制作爆点,他们以前所缺的就是资金和剧本外加旁人的提示。 八千万的预算,在整个电影行业里不算太多钱,主要大头是在请演员上。 就要有演技有想要省钱是根本不可能的,稍有名气有演技的演员出场费太高,可能这全部资金加起来八千万还不够请的。 也不是没有那种有演技价不高的演员,但名气不够也不顶用,电影不是电视剧,看的是钱是号召力是票房,你要看观众愿不愿意花这个钱,要是全用小钱请一些不知名的演员谁来看?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以前演戏拍电影,看的是专业凭的是心里那股热爱,而现在全被流量限制了。 现在被捧的厉害的当红小生小花也就在电视剧里可以看看,要拿出来拍电影,真的一个号召力的也没有。 而有强大号召力的电影演员,要么年纪大要么片酬贵没那个钱请。 所谓门槛,能过的去叫门,过不去的就叫槛了,他们现在就遇到槛了。 林导率先问:“沈总,我们这个电影如果是在海都拍的话,可能资金不太够,加上男女主演没定,您是有人选了?还是拉到其他赞助商投资?” 八千万无论怎么算怎么节省都是紧巴巴的。 沈知初对钱看的没那么重,该花得花,但必须每一笔钱都花在刀刃上,要值得。 “关于男女主演的事你们不用着急。” 怎么可能不急?到底是刚接触影视行业,沈知初可能不懂其中弊害关系。 二人正准备跟沈知初讲讲,谁料沈知初下一句说:“女一号,我演。” “您演?”二人震惊道。 “不行吗?” “当然不是。”林导赶紧解释,“只是沈总你接手了这么大一个集团,外界又传言说您要退圈,我们没想到您会出演电影。” 沈知初出演女一的觉得不是不好,相反是太好了,角色契合度很高,而且他们有看过沈知初演技。 “演员驾到”里她出演电影【岁月】里的女三苏玖,在舞台上把这个角色演的灵气十足,简直比电影里苏玖的演员演的还要出彩。 把电影搬上舞台来表演,可要比在剧组专业场地里演要难的多得多。 沈知初的演技绝对一流,出演电影女一角色完全不在话下,而且她名气高,现在艺人趋势线中一直在往上涨。 名气和演技都有而且这电影还是她投资的,那就是说不需要再花钱给片酬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又多出了一个问题。 男一号该谁出演? 沈知初这演技必须得拉个能和她对的上戏的,不然就成她一个人压戏了。 何副导小心翼翼问了句:“沈总,那男主这个角色您有适合的人选吗?” 沈知初道:“有,他等会儿就到,我让你们准备的合同拿来没有。” “拿来了拿来了。”林导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取出文件夹,里面夹着合同全是盖了章,具有法律效应。 “沈总您看上的男演员是谁?贵不贵?” “嗯。”沈知初顿了顿,“他不要钱,免费的。” 那就是友情出演,二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是谁。 这部电影最出彩就是在男主这个角色,剧本中男主长相绝美,其中还有裸身的画面。 想想要是每个身材的敢在镜头里露吗?而且电影拍摄非常考验人的长相,要说娱乐圈众演员里谁最适合这个角色,那必定是——白邱璟。 只是白邱璟,还是想想就好,毕竟人家可是大影帝,片酬很贵,而且据传言,他不接有跟女主暧昧的戏,也不接恐怖片。 所以.......除非他是疯了才会接他们这种小破烂电影。 人得有梦想,不是痴心妄想。 二人又把主意打在了沈知初合作的演员里面,难道是在拍长门恨时认识的新人? 不过到底得有多新,才会免费出演电影? 沈知初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心里嘀咕:怎么过去这么久了还没到? 正想着,包厢门传来动静。 “应该是他来了。”沈知初起身。 正文 第445章 情侣手表 “我去开门吧,我离的近。” 何副导起身出去把门打开,面向站在外面的男人,穿着普通,跟沈知初之前的装扮一样带着帽子和口罩,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拿着杯奶茶。 “你好你好。”何副导点头哈腰态度热情,“我们沈总在里面您请进。” 何副导演一边让步一边打量进来的男人,身高有了,看这手臂,八块腹肌应该也有,在镜头里裸上身应该是没问题,就看脸长得怎么样了。 可惜的是,现在脸看不到,不过看这头型,优质的下颚线应该也不差。 “嗯,谢谢。” 何副导皱了一下眉,这声音未免太熟悉了,绝对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一听这个声音他情绪就难免激动,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 何副导抓心挠肝的跟上去,只见男人步伐很快,一进去就径直走向沈知初。 “怎么才到?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沈知初担心道。 “没遇到事,就是路上遇到你喜欢的奶茶然后我没忍住就去排队了,你早上没吃饭,又不喜欢吃日料,先喝奶茶,等会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白邱璟把手里的奶茶插上吸管递过去。 奶茶还是热的,一插上吸管一股浓浓的花香伴着奶香溢出来,这家奶茶店平时排队的人就很多,要想买到一杯可不容易。 “你还敢去排队,难道就不怕被粉丝认出来?” 白邱璟心大道:“不怕,你喝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白邱璟买的加料大杯奶茶,瓶身很大,沈知初通常喝不完,白邱璟就会抢着和,俩人共用同一根吸管。 沈知初握着奶茶,嘴凑过去含住吸管喝了一口,里面夹杂着粉糯红豆,奶茶是原有的花香奶甜味,不会感觉到腻。 沈知初吸了一大口,微微鼓动着腮,像只仓鼠一样偷偷嚼着,那模样乖的不得了。 喝着喜欢的奶茶,沈知初眼睛都亮了:“好喝,就是这个味道。” 一旁二人感觉自己就是多余的,恨不得来见隐身衣隐藏了自己不过也很好奇沈知初跟这人的关系。 看关系那么自然密切,分明就是恋人。 再从俩人对话里可以得知这个男人是有粉丝的,看这一身打扮,分明是伪装自己避免被粉丝给认出来。 走在大街上都会遇到粉丝那种,必定来头不小。 林导和何副导俩人对视了一眼,最后齐齐看向沈知初,忍不住打断这二人空间。 “沈总,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是林导和何导,你都认识的,还一起聊过天。” 聊过天? 什么时候? 他们怎么不知道? 白邱璟摘下脸上的口罩,伸出手:“二位导演好,我是白邱璟出演男一这个角色。” “咯噔”一声,林导被自己的腿绊倒了,快要摔地的时候好在身旁何副导及时抓住了他。 如果说见到沈知初那会儿是震惊了,那么见到白邱璟那就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还有那一股受宠若惊。 他们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们这个小破电影团队有朝一日居然能给当红大影帝白邱璟合作,这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今生踩到了狗屎运,没想到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会砸到他们的脸上。 二人赶紧伸出手跟白邱璟握住:“白影帝你.....你好,我们.....我们都看过你的电影,是你的粉丝......” 看得出来这二人的确是白邱璟的粉丝,这见到真人说话都结巴了。 “沈总这就是您请的男一号?” 沈知初微微挑眉:“怎么?不满意?” “不,我就感觉在做梦。”林导感叹一下。 本来以为就小成本电影,没想到一下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白邱璟出品必属精品,加上这么好的剧本,设备精良,他有预感这部电影一定会大卖,而且不是说白邱璟的电影票房一部胜过一部吗? 他上一部电影在58万,这一部加上沈知初,说不定真能突破60万。 八千万主要就花在特效音效上,还有化妆上面。 开机的好日子也定了时间,但二位导演迫不及待的想要明天就开拍。 电影在拍摄时前需要一个磨合的时间,但他们有个完整的拍摄团队,请的配角都是认识的,而沈知初跟白邱璟的默契也根本不需要再磨合。 合同沈知初跟白邱璟早看过了,甚至大部分是他们自己拟的,也就让林导把文字编排好,打印出来去法院部门盖了章。 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沈知初还是快速浏览了一眼,确定无误后才签了字。 沈知初和白邱璟低头认真签字的时候,林导和何副导才注意到这两人手上的腕表居然是一对。 正文 第446章 厉景深死缠烂打 沈知初和白邱璟签完合同,二位导演从白邱璟那里得知沈知初不喜欢吃日料,便想着换个地方请她吃饭,但被沈知初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导演也没再多挽留,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俩人关系现在亲昵,要再强行插入他俩,那就是当电灯泡没点自知之明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见林导和何副导起身要送他们,沈知初赶紧叫住他们,“别送了,人多容易引起注意。” 林导止住脚步:“那沈总你们慢走。” 沈知初收起合同,然后将帽子口罩戴上,白邱璟则很自觉的背上她的包手里拿着奶茶,俩人一走出去手就不由自主的签在了一起,沈知初微微张开手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紧贴着掌心,炙热到宛如人的心脏。 他们在一起了,可做过最亲密的事还停留在牵手上,但指尖相碰足以让白邱璟紧张的指尖战栗。 俩人对视,白邱璟先甘拜下风,右手握着的奶茶往沈知初嘴边凑过去,沈知初颔首就着他的手喝着奶茶,二人动作极其自然,好似这样的事已经做过千百遍,熟练到不能再熟练。 “马上就要开工了,给你请个助理吧。” “你安排就好。” “对了,你今天要不要来我家?”沈知初抬眼看他,眼神很认真。 白邱璟左脚踩右脚差点绊倒:“我.....我,我可以去你的家吗?” “小心点走路,再想什么呢。” 白邱璟耳朵通红,一看就知道脑子里想的东西不简单。 “电影就要开工了,我们先对对剧本,最快速度拍完争取明年暑期档上映,把大部分时间人工留给做特效和音效上面。” “那我晚上能在你那儿休息吗?” “这么能得寸进尺?”沈知初拒绝,“你应该多回去陪陪厉阿姨。” “她有我爸陪着不需要我陪。” “谁说的?你本来做演员就很少回去,一年能回去几次,现在有空闲时间就该多回家陪陪她,别等她老了,像我想陪都陪不到。”沈知初停下脚步,扯住白邱璟的手,左手抬高拍着他的脑袋,“我们以后有很多很多时间能在一起,电影开工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每天腻在一起。” 听到沈知初那句“想陪都陪不到”白邱璟心里一酸,他的心上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受尽了欺负。 白邱璟又想起白母,如果不是她说的那些话,可能他到现在都没走出来。 “我听你的。” 沈知初买的房子还没装修好,现在还是租的房子住,她带着白邱璟走的小区东门,这个门平时人最少,没什么人走。 每个门都有一位大爷看着,看着东门的大爷姓王,眼睛很尖,沈知初带着口罩墨镜都能认出她来,而且最近跟她越来越熟,原因是最近她有不少快递送到这里来,要他拿给沈知初。 “知初。”王大爷叫住她。 “王大爷。”沈知初一看王大爷的脸色,眼神一沉,“是又有我的东西?” “对,还是同个人送的,这是今天的。” 王大爷弓着身子费劲的把下面的快递拿上来,依旧跟平时那样一大束红玫瑰,随着花一起的还有一个盒子,不是珠宝首饰就是价格昂贵的包,或者是香水,衣服......全是大牌,并且都是按照沈知初的喜好送的,更准确的来说是过去沈知初的喜好。 每天送这些东西的就是厉景深,用这种“死缠难打”的方式想要重新追回沈知初。 沈知初眼神里明显划过一丝不耐烦,已经一周了,每天都有人上门给沈知初打电话让她签收,沈知初退还回去,第二天又来,只是换了样物件继续送。 “还是跟平时那样,花扔了东西退还回去?” “是。” “那你过来签收一下,等会儿我帮你联系退还。” 沈知初走过去:“麻烦你了王大爷。” “不麻烦。”而且他这里收快递也是有钱赚的,这一旦提到钱就算再麻烦的事也不会觉得有多麻烦。 沈知初握着笔签字。 王大爷问:“你不看看吗?” 沈知初闷声摇头,倒是一旁的白邱璟警铃大响。 那种人会送红玫瑰?花束上有张便签,上面是拼音缩写LJS 这个缩写都不用拼一看就是厉景深。 白邱璟一把按住沈知初的手,沈知初停下签字的动作:“怎么了?” “厉景深最近一直往你这寄各种垃圾?” “也就上周开始。” “你怎么不告诉我?”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是事,退还回去就行。” 白邱璟暗骂厉景深一句:后脸皮死皮不要脸。 他拿过那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你这样是不行的,只会让厉景深无下限的一遍又一遍的骚扰你。” 沈知初放在手中的笔,好奇问道:“那怎么做?” 白邱璟动手就拆开礼物盒。 王大爷一旁提醒道:“这拆了可不好退了。” 白邱璟没搭理他,拆开盒子看着品牌logo,白邱璟虽然不关注包,但她妈喜欢,他爸犯错事后哄人的招数就是买包,说什么包治百病。 这样的logo他家衣帽间里可不少,是他妈最钟爱的一个品牌,像这样的一个包少说三百万。 上面镶着钻,精致贵气,这个包是限量版,白母上周还叫人抢货没抢到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这里,看来厉景深做足了心思。 他扭头看着沈知初,见沈知初脸色没任何变化。 “你喜欢这个品牌的包吗?” “还行吧。”沈知初不缺钱,要说买随便都能买,但用不着。 “我跟这个品牌有合作,最近他们要出冬季新款还没上市,等会儿晚上我让他们发来看看你先选。” “还没上市你就让我选?” “凡事是你喜欢的当然要你第一个选。” 这也是白邱璟表达爱的方式,如果她拒绝了,只会让他产生不安失落感,男人好面子,喜欢争强好胜,何况还是面对情敌。 沈知初最近也初步了解到了白邱璟喜欢的品牌,恋人间互送礼物也是一种情趣。 想着她点头答应下来,她指着面前的包:“那这个怎么处理?你都拆了怎么退回去。” “交给我处理就行。”白邱璟面向王大爷,“大爷,这个花随便你怎么处理,包我们就拿走了,如果那边有人问你什么情况你老实说就行。” 王大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盯着二人眼神里露出打量的神色来。 “知初这位是?” 沈知初道:“我男朋友。” 王大爷没什么反应,倒是白邱璟的脸先热了,不过现在带着口罩让人看不出来什么,只有耳朵嘚瑟的厉害。 “这就是你男朋友啊?”王大爷眼里流露出惊讶来大大方方打量起白邱璟来。 “不错不错。” “那我们就先上去了。”虽说东门平时没什么人在,但今天是周末,又是中午,保不齐有人回来走这个门。 “好,你们两个上去吧。” 沈知初牵着白邱璟进去,白邱璟一手拿着包,上了楼也没告诉沈知初怎么处理。 “你看着这个包心里就不膈应?” “膈应啊,所以我打算挂到二手平台给卖了。” 厉景深那边想要知道沈知初有没有签收必定会时刻关注,他不是喜欢杀人诛心吗?那他也让他尝尝这个滋味儿。 ........ 白邱璟拍几张包的照片,手机下载一个奢侈品二手平台,将包挂上去。 ——女朋友十动然鱼,价格250万,非诚勿扰。 白邱璟标记完发出去,放下手机转头问正在看剧本的沈知初。 “家里有菜吗?” 沈知初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盘着腿,手里拿着剧本,头也不抬的回了句。 “你去厨房看看,我记得冰箱里应该没什么菜,看缺什么,等会儿出去买还是在网上买让人送过来。” “网上买吧,今天周末超市里人多。”白邱璟起身往厨房里走。 沈知初点头。 冰箱里果然跟沈知初说的那样没什么新鲜菜,白邱璟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问沈知初:“初初,晚上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别太油腻就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白邱璟拿出手机,开始买菜,晚上吃清淡点,那就做点小菜可以,他晚上要回去,干脆把明天早餐做好,沈知初早上喜欢喝粥,爱吃蟹黄包。 白邱璟下手买了几只大闸蟹,准备买来做蟹黄包,今晚最好,沈知初明早起床打热就能吃。 点完菜,白邱璟抬头眼神下意识就定在了沈知初方向。 蓉城一到十月中旬就有雾霾,外面一片灰暗,灰色的云浮动在楼层上空,云边上染上微弱的光晕。 沈知初低头翻看剧本,气质恬静乖巧,整个人窝在摇椅里。 沈知初一张脸生的精致,但硬要挑出最好看的地方那就是眼睛,那双眼睛也是最像过去沈知初的眼睛。 桃花眼,勾起的眼尾染上细腻的粉,如桃花的颜色,睫毛又长又翘,瞳孔漆黑如墨,与自带粉色的眼睑,微微一抬眸,明媚妖冶。 白邱璟喜欢的是沈知初这个人而不是她那张脸,他深深看着她,似要把她的灵魂刻在他记忆里,这样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能第一时间认出她。 沈知初工作起来很认真,对他而言有种致命魅力,白邱璟喜欢做事认真的人,喜欢沈知初笑,喜欢沈知初明目然笑叫他大影帝调戏他的样子,喜欢她拉着他的手主动靠近他十指相扣向外人公布他是她男朋友样子。 如果,他以前就认识沈知初那就好了,在最美的时光遇到最美好的人就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虽然现在也不差,但他恨不得沈知初所有时间里都停留他的身影,看着她成长,她笑的时候他陪她笑,她难过的时候有他肩膀给她靠。 ........ “这次她签收了吗?”厉景深手搭在桌子边沿,指尖敲了两下,确定后,轻描淡写说了句:“谢谢。” 挂断电话后,厉景深翻开来电页面看着沈知初那一栏,这个电话他每天都会打,每次无不意外听到的都是冰冷的系统音。 继上次白邱璟出车祸沈知初主动给他打来一次电话后就把他拉黑了,到现在都没有把他放出来。 沈知初做事一向果决,以前对他再三忍让不过是因为喜欢他。 他曾经就仗着沈知初喜欢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她欺负她,而现在沈知初不再喜欢他,那他有的还剩什么? “扣扣扣......”外面传来敲门声,“厉总,是我。” “进来。” 进来的人是赵钱,他手里抱着一沓资料,见厉景深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便随口关心问了句:“厉总,您没事吧?” 正文 第447章 厉景深的悔恨,那个美好的沈知初已不属于他 “没事。”厉景深看着赵钱手中的资料文件,“这是什么?” “需要您签的合同以及有关陆霆川的调查,J市厉氏那边最近动荡的厉害,知道陆霆川腿废了后股票一直有往下跌,加上陆霆川最近内出现,那几个股东快坐不住了。” 厉景深脸色平淡:“嗯。” 这就没了? “把要签的文件给我。” 赵钱过去,将文件资料分好,厉景深握着笔快速翻看,确定无误后把名字签上。 见赵钱还不走,厉景深:“还有什么事?” “厉总,那个......沈小姐那边已经签收了,但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是她男朋友签约的。” 厉景深心里一窒,上身明显顿珠,他喉咙哽了半会儿问道:“沈知初的男朋友?” 赵钱得到消息的时候其实也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厉景深,但厉景深这边迟早会知道,与其猝不及防还不如他先通知他。 “是看门的大爷说的,说沈小姐带着一个男人回去,本来打算跟往日一样退还回来的,但她身旁的男人把包装拆了。” 厉景深声音有些沙哑:“那送的花呢?” “跟之前一样扔了,只带走了礼物盒。” “你怎么知道那是沈知初的男朋友?”厉景深又问。 “是那个守门大爷说的,说是沈小姐当面介绍的。” 厉景深胸口一疼,颤抖的将手指插入发丝里,扶着头,整个人像被冰水涌没般,呼吸浅薄,手脚发凉。 他哪曾想到,沈知初会这么快的成为别人的女朋友,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那天他看到沈知初攀上白邱璟后背离开的时候,就有预料这一天,不过那样的想法刚冒出头来就被他掐灭了,他不敢去想。 白邱璟之前就有跟他说过,他跟沈知初是恋人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他当时气急攻心,但之后他细想,白邱璟分明是一脸说谎的样子,而且倘若他真的跟沈知初发生了什么,岂会被他三言两语就给打击到? 他一直在想,只要沈知初没跟白邱璟在一起,那他说不定就有机会。 厉景深遏制着自己想要声嘶力竭的冲动,他一脸苦涩,自言自语:“没事的,恋人又怎样,只要没结婚,没结婚就好。”何况结婚都有离婚的时候。 说不介意肯定是假的,他多希望他能成为白邱璟,光明正大地站在沈知初身旁,而不是每天死缠烂打送着沈知初曾经喜欢的物件。 厉景深出奇的冷静,但扶着额头的手一直在发抖。 沈知初总说他不懂爱,他对她的喜欢,是因为当年认错人白月光毁了而找的一份寄托,抵消他害死人的愧疚。 愧疚悔恨他是有,可他爱她不是找那份寄托。 他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她,她一个在水中淡到模糊的身影却惊艳了他九年,直到她离开。 他是把夏颜悦认成了那抹水中的身影,可他跟夏颜悦在一起,大多时候是试图在夏颜悦身上去寻找那抹惊鸿一瞥。 沈知初说他不懂爱,她自己何尝不是,他们都是认错了人,在错误时间遇到错误的人,连交错的目光都是错误的。 沈知初何尝不是生性淡薄,她的感情看似重,实际太轻太轻,她对他的喜欢是个错误,一旦发现这个错误,她就会全部收回。 他跟沈知初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尝试过问她,如果当年不是他救的她,那她会嫁给他吗? 沈知初当时直接回答的是,不会,她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就别说嫁给他了。 厉景深悔恨过去,但凡他曾经对沈知初温柔些,他早点明白爱,沈知初也不会离他这么遥远。 沈知初,多么骄傲张扬的一个女人,蓉城所有女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沈知初。 他曾经看不起沈知初那点骄傲,把她当只鸟一样锁在家里,还觉得不够于是毁了她引起为傲的翅膀,直到他把那个满眼是光的沈知初给弄丢了后,他才清醒过来,他最爱的就是那个张扬骄傲神采飞扬的沈知初。 那个骄傲的沈知初一直停留在他记忆深处,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模糊,偶尔忍不住去想,可想的总跟记忆中的不一样,直到沈知初再度回来,她站在白邱璟身旁。 那些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啊对,这就是过去那个还没嫁给他的沈知初。 她的骄傲,自信,张扬,明媚,笑容,健康,都回来了,可这个完美的沈知初已经不属于他了,她的一切一切的好都属于那个叫白邱璟的人。 沈知初你就不能给我一次学会怎么爱的机会吗? 正文 第448章 我能吻你吗 厉景深自从检查出来肺癌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喉咙时不时发干发痒。 他端起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深邃眼睛无焦距的注视着某一处,喉结滚动,水咽了下去。 放下水杯,厉景深声音冷沉:“继续盯着陆霆川,随时汇报情况。”他在等,等一个机会做空J市厉氏。 “是。”赵钱站在一旁耐心等着厉景深签字,兜里的手机突兀的响了一声,厉景深抬头看了一眼他。 赵钱将手机拿出来看着一条新短信,他点进去一看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抬眸偷偷打量了厉景深一眼,被逮了个正着。 “谁给你发的短信?” 确定要说吗? 厉景深一看赵钱那个脸色,就知道他收到的短信跟他有关,他越是支支吾吾说不出,问题就越大。 “拿过来让我看看。” 赵钱过去把手机递到厉景深身上,不过两秒,就见厉景深握住手机的手一用力。 短信自然不是什么好的内容,赵钱手机里存了不少人的号码,其中还存了白邱璟的电话。 这短信就是白邱璟发的,也没什么文字,就是一条截屏,二手平台交易截屏,商品展示图片就是今天沈知初签收的那个包。 更缺德的是,截屏上那段文字。 ——女朋友十动然鱼,吃亏价250万,绝对正品,非诚勿扰。 那个250还是用显眼红色标注的,充满挑衅,简直就是为了骂谁二百五似的。 关键是,白邱璟自作主张转卖就卖了吧,还特意截屏发到赵钱手机上。 夺笋啊。 厉景深蹙眉,一直看着没放下手机,让赵钱头皮发麻,生怕他一怒之下砸手机。 这种情况又不是没发生过,厉景深天生暴躁,毁在他手里的手机少说有十个。 厉景深看完,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继续拿着笔若无其事地翻看文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厉景深真的变了,或者说是像某件事妥协。 赵钱哽着嗓,硬着头皮拿手机。 厉景深签文件的速度很快,把笔一放,找钱依次收拾着放到文件夹里:“那厉总我出去了,您要有什么事叫我。” “嗯。” 赵钱一走,厉景深沉默着,半晌后拿出手机找到那个二手平台,搜出名字,那个包已经被转卖了。 满心疲惫,那股无力感几乎从心脏冲出来,连眼睛里都有种无力解释的疲惫。 白邱璟这么做只为向他炫耀,商品照片里除了那个包外地上还有一道影子,他喜欢沈知初,连地上一道模糊的影子都能分辨出是她来。 ..................... 另一边,白邱璟在网上买的菜送到了。 沈知初好奇凑过去看白邱璟买回来了什么,一打开纸箱先看到几只大闸蟹。 “你买大闸蟹做什么?想吃还不如出去吃,家里做多费劲啊。”她伸手去戳了戳,还没碰到就被白邱璟攥住了手腕。 “还是活的,小心夹到你的手。” “有绳捆着,夹不到我。”沈知初提醒。 白邱璟就是太紧张她这个人了,生怕她手一点伤,什么都不让她做。 “买大闸蟹包蟹黄包,明早你起床可以当早饭。”白邱璟动作快,抱着箱子回厨房,“我先和面。” 大闸蟹蒸的快,晚餐吃小菜,面和好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到冰箱发面,蒸好的大闸蟹冷的差不多了开始上手去壳。 沈知初过来帮忙,螃蟹壳太硬一不小心就会划伤手白邱璟根本不让她碰。 “等会儿你包馅就好,剧本看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吧。” “那我们来对对台词。” 沈知初把椅子他身后,问:“都不见你看剧本,你怎么和我对台词。” “剧本我早就看过了都能背下来,不信我们试试第一段?” 俩人坐在一起,白邱璟一心二用,一边跟沈知初声情并茂地对台词一边还能分心剥螃蟹肉,手速快,熟练到以为他就是专门做这行的,取肉麻利,螃蟹壳上干干净净,甚至还能把剥完肉的螃蟹壳完整的拼凑在一起。 对了半小时的台词,螃蟹也剥完了。 沈知初看着一大碗的蟹肉蟹黄,“你经常吃螃蟹?” “很少。” “那你剥螃蟹的速度怎么这么快熟练?” 白邱璟也不知道,在他记忆中他没做过菜,而且白家有的是佣人厨师,根本用不着他做家务,可他一碰到这些手就会动,菜也能做好,家务一件比一件做的熟练。 “天生的吧。”白邱璟开着玩笑,“可能是在梦里学的,我有时候也感觉奇怪,明明没做过这些可手一碰到就会.......” 白邱璟忽然认真看向沈知初:“初初,我有时候在想我跟你是不是上辈子就遇到过,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熟悉,忍不住地想靠近你。” 有一见钟情的冲动,有日久生情的熟悉。 “我跟白秋长得那么像,要不是知道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都要怀疑我跟他是亲兄弟了,我之前出车祸还做梦,梦见他跟你一起。” 沈知初随口一问:“梦见什么?” “你跟他在孤儿院相遇。” “所以你那天出车祸就是去了孤儿院?” 白邱璟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沈知初看到那张照片起,就猜到了全部过程,只是她没有去过问。 “我不是不相信你。”白邱璟哑着嗓子说,“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他低着头像是一只犯错的大犬,生怕被主人责骂。 “我不喜欢厉景深,你要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我别憋在心里,我是你的女朋友,是你的人,你不用害怕我会离开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并非你的皮囊,无论你的模样变成什么我都会喜欢你,懂么?” 原本只是略微涟漪的心情,现在宛如巨石落下掀起一阵海浪,又或者说,如漆黑的夜色中流行划过陨石落下的震动。 谁都无法保证感情能维持多久,但只要白邱璟也喜欢她,不负她,她也会一直喜欢他,这是沈知初做下的决定。 白邱璟似乎知道沈知初的想法,不止是他会感到不安,这种情绪也会传染给沈知初。 白邱璟伸手把沈知初抱住。 沈知初抓住他的衣服,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邱璟,我也害怕你会离开我。” 她怕白邱璟建议她的过去,怕白邱璟害怕她曾经死过,如今的她,只是一缕亡魂占据了她人的身体。 那天她被陆霆川带走的时候,她害怕白邱璟不回来找她了,她害怕再也见不到白邱璟。 白邱璟抓住沈知初微冷的手,从来没有哪个人说一句害怕能让他心慌意乱。 “初初,很疼吧?你的过去.......” 沈知初回握白邱璟的手,酸涩的眼睛闭了起来,胸腔里一阵酸涩,只因白邱璟一句话她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一向要强,即使过去遍体鳞伤也是咬着牙,因为她知道她喜欢的人不会因为她一声疼就关心她去爱她。 患上胃癌的时候,她跟秦墨说没事,还让他在她离世后把骨灰撒进海里。 在医院里得抑郁症的时候,心理医生问她难不难受,她回答的是不难受。 其实她真的很疼,她这个人明明很怕疼的,最终却习惯忍受疼痛。 胃癌发作的时候吃不下饭,疼的睡不着觉,时不时吐血,身体没力气。 流产患上抑郁症的时候也好疼,像是肚子里面的内脏被震移了位置,脊椎骨被拧断。 被陆霆川折磨,被火烧死的时候,那种巨痛更是无法回想,皮肉撕裂的声音,灵魂都在晃动。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在噩梦中,身体上的颤抖,她无法控制,也控制不了。 “疼,真的好疼......”但好在一切都撑过来了,她感谢神明给她重新回来的机会,让她不再重蹈覆辙,尝过的痛就不要再去尝第二遍,第二遍那就贱。 白邱璟抱紧怀里的人,一只手放在沈知初脑袋上轻轻揉着:“今后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疼。” 他不敢想,在他没遇到沈知初的时间里,他喜欢的人受了多少欺负,孤儿院院长那句,沈知初在大火中烧死,死时不过27岁,成了他永久的疼。 他不问沈知初的过去,不是介怀她的过去,而是心疼,更怕无意间掀起沈知初结疤的伤口。 沈知初这辈子失去了太多了东西,孩子,朋友,家人,挚爱...... 她经历了多少苦多少痛,一路上怎么跌跌撞撞走过来了,白邱璟无法想象,他只能现在用力抱着她,给予她安全感。 白邱璟站起身,握着沈知初的手,表情蓦地变得郑重起来,“初初,我可以亲你吗?” 男人温柔的双眸像要溢出水来,耳朵很红。 沈知初借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身,俩人距离瞬间贴的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俩人目光对视,白邱璟慢慢弯腰,沈知初轻轻踮起脚勾住他的脖颈....... 正文 第449章 初白cp粉的狂欢 把包挂上奢侈品二手平台专卖后再发给厉景深,厉景深果然消停了下来,没再往沈知初家里送花送礼物。 沈知初在蓉城新买的房子还在装修,沈知初去过两次查看了一下工期进展,又跟设计师确定了几个方案。 随着时间慢慢流走,也到了电影开工的日期。 很快白邱璟接恐怖片“我是鬼”的消息被狗仔挖到放了出去,引起轩然大波。 白邱璟自从在微博上公开喜欢沈知初后就流失了不少粉丝,不过喜欢他的大多是他的作品粉。 ——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可现在听说他接了个这种毫无名气的制作团队,还是听都没听过恐怖片名,不少作品粉开始打起退堂鼓,典型的,电影还没放出来就喊着不行。 甚至一些粉丝以为是公司团队给白邱璟接的。 粉丝在这一刻都不相信白邱璟,甚至对他产生了失望。 “老白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接恐怖片,他拍了这么多年的电影怎么越拍越回去了?恐怖片在国内电影市场是怎么样的,他难道不清楚?” “本来听到老白开工还挺高兴的,但没想到居然接的是这种烂片,作为老白第一部电影的粉丝真的感到失望,希望老白多了解一下事业粉的心情,这也是你的事业,不要把一手好牌打烂。” “我的天啊,我刚去搜了一下这部电影制作团队,花生娱乐,就是之前演小品后来开公司自己干影视行业,出了三部喜剧片一部比一部差,某瓣评分平均3.8分,拿过的唯一奖是金扫把奖!老白你是疯了吗?你拍电影不看制作团队?不看导演出过的哪些作品?” “今年看到最大的笑话,喜剧导演拍恐怖电影。” “编剧也是查无此人,沈清是谁?网上根本没搜到这个编剧。” “我还以为老白会接那部会接【云起】这部仙侠剧,投资了三亿,一看就是大制作,这个【谁是鬼】一听名字就好傻,而且看集资才八千万,八千万够付老白片酬吗?” “烂制作,烂电影团队,就该哪里凉快哪里躺着去,为什么要祸害电影,正当电影门槛低谁都能挤进来?自己什么货色还不知道?” “本来还有望看明年电影票房会不会刷新记录,破个60亿啥的,现在简直是痴心妄想。” “老白拍什么我看什么,可我真的对恐怖片无感啊。” “白邱璟的公司简直是吃屎了,真什么电影都让他接,云起早就开拍了,不出意料应该是明年暑期档,这部恐怖片应该也是这个时间上映,两部电影撞在一起,我压云起,一看选的演员就是大制作。” “我就一个事想不通,白影帝一向看重电影质量也尊重观众粉丝,为什么这次也不说一声偷偷的就接了一部这样的烂制作?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很快沈知初出演“我是鬼”里面的女一号就被扒出来而且很快登上热搜。 粉丝一看怒火中烧,白邱璟一声不吭,工作室不作为,他们只能把怒气发在沈知初微博下。 “白邱璟出品必属精品,看来要被沈知初打破了。” “我本来对沈知初还有点好感,毕竟老白喜欢,但没想到她居然要毁掉老白的事业。” “我就说为什么老白要接这个烂电影,搞半天是这个女人在作妖。” “你自己要演恐怖片就好,为什么要扯着白邱璟演?” “电影行业就被沈知初一个人毁了!我恨死她了!” “我找人查了这部电影投资方,好家伙,居然是【A.W集团】这个公司下有哪些艺人?夏颜悦被开,旗下艺人一个比一个废,沈知初之前就离开了x娱乐,那不可能是【A.W集团】下的艺人,难道【A.W】老总想签她,给她好处?还专门请了白邱璟做男主?” “呵笑死,白邱璟根本不用请,知道是沈知初出演女主,不用片酬赶着上来演。” “白邱璟的粉丝怎么回事儿,你家正主自己要来演的关沈知初什么事?” “先撩者犯贱!” “本来对这个电影不敢兴趣的,但现在看选角升起了强大想看的欲望,白邱璟可能一时为爱冲昏了头,但感觉沈知初不是眼瞎的人,而且沈知初演技多好啊。” “只有我一个人想起白邱璟上次采访说的那句话吗?他说他找到了合作对象,是他认为演技最好的人,未来会跟她一同站在荧幕上。这说的就是沈知初吧,我我现在有充分证据怀疑,不是沈知初拉着白邱璟拍电影,而是白邱璟哄着人去的,看看,早几个月就安排上了,老白为了追人真的什么都用上了。” “虽然电影制作团队不靠谱,但男女主演技好啊,绝对王炸。” “你初姐现在水涨船高,人火名声大,打脸打的啪啪响,谁衬托谁还不一定,记住,是谁在微博上不要脸的告白你初姐,你们嫌沈知初这里那里不好,我们还嫌弃你们正主老呢,老牛吃嫩草!你们多闹腾多骂,逼急了白邱璟就退圈,剩下沈知初独自美丽。” 唯粉辱骂,初白cp粉过年狂欢。 超话现在就跟过节了一样,都在揣测沈知初跟白邱璟一起拍戏那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别的cp也只是表面营业,背地里不熟,他们磕的倒好,两位正主拼命塞糖。 本以为二人为了顾忌粉丝不会合作,没想到沈知初刚拍完“长门恨”转头就跟白邱璟合作电影,而且在戏里还是演夫妻。 现实没成恋人,电影里演都要演一对夫妻,这也太宠粉了,又多了好多段子可以写,好多视频可以剪。 沈知初跟白邱璟目前合作的只有一部综艺,综艺里剪各种细节,或者把沈知初以前演的一部电视剧跟白邱璟的电影混剪一起,改编成各种段子。 这种剪辑就比较麻烦,容易秃头,现在好了,俩人演同个电影,还是演夫妻,都不用剪,大大方方的磕。 “我的床可以空荡荡,但我CP的床必须十几震荡!” 正文 第450章 喝醉酒后该做什么 网上两家唯粉开撕,白邱璟的粉丝评论沈知初配不上白邱璟的咖位,。 沈知初的粉丝评论白邱璟白给,配不配得上还不得由你家正主来说,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但这些对于当事人来说根本没放在眼里,随着时间磨合,剧组进展的越来越顺利。 不到两个月就拍完了整部电影,进度十分快,这主要功归于沈知初和白邱璟之间的默契演技。 电影杀青这么快让网友始料未及,就感觉前两天电影刚开工两家粉丝还在互撕这转眼电影就杀青了。 制片方烂就算了,拍摄工期还这么赶,这电影绝对扑街,白邱璟的事业粉大失所望,但电影拍都已经拍完了,再吵再闹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耐心等电影上映。 有白邱璟这个票房影帝,就算电影制作再差也会有人奔着噱头去看。 一些影评营销号开始出来说风凉话,认为这将是白邱璟风评的滑铁卢。 两个月拍摄时间,的确算是目前史上最短的工期,恐怖片不似日常片,拍摄中很困难,考验演员的想象力,国内曾经上映的恐怖电影拍摄期基本在两三年。 抛开化妆,场地安排,也就是说拍摄不过短短四十天。 沈知初刚拍完“长门恨”无缝衔接“谁是鬼”难道不会串戏?剧本看透了吗? 还真不会串戏,沈知初的演技本就非人类,在长门恨剧组的时候还有所压制担心压戏,可面对白邱璟就不会有这些顾虑。 俩人的演技带动剧组里所有人,进展自然快,毕竟主演都是一遍过,配角也不会太差。 杀青那天,剧组包了个酒店庆祝,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沈知初畏寒,白邱璟包里装了很多暖暖宝,沈知初一冷他就给她贴上,或者抓着她的手塞进他大衣口袋里。 白邱璟的手永远都是温暖的,他的手比沈知初的手要大很多,一握就把沈知初的手整个包在掌心里,没一会儿就能捂暖和。 二位导演早就见惯不怪了,暗自在群里提醒工作人员,看到就看到不要把事说出去,只当白邱璟跟沈知初是入戏太深。 林导为人热情,招呼着人喝酒吃饭,冬天喝点酒身体会暖和一些,再说都是葡萄酒酒劲儿也不大。 倒是坐在一旁的白邱璟垂着眸一直盯着面前的酒杯。 看着沈知初喝了他才端起来喝下。 等沈知初发现白邱璟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是真没想到白邱璟一杯醉。 喝醉酒的白邱璟比平时还要安静,他低着头眼睛里无焦距,耳朵染上醉人的绯红,眼睛仿佛笼罩着一层雾气,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微蹙。 沈知初看他的时候还没发觉他醉,直到她叫了声他,没等到回应,心里咯噔一下,白邱璟的酒量这么差? “白影帝怎么不动啊?” “他好像喝醉了。”沈知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白邱璟抬头,目光游离,沈知初伸出手指晃了晃,故意逗他,“这是几?” 白邱璟手一抓攥着沈知初乱动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咬了咬,跟小狗咬骨头似的。 他咬的很轻不疼,就是有点痒,沈知初缩回手指,白邱璟眉头皱的更深了,强行又把沈知初的手指头掰出来继续咬。 沈知初愣了一下,这次想要强行抽回手。没想到白邱璟抓住她的手腕越抓越紧,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又去较劲儿掰她手指来啃,一边啃一边支吾说:“别动。” 白邱璟一醉就变成狗,沈知初想笑,她努力忍住,忽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抬头,刚好对上二位导演目瞪口呆的脸色,没脸看。 “他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白影帝酒量这么差?”林导忍不住咂舌称奇。 不仅林导惊讶沈知初也惊讶,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一杯就醉。 二位导演也不便挽留沈知初,见她要走起身要送她。 “沈总.......啊不,知初,你一个人不好扶他出去,还是我们来吧。”白邱璟长得高大,一个男人都不好扶就别说沈知初一个女人了。 二位导演说着就上手,还没碰到就被白邱璟一手推开:“走开,别碰我。” 那生气的模样,就像是龇牙咧嘴的大金毛,总的来说没什么威胁力,但上去碰他的人还是止住了动作。 沈知初起身,白邱璟就吊着她的手跟着站起身,她走两步白邱璟就跟两步喝醉酒的白邱璟变成了粘人精。 沈知初确定白邱璟能走后,对导演说道:“你们继续吃饭,他能走不需要人扶,我就先带他走了。” 沈知初给白秋戴上口罩扣上帽子,外套穿上裹上围巾,白邱璟也不动任由她帮他收拾。 晚上的灯光照在白邱璟脸上,显得他立体的无关更加俊美,深邃的眼瞳像黑宝石,很亮,自带温和的苏感,沈知初忍不住想揉他的脸,但周围还有人在,她忍住了。 “走吧。” 白邱璟自觉抓住她的手,乖乖地跟上去,他脚步虚晃但不影响走路。 出去后外面风很大,沈知初打了个冷颤,白邱璟眼底的雾气被吹散了些,一手脱下外套披在沈知初身上。 沈知初赶紧道:“我不冷,你穿回去小心感冒。” “你冷。”白邱璟不理她,强行给她披上外套后,还弯着腰耐心的把纽扣一颗一颗的扣上,态度很强硬。 沈知初无语,好在在手机上叫的车快到了,沈知初把头微微一低就埋在了大衣里,鼻子间全是白邱璟身上的味道。 给沈知初穿上衣服后,白邱璟摸索着沈知初的手臂去找她的手指。 他的大衣大,衣袖长沈知初穿上后手都藏在里面,白邱璟半天没找到,眉头越蹙越紧嘟囔着:“牵我,牵我。” 沈知初脑海里忽然蹦出一条前两天看的短视频,一个小孩遛狗的时候,牵着牵引绳往前跑丝毫没发现绳子没套着狗,害的小狗一直往前追去咬绳。 沈知初心里乐不可支,把手从衣袖里伸出来,白邱璟找到手了,用力攥着脸上浮现出傻笑。 车到了,沈知初废了好些力气把白邱璟塞进车厢,车里暖气开着,在这大冬天晚上吹着暖气很让人昏昏欲睡。 白邱璟头一歪,整个人靠在沈知初怀里,沈知初费劲把他抱着,穿着两件大衣的她在车里热出一身热汗,好不容易到泉水湾,沈知初把白邱璟叫醒。 “邱璟醒醒,该下车了。” 白邱璟撑开眼睛,老老实实跟着沈知初下车,到家,沈知初指纹解锁进去。 她先把白邱璟送到家,等把他安置好后她再回去,现在时间九点,她坐车回去也不过凌晨不算晚。 一门心思全放在白邱璟身上的沈知初丝毫没注意到,从她离开酒店坐上车后,就一直有辆车远远的跟着她。 直到她进屋后,那辆车也没离开,就停在别墅不远处。 ............ 到了家,看到熟悉的布置,白邱璟愣了愣。 沈知初热到不行了,松开白邱璟的手把大衣脱下来,兜里手机震动,沈知初寻着声音从白邱璟那件大衣里找出手机。 是白邱璟经纪人发来的短信,提醒他不要喝酒。 但可惜的是已经晚了。 沈知初回了他一条到家的短信,以免他担心。 白邱璟一路踉跄进去,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找到一罐的糖,抱着糖罐到沈知初跟前。 “给你吃糖。” 沈知初目光一柔,白邱璟知道她喜欢吃糖后就到处放糖,只要她一想,他就捧出一大把送到她面前。 “给我吃的?” 白邱璟用力点头,把沈知初拽到沙发上坐上,一罐的糖塞到沈知初怀里:“吃!” 酒醉的白邱璟好像总有干不完的事,找完糖又摇摇晃晃的找了个盆去浴室里接水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沈知初本想着把白邱璟安置好她就回去,可看白邱璟这么好动,她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了。 “你在做什么?”沈知初看白邱璟蹲在地上放热水,忍不住走过去问。 白邱璟扭头,语气透着认真坚定:“放热水。” “放水做什么?” “给你洗脚。” “我不洗,我要回去。” 听到沈知初要回去,白邱璟眼睛顿时暗了,开着灯也照不进去亮光那种。 盆里很快放满了热水都溢出来了,白邱璟还蹲在地上失魂落魄,一幅被抛弃的模样,看着就招人疼,沈知初心软的一塌糊涂,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最终,她妥协了。 “现在就洗吗?” 白邱璟呆呆看着她确定沈知初要洗脚不走了,他端起盆,放满水的盆被他这一端溅了他一身,脸上都有水痕。 他把水盆放到沙发前,让沈知初坐下,叫她不准动,然后耐心的脱下沈知初的鞋袜,握住她的脚放到热水里。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白邱璟执意要放热水给她泡脚了,一到冬天她的脚就容易冷,每晚拍完戏后她都会用半小时时间来泡脚,白邱璟知道。 于是到家后,他第一时间去找糖哄她留下,然后就去接热水要给她泡脚。 “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白邱璟抬头愣愣的看着她。 沈知初在他目光中打开糖罐,随意从里面取出一颗糖撕开糖纸吃进嘴里,浓浓的奶香味。 “甜吗?”白邱璟问。 “嗯......”沈知初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伸手摸着白邱璟的下颚,嘴唇贴过去,片刻后松开他,忍不住戏谑问:“甜不甜?” 白邱璟反应迟钝,一开始脑子转不过来,抬眸盯着沈知初的唇瓣看了几秒后,他脸忽的涨红慢吞吞回答:“甜。” 沈知初这下没忍住手,摸着白邱璟滚烫的脸,有揉了揉他的头发,直到把的头发揉的乱遭遭为止。 ....... 沈知初泡完脚,好说歹说地让白邱璟回卧室睡觉,白邱璟倒是听话,就是回卧室的时候一直抱着沈知初,像是只布袋熊。 酒后lx使不得,被扑倒在床上的时候沈知初还在提醒自己,但其实根本用不着她多想,一倒床白邱璟就闭上眼睛睡了。 沈知初哭笑不得,想起床帮白邱璟擦擦身子,一用力,笑死,被他压的死死的根本就起不来! 白邱璟好像是故意不放沈知初走,手圈住她的腰,脚压住她的腿,男人的体温本就比女人体温高,根本不需要盖被子,身旁自带小暖炉。 被这暖气包裹,沈知初坚持了一会儿,没坚持住也睡过去了。 而一直停在外面的车...... 正文 第451章 厉景深酸到吐血 厉景深自己都觉得他不是肺坏了,而是脑子坏了,得了疯病,去纠缠一个不可能。 这两个月来他没有主动去找沈知初出现在她面前,但他像个偷窥者跟踪狂,事先知道沈知初在哪拍戏,住在什么地方,于是他也在附近租了房。 沈知初不喜欢他送的礼物,他就借着粉丝的名义,往剧组送应援,或者打入粉丝群了解沈知初的一切,集资捐款,因为出钱大方,捐款金额数目大,厉景深在粉丝群里已经打响了名声。 今天电影正式杀青,厉景深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查到片方在哪聚餐后他也去了酒店定了包厢,还给服务员小费让人一直盯着那边。 得知沈知初离开他也就离开,偷偷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路牵着白邱璟的手坐上车。 他开着车一路尾随到这里,直到沈知初带着白邱璟进去他也没离开。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心里不甘心,想等到沈知初出来。 车里开着暖气也不冷,厉景深坐在车里看着那栋别墅,里面的灯一直亮着。 沈知初在做什么呢? 厉景深想着这个问题,车里开着暖气,可暖气却涌不进身体里,明明在车里,可他却感觉在外面,好似血液都冻成了冰。 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直到眼睛都看酸了,可沈知初还没出来。 他开着车围着别墅绕了一圈后,最后在靠东的方向停下,就是那间房的灯一直亮着,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卧室。 他打开车窗晃,抬眸盯着看,犹豫窗帘没有完全拉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最后消失。 厉景深呼吸一窒,心脏忽然提到了嗓子眼里,胸腔里的空气忽然收紧,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眼热的看着,原本转动很快的世界,忽然间,感觉,停止了........ 这么晚了,他们俩共处一室,两个交叠的身影,他们在做什么? 孤男寡女,夜色浓重,寒冷的冬天还能做什么? 厉景深不敢去想,他跟着沈知初一个多月,她虽跟白邱璟亲昵,可俩人却是分房睡的没住在一起。 厉景深也想过这么一天,毕竟俩人,总有一天会同居发生什么。 被白邱璟出言讽刺,看到沈知初跟白邱璟在一起的照片的时候他就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幕赤裸裸的放到他眼前的时候....... 厉景深头痛欲裂,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尖冰冷,互相摩擦攥紧时,感觉双手沾满了针,恨不得伸手拔掉。 他僵硬的移开目光,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认不出自己,眼睛被细密的红血丝缠绕着,双眼无神,眼袋发乌,下巴处的胡渣也冒了出来看起来整个人颓靡不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厉景深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 他曾幻想过的美好,沈知初回到他身边,他们俩人一起生活,他现在会的已经很多了,做家务洗衣做饭都不用沈知初准备,他会把工作放在一边,每天陪在沈知初身边,支持她的事业,一有时间他们就去约会去她想去的地方,晚上回来相拥而眠。 而不该是这样....... 美好的幻想始终是幻想,那个曾经他抱着肆意取暖的,肆意获取温柔的人,现在在楼上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思念化作痛苦席卷全身,占据了他身体每个角落,他急切想要做点什么以此发泄,看着眼前的后视镜,厉景深握紧拳头用力一砸,镜子裂出一条裂痕,厉景深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上面,直到后视镜掉落,他才停了下来。 右手早已经血淋淋,手背上传来钻心的疼痛,看着眼前的凌乱,厉景深手一软,右手搭在膝盖上任由血液晕湿裤子。 他始终不相信白邱璟碰了沈知初,因为他没有亲眼见到,而现在他在楼下,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似乎能想象到里面是什么样的场景。 只要.......只要沈知初今晚出来,只要她出来就好。 厉景深就这么安慰自己,可最后等来的结果是那间房的灯灭了,黑了....... 厉景深顿时茫然无措,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跟来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一直等在楼下,为什么要一直看着那间房? 难道就是为了等一个这样的“真相”等死心? 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才能熬过头? 胸口又开始疼了起来,厉景深分不清是心脏疼还是肺疼,疼了就该吃药,他打开车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药,倒出四颗扔进嘴里,艰难的熬着,从天黑熬到天明,直到天亮了沈知初也没从大门里出来。 正文 第452章 沈修礼 一觉醒来,发现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怀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白邱璟直接愣住,心跳从平稳到狂跳,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睁开眼时他的手还搭在沈知初身上,俩人抱的很紧,能感觉彼此的温度呼吸。 白邱璟手僵到发直,一时间身体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动作才好,但不可否认的心,心里暖和的一塌糊涂,像是被注入了一罐暖乎乎的甜蜜,一直甜到了嘴里,恨不得时间静止。 沈知初睫毛微动,动了动手臂,抬起手放在脸上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白邱璟一看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半晌后耳边传来沈知初的声音。 “醒了就赶紧起来。” 白邱璟睁开眼睛,赶紧道:“初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就你一杯酒就醉还想对我做什么?”沈知初成起身,被子一掀,里面的衣服跟昨晚的一样,不过有些睡乱了。 白邱璟也赶紧起床,在她身后张了张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你的酒量吗?”沈知初好奇问道。 白邱璟点头:“我知道我酒量不好,经纪人也提醒我不要喝酒。” “喝醉后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白邱璟小心翼翼试探问了句:“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你自己好好想吧。”沈知初转身进洗漱间,没一会儿里面传来水流声。 白邱璟急的抓耳挠腮,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vx一看,最晚经纪人给他发了短信,让他不要喝酒,而他还回复了句到家了。 他什么时候回复的短信? 经纪人再三提醒白邱璟不要喝酒,就是知道他酒量差,喝醉后东倒西歪还不让人碰他,谁碰他他就跟谁急,龇牙咧嘴跟狗似的。 他第一次喝醉酒的时候,经纪人就在他身边,想着扶他回去,结果被他一推撞电杆上,差点把牙磕没。 经纪人昨晚想着跟来的,但白邱璟不要他去,经纪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提醒他不要喝酒。 白邱璟坐在床上蹙紧眉头,他会不会对沈知初做了很过分的事? 一直到沈知初洗漱完出来他都没回过劲儿来,没精打采地去洗漱点早餐。 直到吃饭,沈知初打开糖罐从里面拿出一颗糖撕开吃进嘴里。 白邱璟一看,支吾道:“这糖......” “你昨晚给我的,硬要我吃。” 白邱璟顺着又问:“好吃吗?” 沈知初“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来弯着眼睛笑,一双眼睛跟月亮一样亮,“还不错吧,你昨晚尝了还说甜。” 糖的确甜,但白邱璟不记得他昨晚吃糖的事了。 白邱璟瞄到沈知初揶揄的眼神,心中一紧,总感觉昨晚发生了大事,吃完饭后,他借住去上卫生间的时间偷偷拿出手机调开监控器。 从到泉水湾门口开始,看到沈知初牵着他进屋,就在他准备快进这一段的时候,放在快进键的手指忽然僵住。 就在出租车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又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停在大门外一动不动,车里的人看不清是谁,白邱璟把视频调到最清晰只能看到车牌号,而这个车牌号他见过。 ——厉景深 白邱璟眼眸一眯,平时温润如玉的脸色瞬间迸发出寒意来,他从未想过厉景深会这般厚颜无耻,居然跟踪到这里来,而且看他这种熟练程度,想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昨晚还好他在沈知初身边,要是他不在,厉景深这种神经病指不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白邱璟怒火中烧又不能发泄出来,心下拿定主意,关掉手机走出卫生间冲沈知初忽然道:“初初,今年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吧。” 沈知初怔了怔,都快忘记了,她已经好久没过个好年了,白邱璟这么一提,她想了想日历算日子,还有19天就是圣诞节了。 电影已经拍完,剩下的是后期制作,然后等宣传,平时也没什么事。 “我真的可以去?”沈知初问。 “我妈每天都在跟我念叨,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家。” “那是回哪?” 白家房产太多,蓉城有j市也有,还有其他地方。 “回海都,你怕冷,那边暖和,还能带你去海边玩。” “好,那去海都之前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沈知初开始定计划,回海都最迟是十二月二十三,现在还有这么多天可以慢慢安排,沈知初又去了蓉城看了看房子装修。 房子已经装饰完了,现在进展到家具这一块儿,等家具放好,在空一两个月就能入住了。 沈知初没忘记她的向日葵花盆,向日葵在温室里已经开花了,她抬手摸了摸花瓣,温柔的像是在摸年年。 浇完水就离开,又回公司处理了一下文件,安排工作,然后看最近投资项目,又注了几笔钱进去,钱生钱,从当初的八亿现在已经有九亿了,而这才刚开始。 电影制作顺利,林导一有空就发给进展给她看,凡事什么都要让她过目,按照这个速度进展三月就能制作完,有大把时间可以宣发。 从上次她被陆霆川绑架了,孙叔就对她寸步不离,一有时间就教她防身术。 得知白邱璟要来接她下班,孙励才自觉离开。 最近这段时间沈知初一直住在白邱璟那儿,收拾要带的衣服洗漱用品做计划。 十二月20日,沈知初带白邱璟去了墓园,照旧买了两束花。 只是去墓地,白邱璟却有些紧张,在墓园外买了纸钱香烛两捧百合花。 每次到墓园天都是雾蒙蒙的,沈知初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墓碑:“妈,我带我喜欢的人来看你们来了,他叫白邱璟.......” 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知道我的一切喜好,关心我,照顾我,想尽办法逗我开心,我再也不是那个遇到委屈就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哭的人了........ 身后“砰!”的一声,打断沈知初的思路,她扭头看过去,只见白邱璟双膝着地跪在地上。 “阿姨,叔叔,你们放心,我不会让知初受半点委屈,我会好好照顾她,爱她。”说完白邱璟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态度诚恳。 沈知初想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嘴就发出一声闷酸,她移到白邱璟也跟着跪下。 半晌后起身:“走吧,回去了。” 白邱璟“嗯”了一声,起身牵着沈知初的手。 走了三步,沈知初蓦然回首,好似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她看过去,只见墓碑上母亲笑的温柔。 她勾了勾唇角,用力握紧白邱璟的手出了墓园。 没走多久,又一辆车开到了这里来,沈修礼看着墓碑上燃尽的纸钱香烛,以及两束百合花,目光一怔。 谁来过这里? 平时也就他跟秦默来上的香,可今年秦默还没回来,那这香是谁烧的,总不可能是有人烧错了? 沈修礼脑子里闪现过什么东西,快到他来不及抓到,于是他干脆去外面的花店纸钱店问了问。 花店老板对此有印象:“是一对夫妻,长得高高瘦瘦身材很好,至于长相不知道,他们都带着口罩,买了两束花就走了。” “谢谢你老板。”也没问出个什么线索出来,他又回到离墓园最近的商店。 再从询问:“老板你有没有见到一对男女在你这里买香烛纸钱的?” 这次问对人了,老板回答说:“见过,那个女的来过不止一次了。” “不止一次?” “是啊.......”老板正要往下说,忽然警惕起来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看见我爸妈墓碑前放着两束花,想问问谁来过。” “噢,这样啊,那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六月份来过一次。”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老板摇头:“这我记不得了,不过那小姑娘长得怪好看的,跟明星一样,上次她来的时候还在下雨,她出去没多久我就看到一辆豪车开到那边停下,本来以为是来接她的,没想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跪在她面前,结果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想应该是情侣间闹矛盾。” “那这次呢?我听到花店老板说她带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上次那个,虽然看不清脸但感觉气质不对。” 沈修礼问了两家都一无所有,正准备离开,商店老板抓住脑袋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叫住他:“等等,我好像想起来那小姑娘的名字了,就上一次,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叫了一声‘蜘蛛’,对,类似这个发音,我有点印象。” “蜘蛛?”谁会取这样的名字。 “嗯,我耳背听不太清。” “我知道了,老板谢谢你。” “小事儿一件。” 沈修礼走到墓园,墓碑被擦过,他蹲下身摸着百合花,寻思着“蜘蛛”这两个字,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越念越熟悉。 等等.......蜘蛛,知初? 难道是知初? 沈修礼一个踉跄,屁股蹲着地,沈知初,他妹妹不是已经死了吗?今年圣诞节一到就是四年了。 正文 第453章 这里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如今上网搜“沈知初”已经搜不到蓉城那个沈家大小姐了,弹出来的第一个是一个明星,今年可谓出尽了风头。 沈修礼自然也看到了,他知道他的妹妹已经死了,可偶尔听到“沈知初”三个字总是忍不住心里发痛,愣上许久。 沈知初死的那一年,他都没敢来墓园,因为是他忘记了妈妈的话,无止境的欺负沈知初,才让她这么早的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沈知初一走后,沈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想到珍惜,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去的沈知初有多好。 牙牙学语时,发出来的第一个声“哥哥”可他却一直对她撒脾气摆冷眼,把妈妈的死怪罪在她身上,她长这么大他却一次都没有抱过她。 沈知初继承沈家后,他越发对这个妹妹感到不满,骂她白眼狼,用最狠毒的话施加在她身上,那段时间他整日诅咒她,希望她生病早点死。 后来沈知初真的生病了,还偷偷的不告诉所有人,他连她怎么进医院拿胃癌诊断书都不知道,她流产的时候他不知道,她得抑郁症被厉景深逼疯的时候他也不知道。 他更不知道的是,沈知初被厉景深伤的这么深还愿意留在厉景深身边是因为他。 是因为厉景深拿他威胁沈知初。 可笑的是,这些到沈知初死后他才从秦默嘴里得知一切,明明他那样欺负沈知初,明明他这个哥哥那么没用,沈知初为什么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护他周全? 沈修礼想到过去种种眼泪就忍不住留下来,再过五天就是沈知初的祭日了。 时间一晃,她已经死后四年了。 “妈,是我忘记我我跟你的约定,是我没保护她,是我害了她,如果她还在她肯定不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来看你们的会是妹妹吗?” 有人做错事能道歉能偿还能弥补能忘记,而还有一种人做错事只能跪在墓碑钱忏悔终日受愧疚的折磨。 沈修礼每次来墓园都会跪好久,忏悔他曾经犯过的错。 “我以前抛弃过她,她让我救她,我头都没回。”如果那次地下赌场,他回了头,做到一个当哥哥的责任带走沈知初,带着她向厉景深抗衡,保护她,沈知初不至于死了都没回到家。 沈知初呆惯了蓉城,j市那边夏热冬寒,她怎么习惯的了?她的骨灰被撒在海里,她那么怕冷,生前为什么就想到了死后的事? 沈知初好多事还是秦默告诉他的。 沈知初嫁给厉景深以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爸出事判刑那天她不是跟男人鬼混去了而是被厉景深关在了卧室里,断了网线收了手机,被关在里面整整四天,胃疼到吃卫生纸止痛药来饱腹。 秦默说那天,沈知初还在法院外面大雨中跪了半小时,被送到医院时浑身是血,他给她洗胃,洗出来的全是带血的纸浆,这些沈修礼都不知道。 沈知初被下病危通知,心跳断了的时候,他还在外面喝酒诅咒她快点死。 沈修礼跪在地上低着头,是因为他的诅咒才害死她。 沈修礼看着自己右手假肢,自言自语的发出一声哭腔:“活该断掉,这就是你当初扔下她的惩罚。”他又抬头看着面前两座墓碑,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 “爸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 二十三日当天上午,沈知初和白邱璟去往海都,乘机前还穿着羽绒服一下飞机就把外套脱了。 海都平均气温在25度,不冷不热,白邱璟事先给白母打了招呼,刚下飞机就看到有人来接。 沈知初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过年,也是第一次过年有这么多人陪,跨年那天终于不是她一个人默默倒数时间了。 白邱璟担心沈知初住不惯,海都另外安排了一套房子,等到白家拜完年就能回去住。 到白家,白母正安排年货,定的圣诞树刚到院子里,佣人正在往上装彩灯。 圣诞节要布置的装饰可不少,白母就喜欢五颜六色,不过过年要说喜庆点还是大红色好看,对联灯笼都到了,就等着贴。 沈知初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下飞机也不觉得困,于是拉着白邱璟一起去贴对联,贴窗花。 圣诞树最顶上要挂一颗星星,这个要留住当天来挂。 平安夜和圣诞节都是在白家过的,白母对沈知初热情,相反白父始终没怎么正眼看沈知初。 沈知初早早发现了异样,不过一直装作不知道。 白邱璟还有个妹妹白晚晚,沈知初也很少跟她说话。 第一次到白邱璟家到底不自在,或许是太在意白邱璟一家人的眼光,做什么都显得有些拘束。 圣诞节一过完,白邱璟就带沈知初去另一套房过二人世界。 一天,白邱璟被一个电话叫走,沈知初一个人在家看书,门铃声响起。 沈知初起身过去,没有立即把门打开而是透过猫眼看外面,居然是白邱璟的爸爸,还有他妹白晚晚。 这对父女俩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看白邱璟?可看脸色不对劲。 沈知初没多想,他们都来了,总不能关着门不让人进来,沈知初拧着门把把门打开。 “白叔叔你好。”沈知初主动打招呼,目光转向白晚晚,点头示意,“晚晚。” 白父冷眼嗤了一声。 沈知初一头雾水,从第一次见白父时她就能感觉到他对她有敌意,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这一次没有白母在,白父敌意好像更深了。 白父气势强势,眉目间透着睿智和威严,白邱璟的眉目就跟他有几分相似。 沈知初问:“要喝茶吗?” 这个沈知初好似一点都不意外他要来这里,似乎早就猜到了,白父沉声带着白晚晚进去。 进屋后,白父往沙发上一坐,看着接水泡茶的沈知初,口气颇为不屑:“沈小姐你这伎俩骗得过我夫人可是骗不过我的,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能这么快就把我家的小混蛋给骗到到手,还在这么短时间里让他带你回白家。” 看来今天来的目的不简单,沈知初水也不接了,不急不慢的走到另一头沙发上坐下。 “白先生来就跟我说这些?” 白父从上衣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到茶几上:“这里是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正文 第454章 和她结婚是我第一眼就认定的事 “这里是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白父话音一落,气氛凝固。 他微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对面的沈知初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沈知初懵了懵,似乎是没想到白父会来这一出,她沉思地看着面前五百万的支票。 五百万一个白邱璟,那她可以买好多个了。 沈知初挑眉尾:“就这?” “什么就这?你是不是嫌弃钱少,果然,你就是冲着白家家产来的.......”白父一副我早就看透你这个女人的眼神,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了不屑。 一旁的白晚晚一直看手机,今天来完全是被她爸强行拉扯过来撑场面,她本来不想过问的,可听到白父“中二”言论,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放在手机。 “爸你也太抠了,再怎么说也得五千万。” 白父当即反驳:“你哥值得了那么多钱吗?五百万就已经不错了。”再说了,五千万,要是沈知初一口咬定答应下来,那他岂不是亏了? 他是商人,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白晚晚忍住翻白眼的的冲动,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五百万?我哥的身价最少值五亿,再说了沈知初现在的身价差你那五百万?你真的太丢人了,妈要是知道,你搓衣板都不用跪了直接打断你的腿。” 似乎是想到了那一幕,白父打了个寒颤,双手不自觉的放在膝盖上抖的厉害。 因为紧张,瞳孔微微放大,看人的时候就跟瞪人一样,白父凑到白晚晚耳边,小声商量:“那小说里面写的不都是五百万吗?念着多顺口。晚晚我们今天是瞒着你妈偷偷来的,你可千万别告诉他,现在你说该怎么办,就地加价?” 还就地加价,你当这是菜市场? 沈知初假装看不到面前这对父女小声嘀咕。 “本来就是试探,看看等会儿人家怎么说吧,你都拿出支票来了,想来也知道你的目的。” 父女俩商量完后,白父重新看向沈知初,白晚晚低头继续玩手机。 沈知初起身把刚泡好的茶端到白父跟前。 白父一脸坚决:“我告诉你,想用一杯茶来贿赂我是没有用的。” 果然是亲生的,这发小脾气样子简直一模一样,沈知初笑了笑:“叔叔你想多了我没想过贿赂你,晚晚,家里有饮料你想喝什么?” “有可乐吗?” “有。” 沈知初去厨房拿了一罐可乐递给她。 “谢谢。” 白晚晚跟平时一样,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看起来很乖。 沈知初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上,态度不卑不亢,“白叔叔,下面我们好好谈谈我和邱璟之间的关系,我是他女朋友,他是我男朋友,我们两在一起无非图的是人,如果您硬要用钱来衡量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 沈知初柔和的脸色一变,捡起茶几上的支票,拿着笔填了几笔数字上去,然后放在茶几上转向白父推过去。 “如果您用五百万想让我离开你儿子,那么我给你九亿九千五百万希望能买您儿子的一生,与他共度余生。” 白父微微张开了嘴,这女人是疯了,还是得了精神病? “好笑,九亿九千五百万你拿得出来这么多吗?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大言不惭不知所谓!” “您可能调查我的时候没调查清楚,那么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沈知初【A.W集团】执行董事,区区九亿我还是拿的出来的。” “A.W集团?你是.......”白父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集团,最近商界里面就属这家公司影响最大,先是轻而易举收购一家上亿公司,股份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跌过,白父做过估值,【A.W集团】应该在十亿左右,的确能拿出来。 十亿在白父眼里不算什么,可这放在沈知初名下就不简单了,要知道,沈知初才二十岁出头,而他二十岁在做什么? 这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 “白先生您做这笔买卖吗?” “你要真的给我这么多钱,你这公司可不保了。” 沈知初丝毫不在意:“钱能再赚,可白邱璟世间只有这一个,我不亏。”她可以用她全身家当去固定她跟白邱璟的感情。 白父一时语塞,原本以为沈知初是小说里写的“绿茶婊”图钱财来的,但她本身就能创造更多钱财根本不需要靠男人。 一旁默默看手机的白晚晚也震惊的看着沈知初。 “你真的是A.W集团的总裁?” “我没必要拿这种来开玩笑哄骗你们,以你们白家的能力轻松就能调查出来,不信的话还可以问问邱璟。” 答案已经有了,白晚晚看着白父:“爸,走吧,哥和妈妈都喜欢她,你一个人不愿意有什么用?” 现在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了,白父是觉得自己的混蛋儿子占大便宜了,居然能值这么多钱。 白晚晚再面向沈知初,歉意道:“那个.....我爸他就是脑子不太好,整天看小说看土味视频把脑子看傻了,你别介意啊,我这就带他回去.......”说着,白晚晚也没忘记把支票递还给沈知初。 “你收好,白家我妈做主,我爸说的不算,我妈真的很喜欢你,你别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好好跟我哥........” 话还没听完,外面传来开门声,沈知初看过去,心想,这次应该是白邱璟回来了。 果然,白邱璟一进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眉头一蹙:“你们来干什么?”再看看茶几上的支票,心下明白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拿出手机拨打白母的电话。 电话通了,白邱璟叫了声:“妈。” 白父一激灵反应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白邱璟跟前掐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齿:“臭小子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跑到我家来做什么?趁我不在拿钱要我女朋友离开?” “我没有,你个混账胡说什么......” 白邱璟才不管白父的脸色有多难看,手机开着扩音,他们刚说的话全被白母听到了。 “白臻擎!你给我滚回来!” “老婆你听我解释啊.......” “嘟嘟嘟.......” 白父怒视白邱璟,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瞪我做什么,你敢说你拿着支票来这儿不是为了让知初离开我?” 白父松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儿子,算你狠!” 这一家人就白父嫌无聊爱搅浑水,白邱璟不想任何人影响到沈知初的心情,能解决的就一次性解决,绝对不拖泥带水。 “爸。”白邱璟忽然认真起来:“娶她是我第一眼就认定的事,知道她名字那刻起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他从未这么的想要一个人过,哪怕付出生命也想留在她的身边。 “你爱我妈,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儿。”离了她根本没法活。 白父沉寂下来,蹙紧的眉毛松了下来,他紧紧盯着白邱璟,看得出来他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白父张了张嘴,喉咙跟被人掐住一样发不出声,他犹豫着扭头看向沈知初。 沈知初起身对视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没有半点犹豫退缩。 “随.....随便你们,我不管了......”白父始终拉不下脸,知道沈知初手中的资本后他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她,可要他拉下脸道歉他实在是做不出。 “晚晚,走,回去了。” 白晚晚提着小包包,往前跑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跑到沈知初跟前。 “初姐,我可以和你一起拍张照吗?” 沈知初还没说什么,白邱璟倒是先赶起人来:“拍什么照,回去。” “我不!”白晚晚那双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沈知初,粉嫩嘴巴微翘,直勾勾等着沈知初的回答。 沈知初根本拒绝不了,她这几天很少跟白晚晚说上一句话,白晚晚喜欢玩手机,平时不是在沙发上坐着就是床上躺着玩手机能玩一天。 沈知初没怎么了解过这个小姑娘,但谁不喜欢漂亮妹妹。 听到白晚晚想跟她拍照,沈知初同意下来:“好啊。” 白晚晚一脸开心藏都藏不住,白净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她拿着手机点开照相机,找到合适的角度拍下她和沈知初的合照。 白晚晚满意的欣赏着照片,心满意足的揣回包里。 白邱璟走上前领着白晚晚的衣领往旁边扯:“照也拍完了,跟爸回去,以后别来打扰我们上二人世界。” “要你管!”白晚晚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原本平淡的脸色忽然浮现出不舍,挣开白邱璟手,往沈知初方向扑过去抱住人。 “初姐。” 沈知初被抱的猝不及防,她不习惯外人忽然这么亲近抱住她,身体都僵硬了,来不及反应,耳畔出传来气息声。 白晚晚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初姐,要是哪天我哥惹你生气了,你能不能考虑给我一个姬会?” 机会?什么机会? 白晚晚松开她,冲她眨了眨眼,白邱璟直觉不对劲,一把把白晚晚扯开往外面拽连同白父一起赶了出去。 正文 第455章 往后也要一直在一起 赶走白父白晚晚家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爸他们没难为你吧?” 沈知初摇头:“没有。”将支票偷偷放在了衣服口袋里,白邱璟没有发现她的举动。 “下次他们要是趁我不在又来,你不要开门。” “你爸很好,妹妹也很乖。”白邱璟有个很幸福圆满的家庭,好到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好。 也正是这样的家庭造就这样的白邱璟,她感谢他们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把他的爸爸和妹妹关在外面。 想到那张支票,白邱璟好奇起来:“我爸在支票上开了多少钱?” 沈知初端着面前的茶杯回答说:“没注意多少,不过,你绝对不值那点钱。” 白邱璟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觉得我值多少?” 沈知初没想直接道:“很多,可能我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么多钱。” 白邱璟坐在沈知初身边,俩人紧紧挨着,谁都没说话享受着这片刻安静。 人一安静下来就能感觉到心跳,而此刻他的心脏跳动带来厉害,他似乎都能感觉到浑身血液在流动,白邱璟看着一旁小口抿茶的沈知初,目光柔软。 原来他在沈知初心里那么值钱,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么多钱,那是不是能够延长到下辈子? 沈知初说她不会说情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有关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能牵动人心,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看电视吗?” “看看吧。” 白邱璟拿着遥控器调到沈知初喜欢的频道上,右手拿着遥控器左手握着沈知初的手十指相扣。 沈知初头偏着靠在白邱璟的肩膀上:“刚才你说都,知道我的名字后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白邱璟低低“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 沈知初余光暼到,勾起唇角问:“想的是什么?” “我要是说了你可别笑。” “我不笑。” 白邱璟支吾道:“要是女孩就叫白慕初,男孩叫沈归白.......” “噗。”沈知初实在是没忍住。 白邱璟蹙眉:“你说过不笑的。” “抱歉,我没忍住。”但笑过后,心里暖呼呼的,“明天就是跨年了,要回去吗?” “回哪去?” “回你家。” “这不就是我的家吗?”对白邱璟而言有沈知初的地方才叫家。 典型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白邱璟解释说:“其实26号那天我就跟我妈说了,她也感觉到你跟他们在一起不习惯,所以特意叮嘱我好好照顾你,跟你一起跨年。” 提到圣诞节,这都是她死后第四年了,跟白邱璟在一块儿都忘记是她的祭日了。 沈知初:“等到了除夕再回去吧,下次买什么好呢?”这次去白家走的匆忙,只带了点补品,等过年得下多点精力才行。 “我爸妈不缺什么,不过你要送我问问我妹。” “行,那就这样决定了。” 跨年这天,沈知初跟白邱璟决定在家包饺子,电视上放着跨年晚会,当红明星在舞台上表演,唱歌的跳舞的好不精彩。 白邱璟剁馅儿,沈知初和面,把面团擀成饺子皮。 “包几个糖饺吧。”白邱璟提议到。 跨年包饺子有个小小的习俗,就是包一个银币,谁要是吃到银币,一年就有好运发大财。 家里没银币就包糖,寓意甜蜜幸福。 “好,那多包几个。” 沈知初包的饺子没有白邱璟包的那么好看,男人手指很长灵活什么形的饺子都会包,他偷偷把糖饺包成金鱼形状。 等下锅煮,就把包了糖的饺子全盛到沈知初碗里,希望她下一年没有苦,一直甜下去。 沈知初没发现,直到尝到一个糖饺,她兴冲冲展示给白邱璟看:“你看,我吃到一个糖饺。” “运气真好,明年你一定顺风顺水,得偿所愿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吃到一个糖饺是运气,那吃到第二个第三个呢?糖饺是有一番风味儿,可吃多了就腻,沈知初吃到第三个就发现了异样,看这饺子形状,白邱璟是把所有糖饺都盛到了她一个人的碗里。 她手指顿了顿,看着对面吃饺子的白邱璟,轻轻笑了笑。 所以哪来的顺风顺水的运气,还不是有人在前边为你顶风遮雨排除万难,偷偷把好全给了你,默默在心里为你祝福。 她夹起一个糖饺放到白邱璟碗里。 白邱璟看到这个形状:“你知道了?” “你这手法也太拙劣了,轻松就被我识破,福气要一起沾才叫福。” ........ 白邱璟和沈知初一起熬到凌晨跨年,海都到凌晨会敲起钟声放礼花,据说这是海都最美的时候。 沈知初也没见过海都的跨年夜,也是第一次有人陪她跨年,怎么也得熬到凌晨。 电视放着,外面热热闹闹,白邱璟把早买好的烟花仙女棒拿到外面院子放,点燃拿在手上甩。 沈知初拿着仙女棒,十二月的天上居然还能看到星星。 沈知初举着仙女棒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眼睛一眨不眨。 “等会儿,马上钟声就要响了。” 电视里主持人也在高声倒计时:“10、9、8、7……” 这时兜里的手机振动了,沈知初拿出来看是一通陌生电话,她下意识接起来。 里面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沈知初,新年快乐。” “3——” “2——” “1——咻——砰——”凌晨钟声响起,天上猛地发出砰砰的声音,巨大的烟花绽放在空中照亮了整个天空。 沈知初握紧手机,一抬眸白邱璟站在她跟前:“祝新的一年里沈知初身体健康,开心,幸福,心想事成。” 沈知初手指一动挂断通话,把手机放回上衣口袋里。 “白邱璟新年快乐,希望往后每一年我都能和你一起过跨年。” 绚烂的烟火照亮沈知初的脸庞,也照亮了她的双眼,眼睛里的亮光竟比霓虹灯还要亮。 烟火好看,而看烟火的人更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烟火的沈知初太好看了,还是她说出的话太动听,白邱璟控制不住的心跳。 “我答应你,往后每年我都会陪你跨年。”白邱璟牵着沈知初的手。 想起沈知初刚才接了通电话,问道:“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 “垃圾电话,等会儿拉进黑名单。” 正文 第456章 他永远期待明天能见到沈知初 跨年倒计时,医院里开着电视让冷清的病房热闹了些。 护士看着躺在病床上握着手机的男人,他应该是在跟心上人打电话,目光眷柔,手指因为紧张的等待而微微发抖。 电话打出去,通了没多久对方就接接了起来,他张开干燥的唇瓣,轻轻说出七个字:“沈知初,新年快乐。” 手机紧贴着耳朵,他听的小心翼翼,生怕错漏,连沈知初的呼吸声他都不想漏掉。 他能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钟声,跟电视里主持人的倒计时重合在一起。 半晌后手机里在烟花的炸裂中伴随着白邱璟的声音。 ——“祝新的一年里沈知初身体健康,开心,幸福,心想事成。” 胸口疼的厉害,厉景深本来该捂住绞痛的心口,可他的手抬起来却不自觉的捂住耳朵。 捂了也是白捂,因为电话已经挂了,他连沈知初的声音都没听到。 “先生?”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见厉景深拿着手机没反应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 厉景深大脑回过神来了,可身体却跟个木偶似的僵硬的抬头看着站在床头前的护士。 “那个......您电话打完了吗?” “打完了。”厉景深松开手,把手机还给她,“谢谢。” “没事儿,你以后要是还想打就跟我说。” 厉景深只是摇头没出声,他不会借她的手机再打了,因为他知道,这一个电话过去沈知初接到就会把他拉入黑名单。 他今天给沈知初打这个电话过去,也不期待能听到沈知初说什么,他只是想再凌晨那个时间给沈知初说一句新年快乐,仅此而已。 他和沈知初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在一起跨过年,以前是他不回去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后来是沈知初成植物人在医院,在后来的圣诞节,他跟夏明玥订婚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成了她的祭日。 护士看药水滴的差不多了又重新换了一袋,拿着名单划了一列,又从里面找出药递给厉景深。 “把药吃了。” 厉景深输着液吃药都不方便,护士正准备去接水他已经把药扔进了嘴里直接往喉咙里咽。 嚼碎了的药最苦,都说苦尽甘来,可这样的苦永远都尽不了,就像沈知初不会回来一样。 护士总感觉面前的男人眼里散不开的忧愁,那是比接近死亡还要痛苦的存在,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颗又一颗的消失不见了一样,有的人死了还活在人的心里,而有的人活着却像是死了,尝试着消失匿迹,却是真的无人问津。 护士端了杯水神到厉景深手边。 “谢谢。”厉景深接过,一杯水喝到见底了也没冲干净嘴里的苦涩。 “你好好休息,有事按铃。” “嗯。” 护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推着药车离开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又只剩厉景深一个人,整个走廊都安安静静的。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跨年,连医院里的病人都不例外,只有厉景深一个人在病房里无人陪。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既然决定要掏心掏肺就要做好撕心裂肺的准备。 知道什么永远都不会辜负你吗?是失望。 跨年演唱会近几年越来越难看,厉景深闭上眼睛,想睡却睡不着,他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扔掉,可越是克制不去想就也是想的清楚,甚至还想起了那些被埋在记忆最深处最想忘记的事。 ......... 护士见他一直闷闷不乐,想安慰他。 “厉先生,想开点吧,人悲伤时一天快乐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快乐的过完余生?你这样.......只会让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厉景深也想快乐,可他连“快乐”这两个字都越看越陌生。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 有了第一天,就有明天,他不期待明天的自己,他只期待能见到沈知初的明天。 病房里的窗户关的死死的,厉景深看着外边的天,算着日子,这是他住院的第二十四天,那晚从“泉水湾”出来后他就住进了医院。 今年的蓉城没有下雪,外面的腊梅开了,看着就香,可他闻不到。 ........ 沈知初和白邱璟没在海都呆多久就又回到了蓉城。 沈知初饰演的“长门恨”和【谁是鬼】剧组进展的都很迅速,尤其是【谁是鬼】钱都用在后期制作上。 宣传片一出来让网友大跌眼镜,出乎意料的效果很好,画面精致,音效特效在线,故事也相当吸引人,而其中最吸引人的是沈知初和白邱璟的演技,电影原因,一下就把观众代入剧情中。 但依旧有人不看好,这年头多的是宣传片制作精良把人骗到电影院,看完出来就跟吃了坨翔一样的电影。 无非是噱头大影响小,还得看第一批实验的观众。 但不可否认的是,单说白邱璟和沈知初的粉丝加起来就能有上亿的票房,不会让电影亏本,不过会大大降低名声。 电影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最终【谁是鬼】定档在暑假黄金档。 与此同时那部【云起】仙侠电影也定在同一天上。 【云起】是大制作花费三亿,拍摄时间比【谁是鬼】剧组长,里面很多大牌演员,导演刘导之前还拿过金奖。 值得一说的是【云起】里面的女主演是林琪,就是那个在“长门恨”饰演女三角色的人,经纪公司钱多,砸钱进去,而她本人演技也不差。 沈知初跟林琪没什么纠葛,也就试镜那天俩人共同试镜女三,林琪成功拿到女三这个角色,而她却越级拿到了女二,明明沈知初的戏份还没有她多,可番位却偏偏硬压她一头。 林琪暗中就对沈知初不满不过没表达出来,看到夏颜悦郑秀秀的结局,她就知道沈知初不好惹,何况剧组里那么多人喜欢沈知初,她没必要鸡蛋碰石头,因为一两句不满的话而毁掉自己的名誉。 林琪明里不敢说什么只能暗里较劲,终于公司给她争取到了【云起】这部大制作仙侠剧。 她势必要把沈知初踩到脚下,从沈知初接下【谁是鬼】这部烂片的时候就不会再高过她。 林琪承认比演技和颜值她都比不过沈知初,可演电影,票房才是王道。 一部如今人人喊骂的电影能有多好?去看的,估计也就白邱璟的粉丝吧。 不少营销号拿【云起】和【谁是鬼】做比较,首先在排片上【云起】就领先一步。 国内市场,恐怖片反响并不好,毕竟比不过国外鬼片,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个胆量会去看,可仙侠片就不一样,现在进电影院的都是些年轻人,票房就决定在这些人手中。 而【云起】又是大IP制作,加上改编的是国内畅销男频小说,是不少年轻人的青春,很多人会奔着情怀去看,想想电影票房也不会太差。 电影还没出来,就已经开始有人买通告对【谁是鬼】剧组唱衰。 电影院排片率差距已经到惊人的地步。 【云起】排片率高达百分之四十五,而【谁是鬼】不过百分之十五。 【云起】率先放出,不少人买票进电影院看,高高兴兴进去骂骂咧咧出来。 于是第一天,【云起】评分在5分,连到及格线都没有。 “魔改,根本看不懂导演要表达的意思,就不能老老实实改编吗?让你改编不是乱编。” “我从未见过如此吃了屎的特效,简直辣眼到不行,演员演技一般,有不少老牌演员撑着场子,可衬的林琪的演技太差了。” “历史最烂仙侠剧,本来是奔着情怀去看的,没想到改的连亲妈都不认识。” “【云起】所谓的精良就在宣传片里,对,宣传片那一两分钟就是电影整个最精彩的。” “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睡的这么舒服,不错不错,我打算下次把电影录下来,每天晚上当摇篮曲听。”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白邱璟没接这部剧,感谢刘导放了老白一马。” 【云起】第一天排片率确实是高,影片制作方花了不少钱在宣传上,一进电影院,大屏上全是对【云起】的宣传,不少人进电影院不知道该看什么,一看到大屏幕宣传就主动掏钱买了【云起】电影票。 【云起】在这种造势上,加上又压着【谁是鬼】一直吸血,第二天票房就破亿。 影片方还来不及高兴,当天影片评分全是一星差评,连夜请影评营销号宣传都不顶用。 相反【谁是鬼】最初排片率低只有粉丝来看,还有一部分人是因为没抢到【云起】的电影票无奈才来看。 本来是抱着睡觉来看的,谁知道,开篇就吸引了目光。 白邱璟的演技有目共睹,斩下各种奖项,票房第一的冠军,史上最年轻的影帝,拿奖拿到手软。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沈知初,沈知初参加综艺也展现出来了演技,可那毕竟是综艺也代表不了什么。 “长门恨”还没播出来,没想到最先出来的是她后面花一个多月时间拍摄出来的电影。 没多少人看好,就连她的粉丝心里也不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买好电影票进去。 不少人抱着睡一觉的心思去看的,可看完后脸上不知不觉当中溢满了泪水,两个小时的电影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看完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是怎样的一部电影?有笑点,恐怖点,更有反转的泪点。 这部电影就算往后放二十年看也不会落后,它值得被当做经典回味。 整个影厅随着电影完结传来抽泣声,看完电影的人都哭了,反转的虐,后劲儿太大根本停不下来。 除去电影有个好剧本外,拍摄,光线,背景音乐,特效都是顶级,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八千万制作出来的,不知道甩出【云起】多少条街。 看完【云起】再来看【谁是鬼】就是精神洗礼。 除去这些看点外,还有个看点,那就是电影里白邱璟裸身了。 虽然只裸了上半身,但这种露肉场面可是前所未有。 镜头里昏暗的光线搭在男人身上,宽肩窄腰,漂亮的腹肌,深邃的人鱼线,后背凸出的蝴蝶骨,宛如即将要展翅,他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刚刚好,扭着脖子转动手腕的时候,肌肉牵扯着,看的人头晕目眩,眼泪不自觉的从嘴里流淌出来。 白邱璟绝对是女娲的宠儿,每一块肉都尽显魅力,二位导演配合的很好,把自身优点发挥到了极致,将男色拍到如此视觉盛宴。 正文 第457章 打脸 于是这一天【谁是鬼】登来第一个热搜。 “白邱璟裸身” 相比于隔壁“云起”差评满天飞,“谁是鬼”第一天就收获了好评,评分高达9.1 其中0.9分的差距来源于水军刷的差评,沈知初和白邱璟出演这部电影的确能达到完美,只要认真看过影片的都会忍不住夸赞。 9.1分对于影片粉丝来说真的低了,而这部电影值得更多人去看才对,这应该会成为白邱璟历史成绩中最好的一部影片,怎么说也得破60亿。 “现在我称白邱璟和沈知初为打脸夫妇,谁能想到这部八千万制作的电影居然能秒杀隔壁三亿。” “楼上你确定这电影好看?你该不会是收了钱吧,一个喜剧团队拍出来的恐怖片能有多好看?说出去都笑死人吗?看看第一天票房还没云起的一半好吗?” “回答楼上,这次真的搞到真的了,绝对是我看过的最好的电影,林导出乎我的意料,太nb!没收钱,收钱我断子绝孙!” “抱着打发时间去看的谁是鬼,谁能想到我哭着出来,结局真的意想不到啊,笑点泪点都有,也够恐怖,我现在想着都有点背脊发寒。” “从未想过国内恐怖片现在能制作的这么好了,感谢剧组方,打开国内恐怖电影的大门。” “真的被啪啪啪打脸,我昨天还在吐槽这部电影很烂,谁想今天去看,电影会这么精彩!剧本好,选的演员也好,沈知初和白邱璟也太有cp感了,初白cp是真的好吗?再说说剧本,电影还在上映中就不方便剧透了,但这绝对是我看过最好的剧本了,原创编剧沈清nb!我要知道这个编剧的所有资料!” “去看!各位去看!有老白的裸视频,那身材我想想都流鼻血。” “评论里说老白贡献了上身,那我就必须好好看了,为了老白的美色,这票房也出的值得。” “我要二刷了,裸不裸的不重要,我就想继续挑战一下我的胆量。” “老白现在这么开放了?都敢在观众面前露身了?” “【谁是鬼】不就是小制作电影吗?出资总共八千万,后面也没人投资,这八千万付完片酬还剩多少,两千万?还是一千万?这点钱弄出来的电影能有多好?严重怀疑楼上夸的是水军。” “狗屁的水军,还小制作?里面全是大场面,钱都用在刀刃上,不像【云起】宣传语说的年度最佳仙侠片,看了一眼出来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灵气化马真有他的!特效烂的像屎,三亿制作全用在请演员和宣传上,现在还请水军刷分,给对家刷黑评!” “本来打算跟女朋友去看【云起】看到影片下面的评论后瞬间打消了念头。” “楼上那位,你现在打消念头是对的,我昨天带我女朋友去看完云起后她跟我闹分手,然后今天我哄着她去看完谁是鬼后我们又和好了。” “看看云起那边的评论好吗?差就一个字,谁看谁尴尬,我现在看到林琪那张脸就尴尬,以前觉得她长得不错演技也还OK,谁曾想那张脸放到大荧幕上,整个一大饼脸,还看什么云起,我看白邱璟的腹肌不香吗?我看沈知初的盛世美颜不好吗?” “最新扒出来的,云起宣传片那个特效还是抄袭的,淦!” 二十四小时过去,电影院里排片上映的电影出来最新反馈,根据数据一拉。 第一天里【云起】票房最高口碑最差。 【谁是鬼】虽然票房一般但贡献了一众好评。 而这些好评经过推广宣传,第二天【谁是鬼】电影票一出就被抢空,达到百分之九十的上座率,成为近几年最高上座率的电影,吊打同期隔壁【云起】 电影院又不是傻子,该现实的还是得现实,看中趋势,哪部电影上座率高,看的人多,自然排片率也跟着上去。 又是一天过去,【谁是鬼】直接赶超【云起】观看影片的人多了,评分的自然也多了。 【谁是鬼】评分破9.5分,票房破10亿,而这才到两天。 相反【云起】就不容乐观了,原本的五分成绩已经跌到了4分,本来或许不会这么差的,谁知道撞上【谁是鬼】这样精良的制作团队,自然就被衬托的极差。 【谁是鬼】的票房杀红了眼,无人可挡,起初【云起】一方的制作组和投资方还请了水军故意给刷黑评,请水军拉踩,可根本就不顶用! 正文 第458章 花都死了浇水还有意义吗 随着【谁是鬼】上映,直接霸屏各项热搜,众网友再度对沈知初的演技有了新的认知。 本以为她上个综艺的演技已经够好了,没想到搬到大荧幕上更是惊艳绝伦。 沈知初在“谁是鬼”中大放异彩,演技一流,无人可低,不仅赚足了钱还收获了无数粉丝,名利双收。 网友看着现在的沈知初,都快忘记她曾被全网黑,如今的沈知初才是真的涅槃重生。 网友们有时候看到荧屏上的女人忍不住地想,当初他们为什么会黑沈知初?这样浑身散着光的人又有哪一点值得去黑? 这样的沈知初太吸引人了,就真的像太阳一般的存在。 和她搭戏的白邱璟,在这部电影中演技也得到了完全的释放,二人配合完美,为电影结局划伤完美的句号。 影片中二人演的是一对夫妻就最开始就如电影名那样“谁是鬼” 是人是鬼分不清,但最后人鬼已然不重要。 有的人生在人间却感觉在地狱,而有的人在地狱假装在人间,电影中呈现出来的就是救赎,结尾中妻子在丈夫怀里逐渐变得透明消失,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丈夫也明白了活着的意义,带着对妻子的思念,努力热爱这个世界。 ........ 沈知初的电影上映后,厉景深暗自叫人包下各个城市的电影院,只排片“谁是鬼” 可以说他一个人就贡献了三亿的票房。 这些沈知初也知道,厉景深要做什么就随他去就好,送上来的钱,白要白不要。 厉景深每天一闲下时间就看沈知初的电影,哪怕看了不下二十遍也看不腻,公司里的员工除了对工作的讨论外,讨论的最多的就是这部上映火爆的电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耳边总离不开“沈知初”这个名字,越来越多的人提起她热论她,可厉景深却感觉沈知初离他越来越远,他的世界忽然变得空荡荡,变得一无所有。 厉景深得了肺癌戒了烟,医生劝他化疗他拒绝了,化疗可以延长生命,但躺在病床上于他而言生不如死。 肺癌给身体带来了巨大的影响,除了疼痛外,头发也开始掉了,避免越掉越多,厉景深去理了个发,剪成寸头,长得帅气俊美的人什么发型都好看。 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五官更立体起来,曾经的剑眉星目,如今眼睛里已经不见星星。 厉景深又打开电影看了起来,每次看到最后女主魂魄变淡消失厉景深都会哭出来。 虽是电影,但这些却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当年沈知初不就是这样消失的吗? 沈知初的演技毫无瑕疵,整个电影呈现出的角色无懈可击,把整个剧本发挥到了极致,她总是能快速入戏,给观众的感觉就像是她不是在演戏,而是电影里那个角色本身就是她。 厉景深还会上网搜关于沈知初各种消息,看网友对她的赞美。 他们是这样形容沈知初的,盛世美颜,就如对着阳光耀眼绽放的红玫瑰,张扬瞩目。 这样的沈知初不是厉景深第一次见,他早就见过了这样的沈知初并把她这样的模样刻在了灵魂里。 那朵根茎腐烂的红玫瑰,如今重新发出了新芽,花瓣再次绽放,比当初的模样还要耀眼。 厉景深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的“红玫瑰”,他得到时就毁掉了,而如今重活却已经不属于他。 赵钱得来消息,夏颜悦死了。 被陆霆川折磨了整整八个月,实验了各种药物,人被折磨的疯疯癫癫,四肢残废,眼睛被挖,耳朵被割,头皮被掀开,身上无数针孔,没有一块儿地方是好肉,腐肉里还有蛆虫在钻,死相极其恐怖。 赵钱看过照片,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连续好几晚做了噩梦,单看那一身伤就知道夏颜悦这八个月来过得连地狱都不如。 “这次确定她死了吗?” 赵钱回道:“确定是她,我已经找人验了DNA。” “她的尸体陆霆川是怎么处理的?”厉景深问。 “碎尸扔到了工厂粪池里。”赵钱一提起来,脸色又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证据收好。” “是。” 赵钱也不多问,他跟了厉景深这么多年是知道他手段了,厉景深虽然没明说但他猜都能猜到。 陆霆川从知道沈清死了后,再加上双腿断了,他把怒火杀气全施加在夏颜悦身上,能让夏颜悦吊着一个气维持到八个月已经是极限。 夏颜悦死的时候人就已经疯了,对她而言,死亡更是一种解脱。 陆霆川手段变得很暴虐,他明明那么喜欢施虐,可在折磨夏颜悦的时候却丝毫感觉不到快乐,他就像是个行尸走肉。 公司里的老股东已经开始对他不满,可碍于陆霆川的手段也不好说什么。 而这种时候厉景深介入进来,开始暗自操作,现在只需要最后一击,就能让J市厉家转移到他名下,而陆霆川也会因为杀人的罪名被判入狱,故意杀人罪,足厚判死刑了。 陆霆川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夏颜悦还在的时候他还能发泄,现在夏颜悦死了,他极有可能会把目光再度转移到沈知初身上。 陆霆川是个精神时常的疯子,保不齐会把沈清的死推到沈知初身上。 厉景深咳嗽着,最近咳嗽,喉咙里总是带着血,这一晃都过去一年了,检查出肺癌的时候医生就说如果他不住院放弃做化疗那么他最多三年的寿命。 现在一晃一年,他剩下的时间还有两年,可能还没这么多。 他能感觉到的身体有多差,轻轻一咳喉咙里就能尝到血味儿,他这样的身体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但在消失的时候他总该把威胁到沈知初的一切给摆平,这样他才能安心离开。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赵钱一怔,面色苍白:“厉总,您真的要把名下财产悄悄转移到她名下?” “这些事早点做完我早点放心,我都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还能不能熬到第二天天亮。” “您太悲观了。” “这不叫悲观,这叫现实。”说完,厉景深顿了顿叫了声,“赵钱.......人呢,只有事情真正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多难,当年的沈知初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只能无力等死?我怨不得任何人,我只怨恨我自己,倘若当年我相信沈知初的话,在她清醒的时候,哪怕给她一次微不足道的温柔,我和她也不会走到这般地步。” 就像沈知初问的那句:你听过夏天的蝉在冬天叫吗? 夏天的蝉不会在冬天叫,因为破土而出的蝉只够活一个夏天,当不能听见它们叫声的时候,它的生命也就枯竭了。 夏天的蝉是熬不过冬天,他如今做什么说什么都晚了,一盆花都枯死了才想着去浇水,有用么? 对沈知初而言这无疑是好的结局。 【谁是鬼】最终票房统计下来65亿,成为国内票房历史上最高记录,而且题材还是恐怖片。 提起恐怖片大多人想的都是国外,但没想到现在国内也能拿出一部恐怖片。 “谁是鬼”在国内上映完后决定走出国门,到各个国家上映。 八千万换来65亿,小说都不敢这样写,而这还是沈知初第一部电影,从成绩来已经远超历届影后。 【云起】垂死挣扎了下后彻底凉凉,最先买的水军营销号全打水漂。 如今电影市场,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电影好坏,一部好的电影不会被埋没,网上那些是人是鬼的水军根本影响不到他们什么,反而还会对【云起】这部影片带来不好的影响,输了质量还输了人心。 “云起”的亏损无法计算,除开三亿投入,营销买的热搜通告请的水军这些都是无法估量的。 保守点算,十五亿票房才能勉强回本,可现在连七亿都没达到。 受影响最大的无疑是林琪,上映前她还自信满满这次再怎么说也能压沈知初一头,但没想到被踩到脚下的会是她。 第一部电影就惨遭不及格的黑评,后面她很难再接到电影,只能安安静静继续演电视剧,电视剧水分越来越多,遇到好的剧本好导演也难,林琪直接陷入低谷。 票房大大亏损,谁都不愿意担这个责任,拍摄“云起”的刘导曾拿过不少奖,请来的演员各个都是电影界的知名演员,谁都得罪不起,于是就把责任推到了林琪身上。 林琪获得一个称号——“票房毒瘤”把往日的好印象全败光。 ...................... 沈知初这边该庆祝的庆祝,投资八千万的电影,后期运作宣传顶多花了一亿,总共加起来他们花出去的钱最多四亿,票房65亿,分成完交完税拿到手里的净赚就有40亿左右。 【A.W集团】也跟着升了个台面,这些白父看在眼里。 领域不一样,白父没想到娱乐圈的钱这么好赚,几个月前他找沈知初还妄想用五百万让她离开白邱璟。 后来沈知初反将他一军,用九亿九千五百万要来买她和白邱璟的余生。 他当时还说,出了这么多钱可能【A.W集团】就不保了。 当时沈知初自信满满,丝毫不把整个公司这些钱放在眼里,这才六个月,沈知初手上的钱,恐怕有七八十亿了吧? 她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 亏了.......不是他亏了也不是白邱璟亏了,白父是真心实意为沈知初感觉到亏了。 白邱璟居然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这是从哪儿捡到的媳妇儿? 仔细想了想,白父忍不住蹙紧眉头,也不知道沈知初看上白邱璟什么地方,该不会是一时兴起? 不行,他可得让白邱璟牢牢抓住,这么会赚钱的儿媳妇可不多了。 白家不缺钱,资产能买好几个沈知初的公司了。 【A.W集团】白父还没看在眼里,他看在眼里的是沈知初身上赚钱的潜力。 白父早就想退休了,退休就带老婆去各个地方旅游,可白家不能没有一个掌事管理的。 白邱璟不感兴趣,当初他决定培养他为继承人,白邱璟死活不干二话不说的就去了娱乐圈当演员。 白邱璟被找回来太晚,要想重头教已经晚了,强行要他在自家公司上班还会引起他的反感。 好在家里面还有个女儿在。 白晚晚也有经济头脑,但仅限于上网开店,要想让她管理白家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正文 第459章 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而且完全交给她,白父也不放心,女儿比较单纯万一被哪个男的骗了.......现在社会上又不是没有女婿害老丈人一家家破人亡的新闻。 但现在好了........ 有了沈知初,倘若沈知初嫁给了白邱璟,他就可以把财产分给她一股,让她管理整个白家集团。 白父打着如意算盘,想想沈知初不过一年时间就赚了几十亿,这样的人才他怎么也得留住。 于是立即给白邱璟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通了里面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白邱璟给挂了。 白父像是早就习以为常,白邱璟挂一个他打一个,直到打到第五个。 似乎是被他吵的不耐烦了,白邱璟终于接了起来。 “什么事?” 白父先是抱怨:“你挂了我四个电话。” “爸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会挂你第五个电话。” 白邱璟说出来的话向来会做到,白父赶紧在电话里叫住 “等等,你先别挂,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白邱璟忍住耐心:“说什么?” 白父道:“你带你女朋友回来吃顿饭吧,你妈想她了,还有你妹妹也是整日念叨着她......” 白邱璟听着白父的语气总感觉不太对劲儿,以往白父提到沈知初说的都是“那女人”而这一次却说的是你女朋友。 这证明白父已经完全认可了沈知初,想来也是,沈知初这么优秀,他把要是还觉得她不好多半是眼睛有问题。 “这个我得问问知初,看她乐不乐意来。” 白父赶紧道:“那你好好问问,对了她喜欢吃什么,你跟我说我记下来等会儿让人去买让厨师准备。” 白邱璟说了一大堆沈知初喜欢吃的,太多,白父根本记不住于是就按了录音,等会儿再慢慢记下来。 电话挂断后白父就安排下人去准备,白晚晚一回来看家里大张旗鼓一幅要来重客的样子,拉着管家问了句:“张伯,家里事要来什么客人吗?” “是大少爷和他的女朋友沈小姐要来。” “你是说初姐要来?” “嗯,是先生通知我们准备的。” “那我去问问我爸。”白晚晚跑了两步蓦地回头,“我爸在家吗?” “这会儿应该在院子里喝茶。” 白晚晚兴冲冲跑到后院,看到白父悠哉坐在摇椅上,面前的桌子放着茶杯,他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脸上带着墨镜。 “爸。” 突如其来一声“爸”打断了白父口中哼的曲子,墨镜往鼻梁下一滑,他撑了撑:“什么事?” “那个,初姐是不是今晚要来?” 白父颔首眼睛往上抬看着白晚晚绯红的脸,估计是一路跑过来的,脸都累红了。 “嗯,我刚给你哥打了电话叫他把他女朋友带回来吃饭。” 那就是真的要来?白晚晚双眼亮晶晶,“那我上楼换一身好看的衣服。” 你哥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你换什么衣服?白父纳闷地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正想着,走了两步的白晚晚忽然回头表情严肃的提醒道。 “爸,你以后别拿什么哥的女朋友称呼初姐了,人家有名字的,沈知初,你这样很不尊重人。” 莫名奇妙被教训,白父怔了正:“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要你管。”白晚晚哼哼两声往家里跑去,直接上了二楼开始选衣服。 白晚晚一直是沈知初的颜粉,早在她出道演的个校园青春剧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她,她的脸够好看吸引人,只可惜后来的一两年各种奇葩造型,绯闻缠身黑料不断。 白晚晚本来还感觉挺可惜的,毕竟难得有人能长在她审美点上。 直到去年“演员驾到”沈知初一出现她再度注意到了她,这次不仅喜欢她的颜还喜欢上了她的演技。 白晚晚房间里收藏了不少关于沈知初的名片签名照还有影碟,她还专门找了路子去找了她录制综艺的花絮以及拍摄电视剧的物料。 粉丝应该跟偶像保持距离,白晚晚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白邱璟跟沈知初传出绯闻。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房塌了”是什么样的感受,那感觉就是晴天霹雳,大脑一片空白,不可置信,难以言喻。 本来她还能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直到去年圣诞节白邱璟把沈知初带回白家。 她就看到自家房塌在她眼前,而她只能靠玩手机打发注意力,故意不去关注沈知初的一举一动。 正文 第460章 终究是白邱璟高攀了 白父提出开支票去试探沈知初的时候,她想了想就同意跟着去了。 她坐在一旁终究是个局外人表面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酸到冒泡,恨不得沈知初真的拿下那五百万离开她哥。 但她知道,沈知初不是那样的人,她的骨气怎会止区区五百万? 但接下来的事完全出乎白晚晚的意料,她是真的没想到沈知初有这么大的一个马甲【A.W集团】执行董事,为了白邱璟甚至可以把整个公司给出去。 她就跟柠檬树下的小丑一样,犹如吃了十斤柠檬。 虽然吧,她哥长得帅,身材好,会做饭,演技好,人温柔,会赚钱.......但怎么都感觉配不上她初姐,她初姐就是仙女怎么会跟区区凡人谈恋爱。 白晚晚一边换衣服一边愤愤不平想着,床上已经堆了十几件衣服,没有一套好看,终于她换上了一套水蓝色的长裙。 她打开门,看到正在整理房间的佣人,走过去拉着人问:“吴嫂,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佣人一边看一边点头:“好看,晚晚穿什么都好看,这件蓝色的长裙衬的你的肤色很白。” 白晚晚被夸的脸色绯红,提着裙摆转了个圈:“真的吗?” “真的,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难道是交男朋友了?” 白晚晚嚅了嚅嘴:“才不是男朋友,这可比见男朋友重要多了,那我今晚就穿这条裙子,我再去化个妆。” 白晚晚兴奋转身又回到卧室开始梳妆打扮,镜子里的人肤白貌美,桃花眼,眼尾上挑睫毛纤长,轻轻一眨眼顾盼生辉。 白晚晚一边涂着口红一边想:凭什么便宜他哥啊,她难道不行吗? 她哥就是个老男人哪配得上初姐,看看她,她长得也有几分像白邱璟,毕竟是同一个妈生的,姿色绝对不输。 女人之间的关系要是好了,牵手一起上厕所,亲脸,吃同一样东西间接性接吻,晚上睡同一张床都没问题,再往后一点,说不定还能一起洗澡。 ...... 白晚晚暗戳戳的打着注意,远在二十公里外的沈知初打了个寒颤。 白邱璟余光瞟到她这轻微的小动静,抬头看了眼空调的方向拿着遥控器调高几度温度。 “是不是冷?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现在好多了。” 白邱璟还不放心,走过去碰了碰沈知初的手,是暖和的。 看她面前杯子里的水快喝完了,他端着去重新接了一杯放到她面前。 “谢谢。” “初初,我爸刚给我打电话,希望你能去白家吃顿晚饭,我听他语气,可能是想跟你道歉,你要是有事或者不想去我就回绝他。” 沈知初端着杯子的手又放下:“他道什么歉?” “去年圣诞节那会儿他不是拿钱来羞辱你吗?” “那是误会,而且这都多久的事了,我早都忘记了,而且让长辈道歉也不好........” “什么不好。”白邱璟蹙眉不认同,“做错事就该道歉,惯着他?我妈让他跪了搓衣板,但我还是觉得还是不够。” 沈知初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白邱璟说起他爸跪搓衣板的事,每次一听她就忍不住想笑。 “那你......”白邱璟顿了顿,犹犹豫豫试探道,“那你今天跟我回家吗?” 沈知初点头:“好,跟你回家。” 白邱璟咧着嘴角,眼里含星,“我爸妈在蓉城,等你忙完我们开车过去。” 沈知初看了眼腕表,这会儿三点,她问:“开车过去要多久?” “正常点的话一个半小时。” “那我处理完这点文件就走,晚了撞上下班高峰期容易堵车。”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白邱璟不想沈知初太累,现在的沈知初一人分饰好几个角色,又是【A.W集团】执行董事,又是演员艺人,电影那边后期她也要负责收尾,该分钱的还得分。 白邱璟都不知道沈知初是怎么做完这些事的。 沈知初听到白邱璟说要帮忙,想了想,也没什么他可以帮的,但看他担忧的目光,她把不怎么重要的文件扔给他:“那你帮我看看这些,确定没问题了就帮我签字盖章,有问题的就用笔勾出来。” “好。”白邱璟整理起文件,等他处理完了沈知初还在处理她桌上的一堆,面前还放着台电脑,一心二用,一只手敲键盘,一只手在文件上标注。 等沈知初处理完后已经四点了,她放下手中的笔,叫来秘书把桌子收拾干净。 白邱璟自然而然地将她的口罩和墨镜递过去,看沈知初戴上墨镜后又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口罩,确定没问题后,一手拿着她的包,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她的手。 “你每天做这么多不会累吗?” “累吗?”沈知初反问一句也是再问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也不觉得有多累,反而觉得有意义,看着自己打拼的事业越来越好,公司越做越大,员工越来越多,一切步入正轨。 仅一年时间【A.W集团】集团国内影响排行榜,其公司执行董事也进入了富豪榜名列前茅。 “我已经习惯了,邱璟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才是本来的我。”沈知初侧头认真地看着他。 白邱璟了解过沈知初的过去,那是当年的蓉城女首富,整个蓉城的女人加起来都比不过的沈家大小姐。 当年沈老爷子病危,沈氏泱泱可危,是沈知初上位接手三个月把快掉下“悬崖”的沈氏给硬拉了回来起死回生。 当年沈知初可以说在蓉城里无人可及,连男人都比不过她。 但最终她还是毁在了男人手里,烟消玉陨,不过二十七岁便结束了一生。 厉景深成了她命运的万丈危楼,他轻而易举的,她的楼就塌了。 沈知初一死,蓉城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样惊艳绝伦的女人。 直到——沈知初再度出现,众人看到她,忽然回想起。 当年也有个女人,也是叫沈知初,也是这样活的精彩。 好多人开始怀念过去的沈知初,想着她。 白邱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我也喜欢现在的你,但别太累了。” 沈知初摇头,这点压力她还是扛得住的,想当初她一周才睡几个小时,掌管的沈家企业可是在百亿。 ......... 到白家时,白母一听沈知初今天要来,赶紧招呼家里的人准备。 沈知初进屋就闻到从厨房里飘来的香气。 沈知初是第四次见白父白母,来这里却是第一次,但她并没有感觉到陌生,一进屋熟门熟路换鞋进去。 白母脸上的表情永远都那么温柔,沈知初一看到她就感觉看到了自己的妈妈,如果她妈妈还在世上,或许就像白母一样这么温柔,每次见她都会嘘寒问暖关心她的身体,询问她工作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她。 她还会温柔的拍着她后背肩膀手心上传来的温度让人忍不住想一直攥着。 白晚晚听到楼下传来动静也提着裙摆跑下了楼,她在心里设定了几十种念头,想一见到沈知初就热情的抱住她。 可当看到沈知初了,她却紧张的一动不敢动,站在一旁,手背在背后扭扭妮妮,低着头脸有些红。 沈知初看到角落里站着的白晚晚,提着袋子过去:“晚晚。” “嗯,什么事。”白晚晚一脸冷淡,眼神都不瞟向她。 沈知初每次见到白晚晚她都是这幅冷淡的模样,说一句答一句,要不是就是坐在角落里玩手机不看人。 她有时候在想,白晚晚是不是不喜欢她? 可上一次她还主动要和她拍照,还说给她一次机会。 本以为她们之间关系应该好转,可怎么今天一见好像并没有多少变化? 沈知初递过去手中的礼物袋:“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好,只是听你哥说你喜欢。” 白晚晚顿了顿身子,犹豫半晌后才伸出手接过,低低说了一句:“谢谢你。” “希望你能喜欢。” “我很喜欢。”只要是初姐送的,哪怕是一坨翔,她也喜欢! 白晚晚还想单独跟沈知初聊聊,但白母一来把人勾走了,白晚晚瘪着嘴把礼物拿上去拆开,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奢侈品牌出的连衣裙,还是限量版。 这件衣服她之前就看上了,本来想托人去买的,但限量版她根本没抢到,没想到沈知初居然买来送给了她。 白色的连衣裙,质感很好,比她想象的还要漂亮,她决定明天就穿这件新裙子勾引初姐。 楼下沈知初偷偷问白邱璟:“晚晚是不是比较内向?” “内向?她怎么可能内向?”想白晚晚要他照片签名挂闲鱼上卖的时候,那是恨不得把他衣服裤子扒了拍裸照。 “那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不喜欢你的人?”这个问题简直比上一个还要令人惊讶。 白邱璟脸上的惊讶不是装的,甚至瞳孔都在震动。 沈知初哭笑不得的提醒道:“你忘记我网上那些黑粉了吗?” “那不是他们眼睛有问题,脑子不好吗?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蠢的理直气壮,不通事故的缺德。” 白邱璟绝对是“初厨”,闭着眼睛都能把人吹到天上去,他夸沈知初他高兴,听到别人夸更高兴,一脸骄傲,好似被夸的人是他一样。 “放心吧,我妹没问题,上一次她不是还忽然抱你吗?”想想他就后牙槽酸饿很。 白父这时候也出现了,沈知初把带来的礼物亲手递过去,乖乖巧巧地叫了声:“白叔叔。” “听邱璟说平日里爱喝茶,这是我选的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白父看着礼盒,这一罐茶可不便宜,混蛋儿子都没有送过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想起这些糟心事他就忍不住抬眸横了白邱璟一眼。 ——终究是白邱璟高攀了。 “来就来还带什么茶,随意坐,就当是自家一样。”白父嘴里说着,手却不忘那过礼盒,心满意足的欣赏着,“你最近演的那个电影我去看了,演的非常好,我看了五遍,就是那个鬼脸有点吓人,我做了好几晚的噩梦,对了,知初你会下围棋吗?” “会点,以前陪我爷爷下过。” “那正好,我今天刚买的棋盘到了,现在离开饭还早你陪我下几盘。” 沈知初看了眼身旁的白邱璟,点了点头:“好。” 暮色晚霞,城市被光线昏昧的天际笼罩,白父让人收拾棋盘,就在客厅阳台处下棋。 下棋看人品,白父这才发现他以前对沈知初有太多误解。 【在快手上面发现了一位配音大大,配的沈知初特别好听,爱上大大的声音了,喜欢的可以去关注一波大大名字叫花小柿】 正文 第461章 我们本来就天生一对 白父让管家把沈知初带来的茶叶拆开泡了两杯,入口微涩回味甘甜口齿留香久久不散茶香。 白父手执黑子先下,这边阳台静悄悄的,只有棋子落在玉石棋盘上发出的清脆清脆碰撞声。 不知过了多久,棋盘上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厮杀阶段,沈知初少有沉思,倒是白父手执黑棋蹙紧眉头细细思考,沉吟着下一步怎么走。 落下一粒黑棋后,他抬起头看向沈知初,不简单啊,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冷静,即使自己身处逆境也是临危不惧。 一个女人能有这般沉稳镇定的自控力,着实让人欣赏。 沈知初的棋艺很高,白父逐渐感到了压力,他抬眸小心翼翼打量了沈知初一眼,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游刃而余,连眉头都没有锁一下,嘴角微微上勾浑身散发着自信。 傍晚的凉风吹来,吹动她的长发,沈知初单手支着下巴,左手拿着一颗棋子轻轻转动,见白父落下棋后,纤长的食指中指轻轻夹住落下棋盘。 “白叔叔承让了。” 白父放下棋:“没想到你棋艺这么高,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能稳下心下棋的已经不多了。” “我的棋是我爷爷教的。” 沈知初回想起过去,一想到爷爷心口泛酸,小时候在沈家她的爸爸和哥哥都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是爷爷把她养大的,他把她带到身边,教她下围棋,教她如何平心静气,不去计较过错,教她识大局,可终究她让爷爷失望了,让沈家在她手中灭亡。 而她现在要做了,那就是重新创造出一个沈家,再度回到过去的辉煌。 白父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他清了清嗓,看着沈知初张嘴道:“知初,我在这儿跟你说句对不起,过去是我不该拿钱羞辱你,还误会你是那种不好的女孩子。” 沈知初微笑着摇头:“白叔叔,我从来没怪过你,你不用道歉的。” “我犯了错就该道歉,你能原谅叔叔吗?” “当然,我也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邱璟好,您是一位好父亲。” 白父眼睛忽然一酸,眼神晃了晃:“你也是我见过的,跟我女儿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知初,我还想认真问你一句。” “什么事?” “你真的会一直跟邱璟在一起?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你都会一直喜欢他?” “嗯,只要他不移情别恋.......” “他要是敢移情别恋,不用你动手,我跟你厉阿姨一人拧断一条腿。” 倒也不用这样...... 不过沈知初也体会到了被肆无忌惮偏爱的感觉,也体会到了什么亲情,这一切都是白邱璟带给她的。 白邱璟带给她独一无二的爱,连带着他的家人也对她呵护备至。 “白叔叔,我想跟白邱璟一直在一起,我喜欢他,或者说爱他,想要他一辈子,想要把我的一生托付给他,他是我一生中只会遇到的一次惊醒,我不想放开他。”沈知初很认真的说。 “本来以前觉得你配不上白邱璟,现在倒是觉得邱璟高攀了你。” “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我跟他本就是天生一对。”沈知初微微仰头,肤白谣言,红唇明艳,一笑就张扬凌厉,美的夺目。 一提到白邱璟她就浑身散发着自信,飒气十足。 “那我就放心了,你放心白家女人说的算,不会让你吃亏,邱璟呢,他不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过了不少苦日子,不过现在一切都到正轨了,我跟他妈对他也没过多的期望,就希望他平平安安开开心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够幸福。” 白邱璟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还有,什么叫过了很多苦日子。 难道苦日子是指白邱璟以前治疗心脏的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前后细想白父说的那些话,总感觉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白家似乎在故意隐瞒什么,而且白邱璟好像还不知道。 到底是什么? 沈知初张了张嘴,想试探下去,还没出声就被白母的声音打断了。 “初初,快过来吃饭了。” 白邱璟直接走了过来,看着一盘棋下的,问道:“怎么样?” 白父道:“小输一把,下盘接着来。” 白邱璟嘲笑的嗤笑了了一声:“没想到居然是你输了。” “我输怎么了?我下一盘就赢。” “下一盘没机会了,知初来是陪我的,谁愿意陪你这个糟老头。” “白邱璟你是不是皮痒,想挨揍?” 沈知初偷偷勾了勾白邱璟手指冲他摇头。 正文 第462章 白邱璟可能是白秋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白晚晚承包了白邱璟所有的工作,还莫名朝白邱璟投去挑衅的眼神。 用餐时,沈知初就感觉到了这对兄妹在暗中较劲,见白邱璟要往她身边一坐,白晚晚立即抢先一步占了位置,白邱璟只好坐到沈知初左手边去。 每次白邱璟打算给沈知初夹菜,白晚晚干脆让佣人把那道菜端到沈知初跟前来。 沈知初吃饭的间隙间好笑的抬头看了眼白邱璟,只见他满眼怒火的瞅着白晚晚,如果现在不是在吃饭,可能他要上手扯衣领了。 而白晚晚一脸冷淡,一心一意对沈知初全把她那个便宜哥哥扔到一旁。 用完晚餐,白母出声挽留让沈知初留下来过夜,外面天色也晚了。 沈知初想了想同意了。 “那你跟邱璟睡同一间屋子?” 这话把沈知初问怔了。 白母顿时明白,这俩人虽说同居了但还没到睡在一起的地步,白邱璟在某些方面就是个愣头青,别看平时像条热情的小狗追着人跑,一到关键时候就怂的躲墙角。 觉察到白母异样的眼光,白邱璟些许不自在,眼神到处乱瞟,耳朵红了。 “看我做什么?要结婚才能睡在一起。” 结婚对于白邱璟来说是件很神圣的一件事,做事要有分寸,一些事是只能在婚后做的,他想对沈知初负责更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不是不想跟沈知初没日没夜的呆在一起,可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这些,白邱璟眼神虚晃的更厉害了。 白母想笑,但她拼命忍住了,她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死板,也这么没出息。 “房间多,我让佣人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就行。” 沈知初正要点头,白晚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别收拾了,让知初姐跟我一起睡吧。”说着,还满怀期待的盯着沈知初等着她接下来的回答。 沈知初心里暗忖:应该是今天的礼物送到白晚晚心里面去了,所以才对她态度转变的这么大。 “行不行嘛。”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白晚晚两手勾住沈知初的胳膊左右摇晃,使出浑身力气,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一边说着一边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 摇了两下,白邱璟上前一步将白晚晚推开,把沈知初护在身后:“一边玩去,初初不喜欢跟别人睡一起。” 白晚晚顶嘴:“初姐都没说话,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跟我一起睡?我们女生晚上可以有很多聊的。”白晚晚看着被挡在白邱璟的身后的沈知初喊道,“初姐,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呗,我跟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 她哥长得人高马大,站在那儿就像立了一面墙,白晚晚想对沈知初使眼色都不行。 她明确知道,能跟偶像睡觉的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按照她哥醋精占有欲强也根本不会再给她任何肖想的机会。 沈知初对于白晚晚小时候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白邱璟。 白邱璟记性不大好,也很少和她说以前的事。 而且她今天很在意白父下棋时说的那番话,话里有话,越想忽略越忽略不了,而她又找不到机会再去询问白父,现在白晚晚主动来了,说不定她能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来。 沈知初拿定注意,抬起右手轻轻推开跟前的白邱璟,“好哇,今晚我就跟晚晚一起睡,厉阿姨您不用叫人收拾屋子出来了。” 白邱璟登时如遭雷劈,震惊地看着沈知初,表情慢慢塌下去,宛如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 白母也向她确认:“今晚你真的跟晚晚一起睡?” 沈知初“嗯”了一声,点头确认。 白晚晚直接高兴的蹦了起来,重新拉回沈知初的手:“那我带初姐回我屋了。” 白母不忘提醒:“晚晚好好照顾知初。” “我知道了。” 俩人一走,白母看着还杵在原地“灵魂出窍”的白邱璟,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象征性的安抚了一下:“看看你妹妹多主动,学着点。” “妈。”白邱璟一口叫住准备离开的白母,胆战心凉的问道:“俩个女人在一起不会发生点什么吧?” “也不会发生什么,顶多搂着一起睡,说不定还一起洗澡。”白母临走前不忘坑儿子一把。 白邱璟:“.......”他不敢接着往下问这种正不正常。 沈知初睡觉时间一向早,她跟着白晚晚进屋,扫了一圈卧室,很宽敞,本以为白晚晚的卧室会像公主房那样,但走进来发现特别的简洁,房间整理的很干净。 白晚晚勾着沈知初的手回到房间后才忽然紧张起来,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容易的就把偶像拐进了屋。 “初姐,你先洗漱,我等你,这是是浴室,沐浴露和洗发水都在那儿,对了,你没带睡衣,要不你穿我的?” 沈知初还没适应白晚晚这忽如其来的热情。 “可以。” 白晚晚找了件睡裙,白色蕾丝,其目的不言而喻,沈知初也没察觉到她这个目的,就是觉得吧......这件睡裙有点漏,但只是当睡裙睡又不穿出去也不碍事。 沈知初洗澡的时候把头发打湿了,干脆把头发一起洗了,等洗漱完出来白晚晚给她准备毛巾擦头发,还把吹风机插在床头上。 “初姐,我给你吹头发。”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先进去洗吧。” 白晚晚哪能错过给偶像近距离吹头发的机会,“我喜欢睡觉前洗,现在还不想睡觉,初姐,你坐下,我电都插上了。”她直接摁下开关,热风扑面,吹着沈知初湿润的长发。 沈知初被迫坐下,接受吹头发的服务。 白晚晚手法温柔,手指插进沈知初的长发里,试着温度吹:“要是觉得烫了你就提醒我。” “嗯。”这会儿变成了沈知初沉默,而身后的白晚晚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晃动着手中的吹风机夸着沈知初:“初姐你头发真好。” 看到一样夸一样,上一秒还在夸头发下一秒开始夸皮肤夸身材。 沈知初这一生中没有闺蜜,朋友少之又少,就别说女性朋友了,跟她同龄关系还算不错的女性朋友,曾经给她治病的苏渺医生算一个。 但关系也没这么近过,沈知初遇到难题不住道怎么应付这样的白晚晚,她忽然怀疑起来,那个一脸冷淡的白晚晚是不是幻觉。 “晚晚,你不是说要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吗?” “等等.......”白晚晚吹干头发,从枕头旁拿起平板电脑,一打开,屏保就是沈知初的照片。 白晚晚一看,吓的想藏,但已经晚了,沈知初看到了。 她是当着沈知初的面打开的平板,她想不注意都难。 白晚晚尴尬一笑,手指划过,点进相册强行转移话题。 “初姐给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这是我出生满月照,刚学会走路的样子,全家福,我抓阄.......” 沈知初被转移了注意力一张一张的浏览下去,发现不对劲。 这些是白晚晚从小到大的照片,相当于成长记录,可这些照片里,白晚晚跟很多人一起拍过照有全家福却唯独不见白邱璟的身影。 沈知初翻到手软了,翻到后面近几年的才看到白邱璟的照片。 沈知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小时候不喜欢和你哥一起拍照?” “也不是不喜欢,是根本没机会拍。” “你哥不愿意?” 白晚晚顿了顿,眼眸低垂似乎是在沉思,半晌后白晚晚“嗯”了一声算承认了。 沈知初蹙眉,她没怎么去问过白邱璟的过去,只知道他早期在国外治疗心脏,难道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可听白晚晚的语气,倒像是白邱璟不喜欢拍照一样,可如果不喜欢拍照不愿意面对摄像机镜头,他怎么会进娱乐圈。 当初沈知初就怀疑白邱璟是白秋,但白邱璟一直信誓旦旦告诉她,他以前在国外治疗心脏病,没受过什么枪伤,再加上当年白秋倒在她面前的确左胸口中了一枪,肩膀上,腿上都有。 可她看过白邱璟身上,并没有发现受伤的痕迹。 “你哥以前是不是有心脏病?还动过手术。” “初姐你怎么知道?是我哥告诉你的吗?” “嗯,他和我提过,但我就是有些好奇,他动过心脏手术怎么胸口上没疤。” “现在医学发达,癌症都能医治,去掉几个疤算什么,他执意要进娱乐圈拍戏,为了形象就把身上的疤给去掉了。” “你是说他去过疤?” 白晚晚不明白沈知初会表现的这么惊讶,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沈知初身体有些发软,她现在才意识到,她死后三年,这个世界早就发生了变化。 就像白晚晚说的那样,一些癌症都能医治,去掉几个疤算得了什么? 那可不可能是,白邱璟就是当年的白秋?他胸口上是中了枪但没有死,陆霆川和厉景深从一开始就骗了她。 沈知初双手颤抖地捂住嘴,大脑里一片空白,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感觉自身是在虚无的世界里,宛如灵魂出窍,她陷入沉思,从头开始一遍又一遍的理整个可能发生的过程。 例如,白邱璟的确在国外医院住过,因为中枪伤及到了神经昏睡不醒,醒来后又去做了去疤手术。 五年前,她自己就被厉景深催眠过什么都不记得,那白邱璟是不是也有可能被催眠? 更主要的问题还在厉景深和陆霆川身上。 厉景深当初离间白邱璟和她,对白邱璟说,她只是把他当做了白秋的一个替身。 厉景深为什么会知道,她一直喜欢的人是白秋,又如此笃定的告诉白邱璟这件事? 白晚晚看沈知初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模样,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她不由有些慌了,摇着她的手臂:“初姐你怎么了?” 沈知初僵硬的抬头,嚅动唇瓣一字一句的确认:“晚晚,邱璟真的是你的哥?” “他是我哥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出去亲戚都说我俩长得很像,而且你看他跟我爸也很像。” “那你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吗?” “这........”白晚晚眼神开始闪躲。 沈知初心口一窒,再度追问:“你知不知道福康孤儿院一个叫白秋的人?你哥以前在国外不是治疗心脏病而是胸口处受了枪伤,对不对?” 白晚晚已经错愕的张开了唇瓣,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知初:“初姐,你........” 正文 第463章 找到白秋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不然他为什么和白秋长得那么像?为什么你们没有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为什么你爸会说他是过苦日子长大的?”沈知初情绪激动,她试图控制下来可根本不行,眼睛都红了。 白晚晚吓了一跳,本来是站着的,现在直接腿软一屁股坐在床上。 沈知初居高临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质问,气势逼人,冰冷的威慑力由内而外的渗发出来,白晚晚尝试着张嘴,牙齿却在发抖。 白晚晚脸上的神色说明了一切,可沈知初就是要个准确的答案,要她亲自说。 她微微收敛了一下气息,白晚晚缓过气来,但还是心虚:“初姐,我不能告诉你,你要是想知道可以问我爸妈。” 沈知初咬紧下唇,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大脑震了震,胸口还在欺负,浑身都血液宛如沸腾的水,烫的手指尖都在颤抖,她转过身不想让白晚晚看到她脸上狼狈的神色。 “我现在就想去问。”身上的睡裙太单薄,不适合穿出去,沈知初当下就要换下来被白晚晚拦住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我妈过来。”白晚晚拿出手机,沈知初就站着看着她打电话,电话打出去没多久通了,里面传来白父的声音。 “晚晚?你是不小心按到手机了?这个点你打什么电话?” “爸,我妈呢?” “你妈在洗漱,你找她什么事,都这么晚了就不能明天说........” “很重要的事。”白晚晚打断白父碎碎叨叨,“等会儿妈洗漱出来,你叫她来我房间一趟,知初姐有事想问她,是关于哥哥心脏的事。” 白父警觉白晚晚语气不对,收敛了语气,沉声说了个“好” 白晚晚看着挂断的电话,缓慢抬头看着沈知初:“我打完了,我妈等会儿就过来。” “谢谢你。” 白晚晚摇头,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开始奇怪为什么沈知初知道这些,她情绪如此激动是跟她哥过去发生了什么? 俩人都没说话,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脸呼吸声都能听到,白晚晚受不了这样的寂静可却打破不了,坐在床边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我去开门。”白晚晚猛的站起来,逃也似地去开门,对着门外的白母使眼色。 白母深吸了一口气,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晚晚,你先出去坐坐,我跟你初初说几句。” “好。”白晚晚巴不得这个时候逃。 出了卧室小心体贴的关上门,卧室里有隔音板,就算贴着门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沈知初站着看着白母走进来:“厉阿姨。” “坐,我们慢慢谈。” 这个“谈”字用的十分巧妙,不是说也不是聊,白母这是有意要隐瞒什么。 白母坐下,“我可以问问你跟那个孤儿院里的白秋是什么关系吗?” “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喜欢白秋?” 沈知初没有犹豫的点头。 白母顿了顿,又问:“你接近邱璟是因为他吗?” “不瞒您说,最初是这个原因,但之后不是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喜欢的我想要的是什么,从未把白邱璟当做过去白秋的身影,哪怕现在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沈知初直接把话挑明,不想再跟白母兜圈子。 白母叹了口气:“我原本还有些担心,如果邱璟变了个样你还会不会喜欢他,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您如果今晚不明确的告诉我,那么我会直接问厉景深和陆霆川我想他们应该也很清楚。” 白母这下不是简单错愕那么简单了,她发现她是根本看不透眼前这个人,她不是没调查过沈知初。 她出道前就是个小村子出来的,怎么会认识厉景深和陆霆川,又怎么会知道这俩人知道白家的事。 难道,是因为她以前见过白邱璟?可沈知初哪来的机会?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最开始看着他的脸就有所怀疑,白秋身上受过很多伤,我曾试探问过邱璟,可他说没有,还说他的记忆中一直是跟你们一起或者是在国外治疗心脏,我想他应该是被你们催眠过。” “这些还不足以我完全确认他就是白秋,今天白叔叔说邱璟从小过惯了苦日子,还有刚晚晚给我看你们照片,两三千的照片里却没有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他的照片也是近年才频繁多了起来......” 正文 第464章 就当白秋重来没出现过吗 “晚晚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可邱璟的照片却是近几年才多了起来的,按照您对孩子的宠爱不应该会这样,太违和了不是吗?”沈知初反问。 白母沉默着听完沈知初的话,片刻后无声的笑了笑:“你难道就没想过照片可能是因为一些意外才没有的?” “我相信我的判断,何况,一件或许是意外,可两件,三件堆砌在一起的一桩桩.......还能说是意外?”沈知初表情严肃认真。 “你们在故意隐瞒什么,就拿他身上的伤疤来说,晚晚说去除伤疤是因为进娱乐圈拍戏,可我看了近年邱璟出道后所有的照片以及影片也不见他露一次上身,所以就算不去疤也不会影响什么,因为他本身就不喜欢在外人面前露上身。” “那换一条思路,会不会是因为你们怕他看到那些伤疤会让他想起什么来,例如他在国外医院治疗那几年不是因为心脏病而是枪伤?” 一句接着一句,让白母反应不过来,她是知道沈知初知道了些什么,但没想到她知道的这么全面,连白邱璟在国外受过枪伤在国外治疗都知道,沈知初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那些记忆是沈知初最不想回去的记忆,可偏偏越不想记得的事越停留在记忆里越久,就像伤到骨头里的伤,每逢下雨就会疼痛。 沈知初被这股疼痛一直折磨,如今掀开伤口,疼的眼眶都红了。 心脏像是被一根绳子拧着,呼吸一下就痛一分,她看着窗户外面。 “厉阿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邱璟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如果硬要用一个时间去衡量,那应该是上辈子。 “他是在我眼前中的枪,当时我以为他死了。”她都不知道她是怎样用这么平静的话说出来的。 胸口处被血染红,倒下的身影,铺天盖地的绝望,十指连心,血肉模糊,她宛如被鱼钩勾上岸的鱼,什么都做不到看着他被人拖走。 那成了她一辈子的噩梦,无法忘怀的过去。 白母瞳孔颤抖语气激动:“你说邱璟当年是在你眼前受的伤?那你知道开枪的人是谁吗?” “陆霆川。” “居然是他?”白母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绪越发不稳,声音也如失控了一般抬高。 “所以.....厉阿姨,你能具体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邱璟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这也是我今晚要跟你谈的事。”白母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沈知初,例如当年孩子被厉家的一个佣人调换,再谈到白邱璟受伤的事。 “邱璟小时候大脑受了伤,因为没得到及时治疗在孤儿院傻了十几年,他受枪伤被送往医院是陆霆川来通知的我们,说帮我们找到了儿子。” “他当时怎么确定邱璟就是你们要找的儿子?”沈知初不解的问。 “或许是因为邱璟遗传了你白叔叔,心脏长在右边,再加上年龄符合,可能就叫人调查了一下,这才被误打误撞上了,当时我为了感谢陆霆川就把手中老厉家的股份给了他。”白母解释着,但想到伤她儿子的人居然是陆霆川她就满腔怒火,陆霆川料定了他手法干净查不出来什么,但千算万算没算到死去的沈知初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遇到了白秋。 这下就能解释通了,为什么当时的白秋明明伤在左胸口却没有死。 “那他为什么对过去的事什么都不记得?是因为你们催眠了他?” “对。”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母开口说:“事出有因,你不知道,邱璟是昏睡了两年才醒过来,醒过来后精神紊乱,胡乱哭吵着说要去救一个人,说有个人再等他。当时他身体完全没恢复好,大脑刚恢复受不了刺激,医生建议我们请心理治疗,我们选择用催眠,一是为了他身体着想,二是存留在他心上的记忆不算美好,既然会给他带来痛苦还不如让他忘掉。” “你怎么会知道他想忘掉过去,明明可以心理治疗,你却催眠让他永远忘掉还强行给他大脑里加入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说到底就是自私!”沈知初眼睛红了,再也没忍住留留下眼泪,或许是想起曾经的自己也被人催眠,亦或是想到那个睡了两年醒来的白秋,就算精神失常,身体动不了了,可还是想的要去救她,她想的心疼,一想到这些心脏就像是被什么啃咬了一样。 白母也流下了眼泪。 “知初你没当过母亲,你不知道做为母亲找到丢失多年孩子的感受,当时邱璟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被下了十几次病危通知,心跳一天断两次,医生都说他可能一辈子躺在病床上醒不过来。我承认他醒过来我们采用催眠是自私的行为,可我不想他以身犯险去找什么人!我就像他平平安安在我们身边。”当父母的有这些想法难道错了吗? 沈知初是没当过母亲,被打掉两个孩子,子宫摘除,让她也没机会当母亲,而且......她也没尝过母爱,她的确不懂,但不代表她不能去理解。 沈知初红着眼睛,白母那些话仿佛她听不懂的字符,一个个跳进她耳朵里不停刺激着她的神经,她随着那些字眼感到害怕,仿佛看到曾经那个在病床上不断挣扎的自己,原来白秋跟她一样,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耳畔传来白母絮絮哭声,沈知初低着头,看着自己握紧成全骨节发青的手。 她听着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那现在呢,我知道了......” 白母把手放在沈知初的拳头上:“知初,放过曾经的白秋吧,对你而言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可对我们而言邱璟是我们的儿子。” 所以她们放弃了过去在孤儿院那个傻乎乎的“白秋”就好像白秋重来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白母又说:“那些记忆放到现在其实根本不重要,你跟邱璟现在也在一起不也好好的吗?” “你是怕他恢复记忆怪你们当年不小心“丢”了他?怕他一恢复记忆就离开你们?” 白母说:“是,我知道这种可能很小,但再小的可能也会发生不是吗?我现在也知道了,当年邱璟醒来浑浑噩噩说要去找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想去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母说起去年白邱璟以为自己是替身而拔掉牙齿的事,想想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白邱璟吃了那么大的醋,最后吃的竟然是过去自己的醋。 “你和邱璟之间的误会早在去年就解开了,有没有白秋这个人都不重要,何况你喜欢的不也是现在的他吗?就当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什么都没发生不好吗?白秋是白秋,白邱璟是白邱璟,你心里清楚自始至终爱的是他就好了,就算他忘记了过去,但他见你第一眼依旧重新爱上了你,所以过去那些记忆根本就不重要。”白母宛如一台机械洗脑似的强调,试图让沈知初放下戒备心。 沈知初脸色发白。 白母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她的身体在白母怀中颤抖着,白母身上很温暖很香,很容易让人沉寂在其中,沈知初不是第一次被白母抱了,她之前还想,如果妈妈还在那么她的怀抱是不是也像这么温暖? 曾让沈知初倍感温暖的怀抱,如今抱着她,却让她感觉到窒息的疼痛。 她的灵魂一分为二,脱离的躯壳看着下面那个挣扎的自己,一个声音告诉她,可以告诉白邱璟所有真相,感情就该互相坦言,告诉白邱璟她喜欢的自始至终从来都是他一个人。 而另一个声音则让她闭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白母说的那样其实过去也没那么重要,那些记忆的确算不上好的记忆,就她一个人装着就好,毕竟都装了十多年了。 两个声音在大脑里不断争吵这撕裂着,直到白母开口打断。 “就当是阿姨求你了。” 沈知初觉得心脏颤抖不已,过了许久,她哑着嗓子声音颤抖的回答了:“好,我答应你。” 白母松了口气,她承认她自私,她就是怕白邱璟想起一切来对她疏离,他性子本就薄凉,连家都不喜欢回,如果把那段催眠的记忆给删除,让他记起来他从小到大就不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不是在白家,那他会不会对这个家更冷淡? 白母不敢去赌,只要一想想,她整个情绪就如覆薄冰,经不起一点波澜。 白母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看沈知初表情厌倦,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沈知初发现了她的心思,“你放心,今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不会告诉邱璟的,但厉阿姨,催眠不可能催眠一辈子,我不喜望你用药强制催眠他,如果被我发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告诉他真相,还有倘若哪天他自己想起来了,我不希望你会阻拦。” “我知道了,我跟你的想法是一致的,都是想为邱璟好。” 白母松开沈知初起身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只见沈知初坐在床边上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但灯光照在她身上就显得整个人很落寞。 坐在走廊镜头阳台处的白晚晚看到她妈一个人出来,赶紧跑过去偷偷问:“妈,你们说了什么?知初姐现在发现了该怎么办?” “今晚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当做不知道。” “还打算瞒着哥?” “都瞒了这么多年了,还差这会儿吗?”白母摸着女儿的头,她多希望白邱璟也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这样她或许就不会每天担惊受怕。 如果白邱璟自小在她身边长大,那他或许也会像白晚晚那样黏着她,什么都会跟她说,不至于一遇到事偷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拔牙。 “今晚你就别进去了。”白母看着身后关严的门。 “啊?那我睡哪?” “家里这么多房间还不够你睡?让她一个人静静,而且她现在应该不想见到我们这些人。” 白晚晚心里嘀咕着:那是不想见你们,可不包括我。 白晚晚升起一小撮叛逆,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去了客房里睡。 沈知初却是一整晚都是睡不着,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台灯,她翻着平板上近年白邱璟所有的照片。 正文 第465章 小哭包不哭了还能叫小哭包了 沈知初看着照片中的白邱璟,明明他们分隔了这么久,可这些照片出现在视线里时,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他当时拍照的画面,各个灵活。 她摸着照片里的人,试图触碰白邱璟的过往。 还好.....他人没有死,还好.....他健健康康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还好他没变,还是那个一笑就惊扰她整个夏天的人。 对比这些“还好”他失去他们曾经的记忆算的了什么?只要她记得就好,本来就习惯了一个人记得。 沈知初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闪窗户,夏夜的风吹在身上格外舒服,沈知初衣服穿的少,一件淡薄的睡裙,站在窗前身体止不住的泛凉。 她不禁想起她这一生,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感情多难啊,越在乎越丢失自己的感受,越是忽略自己的感受就越想头皮血流的证明什么。 不可否认她曾经的确喜欢过厉景深,但在他日积月累的冷漠侮辱下耗尽了她对他所有的喜欢。 后来她都分不清,那是对厉景深的不甘还是执着。 而让她继续维持下去那份喜欢是因为过去那道模糊身影,直到白秋死在她眼前她才知道从始至终她的“不甘心”都是一场错误,她认错了人。 白秋中枪倒在她面前,她的信念一瞬间土比瓦解。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白秋倒下说的那句话。 他说。 ——“小哭包,别哭了,这次不能背你回家了。” ——“别喜欢厉景深,他不值得你喜欢。” 风吹起的长发凌乱地贴在她脸上,挡住大半被泪水糊满的脸。 她的双眼因为流了太多眼泪而发酸,红肿着半阖着眼。 小哭包不哭了还能叫小哭包吗?我知道了所有一切,然而你却忘记了。 我有好好听你的话,不再喜欢厉景深,你说的对,他不值得我喜欢。 我现在重新喜欢了一个人,是另一个你,真好啊,本以为年幼的喜欢得不到忘不掉,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居然又遇见了。 如果把白秋和白邱璟当做是两个人。 沈知初对于白秋,更多的是一份信念,执着,愧疚,坚持,执念。 而对白邱璟的感情则是战胜了这些。 沈知初喜欢过去白秋也喜欢现在白邱璟,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人,不一样的是,沈知初比过去的自己还要喜欢那个人,只因为那个人是他。 眼泪早就风干,脸颊眼泪流过的地方,皮肤有些紧绷,沈知初没去管,洗了一把脸就回到了床上,枕头边上放着那台平板,屏幕上一直是白邱璟的照片。 沈知初一夜无眠,她想现在白邱璟是不是睡了?这一刻,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从未有过的想要去见他。 本来都躺下了,可那股冲动促使她坐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试探性的给白邱璟发了条短信:“你睡了吗?” 白邱璟跟她一样,一向睡得早,沈知初忽略了时间这才注意到已经两点了。 本以为等不到白邱璟的回复,沈知初正要放下手机,忽然声音震动起来。 她心里面居然有些紧张,沈知初把手机翻转过来,回信人真的是白邱璟。 “还没睡,睡不着,你呢,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舒服吗?” 沈知初轻抿着唇,指尖发颤的给白邱璟回了条短信:“我忽然好想见你。” 这条短信发出去没多久,沈知初再度收到一条短信。 “门打开。” 沈知初想都没想直接飞奔过去,拧着门把把门打开,思念了一整晚的人就这样忽然出现在她跟前。 他应该是一看到她发的短信就起身一路跑过来的,呼吸略微有些急,沈知初抬起头直勾勾看着白邱璟。 屋内一盏台灯亮着,橘黄色,白邱璟笑的眉眼弯着,张开长手就把沈知初整个抱在怀里,声音沙哑。 “我没睡着是因为我想你想的睡不着,你也是吗?”他想沈知初,也在提心吊胆担心白晚晚对他的人动手动脚,仗着性别相同就胡乱揩油。 他右胸口跳的厉害,里面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沈知初贴着他的胸口,只感觉震耳欲聋。 刚压下去的泪意,这会儿又要升起来了,沈知初想,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什么她现在才发现? “邱璟,我比过去的自己更爱你,你就是你,从来都没有变。” 白邱璟有些不好意思,脸红心跳,耳朵嘚瑟的乱动,他紧抱着沈知初,忽然感觉触感不对劲。 他低着头,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怀里的沈知初,白色蕾丝睡裙紧贴着她的身材,勾勒出她完美的身线弧度..... 正文 第466章 如果我把你忘记,那么下一次地第一眼我也会爱上你 眼前一幅好景色,白邱璟顿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从未想过能见到沈知初这一面又冷又欲,白色真丝睡裙,蕾丝勾边,露出的手臂纤细瘦弱,长发披肩。昏暗的灯光下,黛眉修长,眼若秋水,宛如夜色妖精美的夺目。 白邱璟呼吸窒了窒,一时间犹如提线木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他双手还搭在沈知初纤细的腰上,现在只觉得掌心滚烫,有团火苗在烧一般,稍稍一动就会灼穿整个掌心。 白邱璟心颤。 但随之发现异样,沈知初的眼睛好像哭过,现在还是红的。 “你哭了?” 沈知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做了个噩梦,醒来后没忍住就哭了。” “什么样的噩梦会把你吓哭?” 哭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沈知初闷闷说道:“梦见你把我忘记了,不记得我了。” 白邱璟很少见沈知初哭,她哭的时候静悄悄的,就像拍戏的时候,遇到哭戏会一个人在角落里偷偷运量情绪。 她的身体在颤抖,像只刚出生的奶猫,没什么安全感。 白邱璟松开她的腰,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我真的有天把你忘记了,不要害怕,我敢保证当我再度看到你也绝对会爱上你。” 沈知初身体一怔,终于抬起了脑袋。 是啊,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就是白邱璟,无论相隔多少时间,就算他把她忘记了,再度见面他也照样会对她好,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她。 就如儿时给她买糖葫芦哄她别哭背着她回家的大哥哥亦或是她二十四岁生日那天把饼干给她一个人吃的傻子白秋。 哪怕她死了换了个身体,可白邱璟依旧一眼认定了她。 沈知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白邱璟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问道:“晚晚不在吗?” “嗯,她睡客房去了。” 白邱璟一听,紧了一晚上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他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没有半点遮掩的表现了出来。 “你好像不喜欢我跟你妹妹在同一房间。” “她要是正常点还好,我就觉得她别有目的,之前还对你冷淡,现在忽然像狗皮膏药黏着你.......”再说说沈知初身上的睡裙,一看就知道是白晚晚给的,不怀好意别有目的,好在今晚沈知初没和白晚晚睡同一间房。 白晚晚今晚一看就是打着准备来的,怎么忽然睡客房去了?难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沈知初闻到了一股醋味,阴霾了一晚上的心情忽然被一扫而空。 “现在应该凌晨两点半了,你再多睡会儿,不然明早起来就成兔子眼了。” “那你陪我吗?”沈知初问。 “我陪你,看着你睡。” 沈知初眉心动了动,充满迷惑:“看着我睡?你不睡吗?” 白邱璟摇头:“女孩子的床不能随便睡。”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妹也不行。 “那我去你的房间睡。” “什.......什么,你......你到我的房间里睡?”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太清白邱璟的脸色,但听他结巴的声音都能猜到他的脸肯定红了。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但男人的本性在,他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而且沈知初还穿的这么......怪勾人的。 白邱璟努力压制住躁动的心脏,淡淡开口:“当然行。” “那走吧。”沈知初说走就走,刚走出房门外就被白邱璟拉了回来。 “你换下来的衣服放哪了?” “在衣帽间里挂着。” “我去拿,你站在这儿不准动,不准出去一步。”穿成这样出去可不行,外面有摄像头,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沈知初乖乖点头,等着白邱璟去拿衣服,她今天穿来的是一套白色小西装,白邱璟拿着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确定没问题后才牵着沈知初回她的房间。 白邱璟的房间看起来比白晚晚的卧室还要大,更空,一看就少有回来。 白邱璟把被子掀开看着沈知初上床,“冷吗?” 沈知初摇头:“不冷。” 白邱璟没有上床,而是坐在床边垂眸看着沈知初,鸦黑眼睫下的眼睛温柔而淡然,明明那么平静,可看一眼就忍不住陷进去。 沈知初忽然觉得自己蠢了一辈子,明明就是同一个人,眼睛,牙齿,微笑的模样,说话柔软的声音,明明一模一样为什么她现在才反应过来。 白邱璟拔掉的那颗牙齿,及时现在安了颗假牙但依旧是沈知初心里的痛,假如她早点发现,他就不会受伤。 沈知初愧疚不安,手还紧紧抓住白邱璟的手:“你不上床睡觉吗?” “我想等你睡着。”白邱璟身子前倾,摸了摸沈知初温热的额头,“现在还害怕吗?” 沈知初摇头:“不害怕了。” “不怕了就好,睡吧,我守着你。” 白邱璟并非是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他对自己的家人都有疏离感,出门在外,看似待人温和,但那温和中却透着距离感的冷漠,唯独在对待沈知初的时候,才会全力奔赴,永远都温柔。 沈知初总是被白邱璟注视着,只要她一睁开眼,一转头看见他,就会看到他眼中的自己,会不由自主被他满眼的真挚热情所吸引。 沈知初身体畏寒,即使换了个身体,可还是跟原来的一样,而白邱璟的身体永远都是暖烘烘的。 她侧躺着,两只手紧紧抓住白邱璟温暖的手贴在脸颊,一靠近温暖,她就想睡了。 哭过后的眼睛本就酸胀,一旦闭上眼睛就不想再睁开。 白邱璟任由她牵着右手,听到沈知初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是睡着了也没松开。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把沈知初的脸上几根头发给撩到耳畔。 今晚注定不安定,白晚晚临时换了一间房睡也睡不着,心里后悔失落,满脑子被“亏了”这两个字占据,这次没能睡到初姐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机会。 她心大,对于沈知初忽然提到他哥的过去也没多想,反正事情全交给她妈处理,以前怎么做的那现在就怎么做。 而白母忧心忡忡地回去,把刚才跟沈知初说的那些话全告诉了白父。 “我这样是不是很对不起知初?” “既然下定决心这么做就不要有愧疚,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我倒是奇怪过去的沈知初是怎么跟邱璟认识的,我之前暗中调查过她,沈知初是外省的人,之前就没来过蓉城就别说去什么福康孤儿院遇到过去的邱璟了,而且邱璟以前傻了十多年也没机会出去,再加上他们年龄上的差距。”这事怎么想都想不通。 “沈知初以前的名字叫沈清跟过陆霆川一年,你刚说,沈知初和你说的当年邱璟中枪受伤全是陆霆川一手操作?” 白母点头:“她是这样说的,还说当年邱璟就倒在她眼前,她的表情眼神不像是在说谎。” “老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 “那个时候的沈知初才十五六岁,那个年龄还在乡下上学,哪有时间遇到陆霆川?” “你这么说的确很奇怪。”白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说沈知初当年跟过陆霆川?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这件事?那她会不会是.......”白母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关心则乱,她比谁都看重白邱璟害怕他受到一丁点伤害,联想到沈知初说的再加上白父分析,她不由多想沈知初会不会伤害到白邱璟。 “别胡思乱想。”白父打断她的心思,“既然一开始就选择相信她,那就一直相信,你跟她接触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她的为人,而且她跟邱璟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她绝对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但我相信她不会害我们一家人,如果她真的不怀好意今晚也不会跟你坦言这么多。” “那你认为陆霆川是不是真的跟她说的那样?” “能说通,但还需要调查。”白父说着,一双眸子倏地暗沉了下去,犹如伺机而动的野兽,他不会放过伤害过他家人的人。 “这些你别管,交给我就好,往后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开心点。” 白母点头,她双手圈住白父的腰靠在他怀里说:“你之前不是对沈知初的意见很大吗?今天怎么就想透彻了?” “也不是忽然透彻起来的,比起相信她我更相信你们的眼光,而且昨天我跟她下了一盘棋,明明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却老成持重,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龄的人。” 白母认同道:“是啊,我以前就总感觉她身上哪里不对,现在你一提醒我总算发现了,年龄感,我见到知初总会忽略掉她的年龄,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掌管几十亿的公司,演员事业也不耽误,真的一点都不像她这个年龄的人。” “在一年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也就近年才变的,我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让她彻底变了个人。” 就如白父说的那样,沈知初身上很多秘密,一个满身是秘密的人会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但他们清楚知道,沈知初身上的秘密不会伤害到他们。 ........ 白父好不容易哄着怀里的人睡着,到了后半夜白母做噩梦惊醒,缩在白父怀里抽泣怎么安慰也不顶用。 说梦见白邱璟恢复记忆不要他们了,记恨他们给他催眠让他失忆。 怕什么做梦就梦见什么,对于催眠白邱璟这件事白母心里一直心虚难安,现在还被沈知初知道了,她开始提心吊胆。 “不会的,当年我们采用催眠本身意义就是为了他好,如今继续选择隐瞒,知初也同意了,你不用胡思乱想,何况我们本来就不能一直陪他们,以后的路是留给他们的。”而且自己的儿子他相信,只是他老婆一时钻了牛角尖,要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慢慢想明白。 白母想着做的那个噩梦,就想到当年他们刚找到白邱璟那会儿,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心跳微弱的模样,光是想想她就害怕,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她不想再失去他。 ........ 即使很晚睡,沈知初一到点就会醒,生物钟已成习惯。 本以为昨晚哭过醒来会打肿胀痛,但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她睁开眼环顾了一下周围,白天更能看清白邱璟房间里的一切,手上动了动有一股力道牵制这她,她反应慢半拍的看过去,白邱璟趴在床边,脑袋枕着右手臂,看这姿势,这半宿应该都是这样睡的。 正文 第467章 看来要早点结婚才行 沈知初轻轻一抽手臂白邱璟就醒了,睡眼惺忪的看着她,人刚醒过来大脑有些放空,可当他目光一瞄向沈知初后瞳孔瞬间清明。 “醒了?”他下意识去看手机,早上七点,“现在还早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你昨晚怎么没上床睡?你这样睡一晚脖子难道不僵?” 沈知初不提还好,一提白邱璟就感觉到僵硬,转了一转脖子还有些痛,这种感觉分明就是落枕了。 白邱璟扭了扭脖子,转移目光:“我们还没结婚,我要对你负责。”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是恋人,一起睡不很正常吗?”沈知初以为她自己够保守了,没想到白邱璟比她还要老实,俩人也不是没睡在一起过,虽然上一次是他喝醉了酒。 白邱璟哪敢告诉沈知初,他是怕跟她一起睡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 他想给沈知初所有好的,让她有安全感,给她世上最完美的爱情。 白邱璟也有自卑的时候,他都三十多岁了,但沈知初才二十二岁,都说三岁一代沟,可他跟她是连续跨了三个代沟。 虽然沈知初的成熟跟年龄不符合,但白邱璟总是忍不住想年龄问题,怕沈知初嫌弃他老。 “要结婚那天才能一起搂着睡觉吗?”沈知初盯着白邱璟的耳垂,肉眼可见的速度耳垂慢看变绯红,染上细腻的红润。 白邱璟怔怔的点头。 “那这样看来,我们要快点结婚才行。”不然得多久才能睡到他? 白邱璟一脸错愕,嘴角上的弧度控制不住的上扬,看起来很高兴。 沈知初在床上撑了撑懒腰,掀开被子坐起身,身上的睡裙是宽松的,又是吊带,领口往下滑露出大片好风光,细腻的嫩肉白到发光,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捏出红印。 沈知初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像只慵懒的猫一样,餍足的半眯着眸子。 她刚想翻身下床,坐在床边的白邱璟猛地一个起身撩起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 沈知初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又看着重新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目光中没漏掉白邱璟攥着被子的手在战栗。 “以后不准穿这样的睡裙。” 这还是白邱璟头一次这么严肃的说她,沈知初感到有些有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要说清楚是不准我穿这样的睡裙,还是不准穿给其他人看只能穿给你看?” 白邱璟眼神晃动的厉害,像是在风中摇曳的蜡烛火光,“不......不准穿给别人看。” 沈知初笑道:“那好,等结婚了我天天穿给你看。” 这哪受得了?一大早的就被沈知初调戏,白邱璟一时精神恍惚,直到被沈知初提醒:“把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递给我一下,我去洗漱间换。” 白邱璟把衣服拿过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你就在这里换方便点,我去洗漱间,等你换好了你叫我一声。” 说完就逃窜似的朝洗漱间去,沈知初无奈摇头笑,看了眼拉的密密实实的窗帘动身换掉睡裙。 这样的睡裙她也是第一次穿,其实也没多露,这都要受不了那以后结婚来点情趣什么的,白邱璟会不会临阵脱逃? 沈知初整理自己的头发,穿好衣服后她冲着洗漱间叫了声:“邱璟出来吧,我换好衣服了。” 白邱璟打开门,这才敢把视线大大方方落在沈知初身上。 “进来洗漱,热水我放好了,牙膏也挤了。” 沈知初一进去果然发现都已经准备齐全就等着她洗漱,人总是忍不住对比过去的自己,她想起过去她也是这般讨好一个人,沈清也是。 沈知初只要跟白邱璟在一块儿,每天的心情都是愉悦的,她看着洗漱间的镜子。 她昨晚哭了很久,可眼睛却不见半点红肿,她伸手摸了摸眼眶周围,有些润,像是擦了什么东西。 沈知初观察力一向很好,发现架子上有一瓶眼霜,盖子还是松的。 白邱璟昨晚趁着她睡熟了,偷偷给她擦了眼霜去红肿。 沈知初洗漱完出去,外面猛的传来敲门声响,白邱璟过去开门只见白晚晚一脸怨愤地站在门口目光一瞟看到沈知初在里面后瞬间哭丧了脸。 “初姐,你昨晚是跟我哥一起睡的?” 白邱璟骄矜一笑:“不和我睡难道和你一起睡?” “渣男!”白晚晚眼睛瞪圆怒斥着,“你明明说了结婚前不和初姐睡的,结果一转眼就偷偷抱走了初姐,你是不是昨晚趁着初姐睡着后潜进我屋的?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老白是挺幼稚的,但想想他傻了十多年又是昏睡,理解一下吧。) 正文 第468章 人的本性逃不过lsp 白晚晚没想到她辛辛苦苦准备的白色蕾丝性感睡裙居然便宜了白邱璟这个臭男人! 抢女人之仇不共戴天,要不是沈知初在一旁看着,她非得把白邱璟打的满地找头不可。 白晚晚龇牙咧嘴,像只被抢了肉骨头的小奶狗似的,呼哧着气,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实际上没有一点威胁。 “晚晚?”沈知初刚走出洗漱间就看到站在门外的白晚晚,愣了两秒后张口叫了声。 白晚晚立即告状:“初姐,是不是我哥趁你睡着了把你偷抱过来的?” 沈知初诚实地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要和他一起睡,不怪他。” 状没告到还被强迫塞了一把狗粮,白晚晚酸到冒泡,像是坐在柠檬树下喝了十缸老成醋的那样酸。 大有一种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长大后胳膊肘往外拐,好好一颗水灵灵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白邱璟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满脸写着“得意”两个字。 “把你的睡裙拿走,以后不准给初初这种乱七八糟的衣服。” 乱七八糟的衣服?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嘴里说着不要心里爽的很,就她昨晚给沈知初搭的那一身睡裙,别说男人了,她一个女人看了眼睛都直,就别说还在暖烘烘的被子里搂着睡。 白晚晚气的眼睛通红,偏偏又无可奈何,气冲冲的走进去把床上折起来的睡裙拿走。 “晚晚好像生气了?”看到白晚晚离开,沈知初疑惑的问了句。 “别管她,不过是更年期提前到了。”当着他的面还想睡他的女人,他必须尽快掐灭她这一丝幻想。 “昨天你还问我晚晚是不是不喜欢你,现在看到她一个劲儿地黏在你身上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大清早的一股醋味。 “感受啊,大概是收获到一个真爱粉的感受。”她之前看白晚晚对她冷淡不免胡思乱想了些,哪成想,白晚晚居然是她的粉丝,想到平板上以她的照片做的桌面,沈知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白邱璟一看心中警铃敲响:“她什么时候是你的粉丝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年能回来几次?不知道很正常。”沈知初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镜子,昨天来的急,以为不会在这里过夜,换洗衣服和护肤化妆品都没带。 沈知初那张脸皮肤很好,毛孔都没有,天生白嫩,平时演戏都是淡妆出境,日常素颜就能出门。 白邱璟进了趟洗漱间出来,手里拿着水乳眼霜防晒隔离,放到沈知初跟前,看着她擦。 擦眼霜的时候,沈知初问:“昨晚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抹了眼霜?” “你怎么知道?” “早上起来发现眼睛周围挺润的,如果你昨晚没给我擦眼霜,可能今早起来我的眼睛就肿了。” 白邱璟对待感情不善言辞很少说情话,但他一举一动上的细节,都在告诉她,他爱她。 这样的“爱”如果要用什么来形容,那应该是大海,深沉而厚重,可以包容一切。 沈知初看着镜子里的白邱璟。 好在她没有放弃人生,遇到了这样一个人,把他所有的爱全部给了她,只爱她一个人。 沈知初想起一句鸡汤。 ——你只管善良,上天自有衡量。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 俩人收拾完下楼,帮佣正把早餐端上桌。 白母很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可她也是装作不在意脸上的笑就越僵,最后连眼神都在恍惚漂移不敢落在沈知初身上。 好在一旁有白父打圆场,不然肯定会露出马脚来。 但白邱璟依旧发现了不对劲,平日里白母对沈知初很热情,嘘寒问暖地夹菜,可今天一直埋头,话都很少。 在看看一旁的沈知初,虽然没什么一样,但眼神一直很沉,似乎有什么心思。 不过几眼就感觉到了他们有事瞒着他。 他又不是傻子没有一点观察力,在娱乐圈这几年是人是鬼都见的多了,演戏考验人的观察力,所以当下他猜想,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一家人里就他一个人被瞒在鼓里。 这样的感受很不好受,就像在学校忽然间被全班同学孤立了一般,关键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吃完早餐,沈知初就跟白家人告别。 白父把早就准备好的红酒送给了沈知初。 沈知初没拒绝收下了,像这样的红酒在普通人眼里是天价,但在有钱人家里还是很常见的。 白母单独面对沈知初时,眼里难掩心虚和愧疚:“初初,以后经常来玩。” 沈知初“嗯。”了一声,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倒是白母,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定在了她身上,她一紧张眼睛就有些红,嚅了嚅唇瓣,颤着声音又多说了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谢谢你厉阿姨。” 白母看沈知初这次笑了才松了口气,她看向一旁的男人,白父目光中含着鼓励欣慰,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白晚晚不舍的送沈知初出门,一直到车库,她上去就要抱人,但被一旁虎视眈眈的白邱璟给无情推开了。 “别动不动就抱别人的女朋友,你要是寂寞了,就让爸妈给你介绍相亲的。”本来随口一句,但这不失是个好办法,等白晚晚谈恋爱有男朋友了在结婚生子,就没多余的心思惦记沈知初了。 白晚晚不甘示弱回怼:“呸,我们女生之间抱抱是感情好,纯洁的友谊,只有你心思才会这么龌龊。” “我龌龊?白晚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还不是看上我女朋友的美色。” “你难道就不看美色?虚伪肤浅的狗男人,也不知道初姐看上你什么?” “当然是看我体贴会关心人。” “........” 一旁的沈知初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兄妹像小学鸡似吵吵闹闹,忍不住插嘴说了句。 “其实呢,我也是看上你哥的美色,还有他身上八块腹肌人鱼线。” 此话一出,兄妹俩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 沈知初成功干扰了俩人吵架。 “初姐,你喜欢腹肌?” 沈知初点头,更准确的来说喜欢白邱璟的腹肌,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她最喜欢顺着纹路摸到人鱼线再......可惜没那个机会。 人的本性逃不过lsp,馋男人身子也没什么。 白晚晚明显要哭了。 白邱璟一脸得意,如同打了一场胜战,把本就在距离外的白晚晚赶的更远了。 “听到没有,就你那小肚腩我女朋友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别看白邱璟平日里对沈知初温和,但怼起别人来的时候专往人最痛的地方扎。 白晚晚眼角红了,转身逃了回去,根本叫不住。 白邱璟还在身后火上浇油:“粉丝跟偶像之间应该保持距离,做好你粉丝的本分。” 沈知初轻轻掐了一下他手臂:“有你这样说妹妹的哥哥吗?” “怎么没有?”沈知初手上的力道跟挠痒痒似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只会觉得痒,从手臂一直痒到了心里,他顺手牵住沈知初的手,右手拿出车钥匙。 “她本来就有小肚腩,我又没胡编乱造。” “你怎么知道?”沈知初好奇问了句 白邱璟打开车门说:“天天看她发朋友圈说要减肥,整天宅在家,没事儿玩手机不运动,吃的还多,能不长肉吗?” 白晚晚其实并不胖,但在女生自己眼里,怎么看都有缺点。 沈知初坐上副驾驶拉上安全带系上。 白邱璟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单手扶着方向盘倒车,左手搭在窗口上看后视镜,一气呵成退出停车位。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开进大道后,白邱璟问道。 “打算?”沈知初顿了又顿,想了想才说,“进娱乐圈拍戏一直不在我计划里,所以我打算退出娱乐圈好好开公司当制片人,接下来的话,我可能得多招点新人进来,电影那边准备上市国外,我最近没时间就麻烦你策划一下了。” “没问题。”听到沈知初要退出娱乐圈,白邱璟没有意外。拍戏本来就累,不仅身体累精神上还要受折磨。 关于退出娱乐圈这种事,一般就是顺其自然,娱乐圈里每天都有新闻,时间一过,就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你身上了。 如果这个时候沈知初对外宣布退出娱乐圈,将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白邱璟瞧了瞧反光镜,一边打方向盘右转。 “你当初是为什么要进娱乐圈拍戏的?”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存在沈知初的心里,按她想的那个样子,白邱璟当时刚醒过来记忆混乱,傻了十多年又昏睡。 如果是她醒过来,面对陌生的环境心里一定会出现排斥,就别说还去娱乐圈面对那么多镜头,还要每天供人讨论。 白邱璟怎么受得了? “其实我有段日子一直过的浑浑噩噩,脑子里知道我的名字,年龄,白家所有人,但很奇怪就是觉得陌生,有时候我会生出些奇怪的想法,我可能不是他们嘴里面说的那个人.......初初。”白邱璟说到最后忽然严肃的叫了声沈知初。 “什么?” “我会不会跟你一样死了后灵魂附身到了别人的身体里?记忆是这个身体的不是我的所以我才会感到陌生?” “........应该不是,你以前不是一直在国外治疗心脏病手术吗?后来昏睡了很久,醒来后觉得陌生是很正常的。” 白邱璟无条件相信沈知初,她说什么他信什么。 沈知初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淡淡的苦涩。 她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当年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拍戏。” “进娱乐圈拍戏,要是出名了就会有很多人看到我,我当时就想让一个女孩子能够看到我,以前还不明白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直到在飞机上看到你我就明白了,我做的一切好像只是为了能碰上你。”他说的是实话,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最后居然会觉得肉麻。 白邱璟脸色羞赧,一本正经的盯着前方专心开车。 “如果你没遇见我会怎样?”沈知初侧头看着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像是在忍耐什么。 白邱璟:“我也不知道,可能生活没了意义,我将一事无成,但只要我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会一直找你,哪怕找不到也会找。” “傻子,大傻子。” 白邱璟好奇地“嗯?”了一声,“我怎么就傻了?” “人的一生不该浪费在一个人身上。”她的前半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人只要活着就有意义。” 白邱璟沉默半晌说道:“沈知初我很庆幸我遇到了你。”因为有你在我身边,让我平淡的人生多了色彩,让我活的更有意义。 “我也是。”只有知道过去的她,才能真正明白这些话。 正文 第469章 就很离谱 沈知初的微博账号一直闲置着,也就电影官宣快上映的时候才发了个。 这部电影65亿票房的贡献力,有一部分是离不开cp粉的,电影上映前谁都不看好,认定扑定了,第一天也就粉丝和cp粉去看。 电影补完后,cp粉大呼过瘾磕到了,可惜电影里的结局不是很美好,沈知初饰演的妻子是个女鬼,最终和丈夫道别,生死两隔。 一部电影看个三四遍很正常,可这部电影不少人连去电影刷了十几二十遍,让网友怀疑起是不是存在刷票。 但其实只是cp粉想找新糖磕,看完电影,很多人把注意力放在了现实,纷纷猜测沈知初跟白邱璟现实中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少演员会因戏生情,拍完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导致入戏太深,走不出来。 从电影里俩人的演技发挥来看,没达到入戏是根本拍不出这种效果来的。 再者白邱璟早些时候就在微博上明确表白了沈知初,沈知初不可能没看到,俩人在现实生活中关系也近,经常看到俩人在一块儿。 加上拍电影,又是演夫妻,难免肢体触碰,他们不信沈知初真对白邱璟没有生出一点感觉,如果这都没感觉,那可能沈知初多半性取向有问题。 电影拍完,不少狗仔借着热度开始蹲拍沈知初和白邱璟,可惜照片还没泄露出去就被人逮到威胁了。 但还是有不少网友表示,曾在大街上看到沈知初跟白邱璟在一块儿牵手。 有人磕cp自然少不了有人拆cp,即使曾经白邱璟大方表示他喜欢沈知初,可他的粉丝依旧不肯接受,认为他是堕落了,或者头脑不清醒产生的错觉。 粉丝: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只要你们一天没公开,那就是没谈恋爱。 白邱璟那些唯粉多少看不起沈知初,各自独美,何况沈知初还跟【A.W集团】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A.W集团】总裁被传的相当神秘,网上各种关于“他”的消息,有人说是个霸道总裁高富帅,也有人说是个顶着地中海的秃头大叔,网友们都没往女人身上猜,大概是认为没有哪个女人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做到这个成就。 加上传言,【A.W】收购x娱乐公司后,做的第一步是开除之前针对过沈知初的艺人,首先夏颜悦顶着一身黑料离开,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网友开始大胆猜测【A.W集团】老总是不是喜欢沈知初? 沈知初目前资料显示还没签约到哪个公司,本来就不是【A.W】饿艺人,老板居然把建立公司以来第一部电影给了她,还请来大影帝来演男主角。 种种来看,这简直就是变相“包养” 于是网上传来流言蜚语,说沈知初现在正被【A.W集团】总裁包养,当情人卖身去了。 沈知初听林秘书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就很离谱。 她自己包养了自己可还行? “沈总要发个声明吗?” “发吧,虽然他们可能不会信,但该做的辟谣还是得做。” 【A.W集团】这边发了后,沈知初那边也发了个辟谣。 果然,发出去后,信的人很少,也就粉丝控评。 路人看到只会想:非亲非故,沈知初又没签到【A.W集团】那公司老板凭什么把价值65亿票房的电影让你演。 他们忘了,最初沈知初接下这个电影的时候可是人人喊骂,谁能想到会成为黑马? 沈知初嗤笑一声没再去管,现在她这个【A.W】执行董事还不方便出面。 沈知初这个总裁身份,就算是在【A.W集团】里上班的人也没几个知道。 她有专用通道电梯,每次来都是带着口罩,见过她人的也就林秘书助理以及几个保安,而这些人都事先提醒过,不会说出去。 公司最近新挖了一些艺人,现在这个市场就是小鲜肉的市场,捧红一个男艺人很容易但同时塌房也很容易。 女艺人要想红难很多,但胜在听话,而且职业心都强。 林秘书把最近新挖的艺人照片给沈知初看,附带了几页资料,调查的很清楚。 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各个充满朝气。 “你们该不会是在学校里拉的人吧?”沈知初问。 林秘书:“的确有一部分是在艺术学校找的,现在行业竞争大,当然要趁着刚发芽的时候签下来。” (快手里面,花小柿配音大大又新出了一段配音,是初初和老白,太绝了,太甜了!巨甜比看文还要甜,小柿子太会了,5555) 正文 第470章 原来包养大影帝是这种感觉 林秘书说:“签学生更听话,一出学校进公司也方便培训。我们从大学找人已经算很好的了,你不知道一些公司打从娃娃抓起,专门找童星,现在的人喜欢少年,很多找初中生签组合团。” 【A.W】目前计划是做影视,沈知初也只想老老实实当个制片人,团队组合想都不用想。 “签有表演功底的。” “谁是鬼”上映后,成了国内历史票房记录第一,口碑和名气都提升了,有了这个开头会有不少其他影视公司艺人演员向他们抛出橄榄枝。 沈知初更倾向自家签艺人给资源,俗话说的好,肥水不留外人田。 白邱璟要是还一直打算在娱乐圈发展拍电影,那么【A.W】好的电影制作,好剧本,肯定是他第一个优先选择。 一想到白邱璟,沈知初立马点燃了雄心壮志,她手里有不少好剧本,有了第一次经验,下一部电影会轻松上手许多。 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目前的成就算是一把双刃剑,一旦下一部电影出了点小问题反响不好,那么“谁是鬼”这部电影的成功给她带来的优势也会被耗尽。 网友只看结果,结果一旦不如意那就会给你标上黑点,成为攻击你的理由。 如果出现失误【A.W】集团必遭受损。 但要因为一个未知的结果就退缩吗?沈知初不是那样的人,人越是害怕就越要战胜,何况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拍电影也不是一个人的事,除了导演班底,合适的演员外,作为制片人投资方还需要人脉,她喜欢不断地突破自己。 沈知初目标不在国内市场,而是在全球国际,她想让白邱璟成为国际巨星影帝。 只有天空才是他的极限。 沈知初莫名有种包养了大影帝的骄傲感。 下一部电影,沈知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是拍科幻片。 国内电影市场也不是没有科幻片,可科幻片比恐怖片还翻车,提的上来的没有一个,烂中之烂。 科幻片主要是在特效上,一分钱一分货,缺点资金那都会成为败笔。 国外科幻片制作好,那是人不缺钱。 ....... 【长门恨】最近也排片出来了,王向荣借着沈知初的热度,可以说是提前上映。 长门恨被各个卫视抢的厉害,最后高价卖给了菠萝台,每晚八点——十点黄金档播出,手机视频同步更新。 离开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营销号那边放出消息没多久,长门恨官微发出一段宣传预告片。 预告片里沈知初饰演的女二赵子衿,画面帧数并不多,但就寥寥几段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跟电影中饰演的女鬼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沈知初饰演的女鬼是矜冷美,那电视剧中的女二就是贵气骄傲,特别是穿着一身凤袍,那模样就是人间富贵花。 网友们反复把沈知初饰演的片段剪出来,短短十秒可反复观看一百遍。 网友多少知道沈知初的美貌,但没想到她古装的样子能美到这种程度,就冲着这颜值也值得去蹲在电视机面前。 长门恨拍摄以来发生了不少事首先是选角,当时网友还不明白导演为什么执意要选沈知初演女二,这下算明白了。 又美又飒的女艺人,沈知初要称第二恐怕没人敢称第一。 原著中赵子衿死后成了狗皇帝心头间的朱砂痣,梦里面的白月光,所以再遇到女主赵锦玉,看着她长相酷似赵子衿的脸时,才会把她招入宫里当一个“替身” 白月光赵子衿在原著书粉里粉丝仅次于女一。 如果长得不够美,狗皇帝凭什么惦记这么多年,又是花费心思找替身的? 所以当时女二选角要比女一还难,观众一早知道夏颜悦出演女主倒也接受,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女二身上,谁知道是沈知初出演。 拍戏过程中也是遇到各种事,虐猫事件,夏颜悦人设崩塌,长门恨换女主角,x娱乐破产等等,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现在终于要开播了。 当初不少网友把长门恨骂上了热搜,未拍先火播了就糊的剧,现在只是短短一个宣传预告视频,众人就尝到了真香。 王向荣组织演员去各个地方宣传,先是问了一下沈知初。 沈知初抽不空时间,宣发也不是非去不可,而且宣发主要看男女主,她这个女二去不去都无所谓。 “王导我现在在蓉城有事抽不开时间,但蓉城宣发我一定会去。” 王向荣很好说话,立即同意,沈知初能抽出时间在蓉城跟剧组一起宣发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她现在可是【A.W集团】执行董事,最近刚出的电影就拿到了票房第一的记录,他去看过电影,那质量绝对是拿奖的程度,到时候沈知初就成了历届票房最高的女影后,更值得一提的是,她现在不过24岁。 “行,你抽时间来一趟就行,我把地址时间发给你,没时间可以不用来。” 于是,接下来时间沈知初继续忙自己的工作,白天上班下午晚上陪白邱璟。 “谁是鬼”已经成功上映国外市场,反响不错,一周就拿下了10亿票房,目前还在持续增长,国外好评率也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不少人感叹,没想到z国居然能拍出这么优秀的恐怖片。 国外一个顶级奢侈品牌联系到了【A.W集团】希望能跟电影里的女主角合作。 林秘书把新打印出来的资料拿给沈知初看。 如果沈知初接下这个品牌,那么对公司对个人都有利,要不为什么说水涨船高? 林秘书本以为沈知初一看到这个代言会很高兴的接下来,毕竟这个牌子可是不少顶流选择的奢侈品牌,但说一个普通的钱包就是几十万。 对方是想沈知初成为国内代言人。 沈知初一向小心谨慎,特别是国外奢侈品牌一定要调查清楚才选择要不要合作。 “你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品牌,看有没有丑闻。” 林秘书一走,沈知初转头把这个消息发给了白邱璟。 白邱璟对奢侈品牌不了解,就发给了白晚晚和白母。 白晚晚有沈知初的vx,得知这个奢侈品牌找沈知初合作代言,当即给她发短信。 “初姐这个代言不能接。” “为什么?”沈知初问。 对方快速回道:“这个奢侈品牌的国外代言人辱国,曾在社交平台上公开侮辱华国,字里字外全是脏话,品牌方知道她这些行为也没制止,这种不作为的行为明显跟那个代言人是一伙的,现在找你代言,多半是你的电影在国外市场反响不错,所以想捞一把圈钱,如果他们真心实意想找你合作,那必须跟那个代言人解约才行。” 怕沈知初不信,白晚晚直接翻出那个代言人的社交账号,截屏发给沈知初。 “我以前也挺喜欢这个品牌的,就因为这个事我把这个品牌所有的衣服包包都烧了。” 沈知初越看脸色越沉重,好在她事先调查了。 要是她马虎大意接下这个代言,事后被网友扒出这些,给她盖上“辱国”的帽子,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沈知初深深吸了口气,最后回白晚晚短信:“谢谢你晚晚。” 放下手机,沈知初叫来秘书让她回绝品牌方。 林秘书很是意外:“沈总您都不再考虑一下吗?” 沈知初把手边的手机移过去:“你看看这是什么?” 林秘书拿起来看,脸色跟沈知初先前一样有些很难看。 但又觉得可惜:“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这个代言人发的这条言论是在一年前,事情翻篇过去很久了应该也不会引起网友注意。” 以前国外那些人多多少少看不起华国,但现在利益至上,随着华国越来越强,现在还不是放下姿态。 “沈总,要不商量一下,如果对方想跟我们合作就让他们把这些言论删掉,或者直接解约那个代言人?” 沈知初道:“品牌方一年前没管到现在联系上我们也没删掉,这代表了他们是什么样的态度,而我也有我自己的态度,就冲这个人发的侮辱华国那些话,我要跟他们谈一句话我都嫌恶心。” “诶这.......”林秘书叹了口气,心里也认同了沈知初的观点。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做的任何决定都不是为了看他人的目光,我是凭自己的良心道德,而他们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沈知初说这话的时候,眸子直接冷了下来。 办公室里就林秘书一个人,被她这股骑士压的心里打怵,“我知道了沈总。” 沈知初拒绝合作,让奢侈品牌方感到惊讶,甚至觉得是她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问原因,林秘书直接道:“我们不跟辱华国的人合作。” 这话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要为了一个还没签约的合作人而解约他们现在的代言人,他们认为不划算,如果是删掉之前的言论倒可以好好谈谈,但沈知初压根没给他们机会谈。 事情不了了之,他们永远不明白为什么华国人会这么爱国,不过是一年前随意发的一条段子她们居然会在意到现在。 这边刚结局完,剧方宣发又出了点小问题。 因为沈知初没跟随剧组在各地宣传,被传耍大牌。 认为她拍了个电影活了人就飘了,当初要不是剧组给她机会演女二,她能有机会出头被电影方看上? 相反饰演长门恨女三角色的林琪在电影里被毁掉的路人缘因为最近跟着剧组到各地宣传又吸回来不少粉,综艺感强,人很亲切,没有什么距离感,加上她本人长得乖巧,努力装出一副热情宠粉的模样,视频照片传到网上后洗掉了不少电影里的丑化滤镜。 主持人现场故意挖坑:“知初今天又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此话一出,气氛都冷下去了,王向荣在下面眉头都拧成一团,事先交代过不要提沈知初,怎么现在忽然又提起? 林琪接过话筒:“知初最近可能很忙吧,我给她发短信打电话都没接,不过也理解,听说她最近接触到一个国外奢侈品牌再谈合作。” “哇。”主持人感叹一声,继续想要挖料,“那在这里就事先恭喜知初了,能方便透露是哪个品牌方吗?” “这个嘛.......”林琪顿了顿,故作神秘道,“知初还在和品牌方谈,我也不好多说,大家就在心里猜猜吧,等品牌方官宣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来林琪和知初平日里关系很好,连这样的秘密都知道。” “还行吧,就是我偶尔给她发短信她总是不回。”林琪开着玩笑说。 正文 第471章 哪个牌子的表这么绿 林琪嘴里说着开玩笑,一副跟沈知初关系很好的样子,可现场人听着却不像那么一回事儿。 如果跟你关系好,你发短信打电话怎么可能不回不接? 林琪的粉丝包括一些路人都大呼心疼,说林琪是个傻白甜。 林琪操了个“傻白甜”的人设,不少人因为这个路转粉。 别人不知道,但剧组里的人还不知道吗?沈知初在剧组里一向为人亲切,表面看似冷淡实际上心里热情,工作人员都喜欢她。 特别是王向荣知道沈知初是【A.W集团】的执行董事后瞬间化作脑残粉。 林琪这句话说的婊里婊气,也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表,这么绿。 饰演长门恨男一的郑霄也皱紧眉,拿着话筒解释:“知初事先就跟剧组请了假,等过两天我们去蓉城宣传她会在,还有,事先说明一下,沈知初从来不耍大牌,也不会不回短信不回电话,所以我想问问林琪你是不是记错电话了?” 这种当场开撕的可不多见,林琪也没预料到郑霄会为沈知初说话。 她站在台上一时间手足无措尴尬万分。 这个时候无论她怎么解释郑霄都能反驳,好在主持人打圆场整个事件翻篇了。 下场后,林琪委屈着一张脸:“我不是故意的。” 平时一向好脸色的郑霄都看着恶心,忍不住在台上直接反驳她的话,那到了王向荣这里更是不会给她好脸色。 “林琪你是不是入戏太深还没出来,让你在剧里面演恶毒绿茶但没让你学以致用带到现实里来,好的不学偏偏学坏的,外面的粪车都没你这么能装。” 王向荣骂人的确难听,但这会儿骂的是林琪,现场所有人都笑出了声。 “王导.......” “打住,别叫我,离我远一点,周围那么多摄像头,别想跟我传绯闻。” 郑霄和一旁饰演男二的谢宜晟一听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与林琪之间的距离。 林琪羞愤难当,眼睛红了,这次不是装的,是真正意义上的气红。 王向荣嗤笑一声,嘴角带着讽刺:“林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大制作电影跟沈知初小成本电影撞上却输了个精光,还被骂上烂片毒瘤,你想比过沈知初,但我告诉你你下辈子都不可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之前沈知初试戏拿到女二角色,你就在微博里阴阳怪气的,我寻思着跟你公司有些人情在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倒好得寸进尺起来,今后剧组宣传你就不用跟了好好回去反思一下吧。” 林琪被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可随之而来的是不甘心。 沈知初为什么这么厉害?拍戏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还能把压她一头的夏颜悦赶走?随便出个小成本电影就能跟影帝白邱璟合作,电影票随随便便就上了60万打破纪录,而她参演的“云起”到现在都没回本,还被群嘲。 现在好不容易粉丝回暖了一点,王向荣就因为一个沈知初要把她赶走。 凭什么啊? “就凭沈知初演技比你好,不会像你整日里勾心斗角,有这个时间打一些歪主意不如好好提升自己。” 林琪一愣,错愕的抬起头看向王向荣,原来他不知不觉中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王向荣临走前提醒一句:“郑秀秀和夏颜悦的结果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安分点,这样对你自己也好。” 林琪双手紧握拳头,她要做就做最好的。 要不是当初沈知初的电影跟她同一时期上映,“云起”也不会扑到这个地步,她也不会被业内批评嘲笑。 艺人不仅看作品,还要看身上的价值,而接触的代言就能提高艺人价值,现在好了,有了个机会让她超越沈知初。 国外的一个顶级奢侈品牌决定来华国找代言人,最近忽然接触了她。 本来他们一开始要找沈知初的,但沈知初不符合他们品牌,于是现在把橄榄枝抛到了她手上。 如此奢侈品哪有不接的道理,品牌方不要沈知初,自然是沈知初的问题,多半是她没被品牌方看上。 今天她有意把沈知初正接触一个奢侈品牌的消息放出去,网友铁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等网友好奇猜测的时候,品牌方把她官宣出来,绝对能狠狠扇沈知初一巴掌。 从天堂掉入淤泥,比直接生在淤泥里让人更接受不了。 票房冠军又怎样?商业价值还不是比不过她林琪? 果然,今天林琪在台上说的那些话上了热搜,传到了沈知初耳朵里。 正文 第472章 莫名有种当情夫被包养的错觉 林秘书现在就像是沈知初的经纪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气比谁都大。 “沈总,我们要不要发个声明?” 沈知初看完后,只是把手机轻轻的放下,手端起一旁的花茶喝了一口说道:“先不用,再怎么着也得让别人把戏演完,可不能浪费感情。” 林秘书瞬间明白,沉住气:“我知道了。” 沈知初轻轻暼了一眼她:“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了没有?”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行,现在等着。” 林秘书离开后,沈知初拿起手机给白邱璟发了条短信。 “今晚来我家,我下厨。” 收到短信沈知初看了一眼笑了笑,收拾着提前下班回家。 她买的豪宅已经装修好了,三天前她就搬了进去,行李房间都收拾出来,可以入住。 家里的冰箱还是空的,沈知初开着车去超市,买了菜,又买了一束花放进客厅花瓶里。 客厅里是全景落地窗,现在天还没黑,等天黑了就能坐拥整个蓉城夜景,无尽繁华奢靡都能尽收眼底。 沈知初准备家常菜,汤熬好后,门铃响了。 沈知初过去开门,白邱璟穿着浅色的衣服,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他嘴角扬起来的笑竟比手里的向日葵还要耀眼吸引人。 “你居然买了花。”沈知初有些意外。 白邱璟脸上透着矜骄:“喜欢吗?” 沈知初自然而然得结果他手中的向日葵:“喜欢啊。” 向日葵没什么香味,大概是当初看到沈知初买了向日葵种子白邱璟以为她喜欢向日葵花。 白邱璟脸上漫不经心,可眼神却亮晶晶的像小狗眼。 沈知初把花放到一旁,主动牵着白邱璟的手,在门锁上输进去质问:“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了,密码是。”沈知初靠近他泛红的耳朵,低吟道,“5201314” 她故意压低声音说的不像是数字,倒像是情话,我爱你一生一世。 “以后直接进来。” 白邱璟心里全是一脚踩空的感觉,心脏乱的发麻毫无意识的跟着沈知初进去,看着她客厅里放着瓶玫瑰花。 “原来你也买了花?” “嗯,是不是好巧,说明我们现在越来越有默契了。”沈知初把向日葵也插进花瓶里,比向日葵笑了许多的玫瑰花瞬间成了点缀。 白邱璟鼻子灵活的像狗一样,一进来就闻到了厨房的香味。 “饭马上就好,你把桌上那瓶红酒打开醒酒,我去厨房炒两个小菜。” “行。”白邱璟看着桌上那瓶红酒有些眼熟,“这不是我爸送给你的那瓶酒吗?” “嗯,今天就把它喝了。”沈知初忽然想到什么,“我忘了你好像不能喝酒来着。” “能喝,只是我容易醉。”白邱璟想到那晚他喝醉酒发生的事一脸窘迫。 沈知初显然也想了起来忍不住笑出了声,沈知初烧锅放油,两个家常菜炒的很快,开着大火颠锅,里面的菜沿着锅边沿翻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白邱璟是第一次看沈知初颠锅,这手法比他厉害多了,他不由想起他带沈知初回他家第一次的时候,他故意在她面前显摆颠锅翻炒的傻样,当时的他自信以为能帅到沈知初,现在想想他就跟小丑一样。 白邱璟没学过做饭,但他一进厨房就会做,起初能做的菜品很少,后来看视频跟着学慢慢练就出来颠锅。 像沈知初刚才的手法,没有四五年是不可能有那样熟练的手法来的。 白邱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装修期间就来过,沈知初家的厨房跟他家厨房很像,橱柜摆设都一模一样。 他过去站在沈知初身后,抬起手便拉开沈知初头顶的碗柜,他身子高大整个人把沈知初覆盖,像是把她圈在怀里一样。 身体上的触碰,气息缠绕,俩人早就习惯了,白邱璟把碗筷拿出去后沈知初也把菜炒好了,等菜上齐后红酒也醒好了。 一荤一素一份汤,俩人吃正好,再多就吃不完浪费了。 白邱璟给沈知初倒上酒,沈知初端起高脚杯闻了一下,酒香扑鼻,如猫一般餍足的眯了眯眸子。 “我爸也太抠门了,他私藏的酒柜里有不少好酒,居然就送了一瓶。” “一瓶已经很好了,我又不经常喝,偶尔品一下。”沈知初看着白邱璟面前空空如也的杯子,她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你等等。” 她回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可乐递给白邱璟:“你喝这个。” 白邱璟一脸嫌弃。 “谁让你一碰酒就醉。” “我喝汤就好,你有没有听过一句男人喝多了可乐.......” 沈知初一抬眉尾,疑惑地看着他,看着白邱璟脸色一点点的发红最后脖子处都红了。 喝多了可乐是值得羞涩的一件事?男人真难懂。 算了,她不知道就算了。 白邱璟还是把可乐打开倒入面前的杯子里和沈知初碰了一下杯。 饭桌上不谈工作,吃完饭后白邱璟主动把碗收进厨房洗,沈知初拿来自己的围裙给白邱璟系上。 白邱璟的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腰围好像还不到60,细到夸张,因为常年锻炼有腹肌腰身很紧,手一圈特别有安全感,沈知初一环上他的腰就不想松开了,像只树袋熊一样缠着他不放。 白邱璟洗碗的手僵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的洗碗,脸上的温度不比他放出来的热水低。 “最近是不是又遇到麻烦事了?” “麻烦事?”沈知初想起今天林秘书给她看到新闻,“不算吧,一点小事,我一根手指头就能轻松解决,不过关于那个品牌的事我想给他们一些教训,你有什么主意吗?” 那天沈知初跟白邱璟说那个品牌的事后,他就上网查了一下这个品牌的丑闻和黑料,果然挖出来不少东西,其中最为过分的就是一年前他们的首席代言人在公开社交平台上侮辱华国,这件事当时还闹上了热搜,不过品牌方有钱当时给下了热度,事后时间一长不了了之。 而那个代言人发的那些文字依旧没删,不过时间太长翻找起来有些麻烦。 找沈知初合作的那个奢侈品简写叫UR,沈知初拒绝与UR合作后,白邱璟就事先预料到了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于是做足了准备。 手中关于UR黑料已经实锤他发给沈知初,但这还不足以打击到这个品牌。 “谁是鬼”在国外反响越来越好,找沈知初和白邱璟合作的越来越多,最近白邱璟就接触了一家也是顶级奢侈品,跟UR恰好是对家。 他们可以利用这点打击到这个品牌,再用黑料让他们退出国内市场。 白邱璟简化说给沈知初听,沈知初顿时明白,白邱璟选择的合作,自然是经历深思熟虑之后,确定完全没有问题才敢谈合作。 “对了,我今天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白邱璟来了兴趣:“什么好消息。” “你跟我来。” 沈知初把白邱璟带到书房,打开电脑让白邱璟坐下,而她则站在她身后左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肩膀上,右手则拿着鼠标点进去一个文件:“看看这个。” 她主动贴着他,俩人隔的很近,随着沈知初说话淡淡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朵边,白邱璟控制不住耳朵乱动,感觉有羽毛在扫他的耳朵。 耳朵是他的敏感点,就像一个开关,稍稍撩拨一下就会红,沈知初知道他这一点就时不时逗他。 白邱璟打起精神强行转移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看着上面的内容。 白邱璟看电脑沈知初就侧着脑袋看他,看他眼睛越来越亮。 “这是什么?” “我新筹划的电影,怎么样?” “这剧本还是沈清写的?” “嗯?这都能看出来。” “文风挺像的,她写文字编剧这么厉害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做编辑要当演员?” “她梦想就是当编剧,但人总是身不由己,她是个天才。”沈清的编剧天赋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可惜的是,她死了。 沈清写了不少剧本,有的完结了有的则太监了,谁是鬼是她得抑郁症死的,充满讽刺性故事结局悲凉收尾。 而这个“星际”是她上学那会儿写的,天马行空,故事情节活灵活现,主张“英雄” 她发表在网上,观看的人屈指可数,可以说写到最后无人问津。 这样的剧本要是放在国内很难翻拍成功,一是没合适的团队,二是特效很难做。 看里面文字的描写,要想完成这些特效可不是件简单的事,首先资金上就是个难题。 “团队找到合适的了吗?” “已经联系上了,过两天就签合同到时候你去。” “是谁?” “高峻。” 白邱璟一听眼睛更亮了,高峻是华裔导演,之前一直在国外,拿过不少金奖,主要就是科幻片曾做过“英雄”系列,让他来,绝对没问题,白邱璟都有些好奇沈知初是怎么做到请他来的。 “其实很简单,他现在想归国,要想最快在国内市场站足脚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作品,于是在得知他回国那天我就相他抛出了橄榄枝,剧本不错,加上他提的条件我都能满足,自然就同意了。” 高导对电影有严格要求,什么都要自己来,要说条件也没什么条件,只要制片方不插入就行,另外要给的钱多,团队他自己挑选。 加上沈知初给的剧本足够吸引人,再加上饰演电影主角的是国内最有号召能力白影帝。 高峻回来自然会多了解国内市场,以及牌得上名号的演员,其中了解的最多的就是白邱璟。 白邱璟演的电影他刷过无数遍,其中刷的最多的自然就是“谁是鬼” “谁是鬼”在国外上映后高峻一个人就去刷了八遍,他没想到国内电影如今能做到这么精细完美了,于是当下下定决心回国。 刚回国就被沈知初给拦截,利用一个好的剧本,外加白邱璟,金钱诱惑成功把他签到了【A.W集团】 “星际我打算做成系列电影,里面人物多,剧情丰富,做成系列电影不难,主攻国外市场。”现如今,国内还没有系列电影,沈知初想做开路先锋第一人。 白邱璟全程听完沈知初给他的安排,励志要把他打造成国际巨星影帝的豪情壮志,莫名有种被包养的错觉。 他觉得这跟他最初想的好像不太一样,他原本想的是他一直在沈知初身后,随时保护她看着她,只要沈知初累了一倒下他就能把她稳稳接住。 可目前看,倒像是沈知初在他身后推着他走。 正文 第473章 天生情敌 沈知初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宠溺:“好好努力拍戏,至于其他我自己来就好。” 除开谈恋爱工作外,沈知初最喜欢的就是打脸了。 而且她更适合做这些,白邱璟以前对她说,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她可以依靠他,可以什么都交给他做哪怕杀人。 可沈知初不想。在她眼里白邱璟何尝不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反倒是沈知初自己,前世见惯了赃污,商业竞争手段不比娱乐圈干净,甚至更肮脏的都有,举个例子:就好比厉景深。 她现在只要一想到他,脑中浮现的词就是心狠手辣。 怎么以最小的代价给予对手最大的打击,这些沈知初一清二楚,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白邱璟无条件相信沈知初,只要她说行那她就一定行。 “最近J市发生了不少事。” “陆霆川出事了?还是厉景深?”沈知初问。 白邱璟觑了眼沈知初,心想着,她倒是反应快。 其实不是沈知初反应快,J市的大本营就是陆霆川和厉景深俩人各站一头,何况她现在也是商界的人,就算不特意去了解,一些消息也会传进她耳朵里。 “是陆霆川,不过跟厉景深也脱不了干系。他之前双腿残废谈好的合作飞了被厉景深拦截,现在他地位不稳以前跟厉老爷子有过深交的股东以及合伙人打算换掉他改为跟厉景深合作。” 这里面要说没有厉景深的掺和那都是骗人的。 沈知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活该。” 她早就预料到了厉景深跟陆霆川会起碰撞,只是没想到陆霆川会这么不抗揍。 要是厉景深把陆霆川的产业全收,这对沈知初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沈知初不禁升起一股忧虑,白邱璟明显感觉到了她气息沉了下去,抬手一把抓住沈知初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腕,将她轻轻带到怀里抱住。 “怎么了?” 沈知初坐在他腿上摇头:“只是有点想不通,就算陆霆川双腿废了也不该这么快就倒台换人。” 白邱璟解释说:“要是厉景深一个人针对可能还需要废一些时间,但这件事我爸插了一脚,他前后夹击自然接不住。” 原来是白父的原因,不难想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多半是那天晚上她跟白母之间的谈话,白母转告给了白父,白父顺着线路一调查,果然调查出当年伤害白邱璟的人就是陆霆川,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把陆霆川当做了恩人还把手里力氏的股份转给了他。 当初转让出去多少,现在自然要全部收回。 “你说老头子为什么忽然针对起陆霆川来?” “老头子”这个称呼,沈知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白父。 “可能白叔叔忽然对他看不顺眼。”沈知初一边说着一边想着事,想着厉景深当年是如何一步步把沈氏逼入绝境的,越想她心里越是不安。 “厉阿姨跟厉景深的关系如何?” 白邱璟早些时候第一眼看到厉景深心里就莫名对他充满敌意,看他不顺眼,以至于后面越看他越烦。 以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直到遇到沈知初才知道,他和厉景深就是天生情敌。 可惜全家人里就白邱璟一个人看他不顺眼,他妈喜欢的很,时不时叫厉景深来家吃饭,以至于他后来回白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说白母喜欢厉景深倒不如说是白母对厉景深有愧疚。 “我妈对厉景深有愧疚,可能想着她哥死了后,她没尽到一个做姑姑的责任照顾好厉景深,还有一个,当初我妈手里也有厉家的股份,厉景深和陆霆川挣家产挣的厉害的时候她却把股份给了陆霆川。” 按照关系,厉景深才是白母的亲侄子,是哥哥嫂子亲生的,而陆霆川是小三留下来的私生子。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白母会在最后支持厉景深,谁曾想给了陆霆川,让陆霆川顺利继承厉家。 白邱璟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沈知初稍稍一想就清楚了。 陆霆川当初带着受伤的白邱璟(白秋)找到白母,白母找到亲生儿子为了感谢他,自然愿意交出手中的股份。 白邱璟听她妈说过,厉家不比白家,就算是亲人之间也只有利益,谈不上感情,感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弱点。 厉老爷子是从小这么教育儿女的,直到儿女一个个离开,又用同样的方式教育孙辈。 厉景深的父母是死在亲人手中,白母在厉家的时候过的也不好,嫁入白家完全是豪门联姻,谁知道误打误撞碰到了真爱,算是厉家最幸运的一个。 正文 第474章 千山鸟飞绝都没他绝 沈知初蹙紧眉头听完白邱璟的话。 “我总觉得陆霆川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被打倒,你那边能不能安排人手盯着他一下?” 白邱璟也认同:“可以,谨慎点也好。” “还有.......”沈知初顿了顿,犹豫着把话说出来,“厉阿姨不知道我跟厉景深的事,我怕她因为对厉景深的愧疚把从陆霆川那里抢来的合作让给他,厉景深比陆霆川还麻烦,不得不防。” 白邱璟也沉思起来: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沈知初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厉景深那些肮脏手段,为了能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恐怕还得再修炼一辈子才能达到。 白邱璟觉察到她的不安,摸着她的头发安抚道:“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撑着。” 沈知初紧绷的眉眼一松,笑了出来,她坐在白邱璟的腿上,往他怀里一趴仰起头盯着他下巴,张嘴咬了一下,气息缠绵道:“大影帝,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都开始怀疑起我的魅力是不是不够了。” 白邱璟呼吸凌乱,眼神开始乱瞟,心脏控制不住的乱跳,更绝的是沈知初的手就放在他右胸口处。 他心脏乱的发痒像是攥进去了一只小奶猫对他不断的撩挠。 沈知初看着他僵硬的摇了摇头,嘴角上的笑意一点都没收敛:“那我这样贴着你,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说着她伸出纤细的食指戳了戳他的喉结。 白邱璟紧绷着,连口水都不敢吞咽,后背僵硬地靠着椅背,左手紧紧抓住手扶,怕沈知初摔下去右手勾住她的腰。 白邱璟垂眸看着沈知初头顶上的发旋,嗓子干哑:“有.......” “有啊,那你怎么都不主动,还那么害羞?不禁挑拨脸就红。” 白邱璟所有的胆量可能都用在幻想自恋上了,让他实战一下,就脸红的厉害,他越是害羞沈知初就越是想调戏他。 白邱璟一咬牙,两手放在沈知初腰上掐住。 沈知初来不及反应,身体凌空,白邱璟就这样掐着她的腰抱起来,然后起身小心放在地上。 他眼睑泛红,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翘,他深深看了眼沈知初逃也似地跑进了卫生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沈知初眨了眨眼睛,忽然捂嘴爬在桌上偷笑出声。 白邱璟这一进去半小时后才出来,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更不敢看沈知初了,不过这进去的半个多小时,充分证明了沈知初的魅力。 沈知初看他这么不经逗也不再逗他,和他继续谈剧本的问题。 聊着聊着,沈知初想起夏明玥来,夏明玥已经消失好几个月了,有不少狗仔再蹲她,都没蹲到任何消息。 夏明玥的超话还是有不少粉丝在,不过对比以前的活跃度,现在连前三百都排不上号。 该不会是死了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夏明玥可是犯了厉景深的禁忌,她都把这机会给他了,厉景深要是这次还弄不死夏明玥,她都要看不起他那点手段了。 沈知初看过一句话,觉得那人好的时候,夕阳无限好都没有他好,不喜欢他的时候那是千山鸟飞绝都没有他绝。 厉景深这一生也就对她最狠,把她弄的半死不活,而夏明玥又是骗他又是给他戴绿帽子,他居然都能放过她。 还敢问她能不能再爱他。 好笑,爱他什么?她是爱他过去对她爱答不理,还是爱他那套组合拳对她像狗一样?还是爱她会杠上开花爱劈腿? 夏明玥为什么能改头换面进娱乐圈重新生活?是因为她背后有人有靠山。 沈知初早就调查清楚了她背后的人是谁,宋临,以前没听过的小混混,后来陈家行被厉景深废了后,地下赌城换了个老大,而这个老大就是宋临。 能从小混混摸爬赌城老大收下一批小弟,没点能力是不可能的。 解决掉夏明玥后,沈知初就一直紧盯着地下赌城那边,奇怪的是,好几个月过去了,不仅夏明玥没消息,地下赌城也没消息。 蓉城现在的老大还是厉景深,多半是被他控制了。 能少点麻烦自然好,她自己就算再厉害,事情多了也分身乏术。 ......... 林琪在剧组宣传活动上说的那些话上了热搜,到现在热度都没有降下来。 众人目光集中在沈知初要跟一个奢侈品合作。 最近有哪些奢侈品要在国内找代言? 奢侈品就那么几个,顶级奢侈品更是少之又少,就别说来华国合作代言的了。 各个排除掉,剩下的就UR。 要是沈知初真的签下UR那在娱乐圈的地位稳稳的一姐,颜值好演技高,票房拿得出手,商业价值还厉害,放眼整个娱乐圈,她随便拿出一样都是吊打,整个人生就像是开挂一样。 要知道一年前沈知初还在网上被全网黑,那一身打扮穿着,一个成语形容,俗不可耐。 可从去年六月开始,就一年时间,整个人跟开挂了一样,跟她作对的没有一个好下场,每当有人嘲讽她看不起她时总是会被狠狠打脸,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沈知初的粉丝也暗自查到了消息,UR的确接触到了沈知初,那么合作的消息已确认百分之八十,剩下的二十就等官宣。 沈知初的粉丝见惯了大场面,不骄不躁,对外还是称,拒绝谣言只等官宣。 但是,一夜间忽然出现了一批披着“沈知初唯粉”马甲的账号开始在网上散发谣言,说沈知初已经拿到了UR代言,表面看似夸赞沈知初,实际上不断拉踩别的艺人故意给沈知初招黑。 男艺人就算了,和沈知初同咖位的女艺人都是暗中抢资源,地位一开始不相上下,谁知道沈知初一个出现打破了平衡。 要是沈知初一举拿下UR这个顶级奢侈品牌这对她们来说都不利,于是干脆顺水推舟暗自带动粉丝黑沈知初。 这一切沈知初都尽收眼底,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让助理把最先那几个披着她粉丝头衔的账号给扒出来。 ....... 很快,沈知初跟着长门恨剧组一起到蓉城做宣传。 当天活动现场的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路人围观,明明只是个小活动,可来的记者堪比记者大会。 这原因,自然是沈知初今天要到现场来。 网上关于沈知初的消息也是多,人还没出场热搜就先上了,排面十足。 “听说今天初姐要来现场,我先蹲个直播。” “啧啧啧,看这现场排面,围观人数,现在娱乐圈的一姐非沈知初不可了吧。” “这里先恭喜知初拿到UR代言,前途似锦。” “沈知初是长得美,但美的有点俗。” “有沈知初这颜值的没她演技好,有沈知初演技的颜值不如她,都有的,没她运气好,我细数了国内娱乐圈这三十年,没谁能这么快做到沈知初这一步。” 整个直播弹幕留言里讨论的全是沈知初一个人,忽然画面一转定格在开进来的一辆车上。 原本阴暗的天忽然明亮起来,太阳剥开云雾阳光洒下来,此时光线正好。 车门缓缓推开,一双穿着高跟鞋的洗脚先露出来,随后是令人惊羡的大长腿,沈知初身子微微侧倾,推门而出。 风吹乱她的长发,有人叫了她一声,她一回头,绝美的一张脸露在大众面前,氤氲水眸,开着直播的记者呼吸一窒愣了片刻,被这一幕视觉冲击的有些回不过神。 沈知初红唇一勾,众人这才渐渐反应过来。 沈知初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了,别的人一火打起鸡血恨不得每天放出消息,巩固粉丝做好路人盘,而沈知初相当的佛系,面对各种造谣她甚至不屑解释,微博上只有工作宣传,私生活一点都没有。 沈知初穿着白色西装,双腿又直又细,她单手插兜,踩着高跟鞋迎风而来,又美又飒,不像是个明星,倒像是个女总裁。 就一个宣传活动,穿礼服过于隆重,穿便服又太随意何况周围还那么多记者摄像头,沈知初这一身正好,在黑压压的一群人中堪称一抹绝色,逼的人呼吸一窒。 沈知初看到导演过去打招呼,剧组里的人跟她关系都不错,公司不是对家,也没牵扯到利益,加上电视剧临近开播,就算真的关系不好也不会表露出来,该做的戏还是得做,表面衣服关系很好好久不见的塑料友谊。 沈知初瞟了一眼,问道:“怎么没见到林琪?” 郑霄跟沈知初关系不错,解释说:“你最近在忙什么?都不看网上信息的吗?上次剧组在海都宣传你不在现场,林琪明里暗里的针对你,王导一个生气就让她后面不再跟着剧组宣传。” “噢。” 郑霄想到什么,忽然神秘兮兮问道:“你是不是真的跟UR合作了?” 沈知初觑了他一眼:“你听谁说的?” “网上不都在传吗?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具体时间都有,说UR主动联系上的你希望你能成为国内代言人。” “他们的确联系过我......” “苟富贵,勿相忘。” 沈知初打断他:“但我拒绝了。” 郑霄一脸不可置信,那目光忽然变了质,像是在看一个傻瓜,好半晌他才问出话:“为什么拒绝啊,UR可是顶级奢侈品,你要是跟他们合作,那就成功在国外站稳脚了。” 她要想在国外站稳脚,根本不需要别人。 “为什么拒绝自然是有原因。” “什么原因啊?”郑霄追问。 沈知初:“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沈知初跟着一伙人去后台,等到通知再上舞台,她不怎么会应付粉丝,现场人又多,她刚走出去那声音吵的她耳朵疼,沈知初喜静,主持人问一句她答一句,手上无意识的摸着腕表算着时间,应该快了吧? 现场直播,舞台身上是大屏幕,能看到网友留言弹幕。 记者会提关于整部戏的相关问题,演员们现场发挥,例如说说剧组发生的趣事。 沈知初只是女二,但这是她第一次来宣传现场,就成了她的主场,主持人和演员都不断call他话题,记者也全是针对她提问题。 很多问题还不是有关剧组的,例如“关心”一下她的私生活,问她是不是跟白邱璟谈恋爱,【A.W集团】和她是什么关系..... 记者尝试着挖料,但都被沈知初干净利落的挡了回去。 直到一个在角落里的记者忽然出声问道:“沈小姐,听说最近UR找你合作代言这是不是真的?” “假的,下一个问题。” 那名记者不屈不挠,继续追问:“到底消息是假的,还是对方一看到了你就否决掉了你?” 正文 第475章 打脸 来了。 沈知初本来在台上无聊的都快要打瞌睡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现在这个记者一番话,她一下就来了精神。 沈知初今天特意画了个眼线,那双眸子平时看起来氤氲如水,可只要稍稍一沉就变的凌厉,现在在台上气场完全开放,那股傲气骄傲自信没有半点收敛的释放出来。 站在后面的人还不觉得什么,离的近的记者明显感觉到冷意泛起,被一股强大的威慑力笼罩覆盖,不敢直视沈知初那双眼睛。 特别是放出话挑衅沈知初的那个女记者,寒毛竖起,腿肚子打转,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心中的恐惧看着沈知初的脸,只见她嘴唇张了张。 “怎么说?” 女记者经过身后的人推了推,握住手机道。 “我这边刚得到最新消息,UR已经选到了合适的代言人那就是林琪,而你......UR品牌方刚才发了微博解释,说你的品性与他们品牌价值不符。” 记者说完,直播上的弹幕跟疯了一样,表示不敢相信。 “什么,UR找林琪代言?是林琪抢了沈知初的代言?” “没听那个记者说吗?UR自己选的,因为沈知初不符合品牌,看她一眼就撤销否决了。” “笑死了,今年听到的第一个笑话,这几天沈知初的粉丝跟过年一样认定了沈知初接下来UR代言,对其他艺人各种拉踩,结果人UR根本看不起她,真痛打落水狗,拿到的票房又能证明什么,我敢说去看电影的大部分都是为了白影帝,沈知初也就运气好能搭上白影帝演电影。” “UR第一次来华国选代言人就说沈知初品性有问题,到底哪有问题?”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现在造谣的成本越来越低,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哪怕连像样的证据都没有。 现场记者等着沈知初回答,而沈知初只是慢悠悠拿出手机:“等一下,我先看看他们发的内容。” 众人就真的在台下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就连直播都安静下来了许多,所有摄像头都对准在她身上不放过她脸上一点细节。 网上果然跟那名记者说的一样,UR官方说的有鼻子有眼,要不是这事儿她是当事人她都快信了。 林琪那边也放出来了与UR签约合同,正式官宣,底下评论那才是真正的过年。 相反沈知初这头跟过丧事一样,不仅要受得了强烈的落差感,还有遭受其他艺人粉丝的嘲讽辱骂。 沈知初看完后,就在大家以为她要说点什么都时候,只见沈知初对着手机按了几下放在耳边开始打电话。 等待通话的时候,她目光眺望出去,看着来到现场举着灯牌应援的粉丝。 那些粉丝是喜欢她的,不会因为谣言不相信她,即使面临各种异样的目光也高举手中的灯牌为她打气。 此刻,她们脸上浮现出担忧,一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电话通了,沈知初淡淡开口:“现在放出去吧。” 沈知初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她身上还带着麦,现场人都能听到。 众人困惑:放出去?放出去什么?什么要放出去。 电话挂断,沈知初手往旁边一伸,站在她旁边的人赶紧把话筒递到她手上。 她看着后面的粉丝,说道:“不要愁眉苦脸,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一辈子她不会辜负自己也不会辜负爱她的人,她会成为最好的自己,万丈光芒,前途辉煌。 远处传来粉丝的尖叫,沈知初摇了摇手里的手机:“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已经发到了微博上,想要知道就自己去看。” 沈知初说完后,放下手里的话筒转身离开,众人反应不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去追沈知初还是该看手机。 现场手忙脚乱,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沈知初一离开后,记者们一边掏手机一边举着话筒去追人。 王向荣反应快,事出就立即联系人掩护沈知初出去,让离沈知初最近的郑霄保护好她。 郑霄在她身边:“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不是说了我传到微博上了吗?自己看去。”沈知初坐上车,“我就先回去了,现场交给你了,拜拜。” 郑霄目送她安全离去后,才打开手机看,不用去搜直接看到了热搜。 他一个个点进去。 简言意骇来说,就是UR瞧不上沈知初,但沈知初厚脸皮,在网上营销UR,给他们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现在他们签下了林琪,至于沈知初,原本一开始是想签约她的,但她品性不好不符合品牌形象就取消了合作。 而这条微博刚发出去不久,就在刚才沈知初登录微博。 正文 第476章 不要把我当做放马的 UR能这么肆无忌惮造谣诋毁沈知初,无非是看她没签约公司,没背景,唯一跟她有点关系的【A.W集团】又是个新企业,不足为患。 林琪那边顺势官宣代言UR,评论下面全是祝福。 她与UR的合作算是稳了,林琪心里高兴,经纪人也为她开心,前不久林琪还被网友众嘲票房毒瘤结果这才多久居然拿到UR国内首个代言人。 艺人资源好了价值高了,经纪人也能水涨船高。 同公司的艺人打来电话虚情假意的祝贺,让林琪请吃饭。 经纪人转告给林琪,只见她坐在化妆台前补妆,听完经纪人的话放下手中的口红嘴角勾起笑容来。 “那就请呗,多少人记上,你去定餐厅。” 经纪人高兴的拿出手机选餐厅,选到一半忽然一条热搜页面凭空弹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想要划走,眼暼到热搜标题顿时僵住了。 UR辱华国言论。 最近华国正在升级政策,可经不起这点风吹草动,经纪人看着化妆镜里的林琪,思忖着暂时不要惊扰到她,现在的热搜标题也就噱头高,内容完全不符,她点进去一看,越看脸色越沉。 林琪整理完妆容回头,见经纪人还杵在原地不动,她拧了下眉:“梅姐,你怎么还没出去点餐?” “林琪,你打开手机看热搜。” “热搜怎么了?是不是沈知初被嘲到热搜第一了?”林琪脸上带着嘲笑,漫不经心的打开手机,当卡盟到热搜新闻后蓦地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被嘲骂上热搜的不是沈知初而是她自己,她手忙脚乱的点进去顺着热搜往下看,等看完后,整个人就跟从冰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冷到发抖。 UR怎么会侮辱华国? 她现在已经跟UR签约代言官宣了,她这方要是解约要赔偿大额违约金,解约是小,她极有可能会被盖上辱国的帽子,那她这一辈子就算毁了。 ........ 沈知初公布在微博上内容很简单,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UR不是说是她沈知初厚脸皮缠着他们品牌不放吗? 那沈知初就放出UR来找她合作时发的短信,以及林秘书代她当面拒绝与UR合作的录音视频。 至于为什么要拒绝,语音里很清楚,因为他们品牌触犯到了沈知初的底线,就是侮辱华国。 录音视频放完,接下来依次放出证据,以免被他们倒打一耙说是造谣。 UR品牌代言人一年前在社交平台上公开侮辱华国引发热搜,UR品牌方没有任何解释,代言人至今为止也没道歉。 你以为这就完了,白邱璟还查出来了UR在国外的各种黑历史,扒出了其首席设计师跟那名侮辱华国的代言人有一腿。 其设计师就经常用小号在社交软件上发表不当言论,嘲讽华国文化政策,并且还支持国内分裂势力,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嘴上把不住门,嘴贱的问题了,而是政治立场。 首席设计师以及品牌代言人这般侮辱华国,UR上层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装作不知道,不在意,或者他们从来不把华国看在眼里。 不把华国看在眼里,侮辱华国人,还想来华国圈钱简直是异想天开。 沈知初发出去的内容证据,宛如深水炸弹,一个比一个炸的猛,瞬间激起民愤网友的怒火。 在维护国家这件事上,没有键盘侠没有杠精,众人齐聚一心共同抵制UR。 林琪倒霉就倒霉在,她这边刚放出跟UR代言官宣,沈知初那边就放出了为什么要拒绝和UR合作。 双方形成鲜明对比,网友嗅到了了点阴谋,瞬间把整个事情给整理出来。 先是林琪在官宣活动上放出沈知初跟某个奢侈品合作让网友去猜,等猜出是跟UR合作后开始买水军伪装成沈知初的粉丝,为的就是等今天UR放出真正的代言人是她林琪后打沈知初的脸。 UR也因为沈知初的拒绝而看她不顺眼,早就想给她点教训了。 但没想到这些居然会反弹到他们自己身上。 如果林琪利益心不那么大也不会成这样的下场,终究是一个“贪”字害了她。 华国主权不容侵犯,沈知初最后一条微博则是严厉声明。 ——坚决反对以任何形式企图对国家以及人权进行抹黑造谣行为。 记者看到了最新新闻,拦在马路上堵上沈知初的车。 司机不得不把车缓慢停下,沈知初脸上没有不耐烦,她安静打开车窗,摘下墨镜。 嘈杂的声音如水一般灌了进来。 “沈小姐你是早就猜到了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 “沈小姐,关于UR侮辱华国又造谣您的事,请问您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 一股脑的问题,沈知初就听清这一句,她朝着那名提出问题的记者勾了勾手指,话筒递进,她说道:“辱我华国者虽远必诛!” 她说完后,眼神轻轻扫过人群,看似漫不经心,但只有被她眼神扫过的人才知道压倒性的气势。 “散了吧,大家接下来多多关注长门恨播放,下周一播出不见不散,今天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人群不由自主地分散开,沈知初嘴角挂着微笑,在镜头中慢慢关上车窗吩咐司机把车开出去。 沈知初本想不与林琪计较,毕竟长门恨即将开播,她与林琪又是前同事闹僵了不太好。 可她越是退让别人就越是紧逼着不放以为她好欺负。 林琪超话里,刚才粉丝还在“锣鼓喧天”跟过年似的庆祝,现在瞬间安静,任人骂连嘴都不敢还一句。 至于那几个伪装成她粉丝的账号水军,沈知初已经叫人给扒了出来,就是林琪买的。 沈知初懒得用自己的微博去处理这些阿猫阿狗,直接专卖给了跟她关系还算不错的一名记者让他发出去。 林琪关闭了微博,早上刚官宣的UR代言合作,下午就发了通告取消合作。 别人好歹是把糖吃进去了才被打了一巴掌,林琪那是嘴里的糖还没尝到甜味就被一巴掌给打没了,没了就没了,还要遭受各种组合拳混合打。 林琪糊没糊沈知初不知道。 UR这事上了国家新闻,专卖店被下架网店封锁商店关闭,将被华国永久的列入黑名单永不开放。 损失了华国这条商业渠道后,UR股份大跌,不过一天就损失三亿,第二天则比上一天还要损失的多。 UR一倒霉,对家ovo得利最广,快速连上【A.W集团】成功让沈知初跟他们合作。 “谁是鬼”在国外有不小的影响,上映后沈知初和白邱璟都收货了不少国外的粉丝。 ovo和沈知初合作后很快地就尝到了甜头,当天营业额刷新历史第一。 .............. 长门恨马上要临近开播,林琪快速跟UR解约,虽然口碑差了但并不影响剧播出,毕竟她就是个女三号,而且演的还是个恶毒绿茶女配,现在观众知道林琪是什么样的人了后更能方便代入剧情人设。 林琪亏了不少钱,公司也承担了一部分,上头的人现在对她很不满,花钱捧她拍电影电影扑,长门恨也是靠着关系户进去的结果人设扑。 现在的林琪是有名气,靠着国家新闻出圈火了,但这样名气还不如不要,昙花一现,人人喊骂,算是彻底废了。 唯一能解决的方法,经纪人出了主意。 当面给人道歉,只要沈知初原谅林琪,在今后的活动里多提一下她,那么这件事就能顺利翻篇。 摆正态度,该有的样子还是得有,不要空口说,礼物要安排上。 林琪联系不上沈知初,就让王向荣转告一下,以不影响电视剧为理由成功的说服了王向荣。 王向荣只是转告一句话,要不要看林琪道歉还得看沈知初。 本以为沈知初不屑见到林琪,但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林琪那边订好餐厅包厢,沈知初跟王向荣一起。 沈知初能来完全是看在王向荣的面子上。 到了后,经纪人点头哈腰暗示林琪态度诚恳点。 林琪做足了思想准备,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见到沈知初就跟见到闺中密友,这演技比拍戏的时候都要好。 “知初,你看你想吃什么?这里菜单上随便点。” 沈知初没看菜单一眼,目光落在林琪擦满白粉的脸上:“有话你直接说,我今天只是顺路来,听完我就走。” 林琪脸色一急,下意识看了眼在沈知初旁边的王向荣,王向荣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时间林琪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经纪人推了推她。 “沈小姐,今日请您过来就是想给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原谅林琪,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好礼。” 一个首饰盒,那logo沈知初认识少说在六位数。 “可我偏偏不喜欢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句话,你道你的歉,我听了,但我有不接受的权利,林琪在你明里暗里故意针对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你不接受我的道歉那你来做什么?!”林琪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理直气壮地质问沈知初。 沈知初靠这椅背,眼眸微微一抬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林琪,气势如王。 “来看你无能狂怒,就这点气都沉不住,你还是早点退出娱乐圈吧。” “你凭什么这么说!沈知初你就是故意的,什么叫我针对你,分明是你一直在针对我,电影上映针对我,还有UR,比明知道UR侮辱华国早不说晚不说为什么要在我官宣合作那天说!” 一旁的经纪人想阻止已经阻止不了了,只能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林琪声嘶力竭,就跟沈知初说的那样这点气都沉不住还不如迟早滚出娱乐圈。 “林琪大家都是揣在心里看在眼里没有哪个人是傻子,你在剧组里跟其他演员诋毁我时我当没听到放你一马,你主演的电影上映合着公司买营销号拉踩我我也当做不知道放你一马,就连之前你在官宣活动上那番阴阳怪气的话我都可以不在意。”沈知初从容不迫地转动食指上的戒指。 “我放你一马是我大度,但你不能当我是个放马的,如果你还拿当初那个被全网黑的沈知初来看现在的我........” 沈知初顿了顿,猛地站起身,如野兽一般靠近林琪摁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道:“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文 第477章 老公娶我 林琪被沈知初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控制不住脚跟踉跄往后退。 心跳如雷,呼吸都跟不上节奏,她眼眶通红目光带着恐惧盯着沈知初那张笑的大度的脸,浑身打颤。 沈知初拍了林琪肩膀两下,无形中施加压力,随后扭头看向王向荣:“王导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行,你注意安全。” 沈知初点头潇洒离开,独留那三人在包厢。 经纪人看向林琪的眼神那就是恨铁不成钢,林琪刚出道就一直是被她带着,多少有了感情,一个艺人倘若没价值了换掉就行。 说难听点,娱乐圈是生产线,艺人就是件包装好的商品,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又不是没你不行。 可经纪人终究对林琪有些不忍:“王导,你看你那边能不能在沈小姐面前说说好话,毕竟你跟她有些交情在。” “她今天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我说的不管用。”笑话,沈知初可是【A.W集团】的老板,他赶着抱腿都没时间还给你说好话? “王导,她今天来这儿不就是因为你吗?你就当为了剧组,主持一下公道,毕竟闹太僵对电视剧也不好你说说好话,我们这边好处自然也不会少。” 王向荣叹了口气,看着经纪人把手揣在衣服口袋里摸摸祟祟:“别录音了,你那点小伎俩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我也懒得和你兜圈子了,我今天来也跟就不是来主持公道的,我就是看看热闹,林琪自己犯下的错就该她受的,现在知道为剧组着想了?当初犯蠢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一天到晚就喜欢推卸责任。” 王向荣连个好眼神都懒得给了,冷哼一声后也起身走了。 包厢里传来林琪压抑的哭声,经纪人冷着一张脸:“我也懒得管你了,来之前我跟你怎么说的,哪怕是跪也要跪在沈知初面前求她原谅,你倒好,冲她发火推卸责任,还说别人针对你,就你谁给你的勇气,你算哪根葱?回去后你自己好好和老板解释!” 林琪和UR这些事告一段落,长门恨正常开播,连续放出三段预告片观众迫不及待地蹲在电视机前。 从预告片来看就知道电视剧质量很好,加上王向荣导演,他抠细节是出了名的,有尊重原创,实景拍摄,把华国大好河山都融入了镜头里,打造出视觉盛宴。 一天三集,根本看不过瘾,电视上放完又拿着手机刷,当天播放量破十亿。 按照这个速度,不到十天就能破百亿。 而卫视频道播放量也名列前茅第一,如果一直维持不崩剧情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成为历届电视剧播放量冠军。 沈知初简直就是个刷新记录的怪物。 她的微博粉丝也从最初2000万现在达到了5000万,话题度断层第一,就连白邱璟都不及她。 随着电视剧火热播放,不少卫视争先恐后想买“长门恨”的版权,只要一打开电视就能看到相关广告。 沈知初刷着电视剧热度,看着粉丝剪辑出来的单人视频。 长门恨中,沈知初饰演的女二赵子衿后面出场,身披盔甲红衣纵马的模样,让粉丝从“初姐”改为叫“初哥” 沈知初太久没点开微博,一点开微博评论留言差点以为自己是登到“白邱璟”那个号去了。 全是“老公娶我” cp粉超话中也能产量了,沈知初当初看超话里大多都是段子文字很少有关于她和白邱璟的视频,于是她干脆自己产粮和白邱璟拍了个电影演夫妻。 ....... 沈知初看着超话排行,现在她国民度第一,电影票房大卖,长门恨在各个卫视里收视率都第一。 就这个刷脸程度,那些人应该也看到了吧? 沈知初放下手机,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盯着楼下如蜉蝣般游走的人群,面无表情。 随后目光定格在镜面上的人,这张脸看多了她都快以为是她自己的了。 刚到“沈清”身体里的时候,她就对着镜子里的人发誓,她会为她报仇,让伤害过她的人悔恨当初。 现在陆霆川得知了沈清的死后悔了,诬陷过她的夏颜悦,经纪人刘强,公司,不是倒台入狱,就是找不到工作成为废人,亦或是人死了。 伤害过沈清的人,一个个都遭到了报应,现在就只剩下沈清在农村里的父母了。 卖女求荣,把自己的女儿一步步推入绝境。 如果说雪崩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话,那么沈清的父母就是制造雪崩的罪魁祸首。 该怎么解决好呢?沈知初餍足地眯了眯眸子。 正文 第478章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星际”已经筹备好,就等着开拍了,沈知初给了资金足,加上“谁是鬼”的成功,投资方嗅到了商机纷纷找上门来加了一股。 导演选好拍摄地点,白邱璟这一离开,最少得一个月,这还是俩人在一起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的时间。 沈知初帮白邱璟收拾行李,不管能不能用到先往行李箱塞进去再说。 从衣柜最底层拿出分类包,把白邱璟穿的用的都给分类装好,贴好标签以免他找不到。 飞机航班是下午两点,吃过中午饭慢慢过去时间正好,白邱璟准备午饭,等做完饭去叫沈知初吃饭的随后,发现沈知初已经帮他把行李给收拾好了。 看着满满两大箱,白邱璟咂舌:“这么多?” “你要出去一两个月,当然要为你考虑好,而且拍摄点又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考虑到不同地方的温差衣服就带的多了点,秋冬的衣服在这个箱子里,夏天的在这个,还有鞋,我只给你装了两双,多了也放不下,到了地方可以让你的助理去买.......” “洗漱用品也给你放进去了,酒店里的牙刷不好用,你习惯了用这个牌子的软毛,就怕你买不到合适的.......我查了一下天气预报,拍摄地方温差大,多注意身体别感冒了,日常用的药我都放在里面,你一打开箱子就能看到。” “去了那儿多注意防晒,那边紫外线大,没事儿的时候就多喷喷,别晒成煤炭了。” 沈知初一件件交代,越发放心不下白邱璟,“你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每天记得给我打电话,要是太累了就给我发条短信报平安就行。”沈知初抬起头,澄亮的眸子看着白邱璟,眼睫微颤看的让人心生柔软。 白邱璟顺势把沈知初抱在怀里:“怎么办?忽然不想离开了。” 沈知初笑着靠在他肩上:“我还等着你赚钱养公司,拿几个大奖回来。” “行,到时候拿来的奖全归你。” 沈知初也不舍的白邱璟离开,一两个月的时间,刚听到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分开才知道心里会那么难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星际”是她给白邱璟准备的礼物,一个合格的恋人不应该束缚对方。 现在的白邱璟还属于天空,短暂的拥抱了他一下后就得归还。 分开一两个月也没什么,到时候实在是想的受不了了,她就自己给自己请假去探班。 有同样的想法的还有白邱璟,能快速拍完就快速拍完,拍不完就请假回来看沈知初。 白邱璟准备的午饭全是沈知初喜欢吃的。 洗完碗,十二点半,司机到了门口,来接白邱璟的还有助理负责拿行李。 白邱璟力气大,一手提着一个26寸的行李箱丝毫不费劲。 “我会很快回来的,要是遇到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找我爸妈,还有孙叔,让他一直跟在你身边,没他我不放心。” “嗯,放心吧,到了后给我发短信。” 白邱璟坐上车,一直盯着后视镜里的沈知初,直到车子开远看不到了为止。 到了机场,助理动手要帮白邱璟提行李。 白邱璟直接拒绝,笑话,女朋友亲手为他收拾的行李怎么能让外人碰。 助理尴尬缩回手,如果没看错的话,刚才白邱璟的目光带着威胁吧?是威胁吧? 他记得他是负责打下手拉行李的,怎么白邱璟一副不需要他的样子?那他来的意义是什么? 白邱璟在等候厅里看着时间叹了口气,一旁的小助理一听瞬间打起十二倍精神。 “这才过去多久,我就开始想她了。” 小助理配合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最难熬的也就刚分开这一会儿,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白邱璟觑了一眼他:“看起来你很有经验?” 小助理害羞地摸了摸头:“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 这个真的看不出来。 “我以前也是和您一样,一和我老婆分开我心里就惦记着她,吃饭都不得劲,睡觉也不香。” 白邱璟认真地点头,十分赞同。 “那你现在呢?” “现在也想,但没以前那么想了。” 所以时间长了爱会消失吗?白邱璟心里想着。 “你和你老婆结婚的时候办的是怎样的婚礼?” “就普通的婚礼,我们这种普通人没那么多讲究,白哥,您是准备要和嫂子求婚了?” 白邱璟耳朵偷偷红了,他最近看了长门恨里,沈知初饰演的那个角色嫁入皇宫,凤冠霞帔特别的好看。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把大红色穿的这么惊艳,别看白邱璟这样,他其实是个比较传统的男人,他向往婚礼上铺天盖地的红,想看沈知初身着一身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嫁给他。 事实证明,根本没有时间一长就习惯了的说法,只有一天更比一天的想沈知初。 拍戏的时候不能分心,白邱璟只能强打起精神拍戏,想着用最快的时间拍摄完。 白邱璟有这个能力,可跟他搭戏的其他配角总是频繁出问题,白邱璟脸色阴沉下去,眼看着要发火了,一旁的工作人员熟稔拿出手机。 “白哥,初姐给你打电话来了。” 白邱璟的脸色瞬间从阴霾多云转晴空万里。 大家早就不惯不多怪了,沈知初就是他心情的调和剂,每天来一发准乖乖拍戏。 沈知初心情不错,按照老方法先哄一遍白邱璟。 “我想你了。”白邱璟的声音不能再委屈。 “乖啊,好好拍戏,晚上我们视频。” 沈知初这次没回他她也想他的话,白邱璟一秒惊恐,忽然想起小助理那天说的话,时间一长就习惯了。 所以?爱真的会消失对吗? 沈知初打电话不会太久,因为照顾到剧组拍摄时间,顶多五分钟。 “你这两天忙不忙?”白邱璟问。 “还好,遇到点小事,不过我很快就能解决好。” 沈知初也挺想白邱璟的,他不在,每天回家就她一个人,连个调戏的对象都没有,生活中少了许多乐趣,但这两天多了一点点乐趣供她打发时间。 沈清的“亲人”拖家带口的去了J市找她。 沈知初把工作暂时放下,让人盯着那一大家子,她则定了张飞机票飞往j市。 ......... 随着长门恨播放,剧越来越火,知道沈知初这个人的也越来越多。 这部剧小到五六岁的小孩,大到八十岁的老太太都喜欢看,一打开电视机那么首选的电视剧就是“长门恨” 不怪“长门恨”能这么火,而是现在的电视剧质量越来越差,不是抠图,就是剧情三观炸。 长门恨是市面上难得的是大女主戏,没有傻白甜,女二也不是白莲花女三心思毒辣但该下线的时候就下线绝对不会强行洗白。 这部剧这么火,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沈家从沈清那里拿到20万后,建了新房子。 沈家总共四口人,沈清的爸妈,沈建春、魏雪琴,还有他们的儿子沈金桂以及孙子沈富贵。 沈家并不富裕,两个老人没钱,儿子沈金桂还喜欢抽烟喝酒打牌,当初要不是从沈清手里抢来20万,指不定现在还住在土房子里。 沈金桂没用,老婆嫌弃他,生下孩子就跑了。 现在准备再娶一个老婆,但是没钱,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自己的妹妹沈清,要是沈清还在,把她卖给隔壁村养猪的做老婆,应该能换来不少彩礼,这样他就有钱娶老婆了。 沈金桂没工作,人又懒从来不会做农活,每天就去镇上蹭吃蹭喝,没钱就搜刮爸妈。 这一天他来到面馆跟几个狐朋狗友吃饭,馆子里放着一台电视正播着长门恨。 “诶,沈金桂,你看看电视里那个女的像不像你那个漂亮妹妹。” 沈金桂不经意抬头,目光瞬间呆滞,电视里出现的女人长得漂亮,气质惊人,不过越看越熟悉,还真有点像他那个没用的妹妹。 沈清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好,漂亮的不像是沈家生的,有这么一个漂亮闺女,爸妈也高兴,高兴的是可以换彩礼。 农村彩礼顶多八九万,可长沈清这样的,当初许的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出手就是十六万。 当初都准备让人把沈清给接走的了,结果晚上没看住人给跑了。 最后也不知道沈清从哪拿到了20万要和沈家断绝关系不然就寻死,没办法就同意了,撕了她的户口。 沈金桂看着电视机里的人,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最近大火的电视剧,女明星的名字叫沈知初,怎么样跟你妹妹长得很像吧?” 是很像,连姓都一样,但沈清怎么会变成大明星? 沈金桂心里暗忖着,忽然看到电视里女人的耳朵后面有颗红痣,他瞬间怔住。 “我有事先走了,饭钱你们帮我垫一下。”沈金桂去了网吧,上网查了查这个电视剧查演员表。 他点进去“沈知初”那一栏搜索,很快弹出来履历,年龄也能对上,三年前出道的照片和现在对比差距很大。 沈金桂第一眼根本认不出来,但搜到三年前的照片,果然是沈清。 没想到啊,沈清有能耐了居然成了现在的当红小花,又演电视剧又是电影,再看看电影票房,60多亿,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发财了这是发财了。 沈金桂拿出手机拍完照,一路跑回去。 “妈,我们发财了,发财了!”沈金桂推门从院子外跑进来。 “什么发财了,你中彩票了。”魏雪琴抬头看向沈金桂。 “妈。”沈金桂接着道,“这比中彩票还要多,你看过六十亿吗?我跟你说妹妹发财了,有出息了。” “她能有什么出息?”魏雪琴冷哼一声,就是个赔钱货,连她孙子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这么久出去也不回来看看他们,多半是死了吧。 魏雪琴怀着抱着孙子哄着,沈金桂走过去拿出手机给她看:“妈,你看这是谁?”他先拿出来的是沈清两年前的照片。 “这不是沈清那个死丫头吗?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你再看看这张。” 跟变了个人似的,单看无关模样来看,是一个人没错。 “这........” 沈金桂笑道:“妈我跟你说,妹妹现在可是大明星了,她演电视剧大街小巷都在播,我最开始也没认出来,就觉得看着眼熟,然后我去网上搜关于她的信息,果然是她,她现在改了名字叫沈知初,还演了个电影六十多亿的票房。” 正文 第479章 沈家人的嘴脸 “六......六十多亿?”魏雪琴有点晕,她好像听都没听过这么多的钱。 家里的电视坏了,坏了也没去修,不然他们早就发现了那个人是沈清。 “这死丫头真的有六十亿?” “千真万确,这网上搜的还能有假,她现在那么有钱,妈,我们去找她吧,这样她的钱就是我们的钱了。” 对,沈清的钱就是沈家的钱,哪怕她改了户口改了名字,她也是沈家的人。 魏雪琴高兴中掩饰不了愤怒,真是白生养沈清了,找到钱居然不回来难不成还想着私吞? “妈,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吧,不过不能让别人知道,等到了J市,她要是不出来我们就闹到网上去,她这种明星最经不起丑闻了。” “行,妈听你的,你抱着富贵,我去收拾行李,给你爸打个电话我们一起去。” 沈清一个人都已经有几十亿了,他们当然要马上去J市,毕竟沈清的钱是沈家的钱,自然该归父母管。 沈金桂现在还觉得沈清性子软弱,她从小就怕他这个哥哥,但也不排除她性子在外面养野。 沈建春在地里干活,接到儿子的电话后也赶紧回去,整个人狂喜不已做梦都没想到沈清在外面能发财能有这么多钱。 这真的是祖坟烧高香,60多亿还做个屁的农活,每天躺着花都花不完。 “这六十亿要是全给我们,我们该怎么花呢?”沈建春问。 一家人眼底里浮现出贪婪。 “让我想想。”魏雪琴眯了眯眼睛,眼底里浮现出算计的光芒,“这么多钱,那肯定得在大城市里多买点房子还有铺子做生意,然后车一人一辆,金桂也该娶个新媳妇儿了,这么多钱,千金小姐都随便你挑。” “至于这里,我们要不建个农家乐?盖栋洋房大别墅,也可以养老,瞬间眼馋一下那些见不惯我们的人。” 魏雪琴是个有心机自私的人,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母亲,重男轻女,儿子整天混还当个掌中宝,女儿不管再优秀,在她眼里结了婚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别人家的人,只有儿子才最靠谱。 趁着沈清没对象没结婚,那他的个人财产自然属于她父母的,要是结了婚这钱就没有拿的了。 但女人哪有不结婚的,与其让沈清自个儿挑选,还不如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嫁出去,这样他们就能永远牵制住她赚钱了。 沈金桂也是这么想的,直接把话说出来:“妈,为了避免沈清鱼死网破,我觉得这次咱们过去就给妹妹说个人家,我们一拿到钱就把她嫁出去好好盯着她。” “有道理,到时候你给你妹妹安置个人家,要信得过的,也能看得住人的。” 一家人,人都没见到就想着怎样把沈清给卖了,露出来的嘴脸一个比一个恶心。 一家四口带着全部家当去县城坐大巴车,车上也有电视正放着“长门恨”一车的人看的津津有味。 沈金桂赶紧提醒爸妈看电视,悄悄指了指电视上:“你看,是妹妹。” 车上不少人都看过了长门恨。 “我最喜欢这个演赵子衿的女明星了,长得真好看,我在电视上看了两三遍都不腻。” 魏雪琴听着旁边的人说,插嘴问了句:“这个演赵什么都女明星是不是很出名?” “可不是吗?这电视剧多火你不知道,一天就能赚几百上千万,演员演一集就能拿到一百多万,这个叫沈知初的明星很火的。” 沈家人越发有自信一定要找到沈清,从她身上扒下这些钱。 .......... 沈知初从“长门恨”在各个卫视开播时,就请了人专门盯着沈家人。 本以为播个四五集就有消息,没想到播到一半了才传来他们一家人前往J市的消息。 沈知初找人继续盯着。 沈清那对极品父母也就在村里看着精明,一出门可能连路都找不到,这样的人最好骗了。 至于沈金桂,有一说一,跟她上辈子她哥沈修礼有点像,同样的吃喝玩赌样样第一,沈家能这么穷跟沈金桂脱不了关系。 这样的人不骗进地下赌场输个几百万砍掉手都没道理。 这边,沈家一行人从大巴车转到了火车。 几个人还是第一次坐火车,火车票要比大巴车票贵上一些,但他们马上就有钱了也不稀罕这点。 要不是不会定飞机票,他们肯定是坐飞机的,不过等回来一定坐飞机。 像沈清这么有钱的,应该有私人飞机吧。 可能是火车里的空气太闷了,沈富贵自从上了火车,就开始哭闹不已。 吵得整个车厢乘客都睡不着觉。 正文 第480章 虐极品亲人 魏雪琴抱着自己的孙子一改脸上尖酸刻薄,慈祥到不像话:“奶奶的乖孙孙,不哭啊,等到了大城市,奶奶带你住别墅坐飞机吃香的喝辣的........” 小孩子可听不懂这些,火车厢里人多嘈杂,味道也重,小孩睡不着哭的更厉害了。 一些人受不了,提醒道:“老太太,你孙子多半饿了,你给喂点吃的哄哄,这一车厢的人还要休息。” “孩子哭说明朝气,况且谁不是从孩子过来的,哭怎么了?又不犯法。”面对这个带把的孙子,魏雪琴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他。 “我跟你说不通,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 “用得着你提醒,我看看我乖孙是不是想尿了。”魏雪琴也不避讳直接脱掉孩子的纸尿布当场哄着孩子把尿。 这一幕顿时让人急了眼。 “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到底有没有素质,要把小孩尿能不能去厕所?恶心死了。” “老太太,厕所直走就到没多远。” “你这样我们就叫人了,车厢里本来就不透气还一股屎尿味,真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 魏雪琴当场想骂人,但毕竟人多势众她也讨不到半点好,她看了眼自己的男人和儿子没用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气打不出的过去把他们叫醒。 “你去给富贵冲点奶粉,金桂去买盒饭。” 魏雪琴抱着小孩去厕所把尿,这趟大概用了个五六分钟,回来后父子俩还没回来。 她抱着孩子坐了一会儿,丝毫没注意到床上的包已经被人翻过。 一趟火车去J市用了一整天,休息了一晚上后工作人员提醒到站离开。 魏雪琴光顾着抱孩子,丈夫沈建春胡乱提着包,沈金桂脸上难掩兴奋,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有钱妹妹了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三人还是头一次来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看着高楼大厦难免有些心虚。 沈金桂说:“爸妈,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去找沈清吧。” “行,就听你的安排。”夫妻俩都不是文化人,字都不认识几个只能让沈金桂来。 好在沈金桂能上网看得懂地图,但J市火车站复杂,跟着地图绕了一圈后路没找到倒是把肚子给找饿了,于是干脆在附近的餐馆吃饭。 “妈你把钱放在哪儿了?”沈金桂翻着包问。 “不就是在里面吗?用红色塑料袋裹了几层装着,你再仔细找找看。” 沈金桂找的满头大汗,就是没找到魏雪琴说的那个塑料袋子:“妈,我没找到,你是不是记错了?” 魏雪琴心脏顿时提了起来:“你抱着富贵,我来找找。” 魏雪琴蹲下身把带来的几个包全翻出来了都没看到,钱她绝对是带了的,一直放在包里都没有打开过,那可是带来的所以积蓄,总共五万啊。 可是供他们一家子来J市好方便找到沈清的钱,现在钱没了,他们一家子人连住都地方都没有,无论去哪都要用钱,现在连回去坐火车的钱都没有了。 “妈,你最后一次看到钱是什么时候?” “我就放在包里啊,动都没动过,上了火车我一直哄孩子,包不是你跟你爸看着的吗?” 三人这个时候才慢慢反应过来,有一段时间他们都离开了床位没看包,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小偷扒走了钱。 魏雪琴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翻了个底朝天的包撒泼打滚嚎嚎大哭:“这天杀的扒手,居然连老人的血汗钱都要偷,没天理啊。” 沈金桂心里也憋了口气,但看着他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更觉得的是丢脸。 都下火车了才发现钱掉了,找是找不回来了,报警也没用,只能自认倒霉。 “不就是五万吗?掉就掉了呗,你想想马上我们就能找到沈清,那可是六十多亿嘞。” 就是因为想到那六十亿她才马虎大意了,掉了五万那就跟从她心肉上刮走了一片似的。 “可现在怎么办?你也说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沈清,现在钱被偷了我们住哪儿?” “要不去报警,等警察通知沈清过来?”沈建春忍不住插了句话。 沈金桂心里升起股不安感,沈清现在改了名字,模样也大有变化,人现在是身价几十亿的大明星,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而且当初户口簿还撕了,沈清因为从小在家里不受宠也没个什么照片,就是说,他们现在连证据都没有。 钱一掉,整个事情都乱成了一团线。 这时有个男人走到他们身边:“你们现在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男人看起来四十岁,身宽体壮,粗壮的脖子上带着根大金链,用他们当地话来说,一看就是操社会的,沈金桂跟这样的人混过,看男人这一身派头就知道有钱,指不定是当地大哥能帮一下他们。 “我们是来这里找妹妹的,但没想到钱在火车上被人偷走了。” “找妹妹的啊?那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我看我能不能帮你们找找。” 三人对视一眼,沈金桂拿定主意:“大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妹妹叫沈知初,就是那个大明星,等我们找到她认完亲,一定给你报酬答谢。” “沈知初啊,就是最近演那个电视剧的嘛,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金链子男人打量这几人黝黑的五官,“沈知初跟你们长得还挺像的。” “那是,毕竟是亲生的。” “就是有点奇怪,怎么她成大明星了,你看着怎么有点......” 魏雪琴张口就辱骂道:“养了个白眼狼,好吃好喝的把她养大送她上学,她倒好缀学离开跑去做演员,孩子大了不听我们做父母的话,有了钱就把家里人给丢了,她倒好吃香喝辣的做大明星,现在不肯认我们,多半是嫌弃我们!” “这哪有自己的女儿嫌弃父母的,这样吧,大娘,你们现在钱掉了,也没个住处,要不就先到我家住个两晚,找找妹妹呢就慢慢找,你确定她是在J市吗?” 沈金桂说:“她这资料上写的不就是在J市吗?” “反正你确定就好,你妹妹呢现在毕竟是个大明星,幸好你们今天遇到的是我,不然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会信。” 一听到有地方住了,三人眼睛都亮了,魏雪琴直接上手抓住男人手臂:“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好心人。” “大娘就叫阿彪就好,俗话说的好,相逢即是缘,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谁不遇到点事儿,你说是吧?至于咱兄弟俩。”男人重重地拍了拍沈金桂的肩膀,“一看我就比你年长,你就叫我一声彪哥吧。” “彪哥,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亲兄弟都没有咱们亲,我名字沈金桂,你随便怎么叫。” 阿彪也不客气,直接叫小老弟,他打开钱包从里面抽了五张红票子:“你们钱掉了,这钱你们先收着,暂时先用两天,来这儿用钱的地方多身上不能没钱。” “这怎么好意思。”魏雪琴嘴里拒绝身体却很诚实的接过了阿彪手里的五张红票子,宝贝似的揣在上衣里,未了还有些埋怨,才给五百也太小气了,这点钱能花多久? 别看阿彪长得人高马大凶巴巴的,为人却很好客,先把一家子安顿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间里。 魏雪琴走在最后面拉着沈建春说:“就住这里啊,我们农村的房子都被这好。” “知足吧,我们的钱都掉没了,住这里总比在大街上强。” 魏雪琴却不满的撇了撇嘴,她看着阿彪脖子上的大金链,带这么贵的链子却带他们一家人到这么破烂的地方住下,也就嘴里说的好听。他们现在虽然落魄了,但隐藏身价可是六十亿,他难道就不该好吃好喝的招到他们?不会做人。 阿彪随便点了份外卖,三人下火车这么久早就饿了,挤在一个桌上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沈建春去睡午觉,魏雪琴抱着孙子哄,剩下的沈金桂无所事事被阿彪拉出去说带他熟悉一下周围。 一行人丝毫没发现从下火车起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上了贼船都不知道。 阿彪带沈金桂越走越远,别说,大城市就是好,买什么都方便,吃喝玩乐都不愁。 “小老弟,你在家里平时喜欢玩什么?” “我没事儿会约几个朋友出去打牌。” “打牌啊,我也喜欢打牌,这样吧,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 “可我没钱。” “放心,你这不有我吗?就当彪哥我请你。” 沈金桂一听立马同意,阿彪带着他去赌所,一进去就先兑换筹码。 沈金桂有些犹豫,他还没玩过这么大的,而且他现在没钱,得收敛点。 阿彪安抚道:“你都有个大明星妹妹了还怕输这点钱?而且来这儿不一定输,赢的也多,你看看周围。” 沈金桂看了一圈周围,被气氛感染瞬间红了眼,是啊,他马上就会有很多钱了,还怕输吗?何况也不一定输。 他兑换了十万,运气不错,开门红赢了几把,可后面一直输没多久十万就输没了,沈金桂刚上头一股热血想着赢回来又兑换了十万又输又兑,不到三小时就输了五百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还钱自然是还不出来了,沈金桂搓着手说:“能不能打个借条?我暂时没这么多钱。” 赌场管理人过来,叼着一根烟:“没钱你还敢来赌,当我们这里是厕所?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沈金桂平时也就只敢跟几个狐朋狗友在农村镇上玩,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的腿肚子打转尿都要出来了,他夹着腿哈腰点头:“这位大....大大哥,我就一时玩上头了,没想到会输这么多,但钱我是一定能筹上的,我的妹妹叫沈知初就是最近拍电视剧电影很火的那个大明星,票房都卖出去六十亿就别说还这点钱了,等我找到妹妹,我连本带息的还给你。” 周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顿了大概三四秒后忽然发出爆笑,赌场管理人笑的最为大声,前仆后仰:“你们听到了吗?就这个土包子说最近很火的女明星是她的妹妹?骗谁啊?就你这样还妹妹,你真是我今年见过的碰瓷最厉害的,连马路上八十岁都老太太都比不过你。” 沈金桂急的满头大汗,着急解释:“我说的是真的,我妹妹真的是沈知初,她原名叫沈清。” “你说她是你妹妹,那我还说J市首富是我弟弟,说话要讲证据。” 正文 第481章 虐极品亲人 “你不说大明星是你妹妹吗?那你拿出来她的户口簿出生证明,哪家公司上班,或者小时候的照片也行。” 沈金桂被问的一愣一愣:“我没有这些,但她真的是我亲妹妹,当年发生了一些事她执意跟我们断绝关系,拿着户口簿改了名字身份,您要是不信,等我找到她我们验那个DNA给你看。” “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那么你凭什么以为她一个跟家里人断绝关系的女人会拿出五百万来救你?” 沈金桂理所当然道:“怎么不会啊,她是我亲妹妹啊,血溶于水,就算断了感情可亲情血缘是断不了的。” 为首的男人看着这人一副穷酸样,只想骂一句傻b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他懒得跟他说这么多,一个眼神招呼身边的手下教训一下他。 沈金桂危机感还是挺强的,一觉察到自己要挨揍,立马求饶:“大哥别动手,我还有证人,就刚带我进来的人他叫阿彪。” 大哥问:“你们看到他跟谁进来了吗?” “没有。” “你看,没人看到。” 沈金桂左右张望,眼神快速晃着:“不可能,就是一个叫阿彪的人把我带来的,你们可以查监控器。” “我懒得跟你废话,要赌的人是你,换钱的是你,输掉钱的也是你,你跟我扯什么其他人?我看你就是皮痒了,给我揍,非得让他给我吐出钱不可,吐不出来就挖掉你的肾和眼睛。”男人说完啐了口痰在他身上。 沈金桂被打了个半死也没再看到阿彪,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之前不懂现在还不明白吗?他这是被人坑了。 既然阿彪从开始就心怀不轨,那为什么他会给他们找房子住,很快沈金桂就知道了答案。 赌场里的人切掉他一根手指以做警告,让他签下欠条,叫他必须在一个月内还上钱不然就剁掉他整只手,逃是逃不掉的,赌场的人很明确的告诉他,他们有的是方法盯着他。 他被人扔到没人的巷子里,捂着血淋淋的手,倒霉的遇到几条野狗还被咬了腿,他拿着砖头赶走野狗,一瘸一拐的回到记忆里那间破出租房里。 回去后发现房子里多了很多人,全是男人,不是烫头就是纹身,各个不好惹,沈金桂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吓的要跑,结果魏雪琴叫住。 “我们真的没骗人,就是一个叫阿彪的带我们来了,他还给了我们五百块让我们在这里随便住......你们别不信啊,电话我们是没有他的,但我儿子应该有,他们关系好.........”魏雪琴焦急解释,眼神不安分的乱瞟,忽然她看到后面的沈金桂,大叫着,“我儿子回来了,就在那儿。” 沈金桂暗骂了一句晦气,想走是走不了了,被十几道目光盯着,再加上他被狗咬了一口的腿,想跑也跑不动被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金桂你快跟他们解释解释,是那个阿彪带我们过来的,不是我们自己要进来的,这些人硬要说是我们进来偷走了他们放在这里的钱,就这破地方我们哪看到什么钱.......”魏雪琴辩护解释,虽然她在农村是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但她真的没偷这里的钱,她自己的钱还被扒了。 魏雪琴说完才看到沈金桂那一身,“儿子你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多血,是哪受伤了?那个阿彪呢,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你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赶紧过来解释,这些人说他们不认识什么阿彪。” “妈,我们被骗了,从下火车起我们就被那个人给骗了。”他们以为他是好人,结果是骗子,先是把他骗到赌场输了500万,又是这里,从一开始他们就进了一个圈套,可笑的是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找到沈清就能拿到六十亿,做着春秋大梦跳到坑里。 魏雪琴也就在刺挠里的时候人精一点,一到大城市见多了人,怎么被骗的都不知道,听完沈金桂的话顿时也想明白了,跟在大街上的时候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天杀的,居然骗我们,没良心的狗东西,亏我们这么相信他!金桂你跟他们说说你妹妹的事,我们马上就有很多钱,才不稀罕偷你们的那点钱。” 沈金桂在赌场里被砍掉一根手指时就想通了,没人会相信那个叫沈知初的女人会是他们的亲人。 就他们身份,改头换面的沈清那就是云端上的天之骄女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反观他们是谁都能踩一下的贱泥。 但凡他们过去对沈清好一点,没把关系闹这么僵断绝关系,哪怕给她拍几张照片,也不至于没人相信那是他的妹妹。 正文 第482章 比夜晚更黑的是人心 现在好了,说出去没人信,沈清的荣耀富贵都与他们无关。 一家人后悔不已,然而别人可不会因为他们一句后悔就放过他们。 魏雪琴见说不通,正要拿手机报警,老年机刚拿出来就被离的最近的人给扇飞打碎了。 沈建春在村里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护不了老婆,见到一群漏胳膊都混混进来吓的躲在了墙角。 魏雪琴怀里抱着孩子也不敢跟人打只能坐在地上撒泼。 一群混混看着都烦了,但也懂得“尊老爱幼”没怎么对俩夫妻动手,现在他们的儿子沈金桂回来,一看就皮糙肉厚适合挨揍泄愤,顿时摩擦着手围过去,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骂,字句间全是威胁。 “我让你跑到这里偷钱!还敢报警,信不信警察还没来,我就先把你的手给剁了,哟,原来手已经被剁了一只了啊。”男人掰起沈金桂的血淋淋的手,“那介不介意全剁掉?” 沈金桂疼的龇牙咧嘴,精神恍惚,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吐着血沫求饶道:“对不起,是我们错了,不要打了.......” 沈金桂是不敢报警的,他打牌欠了500万,还签了霸王条欠款,要是报警那些人指不定会砍了他四肢,城市里的人惹不起,现在他只想回农村种田。 曾经最不想做的事,在这一刻竟然成了奢望。 魏雪琴抱着孙子看到沈金桂的手吓坏了,就算儿子再没用那也是她心头上的一块宝,她从来没打过他骂过他,可到了这里,他居然被人砍掉了手指。 “你们别打了。”魏雪琴哭着求饶,“只要你不打我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一群人听完话后果然停了下来,看着这没用的一家子人眼神鄙夷,“那就把我们的钱拿出来。” “我们真的没拿你们的钱,到底要我说多少遍?”魏雪琴话音刚落就看到男人把沈金桂压在地上拽住他的右手往后掰,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掰断他的手。 沈金桂第一次被人这么狠揍,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只能求魏雪琴救他。 “妈,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好痛。” 魏雪琴眼泪直掉,赶紧说:“我们现在身上没钱,但我们一定会好好打工还你们钱的。” 几个混混这才松开了沈金桂,看到沈金桂裤兜里露出来什么东西,扯出来一看是张欠条,上面显示五百万。 “欠了五百万,还有钱去赌博,还说不是你们偷的钱,说,是不是拿着我们放在这里的钱输了?”小混混踩着沈金桂问。 魏雪琴一听吓傻了:“什......什么五百万?金桂你输的?你哪来这么多钱去还啊?你怎么会赌博.......” “我这是被骗了!” “这欠条可是真的,你自己借钱输钱谁骗你,手也是在赌场里被砍的吧。” 说再多也没用了,一群小混混动手只带走了魏雪琴和沈建春,小孩子不要,至于沈金桂欠了这么多钱带着也是个祸害。 魏雪琴和沈建春被拖到了一个地下工厂,没日没夜的工作,稍稍一休息被盯上就挨揍。 工作这么累就算了,还是打白工没一分钱,吃的还差,从早到晚的馒头和稀饭,有点肉那都是油渣。 短短一个月俩夫妻就瘦了一圈,在这里哭天喊地,心里后悔,本来想着来这里是找沈清拿钱的,结果钱没看到不说,一下火车他们自己的钱就先被偷了,现在还被拐骗到这里。 儿子和孙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来这里,继续住农村不好吗? 现在的魏雪琴依旧心心念念着希望能有人救她出去,最好的是沈清能找到她。 这一等人没等到,倒是把病给等来了,人一倒地直接瘫痪,算是没用了。 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她,让沈建春每天把魏雪琴给拖到大街上去乞讨要钱。 今天,沈建春还是老样子,一手拖着魏雪琴一手拿着块纸板,到了老地方后把人放在地上乞讨。 他的眼睛里再无半点精光,浑浊的盯着一个方向,嘴里时不时的叫一声。 “救命啊,可怜可怜我们吧。” 魏雪琴身上散发着恶臭,她的嘴歪着流口水,瘫痪没法自己上厕所,屎尿直接拉在裤子里,臭到不行,那些想给钱的路人一靠近就被熏走了。 看来今天又没钱了,回去肯定又得挨揍,沈建春愁眉苦脸,他不是没想过逃走,可有次他看到一个逃走的工人被抓回来暴打了一顿绝食后他就不敢了。 沈建春低着头,余光中看到一双鞋,他顺着鞋往上看,最终停留在脸上,瞳孔放大,嘴唇颤抖。 是“沈清”是他们当大明星的女儿,她来这里是为了救他们的吗? “沈......沈清,女儿,你可算来了。” 沈知初垂着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脸上无表情,被她清冷的目光盯着,无处遁形的羞耻感,她就像在看两只老鼠一般。 沈知初为了更贴合沈清当初的模样,没化妆,穿着朴素,尽量把五官给展现出来。 沈建春对视上沈知初的眼睛,忽然止住了声,尽管很像,但看她的眼神,他知道这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了。 “最近这一个月还过得好吗?” 过得好不好,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沈知初就是明知故问,沈建春没有遗漏掉她眼睛里的不屑和嘲讽。 沈知初自言自语:“看到你们成这样我很开心,恶人自有恶人磨,您二老要是过得太好,那我花钱请人办事不是白费了?” 魏雪琴人是瘫痪了,可脑子没坏耳朵也能听见。 沈知初都说到这个话上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懂的? 想想他们来J市遭遇的一切,先是被偷钱,被一个叫阿彪的人骗,被冤枉拐骗到这里做苦工,瘫痪,大街上乞讨,简直把这一辈子的哭和侮辱都受了。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害他们如此的,居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沈清” 魏雪琴可恨地盯着她,目光里全是杀人的恨意。 魏雪琴歪着嘴口齿不清:“是你,你这个白眼狼,当初我就该把你淹死在河里,把你卖给别人做童养媳,你居然这么害自己的家人,沈清你不得好死,你死后一定会遭报应。”她用最恶毒的话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 沈知初都快要怀疑沈清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了。 她从沈清的记忆里得知,魏雪琴最在意的就是儿子和孙子。 “想不想知道沈金桂还有你的孙子现在怎么样了?” 果然一提到“沈金桂”魏雪琴立马安静。 沈知初嘴角往上翘,笑的柔软大方,像个好人,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宛如一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沈金桂被狗咬了没打狂犬疫苗已经得狂犬病死了,就在三天前死的,我这里还有照片你们要看看吗?”杀人诛心,沈知初慢悠悠的从包里摸到照片扔到地上,魏雪琴和沈建春怔愣地看着那几张照片。 狂犬病死去的模样很是凄惨,照片上的沈金桂眼眶凹陷,脸色灰白,嘴唇发乌,毫无人气。 魏雪琴受不了的嘶声尖叫,“他是你哥啊,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 “沈清也是你们的女儿啊,她求着你们放过她的时候你们有放过她吗?她一有点价值你们就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干她身上血,榨干她身上唯一的价值,你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他这样的社会人渣不死留着浪费空气?” 沈清死了,她连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被她的亲人一步一步推入绝境,如果说陆霆川是刽子手,那这些人就是始作俑者,沈清离开家的时候不到十八岁,他们从沈清出生下来,不是想着怎么好好将她养大,而是想着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例如承担家里的粗活,五六岁开始洗衣做饭,人还没灶台高,踩着凳子做,做不好就挨打。 知道他们为什么送沈清去上学吗?是忽然有了当爸妈的自觉,还是多了点为人父母的愧疚? 都不是。 是因为当年国家颁发下来的贫困补助,沈清上学不仅能免费,成绩好还能分到奖学金。 加上魏雪琴觉得,女儿有点知识,以后更能“卖”个好价钱。 沈清读完初中不过十四五岁,九年义务一过,没钱了,魏雪琴就不让沈清念书了。 那个时候沈金桂二十三岁是该结婚的年龄,魏雪琴就想着用沈清换彩礼钱给沈金桂买房子娶媳妇。 沈建春是做父亲的却没做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对着一家人冷眼旁观,人又窝囊对于魏雪琴的话只有听话的份儿。 当年的沈清就被讨论着卖给一个死了老婆的家暴男。 至于沈金桂。 沈知初翻到沈清那些记忆,一股恶寒从心里生出来,让沈金桂死了都便宜他了。 沈清上学读书的那会儿,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当年的沈清是出了名的好看,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金桂带着一群人猥亵自己的亲妹妹,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一次给一块钱。 沈清是怎样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护自己不受污染的?沈知初想都不敢想,就算换做沈知初来她也不敢保证能像她那样顽强的活下去。 用一句话说,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就是这样坚强的沈清,最后的结局还是没能逃过自杀。 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黑暗的一面。 比夜晚更黑的是人心。 沈知初把玩着手里的两枚银币,扔到沈建春面前:“看你们精神挺好应该还能活很久,那就替你们的宝贝儿子好好活着吧,活的越长越好。” 沈建春觉得很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而魏雪琴则无力躺在地上垂死挣扎,眼里脑子里全是沈金桂的死相。 “至于你的宝贝孙子沈富贵,我会帮他找个好人家改掉姓名,从今往后,你们就没儿孙了,但看你们这个样也不需要有人养,自理自足上街乞讨挺好的。”沈知初说完,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下连眼中的寒意也不掩饰了。 她戴上口罩转身离开,俩夫妻就看着她坐上一辆他们曾幻想过的豪车。 .........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难事,像处理这种人渣,自然要把他们最在意的一点点夺走才解恨。 他们不是从小到大都看不起沈清吗?那她就要他们在最绝望的时候把沈清的模样刻在记忆里一辈子,想忘都忘不掉,只要一想想就痛彻心扉悔恨终身。 从这一家人坐上火车前往J市时,沈知初就把他们盯上了,让他们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简直就是侮辱人的眼睛。 沈知初想以最快的方式处理掉他们,她不在乎手段干不干净,只要好用就行。 正文 第483章 记忆 而且她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拿钱请了一个人。 那个叫阿彪的人就是她花钱请的人,以恶制恶,让魏雪琴、沈建春、沈金桂尝到人心险恶。 知道沈金桂好赌,沈知初就让阿彪带着他去赌场,输的越多越好。 钱用的很值当,沈家一家人尝到了应有的报应,该死的死了,瘫痪的瘫痪,现在怕是人都要疯了。 稚子无辜,沈知初没狠心到毁掉一个小孩,让人给安排了一个好人家收养给了一笔钱。 对于那个孩子,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如果他真的在那样的爷爷奶奶爸爸跟前长大,长大后说不定也是个祸害。 沈知初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有些脏,回去后第一时间就是拿洗手液洗手,她看着镜子说道。 “好人真的不好做,但如果有下一世,还是希望你能做一个好人,只愿老天能够善待你。” 沈知初有时候会感觉沈清没消失,她虽然有意忽略,可脑子里总会放出她的记忆,沉重而又压抑,而现在那股感情总算是消失了。 沈金桂是在三天前死的,但在这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这才是导致他死亡的原因。 他的双手被人砍了,没钱医治,也没办法自理,伤口感染,让狂犬病毒蔓延的快,不过两天就被活生生给痛死了。 虽然沈知初没说,但白邱璟明显感觉到沈知初有事,沈知初向来独立,白邱璟最怕的就是,他不在的时候沈知初遇到事自己扛不告诉他。他给孙励打了个电话。 从孙励口中得知,沈知初的爸妈坐火车来J市了。 沈知初的父母早就死了,而这几个上赶着来的是“沈清”的亲人。 白邱璟以前调查过沈清,知道她家里人有多极品,说卖女求荣都是轻的了。 沈知初既然想自己解决他们,那就交给她,几只蟑螂踩死就好,但就怕沈知初手软放过他们。 于是在沈知初花钱请了阿彪时,白邱璟早早就安排了人在火车上就偷走了他们的钱。 白邱璟查到沈清的哥哥好赌,就干脆把J市的几个大型赌场都买通,顺便接触一下沈知初花钱请的那个叫阿彪的人,让他把事情做干净点。 所以接下来就有了一群小混混把魏雪琴沈建春拐骗到工厂里,不是打就是骂,还不给饭吃饱。 一向嘴碎爱嚼舌根的魏雪琴直接瘫痪,一开始她说出来的话没人信,而现在瘫痪,说也说不清楚了。 这些都还不够,都知道,蟑螂还有个外号叫“小强”不是那么容易打死的。 “孙叔,叫人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给我剁了沈金桂的手,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我要他死,最好不要出现在沈知初视线里,我怕脏了她的眼睛。” 这世上有太多阴暗面,他不想让沈知初看到,能保护他就保护,但如果沈知初想接触这些,他也可以陪她一起看。 但如果沈知初知道他这些“肮脏”的手段她会接受他吗? 白邱璟挂完电话,提到砍掉沈金桂的手,白邱璟大脑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就觉得这样的事不是他第一次做,特别熟悉。 好像他曾经也砍了一个人的手。 怎么会对这种事感到熟悉? 休息了十分钟,白邱璟被叫去继续拍戏,电影已经拍到一半,剩下的要换一个地方,去大漠。 拍戏的时间过得很快,可要去大漠去更远的地方,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了,白邱璟果断翘工要请假。 他出来一个月,太想回去见沈知初了。 导演平时里见他那么积极认真演戏,以为他请假回去时为了继续研究剧本调整心情,于是就爽快答应了。 白邱璟在请假的时候就把行李收拾好了放在了剧组里,得到导演同意后换掉衣服提着两个行李箱就跑。 机票是前天定的,车子是昨晚叫好的,白邱璟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直奔机场,连跟着一起来都助理都不叫了,让他自己回去。 导演看白邱璟匆忙的背影,还有不明白的吗?这小子对请假回去的事早有预谋。 白邱璟踩点进机场,没来得及收拾遇上了粉丝,被粉丝一眼给认出来,好在他脚跑的快没被那些人追上。 他片刻不想耽误只想早点回去见沈知初给她一个惊喜。 上了飞机找到位置坐上,白邱璟要了一杯水,正喝着一台眸忽然看到一个身影,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 明明不认识,可他脑子里却莫名显示出那个人的名字。 ——沈修礼。 正文 第484章 小哭包,大哥哥怎么就把你忘了呢 他为什么会知道“沈修礼”这个名字?沈修礼是谁? 白邱璟紧紧盯着侧前方的男人,为了试探心里的疑惑,他张口叫了声:“沈修礼。” 那人果然转过了头,随后脸上的表情从惊讶一秒到震恐。 ....... 沈修礼只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他,转过头定眼一看,整个脸一刹那就变白了。 白邱璟再怎么说也是网上热度呼声最高的影帝,他就算不上网也知道他。 当初他在荧屏上看到白邱璟时就被吓到了一次,一看到他那张脸他的右手假肢就条件反射的疼。 可他调查过砍他手的那个人,是孤儿院里的傻子名字叫白秋,而且他消失很久了,已经被警方作为死亡处理。 白邱璟虽然长得跟白秋很像,但他人不傻还会演电影,背景强大到搜不出来,这样的人跟孤儿院那个傻子完全不搭边。 另外还要说的是,俩人身上气质上的区别。 可别小看气质,气质一变整个人都会变,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很正常的,而且镜头和现实中看到的多少有些区别。 自从沈知初死后,沈修礼对过去他被人砍掉右手当做成一个惩罚,对比沈知初所遭受的那些,囚J,抑郁症,堕t,断腿,被火烧死.......这些伤害,他只是断一只手比不过她百分之一痛。 时间一晃四五年,沈修礼也快忘记那个人了,直到这会儿被白邱璟叫住,他整个灵魂都怔了怔。 白邱璟不是当年砍掉他手的白秋。 沈修礼这样提醒自己,可白邱璟看他的眼神是不会错的,就算死了化作灰他也认识。 他身体止不住颤抖,到底是怂,下意识地捂住右手假肢。 白邱璟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他的右手,脑子里又是一幅记忆画面,他把一个男人踢倒在地先是拧断他的手腕然后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白邱璟打了个激灵,被这陌生的记忆片段吓的浑身冷汗。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又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右手被砍安装的是假肢?明明他是第一次见到他。 真的是第一次吗? 白邱璟开始自我怀疑。 大脑忽然胀痛,像是挤进去了什么东西,明明飞机还没起飞可他却感觉周围都在摇晃,身体严重失重感,晕到想吐。 白邱璟脸色忽然白的像张纸冷汗淋漓,脑子里像是挤进去了一块泡沫不断发胀,似要冲破一道开关,他握紧手边的扶手,骨节发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从白邱璟上飞机起就吸引了不少空乘人员的注意,特别是空姐,来来回回忍不住盯着他看,看到他脸色发白都来关心他。 明明认识这是当红影帝白邱璟,还要装作不认识的叫先生。 “先生,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帮助吗?” 白邱璟听不进去一句话,整个脑子跟装了一桶水似的,摇一下耳朵里就出现耳鸣,嗡嗡作响。 他尝试着张嘴发出声音,可喉咙里跟塞了好大一口泥沙似的,发不出来,他抬手按住额头,指腹压着太阳穴,试图把那股胀痛给挤掉。 余光中他看到沈修礼起身,似乎是往洗手间去了。 飞机还不到起飞时间,白邱璟张嘴吐了口气,用尽力气说:“我没事不用盯着我,我去趟洗手间。” 空姐听后赶紧往后退,方便白邱璟起身。 沈修礼丝毫没注意到他被人盯上了,还一直跟着他。 他去洗手间冲了个冷水脸,想清醒一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麻痹自己说道。 “别想了,人死不能复生。”那个砍他手的白秋已经死了,就像他的妹妹沈知初一样,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人死了就不会回来了。 那天去墓园后,沈修礼就一直在查是谁去了他父母的墓地,可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周围店长说的那个人,无论长相身高年龄都不是沈知初。 沈知初死后的遗体,还是他和秦墨去J市公安局接走的,他还亲眼目睹沈知初被送进火葬场,出来后就剩下一堆掺和着骨灰的骨渣。 身体健康的人,骨灰都是漂亮的白色,而沈知初的骨灰是泛着黑。 骨灰还是他看着秦墨撒进大海里的,当时厉景深也在场。 倘若沈知初没死,那厉景深一定会第一个发现。 可这几年,他听说当年那个驰骋商界的厉景深一夜白了头,人老了,再也不复当年的自负骄傲。 沈知初死后,改变了很多人。 沈修礼不混了现在是个有着积极人生态度的上班族,秦默和苏渺继续研究抗癌药救了很多像沈知初那样患上胃癌的人,就连曾经被厉景深高价请来照顾沈知初的女佣周筱也换了职业成了一名律师,保姆张嫂退休养老在家里照顾流浪猫流浪狗。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爱这个世界,怀念过去的沈知初。 沈修礼又浇了一脸冷水,他擦了把脸,眼睛里进水有些泛红,看起来就像是哭了一样。 如果人死能复生就好了,他已经学会怎样成为一个好哥哥了,在妹妹受欺负的时候保护她,帮她打倒坏人,无条件相信她,会用尽力气去爱她。 妹妹是放在心里宠的,他的手应该是用来保护沈知初的,而不是一次又一次把她扔下还打她。 他为什么在沈知初死后才明白这个道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老天连弥补都机会不给他。 沈修礼平时尽量不去想这些,可今天看到白邱璟,记忆宛如洪水般泄露出来,堵都堵不住,冲了个冷水脸后稍稍清醒了许多。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飞机快要起飞了他得赶紧出去。 一打开门迎面撞上一堵肉墙,沈修礼抬眸吓的往后退。 来不及反应,白邱璟按住他的肩膀再度推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 白邱璟按住沈修礼的肩膀控制在墙上,沈修礼看着忽然靠近的男人四肢无措,手更是无处安放。 白邱璟半眯着眸子打量他,越来越熟悉。 “你好像很怕我?” 废话,他手疼,能不怕吗? 白邱璟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手抓住他的右手假肢,沈修礼抖的更厉害了。 “假的。”不是疑问好像一早就知道。 “你认识我?”白邱璟又问。 “你不也认识我吗?”装什么不认识。 白邱璟:“那我应该认识你吗?” 沈修礼忽然安静下来,原本惶恐不安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他能分辨出对方是不是要害他,而白邱璟此刻的表情是充满困惑的,像是陷入了一道解不开的难题里面久久走不出来。 白邱璟会是那个砍掉他手的白秋吗? 白邱璟一把松开他,退了两步说道:“能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断的吗?” “你神经病啊,我凭什么要把自己的私事告诉一个漠不相关的人?” 白邱璟平静说道:“我只是很奇怪,明明我没见过你却能叫住你的名字,还有你的手我好像知道是怎么断的。” 沈修礼一听大为惊悚。世界上这么多人,长得像就算了,难道经历还有记忆都能相同? 沈修礼人是不聪明,但不聪明不代表傻,顿时觉察到不对劲,很快脑子里得出一个结论,白邱璟就是当年砍了他手的那个白秋,白邱璟是白秋,他们是同一个人。 他现在不记得了,那只能说明是。 沈修礼咽了咽口水:“你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我失忆?” 沈修礼不想跟他废话,他失忆最好,自从右手残废了后,这个人就一直是他的噩梦。 对于沈修礼来说,白邱璟失忆才好。 “你失没失忆关我屁事,我要出去了。”沈修礼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瞟白邱璟。 白邱璟顿时明白沈修礼一定是知道什么,他在敷衍他,答案就在眼前,只要他轻轻翻过去就能看到,他没必要错过。 “敢走,我就把你另一只手扭断。” 沈修礼吓的不敢动,支支吾吾反抗道:“你有毛病啊,这里是公共场合你还是个公众人物,你要是在这里敢碰我一下你还想不想混了?” “我只想告诉你,为了能达到我想要的结果我可以不择手段。”最后两个字明显是压着低气压说出来的,明晃晃的威胁。 “你的右手是不是我弄残的?” 沈修礼见躲不掉逃不开,只能妥协敷衍:“把我手弄残的是一个叫白秋的人。” 又是白秋? 先是沈知初后是沈修礼,他和那个叫白秋的人总是无形中牵连在一起。 头又开始痛了,白邱璟强忍住巨痛:“你的手是怎么断的,过程说出来。” 回忆惨痛的过去还说出来,这就是把已经愈合的伤疤重新撕开,还要撒上盐回味。 白邱璟可不管他好不好受,他只在乎一个真相。 他一个冰冷的眼神过去,沈修礼结结巴巴说:“被人拧断,然......然后左手被挑断了手筋,右手被砍了。” “被什么砍的?” “剪树枝的剪刀。” 完全与他想的重合,白邱璟蓦地抬手掐住沈修礼的脖子,没有用力只是控制住他。 “那白秋为什么要砍你的手?”白邱璟声音低沉,眼眸如鹰隼般锐利地看着沈修礼,“说!” “因为我把自己的妹妹给卖进了赌场,我害她受伤!我丢下了她!”她明明在他身后叫他不要扔下她,可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修礼想到过去,眼眶红了,双眼里满是愧疚,如果他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不会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所以他的手被人砍掉成了残废全是他活该。 白邱璟松开他的脖子,晃晃悠悠回到了座位上,他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后整个人都是晕的,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十五个小时才能回蓉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空姐见他脸色还没恢复过来,过来询问他。 白邱璟什么都没听见,只嚅动唇瓣说了一个字:“水.......” “您是要水是吗?” 白邱璟点了点头,空姐赶紧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白邱璟颤抖的接过,双手打颤水溅了出来,他低着头喝了一大口不小心呛到,他拒绝了任何帮助,喝完水把水杯放到一边闭上眼睛。 他从未想这一刻快速回去见到沈知初。 这一刻他仿佛经历了几个轮回,三生三世,那些错乱的记忆在他大脑中越来越清晰,反之,他以为的那些真实记忆越来越模糊,就像海市蜃楼。 白邱璟头痛欲裂,咬着牙强忍着,不知不觉中脸上冰冷一片满是水渍。 接下来他成了空姐的重点看护对象,一次,空姐从白邱璟身边路过,只听到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 “怎么就忘了呢.......小哭包,大哥哥怎么就把你给忘了呢?” 正文 第485章 恢复记忆 沈知初记住了七八岁时的那串糖葫芦,而白邱璟记住的是小哭包趴在他背上,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说。 “大哥哥电视上说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应该以身相许,初初要是以后嫁不出去了你能娶我吗?” 他当时觉得好笑,这小孩儿成天看的是什么。 “连回家都路都找不到,你懂嫁人的意思吗?” 沈知初小手轻轻勾着他的脖子,轻轻说道:“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给我买糖的,没人对我好了,电视上说要嫁就要嫁给对自己好的人。” “那我好好考虑考虑。”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长大了,我找到你就嫁给你!” 他当时身后背着沈知初,那一年的夏天一点都不热,风吹在身上很舒服,能让人记一辈子。 他嘴上没答应,心里却已经默认了,他想等小哭包长大,她要是还记得他不嫌他是下人的儿子,他就照顾她一辈子。 可他却把她忘记了,还忘记了两次。 怎么能忘记呢?那是他小时候就存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他记忆空白的那十六年,沈知初嫁给了厉景深,受尽欺负,最后死在了27岁那年圣诞节,被大火烧死的。 他知道沈知初多怕疼多爱哭,在游乐场里迷路摔一跤都会闷闷哭好久,他哄了好久她才止住了眼泪。 那长大后的沈知初,在大火中等待死亡时有多痛苦,疼了没人哄,脸上的眼泪没人擦被大火烘干。 九岁的厉淮安喜欢沈知初。 二十五岁的白秋爱沈知初。 三十三的白邱璟深爱着沈知初。 她的一声“大哥哥”让他记了一辈子,无论失忆多少次,他见到她第一眼总会喜欢她。 白邱璟心里疼的难受,明明一开始他就发誓要好好保护她,可他却忘记了她,让她一次又一次的被人伤害。 看着她被厉景深带走,看着她的十指被歹徒插入钢针,看着她倒地吐血....... 白邱璟撑着额头埋着脸,不让任何人看到他脸上的泪水。 他早该想起来的,从他去孤儿院求证白秋是谁的时候他就该想起来的。 从他出车祸做的一个又一个连串的梦的时候他就该记起来的。 看着沈知初第一眼起,他也该想起来的。 可他没有,好笑的是,他居然吃起自己的醋,把自己当做了自己的替身还拔掉了一颗虎牙。 沈知初说她忘不掉“白秋”白秋就是他自己啊,沈知初一直记得的喜欢的人都是他。 白邱璟忽然笑出声,又哭又笑,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盖在脸上,仔细看能看到他下巴处还挂着泪水。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回去见沈知初了,告诉她,他就是白秋,也是姓厉的大哥哥,是小时候拿糖葫芦哄她背她回家的那个人,也是她小时候就托付终身的人。 ....... 沈修礼坐在侧前排位置上,莫名感到背后凉嗖嗖的,他不敢回头,心里却止不住的纳闷,为什么白邱璟会是白秋?他为什么没死还不傻了?为什么成了影帝,为什么就有了查不到的背景? 种种疑问塞进大脑里人更晕了,沈修礼抿紧唇,忍不住胡思乱想要是沈知初也没死就好了。 ......... 十几个小时,够白邱璟想很多事了,他开始一件一件的去理,查看自己还有没有丢失的记忆。 当初他胸口中了一枪人就倒地不起失去了意识,怎么来到的白家也不知道。 看白家人对他的态度,他应该是他们的儿子,这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现在细究也没用,他只是想问他们为什么要催眠他的记忆,让他忘记沈知初,还被迫添加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害他误会沈知初。 还有沈知初,她要是知道他就是白秋会高兴吧?可要是....... 白邱璟往沈修礼方向看过去,她要是知道当初砍了她哥的手都人是他,她会不会害怕他?讨厌他?恨他?远离他? 人总是爱往最坏的结果去想,白邱璟开始惶恐不安,飞机上准备的餐点他也吃不进去,数着时间熬。 他拿出手机,翻看他曾经和沈知初的聊天记录,一条一条的看打发时间。 因为想回去给沈知初一个惊喜,白邱璟没告诉她他今天的航班。 所以沈知初还以为他在拍戏,结尾她发的一条短信。还是让他多注意休息,好好拍戏之类的。 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发短信自己是不可能的。 他和沈知初每天都有发短信聊天,可这一翻居然这么快就看完了。 正文 第486章 绑架 白邱璟拍戏这段日子里,沈知初解决掉了沈清那些家人。 沈金桂感染伤口得狂犬症死相凄惨,而沈建春和魏雪琴二人被拐卖到黑厂做苦工,魏雪琴瘫痪不能自理沈建春则每天拖着人去街上乞讨。 没过多久黑厂就被人举报进了监狱,沈建春和魏雪琴被救了出来送回了村子。 魏雪琴在床上话都说不清却整日诅咒沈清。 至于沈建春人过的浑浑噩噩,被送回家里后就再也不敢出去。 沈清当年给了他们20万买断亲情是铁了心的,拿到户口簿就改了自己的身份证,陆霆川也有意换掉她的人生,让她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就算真有人去调查沈清也调查不出来什么。 从陆霆川帮沈清的名字改成“沈知初”那一刻起,世界就再也没有了沈清这个人。 ......... 白邱璟是没告诉沈知初他要回去的消息,可导演跟沈知初说了,还让她好好监督白邱璟别让他松懈。 得知白邱璟提前回来的消息,沈知初也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包了餐厅,准备了白邱璟喜欢的菜,烛光晚餐红玫瑰还有小提琴。 她的身体已经不是过去的身体,手自然也不是过去那双残废的手,能吃饭,能写字,能工作,能敲打键盘玩手机,当然也能拉小提琴。 手指灵活保养的很好,她摸着琴和看着里面的小提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小提琴是她儿时的梦想,本以为她一辈子都碰不了了,没想到现在她能重新拾起。 沈知初摸着琴弦,随后来了点感觉,将小提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将琴弓搭在了琴弦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现场演奏出来的一首是JoshVietti的单曲《WhereIstheLove》 欢快轻松的小提琴声响起,本就安静的餐厅变得更加安静,连服务员走路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餐厅里正准备着的服务员看得聚精会神。 熟悉的旋律,从琴弦上悠缓流淌而出。 周围精心布置出的玫瑰仿佛都失了颜色,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女人吸引。 今天的沈知初穿着的是红色的裙子,看起来比玫瑰还要明艳。 这么热烈的红色,将她本来就白皙到几乎反光的肌肤,映衬得分外惹眼。 音乐传到餐厅外,不少人驻足停留想要进来但都被服务员委婉的挡了回去。 “抱歉,这里已经有人包下了。” 有人不解的问道:“这是要求婚?” 服务员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 路人有些遗憾:“真想进去看看是谁在拉小提琴。” 如果说里面拉小提琴的人是现在当红演员沈知初眼前这个人会不会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沈知初身姿笔直,优雅贵气。 她闭着眼睛,嘴角上扬,纤白如玉的手握着琴弓,浪漫缠绵的曲调,带着些许欢快,让人忍不住心神随之而动,从而心生愉悦,全神贯注地倾听,如有百花缭乱,蝴蝶飞舞,蜜糖灌入耳里,甜进心里。 最惊讶的莫过于现场看到这幅场景的人,要不是被封了口,她们一定会把眼前这一幕给拍摄录下来。 原以为沈知初也就是演演戏,网上传言她学历低,大学都没上就进了娱乐圈,但没想到沈知初居然会拉小提琴。 而且那情绪、那旋律,不是花心思、花时间打磨下来的功底,压根不可能演奏成这样! 网上那些喷子盲目讽刺沈知初那些人,如果看到这样一幕,会不会颠覆他们的认知?自取其辱? 现场还有沈知初的路人粉现在直接升级为真爱粉,眼眶莫名发热。 沈知初,她真的.......真的很优秀。 周围没几个听众,她站在那里就像一束光,受尽瞩目,她自信,漂亮,骄傲,一举一动都是魅力。 沈知初拉完一曲后长长吐了口气,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好几个餐厅工作人员看着她,她愣了愣,片刻后反应过来朝着人鞠躬。 响起掌声。 沈知初拿出手机,这个点白邱璟应该快下飞机了吧?等他把行李拿回家,收拾一下过来,六点用晚餐正好合适。 沈知初给白邱璟发了条短信,看着一旁的孙励:“孙叔,您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不用每天保护我。” 孙励摇头道:“白少让我好好保护你,我自然要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尽责。” “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嗯,但他现在不是还没到吗。” 沈知初见说不通孙励自觉闭嘴,她心里清楚孙励是为她好,想要保护好她。 “那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儿休息等我。” 孙励点头。 去洗手间孙励自然不能跟着去,这里的餐厅今天被沈知初一个人包下了,人特别少,就连工作人员也没有平时那么多。 厕所是单独的门关着,从门把那儿可以分辨出里面有没有人,沈知初进了洗手间先是洗了个手再进去。 门一打开发现里面有人,沈知初快速反应过来,赶紧把门关上:“抱歉,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不对啊......今天这里已经被她包下,按理说只有工作人员,而工作人员一般不会用这个洗手间,而且她刚才那一眼瞟过去,虽然没看太清,但仔细想想里面的人如果是女生的话,身材未免过于魁梧了些。 不过短短两三秒沈知初敏捷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安静的洗手间里忽然变得阴森起来,沈知初身体快过大脑率先,一关门快速往外面跑。 “救........”她刚开口,一只大手从身后拽住他她的头发,将她拉回去,沈知初用力发出一声尖叫,她手已经抓住门框,只要再往前她就能出去。 因为被人抓住头发,她头往后仰,看到身后穿着餐厅工作服的男人,脸上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她的嘴被人捂住,手心里明显的一股药味。 挣扎几秒后,沈知初吸食进去药物,头越来越胀,想叫也叫不出来,最后人一倒彻底陷入昏迷。 餐厅里的灯在这时被关掉,周围陷入黑暗。 等沈知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车厢了,药效还没完全失效,她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是晕的。 沈知初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单看车里昏暗的光线隐约能猜到大概在七八点。 陌生的车厢,加上光线昏暗环境一下变得阴森起来。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还在昏睡,想要借此打听绑架她的是什么人。 可是一路上这些人都没有说话,沈知初眯着眼睛打量周围,加上她和司机,人数在五人。 沈知初的手被绑在身后,长时间一个姿势双手已经发僵发麻,沈知初尝试着找自己的手机没摸到应该是被人扔掉了,她又去摸自己食指上的戒指也没摸到。 在外人眼里那枚戒指只是在普通不过的一件饰品,现在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是被人扔了。 被扔两种可能,一是被人发现了里面的机关,二是那人一开始就知道戒指里有什么。 定位仪,可割破绳子的尖锐刀片,以及迷药。 迷药他对陆霆川使用过,那一次,倘若陆霆川仔细回想他晕倒的过程大概就能猜到。 所以,这次绑架她的人会是陆霆川派来的吗? 沈知初很快就被人发现她醒过来了,离她最近的人扯着她的头发。 “醒了,就说两句话呗,装死做什么。” “我就说药效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她醒,原来是她一直在装睡啊。” “我的手机呢?”沈知初问。 “当然是扔了,不然还留给你打电话让救你的人寻着导航找到你?不止是手机,还有你身上的戒指项链耳环发夹都扔了,逃跑就别想了,被我们几个抓住你就算长翅膀了也飞不出去。” 沈知初浅浅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车上这么多人,她自卫的物件都被扔了,通讯器想都不用想,现在只能干耗时间让人来救她,无谓的挣扎只会消耗体力。 安静的车厢里气氛诡异的安静。 沈知初缓缓开口:“你们是谁派来的?绑我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要挟谁?还是只为钱财?” 沈知初的敌人不少,前后虽解决了很多可潜在敌人依旧有。 其中要说最大的威胁就是陆霆川和厉景深。 当年厉景深的手段,沈知初毫不怀疑他能做出绑架人这种事。 而陆霆川也很有可能是绑架她的人,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爱的是沈清后却不想被她占据了身体,得不到就毁掉。 能知道她今天包了餐厅,还在厕所绑架了她,种种来看,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绑架。 但不是说,陆霆川都快倒台了吗?最近厉景深的心思也全放在收集股份上,他们俩哪来的多余心思绑架她? 但也不一定........ “到了不就知道了。”一车的人并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答复,各说各的很快安静下来,车开的很快,沈知初看着外边的路,把路线记在心里,万一她能自救还能顺着路逃出来。 “大哥,她好像在记路。” “那把眼睛给蒙上吧。” 不管沈知初愿不愿意,直接找来一块布蒙住她的双眼用力系上勒的她两眼珠子疼。 算上她死了那三年,沈知初真实年龄也31岁了,过三十的人,还算年轻,经历了不少事,自诩见识不算浅薄,就算面对绑架也能让自己平静以对。 车拐拐转转,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周围很黑,沈知初一路上蒙着眼倒是适应了黑暗,摘下脸上的布很快对周围做出判断,周围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夹杂着霉味儿。 这里属于郊区野外,此时天已经黑了,周围荒凉,一阵冷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环境一下变的阴森下来。 沈知初被人控制住肩膀往前推,她身上穿的红裙已经起褶皱了,到膝的裙子,纤细的小腿露在外面叫上踩着高跟鞋走下满是碎石的小道上一瘸一拐。 小腿也不好,被路边上草树枝刮的到处都是伤,不疼,但总归不舒服,现在也不是讲究舒不舒服的时候了,她能不能逃出去等人救才是重点。 她晕倒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不知道孙励有没有碰到危险。 绑架她的人各个长得人高马大,身上的气息和孙励身上的有些类似。 看来就是这里了。 沈知初停下,借着他们手上的电筒光。 他们把她带到了一处废弃工厂,绑架她的人行事上比较小心,她被带进去。 “宋哥,人我已经带来了。” 正文 第487章 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恶心我 姓宋的人,沈知初可想不到她得罪了哪个姓宋的。 不对,有一个.......宋临,夏明玥的情夫,给厉景深戴绿帽的那个。 夏明玥人死了,可她身边的人跟她一样依旧不安分。 沈知初做事准则其中一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沈知初出声:“宋临?” “没想到沈家大小姐居然认得我。”宋临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几乎穿过眼睛,整个人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过于阴狠,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宋临是从小混混一步步爬上地下赌场老大的位置的,手段自然不容小觑。 不过最近人颓废了些,先是夏明玥的死,后是有人故意打压,将他的势力一个个逐一分离驱赶。 他本来早该为夏明玥报仇的,一是被人使了绊子没精力,二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要不是有人忽然找上他要和他一起合作,他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把沈知初给绑来。 “我以前就答应过明玥帮她解决掉你可一直没机会。”说着宋临还咧开嘴角露出阴狠的笑来,怪吓人的。 沈知初没被吓到,她淡定的笑了笑:“所以你是想给夏明玥报仇,杀了我,一命换一命?” 宋临摇头:“我把你绑来不是为了杀你的。” “那是什么?” “人死能复生,魂魄可以寄身在别人身上生存,我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宋临眯着眼打量他,“如果这些秘密曝光出去,应该会引起很大的轰动吧?” “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研究我是怎样活过来的吗?” 宋临说:“我想让她活过来。” “夏明玥?” 宋临的沉默就是承认,沈知初收起脸上的笑,良久后淡淡道:“收起你那点心思,夏明玥这种人死后只会下地狱,你要是想再见她不如先死,指不定还能追上她,黄泉路上能一起有个伴。” 宋临脸色一沉,抬手直接给了沈知初一个巴掌,用力很大,只听到“啪!”的一声响。 沈知初被打的偏过了脸,耳朵里嗡嗡作响有些头晕,她抬眸目光冷淡地看向宋临,她以为宋临打她一巴掌是生气为了解恨,可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沈知初冷笑:“宋临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夏明玥,为了她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你难道不知道她以前一直喜欢的是厉景深想嫁的人也一直是他吗?还是说你这个人变态,就喜欢头上带点绿?喜欢跟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 沈知初随口一说,还真有一两分说到了点子上。 宋临对夏明玥的喜欢不是普通人那种喜欢,带着一股病态。 简单说明就是性单恋患者外加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夏明玥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喜欢她,宋临知道,一直以来夏明玥跟他一起都是在利用他,他没有不满意不说反而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很有用的人。 宋临是从小混混一路爬上来的,被人骂的最多的就是“废物”夏明玥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让他尝到了快感。 夏明玥也经常骂他没用,可那有怎样最后还不是乖乖在他下面求他办事。 就是这种极致病态的心理让他越来越离不开夏明玥,他本身是个极度自卑的人,就算成了老大,可心里上长久以来的自卑也是无法填平的,只有在夏明玥身上他才能找到优越感。 他当初把夏明玥救下,整容改头换面,换了名字,要什么给什么送她去娱乐圈,要说很深的爱情这么没有,宋临不过是把夏明玥当做成了一件作品,一件他成功后的作品。 ........ 沈知初是挺能揣测人心的,可也揣测不了宋临这么复杂的人心。 宋临扇了沈知初一巴掌,俩人都没有过多的反应,就像挠痒痒似的,倒是他旁边的手下惊了,低声提醒道:“宋哥,不是说不准动她的吗?” “那我动都动了还能怎样?”宋临掐着沈知初的下巴看着她半张被打红的脸,问道,“疼吗?” “你现在松开我,我打你一巴掌试试你看看疼不疼。”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沈知初说完话把带着血沫的唾液给咽下去。 “那么多男人喜欢你是有原因的,得劲儿,让人有征服欲。”宋临掏出打火机,咔嚓两声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里,他往后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 “你要是能成为夏明玥我就放了你。” “成夏明玥的替身?”沈知初笑了一声,嘲讽道:“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恶心我?你对夏明玥或许是征服欲,想看一个瞧不起你的人如何低声下气求你,但我不会,我就算死我也不会求你。” 正文 第488章 恐惧 ——“宋哥,不是说不准动她的吗?” 沈知初听到宋临的人这么说了一句,就算到了还有幕后主使人。 而绑架她的人里已经完全可以排除掉厉景深,那是陆霆川? 很快沈知初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废旧工厂里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外面的风声草动,以及靠近这里的停车声,随后是轮子滚在地上的声音。 沈知初呼吸莫名一窒。 宋临抽着烟站起身,声音低沉:“人来了。” 沈知初的手还被绑在身后,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她轻轻扭头看过去。 男人坐在轮椅上,由远到近,脸逐渐从昏暗中展现出来,果然是陆霆川。 不得不说她跟陆霆川真的是孽缘,跟厉景深一样,可能上辈子她刨了他的坟,今生被他逮到三次。 第一次是厉景深送她过去的。 第二次他围堵她,嘴里说着请,实际上也是逼迫。 第三次也就是这次了,迷晕绑架。 真有他的!陆霆川! 沈知初只恨当初下手软了,就该对着陆霆川的脑子来一针,一针把他扎成个傻子才算好,免得这个祸害来祸害她。 陆霆川被人推着靠近沈知初,似乎看到了沈知初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淡薄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丝笑。 陆霆川可以明显看出来瘦了很多,脸色憔悴,本就发白的的一张脸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像是张陈年旧纸,头发微长挡住了眼睑,微微颔首,看人的时候只动了灰暗的眼珠,眼眶凹陷,眉目间一片阴郁,不敢与他对视。 “沈知初。”陆霆川声音沙哑,无论是外表还是心理都发生了变化,沈知初以前对陆霆川是有些害怕的。 没人不怕疼不记疼,心里有了阴影,看到他身体心里就会起条件反射。 现在的陆霆川比当初还要阴郁诡异,从黑暗里被人推过来的时候,就像刚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样,让人无端生恐。 “你的腿断了,感觉如何?”像是多年没见的好友,沈知初见到他第一句居然是说“关心”话。 “什么样的感觉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毕竟沈知初的腿也断过。 陆霆川脸上露出来的笑意里带着明显的恶意。 沈知初没出声,回过头又看了宋临一眼,宋临跟陆霆川合作。 不难分析出来是什么原因。 一,宋临认为夏明玥的死是因为她和厉景深,在陆霆川找上门来的时候就顺势答应了。 二,陆霆川双腿断了外加手上的资产被厉景深和白父瓦解,陆霆川抓她来是为了对付他们。 三,就像宋临开始说的那样,想要知道她重生的秘密,一个为了夏明玥,另一个为了沈清。 “可以松开我的手吗?我手有些麻,反正你们这么多人我也逃不掉。” “别着急,等会儿就给你松松。”陆霆川开口,“人我带进去了。” 宋临“嗯”了一声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这是他们从一开始谈好的,陆霆川出钱宋临出力,把沈知初绑来后交给他。 沈知初被人抓起来,废旧工厂不大,有几个隔间,沈知初被推了进去,里面灯光闪烁,电线里发出滋滋几声像,橙黄色的灯片上几只蛾子乱飞,灯光晃了几秒后照亮整个隔间。 有了亮光,沈知初总算看清了周围,墙上的铁链,地上乱成一团的电线,陆霆川的手下手里提着的箱子,一切充满熟悉。 “是不是很像过去那间小黑屋?你知道吗沈知初我一直保留着你的影像,每当我无聊的时候我就会翻出来看看,特别有意思,我眼睛一闭你痛苦挣扎的脸就会在我脑中里回放。” 沈知初攥紧拳头:“绑我来就是想和我重温过去?” 陆霆川却忽然认真道:“不是想重温,我不会把用在你身上的那些手段用在沈清身上。” 这或许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吧,可惜陆霆川明白的太晚了,像沈清人已经走了他说的再深情那也只是风凉话。 就好比凋零的向日葵等不到晚来的太阳,已经枯死的根茎浇再多水都没用。 “陆霆川你说这些怪恶心的,说不定沈清本来想回来的,一听到你这话后恶心的顿时不敢再来了。” 陆霆川:“嘴不会说话你难道不会闭嘴?” “闭上不说话的嘴还能叫嘴吗?”沈知初顿了顿,这个时候她被绑架,按理说她应该尽量顺着他们拖延时间保护自己,可陆霆川真的把她给恶心到了,也让她对沈清感到不值。 “陆霆川你爱沈清吗?”沈知初自问自答,“应该不爱吧,想想她活着的时候你步步逼她死,没有一件好事,你对她做过什么?让她成为替身。威胁她,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你打她骂她,用最下贱的话侮辱她,最后还把她送给了别人。” “现在你在这里装深情有什么用?她被全网黑的时候你在哪?她被厉景深拧断手指的时候你在哪?她在公司里被欺负差点被潜规则的时候你又在哪?还有她的那些吸血鬼家人,你明知道她从小在什么环境长大,爹妈不疼,哥哥羞辱,十七八岁就要把她卖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离异男,她好不容易逃出来遇见你,以为你是她的救赎没想到啊,你居然成了逼死她的最后一把刀,陆霆川你说你厉不厉害,她在那样的环境下都忍过来了,最后被你轻松逼死。” 沈清已经死了。 生前没人在乎过沈清,尊重她,爱她,她死在人声鼎沸的谩骂中。 死后也没人知道,直到沈知初代替她活下去,出演电视剧,参加综艺,投资电影,很多人都发现她变了跟以前比很大的差别,但没人会在意,只当她是忽然想通改变了生存方式,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直以为的那个人其实早就死了。 “我爱不爱她不是你说了算,等她回来我会亲自和她说。”陆霆川并没有因为沈知初几句话而生气,他出奇的淡定。 “倘若她回不来呢?”沈知初问。 “那我就去找她。”陆霆川神经混乱的时候有过几次自杀但都没有成功,他吃过安眠药在水里割过腕。 对比让沈清回来,还是他去找她更便捷快速些,厉景深最近做的那些都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只要他稍稍一个松懈人就没了,这个时候就算沈清回来他也不能保护好她。 沈知初说:“生前被你压迫死了还要受你纠缠,陆霆川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脏了她的路?” 陆霆川心口微痛,喉间尝到了一股甜腥,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年厉景深能被他气到吐出血来了,也明白当时厉景深在沈知初死后为什么会那么痛,那么难熬。 他明明不想成为厉景深那样的人,可偏偏事与愿违成了他最看不起的人。 辜负一个人总有一天会受报应,你拿了什么就要换什么,这是代价。 就好比他辜负了沈清,偷了她的感情,没有还,现在报应就来了。 更可笑的是,他当初嘲笑厉景深愚蠢,但厉景深还能有当面道歉忏悔,而他连追妻火葬场的机会都没有。 要想把沈知初控制在墙上,就必须解开她身后的绳子。 陆霆川让手下把她身后的绳子给解开绑在墙上的铁链子上。 为了不伤害沈清的身体,那些刺激的药物是不能用的,陆霆川想让沈清回来,也不知道电击有没有用。 陆霆川想尝试电击,在不伤害沈清的身体情况下,如果真的回不来,他就给沈知初注射一种药物。 那种药物对女人身体危害不大,但通过血液,x行为会传染,一旦传染到男人身上那就会死。 药物是他最近研究出来的,他想要“沈清”的身体永远干净着。 陆霆川有着极致到变态的占有欲。 如果沈清还在,那他一定会把人捆绑在他身边,一刻都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线,不允许她离开半步,也不许别人靠近她半步,就算他死了那他也要控制她的身体。 沈知初暗自运量力气,在他们解开她手上的绳子一刹那,她往后用力撞去,往工厂外面跑,一切发生的很快,沈知初跟孙励学了几招防身术,越是在紧张的困境中就越是要冷静下来,工厂里有不少废弃物,她在地上捡了一块玻璃碎片。 有人靠近她灵活躲开,手里的玻璃碎片毫不犹豫的往人的脖子上扎去,没扎到但划破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沈知初喘息着气,血液涌动上大脑,她眼眶发热,耳朵嗡嗡作响,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要活下去。 那些人不敢对沈知初下粗手怕伤到她,沈知初在灵活但双手难敌十几只手,很快她被人撞倒在钢筋水管上。 她试图逃跑的行为像是一个小丑,沈知初双眼通红满眼恨意瞪着陆霆川,陆霆川嘲讽看着她,说出几句夸奖话:“不错嘛,伤了三个人。”不容小觑。 ............ 白邱璟下了飞机收到沈知初短信,机场人太多太过嘈杂,打电话不方便,白邱璟回了她一条短信,等上车后给沈知初打居然是无人接听。 他本来想着忽然回来给沈知初一个惊喜,没想到转头就被导演出卖了成了沈知初给他惊喜,让他晚上到她定下的餐厅吃饭。 白邱璟有太多的话想对沈知初说,感觉用一辈子的时间都说不完,可现在下了飞机眼看着就要见到人了他却忽然紧张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要想装失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他不想因为一个“沈修礼”就欺骗沈知初。 何况沈知初心里一直念着白秋,没能忘记,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遗憾,如果他告诉她他就是白秋,他没死,或许她会很高兴。 未来的日子很长,但稍不注意,可能就再无未来,多一分一秒都没有。 没打通电话,短信也没人回,白邱璟以为沈知初再忙,可转眼发现未接电话里面有一个是孙励的。 孙励一般没事的时候可不会给他的电话,他打过去,电话那头的声音告诉他,沈知初失踪,估测已有40分钟。 他脑子里构想的千万句话转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 是他过去为了救厉景深换下他的衣服吸引绑匪追杀他也不曾有过的恐惧,是他摔下悬崖命悬一线截然不同的恐惧。 这种恐惧曾经也有过,是他看到沈知初在他眼前受那些酷刑折磨,手指上插满一根又一根的钢针,是他做噩梦,梦见沈知初在大火中烧死,他挣扎着想去救他却被束缚在床上,被强迫催眠遗忘她的恐惧。 正文 第489章 俩个男人慌了手脚 大脑一霎空白,好在不是白邱璟在开车,不然在这种高速道上他现在这种不稳定情绪极有可能酿造出大事。 白邱璟声音硬邦邦的难听:“我不是让你一直保护好她的吗?为什么她会失踪?” 孙励把过程简短告诉给白邱璟,餐厅里设有监控器,当时电路断线,好在监控器没有连着同一线路,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都通过监控器调了出来。 孙励心情也很焦急沉重,但职业本能迫使他保持冷静向白邱璟分析目前的情况:“白少,没保护好沈小姐是我的责任,这次绑架沈小姐的人比较棘手,先是躲在洗手间,一控制住人就切断餐厅电路,从熟练手法来看应该事先监控了沈小姐的手机知道她一早定了餐厅。” 就单看监控手机查看隐私这条来看,就知道对方不简单。 白邱璟沉沉呼吸一口气很快冷静下来告诉孙励:“监控视频汇总给我,我这里有两个嫌疑目标,一是厉景深二是陆霆川,你从白家多调些人手去查陆霆川,我去联系厉景深,把沈知初被绑走的路线也发给我,我直接过去。” “是。” 孙励已经派人去调查车牌通过路上监控器搜集绑架沈知初那辆车的路线,监控摄像头不是每条路都有,一是到郊外就没了,二是野外路线纵横复杂是最难确定的,人多好找,但现在一分一秒都是命,就怕沈知初遇到危险受到伤害。 上次沈知初被陆霆川带走好在有戒指监控器在,及时找到人没受伤,可这一次,沈知初身上所有首饰被扔,戒指和手机就扔在厕所马桶里。 这一次,看对方的准备,就知道要比上一次棘手很多。 ........ 白邱璟一想到沈知初会发生什么意外,他心口处就控制不住的发疼,他张开嘴,疼的都无法呼吸。 很快孙励就把视频发到了他手机上,他点进去,看到沈知初进洗手间,洗手间里没监控半晌后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声音戛然而止,门口有晃动的阴影,最后完全没动静后,周围陷入黑暗,洗手间里很快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摄像头里看,只看得到这个人长得很壮,脸上带着口罩,穿着工作服,肩上扛着一个人,这人熟稔走进安全通告,画面一转,他推着垃圾箱出来........ 白邱璟双眼本就泛红如今更是猩红的有些吓人就像滴了两滴血进去一般,看着沈知初被人偷偷带出去,他眼里生出绝望来。 白邱璟心里多了很多不好的念头,每一个念头都让他的心脏止不住的发疼,恐惧,灵魂震荡。 他用力握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慌张,能把沈知初这般顺利的劫走显然是蓄谋已久。 确定了绑匪开车走的路线,白邱璟查看了一下他所在的位置让司机在前方路口改变方向。 然后他找到厉景深的电话打过去。 对方接电话很快,不等厉景深出声白邱璟直接道:“是不是你找人绑走了知初?!” “什么?” 白邱璟咬牙切齿问:“你还在给我装傻,知初不见了,能把偷偷带走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说实话,白邱璟更怀疑厉景深,以前他丧失记忆对过去的事没了印象,现在全部想起来,厉景深对沈知初很差占有欲强,联合起来厉景深之前骗他的事,人一旦对一个人印象差了,那他做再多是都无济于事。 就像小偷偷了一样东西被抓住,那么今后谁又掉了什么,那怀疑的第一个人总会是他。 白邱璟对厉景深印象极差,差到想到沈知初的曾经他就想杀了他。 杀他这种念头是他还是个傻子的时候就有了的,只因为他欺负了沈知初。 “我没有绑架她,她不是一直让你的人保护吗?为什么会被人绑架?”厉景深脸越听越黑,在接听到白邱璟电话,他心里就陡然升起惧以,想是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口上,头顶上方笼罩着黑色绝望。 在电话里起争执是最愚蠢的事,俩人都冷静下来约定先到一个地方会面,白邱璟把地址给他。 ......... 沈知初失踪,白邱璟这一通电话打来宛如一声巨雷落在厉景深头上,厉景深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大脑还没开始反应,他就已经给手下打了电话,开始全力调查绑架沈知初的人,地毯式搜索沈知初的位置。 因为害怕,肺部疼的厉害,厉景深一边咳血一边找到药,脸色发白的打开盖子倒出几颗药扔到嘴里吞下。 正文 第490章 我爱的不比你少 肺痛一时半会儿缓解不了,而厉景深已经等不了了,他搜着白邱璟手机的定位叫人开车跟过去。 厉景深盯着电脑屏幕里,隐约看见自己的轮廓,漆黑,陌生,焦虑,恐惧地被困在里面。 从那次跨年后,他就故意不去看有关沈知初和白邱璟的消息。 可这一刻他十分想念沈知初,这是一种无法排解的想念。恨不能她就在眼前,听听她的声音,开心也好生气也罢,只要能让他看见她平安的站在他面前,即使出言羞辱他骂他打他他也心甘情愿。 沈知初一失踪,可能会遇到什么样的事,遭遇怎样的不测,他光是想一想就心如刀绞。 为了沈知初他可以放弃自己的命,虽然他本身就快死了,一条命并不值钱。 人总是执迷于第一眼认定的东西。 厉景深也试图放弃沈知初忘记她,他甚至还请来了催眠师进行催眠,但每次一开始他就放弃,他做不到忘记沈知初从此和她只能以陌生人相见。 像他和沈知初这样的关系,一旦他选择放弃那就代表永久的结束。 厉景深和白邱璟很有默契的在一个地方会和。 俩人的表情都很难看,从这里断路进去就属于郊去,没有摄像头很难追踪绑架沈知初的那辆车。 白邱璟看着地图根据地形分析出沈知初可能被带去的路,厉景深则叫人调查陆霆川,俩方分工合作,最终顺着点蛛丝马迹再度找到沈知初的踪迹。 郊区山下有和废弃砖厂,白邱璟坐上驾驶座正要启动油门,身旁副驾驶的门打开厉景深钻了进来。 白邱璟没时间跟厉景深说话,他既然要上来那就让他上来,昏暗的郊区马路上仿佛没有尽头,白邱璟疯狂菜动油门,路越来越偏僻最终拐进了一条蜿蜒的山路。 这一路上白邱璟都十分沉默,一分一秒的流逝对他来讲都是一种折磨。 没有定位,白邱璟根本无法预料到沈知初现在是怎样的处境,绑架她的人会不会对她做什么?她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白邱璟怕再度出现几年前那种情况,什么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尽折磨。 厉景深也是沉默的看着前方的路,过了好久他终于侧眸看向白邱璟,目光冷冽仔细,凌迟着他脸上每一寸表情,最后忽然道:“你想知道我和沈知初的过去吗?” 厉景深还不知道白邱璟已经恢复了记忆,白邱璟一边开车,一边还要分下心听厉景深说话,想起去年厉景深就是用同样的口气说他只是沈知初的替身。 说实话,这里他是该“感谢”一下厉景深,要不是他,他都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沈知初心里。 “知道你过去是怎么欺负知初的?怎么把她活活逼死的吗?”说完白邱璟抿紧薄唇,掌控在方向盘的右手用力握紧,车有些失控的摇摆。 厉景深剃了寸头,露出来的眉目极为好看,但因为生病的原因,再好看也粘上的病态,特别是到了晚上寒气入侵,嘴唇失血的发白。 白邱璟只从后视镜里瞟了厉景深一眼,正好暼到他的眼睛。 厉景深很能忍,这是他知道的,但现在因为极度的隐忍,双眼泛红有细密的红血色。 “你不是我,我和沈知初经历了太多事,我爱她,如果你是我.......”厉景深想告诉白邱璟的是,他爱沈知初的程度绝对不比白邱璟少,他可以为了沈知初放弃生命,就像沈知初死的那三年,他多次想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可一想到沈知初死前说过的话,让他活到老死,不要死了脏了她的轮回路,所以他连自杀都不敢,活的生不如死。 就如他说的那样,如果沈知初有天消失,他会发疯,他喜她成疾,爱她如魔,的的确确疯了三四年,直到再度遇到沈知初才有了好转。 他得了肺癌,市面上没有治疗肺癌的药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没有白邱璟那么多的时间,也注定无法和沈知初在一起相守到老。 他的一辈子时间太短暂了,怎么敢耽误沈知初。 生死面前他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放弃沈知初,他只希望在死前能得到沈知初的原谅,让他弥补过去曾犯下的错,沈知初能在他死前多陪陪他。 所以,白邱璟你不是我,如果你是我,快死了,难道不想多看看沈知初?时间缩短,谈何放弃? 白邱璟嗤笑一声,他的嘴唇从侧面看是在笑,但正脸没有一丝笑意,眼底甚至冰冷一片,像是融不化的冰,他张了张嘴,厉景深听他说的话。 “我的确不是你,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会欺负她,所以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如果沈知初一开始嫁的人是他,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抱在怀里,白邱璟连对沈知初大声说话都不曾有过,他不敢想象厉景深是怎么抬起手扇沈知初巴掌的。 厉景深岔开说:“我原本以为沈知初和你在一起不会遇到危险,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被绑架,威胁,白邱璟你能带给她什么?你的粉丝甚至还在网上各种羞辱她。既然你不能给她安全,那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上一句说不过他了就换一句? “再?”这个字用的好啊,白邱璟冷冷道,“你放手的次数还少吗?想让知初回到你身边,再尝尝被丢下的痛苦?厉景深我要不要提醒你当年知初是怎么死的?她的手指是怎么残废的?厉景深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的珍惜。” 厉景深瞳孔蓦地缩了缩。 白邱璟平复情绪,眼睛里深沉一片:“我拿命救过你,为此失忆变傻了十五年,厉景深你难道就没想过还我吗?” “你想起来了?” “是啊,想起来了,倘若没想起来你是不是又要编出一些戏码继续骗我?你说出让我把沈知初还给你这句话的时候,你难道心里就没有半分愧疚?厉景深啊厉景深,你真是我见过最厚颜无耻最无下限的人,要不是今天时候不对我非揍死你不可,我还给你?那你能不能把过去那个健康快乐原原本本的沈知初还给我?” 没有谁对不起厉景深,是他的自私自利害了所有人。白邱璟脸色阴鸷:“你真是卑鄙又龌龊!” 白邱璟真的全想起来了,本来厉景深之前还觉得他还有两分希望,可现在白邱璟一想起来,能有他什么机会。 厉景深露出自嘲的笑,他侧头看着外面的漆黑,感觉到有些冷。 沈知初曾质问过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冷,她捂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捂热。 她却不知道,冷到极致冻成冰就是脆的,稍稍一用力就会碎,又怎么敢让人捂? “你说的对我是龌龊我是卑鄙,我明知道她错把我当成你爱错了,却一直不告诉她,鸠占鹊巢的理直气壮,试图完全替代你的存在,知道你死了后,当时我还挺高兴的,想着终于没有谁能威胁到我和沈知初的关系,对她的感情我不比你浅。” “没错,是你先认识了沈知初,可那些年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你长,你说我不配爱沈知初,可谁规定怎样的爱才是配的?就像一盆花,你的爱或许是浇溉呵护,而我的喜欢起了占有想摘下,难道我这样的爱就不配吗?” 一盆花迟早会死,有的人爱花是看着花在花盆里枯萎,而有的人爱花是在花最美的时候做出干花或者标本保护一辈子。 两种都是爱,谁比谁的爱浅薄?他对沈知初的爱并不比白邱璟少。 厉景深说出的话再一次让白邱璟低估了他的无耻下限,他长长吐了口气,踩着油门,车轰的一声开在山路上。 “原来你的爱就是让她死?”白邱璟在飞机上就忍耐了十多个小时,眼睛酸痛,如今被厉景深气的情绪一激动,眼泪顺着眼角淌出来。 “厉景深不要用你的爱来束缚知初,她不是一盆花。”白邱璟呼吸沉重,“我用了三个身份认识她,直到现在才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我连大声对她说话都不敢,她就是一生中只会遇到一次的珍宝,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可你倒好,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把她活生生的折磨死,你知道沈知初有多怕疼吗?多爱哭吗?” 厉景深身体一僵,对于过去的自己他何尝不恨,如果他能回到过去他恨不得打死当时的自己。 厉景深犹如一条剔了骨的蛇浑身上下都没力气,唯有下颚线崩的紧紧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沈知初怕疼爱哭? 白邱璟说的那几句话愤恨无比,恨不得把厉景深给杀了,可说完后,喉咙一哽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戾气撤掉一半,剩下来的只有空前的悲怆和绝望。 恢复记忆,想起过去曾经,沈知初被厉景深给回了,当年那个还没遇到厉景深的沈知初比现在还要活的骄傲张扬,是厉景深毁了她,让她收起了张扬的光芒。 就好比收起刺的刺猬,一旦没有了保护,等待的只有伤害和死亡。 如果说厉景深只是鸠占鹊巢替代了他和沈知初在一起,他不会恨他,可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沈知初,让沈知初在二十七岁那年的圣诞节死在了大火里! 白邱璟眼里升起来的是憎恨,愤怒,杀气,毁灭........ 快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陷入了漆黑,望过去全是山田连个房子都没有。 白邱璟停下车,下车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冷水吹来,他脸上已经冻的没血色了。 车子停的远又隐蔽避免惊到山下,剩下的路要偷偷潜伏进去,孙励有经验开始分析当下情况,安排人手先去侦察环境,再安抚一下白邱璟让他再等等。 五分钟后,警员也赶了过来,这里地势偏僻信号有些受到干扰,三批人手悄悄下去把废工厂给围住,开始部署人员制定突击计划。 白邱璟片刻不想等,恨不得直接冲下去,但理智战胜了情感。 工厂很大,自然应该分散进去先堵住出入口,白邱璟和厉景深为了沈知初的安全不得不合作。 周围安静的不像话,任何风吹草动都显得动静很大。 ............ 而在里面的沈知初,已经被进行了二次电击,陆霆川试图用这样的办法让沈清出现,但只要人脑子正常都知道不可能。 灵魂附体本就脱离了科学,还想用电击,又不是人格分裂,而且就算人格分裂治疗也不会采用这么粗暴的手法。 正文 第491章 走了就回不去了 沈清的意识早就从这具身体里消失了,她是心甘情愿让沈知初代替她活下去的,因为沈知初,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因为沈知初她不再被全网黑,因为沈知初过去压榨她的公司得到了报应,也因为沈知初她的吸血鬼家人以及陆霆川都在悔恨愧疚。 她满足她死后的现状,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 ——走了就回不去了。 她很清楚的告诉过陆霆川,送出去的东西就要不回来了,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一两句忏悔以及这些手段就重新回来? 陆霆川也似乎认清了现实,他抱着冷汗淋漓的沈知初,嘴里叫着的却是沈清的名字。 “对不起沈清,我弄疼了你的身子,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回来。” 强烈的电击过后,身体会发麻,大脑会跟着发晕像脑震荡忍不住想吐,沈知初被陆霆川抱在怀里跟着他坐在轮椅上。 头晕脑闷眼胀胸赌,忍不住想吐就不忍了,沈知初张嘴就吐了出来。 她中午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又是晚上中间过了好几个小时,胃里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吐出来的全是酸水,全吐在了陆霆川身上。 陆霆川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又牢牢抱着她,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这样被吐了一身,从胸口到腹部。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洁癖的问题了,是个人都忍不了被人吐一身,陆霆川脸色平淡,淡淡问了句:“故意的?” 沈知初还在呕,只不过是干呕,吐出来后胸口好受了些,可脑子疼的更厉害了,耳朵里发出耳鸣隐约听到陆霆川说了句“故意” 故意?她喉咙动了动,张嘴战栗问:“你要不用电击折磨我我会吐?”说着她还没忘嘲讽陆霆川两句。 “我要真是故意的,知道今天会吐你一身,我来的时候就该多吃点,吐也好吐你脸上。” 那画面感有些过分强,陆霆川蹙紧眉头,也只有沈知初才会这么张扬,哪怕被绑架也不会收起她那身傲骨,而沈清别说吐他一身了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软的像一只刚出生的猫。 “沈知初,就是因为你这不讨喜的性子当初才会被厉景深给虐死。” 沈知初哑声道:“讨喜的性子也分人对,如果是对你和厉景深那不是讨喜是贱!” 手下拿出纸巾给陆霆川擦拭身上的呕吐物,陆霆川单手抱着沈知初,她身上没力气全靠陆霆川抱着她,只要他稍稍一松手她就会从他身上滚下去。 陆霆川垂眸看着沈知初那张寡白的脸,漆黑的睫毛纤长的垂下去在眼眶出投出一片剪影,他伸手不由自主的摸着沈知初的脸颊,从眉毛到鼻子。 原来换了个灵魂,人就真的变了,明明这眼睛这鼻子都是一样的...... “别碰我。”沈知初眼神里毫不掩饰厌恶,厌恶到本来该是心理词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恶心死了。” “我又没碰你,我碰的是沈清。” 像陆霆川这种精神病一肚子歪理的,沈知初跟他说不通,上身稍稍能动了,用力一扭,居然挣脱开了陆霆川的手,不过她也不好受直接从掉到了地上发出好一声响,后脑勺着地,让本就晕乎乎的脑子雪上加霜。 手下伸手要去把沈知初带起来被陆霆川阻止了。 沈知初现在还动不了,趴在地上最多动动手也不怕她跑出去。 陆霆川坐在轮椅上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沈知初,说道:“沈清是我的,她死了后身体也是我的。” 沈知初:“所以呢?” “把箱子给我。”陆霆川伸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箱子,打开一看,是红色药水,里面还有注射器。 这颜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知初掠了箱子一眼,脸色无恐惧,只冷冷道:“陆霆川,你的那些手段就不能新颖点,除了这些还是这些,还有......你不是说不伤害沈清的身体吗?现在拿出这些做什么。” “这种注射进你的身体不会让你疼。”陆霆川慢悠悠从箱子里拿出一支红色药物,液体晃动,在灯光下诡异的美。 “知道HIV吗?这跟那玩意儿差不多,可以通过血液,唾沫.....传染,死的时候静悄悄,不会感到多痛,会保护身体呈最佳状态。” “你变态啊!”一贯清冽冷静的沈知初,这个时候忍不住骂人,眼眶发热泪水都溢在了眼角,她难以想象这种药物注射到她身体后她跟白邱璟这辈子只能分手离开。 明明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白邱璟,认出他是当年背着她回家的人。 正文 第492章 小哭包已经长这么大了 陆霆川双腿动不了,坐在轮椅上身体前倾,一把抓住沈知初的头发将人给提到他膝盖那儿。 沈知初被迫抬起头,忍住头皮传来的刺痛,仰起下巴抵在陆霆川的膝盖上近距离看着他手里的注射器。 陆霆川笑的一脸病态,靠近沈知初耳朵,声音沙哑低吟宛如恶魔:“沈清是我的,她死了身体也是我的,我绝不允许让她的身体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沈知初听完反胃,但刚才那一下已经全吐完了实在是吐不出来,她缓了口气,努力维持自己平缓的声线说道:“陆霆川你不配,你扪心自我真的是喜欢沈清吗?她离开你五百多天,你明明有那么多时间机会去找她可你没有,直到我成为了她你才主动找上门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沈知初两眼乌泱泱的渗人,嘴角勾起的弧度犹如一把上扬的刀,陆霆川愣住呼吸紧张起来,他看着沈知初的脸对视上她的眼睛,很像伸出手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 然而,在他还没有实施动作的时候,他看到沈知初嚅动唇瓣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说出来他藏在内心最隐秘的秘密。 “你一边想着沈清能够像我这样强大活的张扬,一边又想她在家里老实本分像个佣人一样毫无尊严的伺候你,可沈清不是我,也不是完全的后者,她喜欢你才想对你好,可你却腻了她柔软的性子,认为那是窝囊,觉得她那样的性格配不上J市高高在上的陆总。” “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事事如你意的事,你跟厉景深是一样的,刚愎自负,总想着把人拿捏成自己想象中喜欢的样子,完了又怀念过去,得不到就毁掉,你今天把我绑到这里来是真的想沈清回来吗?不,你只是为满足你的一己私欲,等她真的回来,你又会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像你这种喜欢把控别人人生的人注定孤独一生得不到幸福。” 陆霆川眼睛通红:“你胡说!” “那你回答我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你都不找沈清,偏偏是我出现了你才来?总不可能是爱上了我了吧?”沈知初盯着他阴郁的脸色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你要是以为把那支药注射进这具身体里就能挽留住这具的身子,那你大错特错,我有的办法让这具身体变脏,不信你可以试试!” 沈知初的眼神绝不可能是说来玩玩的,她说的出来就做的出来,就像以前那样,她说了会让厉景深悔恨终身她也做到了。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你当然拿我有办法,但这身体现在是我的,掌控的也是我,你要么直接杀了我,但你舍得吗?陆霆川。” ——你舍得吗?陆霆川。 在陆霆川眼里,这永远是沈清的身子,就算沈知初占据了,但那也是沈清的身子。 她的眼睛看过他,她的手在他头疼的时候会给他按摩,会在他一下班的时候就准备他喜欢吃的,她的嘴叫过的他的名字。 他舍不得伤害沈清的身体,他不是厉景深,能把爱人的身体冻在零下20度的冰屋里,他知道沈清的身子不好受不了那么冷。 可他无法接受沈清的身子和别人在一起,看着她穿着婚纱戴着头纱嫁给别人,更无法接受,有天她的肚子怀着别人的孩子。 陆霆川脸上冷冰冰的,他毫无察觉,直到看到一滴水滴在沈知初眼角处,他才醒悟过来是他哭了。 可哪滴眼泪坠在沈知初眼角处,倒像是她哭了一样。 俩人陷入僵峙,沈知初不敢动,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她,她相信白邱璟一定能找到她。 这时,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脸色有些急促:“陆总,有人闯进来了,就在外面。” 陆霆川手上一用力,那双掐住沈知初下颚的手像是猎钳:“你说会是谁呢?” 沈知初没吱声。 一旁陆霆川的手下回答:“陆总来的人挺多,我看到有警察。” “这么多人,是都来了吧,也包括白邱璟。”陆霆川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在想事。 沈知初看他这么快的调整好情绪冷静下来,心脏不由一紧。 陆霆川笑了起来,他一把松开沈知初的手:“白邱璟来救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像个傻子,只要一听到有关你的名字就会跟着人走。不顾一切来找你,就算被折断两条腿也要爬着去找你。” 沈知初眼神一沉,乌泱泱的双眼看着陆霆川,像是条毒蛇。 陆霆川可不怕自顾自的说:“那你们的结局会不会跟以前一样?沈知初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你是不是很爱白邱璟,那这支药要是注射到他身体会怎样?” “你敢!”沈知初情绪过激,平静的脸色如皲裂的玻璃,彻底失控,“陆霆川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不会让你好过!” “不会好过?”陆霆川轻轻一笑,面带嘲讽,“从知道沈清死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好过了,我不在意的。” 沈知初瞳孔放大,陆霆川如愿以偿的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陆霆川手上的劲儿一松,操控着轮椅往后退,没了支撑的沈知初宛如一条剔骨的蛇瞬间瘫软在地上。 “陆霆川!”沈知初眼睛像是被血染红,她声嘶力竭的喊出他的名字,试图站起身来阻止他这些疯狂的念头,可她的双腿发软发麻。 陆霆川叫人把沈知初绑在墙上,蒙住她的双眼堵住她的嘴,她靠着墙,失去视觉,听觉显得异常灵敏,她被堵住嘴不能出声。 周围传来动静,她听到陆霆川安排人手藏在这里,只要白邱璟出现就把药物注射进他的体内。 脸上蒙住她双眼的眼罩似乎陷进了她的眼眶里,身上的铁链在挣扎过程中磨破了皮肉。 铁链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周围没了动静后,摇晃的铁链声显得尤为刺耳。 沈知初嘴里蔓延着苦涩,她后脑勺一次又一次的撞在身后的墙上,整个人像只被铁链拴住翅膀的鸟。 漆黑的世界里,恐惧无限放大,她又想起那一年的枪声,白邱璟倒在地上血染红了他的胸口。 她的世界忽然变成一座孤寂的坟墓,再也没了生息。 她撞着墙,眼泪晕湿了眼罩,她不想让白邱璟来救她了,沈知初上身抖成筛子嘴被堵住全靠鼻子呼吸,越来越困难。 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沈知初停止动作,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初初。” 她的世界黑暗嘈杂,只有白邱璟一个人的声音。 白邱璟蹲在地上手温柔快速的解开她的眼罩,抚摸她哭的红肿的双眼。 “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爱哭啊,小哭包。” 正文 第493章 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白邱璟一句话让沈知初彻底忘记恐惧,她呆呆的看着他,眼睛如皲裂的水晶,仿佛轻轻一动就会碎成一摊水。 “你想起来了?” 白邱璟解开拴住沈知初手腕的锁链,手因为情绪有些颤抖,他捧着沈知初湿漉漉的脸,把她脸上的碎发温柔地撩到耳朵后。 “想起来了。”白邱璟哑着嗓子说,“想起初初,想起那个要糖葫芦才能哄住的小哭包,想起来大哥哥要背你回家。” 沈知初眼一眨,泪水滚烫的落了出来,她不想哭的,可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坠。 “白秋。” “嗯。” 沈知初抽噎着哭腔。“大哥哥。” “是我,一直都是我。”沈知初叫一声白邱璟答一下,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我的小哭包怎么长这么大了还爱哭?” 沈知初摇头,现在不是贪念过去的时候。 她喜欢的人终于来接她了,他们都要安全活着回去,沈知初想到陆霆川的话,心里一紧,原本虚软的手忽然用力抓紧白邱璟。 “我们要赶紧走,这里很危险......” 话刚说出口,陆霆川的声音传来:“你们想走到哪儿去?” 白邱璟全身紧绷,他一手把沈知初抱在怀里,看着这里所有人。 从进来前他就有预感这里有埋伏,可他一看到沈知初被捆在那儿,他什么危险都顾不上了。 沈知初咬紧唇,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响甚至还有枪声,她看着近在眼前的门,只要再多跑两步他们就能出去了,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陆霆川身边有八九个人,各个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浑身散发着戾气。 他们手里有拿着刀,钢棍,还有注射器。 沈知初侧头看向白邱璟,俩人对视一眼,十指相扣。 什么没说却什么都懂,他们从互相的眼神里,只看到一个,那就是平安回家。 “如果,我们能毫发无损的活着回家,初初嫁给我好吗?” 刚止住的眼泪又升了起来,沈知初红着鼻尖,点了点头。 白邱璟扬起唇角。 沈知初提醒:“他们手里拿的注射器千万不要碰到。” 陆霆川见俩人攥紧的手,脸色倏地狰狞起来,外面的响动声越来越大,很快就会有人冲进来,必须速战速决。 “上!” 白邱璟提起一口气,目眦欲裂,身形快速,一边保护沈知初一边跟那群人打在了一起。 白邱璟动作狠厉快速,像是一头豹子,敏捷的身形躲着攻击他的人。 可他双手怎么也抵不过对方八九个人,而且他还要分下心保护沈知初,身上挨了拳头,衣服被刀割坏刀刃擦过皮肉。 沈知初心生恐惧,这比她被绑架还要恐惧,这一幕太熟悉了,白邱璟,陆霆川还有无法动弹的自己,完全的和七年前重合在一起。 她不想再让白邱璟因为她受伤,说好的一起活着出去,可她却先退缩起来。 她看着那只紧紧拽着他的手,余光暼到陆霆川阴狠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沈知初往右侧看,只见一个男人举着钢棍朝白邱璟砸去。 白邱璟为了保护沈知初正对付左边的人,眼见着钢棍砸下来以白邱璟这个姿势根本闪躲不及。 沈知初立马松开他的手,想要把他推开,白邱璟早就觉察到了她的意图,她松开他的手,他就越抓越紧。 “邱璟快放了我,不然你会受伤的。”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死了也不放。” 白邱璟一脚把人踹开,双眼猩红一片,血气熏染,杀气十足。 握住钢棍的男人只是想转移白邱璟的注意力,真正的后手正拿着注射器对准沈知初的脖子扎去。 白邱璟余光暼到,把沈知初摁进怀里用力转过身。 “知初!” 随着白邱璟这一呐喊,沈知初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完全跟不上身体的速度,她被白邱璟控制住转身,脸埋进他的胸口。 沈知初感受到白邱璟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听着他嘴里传来的闷哼声,沈知初心里顿时揪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一直护着她的白邱璟,见他眉头紧蹙,担忧的盯着她张口:“没事吧?” 沈知初脑子里还有些恍惚,有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从白邱璟怀里探出头刚准备摇头就看到白邱璟脸色发白,他的肩膀上还扎着一支注射器,里面还有所剩不多的红色药物。 沈知初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陆霆川在这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回响在耳畔。 比HIV病毒还要厉害的传染病毒,可以通过唾沫,血液……传染,陆霆川本来打算把这药物注射带她身体里的,方便控制她的身体不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但听了沈知初的威胁后,陆霆川改变了主意,打算把药物注射到白邱璟身体里。 因为他知道这两人的感情有多深,沈知初爱白邱璟,不会因为他中病毒就离开他,因为有白邱璟她也不会“弄脏”身体。 同样的白邱璟感染上病毒也不会碰沈知初,他会离沈知初远远的。 有了这个大疙瘩结,俩人相爱却无法走在一起,倘若白邱璟因病毒死去,沈知初也会因此愧疚孤独一生。 陆霆川要的就是沈知初孤独一生,这样沈清的身子就干净了。 沈知初怔怔地看着还扎在白邱璟肩膀上的针,眼角湿润,泪水什么时候淌出来的都不知道,她努力嚅动唇瓣叫了声“白邱璟。”嗓子哑的难受,像是含着一根针,每出一口气就疼的厉害,连带着手指都疼的发抖。 这一针对白邱璟来说不算什么,他不疼,也不难受,但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小哭包会哭的这么伤心。 这药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沈知初先前就提醒了他不要碰到。 陆霆川很快给了他答案:“注射进你身体里的药物可是会传染人的病毒,不想沈知初死你最好松开她。” 陆霆川笑的阴狠毒辣,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果然最折磨人的还是诛心。 沈知初说的没错,他就是得不到要毁掉,凭什么沈清死了,她却能借助她的身体获得幸福? 听完陆霆川的话,白邱璟瞳孔猛地一缩,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冷了下去,心脏里面像是有只手一点一点的用力给抓紧。 那双一直没松开沈知初的手突然放开了她。 “白邱璟!”沈知初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说过不会放开我的。” 白邱璟的声音很轻也很冷静:“我现在极有可能已经感染上陆霆川说的那种病毒了,知初,你别碰我。” “感染病毒会死的!” “知初我不想你死。” 白邱璟喉咙沙哑,他不知道这个病毒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传染性有多强,唯一能解决的就是离开沈知初,离她远一点,可沈知初抓住他衣袖的手越来越紧。 听到白邱璟说的那些话,沈知初只觉得身上的骨头似乎一根一根的被碾碎,耳朵也在刺痛,后面白邱璟还说了些什么,可她已经听不清了,她双眼专注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蓦地凑上去勾住他的脖颈贴上他的唇瓣。 白邱璟身体僵住了片刻便开始猛烈的挣扎,眼睛更红了。 沈知初死死的抱紧他,张嘴咬破白邱璟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尝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后她才松开了他。 沈知初的嘴唇也破了,不仅混合了唾液,还有血液。 “这个传染病毒........” “我知道。”白邱璟一开口沈知初就打断了他的话,扬起唇边的笑,“会传染,会死人,白邱璟你觉得,你死了我还会独活吗?” (推荐一首纯音乐:hopeofstars) 正文 第494章 厉景深受伤 白邱璟:“傻不傻,病毒传染会死人的,你还年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既然老天给你重来的机会你更应该珍惜才对,而不是陪我一起死......”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会重新活过来,只到遇到你我才明白,重来的人生只是能碰到你,没有了你就没有了任何意义,白邱璟,这一次我不想看到我重要的人倒在我眼前了。” 这病毒有没有陆霆川说的那般厉害,沈知初不知道,但现在说“死”太早了些,想当初她患上胃癌也说是绝症但不还是被秦默研究了抗癌药物克服掉了吗? 但如果.......白邱璟真的发生不幸,那她也绝不会独活。 上辈子她活的生不如死,患上胃癌还要受厉景深的折磨,日复一日的屈辱。 可就算这样,她心里对“活着”还保留这一丝念头,很微弱却很真实的存在。 白邱璟就像冬日里的阳光照进她阴暗的世界里,把那一丁点剩存的希望给点燃。 是白邱璟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人一直爱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护她。 如果白邱璟要“走”那就带她一起“走” 陆霆川是一直知道沈知初和白邱璟的感情很深的,可他还是低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对......不是低估,是他忘记了,忘记了七年前,沈知初曾为了救下白秋忍受着十指穿透的痛苦。 他坐在轮椅上眼眶猩红,目眦欲裂地看着那俩人,周围人好像再说什么,很是混乱,陆霆川却什么都听不到,他一手用力抓紧轮椅扶手,而另一只手掏出一把枪。 他漆黑嘈杂的世界里,这一刻忽然变得很安静,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陆霆川握紧手里的枪,脑子里只有一个那就是毁灭。 沈知初一抬眼就对视上了黑洞洞的枪口,她呼吸都屏住,随着一声枪响,沈知初用力抱紧白邱璟,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冲出来挡在了中间。 空气传来微妙的颤动,一声枪响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沈知初眼睛瞪大,因为恐惧瞳孔缩成针尖般小。 逆着光,沈知初只看得到男人高大的身子倒了下去,随着男人倒下她看清脸后,耳朵陷入诡异的安静。 厉景深躺在地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忽然变得雾蒙蒙一片失去了所有的光和热,但他眼睛都方向一直在看向沈知初。 看着她和白邱璟在枪声中紧紧拥抱在一起。 厉景深后知后觉的才感觉到疼痛,胸口处已经被血染红晕湿,他张嘴咳嗽了声,牵扯到肺部和枪伤,这一咳竟咳出了血,他不想在沈知初面前吐血,可一汩一汩的血控制不住的往嘴外冒,顺着嘴角染红了半张脸,淌进耳朵嗡嗡作响。 厉景深对视上沈知初的目光,指尖动了动。 陆霆川那一枪是朝准白邱璟的后背,并不会伤到沈知初,可厉景深看到还是想都没想就冲了上来挡住了子弹。 因为他知道,白邱璟一旦出事,沈知初会很难过。 七年前沈知初曾为了救白秋给他打十个电话,十个电话他一个没接,沈知初十指残废。 七年后同样的人,他为白邱璟挡下了子弹,那么沈知初对他的恨意会不会少一点,再少一点。 他要的不多,就希望沈知初认真看他的时候,双眼不会有憎恨。 视线越来越模糊,模糊到看不清沈知初的脸张了张嘴,意识逐渐削薄,他彻底陷入黑暗。 沈知初抱着白邱璟脖子的手颤抖的厉害,整个人还没从恐惧中出来。 她看着厉景深倒在地上,喉咙像是被人用力掐住,她尝试着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厉景深倒在血泊中,脸上毫无血色,惨白的脸上那些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血格外醒目。 沈知初呆怔地看着他的嘴唇动了动,从口型上看,厉景深说了三个字。 那是——对不起。 时间线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厉景深吐出这三个字的画面变成了她眼中的静止画面,短短一刹那,却让她觉得漫长无比,长到足够她回顾人生百味。 现场乱成一团,陆霆川被警察控住住。 白邱璟转头看向身后,当看到血里的厉景深后,他只是更用力的抱紧怀里颤抖的沈知初,身后揉着她的头发尝试着为她驱散恐惧。 “别怕,有我在。” 沈知初摇头,头一低,额头抵在他结实有力的肩膀上。 她以为她恨厉景深如骨,恨不得他死,可当厉景深真的在她面前为她挡枪倒地流血的时候,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正文 第495章 她不想厉景深以这种方式死去 随着时间流逝,那些伤害,你以为无法愈合的伤口都会慢慢消失,但这不是原谅,是算了。 人不可能一直活在怨恨中,那样会很累。 沈知初没想到厉景深会来,更没想到他会忽然出现挡住子弹。 厉景深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进入抢救室,白邱璟和沈知初因为可能病毒感染也坐上了单独的车去往医院验血检查。 沈知初脸色发白,手冷的的像冰一样,白邱璟捂着她冰冷的手:“他不会有事的.......” “我没有担心他。”沈知初低着头,眉头紧蹙忍住酸涩的眼睛。 老人常言祸害遗千年,厉景深就是个千年老祸害,他的死活真的与她无关。 可她不想厉景深以这种方式死去,那样她就会忍不住的去记住他,她一点都不想记得他,只想当生命中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讨厌他,我真的讨厌他.......” 白邱璟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哑着嗓子温声道:“我知道的,初初你不用强调自己去讨厌谁,你可以选择放下,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沈知初站在手术室玻璃前面,看着厉景深带着氧气罩,从心跳显示仪就能看出来他的身体有多虚弱。 ........ 厉景深不喜欢医院,因为他讨厌消毒水的味道,可是病院熬痛吃药也不愿意进医院的人。 可现在厉景深躺在那儿起来不来了,他的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时间似乎一下子过得很慢很慢,沈知初时不时抬头看一下医院里挂在墙上的时间,没隔一两分钟就看一次。 厉景深情况危险,得到消息,赵钱还有公司里的几个股东连夜赶了过来,白母白爸也都过来了。 白邱璟和沈知初被隔离等待验血结果,至于手术室那边,只能从护士那里打听一下情况。 厉景深还在昏睡中,情况并没有从危险中解放出来,六个小时已经被下两次病危通知,不断抢救。 中途他有醒过一次,见了一面赵钱,让他代他签下任何通知协议,无论是病危通知还是死亡通知。 另外,如果他没有死,不要把他得肺癌的事告诉沈知初。 为什么要瞒着沈知初这件事? 因为他怕沈知初嘲笑他。 想当初沈知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劝他不要吸烟,抽烟会对身体不好,他偏不听,现在报应来的太快,他救不了自己,只能狼狈的躲在角落里舔舐着疼痛。 她当初那么提醒他他还打她,现在肺癌是他活该。 赵钱应下后,他再度闭上眼睛,这一次很久都没有醒过来,中途不断抢救。 肺癌,子弹如肺,让本就脆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 六个小时以后,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上面显示,从白邱璟身上采取的血液里面,有不知名病毒存在,什么病毒还需要继续研究,不断化验才能消除。 而沈知初体内并没有检测出来异样,沈知初靠着窗边把两份检测报告数来遍,外边下着雨,从窗缝吹进来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 沈知初用力攥紧检验结果,眼泪不受控制的坠下来。 白邱璟一向看的很开,人啊.....伤心是一天,开心也是过一天,那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就是还是有些遗憾。 病毒在体内白邱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专家还在研究,这个病毒据说有传染性但对身体有多大的危害谁都不知道,于是继续隔离,不过这一次被单独隔离了出去。 沈知初没被感染对白邱璟来说是好事,虽然沈知初说过她不在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和他在一起,但白邱璟还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这个世界,就算没有他,也是美好的,指不定她能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 白邱璟站在窗口,安慰沈知初。 “放心吧,我现在身体很好,没有任何不适,这个病毒也就陆霆川说的很严重,实际伤害性有多大谁也不知道,说不定就像流行感冒一样,过一阵子就好了。” 白家人赶到医院,当白母听到白邱璟感染了病毒身体瞬间就冷了下来,心中更像是吃了黄连。 儿子是为了救沈知初出事的,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她怪不了任何人。 白邱璟怕他爸妈因他而心生怨气,于是一见到他们就率先说出他恢复记忆的事。 “爸、妈。”白邱璟靠着窗,随着话说出口,玻璃上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我全都想起来了。” 正文 第496章 这个傻哭包 白母一怔,下意识的往沈知初方向看了看。 白邱璟看白母的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不蠢,演过那么多电影,看过那么多剧本,逻辑思维强,稍稍转一下脑子就明白了。 沈知初早就知道他是“白秋”了,但因为他家里人的原因,她一直委屈自己憋在心里没告诉他。 明明他就是“白秋”她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太过在意,生怕一提到“白秋”的名字,会让他吃自己的醋。 这个傻哭包。 白邱璟说:“不是知初说的,是我自己想起来的,想起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傻怎么疯怎么被你们催眠,我不怪你们催眠我,毕竟当时我身体不好,考虑到我的生命安全你们才帮我做了那样的治疗。” 让他又忘记了他的小哭包。 “妈,我不怪你们,同样的你们也不要把责任推到知初身上,我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原因。”包括这次感染不知名病毒。 白母眼眶一红,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靠在白父的怀里,手掌贴在玻璃上:“我们怎么会怪知初?从你说要和她在一起把她带回家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把她当做女儿了,你也别多想,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邱璟点了点头,白母又嘱咐了两句,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再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哭的更绝望,短短一天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沈知初被陆霆川绑架,白邱璟感染病毒,厉景深中枪,俩人都不知道有多久的时间,是生是死。 虽然这么说了,但沈知初还是和白家人道了歉,弯腰低头:“对不起。” 她的背就这样一直躬着,直到白母的手温柔的放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 “你不用说对不起,整件事我知道谁错谁无辜,无辜的一直是你,受害的也是你,做错的事是陆霆川,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初初,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邱璟也不会出事的,老天一定会给好人一个交代.......”她这话是在安慰沈知初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沈知初抬头,目送他们离开,她又回到了隔断室门外。 坐在地上靠着门,她和白邱璟相隔的距离只是一扇门的距离,顶多十五厘米,这个距离明明那么近,可他们俩连互相触碰都做不到。 “冷吗?”白邱璟坐在里面靠着门问。 “不冷。”其实她冷的脸色都白了,脚失去了知觉,双手握的紧紧的也驱逐不了寒冷。 很冷,但说出来没用,因为一直给她暖手驱寒的人在里头。 白邱璟听到沈知初的声音闷到有些沙哑,又问:“初初,你哭了?” “没哭。” “没哭就好,你要是哭了,我连给你擦眼泪都做不到。” 沈知初听着白邱璟的话,擦了擦脸上冷冰冰的泪。 “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回来的路上,坐飞机的时候想起来的,想起了我离开你的那十多年,一切的一切,其实我早该记起来的,让你白等这么久,之前我去孤儿院回来出车祸连夜做了好几晚关于白秋的梦,我以为那是我的不甘,是噩梦,没想到那是竟是事实,是我遗忘的过去。” 沈知初轻轻的问:“那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孤儿院紫藤树下,我和你重逢,我叫你初初,还有你成为了厉景深的妻子,而我只是个傻子,连给你幸福都做不到,我想抢走你藏起来。” 成傻子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懂情爱,可他一看到沈知初就知道非她不可,为了沈知初,他可以卑微到极致,哪怕她从来不会回头,他也甘愿一直走在她身后。 当年的沈知初身边来来往往全是优秀的人,院长说沈知初嫁给了幸福,那个叫厉景深的男人是蓉城首富,资产上百亿。沈知初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样的大傻子,难道他要捡垃圾养沈知初?别做梦了。 是啊,人生来阶级就不一样,他珍藏好久的小饼干哪怕全给沈知初一个人,但在他眼里的珍贵物在沈知初眼里就是再普通不过的饼干,连温饱都做不到,所以他拿什么给她幸福。 就像院长说的那样,他就是个傻子,谁会看上他? 公主是属于王子的,骑士永远都只是个配角,连走到公主前面都做不到。 所以他选择默默保护沈知初把伤害她的人一个个解决掉。 可慢慢的.....他发现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院长说沈知初是嫁给了幸福,为什么,他连在她脸上看到幸福的笑都没有? 正文 第497章 抢救 白邱璟提起过去,独独没有提,小时候背后的小哭包黏黏糊糊说着要嫁给他的话。 他怕一提,沈知初一想起来,就真的要嫁给他。 他现在被感染病毒,与过去那个傻子相比,更加不可能给沈知初幸福。 “知初,如果我死了,在我的墓碑上刻上你的名字,我怕我死了就把你忘记了。”老人的墓碑上一般会刻子孙亲人的名字,人一死到天上会保佑后代。 如果他死了,墓碑上刻了知初的名字,那他也会记得保佑她。 到了第二天晚上,白邱璟突发状况,发起高烧呼吸困难,医生护士穿着防护服做治疗抢救。 沈知初就站在隔离间外面死死盯着门上的红灯,这一刻身上的热度在慢慢消失,她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温度以及心跳。 她走过去,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正在被抢救的,手放在玻璃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沈知初完全想不到,倘若一天白邱璟从她生命里彻底消失她会怎样。 她喜欢过白邱璟三次,年少无知的喜欢得不到忘不掉,记了一辈子,从喜欢到爱,从深爱到离不开。 白邱璟双眼紧逼脸色苍白,一副随时没了呼吸的样子,然而他也的确断了呼吸,没了心跳反应。 没过几秒,走廊那边跑来几个医护人员,推着医疗器械,匆忙的脚步声伴随车轮在地上滚动,轰隆声一片,隐约听见他们说道。 “里面的人情况危险,没了呼吸。” 沈知初听到那句话有些懵了,极度的恐慌宛如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身体像是被点穴一动不动,双目呆滞的看着里面被围着抢救的白邱璟。 突然,她像是不是一样,拍打着门抖着声音:“邱璟!白邱璟!白秋!你听到了吗!你不准死,不准死!” “你快醒过来啊!” “你别丢下我!” 她整个人宛如与这个世界隔壁一般,身体失去知觉,唯一的意识和注意力都放在里面。 这边响动声太大,惊动了医护人员,他们过来把她拦住,沈知初完全不配合,眼睛里血红一片,挣扎着。 她痛苦到极致,恨不得进去,和白邱璟一起承受痛苦。 她的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沈知初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紧紧握成拳。 她被压制住,眼泪一颗颗坠在地上,她一声喊着一声的“白邱璟”的名字,嘶哑的声音听了让人哀痛。 像白邱璟和沈知初这样的大明星,医院里的人看到都认识。 本以为网上关于他俩在一起的消息,是流言蜚语,可如今一看。 如果白邱璟活不成了,那沈知初该怎么办?他的粉丝又该如何? 人不爱认命可有时候又不得不认命。 “怎么回事儿?”这时一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沈知初蓦地看过去。 是秦默。 秦默出现在这儿,是来救白邱璟的吗? 秦默把抗癌药都能研究出来,说不定他知道怎么化解这种病毒。 “秦默!” 秦默走过来就看到被压制住的一个女人,秦默对艺人明星不敢兴趣,他知道她,完全是因为她的名字是沈知初,也跟过去那个沈知初有些相似。 对,是相似,明明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特别的像。 秦默在网上的时候就觉得俩人很像,但没想到现实中看到更为相似。 特别是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让他想起当年生患胃癌的沈知初。 秦默下意识的顿住步伐,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着,他快速回过神来,走过去将那些压制住她的医护人员推开。 没了束缚,沈知初一把抓住秦默的手。 “秦默。”带着哭腔的鼻音喊他,像极了小时候哭着找爸爸的沈知初。 秦默稳住心神,他在想什么?只是长得像名字一样而已,他心里的那个沈知初,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早就死了。 骨灰还是他亲手撒进大海里的。 “什么?” “秦默,你救救白邱璟......求求你救救他.......”她哭的泣不成声。 秦默心脏一疼,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来擦掉她脸上眼泪:“我会尽力的。” 他不敢完全保证救活白邱璟,毕竟和死神在抢人,但他是医生,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就算沈知初不说,他也会竭尽全力去救人。 秦默穿上防护服进去。 白邱璟出事的事很快传到了网上,但很快被白家控制住了,但依旧有些营销号想用来炒作。 虽然没上热搜,但这些小道消息足以让粉丝失控。 厉景深身上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来,陷入昏迷还没度过危险期,而现在白邱璟也进了手术室。 这两个人进医院抢救,顶的上医院所有人了,院长每天提着个心脏,生怕其中一人撑不住。 正文 第498章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结婚 约摸四十分钟,秦默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知初紧紧跟着他,哑着嗓子叫了声:“秦默。” 秦默停下身,转身看她:“白邱璟暂时是安全了,她体内的病毒我需要研究一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身上的病毒我早在国外的时候就看到了,有些研究,药很快就能做出来。” 这话并不是在安慰沈知初,因为是传染病毒,所以秦默很大的记忆。 沈知初对视上秦默的目光,知道他不是在骗她。 一直以来她都相信秦默,他说过的话总是能实现,就比如当初她得胃癌,秦默说他会救她,就真的去了国外把抗癌药物研究了出来。 他答应过她的事也从来没变过卦反而是她当初害他受伤害他离开了家。 “谢谢。”她欠秦默一声谢谢,谢谢他当年为她做的那些事,谢谢他在她死后完成她的遗愿,把她的骨灰撒进了海里。 秦默对上她的目光,那种熟悉到渗进骨子里的疼又来了,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挥发掉那股蚀骨的疼痛。 “没事。”秦默刚做完手术,身体有些乏力,他身上的防护服还没脱,还得去消毒室里消毒。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进去,但必须穿上防护服不能过多接触,出来后消毒。”秦默 多年老朋友没见,没想到在这种地方,沈知初看他脸色累到发白,也不敢和他多说。 秦默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忽然回过神来了,为什么她会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没往其他地方去想,毕竟他是学医的尊崇科学,只当这个“沈知初”是从其他地方看到过他所以才认识。 ........ 进去要看白邱璟,必须穿上防护服,还得严控时间。 沈知初就在外面玻璃窗前看着他,等到他清醒了她才进去。 明明每天都有看他,可她却感觉她已经好久没见到了她了一样,沈知初握着白邱璟的手试图感受他的温度。 “难受吗?” “不难受。”白邱璟向医生护士再三确定了不会传染给沈知初后,才让她接近,他回握住她的手,“就跟发烧感冒了一样,除了身体有点虚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要不信我起床翻个跟头给你看。” 说着他还真的要起床,牵扯到手背上的针,不是很疼,但动作还是被绊住了,他在床上躺了太久,一时间撑起身,头沉了下去,整个人天旋地转坐在床边摇摇晃晃。 沈知初赶紧过去扶住他,还没碰到,白邱璟如惊弓之鸟一般躲开了,极快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 沈知初手僵在半空中,只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凉了,冷的她手脚发麻。 “如果你的病一天不能治好,是不是我一天都不能碰你?” 白邱璟抬眸,那双平时亮到发光的眼睛此时仿佛被雾蒙住了,变得灰蒙蒙一片。 “初初,我是为你好。” 沈知初尽量让自己稳住情绪不哭出来,可是鼻子酸的难受,一张口就带着哭腔:“什么叫为我好?白邱璟我不要这样,医生都能碰你,为什么我不行?” “不哭了,初初。”他看到沈知初脸上的眼泪总是束手无策,现在的他连给沈知初擦眼泪都不敢。 沈知初把头一偏:“你那天对我说的话还当真吗?” “只要我和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不骗你。” “那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等你娶我,不要食言,我会一直等你。”等这个字她早就习惯了,她不怕等,再长的时间她都不怕,她只是怕他不要她。 她进来有时间限制,不过二十分钟就被医护人员叫走了,去消毒室里消毒,确定没问题了才放她出去。 护士每天都会安慰她,“放心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医院的秦教授特别厉害,你知道吗?就是他研究出来了胃癌的抗癌药物,所以区区病毒难不倒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睡觉,别等白先生醒来后你自己却倒下了。” 这样的安慰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是报团取暖。 沈知初听进了耳朵里,可她每天总是会忘记按时吃饭,一到晚上就失眠。 手机上她定了吃饭闹钟,晚上的褪黑素变成了安眠药,从一颗到两颗。 中午她去取外卖的时候,碰到了赵钱,赵钱也站在医院大门口拿外卖,看到沈知初后有些惊讶。 “夫人。”下意识地喊出来,叫出来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知初早就和厉景深分开了,也怪他最近精神一直紧绷。 照看厉景深的时候,厉景深总爱和他提起过去和沈知初在一起的事。 休息不够,导致精神失常,一见到沈知初就喊了句“夫人。” “抱歉,沈小姐。” 沈知初摇头。 她在医院,知道厉景深的状况,取出子弹后他人昏睡了好几天,最近才醒过来,护士和她说的是,厉景深已经挺过危险期了,没事。 正文 第499章 厉景深你总不能让我白死一趟吧 赵钱拿到外卖还站在那里不动,目光是不是扫向沈知初。 沈知初再想忽略也忽略不掉:“有什么事?” 赵钱顿了顿,犹豫了半会儿说道:“沈小姐,你能去看看厉总吗?他现在已经醒了。” 厉景深昏迷的时候沈知初曾在门口看了过他几眼,知道他醒了后反而一次也没去过。 赵钱跟了厉景深太久,以前厉景深还不爱沈知初的时候,他经常说沈知初长了反骨,越是强制要她做什么她越是反抗。 赵钱很怕他这一提,让沈知初心生厌烦。 “厉总,再怎么说......也是为了你,才挡下那颗子弹的。” 沈知初眉心抽了一下:“好,我跟你过去看看他。” 赵钱脸上难掩高兴,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引起沈知初反感就不去了。 人生起病来容易嗜睡,沈知初去的时候厉景深正闭着眼休息,手搭在外面。 按理说,厉景深一米八八的身高应该很高大才是,可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病服显得宽大起来。 赵钱在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把空间留给了沈知初。 沈知初一步步走近,看着厉景深的胸口,宽大的病服领口微大,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小片胸口。 那里有很大一片烫伤,看起来是被什么给烙印,通过伤疤的痕迹隐隐约约能看到那是一个初字,占据了整块心肉。 沈知初对厉景深本应该心存恨意,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一声枪响,所有的怨恨和不甘心都烟消云散。 但这也不叫做原谅,不过是对时间的妥协,算了......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恨意中,就像白邱璟说的那样,人如果一直恨,心会很累的。 她和厉景深本就不是一路的人,缘分已尽只能各走各的路。 似乎是觉察到了病房里多了一个人,厉景深眼睛没抬,就出口叫了句:“赵钱,把水端给我。” 沈知初看着柜子上的水杯,里面的水已经凉了,她往里面接了开水,中和了一下温度,人能喝。 “能撑起来吗?” 听到声音,厉景深立即睁开了眼睛,他从未想过有天沈知初能出现在他眼前给他端水喂他,这简直就像是在梦里的场景。 不对......就算梦里面也没有这样的情景,他梦里面的沈知初看他的目光是怨恨的,他连在梦里面也不能抱她一次。 沈知初插上吸管,过去微微拖住厉景深的脑袋,给他喂水喝。 厉景深呆滞的张着嘴,尝到水温了才发现这不是在做梦。 生病的人容易口干,喝水的时候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知初看,张着嘴咕噜咕噜喝,直到一整杯喝完。 沈知初停下动作:“你还要吗?” 厉景深摇头,看着沈知初转身放水杯,他以为他要走赶紧伸手攥着她的衣袖,这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带着慌张的错乱。 沈知初把杯子放下后,眼神淡漠地看着厉景深:“怎么了?” 她抽了抽手,厉景深手上没多大的力,轻而易举的她就挣开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人在失去安全感的时候总想手里攥着点什么东西,沈知初一睁开,他的手就搭在床沿上,空唠唠的,连带着心脏也没了一块儿。 “赵钱让我看看你,毕竟你受伤也是为我挡子弹。”沈知初移过一旁的椅子在后面坐下来,看着病房里的医疗设备。 护士说,厉景深脱离了危险,现在已经问题了,两三个月就能康复。 可为什么她看着这一屋子的医疗设备不像那么一回事儿?而且还有氧气管。 “这样啊......”要说没失落是不可能的,本以为是沈知初自愿来的,没想到是赵钱提醒。 她这一趟来看他,应该不是很情愿吧,勉为其难的答应,不过是因为人心道德。 毕竟......他救了白邱璟。 “你当时为什么会冲出来挡子弹?” “当时没多想......”他不愿意说出,他是怕白邱璟出事会惹她难过的话。 “你现在能原谅我吗?” 原谅?其实谈不上原谅了,过去对于她而言就真的是过去,是算了。 “原谅你又怎样。” “你能不能留在我身边?”厉景深问的小心翼翼,墨黑的眼瞳里微弱闪光,像是风中摇曳的蜡烛。 “厉景深。”沈知初轻轻吐出话,“我们之间隔的命太多了......我前世一双手,一双腿,我用最痛苦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你总不能让我重蹈覆辙白死一趟吧?” 正文 第500章 沈知初我会向你证明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我听说白邱璟还在观察室里,他身上带有病毒被隔离,你连碰都没法碰到他,难道还想留在他身边?”厉景深眼里充斥着红血丝。 厉家人生性薄凉,他从小在厉家长大,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们有多冷血,那种冷血是一代代遗传下来的,他身上有,他姑姑有,白邱璟是他姑姑生下来的,自然也有。 他不相信白邱璟能给沈知初幸福,更不相信,要是白邱璟真出点什么事,白家人会放过沈知初。 白家那一群人根本就不是善茬,要不然是如何有现在这个高位的? 沈知初太了解厉景深了,她和他纠缠了这么多年了,他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果然,劣迹印在了骨子里是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改变的,可笑的她还以为他是想通了,打算彻底放过她了。 沈知初哑着嗓子认真地问:“厉景深,你知道白邱璟是谁吗?” 厉景深抿着苍白的唇瓣,等着沈知初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沈知初轻轻一笑,她的眼睛和当初一样好看,瞳孔漆黑发亮像是融化冬日冰块的阳光,那么温暖,让人想要靠近。 “白邱璟就是当年背我回家的人,我把你当成了他,然后掏心掏肺的爱了你四年,我忘了他,最后他成为白秋回到我身边我又弄丢了他,跌跌撞撞了这么多年,我死了一次再回来,他依旧不离不弃的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我。” 提到白邱璟,她就想到他还躺在观察室里还没脱离危险,沈知初眼眶一红。 “你总说我们相遇是缘分,可对我而言那是情债是劫难,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遇到你。” 她这短短一生经历了各种磨难,明明只过了一辈子,却感觉过了三生三世,好在……这“三生三世”里,她心中的美好从来是那个人,一直没变过。 从来不想遇到过他吗?是啊,他们一开始就是错误,是他鸠占鹊巢,站着白邱璟的名头享受了沈知初那么多的好,甚至在他知道他自己是顶替的后,他还瞒着沈知初,欺骗她,不告诉他。 厉景深闭上眼睛,想起被大火淹没的沈知初:“我不相信白邱璟能带给你幸福。” “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厉景深一噎,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说道:“沈知初我会用我的方法来证明,这次你依旧看错了眼,白邱璟现在生死不明,就算活过来了,我也敢保证,适合你的人是我。” “沈知初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酸甜苦辣爱恨情仇我们都经历过了,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更爱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生命。” 厉景深肺部不好,一连串话说完气喘吁吁,搅的心口痛:“沈知初就算这次我为你挡了一枪子弹,可你还是恨我的吧,你恨我当初夺了沈家财产,间接害死你爸,恨我用链子囚禁你杀死我们的孩子,把你拿去换夏明玥害你双手残废,最后还害你双腿骨折在大火里活生生烧死……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欠了很多,几条人命,这么强烈的恨意,不会是一句算了那么简单,你应该继续恨我,恨我到杀了我才成。” 比起沈知初一句“算了”当个陌生人,他更愿意沈知初继续恨他,起码她心里还能一直有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多余的情绪都不留给他一个。 每当这时,他就会想起过去的沈知初对他有多好,他轻轻皱一下眉她都会紧张,而现在他躺在病床上快死了她都不会多关心他一句了。 听着厉景深的话,沈知初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因为这些话,她曾经每天都在心里提醒自己,提醒的多了后,也就变得精神麻木了。 沈知初摇头:“我不会杀你,年年死的时候我的确动了杀心,但有个人告诉我,杀人会脏了自己的手。如果你想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但请你死的远远的不要出现在我的跟前。” 柜子下的抽屉半开着,里面的水果刀露了出来,沈知初看过去,将移出来的抽屉给推进去。 “收起你的自信,你从来就没有适合过我,决定和谁在一起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说你有办法证明我和白邱璟之间不会有结果,那么我也会用我的办法,像所有人证明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是任何东西就能该变的。” 该看的已经看了,要说的也说完了,沈知初本来不想和厉景深说那么多话的,可厉景深有些话太难听了,也太自以为是。 人总是会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最后自讨苦吃。 想到厉景深有病,沈知初不想和他多计较什么,“这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可以选择不要,但请不要牵连到他人。” 转身离开病房直到转弯,沈知初才感觉身后的目光消失了。 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沈知初看了一眼,是最近公司电影里的事。 林秘书告诉她,“谁是鬼”已入选国际最佳影片奖,要她这个女主角去领奖,颁奖时间是半个月后。 沈知初回了已经知道了,便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中午,秦默来了一趟医院,通知沈知初,治疗方案已经出来了。 白邱璟被病毒感染,血液里含有大量的传染病毒,要治疗的话需要换血,手术风险极高,可能人会死在手术台上。 让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做手术,如果要做手术就来医院签协议。 半个月后……沈知初仔细确认了一下手术时间,是在“谁是鬼”颁奖的前一天。 …… 白邱璟最近总是在睡,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饭吃进去就吐出来,最后只能每天输营养液。 白邱璟原本的身材比例很好,如今瘦了后就真成纸片人了,下颚消瘦,眼窝凹陷,唇色藕青。 有时候他还经常出现幻听幻觉,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有人和他说话了,他听到了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只能用“嗯啊”来应付,人变得越来越迟钝,像是一台废旧的机器。 沈知初依旧每天穿着防护服进去,哪怕只停留半个小时。 “你怎么又进来了?” 沈知初站在白邱璟身边,知道他不愿她触碰他,所以干脆站的远远的。 “秦医生说,你的病有救了,手术方案已经确定好了就在20号那天,放心吧只是小手术,你睡一觉就能好了。” 正文 第501章 她来的匆匆,离开的也猝不及防 也不知道白邱璟到底有没有听清她说的话,他脸上带着氧气罐,气息薄弱,好半晌才回了一声“嗯” 沈知初笑了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一起拍的那个电影“谁是鬼”被国际电影大奖提名了,过几天我就去电影节上领奖,听到这个消息,你喜欢吗?” 白邱璟藕青的唇瓣嚅动了两个字:“喜欢。” 声音没发出来,沈知初听不太清,耳朵凑过去:“嗯?你刚说什么?” 白邱璟吐着气,一字一顿的说:“喜欢小哭包。” 沈知初听清了,浑身一僵只觉得心脏疼的厉害,痛觉神经被颠簸着连带着喉咙都疼了起来,好半会儿说出不话。 这个时候的白邱璟已经意识不清了,只听到沈知初说的那句带着问题的:“你喜欢吗?” 喜欢啊…… “喜欢小哭包……” “喜欢游乐园里那串刚好出现的糖葫芦……” “喜欢孤儿院那棵紫藤树……” “喜欢初初……” 眼泪不受控制地淌出来,沈知初蹲下身握住白邱璟的手。 “我也喜欢,喜欢八岁那年遇到背我回家的你,给我糖葫芦的你,叫我小哭包的你,还有变成小傻子的你,我都喜欢,无论你是厉哥哥,还是白秋,亦或是白邱璟我都喜欢,你从来就不是我的意难平……”白月光是你,心口的朱砂痣也是你。 白邱璟说她是他一生只会遇见一次的惊喜,他又何尝不是她能遇到的惊喜。 白邱璟又睡了,睡着反而不会那么痛苦,睡着了,她也终于能触碰他了。 沈知初摸着白邱璟消瘦的下颚,苍白的嘴唇,哑着嗓子哽咽说:“可以睡,但不要睡太久啊,睡久了就看不到我了,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就要抓紧了,这次不能松开我了,你说了会背我回家的不能食言,我还等着你娶我……” 沈知初看着边上的心跳仪,那上面的数据沈知初能看得懂,白邱璟的身体情况一天更比一天严重,各项数据都很差。 很快20号就到了,手术时间预定在十个小时。 电影颁奖节21号,相差一天,要去外地领奖。 林秘书给她打了很多通电话问她要不要去,这次电影节很重要,各个大屏幕都会现场直播。 这也是国内首部电影被国外提名,获奖的几率是百分百的,就看能拿多少奖。 导演那边也安排好了行程就等沈知初通知了。 “去,帮我把机票定好,礼服也准备上。” “好的,沈总。” 电话挂断,秦默那边已经开始准备,手术协议担保早在三天前就签完了,白家人都来了。 沈知初接这通电话就是在他们面前打的,白晚晚隔的最近听的一清二楚。 “知初姐,你要走吗?今天哥哥做手术……”白晚晚眼里遮不住的担忧,虽然平时她爱和白邱璟顶嘴,吵的厉害的时候甚至还会骂出一句“不要你这个哥哥”,可哥哥就是哥哥,会给她撑腰,会保护她,会满足她小愿望的哥哥。 她和白邱璟虽然才相认没多少年,可血缘这种东西非常奇妙,她一点也没觉得他陌生。 “我今天不能陪他做手术到最后一刻,我要离开,去拿属于我和他的荣誉。” 白晚晚看着眼前的沈知初,有些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这么冷静的,冷静到仿佛已经不关心白邱璟的生死了一样。 “知初姐,你就不怕我哥他挺不过来吗?这或许是你们最后一次……”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沈知初摇头语气带着坚定:“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不会出事的,我相信他,等我拿完奖回来就来见他。” 白邱璟前两次,无论是小时候摔到头变成傻子,还是被陆霆川一枪打进胸口,他都挺过来了,还找到了她走到她身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的人兜兜转转都会遇见,她和白邱璟这一生,经历过生死,遗憾,什么他们没经历过,又怎么会恐惧这场手术。 可倘若……倘若他挺不过来呢? …… “沈总,到了。” 沈知初闭着的双眸蓦地抬起,她穿着一身黑色晚礼裙,裙服的设计像婚纱,她提着裙摆高跟鞋落地。 一下车就迎接刺眼的闪光灯,沈知初眯了眯眼睛,等适应这刺眼的光后,挺直背脊进去。 今天来了很多记者,比往年的电影节都要多。 一是去年最火的电影“谁是鬼”被提名,而参演这个电影的两大主角,是国内人气最高的沈知初和白邱璟。 二是白邱璟住院已经被外界得知,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但传闻中人快死了。 不过白邱璟的确很久没出现,这就不得不让人想挖出点真实的料,沈知初的到来让所有记者眼前一亮。 她一出现,那么记者都围在她身边或者跟着身后跑,沈知初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保镖请的多,除了耳朵里吵闹外,并没有感到其他不适。 这次国际电影节排场够大,商场大屏幕上连都是直播现场,广播电视也在录放。 临走前,秦默告诉她,如果做完手术白邱璟能在48小时以内醒过来那就脱离的危险,反之会成植物人,或者身体内脏坏死。 沈知初赶了一天的飞机,还做了造型化妆,已经出来有40个小时了,她抬头看着天,今天太阳很好,这样的好天气真希望白邱璟也能看到。 一直盯着太阳,沈知初眼睛酸涩,对她而言白邱璟就是她的太阳,温暖她一生。 她的上辈子就像是一盆被养在家里的花,吃穿不愁,唯独缺光缺自由,最终凋零枯谢。 沈知初跟着会场的人进去,整个过程中都在出神,场上很多人想要结识一下她,但都被她周身冷淡的气息给击退了。 很快主持人上台,开始宣布最高奖项。 年度最佳影片——《谁是鬼》 最佳导演——林望,何超代表作《谁是鬼》 最佳编剧——沈清 最佳男主角——白邱璟 最佳女主角——沈知初 …… 一部电影拿了个全满贯,虽然有不少人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公布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五个奖项,来的人只有三个,沈知初提着裙摆走上去,看着摄像头。 “谁是鬼”是国内首个在国际电影奖里拿了全满贯的影片,这等荣耀已经不是单单个人荣誉了,而是升级到华国。 拿到这些奖,沈知初在国际影坛的地位和前途该有多可怕? 因为是直播,当宣布这些奖项后,微博直接瘫痪,以最快的速度血洗热门。 曾经喷过沈知初嘲笑过“谁是鬼”这部电影的喷子这一刻终于闭嘴了,安静看着屏幕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幕。 这样盛况前所未有,沈知初一般不出现,可每一次出现都一鸣惊人。 现在看着这样的沈知初,谁还能联想到那个过去被全网黑的沈知初,如今她光芒万丈,迎着风光,目光炯亮有神。 这是影坛最耀眼地方,是一个演员至上的巅峰,沈知初拿到这些奖回到国足以血洗娱乐圈。 沈知初脸色平淡,别的人拿到奖杯不是高兴到落泪,就是激动到手抖,只有沈知初接过奖杯,开始发布获奖感言。 感言吗?沈知初没想过,听说都会提前背稿子的,但她没有,因为这样的奖项,她领一次够了。 她回来的第一天,她看着镜子里的“她”,她就发誓,她会好好活下去,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沈清”她会帮沈清实现愿望。 回想起这一路走过来,看着台下熟悉的面孔,如今一回想都成了过眼云烟。 她站在这里,说出的话,白邱璟能听到吗? 沈知初张开嘴:“在这里我感谢沈清,因为她才有了这部电影也有了现在的我,也感谢两位导演赋予了这部电影生命,感谢白邱璟,是他让我明白生命的意义,感谢大家支持,谢谢大家……然后接下来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宣布一件事……” “从今天开始我将退出娱乐圈,退出影坛,山高路远,我们后会无期。”说完,沈知初握紧手里的话筒,朝着观众席,面对无数镜头深深鞠躬。 正文 第502章 是谁造谣我死了 沈知初一手拿着奖杯,一手握紧话筒,朝着台下所有人以及摄像头鞠了个深躬,45度,久久都没有抬起来。 周围静了将近五秒,忽然沸腾起来。 沈知初一席话在娱乐圈里引起轩然大波,连在看直播的网友都震动,纷纷上网查看,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沈知初刚拿到国际影后,她怎么可能会退出娱乐圈? 她可是一个传奇,第一部电影荣获影后,电视剧长门恨也斩下收视率第一,她的荣耀才刚刚开始,怎么就突然要在这种场合上宣布退出娱乐圈? 以前也不是没有艺人宣布退出娱乐圈,但没过几年又回来继续捞钱,但沈知初这个完全不一样。 不声不响站在顶峰后,一跃而下,她今天敢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退出娱乐圈的话,那之后她就算想回头也回不了。 wb刚维修好不久,又瘫痪了,这次不单单是wb瘫痪,各个网络平台都出现了卡顿。 沈知初退出娱乐圈瞬间登上第一,而她下面是沈知初获奖国际影后。 多么讽刺啊。 网友和粉丝都在等沈知初解释,多希望视频里的她抬头,说一句,“刚才只是开的一场玩笑”可等啊等,沈知初抬头,挺直背脊,雾黑的双眼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沈知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娱乐圈呆一辈子,她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洗干净了身上那些“不存在的污点” 她穿着黑色晚礼裙站在台上,却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白。 沈知初把话筒交给身旁的呆愣的主持人,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舞台,她走的潇洒,毫不留恋。 众人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看似那么纤细的身影仿佛轻轻一推就会倒,可这些年她所经受的全网黑,众人辱骂诽谤,都没能把她给压垮。 最无法接受的当然属沈知初的粉丝,看着直播已经泪流满面。 这些粉丝有不少是黑转粉路转粉的,她们当时黑过沈知初,也冷眼旁观过。 现在看着屏幕里孤傲的身影,她们不禁去想,假如她们当时对沈知初好一点,再好一点,沈知初是不是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 #沈知初对不起# 沈知初上过无数热搜,黑她的热搜可以说是半壁江山,可道歉的热搜词条还是头一次出现。 粉丝网友纷纷换了头像,白色的背景板面上是八个大字:愿沈知初前程似锦。 沈知初出道将近五年,出道时她被踩的满身污垢,如今她光鲜亮丽带着至高荣誉离去。 一瞬间发生的事,有人遗憾,一人难过,有人困惑,自然也有人凑热闹,去质问沈知初。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杠精,喷子。 开始猜测,这么重要的国际电影节,沈知初出现了,为什么白邱璟没来。 难道传闻真的是真的?白邱璟为救沈知初陷入危险,躺在医院里生命垂危? 沈知初一下场就有保镖保护她,七八个保镖把她围在中间,手往外拦住,可依旧拦不住一拥而上的记者狗仔。 沈知初停在了原地,握紧手中属于她和白邱璟的奖杯,面色寡淡地看着周围一张一合的嘴。 “沈知初,能否具体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退出娱乐圈?” “退出娱乐圈后您还会回来吗?您不觉得刚拿到影后这个称号就退出很可惜吗?” “沈知初你退出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因为心里愧疚?因为你把白邱璟害进了医院。” “可不可以具体讲讲白邱璟的情况,他今天没来是不是生命垂危?” “……” 摄像头一直跟着沈知初,只差没怼到她脸上去,闻声而来看直播的网友,一点进来就看到记者问出这样刁钻的问题。 不是说沈知初要退出娱乐圈吗?怎么扯上了白邱璟。 网友很快理清了这条线,在之前就有传白邱璟遇到危险进了医院,还多次抢救。 后来白邱璟官方辟谣才不了了之,但很多路人发现了端倪,也就粉丝自欺欺人。 如今保护这件事的那层薄纸被人直接捅破,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甚至有人声称在医院工作,白邱璟身上带着传染病毒,每天都在治疗,现在已经意识不清。 而为什么身上会有病毒,那是因为前不久沈知初遭遇绑架,白邱璟去救她才会被犯人注射致命病毒。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知初。 白邱璟粉丝量就不用说了,男女粉都有又比沈知初出道早,作品都要比她多,而且一路走来没有半点黑料。 唯一的绯闻对象,只有沈知初一人,还被他大方承认。 粉丝们接受不了白邱璟躺在医院生死不明的事实。 “沈知初怎么还有脸来这里领奖?” “果然呢,肯定是因为愧疚,身上背着一条命所以才退出娱乐圈的吧?” “沈知初这个害人精,如果没有她白影帝根本不会有事。” “据说老白在医院里每天都在被抢救,要是他出一点事我这辈子都跟沈知初没完!” 沈知初没看直播画面,但想都能想象的到外界的评论有多“精彩”她看着眼前的媒体。 刺眼的闪光灯全堆砌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已经很久没还好休息了,眼睛干涩适应不了这么亮的闪光灯,一双黑漆漆的眼瞳被蒙上一层雾。 沈知初用手挡住眼睛,嘈杂的声响里听到一句话。 “沈知初是不是你害死了白邱璟?” 他们曾用同样的手段逼死了沈清,现在试图逼死沈知初。 不得不说,这些人很幸运,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合伙害死了一个人。 沈知初喉咙一哽,攥紧手里的奖杯,她被挤在中间歪歪扭扭。 心里想着,如果白邱璟没能挺过来,那么她愿意死在这里。 双耳嗡嗡作响,身旁的保镖紧紧护着沈知初避免她受到伤害,可沈知初还是觉得好难受,身体像是被关在用个密封的空间里,空间越缩越小她被狠狠地挤在里面透不过气。 没人去帮助沈知初,毕竟这是一淌浑水,就算沈知初今天没有宣布退出娱乐圈,可白邱璟出事的事压在她身上也会被人逼着退圈,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观众席上互相议论:“白影帝这么久没出现,沈知初又在这种适合宣布退出娱乐圈,会不会……白邱璟已经死了.......” “我看是谁造谣我死了。” 正文 第503章 他翻山越岭张开双臂接住了他的小哭包 这里面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沈知初一个人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外面一台直升飞机落地。 直升机里一台平板电脑,上面的画面正是国际电影节现场直播画面画面震动,里面的沈知初被推搡,瘦弱的身体被人包围住,仿佛要被淹死在这人海中。 她皮肤本就白,最近又因为没休息好,身体疲劳过度脸色病态发青,如今被闪光灯不停拍摄,更是觉得有些透明,她下头时,还能看到她脖颈下的青筋。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沈知初已经瘦成这样了,仿佛会在人潮汹涌的地方被挤碎消失。 直播中传来记者犀利的问话。 “沈知初,是不是你害死了白邱璟?” 白邱璟手里举着喇叭:“我看是谁造谣我死了!” 这声音从远处传来,乍然出现,所有人都怔住了,这声音…… 所有人下意识回头寻着声音方向看到入口处,他们口中生命垂危的白邱璟就这样出现在那里背对着光,步伐缓慢的走过来。 他走的很慢,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他打颤的双腿,他身边两侧是保镖,一眼看过去有八个人,各个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除了白邱璟,白家人都来了,白母站在白邱璟身边不着痕迹的扶住他。 刚想过来的白邱璟有多虚弱他们都知道,他能凭着这股力气来到这里全为的是沈知初。 那年,白邱璟中枪醒过来第一件事也是想要找他的小哭包,但被家里人强制催眠给忘记了。 而这一次,同样的结果,白母白父不想拦着他。 ...... 白邱璟走的很慢,可气势不减,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人心上,无论沈知初在哪,他总能第一眼找到她,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逆光而来,路过人声漫漫,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着,那一双眸子里只有沈知初一个人的身影,那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罕见的真情。 她所期待的事,他翻山越岭的赶到了。 “天啊,这不是白影帝吗?不是说他在医院快死了吗?” “谁说的白邱璟快死了?谁说的沈知初害了白邱璟?” 他一个人来,打破了所有的流言蜚语,把沈知初完整的护在他的臂弯之下。 白邱璟真的说到做到了,他说他会永远在她身后,只要她一个回头她就能看到,他也说过天塌下来了有他顶着叫她别怕,还说过只要她害怕的事他都会帮她解决。 外面的风吹进来,脸上带着一层湿热,她抬手捻了捻才发现自己掉眼泪了。 确定白邱璟手术那天,秦默告诉她手术风险很大的时候她没哭,白晚晚说白邱璟很有可能在手术过程挺不过来的时候她没哭,她站在台上宣布退出娱乐圈想着手术室里奄奄一息的白邱璟她没哭,那么多人逼问她是不是她害死白邱璟她也没哭,但这会儿人声太大了,“吵”到她眼睛了,一不小心就哭了出来,白邱璟走向她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沈知初用力推开挡在她跟前的人,提着黑色裙摆朝白邱璟奔去。 只要你奔向我,我必张开双臂抱住你,白邱璟伸开手稳稳抱住沈知初。 “害怕吗?” 沈知初埋在他怀里点头,颤颤巍巍说出一个字:“怕。” 这是白邱璟第一次听到沈知初说这个字,他心里酸痛难忍,像是被针密密麻麻缝住,原本冗杂的世界,感觉忽然安静了下来。 白邱璟护着她:“不怕了,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别看今天阳光不错实际上只有15-16度,白邱璟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沈知初披上,随后紧紧攥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记者反应过来,有些胆大的想过去问几句问题,无奈白邱璟的眼神太过渗人,硬是半句话问不出。 “关于各位诽谤我和我未婚妻的事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咯噔——”这样的结果始料未及但却也是意料之中。 白邱璟眼神阴鸷,他并非一个多好相处的人,就像厉景深说的那样,白家人并不简单,白邱璟没一点手段又怎么会在娱乐圈里立足不衰。 只不过,他把所有的温柔和好都给了沈知初一个人,好像与生俱来的习惯。 等众人反应过来后,白邱璟已经揽着沈知初离开了。 场内人恍恍惚惚的经历完这短短十五分钟,有个声音发出来了。 “刚才白影帝说沈知初是他的未婚妻?” “刚站在白影帝身边的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明都白氏集团的董事长和他夫人吧?白邱璟是他们的儿子?是白家继承人?” 不好好努力就要回家继承百亿家产照进他们现实,原来真的会有人放着百亿家产不要跑到娱乐圈里做演员。 就这样,白邱璟隐藏了多年的身世在这一刻被曝光。 到了直升机,白邱璟整个人再度软了下去,这一路走来他都是咬牙切齿坚持,如今是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双腿软的像面条,额头上全是冷汗将脸上他用来掩饰病态的妆都给晕花了。 白邱璟身子一倒,被她抱在怀里的沈知初眼疾手快一把圈住他的腰。 刚还给她撑腰的男人,此刻就像一条剔了骨的蛇瞬间瘫软到她怀里。 “邱璟。”沈知初手抖成一团,她想抱紧白邱璟,可双手无力,她连怎么使出力气都做不到,只能捂住抱住他掉眼泪。 飞机上有医生等着,一看到白邱璟气喘吁吁,立即过来捞起他的右臂打了一针。 一针下去缓了十分钟左右,白邱璟这才有了力气睁开战栗的睫毛,乌泱泱的眼睛里沈知初的身影已经晕开了。 他伸手抓住沈知初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摸着她的脖颈下颚,那里湿湿的:“怎么又哭了啊?” 白邱璟哑着嗓子,深吸着气,尽量放缓声音,不让气息颤抖怕吓到沈知初。 “还记得去年跨年吗……我们一起许过的愿……我答应……答应过你的,以后……每年都会陪你,所以不要哭了……我怕没力气给你擦眼泪……”白邱璟哑着嗓子,哽咽说完。 沈知初双手抓住他冰凉的手,脸蹭了蹭他的掌心:“对,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白邱璟,你欠我一场婚礼,一件婚纱,还有戒指,所以……千万不要扔下我知道吗?” 白邱璟努力睁大眼睛,把沈知初的模样印在他灵魂深处,半晌后他点了点头。 正文 第504章 神明,能不能把白邱璟留下来 白邱璟一送进医院就进了ICU室。 沈知初被拦在外面,她看着里面,哑着嗓子痛苦问道:“他怎么会出现在M市?” 秦默告诉过她的,给白邱璟做手术需要十个小时,他如果能在48小时以内醒来那就脱离了危险。 而她离开的时间去M市,现在算来也不过才50个小时。 来回路程减去,白邱璟从做手术到醒过来大概用了25个小时不到? 白邱璟身体虚弱,手术之前就不能起来,沈知初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拖着他那具不堪的身体坐进直升机飞去M市接她的。 沈知初蹲下身捂住眼睛,手心里一片滚烫,热的难受,她身上还披着白邱璟的外套,明明之前穿着还很暖和的可现在无论她裹多紧也避不了寒。 白晚晚跟着蹲在地上,轻轻抱着沈知初:“哥哥出现在M市是为了去接你,秦医生当时说的手术时间十个小时是个比较保守的数字,实际上只用了七个小时就完成了手术时间,不过哥哥能这么快醒过来,我们谁都没想到,但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情理之中。” 说着白晚晚眼泪也跟着一掉,她揉着眼睛哽咽道。 “哥哥昏睡的时候,秦医生特意嘱咐过我们,在他耳边多说话,放点声音,他意识薄弱,如果意识消失了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或者直接死亡,我们当时在他耳边说了好多都没用,直到最后喉咙说痛了,放了你的声音他就醒了。” “他醒过来就要去找你,我们拦不住,爸妈也不想再向以前拦住他于是就安排了直升机。”白晚晚知道沈知初爱白邱璟,这些话说出来只会更让她伤心,可她不想瞒着她。 “在直升机里那几个小时他就有些神志不清,耳朵里塞着耳机听你的声音,飞机上放着你的直播画面,硬生生挺过去,下飞机的时候我都想不到他是怎么站稳脚跟一步一步走到你面前,装作无事的样子看着那些摄像机不露出任何痛苦的痕迹来的……” 白晚晚一向臭美,可这几天皮肤暗沉,黑眼圈都出来了,她一直陪着白邱璟,如今一哭双眼掺和着红血丝。 沈知初的心一阵痉挛的抽痛,疼的她身形摇晃,白邱璟,是一个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也要来到她身边保护她的人。 她起身,看着那扇ICU室紧闭的门,脑子里浮现出的是,白邱璟嘴里叫着她的名字,脚步蹒跚,身体踉踉跄跄的来找她。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承受不住疼痛倒下去,可他却坚持到了她的面前,让任何人都没发现他身体的异样。 “知初姐,哥哥那么爱你他一定不会丢下你的,他能挺过来第一次也能挺过来第二次,你要相信他。” 沈知初眼眶通红晕染了脸上的妆,露出惨白打量脸色,她强撑着笑,声音模糊:“我一直都相信他,他从来都是说话算话,不是吗?” 明明还没到冬天,可她双手冷的厉害,怎么握都握不紧,她插进上衣口袋里摸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一拿出来,是一颗山楂味的糖。 她刚压下去的眼泪又要淌出来了白邱璟知道她喜糖怕苦,所以兜里总会放着糖,只要她心情一不好就会拿糖哄她,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家里,也是各个地方都放着这样的糖。 ——小哭包,糖葫芦给你吃,别哭了。 沈知初颤抖着手把糖纸撕开,将那颗糖放进嘴里,还是跟过去那样,外面的糖霜一掉就只剩山楂的酸味,可这样的味道她一直没忘记,贪恋了十多年,即使山楂过敏也依旧喜欢。 吃了糖就不哭了,糖很甜的。 骗子,这次的糖一点都不甜,又酸又苦,苦到了喉咙里淌进了心里,白邱璟这次的糖一点都不好吃,你能不能重新给我买?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只要给她一颗甜甜的糖就能把她哄住不哭。 神明……我沈知初这辈子没求过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把白邱璟带走?我只要他,只有他,只剩下他了。 沈知初背靠着冰冷的墙,一直等着里面,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双脚都站到快失去知觉了,ICU室门才打开。 秦默从里面走出来,沈知初一直在外面等着原本心里千万句问话,如今看到他出来什么都问不出来。 不敢问……万一事情不尽人意呢? 秦默走出来时都没注意到沈知初,她先是看向白家人等白家人过来了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他回头才看到沈知初。 她就站在他身后,手上攥着糖纸,眼神红的像兔子,眼睑都肿了,她怯怯地看着他,像是陷入恐惧的孩子,那么抽出不安,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那里。 秦默看着她,不知为何,脑子里又浮现出“沈知初”的模样,她死了快六年了,六年太长,尽管他经常回忆,可生前那个“沈知初”在他记忆里随着时间越来越模糊。 可现在关于她的每一帧画面,随着眼前这个人变得清晰无比。 秦默,他的名字听着像沉默,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也是沉默。 沉默地看着沈知初在父兄辱骂中长大,沉默地看着她躲在厕所里哭,沉默地看着她嫁给厉景深……到最后,一切都无可挽回,沈知初最终成了遗憾。 沈知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连名字都满是遗憾,遗憾的不止是沈知初,还有他们。 秦默吞下满嘴苦涩,招了招收让沈知初过来。 沈知初抬起僵硬的双腿,一步步走过去,整个人像是被绳子牵动的动的木偶。 “医生,我哥哥他怎么样了?”白晚晚急着问,几双眼睛都红着看着他。 秦默摘下口罩,露出欣慰的笑:“放心吧,他求生意识很强已经脱离了危险,体内目前没检测出病毒,不过还是得观察十天半个月才行。” 白母最先松了口气,绷紧的那根神经一松身体肌肉都软了,往后一倒白父眼疾手快的接住她。 “没事吧?” 白母摇头。 “你们还是休息一下吧,别等他醒过来你们却倒下了。” 白父问:“秦医生谢谢你啊,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可以。” 正文 第505章 爱你和放弃你我都心有不甘 白父听到白邱璟脱离危险了松了口气后,把注意力全放在妻子身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肩膀揉揉头发,软声哄着:“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白母低低“嗯”了一声,被带着去了ICU室。 沈知初看着白家人的身影,原本抬起的步伐硬生生地停下了,秦默看着她不动,随口问了句:“你不进去看看吗?” 沈知初没回他,而是扭头对上他的眼睛,说了五个字:“秦默谢谢你。” 秦默顿了片刻,哑然一笑:“你特别像我的一个朋友,不仅名字一样,连长得也像,不过她没有你那么幸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她就得了胃癌,每天吃药被丈夫家暴,最后还被大火烧死,而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都过去好久了,可每次偶然想起都会忍不住掉泪,秦默那双眼睛因为疲惫本身就红,如今里面充斥着红血丝,衬得那张脸越来越惨白。 沈知初嚅了嚅嘴唇,到底没把心里话给说出来,对她而言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对秦默而言,那个沈知初也在大火中解脱了,现在大家都有新的生活…… 沈知初走了会儿神,稳住声线说:“对她而言,能有你是她的幸运,她还能被这么多人记住,上辈子她受了那么多苦,下辈子上天一定会善待她的,你不用为过去难过,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特别的好。” 说完,心脏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沈知初笑了笑,缓缓转过身,走了几步,身后秦默猛地叫住她。 “知初。”秦默双眼红的扎眼,他看着这个女人消瘦的背影,怎么会这么像呢?一如曾经那样,他光是看看她就觉得心疼。 秦默努力压制住沸腾的情绪,可哽咽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出来,他开口不受控制问到。 “知初,回家吗?” 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沈知初不受控制的颤抖嘴唇,呼吸声都大了,她忽然想起,也是好几年前,秦叔叔站在她身后,也是说了这么一句。 ——“知初,回家吗?”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没家了。 沈知初回眸,那双漂亮的眼睛重获光彩,哭哽后的嗓子吐出来的话透着沉闷,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重新找到家了,就不回去了……” 说完,她也不敢去看秦默脸上的表情,重新移动发僵的双腿步伐蹒跚的走进去ICU室。 白邱璟安静的躺在床上,ICU室里的光很亮,连他皮肤下的青筋血管都能照的一清二楚,他裹着被子,露出来的一张脸失血似的发白,唇瓣也是干燥藕青。 沈知初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时候,像是已经踏入了阎王殿。 或许,白邱璟已经踏进去了,但他舍不得她,又带着一口气折返了回来。 一家人都累了,白邱璟还在昏睡也没什么可照顾的,只要盯着药水不滴完回血就好,何况ICU室最不缺的就是照看,护士随时都会来查房,医院里护工也有。 白母心疼的看着白邱璟,她回头看了眼沈知初:“知初,你太久没休息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会请个护工来照顾邱璟的。” 沈知初摇头:“我不累。”这话不是假话,不是她不去休息,而是她现在的神经根本无法安定,想休息也休息不了。 “厉阿姨,你和叔叔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可你……”白父刚出声就被白母给拦住了,她冲他摇头。 “那你好好照顾邱璟,他醒过来应该最想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你。”就像十几个小时前他们一直在他耳边说话,口水都说干了,却抵不过手机里沈知初一句声音。 白晚晚想的跟她妈一样:“我在医院都好几天没洗澡了,既然哥没事了,那我也回去洗澡了,初姐这里就拜托你了,有情况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明天会再来的。” “嗯。”沈知初就站在ICU室门口目送他们,直到看到他们进电梯看不到身影了她才叹了口气转身。 白邱璟唇形生的好看,可现在失去了血色也干燥了,沈知初伸手摸了下他干燥的唇瓣,用棉签沾水湿润。 “你说你是不是傻,我拿了属于我们的奖就会回来找你的,你为什么不好好等我,偏偏要走那么的远的去找我?大傻子。” 没人知道,当时她在喧嚣的人群中听到白邱璟的声音,视线里出现他的身影她的情绪有多难自禁。 但如果,那是白邱璟用疼痛和生命换来的,那她宁愿不要。 沈知初握着白邱璟的手放在脸庞蹭了蹭,眼眶红着说:“谢谢你能这么用力的爱我,谢谢你没有丢下我,谢谢你的言而有信……” 沈知初想起,那年陆霆川举起枪当着她的面一枪打中白邱璟的胸膛。 他当时倒下去,也像现在这样,脸上毫无血色,失去了光热。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趴在地上,十指被按在地上插满了28根钢针,她想去找他,可她连动截手指都不能,只能拼命咬住陆霆川的裤脚,求他把他还给她。 白邱璟是她的白月光,是她一生念想,在那十多年里,她有好几次坚持不下去了,都是靠着回忆“他背她回家的画面”给熬过去的。 被爸爸和哥哥骂的时候,她回忆。 爷爷死的那天,沈家担子落在她身上,她回忆。 被对家被股东用异样眼神盯着的时候,她回忆。 被厉景深冷漠以对家暴扇耳光的时候,她也是回忆。 直到得了胃癌,没力气回忆了,她总在想,七八岁遇到的那个背着她回家拿糖葫芦给她吃的大哥哥是不是只是她的幻觉? 他明明说过的,长大了他会来找她的,可为什么相遇了“他”却不认识她了? 她错把厉景深认错的时候,也说过这些,厉景深就骂她神经病得了臆想症。 一个人在安静的病房,房间里静到只能听到药水点滴的声音,没人打扰,大脑一放空就忍不住想起过去种种。 想起那些年的喜与悲,乐和痛。 当她得知嫁给厉景深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错误后已经晚了,白邱璟胸口染血倒地,他还没来得及和她多说些话。 只说了句。 ——“小哭包,这次不能背你回家了……”就算面对死亡,他想的第一个也是要背着沈知初回家。 想想后来为什么厉景深要对她催眠洗脑,如果醒来记得那一切……她会跟着白邱璟一去死的。 厉景深深知这一点,就把“白秋”从她记忆里抹去了。 …… 另一层楼病房里,电视连着网,重复一遍遍的播放七个小时前沈知初的直播画面。 画面里,沈知初站在台上,宣布退出娱乐圈,她用她的方式向他证明她和白邱璟的感情无人能阻拦。即使周围记者网友问出各种难听的问题,认为是她害了白邱璟,可她依旧没有表现出半点退缩软弱。 厉景深曾经夸过沈知初的眼睛好看,可后来她的眼睛忽然就不亮了,而现在……他看的出来沈知初很累,可她的双眼依旧亮晶晶的,里面充满了希望,而这希望的源头不是他厉景深而是属于另一个男人。 直到后面白邱璟出现,她提起裙摆冲破人群阻碍,毫不犹豫的投进那人怀里时。 厉景深形容不出他有多难受,他只知道现在很痛,是那种看不到的疼痛,化作针穿透了他的全身,恨不得动手拔掉,可他动了动手,连那些针从哪刺进去的都看不到,无力挣扎,痛彻心扉。 一杯热水不是忽然放凉的,这个道理他明白。 看着俩人在屏幕里拥抱在一起,白邱璟那句对外宣称的“未婚妻”瞬间击碎了他所有心里防线。 他还没来得及证明就已经输了,可他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沈知初,他还没来得及拥有她,就感觉失去了千万次,爱她和放弃她,他都心有不甘。 正文 第506章 打个赌吧 他还没来得及用他的方式来证明?难道就要认输? 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爱到极致,把沈知初交给谁他都无法放心。 厉景深骨子里就是个戒备心很重的人,连后背都无法交给别人,就更别说要把心尖肉给出去。 活了这么多年,留在他身边最久的只有赵钱一个人,他这一生想要留住的真的一个都没能留住。 父母死在他眼前,沈知初也离开了他。 厉景深有时候觉得他就像是被钓上岸的鱼,被命运玩弄,鱼钩进腮,只要没取下,就算重新回了水里,就算游的再远,兜兜转转也会回到原点。 厉景深抬手摸着左胸口的那块烫伤,伤了四五年了,这块烫伤没有半点消散,明明伤早就好了,可现在忽然又疼了起来,像是一把刀直接穿透了心脏。 除了生病以外,现在所感受到的灼痛都并不真实存在。 厉景深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但却是他自找的。 人孤独到一个境界,无话可讲,连心酸都不可告人,到了最后连影子都会离开,就别说他想的那个人了。 厉景深不想认命,但又不得不认命,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想最后做一件事,打个赌吧,赌对了算是为沈知初做的最后一件事,赌输了那他就放下……彻底放下。 他不是不信白邱璟,白邱璟救过他一命,他信不过的是白家人,也不信真到了紧要关头白邱璟能抵抗的了。 厉景深微微撑起身拿到放在柜子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行动吧,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结果。” ........ 沈知初一直守着白邱璟,直到一天的药水滴完了,她才能短暂的松懈一下。 握着白邱璟的手趴在床上闭上眼睛,护士进来看着她这样躺着,脖子和腰肯定受不了,就叫醒了她。 “沈小姐,要不你躺会儿吧,不用一直看着他的,我怕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 医院里看护人可以去领临时床和被子,沈知初没去领,因为她根本没想着躺下熟睡。 沈知初摇头,声音沙哑道:“没事的,我小憩一会儿。” 以前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像这样过,连被火烧死都痛苦她都能撑过去就别说现在了。 护士见劝说不动也就不劝了,怕沈知初着凉她去领了一床被子。 “盖上这个吧,别感冒了。” 沈知初起身道谢,双手接过护士手里的被子。 被子放在一旁她没有盖,医院里有空调这会儿并不冷,何况她身上还穿着白邱璟的身上的外套。 沈知初靠着椅背,脖子僵硬了最后趴在床边脑袋枕着手。 她闭上眼睛没多久,意识模糊不清,感觉到有人温柔地摸她脑袋。 她睡意浅顿时就睁开了眼睛,白邱璟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她的头顶上轻轻抚摸着,扫平了她心里的不安。 沈知初抬起脖子对视上白邱璟柔和的目光,那双之前灰蒙蒙的眼睛,此刻就像被吹开了雾露出里面的万千星辰。 看着白邱璟醒过来,沈知初并没有想象中表现出来的那么激动,很平静,静到她感到她的心脏跳的频率。 白邱璟进抢救室时,从签订手术协议那刻起,她就做好了两手准备,等白邱璟醒过来,如果他醒不过来她就陪他一起睡。 白邱璟能醒过来早在她意料之中,不仅是秦默的安慰,还有她心里相信白邱璟不会舍得扔下她一个人的。 “渴吗?”沈知初问。 白邱璟张了张嘴,嗓子干的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微微点了一下头。 沈知初赶紧起身接了杯水,试试温度不烫后,有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进白邱璟嘴里看着他喉结滚动慢慢喝下去。 沈知初喂的很慢,怕他喝水呛到。 白邱璟这一喝喝完了一大杯水,杯子见底了。 “还渴吗?” 白邱璟摇头,看着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努力张开嘴发出声音问:“怎么不上床睡?脖子疼不疼?脚冷不冷?” 沈知初说:“不疼,也不冷,你以后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做出这样的事了。” “什么事?” “就比如这次,你刚做完手术醒过来跑那么远的去找我……” “那不行的,我要是不去找你,你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白邱璟扬起唇角,他错过了沈知初太多,当年他还是个傻子的时候,知道厉景深对沈知初不好却做不了什么。 沈知初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受尽了欺负,被爸爸骂赔钱货,被哥哥骗到赌场卖掉,被人打,被路人羞辱……得过抑郁症,没了两个孩子,被陆霆川折磨,最后还断了双腿死在大火里。 他放在心里守了这么多年的人,被人一次次欺负,他随便想一样就痛彻心扉,他根本无法想象上辈子的沈知初是如何撑到27岁的。 所以,这辈子他找到了她,发誓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他。 所以当他得知,沈知初一个人面对媒体时,他撑起疼痛的身躯,嘴里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无论她在多远的地方他都要找到她,给她撑腰。 所谓爱,或者就像嘴里长得口腔溃疡,明知道疼但还是忍不住用舌尖去顶,生活带着天,却也带着咸腥。 白邱璟没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但沈知初明白,她抓住他的手轻轻握住,“说好的,等你康复出院了我们就结婚,不能往后拖了……” 白邱璟问:“退出娱乐圈你后悔吗?” “不后悔,本来早就想退了,我不适合娱乐圈,完成沈清的遗愿就行了。” 让伤害过沈清的人得到报应后悔,为她洗清身上的污点,让她的名字得以被全国的人知道。 网上发生什么沈知初还不知道,不过以她经验来看,肯定乱成一团糟。 二十一号那天,沈知初主演的电影拿了个全满贯,问鼎影后,登上舞台拿到奖宣布的第一件事却是退出娱乐圈。 娱乐圈大乱,随后白邱璟住院的事被人爆出,紧接着白邱璟出现打破了谣言,顺便宣布沈知初是他的未婚妻。 将近两年的绯闻,被正主官宣,一天之类一波三折,吃瓜群众直接住进了瓜田,无二手瓜。 正文 第507章 陆霆川被判死刑 按理说白邱璟向外宣布沈知初是他的未婚妻,应该会有不少人祝福支持才对。 沈知初生的漂亮,演技又好,拿了这么大的一个奖项直接登顶影后,虽然现在退出娱乐圈了,但她本身就足够优秀。 归根结底,主要原因是白邱璟的身世被曝光,亿万资产,背靠白氏,再说演绎事业,他拿过的奖比沈知初要多的多。 不少粉丝脱粉回踩,不过这踩的人是沈知初。 认为沈知初退出娱乐圈,就是抱上了白家的大腿,都嫁入豪门了,还努力奋斗什么,激起了不少仇富心思。 人本就偏心,心里自有一杆秤,在喜欢白邱璟的“粉丝”看来,沈知初除了样貌外,剩下的可能就只有演技,之前还是有不少人喜欢看他俩搭档合作的电影。 可现在沈知初放弃演戏,退出娱乐圈的她算是一无所有,这样的她,难道做个家庭主妇?空有美貌有什么用? 这个世上不少人对女性苛刻,一边希望她是个家庭主妇照顾家庭,一边又嫌弃她没用,只会花钱。 有自己的事业在外工作又说不顾家庭。 网友们围着这个话题撕了起来,事业粉对于沈知初退出娱乐圈本就有些不甘,现在也化为了不理解,不理解为什么沈知初放着影后不做而选择嫁人。 何况,就算嫁人结婚,也不妨碍她搞事业啊,难道真的坐吃山空等着男人养? 很多人不理解沈知初,沈知初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她这辈子活成自己就好了,不想为了别人而活。 退出娱乐圈不代表放弃事业,沈知初有另一个身份在,那就是【A.W集团】董事长,这个马甲现在还没暴露出去。 沈知初投资的电视剧陆续接触到了演员开始拍了起来。 白邱璟因为出事“星际”暂时停工,等他身体恢复成之前的状态就重新回剧组工作。 白邱璟住院一个月,不断检测血液,确定没有病毒后这才放了他出院。 白邱璟身体能够康复,这里面最离不开的人属秦默,要不是他在国外就发现了这种病毒研究出来,指不定白邱璟现在已经死了。 白家人决定好好庆祝一下,正好白邱璟的身份也曝光,不需要瞒着,白父决定好好办一场大宴,冲冲霉气,可以的话,顺便把两个年轻人的事给定下来。 陆霆川没逃过法律制裁,他杀死“夏颜悦”的证据被交上了法庭,加上他绑架沈知初,带枪,携带病毒,故意伤人,法院给出的结果是——死刑。 沈知初得知这个消息后回到J那套小房子里,房子是沈清买的,她回到这里看着房子的墙,每一件装饰物,每一块地板……都充斥着回忆,那是属于沈清的记忆。 沈知初来到衣柜旁蹲下身,打开下方的抽屉里,那里装着沈清的曾经。 是她离开陆霆川后写下的故事,沈清不喜欢写日记,她喜欢把她所经历的发生过得事写成每一本故事,故事有短有长。 在她认识陆霆川后,她的每一个故事的男主角都有陆霆川的影子。 做事认真的是他,不懂喜欢的人是他,控制欲强的人是他,喜欢威胁人但又从来没动过手的也是她,还有骗子也是他…… 沈清的一厢情愿,在这些故事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得了重度抑郁症的沈清很难完整写完一整本书。 “谁是鬼”是她的遗作,有句话说的好。 ——恶鬼匆匆未伤人,行人慢慢也算计。 雨夜中,百鬼夜行。 人惧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惧鬼恐怖,鬼怕人心毒。 沈知初抽屉里的稿子整理出来,还有那张被沈清被诊断出来的抑郁症她也一并带走了。 一路上白邱璟陪着她,看得出来沈知初此刻心情不怎么好。 到了监狱,狱警检查她带来的东西看有没有危险物品,确定只是几张写满字的稿子后放心的交给了沈知初。 “你们要进去探监的话,还需要填份资料。” 沈知初点头,探监规定只能进去一个人,沈知初原本就打算一个人进去,有些东西适合她单独和陆霆川说。 “我进去了。” 白邱璟:“我在外面等你。” “嗯。”沈知初点了下头,转身跟着狱警进去,来到等候窗口。 陆霆川枪刑在两周后,他入狱这么久,来到监狱看他的只有沈知初一个人,真是可悲又可笑。 沈知初坐了一会,不到三分钟,看到陆霆川被狱警带了出来,他穿着深蓝色的囚服,头发剃成了板寸,从沈知初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消瘦的下巴上的胡渣。 剪了头发陆霆川,露出来的脸看起来比之前更憔悴惨白,黑眼圈很深,衬的一双眼睛十分阴郁死气。 看到沈知初,陆霆川眼睛微微亮了一瞬,但随后想风扑灭的烛火化作漆黑的灰烬。 他最终等不到他心里一直想要的那个人。 陆霆川双手带着手铐,每走一步就发出碰撞的声响,沈知初坐的端正,认真地注视着他。 现在的陆霆川要有多颓废就有多颓废,就像一只人人喊打的丧家犬。 “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不意外。”陆霆川坐上窗口,声音略微沙哑,“我知道你会来。” 陆霆川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这么久,对外界所发生的事还不知道。 那一阵强效病毒注射进了白邱璟体内里,白邱璟应该是死了吧,陆霆川心里没有任何“报复”后的快感,反正他也快死了,死了就能见到沈清了,现实如何跟他无关,他只要保护了沈清的身体就好。 他看着沈知初平静的脸色,奇怪的是,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悲痛,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甚至她脸色比之前还要好了。 陆霆川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半晌后他看到沈知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听她冷淡的声音说道。 “既然看到我你不感到意外,那我就和你说件你绝对意外的事吧,白邱璟没死,你叫人注射进他体内的病毒已经消失了。” “怎么可能!”陆霆川激动的站起身,被身旁看住他的狱警狠狠摁住他的肩膀,警告他别乱动。 沈知初平静道:“你不信可以问问你身旁的警官,今天还是他陪我来的,白邱璟不仅身体好了,而且……我们也快结婚了。” 陆霆川短暂的惊讶过后冷静下来,沈知初不是爱说谎的人,也没必要那这种来说谎故意刺激他,看她脸上的神色那就百分百是真的了。 “结婚。”这几天他在监狱里想的也多的也是结婚,陆霆川生活在一个不怎么幸运的家庭里,他妈为了一个男人做小三情人,最后死了还念着那个男人。 受那个女人影响,陆霆川对于“爱情”向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所以他压根没想到他这一生会喜欢一个人。 沈知初和沈清都是他命运中的意外。 陆霆川和厉景深是一样的人自大妄为,自信的认为,自己所做过的事不会后悔,也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悔的余地。 忏悔什么的,是最没出息的。 五年前的陆霆川只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会成为这么没出息的人,而那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人,居然有天会成为他想要得到的人。 一个求而不得的人。 一个光是不经意想想就满是遗憾的人。 一个明明站在他眼前他却看不到的人。 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那他以前就该对沈清好一点,再好一点的…… 沈清这个人很好哄的,只要你多说句软话,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尊重和关心,就能把她哄到怀里让她心甘情愿为你做一切。 如果当初,他对她好一点,那他是不是现在已经和沈清结婚了? 哪还有沈知初出现的机会? 报复厉景深有那么重要吗? 正文 第508章 陆霆川下线 “你今天就是和我说这些来的?”短短几秒时间,陆霆川已经恢复了冷静,不像之前那样暴躁,一双眼睛冷寂沉沉,像是黑夜里的坟。 沈知初没有多说其他的,她把带来的文件袋从窗口里递进去:“这是沈清生前留下来的东西。” 一听到是沈清留下来的,陆霆川赶紧伸手攥着,捏住文件的手越收越紧。 探监时间很短,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沈知初叙旧,而且她也没什么可和陆霆川叙的,对于这种人渣,死了活该。 “看的时候别哭,我怕从你眼睛里流出来的脏水脏了沈清的遗物,不过……”沈知初顿了顿,嗤笑一声继续说,“你死的那天倒是可以哭大声点,越大声越好,让死了两年的沈清听到!” 死了太久怕听不到了,所以陆霆川你得大声点哭,最好哭破喉咙,把你的忏悔,后悔,自责,全部哭出来。 沈知初起身拍了拍衣裙上不存在的灰尘,走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陆霆川的腿,从刚开始她就发现不对劲。 陆霆川的腿是好了? 沈知初没去多想,时好时坏,他都逃不过两周后的枪刑。 还没走出去,沈知初仰头:“今天阳光很好。” 陆霆川被封锁在监狱里没能出去一步,他看不到外边的天,自然也无法感觉外面的天气有多好,就算多么烈的阳光也温暖不到他。 他的冷,是从心里渗发出来的,从空唠唠的心脏流到全身上下,冷的头皮发麻。 “回去了。” 陆霆川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每走一步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若仔细听会听出来,那并非他手腕上手铐的声响。 他回到监狱,死囚犯是单独一间房,空旷的地方只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零碎物放在床底下。 陆霆川坐在椅子上,颤抖的双手打开文件夹,一打开他眼睛就酸了,放在最上面的是沈清的诊断书。 ——重度抑郁症,有自杀行为,尽快住院。 原来沈清真的得了抑郁症,还是重度,沈知初并非是为了嘲讽他说说而已。 重度抑郁症,这个病,他知道的啊…… 因为他妈,那个女人,就是得这样的病死的。 割了自己的手腕躺在冰冷的浴缸里沉沉死去的。 他妈熬了五年,最终没能熬过去,而沈清……连两年都没撑过去。 听沈知初说,她是吃着安眠药睡在满屋煤气中死去的。 没有哪个人不怕疼,沈清也怕,曾经他光是用言语刺激一下她,她就怕的全身哆嗦,不小心翻看到他藏起来的折磨人的视频,也是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你说……这么窝囊的人,怎么有胆吞下那么多安眠药,打开煤气,静静躺在床上等死的? 陆霆川眼里带着空洞的沧桑,双手哆嗦的从文件袋里取出那些纸页,这字迹一看就是沈清的自己。 和她这个人一样,字迹干净漂亮。 沈清这些手写的文字故事里,有位陆先生。 陆霆川从头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看着,看到最后,宛如灵魂坠入泥泞里,越来越沉。 ——今天是我离开陆先生的第九天,他教会了我如何活下去,同样的也教会了我怎样活的生不如死。 天空很蓝,阳光很暖,我以为我出来了就是自由,可这个世界连我都容身之地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自由。 我买了一套50平的小公寓里,住进里面感觉空旷旷的,不是房子空,是我的心里空…… ——离开陆先生的第52天,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明明他不爱我,可我还是一厢情愿,被拧断的手指接好后也还是会疼,就像入骨髓的喜欢,每当下雨天就疼的要命。 ——今天是离开陆先生的一百天了,忽然发现时间过得真快,最近天气时好时坏。 我已经很久没梦见你了,网上说,如果梦见一个人三次,就代表你和他没缘分了,可我梦见过你60多次,是不是生死都不相见?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些难过。 ——第120天,陆先生,我好像闯祸了。 她们说我有错,可我不知道我错在哪?我没有勾引导演,我没有破坏别人的感情,我没有脚踏两条船,我没有抹黑别人……我解释了,她们不信我。 你说的对,像我这样没用的人不适合待在这种地方。 ——我是个怕寂寞的人,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沉甸甸的记忆像块石头压的我喘不过气,医生告诉我说,我这是得抑郁症了。 我问医生,这种病会死吗? 医生摇头。 既然不会死,那她的目光里为什么会流露出为我难过的情绪? 我不怕死,我只是怕疼。 得抑郁症,我的记忆好像也变得不太好了起来,总是丢三落四忘记东西,可我永远记得一个男人的名字——陆霆川,他曾是我的救赎,虽然最后他丢了我。 陆先生为什么会丢了我?可能是我怎么学也学不出来那个人吧,或者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不够好,惹他不开心了,所以他才把我送给了别的男人。 小时候,我妈总说,不听话就把你扔了,所以是我不够听话吧…… ——离开陆先生的300天,今天看到有人骂我是神经病,我很想反驳,但我想起那天我一个人进医院医生塞给我的诊断书,偌大的四个字:精神病例,让我无法反驳出来。 我想哭哭不出来,想大声吼出来,可张嘴就失去了声音。 我忽然想要离开你了,陆先生。 ——陆先生,如果用我的死来换沈小姐回来,你会开心吗? 祝你如愿所偿,心想事成,愿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能有天走到你的跟前。 平生一顾,至此终年,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六月一日,是沈清的生日,那天她在微博留下遗言,只有两个字。 “再见”向全世界告别,而她的评论是几十万的辱骂,没有一个人给她说句“生日快乐” 她把存了好久的安眠药倒出来全部吃下,打开煤气,穿着她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躺在床上。 手机备注上,其实还留了她的话。 她写的是。 “我死后,愿意把我的身体能用的器官内脏捐献给需要帮助的人,感谢帮我收尸的好心人,钱放在枕头下,你们拿走吧。” 陆霆川一页一页地看完,湿润的眼眶蓄满眼泪坠下来,落在纸页上,晕染了字迹,一颗心坠的厉害。 明明天还没黑,可他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用力贴紧心口,恨不得把沈清的字迹给揉进心脏,短暂填补心里的空缺。 他从来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痛苦,他叫人锯掉他膝盖一下的腿强行装上假肢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过,直把眼泪痛的流了出来。 “沈清,我不要沈知初,我要的是你,你能不能回来?” 沈清不是谁的替身,她的手不是为了模仿另一个人去拉什么小提琴的,而是执笔写出一篇篇文字故事来的。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在你想起一个人好的时候,她忽然从你的世界消失了,你连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双腿上的假肢陷进肉里,勒出鲜血,疼的颤抖。 陆霆川把沈清的文字,读了上万遍,最后都能背了,整整13天,他过得浑浑噩噩,夜晚最难熬,他抱着那几张纸像是抱着沈清这个人。 有时候他总感觉床边站着一个人在温柔的注视他,可每次他睁开眼都只有他一个人。 据说,一个人是怎么死的,那么死后的鬼魂就是什么样。 陆霆川不想死了也是一个瘸子,他怕追不上沈清。 锯掉两条腿做了假肢,医学科技发达,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执行枪刑那日,陆霆川真的哭了,不是因为死了要哭,而是像沈知初说的那样。 哭大声点,哭破喉咙,把忏悔哭出来,让沈清听到。 他把沈清的遗物,那几张像日记一般都故事放到胸口的位置,低头哭着,越哭越大声,像是一个孩子丢失了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过去的记忆就像一张张老旧的照片在他脑海里不断的回放。 有痛苦的也有快乐的,总而言之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陆先生,我叫沈清,清是一清二楚的清。” “陆先生,谢谢你带我回家。” “陆先生,我今天学了好多东西,小提琴我现在会拉小星星了,你要听吗?” “陆先生,你今天想吃什么?” “陆先生,我很干净的,我不脏……” “原来我是个替身啊……” “陆先生,送出去的东西就回不来了。” “陆先生,我走了,再见。” “陆先生……陆先生……陆先生……” 清是一清二楚的清,是纠缠不清的清,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清,更是一世两清的清。 一身干净白裙的沈清好似忽然出现,她站在他眼前,清风拂面,她笑的很甜,朝他伸出手:“陆先生,欢迎回家。” ——好,我们回家。 “砰——” 正文 第509章 残忍的视频 陆霆川死后,有一条视频传到了网上,引发全网热议。 因为视频里的那个女人长得太像沈知初了。 视频中的女人衣服破烂,浑身是血是汗,头发凌乱的贴在苍白的脸上,她低着头,一条银链穿过了她的锁骨把她钓了起来,视频是静音,但看着女人浑身颤抖地张嘴,就知道她疼的有多撕心裂肺。 这段视频,足足十分钟,很少有人能看完,因为太残忍了。视频上传两个小时就被和谐。 但这点时间足以登上热搜,不少先看到的人保存了下来,暗自分享传播。 “我看了原视频,太血腥残忍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折磨手法,根据专业分析,这些手法绝对是真的,当看到视频里的女人被银钩穿透锁骨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锁骨肩膀,真的疼……”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像沈知初吗?” “指不定人家是玩S/M,追求刺激。” “视频是静音,可我好像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救救她吧。” “真的越看越像沈知初,该不会真的是她吧,联想到她最近忽然退圈,明明都拿了影后却宣布淡出演绎事业,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 不少网友质疑,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是沈知初。 那也的确是沈知初,不过是好几年的她了,准确来说是她的上辈子。 沈知初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战栗,短暂的失神后快速恢复冷静。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该忘的已经忘了,可当她看到这条视频,她的身体还是会忍不住发颤。 视频里只有十分钟,当时她被折磨了一个多小时,被银钩穿透锁骨算得了什么。 你见过身上被干冰冷烙起泡,再用香烟点燃一个个把水泡给按下去的吗? 你见过真正的凌迟吗?你见过有人用硫酸在你背上画画的吗?十指被插上28枚钢针,被注射各种药物,人性的磨灭,陷入刀山火海的困兽,那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这短短十分钟不过是冰山一角。 沈知初真没想到陆霆川还保存这些视频,在他死后这些视频还会泄露出来。 沈知初放下手机,用手机联系公关,叫人把网上的视频清除掉。结果打过去的时候,网上的视频已经先她一步给清理掉了,另外还封了不少大v营销号。 白氏企业官方账号,发出澄清声明,以及律师函,要求诽谤沈知初的人立即道歉,不然将会收到法院传票,网络并非法外之地,人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沈知初wb粉丝早就破了6000万,她宣布退出娱乐圈后,这些粉丝也没离开她。 得知她又被黑,瞬间出来反黑空瓶,把视频里的女人与沈知初那张脸做对比。 是很像,但不像的地方也很明显。 那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后来她怎么样了…… 后来……她死了。 怎么死的,时间太久已经翻不出来了,再加上有人控制网络,并没有人知道原本的真相。 不过,折磨女人的人倒是被公开了出来,就是前不久被执行枪刑的陆霆川。 人人喊骂,陆霆川死了活该。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不大但也确实给沈知初带来了一些影响。 沈知初的真实身份被人怀疑,沈知初现在的履历资料上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众人蓦然大悟,沈知初原本的黑料是假的,那真实的她是什么样的?她的履历资料现在看看不就跟之前白邱璟的一样简单忽悠人吗? 会不会……沈知初也有了不得的身份在? 这还得多感谢陆霆川,沈清的资料全是他找人做的,除了年龄那块儿,没有一个是真的,叫人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 白邱璟虽然出院了,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成以前那样,要想恢复原先拍摄“星际”时的模样,他现在还需要增脂,把肌肉给锻炼出来。 索性,他就在家做饭,当个家庭煮夫,顺便去沈知初的公司,送饭,帮沈知初处理一些琐事。 看到网上消息那一刻,他瞬间动步,去往【A.W集团】路上看到一家沈知初喜欢的甜品店,暗忖:知初心情不好,她喜欢吃甜的,吃了说不定就开心了。 他进去,看到一个蛋糕特别好看,直接买了下来,价格九万九。 白邱璟担心打扰到沈知初工作,先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得知沈知初正在开会,他就坐在会客室休息,蛋糕放在一旁,拿出手机看网。 视频的事已经解决了,搜关键词都搜不到,他闭上眼睛回想起那段他看不完的视频,里面沈知初痛苦的脸,就像一根刺长在他心上,轻轻一动,仿佛就要从肋骨穿出来,恨不得伸手拔掉。 他曾亲眼目睹了沈知初的手指被钢针穿进指甲脱落,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现实往往更加残酷,这个世界对沈知初太多不公平。 白邱璟恢复记忆来,有时候回想起过去种种,特别是他还是傻子白秋的时候,总感觉那只是一场梦。 他也希望是梦,这样沈知初就没有受那么多欺负。 如果那些年他没有消失,如果他早点找到沈知初,那是不是一切都变的不一样? 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或许其中一个过程稍稍美好点,引发的蝴蝶效应也会变得不一样。 白邱璟心里还藏着一个秘密,他能恢复记忆是因为在飞机上偶遇了沈知初的哥哥沈修礼看到他右手假肢。 沈修礼的手是他砍的,因为是他把沈知初带去了赌场,把她卖给了别的男人,害她被打,差点受污。 脏手,爱赌的手,陷害亲妹妹的手,不要也罢,于是他就拿着一把修剪树枝的剪子,直接把沈修礼的右手给剁了。 白秋因为脑子撞坏,智商不高,停留的智力或许只有六七岁,像头小兽,用着他的方式去保护沈知初,他厌恶所有伤害过沈知初的人。 莽撞行动,压根没想过后果,做这样的事是不是犯法?会不会被沈知初厌恶? 现在白秋成了白邱璟,人不傻了,变聪明了,却比过去多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错,沈知初就不要他了。 倘若,沈知初知道,过去她哥哥的手是被他砍的,那她会不会害怕他?会不会转身离开他? 正文 第510章 她是最引人瞩目那个 沈知初开完会回来就看到白邱璟低着头坐在角落里,闷闷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都走到他身后了他都没发现。 沈知初悄悄勾起唇角,抬起手蒙住他的眼睛,压着声音问:“猜猜我是谁?” 白邱璟身体一僵,等听到沈知初的声音后瞬间放松,他摸着她的手:“猜不到怎么办?” “猜不到就摁你的眼睛。”沈知初从后面靠近他,整个人趴在他后背上,从后面看就像是他在背着她。 沈知初嘴里说着抠他眼睛,实际半分力都没用到,白邱璟甚至还在她掌心里眨眼睛,睫毛扫在手心痒痒的。 都这么久了白邱璟还是容易害羞,一靠近他他的耳朵就跟雷达似的,又是动又是发红,比起玩他的眼睛,沈知初更喜欢玩他的耳朵,手一松捏着他软软的耳垂。 “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烫?” 白邱璟语气有些不自在,哑着嗓子支支吾吾:“可能……是天气有些热。” “那我给你吹吹风,让你凉快凉快。”沈知初靠拢过去就往他耳朵吹了口气。 , “轰——”的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汗毛竖起来,白邱璟余光瞥到沈知初脸上一丝不易觉察的坏笑,这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在撩拨他,本来刚才没觉得多热的,现在直接从耳朵热到脖颈再到心里,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白邱璟扭身转过去,一把将沈知初给捞进怀里,也不说话,抿紧唇,紧紧地抱住她。 沈知初盯着他泛着红晕的脸,正要出声笑他,蓦地看到他眼睛水光闪过,她忽然一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邱璟,你怎么了?” 白邱璟只是把沈知初紧紧地抱到怀里,按到他胸口处。 沈知初安静如猫,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猜想可能白邱璟是因为网上那段十分钟的视频。 “网上的视频,是你帮我解决的吗?” 白邱璟没答,只说:“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你是我的幸运,如果不是你我更疼,所以……不要自责。”沈知初轻轻从白邱璟怀抱里挣脱出来,温凉的手捧着白邱璟的下颚抬起他的脸,目光温柔的注视着他,继续说道。 “我已经不疼了,换了个身体,连那些伤疤都没有了,更何况,陆霆川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白邱璟握住她的小手,看着完好无损的指尖,心里面抽痛的厉害,他微微攥紧放在胸口处,想起过去种种,他问道:“知初,倘若我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错事?多大的错?” 白邱璟不敢说出那句:我曾经把你哥哥的手给砍了的事。 沈知初见他一脸纠结,攥紧他的衣领,蹙眉严肃说:“我这个人不能容忍两件事,出轨和家暴。” 白邱璟这两点都不像是会沾的人,这点沈知初还是相信的。 白邱璟摇头,语气坚定:“我不会。” “我相信你。”沈知初松开他,把这段话转移过去,“你怎么还买蛋糕来了。” “是你喜欢的口味,知道你心情可能不太好,吃点甜食会放松些。” 沈知初双脚落地,过去打开蛋糕盒,蛋糕不大,但这个牌子的蛋糕她知道,最便宜的一小块糕点都要两三百,像这样的成品蛋糕少说五六位数。 “知初你明天忙吗?” “明天?”沈知初把蛋糕切下来一块儿递给白邱璟,想了想,“明天不是周末吗?我没什么事,你怎么忽然问这个,是想去什么地方玩?” “我爸组织了场慈善晚会,想邀请你明天参加。”他说的是邀请,而并非我带你去,两者意义差距十分大,前者邀请是对于沈知初身份的尊重,是想让她代表【A.W】去的。 沈知初瞬间明白。 白父的心思不难猜,像白氏集团组织的慈善晚会,去的人都非富即贵,白父邀请她是想为她证实身份,另外还带着些炫耀。 “去吗?”白邱璟询问她的意思。 沈知初端着蛋糕盘,抿了一口蛋糕说道:“当然去,白叔叔的好意我怎么能拒绝?我让秘书帮我准备明天的礼服。” “不用准备,我妈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我让司机送到家里,等会儿回家你穿来试试。” “好。” 下午没什么工作,沈知初提前下班坐上白邱璟的车回了泉水湾。 路上的时候,沈知初没忍住问了句:“我其实一直好奇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忽然恢复记忆的?” 白邱璟下意识握紧了一下方向盘又松开,悄无声息转移道:“那你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白秋的?” “其实……我一直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但没法得到证实,你还记得三月的时候我和你回白家那次吗?那晚我和晚晚一起,她给我看你们小时候的照片,明明是记录成长的照片,里面却没有你的,加上白叔叔还说你是吃着苦长大的,我就想你一个出生豪门的人怎么会是吃着苦长大的?这里面应该是有隐情,果然……我从厉阿姨那里知道了一切。” 原来从那么早沈知初就知道了他是白秋,是小时候背她回家的那个人。 仔细回想那晚有诸多漏洞,总算能解释为什么那晚沈知初的情绪会那么大的起伏波动。 沈知初总爱说他是个小傻子,他自己又何尝不傻? 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压在心底闭口不谈,克制住沸腾的情绪慢慢变凉。 沈知初不说不是她不想说,归根结底应该是他的家人。 “每天看着我却不能把真相说出来,一定不好受吧?” 沈知初摇头:“那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在,你依旧是你,从未变过,不一样的是,我比过去的自己更喜欢你,也仅仅是因为你,你也不要怪厉阿姨他们瞒着你,她只是怕你埋怨她害你丢了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 白邱璟被找回来的太晚了,对于白家感情没那么深,性子淡薄,白母会担心白邱璟会因为这个离开也是情有可原。 白邱璟笑出了声。 沈知初看向他,只见他自嘲说,“我没想到有天我会吃自己的醋,而且酸到拔掉了自己的牙齿。” 还有A.W的意义,是白秋,也是他自己,沈知初从来不会否认她的感情。 …… 白母找人定做的是件红色鱼尾裙,从大腿那里开叉,把一双长腿修饰的越发完美。 红裙是露背设计,沈知初的肤色本就白,被红色衬托的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在灯光下隐隐发光,天鹅颈,优美圆润的肩形,露出来的蝴蝶背,两侧肩胛骨像是即将展翅的蝶翼,美到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 白家举办的慈善晚会是在海都最大的酒店里,当天来了不少人,富商巨贾明星都来了,沈知初无疑是最引人瞩目那个。 正文 第511章 看,这是我的宝贝! 白邱璟也是第一次看到沈知初穿这样的鱼尾裙,之前他就觉得白母打电话来的语气不太对,现在总算明白了。 看看沈知初露出来的长腿,漂亮的裸背,他只想拿针线给密密麻麻的缝上,不露出一块肉才好。 沈知初正在做头发,打算把头发盘起来,这样更能把那优越弧度的脖颈给露出来。 沈知初不喜欢把头发弄的太复杂,直接拿了一支发簪将及腰的长发盘在脑后,几缕碎发从鬓角落下,一张美的明媚张扬的脸,多了几分温柔。 红色很难驾驭,沈知初却天生适合穿红色,像清早绽开的红玫瑰,又如漫漫长夜风雪中明旺温暖的焰火。 这才是蓉城那个人人赞称一句的沈家大小姐,那朵原本被水浇死腐烂根茎的红玫瑰,如今奇迹生还,继续曾经的张扬。 白邱璟走到她身后,伸手轻轻抽出那支发簪,沈知初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散下来,遮住她的裸背。 “头发散着吧。” 沈知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下,但随后她看到镜子里的男人略有些酸醋的小眼神,瞄她的后背看,她瞬间明白了。 “我穿这身裙子不好看吗?”沈知初揶揄问他。 “好……好看。”就是太好看了,好看到,他忍不住藏起来,只能让他一个人看。 就像幼稚鬼得到了一件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捧在手心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小心翼翼地抱着,一边想藏着,一边又忍不住的想要带出去炫耀:看,这是我的宝贝。 白邱璟现在就是这种心思,他的初初是全世界最好的珍宝。 “散着头发也好看。” 沈知初眼神意味深长,见他低下头,红红的耳尖动了两下,也不识破他的小心思。 “那就散着吧。”不过光散着也不行,沈知初随手拿了个发夹,白邱璟熟练的接过,夹在她头发上。 这样……后背就不是完全的裸露出来了,被头发一遮挡,若隐若现,依旧性感。 沈知初很瘦,脊骨凹陷下去,越发显得腰身纤细。 “外面有点冷带件披肩吧。”白邱璟说。 沈知初语气打趣:“听你的。” 裙子是白母准备的,白晚晚顺带叫人送来一套首饰,白邱璟则为沈知初准备了一双高跟鞋,把白父送来的请帖递给沈知初。 请帖上写的是沈知初的名字,【A.W集团】执行董事长:沈知初。 豪华酒店外铺着红毯,已经有很多记者等在外面。 白氏集团主持的慈善晚会,不少名门贵族豪门世家都来参加了,包括娱乐圈里极有影响力的大咖也拿到了邀请函。 沈知初是白邱璟对外公开的未婚妻,今晚应该也会来吧? 来这里的记者毫不夸张的说,百分之九十是为了蹲沈知初来的。 上次颁奖典礼上她匆匆来,领完奖后直接宣布退圈,半点反应都不留给他们,还没来得及挖出料就被赶来的白邱璟带走,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他们有好多问题要问,想问她是什么时候和白影帝谈的恋爱,拿到大奖是什么样的感受,真正退出娱乐圈的原因是什么?既然现在已经是白影帝的未婚妻了,那么什么时候宣布结婚?还有前天网上那段视频里,那个和她长得像的女人,是否跟她有关系? 有的记者已经打听到了内部消息,今晚沈知初会和白邱璟同时到来。 并把消息卖给了营销号,营销号进行传播,网上已经炸圈。 “这次邀请去的哪个不是大人物?沈知初去做什么?她一个退圈的演员,有钱捐吗?” “这种场合去的都是真正的豪门,商界大佬,就算不是混这圈的,去的大咖你看看哪个不是有雄厚背景的,全是老演员了。” “沈知初就算没退圈,也不够格进去,她能挤进去全靠的是白邱璟……也不知道看上她什么。” “艺人想要挤进这真正的上流圈太难了,沈知初和白邱璟在一起,麻雀直接飞上枝头变凤凰,也难怪会选择退圈。” “楼上几位好酸,承认沈知初优秀有那么难吗?史上最年轻拿到全满贯的影后,长门恨的收视率更是超越历史第一,沈知初配白邱璟绰绰有余,绝配,无敌配,天仙配。” “白影帝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还要被他的粉丝酸,是不是想把嫂子气走让他出家?” 网上分为三派,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还有看戏的,混乱中直接骂了起来。 不过反响最大的就是沈知初一跃进入上流社会,这靠的是白邱璟,而并非她自己。 沈知初在车上靠着白邱璟的肩膀,没看手机,等到了后,白邱璟先一步下车,附身把手伸出去。 俩人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厢里交汇,相视一笑后,沈知初把手轻轻搭在白邱璟手心里,抬脚跨出车厢,挽上他的胳膊。 白邱璟身体微侧,微微靠近沈知初说:“今天我是代表你的男伴来的。” “这位男伴,等会儿你可要好好表现。”迎着灯光,沈知初挽着白邱璟的胳膊走着红毯。 俩人一出现,那些记者本来是在拍其他人的,瞬间转移目标盯了过来。 “沈知初和白邱璟来了!”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随即闪光汇聚在同一个地方。 酒店大厅装饰的很漂亮,今晚来的都是些r有头有脸的人物,沈知初进去递上自己的邀请函。 门卫查看了一下邀请函后,态度颇为恭敬的迎接沈知初进去。 身边的记者有些惊讶看着这一幕,按理说是白邱璟带着沈知初来参加这场晚宴,怎么看眼前这个情况,门卫倒是对沈知初更恭敬些? 沈知初一路进去,觉察到各种眼神,这种晚宴她以前不知道参加多少次。 表面看是为了慈善捐助的,但其实是为了结识上层扩展圈子,商人从来会嫌合作朋友少,像这种晚宴,能拿到一张邀请函进来,直接鉴定了你在上流层的地位。 相互吹捧,攀比是少不了的,说难听点,也就是向普通人展示他们摆布世人的能力。 正文 第512章 是他把一身红裙满眼是光的沈知初给弄丢了 流程正常进行,沈知初不经意地扫了眼四周,发现不少熟人,蓦然她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中间人影交错,一些人朝她走过来试图结交,不过这结交的对象显然是白邱璟。 在众人看来,她今晚是陪衬,是白邱璟的女伴,连未婚妻都算不上。 这个圈子,要么看能力要么看背景,像沈知初这样的,在她们眼里就是空有美貌的戏子,养在家里当盆花还行,带到这种场合上来就是不合规矩。 沈知初眼眸沉了一瞬,紧紧盯着那抹熟悉的背影,最终那抹背影停了下来,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一杯红酒,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那人端着酒杯转过头。 厉景深。 沈知初在这样的场合下看到他并不意外,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商界上的翘楚,厉景深这个J市首富没有理由不来。 陆霆川死后,之前的股东纷纷站队紧跟着厉景深,厉景深原本就是厉氏企业的继承人,以前是他不要,现在他决定接手,自然而然的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加上陆霆川以前的股份,现在他手上有厉氏企业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近几个月他风头正旺,今天算是他这几个月来头一次出现在这种正规场合,比主办方白氏还要引人注意。 他身边两个人,一个是赵钱,另一个则是随身保护他的保镖,不让任何人靠近。 厉景深一转身就对视上沈知初的目光,原本淡薄的目光对了几分柔和,他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示意了一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身旁的赵钱来不及阻止就看到他手里的酒杯空了,急的头皮发紧。 “厉总,你忘记医嘱了?戒烟戒酒是最基本的。” “我知道。”厉景深哑着嗓子。 “你知道,那你还……”赵钱忽然顿住,最近厉景深安分了不少,生活习惯从未有过的正常,不像是会忽然酒瘾上头的样子,他瞟向厉景深的眼睛,见他一直盯着一个地方,他跟着看过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沈知初的身影。 沈知初穿着一身红裙,落落大方地与跟前的人交谈,面容带着姣好的微笑。 赵钱微微一愣,虽然知道沈知初变了很多,但没想到她的变化会大到这种地步。 就算了解到不能再了解她的人,看到她这个模样都会忍不住失神两秒。 这是沈知初? 不对……这是一开始的沈知初,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让他们都忘记了沈知初本来的模样,还以为她是那只被折断翅膀锁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鸟。 厉景深嘴角带着笑,他目光有些失神,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走不出来,嘴角的笑也逐渐变得苦涩起来。 “她是不是很好看?” 赵钱下意识的点头,的确好看沈知初虽然换了个壳子,但这壳子越来越接近她曾经的模样,甚至已经看不到那个沈清的影子了。 沈知初活的越来越像当时那个骄傲张扬的她。 “一晃时间快过去十三年了。”明明喝进去的酒,可他却感觉是中药,药渣子还停留在喉咙里,苦意不减越来越浓。 没人怕药,怕的只是苦。 即使沈知初眼里不再有他,但厉景深的目光依旧追寻那道身影,看着他一身红裙浅笑嫣然的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旁,小鸟依人地挽着别人的手臂。 黢黑的眼瞳忽然模糊,像是寒冬夜中浮在玻璃上雾气,他脑子里不由浮现出,那年,也是像这样的一场晚宴上。 沈知初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裙,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款款朝他走来,那个时候的沈知初眼里满眼是光,让他错以为他就是她眼里的光。 “厉先生,好久不见。” 如果当时他温柔地回了她一句“好久不见”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穿着红裙的沈知初成为场上的焦点,让人不得不承认,她美的惊艳,不仅是外表,而是那股从内而发的自信和骄傲。 这样的沈知初真的很好看,当初的他怎么就把如此耀眼的沈知初给弄丢了呢? 现在沈知初找回来了,可她不要他了。 厉景深闷哼一声,赶紧转过身,握着酒杯的手一抖,杯子落下去摔了个四分五裂,一旁看住厉景深的保镖眼疾手快地扶了厉景深一把,他才不至于随着那个杯子倒下。 嘴角溢出血,厉景深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西装,他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血迹沾在上面并不明显。 黑色西装是沈知初喜欢的搭配,他脖子上那根领带,还是当年沈知初给他买的,沈知初死后,这些他一直留着。 而如今那条领带就像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不得。 沈知初说她喜欢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因为看起来很严峻认真。 他穿了,她没多看他一眼。 反而目光一直停留在身旁,穿着白色西装的白邱璟身上。 所以,沈知初不是喜欢穿什么类型款式衣服的人,而是只要她喜欢的人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她都喜欢。 一身红裙的沈知初,站在身穿白色西装的白邱璟旁,红色更显眼了。 厉景深捂住嘴,闷声咳嗽,身体颤抖着,赵钱站在他身后,为他挡住一部分。 但刚才摔坏杯子的动静还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服务员赶紧过来清理。 保镖半搀扶着厉景深,将他带去了一个不明显的角落里坐着。 如果说沈知初是今天最耀眼的星光,那他就如一烛即将熄灭的灯芯,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消失。 沈知初看过去,白邱璟自然也注意到了厉景深。 “他怎么会在这里?”沈知初下意识的问,问出来后才反应过来,就以厉景深的身份来参加这种晚宴绰绰有余,再加上他和白母还沾着亲。 沈知初一看到厉景深,心里就会升起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上辈子厉景深给她带来的阴影,让她直觉这个男人很危险。 沈知初莫名想起那天医院里厉景深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说,他会向她证明这次依旧是她看走了眼,白家不是她的归宿,比起白邱璟,他更适合她。 厉景深到底想怎么证明? 正文 第513章 马甲曝光 也不知道厉景深是怎么有脸说出最爱她这种话来的。 就算全世界男人死光只剩下他一个,她都不会觉得他是最适合她的那一个。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知初不信她和白邱璟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会折在厉景深这里。 但沈知初千算万想,没想到的是,厉景深从一开始打算针对的就不是白邱璟。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一样,他对沈知初的爱不比白邱璟少,同样的,白邱璟对沈知初的爱也不会比他少。 有时候,厉景深自己都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才能比得过白邱璟。 沈知初停留在他记忆里只有十三年,可白邱璟停留在沈知初心里可是有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所有青春,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和记忆,她都给了白邱璟。 他拿什么去和白邱璟挣? 厉景深坐在角落里,克制住自己的目光把头低下看着有些泛灰的指尖。 他低头不言一语的模样,给人一种非人勿进的距离感。 “准备的怎么样了?”厉景深问身后的赵钱。 赵钱附身回答:“今晚就能见到效果。” 厉景深闷闷咳嗽了一声后,哑着嗓子回了一个字:“好。” 从始至终厉景深就没想过在白邱璟这里下功夫,他要对的是白家其他人。 就像对当初的秦家一样,如果这一次重蹈覆辙,白家选择放弃沈知初,那么就算他赌赢了。 厉景深并不觉得他会输,白家人只认识沈知初不过两年,哪会有那么深的感情用百亿产业去换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 秦家从小看着沈知初长大,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可最后还不是为了家业,选择把她“丢弃” 丢弃后连过问都没多问一句,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这样的人,不配成为沈知初的亲人。 到了后半场,主持人商场拿着捐赠名单向媒体记者说出感谢。 台上的名单已经快要念到底了,不少人朝沈知初的方向看去,眼神中是毫不遮掩的嘲讽。 “沈知初这是什么都没捐跑来蹭红毯和吃饭来的?” “简直丢脸丢大发了,这丢的可不是她的脸是白家人的脸。” “这名单还没念完呢,急什么。” “你觉得后面会出现沈知初的名字吗?这捐赠名单越往后的地位和背景就越高,你听听这念到后面的哪个不是资产上亿的商业大佬。” “沈知初演了这么多电影电视剧,不会连点小钱都捐不出来吧?难道来这里,还要白家给她准备?” 现场有人偷开了直播,弹幕上也是在议论沈知初没捐款的事。 到这种场合,什么都不带就带一张嘴,虽然有白邱璟给她撑腰,但终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拿到影后又怎样,还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越到后面,那些窃窃私语都大声了,不断地有目光盯着沈知初的方向,就连一些摄像头都对准她的脸,想要把她脸上各种细微的表情给录下来,但可惜的是,沈知初脸上并没有半点窘迫,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白邱璟皱眉,想要叫保安把那些背后议论沈知初的人给扔出去,正要出手,沈知初轻轻一勾抓住他的食指:“别动。” “可她们……” 沈知初不着痕迹的扫了那些人一眼,一笑而过:“我知道你气她们胡乱编造我,但对于这些人,你越是跟她们计较她们就越来劲。” 这些道理白邱璟自然明白,他自己可以佛系对待,但他不愿意沈知初受委屈。 “现实会狠狠甩她们一巴掌,我们不浪费多余的时间。” 沈知初几句话便安抚好了白邱璟。 随着主持人往后念捐赠,直到最后一页,那些看着沈知初的目光越来越鄙夷。 “最后一位我要特别感谢……”主持人忽然放大声音,场内所有人都惊了一跳齐齐把目光转移到台上。 支持人朝着沈知初所在的方向深深鞠了个躬。 “感谢【A.W集团】董事长沈知初沈总捐出的1.5亿……” 刚还在议论的众人瞬间闭嘴,1.5亿是什么概念?她们顶多就捐了几十万。 表面是慈善晚宴,实际来这里的都带着攀比过来混个名头。 一些人直接汇款,而一些人会拿出首饰钻石这些。 能拿出个上百万,都已经算是焦点了,像白家也就拿出五千万,而沈知初居然捐了1.5亿,相当于全场全加起来的金额。 1.5亿,刚才还露出鄙夷目光的围观群众瞬间僵住了表情,眼皮子抽了抽。 有那么一瞬间她们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看到主持人朝着沈知初方向鞠躬,还有他念出的那句话。 “【A.W集团】执行董事长?” “【A.W】是沈知初的?我没听错吧?就那个一己之力干翻收购x娱乐公司的A.W?那个横空出世,投资多项电视剧电影,拿各大奖项的A.W?不过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公司市值八十亿的经济公司?” 比1.5亿还有刺激的就是沈知初是【A.W集团】的执行董事,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无论是场上的人还是网络上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安静了。 短暂安静后是不可置信,就像被雷劈中一般陷入短暂的失神。 想想曾经他们传过什么绯闻,说沈知初和【A.W】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消息。 【A.W】老总包养了沈知初,所以才给她各种资源电影捧红她。 另外,在沈知初宣布退出娱乐圈的时候,他们不少人在网上骂沈知初是靠男人扶上墙的烂泥。 真的太可笑了,原来从头到尾烂泥是他们自己。 沈知初背后根本不需要资本,因为她自己就是资本,她也根本不屑绑着谁给资源,因为她手里的资源多得是。 事出后,也有人怀疑,沈知初能开得起公司,是靠的是白氏企业。 但很快就有人出来证实这种事不可能,白氏企业虽然优秀,但要想空手再造一个市值八十亿的经济公司是不可能的。 随后,【A.W集团】官微也出来公开沈知初真实的资料履历。 手持【A.W集团】百分之八十五的股份,狠狠打了脸。 最初那些嚷着沈知初配不上白邱璟的“粉丝”这下彻底闭嘴了。 正文 第514章 厉景深的赌注 就从年龄上看,沈知初年轻貌美,没有背景,白手起家,短短时间里开了个市值80亿的公司。 【A.W集团】当年收购x娱乐公司,可是引起了不少关注,随后投资电影,净赚40亿,成功跨入上流商界。 就这成就,就算当年白氏企业董事长也办不到,白邱璟就更别说了,虽然是白氏继承人,但现在他还没继承,也只是个演员。 那些之前贬低沈知初的网友在这一刻闭嘴了。 种种对比来看,不是沈知初配不上白邱璟,是白邱璟配不上人家啊。 就这能力家资本,白邱璟不继承家业去当赘婿也好啊! 据说,最近【A.W】投资的星际电影,还特意请回签约了高导,成功的打入国外电影市场。 这排场,直接就给到了白邱璟手上,所以细细算来,被“包养”的是白影帝还差不多。 刚才还被嘲讽沈知初的粉丝,如今翻身农奴把歌唱,人生从来没有这一刻的畅快淋漓,果然跟着初姐打脸爽。 “1.5亿?”沈知初听到这个数字却是愣住了,她只捐了七千万,1.5亿是怎么来的? 她看向白邱璟,果然看到他脸上得意的笑。 “你往上面添了八千万?”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不就是你的,所以就写一个单子上了。” 这排场,七千万已经够多了,没想到白邱璟还往上面添了八千万,让她一举成为全场的关注,压轴登场。 沈知初好笑问道:“你就不怕那些人诽谤你,说我包养你?”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何况,你本来就在包养我。”就拿正在拍的“星际”电影来说,他敢确认,电影一出,绝对会在整个电影界引起轰动。 所以能被沈知初包养,他不觉得丢脸不说,反而觉得自豪。 如果人的身后有条尾巴,那白邱璟的那条尾巴估计已经翘起来了。 白邱璟总是默默无闻的在背后为她考虑许多,他不会多说,因为在说之前他已经做完了。 捐赠名单念完,就是主办方登场宣布晚宴结束。 白父上台,沈知初坐在台下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台上灯光太亮的原因,白父的脸有些发白,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白父上台正要说话,忽然有个人上台,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沈知初认识上台的那个人,是白父的助理,若没有紧急要事,他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上去的。 所以……是为了什么? 白邱璟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沈知初站起身,感受到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她扭头从角落里看到了厉景深的身影。 白父听完助理的话后,脸色大变,脸上情绪失控,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倒…… “爸!”白邱璟大叫一声冲上去,沈知初联系场上的保安,叫人把现场的记者媒体控制住。 这边一团糟,沈知初还得分心去看台上的情况。 这次晚宴的安保安排的很到位,随叫随到,一有紧急情况就组织起来分散人群离开。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被带着陆陆续续地离开宴会,记者和媒体也被挡在外面。 人群疏散开,厉景深站起身,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是那么刺眼。 白父缓了许久的气,右手战栗的抓紧白邱璟的手。 “爸,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父一时间呼吸困难难以说出话,一旁的助理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沈知初也走了过来,刚好听见那段,金融危机。 沈知初猛地驻足,眼前的事发生的太过意外,到现在她都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周围气场莫名压了下去,像是黑色乌云笼罩在头上,沈知初看着眼前的一切束手无策,她忽然想起,当初她爸沈昌南也像是这样…… 沈知初脑子里嗡嗡作响,联想到厉景深之前说过的“赌注”以及他善用的手段,沈知初眸色一沉,牙齿狠狠咬了起来。 把人逼的家破人亡,不就是厉景深最喜欢的手段吗? 以前的厉景深或许没这个能力,但他现在可是接手了J市厉氏企业,加上他本身的资本,要想弄垮一个白家也不是做不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可以为了达成一个目的不择手段,付出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沈知初转身对向厉景深,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厉景深总爱揪着她不放,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好像总喜欢,把她在意的和在意她的人一个个赶走。 前有沈氏、她爸沈昌南,之后是秦默,秦家,现在又是白家。 厉景深很优秀,出生“罗马”的人,生来享受着高人一等,外表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可就是这样看起来优越感十足的人,内心却肮脏的像个臭水沟。 沈知初敛眉,身上散发着戾气。 “厉景深,你做了什么?” 厉景深:“不过是为了完成我和你的赌约,你用了你的方法证明,那我也要用我的方法证明,沈知初,你猜这次白家会不会像之前的秦家一样把你丢弃?还有白邱璟是选择亲人还是选择你?” 厉景深一句话直接承认了这一切是他所做的。 他表情有些狰狞,漆黑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冷光,让沈知初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又回到了过去。 厉景深还是依旧没变,用他最恶劣的手段来逼她就范。 骨子里本身就是个恶魔,就算洗干净也依旧是个恶魔,还有他那颗心,果然是石头心。 虽然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发誓,她绝对不会用这样恶心的手段对待自己的亲人。 白母是他的亲姑姑,白邱璟是他的兄弟,他居然能下的去这么狠的手,让白家陷入困境破产边缘。 沈知初咬牙:“厉阿姨可是你的亲姑姑,是你爸的亲妹妹!你为了你的一己私欲的注拽整个白家下水,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厉景深悄无声息地握紧拳头,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我就是知道她是我的亲姑姑,流着厉家那样薄情寡义的血,我才要必须这样做!” PS:老白的腰围是不到七十,身高188,之前打错了,现在才发现但是改不了,之前写的不到60,这个身高配这个腰恐怕得断。 正文 第515章 沈知初打了厉景深一耳光 “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人是你!厉景深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这样吗?” 经历了太多事的沈知初,已经做到了喜怒不行于色,到现在,她的脸色只是略微僵硬苍白,看不出来大起大落,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深沉冷漠地盯着厉景深,凌厉之余,满满都是带着压迫气息的强硬。 “不是全世界……是厉家所有人就遗传这样的劣迹,就像你说的那样是阴暗的臭水沟,是淤泥里的蛆虫。”厉景深皱着眉,语气低沉且生冷。 沈知初生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所以才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同足相残,为了权势地位可以不择手段,再恶心的手段都能使用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厉家这些年就建立在凉薄上。 沈知初总说他是薄情寡义,是没有感情的恶魔,可在那种地方长大,有感情只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谁不想要亲情在温暖和关怀中长大?可他的父母就是被他的亲二伯找人杀死的,厉老爷子心里清楚,但只要一天没拿出证据,他就一天不管不问,冷眼旁观。 厉景深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处在阴暗危险的地方,又没父母给他保护,一路上跌跌撞撞,为了活下去,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只能这么做。 厉家这么多年能一直处于高度,便是以这样的手段踩着鲜血上去的。 他的姑姑,白邱璟的母亲,也接受了这样的教导,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你说……他拿什么去相信厉家的人? 一个人生于黑暗不曾见过光,那么他就会以为全世界都是黑的。 他得了肺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爱沈知初,说他这是占有欲好,还是控制欲也罢,如果不是极致喜欢一个人,他何苦揪着一个不可能不放? 他死后,世上再无他,沈知初却又可能会遇到比他更难缠的人,如果白家这次放弃了沈知初,白邱璟护不了沈知初周全,不能完全站在她身旁,那他……不会再给这些人靠近沈知初的机会。 最无法经受考验的是人性,沈知初不愿意做的,那就由他来下这个赌注,让她看清现实。 如果是沈知初赌赢了,白家还是白邱璟都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不利用她,不丢弃她,爱她,珍惜她,呵护她,无论她曾经是什么样都一直陪着她,那他死了也心甘,就算被沈知初一直不理解恨他他也愿意。 沈知初抬起脚一步步走向他,在他面前停了三秒后,忽然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厉景深疼没疼她不知道,可她手心有些发麻。 “厉景深你还真是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 厉景深波澜不惊的心里,仿佛一颗尖锐的石子坠入,闷声闷疼。 “沈小姐……”赵钱要出声,却被厉景深拦住了。 沈知初始终觉得厉景深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那样偏执疯狂。 但如果是以前的他……他根本不屑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他会直接找人把沈知初绑回去,沈知初的喜怒哀乐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现在……沈知初脸上轻微的一个表情就会牵扯到他的心脏。 “沈知初,我等着你来找我,总有天你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知初的确有出息,可市值80亿的公司根本救不了白家,再加上厉景深一直施压,除非鱼死网破。 救护车来了,沈知初猝不及防的撞进厉景深幽深的眼底,一如既往的疏离。 俩人对峙最后是沈知初转身奔向白邱璟,厉景深静静站在原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像是跳跃的火焰。 直到赵钱出声:“厉总,走吧。” 厉景深转过身,亦步亦趋的走出去,外面的夜风很凉,吹在身上,身体没能忍住起了一层战栗,他仰头看着夜空。 赵钱轻轻叹了口气。 厉景深听到了,问了句:“你叹什么气?” 赵钱回答道:“厉总,你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沈小姐她肯定不会扔下白家不管。” 厉景深说:“她是不会扔下白家不管,但白家就不一定了。” “但是……”赵钱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张嘴,说出了他心里最想说出的那句话,“无论赌输还是赌赢对你来说都不是好结果,反而沈小姐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你,厉总,你甘心吗?你不是说这辈子只想在死后得到沈小姐的原谅吗?” “不甘心啊。”厉景深哑着嗓子,忽然有些想要刺眼,他轻轻吐了口气。 “我总会死,只有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力为沈知初做点事,她总说我是她的劫难,那么我希望我这个劫没了后,她能一直顺风顺水。” 他死后,沈知初跟谁在一起,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再有的不甘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怀着仇恨化作厉鬼吧? 遗产他已经拟好签字了,死后他所有的财产都会归沈知初所有,就再也没有厉家了。 “要是她能再嫁给我一次就好了。”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厉景深自己都受不了笑出了声,声音中带着苦涩的自嘲。 ........ 白父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沈知初跟着白邱璟,联系上了白母和白晚晚。 白父忽然倒下去,是因为最近一直熬夜加班,心里面有郁结,情绪上头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从白父的助理那里得知,最近白氏情况一直很不好,实际上组织这场慈善晚宴是为了从中找到合作人,顺便掩饰白氏危机。 可惜的是,没能瞒住不说还被人爆了出去上了热搜,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白氏集团陷入了危机。 之前的合作人现在各个毁约不干,不愿意得罪这背后主导一切的人。 现在的白氏跟当初的沈氏一样,不是忽然倒下的,而是日积月累的施压,给予各种压力困难。 沈知初蹙眉,分析这其中利害关系。 白父送往医院及时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疲劳多休息就行了。 白邱璟心里自责,他居然一直没注意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其实不关白邱璟不知道,白晚晚也不知道。 白父从来不会把工作上的事拿回家里说,一是他们不懂,二是怕他们担心。 白母倒是知道一些,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难以预测的结果。 公司各大股东得知白父躺医院后,前来关心了两句后,然后追问该怎么办?又连夜召开股东大会。 一直不愿意继承白氏企业的白邱璟这次不得不面对。 他爸躺在医院里,白晚晚年纪还小,他妈还要在医院里陪着他爸,能做这些的只有他。 白氏捅了个大篓子,厉景深那边不断施加压力,破产是迟早的事,而且……厉景深的手段脏的很,栽赃嫁祸也是他最擅长的手段,只怕到时候就不是简简单单家业不保了,而是牵扯到欠款坐牢。 沈知初那边也在不断开会,想要伸出援手拉白氏一把,可惜治标不治本,两家的经营模式不一样,想要合作也合作不了,顶多出钱,而想要挽回白氏可不是区区几十亿就能完成的。 厉景深手段高明,很早之前就设定的陷阱,就等着做空白氏,沈知初出手,反而还会拖累她的公司。 厉景深为什么会忽然对白家动手? 很快就有人得到了消息,是因为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白邱璟的未婚妻。 为了一个女人,这沾着亲的两家不惜自相残杀。 厉景深最近一直在家里做治疗,口头上吩咐下面的人做事,厉氏也一直在亏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但管也管不到他。 正文 第516章 沈知初是我的前妻 厉景深喜欢步步精算,就像下棋一般,别人是想一步走一步,而他是想了下一步再想三步,在生意场上,要留下绝对的后路,但如果为攻,必定不会给对方留下一口喘气的机会。 厉家的确很会把人培养成商界翘楚,可惜培养不成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厉氏虽然一直是J市首富,百年不倒,可仔细想想这继承人,除了厉老爷子外,真的少有人活过四十岁。 厉景深把事情安排下去,他在家里治疗,看起来无所事事,实际上一直在等人联系他。 等沈知初,或者是等白家人。 厉景深先等来的是他亲姑姑的电话。 “景深,这些年我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白母开口第一句直接问道。 厉景深淡淡回答:“没有。” 他这个亲姑姑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过嫁出去后,她就没再回厉家过,说是亲人,倒不如说是个旁观者,冷眼旁观这一切。 就连亲哥哥和嫂子去世,她都没有回来看看,可能她也有自己的难处。 厉景深也没怪过她,各过各的挺好,挺不错的,商业场上,如果真沾点亲,反而还不太好办事。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白家!”这话白母几乎是从牙缝里给挤出来的。 厉景深不语,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自言自语地说:“爷爷死的这些年,其实你对我还挺不错的,经常叫我去你家吃饭,给我夹肉让我多吃点……” “那你为……” “我为的不过是一个女人。”厉景深打断她的话。 白母手指都攥白了:“是知初?真的是她?” 厉景深承认:“是她。” 白母从来没想过沈知初会和厉景深沾上半点关系,这俩人一对比就不像是有交集的人。 可细细想来,当初沈知初被绑架,是厉景深和白邱璟一起去救的她,甚至厉景深还为救人挡了一颗子弹,身受重伤。 “知初是邱璟的女朋友。” 厉景深声音微哑:“那她还是我的前妻。” “前妻?”白母听着不太对,沈知初的身份清清白白,年龄不大,什么时候结过婚?而且这结婚对象还是厉景深,厉景深娶妻,她们不可能不知道啊。 沈知初在网上的影响力也大,她要是结过婚早就被挖出来了。 但其实很多事白母想不明白,就拿沈知初之前问她白邱璟的身世,是不是早些时候在孤儿院长大,是不是有个名字叫白秋。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沈知初和白邱璟二人之间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没多问,一是那是沈知初的私事,二是她相信沈知初,所以她从来不会去怀疑她。 其实沈知初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独闯公司还做的风生水起,市值价越升越高,再查一查她之前的资料,也就是从村里走出来的连大学都没上完……种种来看,越想越奇怪。 白母确定,答案就在厉景深这里。 “你想听听我和沈知初之前的故事吗?姑姑。” ........ 白邱璟最近已经没时间去拍电影了,原本之前找上来的商务,听到白家出事也纷纷撤了合作,谁也不愿意和这烂摊子沾上关系。 “累吗?” “还好……”其实已经累到话都不想说一句了,甚至今天他连一口水都没时间喝。 沈知初接了一杯水递给他,白邱璟腾出手接过咕噜咕噜,几口喝光见底。 “这些天我想过了……”白邱璟难得严肃地抬头看着沈知初。 沈知初心脏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 这些天说不怕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厉景深做出这些事来,只为了一个“赌注”。 被丢过一次的人,会质疑所有人的爱,因为害怕会再一次失去。 知道弃猫效应吗?被丢弃过一次的猫,再被人捡回的话,会乖得不得了,因为它害怕再次被丢……或者说,害怕以后再也找不到家了。 沈知初怕输在厉景深这场“赌注”上。 白邱璟忽然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颗糖攥着沈知初的手,把糖放在她手心里。 沈知初眼神看过去,顿了顿后,又看向白邱璟。 白邱璟脸色疲惫,但他嘴角依旧带着笑,眼里亮光闪烁仿佛什么都打压不到他。 “我想过了,白氏被人一直压着是起不来了,现在公司破产,加上我在娱乐圈这些年的积蓄能够勉强填补,再把旗下的房子抵押出去,留下海都那套房,一家人住着也好,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只要人还安全就好,我爸可以提前退休陪着我妈,我呢……继续混娱乐圈,应该够勉强维持生活。” 正文 第517章 户口簿民政局 沈知初听完他的话后,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眶也红了,她攥紧手里的糖,不吭一声地盯着白邱璟看。 白邱璟吓了一跳,把人轻轻往他身边带:“怎么了?怎么眼眶红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白邱璟笑出声:“找了这么久才把你找到怎么可能不要你?只是现在白氏没了,我怕今后保护不了你不说还会拖累你……” 沈知初并非是个勇敢的人,她像是一只蜗牛,比起对外,她更喜欢的是把自己的壳子给塑的更坚硬一点,一有点伤害她机会缩进躯壳里。 死过一次后,她在感情上树立了很多城墙,不愿意再相信婚姻爱情。 可白邱璟是个例外,他总是站在她前面保护她,包容她,他真的从来没想过把他丢下。 如今城墙因为他倒下,不会再竖起,内心深处藏了很多想法,好多东西因为白邱璟而改变。 有关“白邱璟”的一切她都不会输,她相信这个人比相信她自己还要简单容易,厉景深想看到的结果,她绝对不会让其发生。 “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我,所以今后就让我来保护你,我也可以给你家。” 白邱璟被抱错替换了人生,成为了一个保镖的孩子,他的童年同样是没父没母,厉家对他虽好,但佣人始终是一个佣人,必要的时候会让他以命救厉景深一命。 他在孤儿院里长大成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傻子,白邱璟一直渴望有个家,所以在赚到的第一笔钱就在蓉城买了房子。 他想要的家不是单单有个房子那么简单,而是房子里面住着沈知初。 以白邱璟的能力,他也能让一家人吃穿不愁,只是缺了势力,后面要难走一些。 但要是沈知初再遇到什么危险,他除了给出一条命来交换外,什么都给不了。 白邱璟尽可能的掩饰脸上的失落,可还是被沈知初看到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起身:“忙了这么多天你已经好久没出去了,跟我去外面散心透透气吧。” “好。”再忙也忙不出理所当然来,还会把病给忙出来。 白邱璟之前还说把肉给锻炼出来去拍戏,接过更瘦了。 沈知初拿着车钥匙,她开车,白邱璟也不问她要去哪,她想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车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这会儿十一月的天有些寒冷,车里开着空调,暖洋洋的风拂在脸上让人有些犯困。 白邱璟眼里的红血丝多到吓人,看起来就像充血了一样。 “睡会儿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白邱璟听话的闭上眼睛,半晌过后才后知后觉地回了一声“嗯” 沈知初看着他闭上眼睛,单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打开车抽屉看着里面朱红色的两个小本子。 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后,沈知初小心翼翼的把车靠边停下,然后再去叫白邱璟起来。 沈知初拍了拍他的脸:“邱璟醒醒,我们到了。” 白邱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双深棕色的眼睛此时如翦水般,一滩水汽充满困惑。 “这是哪?”维持一个动作头偏着睡,醒来后脖子酸痛,转动脖子都有些僵硬。 沈知初伸手整理了一下他乱糟糟的头发,将中间竖起的那一撮头发给摁下去捋平。 “出去看。” 白邱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脚还没落地就看到了外面三个字。 ——民政局。 他顿时僵住,就坐在座椅边缘,脚抬在半空中连脚都忘记落地了。 他回头,只见沈知初手里拿着两本户口簿对着他笑。 民政局,户口簿,还能做什么? 白邱璟胸口一窒,紧接着一股奇怪的情绪从胸口溢出,像是开水烫了心脏,密麻的热意酥酥麻麻的传递到全身每个角落,他手心都热到出汗了。 “今天可能有些晚,但民政局还没下班,指不定我们是今天最后一对幸运夫妻登入。” “初初……”白邱璟被那股情绪冲酸了鼻子。 “嗯?” “我还没和你求婚。”他想给沈知初的事最完整的一段感情,一个都不能落下。 爱情从告白开始,交往,求婚,送上戒指,订婚再是结婚。 “那不重要。” “戒指我也没拿来。” “等我们办完手续,你再回家拿来给我戴上,婚礼我们可以等这阵子忙完了再办,结婚照也是,何况……”沈知初顿了顿,笑的很开心,“我要的只是一个你,从来不是这些外在的东西,至于父母那边,我爸妈上次带你去墓地看过了,至于厉阿姨他们,这户口簿还是他们给我的。” 正文 第518章 沈知初结婚 沈知初说过的,她不会给厉景深半点插足的机会。 和厉景深纠缠了九年,她以死付出代价,不想再死一回。 死亡多疼啊,到现在沈知初都还记得那场大火烧上她身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但如果回到上一世那种情况,她依旧会选择“自杀” 比起死亡的痛苦,被厉景深“囚禁”那才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以为她放下了过去,但只有沈知初自己知道,阴影就是阴影,就像不会愈合的伤疤,它不会结痂,一直都是钻心的疼。 像她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最怕的就是重蹈覆辙。 沈知初早就想拿出户口簿和白邱璟结婚的了,但是之前白邱璟生病住院需要修养,中间耽误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等他养好身体,白家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你要是实在想求婚,那你现在就可以求,我不需要玫瑰钻戒,也不需要什么大场面能被人看到羡慕,只要你在我面前,轻轻问一句,我就回答你。” 俩人还在车厢里,门开着,外面的风很冷吹在脸上冷嗖嗖的,可白邱璟的脸热的发红,他二话不说跳下车,单膝跪地,眼里的光跳动着。 “初初,你愿意嫁给我吗?即使白家破产,我一无所有。” “破产一无所有又算得了什么,我喜欢你,你是孤儿院的小傻子我都喜欢你,我要不喜欢你你就算白家没破产继承了百亿家产我也不喜欢你,白邱璟,你听过婚礼上对着神父说的那句话吗?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还是富贵贫穷,我都将对你不离不弃。”沈知初一字一顿说完,她下车走向白邱璟,她低头看着白邱璟抬起的手没有立即搭上去而是又问。 “白家陷入金融危机是因我而起,厉景深曾和我说的,只要你放弃我,那么白家便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愿意么?”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你。”白邱璟没有一点犹豫,他主动抓住沈知初的手。 “那就娶我吧,今天领完证我们就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了。” 她想自私一回,上辈子他总是一昧付出,什么都没来得及拥有。 这辈子她要牢牢攥紧白邱璟的手,哪怕她也变的身无分文,可身边只要有他就好。 快要到下班时间,民政大厅十分冷清,往里一看只有工作人员。 他们果然是今天最后一对登入的夫妻。 工作人员给他们发了张结婚申请表,俩人签字填写的速度频率一模一样,同时抬笔同时落笔放下笔。 俩人对视,白邱璟侧头对她笑了笑,嘴角网上翘露出一颗虎牙,一如初见。 二十分钟后,俩人走出大厅,沈知初盯着手里的红色小本本,漆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就这样结婚了,沈知初有些失神,仿佛陷入梦境,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抬眸看向身旁的白邱璟,只见男人翻开结婚证目光认真地看着上面他俩的结婚照,指腹小心翼翼的摩擦合照的轮廓,那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在对一件无价之宝。 这一刻,值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和白邱璟正式成为夫妻,成为彼此最亲密的关系。 觉察到了沈知初炽热的目光,白邱璟偏头看她,眼眶红红的问道:“怎么了?” “就是觉得太不容易了。” 时间不语,却总能给人最完整的答案,看着白邱璟小心翼翼的把结婚证放到口袋里用手捂着,沈知初忽然觉得手里很轻的东西,忽然变重了起来。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九年前她和厉景深签下婚协,急匆匆的办完结婚证。 她还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民政局里没多少人,来的都不是办理结婚的而是离婚,整个大厅吵闹声不断。 沈知初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和厉景深拍完结婚照拿到结婚证。 出门后,厉景深随手把结婚证扔到路边的泥水坑里,像是在扔一件垃圾。 当时夏明玥还在医院修养,办完结婚证后厉景深就匆匆开着车回了医院,而她,站在身后一直看着他的身影。 看着他上车,车越开越远,直到看不到影子。 她还记得那天天气在12度,天上的雨下的很大,风很冷,她站在大雨中伸手将泥水里的结婚证捡起来,用干净的衣袖擦干净上面的污垢后,小心翼翼放到口袋里。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甚至有些后悔。后来的沈知初总是自我安慰。 总有一天厉景深会明白她的好,会明白谁最爱他。 她也在等……等他回心转意,等他……后悔。 可人最熬不住寂寞和疼,她又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后来沈知初又想,等到有天她累了,如果有人在厉景深对她好之前对她伸出手,那她就放弃他,去找一个爱她的人。 可惜的是……她没能等到厉景深回心转意,也没能等到一个能伸手拉她起来的人,她得了胃癌。 她和厉景深的结婚证在污泥中泡过,哪怕外表那层壳被她擦干净了,可里面,无论她用什么办法,脏的就是脏的,永远恢复不了原样。 厉景深在路边上随意掏钱买的一枚三十元的戒指,她一戴就戴了四年,直到最后带松从手上掉落,她再也没带回去了。 ——感情也像这样。 沈知初喜欢将心比心这个词,有人对她好,有人对她坏,好坏我都会,看你配不配。 厉景深配吗? 她换了个身体,这个身体掩盖了她曾经所有的不堪,可惜身体能换,记忆却换不了。 白邱璟攥着她的手腕,回应道:“是啊,太不容易了,这么久才把你追到。” “以后我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我只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走到最后。” 这一天,沈知初忽然庆幸起来,有幸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让她遇到白邱璟,让她尝到有始有终被爱的滋味。 …… 位于城中心的一套别墅里,此时客厅里一片凌乱,茶几,桌椅,花盆,装饰摆件……全摔在地上。 厉景深靠着沙发上躺着,面色发白,闷声咳嗽,明明是肺烂了,可他的心却疼的厉害,一抽一抽的,几乎让人忽略肺上的疼痛,就算吃了药也缓解不了。 从手下那里得知沈知初跟白邱璟去了民政局后,厉景深就疯了。 他就像个失控的的疯子,抄起东西往地上砸,赵钱去拦他,没拦住不住还差点被打了。 厉景深嘴里嘶吼着:“沈知初跟人结婚了!” 一想到沈知初这么快的和白邱璟去民政局扯证结婚,厉景深就觉得胸腔里的氧气越收越紧,逼的他喘不上气。 他一脚把茶几踹出去老远,还嫌不解气,抓住一把椅子对着墙上一通乱砸撒火,砸坏了屋里的花盆,扔碎了摆件。 眼眶通红,血气熏染,胸口上的疼痛顺着血液传递到全身上下以至每个角落,就连太阳穴都疼的突突直跳。 双手被震的发麻,没力气了,可他依旧觉得身体里一股怒气翻江倒海,身上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钉上了钉子,他却束手无策帮不了自己半点。 “咳.......为什么不拦住她和白邱璟.......咳咳........” 赵钱见他瘫软在沙发上闷咳,逐渐冷静下来后,走到他身后,顿了顿劝说道:“厉总,收手吧,想留下来的自然就拦得住,这留不下来的怎么拦都拦不住。” 听到这,厉景深攥紧了双手。 正文 第519章 你才是最不配的那个 厉景深听不进赵钱说的话,他起身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不顾赵钱的劝阻,强行点燃一根香烟含在嘴里。 他已经很久没吸烟了,再碰到烟味,一时不适应猛地咳嗽起来,香烟上都沾上了血。 那根烟从嘴里掉到地上,明明灭灭的烟火最终熄灭化作一层灰,烙印在干净的地板上。 耳畔处传来赵钱的声音,厉景深一个字没听进去,看着赵钱急匆匆的去拿药接了杯水递过来,厉景深手一抬,直接把那杯水打翻在地,他身子往沙发扶手上靠,借助手上的力气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两条腿都在哆嗦,摇摇欲坠,仿佛轻轻被人一拍就会倒在地上。 赵钱看到这样的厉景深就会想起曾经的沈知初,也是这样身患绝症,肚子忍受痛苦,而沈知初还要比厉景深更惨一些。 最起码……厉景深没有被人逼着在大雨天下跪,没有流产,没有被人诬陷受辱…… 厉景深现在的痛,并非谁折磨他造成的,而是他抱有心存幻想的期待。 造孽。 赵钱是厉景深的助理,是工作上的伙伴,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扔下厉景深不管。 看着厉景深杵在那儿身子摇晃,他走过去把人扶住:“厉总,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我要去白家,去找白邱璟,找沈知初……” “找到了又怎样?” 厉景深忽然答不上话,他的头太沉,眼前时黑时白。 “厉总,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沈小姐是源于对过去的种种不甘心。” 是,他就是不甘心,厉景深对视上赵钱的目光,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赵钱还是头一次用这么冷漠的目光盯着他,那样的眼神让他很不解。 “你什么意思?” 赵钱松开厉景深,两条手垂直放在大腿侧,态度不卑不亢,声音略沉:“你对她只是失去掌控的失落,你习惯的占有欲,嘴里说着放过沈小姐,可哪一次放过?你总是这样一次次的言而无信,才会让沈小姐对你敬而远之。” 赵钱决定,就算冒着被开除的风险,他也要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厉景深这么紧逼着沈知初不放,沈知初不好受,他自己也不好受,互相折磨什么时候才会到尽头。 有时候赵钱也不明白厉景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跟着他工作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这个人。 说是为了沈知初好,想要看白邱璟的选择,结果看到俩人真正在一起了他又受不了。 就像是陷入死亡的困兽,发出最后一声无用的哀鸣。 赵钱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至今单身,以前对感情还有几分想法,现在是敬而远之,因为亲眼目睹过了厉景深和沈知初之间的感情后,他怕了。 他这个旁观者都怕,而曾经遭受了那么多痛苦的沈知初又怎么可能不怕? 人又不贱,沈知初也并非是会吃回头草那种人,更别说这回头草上面沾满了刺,扎心。 要不说,为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钱算是想明白了,可厉景深没明白,他需要一个人来骂醒他。 其他人不敢,只能赵钱来。 赵钱也不敢真正的骂,无非实话实说。 “厉总,其实你也不是非沈小姐不可,她离开的那三年你不是过得挺好的吗?她现在回来你纠缠着他不放,你有没有想过那只是你对她习惯的占有欲,你或许没有那么爱她。” 这是赵钱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厉景深阴沉着一张脸,呼吸都冷了,许久后他道:“我爱她……我很清楚我爱她……” “厉总你清醒点吧,你那能叫做爱吗?”赵钱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张嘴一字一句说道,“你想想你过去做过的种种事件,逼她做不喜欢的事,现在你又害她喜欢的人出事,你看她难过伤心恐惧不安流泪,这叫爱吗?厉总,爱不是占有是放下和包容……” 厉景深:“可他们不配!” “你才是最不配的那个,你现在肺癌晚期能活多久?如果你真的爱沈小姐,是该给她找一个能照顾陪伴她余生的人,而不是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个赶走,沈小姐就算原谅你跟你和好如初了又怎样?你能陪她到老吗?你死后,你有没有想过她该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能陪她到老.......”厉景深眼眶一热,脸上冷冰冰的难受。 他的确喜欢擅自做主一些事,很多人不理解,就连一直跟着他的赵钱也不理解。 正文 第520章 他对沈知初做了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事 陪着沈知初到老,多么奢侈的愿望,他连想都不敢这么想。 他没有可后退的路,只能莽着性子往前撞,哪怕前面是堵墙,他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我没有做错,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去爱她。”厉景深一双眼睛血红吓人。 “你对她那叫好吗?”赵钱情绪激烈已经控制不住,他不敢指人只能握紧拳头,“实话说,你对沈小姐还没有夏明玥好,夏明玥你都知道放在心上疼,她出车祸你可以去求人抽血,她要什么你给什么,无论做错什么你都信,就算做错了事你也能轻易的原谅她,厉总你还记得沈小姐第一个孩子是怎么没的吗?她是被夏小姐冤枉害人,被你抱着扔下楼的!从二楼滚下去,一节又一节的梯子上沾满了鲜血,那是你第一个孩子的亡魂!” 公主抱几乎是每个女生都向往过的场景,厉景深就是用这样浪漫的公主抱把她扔下二楼流产。 厉景深不知道那是夏明玥做的吗?不,他知道,证据摆在他眼前,可他依旧选择偏袒夏明玥,甚至还想让沈知初怀上孩子生出来给夏明玥养,达到两全其美。 从沈知初被大火烧死那一刻,他就醒悟过来了。 杀死沈知初的从来不是那一场大火,是人性的狠虐,是旁观者的冷漠。 赵钱还记得那天慈善晚会上沈知初一身红裙,举着红酒杯与人谈笑风生,她是那么的自信张扬,可他却觉得陌生。 如此耀眼的女人,岁月多折,使他们忘记了她最初的模样,停留在的,还是那只被折断翅膀的鸟。 厉景深思绪有些混乱,疼痛让他精神不济,思绪混乱,脑子里最后一帧画面被赵钱强行拉回过去。 那是,曾在无数个夜晚里吞噬他精神的画面,沈知初在医院里患上抑郁症,一双眼睛已经不能用心碎那样形容,像是个被放旧的破布娃娃,黑色瞳孔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厉景深努力压抑着心口上的绞痛,可颤抖的呼吸还是出卖了他,他颤着嘴唇:“那都已经过去了……” “从来没过去,你以为的过去只是你自以为是的过去,你看看你拔掉的指甲再看看你胸口上的伤疤,这些都没有消失,你怎么敢说过去?”赵钱的声音忽然沉闷起来。 “厉总,不要再说什么为她好的话了,她不接受的好那就是不好。” “砰——”厉景深控制不住的发火,这一次没能控制的扬起拳头给了赵钱一拳。 他本就病痛缠身,加上没休息好又被打击,拳头砸在人身上不是很疼,可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让赵钱后退了两步,他目光镇定,没有因为厉景深打他一拳而感到错愕。 赵钱双眼如平静的湖水,安静地看着厉景深。 沈知初死后,他才选择实话实说,说了很多,厉景深听进去的很少。 他不是感情顾问,做不到让一个人心死,放弃一段感情,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 厉景深这一路走来,人生曲折起伏,让他安静等死,什么都不做,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厉景深完全继承了厉家的基因,性子淡薄,手段狠辣,生性多疑,喜怒无常,对外人善于隐藏,但熟知他的人知道,他这个人耐心不怎么好。 赵钱看厉景深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忽然觉得厉景深可怜又可笑,到死都没明白如何去爱一个人。 沈知初没给过厉景深机会吗?给的多了,她用了四年,屋檐上的雨水都能把石头给滴穿了,她舍弃自己的骄傲,只差没有跪在地上求他能回头看看她一眼。 但厉景深的做法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 这一盆花都枯死了,现在才想着去浇水,浇再多也没有用。 厉景深给了赵钱一拳头后,捂住胸口闷声咳嗽,把眼泪都咳了出来,一颗一颗的往下坠。 赵钱说:“厉总,你收手吧,她的世界属于她自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厉景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我还没有做完,我要向她证明,我才是对的,我以前是错了但我现在没有做错……你如果还想劝我放弃,你就滚!” 厉景深常年隐忍,到了后面没人敢阻止他后,就越发压不住脾气,但他在工作上一向冷静,几乎从来没对赵钱发过这么大的火,就因为他几句“实话”就要他滚。 这一个“滚”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他就是那个意思。 这一次赵钱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他脸上扬起一抹淡笑,随后朝厉景深鞠了个深躬。 “厉总这些年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关照,辞职报告我明天会交上去的。”说完赵钱慢慢撑起背脊,微敛眸光,绕过厉景深往门外走。 既然多说无益,那就不如不说。 厉景深强势了这么多年,如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只剩下无力和无奈。 他握紧拳头看着头也不回离去的赵钱,心里泛起一阵苦。 他真的做错了吗?他只是用他的方法去证明他爱沈知初,这个“赌注”是输是赢对沈知初都有利,不是吗? 沈知初赢了,她和白邱璟之间便没有多的阻碍,要是输了,就当看清人心,成年人的感情就是及时止损。 反而他……无论输赢,他都无法插入沈知初的人生。 他不输给白邱璟的一腔喜欢,其实算算他陪在沈知初的身边比白邱璟还要长。 只可惜命运安排的顺序,先来后到,即使后面他鸠占鹊巢占了那个位置,可也必须明白,先来者居上的道理。 厉景深后背贴着墙,双腿弯曲顺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 一坐就坐了四个小时,从白天到夜晚,无声的抬眸看着天上的星星。 他克制住不去想沈知初和白邱璟领证的事,可越是不想,就像压下去的弹簧,压制的太久反而蹦的越高。 现在一想到“沈知初”的名字,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坠。 沈知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其实厉景深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做的这些没有意义不说,反而会让沈知初越来越讨厌他。 连赵钱都觉得,他对沈知初做到那些事十恶不赦,不值得被原谅。 其实何止是十恶不赦,简直是猪狗不如,如果他能回到过去,他做的第一件事,或许是杀死当时的自己。 他知错,有错就改,他也想回头,想放弃,想着安静等死,就看着沈知初跟另一个男人结婚。 可他的心里太空了,就像寒冬夜风里破烂的纸窗口,风一个劲儿的往里灌,冷的他浑身麻木,让他继续找点东西去填补,哪怕他找的东西是满是刺的荆棘。 沈知初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包括在梦里。 她说,人间很好,但因为有你我不来了。 她还说,厉景深你死只会脏了我的轮回路。 如果是他先死,那么会脏了她的轮回路吗? 他抱着头想,想着沈知初和他在一起,没有哪天是真实的开心。 安静的客厅里传来一声手机的震动声,他猛然被惊醒,四周太黑,伸手不见五指,等适应了黑暗后,他看着离他不远处一道亮光闪动。 他起身跑过去,被茶几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双膝跪地,正好跪在摔碎水晶质的花瓶碎片里,手掌直接按了下去,血肉模糊的疼,可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连滚带爬的捡起地上的手机。 他打开手机,入目的是一张结婚证上的合照,照片里的沈知初笑的一脸幸福。 正文 第521章 厉景深,我结婚了 他的眼里只有沈知初以及忽略了一旁的白邱璟。 俩人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俩人般配。 他想用手放大那张照片仔仔细细去看沈知初,一抬手,一滴血正好坠在手机屏幕上挡住了沈知初的脸。 借助手机屏上微弱的白光,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血肉里还卡着玻璃碎渣,看着就疼。 手上全是血腻的难受,起初不觉得疼,现在看到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厉景深以前不懂爱是什么,更不屑别人口中的可以为爱放弃一起,自甘堕落,承受痛苦。 厉景深看着掌心上的血,明白了那种感觉,就像刚才,周围陷入黑暗,他摔进满是碎片的玻璃渣里,手脚生疼,但他第一反应不是看伤而是继续去捡手机,因为那通短信可能是沈知初发的。 为一个“可能”他都甘愿遍体鳞伤。 照片是沈知初发给厉景深的,顺带还捎上了一句话。 ——“我赌赢了。” 她的潜台词意思是想让厉景深放了白家。 厉景深颤着脚站起身,移到墙边上打开灯,满屋凌乱映入在他眼前,地上到处都是血,除了手疼外,膝盖也钻心的疼。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的双腿,膝盖那一片晕染了血迹,裤子上还残留着玻璃渣。 原来,跪在玻璃碎片上是这样的感觉。 沈知初曾经受过的痛与伤是他带来的,而他现在是自找的,厉景深很清楚。 厉景深心有不甘,心里任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总幻想着一报还一报,是不是他经历完沈知初曾所受过所有的痛,她就能回到他身边? 现在医学发达,曾经胃癌都能研究出抗癌药,指不定肺癌也能研究出来,他的病情并没有医院说的那么严重。 他只是咳嗽,顶多咳出点血,不会死人。 他一直在忏悔,还没来得及对沈知初好,沈知初就已经选择了别人,半点机会都没有给他。 其实结婚了也没什么,人死都能复活,结婚也能离婚的啊……说不定,他死后,老天也会给他个机会,像沈知初那样回来。 人总是喜欢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遗憾散场。 ........ 沈知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厉景深的回信,犹豫了一下后,给他打过去电话。 厉景深楞楞的握着手机,手机壳上染红了血,还没回过神来,听到沈知初的声音。 “厉景深,我结婚了。” 别墅里很安静,突然出现沈知初的声音,总感觉是幻觉。 厉景深低下头,盯着手里紧握的手机,原来是他不知不觉地按下了接听电话。 厉景深沉默了,沈知初以为他是没听到,重复了一句。 “我结婚了。” “我听到了。”厉景深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流露出来听不太多深的感情。 沈知初说:“你设下的这个赌是我赢了,事实证明,白邱璟不是你,不会因为利益而扔下我。” 厉景深声音有些沉:“急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做,何况这场赌约,赌的也不仅仅是白邱璟,而是白邱璟的家人,沈知初我问你,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幸福吗?你现在和白邱璟结婚,有没有想过白家破产入狱,那样的代价你付得起吗?你未来和白邱璟过的每一天,不会因为这个感到愧疚……” “够了!”沈知初打断他的威胁,“厉景深那一枪就应该对着你脑门进去!” 沈知初真的有太多不明白,他嘴里说着为她好,却一次次把她逼入绝境,说是要求得她原谅,她上次也在医院说了她放下过去种种,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他们之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难道不好吗? 厉景深步伐趔趄地走到窗户边,打开一闪窗,外面冷风呜呜吹了进来,像是有人在哭。 比起身体,心更冷。 他说:“找个时间出来见一面吧,或者你定个位置,我等你。” 沈知初说:“我们之间当面能聊什么?还是说再想过去那样,你用链子绑着我把我像狗一样锁在家里。” “当初是我做的不对……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 “可别急着说这样的话,你厉总什么时候说话算数过?”沈知初嘲讽一笑,“人活着得长记性。” 厉景深能够想象到沈知初是怎样的表情,大约沉着脸双眼猩红,咬着牙,忍着怒火……他要是站在她面前,指不定又挨了一巴掌。 沈知初的脾气很好,曾经厉景深就说她像是一只兔子,发起火来没有一点威胁力。 沈知初性格不像他那么阴暗,她的柔软是从出生就带来的,像棉花,刀落在上面都没有半点声响。 正文 第522章 我录音了 沈知初很能忍疼,忍到让人忽略掉她其实是最怕疼的那个人。 在很多次,沈知初痛到不吭一声,是真的很能忍吗?不是……是她已经疼的奄奄一息了。 能把人逼到咬人,脏了自己的嘴也不愿意松牙的,可想而知厉景深把人逼的有多绝。 一个善于忍痛的人,连失望都是悄无声息的。 沈知初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但不代表她真的是块木头不会生气。 现在的沈知初对厉景深那是半分情意都没有,本来之前都消散了恨意,现在折返回来,她瞬间又被恶心到了。 亏她还认为厉景深变了,实际上他依旧是那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反复无常,朝三暮四的人,这些恶习早就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沈知初瞟这自己的手机,有些心疼话费。 但还是忍不住骂了厉景深一句:“厉景深教养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有。” 上辈子的厉景深应该不是个人,是条章鱼,不仅喜欢脚踏两条船,还喜欢横叉一脚。 “教养我还真没有,毕竟爸妈死的早,没人教。” “没人教,就是你伤害人的道理吗?别人就该为你的缺德买单?” 沈知初能想象到厉景深厚着脸皮的样子,大约嘴角带着无所谓的笑,眼神深沉。 沈知初握紧拳头,隐忍着怒火。 厉景深说:“见个面吧。” 沈知初深吸了一口气:“厉景深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耗着?你不就是想看我重蹈覆辙,看我再一次被人抛弃成为你的笼中鸟吗?可是这次没有,白邱璟没放弃我,就连我们去登记的户口本都是他妈给的,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要证明什么?” 手机里陷入安静,沈知初等了一会没听到声音,还以为对方挂了电话,她放下来一看还在通话中,只是厉景深那边没声音。 沈知初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好马都不吃回头草,你觉得我还会去捡垃圾桶里的的东西吗?” 厉景深出声:“我们在一起会更好……” 沈知初被他的自大给气笑了,也不知道他的脸皮是有多厚,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沈知初反问,“你所认为的好,是害我家破人亡,还是把我当畜生一样生孩子?还是继续把我催眠,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继续供你玩乐?” “厉景深,还记得我们去办结婚证那天吗?是你亲口说的,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你把结婚证扔进路边上的泥坑里,在路边摊上随便买了一枚30元单戒扔给我,我们之间没有感情,连物质都没有,这么廉价,没了就回不去了。” 沈知初的声音很是平静,她顿了顿,听到手机里的呼吸声急促沉重了些,但依旧没有回答。 沈知初平静的问:“厉景深你是喜欢我呢还是习惯我?在我死后那三年里,你是不是忽然觉得我活着的时候把你伺候的挺舒服的?” 这次厉景深终于没能忍住,他开口反驳:“我是爱你的……沈知初,你有多爱白邱璟,那我就有多爱你,我让你放弃白邱璟你不愿意吧,那你又怎么让我放下你?” “去你妈的爱我!厉景深你好好揪着你的心脏想想,你那是爱我吗?你数着你自己的手好好算算你对我家暴了多少次?打了我多少耳光?白邱璟从来没有碰过我一次,就算误会我骗了他把他当做了替身,他做的是拔了牙而不是把手心对准我,这就是他和你的区别!” 能把沈知初逼出脏话骂人的,恐怕也只有厉景深。 沈知初吸了口气,她胸口闷痛,连带着嗓子都疼了起来,说话声沙哑:“事到如今你都还没清醒过来,我死没死,你都不会心疼我一点。” 电话里头又没了声音。 沈知初像是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自言自语嘲笑道:“厉景深你曾经是我撞了南墙也不愿意回头的人,看在我曾经那么爱你的份上,给你做了1300多天的饭,还给你的心上人抽了不下50次血,你能不能放手?” 她和厉景深认识了这么多年,结婚那五年,先爱再有恨,真的不是半点情意都没有,就算不是爱情,但就是条狗也多少能喂出些感情。 可惜,从沈家没了后,她真的太恨他了,人总不能贱一辈子。 “咳咳咳……”手机里传来厉景深急促的咳嗽声。 听完沈知初的话,厉景深呼吸一窒,险些那口气喘不上来,胸口疼的厉害,里面的肺似乎已经皲裂了只有用手一拽就能撕扯出来鲜血淋漓的血肉。 “沈知初,如果我说我快死了,你会不会来陪我?” “送个花圈去陪你吗?你这么自以为是,是我当初给你太多自信了是吧?” 厉景深快死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十有八句是假的,当不得真,何况就算他真的要死了又怎样? 果然这世道风水轮流转,对于厉景深说出的这句话,沈知初觉得挺熟悉的,因为她以前也对厉景深说过这样的话。 可厉景深是怎么做的?他骂她是不是得了精神病,还把她关在了卧室里四天没出去,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喝自来水解渴,饿了嚼卫生纸下肚。 厉景深指节攥的青白,瞳孔暗淡:“你要我放过白家,那就来见我,白家什么情况你每天跟着白邱璟应该清楚,摇摇欲坠,都不用我伸手推就会倒,想看白家落魄的不止我一个人,其实破产是小事,但你知道的这圈子里有多脏,栽赃嫁祸很正常,所以你猜猜看……白家最近出货商线中有没有出现违禁品呢?有些东西,轻则坐牢,重则挨枪。” 沈知初头皮发麻,她端起桌上的冷水,喝了两口后才勉强保持冷静。 她逐一分析厉景深的话,干这种栽赃陷害的事,厉景深完全有可能。 没人比她更了解厉景深,但在生意场上,厉景深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但这一次,他为了压垮白家,算得上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明面上的赔本,可以说把整个厉家给搭了上去。 要不是陆霆川死了,他接手了厉家产业,指不定现在破产的会是他。 这么不管不顾,其实不太像厉景深的作风,而且……厉景深玩这么大,就算白家破产他收购,那也是个烂摊子,回不了本,这厉家其他股东难道不说什么? 所以,厉景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知初说:“你真的要撕破脸皮吗?” 厉景深开口:“不过是生意上常见的手段罢了。” 好一个常见的手段,沈知初沉默半晌,带着冷笑:“我现在已经结婚,你见了我又怎样。” “结婚又不是不能离婚,我们以前不也离过婚吗?” “那我见了你,你就能放过白家?还有你刚才说的栽赃陷害,往里头加的违禁品是不是也能收回去?”沈知初问。 厉景深“嗯”了一声。 “你可真是厉害,违禁品都能搞到手,为了陷害人,你就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站在这上面的人谁的手不脏?沈知初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沈知初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也是,毕竟当年蓉城沈氏集团也是被你用这种手段给做消失的,所以用同样的手段来整白氏企业算得了什么。” 厉景深开口:“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知初说话的声音里一直带着冷笑,可这次却是没能忍住,吃吃的笑出来,带着快意。 厉景深声音微哑:“你笑什么?” 沈知初停下笑,她顿了顿说:“我录音了。” 正文 第523章 算计 沈知初声音平静,可那四个字说出来,就像平地一声雷,这下,厉景深那边彻底安静了。 “厉景深没想到你这么实在,我说什么你就回答什么,窝藏违禁品可是犯法的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这录音就当上法庭的证据了,另外故意栽赃陷害,你说你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陆霆川?” 沈知初笑着说,“你看你是自愿收手去自首,还是我放出去让所有人看看你厉总的嘴脸,话我说了那么多,我知道你一手遮天惯了,可你要是逼急了我,我不介意剁了你的手。” 厉景深:“你算计我?” 沈知初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都是跟你学的。” 说完,沈知初直接挂断了电话,她看着手机,嘴角淡笑,将录音放出来听了一遍,确定无误后备份多条存上。 厉景深是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但真的不能一手遮天。 毕竟……这人在做天在看。 沈知初摆弄了一下手机就放下了,听多了厉景深说的那些话怪恶心的。 一通电话打给厉景深告诉她结婚的消息就是为了让他生气,厉景深这个人太过警惕,可一旦情绪失控,便不受控制。 为了套出厉景深的话,沈知初说了很多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现在事情解决,只觉得嘴里很干。 沈知初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下肚,舒缓了一下干涩的嗓子。 一个晚上,沈知初过得很平静,甚至有些不受控的犯困,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这几天她一直陪着白邱璟加班,处理白氏,各种打通关系,熬了几天,现在拿到一份有用录音,紧绷的情绪瞬间松懈下来。 沈知初强打起精神,决定把手头的事给办完,她把录音发给白邱璟。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回去。” .......... 另一边,厉景深盯着手机,通话挂断后手机页面再次跳转到了那张结婚证照片上,他看着上面浅笑安然的沈知初,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他是真没想到,沈知初聪明了这么多,居然会算计到这一步,把他的话全套出来。 其实沈知初一直聪明,只不过,当初受感情牵制,没有把这种手段对准他而已。 他扔掉手机,没有立即去安排人处理这件事,而是看着自己受伤手和腿,然后找来医疗箱,将钳在血肉里的玻璃渣给挑出来,用消毒液清洗干净。 厉景深长长吐了口气,倒在沙发上,后靠着沙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水晶灯。 他又咳嗽了几声,这次咳出了血,他低着头捂住嘴,刚洗干净的手又脏了。 等缓过气后,厉景深捡起沙发上的手机,想给赵钱发个短信吩咐他办点事。 刚按出去,忽然反应过来,赵钱已经决定辞职了,跟了他十多年的赵钱也走了,这算不算众叛亲离? 天还没亮,警察就来到了厉氏集团查封,整个公司里,人心惶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不然也不会有警察来。 整个上层都被请去警局“喝茶”调查。 这件事也被传到了网上,包括白氏即将破产。 得知这个消息的网友,有人平淡吃瓜,有人担心有人乐。 还有人嘲讽。 “之前也不知道是哪些人说沈知初配不上白邱璟,说高攀了白氏,结果这才多少天就两级反转,现在白氏要破产,白邱璟才是最没用那个,指不定还要沈知初包养,毕竟沈知初可是【A.W】集团董事长,人家靠的可是自己。” 网上议论沈知初和白邱璟的人更多毕竟是娱乐圈里最有热度的俩人,多少人和媒体盯着他们,现在白家出事,媒体拿起笔杆就乱写,也不管事情真假。 反之被查的厉景深,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了,无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白家的危机依旧没能接触,只是暂缓了,就像厉景深说的那样,想让白氏破产的可不止他一个人,现在人人都盯着这一块肥肉。 厉氏明面上被查,但背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流动资金每天都有。 警方并没有查到什么违禁产品,有了这一顿查,白家也不会被栽赃陷害,陷入违法坐牢的地步。 厉景深不会允许有人能威胁到他头上。 沈知初睡了一晚起来,整个天都变了,她一边看新闻一边吃早饭。 早饭是白邱璟买的,白邱璟说晚点回来,便是早上回来了一趟,好像只是为了给沈知初送早餐。 正文 第524章 合适的戒指 沈知初起床,就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利贴。 ——早饭在厨房,记得吃。 沈知初看着便利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扫了一眼四周,周围安静无声,白邱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沈知初下床,进了洗漱间洗漱,放水的一刹那间,她猛然怔住,盯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那里一枚钻戒,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合适到忽略了戒指的存在。 钻戒的款式比较简单,但仔细看能看出来设计制作精细。 钻戒是白邱璟很早就准备好了,本来是打算求婚用的,结果婚没求到直接就结婚了。 沈知初摸着上面那颗粉钻,目光柔和,想象到了,昨晚白邱璟回来蹲在床面前小心翼翼给她戴上这枚戒指的认真模样。 沈知初心情不错,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她收拾了一下屋子,下楼去厨房,白邱璟给她准备的早餐保着温,打开一看全是她爱吃的那几样广式早茶。 沈知初胃口不大,每样吃了点就饱了,剩下的也不浪费,用保鲜膜密封好放进冰箱,中午可以不用做饭,也可以第二天早上吃,不会坏掉。 客厅电视放着地方台早间新闻,沈知初在厨房里忙碌着,一心二用,一边洗碗一边听,当听到厉氏集团后被查封后,她顿了顿手,继续洗,最后一个碗放进消毒柜里,抖了抖手上的水,沈知初走出厨房,来到了客厅,正好看到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厉景深照片。 厉氏集团一夜之间被法院查封,上层领导全被公安的人带走接受调查。 更甚者,有国际刑警介入,隐隐有风声传来,说是有关违禁品走私,已经上升到了国际案件。 人心惶惶,然而这个时候,厉氏集团执行总裁厉景深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公司被封以后都没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沈知初也无暇去想厉景深,她这里还有一大堆麻烦事没处理。 对于厉景深的消失,沈知初没往多的去想,厉氏现在只是被查封,如果真查到什么,那厉景深或许会像一只过街老鼠。 猫多了,老鼠自然就能被追出来。 ....... 上午九点,沈知初正往公司去,路上忽然接到白母一通电话,说想见见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厉景深的影响,这种时候接到白家人的电话,她心里十分不安稳。 “初初,你今天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吃个饭,就我和你。” 只是单纯的吃饭是不可能的,明面是吃饭,实际上是有什么话要和你说,沈知初没有不去的理由,毕竟,白氏陷入危机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她,压在她身上的责任是推不开的。 再者......现在她和白邱璟已经领证了,法律上的夫妻,白母也算是她的妈妈。 沈知初应下来:“厉阿姨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现在还在医院,就你白叔叔的病房里。” 餐厅是白母定的,离医院不远,沈知初把车停在医院外的停车场上,先是给白邱璟发了个短信,告诉她今天中午去医院和白母吃饭,发完短信后,她退出页面进了电话薄给白母打了个电话。 还没打出去,她就看到白母从里面走了出来,沈知初放下手机,打开车门过去。 “厉阿姨。”她挥了挥手。 白母顺着声音看过来,目光瞥到沈知初无名指上的戒指后顿了顿。 “你都和邱璟领证了,怎么还叫我阿姨?” 沈知初没有妈妈,也没体会过母爱的滋味,现在要叫另一个人妈妈,怎么都不习惯,她尝试张了张嘴,僵硬叫出:“妈。” 白母眉开眼笑,看沈知初表情僵硬也不难为她多叫。 她轻轻抓着沈知初的手拍了拍:“等这段时间过去,还是得办一场婚礼,只是现在白家落魄......可能婚礼现场没有那么好......” 沈知初心里升起一股愧疚,她红着眼睛摇头,反握住白母微冷的手说:“其实不办婚礼也可以,就简单吃个饭就行。” “那怎么行,女人结婚可是大事,你下嫁我们白家,就算家里什么都没有,缺什么也不能缺了你的婚礼。” 要是再拒绝就是她不懂事了,沈知初点点头。 吃饭的地方很近,不用开车,走路五分钟就到。 白母到前台说出包厢号,服务员领着俩人进去上菜。 等菜过程中,白母喝着面前的茶余光时不时瞥着沈知初,多次她嚅了嚅嘴唇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厉阿姨,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白母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您直说就是。” “是关于你和厉景深之间的......” 沈知初脸色一僵,放在桌面上的不由自主握紧拳头,其实来之前她就有想到白母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厉景深忽然下手对付白家,白母不可能不怀疑其中的原因。 加上厉景深有意想要挑拨她和白家,可能已经对白母说过什么了。 沈知初面色微动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她看着白母等待她把接下来的话一次性说完。 白母组织了一下语言,“前两天我给厉景深打了电话,他告诉了我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我本来想直接问你的,但一直找不到机会,也担心你会胡思乱想,现在你和邱璟已经结婚了,我也想以一个亲人的身份询问一下你的过去,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翻篇过去。” 厉景深总说,留着厉家血的人,生性恶劣,那种恶人的基因是改变不了的。 可沈知初并不觉得白母像厉景深口中所属的厉家人。 白母和白邱璟一样,事事都在为她考虑。 “厉阿姨,我和厉景深是有段匪夷所思的过去,我是他的前妻。”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从沈知初的嘴里再次听到这个“答案”时她还是愣了愣。 起初,白母在电话里听到厉景深这样说,只当厉景深脑子出现了问题,发疯了,或者是为了故意挑拨是非。 “可他的前妻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沈知初承认:“对,我是死过了一次的人,这件事很难解释,但你听过借尸还魂这个词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死了,还能借助这具身体又回来。” 说来也好笑,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她胡思乱想,但白母不会。 在很早的时候白母就怀疑起了沈知初的身份。 沈知初原来的身份“沈清”虽然被陆霆川掩盖了,但瞒不过白家,真要调查,顺着蛛丝马迹总能顺藤摸瓜。 白母最先怀疑沈知初身份的时候,就是在沈知初问出白邱璟是不是白秋的时候。 那个时候,白母怎么想都想不通其中的关联,现在沈知初说出借尸还魂后,那些解释不通的事瞬间都理清楚了。 白母问:“所以,你认识邱璟,是你上一世认识的?” 沈知初说:“是,甚至比认识厉景深还要早。” “原来是这样......”白母顿了顿,“以前我总是想不明白你和网上出入为什么这么大,原来是换了个人,那那天在网上引发热议的视频,那个人就是你吧。” “当时厉景深拿我去换人,把我换到了陆霆川手上,也就是那个时候,邱璟中枪我以为他死了......”关于视频沈知初不愿多讲,但稍稍一提起,她眼眶就泛着红。 平静的声音在隐忍下有些颤抖,白母听出来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心疼的看着沈知初。 (PS:每天四千字,偶尔休息一下,没有存稿,准点更新,二笙从来不剧透。) 正文 第525章 儿媳妇 当时那个视频她也看到了,剪辑成十分钟的短视频,根本看不完,每一帧画面都极其残忍,虽然没有声音,但从视频里沈知初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当时有多疼,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跌入绝望。 陆霆川是施暴者,而厉景深是始作俑者,比起陆霆川,厉景深更让人感到恶寒恐怖。 关于厉景深的过往,被他隐藏的很好,世人都觉得厉景深是个情深似海的人,他深爱他死去的妻子,之前,他的妻子患上精神病他都没抛弃她,对她精心照顾,还为了她建下游乐园。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厉景深曾把他的妻子逼成了抑郁症,曾把她当成生育工具,害她家破人亡,折损她的骄傲,打掉她的孩子,还把她囚禁在轮椅上。 白母也是那个被迷惑的人,她问道:“那你还爱厉景深吗?” “爱?”沈知初一声反问后,嘲笑出声,“你会爱上一个把自己逼死的人吗?” 沈知初的眼眶本就红,如今连眼睛都红了像是要滴出血一样,那里面是满满的恨意。 “厉阿姨你知道蓉城沈家吗?” “知道。”想当初沈家那也是上流社会的一员,虽然比不过厉家和白家,但也不容小觑。 而提起蓉城,当时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家大小姐。 小小年龄,在沈老爷子死去后,是她接手沈氏,才没让沈氏这么快速的没落。 “当年的厉景深就是用对付白家的手段让我家破人亡的,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他?人得要脸。” 沈知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可黑漆漆的眼瞳阴恻恻的一片不见半点笑意。 那些年来她因为厉景深受过了多少伤害和委屈?被圈养,忍受他的索取生孩子,当初她有多少次想寻死谁知道? 她一个从小被人“羡慕”的沈家大小姐,在背地里活生生的被逼成玩物,谁又明白这其中的酸楚? 厉景深总说他现在有多爱她,他对她的爱一点都不比白邱璟的少。 把人逼死了才来说深情,这不比强j奸还要让人恶心吗? 厉景深但凡对她有一丝丝不忍,她也不至于最后选择被火烧死。 沈知初没有说太多过去,白母想都能想到,再想到视频里备受折磨的沈知初,一时间心口处堵的慌,饭也吃不下去了。 她心疼沈知初。 光下,沈知初的脸色有一种玉质一般透明的苍白,白母看着她,动了动唇却是心里叹了口气。 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支翡翠镯子。 “初初,手伸过来。” 沈知初不明白白母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地伸出了手。 白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镯子给套上去了。 “厉阿姨,这么贵重的.......” 沈知初的手很白,骨节纤细修长,带上翡绿色的玉镯更是衬的她那只手白的如上好的羊脂玉。 白母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这镯子是我当初嫁到白家时我婆婆给我的,说是传给儿媳妇,她给了我,现在我给你,好好收着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媳妇了,我们白家,帮亲不帮理。” “厉阿姨,厉景深现在这么对白家,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受害者和施暴者我还是分的清的,我不会把他的自私怪在你头上去。”一个骨子里本就温柔的人,她的声音和眼神都是温柔的,这点骗不了人。 白母的温柔却让沈知初变的局促起来,沈知初哑着嗓子问:“你不会在意我的过去吗?” 白母笑:“你都说那是过去了,既然过都过去了,那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你都已经重生了,就代表过去的那个沈知初已经死了,放心吧,我和你叔叔都看的很开,家产没了就没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人还在就好,邱璟也说,靠他也能养活我们,就这点我就很知足了。” 反倒是沈知初,这个时候选择嫁给白家,真正意义上的下嫁。 现如今白家这个烂摊子,连曾经讨好他们的亲戚好友都选择退避三舍,要有多远就躲多远,反而沈知初选择在这个时候支援他们,甚至还在这个时候和白邱璟领了结婚证。 患难见真情这句话果然说的有道理。 一路到这里来异常紧绷的心,在听完白母几番话后终于放了下来。 吃过午饭,沈知初跟着白母去了医院看白父。 白父还在医院接受治疗,这才多久没见,他已经满头白发。 正文 第526章 她有了爸爸妈妈 白父不仅长满了白头发,人也瘦了许多,唯一还在的可能只剩下眼睛里的那股精神气。 他每天都要输药,定时检查身体,吃的是医院里的营养餐,年纪大了有高血压,当时才会一时激动陷入昏迷。 “知初来了?快坐,这里有水果,渴吗?要不要喝点水?”白父一看到沈知初就赶紧招呼她坐过来,让身旁的护工把椅子移过来。 “今天你阿姨带你去吃了什么?” 柜子上放着不少水果沈知初站在床边没坐下,“就附近餐厅,刚吃过饭就不吃水果了。” 白父眼尖的看到了沈知初手腕上的翡翠玉镯,看向白母:“给了?” “嗯,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儿子已经结婚了,知初现在是我们的儿媳妇。” 白父听后,脸上没有出现高兴,反而带着股担忧:“委屈你了。” “不委屈。” “还不委屈?想当初我取你厉阿姨的时候,那排场到现在都有人说,可你嫁给邱璟,除了结婚证,一枚戒指和手镯外,什么都没有。” 沈知初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以及手镯,说道:“这是我收到过最好最合适的礼物。” 说起排场,以前她和厉景深的婚礼不也挺大的吗?当时还有媒体记者,但她还不是过的不幸福。 所以最重要的,不是婚礼,而是陪你度过余生的那个人,就像手上的戒指。 厉景深曾送过她两次戒指,一次是路边上随便买的30元的单戒,第二次是在他们的离婚案上,她败诉,厉景深强行执起她的手套进那枚戒指,两次戒指都不合适,她跟厉景深的感情也是这样。 一个爱你和不爱你的人,从这点就能看出来。 白父对白母说:“还是得半个婚礼,就请亲朋好友来一趟,现在白家虽然不如以前,但要办个婚礼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母认同点头。 夫妻二人自顾自的安排,把一旁的沈知初都给忘记了,提到什么婚礼现场的布置,白母才转头问沈知初:“知初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知初忽然想起白邱璟说过他想要中式婚礼,那种铺天盖地的红,还要接红盖头那种,她忍俊不禁,“中式的吧。” 白父看沈知初一个人在医院里也无聊,而且现在紧要时候,她肯定也有很多事要做。 “知初,要不你回去吧?” “可是……” “有你妈照顾我,还有护工,我没事的,现在也能下床出去走走了。” 白父那一句“有你妈照顾我”差点让沈知初没反应过来,沈知初少有尝到亲情的滋味,她的妈妈难产死的,从此她爸她哥恨她恨的要死。 “妈妈”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是她连奢望都不曾想过的,爸爸,妈妈,哥哥,现在想想这些词,熟悉又陌生。 “那我下次和邱璟一块儿过来看您。”沈知初没推脱离开,公司里的确有一大多事等她处理,另外还要交接白邱璟那儿的工作。 “知初。”白父忽然叫了一声她,他撑起身子,离他最近的白母看到后,赶紧扶他撑起来一截。 白父看着沈知初:“你能叫我一声爸爸吗?” 沈知初一怔,忽然想到沈昌南,她爸。 沈昌南对她或许没尽到一个作为好父亲的责任,但他一直是个好丈夫,她妈死后,他还一直带着结婚戒指。 手机里有关妻子的电话号一直没有删,即使后面打过去是空号,他对着冰冷的系统音也能絮絮叨叨很久,仿佛妻子还没死。 他们之间有很深的感情,是月老牵下来的红线,当妻子死后,他半个灵魂也没有了,直到跳楼,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没摘下,大概是想寻着戒指上的红线去了下面再找到她。 沈知初不是没怨过她爸,怨他总是对她冷眼相待,总是骂她,她生病了也不关心她,直到他死后,所有怨都消失了。 其实仔细想想……她爸那么爱她妈,保留了所有遗物,听说还寻过死,至于为什么没死……大概是忽然回头看到了两个孩子。 家里的保姆曾对沈知初说过。 ——“其实这些年,你爸过得很苦……” 她爷爷也和她说过。 ——“别看你爸这样对你,其实在你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她还给你喂过奶粉换过纸尿布。” 爸爸,你能不能抱抱我?初初想哭,想在爸爸的怀里哭,他们说,是我害死了妈妈。 记忆的画面,停留在沈昌南冷漠的背影上,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最后站在高楼下打完最后一通电话后跳了下去,脑浆迸裂。 “初初?” 沈知初打了寒颤,回过神来后,醒了醒鼻子。 这开口第一句爸妈,可能不习惯难以开口,白父理解:“你要是现在叫不出口也没……” “爸。”沈知初打断他还没说完的话,声音沙哑,看着白父怔愣的表情,沈知初怕他没听清,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爸,我今天就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到公司了报声平安。” 沈知初点头,又对白母挥手告别:“妈,我回去了。” 转身的瞬间她红了眼睛,心里暖烘烘的,这会儿深秋接近入冬,天气寒冷,沈知初畏冷,但现在一点冷意都感觉不到,心里那股热温正顺着血液流到全身上下,连耳朵都热乎乎的。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她终于不是那个被人嘲笑,没妈爹不疼的人了,以后要是遇到委屈想哭,也不用一个人躲去厕所里偷偷里哭了。 沈知初原以为自己不是个煽情的人,常年受冷淡,她的心早就被城墙束缚在里面,现在一面面倒下,护着她心的全是在意她的人。 她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孤独,沈知初走出病房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关了门后,靠着墙站着。 她眼眶还有些红,不想被人看出异样,赶紧低着头,等眼眶没那么热了,沈知初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白父的咳嗽声。 “咳咳咳……把我的电脑拿出来。” “你都这样了还工作?来喝点水……” “我不工作怎么行啊,总不能全压到他们身上,你也知道邱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继承白家产业,他从小走丢,又在孤儿院里做了十多年的傻子,这工作上的问题,他哪里看的明白……本来我打算,等知初和邱璟结婚后,把产业交给她管理的,但现在白家一堆烂摊子,我怎么好交给她?” “可你现在住着院,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你的身体。” “我知道,我没事的……咳咳咳……” 白母急着说:“还说没事,你看你咳成什么样了?” “我现在还活着,脑子能转,受能动,能多帮些他们我就多做点,不至于让他们未来苦,现在邱璟已经和知初领证结婚了,这婚礼也得快点补回去,不能委屈她……” 白父后面说了什么沈知初已经听不清了,她双耳嗡嗡作响,到了现在他们想人还是她。 白父嘴里说着不在意企业家产,但谁愿意让这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 沈知初回到公司,把手里头的紧急文件处理好,随后交接与白氏的工作,等忙完后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和白邱璟快速领完结婚证成了夫妻,可现在新婚第二天忙到连面都没见到,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沈知初回到泉水湾,葬这年年花盆的向日葵已经过了花期,花瓣凋零垂了下来,沈知初进行了修剪,然后看泥土有些干往里面加了点营养水。 正文 第527章 不让你害怕 晚上,沈知初自己到厨房煮了一碗面,填饱肚子后,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房间里太过安静,好似翻文件的声音都有回声,沈知初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把电视打开,找了一部煽情的文艺片,看了十分钟后觉得索然无味,随后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文件上,晚上九点,所有文件处理完了,文艺片也放完了。 她给白邱璟发了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等了一会儿,来了条短信提示,沈知初以为是白邱璟回的,点开消息一看,当看到联系人后神情怔了怔,当她点开那条短信看完后,握着手机的手蓦地攥紧了几分,她的眼神也快速闪过几分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沈知初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脚都有些凉了,白邱璟打来电话。 “初初,晚上等会有暴风雨,记得关上窗户,我马上就回来。” “你今天不加班吗?”沈知初问,平时白邱璟加班就在办公室里睡的。 “不加班。” 挂完电话,沈知初这才注意到外面的风,把窗帘吹的乱搅,她动身关掉窗户,果然房间里暖和多了。 沈知初洗洗上了床,外面风声更大了,随即雷声传来,闪电划破天空,雨点儿如石子儿般啪啪往下坠。 按理说,她一整天都在忙碌很累才是,眼睛也疲惫,可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雷声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是有原因的,沈知初害怕打雷,特别是晚上的雷雨。 沈知初看似胆子大,实际胆子很小,她怕生病,怕吃药,怕苦,怕暴风雨,怕打雷闪电。 沈知初想:最可怕的还是孤独一个人,真要遇到什么事,死了都没人知道。 以前觉得一个人也能活,习惯了就好,但人始终是群居动物,孤独到一种境界后就是社恐,嘴里说着一个人也挺好,实际羡慕那些能在外面和两三好友肆意奔跑的模样。 现在她有了白邱璟,有了关心爱护她的人,之前下雨天,都是白邱璟陪着她。 今天他不在,孤独无依的无力感像是在心脏上深根发芽。 但只要有人一直陪着她,那前面那些苦与痛她都不怕。 沈知初开着灯,这一晚的暴风雨似乎比以往都要来的猛烈,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随着喀嚓一声,类似电流切断的声响,灯光闪烁两下后,最后哒——的一声,光灭了,周围陷入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人的房间里什么都是死寂的,只有电闪雷鸣,静到她能听到外面夜风刮动树枝的声响。 沈知初裹着被子坐起身,后背靠着床头眼睛闭上,双耳堵着隔绝了雷声后,倒也没那么怕了。 白邱璟搜天气预报,看到今晚会有暴风雨后,工作一放直接拿着车钥匙走了。 车开到半路就下起了大雨,一路上万千灯火,地上如破碎的明镜倒影出斑驳朦胧的灯影。 随着雷声越大,雨下的也越大,倾盆大雨一瞬间来。 “轰隆——” 天边响起一道惊雷,这个季节还下暴风雨很少见,雨夜天开车应该开慢缓行,但白邱璟却开的很快。 他害怕,不是怕打雷,而是想到沈知初害怕这样的雷雨夜。 白邱璟想也不想踩着油门往前冲,进了泉水湾,直接把车停到门口淋着雨就往里面跑。 这样的雨,有伞也挡不住,出去鸡脚脚就淋透,石子大的雨落在头顶上弹的脑门疼,雨淋一身,泉水湾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门卫打着伞正安排人修电路,有人着急说着什么,对讲机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 外面还有几盏路灯照亮,这里面就更黑了,根本看不到人,白邱璟打开手机手电筒拿出要是开门。 “初初。”他一进屋就开始喊,声音很大,直奔二楼打开卧室,借助手机上的光他看到沈知初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 人一旦陷入恐惧,身体都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整个人仿佛缩在躯壳里呈现出保护机制,对外界的一切失去反应。 沈知初闭着眼睛,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睫毛颤颤,眼睛微微睁开。 只是眯开了一条小缝,一道亮光就照进去她的眼睛里,随后她落入一个怀抱,这个怀抱不够温暖,但却是最安全的。 她彻底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白邱璟,男人喘着粗气,眼眶微红,浑身是水,头发乱成一团,衣服也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滚过的一样。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邱璟没有去解释,而是说:“我以后每天事先观察天气,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让你一个人在家里等我。” 正文 第528章 天黑后不是找灯而是找你 像这种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降下去后,别墅里的电路也修好了,外面依旧雷声滚滚,但灯亮了人就没那么害怕。 房间里的灯乍然点亮,白邱璟问:“刚才停电了?” “你从下面跑上来都不知道?” “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他停下车后就抓紧时间跑进屋,只知道沈知初怕黑怕打雷,他想要以最快的方式去到她身边。 所以在面对漆黑的屋子时,都没有去想过开灯,所以也不知道电路出现问题停电了。 沈知初忽然想起刚才她看的那部文艺片,也是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知道深爱是什么吗?就像房间忽然黑的,他不是找灯而是找你。 沈知初看他湿漉漉的一身,有些心疼,白邱璟身子都还没有完全养好,白家出事,他临时接管,都连续一个月加班了。 饭点虽然准时吃,但始终扛不住身体过量使用,加上熬夜,现在黑眼圈也出来了,皮肤惨白,被冰冷的雨水一淋,像是被水泡过的白纸。 见沈知初脸上并没有出现慌乱,白邱璟松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身上又冷又湿的赶紧放开她。 “床单湿了……我重新换下。” 沈知初低头看了眼被子上晕开的水渍,只有一点,不明显,但这个天冷就怕感冒。 “你去洗澡,我来换床单。” “可是外面还在打雷……” “我已经不怕了。”沈知初起身推着白邱璟进浴室,只要不是她一个人,她就不怕这些。 白邱璟进浴室洗漱完出来后沈知初已经换上床单了,她坐在床上看手机,听到浴室门打开后不着痕迹的放下手机。 “给你看样东西。”沈知初放在手机,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首饰盒,里面放着的正是今天白母送给她的翡翠玉镯,意义太过珍贵,沈知初担心戴在手上弄坏,一回来就摘了下来放在首饰盒里保存。 “我妈什么时候把这个镯子给你的?” “你知道这个玉镯?” “知道啊,我妈说这玉镯子是白家世代传给儿媳妇的,我祖母给了我妈,现在我妈给你。”白邱璟伸手拿起来,玉质光泽很好这样的镯子少不了几千万。 “晚晚以前还想要,我妈没给,就等着我娶个媳妇儿。” “那你要是一直没成家呢?”沈知初好奇的问。 白邱璟把首饰盒子和上,认真回答沈知初的话:“要是没成家,这镯子自然就到晚晚手里了,只能说她运气不好。”他笑了笑,有继道,“你今天去医院看爸了?” “嗯,他恢复的还不错,对于公司上的事看的也挺开的,还让我叮嘱你别太累。” 白邱璟摇头,上床抱着沈知初说:“以前我爸叫我学管理,想着等他干不动了就把公司交给我,我不愿意,还对他说这破公司我不稀罕。” 他头偏着,脸颊蹭了蹭沈知初柔软的头发,声音有些沉:“等接手了我才知道这不容易,还有我爸……原来已经老了。” 很多东西以前都没太在意,现在一看,原来人老是一瞬间的,就像他爸忽然满头白发,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白氏是他辛苦创办的,我不想让公司毁掉,可我别无他法,知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他下巴抵着沈知初的肩膀问她。 沈知初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会,你在我心里面是最厉害的。” 白邱璟连大学都没上过,就别说学管理了,他能有现在这般成就完全靠的是天赋。 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就是最厉害的人。 “白邱璟,我们是这个世上最合适的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他们都是那样的合拍,可以在冬天拥抱在一起肆意取暖,在她害怕的时候,他总能及时赶到给她一个安全的怀抱。 外面雷声阵阵,但沈知初已经不怕了。 白邱璟轻轻拍着沈知初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看着沈知初熟睡的脸庞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睫毛。 沈知初睡的很不安稳,眉毛紧蹙,时不时发出哼哼声,只有白邱璟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才会好受些。 沈知初睡的不安稳是有原因的,她做了好多梦,一会儿梦见厉景深,一会儿梦见死去的沈昌南,一会儿又梦见白邱璟和他爸妈。 这几天沈知初都睡的不太安稳,可一晚上频繁做噩梦是头一次,或许原因来自手机上那条短信。 第二天,沈知初睡到自然醒,下意识翻身,背靠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瞬间清醒,转头看去,白邱璟还在她身边,这都多少点了?白邱璟不去上班了? 白邱璟在娱乐圈里被称作神颜,五官精致到过分,沈知初捏了捏他的耳朵,只是轻微动了一下,抱住她的男人就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现在还早,不多睡会儿?” “不早了,太阳都出来了,你今天不去公司?”卧室里的窗帘拉着,隐约金光从缝隙里钻进来。 “不去,工作上的事已经提前交接好了,休息一天不碍事,今天我们出去约会,婚后第一次约会。” 沈知初来了点兴趣,一扫噩梦里的阴霾,“去哪约会?” 白邱璟笑呵呵地说:“这个天气,我们去游乐园吧,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那个地方,等晚上有多余的时间还能泡泡温泉。”这到了冬天,沈知初身体骨子冷,泡温泉对身体好。 一夜雨后,温度降了好几度,开始步入冬天,沈知初怕冷,早早拿出羽绒服穿上,羽绒服宽松,还露出一截白晃晃的脖颈。 俩人收拾好,正要出门,白邱璟瞥到沈知初的脖子:“等等,我上楼拿样东西,你先别出去外面冷。” 白邱璟急匆匆的上楼没一会儿就下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天围巾。 “把围巾戴上。” 沈知初怕冷,却不喜欢戴围巾,总感觉带了围巾脖子痒痒的。 “外面冷,别冷感冒了。”白邱璟把围巾裹在沈知初脖子上一边给她栓一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戴围巾,现在出去冷带上,等身体暖和了就摘下来。” “嗯。”沈知初这才点头,乖乖的站立在原地,背脊挺的很直,任由白邱璟把围巾栓在她脖子上。 系在脖子上的围巾依旧不太舒服,但真的很暖和。 沈知初和白邱璟一起去了游乐场,他没开车,而是叫的司机来接送。 一路上,沈知初靠着白邱璟的肩膀的看着窗外,白邱璟絮絮叨叨,握着沈知初发手,把她当孩子一样哄着。 俩人还没吃早饭,路过一个早餐店停下,白邱璟打开车门出去,买了很多早点打包。 早点全是沈知初爱吃的,吃完了也差不多到医院了。 怕人认出来,俩人穿的严严实实,脸上还带着口罩,外表能挡住,可气质挡不了,就算裹的像个春卷也会引起人注意。 俩人拉着手,无视周围那些怪异的眼光。 工作日,又是冬天的,游乐场里的人却不见少,但白邱璟始终牵着沈知初的手没有松开,手上攥的很紧,像是怕她走丢。 白邱璟问她:“初初,你想玩什么?” 沈知初扫了一圈周围的游乐设备,最后定在跳楼机上:“都可以。” 白邱璟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你想玩跳楼机?” 沈知初回道:“没玩过,有些好奇。” “那我们去玩。”白邱璟买了VIP票,游乐园所有设备都能玩。 他带着沈知初去排队,玩垂直跳楼机的人不多,直接就排到了他们。 (书名对于我来说就是好记。而且书名我之前也已经点题了,再者大家看这本书,也是因为记得了这个书名,知道不,拍拍小可爱们的头) 正文 第529章 跳楼机意外 工作人员把横栏挂好,给他们一个个系安全带,白邱璟是最后一个,他也没玩过这些,第一次玩有些紧张,于是分散注意力到沈知初身上。 “害怕吗?” 沈知初摇头,表现的比白邱璟还要镇定,其实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 看到这个高度忽然想感受一下,从高空着落的那种失重感,这样的高度…… 沈知初抬头看上去,她爸就是差不多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死的。 别的人来游乐场是为了玩,放松心情,她却在想这些……或许是因为昨晚做梦梦见了沈昌南,让她过于敏感了些。 工作人员出声打断她的思路:“好了。” 机子开始启动,白邱璟握紧两侧的横栏,扭头看着沈知初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眉目柔和:“有我在,不用怕。” 沈知初往白邱璟那边看了一眼,总感觉有些异常不太对劲,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忽然上来,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机子启动开始缓慢上升,沈知初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刚才工作人员给白邱璟系安全带的时候,好像没有入扣的声响。 几乎是一瞬间,沈知初脑子里“翁——”地一下,脑子一片空白,果然他看到白邱璟胸前的安全带松了,她当场叫出声来:“快停下来,安全带松了!” 然而已经晚了,机子升到半空中便网上猛的窜起,沈知初的声音被淹没在呼啸的风中,她旁边周围的人都在嘶声尖叫,哪怕她叫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 离她最近的白邱璟听清了,在安全带松开的一刹那,他就有所察觉,这人都升到半空中系安全带是不可能的了,在极速上升的气流中有些无能为力,好在中间还有保护栏,他死死抓住栏杆,在跳楼机升到最高空往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让屁股都移了位置。 这种没有安全带的防护,人很容易被甩出去,沈知初侧头看着她,整个人在座位上挣扎抖的厉害,眼睛通红,泪水不受控制的随着风落下。 一些人会因为害怕而失声尖叫出来,沈知初不一样,越到害怕越是安静,只是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好似失去了魂魄。 原来从高空坠落是这样的感受,很怕,全身恐惧,怕到全身发冷出汗。 沈知初也不是没见过人玩跳楼机,感觉一次很快的,可这一次过的十分漫长。 白邱璟在旁边说了什么,沈知初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白邱璟身上的安全带松了,他极有可能会像她爸一样,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去。 等到机子停下来后,所有人都解开安全带离开了,只有沈知初还坐在椅子上,她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好似刚才经历生死的人是她一样。 白邱璟第一时间是撑起挡在他身前的安全栏,然后抓住沈知初的手,嘴里一直重复着,“没事了,不用担心,什么事都没发生。” 白邱璟也是后怕,但现在更担心的是沈知初,沈知初咬着下唇,那么用力都咬出血了。 白邱璟弓着腰,捧着沈知初冰冷的脸,指腹时不时揉着她的耳朵。 “初初,看着我,我现在还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 沈知初那双溃散的瞳孔慢慢聚拢,重新印出白邱璟的身影,她忽然张嘴大哭出声,那声音十分凄惨,穿破了周围的嘈杂人声,悲鸣到了极致,她伸手勾住白邱璟的脖颈,整个人在他怀里哆嗦成一团。 要是白邱璟出现意外了……在她眼前消失,她该怎么办? 工作人员过来道歉,沈知初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嘴里一句疏忽不小心,就能弥补一切吗? 沈知初那样的目光像是要打人,工作人员心虚的往后退不敢拿正眼看她。 管理人员也过来了,这里发生了事,围观群众就集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好像是安全带没系好,商量赔偿的问题。” “我怎么看着那两人有点像沈知初和白邱璟。”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沈知初和白邱璟,白邱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跟沈知初约会过二人世界,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工作人员说的赔偿,那点钱白邱璟还看不上眼,再者除了点惊吓外,他也没受伤。 白邱璟牵着沈知初的手离开这里。 沈知初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负责跳楼机那几个工作人员。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的,不可能马虎到忘记扣上安全带,而且她分明记得,那个工作人员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还再三检查了一下,向外扯了扯力。 所以……是他们故意为之? 沈知初意识到后遍体生寒,脑子里想的第一个人是——厉景深。 以厉景深现在这种情况,他的确什么都干的出来,对他而言,不过是拉一个人垫背而已。 正文 第530章 一条短信 白邱璟见沈知初魂不守舍,以为她还在恐惧中,他出声安抚道:“那只是一场意外......” “那不是意外!”沈知初有强烈的直觉,那不是意外,那儿的工作人员都是做过培训的,每次系完安全带都会检查一遍不可能粗心的忽略掉。 白邱璟没想到沈知初的情绪会这么激动,一时间他杵在原地,只能无措地看着她泛红的眼睛。 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话好像都不顶用,他太明白沈知初的心情,如果这次换做是沈知初事发意外,他甚至比沈知初还会控制不住情绪,他会发疯。 白邱璟好不容易空出一天时间来陪沈知初约会,再者这还是俩人新婚后第一次约会,他不想带给她不好的感受。 “走吧,我们去玩其他的,这次不玩危险项目了,我陪你坐旋转木马。” 沈知初低着头:“我想去趟洗手间。” 白邱璟送她到卫生间外面,沈知初进去,这么冷的天她直接用冷水洗了个脸。 她来洗手间只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也想像白邱璟想的那样,当做是一场意外,可昨天那条短信一直停留在她脑子里。 她太了解厉景深了,厉景深就是一头猛兽,把他逼到绝境他什么都做的出来,这也是他最近肆无忌惮的原因。 放在包里的手机发出一声声响,沈知初打开包拿出来一看,当看到短信内容后她猛地握紧手机,整个身体再度不受控制的战栗。 短信她直接删除,从卫生间出去,就看到站在外面的白邱璟,他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有草莓猕猴桃,山楂还有苹果。 白邱璟正低着头认真的撕糖纸,见到沈知初出来,笑的一脸阳光,这大阴天的天气,他就跟个小太阳似的。 白邱璟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 “这么冷的天还有卖糖葫芦的?” “多的是。” 这游乐区小吃都比外面贵,平时十元一串的糖葫芦,在这里要卖30元。 沈知初接过舔了一下,一如小时候那样的甜,当然......山楂再怎么甜,到了里面也是酸的。 “好吃吗?”白邱璟问。 沈知初咬下一个糖葫芦,嚼了嚼说道:“好吃。”山楂去了籽,吃起来很方便。 “跟过去的味道一模一样。”沈知初说完,俩人相视而笑,似乎是想到了过去。 过去的沈知初不能吃糖葫芦,因为她对山楂过敏,即使再好吃再回忆,到后面也只有看的份儿。 曾经她把厉景深误以为是给她糖葫芦吃的那个人,用过敏的山楂比喻他们之间的感情,明知道碰不得还是要去碰。 好在......现在她山楂不过敏了,真正给她糖葫芦的人也回来了。 “我们去坐那个吧。” 白邱璟忽然伸手指了指,沈知初抬眸看过去,那是摩天轮。 排摩天轮的大多都是情侣,要说好玩真的没什么好玩的,坐在里面转一圈就下来,顶多去了上空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园的风景。 要说坐摩天轮最佳时间还是晚上,可以看到下面灯火辉煌。 白邱璟脸上难掩兴奋,他和她一样,都是没什么童年的人,来到游乐园会莫名感到兴奋。 沈知初跟着他排队,进去关门,摩天轮缓缓上升,有些轻微的摇晃。 沈知初看着窗户外面,忽然喃喃一句:“如果有天我消失了,你会怎么办呢......” “怎么会忽然想这个?” 沈知初扭头就对视上白邱璟担忧的目光,情绪一瞬间跌落,她自己无法控制,哑着嗓子又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灵魂寄生在这个身体里,万一......沈清想回来了呢?” 这个身体毕竟不是她原来的身体啊,沈知初以前也没想过这些问题,现在忽然想起,只觉得心里空唠唠的,死过一次的人又回来,有时候总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遇见白邱璟是她两生集齐的幸运,白邱璟成为了她的家,是她的避风港。 她想......或许是因为和他结婚了,得到了她想了好久好久的愿望,一时间才会出现患得患失。 只是一个假设,白邱璟却认真了起来,他没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沈知初。 “我会找你,保存你曾留下来的痕迹。” “万一找不到呢?” “如果找不到我就......” 摩天轮升到高空,沈知初手搭在白邱璟的肩膀凑过去触碰他的嘴唇,俩人吻在一起,嘴唇碰着嘴唇,没有深入,俩人的目光在短暂的距离中碰撞交汇,感受着对方的呼吸。 沈知初眼里光影交错,她将白邱璟没说出口的话给堵回去。 她大概知道白邱璟会说出什么话来。 如果有天,她真的不小心消失了,她不想白邱璟过得痛苦。 白邱璟的人生,他的世界,他的未来以后,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他不像她,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体。 白邱璟的人生规划应该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圆满,有喜欢他的粉丝,爱他的爸爸妈妈,朋友。 白邱璟把她抱的很紧,俩人逛遍了游乐场,危险设备没去玩。 “都到中午了想吃什么?” 沈知初想了想:“我带你去个地方。” 俩人联系上司机,跟着导航去了一条小吃街,附近是蓉大,是沈知初上大学的地方,沈知初带白邱璟来这里就是去吃她以前常吃的那家馄饨。 白邱璟第一次逛到这种地方,问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我带你去吃馄饨,我上高中大学那会儿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来这里吃。”吃了还几年都吃不腻,要说多美味倒也不至于,就是能尝到妈妈的味道。 馄饨店在里面,这会儿过去快两点了,过了高峰期,里面一眼看进去只坐了四个人。 “杨阿姨,两碗馄饨。” 卖馄饨的杨阿姨正坐在里面休息,听到声音后赶紧起身探出头看。 “小姑娘是你呀?” 沈知初回来后到过这里吃过几次馄饨,杨阿姨认识她,她虽然不上网但她晚上会看电视打发时间。 前阵子,热播的长门恨,里面的女二人气最高,她一看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经常来她家吃馄饨的小姑娘吗? 电视剧热播后,沈知初就没来她这里吃饭了,她这儿人多可能是怕被认出来。 现在乍一看到沈知初,杨阿姨顿时惊喜的不得了,但她还是压制住了心情。 “这么晚才来吃饭,饿了吧,快进来坐,我去给你们煮馄饨。” 杨阿姨先是给沈知初他们接了两杯柠檬水,然后才进厨房忙碌。 白邱璟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陈旧,看起来是个老店,打扫的很干净,桌上没有油渍。 随着杨阿姨进里面煮馄饨,白邱璟已经闻到香味了,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被沈知初抓了个正着。 白邱璟一个脸红,表情窘迫借着喝水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吃?” “嗯,我上学那会儿,中午没回家都是在这里吃的。”她喜欢这里味道,而且杨阿姨是为数不多能记得她生日的人。 每次生日,沈知初除了短信上会收到一条系统祝福语外,还会收到杨阿姨多加的荷包蛋。 沈知初不喜欢铺张浪费,每年生日都是一个人悄悄过的,像她这种家庭,要真的举办生日宴,那就不是单纯普通的宴会,会成为商业互捧,牵扯到各种利益。 馄饨煮的时间不长,杨阿姨端着两大碗的馄饨上来,上面放着一个金黄灿灿的简单,一送上来就是扑鼻的清香。 正文 第531章 我想年年了 “够吃吗?不够我在给你们煮去。” 杨阿姨包的馄饨皮薄馅大,这三两的馄饨放在眼前满满两大碗,还加上煎蛋,这得把肚子吃撑不可。 “够了够了,这也太多了,谢谢你杨阿姨。” 杨阿姨没提电视剧,在她眼里沈知初就是沈知初,是那个经常照顾她生意的小姑娘,并不是大明星。 “我怎么感觉你瘦了呢?”杨阿姨的声音十分好听,温温柔柔,跟暖风一样吹进耳朵。 沈知初笑了笑:“没瘦,可能穿的多显脸小。” “还是瘦了,看着心疼,多吃点,今天阿姨请你吃。” “这怎么好意思。” 杨阿姨说:“来我这里吃饭的老顾客我时不时的就会请她们免费吃馄饨,再说了,我们有缘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经常来我这里吃饭的小姑娘吗?你的名字跟她一样的,她也叫沈知初,那姑娘命不好……” 沈知初顿了顿,她微微抬眸转了下眼睛看向一旁的白邱璟。 白邱璟也认真的看着杨阿姨,等她说话。 杨阿姨继续说:“那姑娘跟你一样优秀,长得漂亮身材好,还会管理公司,只是可惜没嫁好。”说着她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白邱璟。她平时只关注电视不看电影,不认识白邱璟。 “这个是你的男朋友?” 沈知初介绍道:“是我先生。” 杨阿姨惊讶问:“你嫁人了?” 沈知初点头:“嗯,这不想带来给你看看吗?” 杨阿姨认真打量白邱璟,从头到尾,然后直勾勾盯着他眼睛看。 白邱璟一脸紧张,路上的时候沈知初和他说了老板娘姓杨,他赶紧招呼,“杨阿姨好。” 杨阿姨放低声音:“这小伙不错。”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的人的,能看到沈知初过得幸福,杨阿姨挺开心的,她内心不禁感叹,要是那个死去的沈知初有眼前这个沈知初过得一半幸福就好了。 人生虽不易,但总有人在背后默默地想着你爱着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冷。 她们默默的爱,温暖着那颗被现实摧毁的心。 杨阿姨继续说:“对了,你之前带来的那只猫呢?我记得是叫年年是吧……” 沈知初脸上的表情一僵,杨阿姨每天接触很多人,察言观色少不了,顿时就知道她是问错话了。 白邱璟伸手攥着沈知初的手。 沈知初很想装作不在意,可一提到年年,她心里总是忍不住的悲伤。 没想到,杨阿姨还记得年年,明明她只带来了一次。 听说只要有人一直心存好意的一直记得,那么死去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过的很好,她想,年年应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离过得很好吧? “它死了。” 杨阿姨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说什么,转移话题:“你们先吃,我去厨房收拾一下。” “嗯。” 杨阿姨能记得年年,是因为它一身的旧伤,和那双漂亮的眼睛,她是个感性的人,提起死亡总是忍不住哭。 不知道还好,一知道谁死了就会特别难过,例如那个死去的沈知初,在得知她死的那一天,她整晚没睡想起来就会掉眼泪。 ....... 沈知初先吃煎蛋再吃馄饨,太多了根本吃不完,好在白邱璟胃口比较大,她分了一半给他。 馄饨吃完,肚子已经撑到连口汤都喝不下去了。 吃完饭结账,杨阿姨不肯收钱,就说这餐馄饨当请他们夫妻,就当庆祝他们新婚快乐。 白邱璟沈知初二人对视一眼后,没再拒绝,毕竟这也是杨阿姨一番好意,要再推就太伤感情了。 “要不我们三个合张照吧?”白邱璟提议到。 三人站在一起自拍了好几张,加了微信沈知初把照片传到杨阿姨手里。 杨阿姨看着照片心里高兴,看了好几眼后,才送他们出去。 到了车上,沈知初也拿着手机看照片,白邱璟看出来了她的不舍,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要想见杨阿姨,我们改天又来吃馄饨,下次来给她带一束花。” 沈知初低低“嗯”了一声,她抱着白邱璟,闷着鼻子说:“我想年年了。” “家里的向日葵开的很好,我想它也很好。” 白邱璟也想过重新给沈知初买一只猫陪她,但他心里清楚,年年是独一无二的任何猫都代替不了。 加上沈知初太重感情,猫的平均寿命是十五年,注定会是它先走,他怕沈知初受不了离别,与其害怕难过受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接触。 “我想我妈妈了。”杨阿姨好像她的妈妈,如果她妈妈没死,那会不会像杨阿姨那样温柔? 正文 第532章 那天不吉利 “会的。”白邱璟把手轻轻放在她头上揉了揉,外面风太大了,就算裹着围巾可风还是会往里面灌。 白邱璟给沈知初整理围巾,一边整理一边说:“你的身边会有越来越多对你温柔的人。” 沈知初轻轻笑了一声,手一伸抓住白邱璟的手,错了……她的世界里不会出现越来越多的人,现在的她只有一个白邱璟,而白邱璟,他的身边才会有很多温柔的人,未来很长,他值得被爱。 倘若有天我不见了,白邱璟,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代替我完成那些我没做过的事。 我喜欢冬日暖阳,喜欢暮色晚烟,喜欢绿野田棕,喜欢一个叫白邱璟的人。 我喜欢在冬天去找蝉,喜欢在夏天去海边听听鲸鸣,喜欢海鸥展翅,喜欢海上落日余晖……喜欢有个人陪我去看这世间所有风景,可倘若我不在了,就麻烦你代我看这世间万物。 “初初,你怎么了?”白邱璟心思细,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准确的抓住了沈知初眼里闪过的泪光。 “就觉得我怎么会这么幸运啊。”沈知初轻轻吸了口气,压抑住闷嗓,“能这么幸运的遇见你。” ........ 白邱璟好不容易空出一天时间,到了下午五点二人去了医院看白父。 白父的情况和昨天一样,没多大变化,谈不上好坏。 沈知初路过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放在医院窗户边上,看着一家人聊。 白母忽然提起婚礼。 “昨天问知初想要办什么样的婚礼,她说办中式的,对了,我最近看了一下日子,要不就办到十二月月底,这还隔了一个多月,不用请多少人,就几个亲朋好友就行。”白母看向站在窗户旁抚摸向日葵的沈知初,问道。 “初初,你觉得把婚礼办到圣诞节那天怎么样?” 十二月二十五啊,今年是她死后的第六年了。 沈知初还没出声,一旁的白邱璟说道:“那天不吉利,往后改吧。” 沈知初出声:“其实……可以不用办婚礼。” “不行。”白母白父白邱璟三人一起开口,同步出声目光都还锁在她身上。 “结婚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怎么可以不办婚礼,就算没钱也必须砸锅卖铁办婚礼。”白母说道。 沈知初和白邱璟并没有在医院停留多久,白父现在休息的早,晚上八点没到就让沈知初回去。 白母送俩人出门,挽着沈知初的手,对她就像是对亲闺女,边走边叮嘱白邱璟:“你可以好好照顾知初,别让她累着。”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妈,就送到这里吧,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嗯。”白母站在医院门口,外面风有些大,她没出去都觉得冷,用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往紧的裹。 沈知初回头摆了摆手:“妈,你快回去外边冷。”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到家了发个短信。” 白母嘴里说着回去却是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俩人离开,直到上车。 沈知初明显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到了车里后通过后视镜看医院大门。 想到今天玩跳楼机发生的意外,倘若白邱璟没注意安全带松开,手没扶着安全栏,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可沈知初一想到那个画面,再配合手机上那条短信她就遍体身寒。 这一次,没有人扔下她,可白邱璟,或者白家任何人因为她发生意外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厉阿姨和白叔叔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让他们难过? 沈知初看着车窗外:“她还没进去,在那儿看着,妈她舍不得你,等这阵子忙完有时间了你多陪陪她,她是个好妈妈。” 她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 白邱璟觉察到了,总感觉沈知初话里有话,不过他没多问,累了一天,他把沈知初抱到怀里,嗓子压低“嗯。”了一声。 车开到一半刹车出了问题,司机及时发现,把车靠边停下才没出事。 一天发生两次意外,想不注意都难。 白邱璟蹙紧眉心:“没定期检查维修?” 司机解释:“我上周才开到车店检查了,应该不会出问题啊……”他也比较纳闷。 这辆车白邱璟之前经常开,后来让司机开去检查维修,他就开的另一辆,昨天晚上他开车回来的那辆车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后,车身太脏,今天拖去了洗车店清洗,没车就叫来了司机。 一旁的沈知初听着他们的对话,手微微用了点力。 刹车出了问题必然不能再开了,好在离家也不远,就在马路边上招了辆出租车回去。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白邱璟见沈知初脸色发白。 沈知初打起精神,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可能是今天累到了,我有些犯困。” 白邱璟说:“那回去早点睡。” 不仅是累了,可能还受到了惊吓。 白邱璟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知初放热水,等她找到睡衣去泡个热水澡。 人受到惊吓容易做噩梦,白邱璟去热了一杯热牛奶,等沈知初泡完澡出来递给她喝。 但人紧绷成一条弦的神经不是一杯热牛奶下去就能缓解的,沈知初还是做了噩梦。 梦到她和白邱璟战胜了病毒,却逃不过一次次意外,最终他死在她的面前。 沈知初浑身发冷一个激灵从噩梦里惊醒。 她一醒,睡在她身旁的白邱璟也醒了,他伸手把灯打开:“是不是做噩梦了?” 听到白邱璟的声音,沈知初缩进她的怀里,回应他的话:“白邱璟,我害怕你出事,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出事。” 白邱璟揉她的长发:“我不会出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做什么噩梦了?吓成这样。”白邱璟问。 “忘记了。”沈知初没回答,她回抱着抱住白邱璟。 “忘记就算了,不用去想。” 沈知初一时惊醒睡不着,她枕着白邱璟的手臂,看着白邱璟打着哈欠,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不是不愿意把做的噩梦说出来,而是那样的噩梦不适合白邱璟听。 她看了白邱璟一会儿,见他彻底熟睡后,撑起身子吻了吻他的唇角,轻笑道:“那样恐怖的梦不适合你听……” 她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明天早点起床做早饭吧,不然你以后都吃不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知初就偷摸着起来了,给白邱璟做了早饭。 乳白色的粥里面她家了点其他东西,搅合两下后什么都看不到。 白邱璟醒来发现身边没有沈知初的身影,叫了两声后都没得到回应,被吓到了,赶紧翻身起床下楼,见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后他才懈了口气。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沈知初回头:“我今天没什么事就想着给你做点早饭,去洗漱,吃完饭再去换衣服。” 沈知初早饭做了油条,咬在嘴里是脆的。 看着白邱璟端起面前的粥喝了一大口,沈知初抿了抿唇,眼眸低垂掩饰着眼里所有的情绪。 “你今天还是别开车了,等下叫个专车来,你的那些车我不太放心。” “好,听你的。” 车是沈知初叫的,等白邱璟换完衣服后车也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昨天休息了一天后到倦怠期,明明刚睡醒不久,他现在又有些困了,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耷。 “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沈知初摇头:“你忘记今天是周六了?周六不上班在家里休息等你回来。” 正文 第533章 她不敢拿白邱璟的命去赌 今天是周六?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没有休息,白邱璟早就忘记了休息日。 沈知初把早就准备好的围巾给白邱璟戴上,手法跟他昨天一样,不过她没有白邱璟那么高,穿着拖鞋的她还要微微垫着点脚尖。 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让人不想打扰,沈知初给他系完围巾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上班吧。” 白邱璟转身,脚还没跨出去又被沈知初拉了回来:“注意安全,冷了添衣服,还有,无论多忙必须准点吃饭,你的手机我定了闹钟,闹钟一响就吃饭,不能饿肚子,我上辈子就是不吃饭得了胃癌,痛到吐血,我不想你跟我一样,你生病……爸妈会心疼的,我也会……” 沈知初难得絮叨,她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黑色的眼瞳中有光在跳动。 “困就睡,别熬夜,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神经疲劳的时候做事很难集中容易失误。” “嗯,我答应你不逞强,安全健康放第一位,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白邱璟第一次见沈知初这么碎碎念,有些稀奇,他勾了勾沈知初的鼻梁,“你今天怎么说这么多话,像是要分开似的。” “想多了,我们都结婚了我还能去哪?”沈知初手上一直带着那枚戒指,即使洗澡的时候也没摘下来。 她推着白邱璟出门,外面冷她穿的少就没出去,站在门口目送白邱璟离开。 “白邱璟,拜拜。” 白邱璟频频回头招手,上车时他蓦地回头看向沈知初,隔的太远没能看清沈知初泛红的眼睛。 可只是看着她站在门口孤零零的身影,他就心疼了,他头晕乎乎的,有些想睡,注意力无法集中,也没法去细想一些事,例如,沈知初极少分别时说“拜拜”她通常说的是“再见”,代表还能再见到的意思。 上车的时候白邱璟从后视镜里又看了后面一眼,见到沈知初跑了出来,风吹动她的长发。 他总有一种,这次离开就再也见不到的错觉。 怎么会有这种失控的错觉,不应该啊,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沈知初还是跟往常一样,再说了俩人刚结完婚,还是沈知初拿出的户口本,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离开他? 深思过后,白邱璟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按着太阳穴,觉得是他自己多想了。 早晨的玻璃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沈知初的身影跟着模糊起来。 沈知初走了出来,嘴角一点点地扬起,眼里的光却慢慢暗了下去。 车越开越远,直到那辆载着白邱璟的车消失在那条空寂的小路上后,她嘴角上的弧度才慢慢收起来。 风很大,却吹不干她眼睛里的湿润,沈知初蓦地蹲在地上,整个人瑟缩成一团,身体很冷,却比不过心冷。 以后还能再见到白邱璟吗? 以后他还能再背着她回家吗? 以后还能吃到他递过来的糖葫芦吗? 沈知初还有以后吗? 沈知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悲伤的哭泣,直到身体被风吹的失去知觉了她才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走回去。 别墅里什么都有,沈知初拟了一份离婚协议,打印出来后签上字放在床头柜上,又拿出结婚证反复多看,这结婚证还没在她手上捂热她就又要送回去了。 沈知初看着手上的戒指,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和白邱璟在一起,可终究抵不过一次意外。 她不敢赌,不敢和厉景深赌,更不敢拿白邱璟的命来赌,白邱璟已经为他牺牲过一次了,她不能再让他受伤。 还有白父白母,对她那么好,她也不想让他们伤心难过。 昨天两次意外没事,谁知道第三次意外什么时候来,按照厉景深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后路的他,的确什么都做的出来。 戒指摘下来后,沈知初看了两眼又戴了回去,就当留作一个念想。 除了离婚协议外,沈知初还写了一份遗嘱。 全放在床头柜上,只要白邱璟一回来上楼就能看到。 沈知初穿上羽绒服,除了手机她还带了一把水果刀就放在口袋里,拿着点零钱就出了泉水湾。 她一路走出去,在马路边上打了辆的士,坐进去后,她打开手机看着昨天拍下来的合照。 照片里的白邱璟笑的像个阳光大男孩,沈知初伸手摸了摸,眼泪“啪”的一声落在了上面。 其实也没什么遗憾,至少她碰到了真正关心她的人,至少她嫁给了她一心想要嫁的人,至少他们有过曾经,是一回想就忍不住露出笑来的曾经。 (白邱璟因为她受过伤,所以就比较胆小,过的小心翼翼。) 正文 第534章 楼梯上的血迹 沈知初将卧室打扫干净,抚摸每寸地方,捻平被单。 那盆埋着年年的向日葵花盆搬到了客厅阳台上,她走过去,抚摸上面的枯叶,向日葵一到了冬天没太阳就会枯萎,修剪掉干枯的枝叶后明年又会重新长出花对准太阳,向阳而生。 她轻轻抚摸上面的枯叶,“年年,替我好好守护他。” 明明该拿的已经带走了,可她总感觉遗忘掉了什么东西没拿,沈知初站在马路边上招了辆出租车。 “到哪儿去?”司机问。 “半城c区。” 沈知初看着外面,车里的气味有些闷,闷到让人喘过气来,缺氧缺的严重。 沈知初打开车窗吹着冷风。 在前边开车的司机提醒道:“小姐,车里开了空调,你打开窗吹着冷风不冷吗?” “不冷,我有点晕车。” 司机听到他晕车便不再阻止她,冷是小事,就怕人晕车吐出来,到时候清理车子比较麻烦。 沈知初看着外边一闪而过的路景,眼睛被冷风吹的酸痛,可她任就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让冷风将她眼里的泪水给吹干,可越是想控制眼泪就越是不受控制的掉,她低下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里面的内环刻着一排英文。 loveyouasbefore 翻译过来,想以前一样爱你。 用中文更唯美的方式翻译,便是爱你如初。 爱你如初,一如既往,深情不离,不曾后悔。 眼泪再也不受控的掉下来,沈知初撑着额头靠着车门,无声哭着,只有粗重发鼻息声发出,以及身体一抽一抽的,听的让人家难受。 司机以为是外面的风声,起初没多大在意,后来越听越不对劲,透过后视镜看了身后一眼,见身后的女人眼眶通红,哭的厉害。 司机一整天开车,没什么可做打发时间的,碰到有人坐车就忍不住聊上几句。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哭这么伤心了?” 沈知初擦了擦眼泪,闷着嗓子说了句:“没事。” “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不会拿出去说的,别憋在心里难受。” 沈知初吸了吸鼻子,想起那年她检查出胃癌晚期的时候,出了医院,打了辆车,也是这样一个热心肠的司机问她怎么了。 司机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太阳升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可要是等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呢? “司机师傅,你结婚了吗?” “结婚了,我还有两个孩子呢。”一提到家人,司机满脸幸福,嘴角都不由自主勾了起来,他这么努力上班开出租车,还不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只要家里人过得好,他再累点都没事。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你有天会成为家人的累赘,你的出现会带给他们不可避免的意外伤害,那你会怎么做。”沈知初的声音很轻,轻到一阵风就能吹散,她的脸色也带着病态的苍白。 司机倒吸一口气,阴阳怪气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咒我?什么意外什么出事?我们开车司机最忌讳这些词了。” 沈知初赶紧道歉:“对不起。” 男人豁达大度,没和沈知初计较,开了一截路遇到了一个红灯停下,司机踩着刹车开口道:“如果有天我会成为家里人的包袱累赘,我会偷偷找个地方死去。”说完后司机轻笑一声。 又继续说:“我以前一个同事检查出来得了癌症,他给自己买了高额保险,然后营造了一场车祸,死后所有的钱都归他的妻子。” 看,这个世上做出这样选择的不止她一个。 沈知初没想到司机还会回她的话,她愣了愣,哑着嗓子问:“你的那个同事应该很爱他的妻子吧?” 谁知道司机嗤笑了一声,笑着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我那个同事跟我一个小区,就在我们楼的对面,每天吵架,谁劝都没用,还打过他媳妇儿,让他们离婚又不离,夫妻俩像是搅合在一根藤上的蚂蚱,死都要捆绑在一起,谁知道是他得了癌症。” “这人啊,太复杂了,看不明白,说爱吧,他怎么舍得下手打人的?说不爱,他们在一起又有15年了,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身为局外人,谁都没资格评判他们之间的婚姻感情,过得好不好只要他们心里清楚,但在我看来......”司机顿了顿,“纯属浪费时间。” 沈知初听完后安静了,红灯转绿灯,司机松开刹车吆喝一声:“走起。” 车停到半城c区外面,沈知初付完车费下车,这么多年过去,这里发生了很多变化,高楼更多了,绿化也做的更好了,小区外面不少美容店。 厉景深名下的产业还在被查,只有这里没有人查。 因为这里的房产权是沈家的,是死去的那个沈知初的。 当初沈知初把这里卖给厉景深,厉景深给了她一笔钱,签完了协议,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协议一直没进法院。 沈知初来到这里不是缅怀过去的。 硬要回忆过去,那么停留在她脑子里的只有痛苦。 半城,见证了她那四年的愚蠢。 浅水湾,厉景深曾把她当一条狗锁在那里。 J市御园,她被他欺骗,宛如一个傻子,最后死在那里,连家都不能回去。 厉景深总说,让她跟他回家。 可她该和他回哪个“家?”他们之间有家吗?这一个个的,看似奢华的别墅,实际就像是个不见天日的笼子。 沈知初下车,一阵阵的寒风吹起她的长发,她随手将头发扎了起来,然后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外套,低着头往里面进去。 这地方就算很久没来了,她也依旧觉得熟悉,从大门口进去往着熟悉的路线往左拐,从这里到房子,要走上五分钟。 她走的很慢,五分钟的路线她硬是走了十分钟才到楼下。 周围没有一个人,加上阴天刮风下雨的,这别墅区,显得几分过分的寂寥。 关着门,她没钥匙,指纹解锁也不可能,毕竟换了个身体,她走下阶梯,挨着墙边放着一排的盆花,靠着最角落那盆花,她走过去,撑起花盆,在底部找到一把钥匙。 钥匙还放在老地方,沈知初拿着钥匙把门打开。 里面并没有异味,沈知初抬眸往里面看,客厅打扫的很干净,房间里什么都有,家具摆件一样不少,可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人一种空唠唠填不满的错觉。 大概是没有人气儿。 她走进去在,在楼梯上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厉景深正提着一桶水,蹲在那儿擦阶梯,那么用力认真,像是要擦掉什么,擦的很干净。 沈知初半眯了一下眸子,看着那层阶梯,大概明白厉景深在擦什么了。 擦那层消失的血迹,擦掉那个死去的小小亡魂。 这里她摔过,流产过,厉景深打她过,让她下跪过,骂她过,她疼的死去活来过。 她努力地想要回忆起这里的美好的记忆,哪怕一丁点也行,可是没有。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厉景深还能住在这里,又怎么心安理得地住的下去? 一个人一旦对谁产生了坏的印象,那么以后他做过的什么事,都会叫人质疑,不敢去相信。 怀疑之后就是失望,失望在往后就是恨意,到了最后是心如死灰。 这些沈知初都经历过。 厉景深一转头,即使他的脸色变得病态惨白,双眼无神,看起来那么没用。 可她满脑子都是,他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叫她“沈知初!”辱骂她是个“贱人女表子”的样子。 正文 第535章 第37次幻觉 回头见到沈知初,厉景深脸上并没有浮现出高兴,而是直愣愣坐在阶梯上看着沈知初一步步走向他。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黑漆漆的瞳孔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直到沈知初站在他跟前停下,厉景深像个机器人一般,僵硬地张嘴吐出一串数字。 “第37次了。”厉景深说完这句,睫毛颤抖,目光柔和的看着沈知初,安静平和,不难听出来他声音里带着苦涩。 沈知初却不懂这串数字的含义,语气带着嘲讽:“37次什么?” “幻觉。”他搬到这里不过54个小时,却看到了沈知初的幻觉36次。 沈知初喉咙一堵,目光错过厉景深看着他身后那一层层的阶梯,又问:“你在擦什么?” “血,沈知初的血,孩子的血。”厉景深的手都冻红了,手指纤细的人不容易长冻疮,厉景深也从来没长过,可这几天他一直在碰冷水,一直擦地板,双手通红,他那只被拔光指甲的左手,没了指甲的保护指甲红肿,有些地方以及破皮了。 沈知初的手指也曾这样过,那年她失忆什么都想不起来,到了冷天,手指就忍不住发冷发痛。 厉景深的手常年保持温度,总会捂住她的手哈气,温暖她的手指指尖,缓解痛处。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每次看着她都会忘记,害她成那样的人里,也有他。 总有一些东西,要用消失来证明它的珍贵,一旦消失,那就跟原不原谅没任何关系了,因为一开始你有的现在没了。 失去了,什么都没意义。 厉景深的心就像阴沟里的蛆虫,看着就脏,可谁愿意一生下来就当阴沟里的的蛆虫?阴沟里的蛆虫从来没想过出阴沟,缩在黑暗的地方就那样过了一辈子。 爱一个人对他来说是件奢侈品,他不懂爱,也不敢去爱,可一旦接受,他也可以倾心待人一生。 奈何造化弄人,他还没来得及去学会怎么爱人,那个曾满眼是他的沈知初就不要他了。 他学的太晚,也没人会一直等着他学,何况他也没时间没机会了。 沈知初到这里的时候,满心都是毁灭,恨不得拿出包里的水果刀把厉景深给捅死,可看他现在这幅丢了魂魄的样,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厉景深只当她是一场幻觉。 沈知初看着他身后,一节节干净不染一尘的阶梯,那里并没有厉景深所说的血迹。 “那些血早就洗干净了。” 厉景深缩了缩手,握紧手里的湿抹布,哆嗦着嗓音说:“不……没擦干净……”说着他又拿着抹布,沿着阶梯一遍又一遍的擦。 这里到处都是血,是沈知初的血,都没有擦干净。 沈知初不再说话,她看着厉景深这幅模样,心里想着,他做那些下作手段叫她来这里,现在又在做这么“无聊”的事是为了哪样?装惨?卖可怜? 沈知初不会因为看到厉景深一副“窝囊”的样子,而产生恻隐之心,更不会为他的可怜打动。 厉景深擦着阶梯,心里妄想的却是:擦干净了,说不定沈知初就回来了。 沈知初伸手一把揪住厉景深的衣领,在他被迫转过身后,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压下去。 猛的一个动作打翻了旁边的水桶,流了一地,从上往下,水流蜿蜒,像极了当初的血。 “你擦再干净,这里也依旧是脏的,就像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哪怕你十倍百倍千倍的加在自己身上,尝过了我所受过的所有痛苦,可也照样弥补不了,除非你能让时间倒流回到过去,可是你能吗?厉景深!” 沈知初一口气说完,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厉景深的呼吸声,沉重而又压抑。 厉景深背靠着楼梯,脖子还被人卡住,脊背顶的很痛,可他没有挣扎,只是看着那只掐住他脖颈的手,顺着手到手臂,肩膀,最后落在沈知初的脸上。 泪水从猩红的眼睛里淌出,厉景深之前的镇定只是徒有其表,就行窗户纸,随着沈知初的靠近一戳就破。 无需用过多的言语刺激他,仅仅沈知初的到来,就让他崩溃。 厉景深露出苦涩的笑:“原来不是幻觉啊……”他顿了顿,继续又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是你逼我来这里的吗?” 沈知初觉得厉景深里外都烂了,满目疮痍,她觉得可悲又可笑,没想到那个一直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厉景深会变成这般模样。 可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那些短信,她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意。 正文 第536章 沈知初我快死了 “游乐园里在跳楼机上动手脚,妄想用意外害白邱璟的人不是你吗?还有刹车失灵,厉景深你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他费尽心思做出那些事逼她就范来到这里,现在又装作一幅不明白的模样到底给谁看? 沈知初松开手,掐住厉景深的脖子挨着他的皮肉她嫌恶心。 沈知初掐住他的力道不算大,但也确实让人喘不过气,她一松手,一小股冷空气蓦地窜进喉咙直至胸口,厉景深蓦地咳嗽起来。 空气里一时间只剩下厉景深咳嗽声,沉重又压抑,一声比一声更用力,把血都咳了出来。 他一边咳一边掉眼泪,竟显得有几分悲怆,仿佛一下把所有的痛苦给咳了出来。 沈知初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一个冷漠到不能再冷漠的眼神就能让他全盘皆输。 原来,她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白邱璟。 也对。 毕竟他在沈知初眼里一直就是个使用卑鄙手段的人,先是害白家破产,现在白邱璟出事可不就在他身上来了。 厉景深不动生死地紧握掌心,现在的他只能自己笑自己,可怜到用嘲笑来温暖自己。 厉景深含着血说:“沈知初我快死了。” 沈知初低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听着厉景深那句“我快死了”她没有半分异动,显然早就知道。 “所以你要死了,就要拉着人一起垫背是吗?你死了,周围人都别想好过是吗?” 当初她患下癌症,一心想的是逃离厉景深的身边,反正要离婚,她一个人安度最后时光也挺好的,死也算死的干净。 可厉景深只想把她弄脏,就算他要死了,也要折腾她的人生。 厉景深红着眼睛,嘴角在滴血,心仿佛也在滴:“沈知初,我想对你好。” 沈知初蹙紧眉心,喘着粗气骂人:“好你妈!” 沈知初额角青筋乱跳,想着手机里的短信,想起厉景深做过的每一件事,她想伸手把厉景深扯起来乱打一顿,更是恨不得拿出手里的刀把他捅死。 可惜,现在所有人都盯着白家,盯着她,还有盯着厉景深,她动手把厉景深杀死在这里,可能没多久就会上热搜,到时候还会牵连白家。 有句话说的好,不要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因为他要是在死前发疯,你可能比他先死。 她真的对厉景深无可奈何,他又能耐,真的能把人折腾死。 厉景深没有说话。 沈知初比他活的干净透彻,像水,而他就是靠水活命的鱼,为了活的舒坦,他把水弄脏了,而现在,让他活的水要淹死他。 他这条鱼,要被水淹死了。 他想过无数办法,想让沈知初留在他身边,他也想过不再重蹈覆辙,但可笑的是,最终让沈知初短暂留在他身边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用仇恨、怀疑、戒备。 “沈知初,我们好像都没有认真的好好的相处过。”厉景深扶着扶梯摇摇晃晃站起身,他比沈知初高很多,即使生病身体微微前倾,可站在高一节的楼梯上看着沈知初的时候,依旧是俯视。 “我快死了,你能不能管管我啊……” 沈知初皱了皱眉:“应该管你的是医生,不是我,何况……”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那个愿意管你的沈知初已经死了,你比谁都清楚她是怎么死的。” 她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也没语气,却让人觉得冰冷。 她也想过好好和厉景深谈,可厉景深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极限,让她失去了力气和他谈。 和厉景深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真的很少开心,甚至都忘记了怎么笑。 “厉景深或许你现在很爱我,可是爱……比起你曾经对我的伤害不值得一提,你的爱,一文不值,只会显的我廉价。”沈知初伸出右手,露出无名指上的钻戒。 “你总求我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我明明给了你很多次,你送给我两次戒指,一次三十元,一次上千万,两次都不合适,你难道没想过原因?” 买到不合适的戒指,还怪别人的手有问题,说的就是像厉景深这样不知悔改的人。 沈知初继续说:“一次次容忍,一次次原谅,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望,你现在还用这种龌龊手段逼我来到这里,还想让我好好管你,我是你妈吗?我凭什么管你!” 每个字都显得撕心裂肺,可沈知初却用最平静的话说出来,她能现在能做到心如止水面对厉景深,全是因为过去就已经心如死灰。 “现在我到这里来了,你要怎么做?还想像以前那样对我?” 厉景深:“你要这么想那就是吧。” 反正沈知初已经把他当做了一个恶人,可以为了一个目的而不得手段,虽然也的确是这样。 沈知初为什么会知道他生病快死了,又是从哪误解他要杀白邱璟的,他不得而知。 他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既然这样才能让沈知初短暂停留在她身边,那她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也恨他,那点恨,多一点不多少一点不少,他的结局完全承受的起。 厉景深无视沈知初仇恨的目光:“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一个将死之人什么都做的出来,你也知道我手段狠,指不定死了就要拉个垫背的,在我死的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一步都不许出去,只能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沈知初留在他身边唯一的方法,虽然停留的不久,但在死前能多看她一点就多看一点。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垂死挣扎,但厉景深就是个无法不去垂死挣扎的人,他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走不出来。 厉景深看着沈知初的手放在羽绒服里动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形状,有手机,还有一样,已经露出来了刀柄。 沈知初可干的出拿刀捅人的事,当年她就用西餐工具捅穿了他的掌心。 那时她的手还是残废的,筷子都拿不利索,却能两手握餐刀一把捅穿他的掌心,沈知初是个胆子比较小的人怕黑怕打雷,还怕很多血,可拿刀捅他这件事上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 其实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没办法像其他恋人那样喜欢着对方。 他是自信,但还是有自知之明,不过人痛苦到极致,知道一件事无论如何都弥补不回去的时候就自欺欺人。 沈知初今天来本就抱着早死早超生,对于从厉景深狗嘴里说出来的话她才到了七八分,人至贱则无敌,她也确实是没见过比厉景深还要贱的人。 厉景深嘴角上的血还没擦干净,眼眶凹陷黑眼圈很重,整个人虚弱的像是纸糊做的,仿佛被人轻轻一扯就会碎掉。 如果沈知初真想杀他绝对能办到,可她不敢保证厉景深有没有留后手,她也不敢保证她自己逃脱得了法律责任。 沈知初真的分不清,厉景深现在对她的到底是占有欲,还是执念,要说真的深爱,她也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像他这样。 事到如今,沈知初也没想过要去分清楚他的想法。 …… 沈知初就在半城住下了,以前住了好几年的地方,现在重新回来也不会觉得陌生,不过房间换了一下,曾经那间代表夫妻婚房的主卧她是不打算再住进去。 房间里一面落地窗,沈知初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影子,一会儿摸摸手上的戒指,一会儿摸摸看一看手机上的照片。 手机被她按成了勿扰模式,原因很简单,她不知道在白邱璟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该怎么和他说。 她就像是一只乌龟,一遇到什么事就触发自我保护意识,缩进了壳子里。 正文 第537章 厉景深难得谦虚 外面天色渐暗,沈知初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眺望外面那条通往大门的路。 白邱璟现在怎么样了?她下了迷药,可能这个时候他还在睡觉,也有可能发现她已经走了。 看到她不辞而别,他会不会很生气?放在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他是不是已经签了,还是说已经撕了? 沈知初忽然有些站不稳脚,双脚一软直接顺着窗户蹲坐在地上,她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明明是她自己选择走的,可这个时候却显得她那么可怜。 到了冬季,南方的鸟也不出来,偶尔几只斑鸠从树上飞下来落在地上,短暂的停留后又飞到了令它足以安全的树上。 下午五点,厉景深就来叫沈知初下楼去吃饭,他身上穿着围裙,面对沈知初那张面无表情冷漠至极的脸,他依旧保持微笑。 “下楼吃饭了。” 沈知初抬头看向他,看着厉景深那张脸越看越假,假到作呕。 “我现在都来到这里了,你是不是能放过白家,把之前从白家抢去的资金归还给回去?还有白邱璟……如果你敢伤他一下,我绝对会死在你眼前。” 厉景深一个快死的人,说什么让他偿命都是白说,与厉景深而言,沈知初超过他的生命。 果然,沈知初话音一落,厉景深的脸色短暂的僵硬了一下,随后他轻笑一声,眼神有些恍惚。 “放心吧,白家那边我已经收手了,不消一个月就会恢复正常,之前损失的我也会补回去,反正我死后,这些钱也带不走。” 明知道死了带不走任何东西,可他依旧要在死前硬绑着沈知初。 沈知初嗤笑一声:“希望你说话算数。” 厉景深抬手看了眼腕表:“下去吃饭吧,你午饭都没吃,恶多了容易得胃病。” 沈知初跟着他下楼,看了眼桌上,居然全是她爱吃的那几道菜,香味四溢。 厉景深会下厨做饭,还能做出这样的成品,的确让人想不到。 沈知初坐上椅子,端起面前的一碗饭开始吃了起来,饿肚子是不可能饿的,她得过胃病,从胃病到胃癌,一字之差,她知道这其中有多难以忍受。 就算不会饿出胃病,她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现在的她就是和厉景深在进行拉锯战,只要厉景深先她一步死,那就算她赢。 话是这么说,可吃饭就是没胃口,做的再符合她的口味,但一想到这饭菜是厉景深做的她就味如嚼蜡。 厉景深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沈知初有一口没一口地咽白米饭,很少夹桌上的菜,仿佛只是为了迎合他而做出来的。 厉景深夹了一筷酸辣土豆丝在她碗里:“吃点菜。” 沈知初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她盯着碗里的土豆丝许久后,忽然端起碗把碗里剩下的饭菜全部倒进垃圾桶。 “不吃了。” 厉景深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意识动作惹沈知初不快了。 要是以前的厉景深,可能会直接把沈知初的头按进饭碗里比她吃,他不允许谁浪费他的“好心”,就算倒进了地上垃圾桶里,也得让人给捡起来吃掉。 但是现在,看到一脸不耐烦的沈知初,厉景深显得手足无措想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只是看你没夹菜,怕你吃不好。”声音里的急躁一清二楚。 “我不给你夹菜了,你中午都没吃饭,再多吃点。” 沈知初语气刻薄道:“看见你我都饱了,你要真想让我过得好,就应该离我远一点。” 厉景深说:“只有这个我做不到,沈知初你觉得我别有用心也好,还是存心不良也罢,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人辜负被人欺骗,就跟当初两面三刀的秦家一样。” 沈知初出声阴寒:“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不成?人心经不起测试,没有你的设计,他们原本可以一直对我好的,是你害我众叛亲离。” 厉景深:“我承认是我设计,可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比我更难缠的人多的是。” 沈知初轻蹙了一下眉,看着脸红脖子粗努力“解释”的厉景深,这个人居然难得“谦虚”了一下。 “你可别那么谦让,我活了这么多年,遇到比你还难缠的还真没遇到过。” 沈知初言语上的讽刺就像刺猬身上的针扎进他心脏上,恨不得叫人伸手拔掉,其实仔细算下来,的确是他私心占据最大的部分。 可不这么说,仿佛就没理由去挽留住沈知初。 就像父母时常对你说的一句话“我是为你好”看似为你好,实际很多情况都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而更好的控制你。 正文 第538章 你厉总哪有被人甩的可能 不吃饭经常饿肚子饮食不规律会得胃病,沈知初得过,还患过胃癌。 厉景深现在嘴里说着,怕她疼,怕她难受,怕她和之前一样胃痛,却忘记了,让她最疼最难受的人是他。 施暴者大概都不会觉得自己是施暴者。 厉景深人如其名,厉变本加厉的厉,他能让你难受,还能让你更难受。 话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厉景深知道,再这么下去沈知初会和他吵起来。 沈知初吃了点总比没吃好,厉景深沉默半晌后转移话题:“不吃就不吃吧,别气坏了身体。” “你也知道身体能被气坏?把我气到吐血的事你可没少做。”沈知初摔了碗起身,气的眼眶发红。 “厉景深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你现在这么硬绑着我,无非就是那点自尊心作祟,你厉总这辈子,只能甩别人,哪有被人甩的可能?现在看着以前被你玩死的玩物跟别的男人幸福在一起,是不是心里特别不平衡?”她不想生气发火,可人到了边缘总是控制不住,像是陷入绝境里的困兽,只能无能狂怒。 厉景深没说话,他安静坐在那儿,听着沈知初的话,他握着手里的筷子有些发抖。 他拿筷子的是右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左手疼的厉害,掌心里早已愈合的伤疤仿佛被撕开。 手掌心最明显的三条线分文,爱情线,事业线,生命线,沈知初那一刀正中掌心,把三条线都砍断了。 亲手推开的人,连后悔都没资格。 沈知初垂了眼睛:“厉景深你总是做些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你到底图什么?你是真的为我好?为了证明你做的对?还是为了把其他人变得和你一样恶劣,这样你就好对过去心安理得了?” 人到了绝境总会跟比他差的相比,仿佛死了就没什么遗憾了。 厉景深还是没说话。 沈知初见他一副木头的样子,自嘲的笑笑,随后转身走向客厅,坐在沙发上她习惯去拿手机看短信,拿出来看到没网才想起来她关了网络。 以前觉得时间不等人过得很快,现在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厉景深含着嘴里的血一口一口的把桌上剩下的饭菜吃掉,以前他不会做饭,他讨厌厨房里的油烟味。 他一般都是在外面餐厅吃的,或者叫餐厅做好送上门。 到了后面嫌麻烦,干脆雇佣了一个厨师,但其实厨师做的时间次数还没有沈知初。 外面的餐厅再好吃吃多了都会腻,只有家里人做的,或许平淡,但真的一辈子都不会腻,甚至吃不到了,还会一直想念。 他很想再吃上沈知初做的饭菜。 以前的沈知初给他做了四年的饭菜,他嫌弃一次没吃过,可现在她做的饭菜成了他再也尝不到的奢望。 沈知初死后,有一段时间他精神失常严重,得病发疯,找了各地的厨师做饭,想要做出沈知初的手艺来。 J市都被他找遍了也没找到,后来他去了蓉城想到沈知初时常说的那家靠着蓉大的馄饨店。 一尝到那个味儿,他就知道是沈知初喜欢吃的。 老板娘只在照片网络上看见过厉景深。 当年沈知初和厉景深结婚,高兴的人只有沈知初一个,她满怀欢喜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嫁给了喜欢的人。 但她心里知道厉景深不喜欢她,婚礼闹的沸沸扬扬只会让厉景深更厌恶她。 婚礼前一天,她拿着厉景深的照片去了馄饨店,点了碗热腾腾的馄饨,像个刚接触恋爱的女孩,对未来充满憧憬,她高兴的指着照片上的厉景深对老板娘说。 “杨阿姨,我要结婚了,我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可能那个时候的沈知初都不知道,一辈子会这么短,仅仅四年消耗了她所有热情,再滚烫的水,时间一久都会放凉,就别说人心经不起磨。 一块石头磨久了都会变平,人心是肉,一磨是会烂的。 或许那“一辈子”是上辈子,也有可能是下辈子,但唯独不可能是这辈子。 沈知初结婚收到了不少祝福,老板娘也和她说了一句新婚快乐,但新婚那天她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厉景深把她当个充气.娃娃,用完就扔,连履行夫妻义务都算不上。 那个时候谁都不知道,沈知初有天会死在,她一心以为会给她带来幸福的男人手里,当初那个满心欢喜的沈知初最终成了一捧灰,久经波折,她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她。 后来,厉景深经常到馄饨店吃饭,老板娘热情问什么说什么,之后,老板娘也认出来了厉景深,和她说了好多沈知初的事。 沈知初喜欢他的事人尽皆知,而他对沈知初不好的事,除了关心沈知初那几个人外,没人知道。 那儿的馄饨是沈知初喜欢吃的,厉景深想学,老板娘不教,被他缠的实在不耐烦了就丢了个地址让厉景深自己拜师去学。 老板娘扔的那个地址,就是当年沈知初学的那一家,不过老师傅已经退休了不教人了,厉景深找了好久,到了门口直接跪了下去,跪了将近一小时,双腿都跪到失去知觉了,老师傅总算答应教他做饭。 同出师门,他做出来的菜和沈知初做出来的十分接近。 在沈知初死去的那三年,厉景深精神分裂,好似魂魄都一分为二。 他找了那么多厨师都没找到能做出沈知初做菜的味道来,最后还是他自己学会的,每当吃着菜的时候,他就总感觉沈知初还在他的身边。 厉景深把饭菜一口一口的吃完,即使吃不下了也再往下咽,终于把一桌子菜吃完了,他起身收拾碗筷进了厨房。 听到厨房里传来洗漱的水声,沈知初回眸看过去。 她记得厉景深是有洁癖来着,炒菜就算了,居然还能进厨房洗碗。 厉景深洗干净碗出来,看着手机翻日子。 “今年圣诞节你打算怎么过?”问出这句话,他明显看到沈知初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如果没有你的插入,那天我会和白邱璟一起过。”她都和他约好了,那天要准备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好好过一个圣诞节,连圣诞节礼物她都想好送什么,可现在全被厉景深打乱。 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这几天越来越冷。 其实,厉景深一点都不想过圣诞节,对别人来说,圣诞节是西方节日,是情侣约会的好时间,可对厉景深而言,圣诞节并不美好,只会让他想到,五年前的圣诞节那天他和夏明玥订婚,沈知初惨死在大火里,圣诞节就是沈知初的祭日。 秦默那句话。 ——厉景深,以后记住每一年都是她的祭日。 他的确记的很清楚,每天都在记,忘都忘不掉。 “你不是喜欢看雪吗?我带你去北方看雪好不好?还能堆雪人打雪仗,你要是怕冷,还有温泉可以泡?” 沈知初抿紧薄唇,一声不吭。 厉景深就站在一旁自言自语,自顾自的又说:“要是你不想看雪,我们就去海边度假,那边很暖和,你出门也不用穿厚重的羽绒服,我记得你也喜欢看大海,以前你还和我说过,要是结婚度蜜月就去海岛。” 沈知初总说他不在乎她,赵钱也说过,他对夏明玥,当初夏明玥身体一个不舒服,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拉着沈知初去医院抽血,却对沈知初在他面前吐血无动于衷。 真的是不爱所以才选择忽视吗? 但他分明记得,沈知初一瞥一笑,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知道她怕冷怕疼,她随口一句喜欢看雪,去海边度假,他也能记一辈子。 (ps昨天真的困迷糊了,匆匆忙忙提交上去一章发现好多错别字,然后我这边改了也无法传新,所以就麻烦大家错字反馈,我也会用小号来反馈的,但多一点应该反馈的更快。) 正文 第539章 当年沈修礼的手是被白邱璟砍的 他不是不相信沈知初,而是不相信他能爱上沈知初,在在乎沈知初的时候,他选择的是忽略那股在意。 事到如今,厉景深也知道,即使他没有得肺癌,用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可能感化沈知初。 换做是他,要是被人这么对待,早就杀死对方了,他自己都无法忍受像他这样的人,沈知初又怎么会去接受? 就宛如沈知初当初说过的一句话。 ——“我不过是用当初他对我的方式对待了他一下而已,他居然这么快就受不了了。” 不是所有的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原谅,也不是所有伤害都能愈合。 “沈知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测试白家吗?” 听着厉景深之前念去哪散心的时候,沈知初就觉得耳朵里飞进了两只屎苍蝇,又吵又恶心的。现在他忽然转移话题,脸色还一幅“公事公办”的严肃样,语气也是认真要谈的语气。 “当年你哥沈修礼的手不是我砍的。”厉景深说出这话后紧紧盯着沈知初的脸。 出人意料的是,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没有露出嘲讽,也没有怀疑,更没有提到过去的恨意,平静到让人意想不到。 “我知道不是你砍的。” 厉景深瞳孔缩了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当时你就说了不是你做的,你没有砍沈修礼的手。” 那个时候她多恨厉景深,厉景深把她家逼破产,间接性害她爸跳楼自杀,用沈修礼来威胁她。 在沈修礼的右手被砍后,她一度怀疑是厉景深做的。 因为厉景深最常威胁她手段,就是用沈修礼来威胁她。 他知晓她的弱点,知道她在意亲人,哪怕那些人对她不好,她还是一心一意,沈昌南跳楼那句让她好好看着她哥的话,成为了勒住她脖子的绳子。 在极致恨厉景深情况下,加上他常用沈修礼来威胁她,那么多怀疑因素,可当厉景深说出,他没有砍沈修礼的手时她还是信了。 那个时候她还是爱他的吗? 不是。 她只是了解厉景深,做就是做过了,他不屑拿沈修礼的手来欺骗她,对于砍掉沈修礼一只手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 这下换厉景深安静了,他以为沈知初当初和他离婚,是因为相信了沈修礼的手是被他砍的所以才和他上离婚法庭的,原来……不是啊…… 明明沈知初相信他,可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只知道,原来那么早沈知初就已经对他心如死灰了。 “你就不想知道沈修礼的手是被谁砍的吗?” “不在乎了,你以前总骂我很贱,我也的确很贱,为了那样亲人出卖自己的自由。”说着沈知初轻声一笑,显得几分自嘲,语气轻描淡写说道,“被人出卖一次险些丢了命你以为我还在乎他吗?他的手就算没被人剁,我也会亲手剁掉,事实证明,人被剁了手还真能戒掉赌。” 她对待沈修礼就像是对厉景深一样,圣母她真的当够了也累了,所以再死后,有个自称神明的声音出现时,她才会说出那样一句话。 做一个冷漠无情,不被感情束缚,谁也不爱,谁也不在乎的人。 现实与说出去的总是差距很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但她能爱上白邱璟,她一点都不后悔。 但她真的不在意沈修礼了,哪怕在她死后,沈修礼后悔了掉了眼泪,但她也不会选择原谅。 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很难受,当初沈修礼选择把她丢在地下赌场,那就应该做好她“回不去”的准备。 “回不去”这三个字,不仅是指她人,还有她的心。 丢了就是回不去了,因为被丢过的人怕被丢第二次。 厉景深喉咙一哽,片刻后说道:“就算你不想知道但我还是要说,沈修礼的手是白邱璟砍的,白邱璟当年还在我家的时候叫厉淮安,他是被家里的打手保镖带大的,三岁就教他怎么打人,手里染过的血腥不少,从小生活在暴力中心的人,可能他本身就染上的暴力。” 厉景深说这番话不是为了挑拨她和白邱璟,他只是把他想说的一直说出来。 “你看,他知道沈修礼是你的亲哥哥,却还是对他下了杀手,直接砍掉人的右手,失血严重是会死的。” 沈修礼的手是当年白邱璟做的?沈知初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就松开了。 就算当初是白邱璟动的手,那又怎样? 正文 第540章 你为什么事事向着白邱璟 在他记忆中,沈知初对亲情十分看中,当初为了沈修礼,她委曲求全地被他困在身边,什么都愿意做。 沈知初讨厌暴力倾向的人,白邱璟可是砍掉了她亲哥哥的手,难道她真的不在乎沈修礼成为残废? 厉景深说完想从沈知初脸上找出点反应来,他看了好一会儿,沈知初面色都很平静,就连刚才一直微蹙的眉都松了下来,而她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把他丑陋的模样照的一清二楚,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被沈知初一直盯着,他不自由住地后退了两步。 沈知初觑了一眼他,轻声一笑,嘲讽道:“他手上为什么会沾上血腥,为什么会打人,你不是更清楚吗?从小被抱错在你家当保镖,成你的打手。” “你说他手段血腥,可他救了你,一命换一命,他做了十五年的傻子,他还救了我,白邱璟对外人狠,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反倒你.......你自己对比一下,到底是谁暴力?” 在她心里,白邱璟依旧是那个看着她会脸红,一嘚瑟害羞就会乱动耳朵的白邱璟;是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站在她身后保护她,哪怕她从来不回头也不会离开她的白邱璟;是那个拿糖葫芦哄她不哭,背着她回家的白邱璟;是那个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会第一眼喜欢她的白邱璟;是那个受伤了还第一时间安慰她不要难过的白邱璟。 这样的白邱璟对她那么好,怎么会因为厉景深一两句话而去否定他? 沈知初一番话让厉景深百口莫辩,的确是这样,白邱璟会打人是因为厉家,他手上沾上的血腥也是因为从开始就打算把他培养成厉家的保镖。 如果当年白邱璟没有被抱错,他本应该过的幸福的,而不是在孤儿院呆了十五年,成为一个傻子浑浑噩噩。 而就算变成一个傻子,他想的也是保护沈知初。 他的爱不像厉景深那样隐晦闪躲,他对沈知初的喜欢那么明显炙热,是让人看得到的偏爱。 厉景深不愿意承认,白邱璟对沈知初的爱好会比他深,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沉默半晌后,他淡淡一笑:“白邱璟是给你灌了迷魂汤是吗?为什么你所有事都偏向他?” “你知不知道将心比心这个词?谁对我好对我坏,我心知肚明,好坏我都会看你配不配。” 厉景深配得到她的好吗?做了那么多年的发泄娃娃,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她贴够了,还想让她对他和白邱璟一视同仁,哪来的脸? 半城c区,这栋小别墅不算大,是她的婚房,当年这里可是它一步一步跟踪装修进展,付出的时间精力可一点都不比合作几亿大工程的工作少。 可她得到了什么? 被压在沙发上强.暴?被关在卧室里整整四天,靠着喝自来水嚼卫生纸活命?还是被用手铐掉在阳台上跪玻璃碎片,又或是直接从二楼被扔下来摔掉一个孩子? 有些东西不是计不计较的问题,她也不想去想,可厉景深的靠近,总是让她忍不住想到过去种种,半点快乐的地方都没有,她都打算放下仇恨了,是厉景深逼她又捡了起来。 一个人不该一直怀有仇恨,人心会累。 沈知初现在就觉得累到不行,她只想安静的找个地方好好呆着,她和厉景深谁也不过问谁,只要他不再伤害白家就好。 厉景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知道沈知初不乐意看到他,可他现在活着的意义只有多看她一点。 “我会向你证明,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厉景深一贯冷然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死灰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太暗的原因,他站在窗户前,他眼里的漆黑不比外面的天色亮多少,称的上孤单和一无所有。 见他还执迷不悟,拿他自己和白邱璟对比,沈知初讥讽道:“你所谓的对,就是用你的不择手段把人逼的家破人亡众叛亲离?” 俩人相差有些远,中间隔着茶几装饰柜还有椅子,俩俩对视,气场紧绷到头皮发麻。 这样的话厉景深听多了,从不同的人的嘴里听到过这句话,沈知初好久以前说过,赵钱说过,陆霆川说过,连以前在他家只做过一年不到的佣人张嫂也说过。 甚至,比这难听的话都有。 狼心狗肺,不择手段,没心没肺,人面兽心,蛇蝎心肠等等,听多了再难听的话也无关痛痒。 他以为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毕竟得了报应,痛到麻木,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从沈知初嘴里说出来,都能让他本就麻木的心脏更痛上几分。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光明磊落的手段你现在还会在我面前吗?”厉景深双眼猩红地问。 答案是不会,任何办法沈知初都不会留在他身边。 沈知初心情奇妙地冷静了下来,厉景深就像是个吸血鬼,一旦下嘴就会咬到最深,不流血不罢休。 他要她留在她身边陪伴他死亡最后一刻,要白邱璟知难而退,要逼白家成为像以前的秦家。 沈知初回到了房间,开着灯在卧室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时不时看一眼手机,明明手机被她屏蔽了信号,可她还是忍不住的翻看短信。 这个手机她用了有两年多了,内存大,什么东西都没有删,里面甚至还保存着白邱璟两年前给她发的短信。 她点开看,看着他发的表情包,每一天的晚安,没有一天落下过,看着看着,她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鬓角里。 而另一边被沈知初下了迷药的白邱璟,一整天都在犯困,精神不集中想睡觉,他想喝咖啡来集中一下精神,却不想一杯咖啡下去,那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像是一个气球努力撑着脑子,头痛欲裂,随时都会炸掉一般。 他揉着额头,想到沈知初今早送他出门说的话。 “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累着,想睡就睡。” 他答应过沈知初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能累着,想睡就睡,可是面前还有好多文件没处理没签字。 助理走进来看到白邱璟脸色发白,额头顶着虚汗的样子吓了一跳。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脸色这么白? “白总,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睡一会儿就好。”说不定睡一觉起来,精神就好了。 助理也不好强拽着他去医院,办公室有隔间休息区,不说睡一觉了,就连洗澡长期住在这里也没问题。 不过助理还是不放心,看着白邱璟踉跄起身,走了两步后忽然倾身弯腰,捂住肚子一口吐了出来。 “白总。”助理急急忙忙叫出声,冲过去即使扶住白邱璟,才让他不至于摔在刚吐出来的呕吐物上。 他今天又没有好好吃饭,吃了沈知初的早餐,午饭助理帮他点了可他精神不好,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了,顶多就喝了一碗汤,然后一个下午猛喝咖啡,喂有些承受不住,这一吐,吐出来的全是水,带着咖啡的棕色。 吐出来后胃部好受了些,但身体使不上力,浑身没劲儿。 助理连扶带拦的把人勾到椅子上坐着,见白邱璟闭着眼睛喘气,像是一条离水上岸的鱼一般。 助理当机立断:“不行,我得带您去医院,再不去检查你会拖坏身体的。” 正文 第541章 白邱璟急性肠胃炎 白邱璟不想去医院,去医院太耽误时间了,他还有好多事没处理,万一他碰到他爸妈他该怎么说? 可要是不去医院,真如助理说的那样越来越严重,生病了,那更是不行。 他要是病了,白家谁撑着?沈知初谁护着? 他肩上看着两个担子,哪一边都不能放下。 在短暂的心理挣扎后,他最终还是选择跟助理去医院检查身体。 上了车,白邱璟还强撑着身体给沈知初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今晚加班不回去的消息。 他不想告诉沈知初他生病去医院的事,怕他担心。 但沈知初一向聪明,平时他都是打电话,这个时候他声音沙哑也没力气说话,发短信怕沈知初打来电话。 他不放心又跟助理强调了一下。 “不要把我去医院的事告诉沈知初,手机你帮我拿着,要是她打来电话或者发短信,你就和她说我在开会。” 到了医院直接挂的急症,检查结果出来急性肠胃炎,饮食不规律,加上最近经常熬夜累着了,精神不好才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另外还从他血液里检查出来了迷药。 这药量,是个人吃了都会犯困,还是一睡能睡上一整天的那种,真不知道白邱璟是怎么坚持,或者是说熬到现在都不闭眼的。 医生问:“你最近吃了什么?怎么还营养不良,低血糖?” 白邱璟闭着眼睛没吭声,一旁的助理以为他是睡着了,替他回答说:“最近是饮食不规律了些,主要是白总他工作太多了。” “工作太多也不能饿坏身体啊,你这在严重点可是会吐血的,到时候就不是单单进医院检查了,而是住院了,严重的住一个月的都有,药我已经开好了,等会儿护士会送过来,另外营养食谱你可以上网搜一下,最近就不要吃忌口的食物,好好休息一天,对了……”说了这么多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白邱璟还在休息,医生只能和助理:“医院这边还检查出来,你们老板血液里含有迷药成分在,他今天进医院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 身体有迷药还硬扛着,不吃饭又喝带有刺激性的黑咖啡,所以才会吐出来。 “迷药?”谁会有事没事的吃这个,多半是被人下药了,助理比较警惕,第一个想的是被公司里的人下药,比如被收买盗取紧急文件。 可转眼一想,给白邱璟送饭和接咖啡的人都是他,不会给人有下药的机会。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谁会有机会下药? 白邱璟今天连水都没喝几口,除了午饭就是咖啡,助理脑子转的飞快,心里寻思着,难道是来公司前被下的药? 最大的可能,是在家里,可家里只有沈知初…… 助理越想越可怕,他看了眼睡在床上的白邱璟,然后把医生送出了门。 白邱璟把手机给了他,屏幕是用沈知初的照片做的桌面,他不知道密码无法解锁,当然……就算知道了密码他也不能私自点开上司的手机看。 手机里除了几条垃圾短信外什么都没有,这短信发出去都有一个小时了吧,沈知初居然还没回短信。 等白邱璟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人还是昏的,有些缺水,声音都发不出,口干舌燥,胸口都在烧。 助理连忙给接了一杯水,想要扶起白邱璟却被他一手给推开了,他还没虚弱到要人伺候喝水的地步。 他撑起身背靠着床头,轻轻喘了口气。 “白总,水。” 白邱璟接过水杯,张嘴喝了起来,水杯不大,没几口就喝完了。 “还要吗?” 白邱璟点头,把杯子递过去。 助理接过。 喝了几口水润喉,喉咙舒服多了,也能发出声音说话,他看着助理倒水的背影,脑子一灵活想到的第一个就是沈知初。 “知初发短信来了没有?有没有打电话,她知不知道我生病住院的事?” 一口气连问三个问题都把助理给问懵了,助理没有回答,而是接完水后递给白邱璟,看到他把水喝下去放下杯子后才说道。 “夫人没发短信也没回电话,可能现在正在忙,并不知道你进医院的事。” 白邱璟先是松了口气,但当他看到窗户外已经昏暗的天色后瞬间觉得不对劲。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三个多小时,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手机给我。”声音显然的急躁。 助理赶紧把手机递给白邱璟,看着他打开手机划了划。 果然跟助理说的一样,没有任何回复,这不是平时的沈知初。 白邱璟当机立断的打了个电话过去。 正文 第542章 沈知初她走了 电话里只传来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 “砰——”白邱璟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手机已经从床上落到地上了,那么高的位置,手机直立着落,靠角的屏幕皲裂成一道小口,那条小口蔓延成蛛网,将手机桌面上沈知初的脸都给晕模糊了。 助理赶紧捡起来想要交给白邱璟,等他弯腰直起身时,就看到白邱璟撑起身子要下床。 他身上还没有恢复力气,一下地头晕眼花,双脚跟触电似的,发麻到直接往地上跪,就像剔了骨的蛇一样瘫软在地上。 不过短短几秒时间,他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虚汗。 助理急忙过去扶他,白邱璟最近瘦了很多,人虽然高但体重真没多少,助理单手扶起他,想往床上带,但白邱璟执意要往外走,步伐颤抖踉跄根本定不住脚跟。 “白总你现在还不能出院,医生说你这是急性肠胃炎,血液里还检查出来了迷药,你要是现在走了,等会儿严重了还得被送进医院,到时候就不是普通住院那么简单了。” 助理话一落,白邱璟瞬间被定住身体:“你说我血液里被检查出来了迷药?” 助理点头。 白邱璟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吓人,他脑子里闪现过各种画面,把这一整天的事,从起床到进医院,一连贯的事串联在一起,宛如走马灯,最终暂停在早上他上车时,沈知初站在门口对他说的那一句。 ——“白邱璟,拜拜。” 那一句是拜拜,不是再见,她真的没有说再见。 沈知初那天送他出门的时候说了好多话。 有叫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注意休息,她是在关心他,也是为了“离别”而做打算,因为她知道,她离开后这些都不能每天叮嘱白邱璟了。 她一口气把话全说完,不给白邱璟半点反应的机会。 迷药应该是沈知初下在早餐里的,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有他还一个人还糊里糊涂的想着他们的以后。 人不是忽然要离开的,什么东西都是日积月累才有的结果,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我要回去,她可能出事了。” “夫人出事了?” 白邱璟和沈知初领证的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助理早就把“沈小姐”这个称呼换成了“夫人” 白邱璟一脸急躁,他不得不回去,沈知初离开了他,他该怎么办?他说过他会保护沈知初一辈子的。 一时间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是闷头急切地要往外走,他手背还贴着留置针。 外面的护士听到里头传来动静后感觉过来。 得知白邱璟急着要出院后,护士劝说:“你现在还不能出院,还有一袋药水没输完,你别乱动回去躺着明早出院吧。” 白邱璟咬牙道:“我必须回去!” 护士见劝不住,只能把医生叫来,白邱璟硬要出院也拦不住。 “你要出院就把那袋药输着,等输完拔掉针就行。”医生尽量的在为白邱璟想,怕他二次进医院病的更严重。 这次,白邱璟总算点头了。 助理叫来司机,跟白邱璟一起回去,他手里帮他举着药水,留置针流出的液体很慢,就算开到最大,这一小袋药也要流半个多小时。 白邱璟单手拿着手机不断地给沈知初打电话,发短信,一直发了半个小时,手指都僵硬了也得不到一句回复。 让人根据沈知初的手机查所在位置,也查不到,信号中断,一个人要真的想走,就真的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到了泉水湾,车还没停稳白邱璟就急忙打开车门下车,助理一手举着药,另一只手做出去扶他的动作。 白邱璟没让他扶,他就一直伸在身后,随时为了接住白邱璟摇晃的身形。 白邱璟走上去,颤抖的手伸出来按在门上的指纹解锁上,门打开了,他推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静到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感觉自己紧绷的心跳。 白邱璟心里想的全是沈知初,袋子里的药水还剩着点,牵着一条透明管微微牵绊住了他的行动,他手一身直接握住靠近手背的输液管用力一扯,把留置针都扯出来了,连带着血,晕红了手背的透明医用胶。 下午六点,南方的冬天已经黑了,路灯昏黄,门一开,照射进去。 白邱璟下意识开口:“初初,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他,他熟稔地按下墙上的灯。 随着“啪——”的一声,灯光照亮整个客厅。 明明灯都亮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什么都是模糊的,越是安静,就越容易叫人胡思乱想,一路上他心里就一直窜流着一股恐慌,被他拼命压制住,但是现在一回到家,那股恐慌压制不住,随着胸口无限放大,阴霾地压在头顶,挥之不去。 房间里,什么都在,连阳台上沈知初平时最爱坐着看书的摇椅都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方向都没变一下。 还有她爱看的书,桌子上她用过的水杯,她买的花,厨房里她早上用过的餐具,都还在.........不在了,只有她......... 白邱璟忽然发疯地往楼上跑去,手抓住扶梯借助力道往上冲,手背上的血流了出来都不知道。 身后的助理根本拦不住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冲进卧室打开灯,入眼的是那盆放在卧室阳台上的那盆向日葵,随后白邱璟目光一转,最终停留在床头柜。 他走过去,当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是什么后,他闷哼一声喉咙里传来一股腥甜。 等助理上楼查看情况的时候,就见到白邱璟背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几页文件控制不住的战栗。 白邱璟的眼睛像是被血染红了,血丝缠绕,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茫然地抬起头,温热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白邱璟嚅动嘴角,无声说了一句:“她走了,不要我了.........” 谁都没想到沈知初会不辞而别,没有前兆,只放下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就突然离开。 明明他们昨天还去了游乐园,去看了他爸妈,商量了婚礼,定了日子,连圣诞节都考虑了要去哪儿玩,怎么.........就忽然走了呢? 原来,选择离开的人,都是悄无声息离开的,连多余的东西都不会带走。 沈知初拿走的只有手机,衣服一件没拿还在衣柜里整齐放着。 白邱璟心颤的厉害,那股颤抖的痛觉牵扯到周身血肉,连带着嘴唇都抖动起来,呼吸凌乱。 手里的文件他反复了无数遍,纸张都被那捏皱了,看着签字处,手写的“沈知初”三个字,试图想从笔记里感知沈知初当时的心情。 可惜的是.........砸他再怎么用力也感知不到,只是觉得这离婚协议有些冰人,窗户开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把窗帘吹的煽动起来。 助理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他看白邱璟没什么反应,就过去把窗子关上。 等助理回头时,白邱璟起身了,“报警,安排人找她。” 这个离婚协议就像沈知初离开时随手签的字,白邱璟不会签下的。 如果沈知初真心要和他离婚,那他放她走,可现在她忽然小时,手机打不通,短信发了也没人回,必定是她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信他呢? 周围的监控器坏了,没法通过监控视频找人,白邱璟暂停了工作,撑着身体连夜找人,一直找到第二天中午,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正文 第543章 儿子不想再错过她了 找人的过程中,白邱璟冷静下来前后想了好多,想到去游乐园那天玩跳楼机出意外的时候,沈知初情绪激动说出的那句话。 ——“那不是意外!” 从那之后,白邱璟就发现沈知初情绪失常,整个人总是发呆,不在状态。 他以为她只是受了惊吓,安抚她,我也没有把她那句“不是意外”而放进心里过。 最近厉景深也消失,游乐场的意外,沈知初忽然离开,很容易让人把整个事情串联在一起。 沈知初在厉景深那儿。 这是白邱璟最不愿意去想的结果,他知道厉景深这个人手段有多霸道,也知道沈知初多害怕厉景深,更忘不掉沈知初曾在厉景深的手里死过一次。 白邱璟用力握紧拳头,最后控制不住,一拳头砸在墙上,手指直接红了,接近骨折的疼痛,但因为恐惧,所以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他依旧握紧手,骨节发白。 很快,白母也得知了沈知初离开的消息,从医院出来找到白邱璟。 她想到的也是厉景深。 根据沈知初离开的时间来推算,发生最大变化的是白氏股份,原本在底层的股份现在慢慢有了回升,之前拒绝合作的公司这会儿忽然打来电话主动要合作。 白氏陷入危难,是厉景深一手造成的,为的就是沈知初。 没有他的松手,白氏不可能回暖的这么快。 所以,沈知初真的在厉景深那。 她牺牲了自己,去了厉景深的身边,换来了白氏太平。 分析出来后,白母趔趄后退两步,她捂住嘴眼泪一下就滚落了下来。 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傻? 她不是说了吗,他们白家要的是她,不是公司,钱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赚,可是人只有一个,命只有一条,这傻孩子怎么就不听呢? 白母是在洗手间里哭的,哭过后洗了洗脸,眼眶还有些红,她收拾了一下,咬着牙出去找白邱璟。 她从助理那儿才知道昨天白邱璟因为急性肠胃炎进了医院,睡了三个小时就出院回去找沈知初,一刻没找到沈知初他就一刻没休息,能让他撑起身体行动的是对沈知初的执念。 白母看着他面如金纸,唇色藕青,怕他撑不住跟他爸一样躺进医院。 外面挺冷的,白邱璟就站在风口处打电话,眉宇间一片病态。 等他放下手机,白母走过去问:“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白邱璟摇头,原本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乌泱泱的一片,半晌后他张开干裂的嘴唇说道:“我又把她弄丢了……如果我早点发现异样,或许她不会离开,是我的力量不够强大,所以她才不相信我……选择了离开我……” 他话还没说完,白母心疼的一把抱住他:“她的离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你把她弄丢了,是她太在意你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可无论怎么拍,白邱璟的情绪也无法安静下来,他还是孤儿院里的一个傻子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厉景深他就不喜欢他,他不喜欢厉景深对沈知初的态度,当时他就想杀了他。 如果当时他动手杀了他,是不是就没之后的事了?沈知初不会死,不会那么痛苦。 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沈知初的模样,她红着眼睛向他求救,她想见他。 白母说:“知初我来找,你去休息,身体放在第一位,别像你爸住进医院。” “妈,我没办法静下心。” “没办法静下心就回公司处理公事,今天有不少合作商打来电话,多的事让你处理。”在办公室里坐着,总比一直在外面顶着风跑要好。 “她现在消失了。” 白母抿着唇没出声。 白邱璟继续说:“你说我任性也好,胡闹也罢,我接手白家只是因为她,我想撑起白家,让白家不破产,只是为了让沈知初不胡思乱想的愧疚。” “我什么都知道,我用尽力气去留她,可她还是怕拖累白家拖累我而走了,但自始至终我要的就只是一个她,现在她走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白家一开始破产也无所谓。” 他说的毫不在乎,白母听后心里泛起一丝丝凉意,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白邱璟红着眼睛后退了两步,与白母拉开距离:“对不起,妈,她现在走了,我不想再废那个劲儿去管理公司了,我只想找到她,我错过她太多,我不想再错过她一次。” 正文 第544章 你又要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沈知初都走了,我还废个什么劲儿?” 白邱璟做的一切不过是为的一个沈知初,他努力接管白家,为的是让沈知初放下心来,他伪造出一切都很好的假象,不想让沈知初胡思乱想,去愧疚不安。 为了不“拖累“”别人,沈知初总是习惯的牺牲自己,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这来源于她成长的环境,过于缺爱而缺乏的安全感,别人稍稍对她好她会记一辈子,随手给的一颗糖也会成为她记忆中最美好的味道。 缺爱的人,无疑两类,一类变的冷漠,一类极其敏感,越是缺越是渴望,没多少的安全感,别人给她安全感,她也会为之回报。 白母沉默了。 白邱璟没有再多说什么,工作他是彻底扔下了,继续寻找沈知初。 可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沈知初的踪影,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白母也跟着找了一天,到处打听消息,蓉城没找到,或许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消失这么长的时间,去了国外也说不定。 白邱璟一晚没睡,白天又是淋着雨到处奔波,饭也没吃,顶多喝了几口热水,加上急性肠胃炎发作,他忍痛许久,脸色都有些发青。 他拔下的留置针换了个手背继续扎,短暂的休息就输药,没那么痛了后,拔掉又开始找,压根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白母知道劝不住就任由他去,厉景深那边的电话也不在线,打不通电话就发短信。 多的发了也没用,白母只发了一条短信,言简意赅四个字。 ——当面谈谈。 离开白邱璟的这段时间里,沈知初并没有离开蓉城,她还在半城c区。 每天就盯着手机发呆,或者拿着一本书站在落地窗看着外面,厉景深说什么她都不回答,像是一个木偶,根本不像一个活人。 厉景深觉得有时候他挺贱的,他宁愿沈知初像之前那样骂他,骂他狼心狗肺,脑子有病,或者人渣也好,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失去了灵魂。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站累了的沈知初就蜷缩在摇椅上,房间里开了暖气,她就只穿了一件短袖,衣服还是六七年前她留在这里的衣服,衣服质量好,放久了有些霉味儿,洗干净烘干能穿。 沈知初没带衣服,要穿厉景深给她买的衣服她不愿意,不如穿以前剩在这里的旧衣服。 厉景深看着她穿着她以前的旧裙子,眼神里露出怀恋来。 “你还是和最开始一样,没什么变化。” 厉景深看着这样的沈知初,脑子里浮现的出是她二十岁的模样,那个时候的沈知初嘴角带着张扬的笑,人人都说沈家大小姐骄傲的像一只白天鹅,面对追求者目中无人,可每次她看着厉景深都带着温情和爱慕。 谁都没想到,有天那么骄傲的沈知初会舍下脸面去追一个男人,闹的人尽皆知。 而之后,厉景深把爱笑的沈知初变的冷漠,连装满甜意的酒窝最后都消失了。 记忆中的沈知初离他越来越远,即使现在她还站在他跟前,他也想不到过去她看着他笑的模样。 “没变的只要你一个,我要是还和以前一样就是贱和傻了。” 厉景深心里一紧:“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知初冷哼一笑,皮笑肉不笑:“那你是什么意思?” 厉景深给她的伤害是双重打击报复,不仅是身体还有生理上的折磨,她死的这些年,厉景深把这里还保存的很好,就连以前她砸碎扔掉的结婚照还原封不动的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沈知初心里止不住的悲凉,伤心到连火都发不出来。 “厉景深只有你自欺欺人的认为什么都没变。” 厉景深指尖抽搐了一下,他握紧手,不着痕迹转移话题:“吃点东西吧,你胃不好,别饿疼了。” “面对着你那张脸吃饭,我恶心到吃不下去。” “那我给你端上来。” 厉景深转身,院子外的梅花开了,那么多花蕊,关着窗仿佛都能闻到香味。 沈知初喜欢喝粥,厉景深煮了鲜香虾肉粥,虾肉很多,粥熬了很长时间早已软糯,还没到厨房就嗅到了香气。 这是沈知初喜欢吃的,她会吃吗? 除了粥,厉景深还包了很多馄饨放在冷冻室里,只要沈知初一饿想吃就能吃。 厉景深盛了一碗粥端上楼,沈知初还像之前那样抱着膝盖蜷缩在摇椅上,她看着外面的梅花,似乎是看入了迷。 良久之后,厉景深进去把粥放到茶几上:“吃点粥吧。” “不吃,没胃口。” “我不看着你,我下楼。” 沈知初语气平淡:“只要是你碰过的,我都嫌恶心。” “那你要怎样?” 房间里,沈知初背对着厉景深,卸下脸上的冷漠,嗓音疲惫:“出去,我饿了,会自己找吃的,用不着你每天在我眼前打转提醒我饿多里肚子会的胃病,我知道会得胃病,更知道严重到的会得胃癌。” 厉景深冷峻的面容中散发出浓浓戾气,眼眸变得猩红:“你既然知道身体会得病就好好吃饭,而不是在这里和我怄气,一天不吃发一天的呆!” 他不想用强硬的手段去逼沈知初,可往往他最不想用的方法却是最好用的方法,粥放在一旁已经不烫了。 他试了试温度,确定不会烫嘴后,走过去一把拽起沈知初的手。 她人很轻,直接就能把人给拽起来,沈知初被猛地上提了一下牵扯到了手臂那根筋,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龇着牙:“厉景深,你放开我!” 厉景深把人扔到床上,随后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另一只去端那碗粥,抵住她的嘴往里灌。 厉景深熬的粥味道不错,可里面的鲜味儿,让一整天的没吃饭的沈知初碰到后引起了胃部不适,被迫灌了半碗粥后,身体出现应激反应,她张嘴吐了出来,嘴角还被勺子刮了一下,没破皮只是红了。 厉景深见到她吐,立马松开了她,怕她呛到气管,还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舒缓,仿佛刚才掐着她嘴灌粥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知初呕的眼泪都出来了,床下铺的地毯也脏了,她红着眼睛:“厉景深你又要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厉景深顿了顿,说道:“我不想,但谁让你只吃这一套,沈知初我脾气不好,既然你选择来我身边,就应该好好听话呆着,我让你吃饭你就吃饭,你不是说我的手段你都清楚吗?那你也不像看到白家又因为你的这份‘自虐’而又陷入危机吧?” 房间里安静的很,厉景深看着沈知初,黑眸沉静,轻声说:“你也知道我没多少时间,好好依着我点,对三方都不亏。” 威胁是最好用的手段。 沈知初已经很久没感受反胃的酸痛,她对视上厉景深认真的目光,知道他是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 沈知初瞥了眼放在一旁还剩半碗的粥,手抖的伸过去端起来,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咬紧嘴里咽下去。 厉景深看到她这么“听话”的样子,心竟然痛的无以复加,等沈知初全部吃下去后,他又变成了刚才那副冷漠的模样。 “还要吃吗?” 沈知初摇头。 厉景深知道她胃比较小也不强迫她,吃多了反而撑着胃难受。 他拿着空碗:“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非要惹我生气逼着你,白家那边我已经收手了,很快他们就会步入正轨,但你要清楚,我能压住他们一次,也能压住他们第二次,结果如何全凭你对我的态度。” 正文 第545章 她是我们的亲人 厉景深已经认命了,反正在沈知初眼里,无论他怎么做,骨子里都是恶劣。 既然她都认定他是恶人了,他想尽办法也不可能改观。 何况只有这样……沈知初才会短暂的留在他身边。 他不会在意手段好坏,只要好用就行。 他就是霸道,就是占有欲强,就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厉景深把地毯收拾了一下,端着碗走出卧室,下楼把空碗放进洗碗池里,他吸了口气,嘴角克制不住的露出一抹苦笑,满脑子都是沈知初仇恨的目光。 他回到书房,里面放着很多书和证件,全是沈知初以前留下的,书架上有不少灰尘,只有一块儿干净,那里放着的是一本相册。 厉景深熟练的把相册拿下来,一张一张的翻看,翻看次数太多,连放的顺序都记到了。 这本相册是他从J市带回来的那本,是他搜集出来的不同年龄的沈知初,更有他们的结婚照。 从头到尾看完后,厉景深打开书桌下的抽屉,拿出手机,手机关机后他也没充电,扔在这里不管,都有一周的时间了。 厉景深找到充电器,有电后开机,屏幕不断弹出来电话和短信,厉景深打开勿扰模式,然后清理未接电话,看看短信。 其中一条出现在他眼前,是白母发来的。 ——当面谈谈。 厉景深看着这简短人四个字,情绪不明,良久后,他打了个电话出去,约定时间。 第二天一早,沈知初还睡在床上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那声音在门口停留了几秒后,随后传来开门的动静。 沈知初被惊吓醒,扭过头,眼睛清明没有半点睡意。 “我今天有事出去一趟,你好好在家里。” 沈知初问:“你要出去就不怕我逃?” “你都是自愿来这里的,我还担心你逃吗?”何况沈知初如果真的要走,他也留不住。 这个紧要时候,沈知初不会走的。 “你去哪儿?” “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厉景深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知初,想要接下她的回应。 有那么一瞬间,沈知初想要和厉景深一块儿出去,她来这里已经有一周了,想出去远远地看上白邱璟一眼。 可看了又怎么样,她都签了离婚协议了,指不定,现在她和白邱璟之间没关系了。 她怕面对白邱璟各种眼神,哪怕是面无表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厉景深等了半晌,没等到沈知初的回应,“我走了,早饭我做了,记得下楼吃,我不想再像昨天那样灌你吃。” 沈知初这次难得地目送了厉景深离开,直到门关上了,她也没回眼,直到外面传来引擎声她才回过神。 厉景深把车开出去,去了一家茶楼,茶楼昨晚就提前预约后了,进去直接和前台说,就会有服务员领着进包厢。 白母提前就到了,点了茶,还有一些糕点,显然她早饭都没吃就来了。 见到厉景深,白母起身,明明她是做长辈的,却在小辈面前显得那么局促。 “你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厉景深冷淡地回答完后直接移出椅子坐下去,开门见山问,“说吧,什么事。” 自从厉景深的父母死了后,她对厉家所有人都冷淡,白母想过弥补他,用了很多种办法,厉景深都不领情,去她家吃饭也是因为有事才去。 白母现在看着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叫他。 叫名字,他们之间好像没那么亲,叫厉总,也没到这么生分的地步。 外面的阳光逐渐露了出来,厉景深低着头点了大红袍,他声音和脸色都很冷淡,让人不敢靠近。 等服务员送来茶具泡好茶出去后,白母才开口,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夹打开,里面一沓的文件。 “这个……你看看。” 厉景深接过,瞟了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母拿出来的正是白家旗下产业所有股份,只要厉景深一签,白氏立刻易主。 白母不疾不徐地说:“你之前打压白氏,不就是想让我们在家族企业和知初之间做一个选择吗?经过我们一家人的商量,我们决定用白家所有财产把知初换回来,我知道她消失这么久是在你那里,也只有你有这个手段让我们所有人找不到她。” 厉景深狭长的眸子微微抬起来,盯着白母:“用白家几十年的产业,八百亿去换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们真的甘心吗?” “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知初是我们的亲人,为了亲人,这些钱算得了什么。” 正文 第546章 是不是该准备后事了 见完白母,厉景深就回去了,中途用时连半个小时都没有,他站在茶门口,十二月的天太冷了,冻的他双腿都都迈不起来,一阵寒风迎面出来,带着一股湿冷,他伸手摸了摸,随后发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他这辈子流过的泪,除了父母,全是因为沈知初,他不想哭,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个大男人掉眼泪太过掉价,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风那么大,一吹眼睛,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厉景深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他低着头,穿过人行道,走进一家超市,买了沈知初爱吃的水果。 超市里不少人,厉景深是第一次逛超市,以往要买什么都是家里佣人准备,都不用他去想。 现在,看着那么多人,第一次形单影只,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或许他真的该往后事准备了。 还有二十天就是平安夜圣诞节了,厉景深在网上定了不少东西往半城送去。 …… 对于白家,沈知初无法置之度外看着白家受损失,也无法看到白邱璟受伤。 跳楼机那样的意外一次就够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和白邱璟已经结婚,白家人自然也是她的家人,白父白母都对她那么好,当亲生闺女,可以说对她的好一点都不比对白邱璟和白晚晚的差,她们都真心待她,她又怎么可能冷漠旁观? 如果单纯是钱财,沈知初或许不那么在意,关键厉景深的手伸的太深了,是想置白邱璟于死地,厉景深完全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像厉景深这类人,以前或许还会收敛一下,不干没把握的事,事事精打细算,可现在他得了病,干出同归于尽的事,只会在人意料之中。 中午十一点,厉景深回来了,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沈知初,走过去问道:“吃饭了吗?” “没吃。” “我去做。” 沈知初一直盯着电视,嘴里回着厉景深的话却是连头都没回一下,就别说眼神了。 她一直盯着电视,看似很认真,其实心思完全没在电视上。 电视上放着的还是沈知初最不喜欢看的恐怖片。 今天的沈知初倒是听话,好好吃饭,也没有找事和厉景深争吵, 厉景深做好饭,叫沈知初过来吃饭,两荤一素一汤,还有沈知初最爱吃的甜点。 沈知初看着盘子里的蛋糕,有些发愣。 “我去逛超市的时候,看见有人排队买这个,记得你喜欢吃。” 沈知初喜欢吃甜的,这种网红蛋糕也在她喜好范围内,沈知初坐下,拿了一块蛋糕慢慢吃着。 这种蛋糕只有蓉城有,每天也就那么点,排队要排很久,有时候排到了蛋糕都卖完了。 厉景深会去逛超市,还去人那么多的地方买这种小蛋糕,这是沈知初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蛋糕还是记忆中的味道,不是值钱发东西,但确实带着原始的香甜。 “谢谢。” 这次轮到厉景深愣住了,这还是沈知初来到这里后,头一次这么柔声细语的和他说了一句“谢谢” 厉景深都不敢回话,生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稍稍一个惊动,梦就碎了。 一直到吃完饭,俩人相处的都还算平静。 但这样就算好吗? 不好……空气都是死寂的,沈知初一声“谢谢”不过是在对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沈知初在客厅里慢慢走着,一言不发,慢吞吞的脚步声有大到小,由远到近,空荡荡发气息弥漫在每个角落。 “出去走走吧。” 沈知初顿了顿步伐,又继续走,一边走一边说:“不出去。” 厉景深说:“你应该很想出去吧。” 沈知初回道:“我是很想出去,但我不会出去,知道从小在笼子里养大的鸟吗,一旦看了外面的世界,它就回不去笼子了,继续养会因为抑郁而死去的。” 厉景深一噎,喉咙发苦。 鸟相信的从来是自己的翅膀,没了翅膀的鸟是会死的。 而沈知初也深知,她现在就是被厉景深用链子拴住翅膀的鸟,就算飞出去了,身上有链子,到哪儿都是囚禁。 “我定了机票,明天陪我去J市。” 沈知初拒绝:“我不想去。” 厉景深态度蛮硬:“不想去也得去,就算是绑我也会把你绑着走。” 沈知初没说话,厉景深就当她是默认了。 厉氏那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厉景深可以随意出去,他在J市有一座海岛,上辈子沈知初的骨灰就撒在那儿。 其实,按照他的手段,他大可以直接把沈知初绑走,也可以像过去那样强迫沈知初怀上他的孩子,逼她留在他身边。 他可以筹谋划策,做他最擅长的事,让白家成为第二个陆霆川,无需同归于尽,他有的是办法在脱身。 但这些前提下是,他有足够长的时间。 老天早就定好了解决,不知道在哪个弯转错了,怎么走都走不回去。 第二天早上,厉景深就带着沈知初去了机场,俩人都没带行李,只带了身份证和手机。 下了飞机,j市的天比蓉城还冷,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也遮不住冷。 厉景深穿着驼色的大衣,里面是灰色的高龄羊毛衣,很普通的穿着,但他各自太高,站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高贵感,大衣衣角被风吹的微动。 他目光直视前方,漆黑眼眸深邃冷刻,只有面对身旁的沈知初时才有短暂的柔和。 周围有不少人盯着厉景深看,一是他长相气质出众,二是他的脸色实在太过惨白。 沈知初带着口罩,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还带着围巾,围巾往上缠遮住半张脸,头上还带着帽子,这种打扮,扔进粉丝群里也没人能认出来。 厉景深看着这身打扮的沈知初,难得笑里一声,跟个花卷似的。 沈知初不知道厉景深把她带到j市的目的是什么,猜不透他的心思,沈知初也懒得去猜。 来到j市,沈知初心情有些复杂,这寓意着,她离白邱璟更远了,白邱璟如果在找她,查飞机身份登录,就会查出来。 “你把我带到J市做什么。” “散心,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厉景深一句“放心”根本起不到安慰作用,因为厉景深经常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沈知初对他的感观真的很差。 只是坐了飞机什么都不做,可沈知初就是觉得累,跟着厉景深上了岛,她就进了房间睡觉去了,一睡睡到天黑才被人叫起来吃饭。 醒了,她才认真看外面的景色,晚上也看不出来什么,而且,夜晚的海风特别大,岛上的景观树被吹的东倒西歪。 “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逛。” 沈知初也没问厉景深要带她去什么地方,j市他来都来了,是厉景深做主,她也奈何不了她。 运气不错,第二天j市出了太阳,温度上升了不少,天高海阔,阳光分层,剥开云层散在碧蓝的海面上。 来到j市十天,厉景深带着沈知初去看了海,俩人去了游乐场,吃了情侣套餐,看了电影,逛了J市有名的旅游景点,还带了沈知初去了他家,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从小生活的地方。 厉老爷子死了,老管家还在,他人老了,在厉家做了大半辈子,也没伴,真的退休了也不知道去哪,索性就一直留在厉家,继续本分干事,还和过去一样,管理整个御园。 老管家听到外面传来停车声,起初以为是他耳朵出现问题了,自从厉老爷子死后,几乎就没人来拜访这里了。 这里是私墅,安保做的很严,来这里都会提前通知他,可这次没有……那就说明是安保部认识的人。 正文 第547章 这是我女朋友 陆霆川进监狱死了,那么来这里的人,算来算去,只有厉景深最有可能。 他刚想到这个层面上,家里的帮佣上楼叫他。 “老何,厉少回来了,是大少爷。” 外人都叫厉景深一声“厉总”只有这家里人才会叫他“厉少”或者“大少爷”因为是看着他从小长到大的。 老管家腿不痛了腰不酸了,拐杖都不杵的往外跑。 是真的太久没见厉景深了,上一次见他,还是厉老爷子的葬礼上。 这么久才见到厉景深,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但也有很大的区别,现在的厉景深,给他感觉很像当初的厉老爷子,那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刚还一脸情绪激动的老管家,在看到厉景深后收住了。 “何叔,好久不见。” 老管家慢吞吞走过去,先是说了句“瘦了”然后又问站在旁边的沈知初:“这位谁?” “女朋友。” “女朋友?”不止是老管家愣住了,就连旁边的放下手中活儿的佣人都愣住了,齐齐看过去。 谁不知道,厉景深有个心上人名叫沈知初,死在了二十七岁那年圣诞节的大火里,她是厉景深的前妻,是厉景深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 在他死后,厉景深浑浑噩噩了一年,还曾因精神分裂被送进医院治疗过。 厉景深爱沈知初,是在沈知初死后,所有人才知道的。 这是沈知初死的第六年,厉景深忽然带回来一个女人说,这是他的女朋友,谁不惊讶? 不少人带着异样的眼色偷偷打量厉景深身旁的女人,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拿下了厉景深。 里面开了暖气,裹着围巾的沈知初逐渐感觉到了热了,把围巾摘下来,语气冷淡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她拿下围巾后,才看清她的脸,老管家捕捉痕迹的打量了一眼,人虽然老了,但眼睛没老,还亮着呢。 看着眼前这女人的长相,心里寻思低估着,和当初厉景深死去的前妻那么像,多半是被找来做替身的。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老管家态度恭敬问道。 “沈知初,叫我名字就好。”沈知初是对厉景深不满,不会把不满带到他身边人身上,何况眼前老人岁数已高,尊老爱幼是基本教养。 面对老管家,沈知初的语气不止软和了多少。 不止长得像,连名字都一样,果然是替身,老管家看着沈知初的目光都不免同情起来,多可怜啊,这么年轻就被当替身,厉少也太没心了。 老管家赶紧叫人进来坐,吩咐佣人泡了花茶,上好的玫瑰樱桃茶,专治内分泌失调。 众所周知,女人生多了气,是会内分泌失调的。 茶就放在沈知初面前,随着热气飘散出来,慢慢的玫瑰香味,花茶有些酸涩,沈知初往里加了蜂蜜才喝。 老管家问厉景深:“大少爷,您回来准备住多久?” “住一晚,明天走。” “这么急?不多玩两天吗?” 厉景深摇头。 沈知初半阖着眼喝茶,厉景深对人向来冷淡,老管家找不到话说就又问沈知初:“沈小姐,不打算多住两天吗?” “我听他的,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话听着有气无力,倒是一副认命无所谓的样子,老管家看沈知初的眼神更同情了。 “这还是我们大少爷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老管家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沈知初没多大兴趣,她的兴趣早就随着那一场火消失殆尽了,厉景深是不是第一次带人回来,带了几个回来,带了谁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厉景深咳嗽了两声。 老管家以为是厉景深提醒他不要多嘴,他闭住嘴不说了后厉景深的咳嗽声也不见停下来,反而越咳越越严重,最后捂住胸口起身去了卫生间。 “大少爷这是……”老管家面露担忧。 沈知初目光扫了过去,“可能天气冷感冒了吧。” “这样啊……”老管家恍然大悟,碎碎念念说,“最近天气是冷,还穿的那么少,是容易感冒,我吩咐厨房熬点姜汤,厉少不喜欢吃药,也不爱进医院,现在这个时候感冒不吃药可是很难康复的。” 说着,老管家就去了厨房,等回来了,还不见厉景深出来。 他看着沈知初的脸,抿了抿嘴,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 过去的沈知初他也只在照片和视频上见到过,没见过真人,对比一下,是真的长得挺像的。 就连那冷淡的眼神都一模一样,老管家心里明清着,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对厉景深怀有着一股怨气。 他走过去说道:“……虽然厉少一出生下来就在这显赫的家庭,但是他过得并不好。” 正文 第548章 这么缺爱,那我当你妈好好爱你吧 “虽然厉少一出生下来就在显赫的家庭,但是他过得并不好.......” 沈知初听到老管家这么说只是轻轻扯跑一下唇角,并不明显,从侧面看都看不出来她这细微的动作。 厉景深是过得不好,可比他过得差的也不少,他能一出生下来就不愁吃穿,天生高人一等,真的算差吗? 就拿白邱璟来说,从小被抱错换到了厉家,成为佣人的孩子,每天挨揍训练,在刀口上舔血,必要的时候,还要代替雇主去死。 老管家没察觉到沈知初异样的情绪,继续说道:“他从小父母就离去了,厉家的情况又不比普通家庭,他长期处于在一个危险的地方,性子比较敏感,没什么安全感,缺爱.......可能记忆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让你无法接受,但我相信大少爷对你还是有很深的感情,毕竟你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 缺爱,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赵钱也说过同样的话,苦口婆心的劝她原谅厉景深,说厉景深不懂爱。 拿缺爱作为伤害人的借口,哪里来的勇气? 算来算去,成了施暴者的无辜,受害人有罪了。 想着,沈知初忍不住尖酸刻薄道:“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缺爱,要不他认我做妈我好好爱他?” 这话一出,老管家愣住了,他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么斯文的一个姑娘,刚还那么礼貌,忽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沈知初脸上的嘲讽不带掩饰的迸发出来,漂亮的眼睛里迸发出寒光,冷的像刀。 老管家一时无语,灵敏感觉到,是自己说的那几句话惹怒了她,可他也没说什么呢?只是单纯几句家常话就生气,显然沈知初气的不是话,而是人。 沈知初是对厉景深感到不满。 这时,厉景深也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好巧不巧,一出来就听到沈知初那句当妈要认儿子。 尴尬的气氛被厉景深打破,老管家转移话题,看到厉景深惨白的脸色,担忧问道。 “厉少,你脸色这么白没事儿吧?” 厉景深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说:“没事,就是天冷了有些感冒。” 老管家有些不放心:“那正好我让厨房熬了姜汤等会儿您多喝点,睡上一觉应该会好些,J市最近气温下降的快,是冷,要是病情没有好转,还是得请医生来。”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何叔。” 和厉家其他人比,老管家更像是厉景深的亲人。 厉景深没少做叛逆的事,和亲兄弟打架,明里暗里的争斗,打的头破血流,把厉老爷子都气到吐血过。 挨手板,罚站,跪板凳,关小黑屋不给饭吃是经常有的事。 也只有老管家会去管他,偷偷地陪在他身边和他说话,在他被关小黑屋没饭吃的时候送去面包,在他父母双亡后,会给教他做人的道理,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混混,还经常给他讲他父母的事。 “不麻烦,应该做的。”老管家杵着拐杖又去了厨房,他实在是不放心,离开后偷偷让帮佣看着点,以免这俩人吵起来。 厉景深和沈知初倒是没吵架,一个冷着脸,一个面无表情,厉景深拍了拍大腿上不存在的灰尘,坐到沈知初对面的沙发上。 刚才那一咳嗽,把他胸口都震的疼了起来,他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热茶,暖茶微微缓冲了那股钝痛。 肺癌疼起来的滋味,不比胃癌好受,同样的会痛到吐血,肺癌到了晚期,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胸口肿胀,像是有个气球在里面撑着,仿佛一个尖锐的针扎进去就会爆炸血肉横飞。 厉景深是个惯于忍痛的人,哪怕里面疼的千疮百孔,他也默不作声,面不改色的对沈知初说:“我一出来就听到你说你要当我妈。” 沈知初一时哑然,安静了一会儿说道:“谁让这些人都说你缺爱呢。” “我不缺爱。”曾有个人爱他如生命,爱了他整整四年,把他人生没爱空缺的那些年都给填补了上,他真的不缺爱,只是可惜,他恩将仇报,伤了最爱他的人。 沈知初平静的对视上厉景深的目光,按照她对厉景深的了解,原以为他会对她发火生气抬巴掌的,没想到他丝毫不在意,甚至把她那句话当做一句玩笑给说出来。 沈知初瞬间觉得无聊没劲儿起来,她起身要走,看了眼楼上,又看了眼外面,犹豫片刻后最后往外面走。 到了门口,身后一阵巨力袭来,沈知初被扯的往后退,脊背狠狠撞进一个怀抱里。 “到哪儿去。” “出去透气。”沈知初抽了抽手没抽开,脸顿时垮了下来,“放开。” “外面冷,别出去,我带你去楼上。”厉景深扯着沈知初把人往电梯里带去了三楼。 厉景深回头瞥了眼沈知初发青的脸:“火气怎么这么大?你刚说当我妈的话我都没生气。” 沈知初没吭声,任由厉景深把她带到一个房间。 “今晚你就住这里,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沈知初问:“什么时候回蓉城?” “你跟我去了我说的那个地方后我们就回蓉城。” 不止回蓉城,他也打算放过她了。 厉景深的眼神忽然变得灰暗起来里面掺和着苦涩让人很不解,他松开她的手。 房间留给了沈知初,这是厉景深以前睡过的房间,装修都是按照他的喜好装饰的,冷色调偏灰,这里的光线也暗,明明是白天,可这里面的光线像是已经到了黄昏。 厉景深出去后,沈知初过去把窗帘全部拉开,也不见光线有多好。 她扫了一眼四周,房间很大,什么都有,跟书房打通。 这里显然每天都在打扫,没有灰尘,书架上的书有些陈旧,一看就是放了好久。 眼神仔细扫过每一处,地板,书架,柜子,书桌,床.......这里每一处,都隐隐透露出厉景深曾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她看到书架上一本相册,拿下来打开一看,里面大多都是厉景深的照片,照片下还写了年龄,从满月一直到七岁生日,从后就是空白的了。 厉景深真的是从小到大的好看,长得跟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似的,那会儿的眼睛不像现在处处透着危险,带着点天真,一双眼睛像是黑葡萄。 照片里的厉景深,一个人玩积木,一个人写作业,一个人画画,一个人拼乐高,很认真,也很孤独。 厉景深显然不喜欢拍照,眼睛总不看镜头,也不怎么爱笑。 年龄越大,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僵硬,七岁的时候就想一块木头,双眼的光也消失了。 七岁,厉景深失去了父母。 沈知初把相册放回原来的位置,走到床边坐下,在床头挨着墙的那片角落里,有一副简笔画,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孩的背影,下面一小行字,笔迹稚嫩,还很模糊,但沈知初还是认出来了。 ——爸爸妈妈,阿深想你们了。 那面墙垂直的地板上明显有被霉菌侵蚀的痕迹,地板如果长期处于潮湿状态,久而久之不去管理是会发霉的。 沈知初看着那块霉斑,有些失神,脑子里浮现的是,七八岁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默默掉眼泪,抽泣的画面。 沈知初闭上眼睛,将脑子里那些画面给甩开,她打开包翻出手机,手机依旧没开网,只能看看时间。 犹豫了一下,沈知初开启了网,或许是消息太多了,手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出现的卡顿。 (5.21另一个世界的初初,生日快乐。) 正文 第549章 人快死的时候什么都做的出来 安静了三周的时间,现在一连上网各种提示音弹了出来,其中最多的就是短信和电话。 沈知初心跳迟缓,睫毛颤抖,试图鼓足勇气将短信打开,犹豫了好久,她放下了手机,看着外面的阴天长长的吐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收拾好混乱的心情,将短信打开。 短信上了五百多条,有长有短,有公司给她发的,有母白晚晚给她发的短信,其中最多,占据在第一位的就是白邱璟,他每天都在问她,在哪。 喉咙哽了哽有些颤抖,连呼吸都变得不清晰。 上万的字,无一不是思念,白邱璟在等她回去,他没有签下离婚协议,他一直在等她回去。 病了,那个一向身体健康的白邱璟因为急性肠胃炎住进了医院,不听医嘱,执意出院寻找她,甚至还吐了血。 沈知初看到一半就捂嘴哭了出来,眼眶湿润发红,胸闷异常,一颗心宛如被石头吊着往下坠。 沈知初握紧手机,离开白邱璟的这十多天,她保持冷静,隐忍克制住情绪,可如今再看到白邱璟生病后它再也受不了内心涌起的痛,把手机贴着心口哭了起来。 蓉城,泉水湾。 白邱璟被关进了卧室,四肢锁在床上,手臂上链接着一根输液灌。 他不断的在床上挣扎,上被磨红,双脚发痛也在挣扎,试图撑起身子,可每一次都被束缚带带回床上。 他这么用力挣扎的后果就是被注射镇定剂,没了力气,只能瞪着空洞的眼睛眼泪往下掉。 “妈,你放我出去,我要找她……”他哽咽着气音,说着话时,本就发红的眼睛更红了,布满渗人的红血丝。 “你连你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你拿什么去找她,找到她又怎么样?她是自愿走到,回来也只有等她自愿回来。”白母心疼的看着他。 “邱璟你听妈说,你现在首要做的就是让身体健康,你相信我,知初她会回来的,她会平安回来的,厉景深不会伤害她……” “相信?”白邱璟嘶吼道,“我拿什么去相信厉景深。” 前一刻还在嘶声怒吼的白邱璟,下一秒语气温柔如水,似是从嘴角溢了出来。 “妈,我得去找她,她那么怕冷在外面冷到了怎么办?万一她被厉景深欺负了谁保护她?她那么害怕厉景深,她怎么活下去?她那么怕苦,眼泪进了嘴里,没人给她擦眼泪,没人给她递糖怎么办?” “我们明明都结婚了,只差办婚礼了,她怎么就走了呢?” “妈,我想找她,算我求你了。” 这是白邱璟第一次开口求人,被绷在床上注射镇定剂,四肢无力,连说话都不利索。 白母看他这幅模样,偏过脸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无论她说了多少,白邱璟都不相信她,或者说他不相信厉景深真的会把沈知初送回来。 “你这个身体怎么去找她,你晕过去多少次,吐了多少次血,医生劝了多少遍?你心里不知道吗?你的身体在严重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你难道想死吗?” “没她,我活的生不如死。” 对白邱璟而言,沈知初如一杯酒,一醉沉沦,这世间苦有万千,爱情这一种却是最难的。 “生不如死”四个字吐出来,满目疮痍,白母难以呼吸,她看着白邱璟,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知初离开,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白家,你相信妈妈好吗?我们一家都不会扔下她不管的,就算你没出去找,我也会一直找她的,只要这几天你好好养好身体,二十四那天我一定放你去找她,你也一定能见到她。” 离十二月二十四日,还有十天,十天看起来很短,可对白邱璟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 从短信上,沈知初知道了白邱璟住院的事,也知道了白氏企业步入了正轨,股盘上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沈知初跟厉景深在一起这些天,她有过想杀了他的念头,每次拿出刀都收了回去。 她曾经对着厉景深的掌心捅了他一刀,也拿过输液的钢针扎过他的脖子,恨是真的恨,拿出刀也不怕。 可她也知道,厉景深得了病快死了,时日不多,她要是杀了他指不定正中她下怀。 他不过短短时间,逞一时之快,杀了她,反倒会让她赔去十年八年,这不划算。 沈知初得过癌,知道人快死,怀着仇恨想要报复人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正文 第550章 可怜又可恨 知道自己活不长的人,分为极端两类,一是安于平静死的静悄悄的,二是心有不甘产生报复心理。 就她对厉景深的了解,认为他更偏向第二种。 人若想要报复,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填平不甘,哪怕疼的死去活来也甘心,死亡那一秒,真的特别痛快。 沈知初想起过去一些事,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骨节有些发白,指尖掐进掌心肉里也浑然不知。 半晌后,沈知初松开手,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疼痛,她摊开手看着掌心的指甲印。 白邱璟进了医院,如果她不回应,他的身体恐怕扛不住,沈知初很想回去,但也清楚知道,她现在暂时回不去。 看完短信后,她抬手,按了一排字后又删除,反反复复删删减减,不知道该给白邱璟回什么话。 最终只有短短几个字。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会回去的。 翌日,厉景深让人准备了两辆自行车,厉景深闷不做声的把其中一辆自行车推到沈知初面前。 “会骑自行车吗?” 沈知初会骑自行车,不过太久没骑了,恐怕有些生,但如果她不自己骑...... 沈知初不着痕迹得瞟了一眼自行车后座。 她伸手接过:“去哪儿?” “不远,你跟着我就行。” 早上的空气好,骑自行车不仅能锻炼身体还能调整心情,让神经放松下来。 沈知初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厉景深要带她去哪,早上的空气很好,迎面的冷风吹起她的长发,有些冷。 厉景深穿的少,浅色毛衣,连外套都没穿,他骑着自行车在前面,与沈知初的距离不会超过两米,偶尔俩人还会并排骑着。 风景很好,空气清新,这种大自然最原始的气味,是大城市里最缺乏的,沈知初骑了一路,这才注意到厉家老宅有多大,这一片山都属于厉家。 厉景深说是离的不远,但这自行车骑了足足半个小时多长。 开始骑的时候还好,骑到后面就累了,沈知初无暇去看风景,她看着在前面骑车骑的悠哉的厉景深有些急躁,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厉景深昨天说的那句话。 他说,只要她好好跟他去这个地方,他就带她回蓉城。 “到了。” 骑了这么远的路,厉景深表情正常,不过脸色有些惨白,他扭过头,沈知初对视上他暗淡的视线。 厉景深眼窝深邃,漆黑又长的睫毛稍稍遮住了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沈知初抬头,错过厉景深的身影看过去,那是一片墓地,葬着的是厉家几代人。 厉景深把自行车放到一边,然后走进去,沈知初犹豫了一下跟上他的脚步。 最终厉景深停在两座墓碑前。 厉景深先是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才扬起唇角说:“爸妈,我带我喜欢的人来看你们了。” 沈知初拧了一下眉,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墓碑上有照片,做了防水处理,每个月都会有人来擦,照片还是干净的,不过时间长了,这再防水的照片也看的出来时间的痕迹。 厉景深的长相集合了父母的优点,拔尖的好看。 厉景深蹲下身,伸手摩擦了墓碑上的字迹,随后双膝跪下去,哑着嗓子说:“本来应该更早把她带来这儿看你们的,是我的原因,浪费了太多时间,也消耗了太多感情。” 消耗到,沈知初已经不爱他了,把她带到这里来,也没了多大的意义。 厉景深萧条的身影就跪在那儿,声音起伏不定,虚无缥缈,似是一阵风就能把人给吹散。 厉景深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 记忆里父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每次尝试着去细想,可最终的画面都是停留在那场车祸里,父母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 他无助的哭着,水慢慢淹没他,鼻息间全是血腥味儿。 噩梦,他做了十多年,直到那年平安夜他被人推到水中,一抹瘦小的身影不顾寒冷的跳下去,一把拽起他的手。 从那以后,厉景深便没再做有关父母的噩梦,连水也没那么怕了。 那本相册里,只有厉景深一个人的照片,没有他爸妈,更没有朋友。 其实以前也是有的,后来被人烧了,七八岁的年龄,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时候,可厉景深连父母的一张照片都没有,想他们了,只能骑着自行车远远跑到这里来坐一晚。 可怜吗? 可怜。 但也可恨。 沈知初在一旁站了十分钟,身上的热意慢慢褪去,热汗也变凉了,冷风嗖嗖,吹在身上有些冷。 厉景深似乎感觉到了沈知初冷,他站起身:“我们回去吧。” “你不再多呆会儿?” “不用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的见到他们了,不差这一会儿。 厉景深说:“你不是想回蓉城吗?我们今天就回去。” 俩人没有立即骑自行车回去,而是推着慢慢往前走。 “如果。”厉景深垂着眼盯着脚下的路,声音里带着空茫,“我比白邱璟更早的遇到你,或者说当年我没有把夏明玥认错你,对你没那么糟糕......现在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 沈知初沉默着没有回声,山谷这边的风声呜呜,宛如有人在哭,像是回应了厉景深的话。 厉景深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不可耐的问:“假如时间能倒流,我们回到一开始......” “或许吧......”沈知初轻飘飘的声音随着风吹进厉景深的耳朵里。 厉景深暗淡的瞳孔亮了一瞬,可随即听到沈知初冷淡地说完下一句。 “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厉景深,我这辈子最大的错是我认错了人爱错了人,知错就改,是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沈知初扭头看了眼后面一排排的石碑,在墓园里,好想再好的天气也会变得死气沉沉。 “我用我的一条命去教你如何爱一个人,可你好像并没有学会。”沈知初语调带着清冷的嘲讽。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是去爱一个人?” “你倘若真的爱她,应该是放手,做到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而不是让她痛苦。你所谓的爱,对我来说更像是在报复我不爱你。”带她做着普通情侣做的事就是爱她吗?把她带到墓地见他亡故的父母就是爱她吗? 厉景深血红着一双眼睛:“那要是白邱璟不要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也能彻底把他放下吗?” “你怕不是忘记了我现在为什么还留在你身边了?”沈知初认真看着他回答道,“我爱白邱璟,所以可以甘愿来到你的身边,护他平安,这就是我和你爱人的区别。” 要他学会放下太难了。 厉景深面如死灰,他像是抓住了一把糖沙,抓的越紧,手里的糖沙就掉落的越快,在他还没有尝到糖的甜味的时候,糖沙就已经从他掌心消失了,他只能茫然地伸出舌头舔舔掌心残留的甜味,掌心传来的糖越甜,他心里就越是遗憾。 厉景深早就知道了结果,他和沈知初就像两条交接线,交接过后两条线就越离越远,他无法挽回这一切,没法和沈知初在一起,在面对失去,他做了一百二十的心里准备,可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失去她的一切。 就好像那年,沈知初跳下水来救他,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朝他伸出来的援手。而动手误扯了她耳朵上的珍珠耳扣,导致她耳垂撕裂受伤还被缝了几针。 他们来J市的时候就没带行李,离开自然也不需要收拾。 正文 第551章 今年的圣诞节 老管家舍不得厉景深,他是个佣人也不好强行挽留人,只是跟着厉景深身后碎碎念念说。 “您这趟回来都没怎么休息,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呢?不多呆一会儿吗?这里的厨子都是以前的老厨子,还有呢……过几天就是跨年了……” “何叔,我想回蓉城,机票我已经定好了。” “这……这……”老管家又叹了几口气,知道厉景深是铁定要走了,只能再三叮嘱,“那你回去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经常听到你咳嗽,让家庭医生给你看看,你也不愿意。” 老管家腿脚不利索,只能把人送到门口,看着厉景深把车开出来,老管家站在沈知初旁边。 “沈小姐,你也要保重身体,我不在大少爷身边,就拜托你好好看着他,他这个人情绪激动容易做错事,其实我看的出来,你不喜欢他,但他把你留在身边的本意其实并不坏,至少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吧。” 沈知初:“我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的。” 见沈知初只会了第一句,老管家暗自叹了口气。 最开始,他原以为厉景深只是把这个人当做替身,可到今早,听帮佣们说,厉景深带着人去了墓园,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了。 厉景深不止是头一次把人带到了这里,还带去了墓地看死去的父母,显然是动了真心的。 虽说厉景深性子比较冷淡,但对待感情却是异常的执着,能被厉景深喜欢的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老管家,觉得是福,能被厉景深爱上,那就是爱一辈子。 厉景深的爱看似浅淡,却又那么不容易忽视,细水长流,不如太阳那么耀眼,但却如黑夜里的每一颗星星,点缀漆黑的夜布。 沈知初知道老管家是想让她和厉景深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但是,迟来的醒悟和道歉都不值得被原谅,破碎的东西再怎么修补都有裂痕,而换个一模一样的,也不是原来的,她和厉景深永远都不可能。 回到蓉城就直接坐车去了半城,厉景深叫人准备的东西已经送来了,马上就快到圣诞节了,他想和沈知初过完他最后一个圣诞,至少,不要像是六年前那个痛苦绝望的圣诞。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大红色,我们这里至少看起来不要那么冷清。” 厉景深买了一颗四米高的圣诞树,要挂最上面的那颗星星,还要接住楼梯。 厉景深买了很多装饰彩带和彩灯,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有些东西还是沈知初第一次看到,有些稀奇。 沈知初不想动,对别人而言是个喜庆的节日,但对她而言,和厉景深一起过的圣诞节,跟过她的葬礼没什么区别。 也对……那天也的确是她的祭日,葬礼也说的过去。 厉景深看出来了她的不耐烦,说道:“白氏已经步入了正轨,你不想再看到白氏落魄无人搭理吧?” “厉景深你只会威胁这一个手段吗?”沈知初气急攻心,有些心烦气躁,这份烦躁无疑来自于眼前的男人。 厉景深垂眸,让人看不到他他眼里的情绪,面上无多大表情,只是垂在大腿侧的手在颤抖战栗。 他说道:“我也不想威胁你,可我只有这一个方法,才能让你理一下我。” “说的好像委屈了你似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厉景深的嘴抿的很紧,手随意抓住一个彩灯,还真有几分可怜不知所措。 沈知初蹲下身,随意提起一个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给倒出来,应有尽有。 厉景深看着认真收拾的沈知初,浅钱地勾起一边唇角,沈知初负责轻的,他负责拿重的,那么多东西,又没请人,只有他们俩人动手,这得忙到明天去了。 厉景深把五颜六色的彩灯装上圣诞树,试了试电线,能亮,白天看灯也看不出来什么效果,只有等到晚上。 沈知初拿着气枪坐在地毯上,一个个的打气球,收口的时候,手指都收红了。 厉景深走过去,拿着另一个气枪,虽然生病,但他力气还是比沈知初大,打气球的速度很快。 厉景深一边打着一边问:“还记得我们那年结婚吗?” 沈知初冷淡回道:“不记得了。” 厉景深顿了顿动作,喃喃自语:“我倒是一直记得,我们的婚房就在这里,我记得那天也是像今天一样,各种装饰小物,其中最多的就是气球,贴的满墙都是,时间一长气球不是漏气了就是掉了,只留下墙上白色的粘胶,擦都擦不掉,最后还是请来的工人,花了不少时间。” 正文 第552章 遗愿清单 沈知初面无表情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听到厉景深在旁碎碎念,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吵的让人无法安静。 “砰——”一声突兀的爆炸声,沈知初直接捏爆了手中一个气球。 “你能不能闭嘴,不要提到过去?” 厉景深嚅了嚅嘴唇,声音沙哑说:“可我现在也只能回忆过去……” “知道什么人总爱回忆过去频繁提起吗?”沈知初轻嗤一声,自言回答道,“快死的人。” “沈知初,如果我说我快死了呢?” “那你什么时候死?别光说不做啊。”沈知初冷视着他,那样的目光冰冷地像是在面对一个仇人。 看厉景深还能这么有精神,她都开始要怀疑前段时间那条发到她手机里的那条诊断书是不是假的了。 厉景深怔了怔,看着那个爆掉的气球晃神。 他想,以前的沈知初对他多好啊,知道他喜欢的口味费尽心思去学做饭,明知道他尝都不会尝一下,可还是坚持做了1364天的饭,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哪怕他只是看一眼,她心里就满足了。 她每天有很多工作忙不过来,冬天一到,手冷到哆嗦连签字都僵硬,却能忍着寒气给他织围巾。 他脾气不好,她总是将就他,哪怕被他当做发泄工具。 胃癌那么疼,疼到吐血,为了安安静静离开他,她咬口不提。 越是想到沈知初过去对他有多好,他就能无法克制想到他对沈知初有多差。 或许真如沈知初说的那样,只有快死的人才喜欢惦记过去,毕竟人死了,想惦记也惦记不上。 那年结婚,全是沈知初一个人包办的,简单的婚礼,请了媒体就没了,当时她一个人吹了520个气球,贴在房间每个角落,拴在栏杆上。 她包了1314个红包,1314包喜糖,全是她一个人做的,一边想着一边做这些,手指都酸了。 不是请不起人,而是她觉得这些自己做或许更有意义。 沈知初捏爆一个气球后就扔下不想再做了。 哪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还不是看你愿不愿意做,不愿意做,再大的意义都没意义。 苦尽甘来时,谁还愿意提起来时的路? 气球没吹几个,意思一下行了,厉景深剪了纸贴窗上,形状是一只猫,和年年很像。 很好看的红色,盯久了眼眶发痛。 ——厉景深,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如果是女孩就取名岁岁,男孩就叫今朝,还要养一只猫叫年年,年年有鱼,岁岁平安有今朝。 后来…… 年年再也吃不到鱼,今朝也没了岁岁。 没了沈知初的加入,厉景深忙碌了一个通宵,总算在第二天早上做好了。 离圣诞节还有几天,根本不急这一会儿,他这么熬夜像是为了什么事做准备。 ....... 沈知初给白邱璟发的那条短信没有得到回复,她总莫名心神不宁,从床上起来,右眼皮狂跳,她坐起身抬手轻轻拍了拍眼睑,试图让那根筋停下来。 厉景深进来,看着沈知初撑着额头,还以为她是头疼,过来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眼皮抽了几下后终于缓下去了。 “厉景深。”沈知初张口叫了一声他。 厉景深回应:“什么事?”没有事,沈知初是不会叫他名字的,就是这么现实。 沈知初笑:“我还记得我死的时候,你抱住我的尸体说的那些话……” 她死后变成过魂魄的事,她谁都没告诉过,这次忽然提起,只是,她忽然想见白邱璟了。 “你说,如果我活着,你什么都会依着我,哪怕是放我走,也心甘情愿,可你现在并没有兑现。” 沈知初的记性很好,好多事,她都能记住,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天。 每当她受伤进医院的时候,她都能看到厉景深脸上后悔的表情,可一转眼他又重蹈覆辙。 次次认真,次次教训,次次动摇,次次心软,次次委屈,次次不甘,次次难过,次次折磨,次次痛心,次次犯错,次次原谅,次次认真,次次被扔,次次被敷衍,次次不长记性,次次活该。 “也是,我都忘了,你厉总是对着教父都能撒谎的人,现在尝到报应了,就更不会对过去说过的话负责了。”沈知初笑了笑,里头说不出的嘲讽。 厉景深问:“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 “我从来没想过要留在你身边过。” 厉景深并没有因为沈知初这些话而生气更没有难过。 “我留不到你多久的,沈知初,你陪我过完平安夜我就让你离开,这次是真的,我不骗你,你也知道我身体的情况” 沈知初这才抬眸看向他:“什么条件,说吧。” 她绝对不相信,厉景深能这么轻易的放她走,这背后没点阴谋诡计都不像是他的行为作风。 沈知初是真的被厉景深骗怕了,以至于,他说他快死了,她也不相信。 厉景深沉默地看了她两眼后,走出房间拿了一张清单放到床上。 “离平安夜只有一周的时间了,这一周你陪我完成这些,你走我绝对不会拦着你,更不会对你身边任何人下手。” 沈知初没去拿,而是盯着认真看,上面差不多二十条的愿望清单。 已经做了三分之一了,还剩三分之二,前面画钩是已经完成的,那些正是厉景深带沈知初回J市做的那些事。 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带她回家,骑着自行车去墓园看他爸妈,一起准备圣诞节…… 后面的,还有一起做饭,选戒指,穿婚纱……一起过完平安夜。 沈知初看到后,拧了一下眉,厉景深哪来的脸想这些的? 要为厉景深穿上婚纱,她想想都浑身不适应,所以沈知初直接把那张清单捏成一个纸团扔到厉景深的脸上,一张纸,能有多大的重量?扔在厉景深的脸上根本不会疼。 可厉景深,还是微微偏了偏脸,像是被人扇了一个耳光似的。 “有必要吗?厉景深你觉得我们之间做这些有意义吗?” “对你来说或许没意义,但对我来说有意义。”这不是什么心愿清单,而是他的遗愿,厉景深不是一个喜欢办可怜来索取的人,他外表装的冷硬,实际内心就像是一块风干的石头,都不用手捏,一点水就能冲散。 心里越是怅然若失,越是想用蛮横的手段去得到那份充足感。 “我答应你,只要你陪我完成这些,我就放过你,可如果你不答应,那你就要永远留在我的身边,虽然我得了重病,但是现在医学发达,我现在吐血量越来越少了,指不定再撑一会儿就能得救,你当年胃癌晚期国外都能研究出抗癌治疗的药物,说不定我也能。” 沈知初主动来到厉景深身边是从那条短信里知道他快死了,她担心厉景深这个疯子,死的时候拉人垫背。 她现在安静留在这里跟他耗着,也是因为他快死了,人的生命就像是蜡烛,有的人明明灭灭,有的人微弱却能燃到最后,有的人燃烧的轰轰烈烈但也短暂。 她这根蜡烛至少现在看来比厉景深的那根要长,能燃烧的更久,这是她唯一能赢过厉景深的地方。 可要是厉景深死不了呢? 沈知初不敢赌,不敢赌谁的命长,也不敢赌厉景深这次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也不敢相信你。”沈知初语顿了一下,寒着声音,“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也不怕在你眼前再死一回。” 正文 第553章 恨不得投毒 沈知初捡起被她捏成纸团扔在地上的清单,她摊平,找了面墙,把皱巴巴的纸贴上去。 第一天,她就给厉景深做了饭,厉景深说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吃。 于是他就做了他最不喜欢吃的,以前为了膈应他也做过,但他一口没尝。 沈知初做了爆炒猪腰子,小米辣和葱姜蒜香菜放了一大把,猪腰子朝的一面红。 沈知初不知道从哪找了个防毒面具带着,一边炒菜还一边往里面下辣椒面,不知道的看着还以为她在做黑暗料理,味道虽然辣了点,但口味真的不差,不过不是厉景深喜欢的味道。 他喜欢什么她难道就要做什么?惯着他的? 沈知初还做了猪脚猪尾汤,汤汁乳白色,这个清淡,满满胶原蛋白,不过厉景深不喜欢吃这些部位,大概是觉得有辱了他总裁身份。 一汤一个菜一锅白米饭,沈知初很快就做完了。 沈给厉景深做饭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想着往汤里面加一瓶敌敌畏毒死他得了,人大概是被逼到一个地步了,就总是想着置人于死地,哪怕这个人本身就被病魔缠身。 厉景深看着桌上的一汤一菜,没有多余的情绪,连唇线都是平时的弧度,显然是早就预判到了沈知初这些举动。 也是,沈知初本身就是个骨头硬的人,想要叫她服输,必定是自己先吃点苦头。 沈知初能这么老实给他做饭没往里头投毒已经算好的了,其他的,他真不奢求,起码这些看着能吃。 他以前对吃的这方面很龟毛,但现在,只要是沈知初给他做的,他都乐意去吃,而且还能吃的一干二净。 医生叮嘱过,食物一定要清淡,半点辣椒都别沾,因为容易呛到气管牵扯到肺。 一点辣椒都容易出事,就别说这一盘子辣椒了,在辣椒里面找肉,只是闻到就胸口难受。 厉景深盛了一碗猪脚猪尾汤冷着,然后开始吃那一盘子辣椒,开始还好,吃了第四口的时候辣味就上头了,再往后他果然被呛到,一边咳嗽一边吃,实在忍不住了就喝汤,却呛的更严重。 厉景深其实大可以选择不吃,他的清单上只写了希望沈知初能再给他做一顿饭,饭做好了,吃不吃由他,或者说他也可以喝汤不必找罪受,可他偏要去碰。 沈知初看他捂住肺部位置咳嗽的难受,她说:“你可以不吃。” 她这一汤一菜,做出来的味道更符合她自己的口味,沈知初以前讨好厉景深的时候,光记住他的喜好了,做了1364天的菜,最后做到她忘记了自己的喜好,等她回想起的时候,她已经得了胃癌,再也不能吃了这些了。 厉景深咳的撕心裂肺,沈知初本来想坐下来吃几口的,看他趴在桌上咳的浑身颤抖瞬间没了胃口,转身就走了,独留厉景深一个人再空荡荡的餐厅里闷声咳嗽,一声比一声咳嗽的严重。 沈知初一走,厉景深再也控制不住的呕出了一口血,他知道沈知初是有些怕血的,所以哪怕喉咙再难受,口腔里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他也忍住没吐出来。 等沈知初一离开,他张嘴,血控制不住的留下,顺着白色的餐桌淌到地上,蜿蜒出一条鲜红斑驳的线,止不住一样。 厉景深也不是第一次咳血了,但却是头一次,他自己都觉得如此心惊。 肺部胀痛,他盯着面前的一菜一汤,缓和了一会儿用干净水冲掉嘴里的血沫后,又拿起筷子夹着辣椒吃。 依旧是止不住的咳嗽,桌子上地板上的血已经让他用纸巾擦干净了,剩余的就是黏在手上的血,风干后成一块一块的血痂,硬邦邦的难受,用手搓了搓,像是一层灰扑朔朔的从掌心里掉落。 他以前都是搓沈知初留在他手上的血块,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没事的……厉景深这么自我安慰。 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报应来里而已。 距离平安夜还剩三天,厉景深暗自叫了好几个工人,把外面装修了一下,两夜赶工做出来的效果像是婚礼现场。 婚纱也定制好了,平安夜那天晚上会送过来让沈知初穿上,这次的婚纱是他亲自设计的,尺寸也是对照着沈知初的身材做的。 还有戒指……也是他亲手做的,很简单的戒指,或许比不过那些上千万的钻戒,但他做的是这个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也是他送过沈知初的戒指中尺寸最合适的一枚。 就这样,迎来了平安夜。 正文 第554章 厉景深快死了,不怕过年连扫坟的人都没有吗没有 厉景深是个不信命的人,沈知初死后,他却去了蓉城的寺庙里,投了香烛钱后就进去找了个地方跪在了佛像前,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似是求个安慰,也好似只是找个地方跪下自我折磨。 寺庙里的老和尚,看他一直跪在那儿不动,过来提醒他,跪久了会伤膝。 见厉景深一直没反应,老和尚又说:“施主,要不我给你算一卦?” 厉景深抬眸看了看他,最终点头。 说了名字和八字后,老和尚问:“算什么?” 厉景深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到他想算的,想求的是什么,沈知初死后,他好像无欲无求了,什么都没有意义。 老和尚静默地看了他一眼,让他伸出左手看手相。 看着他掌心那道疤,老和尚拧了一下眉,嘴唇嚅动默念,根据八字推算,很快就有了结果。 老和尚写了个“无” 财运亨通,无福消受,无父母,无妻,无子。 这样的厄运,老和尚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摇了摇头,看着厉景深接连叹了几口气。 幼年丧父母,青年丧子丧妻,其命运一生孤苦,还有命短的预兆。 厉景深唯一好的命,大概就是不缺钱。 其实很多东西,命运早就定好了,厉景深以前不信命的,可听完老和尚说的那一番话后,不得不信。 他这一生真的可笑至极,像是与老天打了个赌,他的筹码,只有一个沈知初,他全部推出去,最后满盘皆输,输给了命运。 平安夜,是他和沈知初的开始,有些事……不过执念罢了。 厉景深把一切都想好了,他想着和沈知初过完最后一个他的平安夜,从哪些地方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但没想到的是,厉景深病情加重倒下了。 归根结底的还是沈知初炒的加满辣椒的猪腰子,厉景深把一盘子菜全吃了,连辣椒都没有剩下。 别人都是心愿满足,而他是自己找罪受。 他没有去医院,而是打了个电话,厉景深有一对专门的医疗团队,负责他的身体情况。 听到他出事,赶紧开着车过来,推着医疗器械进去,中途没有说一句,但看忙碌的步伐和滚轮声,就知道他们心里有多集。 这也不是沈知初第一次看到厉景深倒下来医生,却是第一次感到有些心惊。 这个时候,她才真实感受到了,厉景深是个病入膏肓的人,他是真的生了很严重的病。 厉景深肺不好,吃多了辣椒弄坏了嗓子,这几天又一直熬夜,蓉城的冬天十分阴冷,连阳光都没有一丝,他就这样熬重了病。 感冒发烧,呼吸起来一天比一天困难,他还不想倒下,他还没有做完他想做的事。 肺部跟针扎着似的,他咳嗽两声,竟然呕出来一大口血,殷红的血顺着白纸般的脸淌下,刺眼的红。 厉景深不愿意做手术,没法推他去医院,只能在现场进行急救。 沈知初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看着一户人员忙碌的身影。 有医护人员过来问情况,问沈知初是他什么人。 沈知初顿了顿,是什么人呢?他的前妻,还是仇人,还是毫不相干的人? 医生见她沉默不说话,不由往其他地方想,例如有钱人包养的情人,他表情如常,似乎是对这种情况早见惯不惊了。 “他情况怎么样?”沈知初问,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其中更没有担心,像是再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癌症这种东西,心情对他们的病情有很大的影响,保持乐观心态很重要,还有就是饮食习惯,厉先生,这几天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加上天气冷没休息好,导致病情加重。” “他真的有癌症?” 这一次轮到医生意外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想问他还能活多久?” 沈知初知道厉景深得有癌症,是在和白邱璟去游乐园前一天晚上,有条匿名电话发了厉景深患有癌症的检查报告,因为快死了,所以肆无忌惮的拖着白家破产,他可以毫无顾忌,即使是杀人也无所谓,然后第二天,游乐场跳楼机上白邱璟险些出意外。 之后,厉景深用邮箱给她发了个短信,让她去半城c去找他,不然白邱璟就不止是单纯出意外那么简单了。 沈知初怕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厉景深得了癌症快死了。 一个人不要去惹一个疯子,更不要去惹一个快死的疯子。 像厉景深这样的人,极有可能会产生报社心理。 “这个……”医生犹犹豫豫,这是病人的私事,眼前这个女人如果跟厉景深没什么关系,那是不能说的。 何况,他们真的还不能准确判断出厉景深还有多长时日,好好休息可能会活一些时间,如果还像这几天一样,指不定明天就走了。 厉景深活的也算长了,当时检查出来的时候,肺癌中晚期,好好治疗可以撑过五年,如果放弃,那顶多两年。 这是厉景深的第三年。 沈知初一直盯着医生,见默不作声大概明白了。 如果能治好,或者时间长,医生早就说了,出现这种犹豫的情绪,只能是不好开口。 沈知初对这种情况很熟悉,想当初她患上胃癌被诊断出来的时候。 那个医生也是这样的,眼神带着惋惜,语气透着无奈。 “我需要进一步了解厉先生最近的情况,你可以和我说说吗?”在严重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严重到这个地步,那血就跟咳不完,整个肺肿胀,厉景深以前还有肌肉的,他身材很好,而现在身形消瘦,脱下衣服只看得到骨头。 沈知初点头。 医生问了厉景深最近饮食比如吃了什么。 沈知初说:“吃了一盘小米辣。” 总算找到原因了,虽然早有猜到这方面,但听到沈知初说出来的时候,医生还是不敢置信,不相信,真的会有人拿自己的命这么折腾开玩笑。 “他怎么会吃这种辛辣刺激的食物,我记得他很久没碰辣椒了,饮食方面这边严格要求,他以前从来没有咳出这么多血过。” 医生尽量把话放的平静,但里面还是听出来了一些埋怨。 “你不是知道他得了癌症吗?为什么不阻止他?这种病症,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而厉景深现在瞧起来,半点折腾都不能经历。” 沈知初只想问厉景深还有多少天可以活,医生不说就算了,还碎碎叨叨说了那么多废话。 癌症,她当然知道有忌口,也知道半点折腾都不能经历,更知道发作起来的时候痛不欲生,她经历过,所以清楚厉景深正在经历什么? 可那有怎样? 总比当初厉景深对她做的那些好吧? 她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没有死,而厉景深自己吃了一盘辣椒,难道就要死了? 沈知初垂眸不说话,叫人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 医生以为她是在自责,担心厉景深,见她是个女人,又开口安抚道。 “你也别太担心,虽然以目前医疗水平来看,没有治疗肺癌晚期的可能,但如今医疗发展日新月异,指不定会突然出现转机……” 里头的人叫了一声。 “张医生,你进来一下。” 门打开,厉景深还没有停下咳嗽,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牵扯着耳膜发疼。 沈知初有点讨厌现在的自己,因为她和她最厌恶的人越来越像了。 厉景深得癌症快死的事,有哪些人知道呢? 这样的人,到处树立敌人,连自己的亲姑姑一家都不放过,他就没想过,他死后过年连给他扫坟的人都没有吗? 正文 第555章 最后一个愿望 在这个时候,沈知初才意识到,厉景深是真的得了癌症快要死了。 他躺在床上,张嘴一声声咳嗽,白色床单上都染红了血,他像是一条被拉上案的鱼,在死亡面前无力挣扎,只能张嘴靠着最后一点氧气试图活命。 沈知初靠着墙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医生出来后她脚都麻了。 其中一位医生好心提醒道:“你可以进去看了,但注意,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尽量别打扰他。” 沈知初进去,又是站在床头安静地看着厉景深。 冬天能看什么呢? ——沈知初,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看雪。 蓉城没有雪。 ——那就再等等,去北边看花,去南街吃小吃,去东边逛古城,去南边看海,那里有肆意展翅高飞的海鸥。 厉景深的脸色很难看,白的像一张纸,这绝对不是夸张的说法,是真的毫无血色,室内的灯很亮,白色灯光照在他脸上带着透明的脆弱感,他像是快要消失了一样,唇如藕色,点滴往手臂里灌,她看着他的手,不用摸,就知道很冷。 厉景深醒着:“我今天还想吃你做的饭。” “还想吃,你就不怕死吗?” “怕啊……”厉景深轻轻一笑,没有睁开眼睛,怕看到沈知初冰冷的毫无人情的眼神。 他轻轻闭着眼,睫毛颤抖,缝隙里隐约带着水光,“可我不是快死了吗?既然要死了,那就在死前多吃,吃多点才能记住那个味道。” 沈知初抬眸看着窗外。 厉景深忽然问:“人死了是怎样的?会很疼吗?”他其实更想问的是,沈知初那个时候有多痛,但转眼一想,问了也没意义,除了自取其辱外,沈知初当时所承受的痛他也没办法去感受。 而且……他心里其实隐隐害怕答案。 沈知初倒是没去多想,厉景深问什么她就回什么:“死前很痛,但很快知觉就会消失,人死最后消失的是听觉,死了就像一缕青烟,风吹就散,没有不甘,没有怨恨,也没有难过,平淡的像是一阵轻风。” 厉景深抿着唇没说话。 沈知初再度低头,又看到他左手光秃秃的五指,没有指甲,是在她死后他拔掉的,也看到他胸口处那些烫伤。 沈知初转移话题说:“我知道在我死后你尝试着把我生前那些痛尝了一遍,可真的没有意义,对你来说可能是偿还,但是偿还要对方真心实意接收到了那才叫还。” 厉景深不想听这些。 他说,“你死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在大火里消失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说人间有我,你就不来了。” “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想想,要是因为你错过一个白邱璟,与我的人生而言更是一种遗憾,我会更不甘,那样得不偿失。” 厉景深睁开眼睛,僵硬了一下。 “我渴了。” 沈知初看他是个病人,也不和他计较,转身去接了杯水喂他喝。 中午的时候,沈知初熬了点粥,差不多刚好是两人份,味道清淡,吃多了药的人舌苔发厚,根本尝不出有味道。 还有工人在外面布置,这次拿了很多玫瑰花,甚至铺了红地毯,沈知初都要在想,厉景深是不是预判到了他死亡时间,为他上路做准备。 可丧礼不是应该白色吗?为什么会铺红地毯?连花准备的都是红玫瑰。 不知道为什么,沈知初忽然就想起前段时间特别火的一段视频。 ——黑人抬棺。 沈知初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葬礼怎么安排?” 厉景深略有些疲倦的开口说:“我都死了哪还有心思去知道死后的事。” “赵钱呢?我怎么没看到赵钱和你在一起。”在沈知初印象中赵钱和厉景深一直在一起。 赵钱跟厉景深的时间,应该是他们所有人中跟厉景深最长的一个。 但她来这里这么长的时间里,居然一次没看到他,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沈知初想不到。 厉景深回答说:“我把他辞退了。” 沈知初闻言失笑,那笑声中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连赵钱你都能辞退,你就不怕以后给你扫坟,修剪坟头草的人都没有吗?” 她和赵钱接触比较少,唯一对他的印象,除了工作能力外,就是对厉景深衷心,不讲三观什么都帮着他说。 不过这也不怪他,人身处环境角度不一样,不过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罢了。 沈知初懒得去想这其中的,对于厉景深各种操作,她显然已经习惯了。 看着外面还在忙碌布置的人,沈知初:“你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怎么请来这么多工人,还有,外面红地毯怎么回事儿?” 厉景深说:“沈知初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好。” 没忍住,沈知初轻嗤一声:“说的好像你现在不是害我似的。” 话一落,俩人都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临近下午五点的时候,一辆房车开了进来,送来了一套婚纱,要让沈知初换上。 婚纱是厉景深之前设计的,沈知初看到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的头皮发痒。 虽然早在厉景深的遗愿清单上看到过,但是等真正送到眼前来的时候,才深刻体会到生理上的不适。 她也算明白外面的布置是怎么一回事了,厉景深这是把这里给装成了婚礼现场。 “厉景深你这样有意思吗?”沈知初气冲冲的进去,只见厉景深撑起身靠着床头,目光平淡的看着她,宛如两摊死水,不像是活人那种。 “做饭可以,但要我穿上你给的婚纱戴上戒指我做不到!我和白邱璟已经是法定上的夫妻了,拿了证,有结婚戒指,只差办婚宴最后一步,你现在横叉一脚进来,我和他之间还没有离婚,你就那么喜欢做第三者吗?” 厉景深长期游走在法律边外,和他谈什么二婚犯法他估计也不会听进去。 沈知初所有的声嘶力竭都对向了厉景深,而厉景深只是轻微的动了下睫毛,对她的怒吼全当没听到。 可当下一秒,在看到沈知初眼角溢出来的眼泪后,他心脏猛缩了一下。 他明明心里发誓过,不会再让沈知初在他面前掉眼泪的,可害她落泪的,成了他自己。 “厉景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纠缠不清,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真的累了,在这之前沈知初真的没有想那么多,顶多她以为是陪着厉景深等死,但她万万没想到厉景深会这么绝,在医生都说他没多少时间的时候,还有心思准备婚纱布置婚礼现场。 他是想死,都要把她绑在一块儿。 这和冥婚有什么区别? 上辈子她错过了真正爱她的人,毁了一生,落的个凄惨下场,老天好不容易给她机会,让她一身干干净净的站在白邱璟身边,她不想再和厉景深有任何牵扯。 厉景深看了眼沈知初通红的眼睛后,随后转过头看着窗外:“沈知初这是最后一件事,你满足了我,我就答应放你离开,戒指你拿着可以不带,婚纱你穿来试试给我看一眼就行,只是穿一件衣服不会死人的。” “我不相信你。” 短短五个字,杀伤力却不比诅咒小,这是沈知初换来的教训,也是厉景深用一辈子时间也无法把那颗“怀疑”的种子给灭掉。 “二婚犯法,我总不能强拽着你结婚吧,何况我的身体你也知道,我是真的放下了。” 厉景深嘴里说着“放下”两个字,可他眼神却不是那个意思。 沈知初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厉景深这个人好话就从来没有说话算数过。 厉景深咳嗽了几声:“书房里的电脑有厉氏的机密,密码是0521,另外保险箱里也有些文件,这些东西你拿着,我便再也没有能力对你做什么了。”他把厉氏的软肋交出来,只为了让沈知初去相信他。 沈知初这一刻冷静下来,她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果然从里面找到了不少机密,厉景深放在一起,也不怕被人盗,这些文件倘若被有心人拿到卖给对家,厉氏的损失那不是一般的大,以白家现在的情况加上沈知初的【A.W集团】,一起合作足以搬倒这座大山。 沈知初看着文件怔了证,她真的没想到厉景深会把这样的机密交给她。 以这些已经足够了,至于保险箱里的,沈知初没去查看。 沈知初大可以直接把这些拷贝下来带走,但她也不确定厉景深有没有留后手,例如在白邱璟以及他家人身边安插黑手。 除了担心白邱璟外,沈知初最担心的就是白母以及白晚晚,两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真要狠下心下手绑架,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沈知初走出去问:“我穿上那件婚纱你就真的放我走?” “对。” “我要个准确时间。” “明天之前。” 厉景深的眼神不像是在撒谎,沈知初走出去,轻带上房间里的门,厉景深知道她是答应了。 化妆师看到沈知初就走了过来,“沈小姐,厉总说要我们给你化个妆拍几张照,您看您有什么想法吗?” “随便。” 正文 第556章 活着,这世间的疾苦才不会放过你 沈知初只想快点把事办完,就像厉景深说的那样穿件衣服又不会死人。 就当今天她是个临时模特,完成厉景深最后一丝念想。 当然沈知初也没傻到真的全听厉景深的话,手机连着电脑拷贝那些文件,文件很多且占据内存大,要完全拷贝完少不了一个小时。 化妆师把婚纱取了进来,沈知初没去仔细看,瞥了一眼,裙摆上布满了钻石,像是星空。 婚纱尺寸完全是按照她身材比例设计出来的,沈知初穿上婚纱不过五分钟,化妆师进来给她整理裙摆,让她坐在椅子上化妆。 沈知初这张脸保养的很好,上妆服帖,不需要太浓的妆容,轻轻带过一笔就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身后有人把她及腰的长发给盘起来。 沈知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怕厉景深还留有后手,厉景深身边的人她认识的不多,这几天除了几个工人外,那就只剩下医生。 厉景深嘴里说开除了赵钱,会不会是他故意把赵钱调开去办其他事? 游乐场事故,以及油门故障,如果跟厉景深脱不了干系的话,那么最有可能去实施行动的就是赵钱。 并且只有赵钱知道厉景深的邮箱号。 “沈小姐,你真的是太漂亮了,你绝对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耳边忽然传来化妆师的夸赞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沈知初语气冷淡说道:“新娘不是我。” 化妆师见她脸色不好看赶紧闭上了嘴。 电脑里的文件也拷贝下来了,沈知初借着去上厕所的时间把手机拿来,她犹豫着,最后给白邱璟打了个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给白家其他人打也是无人接听。 难道是出事了? 眼皮又抽了几下,沈知初以前不信迷信,什么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都是心里作用,可现在她总是压制不住心里那股恐慌感。 之前,沈知初觉得陪着厉景深等死也可以,但现在她手里握着厉氏机密,厉景深也口中承诺明天就能放她安全离开这里,如果他不放,那她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沈知初联系上了孙叔,时间有限,她也不废话,让孙叔在这段时间多叫点人保护白家,另外让他把赵钱找出来。 她心里有个预感,那几天的意外,赵钱一定知道。 “沈小姐,厉总叫您过去。” “知道了。”沈知初回应道,随后收起手机。 裙摆太长太宽,穿上高跟鞋走起路来有些不舒服,沈知初直接脱下高跟鞋扔在一旁,赤脚踩在地上。 沈知初一路思考来到了二楼楼梯口,她握住楼梯扶手,从高处俯视下去,只见厉景深站在下面,一身剪裁熨帖的黑色西装,身量欣长,他一直抬头看着楼上,似乎只为了等她出现。 目光专注且深情,深邃的眼窝泛着红,漆黑的眼瞳里印着灯光,宛如耀眼的黑曜石,漆黑而又剔透。 沈知初与他四目相对后的短暂时间里转移了视线,握住扶手的手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她低下头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裙摆往后,有人给她提着。 她从上走下来,洁白的婚纱上的钻石闪耀星辉,流光溢彩,宛如倾盆流星雨。 厉景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做里这么多年的梦,终于在现实中出现了。 他看着她裙摆上的各种钻石,想到沈知初以前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厉景深,对我而言你就是星星,曾经觉得你遥不可及是我眼里的光,现在却是多一颗少一颗都无所谓。” 堆积在一起的星星,那光一点都不比月亮的光淡。 白色的婚纱把沈知初的皮肤衬托的越发白皙,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透着血色通透的白。 脸部线条流畅,五官精致柔美,眉梢淡粉,不经意间隐约流露着媚态和一种道不清的锋芒。 这是厉景深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沈知初,可惜却不是他的沈知初。 厉景深伸手想要扶住她,沈知初瞥了他一眼,装作没看到,身子一斜绕过他。 “衣服我已经穿了,你也该遵守你的诺言了。” “怎么办,看到现在的你,我忽然不想放你走了。” 见沈知初拧紧眉看过来,厉景深继道:“我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说你在地狱里等我,现在我要下地狱了,可你却从地狱里上来了。” 沈知初嗤笑一声:“你又想言而无信?” 厉景深说:“如果我这次言而无信了,你又怎样?” 沈知初脸上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那种疲惫的难过,她像是早就知道了厉景深会这样说,预判出来了这一种结果。 也是,毕竟厉景深也不是第一次说话不算数了。 诚信在他厉总嘴里算个屁,为了最接近他心里最完美的结果,说句谎话骗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沈知初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他摆布的沈知初了。 “半个小时前,你电脑上的机密文件我已经转移到了我的手机上,如果明天我不能回去,那么这份文件就会传到我的公司里,那样重要的文件,你应该清楚我会拿来做什么。” “沈知初,我一个身患重病的人,你以为我还会看重这些钱和名利吗?”厉景深反问。 只有到了绝境,才知道,努力一辈子的东西,他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靠不择手段获得的金钱和名利,在死亡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带不走的永远都带不走。 沈知初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报警了。” 厉景深愣了愣:“你说什么?” 沈知初提起厚重的裙摆,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我说我报警了,现在厉氏的机密在我的手里,虽然你不在意,但一旦没了厉氏那些钱和势力你就不能对白家做什么,这次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我身边的人!” 厉景深吸了口气,笑了:“你就不担心我留后手?” 沈知初嘲讽问了一句:“你还有后手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为你卖命的只有赵钱一个人,游乐场事故是他动的手吧?” 厉景深脸色并无变化,只有瞳孔深了一个色。 沈知初遇事总是喜欢自己扛,不是不相信身边的人,而是她习惯了,一直一个人长大,刚成年就撑起了沈家,父亲和哥哥靠她养着,而她靠的只能是自己。 一个人不强大,就会被强大的人吞噬掉,弱肉强食是她从小就懂的一个道理。 沈知初自愿来到他身边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无非为的就是一个白家和一个白邱璟。 从厉景深自愿把电脑密码告诉沈知初那一刻起,他就甘拜下风自愿认输。 就如沈知初说的那样,没了钱和势力的厉氏集团,就像是一盘散沙,他一个时不时吐血躺病床上靠药续命的人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但其实,厉景深也没想过真的要做什么,他暗自发过誓的,不会再多沈知初做什么。 人啊……总要和握不住事物说再见。 握住厉氏根基的沈知初,加上他那份遗产,今后便没有人会敢欺负到她头上了。 而他……这场游戏的“最终BOSS”也该被打倒了。 而白家……厉景深想到了一些事,居然笑了出来。 “沈知初,你应该学会的是怎么依赖,怎么去相信身边的人。” 沈知初沉默了一瞬,没有去反驳厉景深的话:“或许吧……” “去那边坐坐吧,陪我说会儿话。”厉景深用眼神示意,客厅被整理了出来,靠边的位置上放着白色的双人摇椅,布置的像花藤。 沈知初走过去坐下,厉景深没有坐在她旁边而是找人重新搬了椅子坐在她身旁,周围不少摄像头把这一幕给录了下来。 “沈知初。”厉景深出声,“虽然你常说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但我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是今天是过去那一天就好了,合适的婚礼,合适的婚纱,合适的戒指。”越说他越觉得亏欠沈知初很多东西。 沈知初垫着脚尖晃着摇椅,看着外边已经黑下来的天说了句:“太晚了。” 她说的不仅仅是时间。 满是淤泥的水养不活一条爱干净的鱼,迟来的太阳救不回一盆死掉的向日葵,温水不是瞬间凉掉的,天不是眨眼就黑的。 “沈知初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还有……你希望我死吗?”厉景深哑着嗓子问的小心翼翼,一边想得到答案,一边又怕答案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就像是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见光都会刺痛,只能半阖着眸子安静的等待。 过了半晌,沈知初说道:“厉景深我有时候想你快点死不要缠着我,有时候又希望你能活着,你活着,这世间的疾苦才不会放过你。” 正文 第557章 沈知初走了就别回头,我怕我忍不住抢婚 但人活着只有疾苦吗?并不是,人活着就有希望,也能挤出点快乐。 厉景深的记忆现在说不上好坏,他有时候好到能清晰记得很久以前的某一件小事,但也会坏到一转眼就忘记手机放在了哪儿。 关于沈知初的事,他倒是记的最清楚,大概是想的多的原因。 人在晚上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大脑就控制不住的想起过去不好的事,有的尴尬到头皮发麻,有的会痛苦握拳难受尖叫。 他很难去想到开心的事,但仔细想想,他这辈子也没什么开心的事值得去想的。 沈知初愿意留在他身边,不是念着旧情,是因为他的威胁。 现在这个威胁没有了,她自然是头也不回的要离开。 他曾经用过无数种方法去留下沈知初,把她关在家里,用她的亲人去威胁她,用链子拴住她的脚踝给关在房间里,四周全是监控器每时每刻的叫人盯着她,也间接弄断她的双腿给困在轮椅上。 他留得住一个人,却留不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他是那样的疯狂,手段狠厉,有惊时候想想过去的自己,他都会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背脊发凉,整夜难眠。 想想,他和沈知初纠缠了那么多年,在沈知初刚嫁给他的那段时间里,四年,是他最有可能和沈知初发生爱情的时间,他却蹉跎浪费了时光,铸就了一生的求而不得。 厉景深以为他可以弥补,只要他改掉过去的坏毛病,真心以对,就能换来将心比心。 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沈知初爱上了别人,爱上了她本来一开始就该爱上的那个人。 想到沈知初对着另一个男人说话温柔的表情,语气柔软的躺在他怀里,给他做饭,为他穿上婚纱。 一想到沈知初把曾经给过他的好都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刹那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感从心脏那里崩塌。 他茫然的想着那些画面,从心脏上那股疼痛绵绵不断的传递到身体每个角落,连头皮都疼的有些发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的不止是沈知初,也是他自己。 沈知初说:“我希望你活着,你活着这世间的疾苦才不会放过你。” 厉景深听到沈知初这句话,表情微动:“那我就当做你是想我活吧。” 关于“生死”的话题过于沉重了些,厉景深转移话题,“今天是平安夜。” 天黑了,别墅里的灯全都开着连储物间的灯都点亮,如果从外面看,就会发现,这里是最亮的地方,老远就能第一眼看到,这些天安置的各种彩灯还没有发挥作用,外面的夜晚是由路灯照亮。 厉景深问:“沈知初,这样的婚礼,除去我,你会喜欢吗?” 沈知初摇头:“厉景深你真的好像没有试着去了解过我,你以为我的喜欢只是你的以为,把你心里想的强行加在我身上,这样的准备或许其他女人会感动,但是我不会。” 她喜欢的婚礼是中式婚礼,喜欢的颜色不是白色而是红色,她想的是盖着红盖头穿着嫁衣等着喜欢的人来接她。 厉景深眼神里浮现出落寞,不比外面的天暖和几分。 里面开了暖气,想沈知初穿着婚纱打着光脚也不觉得冷,只是坐久了,被沉重的婚纱拽着有几分不舒服。 这件婚纱不属于她,穿在身上几分像牢铐枷锁。 好在很快她就能脱下来离开这里。 沈知初站起身,对他说:“厉景深,谢谢你把你的软肋交到我手里,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在,或许我还真不容易这么快就能脱身,关于你给的任何东西我都不稀罕,只要我还有我身边的人好好的,那我就保证厉氏也会好好的。” 沈知初终究是太过良善了,厉景深轻轻一笑:“你现在都掌握厉氏那些重要文件了,完全可以吞并,厉氏现在可比白家值钱,你都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了。” “我不是你,我尝过一次教训,知道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会要,就算没了这笔钱,我也可以。”沈知初提了一下婚纱裙摆甩在后面,活动了一下双脚。 厉景深低头看了眼腕表,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开车的声音,他动作顿了顿。 沈知初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过她没有当回事儿,这几天不少人来这里,有工人也有医生,有车靠近来也不奇怪。 厉景深忽然开口:“平安夜那次,谢谢你下水救我。”这句话他到现在他才说出来,他一直欠沈知初一句“谢谢”白邱璟他欠下的那一命,那天挡子弹他还了,可是沈知初的却怎么都还不清。 提到过去,沈知初也说道:“那年平安夜我不知道落水的人是你,所以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会救。” 沈知初不知道的是,她不经意的救人去惊艳了厉景深好多年,厉景深嘴角轻轻上扬。 “沈知初我送你最后一份礼物。”话音一落,只听“哒——”的一声,似乎是电流切断,周围陷入漆黑一片。 沈知初有点怕黑,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后很快恢复平静,她努力呼吸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双手交叉靠在胸前,这是处于自我保护防备的心态,没什么安全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过于紧绷的原因,沈知初感觉四周过于漆黑了些,她适应了好几秒也看不清,漆黑又寂静,静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厉景深却像是早就习惯了黑暗,准确找到了沈知初的位置,他朝她的方向伸了伸手,以这个距离他完全能够到,还能把她扯到怀里最后拥抱一次,可他没有,伸出去的手落了下去。 他心里默默倒数着。 10、9、8、7……4、3、2……从里到外的彩灯一颗一颗的开始闪光,一道白光竖着扫过去,从地毯一直扫到外面。 外面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车门打开,先出来的是白晚晚,之后是白母,白母弯着腰把车里的白邱璟给扶下来,司机也下去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白父。 白家人一家四口都来了,来这里接沈知初回去。 沈知初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她眼眶发红有些酸痒,她忍住想揉的冲动,怕自己一揉这些人就从眼前消失了。 她只轻轻掐了手背一下,疼,不是在梦里面。 恍然间,沈知初清醒过来,刚才还温暖的心脏顿时被恐惧占据,为什么白家人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厉景深又拿了什么东西来威胁他们?还是说他们交换了什么才出现在这里的,这其中有没有诈,有没有陷阱? 短短几秒里,沈知初想了好多,甚至连炸药都想到了,她想起最近不少工人来这里装修,搬来的大大小小的箱子不给人看,上面标注这易燃品。 沈知初试图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喉咙却在这个时候宛如被尖锐的石头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一直堵在那里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沈知初只是面色发白的目光直视过去,对上白邱璟那张苍白的脸,以及幽邃温暖的眼神。 眸子莫名的发疼,她想起白邱璟给她打过的电话发过的短信。 俩人相隔距离,从里到外还没有三十米,可她却觉得中间隔了好远好远。 厉景深垂眸不知所谓的笑了笑,这样的笑容落入沈知初的眼里,却跟冰冷的刀子一样。 沈知初警惕的表情对厉景深来说无疑是让他心口那道伤疤加重了一步,鲜血淋漓的疼,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咳嗽,最近每次咳都会咳出鲜血。 厉景深抬起手,冰冷的掌心落在沈知初的头上,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么亲昵。 沈知初刚还警惕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她感受着额头上的柔和的温度,看着厉景深张开藕青的唇瓣,沙哑的吐出几个字。 “这是最后一个礼物,我送你自由。”他放下手,落在沈知初后背轻轻推了她一把。 沈知初踉跄往前走了两步,她直直看着前边,又不知所措的往后瞥向厉景深,双眼从怀疑到不可置信。 “沈知初我放你走,记住一直往前走……别回头。”他怕沈知初一回头,他会忍不住抢婚。 “初初。”白邱璟站在对面叫了一声。 沈知初这才有了动静,她的思绪很乱,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赤着脚往前走,脚心踩在地毯上一点都不觉得冷。 如此混乱的思绪,但有一点清楚的是,她不能在这里停下,她提着自己的裙摆,一步一步的走出去,裙摆上的钻石映着彩光,犹如繁星。 厉景深站在身后,眼睛泛红的看着沈知初的背影,他推开她的手还伸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亲手推开自己最爱的人,跟把心脏活生生的撕开两半没什么两样。 手指尖还残留着沈知初的发上的温度,他像是短暂的触碰了一下他的“太阳”随后又把她归还回属于她的天空。 他欠了沈知初一场盛大的婚礼,欠她一枚合适的戒指,欠她婚纱,欠她两个孩子,欠她白头到老,欠她一辈子,欠她一世深情,而现在有人代他给她了。 他的心有不甘最终还是变成了心甘情愿。 “沈知初,我爱你。”厉景深开口,他的声音不大,随着夜晚的冷风刚好吹进沈知初的耳朵里。 他和沈知初之间那些事,提起满是遗憾,想起来全是深爱。 尽管知道他和沈知初今后不再有任何瓜葛,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他有多喜欢她。 “沈知初……沈知初……”他一边叫着她的名字,想要她回头看看他,一边又不想让她回头。 怕她一个回头,他就真的舍不得放她走了。 沈知初也果然如他说那样,没有回头,她脚步坚定的走向白邱璟。 “砰——”烟火升起,平安夜的烟火绽放了。 原来失去一个人的滋味儿会是这样,看她和白邱璟抱在一起,胸口处的肋骨宛如都被抽走了,厉景深仿佛失去了力气,只能踉跄找到一个支撑物,一手紧握着一手捂住心口咳嗽,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血滴在黑色的西装上,在昏暗的光线里,暗淡的仿佛在消失。 厉景深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今晚的烟火一点都不比跨年那晚的烟火差。 和着一声声烟火的声音,厉景深眼角不断溢出滚烫的眼泪,泪水落入嘴里苦到发涩,他哽咽了一下,哑着嗓子说: “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到老,一生如初。” 厉景深闭上酸痛的眼睛,真遗憾啊,生命里的最后时光里他失去了一生挚爱,还是他亲手把她送到了别的男人怀里。 他想起那天茶馆里,白母对他说过的话。 “景深,厉家人冷漠的基因是能改变了,利益在我眼里比不过人重要,我愿意用白家所有财产换知初,求你把她还给我们吧。” 正文 第558章 你我生生不见岁岁平安 “我们白家,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沈知初。” 厉景深质问:“哪怕白家倾家荡产,哪怕她一无所有,哪怕她会时不时危及到你儿子的性命?你们也要她吗?” 白母回答道:“对邱璟而言知初就是他的命,所以失去她跟没了命没什么两样,他们是互相喜欢着对方的,景深,爱一个人不一定是要把她留在身边,看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厉景深说:“姑姑,你还记得爷爷他老人家的教导吗?重感情的人都是废物,厉家人该为利益至上,冷血是保护伞。” 白母嘴角泛起苦涩:“因为他这些话厉家死了多少人?这些年来自相残杀,手足相残,为的是利,流着厉家人身上的血,在我看来是件可悲的事,但是不是所有沾上厉家血的人都这样,离开厉家是可以改变的。” 厉景深模糊的看着前边的身影,双眼被细密的红血丝缠绕,他努力睁大酸痛的双眼,可无论怎么睁,前边的身影始终是重影,他伸手,夜晚的冷风从掌心穿过,指尖似被针扎,忍不住的战栗,天上不断绽放的烟花声掩饰了他哽咽的呼吸声。 他想,如果他早点离开厉家,没想过复仇,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冷血自私自利?那现在的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呢?沈知初会不会还在他身边? 他们可以在这个冬天看烟火,在平安夜里一起吃苹果,在圣诞节里在圣诞树下许愿,在跨年那天一起包饺子,在春节那天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春晚一起倒计时,第一时间向对方说一句新年快乐,他还会织围巾,给她编发…… 如果他早点明白……早点明白……明白……可惜没有如果。 有句话说的对,人总是喜欢追求最优的选择,但是追求最优的选择的后果,往往事与愿违。 “沈知初!”厉景深含着一口血嘶吼一声,他却对口腔里的血腥毫无知觉,血顺着嘴角不断坠下,胸口疼的撕心裂肺。 明明刚才他推沈知初离开的时候还叫她别回头,可这个时候他好想她能回头再看看他,哪怕最后一眼也行。 他心里那么渴求,可嘴里却说不出来,他闷声咳嗽,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缩,最后竟不堪重负的跪在地上,他捂住心口看着坠在手背上的温热,天色太黑,目光太模糊,他分不清落在他手背上的究竟是血还是泪。 他捂住心口,仰起头看着沈知初,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着:“沈知初,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吧……沈知初……知初……这辈子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我不会奢求你原谅我,但是有下辈子……是我提前遇到你,我一定一定会对你好……”他知道沈知初或许已经听烦了,可是他还是想说出来,这辈子不能做完的事,所以只能奢求有下辈子。 沈知初脚步顿了一下,说了些什么,便提起裙摆往前走,她没有回头,走的是哪样的决绝。 其实事到如今,厉景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沈知初在他最后的时光里陪了他一段时间,至少她穿了那件婚纱,至少他做了一枚适合她手指尺寸的戒指,虽然她没有戴过。 沈知初谢谢你当年救了我一命,谢谢你让我明白什么是被爱、偏爱的滋味,谢谢你满足我最后一份贪恋,谢谢你让我的人生不仅仅只有仇恨。 来一趟人间真的不容易,人处于黑暗所以那光才显得特别耀眼。 ...... 在沈知初“走不动”的时候,白邱璟会毫不犹豫的走向她。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无论什么地点什么时间什么环境什么情况,只要沈知初走向他,他必定会张开双手迎接。 走不动没关系,人生一百步,沈知初只要跨出去一步,剩下的99步他来走。 “光着脚走路冷吗?”这是白邱璟开口的第一句话,低着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被裙摆遮挡住的脚。 沈知初摇头,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光着脚?” 白邱璟回答道:“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其中包括你的身高。”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沈知初穿没穿鞋。 闻声,沈知初睫毛轻微的颤抖,目光定定地看着白邱璟没说话。 直到白邱璟伸手牵住她颤抖冰冷的手。 沈知初回握住,她鼻尖通红,哽咽着嗓子说:“差点以为你是幻觉。” 白邱璟胸口一紧,眼眶生涩:“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看看我是不是幻觉。” “对不起。” 白邱璟瘦了,瘦了好多,他穿着那么厚的衣服,可依旧感觉他很消瘦,像是要被淹没着漆黑的冷风中。 他一如既往温暖的掌心,在这个时候,不比她的手暖和多少。 离的近,沈知初几乎能看到她眼睛里的红血丝,干到有些起皮的嘴唇,他的呼吸在颤抖,紧紧攥着她的手,似乎怕她消失。 不止是沈知初怕白邱璟是一场幻觉,白邱璟同样的害怕。 在听到沈知初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在白邱璟体内,凶戾的冲撞,血气控制着脑海,有一瞬间感觉闷痛犯晕,他目光触及到的所有事物都在旋转。 白邱璟努力稳住身子,在想沈知初为什么要和他说“对不起”,难道她想离开他? 攥着沈知初的手一直没松开,不过力道比刚才软了几分,大抵是怕弄疼她。 沈知初忽然抱住他:“对不起,我不应该什么都不说不辞而别,对不起我不该签下离婚协议,对不起,我不该关掉手机让你找不到我。” 白邱璟说:“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找你找到的太晚了。” 明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感觉一别经年,好久没见。 她应该去依赖他的,而不是想着一个人去承担,俩人能一起分担去解决的事,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就离开了。 她总想着,事情是由她而起就该她自己解决,她怕毁了白家毁了他。 但事情往往不是她想的那样,她的离开更会给白邱璟带来伤痛。 她所认为的好,对于爱她的人来说是一点都不好。 换个角度来想,如果白邱璟为她不辞而别,同样的,她也会病。 好在,他从来没有怀疑她,一如既往的相信,他们之间兑现了承诺,一起回家。 冬冷风凉,四周全是这几天布置的彩灯和气球,一声声花炮声,天上的烟花不断绽放,快的像是刹那生命,短暂却又美丽。 原来……厉景深这几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放她离开,那句要她离开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厉景深总算言而有信了一回。 烟火绽放的声音很大,伴随着身后厉景深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就像是出现幻听。 厉景深这个人,绝情又深情,他要是爱上一个人,能把那人宠在心尖上,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奉上,只要心上人习惯的,他会竭尽全力的送上。 沈知初不信浪子回头,如果真的回头了,她也不会是那头会吃回头草的马。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做的再多,说的再好也不爱了。 她和厉景深犯下了同样的错误,都是认错了人,都是掉入深渊等着被别人救,一旦谁伸出手便死抓着不放。 她回握着白邱璟的手,俩人往车方向走,有天上烟花的光照着,地上什么都能看清。 “沈知初!”就在这是身后传来厉景深声嘶力竭的声音,“沈知初你能不能回头看一下我……下辈子要是我提前遇到你……” 沈知初顿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她只是微微扬了下头看着天上的烟花。 今生无法做到的事就会想着下一辈子,就像人总是期待明天能完成今天的事,一拖再拖从未完成,不一样的是明天还能看到,下辈子不一定。 “指不定你上辈子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沈知初轻轻说道,她仰着头,抿了抿唇,闭上眼睛,声音低缓婉转,“厉景深我愿你一生安然无恙,冬日有暖阳,夏日有清风,前程似锦,无病无灾,遇良人,终白头……此后,你我生生不见岁岁平安。” 正文 第559章 愿赌服输 “厉景深我愿你一生安然无恙,冬日暖阳有伴,夏日清风相随,前程似锦,无病无灾,遇良人,终白头……此后……你我生生不见,岁岁平安……” 不是所有的错事都值得被原谅,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去记恨。 好个生生不见,岁岁平安。 沈知初说放下就是真的放下了,到最后她也没有去恨他,去咒他。 遇良人,终白头,他的良人不要他了啊……他还有时间白头吗? 夜晚的风越来越冷,吹在身上宛如针扎着一样疼,透过毛孔钻入体内,好似五脏六腑都冻坏了,厉景深跪在地上,看着前方逐渐消失的身影。 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困兽,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景深慢慢的喘息了一口重气,他狼狈的撑起身子,双脚跪在地上时间太长,变得僵硬,一起身从小腿传来的麻劲儿瞬间占据两条双腿,他连走带爬的回到了之前沈知初坐过的摇椅上。 天上的烟花还在放,足足放开半小时,除了烟花他还准备了烟火棒,他找出来点燃,像是绽放的蒲公英。 厉景深拿到手里,仰头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烟花燃尽,只剩下黑暗。 ——说不定这辈子就是你上辈子所祈祷遇见的下辈子。 你没能放在心尖上珍惜的人,你一直折磨的人,曾经厌弃的人,或许就是你上辈子求而不得在心里默默乞求上天想要今生得到的人。 所以不要再说下辈子能遇到的话了,这辈子倘若能珍惜就好好珍惜。 沈知初能够重新回来,终究是他贪心了,他依旧想要用各种手段把她留在身边,想鱼钩吊住鱼,笼子锁住鸟,风筝连着线。 沈知初死的时候,他疯过一阵子,总感觉她还在他身边,活在他眼前。 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感觉沈知初消失了,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失去最爱的人的瞬间不会撕心裂肺,相反会很平静,待到平静过后的某个晚上,会发现怎么都睡不着,一直熬到清晨六点,清风拂过窗台。 一想到和那个人没有了未来,巨大的空虚感瞬间把人包围,心脏猛地一疼,不知不觉中泪水布满脸颊。 厉景深在摇椅上坐了一整晚,地上无数的烧尽的烟火棒,看着太阳升起地平线,厉景深眼睛一闭眼泪肆意滚出来,他越哭越大声,像是第一次失去重要之物的小孩子。 厉景深哭的泪流满面,长着嘴咳血,喉咙里一股火辣辣的疼。 不止喉咙痛,胸口也疼,双手颤抖的疼,就连头皮都冷的发疼,明明全身已经疼到没有知觉里,可是他还是感觉好疼,特别的左胸口处那个位置,似乎被捅烂了一样,留下一个洞冷风呜呜往里吹,冻坏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弓着腰,除了手里拿的烟火棒外,他怀里还有那一张“愿望清单” 二十多条愿望都被打上了勾,纸张发皱,被他攥成一团,明明已经完了没有遗憾了,可他还是感觉心里空唠唠的。 他弓着腰,从兜里颤颤悠悠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通五秒后,对方接了起来,安静无声。 厉景深顿了顿,声音沙哑:“赵钱,我终于明白你说的那句,爱一个人不一定要一起……我等回了她,错过了她,她嫁给我四年,我等了她六年,好像只为交错开的轨道重新连在一起,看着她跟别人幸福的在一起。”说完他发出一声叹,嘴里越来越苦。 手机里依旧没有声音,但厉景深知道赵钱在里面听着。 现在的他,也只有赵钱愿意当那个倾听者,一遍又一遍耐烦的听着他倾诉。 “赵钱,回来吧,不需要再做那些事了……” 一直沉默的赵钱,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有了反应,他出声:“好。” 游乐场的意外事故是他找人动的手,刹车也是他出钱找人松的,给沈知初发短信的是他,告诉她厉景深肺癌的晚期也是他,“威胁”的人也是他。 赵钱跟了厉景深太久,除去厉景深是他的上司外,俩人更像是朋友是亲人,这些年跟在厉景深最长时间的人,算一算,不是夏明玥,也不是沈知初,而是他。 厉景深做了很多又蠢又坏的事,但如果不是他冷漠旁观,为了自己的利益从中欺骗他,或许也不会造成这种结果。 厉景深快死了,他被检查出肺癌还是他带着他去医院,从肺癌中期拖到晚期,厉景深放弃了治疗,整天靠吃药过日子,能活一天算一天。 赵钱想让他活下去,但“活着”并非是想想就可以的,病情严重,死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至少……让他在这段时间开心一点吧,赵钱想的是,他做不到,只有沈知初能做到。 可沈知初不可能回到厉景深身边的。 剩下的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等厉景深自己想通。 可惜的是厉景深陷入一个死胡同里,走不出来,他无法想明白他可以放手沈知初这件事上。 那日,赵钱和厉景深起了争执,厉景深出口要赶他走,他也的确是走了,也想过一走了之,他工作这么多年,离开了厉景深大可以找一个更轻松上任的工作。 但是一想到厉景深到死都无法放下,郁郁寡欢而死,他还是决定帮他。 因此他设计出一桩桩事件,也没想过置谁于死地,只是想吓唬一下沈知初。 跟了厉景深这么多年,他不但了解厉景深也了解沈知初。 用软的是不可能让沈知初主动回来的,就算在她跟前跪到死她或许都不会多看一眼,只有像过去一样使用老手段,威胁和恐吓。 事情也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按照计划上的一步步进行,直到沈知初去了厉景深身边后,赵钱也没放下,继续高价请侦探随时打听情况。 厉景深一直知道这背后是赵钱做的,他没有说更没有解释,任由沈知初误会。 他知道,赵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让他明白,他把沈知初留在身边,永远都不可能达到他所幻想的一样,沈知初只会更恨他。 他也明白了,放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终于明白了,赵钱曾经说过的话。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 对比他,白家是更好的选择,起码他们没有利益而放弃沈知初,当白母拿着白家所有家产用来换人,从那一刻开始,厉景深就知道,这个赌是他输了。 正文 第560章 我等你,会一直等你 白邱璟知道沈知初没穿鞋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车里面,他还病着,走路摇晃,可那双抱着沈知初的手却一直那么有力,紧紧的,就跟小时候他背着她回去时一模一样。 到了车里,司机开车,白邱璟抱着沈知初直接晕睡了过去。 起初沈知初吓了一跳。 白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沈知初别打扰到他。 听到白邱璟平稳的呼吸声后,沈知初这才松了口气。 车里的灯比较暗,沈知初偏过脸看着白邱璟发白的脸,她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下颚有些冷。 白邱璟睡着了沈知初也不敢乱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伸手把人抱住,好让他睡的舒服些,不至于落枕。 车到大路后逐渐平稳下来,白母坐在前面,她回头看了眼沈知初,见俩人贴在一起。 “邱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沈知初消失后,白邱璟只想快点找到人,在外东奔西走,什么都要亲自来,他之前中病毒大换血,身体本就没有恢复正常,后白家遇危,他一个人挑起胆子,熬夜加班成了常态,还经常忘记吃饭,因为作息不正常最后导致急性肠胃炎,还进了急症室。 手臂上扎着针输液他还想着往外跑,白母实在没办法看他这么瞎折腾自己的身体,只能出此下策,把他绑在家里,强制性的喂药打针,他不睡,就给喂安眠药,他挣扎就打注射器。 “本来……应该早点找到你的,是我的原因,把邱璟绑在了家里。” 那天她去见了厉景深,提出用白家所有家产去换沈知初,厉景深没有答应,他说给他一周时间,等过完平安夜他就会把沈知初安安全全的送回来,如果他们不相信他,也可以到时候来这里接人。 白母不敢完全相信厉景深,也不敢反驳他,怕惹他不快反悔,最终双方达成协议,时间一到,厉景深会送来详细地址和时间,到时候他们来接沈知初就行。 白母是提前知道,今天就能接回沈知初的,但白邱璟不知道。 他不相信白母,更不相信厉景深能这么轻易的放沈知初离开,他想要亲自去找沈知初,却被关在卧室,用绳子绑在了床上。 被崩的那几天,从身体上来说不算痛苦,有吃有喝,只要不挣扎,也不会消耗太多体力。 可一想到沈知初会有可能遇到未知的危险,他会失去她,他就浑身疼的厉害,内心好崩溃,仿佛身上插满了无形的针,被刺的鲜血淋漓恨不得一根根用牙齿拔掉。 那一刻,白邱璟才知道,原来沈知初的离开,会带给他那样的恐惧,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一路上白母悄声和沈知初说了很多话。 沈知初鼻子发酸,心里空落落的窒息,随着白母一句又一句的话说出来,传入耳朵落进心里就像一块块石头,逐渐堆砌起来把整个心脏填满。 以前的沈知初觉得人活着的时间太长了,一辈子是一个想象不到的数字,但如果一辈子里面有一个白邱璟,即使再长,也会觉得短暂。 三个月,变了太多事,经历过金融危机的白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白家了,白父倒下进医院,虽然没有危险,但腿脚变得不利索,到现在都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 白晚晚,曾经总是笑着围在沈知初身边打转,一声甜过一声的叫“初姐”而现在她脸上已经失去了原来那抹天真的笑,她关掉了网店,开始学着如何管理公司,给家里人分担压力。 白母看似没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温柔,可仔细看能看到她脸上的皱纹加深,也有了几根白头发。 现在白氏恢复运营,资金盘上涨,股盘上升。 可之前的损失和消耗的精力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这罪魁祸首跟厉景深脱不了关系,要说不怨怎么可能?毕竟谁都不是圣人,什么都没做莫名被咬了一口。 白母没去计较,是因为厉景深是她的亲侄子,是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 厉景深会变成这样,她也有责任,倘若当初她在厉家给予他一丝帮助和关爱,或许他不会变得这么极端。 白母对他是有愧的,也想过好好弥补他,可现在姑侄俩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只希望,从今往后厉景深能好好的,放下执念,就像沈知初走时说的那句话。 到了泉水湾,车缓慢停了下来,沈知初下车,面对白家人她心有不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白晚晚忽然冲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初姐,你今天真好看,这几天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欺负你?我怎么感觉抱着你好像瘦了呢?”白晚晚用她的方式来安抚沈知初,打乱她心里的不安。 “我……”沈知初无措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白父,他腿脚不方便却在这么晚的冷天来接她。 接收到沈知初的目光,白父笑了笑:“瘦了,让你妈多给你熬点烫补补。” 沈知初一个眼神,白父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你平安回来就好,外边天冷,你快和邱璟回去歇息。” 白母:“是啊,回去吧。” 白邱璟还躺在车上,原想着叫司机把人背下来送房间里,结果刚触碰到他,他就醒了,似乎是身体条件反射,他醒的第一时间就是叫“沈知初”的名字,找到她的身影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不叫醒我?”白邱璟下车握住沈知初的手。 “看你睡的很沉,不忍心。” “下次一定要叫醒我。”白邱璟牢牢攥着沈知初的手,眼神深邃压抑,他想对沈知初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像是堵着一块棉花什么都说不出,他的唇没有了原有的颜色,变的有些藕青。 他什么都没说,但沈知初却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在担心,在害怕,怕她再度消失,不辞而别。 一家人没有谁送谁,各自回了家,明明是在同一个城市,明明在同一片天空,经历着同一个冬天,也不过二三十公里的距离,可这里好像就是要暖和点。 沈知初回去后就把婚纱脱了下来,她没有多看,而是直接打了个电话,叫人明天一早把这件婚纱送回厉景深那儿。 沈知初看白邱璟脸色不好,有些担心,想给他叫医生过来看看,或者吃点药直接上床休息。 白邱璟让沈知初别担心他:“这几天一直这样,你回来了,我的身体就不会难受了。” 即使身体不适,白邱璟还是跟往常那样,晓得沈知初怕冷畏寒,一到冬天脚就冰冷发麻。 沈知初忍着冷不说,白邱璟端着热水蹲在她面前帮她洗脚。 沈知初缩了缩脚:“我自己随便洗洗就好。” “大冷天的还光着脚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就不怕生冻疮,踩到石头磨伤脚?”他蹲在地,小心地把沈知初的脚放在热水里,像是哄小孩子:“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好自己,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 沈知初的脚很冰,脚趾都冻红了,到了车里白邱璟给她穿了一双袜子,可脚一旦冷了就很难暖和,车开了一路,脚也冷了一路,哪怕车里开车暖气,也不见回暖。 沈知初倒是习惯了,也不觉得多冷,车一停,直接跳下车。 白邱璟帮他按摩脚心,对她说:“痛了就和我说。” 白邱璟手法温柔,耐心地揉着脚心的穴位。 沈知初安静地看着白邱璟,他们像是分开了好久才遇见,又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 产生这种错觉的,来源于他们曾经经历了好几次的生离死别。 沈知初忍不住问:“邱璟,你有没有想过这次我回不来了呢?” 水中的手僵了一下,白邱璟轻轻念叨了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你回不回得来,我都会等你,一直等你。 正文 第561章 万一你真的想走呢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白邱璟声音低缓,这句话好似无意识从心里面说出来的那样,明明那么温暖的一句话,沈知初却听的心里酸涩,眼睛一眨,还是忍不住鼻酸。 回到卧室,沈知初一眼看到床头上的离婚协议,她走时把离婚协议放在那儿,回来后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不一样的区别是,那几张纸页出现明显的褶皱,显然是被人反复翻了许久。 “你没扔?”沈知初见到自己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有些心虚。 白邱璟摇头:“我想等你回来解释,万一……你真的想走呢?”他说完嘴角上扬化不开的苦涩。 沈知初不辞而别那几日几乎把他打倒,那个时候他几乎以命相博,一边找人一边想到最坏的两种结果,找到沈知初,如果厉景深不放人就和他同归于尽。 可要是还没找到,他身子就不行了,那他也只能放沈知初自由,不能让这一纸协议牵绊住她。 白邱璟从来不信沈知初会扔下他跟别人走,他只是不相信自己的身体情况。 沈知初咽了咽喉咙:“你怎么那么傻?” “因为我是白秋啊。” 是那个只会在原地等你,不敢接近你的白秋,白秋的自卑来源于傻,那时,所有人都说他是大傻子,配不上沈知初,他连靠近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不远处偷偷的看着她,就连保护她都不能站在他跟前。 傻了十五六年,自卑已经陷进了骨子里,白秋第一次见到沈知初的时候是在孤儿院的紫藤树下,一种熟悉感从心里生出来,他手里攥着小饼干,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他在孤儿院里最喜欢的,他攒了好久,见到她就忍不住把小饼干全给她一个人。 当时连院长都惊住了,就像孤儿院院长说的那样,白秋虽然傻气,但是他从来不会讨好人。 人傻带着一股野性,像是一批野狼,护食的厉害,那是他第一次把吃的分给了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 也就那一次,沈知初离开孤儿院后,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每天都问院长打她的电话发短信,急的到处打转。 沈知初五月二十一日的生日,他是后面才知道的,孤儿院的小孩都给她准备了礼物,他没有。 除了帮院长做点农活,打扫卫生,干点零时工,定期清理一下老鼠外,他好像什么都不会。 五月的大樱桃出来了,一个个又圆又红,红色最衬沈知初,白秋想给她做对耳环,一个樱桃太少了,他做了一串,像极了糖葫芦。 沈知初那天开来的车还停在孤儿院的停车场里,他每天都去擦,保证一点灰尘都没有。 一边洗车一边等人,再度等到她,是在两个月后,夏天都快到秋天了。 那天沈知初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带着另一个男人,那是她的丈夫。 原来她已经结婚了。 院长笑话他:“别想了,你就是个大傻子,她怎么会看得上你,就算你不傻,你也没机会,你知道她老公是做什么的吗?蓉城第一首富,有钱有颜,一个过惯了优越生活的人会和你一起捡垃圾吗?” 院长说了很多话,白秋当时听进去了一半,大概意思就是他不配。 外人都说,沈知初嫁了个好丈夫,她的丈夫对她很好。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白秋亲眼看到了厉景深眼神里充满藐视,目空一切。 爱情应该是平等,而不是高人一等。 那日沈知初走了后就再也没出现了。 他对沈知初的了解太少,连她结过婚都不知道,就更别说她是做什么,住在那儿了。 只知道她在医院里有熟人于是干脆在医院里打起了零工,天还没亮就去了医院,比那条守门的狗还要勤快。 他从来没有这么执着于一件事过,眼巴巴的来,眼巴巴的等,哪怕人家从来没有把他看进眼里。 小饼干越存越多,兜里的糖都装不下了,他舍不得吃,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分享。 人一旦有了依赖,就像幼儿园等待被接回家的小孩。 他在医院里眼巴巴的等着,终于等来了沈知初。 可沈知初那句“你只是个傻子,我们之间没可能。”将他的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满心欢喜给打碎。 缠人的野狗遭人嫌,哪怕在地上打滚露出柔软的肚皮来,也不会有人蹲下身摸。 要说沮丧也没有,只是骨子里的自卑更重了。 或许是太过自卑自己是个傻子,他从未有过的执念想要恢复正常。 能恢复记忆是意外,在他剁了沈修礼的手后,怕被人抓,他不敢回孤儿院,在外面躲躲藏藏,直到被一群人抓了起来,关在漆黑的房间里。 折断他的手,子弹打穿他的腿,各种折磨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久,分不清时间,看不见太阳,连天黑天明都不知道。 陆霆川抓他做了不少药物实验,其中一种药物就是摧毁神经的药物,是在他身上实验成功的。 而也在那个时候他恢复了所有记忆,记得了在他九岁的时候,游乐园里,有个叫沈知初的小女孩趴在他背上,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说着要嫁给他的话。 时间过得真快,那个说要嫁给他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沈家大小姐了,那么好看,就算他变成了一个傻子,还是会对她情不自禁。 就是可惜,那一次他没能把沈知初平安带回去。 现在白秋成了白邱璟,心里那份来自白秋的自卑怯弱始终都在,即使后面知道,沈知初喜欢他,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万一他又变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傻子,那还留得住沈知初吗? 这一次沈知初的离开,让白邱璟一直反思,是不是他太过弱小,沈知初不相信他能对抗得了厉景深所以才选择离开的?还是说她觉得他保护不了她? 白邱璟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他只看得到沈知初的背影,他努力追向她,却怎么也追不上,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胸口挤成一团,仿佛挤出胸腔里所有的空气。 他伸手想要抓住沈知初,沈知初回头反而离他越来越远,无尽的冷风从他指缝里穿过。 “白邱璟,我们离婚吧……” “沈知初,不要扔下我啊……”我会努力变好,不会叫人欺负你,我能保护好你,我不是曾经那个傻子了。 “邱璟……阿璟,你醒醒,又做噩梦了。” 白邱璟最近天天都在做噩梦,神经异常衰弱,问他做了什么梦也不说,只知道喊着“沈知初”的名字。 有时候白邱璟会自己惊醒,呆呆的坐在床边,不睡也不说话,一坐一两个小时,直到沈知初发现。 沈知初把白邱璟做噩梦的事告诉了白母。 白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消失那几天他也经常这样,本来以为你回来了他就好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他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有啊,就我们刚接回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不过那个时候更严重些,严重到我们不得不给他做催眠,让他忘记过去。”白母想起过去,面上露出心疼。 看着沈知初发怔的脸,白母压下心里担忧的情绪,安抚沈知初,“你放心吧,邱璟不会有事的,他现在会这样只是很担心会失去你,时间一长,就不会这样了,去接你那晚,怕厉景深不放你离开,他连炸药都准备好了,还放在车的后备箱里。” 白邱璟当时心里做好的是以命相搏同归于尽,但脸上却平静的看不出来丝毫心里变化。 正文 第562章 白家的温柔 对白邱璟而言,沈知初是他的什么呢?大概是天上唯一的太阳,是风雨过后难见的彩虹,是鲸鱼需要的大海,是飞蛾不顾一切扑向的火焰。 他对沈知初同样充满执念,想要占有她,想要她一直留在他身边。 可沈知初如果要走,自卑的心里,连伸手挽留都做不到。 如果这世上只剩下唯一一朵玫瑰,且那朵玫瑰的时间不过一个月,厉景深会在玫瑰盛开时就封存起来保留最美的时刻,而白邱璟会看着那朵玫瑰花开花落,陪它凋零枯死,这是俩人对爱的区别。 白邱璟会忽然这样,是因为处于一个患得患失当中,没有了安全感,他的大脑本就受过伤,这会儿竟有点变成了白秋时的样子。 沈知初不想让他再成一个傻子,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难道又要用催眠的手段让白邱璟再度失忆忘记她? 白母后面还说了什么,沈知初已经听不进去,她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中手已经冷了。 天气越来越冷,不到六点就已经暗天了。 沈知初起身:“妈,我要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留下来吃饭,我叫邱璟一起过来。” “不了,他在家里等我。” 沈知初站起身,正要离开,白邱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你在爸妈那儿吗?” “对,正准备回去。”沈知初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忽然就暖和了起来,沉重的心情也忽然放松了下来,她偏着头,耳朵贴近手机,似乎这样更能听清他的声音。 “外边下雨了,我去接你。” 沈知初看了眼外边,她这边倒是没下雨,“我这边没下雨,要不我打车回去?” “我已经到路上了,对了,喝不喝奶茶,我路过帮你带。” “嗯,好。” 挂断电话,沈知初看到白母听着她看。 “邱璟打来的?” 沈知初如实道:“对,他说他来接我。” 白母说:“那不正好就在这里吃饭,我让阿姨去做。” “等他到了再说吧。” 沈知初以为白邱璟还要许久才能到,但没想到只等了七八分钟外面就传来了停车声。 白邱璟风尘仆仆的进来,他没带伞,身上的外套都湿了,头发给是淋成一团糟,手里拿着一杯滚热的奶茶递给沈知初,“给。” 沈知初接过,奶茶从手心一直热到心里,外边雨那么大,把白邱璟身上都给打湿了,但这奶茶杯上却没有半点雨水水渍。 白邱璟不仅买了奶茶还带了围巾,他知道沈知初没有随时带围巾的习惯,明明怕冷,却不懂得做保暖。 沈知初单手握着奶茶,身体扑进他的怀里,俩人一碰撞,心里的不安顿时踏实起来。 白邱璟低着脑袋,眉眼温和,深棕色的瞳孔里面,微微一笑,似要融暖冰雪。 白邱璟下意识地抱紧他,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走吧,回家。” “不留下来吃饭吗?”白母追着问。 白邱璟说:“留下来吃饭就太晚了,现在冬天,太冷了。” “又不是没房间给你睡。” “我认床。” 其实是沈知初认床,白母哪有不知道的事,拗不过他,挥手赶人:“行了,带着初初回去吧,别感冒了。”扭头又对沈知初说,“初初,有时间了过来玩,多住几天那种。” 沈知初“嗯”了一声。 白邱璟牵着沈知初到门口把围巾给她围上,没有空隙,确定不会有冷风灌进去了才带着她走出去。 白母站在里面目送他们离开,见俩人在昏黄的灯光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不知不觉中眼角染上了泪。 太不容易了,经历了多少,才换来这一份岁月静好。 白父坐在轮椅上,唤她进来:“别站在门口了,不冷吗?快进来。” 白母回身走到白父跟前,蹲在地上靠在他的膝盖上,眼眶还有些红。 白父知道她是又想起伤心事了,例如他的双腿,很难再站起来,就算站起来了也变不会原来的灵活。 “如果当初不是我让你帮景深拿到厉家主控权,或许你不会进医院,也不会坐在轮椅上。” “我也不是在帮他,陆霆川伤了邱璟还欺骗我们,我自然不会放过他,能拿到J市厉氏所有财产,是他厉景深的本事。” 厉家很会教人如何取得成功,却不懂得教人如何做人,爱人。 一看到爱人掉眼泪,白父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拭,笨拙的安慰道:“别哭了,其实我坐在轮椅上也有好处,就是不用被你罚跪搓衣板了。” 外边,坐上副驾驶的沈知初系上安全带。 白邱璟插上车钥匙问:“今天怎么突然的到这里来了?” 白邱璟还不知道他“生病”了,他只知道他最近经常做噩梦,精神不好食欲不振,却不知道他精神紊乱,晚上甚至还会无意识地梦游,坐在床边发呆,等清醒后什么都不记得。 沈知初没想过告诉白邱璟他“病了”的事,她说:“是为了商量婚礼的事,爸妈选了几个日子,你看看选哪天?” 正文 第563章 影帝白邱璟我要,傻子白秋我也要 “婚……婚礼?”白邱璟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是啊,我们之前不就说要办婚礼吗?不需要请太多人,几个亲朋好友就行,婚礼现场要中式,红色的喜服……要是在古代,我这种身份最起码八抬大轿。”沈知初说着,想到那个场景后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耳朵动了动,染上细腻的红晕,他的心跳的太快,声音太大在耳朵里传来砰砰声,那么大声,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他的瞳孔微微扩大,像极了猫,沈知初盯着他错乱不安的目光,伸手捏住他滚烫的耳垂,捏着把玩:“说什么呢?我早就嫁给你了啊,你忘记我们那天去民政局领证了吗?还是你下跪求婚的,我们只不过……没向所有人公开我们结婚了,这一生我只打算结一次婚,所以,阿璟你别想走,我永远都不会和你离婚的。” 白邱璟怔了怔,心里又甜又是酸涩,他伸手抓住沈知初的手,掌心覆盖住她整个手背,喉咙发紧地问道:“万一我又变成白秋了呢?成了一个傻子。”他这几天总是精神恍惚,是不是的想起过去他还是傻子白秋的事。 沈知初眸光漆亮,靠近他,俩人额头相抵着,彼此感受着对方呼吸:“影帝白邱璟我要,傻子白秋我也要,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我在乎是,你就是你。” 是那个傻乎乎在背后默默保护她的人,那个永远站在她身边无条件相信她的人。 “我不会逃了,你也不准逃。”沈知初说,她侧着脸嘴唇贴向白邱璟的唇。 白邱璟回应她:“我也不会给你机会逃。” 婚礼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在一月二十二日那天,农历腊月二十号,再往后几天就是南方小年,过完小年去度假正好合适。 白氏已经恢复正常运营,损失的合作重新找了回来,甚至翻倍成交,前一阵子是最忙的时候,忙过那一头现在都放松了下来,筹备婚礼正合适。 之前白母就准备了一部分,请帖写好了就等着发,喜糖也找人定做好了,中式嫁衣是最难的一个步骤,毕竟大量刺绣都是一针针靠手工绣上去的。 二十天连夜赶工,请了不少绣娘才把嫁衣给做好。 说是重视这场婚礼倒不如说是重视沈知初,女人结婚是大事,白母知道沈知初的真实身份后对她越发疼爱,知道她上辈子嫁给厉景深时连个正式的婚礼都没有,所以老早就开始准备,还是她亲自盯着,选场布置。 嘴里说着低调,但白家那股架势一起来,很快消息就泄露了出去。 白邱璟和沈知初要结婚了,婚礼都准备好了。 白初CP粉普天同庆,我磕的cp终于结婚了,那么我也能好好谈恋爱了!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厉景深那里。 他送给沈知初的那件婚纱第二天就被送了回来,他随手放在客厅沙发上,看似随意实际那个位置每天都能看到,他时长盯着发呆,偶尔看着那件婚纱,还会认成沈知初,睹物思人。 正文 第564章 初白:始于初见,止于白头 一月二十二日,沈知初白邱璟婚礼当天,婚宴举办在蓉城最大的酒店里,保安在外把现场保护的死死的,不让任何狗仔有机会进去。 “这场婚礼怕是目前为止最豪华的婚礼了,恐怕往后都没法超越。”来观礼的嘉宾忍不住说道。 婚礼现场空运千万束红玫瑰,装饰在场地各处,从高处眺望,俨然被红玫瑰包围,排面十足,空气里散发着花的清香。 婚宴膳食是白母亲自安排请来的国内国外知名厨师,中西餐应有尽有,为的就是顾全所有参加婚礼宾客的口味。 当天来自蓉城,J市,海都……商界名流接受邀请参加这场婚礼,除了商人外,还有在二人在娱乐圈里结交到的朋友,演员,导演等等。 白母嘴里说着低调行事,但这些排场,且不说定下的酒店,场内布置,就光说安排的菜单,就足足上了千万。 各大网络上早就上了热搜,wb更是直接瘫痪,虽然之前就做好维修的准备,但没想到瘫痪的这么迅速。 现场媒体拍了几张照片传到网络,分分钟破万点赞,所有人都在等新娘新郎的出现。 这个冬天的天气特别好,没有下雪,二十二日那天更是难得的出了个大晴天,阳光和煦,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沈知初穿着喜服一点都不觉得冷。 一身红妆,金簪束发,她坐在床上安静等人的画面,像极了一副美画。 这让人不禁想起沈知初出演的第一部电视剧里【长门恨】中的赵子矜一身红衣凤袍入皇宫的那段戏。 白邱璟不由看呆,直到身后的白晚晚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好看吗?”沈知初掩面偷笑。 为了化那两三个小时的新娘妆,五点她就起床了。 沈知初原本心想着,她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怎么会紧张一场婚礼,但事实证明,她昨晚紧张到一晚没睡。 “好看,特别的好看。”白邱璟眉眼柔和,目光里全是沈知初的身影。 俩人结婚,没有那些闹婚的习俗,他来接她,她就伸手跟他走。 被邀请来来到现场参观婚礼的的还有秦家秦默,连带着沈修礼也到了现场。 沈修礼拿到婚礼请帖的时候是懵的,以前的沈家或许还能跟白家打上那么一点关系,可现在……那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那种,白家没理由给他请帖。 沈修礼现在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或许不是看在他面上,而是看在当初与沈家有过一些交集的份儿上。 别人都送上来请帖了,他没有理由不去,不过最让他在意的是,新娘的名字——沈知初。 他早就知道沈知初,不是他的妹妹,而是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一名演员,更是【A.W集团】执行总裁,身价几十亿。 除了名字一样外,长相像他妹妹,连能力也有几分像。 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还是说缘分就是如此? 沈修礼拿着请帖,忽然心里滚烫那股烫意顺着血液传递全身上下,就连眼眶都被烫的有些发红。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沈修礼接到请帖后就去商场认真挑选了一套正装,当天他穿上一身剪裁恰到好处的白色西装去了婚礼现场。 到了酒店发现秦默也在,这一屋子的人,他只和秦默熟,于是赶紧过去打招呼。 “秦默。” 秦默瞅了他两眼,没有作声,只是轻微点了一下头。 沈修礼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呆愣在原地,他是个没什么出息的,天生不会做生意,让他吃喝玩乐还行,但要是让他在这种大场合下结识商人,发展圈子,在有利的促成一桩生意是不可能的。 每次遇到这种重要场合,他站在这些人当中都觉得格格不入。 这时候,他总忍不住想起沈知初还在的时候,当时她年龄还那么小,是怎么撑起沈家来的?又是怎么游走在这种场合,每个人都别有用心,善于心机,她当时不过18岁,是怎么一步一步熬过来,才让沈家没倒闭的? 沈修礼以前对沈知初所做的一切不屑一顾,对她总是厌恨,恨她害死了他妈,恨她抢走了沈氏,那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可等到真正走过她走过的路后,才知道那有多难走。 这些年如果没有秦家的支持,可能他已经在蓉城呆不下去了。 沈修礼跟着秦默坐在一块儿,期间要了一杯香槟,天色渐晚,场上的灯逐渐亮了起来,暖黄色的烛光闪烁。 “新娘入场了。”有人喊了一声。 沈修礼顺着声音看向台,没有人能把目光从沈知初身上移开,随着古典音乐响起,她从铺满玫瑰花的尽头轻轻走来,红色的裙摆煽动着身旁的花瓣,瞬间吸引了媒体的注意力。 有人拿着手机不由自主的就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以前都知道沈知初长得好看,殊不知最美的时候是在今天的夜色中。 天上烟花绽放,身上的中式汉服嫁衣微微修饰出纤细的腰肢,迎风屹立。 沈知初没有父母,挽着她手上去的是白母,白邱璟站在另一端镜头,隔着人群遥遥相望,交汇在半空中的目光,似乎把空气都给点燃了。 白邱璟没有等着沈知初一步步走向他,他抬起脚坚定不移的过去,中间的距离逐渐缩短,俩人不约而同的深吸着气缓解心里的紧张。 沈知初的心砰砰乱跳,看着走向她的白邱璟,眼眶不由发热,鼻子酸涩,她最爱的人站到了她的身边,他们终于向所有人宣布他们结婚了,从此白头到老一世如初。 往后无论生老病死,健康疾病,富贵与贫穷,他们都会直直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这世间还有比一起相守到老更幸福的事吗? 白邱璟握住她的手,嘴角上扬:“美丽的沈小姐,恭喜你今天嫁人了。” 沈知初挽上他的胳膊:“也祝贺帅气的白先生今天能娶到这么好看的新娘。” 两人相视一笑。 夜晚,1314架无人机在天上排出各种画面。 故事的开始,他在游乐园里把她背回了家,故事的结尾,他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入婚礼的殿堂。 天上数百上千的烟花绽放, 白邱璟爱沈知初生生世世,她是他漫漫余生中斩钉截铁的梦想。 沈知初仰头看着天上的无人机表演,心尖忍不住颤了颤:“这是你准备的?” “嗯。”白邱璟点头,“喜欢吗?” “喜欢。”等待这场婚礼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但没想到白邱璟还准备了更大的惊喜。 冬天的夜晚没有一颗星星,白邱璟准备的无人机却是照亮了整个星空,比繁星还要美。 沈知初摸着无名指上的钻戒,侧眸看着白邱璟,一想到往后余生里都有这么一个人陪着她到老,那么她未免也太幸运了。 就好像上辈子所经历过的一切糟糕只是为了换来今生幸运一样。 遇见了是天意,拥有了是幸运。 “九岁的厉淮安喜欢沈知初。” “二十六岁的白秋爱沈知初。” “现在三十五岁的白邱璟深爱着沈知初。” 骤见之喜随着时间堆砌成了无法撼动的深爱。 或许连沈知初都不知道,白邱璟有多么爱她。 他喜欢她从第一眼开始,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喜欢上她,无论他失忆多少回变傻多少次,他见她第一眼仍旧会忍不住对她好,被她吸引。 沈知初抿了抿唇,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那是白邱璟身上的光,也是她眼睛里的光。 她对着白邱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山水一程,三生有幸,往后余生,白先生请多多关照。” 始于初见,止于白头。 正文 第565章 沈修礼,他的妹妹 沈修礼看着红毯灯光尽头的沈知初,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他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流泪,直到身旁的秦默冷淡地说了句:“你哭什么?” 沈修礼忽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抽着气,哽咽说道:“我感觉我看到了我妹妹。” 秦默喉咙一哽,眼眶同样红了,他看着台上的沈知初:“可惜,你妹妹已经死了。” 他也知道他妹妹沈知初已经死了,这个沈知初只是名字一样,俩人毫无关系,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们那么像,跟同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每次一想到沈知初的骨灰在冰冷的海水里沉浮,他就心痛难忍,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会梦见沈知初,梦见那次地下赌城里,他把她扔下,沈知初在背后哭喊着叫他。 “哥,你真的要把我扔了吗?” 他扔过沈知初两次,第一次她还是个小女孩,七八岁的年龄把她带到游乐场扔了,他独自一个人回去,小孩子做了坏事心里会感到心虚害怕,也想过去找她,但没想到天黑的时候沈知初一个人回来了。 原以为她会跟爷爷告状,没想到她只字不提,半夜还发了高烧起了一身疹子送去了医院。 从那以后,沈知初就再也没有单独跟他出去过。 直到那一次,他在地下赌城被人抓住,对方扬言要砍掉他的手,听到他遇到危险,沈知初还是不顾危险的来了。 沈修礼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止不住的后悔,他看着自己断掉的右手:活该,就是你用这只手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开的。 沈修礼以为断掉手的滋味是他这辈子尝到过的最大的痛苦,可直到沈知初死后,失去唯一的亲人,他才懂得,最大的痛苦,是这个世上忽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没有了亲人。 午夜梦回时,他总会梦到沈知初,还有他的妈妈。 妈妈哀伤的看着他,眼底带着愤怒,颤着声音:“为什么要把你妹妹扔下,你不是说了会保护她一辈子的吗?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为什么要让别的男人欺负她?” 他想伸手过去抱住妈妈,妈妈一把推开他,冲他怒吼:“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他被吓醒,醒来后就像现在这样,泪流满面,哭到停不下来。 如果他对沈知初好一点,或许她不会死;如果当初他没有在地下赌城扔下她,或许她不会死;如果他对她多关心一点,知道沈知初经常进医院或许她不会死;如果他带着沈知初离开厉景深或许她不会死…… 直到沈知初死了后,他才从秦默那里知道,沈知初早早就患上胃癌,一个人进医院做检查,化疗,验血,反复胃镜检查。 她被厉景深无止境的家暴,痛失掉一个孩子,在医院里的病床上被逼成抑郁症。 他的妹妹,是沈家的骄傲,她原本是蓉城人人羡慕的沈家大小姐,是蓉城所有人都比不过的女人,最终被他们逼成了一个疯子,还死在异地,被大火烧死。 “如果她没有死,或许她也会这么幸福。” 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更没有或许。 沈修礼抬头看着天上的无人机,心里默念:妈,你能看到妹妹吗?我今天参加了一场婚礼,新娘的名字也叫沈知初,如果这个沈知初是妹妹就好了。 沈修礼坐上桌,闷头喝酒吃菜,他已经能灵活运用右手假肢,还有左手了。 习惯后,日常生活也没有什么不便。 俩位新人出来敬酒,来到了这一桌,沈修礼站起身,他不想盯着一个女人看,可目光总是克制不住,看着站在白邱璟身旁的沈知初。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身旁的秦默率先来口:“祝你们新婚快乐。” 沈知初:“谢谢。” 她对秦默有太多感激,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没有秦默就没有今天的她,更没有白邱璟。 沈知初目光淡淡扫过沈修礼,眼神里没有意外,邀请沈修礼是白家的意思,她早就知道。 沈修礼见沈知初看过来,拿着酒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也结巴起来:“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幸福美满……” 对于沈修礼,沈知初现在已经谈不上多深的感情,那些过去多余的感情好似被时间洗褪。 但再度看到他出现在她眼前,还是在她的婚礼,心口上好似被蚂蚁咬了一下,不疼,但带着一点酸涩。 沈知初干哑着嗓子:“谢谢。” 喝完手里的酒,沈知初挽着白邱璟的手,提着裙摆正准备转身,沈修礼忽然叫住她。 “你能……叫我一声哥哥吗?”沈修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鬼神使差似乎被人操控了嘴,等说完后才反应过来,一桌的人像是在看玩笑那样看着他,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估计在场的人都觉得他是故意来攀关系的。 可说都说出来了,沈修礼也不想收回去,只是尴尬道:“你别误会,我有个妹妹也叫沈知初,她和你特别像,我看到你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她和你一样好看,优秀……”其实在他心里,过去那个沈知初比这个沈知初更加优秀夺目,没有谁能比得过他的亲妹妹。 见沈知初不吱声,沈修礼开始语无伦次来:“我就是随口……嘴上没把门,不是故意来攀关系的,就真的没忍住,我妹妹六年前去世了……我……我有点想她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太难堪了,也太丢脸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要转身逃离了,所有人都对他冷眼旁观,没有人出来帮他。 沈修礼低着头,不敢看沈知初丢脸脸,正准备道歉:“对……” 话还没说出来,对面的沈知初轻轻开口喊了一声:“哥。” 他愣在原地许久,等反应过来后,一阵风吹来,吹干他眼角处的泪水,他抬头只看到沈知初的背影,她已经走远了。 沈修礼睁着酸痛的眼睛,干掉的眼眶又溢出泪水,顺着脸颊往下坠。 身旁的秦默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等我老了死了,我见到知初,她会叫我一声哥哥吗?我的妹妹她会原谅我吗?” 秦默:“或许……她已经原谅你了。” 正文 第566章 他明白他是如何丢了沈知初 现在陪在厉景深身边的只有赵钱,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以及治疗。 表面看似正常,其实肺都已经烂掉了,他有时候看着片子上的肺,总是会忍不住怀疑,人的肺会变的这么难看吗? 赵钱尽力隐瞒沈知初婚礼的事,可还是被厉景深知道了。 这个人就是这样,嘴里说着放弃,可老是忍不住打探她的消息。 不过还好的是,厉景深表面没什么反应,该吃吃该喝喝,好似没放在心上过。 最初赵钱也是这么想的,以为他是真的放下了。 直到有次厉景深病痛晕过去的时候,嘴里还浑浑噩噩的叫着沈知初的名字,赵钱才知道他从来没有一刻放下。 “沈知初。”痛苦的时候喊着这个名字,声音带着委屈和哭腔。 醒来后,厉景深像是忘记了他喊“沈知初”名字的事。 赵钱问他:“厉总,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 “说什么呢,我早就放下了。”厉景深只是淡然一笑。 等赵钱离开后,他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盯着窗外的枯枝发呆。 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回不来的也永远回不来,是沈知初教会他如何爱和被爱的感觉,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的念念不忘都能得到回响。 破镜不可能重圆,不是所有事都能和好如初。 赵钱经常问他“痛吗?” 痛啊,不是指肺,是指心脏。 疼的汹涌,像是被刀子从里到外的扎着,像是被绳子狠狠缠绕绞紧,胸口抽搐的要裂掉一般,又像是被蚁虫撕咬掉入了无尽深渊。 除了病痛的折磨外,还有失眠带给他的痛苦,整晚睡不着。 他忍不住扇了自己两个耳光,那力道打的啪啪响,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响,手心都打的发麻了就别说脸了,有那么一瞬间脸部失去了知觉,好一会儿才传来发麻的同感,双耳嗡嗡作响。 “啪——”厉景深又是一个耳光打向自己,好似感觉不到痛的一边打一边骂。 “你活该!是你作践了她的感情!” 啪—— “你有什么资格疼?” 啪—— “她已经不要你了,你想她想的那么深有什么用?她对你已经够好了。” 啪—— 迟来的深情连阴沟里的蛆虫都比不上。 “她结婚了,嫁人了,是她不要我了。”厉景深揉着左胸口那层衣服拧成一团,难受的一边哭一边干呕,抽噎的停不下来,第一次哭的喘不过气。 沈知初说他们拿结婚证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反应大,直到看到她的婚礼,他才懂得那一句话。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岁岁平安,生生不见。 他活的一点都不快乐。 …… 沈知初婚礼那天很快就到了,上了头条热搜,各大媒体争先恐后的报道,生怕别人不知道。 厉景深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推送消息,手指颤抖着,最终还是没有按进去。 他想去看看她,但他也知道他没有资格,对于沈知初来说他是什么人? 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是纠缠了大半辈子的仇人,他们是这个世上既遥远又相近的关系,前夫前妻。 他很清楚他们是怎么离婚的,当初是他拿沈知初去交换夏明玥的安全,他们才离婚的,他很清楚沈知初在这中间受了多少伤尝过了多少疼,才有了今天的好结果。 他不该打扰她。 “赵钱我想喝酒。” 赵钱安静的在一旁整理东西,没说话。 厉景深见他不搭话继续说:“毕竟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 “厉总,你现在喝酒会有生命危险,何况家里也没酒。”赵钱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很早的时候就把酒架上的酒全部找人拿走了,家里是真的没酒,连酒精都找不到一瓶。 头顶的灯光打在厉景深的脸上,像是打了一层高光,他的脸色本就带着病态,如今白惨惨的吓人。 现在的厉景深已经算不上好看了,剃了光头,像是个阪依佛门的和尚,他身体很瘦,眼眶骨明显,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身上没有多余的一丝肉,脱掉衣服还能清晰看到肋骨,瘦的像是一副骷架。 “我这样活着也没意思。”靠着药续命。 “可不得不活着不是吗?” 厉景深苦笑一声:“你出去吧,我今天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赵钱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顿了一会儿后,还是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一个人。 赵钱离开后,厉景深摘掉脸上的氧气罐,移步来到电脑前,短短一小节路他走的摇摇晃晃,坐上椅子直喘气。 他打开电脑,搜索沈知初的名字,名字刚打出来就弹出来了她和白邱璟的婚礼现场。 有人偷偷在录视频,他搜了几个链接才翻到一个偷录直播现场,画面有些抖动和模糊,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沈知初。 红色的确更衬沈知初,一身红衣嫁妆的她,美的刺眼。 他看着婚礼现场铺天盖地的红,忽然想起沈知初那天说的那句。 “厉景深,你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过我。” 原来,沈知初一直喜欢的是这样的婚礼,放在沙发旁的婚纱怎么看怎么刺眼,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或许,沈知初不是不喜欢他准备的那件婚纱,只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电脑上继续放着视频,下侧方是祝福的弹幕,厉景深眼尖的看到一条弹幕滑过去。 “这俩人可真是郎才女貌。” 厉景深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嘴角上扬,笑容挂在嘴边,极淡,笑意不达眼底充斥着一丝苦涩的味道。 以前也有人夸过他和沈知初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沈知初怕突如其来的噪声,烟花射出去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捂住耳朵,身边的白邱璟将她抱入怀里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俩人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宣告誓词,交换戒指,喝下交杯酒,喊了爸妈拿了红包,从此沈知初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了真正疼爱她的家人,疼了有人哄,冷了有人抱,苦了有人喂糖,一世平安快乐。 电脑屏幕上的光白花花的照在厉景深发脸上, 厉景深没办法把这场婚礼直播从头看到尾。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盯到眼睛干涩了也不闭上眼睛,眼睛里灰蒙蒙的一片,直到屏幕里出现沈知初的正脸,他的眼睛才短暂的绽放出一丝光芒。 半晌后,他低下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素雅的戒指在灯光下带着浅浅的光。 赵钱下楼叫厨师做饭,全是适合病人吃的口味清淡的饭菜。 厉景深出生在j市,J市人普遍口味清淡,注重菜的精致。 厨师做的菜适合病人吃,也符合厉景深的口味,可厉景深就是吃不下去几口,越发觉得没滋味起来。 厉景深看着赵钱端上来的饭菜,他想起沈知初做的菜,以前她每天晚上都会做上满满一桌,比这些不知道好上多少,而且每天都换着不同的花样做,从菜的口味到摆盘。 即使过去这么久,他走过无数地方,每天吃饭,去了各种餐厅尝了上千上万的口味,可依旧没有哪一种口味比得过沈知初做的,那时候是真的幸福。 沈知初爱着他的时候,放弃了她最喜欢吃的菜,学着做适合J市人口味清淡的菜肴。 现在的他尝惯了清淡,忽然的想尝尝沈知初喜欢的那几道菜。 “我想吃辣,嘴里没味儿。” 赵钱将餐盘里的菜挨个放到桌子上,最后默默把筷子递给厉景深:“我看您是又想死了。” 厉景深接过筷子,夹了一筷青菜吃,嚼了两口说:“没味,是苦的。” 正文 第567章 怀孕 赵钱说:“吃多了药,嘴里自然就是苦的,看看你舌苔全是白的。” 厉景深深吸了口气,垂眸看着手腕上那串手链,这串手链带着锁一开始是戴在沈知初手腕上的,现在则戴在他的手腕上。 不合适的尺寸,起初刚戴上的时候紧了,而现在随着时间慢慢磨合,不合适的东西也合适了。 他还记得,那天是沈知初的生日,她躺在他怀里,他把这串手链小心翼翼的戴在她手上。 告诉她,要想解开这串手链,只有他才可以。 可最终解开这串手链的是沈知初付出了生命,被大火硬生生烧小手腕从手里掉落。 厉景深吃下去一口饭后,看着窗外的阳光。 “空气有些闷,打开窗户透透气吧。” “现在冬天天气冷,开窗有风,你现在身体虚弱很容易感冒。”赵钱耐心解释。 “外面明明是大晴天,我都看到阳光了,怎么会冷?你不打开我自己去。”说着,厉景深就要起身去开窗户,没办法赵钱拗不过他,只能拿出遥控器把窗户打开。 一打开窗户果然有风吹了进来,厉景深面向窗户,被风吹的打了个细颤,原来冬天的风,再温柔也是刺骨的。 赵钱一进来就看到了电脑上开着的直播视频,摄像头围绕着两位新人打转。 里面传来沈知初温柔清甜的声音。 她说:“我愿意嫁给白邱璟,选他成为我的丈夫,陪伴我的余生,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富裕与贫穷,还是健康与疾病我都毫无保留的爱他,直至生命尽头,我将忤逆我的本能,违背我的天性,对他忠诚,尊重他,照顾他,帮助他,我将与他分享我的一生,始于初见,终于白头。” 今天是个好日子,厉景深看着沈知初满脸幸福地嫁给了别人,心里祝贺她荣获新欢。 厉景深闷头喝着碗里的汤,眼泪掉进汤里都没发觉。 其实也没什么难过的,只不过一切恢复了原状罢了,他本就一无所有。 吃了几口饭后厉景深就吃不下了,身体所需的营养不够,最后还得输营养液。 营养液都是一大袋,液体流动性慢一输就是一个小时,大冬天的,就算屋子里有暖气手也是冷的,冷到连拳头都握不住。 等赵钱收拾出去后,厉景深又移动到电脑旁,这次他把电脑关了,而是找了个摄像头架在上面,对着摄像头,他嚅动嘴唇半天,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许久后,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就当是送给二十岁的我一句话吧……” …… 白家现在由白父和白晚晚管理,办完婚礼后,沈知初也暂时的把工作分配了出去,空出时间和白邱璟出去度蜜月。 白邱璟如今的情况也有了好转,不怎么做噩梦,也没出现梦游的情况,心情一天比一天好。 除夕前两人回到了海都,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年被白母喂的太好,沈知初体重涨了好几斤,满面红光,没了压力在,不是睡觉就是吃饭。 白家有个传统,一年去做一次体检,日子还是定期的,沈知初对于进医院是有些恐惧的,特别是体检。 还记得好几年前,她就是去做了次大型体检,里里外外检查,花了好几千,最后检查出来得了胃癌。 不过这次不一样的是,进医院体检不是她一个人,有家人陪着她,特别是身边还站着白邱璟。 白邱璟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紧张,握着她的手:“不用紧张,你的身体很好,不会检查出来什么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也对,她按时休息吃饭,做运动,她能感觉到她这具身体很健康。 沈知初一个个步骤进行体检,做到一半,医生忽然叫停。 沈知初打了个激灵,刚缓下去的紧张又提了起来。 不止是她,全家人都盯着医生看,尤其是白母:“是有什么情况吗?” 医生安抚性的笑了笑,“没什么问题,就是想问问沈小姐,你的生理期多久没来了?” 沈知初没想到医生张口就问了这句。 沈知初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的生理期好像是挺久没来了,她是个习惯往坏处想的人,这个时候也没联想到什么好事,神态有些紧张。 “是有些日子没来了。”沈知初也不太清楚,她生理期有时候不准,心里压力大,或者内分泌失调,各种情况会导致推迟,因为不疼,所以她也没去在意。 不过这次完全是因为办婚礼的事,加上又去度蜜月,把一天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自然就忽略了生理期。 “沈小姐您怀孕七周了,而且还是双胞胎。” 正文 第568章 要是男人怀孕生孩子就好了 医生话一说出口,沈知初直接呆住了,她下意识的把手小心放在腹部上,那么平坦的肚子,里面居然有两个小生命。 沈知初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 从医生笑呵呵问沈知初生理期多久没来的时候,白邱璟就有了这方面的预感,此刻那股莫名的“惊喜感”被证实,真是个天大的惊醒。 人被巨大的惊醒砸中,第一反应不是露出笑,反倒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耳畔处传来杂音,嗡嗡直响,大脑处于空白,眼前的一切没有真实感,好像处于一场梦里,想要有反应又不敢有反应,生怕这真的只是一个梦。 二人都是这样的反应,白母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紧接着确认:“医生你说是真的吗?初初她怀孕有七周了?还是双胞胎?” 医生笑笑:“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儿子你听到了吗?初初怀孕了,你要当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随着白母的话落下,那股不真实的惊喜感宛如破壳而出,一股股的喜悦像潮水一般翻涌上白邱璟心头,似乎要淹没他。 “初初,我……我要当爸爸了。”白邱璟咧开嘴,眼角处染上稀碎的晶莹,强烈的惊喜感冲击后,他有些语言障碍,说话都是结巴的。 沈知初看着白邱璟这幅模样,眼眶也不由自主红了,曾经她没了两个孩子,今生老天又还给她两个孩子,似乎是为了弥补她心里的那份空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盯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呼吸声都带着战栗。 “阿璟,我要当妈妈了。” 白邱璟从后抱住她,双手慢慢移动到她肚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翁黑的双眼亮的不像话,他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紧张,想碰又不敢碰。 目光纹丝不动的看着沈知初,一双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承诺,声音压低:“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以我生命起誓,我会当个好丈夫,好父亲。” 沈知初眨了眨眼睛,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来,她转身抱住白邱璟。 白母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是欣慰,她仔细问了沈知初的情况。 沈知初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怀双胎比一胎更艰难,营养必须跟上。 这些白母都知道,毕竟经验摆在那儿,再怎么说她也是生了一对儿女的人。 但对于沈知初,她比在意自己更要在意她,注意事项她都知道,但还是仔细地询问了医生平时注意事项。 一回去,白母就把好消息告诉了白父和白晚晚,一家人高兴打算庆祝一下。 吩咐厨师,以后就做孕妇餐。 以后沈知初吃什么他们就跟着吃什么,孕妇餐主要在于营养,要说味道,其实也挺好的,不过沈知初是在蓉城长大的口味比较重。 辣椒偶尔可以吃,但不能经常吃。 前三个月是妊娠反应最强烈的时候。 现在的沈知初还没有怀孕后的反应,就是普通吃吃睡睡,身体酸软没什么力气,也不想动。 白邱璟一有时间就给她按摩,代替了她活动的时间。 除此之外白邱璟还准备了怀孕宝典,什么《西尔斯怀孕百科》《怀孕分娩孕婴图解大百科》《十月怀胎百科大全》《陪老婆怀孕写给男人看的孕期指导书》《孕妈准爸百科全书》…… 以上书籍都是白邱璟每日必修课,沈知初一页没看全让白邱璟拿去记笔记了。 白邱璟白天拍戏,一下班回来第一句问的就是沈知初的身体情况有没有不适,然后再屈膝亲吻沈知初的腹部,挨着衣服蹭,相当于给两个孩子打招呼了。 再然后就开始翻书,白邱璟人比较聪明,记忆好,几十本书来回翻上几遍就记住了,不到一周时间,白邱璟准备的准爸笔记本上就记了将近两百条注意事项,每次和沈知初出去都提着颗心。 一个月做一次产检,白邱璟都会空出时间,准时陪着沈知初去做检查。 三个月的时间,沈知初的肚子已经显怀了,白邱璟看着沈知初逐渐变大的肚子,那样的弧度看得他心惊胆战,沈知初怀孕后,除了看书外他还看了不少视频,像怀双胞胎,那肚子比怀一个可要大得多,肚脐都会被撑起来,像是一个撑大气球,连带着皮层下的血管都能看到。 还有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骨开十指,就像鼻孔里钻出一个西瓜,能想象得到那样的疼吗? 白邱璟看着背脊发寒,那种初为人父的心情已经没多少了,比起两个孩子他更在意的是沈知初的身体,他怕沈知初疼,怕她在手术室里遇到危险。 从古至今,女人难产而死的不再少数,说是从鬼门关里走一趟也不为过。 沈知初见白邱璟时不时盯着她的肚子面露担忧的情绪,他不说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夫妻之间的默契比得过任何人,沈知初走过去轻轻抱住白邱璟:“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你要相信,我不会出事的,对于这两个孩子我比任何人都期待他们的到来,成为一个母亲是伟大的,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我不后悔,因为这是我和你共同的宝宝。” “为什么不是男人生孩子?” 沈知初脑子里浮现出白邱璟大着肚子的模样,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别胡思乱想了,我这情况已经算好的了,至少胃口挺好,能睡能吃,也没吐。” 白邱璟闷头不说话,但在沈知初几句安慰下他已经好受些了,他能做到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沈知初,陪在她身边,女人怀孕这种事,男人做再多也无法与她共同承担其中的痛苦。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能和沈知初身体交换,换他怀孕生孩子。 白邱璟准备了孕妇精油,据说按摩可以缓解妊娠纹。 妊娠纹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肚子撑到那么大,就像是一个气球,吹大后再松气,韧性松了气球就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白邱璟买来精油轻轻给沈知初涂抹,从肚子到腿,连手指脚趾尖都不放过。 他涂抹的很用心,像是考古专家在对一件无价古董,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碎。 沈知初任由他为她涂抹精油,她盯着自己的腹部,忽然感到欣慰。 如果说怀孕是一段心路历程那么对于沈知初来说,最初不可置信的惊讶,再到惊喜接受,然后逐渐归于平静每天期待两个小家伙的到来。 白邱璟则是和她相反,起初一种被天上馅饼打中的惊喜感,如今充满了小心翼翼,这才三个月,他就开始担惊受怕。 最开始的时候,白邱璟看着片子上两个小小胚胎时,算一算日子,那是他和沈知初的第一次。 没想到一次就中了,还一中中俩,神枪手都没有他准,他是又骄傲又自豪,耳朵嘚瑟的动着。 甚至还竖起大拇指,心里还默默念叨了一句鼓励的话:“我真厉害!” 从了解女人怀孕再到生孩子的过程,慢慢那股得意就没了,只剩下惶恐。 生一个孩子都那么痛苦,危险高,就别说生两个了。 …… 沈知初昨天刚说了她怀孕很正常没有不适,对比其他孕妇,她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算是很给她面子了,没有闹腾,所以在这两三个月里她也没特别难受的妊娠反应。 结果……今天就被打脸了,一醒过来沈知初胸口发闷,刷着牙嘴里含着牙膏味儿开始呕吐起来,吃什么都不对劲,腰酸背痛,双脚就跟抽完筋似的。 正文 第569章 孕检 没有妊娠反应后的美好怀孕状态,就这样被打破了,白邱璟一脸紧张,担心沈知初出事,赶紧就带着她去了医院做孕检。 孕检检查过程复杂,好在不需要排队,一个上午都花在了这个上面,血常规,尿常规,血压体重,微量元素检查,b超…… 做完一系列检查后,白邱璟就陪着沈知初到休息区等待检查结果。 沈知初以前也不是没怀过孕,不过两次怀孕都太短暂了,第二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只呆了四个月,都可以动了,却被剖了出来。 检查出来怀了孕,还有去孕检都是她一个人,那个时候妊娠反应也大,也是干呕吃不下东西,小腿还会水肿,整天都没力气。 做孕检相当的枯燥,一安静下来就很容易犯困,以前都是她一个人默默坚持下来的,现在身边有一个人陪着她了。 沈知初下意识的侧头看着白邱璟,察觉到身旁的目光,白邱璟扭头看她,见她眼睛里有些红血丝,他一把将人给搂进怀里。 “睡会儿吧,等检查结果出来我叫你。” “嗯。”沈知初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医院里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沈知初有些闻不惯那种味道,胸口发闷,但靠在白邱璟怀里,那股味道瞬间消失,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白邱璟两只手牢牢的抱着她,为了让沈知初睡的安稳些,他整个身体都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 白邱璟看着墙上挂着的优生优育的宣传图,以及各类孕检图,上面的宝宝又白又胖,一双眼睛像黑葡萄,白邱璟看的入神,忍不住地想他和沈知初的孩子是男还是女。 都说男孩像妈妈,女孩像爸爸,白邱璟又想要男孩有想要女孩。 男孩吧不容易被欺负,女孩长大了要嫁人他舍不得,孩子还没生出来,他就体会到了老父亲的心酸,满满舍不得。 白邱璟更倾向于女孩,女孩也有长得像妈妈的,想想有个缩小版的沈知初那得多可爱啊。 沈知初怀的是双胞胎,一男一女龙凤胎最好。 这样的话,沈归白和白慕初都有了。 怀孕四个月就能检查出来孩子的性别,还得等下个月。 沈知初坐着躺在白邱璟怀里睡的不太安稳,她以为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醒过来一看不过过去十分钟。 见白邱璟盯着对面的墙一直看,沈知初问了句:“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就是在想怀着的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要是知道性别了也好取个小名,对了……”白邱璟问她,“初初你对小名有什么想法没?” 沈知初想了想:“大宝和二宝,你觉得怎么样?”她是个取名废,还真的想不出来什么。 要是一个孩子还能取名叫“安安”寓意平安,而且男女都能用,但现在肚子里两个孩子,取名得有点联系才好。 白邱璟笑了笑:“我们可以确定好孩子的性别再慢慢想,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这又不是我想想就能决定的,不过是男是女都好,要是男孩就让他去学打拳,女孩就往艺术方面走,跳舞一类的,不过也得看俩孩子的兴趣,要是一男一女,我希望男孩是哥哥能保护妹妹。”沈知初说着,忍不住开始幻想两个孩子从婴儿一点点长大到走路上学的场景,她嘴角勾起弧度,手放在腹部上。 都说怀孕有“孕期综合征”就跟婚前恐惧症一个道理,会对未知的未来产生恐惧,但沈知初没有。 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医生拿着检察报告出来,一张一张的详细解释,现在孕吐是很正常的,怀双胞胎妊娠反应会比一个要来的强烈,也会更久更难受,这属于正常反应,吃药解决不了问题。 得知没什么情况后,白邱璟先松了口气。 “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 “嗯。”白邱璟一手拿着检查报告,一手牵着沈知初的手走出医院,沈知初身体是健康的他就松了口气。 来医院之前的忧虑淡了不少,车停在医院门口,白邱璟过去把车开出来让沈知初在原地等他。 看着白邱璟跑过去的身影,沈知初抬头看了一眼天,四月入春了,再过不了多久就到夏天了。 医院外面没什么人,但沈知初还是紧张自己的肚子,时刻看着周围,手护着。 忽然,她看到医院里面走廊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回头看过去,只见那抹身影快速进了电梯。 正文 第570章 厉景深死了 沈知初回头,望着尽头,她摸了摸肚子道:“可能眼花看错了吧……” “看错什么了?”白邱璟走过来就听到沈知初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 “没什么。”沈知初回过神,看到白邱璟把车停在了不远处,“走吧,我们回家,妈刚才给我发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白邱璟伸手扶她,双眼警惕的看着四周,比她自己还要担心。 “我现在不需要搀扶,自己能走。” “还是小心点好。” 来医院的也有其他孕妇,挺着大肚子,身边有人陪着,沈知初对比她们,她的腹部被宽松的风衣遮着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孕妇。 但就是这种看不出来是孕妇的还要更小心点,以免被谁撞着。 上了车,白邱璟给沈知初系上安全带。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可以吃酸辣无骨鸡爪吗?” 白邱璟上网搜了一下,确定能少量吃后:“那我通知厨师买点鸡爪回去,今天中午我做。” 沈知初开心的点头,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辣的了,整天吃清汤寡水,她都瘦了,想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脸。 白邱璟看着她的小举动,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车子稳稳的开出去。 俩人都没注意到身后医院大楼走廊落地窗前有道目光一直看着他们。 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吗?别人知不知道厉景深不清楚,但厉景深清楚他是怎么一天天熬过来的,也有预感哪天他就熬不过去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烛残烛,摇摇晃晃,都不用人吹就会灭。 当初他在医院里检查出来肺癌中晚期的时候,医生说好好治疗能大概能活个四五年,今年是他的第四个年头。 有时候总感觉撑不过夜晚,但想想第二天升起的太阳有多好看,再怎么样也得看一看。 日复一日,慢慢坚持过来。 做化疗的时候很痛,吃药的时候很苦,吐血很难受,人真的会疼到整晚睡不着,他剃了头发,但也尝过头发大把掉的恐慌感。 你说,那些年的沈知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怎么不告诉任何人她得了胃癌而默默忍受下去的? 厉景深的身体已经逐渐不行了,现在外出基本上是坐在轮椅上要人推着才行,赵钱带着他来医院做检查。 赵钱去拿单子,他在大厅里等着,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安静的看了许久,连呼吸都屏住了才确定他没有看错,他居然在医院里看到了沈知初。 上一次看到她,还是在电脑屏幕上,那天是沈知初和白邱璟的婚礼,一身红衣的沈知初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沈知初也是穿着一身红衣,慢慢走向他,脸上带着自信张扬的笑,满眼都是他。 同样是红衣,不一样的是,沈知初这次走向的是白邱璟。 沈知初为什么会来医院?是生病了吗? 这个时候,他第一担心的还是沈知初的情况。 远远看过去,沈知初的气色比以前好了太多,她身旁,白邱璟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到了医院门口,沈知初停下脚步,手轻轻放在腹部上,那样的动作……让厉景深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他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沈知初刚才是从妇产科那边走下来的。 沈知初,她怀孕了,有了白邱璟的孩子。 厉景深不想去看她,他也想过忘了她放过自己,可就是控制不住,甚至今天生出了一股强烈的预感,或许这次是最后见面了。 厉景深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从后面一直看着沈知初的背影,他心里想着沈知初能够回头,却在她回头的时候赶紧转过身背过去,恰好电梯门开了,他想都不想扔下大厅里的轮椅就走了进去躲着。 逃也似的举动,心里狼狈极了。 电梯直升到最顶层,又从最顶层慢慢降到一楼,反复来回,中途一个护士看到厉景深乘着电梯上下来回好几次还以为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故意坐着电梯玩。 “先生,你是到哪个楼层下?” 厉景深一直站在角落里,电梯很干净,墙面隐约照出他的身影,瘦的像个骷髅,“只剩骨头不见肉” 其实,他身体本应该很好的,有今天这个惨样,有一半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厉景深露出嘲讽的笑,电梯又停了,这次他抬起脚步走出去却没力气走多远,靠着墙低着头,身体打着细颤。 赵钱喘着气找到他,默不作声站在他跟前,眼神定在他身上,嘴唇张了张,还是算了……还能怎么办?总不能骂或者打吧? “厉总,你下次要走的时候能不能实现给打声招呼?我拿完单子一回来大厅里就看到你的轮椅,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我现在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危险可言?” 赵钱沉默,厉景深很久没有这么犀利的自嘲了,他有些不习惯,不过人总不是忽然变的,多半中间遇到了什么事。 赵钱扶着厉景深,厉景深189的身高全部压在他身上他也不觉得重,把人扶到指定治疗楼层的病房里。 “厉总,要喝水吗?” 厉景深摇头。 赵钱准备把轮椅给拿上来临走前没忘记提醒厉景深别到处跑。 他人一走,厉景深就望向窗户,看着下面发呆。 医院外面种植了不少榕树,榕树在南方比较常见,作为景观树之一,一是耐看而是比较好养活。 榕树一年四季都是绿叶,年份越久树干就越大,上面缠绕着不少藤蔓。 可正对着楼下那棵榕树,枯枝败叶,这都到春天了也不见有半片绿叶,显然是快死了,这么好的地势都没能养活。 厉景深的目光还放在远处,沈知初只怕早就和白邱璟离开了,可他目光就是舍不得收回来,盯着沈知初刚站着的方向。 赵钱推着轮椅回来,就见厉景深看着外面。 “厉总,你在看什么?” 厉景深说:“我刚才看到沈知初了,身边有白邱璟陪着她。” 正文 第571章 厉景深死了(下) 赵钱怔了怔,总算明白厉景深刚才那些异样是为什么了? 怕是在楼下看到了沈知初,怕她看到他现如今的狼狈样,亦或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毕竟已经放手了……所以才慌乱逃到了电梯里。 赵钱明白厉景深是想和他说会儿话,现在的厉景深已经失去了娱乐,平日里也就和找钱说说话消磨时间。 赵钱顺着问了句:“沈小姐来医院做什么?是生病了?” 厉景深哑着嗓子说:“我看到她从妇产科出来。” 那就是怀孕了,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她和白邱璟已经结婚好几个月了,有了生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赵钱有些担心厉景深心里有结,难以解开,产生抑郁。 “或许是检查其他方面的,不一定是怀孕。” 厉景深摇头:“我还看到她小心护着肚子,她的眼神我知道,我永远都忘不掉。”因为他见过沈知初怀孕的样子,她曾经也是这么小心护着他和她的孩子。 想起那死去的两个孩子,一个他还没来得及知道就死在了他手里,而另外一个还是他亲自签下的流产协议,让医生护士绑着沈知初去的。 当时的沈知初跪在地上求他,不要打掉孩子,可他还是做了。 第一次或许没那么在意,第二次是真的痛彻心扉,杀死亲生骨肉,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成为亡婴,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厉景深嘴角又带着了一丝苦涩,他目光还停留在窗户外边,嘴里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要是我和她的孩子还在,这个时候都在上小学了吧。” 如果第一个孩子就在,恐怕已经上初中了。 是他毁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赵钱找不到能够安慰厉景深的话。 原以为厉景深会因为“沈知初怀孕”而陷入过去久久不能自拔,但出人意料的是,厉景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在医院住了一晚后,第二天精神显得特别好,平时病态青白的脸都有了几分红润。 看到有了精神的厉景深,赵钱本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心里隐隐带着不安。 他想起他祖母死之前,也是这样忽然精神好了起来,说话都有力了,本以为是她病情有了好转,结果下午就悄悄睡着了,再也没醒过来。 现在的厉景深就像他祖母死前那种状态,那是回光返照,并非病情好转。 “赵钱,我不想住院了,你带我回到半城吧。”厉景深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原来的漆亮,不过那亮光不是对着赵钱,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意念。 赵钱点头答应,他没有拒绝,是因为他知道,半城是厉景深的家,是当初他和沈知初的新房,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回家了。 赵钱把轮椅安置上,扶着厉景深坐下,往后推着的手在收紧后有些颤抖,他推的平稳,等到了楼下扶着厉景深进后车座后,他转身去了驾驶座把车开的平稳出去。 回到半城要花半个小时左右,路上厉景深说:“赵钱,我死了不要办葬礼,把我葬到厉家墓园能守着我爸妈还要能看到大海的方向,让我走的安静些。” 赵钱在前面专心开车没吱声,厉景深也不管他听没听到继续说道。 “遗产的事你是知道的,帮我处理一下。” “要是能看到沈知初生下来的宝宝就好了,我想一定长得特别好看。” “你说,我要不要买点什么送……”话说到一半厉景深及时止住,“要是知道是我送的她一定不会要,还不如当做不知道。” “我不想惹她不高兴。”厉景深沉着的嗓音有些小声。 一路上赵钱一个字没说,厉景深不能受凉,即使车里再闷热他也没开窗,可不知怎么的,脸上一直冷冰冰的,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遇到红灯,赵钱停下抹了一把脸,手心是湿的,原来不知不觉中他流了泪。 到了半城,赵钱为了掩盖自己眼红,一直低着头不敢拿正眼看厉景深,把人扶下来。 厉景深轻轻推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你让我自己走回去。” 双腿有些无力,步伐踉跄,靠着身体那股毅力他慢慢地走了回去,他坐在阳台上那把平日里沈知初最常坐着看书的摇椅上,摇椅上放着柔软的坐垫和靠垫,厉景深握住把手小心翼翼坐上起,摇椅像是秋千一样打着晃。 他往后靠着,仰着头,此时阳光正好,那么好的阳光照在厉景深脸上照的清清楚楚,都能看到他皮肤下细小的血管,整个人被光笼罩着,带着透明的脆弱感仿佛随时会消失。 “赵钱,你把卧室里挂着的那件婚纱帮我取下来。” 赵钱上楼,很快手里抱着婚纱下来了,厉景深小心翼翼的接过,打横抱着,那姿势是最标准最美的公主抱,从远看着,好似他真的怀里抱着一个人。 他应该是把那件婚纱当成了沈知初。 “夏天是不是快到了?”厉景深问。 赵钱回答道:“还远着呢。” 厉景深喃喃问:“远吗?我怎么感觉我听到蝉叫了?” 赵钱说:“你听错了,这个时候哪里会有蝉,蝉要在七月份才出来,那个时候才是最热的。” 七月份的蝉不会在四月份出来。 厉景深想起沈知初曾问过的他一句。 “厉景深,你见过夏天的蝉在冬天叫吗?”一句话,就注定了他和沈知初这辈子都不可能。 厉景深苦着嗓子说:“以往夏天听着蝉叫总嫌它烦,今年特别想听……但好像听不到了。” “赵钱,你能和我讲讲沈知初最近过得怎么样吗?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赵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她过得很好,白家人真心对她把她当亲女儿宠,白邱璟也对她很好,沈小姐她的确怀了孕,有十五周了,还是一对双胞胎。”他昨天就去查了一下沈知初是不是怀了孕,很轻松地就查到了结果,过程不算难,有钱就好办事。 赵钱把沈知初近期的情况讲给厉景深听。 厉景深闭着眼睛嘴角勾起弧度:“那就好……那就好……” 他嘴里反复念着着三个字,从大声到小声,从清晰到越来越模糊,最后成了无声的嚅动唇瓣。 他怀里依旧紧紧地抱着那件婚纱,对着外面阳光笑了笑。 他感谢生命里能遇到沈知初,感谢她爱过他,感谢结婚那四年里她对他的付出,感谢她嫁给过他。 今日阳光正好,透着阵阵暖意,一点都不晒,偶尔伴着清凉的微风,他抱着婚纱,手里还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戒指内环刻着三个字母:szc 他轻轻摩擦着,似乎要把那三个字给揉进骨血里,刻在灵魂上。 “嘎吱……嘎吱……”摇椅摇晃着,厉景深往里侧了侧身,晃着摇椅,眼眸轻轻撑起一条细缝看着地上快要消失的影子。 果然人要死的时候影子都会离开,就别说是人了。 什么都留不住,生前所拥有的,死后都会成一场空。 似乎是想通了,厉景深手无力地松开那一枚戒指,地上传来清脆一声,那枚戒指滚到阳台上的一条细缝里。 在闭眼的时候,厉景深想的是:今年是真的等不到蝉鸣了,恍恍惚惚中他好像又听到了那天沈知初背对着他说出的那句祝愿。 ——“厉景深我愿你冬日暖阳有伴,夏日清风相随,前程似锦,无病无灾,遇良人,终白头……” “厉总……”赵钱轻轻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看到厉景深“熟睡”的样子,赵钱抽了抽鼻子,伸手推了推摇椅。 “嘎吱……嘎吱……” 厉景深死在了暖阳清风里。 正文 第572章 岁月年华,平安喜乐 最近的沈知初开始学着织毛衣,对于针线活她只会织围巾,难度系数低。 织毛衣是第一次学,白母在一旁教她。 孩子的预产期在十月中旬左右,等孩子生下来,再过两三个月入冬,织好的毛衣就能穿上了。 沈知初学习能力快,手指比较灵活,白母教了一遍她就知道步骤,白母看她学习的快又教了几个花样。 两个女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放着电视织毛衣。 平日里,沈知初织毛衣的速度很快,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的,手指时不时的被毛线缠一下,中间还漏了几针,又得拆了重新织。 白邱璟回来就看到沈知初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织毛衣,针尖在空中转动的很快,毛线一点点缩着在她指尖上缠绕。 她应该是刚洗完头发,长发披散在身后,几缕碎发从耳鬓掉落,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身上,温柔的不像话。 白邱璟走过去,没有打扰沈知初,不过沈知初在他靠近她时就已经发现它了,她一抬头就对上白邱璟的眼神。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太阳都还没落山,这个时候应该四点不到。 “想早点回来陪你。”白邱璟挨着她坐下去,看着沈知初手里的毛衣,挑了下眉惊讶问道:“都已经织这么多了?” 沈知初露出得意的笑,把织到一半的毛衣拿出来给白邱璟看:“好看吧?” “好看,我有点吃醋了,你都没给我织过毛衣。”白邱璟嘟囔着,看着沈知初的腹部。 沈知初差点笑出声:“跟两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吃醋,你就这么没出息?” 白邱璟幽怨的目光告诉她,他不是说说而已。 沈知初哄着:“行了,等我织完这两件毛衣就给你织一件,不过我织的可没有买的好看。” “你亲手织的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我天天穿。” 沈知初打趣问道:“夏天你也穿?” “穿。”白邱璟想都不想直接回到,沈知初要是给他织了件毛衣,他要么舍不得穿,要么穿了舍不得脱下来。 沈知初:“热不死你。” 白邱璟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沈知初织毛衣的手法,看了几遍后感觉他自己也会了。 人就是莫名有种自信感。 白邱璟看到沙发另一端放着一团毛线以及织了一小半的毛衣,他走过去照葫芦画瓢的动了起来。 脑子:我会了 手:我废了。 好好的一团毛线在他手里不成样子,白母去了趟洗手间,回到客厅就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给沈知初织的毛衣被败家儿子给拆了,原本织了三分之二的毛衣,现在只剩下一个小边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白母气不打一出来,一过去对着白邱璟的脑袋一拍:“你把我辛辛苦苦织的毛衣拆了做什么?” 白邱璟被打的差点回不过神来,见他妈眼里怒火中烧,手自觉的放下:“我就想学一学怎么织毛衣,等我学会了给初初织一件。” 到了嘴边的骂话咽了回去,白母没想到白邱璟还有这份心思,但是你就不能自己找根签子毛线团自己织吗?拆她的做什么? 白邱璟给出的解释是:“我想看看细节,了解一下过程,谁知道你这线没织牢,我就随手一抽就没了,也没看清过程是什么样的。” 所以倒成了她的不对了? 白母揪着他耳朵不放,疼的白邱璟哇哇大叫,嘴里含着沈知初的名字让她去救他。 沈知初在一旁看的直笑,笑过头了肚子疼了起来,她脸色一变白邱璟立马发现不对劲,跑到她跟前:“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像是一股气在腰侧上打转,通俗易懂的来讲,就是笑抽筋了。 “没事,我没事,就是刚才笑过头了。” 白邱璟赶紧跑去接热水,看着沈知初喝完水脸色缓和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沈知初总是和他说不用担心,她没事,但他还是觉得要小心再小心才好。 沈知初没怀孕的时候,就是他饿掌中宝,如今怀了孕,精贵的像个易碎品,总担心一不小心就会碎。 “初初,我怎么感觉你肚子好像比昨天大了一点。”白邱璟仔细端详着沈知初的腹部问道。 “有吗?”沈知初低头看着,“可能是刚才喝了瓶酸奶撑的吧。” “我带你称称体重。” 沈知初窝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不想动。” 白邱璟搬来秤,先是自己上秤称了称体重,再过来抱沈知初上秤,比昨天重了两斤。 白邱璟拿出随身准备的备忘录,把沈知初最新的体重给写上去,上面还有心率血压…… 白母没有留下来打扰小两口,她晚上还要回去,晚饭都没吃就坐车回去了。 沈知初最近迷上了吃酸辣的东西,酸辣无骨鸡爪吃多了不行,白邱璟变着花样给沈知初做饭每天都做不一样的。 今天吃的是酸辣水煮鱼,沈知初吃完没吐,美滋滋的打了一个嗝,俩人在外面散了两圈步,白邱璟会习惯性牵着沈知初的手让她走里面。 晚上,沈知初有些睡不着,最近两天经常做梦,医生事先就和她说过,放宽心怀孕别有压力,但心里压力也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好的。 看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那股紧张的期待日剧增长。 因为这些压力,沈知初晚上做的梦都不是什么好梦,乱七八糟的,大多都是关于肚子里的宝宝。 例如宝宝出情况生不下来,一不小心流产了,或者生下连体婴儿。 有一晚她被噩梦吓哭,可把白邱璟吓惨了,温声细语安慰了大半晚上,告诉她那只是梦,做的噩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状态就不佳,白天睡久了,到了晚上就更睡不好,如此循环,最后生理钟就乱了。 “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听听。”沈知初侧躺在白邱璟怀里,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下颚。 闭着眼昏昏沉沉的白邱璟顿时清醒过来,眼睛眯着一条缝,嘴里一边讲故事一边还不忘用手轻轻拍着沈知初的后背哄她入睡。 他讲:“从前有头大象上完厕所没带纸,它看了一旁的小白兔问,你怕不怕掉毛,小白兔说我不怕啊,于是大象抓起小白兔擦了屁股,第二天大象吃完饭又忘记带纸了,它又问旁边小松鼠,嘿,你怕掉毛吗?那只小松鼠说,不怕啊,于是大象抓起小松鼠擦嘴,擦完嘴之后,小松鼠说了句,大哥我是昨天那只小白兔。” 沈知初:“……” “哈哈哈哈……”沈知初没什么反应,倒是白邱璟把自己给笑清醒了,他看着一脸淡然的沈知初,怔了怔,“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笑吗?” “一点没觉得。” 白邱璟低下头,在沈知初微微撅起的嘴上轻轻啄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 白邱璟不敢把她抱的太紧,怕勒着她不舒服,他靠着他的耳朵,俩人离的极近,呼吸声撩动着沈知初耳畔的碎发,痒痒的。 “初初我真心觉得我这辈子过得太幸福了,幸福到有一种不真实感你知道吗?” “怎么个不真实?” “能娶到这么好看的老婆,能有两个未出生的宝宝,老天太善待我了。” 能有现在,都是他们一步步走过来的,付出的东西并不少,但好在收获到的更多。 因为努力所以现在才特别珍惜。 沈知初靠在白邱璟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说:“我们说好了的,要一直站在彼此的身边,今年明年或者过了几十年,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无论之后路上的光景如何我们都要一起看。” 白邱璟轻轻搂着她:“那是,我们要是走不动了,可以让孩子们带我们到处走,对了,我这两天给孩子想了两个小名,安宝和年宝,你觉得怎么样?” 安年,寓意光阴日常,平淡年华,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求他们年年平安喜乐。 “好听。”沈知初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沙哑,白邱璟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已经阖上了眸子,显然是要睡了。 白邱璟笑了笑,将沈知初安放到一个舒适的睡姿上。 这一晚,沈知初没有在做噩梦,她梦见她平安生下两个健康的宝宝,两个孩子慢慢长大学会走路,跌跌撞撞地跑向她嘴里一声声喊着“妈妈” 怀孕二十周,白邱璟鞍前马后地陪着沈知初去医院做孕检,沈知初做b超的时候白邱璟就一直盯着屏幕,四个多月的胎儿已经非常明显了,两个肉丸子紧紧挨在一起。 扶着沈知初起身,医生指着屏幕上说:“放心吧,孩子很健康,两胎发育正常,不过还是要谨慎小心些,定期来做孕检,补充营养。” 白邱璟铭记在心,b超图发在手机里,他转手就发进了家族群和工作群中。 打出去的语句充斥着得意:“看看我闺女。” 经纪人看着表情包刷屏的白邱璟,捂脸感叹:白影帝他又来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八次了。 恋爱前自恋秀沈知初对他有想法,谈了恋爱后秀结婚,结婚后秀孩子,在群里不是聊老婆就是夸老婆。 群里面还必须得有人回复他才行,不回复他就会一直刷屏,逮着他一句句追问他老婆是不是很厉害。 丝毫不顾及群里面全是单身狗,每天被迫吃狗粮!丝毫没有爱护“动物”的热心肠! 二人走出医院,手机响了起来,沈知初以为是白邱璟的手机在响,听了一会儿后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她拿出手机看到那串号码后,瞳孔颜色倏地一深。 正文 第573章 赵钱约她见面 这个号码虽然没有备注,但沈知初一直记的很清楚。 当时游乐园事故,包括厉景深的病情诊断书全是这个号码发给她的。 当时为什么沈知初会怀疑是厉景深下的黑手,原因一,她知道厉景深的行事风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者他生了病,要真的想做点什么狠事,没有后患之忧,人快死时可不会考虑多少。 原因二,就是这条短信发的内容,如果她不回到厉景深身边,那么白邱璟所遇到的危险就不是游乐园事故意外那么简单了,刹车失灵已经是一个警告。 对方发给了她一个半城的地址,对于半城她怎么会不熟悉,她曾经住了五年的“家”,是她亲自装修,是她想着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的新家。 可惜的是,回首往事,除了一开始的满心欢喜外,再也想不到什么令人开心的。 能进半城的,现在只有厉景深,毕竟在沈家破产后,为了攒钱还债,她就把房产卖给了厉景深。 沈知初一不小心想了好一会儿,手机还在响,在铃声快要响完时她才接起来。 “沈小姐。”里面传来赵钱的声音。 沈知初没什么意外的,毕竟早就猜到了。 对于赵钱,沈知初谈不上好坏,就是不在意,当成一个旁观者,旁观者就要做到一个旁观者的本分,互不打扰是礼貌。 “什么事?” “沈小姐能方便见个面吗?” 沈知初勾起冷笑:“我们有什么面可见的。” “我这里有几份重要的文件要交给你,另外……”赵钱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另外想当面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关于那次游乐场意外,是我做的。” 赵钱以为沈知初会生气的骂他,但手机里很安静,静到什么都听不到,他握紧手机忽然听到砰砰的声音,等静下心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半晌后,沈知初的平静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我知道了,但面没必要见,大家各自安好。” 不到扰别人的生活是尊重,一直纠缠就不礼貌了,可现在只有纠缠有用,赵钱必须见到沈知初,当面道歉然后把厉景深托付给他的东西转交给她。 “沈小姐如果你不肯和我见面,那我就每天去你家门口蹲着,不断打电话,用不同的手机号打。” 沈知初蹙眉,不愧是厉景深一手带出来的员工,这行为处事风格不说毫不相干只能是说一模一样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就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他们都清楚沈知初是个怕麻烦的人,多磨几次就会受不了答应。 赵钱又多加了一句:“我还知道你怀孕经常去做孕检的医院,只要我每天等着,我们总能见上一面。” 沈知初一听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冷,她看了一眼白邱璟身体往他身边靠,才觉得周身暖和了许多。 “怎么了?”周围声吵闹,沈知初没开扩音,白邱璟听不到谈话内容,但看沈知初的脸色变了变就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莫非是恐吓电话,白邱璟那双温柔的眼睛顿时变得和鹰隼般凌厉,其中含着警惕戒备。 沈知初摇头,她大可以有其他方法解决这件事,但赵钱很少这么抓着人不放,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不会如此。 “你想和我见面也可以,地点时间我来定。” 正文 第574章 烟消云散抵不过一句人走茶凉 电话挂断,身旁的白邱璟才出声,语气担忧:“谁要和你见面?” “赵钱。” 白邱璟自然认识找钱,那是厉景深身边的人,他现在打电话要单独见沈知初做什么? 沈知初见他拧紧眉头,伸手揉了揉他蹙紧的眉心。 “见一面没事,而且约的地点是在家里。” “什么时间?” “我想一想吧。” 沈知初要见谁白邱璟自然不会拦住,他尊重她,不过担心还是有的,沈知初现在怀着孕万事都要小心点。 坐上车,白邱璟给出一个时间:“要不就明天吧,事情早点解决好,正好我明天不用去剧组可以在家里陪着你。” 沈知初点头应了下来,随后给赵钱发了短信告诉他第二天的时间。 赵钱收到短信后,顿时觉得心里那根提着线的石头松了,起初他以为沈知初不会答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到底是心软,经不住人磨。 时间定在上午十点,赵钱提前了十分钟就到了泉水湾,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拿着电脑。 “沈小姐。” “嗯。”沈知初往旁边站了站把他请进来,“进来吧,想喝什么?饮料,咖啡还是茶?” 赵钱真没想到沈知初会对他态度这么好,没给他摆脸色就算了,还问他想喝什么,她难道忘了他“差点”杀死了白邱璟吗? 不知道为什么,赵钱鼻子有些酸,他从一个旁观者成了一个施暴者,险些酿成大祸,他从没想过能得到沈知初的原谅,但她这么平淡的脸色简直比指着他鼻子骂他还要让人难受。 人啊……就是犯贱。 赵钱长长叹了口气,他跟在厉景深太久了,久到跟厉景深一样,习惯带上假面,心里所想的什么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我就喝白水就好。” 沈知初在前面走着领着他来到会客室,让白邱璟去接了一杯茶。 茶是沈知初每日最爱喝的水果花茶,芳香扑鼻,可以缓解精神疲劳,这花茶还是白母自己做的,听到沈知初睡觉做噩梦,她就亲自去采摘花药晒干,带到这儿来让沈知初平日里泡水喝。 “谢谢。” 赵钱有些拘束,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心虚和愧疚,坐立不安,手不知道该去端水喝还是该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来。 看到白邱璟在一旁,赵钱说:“白先生,我能单独和沈小姐说两句话吗?” 白邱璟一脸警惕,别人这么警惕他很正常,毕竟他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不是大不大度的问题了,牵扯到生命危险还和颜悦色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那是傻逼是圣母。 白邱璟不愿意单独留沈知初一个人在这里,沈知初沉思了一会儿,见赵钱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里有红血丝黑眼圈都熬出来。 她扭头对白邱璟说道:“就说会儿话,不会有事的。” 赵钱也苦涩的应了去:“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她。” 白邱璟看了眼墙上的监控器,他做出这个举动完全是为了给赵钱提个醒,他不是圣人,做不到谁都信任。 赵钱自然也明白,目送白邱璟离开后,笼罩在周围那股威慑力才慢慢淡去。 赵钱抿了抿唇,随后站起身,移出两步冲着沈知初鞠躬,弯腰九十度,一直停留,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沈知初抿紧唇,看了他一会儿,才出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对不起,游乐园事故意外是我做的,跟厉总没有半点关系,我当时只是想用手段让你回到他身边,没想过真的对白先生做什么。” 如果说刚才还没有波澜的心,这会儿听完赵钱的话后瞬间汹涌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恨他?” “我知道。”赵钱下颚收紧依旧低着头,“我知道你会误会是厉总做的,会更恨他,但对于我这样以利益至上的人来说,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那一种就好,厉总无非是想让你留在他身边几日,为了求证白家是不是真心待你,虽然手段偏执了些……” 说厉景深手段偏执,他自己何尝不是? 赵钱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还有一点是,我是想让他明白,对你只有放手,强留只有恨,互相折磨的痛苦并非爱情,好在他最后也明白了。” 沈知初说:“你倒是对他很了解。” 赵钱抬起头,苦涩地笑了笑:“毕竟我跟着他的时间比你要长。” 沈知初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缓解喉咙里的干涩,她看着窗户外面被风吹动的树枝,“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你还有厉景深,为了利益只要结果不要过程,那你们知不知道有个词叫世事无常。” “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如果那天白邱璟真的在游乐园发生了意外,你们会在意那一条人命吗?一条人命一个家庭,毁了好几个人的人生,你们或许并不会看在眼里,也是……”沈知初自言自语了一句,“想当初他为了报复我,拉沈家破产,让我爸入狱,借机好牵制我的时候,不也间接害死了七条人命吗?无关紧要的人命,在你们的利益布置上,或许连蚂蚁都不如吧?” 这些厉景深和赵钱根本没想过,沈知初喉咙收紧,发不出任何声音,颤抖的睫毛隐约带着潮湿。 “那你还恨厉总吗?” “恨?这已经不算恨了吧。”沈知初垂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她抬手轻轻落在上面,“也不算原谅,不过是对耿耿于怀的过去失去了兴趣罢了。” 厉景深是她命定中的劫数,从相遇那一刻起,她的人生轨道就不受控制。 在感情里,伤害在所难免,爱的越深伤的越重,她对过去已经淡了,自然对厉景深也没有了恨。 以她人生经验,放下过去或是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丰富人生,当你顶天立地后,就不怕天塌下来了,一切让自己痛苦挣扎的事,都会变得云淡风轻,烟消云散。 赵钱抿紧唇,沈知初说的有道理,没有谁会惦记一个人一辈子,多余的恨只会消耗一个人的情绪,沈知初不是对谁和解,她是对过去和解。 赵钱此趟来也不是为了和沈知初说这些的,他打开带来的文件包,又将电脑开机。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他讲手里的文件递给沈知初。 “沈小姐,这是厉总让我最后交给你的东西。” 偌大的“遗产”两个字显示在上面,沈知初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这是什么?” “厉总在两周前走了,这是他早就写好的遗产,他名下财产分为三份,其中占比例最多一份转移到你的名下,还有一份给了白家,他死前托我把这件事办好。” 死了,厉景深死了。 赵钱找上她,执意要和她见上一面的时候,她猜想有什么重要事,但任由沈知初想象力再好,也绝对会想象不到厉景深会忽然离世。 其实早有预兆。 沈知初感觉自己的头千斤重,脖子压的酸痛,她眼睛看着桌上的遗嘱继承。 她尝试着笑出来,都说厉景深是恶人,厉家能有今天这个地位全是靠着继承人一脚一个血印踩上去的,厉家人重利益轻感情,厉景深现在好不容易主掌厉氏,成为商界翘楚,鹤立鸡群,他怎么轻易倒下?转手把这些东西交给她?他有问过她的想法,问过她想要吗? 沈知初看着下方厉景深签下的名字,如他那个人一般,自负张扬,桀骜不驯。 她盯了许久,眼睛都变得酸痛起来,她一闭眼,眼角疲惫的有些发凉,这才是真正的过去了,所谓烟消云散终抵不过一句人走茶凉。 正文 第575章 过去了 厉景深死了。 沈知初木讷地看着面前的遗产转让,她曾经问过厉景深一句话:“厉景深,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那是她失忆的时候,她眼睁睁地看着怀了四个月的孩子血淋淋的从她肚子里抱出来。 她是真的恨他。 失去记忆后恨,恢复记忆了也恨,上辈子她决定以死报复厉景深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让他死。 现在她释怀过去,不想再恨他了,厉景深死了。 所以,她最后与他见面,是在那天的医院里,她没有看错,那个人的确是他。 赵钱说:“厉总走的很安静,没有多大的痛苦,那天天气不错,阳光很好微风习习,他就坐在你以前常做的摇椅上,抱着他为你设计的那件婚纱,在那儿悄悄睡着了,死前他还说今年特别想听蝉鸣。” 夏天的蝉熬不过冬天,同样的在七月份出来的蝉也不会在四月就出来。 提起厉景深,赵钱眼眶有些泛红。 “这份遗产转让,他用了不少关系,才成功转移到了你的名下,请你收下。” 厉景深死的静悄悄的,走的也很安静,没办葬礼,赵钱带着他的骨灰回到J市埋在了厉家墓园里,和他说的一样,挨着他爸妈,对着能看到海的方向。 何叔没想到再见厉景深,是一捧骨灰装在狭小的骨灰盒里,下葬那天,天气不是很好,下了一场小雨。 何叔站在一旁,回忆往事掉了眼泪,他说,厉景深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医生。 这事没多少人知道,小时候的厉景深也是听话懂事的乖孩子,身边有父母陪着,给与他选择,他人聪明,想要什么就给什么,比普通年龄的孩子成熟,能和他玩到一起的大概只有白邱璟,也就是以前的厉淮安。 听到他说要当医生,父母支持夸他这个梦想很好,以后家里人生病了就找他 他回答说,我要是当了医生就不会让你们生病。 厉老爷子听到后却是严厉说,“孩子年轻趁早培养目标,当个医生有什么出息。” 厉景深最终选的是厉家给出的那条路,一条生在厉家所有人都走过的路,成为了一个只要利益的商人。 有钱有名有势有利,除了感情亲情不得势外,哪样他没有拥有,而他最想要,最渴望的却是这两样。 厉景深死的消息,在J市传出了风声,那天连市长都亲自打来了电话,想要来拜访,赵钱接电话接到手软,何叔则把口水都说干了。 打来电话悼念的是一位企业家,谁都不知道,厉景深曾经的梦想其实是当一个医生。 何叔哑着嗓子说:“如果少爷他坚持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一名医生,或许他就会懂得如何爱护自己的身体,和爱护别人了。” 医生最能知道生命不易,小时候想当医生的厉景深,长大后死于肺癌。 “你收回去吧,我不会要的。” “这个我无法收回去,这笔遗产到了你手里,你可以随意处理,就算扔了也没问题。” 赵钱放下后文件就走了:“沈小姐,另外一份麻烦你交给白夫人。” 白邱璟一直守在外面,看到赵钱出来后,他走了进去。 沈知初还看着桌子上的文件,重生回来的她很少再哭,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撑不住,泪水悄无声息的坠在桌面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眼泪。 “别哭。”白邱璟站在她身边,轻轻搂着她,手里的纸用不上,沈知初抱着他,眼泪晕湿了他的衬衣:“过去了……” 对于厉景深来说,他和沈知初的开始是在那晚平安夜,他落水,她不顾寒冷的跳下去救他,在黑夜里那抹朝他游来的身影惊艳了他许多年。 明明一瞬间的惊艳为什么会认错呢? 是啊,为什么会认错人啊。 沈知初也常问自己,为什么会认错? 那是因为存在记忆里的光越来越小,快要消失时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抓到。 厉景深抓住了夏明玥。 沈知初抓住了厉景深。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宴会上,沈知初一身红裙,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走向厉景深:“厉景深,好久不见。” 他接过了那串糖葫芦,莫名回应她一句:“好久不见。” 从此两人便结下缘有了债。 厉景深和沈知初是有很对相似处的,他们都是骨子里骄傲,锋芒毕露,像刺猬一般以刺对外保护自己,也是缺了阳光的向日葵。 太过相似的人往往不合适在一起,刺猬要想取暖,针尖都只有互扎。 . 正文 第576章 我想要有一个家一个温暖家的她 厉景深死后,J市的单身贵族小姐们少了个可以YY的对象,曾经把厉景深当做梦中情人的女人会逐渐找到下一个幸福,而厉景深的出现,就像是一辆没赶上的地铁,只在她们人生里短暂的停留了一下,便快速离开后,很多年后,两三好友一起聚在一起,谈起年轻让人一眼惊艳的脸。 有人说道:“厉景深啊。” 再难忘的人,对于浩瀚无垠的宇宙来说,死了就像一颗流星,快速闪现,成为宇宙里的一粒尘埃,渺小到可怜。 有人记得,就会有人遗忘。 厉景深是J市商界中一个厉害角色,年纪轻轻有这等作为,前途无量,以后必定成为“神话”的存在。 以前的赵钱经常吐槽厉景深是个斯文败类,刚愎自负,性情恶劣,只会压榨员工,但每月看到工资卡那串数字后,又忍不住感叹一句是个好老板。 人都是矛盾的,坏是真的坏,讨厌有真的讨厌,佩服的也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厉景深很强大,他身边的人习惯性的把强大的厉景深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却不知道的是,他也懦弱自卑,也会自私,遇到束手无策的事会逃避,说出去的话会言而无信,也会在解决不了的难题里兜兜转转,为了一个结果而头皮血流,逐渐的……在这花花世界里逐渐迷失自己。 网上经常被问的一句:有钱人快乐吗? 回答的是,有钱人的快乐是你想象不到的快乐。 厉景深这样的有钱人活的快乐吗? 有的人挥手洒金失了爱,有的人忙碌一辈子只为了一套房,每个月拿着四五千的工资,被生活和社会强迫,有的人流失街头连饭都吃不饱。 人活着就有烦劳、疲累、不甘和痛苦。谁都无法百分之百的获得快乐,但在死亡面前,生前那些烦劳和痛苦就变得轻微了。 同样的,怨恨也是。 沈知初对厉景深已经没了怨恨,那她会想他吗?想着他的时候,是难过还是情不自禁的微笑? 年少情深总想着天长地久,却不知道天长地久的下一句是有时尽。 当年想要嫁给厉景深的时候,沈知初是真的爱他,无关幼时记忆,人总会被优秀的人所吸引。 而有了那道“记忆”加持,沈知初才能爱厉景深那么久,久到四年一直为他喜欢的人抽血,久到可以把胃病熬到胃癌,久到可以不告诉他她快死了,不想把她的半点软弱给表现出来,久到沈家没了,她想的依旧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那个时候的沈知初多少是有些贱,她从来没被爱满足过,所以在极致缺爱的情况下才会极其留恋哪怕给过她一点点爱的人。 人总是会往好处去想,万一他被自己感动了呢?事实证明她只感动了自己。 沈知初并非不理智,不能分辨对错,而是太过固执渴望得到爱,明明可以理智活着,但爱能使人快乐啊…… 厉景深曾经对沈知初说过,他喜欢她的眼睛。 她直接忽略掉了“眼睛”这两个字,以为他喜欢上了她。 直到看到夏明玥,她和夏明玥的眼睛真像啊。 ——“厉景深,要不我们试试结婚吧?” “别闹了,我有喜欢的人。” ——“是那个叫夏明玥的?你听我说,她不适合你。” “我欠她一命,我答应过她会娶她的。” ——“你娶她是喜欢她?还是因为她救过你。” 那个时候的厉景深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知初那双漂亮的眼睛说道:“是我喜欢。” 沈知初一点都不想了解厉景深和夏明玥那些事,因为她会忍不住的嫉妒会心酸会难受,所以她没问,他没说。 沈知初只说了一句:“我会证明夏明玥不适合你,能和你在一起的人不该是站在你身后寻求庇护,而是站在你旁边与你势均力敌。” 那个时候的沈知初自负又骄傲,然后做了人生中第一件错事,拿着五千万去试探了夏明玥,夏明玥选择了五千万走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赌赢的时候,夏明玥出了一场车祸。 厉景深找上她,求她救救夏明玥。 沈知初说:“车祸是她自己找人安排的,她原本是想嫁祸给我。” “你有证据吗?” 沈知初没证据,唯一的人证还逃了,她该怎么说厉景深才会信?没人会用一条生命毁了子宫,来引发一场车祸,何况……那个时候的厉景深多爱夏明玥啊,夏明玥生命危险,急需用血的情况下,她说什么才能让他相信? “你现在说这些无非是不想救她,沈知初,救人一命抽点血有那么难吗?” “行啊,要我抽血救夏明玥,除非我们结婚,你成为我的男人。” 当时的厉景深,大脑因为紧张有些错乱,听完沈知初的话后,面色上浮现出厌恶,他看着沈知初的眼睛:“好,我们结婚,你别后悔。” 后悔吗? 是啊……后悔,她设计的一场赌注,不仅没赌赢,还把人一辈子给赌了进去。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沈知初死后听到了神明的声音,神明问她,要是给她重来一次人生的机会她要不要? 她回答的是不想要。 重生到过去,对她来说根本不会改变什么,她那点伪装出来的骄傲已经回不去了,她还是那个出生下来就没有妈妈,被父亲哥哥怨恨的“仇人” 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出现只会给所有人带来不幸,如果她没有出现,母亲还在,爸妈恩爱,哥哥会得他想要的,爷爷不会那么累不会熬成胃癌去世。 厉景深呢?厉景深还是厉景深,或许他会和夏明玥结婚也说不定,不过他的人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的重回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她也不该去求那么一点爱,执着那么多做什么?当个俗人不好吗?就算没有被爱满足过,她有的是钱,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里照样能“开心” 不过那样的沈知初就不是真正的沈知初了,迷失了自我,浑浑噩噩,但对比前世的痛苦,却要好太多……太多…… 知足常乐,才不会悔恨当初。 沈知初和厉景深纠缠了大半辈子,那些痛苦加起来,超过了普通人的一生,甚至还要更长。 沈知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厉景深的死而哭。 为过去错识的遗憾,为自己,为放下的过去,为他们曾经有过的短暂爱情,为用错的方式,为那场不该交际的错误人生。 最恨他的时候想要他死他没死,现在不恨他了,他却走了。 ——“厉景深别吸烟了。” ——“厉景深少吸点烟吧。” ——“厉景深吸烟有害身体健康,我给你买了戒烟糖,你要不要试试?” “以前叫你别吸烟你偏要吸,真以为我是害你吗?”沈知初脸上还挂着泪自嘲说了句。 厉景深吸烟,就像她不吃饭,饮食不规律一样,慢慢把胃病熬成了胃癌,明知道对身体不好,还是不改,慢性自杀的结果,就是真的死了。 …… 厉景深见到沈知初时,觉得她那双眼睛生的漂亮,而且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后来才发觉,她的眼睛和夏明玥的眼睛长得很像。 先入为主,明明他认识夏明玥的时间更早,可从来没觉得是沈知初的眼睛像夏明玥的,而是夏明玥那双眼睛神似沈知初的眼睛。 一月二十二日那天,沈知初和白邱璟的婚礼。 厉景深看着他俩的现场的直播视频,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沈知初对着证婚人说出宣誓词时,他总忍不住想起他们的过去。 沈知初对他说的话,他历历在目,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 她说:“厉景深,适合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是我沈知初。” 是啊,适合他一辈子的人是她,是他先丢了她,所以最后她才不要他了。 感情里,伤害在所难免,爱的越深伤的越重,挺过来了是脱变,挺不过来的是深渊,迟来的真心比纸薄,比蚊子都贱。 人在做,天在看,做错了事要受惩罚,老天不会放过做了坏事的任何人。 沈知初嫁给他的那四年,发过最多的短信,打过最多的电话,都是问他。 ——“厉景深,今天你回家吗?” 回家啊……我想回家……他一直想要的一个家,原来那么早就有了…… 当时怎么就没“回家”呢? 她一直都在等你回家的啊? 我想回家了,我真的想回家了。 如果真的神明,如果真的有来世,如果他还有下辈子,可不可以再给他一个家? “我想要一个家,还想要一个温暖家的她,这样会不会太贪心?” …… 厉景深的遗产转让到了沈知初的名下,一笔巨款,就算分为三份,那也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大金额,这些钱是厉家好几辈子的了。 赵钱让她转交给白家那份,她带给了白母。 白母看着遗嘱,也是怔了好久,就像人在经历某种打击后,灵魂短暂的脱离了躯壳,面对眼前的事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沈知初转告了赵钱和她说的那些话。 白母逐渐有了反应,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笔钱?” 沈知初想都没想直接道:“捐给政府,修路搭桥,给贫困区补足,捐给孤儿院,修建学校……”能用的地方很多。 白母把面前她那份遗嘱推向沈知初:“一起吧……” 正文 第577章 厉家没了 白母从来没想过要这笔遗产。 白氏亏损的那些钱现在已经慢慢补了回来,这笔钱很多,如果他们拿上能做不少事,甚至能让白氏更上一层。 可这笔钱不是她的,不属于她,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要。 当初厉老爷子也分了部分厉氏股份在她名下,她拿着也是没用最后给了陆霆川。 一是,她用来交换了自己的儿子,二是,她从不稀罕厉家的钱。 生在厉家的女人,更多的是生不由己,犹如一颗棋子,不是任人摆布就是被卖,她到白家是联姻,本以为一生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地过去了,但没想到会真的碰到真爱。 像他们这样的圈子,能和深爱的人在一起一辈子的太少见了,所以白母才格外珍惜。 厉景深一死……厉家真的就没了……这么庞大的一个家系,折磨了好几代的厉家终于没了…… 这或许也是厉景深最想要的结果。 沈知初将所有钱捐了出去,以厉景深的名义,有了景深大道,景深桥,景深小学,景深街…… 厉景深去世的第三个星期,沈知初去了J市,陪着她的有白邱璟和白母,白父腿脚不便在家里,白晚晚处理公司的事。 五月份的天已经热起来了,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秋天来着,眨眼就到了夏天。 本该七月才出来蝉今年竟然提前出来,沈知初看着树上那只蝉,微微晃了晃神。 厉家墓园在山上,沈知初没有上去,买来的雏菊放在了山下。 白母上了山,不止是为了看厉景深,还有厉家其他人,她的大哥大嫂,还有母亲和父亲都在那里面。 白邱璟陪在沈知初身边,平时话痨的他,这时只是安静的牵着沈知初的手没有说话。 沈知初转头看了他一眼,或许他也是在想他和厉景深的过去 白母上山,一眼便看到了厉景深的墓碑,厉景深墓前放了好几束鲜花,白母放下手里的白菊,抬头看着墓碑上厉景深的照片。 照片里的厉景深,黑白色,是属于最意气风发的年龄。 落日西下,暗红色的半边天,云霞如海浪般翻滚,昏黄的光芒让这片墓园少了几分阴冷,多了些暖意。 白母走到厉老爷子的坟墓前,启唇说道:“爸,现在的厉家你还满意吗?走的走,死的死,你想要留下的一个都没能留下。” 厉老爷子是个严厉古板的人,就算是死了留下来的遗照,也是平日里那幅,没有一点笑,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 以前的白母总是不敢对视他的眼睛,现在能对视了,对视的那也只是一张黑白照。 厉老爷子的眼睛,幽黑且深邃,里面带着不知名的光,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或许……在拍下这张遗照的时候,厉老爷子也后悔了吧。 白母放下花束离开了,厉景深死了,那么他会像沈知初那样会有个重来的人生吗? 以前觉得天方夜谭,但现在想想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辈子的厉景深已经有人教会了他怎么去爱一个人,如果他能重来,必定会好好珍惜的吧。 正文 第578章 梦见年年 五月底,沈知初怀孕五个月,此时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怀一个孩子的时候沈知初就有些受不了,现在肚子里两个宝宝,腰酸背痛,尽管白邱璟每天都在用精油给她擦拭按摩,可双腿还是水肿,只要能坐着那绝对不想站着,可不站没办法。 妊娠反应已经没了,现在就是撑着肚子熬,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 两个小家伙可能天生脾气不对付,会胎动了,就在肚子里“打架”左撑一下,右缩一下。 她摸着肚子,声音柔和:“年宝安宝,别打架了。” 她这么一说,果然胎动的弧度变小了,最后逐渐安静下来。 白邱璟在浴室里放热水,听到沈知初的声音后赶紧出来。 “这两个小家伙又在你肚子里闹腾?” “嗯。” 白邱璟气势汹汹蹲到沈知初面前,盯着她鼓起的肚子教育道:“再在你妈肚子里打架,等你们出来就让你们体会一下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 沈知初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说这么多他们又听不懂,动一动还好些,要是不动那才可怕。” 白邱璟转眼一想倒也是,碎碎念念:“那也不能这么折腾你。” 沈知初现在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洗澡水放好,她撑起身子过去,跟前的白邱璟紧紧扶着她。 看他比自己还要担心紧张的脸庞,沈知初吐了口气说:“不用那么紧张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洗澡。” “不行,地上有水。”他现在就是,沈知初一不在他视线范围内他就会紧张,看到桌子板凳担心她绊跤,看着有水怕她打滑,走在路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也怕那些人撞到她。 沈知初笑着望着白邱璟:“行吧,你扶着我点。” 白邱璟哈着腰:“王后,那就起驾吧。” 白邱璟是影帝,沈知初也是拿过奖的影后,她虽然不怎么喜欢娱乐圈那种氛围,但不得不说,当演员那一年多的时间还是挺快乐的。 夫妻俩都是演员,时不时会飙一下戏。 前天是霸道影帝爱上我,昨天是我的女总裁,今天看这气氛多半是女帝豢养男宠的戏码,总之白邱璟在这方面上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宠着。 …… 七月的蝉彻底出来了,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给这个安静的夏天增加了一些热闹。 这个时候的沈知初,肚子又大了一圈,怀胎七月,平躺睡觉肚子太重,侧着睡觉压着心脏,胸口发闷,失眠已经成了常态,翻来覆去,最后捂着肚子坐在床边,不过好在身边有白邱璟一直陪着她,陪她度过一夜又一夜难熬的夜晚。 越苦越累沈知初就越期待两个小家伙的出生。 白母在网上定了不少婴儿用品,婴儿房还没用就被堆的满满的,当初为了好看买的上下床,没想到还真的一次性生两个。 白邱璟拍完了“星际电影”进入休假,提前步入准爸爸体验,特意找了个培训中心,培训如何带孩子换尿布喂奶,怎么让自己的老婆轻松不累。 孕妇月子期间容易患上产后抑郁症,白邱璟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沈知初怀孕十月已经够辛苦了,生完孩子就该让他带着才好,自己的老婆自己得用心疼。 沈知初偶尔也会陪着白邱璟去孕育中心上课,医院依旧是每个月做孕检,平日里她时间宽松,就在家里网购挑选宝宝用的上的物件,看看书,听听歌,做一做孕妇瑜伽,或是在和白母学学织毛衣。 现在她已经能织不少花样了,两个孩子各织了一件毛衣,现在她打算给白邱璟织一件,选的是羊绒毛线,颜色是白色。 客厅里的向日葵七月中旬盛开了,金色的花瓣围着花蕊展开,向日葵的花语寓意向阳而生,那么她的年年有没有获得新生?不在她身边的它还过得好吗? 每次一想到年年,她心里就抽痛的厉害,仿佛血液里藏着针,刺痛留遍全身上下。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花蕊,那轻柔的动作,仿佛不是在抚摸花瓣,而是在抚摸死去的年年。 …… 都说孕妇脾气大,沈知初怀孕这么久却一次火都没发过,白邱璟很会察言观色,用更准确的话来说,他是把目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的一举一动上面,只要沈知初神色稍显不对,他就能敏锐感知到。 他能有这份细心和关注力,跟他在孤儿院那段日子离不开关系。 那时候虽然人傻,但作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院长还是很放心他的,除了除草,做饭,各种家务,清理老鼠外,更多的时候他是去照顾那些小孩子。 在孤儿院那种地方,悲欢离合都是常态,被送往孤儿院的孩子最为敏感,为了照顾他们,从那个时候起白邱璟就学会了小心翼翼的对待,察言观色每个小孩子,哄他们笑,给他们擦眼泪。 人间疾苦,在那段时间里他尝够了也看多了,所以现在他才特别珍惜。 …… 沈知初怀孕八个月,肚子已经大到了惊人的地步,细小的血管很明显,肚脐都被撑平,沈知初的难受白邱璟看在眼里,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有我陪着你的”这些话,都是屁话,光在一旁陪着,媳妇儿就不累不疼吗? 白邱璟只能更努力的给沈知初按摩,日常生活细心照顾,舒缓她身上的痛苦。 白母也是各种补品水果往家里寄,白晚晚则是细心挑选孕妇护肤品,至于白父,送来一张娃娃海报让贴在卧室墙上,最好一睁开眼就能看到。 他不知道从哪看到的,说女人怀孕期间盯着漂亮的宝宝看,那么肚子里的宝宝也会长得好看。 白邱璟收到后,嘴里应付着说贴了,实际上扭头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笑话,就他和沈知初的颜值,还需要看这些增长孩子的外貌吗?而且没有科学依据的事都是无稽之谈,要是看这些就能让宝宝变好看,那世上就没丑人了。 …… 八月底,向日葵的花期要过了,沈知初晚上睡不好,身体易累疲惫,明明很困了可一闭上眼就清醒,好不容易睡着,还要被各种梦缠身。 但今天做的这个梦不一样,沈知初梦见了年年,漂亮的布偶猫朝她走过来,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喉咙里发出咕噜打呼声,靠近她后,先是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最后靠近她隆起的腹部,喵呜叫了两声后蹭了蹭,像是在跟两个还没出生的宝宝打招呼。 沈知初想要抱抱它,手刚伸出去还没触碰到,年年就在眼前消失了。 “年年……年年……” “初初。”有人叫着她的名字,沈知初被唤醒,睁开眼看着白邱璟正担忧的看着她。 手里拿着纸巾,轻柔的擦拭着她的脸,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梦见年年掉眼泪了。 过去了那么久,盆里的向日葵都是第四年了,夏天开冬天败,春天发芽,夏天又再度新生。 沈知初每次看着那盆向日葵都会忍不住地想起年年,那只明明怕火却试图在大火里救她的猫,被大火烧的残缺遍体鳞伤的布偶猫。 年年死的那段时间,沈知初每次做梦梦见它,都是梦到它被人折磨至死,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发出惨叫。 大抵是不想让她再难过,懂事的年年只出现过三次,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想梦也梦不到,只能靠思念,或者想一想,她都能死而复生,或许也有轮回,年年说不定已经投胎了。 不管多深的伤疤,随着时间都会慢慢愈合,但那只是愈合不是消失,伤口还停留在那里,每逢想想也还是会痛,所以当再度梦见年年最初完好无损的模样时,她忍不住的就哭了出来。 正文 第579章 怀孕八月 “我梦见年年了……它还冲我叫,就在我快要抱住它的时候,它消失了。”沈知初哭的哽咽,怀了孕的身子本就敏感,一想到年年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打嗝,像个软包子坐在床上,鼻子里发出闷音。 打嗝抽的肚子一起一伏的,有些闷痛,白邱璟担心她哭坏身体,接了杯温水让她喝。 沈知初一边喝一边打嗝,停不下来,白邱璟看着心疼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哄着。 对于年年的死亡,不说沈知初了,他心里都耿耿于怀难以忘记,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劝沈知初不哭。 说不定哭出来了还要好受些。 沈知初趴在白邱璟怀里不断掉眼泪,哽咽问道:“我总感觉年年还在我身边,但我看不到它。” 就像她死的那些年,成为魂魄飘着,她能看到周围人发生的一切还能感到悲喜,但其他人看不到她。 年年是不是在死后也一直留在她身边保护她? 沈知初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如果世间万物真的能投胎,我希望年年能成为我的孩子。” 肚子在这个时候轻轻动了一下,那么轻的弧度像是一场幻觉,可沈知初却感觉到了。 孕期八月,九月的天最为闷热,白邱璟陪着沈知初去做孕检,这次白母也跟着,大抵是担心儿子照顾不好孕妇。 沈知初只穿了一件白裙,可还是觉得热,大着肚子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孕检方面一切都好,预产期在11月中旬,怀双胎不比一胎,要危险许多,顺畅可能性差到时候只有剖腹产,可以提前住进医院早做准备。 沈知初实在是不喜欢医院,如果要住医院准备,那她也会在十一月的时候考虑。 沈知初想去趟洗手间,白邱璟没法陪她去只能让白母跟着。 白母只差没把眼珠子安在沈知初身上,可就是这么谨慎还是出事了。 沈知初上完厕所正要出来,一个小男孩闷头朝她撞了过来。 沈知初猝不及防,往后栽去摔了个跟头,肚子着地,当场就疼的一身冷汗,脸色惨白,险些晕厥。 白母在她身后,没抱住她,反而因为沈知初倒下来的力道给闪到了脊椎。 她顾不上疼痛,跪在地上拖起她的后脑勺看着她的腹部,一滩又一滩的血水从身下溢了出来。 白母想冷静也冷静不了,冲着外面喊:“来人啊,救命,叫医生这里有孕妇流产了!” 那小男孩看着沈知初倒在地上也是愣了,似乎没想到自己能把一个大人推倒在地流血。 小孩的大人也在,看厕所里没有监控器立马把小孩往身后带,嘴里撇开关系:“先说的可是你们自己摔的,跟我家小孩没事。” 白母抬眸,双眼血红眼神凶狠地等着那个女人。 那女人也吓了一跳,看摔在地上的是个孕妇:“瞪我做什么?大着肚子还到处走,不过摔一跤躺在地上就装死吗?” 在厕所门外等着,听到白母的恐慌急躁的声音,顿时全身血液倒流身体冷成一片,顾不上其他直接冲进去。 一进去就听到那个女人在一旁说风凉话,再看看她身后的男孩,都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围一片混乱,在场的人却是一脸冷漠,卫生间里没监控器谁都不愿意上前搭手,怕惹上一身腥,在旁边看着议论,也没人去叫医生。 白母抱不起沈知初只能跪在地上歇斯揭底,她手上已经沾满了沈知初身下的血,红的刺眼。 好在是在医院里,惊动了外面路过的护士,护士打开对讲机说了一通,每一会儿就有人推着床车过来。 白邱璟直接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脸上,刚才还满脸冷漠不屑的女人这会儿才彻底慌了神。 白邱璟一把将那个小男孩从墙角里拽出来,一把掐住脖子,眼神里的凶狠迸发出来,他是真的想要掐死他。 “是不是你推的她?是不是你撞的!”白邱璟如一头野兽,左手掐住小男孩的脖子给举到墙上双脚移地,右手垂放在大腿侧紧握成拳发出咯吱的声音。 男孩被吓的好好大哭,因为氧气不足而脸色发白脖子红,他支吾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的……对不起。” 女人一听急了:“你放开他,我儿子只是个孩子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一句孩子就能抵消所有?一句孩子可以杀人不犯法?一句孩子犯下错就几句话了事?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女人哭闹着,打不过人,就跪在地上撒泼。 正文 第580章 不要成为我爸,不要让她们成为我 这个时候的白邱璟,谁说都不管用,他掐在小孩脖子上的那只手如钳子一般,似乎只要轻轻一个用力小孩的脖子就会断掉。 没人上来拦着,白邱璟身上迸发出的威慑力让所有人举步艰难不敢靠近,一时间厕所里安静了下来。 医生护士赶来,白母冲着白邱璟喊:“邱璟别做傻事,医生马上就来,初初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该做的是在她身边陪着她,而不是让自己的手上添上一条命,到时候你怎么守在初初身边?” 白邱璟逐渐冷静,可大脑还是闹哄哄的一片,他忘不了沈知初躺在地上气若玄虚的样子,忘不了她身上流下来的血。 沈知初知道现在在发生什么,她想阻止白邱璟干傻事,可她没有力气,腹部绞痛,连带着脊骨都刺痛,仿佛一节节碎掉了一般,她张开嘴艰难的发出一声:“邱璟……” 她的声音太过细小,在吵闹的一群人中基本上听不到。 可掐住小孩脖子的白邱璟却是浑身一僵,肩膀一卸力,力道软了下来,刚才还满脸怒气的他只因沈知初轻轻一句回归平静,他回头猩红的双眼还没褪去。 他扔下小孩跑到沈知初面前,把她抱起来,一双手,手臂全是粘稠的鲜血,腻的难受,白邱璟的双眼红的想要坠出血液一般。 女人抱住孩子,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敢再乱说话了,推卸责任在面对一个比她凶狠的人来说,只会成为杀她的一把刀。 白邱璟把沈知初抱出厕所,与进来的医生护士碰头,救护床就在外面听着,白邱璟手脚哆嗦的把沈知初放在上面。 沈知初身上好多血,整个人像是从血水中被打捞出来的一样。 他想张嘴说出点什么,可这个时候他连安慰自己都做不到就别说去安慰沈知初。沈知初白色的裙子上染上了红,脸色惨白被走廊里的灯照着,整个人白如宣纸。 白邱璟双手哆嗦,他抬手想要想要给她擦擦,可他双手也沾满了她的鲜血,越擦越多,他只能僵硬的把手举在半空中。 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真的恨死自己了,早知道会让沈知初受这么多痛,当初就不该怀。 想到沈知初这八个月来怀孕的辛苦,想到她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跟着救护床跑的白邱璟脚步趔趄险些跪倒在地,沈知初半阖着眸子,脸色煞白,喉咙里迸发出呜咽,泪水止不住的顺着眼角仓惶滑落。 “初初,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沈知初虚弱的喘着气,那眼神说不出的苍凉,腹部隆起。 她抓住白邱璟的手:“如果……如果我没能撑下去,留下两个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 她哽咽着:“不要像我爸……不要让他们成为我……生下来就不被人爱……你答应我……答应我……如果我出事了,要好好爱他们……”沈知初哀求地看着他。 沈知初被送往急症室,白邱璟被拦在外面,他无力地靠在墙上,全身都是血,他抬起手,手上的血被风干,一块一块的黏在指缝里。 医生给出答案的是,目前沈知初的情况不太稳定,双胎本就危险,现在还出意外难产,两个孩子八个月,保下来的几率比较高,主要看大人,手术情况谁也说不准,这个世上孕妇难产死亡不是没有。 女子生孕就如鬼门关里走一遭。 白邱璟听完红了眼睛:“马上做手术,尽你们所有能力,我要她活着!我只要她活着!” 院长看着白邱璟狰狞的脸色,心脏骤然停了两秒,他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一滴泪砸落在掌心里,和上面残留的血块融为在一起,黏腥一片。 沈知初进急救室说的那番话他怎么敢回应?倘若她有个意外走了,那么他就从楼上跳下去。 手术进行了三个钟头,中途发生了些意外,有小护士出来,调了些血浆袋过来,急急忙忙的送进去。 白邱璟坐在门口,目光呆滞,看着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 白母脊椎扭伤,膝盖也被蹭掉了好大一块皮,上了药,她打了电话叫律师来处理今天这件事,随后坐着轮椅过来陪着白邱璟,担忧的看着那道沉重的手术门。 孩子早就被剖出来了,是对龙凤胎,护士抱出来给孩子家人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保温箱里,白母寸步不离的陪着白邱璟,看着手术室大门,内心祈祷沈知初能安全出来。 “不会有事的,初初是个福大的孩子,她一定会平安出来的……”当时情况有多危险,血流了多少她很清楚,现在说这些都是安慰话,沈知初没出来一切都是未知数。 沈知初喘着气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白邱璟跟过去僵硬地走到病房里,他手心里全是冷汗,拳头都捏不紧,手心里的血他还没去冲洗,湿了又干。 他跪在床边,看到自己的手,赶紧去洗手间清洗,用洗手液洗干净了为止后才又回到床边跪在地上,他死死攥着沈知初的手,眼泪直接就滚下来了。 沈知初为了这两个孩子差点丢了命,也差点要了他自个儿的命。 白邱璟抓住沈知初的手,抵在额头:“我不能离开你,你要是走了,我也跟着你去,让两个孩子成孤儿,所以……初初,无论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我,都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沈知初醒过来是在第二天,白邱璟一夜没睡脸上的胡渣都长出来了,像是是一根根小刺扎的她手心发痒。 沈知初意识恍惚,只觉得腹部疼痛撕裂的疼,她喘息呻吟,白邱璟连忙叫人过来,拿了止痛片。 沈知初吃下,过了一会儿乌漆漆的眼睛对视上白邱璟憔悴的脸色。 面前的男人目光担忧的看着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黑眼圈都有了,眼睑发红有些肿,一看就是掉了不少眼泪。 白邱璟是有点洁癖的,以前是个傻子在孤儿院的时候,也时刻保持干净卫生,白色的衬衣洗到发旧,不会让上满有一点污渍。 正文 第581章 她的年年换了个方式来爱她了 这一点都不像有小洁癖,随时光鲜干净的白邱璟。 沈知初心里酸酸的,摸了摸白邱璟的脸:“一夜没睡?” 白邱璟哑着嗓子说:“不敢睡,怕一睡没等到你醒过来怎么办?” “傻不傻?” “你要是不在我还会做出更傻的事……” “跳楼,留下两个孩子当孤儿?” 白邱璟一怔:“你听到了?”听到她昏睡时他说的那些话。 “是。”沈知初笑了笑,承认道,“我全听到了,所以再怎么样我都不能离开你,让你一个人做傻事。” 白邱璟爱沈知初爱到骨子里,看到她倒下那一瞬,似乎骨头都碎了,疼的人胆颤心凉。 沈知初以前只是听说她的父母很恩爱,一直不太明白恩爱到什么地步,但现在忽然明白了。 可孩子是无辜的,沈知初:“你要知道孩子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是因为我们才存在的,只要他们出现我们就不能抛下他们,如果我真的不幸……” 沈知初话还没说完,白邱璟捂住她的嘴:“没有如果,你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 沈知初心跳漏了半拍,疼到心脏一抽抽的,她抬起手,泛冷的手触碰到他滚烫的手背,点了点头。 沈知初安然无恙,母子平安,至于另外一对母子就没那么简单了。 根据调查,那个冲撞沈知初的小男孩在他们小区里是出了名的熊孩子,之前就撞伤过老人,故意刮花停车场的车。 这次进女厕所撞上沈知初也是有意的,仗着自己年纪小有大人撑腰,之前干过的坏事,也是因为简单一句孩子还小不懂事就完了。 家长不管自然由社会管教,不过这代价就不知道他们承不承担的起。 这事儿闹的挺大,白邱璟是内娱影响力最大的影帝,加上沈知初名气也不小,二人出事,粉丝顺藤摸瓜瞬间查明白。 以法律的手段把男孩送去了少管所严加看管,孩子父母罚了不少钱,因为这件事还闹了离婚,总之闹的很不好看。 这段事告一段落,沈知初这边住了半个月的院后回到了家,家里请了月嫂照看两个孩子。 女宝小名叫年宝,大名叫白慕初。 男宝小名是安宝,大名沈归白。 对于取名这件事,虽然白父很想参与,但看俩小夫妻都有自己的想法便没插手。 至于白晚晚听到小侄子和小侄女这的名字后,瞬间有种嘴里被塞满狗粮的感觉。 一天沈知初给年宝洗澡的时候,忽然发现她后背有一块胎记,那块胎记是一条鱼的形状,越看越熟悉。 “张嫂,你帮我看着安宝。”沈知初起身,抱着年宝回到客厅那盆向日葵。 向日葵的季节已经过了,花瓣凋零,沈知初伸手从枝干上取下当初她挂在上面的颈环。 那是年年的遗物,是当初白邱璟买来挂在年年脖子上的,上面的猫牌是一条鱼的形状,刻着“年年有鱼”四个字。 沈知初把年宝小心翼翼地抱在腿上,然后摘下猫牌,因为紧张她的手一直在颤抖哆嗦,好不容易取下来,她握着那块牌子贴上年宝的后背,不偏不倚刚刚合适。 一滴水落到孩子的后背上,沈知初鼻子发酸,单手捂脸,她这才发现自己掉了眼泪,泪意汹涌挡都挡不住,她抱着怀里的孩子。 她的年年换了个方式来爱她了。 她等到了它的下辈子,这辈子年年成为了她的女儿年宝。 难怪之前她会梦见年年,原来世间所有轮回都已注定。 “年年。” 年宝看着沈知初,忽然咧嘴露出一抹笑。 沈知初亲了亲她的额头。 白邱璟回来,沈知初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白邱璟回来习惯性的先抱住沈知初亲两下再去看安宝年宝,听到沈知初说年宝是年年,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惊讶,如果是真的那是好事,这也是他所期望的事。 看到年宝后背上的胎记,白邱璟也相信。 其实这种事没法确认,但人总会往好处去想,去相信。 随着年宝长大,她身上那个胎记中间逐渐浮现出一个“年”字,这不叫人相信也难了。 年宝是妹妹,安宝是哥哥,兄妹俩都很安静,月嫂也说是她见过最乖的孩子,这种“乖”不仅仅是指高颜值,俩孩子都不喜欢哭闹,只要不饿着,准点换纸尿布,他们能在房间里安静的对视一整天,晚上也不需要哄,到点安安静静的睡。 拉臭臭,换尿布,擦屁屁,喂奶这些,虽然请了月嫂,但只要白邱璟回家都是他亲力亲为,那熟练的手法不比家里月嫂差。 白邱璟低头试温度兑奶粉,俊挺的眉,垂敛的睫毛透出一片阴影。 白邱璟生了一双含情眼,这样的眼睛就算看着奶瓶兑奶粉的时候,也是满眼深情。 挨个哄完宝宝喝完奶后,白邱璟一手抱一个在房间里渡步,见他们打哈欠,睡前检查一下尿布,放在婴儿床上摇一摇,还没一分钟两孩子就睡着了。 以前爱在沈知初肚子里闹腾的两个小家伙,出生后,大眼对大眼,没闹过一次矛盾,两小家伙喜欢腻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吐吐口水泡,攥起小拳头,睡觉的时候都喜欢面对面。 孩子满月白家办了一场满月酒,海都,蓉城,J市的市领导都来了,沈知初这边红包收到手软。 大电影白邱璟出演的“星际”大电影,由沈清写的剧本,在春节档上演,英雄题材,特效燃炸,再度超越以往所有电影,成为近年热度、票房,最高的电影,直冲百亿。 这次国内电影成功在国外站稳脚,如果说“谁是鬼”打开了那道门,那么“星际”就是把那扇门狠狠踹开,永远都留下国产电影的脚步。 白邱璟现在的影响力,就如沈知初最初说的那样,成为了一个国际巨星,他的影响力不仅仅是对个人还是家庭,那是带动了世界,只要是有大屏幕的地方,商场,地铁……都能看到他。 【A.W集团】也成了能影响国内影视的经济公司。 无论“谁是鬼”还是“星际”的故事,都是出自沈清这个小说编剧,她的名字也被所有人知道。 沈知初一步步完成了沈清的梦想,抚平她心里的不甘,沈清还有个梦想那也是她的梦想。 电影赚来的钱用来资助贫困生,给每个想上学却上不了学的孩子,尤其生在重男轻女,得不到善待的女生。 这个世上有太多像“沈清”这样的人,生在原生家庭,被家里人当做牛马,用来换彩礼,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又活成生育工具。 她们内心自卑,骨子里坚强,在夹缝中生存,渴望有天重获自由。 沈知初的出现,让她们第一次体会到被善待,被尊重,宛如困境中有人伸出的救命稻草。 正文 第582章 沈清是沈清沈知初是沈知初 沈清的名字出现在各种感谢碑上,想要改变现状太难了,这无疑于是一场“革命” 沈知初能做的就是不断找钱拿钱,去帮助求助的女性,过程虽然艰难却十分有意义。 她相信,未来的有一天,所有女孩子都能被善待,善良的人会得到幸福。 关于“沈清”是谁也引发了争议,她所写出来的剧本让人看了惊喜难忘,是每看一遍都能引起深思的作品。 创造出《谁是鬼》和《星际》的沈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长什么样,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他们从来没见过她? 这个话题也逐渐扒了出来,沈清就是沈知初。 沈清是本名,而沈知初只是她的艺名,就在网友大肆夸赞沈知初时,沈知初召开了记者会,对着所有摄像头像所有人宣告。 “沈清是沈清,沈知初是沈知初,沈清不是谁都能替代的,她是个完整的个体。” 看着直播现场的网友一头雾水,明明证据确凿沈知初和沈清就是两个人,为什么沈知初要特意召开记者来否定,作为“沈清”不该是一件很荣耀的事吗? 实打实的证据摆在眼前,他们甚至找出了沈清上学的照片,个子瘦瘦小小,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却总喜欢低着头,只是看着照片就能感觉到她身上的自卑。 媒体找来关系联系到了沈清以前的同学,通过指认,沈清的确在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写稿,她圈子很小,没有什么朋友。 通过网友媒体层层扒出,最后事情到了不可控的地步,一位曾经在精神病院上过班的清洁工说出,沈清曾经来这里做过检查,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当时她看着沈清长的漂亮,就多看了两眼,手机上还有她的照片。 说着清洁工拿出照片,照片上的沈清应该是误入镜头的,有些模糊,但熟知她的人,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清和沈知初的确是“一个人”之前就有人质疑为什么沈知初前后会变化这么大,现在总算找到原因,沈知初患有严重精神分裂,具有两个人格。 一个人格是沈清,一个人格是沈知初。 申请懦弱着带着坚强,是一个面对谩骂也会露出小心翼翼笑来的人。 而沈知初则是强大张扬,俩种人格相差到极端。 难怪沈知初会说出那一句“沈清是沈清,沈知初是沈知初。” 过去的沈清已经死了。 众人开始回忆,“沈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成“沈知初”的。 根据网友的时间线来分析,发生变化就在六月二日那天。 六月一日是沈清的生日,那天沈清在微博上只简单的发了三个字“我走了。” 从此那个世人眼里,浓妆艳抹被全网黑的“沈知初”再也没出现了。 关于“沈知初”人格分裂的热搜很快登上了热搜,“她”曾经得过很严重的病,“她”从未对外说过,安安静静在六一儿童节那天走了。 得知真相的众人分分陷入了沉默,他们不少之前是沈知初的黑粉后来逐渐转为真粉。 他们了解事情所有经过,知道一开始的“沈知初”被经济公司冤枉,被经纪人的不作为,被导演骚扰,他们不知道事情经过就在网上辱骂她,抹黑她,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在这个上网匿名骂人不犯法的时间,隔着网线,可以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可一开始的“沈知初”有什么错呢? 现在仔细算算,那个时候的“沈知初”也才20岁刚到,这个年龄正是青葱岁月,是成年后最美的年龄。 白晚晚已经很久没关注娱乐圈的事了,现在的她是白氏副总,关掉了网店认认真真跟着白父学习经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她停下动作,抬眸看过去,是一起聊八卦喝下午茶的小姐妹打来的电话。 “晚晚,你嫂子有病。” 白晚晚直接回怼:“你嫂子才有病。” “不,我是说真的,微博上都闹开了,就你嫂子沈知初之前的名字叫沈清,就是大神编剧沈清,早些年前她进精神病医院检查,据说患有严重精神病,之前我就说她怎么变化这么大,跟换了个人似的,搞半天不是换了个人是换了个人格。” 白晚晚听着手机里叽里呱啦的声音,顿时觉得双耳闹哄哄的。 沈知初以前生了病?四面意思?不是假的? 手机放在桌子上开着扩音听着,白晚晚点开电脑网址,都不用搜,头条新闻就是“沈知初”患有精神病的标题。 白晚晚眼睛一眨不眨仔仔细细盯着上面的字,从上往下没两分钟就看完了,每一个字都都尽收眼底。 “喂……晚晚,你有在听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个时候的白晚晚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她捂住嘴,眼泪像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泄露出来,止不住的往下坠,原本她是坐在椅子上的,最后顺着椅子往下滑蹲在地上。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久到她捂住眼睛,手心滚烫,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白晚晚给小姐妹回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没事。 随后,她关上电脑,提着包去找沈知初。 沈知初今天在家陪孩子,一岁的两个宝宝已经跌跌撞撞能走了,年宝最先看到白晚晚,笑着拍着小手:“姑姑……姑姑……” 安宝看着妹妹叫,他也跟着叫人:“姑姑。” “两个小宝贝。”白晚晚来的急,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洗了手后,伸手摸了摸挂腿上的安宝和年宝。 “晚晚,今天怎么过来了?想吃什么,等会儿叫你哥做。”沈知初看到白晚晚来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 “初姐,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些事。” 沈知初盯着白晚晚泛红的眼睛,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两个孩子她交给张嫂带着,自己则带着白晚晚上了二楼房间。 安静的地方适合谈事:“说吧,什么事。” “初姐,沈清是你吗?” 正文 第583章 时间公馆寄来的U盘 白晚晚这么一问,沈知初顿时明白她是看了网上的热搜话题。 沈知初摇头:“沈清不是我,她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怎么死的?” “那年六一是她的生日,没人和她说一句生日快乐,那天只有微博系统提示了一下,而下面的评论全是咒骂让她快点死,然后那天她就静悄悄的走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沈知初垂眸,颤抖的睫毛隐带忧伤。 偏见误会,冷漠旁观,无差别的针对,恶意揣测……这些都是杀死“沈清”的关键。 白晚晚又哭了,她说她是“沈知初”的粉丝,却连这些都不知道。 出演第一部校园题材电视剧的沈知初,那个时候还是沈清吧,无论什么时候都露出甜甜的微笑,在摄像机前怯生生的,不管是谁叫她她都会回头答应,只要现场来了粉丝,她都会认真写上签名和一句祝福语,每个人的祝福都不一样,和粉丝拍照时经常的事。 很早以前的沈清虽然自卑但眼里是有光的…… 沈清那个写出百亿票房剧本的沈清,就这样被人扼杀掉了。 白晚晚问:“还能回来吗?” 沈知初摇头:“已经死了就回不来了。” 沈知初不知道白晚晚有没有明白她的潜台词,或许是明白“他们”曾经杀死了一个人,亦或是跟网上那些人一样,以为她只是生了一场病,死了一个人格。 不少人追星,说是追求一个“梦”倒不如说是为了控制,满足自己的控制欲,他们高高在上,手里拿着键盘就以为自己是能主宰他人命运的神。 就拿当年的沈清来说,没有证据的事,只凭营销号几段子虚乌有的话就定了她的罪,长达一年的全网黑。 追星本来是一件快乐的事,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步步变了质,没有一点自己的判断能力,盲目跟黑,用控制毁了曾经最爱的人,也毁了他们最想成为的自己。 那些曾经骂过沈清的人,看着她所写出来的故事,可有一丝后悔? 他们知道沈知初回不来了,更知道沈清回不来了,沈清所留下来的那些剧本故事,成为了她曾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证明。 她从来没有被谁代替。 沈知初早就给沈清建了墓,每年六一儿童节,她都会去看她。 墓碑上的照片,是刚满20岁的沈清,那个时候她已经被检查出来了严重抑郁症,努力撑起笑的她,怎么看都是在哭,眼里是浓浓的哀伤。 沈知初打开包,从包里攥出一把糖,小心翼翼放在墓碑前:“沈清,儿童节快乐,也祝你生日快乐。” “这个世上所有人都记得你,知道了你,你不再是替身沈知初了,你是沈清,是能写出百亿票房剧本的沈清,这个世界现在越变越好,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孩子能得到善待,不会被重男轻女的父母当做赚钱工具,随便嫁个人拿彩礼,也不会沦为生育工具,她们会好好念完书,找到工作,越变越优秀,自尊自强自爱,生生不息为梦想奋斗,最后找到真正关心她的家人。”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后说她心里越难过,一生坎坷的沈清,真的半点福气没尝到。 “谢谢你啊,沈清。” 照片里的沈清,嘴角带着柔软,沈知初站起身,立了一会儿便走了。 五年后…… 年宝和安宝已经六岁了,开始上小学,两个孩子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长得像个年画娃娃,人也聪明。 安宝是哥哥性格比较闷,爱哭,跟他妈妈一样是个小哭包,而年宝爱笑,明明作为妹妹却总安慰哥哥,懂事的像个小大人。 放暑假,一家四口决定出国旅游,正收拾行李,一通电话打来,称是时间公馆。 时间公馆,就是曾经寄在那里的东西,选择未来一个时间点,到了点就会按照留下来的电话联系人,地址发过去。 大多数人会留下一封信,或者一段视频,可以留给过去的自己,也可以写给未来的自己。 这是一个男人七年前录的视频,发到了时间公馆,希望在这一天转交给沈知初。 沈知初接到电话,起初以为是诈骗电话,听了对方解释后再上网搜查,还真能搜到,与电话里的那个人说的相差无异。 沈知初想不到谁会做出这样的事,但肯定这个人是她认识的,能在七年后的今天要交到她手里来的,或许是个重要的人。 沈知初应下,报了一个地址,两个小时后,快递员拿着文件袋给沈知初打了个电话让她签字,沈知初接过文件袋,还挺有重量,不想是只装了一个u盘的样子。 沈知初转身,白邱璟过来:“拿到了?” 沈知初“嗯。”了一声,打开信封,映入眼前的是一份房产转让。 半城c区转让到沈知初名下,半城一开始就是沈知初买的,后来沈家倒闭,为了凑钱还债,不得已她就把这栋房子买了,价值几千万的房子被贬低几百万也没人买,最后不得已以500万转卖给了厉景深。 那里曾是沈知初的家。 看到这房产转让,沈知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都是七年前的厉景深留下来的,到了时间让人寄到了这里。 或许厉景深在死前就猜到了沈知初会把他留给他的钱全部捐出去,为了避免半城被捐,所以等了七年才到沈知初手上。 七年时间够长了,两个相爱的人到了七年都有可能七年之痒,而相恨的人,七年足以忘记当初。 白邱璟也看到了:“是厉景深。” 沈知初点了一下头。 安宝和年宝在房间里打闹,倏地觉察到爸爸妈妈神情有些不对,立即安静了下来。 沈知初从里翻找出装着u盘的小盒子,u盘在这七年保存的很好还跟新的一样。 u盘寄到沈知初手里,自然是希望她能看看。 白邱璟看着盯着U盘缄默不言的沈知初,轻轻捏一下她略有些僵硬的肩膀:“拿到房间里去看吧,我去做饭,等做好饭我叫你,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直升机也安排好了,明天如果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我们就带着安宝年宝出去玩。” 沈知初点头。 她握着u盘上楼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将U盘插上去,她的心情很平和,仿佛是看天气预报那样再普通不过的事。 她端坐在电脑前,视频打开,里面逐渐浮现出厉景深的身影,那是三十六岁的厉景深。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你们喜欢吃甜粽还是咸粽?) 正文 第584章 时间带走了故人却没带走那份深情 坐在电脑前录制视频的厉景深当时已经病入膏肓,脸上看不出半点精神,面色病态发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他盯着摄像头许久,眼睛从刚才的无神逐渐变得有光。 俩人像是隔着“时空”对望,厉景深笑了笑。 “知初,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已经七年后了,七年的时间太长,你现在过得还好吗?我猜你一定过得很好,有疼爱你丈夫,关心你的家人,爱你的孩子。” “今天我录这个视频,也没想过会被你看到,我要说的话也是说给过去二十岁的自己听的。” 画面里的厉景深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吐出来,表情放松起来,他对着镜头微笑。 “二十岁的厉景深,这里是三十六岁的我,三十六岁的你已经有了你当初最想要的一切,拥有了厉家所有财产,给父母报了仇,老爷子也死了,可是你丢了今后人生中最重要的。” “二十岁的你刚来到蓉城,会遇到你生命里最爱的人,那个人的名字叫沈知初。” “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你不要把她认错了,好好对她,不要欺负她。” “那四年里的她对你特别特别的好,是她教会你被爱的感觉,可你太肆无忌惮了,仗着她对你的爱一直欺负她。” “二十三岁的你娶了她,就要对她好一点,不要让她再得胃癌了。” “这辈子二十七岁的沈知初因为胃癌,在你的折磨下选择了在大火中自杀,失去她的你会十分后悔,极度悲伤所以直到现在三十六岁的你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还有,你要好好听她的话别吸烟了,不要对她大声说话,更不要打她,因为你无视她对你的爱和关心,三十三岁的你就被确诊出了肺癌晚期,现在三十六岁的你快死了。” “说出去的话就要言而有信,当年面对教父你说了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尊重她,爱护她,可惜你一件没做到,好在她有重来的机会,现在有了比我更好的人照顾她。” “二十岁的厉景深,你替我早点遇到沈知初,早点告诉她,我整个生命中唯一最爱的女人就是她了。”说到这里,厉景深整个眼睛都红了,泛着泪光。 “也帮我给白邱璟带一句谢谢和对不起,谢谢他救了我一命,还有........姑姑、姑父,对不起。” 厉景深起身对着摄像头深深鞠了一个躬。 沈知初就像忽然闯入他世界的人,让他爱了一辈子,如果当年他相信沈知初,哪怕一丁点,或许他们不会走到今天。 将他们推的越来越远的,是不信任。 时光带走了故人,却没有带走那一份深情。 视频到此结束,其中满是遗憾,人最大的无助就是,面对遗憾想要弥补挽留却只能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到。 “妈妈........” 外面传来年宝的声音,沈知初从已经黑了屏的电脑屏幕中回过神来。 年宝趴在门边,房门推荐一条缝,她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忙完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快过来。”沈知初蹲下身张开双手迎接。 年宝跑在前面,身后安宝紧跟其后,前后扑进她的怀里。 “妈妈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年宝凑近 沈知初摸着年宝的头:“什么事?” 年宝奶声奶气说道:“刚才你门没关严,我偷偷看到了,刚才爸爸上来也看到了哦,他还叫我们不要打扰你。” 其实当时还有一些小插曲,年宝问爸爸,视频里的叔叔说谁。 白邱璟回答的是:“是一个很爱你妈妈的人。” 说完后,他提醒两个孩子不要把他说的话告诉沈知初。 安宝和年宝都记住了,所以不告诉妈妈。 安宝肚子饿了,拽着沈知初的手臂:“妈妈,爸爸把饭做好了,我们下楼吃饭饭。” “好。”沈知初站起身,一手牵着一个下楼。 ........ 第二天,一家人没有出去旅游,半城房产已经转移到了沈知初名下,沈知初得过去处理一下。 时间过去这么久,无论是房子里面还是外面都多少留下了些岁月的痕迹,比如里面的家具变得陈旧,再比如外面的绿化树木长高了很多。 六岁的安年安宝第一次来这里,也不认生,围着屋子到处跑,手里拿着小风吹,吹的呜呜响。 担心两个孩子跑摔跤,白邱璟随时盯着两个孩子,就站在离他们不远处。 小孩子喜欢荡秋千,看着阳台上有一把摇椅,两个孩子一起坐上去借着力道摇啊摇。 忽然,年宝眼尖的发现了什么,从摇椅上跳下去,趴在地上看着一条石缝。 “妹妹你在看什么啊?”安宝好奇的蹲过去,头歪着看年宝。 “哥,你看这里有东西,发着光。”年宝想捡出来,但她的手指太短了根本拿不到。 安宝凑过去也趴在地上,也看到了是缝里的东西。 兄妹俩头抵着头,努力想要拿出来,但因为时间过得太久,里面长满了才,日积月累中泥土也嵌在了里面,使缝隙变得很窄。 白邱璟还以为这俩孩子又在玩蚂蚁,也没管他们。 直到年宝累了,实在是拿不出来就交一声:“爸爸妈妈,你们快过来看这里有个发光的东西。” 这时沈知初也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听到年宝的声音后跟着白邱璟一同过去,在缝隙里沈知初一眼认出来了那是一枚戒指。 “看你们的手多脏啊。”白邱璟一把将两个孩子抱起来,不仅手脏了趴在地上衣服也脏了,沈知初拿出湿巾仔细擦干净他们的小手。 “妈妈。”安宝也指了一下问,“那里有发光的东西,妹妹想要。” 沈知初说:“我看到了,但不能要。” “为什么?” “因为已经发芽了。”戒指周围长满了草,看着还真有几分像发芽。 安宝问:“那是种子吗?” 沈知初点了一下头:“嗯。” 年宝也追着问:“那以后会长出大树,结满果子吗?” “或许吧........”不过,这种果子是结在人的心里。 正文 第585章 一辈子是多长 四月是紫藤花花开的季节,蓉城最大的紫藤树在福康孤儿院,有将近二十年了。 每年这个时候沈知初和白邱璟都会去孤儿院一趟,给孩子们准备点小礼物。 近几年孤儿院越来越安静了,其他地方热闹是好事,而在孤儿院,冷清成了美好,这证明越来越多的孩子有疼爱他们的家庭,不会被遗弃。 去孤儿院见孩子们,沈知初不会带上安宝年宝进去。 今年的紫藤花开的特别旺盛,远远看过去像是紫色瀑布,一簇簇压低枝头,夏天天气闷热,在紫藤架里遮阴是最好的选择,微风习习,鸟语花香,对沈知初来说这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现在,岁月静好,不需要多轰轰烈烈与众不同的人生。平静就好,人一生的终点也是归于平静。 “记得吗?我们第二次见面就是在这里。”白邱璟牵着沈知初的手坐在紫藤树下的木椅上。 和当年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是,当年的傻子白秋不傻了,变成了白邱璟。 曾经兜里只拿得出来饼干的他,只敢小心翼翼的靠近沈知初,远了怕淡,近了怕烦,而现在……他能正大光明的牵着沈知初的手。 回忆起从前,沈知初忍不住勾起唇角:“当然记得,你当时还非要给我你攒了好多天的饼干给我吃。” 想起那个时候的傻样,白邱璟挠了挠头。 “当时身上能给你的也只有那样的小东西了。”所以恨不得全给她,白邱璟想了想,问了个很傻的问题,“饼干好吃吗?” 其实就是普通的粗粮饼干,沈知初已经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样的味道了,其实当时吃的时候也不觉得多好吃,只是心里暖,暖了很久很久,想忘也忘不掉。 沈知初点头:“好吃。” 白邱璟笑了:“怎么这么好哄?” 可不是吗,当时的沈知初得了胃癌,身边关心她的人,可能连一双手都没有,就因为很少,所以她记得每个对她施与善意的人。 检查出来胃癌那天,出门她遇到的第一个关心她的人是出租车师傅,他的一句话到现在她都记得。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明早太阳升起来又是新的一天。”看她不就过了那道坎了吗? 俩人坐在紫藤树下聊起过往,沈知初说:“我还记得我第二次来这里,你带我去拿礼物,进仓库的时候一只老鼠蹿了出来,你直接用剪刀就把那只老鼠给杀死了,你当时还说只要是我害怕的,你都会帮我解决。” 白邱璟问:“当时的你害怕我吗?” 沈知初哂然一笑:“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而不是伤害我。” 无论是傻子白秋,还是这个变聪明的白邱璟,他从始至终都想着对她好,从没想过要伤害她,这样的人,她怎么会害怕? “该回去了,安宝和年宝估计都等烦了。”说到,沈知初站起身,她伸出牵着白邱璟的手把他拽起来。 俩人挨在一起,连影子都紧紧贴着。 安宝和年宝由张嫂看着,在外面奶茶店坐着打游戏。 看到爸爸妈妈回来,俩孩子立马扔下手机跑过去,年宝抱住妈妈的腿,安宝则抱住爸爸的,跟腿部挂件似的,甩都甩不掉。 白邱璟力气大,轻松抱起两个孩子不是问题,一手捞一个,晚饭决定在外面吃,张嫂坐着车跟司机回去。 吃完饭,一家四口带着口罩在外面散步,离家不远走回去大概十五分钟,就当消食。 “爸爸,今天同学问我,为什么我和哥哥的姓不一样。”年宝仰头,一双大眼睛充斥着困惑,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 她的名字叫白慕初,而哥哥的名字叫沈归白,别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一个姓,可哥哥却是和妈妈一个姓。 班上的同学都笑话他们,说他们不是亲兄妹,所以才不是一个姓。 因为这个,安宝差点和人干了一架。 白邱璟伸手摸了摸年宝的头:“因为爸爸爱妈妈。” “爸爸爱妈妈?” “对,很爱很爱,一辈子那种爱。” “一辈子是什么?”这个似乎超过了年宝所学到的范围。 “笨,连一辈子都不知道。”安宝拉着妹妹的手耐心解释:“一辈子就是天亮一起等傍晚的黄昏,天黑的星星一起等第二天的太阳,一直这么等下去,永永远远就是一辈子。” 年宝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傻笑道:“那我也爱妈妈一辈子,还有爸爸和哥哥。” 沈知初在一旁捂着嘴笑:“傻丫头。” 她抬眸看着白邱璟正盯着她,他眼睛里的光比路灯还要亮,直直照进她的心里。 沈知初嚅动唇瓣,无声说:“我也爱你一辈子。” …… 近几年,白邱璟已经很少演戏了,两年出一部高制作,还是为了满足老婆和女儿,其余时间做幕后,管理白氏,但人生当中最重要的还是陪着爱人。 认识白邱璟的人都知道他惧内,是个妻管严,平时不管在做什么,忙什么,只要他老婆一个电话他立马就回家。 一名从国外来进修的导演,想要认识一下白邱璟,设下酒局,邀请了不少行业里的美女。 像这种饭局简单来说就是“拉皮条”行业里早就见惯不怪了,只可惜这位老外导演初来就犯了忌,撞到了刀子上。 老外导演一听白邱璟到酒店门口了,立即起身去迎接他,到门口还说:“白先生,非常感谢你今天能空出时间来这里,我特意给你准备了惊喜,希望你能喜欢。” 白邱璟心里升起一阵淡淡的异样,然而房门就在眼前,老外导演把伸手把门推开,偌大的包厢里一片美女,有些还是行业里有些名气的女演员,各种各样的美女,有清纯嫩模、野性十足的混血儿,还有的看着刚成年。 白邱璟脸色一黑。 老外导演丝毫没觉察到不对,还在一旁一个劲问白邱璟喜欢吗? “白先生您看看,这些女人你满意吗?” 陪同白邱璟一同来的还有他的助理,见到这幅场景,脑子里只浮现出一句话。 ——“你完了。” 正文 第586章 爱到老活到老 “不过如此。” 老外导演不太明白“不过如此”的意思,但细想一想,多半是现场的女人不和他的眼,但这些已经是他精挑细选过的了。 “这些您都不满意?一个没有?”老外导演估计是单细胞,转不过弯,到现在都还没发现白邱璟脸色不好,还单纯以为是现场没哪个女人能入他的眼。 不过,这世上除了沈知初这一个女人外,还真没谁能入得了他的眼。 “我家夫人要是在这里,你就明白不过如此是什么意思了?”说罢,白邱璟转身,“你请回吧,中国不适合你,对了……忘了提醒你,你今天这种行为触犯了行业规矩,在我们中国,这种事可是犯法的。” 老外导演愣了愣,这话他听明白了,但还不如不明白的好,身上起了一身冷汗,他想要冲过去挽留白邱璟,却被他身旁的保镖拦在身后。 这种公共场合,他也不能大喊,只能发短信求助。 只有一位内地导演回了他的话:“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想要和白先生合作,也不仔细查查他的家庭,谁不知道他家有个美娇妻,他惧内,妻管严啊。” “他这样的人还会惧内?”在他看来那是男人窝囊。 “你懂个屁,不爱何必惧内?白先生爱他媳妇,在我们国内人尽皆知。” 想当初白邱璟正在事业巅峰期的时候,娱乐圈里,演员官宣那可是公关大事件,就别说像白邱璟这样的影帝了。 要谈恋爱都得先掂量掂量,那个时候和白邱璟有唯一绯闻的就沈知初。 粉丝控评厉害,双方唯粉只差没当面掐起来,不过当时沈知初的影响力远远不及白邱璟的影响大,所有人都说沈知初配不上白邱璟时。 白邱璟直接在微博上发出了一句话。 ——“我喜欢她,我在追求她,我会进这个圈子是为了找到她,现在我找到了,如果她因为我所谓的‘粉丝’离开我,那我将永远退出娱乐圈。” 这一句“永远退出娱乐圈”堵住所有人的嘴。 如果这都不知道,那就翻翻他所有的社交软件,无论是置顶语还是个性签,都只有一句话。 ——已有家室,勿扰 白邱璟给予沈知初的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用他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他不是来讲道理的是来撑腰的。而沈知初满足他“偏爱撑腰”的所有条件,他将永远臣服于她,偏袒她,包容她。 白邱璟爱沈知初,他惧内,是个妻管严这件事无人不晓,同样的,沈知初爱白邱璟也是人所共知。 …… 沈知初把年龄改成了她原本的,六十七岁的她,白邱璟六十九岁。 沈知初死在六十七岁那年的冬天,她喜欢看雪,老天厚爱她,给了她生命最后一年的漫天大雪。 能走到今天,沈知初已经特别满足了,这段人生本来就是她捡来的,本来她该27岁那年就离开的。 能有现在六十七岁,有爱她的家人,她的丈夫,她的两个孩子,她已经特别幸福了。 沈知初的身体是近两年忽然垮下去的,没有任何原因,仿佛命该如此,白邱璟用了所有办法可也没办法让她身体恢复健康。 凛冬,沈知初的身体受不住冷,骨头疼的厉害,跑热水脚,敷药,可还是疼,每晚睡觉,白邱璟都要她把脚搭在他身上或者怀里,他给他揉搓捂热,想以最简单的方式驱逐她的疼痛。 沈知初哑着嗓子问:“今天几月几号了啊?” “一月二十。” “那不是再过两天就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了?” “对啊,时间过得真快。”白邱璟端了一杯热牛奶给她,坐在床边看着沈知初喝完后,一手接过空杯子一手握住她两只手:微微蹙眉,太冷了,明明屋子里开了暖气,明明每天都在吃补药,泡药澡,可她的身体总是冷冰冰的,怎么捂都没法暖和,这种冷好像血液里掺和了冰。 这几天下起了小雪,沈知初喜欢看雪,南方真的太少能见到雪了,尤其在蓉城。 她想出去看看,结果每次到门口都会被白邱璟给牵回来,她身体不好受冷容易感冒,对于她这样的身体,感冒这样的小问题都是雪上加霜。 连窗户都不能开,她要看也只能坐在窗边看看,屋子里开了暖气,在里面只穿一件单衣不会觉得冷。 他们俩人,一个六十九岁一个六十七岁,都是奔七的老人了,头发却一根都没白,看着顶多五十岁。 安宝和年宝现在已经成大人了,这一年沈知初的身体突发情况变差,他们一直留在家里都没出去。 人会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一般正常死亡情况下是知道的,比如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一月二十二日这天,沈知初气色很不错,白邱璟做了她爱吃的灌汤包,平时一个都吃不完的她今天吃了两个,肚子又饱又暖。 无论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基本上都是白邱璟做饭。 过了五十岁后更是没让沈知初进一次厨房。 明明家里请了帮佣可以做饭,但白邱璟坚持自己做,如果中午不回来那他就会提前把午饭做好,只需要热热就能吃。 他这么坚持做饭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清楚沈知初的口味,知道她最爱的口味,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沈知初的喜好。 可就算再了解,近年每天换着花样做,沈知初也吃不下,病痛控制了她的食欲,让她日渐消瘦。 今天看她吃了两个灌汤包,白邱璟笑了笑问她:“还要吗?” 沈知初摇头:“我吃饱了,已经很久没吃这么饱了。” “对不起。”白邱璟鼻子忍不住发酸,声音暗哑。 沈知初抬起手,像过去那样捏捏他的耳垂:“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很好了。” 以前她不信神明,直到二十七岁那年被大火烧死,一个自称神明的人出现,说愿意再给她重来的机会。 从二十七到现在六十七,四十年够长了,何其幸运她能遇到白邱璟,能和他相守一生,能有爱她的家人,还有一双儿女陪着。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吗?”沈知初看着外面的雪景,声音很淡,“我想出去走走。” 正文 第587章 她趴在他肩膀上安静睡着了 “我想出去走走,感受一下雪天。”这也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感受了,她怕晚了就没机会了。 “这样美的雪景实在是太难见了。” 沈知初仰头看着跟前的男人,她的眼睛比头上的灯光还要亮,里面充满期待,见白邱璟不回答,她扯着他的衣袖晃晃,等待他的回答。 白邱璟最终答应了她:“好,我们出去走一圈就回来。” “爸妈,你们要出去走走吗?”买完年货刚回来的兄妹俩就听到他们的对话。 “对,你妈想出去走走。” “那一起吧。”年宝把刚脱下来的外套穿上,和哥哥在门口等人。 白邱璟亲自拿上外套给沈知初穿上,宽大的羽绒服,外面还要裹围巾直到把脖子上下裹的密不透风为止。 穿多了衣服身体很厚重,围巾围在脖子上也不是很舒服,但沈知初没说,任由男人细心的给她穿上。 最后穿上毛绒袜戴上手套,穿鞋都是白邱璟蹲下身给她穿,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做这些。 “走吧。”夫妻俩挽着手出去,兄妹俩一人跟在一旁撑着伞。 到了外面,沈知初才知道她的身体有多差,没走多远身体就累的喘不上气,冷气吸进鼻子冻的心口钝痛,她身体畏寒,即使穿了这么多身上也是冷的,最后膝盖被冻疼的走不了路。 沈知初停下脚,愣愣站在原地。 白邱璟跟着她停下脚步,他知道她腿上有毛病,见沈知初颔首看着膝盖,便知道是旧病发了。 “走不动了吧。”别看白邱璟语气轻松,实际上心口疼的厉害,他走到沈知初面前蹲下,拍了拍肩膀:“上来我背你。”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那就不回去,你想去哪我就背你去哪。” “你背得动吗?”毕竟白邱璟也是快七十的人了,她就算再瘦再轻,可穿了这么多衣服还是有些重量的,沈知初担心的看着他的后背。 “背得动,这辈子都背过来了,怎么会背不动,何况……你多轻啊。”白邱璟笑着说。 沈知初把手轻轻放在白邱璟肩膀上,随后贴上去,顺着白邱璟起身的力道她勾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富有安全感的肩膀上。 “白老头,你说今年的雪要下多久?” “可能要下到除夕。” “不知道今年的除夕晚会好不好看。” “好不好看,等到时候亲自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我……好像看不到了啊……沈知初露出忧伤,看着白邱璟微微冻红的耳朵,想起他们在机场上那次相遇。 白邱璟说着自恋的话,泛红的耳朵出卖害羞的他,他的眼睛不敢直视她。 “马上就要小年了。”沈知初抬头,想看看天,可抬头只看到伞,她扭头看到举着伞的安宝。 “把伞收起来吧,我不想打伞。” “但是……” 白邱璟低沉的声音传来:“收到一边吧,你妈说不打伞就不打伞。” 年宝也跟着收起伞,跑到哥哥身边并排走着,跟小时候一样依旧是个小话痨,一路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妈,今天我和哥买了不少年货,对联灯笼都买了,等会儿我们回去就贴吧,过年还是要一屋子红才对。” 沈知初只是笑,没有说话。 安宝觉察到了什么,拉着年宝的手走到后面,把那片空间留给父母。 雪花落在白邱璟头发上,沈知初抬手轻轻拿下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么背着我的,一直把我背回了家。” 人一老总忍不住回想过去。 白邱璟眼眶微红,回答着:“是啊,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背你一辈子,没想到还真是一辈子。” “白老头,你能再叫我一声小哭包吗?” “小哭包。” 男人闷沉的声音带着哽咽,沈知初听到了,她侧趴在他的肩膀上,微弱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声音沙哑着喃喃叫了声:“大哥哥……”因为有你,我的人间才显得那么的好。 ——“大哥哥,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给我买糖的,没人对我好了,电视上说要嫁就嫁给对自己好的人,就这么说定了,等我长大了,我就找到你嫁给你。” 下雪了,真好啊,沈知初一直喜欢下雪,喜欢在雪天和自己爱的人一同淋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 若是此时君在侧,何须淋雪作白头。 身体好冷啊……可心脏是热的,沈知初努力伸出手,一粒雪花飘落到她手上,她指尖微微颤了两下后,随后轻轻从白邱璟的肩膀下滑落。 白邱璟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背着沈知初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说:“小哭包,别哭了,等走到前面看到卖糖葫芦就给你买一串好不好?” “不过糖葫芦太硬太酸,万一把你的牙齿酸掉了怎么办?”他语调中带着笑声,看起来很轻松,实际眼睛已经红了,整个身体都在打颤,他只能紧紧地……紧紧地背着她。 “初初,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礼物?不说的话,就不给你了哦。”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听到刚才年宝说的她买了对联吗?等会儿我们回去就贴,还有贴窗花,挂灯笼,以往每年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别不说话啊……”白邱璟喘着粗气,有几分痛苦,他努力瞪大自己的眼睛,撑着眼泪不让掉下来,可越是想撑过去越撑不住,眼泪顺着风坠下,竟然比冰还要冻人。 “初初,外面睡容易感冒,我们回家睡好不好?家里暖和,我给你暖手,好不好啊?”心脏抑制不住的泛痛,密密麻麻地传到全身上下,就连背着沈知初的手都疼的发抖。 身后的安宝和年宝一路跟在身后,从沈知初闭眼手松下时,他们就知道了。 年宝闷声哭着,泣不成声,安宝一个大男人也默默掉着眼泪。 他们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用这么卑微的语气打着商量小心翼翼的问母亲,问她能不能醒醒。 可母亲再也醒不过来。 正文 第588章 忘不掉的习惯 “今年蓉城的雪下的特别好看,雪停后就升起了太阳,天上还出现了彩虹。” “我还想陪你看下雪,今年看了看明年还有后年。” “初初,你还记得你婚礼上对我说过的誓词吗?最后一句,始于初见,止于白头,可我们两个头发还没白啊……” “我背你回家……背你回家……”白邱璟嘴里反复念着这四个字,他多希望沈知初只是困了睡着了,等回到家她就会像往常那样,温柔的捏着他的耳垂叫他白老头。 看着沈知初垂在他手臂侧无力摇晃的手,白邱璟脑袋嗡嗡直响,随后他紧紧咬住下唇,泪水顺着泛红的眼角往下淌。 年宝哽咽地跑到白邱璟身边,看着沈知初阖上的眸子,抽泣道:“爸,妈妈她走了……” 走了?能走到哪去,她不是一直就在他身后吗? “嘘。”白邱璟压低嗓子,“小声点,别吵到你妈妈睡觉,她只是趴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现在背她回家……” 年宝停下脚步,再也无法忍住悲伤的情绪,她扑进哥哥的怀里,抱着他闷声大哭,肩膀瑟瑟发抖。 “妈妈走了……我们再也没有妈妈了……” 是啊,再也没有妈妈了。 安宝红了眼眶,喉咙哽咽到发痛。 白邱璟背着亦步亦趋地背着沈知初回了家,回到了他们的家。 沈知初真的跟睡着了一样,除了脸色发白,身体冷,没了呼吸心跳外,跟平时睡觉没什么两样。 她闭着眼睛,眼角还有没吹干的泪痕,嘴角带着恬静的微笑,她走的很安静,这一次没有痛苦,像个普通人一样,走完了这一生。 沈知初一向喜欢大红色,兄妹俩定的年货到了,红色的对联,大红灯笼,窗花,红色喜庆热闹,可今年的红是落寞的,放到杂物间,今年是用不到这些了。 …… 沈知初下葬那天,来了很多人,有合作过的演员,聊的来的朋友,有过商业合作的伙伴,往年走访过的亲戚,还有……沈知初这些年资助过的人,能来的都来了,排着长长一条队,手里拿着一朵菊花,扑成一条金灿灿的路。 白邱璟一直安静,安静到极容易忽略他的存在,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和棺下土,立上墓碑,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挨着走近悼念离开,一直到下午五点才结束,直到所有人离开,只剩下白邱璟。 安静的墓园里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哭声,越哭越大,他跪在地上低着头,濒临崩溃无助大哭,哭到最后失了声,喉咙里好似卡着一根刺,每当哭到喘息的时候就疼的厉害。 那个平日处事不惊遇事不乱,在外戒急用忍,行稳致远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跪着哭的这么大声。 他手伸向墓碑上的照片,擦干净粘在上面的雪粒,石碑很冷,哪怕他手心暖的像火也捂不热。 “初初,你冷吗?”白邱璟看着遗像,这一次没人回他的话了。 …… 沈知初死后,三天不眠不休的白邱璟进了医院,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醒来后不说话,只坐在床上捂住头发呆,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阳光,忽然想起来什么,蹭地站起身。 “我要回家,回家做饭……” 一直在旁边守着他的年宝吓了一跳,见白邱璟一个劲儿的往外冲,她赶紧上去拽着他的手:“爸,你现在还不能出院,医生还没给你做全身检查。” 白邱璟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扭头看着拽着他手的小姑娘,他蹙紧眉心,满眼困惑,半晌后问出一句:“你谁啊?谁是你爸,你这小姑娘怎么胡乱认人?” 年宝瞳孔微缩,本就发红的眼睛现在更红了:“爸你怎么了?我是年宝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怎么不认识我了?” 白邱璟直觉这小姑娘有病,他还要回去,回去给沈知初做饭,现在都多晚了,她现在肯定都饿了。 他要走,面前的小姑娘不要他走,恰好安宝带着医生也过来了,看到白邱璟情况不对赶紧过来把人控制住,注射了镇定剂。 一系列检查过来,白邱璟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症,这种病经常发生在老人身上,得了这个病就无法回转了。 记忆减退是这种病的核心症状,就例如现在的白邱璟忘记了他有一双儿女,忘记了现在是多少年几月几号,忘记了他多少岁,可再怎么忘记,他都忘不掉一个人,那就是——沈知初,是他爱了一辈子的人。 白邱璟不愿意住院,抗拒的厉害说自己没病,身体也没检查出来多的问题,兄妹俩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带着他回家。 回到家,白邱璟就围着屋子上下打转,嘴里叫着“初初”哪怕没人回应,也一遍一遍的叫,最后实在是声音喊累了,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的记忆时好时坏,心里空了一大块,像是少了一块肉,空虚感油然而生,他知道他丢了很重要的宝物,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爱沈知初,照顾沈知初,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即使患上阿尔兹海默症,遗忘了所有,可他永远记得,记得这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起床做饭,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兄妹俩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赶紧下楼。 楼下只有厨房里的灯亮着,白邱璟忘记开抽油烟机,他做的是辣菜,油烟大味儿,味道还呛鼻,他在里面咳嗽不止。 平时把厨房里打整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白邱璟,现在厨房一团糟,记忆不好的他总是忘记放调料,不是打翻这个,就是弄翻那个。 好不容易炒起来一盘菜,尝了尝味道咸了,沈知初应该不喜欢。 厨房里的垃圾桶已经装满了,里面全是他做失败的菜。 他把盘子里的菜倒进垃圾桶。 “爸。”身后突如其来的传来声音。 白邱璟回头,是那对说是他儿女的兄妹。 “你们怎么呆在我家里不走?” 年宝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你怎么又忘记了,我是你的女儿白慕初这是我的哥哥,你的儿子沈归白。” 正文 第589章 爱情至死不渝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啊,爸你怎么又忘记了?我是你的女儿白慕初,这是我哥,你儿子沈归白。”这样的话年宝每天至少解释三次。 只有说出他俩的名字,白邱璟才会有反应记得他们。 年宝拿出手机找到相册点开全家福拿给白邱璟看:“爸,你看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全家福。” 白邱璟看着照片,眼神定格在上面的沈知初,他张了张嘴无意识的喊出一声:“初初。” 他的记忆时好时坏,经过年宝这一提醒便有了印象。 年宝看时间还早,想让白邱璟再回房间多睡会儿。 白邱璟不愿意,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浑浑噩噩的头脑一到晚上就变得特别清醒,想到六十七的沈知初死了,留下他一个人,白邱璟心里就疼的彻夜难眠。 他怀里抱着沈知初的照片,仔细抚摸她的脸庞,沈知初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经常做这个动作,这个动作已经习惯了几十年了,看也看了几十年,可每次都看不够。 怎么能忍住不想啊,那个相爱了四十年的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除夕那天,电视里放着联欢晚会,只听声音没人看。 天还没黑,白邱璟就挨个把家里的灯一间间给亮上,今晚是吃汤圆,寓意团圆美满。 白邱璟站在楼上眺望远方的灯火,年宝端上来一碗汤圆,放在桌子上提醒白邱璟吃。 白邱璟尝了一口汤不够甜,这样的味道实在不和沈知初的口味,他走到床头打开抽屉抓出一把糖一颗一颗的撕开糖纸,把糖放进碗里融化。 尝了一下味,甜了,他下意识的把碗端起来说道:“初初,汤圆甜了,你尝尝……” 他扭过身,才想起来,喜欢甜的沈知初早在半个月前就去世了。 白邱璟僵硬的把碗放下,垂眸看着汤里圆滚滚的几个汤圆,他笑了笑,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落进汤碗里泛起若隐若现的涟漪,好好的一碗又“苦”了。 今年除夕无疑是过的最冷清的一次,没有半点红色,就连天上的烟火都黯然失色,唯有房里灯火通明,光芒通向远方。 初初,给你留着灯,我知道你怕黑,看着光要记得回家哦。 …… 患上阿尔兹海默症的白邱璟,总喜欢到处跑,一跑出去就找不回来,累的兄妹俩,家里的佣人到处找他。 时而他跑去孤儿院,时而坐在河边,时而又逛到游乐场……他走过了沈知初经常走过的地方,寻找她一丝丝足迹。 今天本来是去医院复查的,半路上白邱璟又跑了,别看他记性不太好,脑子聪明着,在“跑路”这方面,抓住机会反应就快。 一不留神就不见他的身影了。 白邱璟去哪儿了? 他去了墓园走到了沈知初墓前,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挨着墓碑坐在地上。 沈知初喜欢笑,遗照是她自己要求拍的,照片也是她亲自挑选的。 黑白照片上的沈知初笑的一脸甜蜜,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是柔和。 日出西落,星河浪漫,他这一生所见的风景都不及她这眉眼一笑,有幸陪她从一始终,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初初我来看你了,今天给你带了你最爱的糖葫芦。” 他把外面那层透明保鲜膜给撕开,他吃一颗,留一颗放在地上用干净的卫生纸垫着,一共八颗糖葫芦,他一共吃了四颗,很甜也很酸,吃到胃痛,酸到牙齿掉了。 字面意思,牙齿是真的掉了,白邱璟把牙齿吐出来,看着手心里沾着糖霜的牙,笑了笑说道:“原来……我已经这么老了,老到牙齿都掉了,头发也白了……” 就在沈知初死后没两天,他的头发就全白了。 吃完糖葫芦,白邱璟从兜里抓出一大把糖,这些口味全是沈知初生前最爱吃的。 二月天,天气正冷,白邱璟靠着墓碑无声地流着眼泪,脸上的皱纹隐带寂寞。 他真的累了,太累了……身体都累到失去知觉了。 白邱璟眼睛半眯着,模模糊糊看着前边嘴里念着:“初初,你可得慢点走,等等我……” 他从小被抱错带到了厉家成为保镖的孩子,干着下人的活,他的到来似乎只是为了保护厉景深,危险时候可以代替他死,那些年他活的自卑,直到九岁那年在游乐园里捡到一个小哭包把她背回了家,从此黑暗的人生里多了一束光让他为自己而活。 十岁,厉家大乱,他换上厉景深的衣服引开绑匪,最后摔下悬崖磕坏了脑子,成了十五年的傻子白秋。 二十五岁他中枪,倒在沈知初面前,再度失去所有记忆,这次成了白邱璟。 三十二岁,他在飞机里遇到沈知初,又爱上了她。 三十五岁,沈知初嫁给他为妻,同年沈知初有孕。 三十六岁,他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 六十九岁,他痛失一生挚爱。 今年就要七十岁了,失去沈知初的两个月,他终于受不了寂寞要去找她了。 白邱璟闭上眼睛的瞬间,他似乎看到面前有一扇门开了,沈知初出现在他面前,笑着冲他伸出手:“大哥哥,白秋,邱璟,白老头,说好的……下辈子也要一起。” 白邱璟手里紧紧攥着糖,眺望沈知初方向,轻轻勾起唇角。 真好啊,他和沈知初还约定了下辈子。 …… 白邱璟喜欢到处跑,兄妹俩不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所以早在他身上安置了定位器,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这次白邱璟“逃跑”兄妹俩早就看到了手机定位提醒,年宝本来想拦截他的,但被哥哥给阻止了。 父亲不是乱跑,他只是去墓园看母亲去了。 思念过度,他想她了。 担心他遇到危险,兄妹俩偷偷跟在他身后,只是不远不近地盯着他,没走近去打扰。 他们看到父亲在路边上掏钱买了一串糖葫芦进了墓园,看他靠着墓碑坐着一口一口地吃着糖葫芦,最后握着吃剩的竹签,然后又看到他从兜里拿出一把糖放到母亲的墓碑前,最后看着他抱着石碑脸贴着母亲的照片安安静静睡着了。 七旬老人手里一直攥着一颗糖,天气暖和,那颗糖逐渐在他手心里融化。 生命在遗忘,可爱却日久弥坚,至死不渝。 ——(白初篇完) 正文 第590章 如果是他提前遇到沈知初 厉景深死了,死在四月天的暖阳春风里,他多想听一次夏天的蝉鸣,还没等得及听到,他就死了。 死亡痛苦吗?厉景深很难解释,他被病痛纠缠了四五年,死亡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有时候死比活着好,带着疼痛的活着那是生不如死,只是心里不甘心,不甘心再也见不到那个爱了大半生的人。 沈知初说,死亡最后消失的是听觉,是也不是,他所感受到最后消失的是心里的声音,那道声音并非真实存在。 从心有不甘,到最后放下。 但即使是放下,对于心里的感受还是难以用痛苦来诠释,那是一种感情上的崩溃,绝望,万剑穿心,痛彻心扉。 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转着,从模糊到清晰,再从清晰逐渐到看不到,像是一面皲裂的镜子再也拼凑不出原来的样子,最后脑子一片空白陷入漆黑…… “阿深,醒醒,马上就到了,肚子饿没饿?” 厉景深下意识摇头,随后猛然发现不对劲,他睁开眼睛,眸瞳从模糊到清明,他怔怔地看着周围,他死去的父母此时正坐在他身旁。 难道他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母亲温柔的把手贴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看他呆滞的模样,笑着说:“睡了一路了,是不是睡迷糊了?” 厉景深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么真实的触感,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气息,车子开动的声音,人的触觉,视觉,听觉……都逐渐恢复正常, 厉景深依旧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发还在没掉,又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疼,绝对不是在做梦。 厉妈妈看着他奇奇怪怪的动作,忍不住又笑他:“你这孩子怎么了?” 厉景深僵硬地喊了一声,“妈。”他已经快忘记这个字了,他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厉妈妈摸着他的的脑袋:“嗯?怎么了?” 厉景深摇了摇头,他还没这么快就能接受他“重生”的现实,他看了眼后视镜,那是小时候的他,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龄。 车子挂件上挂着一只羊,羊年,根据年份推算,是他七岁那年。 七岁,多美好的人生,除了年龄小外,他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挽回,他的父母不会在过去死于意外,陆霆川也没被接回厉家,白邱璟这个时候还是厉淮安,而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的白邱璟还没遇到沈知初,倘若是他提前遇到沈知初,对她很好很好,那她会不会喜欢上他? 这像是一个赌注,和上辈子一样的赌注,不一样的是,上辈子他一无所有满盘皆输,而这辈子他带来了新的赌注,他的一生,他可以提前和沈知初见面在一起,没得过爱的沈知初只要谁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在意对方。 原本空落落的心脏瞬间被填满,厉景深唇边的微笑忍不住扬起来。 原本以为人生就这么过了,但没想到老天也厚待他,给他“重活”的机会,弥补挽留所有。 “妈,我们这是去哪儿?”厉景深没有这个年龄的记忆,看着车外的风景觉得有些眼熟。 “你这孩子看来真的睡傻了,我们这是在蓉城啊。” 三十年前的蓉城还没完全发展起来,谁能想到这片地方在未来的十年,会成为一线城市,国家重点开发城市,今后这里会频繁出现影响经济发展的企业家,其中就包括——沈知初。 这个时候的沈知初还是个四岁的奶娃娃,厉景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了。 蓉城是个好地方,景点美食多,是旅游最佳选择,厉景深记得上辈子他爸妈就经常带他到蓉城旅游,让他记住了这个地方,所以当他离开厉家出J市后他选择打入的第一个城市就是蓉城。 又开了一截路,熟悉的地方越来越多,最后开到一处酒店停下。 一下车就有人来迎接他们,厉景深下车,跟在母亲身后,七岁的他不过到他爸的腰侧,他抬起头正好对视上父亲的略微凌厉的目光。 在他印象里,父亲一向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很严肃。 他对父母最深的印象是那场车祸,满脸是血的他们用身子把他护在身下,那样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胆颤心凉,夜深做噩梦。 厉爸爸也发现儿子有些不对劲,但他也没多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吧。” 这地方厉景深上辈子就来过,离沈家不远,打车过去最多半小时。 厉景深等不了,就算是等到明天也觉得时间漫长。 可他要怎么说他要出去?无论是他爸还是他妈应该都不会放心一个“小孩”单独一个人出去,可他只有独自出去才能更好的遇见沈知初。 厉爸爸下车进酒店,他身边跟着两个助理,一人提着电脑一人拿着公文包。 回到房间厉爸爸就开始处理公事真是片刻也不耽误。 厉景深跟着过去,看到最上面一页的合作企业居然是沈氏。 他还想再看仔细些却被母亲给抱起来拽走了。 “乖,别打扰到你爸爸工作。” “他要是想看就等他看,只要别乱动。”厉爸爸不在意,厉景深不像其他孩子爱胡闹,人聪明也安静,给他一本书就能看上一整天,他不担心儿子会打扰到他。 厉妈妈一听也不强拽着儿子走了,厉景深走到办公桌前看着父亲处理文件,见他处理的差不多了,他问道:“爸,你要和这个沈氏合作吗?” “可以看看了解一下。” 厉景深不知道他爸心里是怎么想的,但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的是去不了沈家,而且一般合作都是男人谈事,在外面谈,只有了解到对方成为朋友了才有可能家庭上来往。 厉景深见他爸的注意力全放在文件上,他妈也不在,顿时打起了偷跑的注意。 他手腕上带着智能手表,可以接打电话,要是真遇到什么事也不用担心,再者,他本就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这点小事不可能解决不了。 身上有些零钱,厉景深从安全通道出去,一路上也没人拦着。 他到酒店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不少出租车见到是个小孩都无视了,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打开车窗就问:“小孩你爸妈呢?” “在家。” 司机还是头一次见到心智这么成熟的小孩,打趣问道:“你这么小出来打车就不怕吗?” “不怕。”厉景深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里面是不符合年幼孩童的成熟感,目光沉着冷静带着凌厉,看一眼还好,但盯的稍稍久了司机就觉得毛骨悚然,想要开车跑,然而厉景深已经走上前握住后车门把了。 没办法司机只能捎他这一路,看厉景深上车,司机问:“去哪儿?” 厉景深报下地址,沈家老宅,这个时候的沈家还没破产,家产以及住了大半年的老房子都在,有沈老爷子在,这个家不至于被败光,现在这个年份正是沈氏发展时期,等再过几年就会迎来鼎盛。 司机从眼前这个孩子穿着来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非富即贵,但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住在那段富人区,这么有钱的小少爷居然没人跟着偷偷跑出来打出租车?也不怕被人拐了换钱吗? 司机会这么想也是近几年发生过几桩绑架案,像这样的小孩子出门还是要小心点。 司机本想好意和厉景深说上两句话,但看他脸色阴沉,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下去了。 厉景深看着外面一闪而过马路街道,确定司机没有胡乱开。 到了地方,司机把车靠边停下,厉景深拿出零钱付完车费后走了出去。 正文 第591章 疯狂的恐惧 前世的厉景深来过这里,虽然次数很少,但一进去路都记得,要走到沈家至少要走上十五分钟,中间会看到马场高尔夫球场,还有公园,专门给小孩设计的小型游乐场。 厉景深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想更快点更快点的见到沈知初。 他运气不错,在路过游乐区的时候听到一个小孩大喊了声。 “沈修礼!” 厉景深猛地停下身扭过头看过去,那蹲在地上玩水枪的可不就是沈知初她那个窝囊废哥哥沈修礼吗? 年幼的沈修礼长得跟个糯米团子似的,是个小胖墩,沈氏夫妻都是长得好看的人,能生出来一个蓉城绝色沈知初,那么作为沈知初的哥哥那底子也不差。 沈修礼拿着水枪和一群小孩吹牛B:“你奥特曼算什么,我爸可是给我买了一个两米高的手办,我带不出来,不然肯定给你看看,那么高,可威风了。”说着他还比划了一下,表情洋洋得意。 这群人里面沈修礼家境名列前茅,属于有钱有势那种,跟着他一起玩的孩子都不敢得罪他,他说什么就应什么围在他身边拍马屁。 沈修礼很享受这样的待遇,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我不相信。”这时不远处传来否定声,沈修礼拧起眉头不太高兴地转过头看过去。 看身高和他差不多多少,是个陌生小孩,他没见过的。 “你是谁?” 沈修礼长大后蠢小时候也蠢,厉景深想借着他进沈家,顺便从他嘴里挖出点关于沈知初的消息。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是沈修礼你爸是沈昌南。” 沈修礼说:“你既然知道我,那你怎么不信?我家可是很有钱的。” 厉景深故作嘲讽道:“就是不信,一看你就是吹牛,除非你带我亲自去看。” 沈修礼被激起了好胜心,身边他发“小弟”自然站起来帮他说话:“沈修礼家可是很有钱的,房子大,两米的奥特曼肯定有,我以前还看过他家的变形金刚。” “那我还说我见过真正的奥特曼,十米高倒下来能把你们压死。” 沈修礼指着厉景深:“你不信,好,你跟我来,我让你看看我家,就你一个人来,其他人不许跟过来!” 厉景深勾起唇角跟着沈修礼走,一路上都听着他骂骂咧咧。 厉景深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环顾四周。 “你怎么知道我爸名字的?”沈修礼问。 “因为我家和你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认识。” 沈修礼蹙紧眉毛:“那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厉景深。” “哦。”沈修礼气头消了后,逐渐发现不对劲,眼前这个看似跟他同龄的孩子,说话的语气,脸上的表情却跟他爷爷一样,难道这就是少年老成? 还有,为什么他爸妈不在他身边放任他一个人在外面溜达? 沈家有一项家教是,不要随意进别人的家,这人倒好就这样跟他回去了。 还说跟他家有商业合作,那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他?也没听过厉家? “还说我吹牛,我看你才是吹牛的。” 沈修礼一路叨叨着,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把厉景深带到家门口了。 在院子里修剪树枝的帮佣见到沈修礼回来,赶紧过去:“少爷,你回来了……这位是?” 沈修礼点头,指着旁边的厉景深:“认识的新朋友,玩一会儿他就回去。” 他这么介绍,厉景深却是一眼都没看他,注意力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只是盯着里头看。 “那我去叫夫人。” 帮佣说完转身进去,家里不止她一个佣人,见到沈修礼带着个同龄孩子回来就去准备糕点。 沈修礼说:“我等会儿就让你看看我收集的手办,你可得小心点,弄坏了你可是赔不起的……” 沈修礼往前走了两步,觉察到厉景深没跟上来,他猛地停下脚步:“走啊,你愣在那儿干嘛?” 厉景深双目呆滞,一股恐惧似乎化作乌云沉重的压在头上,周围空气变得稀薄,喉咙处像是被人用力的掐住叫人喘不过气。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佣人说的那句话,提到的一个人。 “夫人。” 沈老太太早就离世了,佣人口中的“夫人”不可能是她,而沈昌南的妻子在生沈知初时难产而死,沈昌南一生未娶,那么这个“夫人”是谁? 他整个人失去了知觉一般,内心那股恐惧不断攀升到他神经,紧绷成一条弦,一道声音乍然从他耳边传来,疯狂提醒着他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正文 第592章 她的初初懂事到让人心疼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楼下一道身影款款走下来,声音柔和:“修礼,快带你朋友进来坐,别在外面站着。” 厉景深抬头,通孔微缩,垂在大腿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这就是沈知初的母亲。 他见过她,在上辈子墓碑上见过她的照片,沈知初和她母亲长得很像,要说最大的区别就是,沈知初眼神多了份固执的凌厉,透着坚强,而她妈妈是骨子里带着柔软,目光含水。 厉景深看到她,有一种深陷幻梦中的错觉,身体瞬间像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走下来。 厉景深尝试着用疼痛来麻痹自己,这或许不是真实的存在,可掌心都被他抠红了,眼前的画面也没变化。 沈修礼过来拽厉景深:“走啊……” 厉景深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随后张着嘴艰难地吐出一声:“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这个时候的厉景深还抱有侥幸心理,或许是他的重来带来了蝴蝶效应,沈知初也和他一样,有个完整的家,她的妈妈没有难产而死,她有爱她的家人,她跟普通孩子一样,跟他一样,有父母的陪伴和疼爱。 他在等一个确实的答案。 “你发什么神经?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哪里来的妹妹?” 厉景深往后踉跄后退了两步,眼眶倏地就红了,怎么会这样……沈修礼没有妹妹?那沈知初呢? 沈知初呢?沈知初在什么地方? 厉景深满脑子都是“沈知初”三个字,他忽然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他一定是在做梦,醒过来啊,快点醒过来…… 他抬起手,一只手抓住了他,厉景深抬眸对视上沈母的担忧的眼神。 一旁的沈修礼直接被厉景深疯狂的举动给吓愣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打自己不疼吗?” 厉景深一把攥着她的手,那么用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嘴角神经质的抽搐凌了两下,他声音嘶哑哽咽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女儿?是不是!”回答我,他恨不得求眼前这个女人,只要她告诉他,她有个女儿叫沈知初,无论叫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沈修礼虽然害怕,但一看到厉景深凶自己的母亲,身子冲过去把人撞开,挡在母亲身边:“不准对我妈妈大吼大叫,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开!” 沈母听了厉景深几番质问,大脑跟着短暂的空白了一下,她垂眸看着眼前像是挣扎在泥潭里困兽的小孩,心脏拧了一下。 她的确怀过孕,原本是应该有个女儿的,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但从没传出去过,眼前这个男孩为什么知道这些? 厉景深眼睛血红,里面夹杂着恐惧惶恐,直视着她。 “修礼,我没事。”沈母把手放在儿子头上轻轻摸了摸。 沈昌南听到动静也下来了,焦急走到妻子身旁:“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沈母一边安抚儿子,一边还要安抚丈夫叫他们不要紧张。 厉景深看着这和睦的一家三口越发刺眼。 沈母说:“我和他到楼上说两句话,你们在楼下等我。” 沈昌南一向听妻子的话,要他坐着不敢站着要他往东不敢往西,看着妻子带着那个小孩上楼后,他才问沈修礼发生了什么。 沈修礼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他怎么知道你妈之前怀过孕?你说出去的?”沈昌南揪着他的耳朵质问 沈修礼躲不开,抱着头嚷嚷:“我没有啊……” “那他今天怎么会来这里?还不是你带来的,臭小子,以后少带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下次再敢揭开你妈的伤口刺激她,我打断你的腿。”沈昌南松开手,但看沈修礼一幅窝囊样又忍不住抬起手,吓的沈修礼赶紧溜跑远了,心里那是恨厉景深恨到不行,就是因为他,他才被爸爸揍的。 另一边,沈母带厉景深上了二楼:“你叫什么名字?” “厉景深。”厉景深四处看着,这里无论是装修,还是房子的搭建都和前世一模一样,就连沈知初以前的房间也都在,可为什么独独沈知初不在了? 谁能告诉他?厉景深一边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一边又恐惧害怕得到答案。 沈母低头看着眼前的孩子,他像是在隐忍什么,低着头整个身体都在打着哆嗦。 沈母带他进了一个房间:“这里原本是我为我女儿准备的房间……”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心里酸涩,那股酸劲儿一下充斥到鼻间,连眼眶都酸涩的发红。 她吸了吸口气,走进去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厉景深说道:“我以前是怀过孕,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是个女孩,我连名字都想好了,沈知初,初初……” 厉景深耳朵嗡鸣声响起,他听着自己的声音问道:“那为什么她不在?你放弃了她?” 沈母摇头,这里的布置装修全是她一个人设计的,知道自己有了女儿后,她恨不得一口气全买下女儿要用的,甚至她还学织了毛衣,小女孩穿红色多好看啊,可惜她织的红毛衣还没织完,那个小小的生命就从她肚子里消失了。 沈母说道:“我怀二胎的时候身体不好,当时意外怀孕,医生以及我的丈夫都让我打掉孩子,可我舍不得,我一看到b超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我就舍不得放弃,我想把她生下来……” 这是多大的执念固执,哪怕生下这个孩子会丢了自己的命,或许那时的她也没想过,她真的会为女儿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厉景深的眼睛已经红了:“那为什么……” 沈母盯着他的双眼,声音带着沙哑:“为了这个孩子,我和我丈夫吵了几次架。” 沈昌南一听她这一胎有危险死活不想让她留下,对他来说,没有谁会比自己的妻子更重要,妻子是他爱了大半生的人,要陪他走到老,而孩子只是半路来的“陌生人”,试问谁想让自己的爱人因为一个“陌生人”送死? 可沈母却不这样认为,俩人意见分歧,就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吵起来了。 她似乎想起了一件特别难忘的事,落着眼泪声音沙哑道:“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初初,她说她不想看到我和她爸爸吵架了,她还说这个人间很好,想让我感受一下,让我好好活着,陪着她爸爸照顾好她哥哥,人间她就不来了……” 话一落,沈母早已泣不成声,她捂住脸哭的哽咽。 即使过去四年,她依旧记得梦里面那个小女孩的模样,穿着红裙乖乖的抱着她的腰喊她妈妈。 明明是梦,可她却感觉是真实发生的一样,她叫她:“知初。” 梦里孩子乖乖应道:“妈妈,我是沈知初,是你的初初,妈妈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这辈子就不能做你的女儿了。” 她的初初懂事到让人心疼。 做完那个梦后,第二天她就流产了,很奇怪,她是知道意外流产很疼的,可当时她却感觉不到疼意,身体也没损多少,孩子没了后,沈昌南就去做了结扎,从此没让她再怀孕。 得知事情所有经过发生的厉景深,整个身体宛如失去了知觉,好似与这个世界隔离了一般。 眼前这一切仿佛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窗户打开着,外面一群鸟飞过,闪过一阵风,窗帘微微卷起,一缕光不偏不倚的打在厉景深身上,脸上被晶莹的泪水布满了脸,他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心如死灰。 正文 第593章 正文完:世上再无沈知初 世上再无沈知初。 厉景深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当一个人痛苦到极致,被沉重打击压垮后,身体便会不由自主的触发保护功能,就像一台机器,可现在他这台机器已经锈迹斑驳缺失了重要零件,连对外面的刺激都失去反应。 谁能告诉他,他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哭什么?这不就是你所祈祷的吗? 你不是有想到过吗?这辈子就是你上辈子所祈祷能够重来的下辈子吗? 就和沈知初想的一样,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她的母亲不会为了保她送死,她的身体很健康会和沈昌南恩爱一辈子,好好教导沈修礼。 她上辈子所经历过的“不幸”都没有降临,从源头上砍断,沈知初杀死了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所期待的一样。 可没有你这个世界也跟着失去了一些意义。 沈昌南一直在门外偷听着,听到妻子哽咽的哭声,他赶紧冲进来,又是哄又是擦眼泪。 这样的沈昌南是厉景深从来没看到过的,上辈子他见到的沈昌南是一个只会对女儿辱骂赔钱货的男人。 能有这么温柔一面沈昌南,恐怕连沈知初都没见过。 沈修礼虽然还是会像上辈子那样吹牛,但不一样的是,他有一对恩爱的父母关心他,教导他,不会让他沦为上辈子那样好赌滥交的人。 这一刻,所有人的轨迹都变了,沈知初用她一个人的死成全了所有。 沈昌南柔声安慰道:“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相信我们的女儿在另一个世界会过得很好的。” 沈母哭的泣不成声,如果女儿没死,今年已有四岁了,她从未见过她,却想念了整整四年长。 她不该和厉景深说这些的,可一听到他问起,心里疼的抽搐,潜意识有道声音告诉她,她应该让这个小孩知道。 妻子越哭的厉害,沈昌南就越埋怨厉景深,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好似为了故意揭开他们一家的伤口。 而厉景深早就失去了知觉,他从地上起来,摇摇晃晃的出去,下楼碰到了沈修礼。 沈修礼本来想抱怨他几句的,但看厉景深哭红的脸还有他脸上没有干的泪痕,到了嘴边的话也咽回去了。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厉景深走到沈修礼跟前停下,问道:“沈修礼,如果你有个妹妹你会疼爱她关心她吗?” 沈修礼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当然会,我最喜欢妹妹了,可惜我妈现在不能怀孕了。”他倒是听父母提起过,原本他是该有个妹妹的。 如果当时妈妈保住生了下来,这个时候妹妹有四岁了,他现在最羡慕的就是别的人有个软软糯糯的妹妹。 厉景深眼里全是自嘲,都是一群骗子,他们从来没有善待过沈知初,包括他自己。 通讯手表上有十多个未接电话,厉景深一次都没感受到,好在有定位仪,厉妈妈和厉爸爸通过定位仪找到了他。 一路上又是担心又是生气,想着到时候怎么教育这个不听话随便乱跑的儿子。 可当他们看到厉景深的时候,只见他呆呆的站在游乐园门口看着里面,像是丢了魂魄。 都说笑声会感染人,游乐园里笑声不断,可厉景深却是半点感染不到,眼睛看酸涩了,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泪一串一串地坠下来。 夫妻俩走上前,就看着厉景深身子瑟缩颤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血也没松开。 厉妈妈被吓到了,蹲下身捧着他的脸,温柔的擦去他脸上的眼泪:“阿深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和妈妈说。” 厉景深被迫抬起头看着母亲,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晕湿了她的指尖。 他哽咽着一口气在胸口上堵着,上气不接下气,又似是里面扎着无数根针,只是轻轻呼吸着就痛彻心扉。 厉景深忽然离开坐上车跑到这个地方,又忽然大哭让人措手不及,厉妈妈慌了手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总感觉儿子是被鬼上身了。 她一把抱起厉景深:“别怕,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厉爸爸不善于表达,只能默默陪在身边开车。 厉景深哭的越伤心,厉妈妈心口就越痛,焦急难安,说话声都带着颤抖:“阿深,你哪里疼.....” “妈。”厉景深抱着母亲的脖子,终于说出来了话:“我心脏疼.....好痛,好痛。” 心钝痛到不能呼吸,他抽噎着气,上辈子是他弄丢了沈知初,这辈子他连拥有的机会都没有。 沈知初不来这个世界了,那个教会他什么是爱,如何去爱的沈知初,这辈子不来人间了。 这个世上少了一个人,不会改变什么,地球照样的转,夏天的蝉鸣会准时出现,日出西落,浪漫的黄昏,喧闹的大街,嬉笑怒骂的人群,悲欢离合,生老病死,每天都在发生。 可对厉景深而言,他的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没有她就是不行。 她不该死的.....沈知初不该死的.....她不该死…… ——“厉景深如果还有下一世,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厉景深人间真好,但因为有你,我不来了。” “.....我愿你前程似锦,无病无灾,遇良人,终白头,此后.....你我生生不见,岁岁平安。” 【正文完】 (接下来写陆霆川和沈清可当新文看,心狠手辣无情抖s男x柔软贤惠温柔女,替身梗,主要是沈知初死后那三年,另外这个世界沈知初并没有重生,所以从头到尾都是陆霆川和沈清,至于为什么会改变所有,伏笔。) 正文 第594章 陆霆川和沈清的故事 J市的夏天闷热难耐,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地面似乎都冒着热气。 公交车里充斥着汗臭味儿,一堆人挤在一起,后背贴着后背,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多,公交车堵在了半路像只蚂蚁一般往前微微前移。 沈清被挤在中间,手用力拽着上面的吊环,因为天气的原因,她中午起就有些不舒服,现在在车里就跟中暑一般,胸闷头晕,想要大口呼气,可空气里弥漫着臭味,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着,想要找个地方蹲下,但公交车里举步都艰难,就更没有地让她蹲下。 沈清头晕眼肿,看着窗户外面,希望车再开快一点,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沈清提前在半路下车,走回去至少要二十分钟。 双腿酸痛,她在路边上蹲了一会儿,买了一瓶冰水,喝了一半后放到额头上冷敷,胃里难受有些反胃。 放到包里的手机突兀的震动了两下,沈清听到提示音,顾不上难受赶紧拿出来看。 是陆霆川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让她回去。 陆霆川不喜欢给沈清打电话,对他而言,把语气和多余的心情给在她身上,都是在浪费。 沈清窝囊好欺负,不会生气,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特别能忍,哪怕现在头还是晕的,但一收到陆霆川的短信后,立即起身跑回去。 上楼的时候她还喘着粗气,运动量过激,喉咙发痒,每喘一口气都想吐。 坐着电梯上楼,靠着墙移动,满脸是汗,踉跄的步伐透露出疲惫。 看着眼前的房门,沈清呼吸了两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让神色看起来没那么难看后才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下午七点,J市的天还没有完全黑,沈清打开门里面却是昏暗一片,窗帘拉的死死的,里面安静无声。 要不是收到陆霆川发给她的短信让她回来,她还以为这家里没人。 冷清的房子里死一般寂静,充斥着一股窒息的压力,沈清不由自主地屏了一下呼吸,脚步放轻走进客厅。 见到沙发上的人影,那一瞬紧张被高兴代替,身上的疲惫也都消失了。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又挡住了外面的光源,进去只看得到一个人影,还有沙发那一处橙红色的光。 沈清嗅到了香烟味儿,她抬起手落在墙上把灯打开,灯亮的一瞬间她才看清了陆霆川,对视上他略有些淡薄凶狠的目光,每次直视他的眼睛沈清都会心惊胆战。 “陆先生,你来了?”她慌不择乱,说话都带着哆嗦,“您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做饭……” 陆霆川看着她走进来,嘴角带着笑一句话都没说,他手里的烟燃着,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升起,灰烬带着火星落在地上。 听到沈清说做饭,陆霆川掐着烟捻在跟前的茶几上,一点橙红色的火光被磨成一团乌黑印在上面。 沈清一向捉摸不透陆霆川的想法,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加上捻烟的动作,心跳不由加快,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赶快离开这里,至少不要和陆霆川面对着面。 沈清低着头,抿着唇快速做出反应,往厨房绕去,把挂在墙上的围裙取下来给穿上。 刚准备打开冰箱,腰部就被人从身后圈住,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很疼似乎骨头都摔错位了。 沈清到抽一口凉气,眼眶泛红,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陆霆川,不敢吱声只是怕惹陆霆川。 陆霆川脾气不好,在她被经纪人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提醒过她,她在这里住了半年,也的确见识了陆霆川喜怒无常。 “去哪儿了,一身这么臭。”陆霆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斥着厌恶的嫌弃。 他本人没什么洁癖,但就是看不得养在身边的玩物,脏兮兮的从外面回来。 沈清哆嗦唇瓣说道:“去……去打工了……” 陆霆川嗤笑一声:“不是让你不准去打工吗?又不是养不起你,怎么?你缺钱?” 沈清是从山村走出来的村姑,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所以她口中的工作无非是多洗几个碗端盘子,把身上弄的又脏又臭倒人胃口。 沈清还趴在地上,陆霆川不让她起来她就不敢起来,人本懦弱害怕的浑身打颤,可还是讨好的看着陆霆川说道。 “我想多赚点钱还给你……”她的人生字典里教给她的是,不能不劳而获,占多少便宜就要吃多大的亏,她现在已经成年了,成年了就要担得起事来,怎么能靠男人养她? 陆霆川已经对她够好了,不仅让她住这么好的房子,还给她教学费,请老师教她拉小提琴。 陆霆川内心嗤笑一声,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点可笑的自尊。 “就你赚的那点钱都不够我打牙祭,且不说学费,就送你那把小提琴都是三千万,你一天工资一两百,打算打多久的工?是不是每天都要我在家里等你。” 沈清第一次听到那把小提琴的价格,三千万,对她来说就是天价,她这辈子想都没想到过能有这么多钱。 看着沈清眼露惶恐,陆霆川附身,像是拍狗一样拍了拍她脏兮兮的小脸。 “我不是说了吗?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培养你的气质,多学小提琴,你去街边那种苍蝇馆子打工,是不是想一辈子都当个端盘子的?一事无成?” 这话说有些难听,但沈清找不到反驳的话,沈清性子看似懦弱,但有时候倔强的像是一头牛,认死理。 “陆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能让你白养着,这样跟包养没两样。” 人穷志不穷,人就一张脸不能不要脸,陆霆川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她不能再收他的钱。 陆霆川给过她一张卡作为生活费,但那张卡里的钱她一分没用。 不仅没用,还去外面打工把赚来的钱汇到那张卡里面,想要尽快还清。 陆霆川闻言,脸上的笑更讽刺了。 他出了那么多钱在她身上,本就是包养,难道她还相信是感情吗? 感情……陆霆川想起来,他好像还真对沈清说过喜欢,不过那样的喜欢不是对人那种喜欢,仔细说清楚,就是随便养的一条狗,供他消遣快乐。 沈清这样的人也的确适合这种“喜欢”,给她一点,对她来说就是大慈大悲的施舍,感恩戴德到不行。 沈清不敢直视陆霆川的目光,无法分析他的眼神,但从感觉上来说,那样眼神就像是在看杂种一样,她以前在山里经常接受到过这样带有侮辱性的眼神,所以她是能感觉出来的。 沈清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多赚点钱,或许她那点钱对于陆霆川来说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可欠人恩情得还,她不能做依附他人的菟丝草。 陆霆川是不是讨厌她了?她不想让他讨厌她。 自卑懦弱的人,一遇到事情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找不到问题也认为自己有问题,头一低乖巧的道歉:“对不起。” 听到她道歉,陆霆川心里的火消了一半,他蹲下身,抬起沈清的下巴盯着她那双神似沈知初的眼睛看。 眸孔透着干净,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那无疑是一头刚出生小鹿,怯生生的没什么安全感,黝黑的眼睛比水还要清澈,倒影出他的模样。 沈清和沈知初长得很像,原本五六分相似的样貌,稍稍一打扮一下就有七成的像,只是气质上相差天壤之别。 正文 第595章 烫伤 也对,一个是富家大小姐,一个是从村里出来的小门小户。 陆霆川看着沈清总喜欢低着头,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却不喜欢显露。 沈清在他身边都有半年了,怎么就养不成呢?身上那股土气,到现在都还在。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血液里带着厉家的基因,哪怕是个私生子,但气势依旧要比他人高出很多,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就威慑力十足。 “我不该偷偷去打工……” 陆霆川看她是真的认错了,起身说道:“知道就好,我又不差那点钱,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就在家好好的上课,给我做饭洗衣就好,你看看你这一身,天气这么热,外面又脏又臭,就跟一条流浪狗似的,一身骚味。” 陆霆川喜欢贬低人,沈清是他最好的撒气沙包,无论他做什么,说出多过分的话,沈清都不会介意,更不会生气,甚至打她一巴掌她第二天还准时给他做早餐伺候他。 这样的人,说脾气好,倒不如说是贱!是愚蠢! 沈清红了眼眶,也不知道是刚才摔疼的,还是被陆霆川这几句话给羞红的。 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高中毕业就出来了,大学没上,被带到J市,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显得格格不入。 陆霆川能留下她,是她修了一辈子的福气,他带她脱离了那个深渊,给了她安全感,给了她一个“家”他总是细心教导她,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 她能做的不多,也就是尽量多做家务,每天给陆霆川洗衣做饭。 陆霆川气也消了:“行了,去个澡,洗干净点,换上昨天我给你买的那条红裙,我在书房等你。” 沈清赶紧点头,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回房间,从柜子里找到陆霆川给她买的裙子。 陆霆川给她买了不少红裙,他说她适合这样的颜色,穿上很漂亮。 沈清也觉得漂亮,她没有品牌高定的概念,但看这裙子的做工就猜一定很贵,太贵的衣服她舍不得穿。 她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以前在家里,她都是捡别人的衣服穿,有时候还穿她哥的衣服。 大概是过惯了苦日子,不舍的,所以,就算有这么多衣服在,她还是喜欢到街边路摊上买几十块一件的体恤,从今年可以穿到明年,甚至还能穿到更久。 沈清洗干净手才去取裙子,带到卫生间,上上下下用沐浴露仔细搓干净才小心翼翼的换上。 红裙是露后背的设计,尽显曲线,性感迷人,衬得刚洗完澡的皮肤又白又嫩,沈清穿不太惯这样的衣服,畏手畏脚总是喜欢用手遮。 想想,她第一次穿这么露的衣服还是被陆霆川逼着穿。 头发来不及吹,顶着一头湿发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陆霆川的回应了她才敢打开,书房里,陆霆川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上腿随意交叠搭在茶几上,离他脚不远处放着把小提琴。 沈清一看到那把小提琴手就开始发抖。 陆霆川像招狗一样把沈清唤到跟前,指着茶几上的小提琴:“我来验收一下你最近学琴学的怎么样。” 沈清点头,过去拿着小提琴,刚摆好动作准备开始。 陆霆川又说了句:“要是很差可是要受惩罚的。” 沈清没有拉小提琴的天赋,她的手因为长期做农活而显得粗糙,骨头硬,动作僵,哪怕现在陆霆川专门带她去保养了手,手变嫩了,但依旧学不好。 每次只要在陆霆川面前拉小提琴,都会受到他的嘲讽,随后是惩罚。 一想到惩罚,沈清就怕。 沈清调整了一下姿势,握住琴弓,拉出来的第一个音就错了,一个失误,加上紧张自然后面也垮了。 只听到一半,陆霆川就不耐烦的喊停。 “难听。” 男人眼里充斥着怒火,竟比之前还要生气,沈清哆嗦着身子,又低下头了。 陆霆川一看到她这幅窝囊气不打一出来,都半年了,居然还学不会,空有一张长得相似的脸却相差天壤之别,做什么都比不过沈知初。 一想到沈知初那个女人,他手指就忍不住发痒。 沈知初死的这三年,他不是没对人下过死手,可那些人都没有那个女人来得有劲儿。 想想把一朵骄傲的玫瑰花踩进淤泥里,把刺猬的刺一根根拔光,鲜血淋漓。 没有什么是看着一个骨子里带着骄傲的人低声求饶要来的痛快了。 陆霆川自认他不是个好人,他喜欢折磨人为乐,在沈清面前他也说过他不是个什么好人,可沈清就觉得他好。 这么软弱可欺又犯蠢的人,陆霆川都失去了折磨她的兴趣。 可这会儿脾气上来,前有她背着自己去外面打工,后有她怎么学都学不会沈知初的模样。 暴虐因子从体内挥发,陆霆川点燃了一根香烟:“你过来。” 沈清不动。 陆霆川沉着声音:“是还要我请你吗?” 沈清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移过去,刚走近手腕就被男人拽着,她坐进他的怀里,下意识的想要挣扎,手里的小提琴却被男人怒气冲冲的摔到地上。 三千来万的小提琴就这么报废了,沈清慌乱不已,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传来一股刺痛。 “唔……”沈清叫出声,身体像风中的小草瑟瑟发抖可怜极了。 陆霆川把手里点燃的香烟直接摁到了她后背的皮肉上。 伴随着沈清的惨哼,烟头上那一点星火陷进了肉里。 “滋——”的一声,皮肉翻红再被磨成一片乌黑,一小蹙烟火,烫得人全身打着细颤。 湿红的眼睛坠出眼泪,想要挣扎却被陆霆川一手很很控制着。 沈清扭转腰身转头,脸色紧张犹如受惊的动物。 “陆先生,我好疼……” “疼也忍着。”陆霆川根本不满足于此,指腹力道很大,把那块烫伤都给磨出血了。 陆霆川靠着她耳朵:“我说了的,演奏差了是有惩罚的,再动就不是单纯被烫那么简单。” 沈清身子瑟缩着不敢再动了。 正文 第596章 陆霆川沈清的故事 J市的夏天闷热难耐,将近四十度的高温,地面似乎都冒着热气。 公交车里充斥着汗臭味儿,一堆人挤在一起,后背贴着后背,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多,公交车堵在了半路像只蚂蚁一般往前微微前移。 沈清被挤在中间,手用力拽着上面的吊环,因为天气的原因,她中午起就有些不舒服,现在在车里就跟中暑一般,胸闷头晕,想要大口呼气,可空气里弥漫着臭味,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着,想要找个地方蹲下,但公交车里举步都艰难,就更没有地让她蹲下。 沈清头晕眼肿,看着窗户外面,希望车再开快一点,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沈清提前在半路下车,走回去至少要二十分钟。 双腿酸痛,她在路边上蹲了一会儿,买了一瓶冰水,喝了一半后放到额头上冷敷,胃里难受有些反胃。 放到包里的手机突兀的震动了两下,沈清听到提示音,顾不上难受赶紧拿出来看。 是陆霆川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让她回去。 陆霆川不喜欢给沈清打电话,对他而言,把语气和多余的心情给在她身上,都是在浪费。 沈清窝囊好欺负,不会生气,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特别能忍,哪怕现在头还是晕的,但一收到陆霆川的短信后,立即起身跑回去。 上楼的时候她还喘着粗气,运动量过激,喉咙发痒,每喘一口气都想吐。 坐着电梯上楼,靠着墙移动,满脸是汗,踉跄的步伐透露出疲惫。 看着眼前的房门,沈清呼吸了两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让神色看起来没那么难看后才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下午七点,J市的天还没有完全黑,沈清打开门里面却是昏暗一片,窗帘拉的死死的,里面安静无声。 要不是收到陆霆川发给她的短信让她回来,她还以为这家里没人。 冷清的房子里死一般寂静,充斥着一股窒息的压力,沈清不由自主地屏了一下呼吸,脚步放轻走进客厅。 见到沙发上的人影,那一瞬紧张被高兴代替,身上的疲惫也都消失了。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又挡住了外面的光源,进去只看得到一个人影,还有沙发那一处橙红色的光。 沈清嗅到了香烟味儿,她抬起手落在墙上把灯打开,灯亮的一瞬间她才看清了陆霆川,对视上他略有些淡薄凶狠的目光,每次直视他的眼睛沈清都会心惊胆战。 “陆先生,你来了?”她慌不择乱,说话都带着哆嗦,“您是不是饿了,我现在就去做饭……” 陆霆川看着她走进来,嘴角带着笑一句话都没说,他手里的烟燃着,青灰色的烟雾徐徐升起,灰烬带着火星落在地上。 听到沈清说做饭,陆霆川掐着烟捻在跟前的茶几上,一点橙红色的火光被磨成一团乌黑印在上面。 沈清一向捉摸不透陆霆川的想法,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加上捻烟的动作,心跳不由加快,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赶快离开这里,至少不要和陆霆川面对着面。 沈清低着头,抿着唇快速做出反应,往厨房绕去,把挂在墙上的围裙取下来给穿上。 刚准备打开冰箱,腰部就被人从身后圈住,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很疼似乎骨头都摔错位了。 沈清到抽一口凉气,眼眶泛红,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陆霆川,不敢吱声只是怕惹陆霆川。 陆霆川脾气不好,在她被经纪人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提醒过她,她在这里住了半年,也的确见识了陆霆川喜怒无常。 “去哪儿了,一身这么臭。”陆霆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斥着厌恶的嫌弃。 他本人没什么洁癖,但就是看不得养在身边的玩物,脏兮兮的从外面回来。 沈清哆嗦唇瓣说道:“去……去打工了……” 陆霆川嗤笑一声:“不是让你不准去打工吗?又不是养不起你,怎么?你缺钱?” 沈清是从山村走出来的村姑,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所以她口中的工作无非是多洗几个碗端盘子,把身上弄的又脏又臭倒人胃口。 沈清还趴在地上,陆霆川不让她起来她就不敢起来,人本懦弱害怕的浑身打颤,可还是讨好的看着陆霆川说道。 “我想多赚点钱还给你……”她的人生字典里教给她的是,不能不劳而获,占多少便宜就要吃多大的亏,她现在已经成年了,成年了就要担得起事来,怎么能靠男人养她? 陆霆川已经对她够好了,不仅让她住这么好的房子,还给她教学费,请老师教她拉小提琴。 陆霆川内心嗤笑一声,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点可笑的自尊。 “就你赚的那点钱都不够我打牙祭,且不说学费,就送你那把小提琴都是三千万,你一天工资一两百,打算打多久的工?是不是每天都要我在家里等你。” 沈清第一次听到那把小提琴的价格,三千万,对她来说就是天价,她这辈子想都没想到过能有这么多钱。 看着沈清眼露惶恐,陆霆川附身,像是拍狗一样拍了拍她脏兮兮的小脸。 “我不是说了吗?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培养你的气质,多学小提琴,你去街边那种苍蝇馆子打工,是不是想一辈子都当个端盘子的?一事无成?” 这话说有些难听,但沈清找不到反驳的话,沈清性子看似懦弱,但有时候倔强的像是一头牛,认死理。 “陆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能让你白养着,这样跟包养没两样。” 人穷志不穷,人就一张脸不能不要脸,陆霆川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她不能再收他的钱。 陆霆川给过她一张卡作为生活费,但那张卡里的钱她一分没用。 不仅没用,还去外面打工把赚来的钱汇到那张卡里面,想要尽快还清。 陆霆川闻言,脸上的笑更讽刺了。 他出了那么多钱在她身上,本就是包养,难道她还相信是感情吗? 感情……陆霆川想起来,他好像还真对沈清说过喜欢,不过那样的喜欢不是对人那种喜欢,仔细说清楚,就是随便养的一条狗,供他消遣快乐。 沈清这样的人也的确适合这种“喜欢”,给她一点,对她来说就是大慈大悲的施舍,感恩戴德到不行。 沈清不敢直视陆霆川的目光,无法分析他的眼神,但从感觉上来说,那样眼神就像是在看杂种一样,她以前在山里经常接受到过这样带有侮辱性的眼神,所以她是能感觉出来的。 沈清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多赚点钱,或许她那点钱对于陆霆川来说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可欠人恩情得还,她不能做依附他人的菟丝草。 陆霆川是不是讨厌她了?她不想让他讨厌她。 自卑懦弱的人,一遇到事情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找不到问题也认为自己有问题,头一低乖巧的道歉:“对不起。” 听到她道歉,陆霆川心里的火消了一半,他蹲下身,抬起沈清的下巴盯着她那双神似沈知初的眼睛看。 眸孔透着干净,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那无疑是一头刚出生小鹿,怯生生的没什么安全感,黝黑的眼睛比水还要清澈,倒影出他的模样。 沈清和沈知初长得很像,原本五六分相似的样貌,稍稍一打扮一下就有七成的像,只是气质上相差天壤之别。 正文 第597章 烫伤 也对,一个是富家大小姐,一个是从村里出来的小门小户。 陆霆川看着沈清总喜欢低着头,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却不喜欢显露。 沈清在他身边都有半年了,怎么就养不成呢?身上那股土气,到现在都还在。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血液里带着厉家的基因,哪怕是个私生子,但气势依旧要比他人高出很多,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就威慑力十足。 “我不该偷偷去打工……” 陆霆川看她是真的认错了,起身说道:“知道就好,我又不差那点钱,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就在家好好的上课,给我做饭洗衣就好,你看看你这一身,天气这么热,外面又脏又臭,就跟一条流浪狗似的,一身骚味。” 陆霆川喜欢贬低人,沈清是他最好的撒气沙包,无论他做什么,说出多过分的话,沈清都不会介意,更不会生气,甚至打她一巴掌她第二天还准时给他做早餐伺候他。 这样的人,说脾气好,倒不如说是贱!是愚蠢! 沈清红了眼眶,也不知道是刚才摔疼的,还是被陆霆川这几句话给羞红的。 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高中毕业就出来了,大学没上,被带到J市,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显得格格不入。 陆霆川能留下她,是她修了一辈子的福气,他带她脱离了那个深渊,给了她安全感,给了她一个“家”他总是细心教导她,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 她能做的不多,也就是尽量多做家务,每天给陆霆川洗衣做饭。 陆霆川气也消了:“行了,去个澡,洗干净点,换上昨天我给你买的那条红裙,我在书房等你。” 沈清赶紧点头,起身踉踉跄跄地跑回房间,从柜子里找到陆霆川给她买的裙子。 陆霆川给她买了不少红裙,他说她适合这样的颜色,穿上很漂亮。 沈清也觉得漂亮,她没有品牌高定的概念,但看这裙子的做工就猜一定很贵,太贵的衣服她舍不得穿。 她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以前在家里,她都是捡别人的衣服穿,有时候还穿她哥的衣服。 大概是过惯了苦日子,不舍的,所以,就算有这么多衣服在,她还是喜欢到街边路摊上买几十块一件的体恤,从今年可以穿到明年,甚至还能穿到更久。 沈清洗干净手才去取裙子,带到卫生间,上上下下用沐浴露仔细搓干净才小心翼翼的换上。 红裙是露后背的设计,尽显曲线,性感迷人,衬得刚洗完澡的皮肤又白又嫩,沈清穿不太惯这样的衣服,畏手畏脚总是喜欢用手遮。 想想,她第一次穿这么露的衣服还是被陆霆川逼着穿。 头发来不及吹,顶着一头湿发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陆霆川的回应了她才敢打开,书房里,陆霆川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上腿随意交叠搭在茶几上,离他脚不远处放着把小提琴。 沈清一看到那把小提琴手就开始发抖。 陆霆川像招狗一样把沈清唤到跟前,指着茶几上的小提琴:“我来验收一下你最近学琴学的怎么样。” 沈清点头,过去拿着小提琴,刚摆好动作准备开始。 陆霆川又说了句:“要是很差可是要受惩罚的。” 沈清没有拉小提琴的天赋,她的手因为长期做农活而显得粗糙,骨头硬,动作僵,哪怕现在陆霆川专门带她去保养了手,手变嫩了,但依旧学不好。 每次只要在陆霆川面前拉小提琴,都会受到他的嘲讽,随后是惩罚。 一想到惩罚,沈清就怕。 沈清调整了一下姿势,握住琴弓,拉出来的第一个音就错了,一个失误,加上紧张自然后面也垮了。 只听到一半,陆霆川就不耐烦的喊停。 “难听。” 男人眼里充斥着怒火,竟比之前还要生气,沈清哆嗦着身子,又低下头了。 陆霆川一看到她这幅窝囊气不打一出来,都半年了,居然还学不会,空有一张长得相似的脸却相差天壤之别,做什么都比不过沈知初。 一想到沈知初那个女人,他手指就忍不住发痒。 沈知初死的这三年,他不是没对人下过死手,可那些人都没有那个女人来得有劲儿。 想想把一朵骄傲的玫瑰花踩进淤泥里,把刺猬的刺一根根拔光,鲜血淋漓。 没有什么是看着一个骨子里带着骄傲的人低声求饶要来的痛快了。 陆霆川自认他不是个好人,他喜欢折磨人为乐,在沈清面前他也说过他不是个什么好人,可沈清就觉得他好。 这么软弱可欺又犯蠢的人,陆霆川都失去了折磨她的兴趣。 可这会儿脾气上来,前有她背着自己去外面打工,后有她怎么学都学不会沈知初的模样。 暴虐因子从体内挥发,陆霆川点燃了一根香烟:“你过来。” 沈清不动。 陆霆川沉着声音:“是还要我请你吗?” 沈清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移过去,刚走近手腕就被男人拽着,她坐进他的怀里,下意识的想要挣扎,手里的小提琴却被男人怒气冲冲的摔到地上。 三千来万的小提琴就这么报废了,沈清慌乱不已,还没反应过来,后背传来一股刺痛。 “唔……”沈清叫出声,身体像风中的小草瑟瑟发抖可怜极了。 陆霆川把手里点燃的香烟直接摁到了她后背的皮肉上。 伴随着沈清的惨哼,烟头上那一点星火陷进了肉里。 “滋——”的一声,皮肉翻红再被磨成一片乌黑,一小蹙烟火,烫得人全身打着细颤。 湿红的眼睛坠出眼泪,想要挣扎却被陆霆川一手很很控制着。 沈清扭转腰身转头,脸色紧张犹如受惊的动物。 “陆先生,我好疼……” “疼也忍着。”陆霆川根本不满足于此,指腹力道很大,把那块烫伤都给磨出血了。 陆霆川靠着她耳朵:“我说了的,演奏差了是有惩罚的,再动就不是单纯被烫那么简单。” 沈清身子瑟缩着不敢再动了。 正文 第598章 把名字改了吧 以前也不是没被陆霆川惩罚过,但和现在比起来,那就跟对小孩子一样。 罚不吃饭,面壁思过,在严重的也就罚跪,这是头一次被这么疼痛的对待。 因为后背刺痛,沈清身子不受控制的瑟缩着,得了教训,不敢不听陆霆川的话,怕得到更疼的惩罚。 沈清虽然是一路苦着过来的,但不代表她不怕苦不怕疼。 眼泪往下坠,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呛,还没出声便被陆霆川捂住了嘴,警告道:“不许哭。” 沈清哭起来就更不像沈知初了。 沈清把痛苦的哽咽声咽回去,瘪着嘴,就是个任人撒气的软包子。 对于这样的人,是真的没有征服的欲望。 陆霆川喜欢的是像沈知初那样的人,而并非像沈清这样的窝囊废。 沈知初死在大火里让他觉得有些可惜,她要是没选择死,跟在他身边,他也能好好疼爱她的。 他都有些羡慕厉景深身边有这么个女人,一想到近几年沈知初死后厉景深跟个疯批一样,他都忍不住地笑出声,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又点了一根烟烙印在沈清脊背上。 沈清眼红的模样,任谁看着都会心疼,可惜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个“人” 最近陆霆川越来越暴力了,沈清也越来越害怕他。 以前的满腔喜欢现在只剩下恐惧。 可她不敢反驳,怕陆霆川赶她走走。 知道弃猫效应吗?当一只猫被丢弃后,经历了外面风吹雨打,再度被接回时就会特别听话,因为它怕再被扔下。 沈清就是这样,她怕再度回到原来的位置,被父母要挟,被哥哥架着脖子嫁人。 陆霆川满意的看着她后背上的烫伤,像是雪山中绽放的寒梅。 沈清的皮肤是天生的白,再加上近半年来靠他养着,身体更嫩了。 特别是这后背,好看到不行,腰椎两侧两个迷人的腰窝,顺着脊骨往上触碰到肩胛骨,陆霆川手掌覆上,再度用烟往上面烫了一下。 总共五个烫伤,沈清就受不了了,想当初他折磨沈知初的时候,那是浑身上下上百的伤啊,用烟烫算什么?用干冰烫浑身冒白烟。 陆霆川一点都不担心沈清身上会出现烫伤破坏美感,像这种伤,以现在美容医疗手段都是可以去掉的。 沈清疼出了一身冷汗,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因为疼痛她整个精神都紧绷着,这样的疼痛无疑是酷刑。 后背皮肉因为看不到而显得特别敏感,这时,身后传来声音。 “沈知初。”低声喃喃,隔的近沈清听清了。 她愣住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她回头看陆霆川。 陆霆川那双朦胧的眼睛在看到沈清的脸后逐渐恢复清亮。 他瞬间失去了兴致,一把将沈清给推开,见她还盯着自己看,嘴唇蠕动半天不说话,陆霆川没好气。 “看我干什么?” 沈清说:“你刚才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她犹豫不决了两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沈知初。” 她是谁?为什么陆霆川会叫出这个名字? 陆霆川想笑。 叫了又怎样,他当时看沈清第一眼就是觉得她和沈知初长得像才把她带到身边的。 本来也就是是个替身,还把自己当唯一似的,陆霆川笑笑扔下手里被捻灭的烟蒂,抚摸着她后背上的烫伤说道:“沈知初啊,是我最近给你想的新名字。” “新名字?”沈清睫毛轻颤,目光中带着困惑,似乎在等待什么,也像是在害怕什么。 陆霆川继续说:“你的新的名字沈知初,寓意新的开始,重新的人生,改了名字以后会省去不少麻烦,你也不想脱离了那个家庭,后面又被他们找上来吧?” 沈清顿了顿,点头。 陆霆川掐住她的下巴,微微附身贴近:“所以,我帮你改掉名字,给你重新不一样的人生,以后你就叫沈知初了。” 陆霆川三言两语就把话糊弄过去了,不让沈清知道沈知初,无非是想让她更听话的当个替身,合格的替身。 沈知初,寓意什么? 陆霆川回答的是,知初,之初,寓意就是开始,知你一切,爱你如初。 当然还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这样的解释陆霆川没说给沈清听。 沈清第一次见到陆霆川时,结结巴巴的解释,头低着:“陆......陆先生我的名字叫沈清.......清是清清白白的清......”说到清白时,她才抬头看向陆霆川。 “清白?”这个世上就没有完完整整清清白白的人。 陆霆川从来没有把她的名字放到心上过,毕竟要改。 沈清就这样被洗脑了,当时的她还真的以为陆霆川想要给她一个新的开始,重新的人生,她那么相信他,听到陆霆川的解释。 知你一切,爱你如初,她心里暖暖的,本身就没什么脾气,又惯于忍痛,给她一个巴掌再给颗糖她就能忘记那个巴掌带给她的屈辱。 此时的她还坐在陆霆川腿上,后背一片的伤狰狞泛红,还是很痛,可她却忘记了痛。 太好哄了,就没见过这么好哄的人,比狗都要忠心,陆霆川暗讽想着。 陆霆川松开沈清,看了眼她的头发,语气稍稍转柔和:“你头发怎么是湿的。” 原来,现在才发现,沈清只感觉心里空了一下,解释道:“洗完头发还没来得及吹。” 现在这个天,就算不吹头发,过两三个小时就能自己干,陆霆川没放在心上,何况这样的小事也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我饿了,去做饭。” 沈清赶紧点头,顾不上后背的伤还没上药,匆匆忙忙下楼去厨房穿上围裙做饭。 后背很痛,一个人委屈惯了,哭了不会讨糖,受了伤也不会喊痛。 虽是如此,但沈清也自个儿明白,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等到你哭了才给你糖,更不会舍得让你疼。 她其实是知道这些的,只是好多好多年没有人对她好了。 所以陆霆川哪怕对她一丁点好,她都觉得幸福,至少……至少,在她孤零零的人生里,她也曾完整的出现在别人的人生里过。 不是陪衬物,她可以为自己而活。 陆霆川没那么挑嘴,他小时候也是过着苦日子过来的,他妈是个小三,破坏了别人的感情,生下来了她,到死都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要他去厉家找那个男人,所谓的爸爸。 可惜他去的时候,他这个名义上的爸爸已经死了。 名门望族中,私生子并不少见,不过藏于黑暗中不会放出来罢了,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在外面,那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在厉家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被家里的保姆虐待过,只能捡垃圾桶里的东西吃。 连垃圾都吃过,还会挑嘴吗? 而沈清是第一个主动询问陆霆川口味的人,把他的喜好,忌口,耐心的写在记事本上。 有时候看到陆霆川多夹了一道菜,心里判断出他喜欢,于是又赶紧记上,小小的笔记本上现在已经写的满满当当。 这些,陆霆川不知道。 陆霆川唯一的忌口是香菜,吃香菜会过敏。 做饭的时候后背痛,沈清一手撑着料理台,饭煮好,做了两菜一汤,端上桌叫陆霆川吃饭。 今天这一桌又是他爱吃的,陆霆川神色怔了怔,忍不住想,如果他妈还在,说不定也没有沈清这么了解他。 这半年被沈清这样的窝囊废伺候惯了,胃也养刁了,吃外面饭馆里的菜总感觉没有她做的有滋味儿。 除去在厉家,在外面应酬,一般情况下陆霆川是不喜欢和别人在同一桌子吃饭的。 沈清知道,所以在陆霆川吃饭的时候她就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后背不敢靠着墙,蹭到伤口很疼。 这个位置刚好能被陆霆川看到,方便他使唤,送水盛饭。 陆霆川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细嚼慢咽,那叫一个优雅。 陆霆川一直把沈清当狗使唤,所以这狗能上桌吗?当然不能。 陆霆川吃饭速度很慢,他有很严重的胃病,一口饭菜要嚼好几下,吃完饭用了半个多小时,沈清也在墙边站了半个多小时。 等陆霆川放下碗走了,她才过去吃剩饭,忙了一天,她的肚子早就饿了,拿着干净的碗筷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幸运的是,今天的饭菜还是热的。 (因为定时发文定错了,导致昨天误发,但章节已经传新,却的番外上编辑说看周一,应该会传新,抱歉抱歉) 正文 第599章 上不得台面 陆霆川吃完饭就离开了,今晚他不住在这里,沈清站在门口目送他,直到看不见车尾灯了才回头。 沈清回到卧室洗手间,提着药箱,将身上的红裙小心翼翼地脱下来,后背的烧伤一直传来刺痛,对着镜子,五块烫伤触目惊心。 沈清用碘伏消毒,药水刺激伤口,发出一声闷哼,沈清咬紧牙,眼眶泛红,背对着手用棉签一点点的把伤口给擦洗干净。 陆霆川爱自己吗? 世上有三大错觉,其中一项就是认为别人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如果陆霆川不喜欢自己应该不会把她带到这么好的房子里住,如果不喜欢,他不会给自己交学废,还请老师教她小提琴,如果不喜欢,他不会给她买那么多漂亮的红裙子,不喜欢也不会给她改那么好听的名字。 沈知初,寓意重新开始,知你一切,爱你如初,多好啊。 沈清强打起精神,她喜欢陆霆川,可以忍耐他的伤害,但其实她也是怕疼的,她也希望有人能心疼一下她。 没事的……没事的……沈清安慰着自己,上完药伤口很快就能好了,好了的伤疤就不会疼了。 是你沈清洗完脸回到卧室,后背上有伤不能平躺着睡,怕药水弄脏“昂贵”的床垫,下面还细心的垫了塑料口袋,稍稍一动就淅淅索索的响。 沈清蜷缩着,手抱着脑袋,身体弯的像一只虾,这样的睡姿代表这个人没有安全感,就连睡觉都是不安的。 沈清做了个梦,梦见陆霆川不要她了,她蜷缩在垃圾桶边,跟身旁的流浪猫一样可怜。 但梦始终是梦,噩梦不过是把人害怕的事换一种方法表达展现出来罢了。 沈清认为只要她乖乖的,好好听陆霆川的话,忍着痛,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她不知道的是,对男人而言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跟路边上的流浪狗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不如,因为她只是一件替代品。 到了厉家老宅,陆霆川下车,老管家何叔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二少爷。” 态度恭恭敬敬,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陆霆川“嗯”了一声:“老爷子睡了吗?” “在里面等着你,他有话要对你说。” 陆霆川脚步怔了一下,随后勾起唇角,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走进去。 走进大厅,陆霆川就看到厉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杵着拐杖眼睛阖着。 近年他人老了不少,以前那股精神气已经不在了,这个曾叱咤整个商场为厉家闯出一片天的老人,最终败给了岁月。 “爷爷。” 人一老耳朵就不太好,带着助听器也听不太清,陆霆川走近又脚一声:“爷爷。” 这次厉老爷子睁开了眼睛,那双炯亮的眼睛,变得有些浑浊,眼白泛黄,陆霆川看着他脸上的皱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想笑。 “坐下。” 陆霆川在厉老爷子面前一向听话,叫他坐着他不会站着,能有这么“乖巧顺从”是他从小的习惯,在这个吃人的厉家,唯有得到他的庇护才能安然无恙。 夹缝中生存,能屈能伸,是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哪怕他恨这个老人。 “今年你多大了?” 陆霆川回答说:“三十了。” 厉老爷子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都这么大……”他顿了顿,语气悠长,“是该娶妻了。” 陆霆川呼吸一窒,表情却和刚才一样并没有多少变化。 “黎家的小女儿刚从国外回来,条件不错,见一面就结婚吧。” 厉老爷子并没有问陆霆川意见,也没有说合不合适,在他眼里门当户对,能让双方都能得到利益就可以,本就是联姻无需多少感情。 陆霆川早就料到这一天,并没有多少惊讶,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闪而过沈清的影子。 他张口回了声:“好。” 厉老爷子点头,还算听话,他已经八十五岁了,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指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偌大的厉家。 陆霆川和厉景深都是能继承的人,可厉氏不能分,只能给一个人。 别的老人在这个年龄膝下儿孙满堂,只有他……能说的上话的只有老何。 “我知道你在外面养了个人。” 听到这句,陆霆川眼神沉了沉。 这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都瞒不过厉老爷子。 厉老爷子摩擦了一下书中的拐杖,声音低沉:“玩玩就好,那种玩意儿上不得台面,你应该清楚。” 陆霆川可不就清楚吗?因为他妈跟沈清没什么两样,他垂下睫毛掩盖住所有情绪。 “我知道。” 正文 第600章 这是沈知初被大火烧死后的那条时间线,关于陆霆川和沈清,正文已经结束了,这是幅cp 算了算时间,他认识沈清有280多天,用手段把她接到身边刚好180天。 去年夏天,他去一个餐馆吃饭,偶然间看到了穿着员工服的沈清,未施粉黛,脸上干干净净,皮肤有些黄,整个人瘦巴巴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不过就算这样,也遮挡不住她精致的五官。 大抵是和沈知初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的原因,陆霆川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 餐厅员工服是搭配的是短裙和丝袜,她双腿纤细迎来了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 起初陆霆川也只是多看了她两眼,没把人放在心上,直到后面结账,身后的吵闹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碎掉的盘子,溅在身上的油,以及划破的腿袜,沈清蹲下地上用手收拾地上的残血。 高高在上的男人站在她跟前肆无忌惮的辱骂她,要她赔钱跟他走一趟。 沈清不敢抬头,身体哆嗦的厉害,收拾碎盘子的时候还划破了手。 男人充满私淫的目光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不过是欺负弱小,看对方长得漂亮想要占为己有,故意惹事,在这之前就赤裸裸地打量了沈清不少眼,划破的腿袜,应该也是出自他的手。 如果沈清真的跟他走了,那恐怕一生就完了。 沈清闷声不做解释,嘴里只不断重复三个字“对不起” 太窝囊了,陆霆川头一次见到这么窝囊的人。 陆霆川不想管的,可当看到那双抬眸红彤彤的眼睛,一下子就止住了脚步。 里面夹杂了太多东西,委屈、不甘、还有求生...... 陆霆川最终违背了本能,出手止住了。 那个时候的沈清胆子比现在还小,怯生生的说着感谢话:“谢......谢谢你。” 当时的陆霆川只说了一句:“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睫毛微颤,红着眼睛的沈清,不知不觉地就印在了他的记忆里,想忘都忘不掉。 回去后,鬼神使差的陆霆川派人调查了沈清的一切,名字,年龄,出生,从小到大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 心里忽然生出想要把她留在身边的想法。 为什么呢? 当时的陆霆川给自己做出解释的是:因为太像沈知初,就让她成为沈知初的替代品吧。 想想以后厉景深要是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神似沈知初的女人供自己随意消遣玩弄,他的表情一点会变得很难看吧? 陆霆川不喜欢强迫,所以用了将近一百天的时间,让沈清主动来到他的身边。 起初他对这个窝囊废还是很好的,就像养兔子一样,带她去她没去过的地方,吃没吃过的东西,旅游,看电影...... 那个时候的陆霆川多少还算有些良心和耐心。 沈清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哄,哪怕他说了自己不是个好人,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他。 这辈子,没人对她这么好了,当时的沈清就是这么想的,她在陆霆川身上干净到了喜欢,原本对感情懵懂无知的她,也从喜欢慢慢变成了深爱。 可被深爱那个人,总是有恃无恐,慢慢的就失去了耐心,把坏脾气一身暴戾对向那个深爱他的女人。 ...... “你知道就好,可别跟厉景深一样,守着一个死人,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好好跟黎家人见一面,早点把事给定了,说不定在死之前我还能抱一下曾孙。”厉老爷子半阖着眼。 陆霆川从回忆里出来, 他岂会不懂厉老爷子是在给他一个继承人的机会,倘若他和黎家的事成了,有了个孩子做保障,那厉家继承人的位置百分八十的可能会到他手里。 为什么说百分之八十,因为还有个厉景深。 别看厉老爷子嘴里讽刺他这个大孙子,实际上心里一直念着他,只可惜厉景深不领情。 陆霆川:“我会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的。” 厉老爷子点头,撑起拐杖起身,陆霆川眼力劲儿地伸手扶他。 “人老了就容易累,我要上楼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厉老爷子轻轻推开他,对外叫了一声,“老何。” 何叔走进来,熟稔地扶住他的手走进电梯。 直到电梯门关上,陆霆川才收回目光,脸上半点笑意没有。 他的人生从他到厉家的时候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他接受这样的命运,只要能拿到厉氏主控权,联姻又怎样? 他这个人本身就不相信所谓的爱情和真心。 那些嘴里说的爱你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看厉景深说爱沈知初还不是把她一步步逼死了? 爱情不过来源于脑中的多巴胺等神经递质,是它们就源源不断地分泌的结果。 而人的身体无法一直承受这种像古柯碱的成分刺激,这种刺激通常只会持续一段时间。 简单来说,所谓爱情不过就是身体本能兴趣,想要寻求快乐,可这种兴趣是无法维持多久的。 所以为了一段短暂的快乐而放弃眼前赤手可得的金钱和权利,只怕会是傻子。 他啊......绝对不会沦为像厉景深那样的人。 女人在他手里要么是可有可无的一件玩意,要么就是可利用换来的筹码罢了。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今后会做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变空。 他走出阳台,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忽然想起那个窝囊废来。 沈清这会儿是不是已经睡了? 他不由自主拿出手机,这会儿已经十一点了,他快速发了一条短信。 “明天早上六点我要回去吃早饭。”短暂的一行字发完后,他放下手机,也不需要看回复,因为他知道沈清一定会安排好的。 沈清的生理钟很准时,十一点前睡觉,早上四点会醒,有这样的习惯完全是因为在农村的时候。 她有做不完的家里活,每天放学回去就上下忙活,去田里打农药除草,砍柴,背柴......做一大家子人的饭,每天忙完这些还要做作业复习。 她算不上聪明,能成功考上理想中的大学,无非是比别人多了份努力和坚持。 家里人嫌她晚上浪费电,农村里没有路灯,她只能买蜡烛点亮火光看书。 早上四点起床,煮猪食喂家畜,还要做早饭,家离学校太远了,她要六点出门,走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学校。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早就习惯了,凌晨四点,沈清拿出手机,本来是为了看时间的,但一看到一条短信立马就点了进去。 是陆霆川发来的短信。 很短的一句话,数了数十三个字,她却来回反复看里好几遍,记在心里,然后小心翼翼的回信。 ——“好的,陆先生,我等你回来吃早饭。” 卑微的人,简单的发条短信都是考虑对方的心情,短了怕人想不够重视,太长了又怕人嫌烦。 沈清把短信发出去后,起身开始穿衣服,避开后背上的伤,可还是疼。 用烟烫出来的伤,先是一个个水疱,陆霆川直接用火摁破,伤口里夹杂着烟灰,哪怕她已经用碘伏消了毒,但如果不小心还是很容易发炎。 单薄的体恤摩擦着后背的伤,沈清忍着疼开始下楼做早饭。 陆霆川一天之中最注重早饭,吃的多,口味也杂,用他的话来说,一日之际在于晨,早饭吃的好,那么一天的精神都要好很多。 沈清老老实实的记住了他的话。 离六点还有两个小时,沈清开始和面包各种陷的小笼包,灌汤包,春卷,牛肉干蒸,牛仔骨,虾饺,再熬上一锅热腾腾的鲜肉粥,早餐就做好了。 正文 第601章 正文番外已经传新,可以重看一下,会发现不一样的 六点了,陆霆川还没到,沈清不会打电话催他,只是站在门口,目光直视那条路的尽头,终于在过了二十分钟后见到了陆霆川的车。 陆霆川也是远远的就看到了沈清站在门口,那眼巴巴的模样,就像一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 不知道为什么,阴霾的心情瞬间就变好了。 司机停下车,陆霆川走下去迎来沈清明媚的笑脸,这样的微笑,一大早看到心情会不由自主地变好。 其实陆霆川是有些好奇沈清的,她难道就不会记仇?他在她身上烫了五块伤,她只是哭一会儿就变正常了。 这样的人说好听点事脾气好不记仇,难听就是狗改不掉吃屎。 “陆先生,你回来了。” 明明看到他回来了还问。 不过他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沈清离他不远不近,距离是伸手能碰到的距离,看似很近,但其实俩人的衣服都不会擦边。 “早饭我做好了。”那双漂亮的眸瞳此时正亮晶晶地盯着陆霆川,似乎是在等他表扬。 还没走近看到,陆霆川就闻到了香味,瞬间味蕾打开,走近餐桌上面布满了早餐,应有尽有,每一道菜都恰到好处,色香味俱全,这简直跟“皇帝”一样。 吃过早饭,沈清把碗收进去洗,一天没什么事做,陆霆川就把人带去改了名字。 从沈清改成了沈知初,关于网上那些资料也通通找关系更改。 改了名字,但陆霆川还是习惯叫沈清,一是习惯了,二是叫着一个死人的名字,总感觉不太吉利。 那这个名字不就白改了吗? 陆霆川又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现在在娱乐圈,就当出道后的艺名,这种改名很常见。 有一部校园剧,小成本制作的导演看上了沈清的颜值,邀请她去拍戏。 沈清没演过戏,和经济公司签了合同这么久没有接任何工作,现在等到通知说是有网剧可以拍,沈清又是高兴又是惶恐,担心自己做不好。 沈清把拍戏的事告诉了陆霆川。 陆霆川反应不大,这剧本来就是他投资给沈清拍的。 “拍吧,不过不能拍吻戏,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人碰你,我喜欢干净的人。” 沈清唯一的优点也只是干净。 校园剧里的感情戏比较懵懂,但要说没吻戏是不可能的,后期要么错位,要么找替身。 这些陆霆川让人和剧组那边说了。 拍戏时间在七月份,炎炎夏日,室外温度已经高达40度,沈清后背上的伤因为处理不当,加上整日在太阳底下出汗,导致伤口发炎。 伤口带着粘液和衣服黏在一起,每天都会牵扯到,起初还能忍,可越到后面越痛,对着镜子一看,起初的五块烫伤已经溃烂,鲜红淋漓,因为在后背,上药也上不到。 身上也没钱,沈清原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但没想到会越来越严重,表面那层腐肉得完全刮掉上药才行,不然很难愈合。 愈合后留下来的疤也很难看,陆霆川曾经说她的后背很好看,现在看着她这样的背会不会觉得恶心,他会不会厌恶她?不喜欢自己? 沈清的世界很小,只装得下一个陆霆川,现在的她都忘记了,给她后背造成这样伤的正是陆霆川本人。 沈清想趁着休息就去医院,可还没来得及去看,她就发烧了,侧躺在床上,难受到痉挛。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后背发烫,隐隐还能闻到一股味道,这是头一次,沈清无法在凌晨四点起床,这么难受,喉咙也发干,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的稀薄起来,胸口处沉甸甸的呼吸困难,连动一截小指头都难。 陆霆川是回来才发现她异样的,摸了摸她的额头,烫手的厉害。 他下意识地把人拦腰抱起来,刚触碰到她后背,沈清拧着眉喊了一声疼。 陆霆川顿了顿,放下手,他不能带她去医院,最近他正在和黎家接触,万一被他们知道他身边养了个小情人,联姻的事就完了。 陆霆川虽然是厉家对外公开的小孙子,但他是私生子的事也是人人皆知,看似高高在上,实际在这些名流豪门中要低人一等。 和黎家联姻这件事还真说不定,陆霆川看着神色痛苦的沈清,最终还是不带她去医院了。 打了个电话叫来家庭医生,等待的过程中,他解开沈清的衣服,后背狰狞的伤口暴露到他眼前。 还没好? 这算算时间都有二十天了吧,被烟烫出来的伤居然变得更严重了。 正文 第602章 就算不当替身当佣人也行 陆霆川看着那些伤情不自禁地拧起眉,表面溃烂的腐肉已经有味道了,必须用消毒水重新干净后,刮掉腐肉重新上药,这种伤应该用到麻药,可陆霆川嫌麻烦直接拿着手术刀刮,硬生生地刮掉一层皮。 沈清在昏睡中被疼醒“唔......”的叫了一声,也喊不出疼,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 浑身无力,像是一滩烂泥,想挣扎又挣扎不了,她好不容易抬起眼皮,当看到面前的人是陆霆川后,她赶紧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顺着眼角往下落的眼泪也戛然而止。 她知道,陆霆川不喜欢她哭,所以再难受她都要憋住。 可后背好疼,刮掉皮肉,用刀磨蹭腐肉下面新鲜的肉,疼的心颤。 刮完那层腐肉后,沈清浑身上下也出了一身冷汗。 陆霆川见她醒了,漫不经心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后背的伤?” 沈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摇头。 陆霆川喜欢一个人瞎折腾一些药,对于一些药理还是清楚的,找到了消炎药,先是用消毒水给伤口消毒,然后把药抹上去用纱布贴着。 做完这些又拿出两片退烧药让沈清吃了。 沈清乖乖吃完药,她有些困,但是她不想睡,想一直看着陆霆川,只要他在她身边,她的眼睛里就全是他的影子。 “盯着我做什么?”陆霆川问。 “陆先生......”沈清顿了顿,傻乎乎的来一句,“好看。” 陆霆川的确长得好看,身材堪比国际名模,柔和的灯光将他的无官修饰的越发精致,他的那双眼睛最为迷人,眼尾天生泛粉,微微往上翘,睫毛又黑又长,像是停留在上面的羽蝶,眉眼乌黑,薄唇泛粉。 微微一笑,妖冶无双,犹如初春阳光,融化冰雪的味道。 陆霆川的头发微长,到了肩膀,不喜打理松松散散的在脑后,有时候会扎个小辫,很少有男人能驾驭长发,陆霆川是为数不多那个,偏长的头发并不显女气反而把他那股尖锐凌厉的气息给调到最佳合适度,具有一定的欺骗性。 陆霆川是沈清见到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只要一直这么盯着他看,身上的疼痛好似都能消失。 她真的......真的,好喜欢陆先生。 她眼眶更红了,喉咙里升起一股苦涩,一下就冲到鼻腔里酸到难受。 她盯着陆霆川手里的水杯,闷声哽咽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生病的时候有人陪在我身边。” 红着眼睛的小兔子,一哭就更惹人怜爱了,陆霆川放下的手里的杯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陆霆川想笑。 看看,只是陪她一会儿,她就忘记是谁害她后背受伤的罪魁祸首了。 陆霆川勾了勾嘴角:“最近拍戏是不是有点累?” 沈清摇头:“不累。”这点工作比起过去好太多了,而且还能挣钱。 “你现在生病了,剧组那边我叫人暂停拍摄时间,最近你就在家里,等伤口好了,我带你去祛疤。” 沈清乖乖点头。 后背上的伤上完药后舒服了许多,但还是会痛,天气热,沈清舍不得用电都不开空调,身体热就用扇子扇,伤口不能碰水,洗澡成了大问题,只能冲冲前面,后背用毛巾避开伤口,轻轻擦拭。 就这样养了十天,伤口总算结疤了,疼痛消失后迎来的是发痒,这代表里面的肉再长,沈清不敢用手抓,摸了摸,很大一块,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很丑。 陆霆川似乎被她后背上的伤恶心到了,以往每次来都会让她穿上红裙子,现在都没让她穿了。 沈清每天穿着简单的体恤,里外忙活着,她只是后背受伤了又不是手不能动,平日里买菜做卫生煮饭都是她做。 沈清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有一位阿姨在,后来陆霆川见沈清能把家里收拾的更好,就把多余的阿姨给辞退了。 有事做的沈清反而过的自在些,她当初踏进这里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是忽然闯进来的老鼠,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沈清很会照顾人,有当佣人的天赋,实话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他照顾的这么舒服过。 简直是能上天的舒适感,不过三天的时间就抓住了陆霆川的一切喜好,作息时间,不用陆霆川多说一句话,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早上起来天还没亮就做早饭,掐准时间放好热水,挤好牙膏,就连毛巾都放在陆霆川最顺手的位置。 她打扫起卫生来也利索,陆霆川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都是拿去洗衣店洗的,但有了沈清后,助理再也不用跑这一趟了,因为沈清洗好的衣服会比洗衣店里专门洗衣服的人还要洗的干净。 特别是那高定的衬衫全是沈清一件件手洗的,陆霆川见她这么能洗,干脆买了干洗机,特意弄了个洗衣房出来。 抗菌的洗衣液,洗完后晾干后再用九木香熏衬衣。 九木香的味道可以舒缓心情,调理情绪。 有这么个能照顾人的女人,试问谁愿意放手,就算不要她当替身了,那么当个佣人也行。 可惜不行......黎家人是容忍不了这样的小东西存在的。 而且,和沈清相处久了,会被她照顾的越来越依赖她,再意她,这个可不是个好现象,陆霆川讨厌这样的感觉。 伤口好了,后背上的疤也逐渐脱落,新长出来的肉带粉色,并不难看,可在雪白的后背上总有些突兀。 陆霆川决定带着沈清去做去疤手术,让她在家里等他。 沈清没事做又开始打扫卫生,今天主要打扫陆霆川的屋子,窗帘拉开打开窗户,透点新鲜空气进来。 陆霆川的电脑桌上放满了不少东西,她一个个的整理,放到原来位置上,当她把鼠标拿起来时,电脑一下就亮了,突如其来的亮光吓了她一跳。 陆霆川这是忘记关电脑了。 沈清看着电脑,正准备伸手关掉,忽然她看到一个文件夹,备注的是“沈知初” 这三个字瞬间吸引了沈清的注意,“沈知初”是陆霆川给她改的新名字,是新生,也是用来工作的艺名。 现在这个名字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沈清缩了缩手,原本准备关掉的,可右手鬼使神差地握住鼠标点了进去。 正文 第603章 原来她是替身 那是一段长达70分钟的视频,是什么样的视频备注下面会用到“沈知初”她的这个新名字。 沈清想不通。 潜意识有道声音在阻止她让她关掉电脑,及时收手不要去看,毕竟这是陆霆川的隐私,可一旦好奇的种子埋进了心里便怎么都清除不掉。 最终沈清还是没有理智地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里的女人长得非常漂亮,即使一身破烂的被锁在墙上,也掩盖不住那份美丽,女人很瘦,已经瘦到用纤细来形容。 为什么会被锁在墙上,这是在拍戏吗? 视频慢慢放下去,渐渐的沈清的脸色已经褪去血色变的苍白。 从对话中,沈清知道了视频里的女人就叫沈知初,而那个戴鬼面面具的男人,她也一眼分辨出来了那是陆霆川,陆霆川脖子上有个不太明显的红痣,一旦情绪过激,红痣就会变得红艳。 整整七十分钟的视频,沈清没办法一秒一秒的看完,她用鼠标划动,正好看到她十指被刺入钢针的画面,手里的鼠标应声落地。 有那么一瞬间,沈清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在什么地方,她只是呆滞地盯着视频看,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了也不知道。 风吹进来,她脸上的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最后她蹲下身拔了电脑电源线,蜷缩在地上抹眼泪。 沈清哭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只是捂住嘴唇闷声颤抖,整个身体颤一下就疼一下,疼到窒息,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冰。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在心疼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沈知初。 同样的也心疼自己,搞来搞去,原来她只是个替身。 不可否认她和沈知初长得很像,以前只是长得像,现在连名字都改的一样了。 什么“知你一切爱你如初”什么新生,重新来过,她不过是代替了别人的名字有了个错误的人生。 除了这些外......还有的就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她一直认为陆霆川是“好人”却没想到他有这么多折磨人的手段。 沈清头一次生出要逃离陆霆川身边的想法,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她没有家了啊,她误以为这里是她避风港,没想到是在避雷针下。 哭够后,沈清浑浑噩噩地走进洗手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茫然无措,她分不清自己是谁了,是沈知初还是沈清? 世上有沈知初了,那么沈清呢?沈清是谁?她连代表自己的名字都给轻易扔掉了,那么还有谁会在意沈清是谁? 脑子里又闪现出沈知初被人虐待的画面,疼的撕心裂肺。 后背明明好了的伤疤又开始疼了起来。 沈清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蜷缩在沙发上抱成一团,明明是大夏天她却浑身发冷,甚至都冻的止不住发抖。 …… 陆霆川说要今天带沈清去医院做祛疤手术,回来后叫了两声,平时一听到声音就跟狗一样蹿到他跟前来的沈清,今天却不见人影。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下午四点,这个点难道在睡午觉?还是说又病了? 陆霆川啧了一声,没有公主命却一身公主病,太娇气了,只是烫她几下,就生病状况不断,看看以前的沈知初,被厉景深折磨成什么样了,得了胃癌都没有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活的挺久,真是命大。 可惜......命大不代表福气大,有时候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痛苦,好在沈知初最后解脱了,脱离了厉景深的掌控。 陆霆川一边想着事一边慢腾腾的上楼,沈清的房间在最里面,他要先经过自己的房间才会过去。 路过房间随意瞟了眼,发现里面被人动过,平时他都会把窗户关上而今天大打开着,想来应该是沈清打扫了卫生忘记关了。 天气预报提醒,下午五点会有雨,窗户得关上不然雨飘进来会打湿窗帘。 陆霆川移步进去,正要伸手关窗的时候,蓦地看到靠墙的电脑线头被拔了。 鼠标不在原来的位置上,电脑摆放的位置也偏了几厘米,陆霆川拧起眉头想到了什么,他过去插上电源线,打开电脑查看记录,果然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了,而动过的就是沈知初被折磨的那段视频。 这房间里也就沈清一个人在,除了她还能有谁? 发现了这个视频还看了,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了他的目的,何况……沈清还不傻。 陆霆川一声不响地走近沈清的房间,站在门口敲了敲两声门。 “沈清把门打开。” 陆霆川的声音落在沈清耳朵里,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往她觉得陆霆川各项完美,不仅长相好声音也温和动听,可现在想想,藏在精致皮相下的是个善用欺骗的恶鬼。 沈清无来由的感到心慌就像兔子掉入了狼窝,她不想开门,头一次想要违背这个男人的话。 被子蒙住脑袋,只要没听到就好了......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她想要逃避,但现实总能更快的追上她,逃避是最懦弱无用的做法,还不如好好和陆霆川说清,从此离开她。 这些沈清都知道,可内心的恐惧远远超过了理性,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陆霆川说话,更不知道以他折磨人的手段会不会放过自己。 “沈清,开门,我回来了。”门反锁了,陆霆川因为开不了门显得有些不耐烦,也不是没有备用钥匙,他嫌麻烦懒得去找,干脆直接抬脚踹。 “砰砰砰——”一声高过一声的踹门声响彻在里头的房间里,沈清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踢了几下没踢开,当初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用的都是上等材料,门是实木门还有膈应效果,门把反锁功能好。 谁能想到他当初选的门,有天会因为踹门进不去而发火? 等了一会儿,陆霆川越来越烦躁,表情凶戾:“给我出来!” 他也想态度温和的解决掉这件事,视频看就看到了,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只要沈清乖乖听话还和以前一样不变,他可以既往不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正文 第604章 乖乖听话 他这个人可是很讨厌别人随意动他隐私的,要是别人,手都给砍了。 现在沈清不听话,锁在里面不开门,已经逐渐让他的情绪下滑。 “我数到三声,要是不开门你后果自负!”陆霆川声音低沉的开始报数,“一!二!三......” 话音刚落,沈清把门打开了。 陆霆川推门进去,脸阴沉着,冷厉的气势刹那充斥进去,他长腿一迈,沈清怕的往后退,步伐踉跄,没出息的摔在地上,她不敢和陆霆川对视,长长的睫毛害怕的垂了下去,一眨眼,两行泪就滚了出来。 沈清的眼泪对陆霆川是有一定作用的。 本来想打人的怒火,现在已经熄灭了一半。 “哭什么?偷偷动我电脑上的东西,我都没说你什么,你还好意思哭?” 陆霆川越是叫她不哭,沈清就越是哭的伤心,似乎为了故意和他作对,哭到后面居然开始打起了哭嗝。 坐在地上一边委屈落泪,一抽噎着打嗝,木愣愣的样子像个傻子。 陆霆川不耐烦地伸出手想要把人给拽起来,沈清却在他抬手的刹那直接躲开,抱住头哆哆嗦嗦,犹如惊弓之鸟,这是下意识的举动,她是在害怕他。 得知这个答案后,心脏瞬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疼,但那股感觉一直停留在心脏上很不舒服,像是一根不经意的刺扎了进去,让人忍不住伸手拔掉。 沈清在怕他?她在害怕他? 这个世上对他感到害怕的不再少数,就连当初一身傲骨的沈知初在他面前不也害怕的瑟瑟发抖吗? 可他真的没想到,如今的沈清也会怕他。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他打她了吗? 半个月前他用烟烙在她身上也没见她怕的这么厉害过,难道只是因为那段视频。 但其实……除了那段视频外,还有就是被当做替身被欺骗的厌恶委屈感。 “你怕什么?” 沈清眼眶通红,都不用眨眼睛,豆大的泪珠直接就滚了出来。 过了好久,沈清才哽咽说出这三个字。“你骗我。” 语气很淡带着沙哑,只是痛苦的成熟,没有撕心裂肺,但听进去也带着绝望。 沈清现在的绝望无人知道,就像天上一闪而过的流星看似很小一颗,但只有真正落地了才知道多大。 “我骗了你什么?”陆霆川冷笑,忍不住恶劣道,“从你来我这里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不是个好人,我是坏人,坏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你早该有心理准备。” “那沈知初这个名字呢?” 陆霆川也不否认,顺着她的话:“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把你当做了她的替身。” 对于“沈知初”这个人,陆霆川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无非是觉得有趣,然后和他死去的那个妈有点像,同样倔强,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最后落的个尸横街头的下场。 沈清嘴里泛着苦,眼睛越来越热,已经起了一层水雾,她满脑子都是视频里的那个女人,那才是沈知初。 “你让我练小提琴是她?送我红裙子也是她?” “对。” 其实这样的结果沈清早就知道了,她只是没想到陆霆川会这么直接的承认,连解释的废话都没有一句。 轻轻松松一个“是”字就把她打入万丈深渊,原来从一开始,她就闯进了这个陷进。 是她太蠢笨,到现在才明白陆霆川的用意。 当初给她希望的人,如今给她更深的绝望,沈清红了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流进嘴里,她第一次尝到了心碎是设么滋味儿。 “我不想练琴了。”她其实更想说的是她不想再做替身了,她是沈清她不是沈知初。 陆霆川声音一沉:“你是想走?” 沈清此刻的无声就是她的答案,默认。 “你要走,那也是等我腻了,直到我说够了为止!”陆霆川忽然暴躁地拽起沈清的手将她强行从地上拖起来。 “这让你乱动我电脑上的东西?本来装作不知道不是很好吗?非要自讨没趣!不想练琴,那留着你这双手也没用,你要不要也试试28根钢针刺进指甲缝的感觉?” 沈清哆嗦着,双腿发软,能站着全靠陆霆川拽着她的手。 眼睛猩红一片,哭的发痛,她不想哭,可一想到要遭受那么惨忍的对待,大脑放空,眼泪失控的往下掉。 陆霆川轻轻叹了一口气,掐着她的脸,扯着嘴角往上扯:“别哭了,你要多笑,笑起来才像她。” 陆霆川不明白沈清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明明他没对她做过什么。 其实他对沈清挺好的,虽然有意把她当做另外一个人,但该给的他一分钱都没少给,好几万的搞定衣服,鞋子,包包和首饰,上千万的小提琴,还有银行卡。 这要是给别的女人,不知道多高兴,只要她才会怕成这样。 沈清被扯着嘴角露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的。”陆霆川松下手,牵着她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去医院祛疤。” 沈清像是被点了穴,双腿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最终还是被陆霆川给强行拽出去的。 一路上她跟在陆霆川的身后跌跌撞撞,光着脚踩在外面的石子上,磨破了皮通红一片,这些陆霆川都没发现,直到把人扔上车他才看到沈清光着脚。 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陆霆川上了驾驶座,踩着油门把车开出去,医院离的很近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私人医院,由陆霆川投资,里面的医生都认识他,得知他要来,还叫了人去门口迎接他。 “带她去做去疤手术。” 沈清被几个护士请着去了激光手术室,她后背上的伤很明显,一次不能完整的去掉,还要多来两次才行。 “这是怎么弄的?”一个护士小心翼翼掀开沈清的衣服,看着她的后背。 沈清摇摇头,把脸埋进手臂里。 小护士以为她是因为后背上的伤感到难过自卑,拍了拍她消瘦的肩膀:“不用担心,你后背上的伤疤会祛掉的,而且做这种激光手术也不疼,会有麻醉药,止痛药。” 跟过来的陆霆川听到后,冷笑一声:“用什么麻醉,直接祛疤。” 他就是要让沈清疼,让她好好记住教训,不敢再想那些想走的话。 “可是这……”很疼的,小护士还没说完话就被身边的人拽到一旁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多说话,以免惹祸上身。 不用麻醉止痛,最初做激光的时候还能接受,可那伤疤比较深又大块,越到后面越疼。 沈清被人绑住了身体,身体无法挣扎,她明白陆霆川是想让她认错,乖乖做个替身,可她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让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小手术不至于把人疼晕,但是沈清的身子本来就弱,常年营养不良又有低血糖,再加上被吓到,到了一半就晕过去了。 医生停下来,看到一旁一直观望整个过程的陆霆川,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像是在看一场戏,眼神带着趣味。 “陆总,沈小姐她晕过去了。” “继续。” 医生忙不迭点头,她看着就疼,也不知道沈清刚才是怎么忍着不吭一声的,等做完后医生也松了口气,然后拿着一旁的消毒毛巾给沈清擦身上的汗。 “我来吧。”陆霆川把人捞起来,手上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三两下就把人擦干净,看着她受伤的脚底。 “帮她把脚也处理一下。” 沈清再度醒来时,已经又回到别墅里了。 正文 第605章 乖乖听话下 沈清睁开眼就看到天花板上的灯,那么明亮,像是太阳,看着很近,她伸手却怎么也碰不到。 想当初,陆霆川在她眼里也是这么亮。 陆霆川坐在一旁处理工作,并没有发现沈清已经醒过来了,等他忙完转身才看到沈清的眼睛是睁开的,她没说话,眼睛出神地看着上面的灯发呆。 陆霆川放下文件起身走过去,他伸手摸了摸沈清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 “沈清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以后还是跟之前一样,我虽然把你当成她的替身,但至少我对你不会像对她那样狠。” 那她是不是该感谢他?乖乖听话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沉重的链子把她捆绑住,让她呼吸不得,连张开手臂都做不到。 这四个字代表什么?乖乖听话做沈知初的替身,乖乖地被他抛弃,乖乖的承受所有痛苦? 沈清只是看似很乖,如果她真的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那她不会出现在这里,她现在依旧在偏僻的小山村,听话的接受父母一切安排,嫁人换彩礼,生孩子…… 陆霆川又说:“我也不会留你太久,毕竟人总会腻。” 这是实话,他这个人不像厉景深,得不到的也要强行去得到。 厉家有个共同点,那就是高高在上唯吾独尊,天生骄傲自负,当然也对应本身条件优越,周围人都以他为中心,不喜欢被人反驳。 所以,当沈清说要离开她时,他会忽然生出厌烦感,这种感觉并不是感情,而是一种手中的小玩意儿脱离掌控那种失控感。 陆霆川一向把自己的感情认的很清楚。 爱情在他眼里就是轻如鸿毛的存在,任何影响到他心情的东西都是阻拦他赚钱的障碍物。 所以,他不会碰感情。 沈清也认清了自己,她知道陆霆川的势力有多大,她这样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一不小心惹到陆霆川不快,那么她就真成为视频里的沈知初了。 沈清点点头。 陆霆川摸了摸她的脑袋,看似亲密无间,实际上是为了展现出他高人一点的姿态,沈清在他手里就是供消遣的玩物。 这样抚摸脑袋,简直是在像摸一条听话的狗。 “今晚你就不用做饭了,等会儿我让司机送来。” 也只是今晚,明天的沈清还和之前一样。 被沈清养叼的胃,就算是吃五星级厨师做出来的菜也觉得味道不对。 以沈清这样的厨艺,就算不做艺人,专门在外开个小饭馆那也是有钱赚的,再不济就她照顾人的本事,真要当保姆佣人,少说一个月一万,甚至更高。 陆霆川临时接到了一个电话出去,沈清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里面零零散散装着她来这里时带来的东西。 几本书,几个笔记本,几支笔,还有一些零钱,少的可怜,沈清翻出一个笔记本,拿着笔低头开始写……写了一会儿后,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赶紧放下。 …… 睡了一晚,第二天的沈清依旧凌晨四点起床做早饭,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去疤手术陆霆川就带她去了一次,后面两次都是她自己去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疤就去干净了,和以前一样。 剧组那边的戏也拍完了,小成本的校园剧,原本是定在24集的,因为陆霆川不满意里面的亲密戏最后删减到只有18集。 小提琴沈清也有在练,可她这双手好似天生就不是拉小提琴那块料,无论学多久,练习了多少遍,这拉出来的琴音跟锯木头没什么两样。 陆霆川的口头禅从“难听”转换成了“难听的要死” 一次练习的不好,陆霆川就会给惩罚,手里拿着木棍打手心,丝毫没看沈清因为练习拉小提琴而磨损的指尖。 这样的生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对比过去要好上许多。 沈清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只是现在才知道她依旧没有自尊而已。 八月十五中秋节,厉家大摆宴席,在这天宣布厉黎两家联姻的事,陆霆川和黎家小姐订婚。 黎家小姐名叫黎芸,从她回国后,陆霆川就有意接触,前两个月一直制造各种意外偶遇。 黎芸起初听到要和厉家那个私生子联姻在家里大闹了一场死活不愿意,她说服不了父母,就干脆去找陆霆川说明。 哪知道,陆霆川的样貌比照片上还要英俊,但是光有相貌是不行的,这个世上皮肉好看的人可不在少数。 真正吸引到黎芸的是,那天她的包被人抢了,是陆霆川冒着危险给她抢了回来。 正文 第606章 早点解决 俩人就此结识,相处的这段时间,黎芸对陆霆川的好感越来越强。 陆霆川的身份说出来虽然不太好听,但他有钱有颜有势力,那点缺点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陆霆川也是厉家继承人之一,厉老爷子有意促成这桩婚事,也是摆明了培养陆霆川,让他继承。 当天宴会,厉老爷子和陆霆川又提起了沈清。 厉老爷子知道陆霆川的分寸,没多说什么指示提醒了一下。 “你也该是时候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了,本身就不是同一条路的人就别过多浪费时间,从今天开始你更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黎芸身上,我听黎家说起,她对你很满意。” 陆霆川分得清轻重,这种事倒是堵不如疏,用不着他老人家提醒。 沈清在他那里真的没有多少分量,可有可无,他留着她,不过是因为她很会照顾人,比以前花重金请来的佣人还会收拾家里,而且她做的饭菜很好。 陆霆川语气清淡:“不过是佣人,我不会对她有感情的,爷爷你放心吧。” 厉老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但要是黎芸看她不顺眼,我劝你还是尽早处理干净,黎家可不比其他家庭,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陆霆川沉思了许久,片刻后略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回答:“好。” 中秋节过完,订婚的日子也安排上了,就在国庆假期。 黎芸越发喜欢陆霆川,毕竟长得帅又优秀的可不多,更何况俩人还是门当户对。 中秋放三天假,这三天陆霆川都陪在黎芸身边,陪她看电影,逛街,做美容护肤,指甲,买衣服……女人一旦逛起街来,走一天都不会觉得累。 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黎芸回头看着正在看手机的陆霆川,叫了他一声:“霆川,这两件衣服哪件好看?” 她手里拿着两件裙子,一件蓝色一件白色,陆霆川大脑恍眼睛一下,盯着那条白色裙子看。 这几天没见到沈清也没给她发短信,脑子里就时不时蹦出她的身影来。 他记得,沈清的资料上,喜欢的颜色是白色,她的经纪人把她带到他身边那天时,她穿的也是一条白色连衣裙。 但因为,他把她当做沈知初的替身,给她买的全是红裙子。 “好看。” “你都没仔细看就说好看,是不是在忽悠我?”黎芸嘟囔着说了一句。 陆霆川倏地一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你长得漂亮身材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谁不喜欢被人夸?黎芸心情高兴:“但我只想要一件,你帮我选一件吧。” 陆霆川看着那条白色的裙子下意识地说道:“白色……” “那就白色……” 黎芸话还没说说完,由听陆霆川改口:“还是蓝色那件吧。” “确定吗?” 陆霆川“嗯”了一声,黎芸叫来服务员把裙子装好,陆霆川起身过去拿出卡付款。 俩人走出店,黎芸亲昵地挽着陆霆川的手:“我刚看你一直在看手机,是不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是有些事,但跟你比起来不重要。” 作为女人,面对事业有成的另一半跟应该大度松懈,黎芸本来想着,陆霆川要是忙今天就不聚了,但没想到陆霆川会说出这么讨好她的话。 黎芸问:“和我逛街累吗?” 陆霆琛:“不累。” 陆霆川定了餐厅,俩人吃了晚饭,陆霆川才开车送黎芸回去,下车是,黎芸从一堆的购物袋里拿出一个递给陆霆川。 “这个给你,当做你今天陪我逛街的礼物。” 陆霆川也没推脱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着一条领带和皮带。 “怎么突然送我这两样?” “送领带是为了拴住你的心,送皮带自然是为了拴住你的下半身。” 陆霆川闻言笑了一声,重新放回袋子里:“你这是不放心我?” “别忘了我也是这个圈子的人,知道你们男人有些癖好,喜欢养些小情人在身边消遣,你过去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你现在和我订婚了,自然眼里心里都得是我才对。” 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要陆霆川好好管住自己。 陆霆川一向不喜欢被人管住,他活了三十年,养在身边的人也就沈清一个,还没碰过她。 他不像其他人喜欢在外面找女人,一不小心碰到脏的染上病人可不好。 因为知道自己的婚姻会被厉老爷子安排,所以陆霆川也从来没找过女朋友谈恋爱。 洁身自好是美德,但在这个圈子里却是异类,不少人都以为陆霆川是那方面不行,或者性取向不对,不然怎么会性冷淡的像个和尚一样? 对于黎芸说的这些话,陆霆川也没多做解释,毕竟他不在意她,就算误会了又怎样。 “放心吧,我们俩的事已经定下来了,我会娶你,不胡沾花惹草,再说了,哪个情人会有你好看?” 花言巧语还是真心实意,黎芸自我感觉是能分清的,只可惜她今天碰上的是个伪装高手。 送黎芸回去后,陆霆川开着车,不由自主的又来到刚才黎芸试裙子那家服装店,把黎芸没要的那条白裙子给买了放到车上。 他也不住道自己为设么要买,只是看着黎芸拿在手里比划问他好不好看时,浮现在他脑子里的第一句是,沈清穿上那件白裙子一定比她好看。 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条裙子,放在车里也不知道怎么送出去。 回到北城,已已经快过凌晨了,这个点四周安静,周围的房子都熄了灯,唯有路灯灯火通明,照着回家的路。 别墅里,每次不管他多晚回去,都有一盏灯等着他。 陆霆川提着购物袋进去,换上鞋来到客厅,看到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沈清。 她是在等他吗? 冷静自若的情绪忽然被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连带着心脏都有些不好受起来,这种异样的感觉突兀到让人讨厌。 他又想起前两天厉老爷子的话,以及今天黎芸对他说的。 任何牵连到他情绪的都该结局,厉家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这样的教育早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正文 第607章 要把沈清送走 陆霆川走到沈清身边停下,安静地看着她熟睡的脸庞,睡觉都不踏实,眉毛紧紧蹙着。 他伸出手放到她眉心,刚放上去,沈清猛地睁开眼睛,被吓到了,下意识的闪躲却忘记自己在窄小的沙发上,狼狈地滚到了地上,肩膀磕到茶几上,发出好大一声响,立马红了一块印子。 沈清抱着自己的肩膀,因为疼痛,人也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眼睛红红地看着陆霆川。 “陆先生,你吃饭了吗?”她开口第一句就是问陆霆川有没有吃饭,习惯的照顾他的身体以及情绪。 陆霆川本来吃了的,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就饿了。 “没吃。” 凌晨十二点,沈清顾不上身体的疲累,起身进厨房给陆霆川煮了一碗面。 陆霆川喜欢吃清汤面,撒一点葱花再煎一个鸡蛋上面,面汤泛着金黄色,扑鼻清香,看着就有食欲。 “陆先生,面做好了,你快过来吃。”一小碗面,也不知道陆霆川能不能吃饱,不过晚上不宜吃太多,容易生病对肠胃也不好。 陆霆川怔怔地看着桌上金黄色的面,拿起筷子吃着,面是沈清自己擀面做的,有嚼劲,煮的并不软烂。 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沈清就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吃,也不说话。 煎蛋留在最后吃,碗里的烫也喝的一干二净,只留下几粒葱花在碗里。 “陆先生,生日快乐。” 陆霆川一怔,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盯着沈清。 沈清抿了抿唇,神情上有些紧张害怕,她努力克制出颤抖,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我知道你的生日是昨天,已经过了,但我还是想亲口祝福你一句,生日快乐。” 陆霆川的生日在八月十九,就在昨天,刚过去半小时。 其实昨天早上沈清有主动给他发短信问他回不回来,但当时他正在陪黎芸没有理会她。 他的生日,从他妈死后就没人陪他过了,厉家觉得他是污点,厉老爷子倒是知道他的生日却从来没有给他办过生日宴,大抵是觉得对他过好会对不起他的亲嫡孙厉景深,毕竟他是个私生子,他妈是破坏了别人感情的小三。 所以……渐渐的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生日了。 已经多久没人和他说上这一句“生日快乐”了 只有沈清……唯有沈清。 陆霆川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心里发酸,嘴里是甜的,但不可否认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陆霆川推开身后的椅子,“把碗收拾下去洗了。” “噢。”陆霆川没有生气沈清松了口气,端着碗正准备进厨房的时候,身后传来陆霆川的声音。 “客厅沙发上的袋子里,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等会儿带上去自己看看。” 沈清猛然一惊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回头看陆霆川时他已经走远了。 沈清洗完碗,把手擦了又擦,确定是干净的了才去到客厅,沙发上果然放着一个购物袋,她过去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漂亮的白色连衣裙。 那么好看的白裙子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拿出来往身上比划了两下。 白色连衣裙,这次陆霆川没有送她红色的了。 对比红色,沈清更喜欢的是白色,这样小的事,陆霆川是知道的吗? 沈清抱到怀里,又担心揉皱赶紧放下,小心翼翼折起来放到购物袋里。 沈清真的特别好哄,给她微不足道的在意和尊重,她就能把之前的不公平对待全部忘记。 白色连衣裙拿回卧室,沈清舍不得穿,小心翼翼挂在衣柜里,一排红色连衣裙里,突然出现的白色,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 陆霆川上了楼,时间过去有半小时了,他脑子里始终还回荡着沈清那一句“陆先生,生日快乐。” 昨天是他的生日,他身边的下属不知道,家里人不知道,合作对象不知道,明面上的朋友不知道,就连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也不知道。 应了那一句话,真正在意你的人,都不用你多说,她自己会记在心里。 身上有些发热,这不是个好现象,陆霆川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他不该在意沈清的,沈清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他消遣的玩物,不过是被他训练的一条“狗”他不该在意这样的东西。 陆霆川的人生里,向来及时止损,一有什么不对劲,他会直接斩断。 他知道沈清留不得,就算她长得再像沈知初,学的再像,做的饭再好吃,把人照顾的再好,他也不能留下她。 不单单是他心里那股异样的情绪,还有黎芸容不得她。 今天给她买的这条白色裙子就当补偿她吧,等改天就把沈清送到厉景深身边去,好牵制住他。 毕竟沈清和沈知初长得那么像,指不定厉景深为了解相思之愁,真把她留在身边也说不准。 厉老爷子现在越发不待见厉景深,倘若知道他身边有个长得像“沈知初”的女人,只怕会大发雷霆,对他越发失望。 他既能甩掉沈清,又能让厉景深增添麻烦,一举两得。 心口间那股异样的情绪逐渐消停下去,他不该有那样的情绪,他发誓,他不会成为像他妈那样的人,为了爱情把命丢出去,更不会变成厉景深。 明知道前面有坑,还要跳下去,那人多半是个傻子。 就这样,陆霆川怀着心事睡了一夜,早上起来,不到六点厨房里发出碰撞的声音,是沈清在做早饭。 她穿着那条白裙子,纤细的腰身修饰的很美,她皮肤本就白嫩,白色把她衬的越发清新脱俗,带着仙气,像个坠入人间的天使。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沈清转过身,见到是陆霆川,她脸上立即扬起明媚的笑:“陆先生,早上好。” “早饭马上就好,你坐一会儿。” 她现在心情不错,声音都带着欢快,陆霆川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上前搂住的想法。 早餐沈清一一端上桌,说是早餐还不如说是早茶,应有尽有。 看着老实站在墙边的沈清,陆霆川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和我一起吃。” 这是他第一次叫沈清和他一起吃饭,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过了今早,他就要把她送出去了。 正文 第608章 今晚你去陪厉景深 沈清受宠若惊,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 她摇头:“不用了,我站着,等你吃完我再吃。” “叫你过来就过来。”陆霆川语气不由加重。 沈清这样的人,果然好脾气用在她身上都是在浪费。 沈清乖乖过去,不敢离陆霆川太近,只能坐在他侧面比较远的位置。 “吃吧。” 沈清吃饭的动作也很慢,大多数时间,等她等完陆霆川吃完饭后她才会去吃他剩下的,饭菜放久了会凉,沈清是个对自己节约的人,只要能吃就好,不想再浪费电气热菜。 这样的生活方式她早就习惯了,因为之前的十多年她在山村里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吃过饭,沈清一看到陆霆川放下筷子,她也赶紧放下。 陆霆川瞥了她一眼:“吃这么点,吃饱了吗?” “吃……吃饱了。” “没一顿饭都要好好吃,身体是自己的,以前有个人就是因为经常饿,最后把胃癌给饿出来了。” 以前有个人?那是什么人?沈清没敢多问。 “我去洗碗。” “等等。”陆霆川叫住她,“先坐下,我和你说件事。” 沈清不知道陆霆川要和她说什么,他的心思她一向猜不透,但相处了这么久,此刻他的脸色告诉她绝对不是好事。 心脏不由提了起来,沈清战战兢兢坐下,手放在双腿上,等待着陆霆川的话。 “今天晚上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国际酒店4503,房卡等会儿有人会送过来,今晚里面住着一个叫厉景深的男人,你负责陪他一晚。” 沈清眼瞳蓦地缩小,整个人浑浑噩噩,她看着陆霆川的嘴一张一合,明明耳朵能够清晰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每一字每一句,可组合起来却又是那么让人费解。 陆霆川要她今晚去陪另外的男人?为什么? 似乎是猜透了她心中的疑问,陆霆川道:“我把你培养成沈知初的替身本来就是为了牵制厉景深,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费尽心思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他轻而易举的撕破这些天来她所有的幻想,让她看到鲜血淋漓的现实,她是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但她所认为的替身,是陆霆川喜欢的人。 她很贱,沈清知道她很贱,没有志气,是人类耻辱,明明对方这么羞辱她,伤害她,可是她还是这么不要脸的喜欢他,甚至还在想。 替身……哪怕是替身也好啊…… 她也不想当替身的,可心不由己,陆霆川一条白裙子就把她哄住了,她就是这么没出息。 眼泪在眼眶打转,沈清努力吸着气,像是被抛上岸的鱼,严重缺氧而努力张着嘴呼吸,她不能掉眼泪了,已经这么没出息了,不能……不能再丢脸了。 “不去,可以吗?” “不行。”未了还多加了一句,“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出现在那间酒店里,听话好吗?” 又是听话,她听话的练琴,听话的做家务,听话的照着沈知初的模样化妆,听话的穿着那些她不喜欢的红裙子,那么听话的当个合格的替身,可他……还是不要她啊,所以听话的意义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抛下是吗? “我们之间签过的合同记得吗?你必须听我的话。” 那一刻,沈清的命运就被定下了,只有她傻乎乎的不知道,为了点钱就把自己的一生给出卖了。 陆霆川严肃的语气,冷静的语调都在告诉她,他不是在说来玩的,无论她怎么反抗都会被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沈清头一次对自己感到恶心,难受的哭也没用,不心疼你的人,看到你的眼泪只会越来越厌烦。 “好,我去,今晚多少点。”能这么快的接受自己的命运,这让陆霆川没想到。 陆霆川说:“八点会有司机来接你,你只需要照着沈知初的模样化个妆,模仿她的表情。” “我知道了。”沈清沉默了一会儿后,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厉景深的名字,晚上弹出这个人的履历,样貌不输陆霆川,但比陆霆川多了一分冷淡,只是透过照片就能让人感觉到那股疏远的气息。 资料上最明显的是,蓉城首富,抛开那些旗下产业,还让人注意到的就是最下一排,用红色放大字体标注出来的一列。 ——亡妻:沈知初,唯一挚爱,至今未娶。 原来沈知初是这个人的妻子啊,沈清眼睛越发酸涩,也不知道是羡慕沈知初能有这份感情,还是心疼自己,自己作为她的替身,也不能得到那千万分之一好。 沈清忽然笑出了声,嘴角努力扯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莫名地,陆霆川不喜欢她发出这样的笑,蹙眉问道:“你笑什么?” “没想到陆先生是让陪这样的男人,我一点都不亏,对方有钱有颜,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如果对方肯要我,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砰!”陆霆川一拍桌子站起身,目光凶狠地看着沈清。 要是以前的沈清对半会被他吓到,可现在她心都已经死了,拿什么来吓?她依旧笑着,笑的肚子发疼,笑的泪流满面,她抬起头看着陆霆川,偏了偏头好奇问道。 “陆先生,您是在生气吗?”你在气什么?不是你要把我送出去的吗?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陆霆川看着沈清那双雾蒙蒙不见光的眼睛,那股怒火忽然消散,转为一丝心慌,慌到他忍不住想要抬手捂住心脏,可他不能做……心里有个声音止住了他,他只能用力握紧拳头,咬牙说道:“你知道我是为你好就行了。” 他一脚踢开身旁的椅子,把椅子踢翻,走了两步又顿住:“中午我不回来,不用做我的午饭,晚上会有人通知你。” 不用做你的午饭……不……是今后你都吃不上我做的饭了。 沈清一直坐在原位上,看到陆霆川出去,听到外面传来车子引擎声,知道他是走了,沈清才伸手擦掉眼泪。 就这么离开他吧……本来就是一场错误,总不能因为当初他在餐厅帮了一把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正文 第609章 送出去的东西就收不回来 陆霆川走时没有回头,沈清盯着他的背影。 “陆霆川你能不能回头看一眼我啊,我就要走了,真的……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又不是没有他自己不能活,她的人生不过是少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对她一直不好。 或许,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清劝自己放下那个人,可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告诉她,她无法把那个人放下。 桌上的留下来的碗盘,要是其他人或许最就甩手不干了,也只有沈清会一个个收进厨房再一个个洗干净,进行消毒又放回洗碗柜。 做完这些,她还把陆霆川昨晚换下来的衣服给洗干净,把家里里外拖干净。 忙完这些已经过中午了,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饿,收拾起行李来,她来时带来的是什么东西,走的时候就拿走什么,陆霆川给她的她一样都不要。 发旧的行李箱怎么看怎么可怜,里面没多少衣服,只有书和几个笔记本。 她将行李箱提起来放在卧室门口,然后从衣柜里取下一条红裙,将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脱下,本来想直接放下的,可她忍不住的又拿到手里看着。 人生里很少有人对她好过,懦弱的人,别人给你一颗糖,都怕被甜死。 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不是你的始终就不是你的,爱你的人怎么舍得你难过? 眼泪又掉下来了,沈清擦掉眼泪。 她对陆霆川而言连替身都算不上。 算什么呢?大概是一件随意交换的货物。 沈清回顾过往,她的人生渺小又可怜,她自己就像是蚂蚁堆里的蚂蚁一样,每天按部就班,碌碌无为,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给碾死。 如果没遇到陆霆川就好了,她虽然还是一只弱小的蚂蚁,但却能自由。 沈清换上红裙,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她才起身去化妆间,盯着沈知初的照片化妆,细细拿着眼线笔勾勒眼尾,拿着口红涂抹唇瓣。 化完妆,果然更像沈知初了,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 沈清努力扬起唇角,脑子里浮现出陆霆川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你要这样笑才像她。” 有的人喜欢你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有的人想要你笑,无非是在你身上寻求其他影子。 沈清是可悲的第二种。 晚上八点,陆霆川安排的司机准点来了,沈清踩着高跟鞋下楼,嘴角带着适时的微笑,是那样的“明媚自信” 此刻的她很美,但这不是她。 “沈小姐,请上车。”司机驻足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走近了才回过神,恭敬的把车门打开。 沈清矮身进去,司机关上门坐上驾驶座,启动车踩着油门慢慢开出去,看后视镜的时候瞥到沈清。 今天的沈清很不一样,好似换了个人,明明脸上带着笑,却好像是在哭,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压抑的充斥在整个车厢,司机把车窗打开,到了晚上白天的余热还没散去,有些闷热。 路灯光源一沾盏盏延长,明明是照亮黑夜的路,可沈清盯着外面却见不到光。 “沈小姐,你有什么话想要带给陆总的吗?我这边可以转告。”司机知晓过程,这一趟可能今后无法再见面了。 沈清那双明亮的眼睛如今变得乌泱泱一片,吹着夜风,她轻轻吐出一句:“送出去的东西就要不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混合着风声一吹就散,司机没太听清楚,“什么?” “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走了就真的不会再回去了。” 或许陆霆川根本就不在意她能不能回得去。 可要是万一……万一陆霆川会因为不习惯,而突如其来的想起来她的好呢? 沈清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机械着嚅动唇瓣,重复着同一句:“不会再回去了,送出去的东西就回不来了。” 去酒店还要一些时间,沈清拿出手机,第一次搜索“沈知初”的名字。 短短几十个字记录着这个女人的一生。 沈家大小姐十八岁继承沈氏,蓉城女首富,二十三岁沈家落魄,蓉城再无沈家,二十七岁沈知初意外死于一场火灾,曾捐助多所孤儿院,做各种慈善。 知初岛,是她前夫以她名字建的游乐园。 明明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老天却没能善待她。 照片上里的沈知初一身红裙,年纪轻轻,脸上带着成熟自信张扬的笑,只是一张照片就惊艳了好多人。 原来她是这样的一个人的替身。 作为替身怎么和正主比?查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那么优秀的沈知初,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她,是她,她也喜欢沈知初。 可人人都喜欢沈知初,那沈清谁喜欢呢? 到了国际酒店门口,司机把房卡给沈清,让她自己进去。 沈清僵硬接过,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进去后前台服务员看着她手里的房卡,将她带了上去。 人活着,眼睛却好似瞎了,脚踩着黑暗,她整个人似乎要被什么东西给吞噬掉。 服务员态度还算恭敬,沈清虽然是临时步入演员行业但也学过眼神表扬,没有错漏掉服务员眼里闪过轻蔑。 那样的眼神,不难猜出来她是把她当成了什么样的人。 不过也没俩样,她是替身,是货物,是送上门来的猎物,本来就是靠肉体出卖自己。 别说她看不起自己,沈清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拿着房卡推门而入,她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高档酒店,显得局促不安,突兀到像是一只老鼠,又像是溅到白衬衣上的一滴油。 房间里有熏香,特别好闻,类似茉莉花的味道,沈清进去后不知道坐哪儿,就坐在沙发上,电脑也没看,就盯着落地窗外的霓虹灯看。 房间设有隔音,在里面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等了将近四十分钟,门口才传来轻微动静,沈清如坐针毡,后背发麻,她扭头看过去,把门动了……从外推进,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正文 第610章 发错,无,明天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611章 再闷头走就要撞南墙了 “再闷头走就要撞南墙了。”一道开玩笑的声音传来。 沈清听着声音熟悉,抬起头看人,居然是江亦鸣。 江亦鸣偶像出道半路演员,出道至今三年依旧是个小透明,粉丝亲切的调侃他为“糊咖” 他的长相是现在最流行的阳光少年小奶狗,杏仁眼,黝黑的眼睛,笑起来有月牙,嘴角旁还带着梨涡,跟含着一块糖似的。 就冲这长相也不该糊才对,归结原因还是他本人太佛太懒,早期他也是靠路人照登上过热搜的人,只是他不会营销。 沈清饰演女主的那部校园剧,他也有参与,饰演里面的男二号,乐观搞怪,默默守护女主的身边,陪她笑陪她哭,青梅竹马比不过天降最后参加她的婚礼,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幸福圆满,而他只能坐在亲友那一桌喝醉酒。 不少偶像剧里,男二的观众缘比男主好,这部校园剧,江亦鸣饰演的这个角色就十分讨喜,很吸观众缘。 江亦鸣露出笑,见沈清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他怔了怔伸手抚摸她的额头:“沈知初你怎么不说话,脑子被撞傻了?” 沈清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我没事,还有……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沈知初?” “为什么,不叫你沈知初那叫你什么?这不就是你的名字吗?”江亦鸣声音温和,死追着一个问题问,并不会让人产生厌烦感。 “我叫沈清,沈知初这个名字我不配。”她说的不配,而并非不喜欢。 也是再提醒自己,她一直都是沈清不是沈知初,她不想再做替身了。 虽然早就改了名字,但她一直不适应“沈知初”这个名字,陆霆川平时叫她也是叫沈清。 哪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江亦鸣稍稍一想,可能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沈清产生排斥。 “你原名叫沈清啊?” 沈清点点头:“嗯。” “那我以后就叫你沈清吧。”江亦鸣说着扫了沈清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关心问道,“你手怎么了?” 沈清缩了缩手下意识掩饰,但这个时候掩饰已经晚了,用刚才忽悠医生的谎话继续忽悠江亦鸣:“摔了一跤把小指摔骨折了。” “你这也太倒霉了,就你一个人来医院吗?” 沈清点头。 江亦鸣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可怜”这大晚上,又是雨又是风的,他穿着外套都觉得凉嗖嗖的,就别说沈清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头发上身上还有被水打湿的痕迹,杵在他跟前瑟瑟发抖像是一只小猫,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带回家给她温暖。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沈清看了看外边还在下雨的天,这个点也不好打车,“等雨停了就回去。” “那你可能得明早了,你身上都被雨淋湿了,现在你身体好着没住院,明早就不一定了。”而且他刚摸了摸沈清的额头,明显感觉她身上的体温要高一些。 “我送你回去吧。” 俩人在剧组里的关系还不错,沈清这个人比较安静平时就在角落里看书,帮剧组里的忙,偶尔剧组打牙祭自己带菜做,都是沈清做的,那一手好菜,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这怎么好……” 江亦鸣打断她的话:“怎么不好,我们是朋友嘛,你要是感谢我,到时候做几道菜打包给我,就上次吃的那个冷吃牛肉,当零食吃正好。” 怕沈清不同意,他上手直接拽着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到了门口一阵冷风吹来,江亦鸣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脱下身上外套给沈清穿上:“外面天冷,你穿上外套别感冒了。” “我穿了你的外套,那你怎么办?”这是她人生中第二个对她好的男人,沈清却不习惯别人对她这么好,怕习惯了就忍不住贪念,这是不好的。 及时止损,是她学会的道理。 眼见着沈清动手要脱下外套,江亦鸣赶紧按住她的肩膀制止道:“我是个男人,我不怕冷,走吧,别脱下来,要拖也等你到家再脱下来。” “我身上是脏的会弄脏你的车。”除了雨水她身上还有脏土,沈清是个怕给人添麻烦的人。 “谁说你脏了,你一点都不脏,赶紧着呢。”江亦鸣一把攥着沈清的手,回头冲她笑:“走吧,我们一起冲出去。” 沈清垂眸看着俩人的手,那么用力,是她无法挣脱开的力道,她努力跟上江亦鸣的步伐,冲进雨中,垮向夜色。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雨,却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心境,有人陪着淋雨,这雨就不冷了。 车里开了暖气,每一会而热气充斥整个车厢,沈清逐渐停止哆嗦。 看着专心开车的江亦鸣,她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晚也来医院。” “嗓子有点难受就过来开点药,我家就住在这附近,你家在哪?”江亦鸣随口问问。 沈清说出一个地名:“北城。” 正文 第612章 沈清离开 “你家在北城那一段?”不怪江亦鸣会这么惊讶,主要那一段是J市出了名的豪宅区,他好奇地瞟了一眼沈清,真的看不出来她是住在那一段的人。 沈清摇头:“那里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借住的。” 那段路住着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家世和地位,江亦鸣大概是知道的,没想到沈清的圈子里居然能认识这样的人,是深藏不露还是真如传的那样被人包养了? 俩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别人的私事,江亦鸣也不好追问,咳嗽了几声说道:“天这么晚了,你回去好好泡个热水澡休息一下,别感冒了。” “谢谢。”沈清侧头看着车窗,朦胧中映出她的影子,她也想好好休息,好好停下来,可每当安静下来时她的灵魂就在体内嘶吼让她无法安静。 北城已经不能再住了,她今晚回去只是拿走收拾好的行李,好在她从来没奢望过能留在陆霆川身边一辈子过,当初签下的合同,公司给了她五十万,她拿了一半给家里人断绝关系,还有另外一半,她自己买了公寓,不过四五十平方,虽然窄小,地段偏,交通不方便,但却是她真正意义的家。 在那里她不用担心天黑淋雨,不用担心会被人扔下,赶出去。 沈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保守我住在北城的事?” “这个算秘密吗?” 沈清很认真的的点头:“嗯,他不喜欢被人打扰,另外……今晚我要搬走,不想再和那里牵扯上什么关系。” 那个“他”是谁,江亦鸣不得而知,但想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对方真的对沈清好,应该不会这么晚还让她留在外面,让她在外淋雨,手指骨折一个人进医院,从开始到现在,他就注意到沈清一直在看手机,他想她应该是在等那个人的电话。 “我帮你搬吧,反正都送你到这儿了,还不如一次性帮你搞定所有麻烦。” 沈清下意识回绝:“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们是同事……嗯,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你要真感谢我,就找个时间请我吃饭,吃你亲手做的饭。”江亦鸣一直惦记沈清做的那一手好饭菜,想想都有些饿了。 “你新房子找到没有?”江亦鸣问。 沈清回道:“有住的地方。” “我还在想,要是你没住的可以去我那儿,我房间多。” 沈清怔了怔,认真道:“这样不好。” 江亦鸣再怎么糊,他的名气也比她高,而且他还是偶像出道,平时都不怎么和异性接触的,她要是和他走的太近,只会影响他的事业。 江亦鸣倒是无所谓,他进娱乐圈本就是来混日子的,过的开心就好,只要他不违法,职业道德在他那里都是0。 就他这种我行我素的风格,也难怪出道三年还这么糊。 到了北城,江亦鸣的车没法开进去就停在外面:“要我跟你去拿行李吗?” “不用了,我的行李很少,而且已经收拾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那行,我就在这里等你。” “谢谢。”沈清这一路上都在说谢谢,每次说谢谢都会微微弯腰点头。 好在外面天没下雨了,下车的时候还是有些冷,但她身上多了一件男士外套遮住了寒风,沈清小跑回去,别墅下面还亮着灯。 陆霆川在家? 沈清来不及细想,按了按门铃,这么晚了,没人会来给她开门,沈清按密码解开门锁,推门进去。 空荡荡的房子,发出声响似乎都有回音,沈清看了眼门口摆放的鞋子,陆霆川的鞋子还在,那就是他没有回来。 沈清一时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一上一下,见不到是遗憾,连好好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可要是见到了……只怕她会再自取其辱一次。 认真想想,反正都见不到了,那就不如不见吧。 沈清直奔二楼卧室,提起破旧的行李箱,正要准备离开时,她忽然回头看了眼走廊上的摄像头,没有哭没有笑,心里也没有悲伤她只是很平静的嚅动唇瓣,淡淡地说了一句:“陆先生,拜拜。” 以往她送陆霆川出门时,她都是说“再见”寓意着今后还能再见上,可这一次她说的是拜拜,就真的不能再见了。 沈清拉着行李箱,一步步走下楼梯,一步一想,当走到一楼的那一刹那,心脏好似瞬间崩塌,一种绝望的痛楚顷刻间侵占整个身体。 眼泪顺势掉下,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和陆霆川见面的场景。 他帮她赶走惹事的客人,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说了句:“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微笑的陆霆川,生气的陆霆川,缄默的陆霆川,对她嘲讽的陆霆川,对她残忍的陆霆川,把她赶走的陆霆川,每一个都出现在她脑海里活灵活现,怎么赶也赶不走。 陆霆川带她去海边坐游轮,带她去高档场所,第一次吃西餐牛排,她不会使用刀具,他细心的给她切好牛排送到她嘴边,给她剥虾,带她去游乐园一起坐摩天轮,一起看电影…… 陆霆川是对她好过的,可倘若她长得不像沈知初,那他还会对她好吗? 替身也好啊,可为什么要把她这个好不容易培养好的替身给别的男人啊? 曾经美好的画面,入到她心里反反复复。 沈清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贱,爱陆霆川到什么地步,才能把他的不好都一并留在记忆里。 沈清捂住心口位置想要把那股疼痛给揉碎,可无论怎么用力心口上的疼痛始终都在,像是一根尖锐的刺扎进去。 走到门口,沈清碰到今天送她去酒店的司机,他见到她似乎很惊讶:“沈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司机眼尖,从上往下一瞟,立马发现几处不对劲儿,她身上披着男人的外套,身上是湿的,脚踝红的,手也受伤了。 “我过来拿行李,今天搬出去。” 这么晚还过来拿行李,司机今晚其实一直在等沈清的电话,只要沈清出酒店给他打电话他就会去接她,但这都快等通宵了也没等到,要不是他一直在这里守着,指不定就错过了。 “你不等等陆总,和他告别吗?” “早就告别过了。”从他说出让她去酒店陪厉景深一晚后,他们之间就告别了。 司机追着问:“那你现在是要去哪?房子找到了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有人在外面等我。” 沈清右手拉着行李箱,脚步加快出去:“门你关一下,我就走了。” 她没有回头,看起来没有半分留念,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用了多大的力气走出这里。 可怜啊,沈清可怜自己,心脏那么点的地方,装进去一个人就拿不出来了,她努力讨好了一年,可始终抵不过一句再也不见。 “陆先生,我是沈清,清是清清白白的清。” 来时清白,走时也清白。 行李箱的轮子坏了,不是很灵活,看起来不大,但里面装着的几本书重量还是很沉。 一段路走过去要五分钟,沈清却走了整整十分钟,提着行李一路走走停停,快要到了,她看到江亦鸣的车还停在原位等着她,开着车灯照亮她脚底下的路。 而他本人,靠着车头站着,低头看手机,听到声音他抬头望过去,见到是沈清提着行李回来了,他赶紧过去搭了把手。 “还挺沉的,你装了些什么东西?” 沈清声音有些沙哑:“有几本书。” 江亦鸣多看了她一眼:“难怪。” 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江亦鸣打开驾驶座:“上车,我送你回家,往哪边走?” 沈清报了个位置,这地名江亦鸣没听过,打开定位一看,过去要一个小时,位置比较偏。 江亦鸣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随处可见的路边摊,即使凌晨四五点也有吆喝声,很热闹。 车子不好开进去,江亦鸣找了个地方停车,停车费十元。 沈清要去拿行李,江亦鸣抢先一步提上:“你的手都受伤了,拿行李不方便,你家在哪?我给你送上去。” 沈清顿了顿,看着他嘴角旁的梨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笑容感染到了,她的心情忽然好了一些:“你真是个好心肠好人。” “头一次听到有人夸我是好人,怪稀奇的。” 沈清住的公寓楼,是老式公寓楼,里面路灯还是坏的,沈清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走在前面给江亦鸣打灯,没有电梯要徒步爬五楼。 江亦鸣力气大,一口气上去连气都没喘一口。 “到了。”沈清从行李箱里找到钥匙打开门。 江亦鸣有些好奇的进去,里面的摆设一览全无,很小,就这点空间,相当于他住的卧室。 房子虽小却应有尽有,加上沈清很会收拾,房子看起来干净整洁,也不是很让人难以接受。 里面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小餐桌和椅子。 沈清把椅子搬出来,有些局促:“你坐一会儿,我去烧点水。”家里没什么吃的,沈清平日里也会回来打扫卫生。 正文 第613章 拉黑删除一步到位 不常住一旦搁置久了就容易出现很多灰尘,家里没什么吃的,只有半包面粉,和一些调味料。 每次她回来,打扫卫生饿了就会自己煮一碗面吃。 江亦鸣坐了一会儿,女生的房间是他第一次进,有些稀奇,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想象中的是粉红色的公主房,化妆品衣服很多,而沈清的房间跟她名字一样,很简单,也很普通,这样的房子,连他家里的佣人都比不过。 “我有点饿了,你这里有吃的没有?” “还有半包面粉,你要吃面吗?” “行啊。” 调料不多,沈清要去楼下买点菜,江亦鸣陪着她一块儿去。 想着江亦鸣今晚帮了她这么多,除了配菜调料外,她还多买了排骨,牛肉,当季水果。 做的是红烧排骨面,冷吃牛肉给打包装好,是留给江亦鸣带回去吃的。 刚做好江亦鸣就忍不住了,顾不上烫先喝了一口汤然后大口吃面,这味道比他家请的厨子做的味道都还要好。 “沈清你这手艺,不做艺人可以做厨师。” 沈清没觉得自己做的饭菜有多好,大概是吃惯了,只笑了笑没说话。 江亦鸣其实不太习惯和安静的人在一起,没话聊就有些尴尬,但沈清不一样,和她在一起那种氛围特别的舒服。 她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即使一句话不说,但她专注听你讲话,偶尔回应一下,会不由让人产生亲近感。 “对了,你家里人不在吗?” 沈清摇头:“我没有家里人。” “抱歉。”江亦鸣眼中露出歉意,他误会了,以为沈清的家人是出意外死了,所以才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沈清大概明白江亦鸣是怎么想的,她也没解释,对她而言,那样的家人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她摇了摇头。 江亦鸣吃完面就走了,临走时沈清把牛肉给到他手上。 “以后有困难叫我,对了,你有我的联系方式吧?” 沈清想了想:“我们在一个群。” 拍戏的时候有个演员群,平时聊工作,像沈清这种,是群里的小透明不常出来说话那种。 “那我们加个好友。”他今天也对沈清有了新的印象,初次印象,他觉得沈清是个花瓶,就外表好看没什么用那种,后来和她拍戏发现是个很努力的人,最后在尝了尝她做的饭菜,彻底对她升起好感。 沈清是遇到了难题,但她不喜欢麻烦别人,能自己扛过去的就自己扛。 送走江亦鸣,沈清疲惫不堪的回到房间,打开手机添加了江亦鸣为好友,她的置顶全是陆霆川,不用找他就能一眼看到。 沈清点进去,将人拉黑删除,除了微信,电话也一起拉黑了。 …… 另一边的陆霆川还不知道沈清把他给拉黑了,也压根没想过沈清有天会把他给删除不再联系。 他是知道沈清喜欢他的,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他。 对她又打又骂,把她当替身,当条狗,用烟烫她的后背,她都不会逃,依旧留在他身边,做饭洗衣,等他回家。 简直贱到没边了。 沈清对她而言,或许还不如一条狗。 陆霆川以前养过一条狗,可不是这样对待的…… 正文 第614章 陆霆川别后悔 陆霆川以前养过一条萨摩耶,雪白的皮毛,萨摩耶最难养,毛发长又是纯白色容易脏,掉毛多难打理,作为拆家三傻之一,养萨摩耶耗神耗时间。 陆霆川却养了八九年,回家无论多累都会陪那条狗玩玩,给它梳毛,找专业宠物医生给它打理,定期检查身体,修剪毛发,驱虫…… 陆霆川对狗可比沈清有耐心多了。 所以说……沈清真的不如他身边的一条狗。 陆霆川对沈清的态度,就像对一个发泄娃娃,再具体点,那就是古代同房丫鬟,没名没分,说出去都丢人现眼那种。 陆霆川不爱沈清,但沈清爱他。 这一点让他盲目自信起来,他总以为无论他做什么,沈清都不会离开他,除非是他不要她了,要赶她走。 沈清也的确是被他赶走了。 说实话,有些失落,但失落不代表着不舍或者很深的感情,只是忽然间的玩物没了而已。 就像小时候买来的玩具,忽然丢了那种失落感,没两天就会淡忘。 虽然不要沈清了,但陆霆川还是自信沈清忘不掉他。 为什么?因为她贱啊。 深情的人往往被辜负,被爱的那个人总是有恃无恐,如果一段感觉不平等,那等待的结果就是一拍两散。 沈清在这段感情里就没得到过公平,一直以来都是她的独角戏,是个卑微入土的小丑。 陆霆川把沈清送到厉景深身边,大概猜到厉景深不会对沈清怎么样,不过肯定会生气。 陆霆川最喜欢的就是把厉景深这样的伪装男给惹发火,看他无能狂怒。 这样的作风手段一直没变,比如当初要厉景深拿沈知初来换夏明玥,他折磨沈知初的那些手段,拍下来的视频给厉景深看,故意气他,就是玩。 再或者,明知道当年救厉景深的人不是夏明玥是沈知初,就是不告诉他,看他后悔莫及,就是玩。 放出一把火成全沈知初自杀,看厉景深崩溃,再说出当年的真相,这也是在玩。 陆霆川想做的就是一步步击垮厉景深,让他成为一个没用的废人,要厉家彻底放弃他。 谁曾想,厉景深到现在都好好的,哪怕沈知初死了,他也活的好好的。 每当想起这个,他都觉得沈知初死的太可惜了。 陆霆川以为他不会在意沈清这样的小玩意儿,没想到第一天心里就空落落的,他只能提醒自己,过一阵子就好了,现在这种空虚感无非是习惯了沈清,想到以后没这个人照顾他了,吃不到她做的饭菜了。 陆霆川给厉景深打了个电话,对方不留情面直接给挂断了,陆霆川再打,厉景深再挂,到后面直接被拉黑。 休息了一会儿,陆霆川换了个手机插上新卡再拨,这一次厉景深接了。 不等对方说话的声音,陆霆川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舒适的放在茶几上,单手拿手机:“厉景深,昨晚给你送过去的那个人还满意吗?是不是看到第一眼特别惊喜,以为是死去的沈知初回来了?” 对方呼吸声明显加重了,隔着手机他都能感觉到寒意。 “这可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我耐心调教了一年的替身,不仅长得像沈知初,她还会拉小提琴,做的一手好菜,我每天就把她留在我身边,没事玩玩睡睡,享受了一下你厉总当年享受过的待遇,别说,还挺有滋味儿。” “除了性格有点,差距外,其他挑不出毛病,对了,我还帮她把名字改成了沈知初,是不是代入感更强了?现在我玩腻了,就把她送给你,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我。” 陆霆川知道,厉景深最痛恨的人就是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成全了沈知初的死,还有他妄想找人替代沈知初,找个跟沈知初长得像的女人留在身边玩弄,这对厉景深而言无疑是侮辱。 “陆霆川!”厉景深低沉着嗓音,声音带着颤抖。 陆霆川眼一闭似乎是看到了厉景深此刻的表情,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生什么气啊?当年你把沈知初送到我面前来供我玩弄,现在我还你一个‘沈知初’怎么你还不高兴了呢?” 陆霆川说完没等到厉景深那边的回声,他放下手机一看,通话还没结束,这时里面传来厉景深一声嗤笑。 “陆霆川,你好好记住今天的话,别后悔。” “后悔?我后悔什么,你真当我会是你……”他话还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嘟嘟嘟……”忙音,厉景深把通话掐断了。 四周忽然陷入安静,陆霆川忽然不太适应,扫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这已经不能称作空虚了,而是孤独。 他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他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就天黑了,房间里安静无声,好似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张嘴叫“妈妈”最后在浴室里看到放满一浴缸的水变成红色,他妈就睡在里面,割了手腕吃着安眠药自杀了。 她留给他一封信,一张卡,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特别的冷,他就坐在地上,守着那具尸体一整晚,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来人把尸体拉走。 由于他表现的太过冷静,还被送去精神病院检查过,怕他吓出精神病。 怎么会被吓到,无论是死是活,变成什么样,那都是他妈妈,他怎么会怕自己的妈妈? 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妈妈把他生下来又要抛下他。 为了一个男人,做小三,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人喊打的私生子。 如果孩子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他相信很大一部分的人,都不希望自己降临在这个世上。 这些事都过去很久了……都说孩子五岁前是没记忆的,可他却能把这些事记的一清二楚,就连他妈割腕的口子有多长他都记得。 “我才不会后悔。”陆霆川喃喃一句。忽然觉得有些心烦,开着车去了酒吧,也不叫人,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杯一杯的喝着,他酒量大,喝了将近两个小时才醉。 该回去了。 陆霆川摇摇晃晃站起身,一喝醉酒,想的就更多了,想到沈清去了厉景深身边会经受什么,厉景深会不会真的看上沈清。 沈清虽然是个懦弱的小村姑,但她长得不错,性格也挺好,很会照顾人,这样的女人应该是不缺人喜欢的。 但他不能把沈清留在身边,原因是他已经和黎家联姻了。 为了能把厉氏拿到手,牺牲一个女人也不算什么,单纯的放她走,陆霆川感觉亏了,倒不如给厉景深,运气好可以牵制住厉景深,运气不好,那也可以气气他。 左右他都不会亏,可为什么现在他心里有些闷闷的发痛? 陆霆川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拿着车钥匙,摇摇晃晃的找到自己的车,正准备打开车门,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处响起。 “陆先生,喝了酒不能驾车,酒驾太危险了,你要对自己负责也要为他人安全负责。” 陆霆川握紧手里的车钥匙,最后放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死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他。 外面还在下小雨,陆霆川也不找一个地方坐着,就靠着车头,寒风凛凛,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人也清醒了,他点了一根香烟,吸了将近大半包烟司机才赶过来。 “陆总,您要回哪儿?” “北城。” 喝了酒的陆霆川,与平日对比多了一股凌厉,他直接用手掐掉烟,扔进垃圾桶。 上了车,人有些困,靠着座椅就睡着了,一直到北城,司机出声叫他他才醒过来,头痛整个人是晕的。 他按着太阳穴,司机下车本来想要扶他的,却被他一手给推开了。 他走进去,指纹解锁把门推开,一边松领带一边冲着里面喊。 “沈清,我口渴了,送水过来。” 正文 第615章 沈清我胃痛 “沈清……我口渴,给我倒杯水过来。”叫了一遍又一遍都没人回应,陆霆川脾气忽然上头,他解开脖子上的领带摔在地上。 “沈清!” 身后司机战战兢兢提醒道:“陆总,沈小姐昨晚就走了啊……” “走?她走到哪去?”哪去?陆霆川一怔,人也清醒过来,对啊……是他把沈清赶出去了,还让她去陪厉景深了。 一时间忘不掉习惯,以往他不管回来多晚沈清都会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等他,看他回来,会问他饿不饿,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她知道他有胃病,每次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就会给他煮醒酒汤,准备胃药,暖水袋。 陆霆川的胃病,是从小就带来的,小时候没人给他准备吃的,饿了就翻垃圾桶,久而久之就患上了严重的肠胃病,经常住院。 沈清见到过他肠胃病发作的样子,那紧张程度,就跟她得病了似的。 司机见陆霆川怔怔的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放在腹部上,长发凌乱让人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司机也不好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听他说要喝水就去厨房找杯子,接了一杯温水,走近后才听到陆霆川嘴里发出一声呻吟,才知道他一直在忍着痛。 司机把水递过去:“陆总,你要的水。” 陆霆川放下手,眼睛泛红地看过去,他伸手接过,杯面散发着温度,他喝了一口。 都是最普通的白水,寡然无味,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沈清送到他嘴边的白开水就是要比这清甜一些。 “你送沈清去酒店的时候,她说了什么没有?” 司机想了想,沈清一路安静,只说了一句话。 “沈小姐只说了句,送出去的东西就回不来了。”司机脸色纠结,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这番话,犹豫了许久后,他试探性问道,“陆总,你看要把沈小姐请回来吗?我看她走的时候挺可怜的。” “走?”陆霆川抓住重点。 “沈小姐晚上回来了一趟,拿着行李就走了,我看她的手还有脚都受伤了。” 沈清走了? 陆霆川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愣在沙发上,司机也猜不透陆霆川心里是怎么想的。 要说在意沈清又怎么会把她送到别的男人床上,说不在意,一回来就叫沈清问有关她的事。 “你回去吧。” “那陆总,您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陆霆川“嗯”了一声,司机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清楚,他就坐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亮。 每次喝了点酒他都会睡觉,身体很沉,可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熬了一个通宵,心里想的都是那句。 ——送出去的东西就收不回来了。 沈清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陆霆川回到楼上,直奔沈清的房间去,东西都放在原位上,动都没动,根本看不出来沈清收拾行李带走了什么。 他送她的首饰在,化妆品也在,衣柜里的那些裙子也一件没少,鞋子原封不动放着,他前天送她的那条白裙子,她也折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 少了什么呢?什么都没少,就是少了个人,少一个每天等他回家,给他做饭洗衣,供他消遣的人。 就因为东西什么都没少,陆霆川总觉得沈清还没走,不久后,或许就会回来。 毕竟她是那么的贱,他打她,用烟烫她,她还不是眼巴巴的喜欢他。 司机说的那句“走”不过是闹脾气,离了他,像她那样窝囊的人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陆霆川自信以为沈清离了他就没法活了。 他是要订婚的人,以后还会结婚生子,他不可能把沈清留在身边。 陆霆川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明明不能给一个女人以后,却又要她对自己念念不忘一辈子。 人是他赶走的,现在想要她回来继续呆在原来位置上的也是他。 这次没有暖胃汤喝,没人做饭,一饿胃就开始发痛,他忍痛许久,脸色有些发青,到了中午也不想吃饭,躺在床上浑浑噩噩。 又叫了一声:“沈清我胃痛,把我的胃药拿来。” 叫了一声没回应,窗户打开着风声簌簌传进来,他睁开眼睛,一整晚没睡眼睛发红,陆霆川撑起身子,在卧室里找药,翻箱倒柜。 明明是沈清离了他没法活,怎么活的不如意的反倒成了他自己? 这里是他的家,为什么他连备用药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果然,太习惯了一个人不是一件好事,把沈清赶走是准确的,如果还留着她,那才是真正的后悔。 正文 第616章 沈清离开,他不习惯 陆霆川翻箱倒柜终于在床头柜下看到了药,常见的药分类装在盒子里,消炎药,胃药,感冒药,布洛芬,头痛药,安眠药…… 陆霆川倒了一颗胃药和布洛芬,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胃好受了一些,没有沈清,吃饭只能暂时点外卖。 他点的已经是好评率最高的外卖了,可送上门,尝尝味道还是不对,加上胃不舒服吃了几口陆霆川就放下了。 原来,一个人在家里是这种感觉。 陆霆川抬头看眼监控器,随后想起什么,上楼进书房打开电脑连上监控器,他把时间调到前天早上,在他离家后,沈清就安静的坐在餐桌上盯着桌面发呆。 陆霆川也不调速,看着屏幕里的沈清。 沈清果然跟他想的那样贱,都把她扔给别的男人,她也不生气,还乖乖把碗洗了,把地脱干净,还把他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然后她进卧室关上门,等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了衣服,很明显她在试着努力伪装出沈知初那样自信明媚的表情,可无论模仿的再像,嘴角的笑咧出多大,她眼睛里的哀伤还是出卖了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陆霆川看着屏幕里的人。 这是沈清“演”沈知初最像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沈清走了,陆霆川将视频快进,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看到沈清回来了,和去的时候不一样,她身上穿着一件男士外套。 陆霆川一时间心里膈应的很,像是吞了一口长满刺的仙人球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努力往下咽疼的喉咙发怵。 她穿的是谁的衣服?这个问题一直占据在陆霆川脑海里怎么甩都甩不掉。 陆霆川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可以把沈清随手扔给厉景深,却不愿意哪个男人碰她一下,哪怕只是给她披上一件衣服都不愿意。 扔给厉景深是因为他知道厉景深那样的人不屑碰沈清。 他用过的东西,就算扔了也希望她干净着不会被其他人碰,何况他还没有真正的“用”过。 手放在桌面上用力握紧拳头,陆霆川几次握住鼠标想要关掉视频,可最后都忍住了,直到沈清回到卧室手里拖着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陆霆川从没见过,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她可以不要那些价值上百万的首饰衣服,只单单拖着这个破烂的行李箱。 果然骨子里寒酸的人,就算给她穿上价值百万的衣服套上昂贵的首饰也带着一股穷酸味。 陆霆川依旧死死盯着沈清身上的男士外套,忽然,沈清停下身子面相其中一个摄像头,眼神空洞,她盯着摄像头,那样的目光就像在盯着视频对面的陆霆川一样。 “陆先生,拜拜。” 简单五个字清晰无比的传入他的耳朵,陆霆川双眼充血的看着她。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北城,走进夜色里。 直到这一刻,陆霆川才感觉到沈清是真的走了。 她说的是“拜拜”而不是“再见”她是真的不想见到他了。 陆霆川想起司机带给他的那句话。 说是沈清说的,送出去的东西就回不来了。 那么贱的人,怎么就不回来了? 陆霆川不知道的是,沈清的“贱”是因为她喜欢他,愿意贱着对他好,可一厢情愿的喜欢和好,总有一天会消耗干净的。 陆霆川一瞬间的迷茫,沈清走的三天,陆霆川还和平时一样,准点起床吃饭,上班,下班,锻炼身体,偶尔喝几杯酒……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看似没什么变化。 已经有人替代了沈清的位置,他重新找了厨师和保姆,安排了三个人才勉强胜任过沈清做的那些。 但做出来的都比不过沈清,厨师的手艺差点味道,保姆佣人收拾过的东西他总是找不到,衣服洗出来也没有九木香。 一切的不习惯久而久之都会变成习惯,除了生活上的不如意外,陆霆川还发现自己出现幻听了,时不时听到手机震动短信提示声,打开手机一看一条短信都没有。 在第四天,陆霆川忍不住了,他拿起手机给沈清打了电话。 也不是想要她回来,他就想问问沈清是怎么给他洗衣服的才能留有九木香。 电话播出去,不过三秒里面传来冰冷的系统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挂断了? 陆霆川再打,可不管打多少遍,都是同样的系统音,他又点开微信发了一条短信出去,红色感叹号下面显示对方已拒收。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清这是把他给拉黑删除了。 陆霆川气极反笑,摩擦着手机边缘,沈清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点了一根烟,闭上眼睛全是沈清的模样,想用烟麻痹一下情绪,可这烟一点上就跟点上炸药似,忍不住想要爆发。 秘书胆战心惊的给他端上来一杯咖啡,陆霆川喝了一口就把杯子给摔了。 “滚出去!” 秘书头发都被吓散了,换乱地踩着高跟鞋跑出去。 连咖啡都泡不好,沈清第一次磨出来的咖啡都比这好喝。 怎么又想起她了? 越是克制不去想就越是忍不住地想,陆霆川觉得自己是疯了。 下班时间,司机来接他。 陆霆川上车,问道:“那天你送沈清去酒店,她回来是一个人还是有人送她回来的?” 司机想了想回答道:“那晚沈小姐提着行李箱要走,大晚上的我想着一个女人在外面走还是挺危险的,就提出我送她,但沈小姐拒绝了,说是有人在外面等她。” “你知道是谁吗?” 司机摇头。 陆霆川不想表现出他对沈清的在意,便没有再多问。 司机认真开车也不敢吱声,其实作为明眼人的旁观者都知道陆霆川是在意沈清的。 沈清这才走了多久,陆霆川几乎每天都在发脾气,看看那眼睛又红了。 明明舍不得,又放不下面子去接,你不难过谁难过。 可惜他只是个打工的,这些话他心里清楚就好可不能说出去,不然工作就没了。 到家后,厨师询问陆霆川想吃什么。 陆霆川不想和他说话,只说了句“随便”就上楼了。 他总感觉沈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离开他的,本来他想着扔了就扔了,但现在他实在是忍不住的想要调查那天晚上的事。 沈清去酒店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给她穿外套的人是谁。 调查这些不难,不到一小时就查到了那天酒店外的监控器,知晓了沈清那晚的行踪。 看着她被扔出酒店,狼狈地捂住手低下头,头发凌乱的散在脸上,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她肩膀在雨中瑟缩着,周围都是冷眼旁观的路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站起身踉踉跄跄的离开了那里,陆霆川调查出,之后的沈清去了医院,她的小指骨折还打了石膏,手指是厉景深拧断的。 厉景深总说他手段残忍,他也还不是如此,所以他俩谁也不说谁,都差不多。 从医院出来的沈清遇到了一个男人,陆霆川看着照片有些眼熟,放大了看,想起来了,这不是江氏家的小少爷江亦鸣吗?改做演员,还和沈清一起搭过戏,演男二。 陆霆川盯着俩人牵着的手,牙齿磨的发响,冷笑一声,总算明白沈清为什么会走的这么干脆了,原来是榜上其他人了。 这么快的找到下一家,看这亲密程度,又是拉手又是穿他衣服,又叫人接送她,可能在剧组里的时候就勾搭上了。 指不定沈清在他身边的时候就想着离开他了。 陆霆川脸色阴沉沉地难看,想把那牵在一起的手用刀给砍了。 正文 第617章 奇怪的梦 谁会无缘无故对沈清好,又给她衣服穿又给搬家的,在车上那些时间指不定还做出了什么。 陆霆川有些反胃,心里就跟扎着一根刺难受,让人恨不得伸手拔掉。 这个时候的陆霆川丝毫没发现这一开始就是他的不对,他把错误全归结到了沈清身上,开始怀疑她早有预谋,她是早就想离开他了,所以一离开就迫不及待的把他删除拉黑。 没拿走他送给她的那些衣服和首饰,也是因为她现在榜上了有钱人,这些东西江亦鸣随便买。 陆霆川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对于沈清这种人,他的不管不顾就是对她的惩罚,可现在他实在是憋不下这口气。 只要他一个电话打给她的经济公司,就能让她彻底混不下去。 陆霆川忍了忍还是没这么做。 沈清算什么东西啊,他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此时的陆霆川还是这么想的 可晚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见沈清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厉景深白邱璟纠缠不清,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他叫她“沈清”,她却不回头,目光淡漠地看着他,那样冷漠的眼神让他背脊发寒,陆霆川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醒来后也没从那个梦中清醒过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所恐惧的事,想多了便会成梦。 他在害怕沈清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怎么可能? 陆霆川浑浑噩噩,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他按着,那里突突的还在跳。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次要是真的不管沈清,放开她了,那他就真的一辈子见不到她了。 这种想法很奇怪,人只要活着,在这个世上,兜兜转转总能遇到,所以……怎么会遇不到呢?除非那个人死了。 沈清会死吗? 沈清轻贱的像一株野草,看似弱小一踩就没,但其实野草生命力很顽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沈清生在山村,他调查过她的过往,什么事没发生过,再苦再难都熬过来了,她怎么会自杀? 陆霆川一向对自己的想法很自信。 可他不知道的是,日积月累的施压,就像沙漠里负重前行的骆驼,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放下去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霆川把这个梦抛之脑后,没再去想,但有些东西不是不去想就能忘记的。 平时工作的时候,心里总会有道声音在,叫他去看看沈清,管一下她。 这一天黎芸来公司找他,约他出去吃饭,陆霆川本来说没空的,但她人都来公司等他了不去不行。 再怎么样,这关系不能断,婚是要定的。 厉老爷子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家庭医生说熬不了多久。 陆霆川对黎芸提不上兴趣,人虽然长得漂亮,但那身大小姐脾气实在是不讨人喜,管天管地管到他头上,陆霆川表面迎合她,实际上他这人最厌恶的就是别人管到他头上来,还妄想控制他。 和黎芸订婚无非做做戏,等拿到厉氏股份掌管厉家,再等厉老爷子一死,黎家包括黎芸也没有了利用价值。 讨厌是讨厌,但样子还是该做一做,黎芸一来,陆霆川就放下了工作,陪她聊天,然后叫秘书订上餐厅俩人一同去吃饭。 谁曾想到餐厅会碰到沈清,俩人一周没见,陆霆川看到沈清第一眼尤为复杂,但随后看到她身边的男人后,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样的气场转变,身旁的黎芸感受最清楚,挽着他的手:“怎么了?” 陆霆川声音低沉:“没事。” 沈清脸色再一瞬间白了下去,今天剧组约在这里聚餐,沈清接到电话赶过来找不到地方,在群里问了几遍位置后,最后是江亦鸣出来接她。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霆川,说了拜拜,想的是再也不见,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见到陆霆川。 最可笑的是,到现在她都没法把陆霆川给放下,看到他心脏会不由自主的牵扯发疼,也会对他感到害怕恐惧。 这些情绪已经深深的刻在她骨头里,全是下意识的。 “这边走,他们都到齐了。”江亦鸣没发现她的异样,见沈清走的慢干脆上手攥着她的手腕往里面牵。 这样的动作,被陆霆川收入眼底,那股想剁掉他们手的想法越来越深。 手垂放在大腿侧,在沈清绕过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整条手臂都僵硬着。 沈清真的和江亦鸣一起了? 不然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牵手? 嘴里说着爱他离不来他,这不转眼就勾搭上其他男人了吗?女人就是贱!女表子一个! 正文 第618章 沈清你有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 陆霆川嘴里说着没事,可那挂在嘴角的冷笑和阴沉的眉眼看不出是没事的样子。 没人会忽然生气,态度转变总是有原因的,何况进来之前陆霆川还好好的。 黎芸扫了周围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一对男女身上,男人带着墨镜,女人带着口罩。 女人的第六感不是吹出来的,黎芸直觉陆霆川异样的情绪转变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她表情微动,仔细看一眼,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心里就跟长了个疙瘩起来似的,极不舒服。 陆霆川和黎芸进入早就定好的包厢,吃了两口,陆霆川看了一眼手机,半晌后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脸色看起来有些急像是遇到麻烦事。 说了几句后他挂断电话,黎芸在他对面,放下手里的筷子问道,“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也不算麻烦,就一个上亿的工程出了问题,本来急着收尾的,现在因为一些事给耽误了,进度也就停下了。” 陆霆川语气上轻描淡写,实际眼神充斥了焦躁,显然没他说的那样简单。 牵扯到上亿的工程,黎芸也不好耽误他:“你去忙你的吧,不用陪我了。” 陆霆川蹙紧眉头,脸色带着歉意:“这怎么好,你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等我。” “我们以后时间还有很长,不会耽搁这点时间的,你去忙你的事,等下次你有时间了我们再约就行了。”黎芸勾起唇角笑着,笑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陆霆川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真好,那今天我先走了,下次我一定抽出时间好好陪着你,你吃完饭给我打电话我安排司机来接你。” 黎芸点头蹭了蹭他的手放开:“不用,我等会儿自己叫司机,你快走吧,别叫人等急了。” 陆霆川也不说废话,一手拿起手机车钥匙,一手拎着外套,到了前台把钱给结了,走出餐厅,原本他焦躁的脸色忽然变的阴沉,此刻哪还看得出半点歉意的样子。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就点了根烟缓缓抽着,想到沈清和江亦鸣,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手指一用力烟直接碎了。 他不想看沈清更不想管她,就算沈清真的和江亦鸣在一起又怎样?她是死是活都跟他没有关系。 本来就是随便买来的玩物,现在不能玩了自然就丢了。 可每当他克制不去想沈清的时候,脑子就会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提醒他,如果真的不去管沈清他会后悔的。 有的人再见就是离别,想见都见不到。 他身体已经对“沈清”这个人这两个字有了下意识的反应,会克制不住的拿出手机,明知道她已经把自己给拉黑删除了,可他还是忍不住点进聊天页面看看她有没有给自己发短信。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陆霆川还总感觉沈清还在。 习惯真的很难改掉,如果沈清这会和他道歉,求他要回到他身边,其实……也并非不可能。 陆霆川闭上眼睛,他很少做出违背厉老爷子话的事。 沉默许久,陆霆川看了眼餐厅方向,沈清还没出来。 他拿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出去,很快对方就接起来了。 “最近厉氏是不是和江家有个项目在合作?” “是的,陆总。” “立刻终止,告诉江董事让他好好管管他儿子,什么女人该碰什么女人不该碰让他好好掂量掂量。”陆霆川握着手机,脸上冷意不断。 厉氏大部分都由陆霆川负责,他想要终止一个项目,没人敢说不。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陆霆川挂断了电话,现在就该是等人出来的时候。 这一等,等了两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 江亦鸣带着沈清进包厢,人已经坐齐了就等他俩,见到俩人进来,导演开玩笑。 “你们俩个是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关系变亲近的?” “看看我们女主和男二多般配,沈清你有男朋友没,要不要考虑亦鸣?” 沈清经不住开玩笑,一张脸涨得通红。 江亦鸣倒是没什么,帮着沈清解围:“可别乱说,我和沈清关系清白着,你可别毁了别人的名声。” “开几句玩笑嘛,你进来的时候还牵着沈清手,怎么没想过别人的名声?” 江亦鸣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松开沈清的手,耳尖有些红。 “坐过去点别挡着路!沈清你过来坐这边。”江亦鸣对待其他人的语气和对沈清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态度。 江亦鸣的性格很好,大大咧咧,但有时候也会发发小少爷脾气,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在剧组里几乎对每个人都板过脸色,却唯独没有对沈清发过脾气。 对于江亦鸣的身份,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个富家少爷,出来当演员不过是为了体验生活。 江亦鸣本来一开始不在意那些玩笑话的,可挨着沈清坐的这一段时间里,他总是克制不住的去看她。 沈清长得好,做饭也好,她真的是单身没男朋友吗? 如果真的没男朋友……那他是不是稍稍有点机会。 成为沈清的男朋友了,是不是就能每天吃她做的爱心餐? 想想沈清那一手好厨艺,江亦鸣忍不住流口水。 沈清比较安静,说好听点是斯文,难听就是木桩子,这样的性格是很难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 吃完饭,导演邀约所有人去k歌,沈清不会唱,想走,也不好拒绝,嚅动唇瓣半天,怕打扰他们的兴致脸色纠结极了。 这样的小细节只有一旁的江亦鸣注意到了。 “沈清,你是不是想离开?” “可……可以提前走吗?” “当然。” 沈清看着热闹的一群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我……” “你要是不好开口我去说,正好我对这样的聚会也没什么兴趣。”这是实话,整个剧组里他就喜欢沈清多一点,要不是想着今天能见到她,他都不来了。 江亦鸣过去和导演说了几句,导演果然没拦着,象征意义的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把沈清送回家,这大晚上的一个漂亮女孩子在外怕遇到什么危险。 江亦鸣嘴角带着笑意:“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清一听能离开了,连忙点着头:“好。” 和剧组里的人一一告别和跟着江亦鸣出了餐厅。 在里面压根感觉不到时间在流失,出来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八月中旬,J市的秋晚微风凉爽。 “你是直接回家吗?要不要再逛逛?” 沈清看了眼时间:“今天经纪人给我发了短信让我明天去公司一趟,我想回去早点休息。” “那行吧。”江亦鸣语气有些失落,为了掩饰语气,他赶紧转移话题,“你以后打算一直做演员?” “我以前没想过做演员,误打误撞进来的,我和公司签了合同50万,十年合约。” “十年才五十万,你是不是被坑了?” 沈清呆呆看着他,被坑了吗?应该没有吧,五十万好多了,而且今后还能赚钱。 这些合同陷阱沈清多半不知道,这人也是傻,被骗了还帮着数钱,江亦鸣知道沈清是x娱乐新签的艺人,对于这个公司他了解的比较少,知道的还是一些黑料,比如老板带头拉皮条,潜规则了不少新人。 沈清这样的,无疑是一只小白兔被扔进了狼窝里。 以江家的能力,要想帮沈清解决麻烦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江亦鸣叹了口气:“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 “嗯?”沈清偏头看他,一双眼睛又圆又亮,如小鹿般单纯,这么个人不骗你骗谁? “上次你给我的牛肉我吃完了,我还想吃,你多做点卖给我吧。” 沈清摇头。 江亦鸣以为她是在拒绝,谁曾想沈清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想吃我做给你就是了,不卖。” 他帮了她很多吗?算起来,也就上次随手送她回家搬行李吧? 沈清把一个人对她的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这么好的人,单纯善良,是江亦鸣从来没遇到过的,跟他身旁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沈清。”江亦鸣忽然停下脚一声她。 沈清脚步一顿,认真道:“什么事?” “刚才我们进去的时候导演问你是不是单身,你还没回答……”心脏跳的好快像是要蹦到嗓子了,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将那股紧张压下去后,双眼翁黑发亮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沈清。 “如果你是单身,你要不要考虑找个男朋友?就比如那种,身高187,体重68kg,有钱有颜,会唱歌会跳舞,还会演戏,你难过的时候能逗你开心,你开心的时候能陪你笑,一起牵手,同居,陪你玩,不会让你受伤……”说道最后江亦鸣开始结巴了,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看着沈清迷茫的眼神,他顿时觉得脸色发烫压力大。 “你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了,江亦鸣一时语塞,吸了口气:“我先接个电话。” 正文 第619章 陆霆川不做人了(1) 这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来,江亦鸣拿出手机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给他打的电话。 一看,是他爸。 他爸打电话来准没好事,江亦鸣接起电话:“什么事?” “现在立刻给我回来。” “我回去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面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事,今天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江亦鸣蹙眉表情略有些不爽,都多大的人了,还拿打断腿来威胁他,起初江亦鸣根本没把他爸的话听进耳朵里,直到他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排人高马大的西装男,为首那个他认识,就是常年保护他爸的保镖。 江亦鸣这才知道他爸是来真的。 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几句话,惹麻烦?他什么时候惹麻烦了?不一直老老实实的拍戏吗?他连自己的身份都没爆出去过。 看他爸叫来的这群保镖来势汹汹的模样,看样子是非回去一趟不可了。 “沈清,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去吧,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 江亦鸣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没避开沈清,沈清虽然没听到手机里面的声音,但看江亦鸣的情绪就明白他是遇到难事了。 她不敢耽误他,赶紧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快走。” 这边地段繁华,路上不少出租车站在路边很快就能打到,江亦鸣也看了一下地形,这么多人又在餐厅门口,还有交警,她在这里打车也不会遇到危险。 “行,那我走了,你到家的时候给我发条短信。” “嗯。”沈清点头。 江亦鸣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对面的保镖往一个方向走了,江亦鸣过马路。 沈清目送他离开,整个过程没发现半点异样,她站在路边看着来回的车。 沈清很内向,还带有一些社恐,人多的时候喜欢坐在角落里不说话,很怕单独面对一个人,怕气氛尴尬,坐大巴车,就算过站了也不好开口叫司机停下,站在路边上要打车,手却不知道往哪放整个人局促不安。 做了好一会儿的心里建设,就在沈清伸手要打车时,一辆车忽然停到她跟前吓了她一跳。 沈清看着眼前的车很熟悉,心脏猛然加快,身体跟点穴了似的看着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她再熟悉不过又害怕的脸。 陆霆川。 沈清傻眼,脑子嗡的一声,愣在原地。 想要忘记的人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忘记的,一句“拜拜”也并不是再也见不到。 何况两个小时前俩人就见过面了,只是沈清没想到还能喝陆霆川单独见面。 陆霆川把车停在这里明显是为了她,沈清心里有些排斥,眼眶有些发红。 陆霆川脸色很不好,眼神阴恻恻的:“上车。” 沈清回过神来摇头,因为惊恐,说话都带着结巴:“已经走了,回不去了,我不上车。” 陆霆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都拉下面来接她了,她居然不上车?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陆霆川怒火中烧,想到沈清刚才还是和江亦鸣一块出来的,心口间发酸,尖酸刻薄说道:“一周不见有了新的金主就忘记自己是谁的狗了是吧?” 正文 第620章 陆霆川不做人了(2) 沈清脸色瞬间一白,呼吸一怔。 金主?狗? 原来她在陆霆川身边的那一年就是一条狗。 沈清眼眶一热,心里想了各种话,可最终还瘦没有说出来,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反正都要走了,陆霆川她惹不起,但她躲的起,何况这一次是他赶她走的。 她的小指还没有完全康复,好在是左手小指受伤,不会影响到生活,痛了也是在提醒她活该。 沈清慢慢低下头,不看陆霆川:“这里不能停车,你还是走吧,我已经被你送走了,送走的东西就回不去了。” “操!”陆霆川只觉得心肺都要炸开了,他一直在骂沈清贱,但其实他也贱。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翻来覆去的想她,忍不住了跑到她跟前来没事儿干。 陆霆川很清楚是他把沈清送出去的,沈清也把他给拉黑删除了,他现在凑上来,简直是折损了自己所有的骄傲,而且沈清半点情意都不留。 陆霆川怒道:“老子就要把车停在这里,你管的着吗?” 沈清哆嗦了一下,她还真管不着,既然他不走那她走行了吧。 沈清转身离开,低着头想着去下一段路再打车,实在不行就走回去。 眼睛有点干涩,沈清揉了揉眼睛,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可怜。 她不明白,是陆霆川要她滚的,现在为什么又要出现在她面前出言侮辱她。 她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是,跟他这一年,老老实实做一个合格的替身,当佣人做保姆,洗衣做饭哪一样不是她做的,她知道她活的不如一条狗,但也不想听到有人这么讽刺她。 何况这个人,还是她一心一意对待的人。 她是卑微懦弱没什么出息,但她也是有尊严的,陆霆川凭什么糟蹋她? 她愿意留在他身边是因为她喜欢他,可再沸腾的感情总有天会消耗所有热情而变得静止。 是陆霆川把她扔给其他男人的,凭什么他想扔就扔,他一句回去,她就老老实实的回去。 就算是一条狗,被主人打,被扔掉,也是会生气露出獠牙来的。 陆霆川气急败坏,握紧拳头锤在方向盘上,这一声引起了交警的注意,交警过来提醒:“这位先生,不能在这里停车。” 陆霆川漠视他,关上车窗。 他开着车还想去追沈清,他也想清楚跟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找个地方直接把人扔上车不就行了吗? 像沈清这样的人,耐心都是多余的,窝囊到只怕被绑架也不会大吼大叫。 他是这么想的,等他调头的时候,沈清在路边上已经打上车坐进去了。 陆霆川看着前方的出租车,紧跟在其后,他倒要看看沈清离了他是住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对沈清的印象很不好,就认定她是榜上了江亦鸣,离了他,现在指不定就和江亦鸣住在一起。 脑子里有个声音疯狂的提醒他跟上去,把沈清抢回来。 而陆霆川跟上了本能。 可当看到外面的路景越来越偏僻,高楼大厦最后成了老旧小区,陆霆川蹙紧眉头。 江亦鸣好歹也是江氏太子,就算买不了别墅养女人,再不济也是豪华公寓楼。 这是什么地方? 路边摊?垃圾场? 沈清上了车,和司机说了目的地后就闭嘴了,整个人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沿路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沈清打开窗户,让风吹干她眼底的泪水不让流出来。 到了地方,沈清付完车费下车,看到路边摊上卖菜的,这都是白天卖剩下的,看起来不怎么新鲜但很便宜。 “小姑娘,今天菜剩了很多,你十块钱全部拿去吧,我也准备收摊了。” 沈清连连道谢,也不挑了,接过袋子把菜全装进去,这重量有五斤,可以吃好几天了。 她专注于买菜,丝毫没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一直盯着她。 沈清拎着菜上楼,陆霆川慢慢跟上去,看一眼收拾着摊子回家的老妇人。 沈清离了他后,就吃这些东西?他抬眸看着老公寓楼道,墙壁是灰色,上面还带着青苔和污垢,不远处有个垃圾堆,天气闷热,垃圾发出阵阵臭味,走进楼道那股恶臭味也挥之不去。 周边几只流浪狗在打转,围绕着垃圾堆翻找垃圾,还有野猫发出撕裂的的叫声。 陆霆川跟着进去,楼道里十分漆黑,灯还是坏的,时不时跳闪两下,发出诡异的滋滋声。 沈清打开手机手电筒上楼,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但每天晚上她都会害怕,好在她没遇到坏人,周围邻居对她都还不错。 沈清推开门进去,这里的房间不能隔音,外面的走步声都能听的清楚。 房间里面越是安静就显得外面的声响越大,平时的沈清根本不会在意,可今天外面的脚步声很不对劲,她人本就胆小敏感。 正文 第621章 陆霆川不做人了(3) 后背靠着门只觉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步沉重的碾在沈清心上。 这和平时听到的声响完全不一样,很熟悉……尤其像…… 门上安了猫眼,沈清把脸靠过去,眼睛对上,目光触及,陆霆川的脸出现在外面。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陆霆川对视上猫眼,那样冰冷的目光不寒而栗。 沈清心里一颤,吓的往后退了两步。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见无人回应,陆霆川沉者嗓子,“沈清,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谈。” 他尽量把语气放软,可那双漆黑的眼睛却逐渐沾染了血气,像是一匹野狼盯住了一只猎物。 陆霆川敲着门,那力道恨不得能把门敲出洞来。 沈清没想到陆霆川会偷偷跟着她到这里来,他到底要怎样?明明是他扔了她,现在又来纠缠她! 沈清摇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陆先生你离开吧。” 她不敢给陆霆川开门,直觉,她现在要是开门就死定了,她潜意识还是害怕陆霆川,他的手段她看到过也感受过,以前爱他还能忍受,现在离开他了,只想躲的远远的。 陆霆川嗤笑一声,似乎早就预料道这样的结果,直接上脚踹,这里的门比不过家里的,踹两下锁就松了:“沈清我好言好语的和你说话,你别找不痛快,就你这门经得起我几脚?” 陆霆川想要进来有的是办法,沈清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她低着头只看到男人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陆霆川打量了眼这“巴掌大”点的房间,小的可怜,里面什么东西一览全无,一张床一张桌子,厨房分隔在一小块儿,看一眼就急的慌。 沈清离了他后就住在这种狗窝里? “跟我回去。” 沈清摇头:“我不回去,这里是我的家。” “就这地方,你说是你的家?” 陆霆川眼神里的嘲讽跟一把刀一样刺进她心脏上,沈清嚅动唇瓣,最后还是选择闭嘴,她知道自己说不过陆霆川,倒不如用行动表示她不回去。 陆霆川一看她这幅模样就火冒三丈,抬脚踢翻椅子,上面沈清刚买回来的菜全撒在了地上跟垃圾一样。 陆霆川也想过好言好语的带沈清回去,可面对不领情的沈清,他现在只想用棍子打断她的腿给绑回去。 “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跟我走,二,我打断你的腿把你拖回去,自己选吧。” 沈清依旧摇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别逼我。” “我逼你?我们之间签的合同还没撕毁,你现在还是我陆霆川的人,你要走,那就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钱十倍还来,你还得起吗?” 沈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样的合同当初她签的时候就知道不公平,她是被陆霆川哄着签完字的。 陆霆川说过,他花钱供她读书,给她买的首饰衣服,教她学小提琴都是自愿对她好的,她信以为真,没想到今天会成为推她入坑的手。 陆霆川浑身都散发出震慑力让人退无可退,他懒得和沈清废话直接拽着她的手拖住她的腰身。 “跟我回去。” 沈清挣扎道:“我不要,你明明已经把我送走了,凭什么要我回去?” “凭我现在后悔了,只要那张合同一天在,那你就一天是我的人。”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时不时出现在他大脑里的声音,提醒他,如果这次真要放沈清走,那就见不到了。 还有那晚做的梦,也一直占据在他大脑里挥之不去,想不在意都难。 陆霆川只是遵从本能行事,哪顾得上沈清的感受,他拦腰要把沈清给抱起来。 “你放开我,陆霆川!我不会和你回去的,那样的合同根本不具备法律效益,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我一样没要。” 沈清惊恐万分,努力镇定下来想要和陆霆川谈话。 陆霆川被她这一句弄的越发烦躁,骂到:“你特么给我闭嘴,别逼我动手。” 那么轻的一个人他轻而易举的就给禁锢在怀里抱起来,正要往外走,沈清放在上衣兜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上面一条新短信提醒。 陆霆川本不想在意的,结果一看发短信的人是江亦鸣。 沈清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捡,被陆霆川抢先一步拿起来,沈清的手机密码他知道,轻而易举的解开密码后他点开短信进去一看。 “沈清,你到家了吗?刚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你现在单身有没有考虑找个男朋友?就比如像我这样的?” 陆霆川看着这条短信,手抖了一下,用力握紧手机骨节发白,耳朵里嗡的一下,血气上涌,呼吸都沉了。 牙齿咬紧磨的咯吱响,这样人情绪远不止愤怒那么简单,其中夹杂着很多让人看不到的情绪。 沈清不寒而栗,芒刺在背,刚才她还在挣扎的,现在她吓的动都不敢动,陆霆川的手还抓住的腰腰不断收紧,那么用力,似乎要把她的腰给碾碎。 陆霆川举着手机,把屏幕对向沈清,眼神阴鸷:“你是单身?还想谈恋爱?” 江亦鸣这条短信也让他想起了之前餐厅那一幕,俩人牵着手进去吃完饭又一同出来,面对着面隔发很近,当时他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现在算是明白了。 “我没……” 沈清话一刚落,陆霆川冒着浑身戾气直接把手机砸在地上,摔的个稀碎。 这么戾气重重的陆霆川是沈清从未见到过的,以往陆霆川发起火来都是面带微笑,而现在用暴跳如雷都不足以形容,言简意赅形容就是:气到想杀人。 陆霆川本来想直接把人给带走的,现在也不急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干。 他一脚把门给踹过去关上,一手掐住沈清的腰一只手摸着她纤细的脖子。 他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深沉,让人在茫然中浮现出不安来。 “沈清没想到你这么大的本事,躲在这种狗窝里还能勾引到人,我还以为是江亦鸣包养了你,结果你是把人的心都给偷走了,现在他想做你的男朋友,时间一长是不是就是结婚了?但沈清,就你这样的人,想过配得上吗?” 沈清从来没想过和江亦鸣在一起,她只爱过陆霆川,她想要解释,但现在她已经骇的四肢发颤,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被夺走了。 感受到陆霆川放在她腰上的手松了松,人在危机到生命的时候总会做出快脑子一步的反应,她扭身要逃,人刚贴着门,后脑勺头皮一疼。 陆霆川紧紧拽住她的发尾,把人给硬生生拽回来像拖麻袋一样给扔到那张简陋的床上。 沈清头撞在了墙上,不轻,此时脑子嗡嗡直响,等她反应过来后,陆霆川整个人已经欺压而上,解开领带把她的手快速给绑在一起。 沈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吓的浑身颤抖眼泪往下掉:“陆霆川,你放开我,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既然你都说了是犯法,那我不干出几件都对不起你说的这句话。” “陆霆川,不要……”她的手被绑住,浑身使不上一点劲,想要大声呼救,陆霆川一把撕开她的衣服堵住他的嘴。 他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得到沈清,这样沈清就不会像梦里那样消失了,更不会和江亦鸣有任何关系。 陆霆川像疯了一样,撕碎了她身上衣物,滚烫的吻带着惩罚烙印在她身上。 沈清全身被震的发痛,没有力气,像一个娃娃似的供人摆弄,一个个屈辱的姿势,让人恨不得咬舌自尽。 正文 第622章 陆霆川不做人了(4) 沈清浑身力气被抽干,眼泪湿了一脸,她从未想过,有天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被男人夺走第一次。 这无疑是单方面的掠夺。 陆霆川觑了一眼沈清湿漉漉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他把沈清整个翻转背过去,这还不够,还用衣服蒙住她的眼睛。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她原本就害怕,如今陷入漆黑感受不到四周的一切,身体敏感好似更痛了。 沈清疼的抽泣都困难,她好想求陆霆川一句,别蒙住她的眼睛,她一定不哭了,她知道陆霆川最讨厌的就是她哭了,因为她哭起来不像那个人。 可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沈清整张脸死一样的煞白,她这会儿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心如死灰,身心双重折磨。 “唔……”喉咙发出一声闷腔,沈清放弃挣扎了,她认命了,承认自己没有一哭就让人心疼的命。 完事后,陆霆川把沈清翻转过来,将蒙住她眼睛的衣服给拿下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他心里也说不上的难受,可一想到沈清离开他就和别的男人走近粘上关系,他心里就的戾气就控制不住的散发出来想要施加到沈清身上。 虽然他和沈清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但只要一想到有天她会和别的男人站在一块儿,他就觉得头上绿油油的。 现在好了,他得到了沈清,本来不屑碰她的,但有一股莫名的直觉在警示他,只要做到这一步,沈清就不会消失了。 除了这道说不明的直觉外,让他停不下来的还有身体的欲望,他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压抑在身上近三十年的罪恶和暴力都在沈清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实话,滋味儿很好,这一刻的沈清真的不比沈知初差。 “小废物。”陆霆川看着死气沉沉的沈清骂了一句,也不解开她手腕上的领带和塞在嘴里的烂布。 陆霆川下床先是收拾自己的一身,褶皱的衣服扯了扯,纽扣系上,衣冠楚楚,除了长发有些凌乱多了一些欲气外,和刚才那副“禽兽样”相比完全感觉不出是一个人。 陆霆川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一条裙子给沈清穿上,用外套遮住她的脸,将她整个抱起来,她也不动弹,柔软的睡在男人怀里,温顺的像一只兔子。 抱着她走下楼,路上难免碰上一些异样的目光,看归看,好奇归好奇,但都没有上前来问的意思。 看陆霆川那一身派头就知道不好惹,这年头能避开麻烦的都尽量避开麻烦,谁还会没事的平白沾上一手腥? 陆霆川的车就停在外面,拿出钥匙解锁,单手打开车门就把沈清扔了进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身上的安全带像是加重的锁链,让人动弹不得,沈清瑟缩着身子,双眼无神地看着外面闪过的路景,心脏撕裂般的疼痛。 陆霆川像个暴力入侵者,不仅撕毁了她的身体,连带着这一年她保存下来的所有美好都给撕碎了。 是他让她明白什么叫到头来一场空,什么是镜花水月。 沈清脸上的泪水都已经被吹干了,对于以后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说是心如死灰不如说是行尸走肉。 陆霆川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他深知已经没有回旋余地,既然决定要把沈清留在身边,那就要斩断她所有的后路。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们之间签下的那份合同的确不具备法律效益。” 沈清睫毛颤了颤,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霆川单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安排一组摄影团队到北城去,专业点的,是男是女都行,技术好一些就好,对了,嘴严一点的。” 沈清只是被堵住了嘴,耳朵听得见,安排摄影团队做什么?她心乱如麻,很多东西挤满了她的大脑让她无法安下心思考,只是无来由的感到害怕。 抵达北城时,陆霆川叫来的摄影团队也来了,根据短信提示在二楼卧室里布上了景,沈清演过戏,对这些道具自然熟悉。 …… 沈清的意识本就混沌,陆霆川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她衣服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发凉,大脑是空白的,云里雾里,一时间不知道生在何处。 “陆总,我们是现在就开始拍吗?”导演问。 陆霆川:“拍仔细点。” 场内男女都有,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早就见惯不怪了,按部就班各就各位,打灯的打灯,拿摄影机的拿摄影机。 沈清无处可躲被闪光灯刺痛了双眼,过激的情绪加上嘴堵住整张脸憋青呼吸困难。 陆霆川扯下塞在她嘴里的那坨布,上面沾满了血迹。 嘴巴得以自由后,沈清含着血哽咽求饶:“不要……陆霆川不要逼我拍这些,求求你让他们停下来,我答应你我好好留在你身边,我不走,我真的不走……求求你放过我……” 她试图想要唤醒陆霆川一丝人性,可惜徒劳无益。 陆霆川看着沈清怕的苍白的脸,嘴角上扬的笑越发深了。 “可我现在不信了。”他信的只有自己的手段,冷血也好变态也罢,只要能威胁到沈清就好。 别看沈清胆小的跟只兔子一样,窝囊废一个,但实际上尊严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树要一张皮,人要一张脸,这成了威胁沈清最好的手段。 他一点都不担心沈清会自杀,她是从穷苦地方慢慢熬过来的,什么苦头都吃过,像是一株野草,看似脆弱实际生命力旺盛。 沈清其实比谁都想活。 沈清哪里会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下衣服,没有一丝廉耻地行苟且之事。 她双手被束缚着用力握紧拳头去推陆霆川的结实的胸膛,几乎拼尽全力想要从陆霆川钳制中脱身,但对方过于高大,轻而易举的一手攥着她两条手腕高举过头。 “沈清你老实一点最好别惹我生气,我不想让你受伤。” 受伤?她浑身上下的淤青,嘴里还在流血,这些伤难道不是他给她的吗? 正文 第623章 陆霆川不做人了(5) 沈清像案板上挣扎的鱼,明知道逃不了一死,她抬起脚重重地给了陆霆川一脚。 得到片刻的松懈后身子往地下滚,求不了陆霆川就求周围其他人。 “不要拍了,求你们不要拍了……” 那些人如提线木偶一般,表情麻木不仁。 陆霆川被这一脚惹怒了,他天性薄凉,一直以恶人自称,在他的世界观里,谁也不能反抗他。 沈清一次又一次的反抗他,让他彻底失去理智,把沈清重新捞回来后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啪——” 耳光响亮到几乎把沈清给打懵了,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泛红的巴掌印,鼻尖也阵阵发热,沈清低下头,鼻血不受控的淌了下来。 沈清顾不上脸上那阵火辣辣的疼,她用力咬紧牙关,手指紧握,指尖掐进肉里,都说十指连心,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因为她的脸她的心比这痛千万倍。 陆霆川看到她脸上的血,气顿时消了,他伸手拇指轻轻掉她鼻血说道:“都说了别惹我,我不想让你受伤你怎么就不听呢?又不是第一次碰你,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今后只要你好好听话,这个视频是不会传出去的。” “只要你好好听话,我就保留你那点可笑的尊严。” 尊严?她还有尊严吗?像条狗一样在这里任他欺负,扒光衣服供这么多人看。 沈清没有力气反抗了,可陆霆川还是觉得不够,掐着她的下巴面对摄像头:“装死给谁看,你不是演员吗?扮笑都不会吗?” 沈清眼神溃散,心脏仿佛被千刀万剐,血淋淋的疼。 陆霆川最看不惯她这死人样,力道不由加重:“跟条死鱼一样,就你这种身体,对这都毫无感觉,你说江亦鸣满足得了你吗?” 这话说的沈清不喜欢听,他自己其实也不爱,可就是忍不住讽刺。 江亦鸣和沈清就是扎在他心里的刺,明该拔出来的,但就是忍不住往里推,有种自虐般的快感。 “以后你都别想出去了,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吗?现在我成全你,你就配当我床上的玩物,每天伺候我,给我洗衣做饭,收起你那点可笑的自尊,就你这样的窝囊废,还敢和我说不?我看你现在还敢不敢找其他男人。”陆霆川一直以来都是个虐待狂,不止是身体上的折磨,对于沈清还有精神上的打击,把她贬的一文不值。 在沈清闷声哭腔中,咔咔的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下将这一桩丑态给拍摄的一清二楚。 沈清想哭又想笑,这算什么? 她喜欢了陆霆川一年,从小心翼翼的喜欢再到战战兢兢的绝望。 最初的陆霆川对她很好的,他不会嫌弃她的出生,他带她去过很多地方约会,支持她的梦想,供她上学,后来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她也知道自己是一个替身。 即使这样,她也甘愿犯贱成为替身,因为她爱陆霆川。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份爱会把她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现在知道错了,她不该贱,不该爱上陆霆川。 这个人她爱不起,她也不敢爱。 可除了这些,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知足常乐,能忍则忍,她只想怀着善意安静度过余生,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这世上的恶意却从来没有放过她。 从床上转移到浴室,再从浴室到沙发,身后的摄影团队紧紧跟着,缄默不语,只用手势进行简单的交流。 还是有人感到不适,但又能做什么?她们只是来工作的,面对陆霆川谁敢有命去反驳? 这个世界简单又负责,能者居上适者生存,面对强者只能选择低头,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一切平息后,陆霆川抱着沈清坐在沙发里,沈清身上穿着一件浴袍,露出来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好的。 陆霆川一定都不介意这些人看到沈清的身体,人是他找来的,事办好就行,他只看结果,为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只是被几个人看,又不是摸,陆霆川还没那么大的私心,他深知他对沈清的那份感情是控制欲而并非占有欲,好感是有的,但绝对达到不了爱的深度。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习惯,习惯身边有个这么一个人尽心尽力的伺候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一想到她往后这么对其他男人,他就浑身不舒坦,沈清还是呆在他身边比较好。 手一直被领带缠着,两条纤细的手腕因为血液不流畅而青白一片,手腕上勒出一圈红,隐隐破皮带着淤青。 沈清脸上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整张脸白的透明,在闪光灯照耀下似乎透明的要消失。 陆霆川抱着她像是抱着一个玩偶,瞟了眼她手腕上勒出来的淤血,他伸手解开那条领带,摸着她的手腕柔声问道:“疼吗?” 这么温柔的语气再配合着他的脸,跟刚才那幅豺狼虎豹相完全不一样,他太会善于伪装了。 陆霆川找来了一只药膏给沈清细细上药,到底还是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玩意儿,弄坏了就不好了,他还想多玩久一点。 陆霆川见沈清不出声,只是笑笑,不勉强她,毕竟刚才叫了那么久,嗓子多半叫哑了。 他招了招手,示意现场录摄工作人员把视频拿来。 视频拷贝到了平板里,时间较长,分为了好几段保存,录完视频后接下来就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剪辑完善画面,那才是一个完整的作品。 陆霆川接过视频放到沈清眼前逼迫她去看。 经过这样耻辱的事情,沈清一点都不想看到她当时的模样,紧闭双眼忍住酸痛的涩意。 陆霆川见她闭着眼睛不敢面对的窝囊样,不小心笑出了声。 他点开视频故意把音量放到最大,一边观赏一边提出建议。 “这个角度不错……这个也行,沈清没想你做演员还挺有天赋的,你看看你这个画面多好看,哭的好迷人,声音也好听,听清楚了吗?沈清。” (这是平行时空,这个世界沈知初是没有重生到沈清身上,从陆霆川碰沈清这一刻开始所有轨迹都改变了,没有上辈子的事。) 正文 第624章 他的恶劣 沈清不愿意看,陆霆川就用手掐住她的下巴面对屏幕,故意把视频声音调到最大,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沈清睁开眼睛看看视频吧,你会喜欢的。”他露出恶劣的笑。 这组专业摄影团队,无论是录制的视频,还是拍摄下来的角度都十分完美,角度很好,只露出沈清的脸,陆霆川只有背影或者一个模糊的侧脸,正脸没有一个。 “这样的视频要是卖出去,你何愁没钱啊?最少也值五百万,够你一辈子花了。” 沈清猛然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视频里的她被按到浴缸中,温水承受不住重力蔓延出来,雾气缭绕,她的皮肤在热水中,泛起细嫩的粉,充斥着诱惑。 视频里的沈清只要是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陆霆川的呼吸不由的又重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陆霆川身体的异样,原本就红的眼角如今更红了,呼吸凌乱薄弱看上去很是可怜。 “陆霆川,求求你……把视频道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不走,我永远在你身边当佣人……” “不好。”陆霆川直接拒绝,态度毫不留情,“这是我们第一次的纪念视频,自然要好好留着。” 视频是不能缺的,除了可以观赏外还能威胁到沈清留在他身边,她要是赶逃跑,就别怪他不客气。 沈清是个老实人,但他不相信她的话,能让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手段。 陆霆川放下平板,两只手圈住沈清的身子,像搂小孩子一样把她给搂住。 “你乖乖留在我身边,这个视频就会好好藏着不会传出去。” 乖乖留在他身边?还要怎么留?她难道还不够听话吗?当初她自愿留在他身边是他把她赶走的。 “陆霆川现在我乖乖留在你的身边,那你以后会放过我吗?” “放过你那也是等我腻了为止。” 沈清头一次悲伤到极致,这种感受连哭都是无声的。 她原本以为陆霆川是她黑暗中的一盏烛火,现在才明白,久居黑暗深渊里的人,是渴望光明,但同样的也会被光刺痛。 陆霆川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视频看完后他就遣散了工作人员。 原本还有些拥挤的卧室,那群工作人员拿着机器离开后瞬间变得空荡荡起来,安静到可怕,连颤抖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陆霆川的生物钟一向很准的,很少在这么晚睡,热闹了一晚后人也有些疲惫,他抱着沈清扔到床上,头一次身边有个人在可以抱着入睡。 “睡觉吧。”声音温柔,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有了人性也有了善良。 沈清木木愣愣,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陆霆川的手在被子下勾住了她的腰,沈清紧张到浑身紧绷,眼睛一闭,脑海里自动弹跳出她被按在床上,鱼缸上,墙上,沙发上被欺负到哭的画面。 她心里作呕,根本无心睡着。 沈清抓住身上的被子,整个人被陆霆川困在怀里耳朵能够清晰的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陆霆川的身上明明那么滚烫,可为什么里面那颗心如此冰冷? 沈清问:“以后可以不录了吗?” 陆霆川嗓音平静道:“你好好听话,我就不会再找人给你录这种视频了。” 其实逼迫沈清录这样的视频他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毕竟那么多人盯着,他也带着点私心,不想再有人看到今天这个模样的沈清。 沈清又问:“怎样才算好好的?” 黑夜里陆霆川看不清沈清的脸,但他能想象得到此刻她的表情一定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除了紧张外还有痛苦。 这么想着,陆霆川忍不住地又贴近她,手缓缓往上移动,握住她冰冷的手。 此时不过深秋,气温不算冷,屋里更是带着暖气,沈清躺床上这么久了,陆霆川还抱着她给她取暖,可她的手始终冰凉,好像他怎么捂得捂不热。 “像你没离开前那样对我好。” 会耐心照顾我,天还没亮的时候给我做一桌早餐,知晓他的爱好,做出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他考虑,会担心他的身体,会嘘寒问暖,他一个皱眉她就担心……现在多加一条,好好给他上。 想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不仅想要她的身体,还想要她从一始终的感情,这样会不会太贪婪?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陆霆川根本来不及去细想。 毕竟他自私惯了…… 你知道从小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人,有天吃到一块精美的甜品后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吗? 那就是迫切收集那块甜点的美味,就算是腻了,那也是心里面不可撼动的存在。 陆霆川想要的这些东西,沈清也算明白了,她自嘲一笑,其实陆霆川早就得到了,如果时间回到一周前陆霆川没赶她走,他要她做什么她都自愿。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倘若有如果,那她选择的是时光倒流回到还不认识陆霆川的时候。 “怎么可能回得去?”就算陆霆川做得到自欺欺人,她也做不到。 “能的,只要你愿意。”整个过程沈清都处于一个被动,只要她老老实实的那不就跟什么都没变吗? 陆霆川摸着沈清的脸,想起刚才气急败坏的那一巴掌:“你早点听话,也不用挨这一巴掌。”他不是第一次对人动粗,一个巴掌算轻的了,他施加到别人身上的可是千万倍的痛,所以换个角度想想,他对沈清还是挺不错的,对她够好了,起码会忍住不欺负死她。 沈清心里酸涩难忍,胃里升起的酸水似乎已经到了喉咙处,又酸又苦,她强忍住想要吐,哑着嗓子颤颤巍巍问了句:“那我在你身边算什么呢?” 陆霆川好好想想想,回答道:“情人。” 他以后要娶黎芸,沈清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说情人那都是抬举她了,像现在给有钱人当情人的,哪个不是收着巨款?虽然身份低微了些,见不得人,但数钱数到手软,住着大豪宅有人伺候,不伺候雇主的时候,平时就喝喝茶,去美容院护个肤,多自在,就算后面雇主玩不下去要分开了,还会给情妇一大笔封口费,够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下一章还没写,我太困了,晚安) 《厉总,夫人她罪不至死》无错章节将持续在青豆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青豆小说网! 正文 第625章 没钱没房没社保 第625章 没钱没房没社保 而沈清呢? 这个情人当的,一没钱二没房三还没有社保。 这就算了,还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最后还要暖的了床。 起早贪黑伺候陆霆川衣食住行,说是情妇倒不如说是保姆,但保姆都有工资拿也不需要出卖身体。 她这种出卖身体的,跟玩物没什么两样,简单庸俗来讲,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陆霆川是个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人,他想要沈清像一朵花一样在家里只为他绽放,可他忘记了他妈也是这么当着别人的情妇过来的。 沈清现在走的这条路无疑跟过去他妈一样,是一条奔向死亡的不归路。 陆霆川也想过对沈清好,给她钱给她买衣服和首饰,是沈清自己不要的,甚至她还在外偷偷打工想要还他的钱。 沈清和沈知初最像的应该是身上那些没用的尊严,这些女人不知道的是,人往往最先被毁掉的就是尊严。 情人……沈清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掉了。 情人,原来只是当个情人。 其实她一直都是陆霆川包养的“情人”只有她自己没认清,现在好了……她看清了。 一句等他腻了,沈清不知道要留在他身边多久。 在沈清看来,陆霆川并不是一个长情的人,更何况他不爱她,如果爱她,他不会这么侮辱她,撕开她的衣服把她的身体暴露在摄像机前,如果他爱她他不会说出让她做他“情人”这种话,如果他爱她,他不会让她疼。 他现在对她做的这一切,无非是因为她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他觉得不爽。 她是他手里的玩具,玩具被扔的那一刻,不是旧就是坏,他得等她坏掉。 陆霆川今年有三十岁了,这个年龄是适合娶妻的年龄,或许,等他要结婚了,她就能彻底离开他了。 她是情人,陆霆川是她的雇主,他们之间本就是不三不四的关系,就不要妄想一心一意。 陆霆川见沈清不说话,以为是又伤到她自尊了,他握住她冰冷僵硬的手,心里别扭了一下,就在他想着要不把话收回去的时候,沈清轻轻“嗯”了一声。 她这是答应做他的情人了,她没有骄傲,唯一所剩的自尊被陆霆川一一打垮,不得不妥协。 还能怎么办? 她逃不开,难道真要那些见不得人的视频和照片曝光出去供人赏乐? 如今的她是陆霆川的笼中鸟,脚上拴着链子,无论飞到哪都是囚笼。 陆霆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努力将她蜷缩的脊背给一点点掰直:“睡吧。” 沈清那晚几乎没睡,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窗户的方向,隐隐看到光的时候,她轻轻拿下陆霆川放在她腰上的手。 一动陆霆川就被惊醒了,一把攥着她的手,声音沙哑低沉问到:“你要去哪儿?” “准备早饭。” 昏暗的光线中,沈清对视上陆霆川慌乱的眼睛,顿了顿,她说,“和以前一样,不变。” 她记得昨晚的教训。 陆霆川松了口气,眼里的慌张一闪即逝,像是一场幻觉,慢慢地他松开了她。 沈清起身回到了她原来的卧室,一切都没变,跟她离开时一样,衣柜里的衣服也整整齐齐挂在里面。 身上很痛,她走的很慢,有时候还要靠着扶墙行动。 进了浴室,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沈清吓了一跳,陆霆川似乎是为了标记这件物品,故意在她脖子上留下淤青,连后颈都有牙印,她伸手摸了摸,疼的眼皮都抽了两下。 她皮肤白,这些伤特别显眼,每个十天半个月是消不了的。 沈清垂下眼眸,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冲了个冷水脸后她就下楼了。 沈清一走,陆霆川也睡的不安稳,整个人清醒了,坐在床边安静发呆。 昨晚难得睡的踏实,没再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 沈清起床就给陆霆川准备早饭,还和过去一样,做了一桌的早餐,吃完饭再打扫卫生,洗衣服,修剪院子里的树枝,总有做不完的事,试图用家务来麻痹自己。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昨晚发生的也好似只是一场噩梦。 陆霆川起来也一句话不说,沉默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一心忙碌的沈清。 对方记住了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尽可能的跟以往一样,给他准备早餐尽力的对他好。 这会儿深秋,昼夜温差大,晚上凉嗖嗖的,白天闷热,沈清居然穿着一件高领毛衣,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还套着围裙,细绳紧紧系在腰上,她的动作有些迟钝,仔细看双腿还在打细颤,她一手撑着料理台稳固自己身体,另一只手拿着勺子。 陆霆川目光直溜溜的围着沈清打转,看她弯下腰,衣服随着她的动作往上移,露出一截小腰,两个性感的腰窝,白晃晃的亮眼。 陆霆川看的心里燥热,暗忖,大清早的就勾引人。 熬的鸡汤炖熟后,沈清正准备关火,身后忽然出现一双手圈住她的腰。 沈清蓦地停下身,眼里一闪而过慌乱,她很快稳住心虚,垂眸说道:“早饭已经做好了。” 陆霆川低下头,把下巴落在她肩膀上,抱住她的腰摇了摇。 “大清早的就勾引我。” 声音暗哑充满磁性,显然已经动了情,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安宁,想要一直这么下去。 他有些后悔,后悔的是没早点得到沈清,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沈清听到他这句话,眼皮一跳声音发颤:“我没有。” 不管发生什么,沈清还是那个活的小心翼翼的沈清,听不得“勾引”这种词。 “你就有。” 陆霆川幼稚的反驳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露腰。” 沈清下意识的往后伸手,还没碰到就被陆霆川止住了,他强行翻过她的身,面对着面。 身体忽然一凌空,陆霆川抱住她的腰身,轻轻举起来坐在料理台上,沈清挣扎了一下要下地。 “别动,再乱动,小心我……”陆霆川附身,故意贴近她的耳朵,深沉的声音加上黝黑的瞳孔,很是危险。 正文 第626章 不好用的人是废物 第626章 不好用的人是废物 陆霆川右手托住沈清的后脑勺,预防她往后闪躲。 被他眼里危险的光芒震慑住,沈清也不敢动。 陆霆川满意她的听话,紧紧锁住她,唇贴上去,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着她光滑的脊背。 沈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腰也发软了。 沈清咬着牙,眼眶泛红的忍受着,身体和心脏她都无法控制,仿佛天生是贱命,难怪被男人这么对待。 陆霆川上下摸着,沈清的脊背长得很好,之前烙印在上面的烫伤也消散了,光滑白腻,上宽狭窄,侧面看完美的s曲线,有着美丽的蝴蝶背,弧度迷人。 “不热吗? 身上这么烫?” 这个天气,他在家都穿短袖,沈清却把压箱底的高领毛衣翻出来穿上,一层一层的裹着,显然是为了防他。 “你身上都出汗了还不热?” 陆霆川冷笑一声,语气嘲讽,他把手从她衣服里伸出来,指尖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热汗,“这做给谁看的啊? 我要脱你的衣服,你穿十件百件都没用。” 沈清抿嘴不吭声。 陆霆川看她这窝囊包,好笑她无能挣扎。 “要我给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沈清赶紧道:“我等会儿上楼就去换。” 要陆霆川给她脱衣服,指不定又会发生昨晚的事。 陆霆川摸够后终于放开了她,看她腿脚在颤,干净利落的掐着她的腰给抱下料理台。 陆霆川压制住心里的龌龊,主动把早餐端出去,盛了两碗粥放在桌子上。 沈清洗了洗手, 出去后瞟了眼桌上的两碗粥转身往楼上走。 “到哪儿去?” 陆霆川问。 沈清顿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回答着:“上楼换衣服。” 说是换衣服其实是不想跟陆霆川在同一桌子上共进早餐,她没力气反抗,只能当只缩头乌龟能躲就躲。 等磨磨蹭蹭的换了一身衣服下来的时候,发现那两碗粥还没动,热气已经散完了,陆霆川撑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到沈清穿着他以前送给她的红裙子,红裙沈清穿着也好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看越别扭,不像她了…… 以前他总说沈清不像沈知初,而现在他是觉得沈清是不像她自己了,这样的沈清,他莫名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果然还是白裙子更适合沈清,等会就儿叫人把她卧室里的红裙子给清理干净换白裙。 陆霆川拿着筷子:“坐我身边来。” 沈清犹豫了一下,移动座椅从对面坐到陆霆川身边。 “吃饭。” 说一句沈清动一下。 沈清不知道陆霆川讨厌什么样的人,她想早点成为陆霆川最厌烦的人,这样她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以前想留下来,现在是巴不得离开,人啊……就是要经历一下毒打才能分看清事情本质。 陆霆川看着沈清低垂的睫毛,乌黑的睫毛像是停留在上面的蝶,颤抖的让人心痒。 他动手把沈清抱在腿上,用汤匙喂她喝粥:“你吃的太慢了,粥都要凉了,早上吃冷的对胃不好。” 沈清犹豫了一下:“我不想吃。” 这是实话,因为身体不适,她根本没胃口。 陆霆川却以为她是故意的,捏住她的的下巴,用勺子强行抵开她的嘴,硬生生地把粥给灌下去。 沈清被强行喂了两口后实在是受不了,从陆霆川腿上爬下来,蹲在垃圾桶吐个不停,刚喝下去的粥全吐出来了,胃里空空如也,实在是吐不出来,可胃还是在抽搐 喉咙里冒着酸,喉咙有些疼,酸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陆霆川看到她提出来的那些呕吐物,瞬间没了胃口,他蹭地站起身。 原本还在干呕酸水的沈清却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瑟缩的往角落躲。 要不是知道沈清胆子小,他都要以为她是故意吐出来恶心他的。 陆霆川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沈清犹豫了一下后小心翼翼伸手拿过:“谢……谢谢。” “等会儿我叫个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休息一天就好了,不用这么麻……” 她话还没说完,陆霆川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不想今后你得一身病半死不活,动不动没气的样子,在床上碰你的时候跟碰死尸没什么区别。” 说难听点,沈清就是玩意儿,玩意儿必须好用才行,不好用的那叫废物。 陆霆川心里恶劣的想着,想着曾经他养的那条狗,才买回来的时候不听话,到处拆家,他好好打了几顿后,没几天那狗就听话了。 在陆霆川看来,沈清也是欠调教。 沈清虽然是从小山村出来的,但身体远比不过山村孩子那样硬朗,她身体纤细,大病没有,小病时不时生。 简单来说,就是缺乏营养,这样的身体光是锻炼不行的,还需要补品。 沈清会做吃的,却唯独不会给自己做。 陆霆川忽略沈清受伤的表情,心里掂量着,请一个家庭医生和一个营养师。 早饭吃不下去了,沈清在地上蹲了一会儿,起来后眼前发黑,缓了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她把碗收进厨房洗,在里面听到陆霆川打电话的声音,是在叫医生过来。 等洗完碗出去后,陆霆川坐在客厅打开电视看。 本来今天她该是去公司见经纪人的,但现在这种情况看来,怕是出不去了。 沈清站在后面,几次试着张嘴又闭了回去,双手放在大腿侧无助的扯着裙摆。 陆霆川随意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大好:“有事就说。” “我可以回一趟公寓,拿我的行李吗?” 公寓? 陆霆川想了想,反应过来,沈清说的公寓就是昨晚他看到的狗窝。 “你有什么行李可拿的? 吃穿用的,这里缺你的吗?” “我的一些证件还在那边,还有我的……手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清一提到那个手机,陆霆川就又想起江亦鸣。 他也知道沈清不是有意的,毕竟谁喜欢往枪口上撞,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别回去了,你有什么缺的就和我说我叫人去买新的,证件这些,我也可以找人去一趟帮你拿,至于你的手机,昨天已经摔烂了我重新给你买一台。” 正文 第627章 因为不重要所以不在意她的感受 第627章 因为不重要所以不在意她的感受 陆霆川从来没对沈清有过尊重,他忽略她的欲言又止,他不知道他口中那个“破行李箱”里的东西对沈清有多重要,也不知道他随意摔坏的手机,沈清当初有多宝贝,因为那是他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他从来不会考虑沈清的感受,到底还是因为她不值得,所以就显得没那么在意。 没事做的沈清只能不停的打扫卫生,陆霆川让她把他那间卧室给整理干净点。 沈清打扫完最后才进了那间房间,房间很凌乱什么都扔在地上,让人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浴室湿漉漉的,地砖上还有俩人的衣服,陆霆川是不会要脏了的衣服的,而她昨天穿的衣裙也被他撕碎更不能要了。 她捡起地上完好的皮带给收起来,将衣裤扔进垃圾桶里。 整理完整间屋子,明明已经收拾干净了,空气流通也没异味,可她总感觉还是脏的,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陆霆川叫来的家庭医生来了,详细检察体检要去医院才行,家庭医生也只能开点小病小伤的药。 陆霆川给医生说了个大致的情况,医生让沈清回房间把衣服脱了,她好给她检查伤口。 本就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可脱衣服却成了沈清的恐惧。 医生给她时间做心里准备,犹豫了十分钟之久,沈清才慢慢把衣服脱了下来,长发撩起,脖子上的痕迹触目惊心,看着就疼。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淤伤,手腕也破皮了。 医生看到第一眼就认定沈清是被虐待了,但她只是个打工的,有些东西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多问几句而惹一身麻烦。 她给沈清上完药,把药的使用说明告诉她,看她消瘦的身子,劝说道:“最好还是去医院好好体检一下。” 沈清“嗯”了一声,上完药赶紧把衣服穿上,她低着头看起来很乖顺,同样的也充斥着落寞。 医生见过像沈清这样的人,精神病院抑郁症患者就很多这样的,起初只是觉得她过分安静了些,放任不管,长此以往,人的精神从内部瓦解,逐渐崩溃。 医生还是觉得要和陆霆川说一声,让他带沈清去医院检查一下,别到时候扭转不过来。 陆霆川却不以为意。 “她一直都这样,性子内向,人比较闷。” 沈清怎么会得抑郁症? “她还有其他问题吗?” 陆霆川又问。 “身上的伤我已经给她上完药了,需要注意的是脖子。” 她好意提醒道,“陆先生,在脖子上进行亲吻尤其亲吻很剧烈的话可能会压迫颈动脉,严重的情况是可能造成人呼吸心跳停止死亡的,所以请你节制点,别拿人的生命开玩笑。” 陆霆川其实知道他昨晚的行为不好,过于暴力弄伤了沈清,可情绪有时候不是人能控制的,过激了,就难免下手重了点。 “我知道了。” 医生也不知道他是假知道还是真知道,该说的她已经说了,临走时,特意叮嘱陆霆川在的时候多观察沈清,一旦表现异样就送往医院,精神疾病是从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变化的,所以人往往会忽略。 医生走了后,陆霆川接到了一个电话,给沈清新买的手机到了。 新机器配新卡,陆霆川把手机给沈清。 最新款的机子,常用的几个软件都下载了,沈清拿到手里点开电话薄联系人,上面只有陆霆川一个人。 除了电话,她所有社交软件都被重新设置了,无论翻到哪个聊天软件都只有陆霆川一个人。 沈清以前的手机里也没几个联系人,都是工作上认识的,剧组里工作人员,演员以及合作过的导演,细细算下来还没有50个人。 微信也是方便沟通工作加的,要说聊的多好的,根本没有,都知道沈清不怎么说话所以很少主动找她,也就江亦鸣最近频繁了点。 沈清翻着空空如也的联系人,顿时觉得心里面也空了,这是她初入社会刚结交认识的朋友,就这样被陆霆川毫不留情的删了。 陆霆川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想把沈清这颗“野草”当做一盆“名花”养在家里。 不需要经历外面的风吹日晒,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社交,她只要在家里好好陪着他就好。 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毫无趣味,枯燥无比,她不像是为自己活更像是为了陆霆川活的一样。 沈清本就自卑,她知道她和其他人的差距,也知道陆霆川是个上百亿公司的总裁,陆霆川的人生,平时的工作,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被他“囚困”在家里,慢慢的她也就是失去了语言能力,能对话的人只要陆霆川,可陆霆川不会每时每刻的陪着她,他白天有自己的事要做。 沈清一个人在家无聊只能发呆,偶尔自言自语的说上两句话。 慢慢地,缺乏交流的她只会回应“嗯”“啊”这样的语气词,像是一个废旧的机器人,连智能语音都比不上。 陆霆川不是不知道这样一直关着沈清不好。 他清楚长久关着一个人,还是一个正值韶华的女人,久而久之会毁掉沈清作为社会人的能力。 可他太过自私偏执,能想到这些的也给忽略掉了。 比起让沈清出去面对各种各样的男人,只要一想到她和江亦鸣眉来眼去的,他就觉得把沈清养成一个“废物”也挺好的,没什么不对。 沈清这样的“废物”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她就该被他养在家里,才能好好的存活。 何况她现在已经是他的情人,是他的所属物,情人就该老实本分的照顾好他的身心,这是她的本质工作。 陆霆川把沈清当做一株草一盆花,却忘了草的生命力再旺盛,可在恶劣的环境中根茎也是会断的,而花开的再美,花期一过,也会凋零枯萎。 他或许能控制一个人的自由,可往往改变一个人的,还有环境和时间。 更何况,沈清不是一株草一盆花,她再懦弱废物,那也是一个人。 活生生的一个人,她会有感情,知晓疼痛,也会反抗。 正文 第628章 沈清,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第628章 沈清,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视频已经剪辑完成,放在u盘里由那晚的工作人员送上来。 陆霆川接过u盘插上电脑浏览检查了一遍,画面质感很好,清楚到把沈清每一丝表情都拍摄的一清二楚。 一看这质量就花费了不少时间,剪辑视频的是女工作人员,这是陆霆川要求的。 那晚他也是发了疯,让沈清的身体暴露在那么多人眼里,有男有女,当时倒没多想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想有男人看了沈清的身体还是怪膈应的。 “陆总,您看还需要做修改吗?” “可以了,你们回去吧。” 陆霆川收回视线,淡淡扫了她们一眼。 有那么一瞬间,那名女工作人员被陆霆川淡漠的目光盯的心里发怵,赶紧点头溜了。 只是被陆霆川轻轻看一眼都有种被锁喉的感觉,这要是被他一直盯着岂不是人都要窒息。 她们这些人害怕陆霆川,虽然这人表面总是摆着一幅温和的笑脸,但只要仔细看,他脸上的笑从来不达眼睛,无论笑的有多开心眸光永远是冷的。 加上她们几个曾亲眼目睹了陆霆川那晚单方面的暴行,听着视频女人的哭叫声,把画面一帧一帧的录下来,现场的人没有谁不背脊发凉。 这会儿,一听到她们可以走了,自然是能走多快就走多快,走出北城后,几个女工作人员才开始活络起来。 “真是太可怕了,下次我可不会接这种差事了。” “谁想接啊,面对这种有钱人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以后可别说嫁什么有钱人了,指不定有什么特殊癖好……” 反复观赏了几遍后,陆霆川这才把u盘拔出来扔到抽屉里。 他打开门,站在二楼过道栏杆俯瞰下面,没见到沈清的影子。 沈清如果不在一楼的话,那就在卧室,果然过去把门打开就看到沈清蜷缩在床上。 沈清现在的性子越来越孤僻了,只要家里一有人来她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愿意跟其他人交流。 这样,挺好的。 就算以后他结婚又孩子,放沈清离开,按照她这样的性子只怕也不敢离开。 沈清看着他进来,干巴巴问了句:“她们走了吗?” “嗯,走了。” 一句话,沈清又闭嘴,她躲着刚才那几个人,更主要的原因她认出来了其中一个人参与了那晚的拍摄,看过她的丑态。 尽管她每天都在强调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错的不是她,可她依旧不敢面对。 她的卑微是与生俱来的,胆小更是刻在了骨头里,一遇到什么事就想要逃避。 沈清敏感觉察到了陆霆川的情绪不太对,她不会主动询问,只是眼神困惑的盯着他看。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被人这么欺负压榨,受了那么多伤,可还是下意识的会露出担心来。 陆霆川说:“晚上我想吃饺子。” “我去准备。” 沈清起身下楼,开始发面擀皮。 陆霆川说的吃饺子,就是煮水饺,汤要大骨汤熬成的,看似简单实际熬汤的过程麻烦,时间等的也长。 沈清只给陆霆川做过两次水饺,上一次还是去年,好像也是这个时候 沈清给陆霆川做了一年多的饭菜,早已知晓他的口味,饺子做好后,叫人过来吃。 陆霆川盯着桌上的饺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带着落寞。 “趁热吃更好吃。” 沈清把消毒过的勺子递给陆霆川,陆霆川接过先是喝了口汤,再舀起一个饺子吃下,嘴里溢满肉香。 安静吃完一大碗饺子,把汤都给喝干净后,陆霆川才开口说了句:“今天是我妈的祭日。” 沈清一怔,这还是头一次陆霆川和她提起他的家里人。 “我妈不会做什么吃的,唯一做的好一点的就是煮速冻饺子。” “我是个私生子,从小没有爸,我妈是自杀死的,我没有亲人。” 无论是厉老爷子还是厉景深,他们都不算他的亲人,对他来讲,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妈,可惜死的太早,他努力想要回忆他妈的模样,想来想去,都是那一浴缸的血水,和深可见骨的伤口。 沈清是个合格的倾诉对象,她不会插话,像个木头人安静地听完陆霆川说着过去的事。 沈清很质朴的想,其实陆霆川也是也很可怜。 私生子不是他能决定的,他没有罪,小小年纪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他的爷爷也从来没有真心关心过他,小时候还被保姆虐待过,饿到翻垃圾桶捡馊饭来吃,最后吃出肠胃病。 他现在有丰富的物质条件,但他没有一个爱他的人。 沈清以前是爱他的,而尝过他给她带来的痛后,现在也不敢爱了。 她眼里现在露出来的担心,无非是她同理心强。 她自己都可怜巴巴的,见到别人可怜,就会生出恻隐之心,走在大街上看到要钱的,别人提醒那是骗子,可她还是愿意把身上剩下的坐车钱给出去。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圣母心泛滥,说是善良倒不如说是单纯的傻,她不会极端的去恨一个人,被逼急了也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疏远整个社会。 被陆霆川伤害,她更多的是厌恶自己,自怨自艾。 活了这么大,沈清从来没有恨过谁,“恨”是一种极端的情绪,人一旦有了恨,不会放过别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含着恨活着,对她来讲,太累了。 沈清的愿望也很小,那就是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沈清洗碗的时候,陆霆川贴过来抱住了她,不比往常那样用力,他的手很轻的圈住她的腰身,脸埋在她脖子处,像是一只受伤的大犬。 沈清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动作,她的手站着洗碗泡沫,用清水冲洗干净后,她回过神抱住他,她不太会说出安慰人的话,只能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这是沈清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回应他。 陆霆川把人抱到了客厅沙发上,轻而易举的吻住沈清,从浅浅厮磨再到深入探讨。 这一晚很久,上床对沈清而言是一件极致痛苦的事,明明心里那么痛苦,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沉沦,犹如生在水深火热当中,两种剧烈刺激下,简直会把人逼疯。 陆霆川总是喜欢在这种“场合”提出各种问题,逼问沈清。 “沈清,你会离开我吗?” 沈清摇着头,说不上话,眼里湿漉漉的泛着水光,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不敢和陆霆川直视。 陆霆川不太满足她这样的回答,他逼迫着沈清,想要从她咬紧牙的嘴里撬出话来。 沈清讨好的勾住他的脖子,哀求着他放过她,不要那么用力。 可越说,陆霆川越是反着干,就是想要她疼,要她哭。 “沈清。” 陆霆川叫着她的名字,黝黑的瞳孔越发深沉,启唇声音带着蛊惑,“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沈清被逼的没法,哽咽着哭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坠出来,哭的嗓子沙哑,胸口发闷,喉咙里还打着闷嗝。 终于在陆霆川一次又一次“逼问”下,她哭泣着说:“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陆霆川这才放过了她。 身上依旧满是伤痕,沈清生的白,身上嫩,那些紫红色的淤伤就显得尤为醒目狰狞。 不过,这一次脖子上面没有伤。 哭累睡着的沈清,陆霆川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看着她哭肿的眼眶,他凑过去亲了亲。 手臂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他不想让沈清离开他,也不允许。 如果有天沈清离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 正文 第629章 陆霆川的未婚妻 第629章 陆霆川的未婚妻 陆霆川从来不会主动跟人提起他不堪的过去,沈清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他妈祭日这天陪他过的,他希望往后每年都是这样。 陆霆川如此简单的想着,但也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会如他所愿。 ....... 陆霆川也想过多请两个人在家里帮沈清做事,可转眼一想,请的佣人把家务都做完了,那沈清做什么? 没事可做的她整日发呆,只会让心情变得更差。 再者,他可以抱着沈清走遍房子每个角落……可以肆无忌惮,有了外人在这些反而不方便。 卧室衣柜里的红色连衣裙已经被陆霆川找人给带走了,换上了新买的白色连衣裙。 送沈清昂贵的首饰她不会带,送她包包她又不出门用不上,给她钱她也不会花,所以送衣服是最好的,人不可能不穿衣服。 看着沈清穿上白色连衣裙,怎么看怎么顺眼。 九月20日,陆霆川临时接了个工作要去外地出一趟差,他和黎家的订婚宴在十月3日,已经没多少天了,他要尽快把手里头的工作完成。 此时的沈清还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陆霆川要订婚的事。 她翻看着手机上的日历,以前觉得时间短暂,日月如梭,而现在度日如年。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获得真正的自由。 她害怕陆霆川触碰她,每一次都有一种要被玩坏的感觉,她很怕彻底陷进去,成为陆霆川口中的女表子。 变数总是来的很快。 陆霆川出差这几天,沈清一个人在家里,家里什么都有,一冰箱的食材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陆霆川不在,她就不用每天准备一大桌子的菜,她一个人可以吃一碗面,有时候都不用进厨房开火,随便喝点牛奶吃点全麦面包,一顿饭就过去了。 客厅里放着电视,沈清窝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发呆。 电视上放的是什么,一直到结束了她也没看明白,心思全飘走了,根本看不下去。 放着电视只是为了听声音,好让自己的世界没那么安静,干巴巴的坐着,偶尔目光会习惯性的盯着外面。 早上十点五十该做午饭了,想想今天该给陆霆川准备什么饭菜,刚一起身,沈清才想起来,陆霆川最近出差不会回来吃午饭。 一时间心里空唠唠的,说不出来的空虚感。 她被陆霆川“关”在这个地方,与外界彻底的隔绝后,使她原本就小的世界如今更窄了,一个陆霆川就彻底装满了。 万事逃不过一个“习惯”,她熟悉了那个人,忽然见不着,心里难免会觉得很空。 晚上睡觉,陆霆川在的时候会强制把她搂到怀里,现在他不在了,她一个人睡觉就觉得身上冷冰冰的。 中午也没胃口,沈清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正准备做一碗糖水随便应付一下时,门铃却响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 是陆霆川回来了? 还是认识陆霆川的人? 沈清无暇想那么多,一边擦着手一边过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并非是陆霆川,是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长得极其精致,一身紫裙衬的皮肤雪嫩。 沈清没见过这个人,不认识,但看对方有些敌意的眼神,显然是认识她的。 女人嘴角带笑,眉尾上挑,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她。 从头到尾的打量,最后停留在沈清的脸上发出一声轻笑。 沈清顿时有种脱光衣服被她赤裸裸观看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很不好。 女人气质很好,在她面前沈清输了一大截,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无地自容来,低着头问:“你好,请问你是……” “你就是霆川养在身边的小情人?” 沈清一听“情人”两个字,原本就白的脸顿时毫无血色,她低着头不吭声。 女人傲然地瞥了沈清一眼,踩着高跟鞋一把推开她进了屋子。 来的人正是陆霆川的未婚妻黎芸。 她进屋先是肆意的打量了房子一周,像个女主人一般坐在沙发上翘着纤细修长的腿。 “家里有咖啡吗? 有的话给我磨一杯端过来。” “有。” 沈清浑浑噩噩地去磨咖啡,她陷入未知的恐惧里,不知道外面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知道她和陆霆川是那样的关系? 手瑟缩了一下,被刚磨好的咖啡溅起来烫到了手背,沈清盯着手背上那一小块红,伸手捂了捂,就一小块皮肤被烫到不会很疼,但总带着一丝不舒服,让人忍不住去按。 沈清把咖啡端到女人面前,“请用。” 咖啡还很烫,黎芸端起来后又放下了,她傲然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沈清一眼,漫不经心地整理裙摆随口说了句:“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芸,是霆川的未婚妻,马上国庆节我们就要订婚了。” 正文 第630章 装什么清高 第630章 装什么清高 垂放在大腿侧的手微微一僵,随后心脏蓦地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指尖卷缩了一下。 “未婚妻?” 好奇怪……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只要陆霆川结婚了,她就能离开他了啊,可为什么她的心会不受控制的难受? 黎芸本想再嘲讽她两句,蓦地注意到沈清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和她身上那件紫色是同款。 身上的紫色连衣裙是陆霆川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她还记得那天他们一起逛街买衣服,她就拿着这两件裙子问陆霆川哪件好看。 当时的陆霆川心不在焉,明显有心事,他先是开口说了件白色,最后又改成了紫色。 当时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沈清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一切都明白了。 黎芸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了也没感觉到疼痛。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那天在餐厅里她第一眼见到沈清,她就感觉陆霆川和沈清之间的异常,暗自派人调查后,果然和她想的相差无几。 北城是个好地段,住着有钱人,地方隐秘,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如果不是她事先调查了这个女人,知道这个地方,她怕是结了婚都不知道陆霆川背着她在外养了小情人 。 黎芸气愤地瞪着沈清,漂亮的眸子里出现一层水雾。 陆霆川是不是觉得只要她不知道,他就能把这个女人一辈子养在这里? 还送给沈清一件和她同款的连衣裙,这把她置于何地? 她是个千金小姐,而眼前这个人算什么东西? 不三不四的贱人! 黎芸压抑着怒火,优雅地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样的动作是在示意沈清看向她。 “霆川也是可笑,居然送了你一件跟我同款的裙子,不过情人就是情人,送的也是山寨货上不得台面,只能哄哄你。” 你有没有尝过心被一刀子捅穿又死不了的感觉? 有没有尝过身体一点点冰冷,世界无声逐渐死亡的绝望? 这两种感觉,沈清在这一刻瞬间体会到了。 她拽着裙摆,低着头看着脚尖,面色难堪无地自容。 其实从黎芸进屋那刻起,沈清就发现她身上那件裙子款式和她的一样,她只是不愿意往深处想罢了。 黎芸穿着那条裙子是那样的高贵冷艳,而她……就像黎芸说的那样,是个山寨货上不得台面。 沈清大脑一片空白,眼前是黑的,耳朵嗡嗡直响,被黎芸探究的目光嘲讽着,有一种被脱光衣服当街凌辱的感觉,她恨不得转身回到楼上换下这条裙子。 她想不明白,陆霆川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以何种目的把这条裙子送给她的,他明明有未婚妻还把她困在身边,当个情人又是小三的。 陆霆川每晚抱着她睡,要她和以前不变的对他好,心里是不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的愚蠢? 沈清很想勾出一抹苦笑,可真当痛苦的时候是根本勾不出一抹笑来的。 陆霆川……陆霆川……果然在让我痛苦绝望这条路上,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心早死了,现在也不过死的更彻底了,心如死灰 不再留恋。 既然知道他有了未婚妻,即将订婚结婚,他会有新的家庭……那么他也该放过她了吧? “沈清,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很简单,说完我就走,我马上也要和霆川订婚了,我这个人吧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陆霆川爱玩我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玩了几个女人,做过什么事,我都不过问,但从现在起他身边必须干净,只能有我,也必须是我,同为女人提醒你一句,女人还是自尊自爱的好,当个小三靠吃青春饭是会毁了自己的。” 嘴里泛着苦涩,沈清失神道:“我没想过成为你们之间的第三者。” 黎芸嘴角上的嘲讽更浓了,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这不就是典型的当了女表子立牌坊吗?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扔到面前的茶几上:“这里一百万拿着钱赶紧滚,像你这种出来卖的不就是为了这点钱吗?” 这一张银行卡犹如一巴掌扇在了沈清脸上,她身形晃了晃,努力强忍着眼眶的酸涩,声音沙哑道:“你和他既然马上要订婚了,我自然该走,不用给我钱。” 黎芸嗤之以鼻,继续讽刺道:“别,你可千万要收下,黎家和厉家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不会让你做赔本买卖,你跟了他这么久,收这些钱天经地义,你都是出来卖的还装什么清高?” 正文 第631章 只是佣人 第631章 只是佣人 黎家不是非要和厉家联姻不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陆霆川一个男人。 可黎芸就是放不下他,她像是一个深陷泥潭的人,越是挣扎越是陷的更深。 知道陆霆川背着她养情人的时候,黎芸也生出过解除订婚的想法,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起陆霆川那些好。 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帮她抢回包,俩人约会吃饭看电影,交流的是如此合拍,他长得又俊美,在结合一下家世,这个男人无疑是她遇到的男人当中最完美的一个,即使他养了个情人在身边。 像他们这种人圈子的有钱人,哪个人不好色,就连她爸也不还是背地里花天酒地? 黎芸不想放开陆霆川,到底还是因为心有不甘,不甘陆霆川心里没自己,明明她处处比这个叫沈清的女人好。 沈清一个乡下来的村姑,一穷二白,一身土气,什么都没有,她哪一点比得过她? 凭什么陆霆川心里会有这个人? 如果沈清老实听话自愿走她就放她一马,如果不愿意…… 黎芸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狠厉。 黎芸有着对应的资本让她自信,她深知陆霆川在厉家是什么样的情况。 她黎芸可以不要陆霆川,但陆霆川却不能不和她订婚,厉老爷子年事已高,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急需有人继承家业,厉家除了陆霆川外,还有一个厉景深。 她能帮陆霆川获得厉家股份拿到家产,沈清能吗? 在感情和利益上,她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陆霆川绝对会抛弃沈清选择利益。 感情在这些“资本主义家”里算的了什么,无非生活的调味剂,必要时刻的牺牲品。 很快,她就能得到证实。 外面忽然传来引擎声,对比沈清的反应,黎芸的表情十分的淡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时候有人会回来。 陆霆川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外面,路上还有明显的车轮印,看来是刚到没多久。 陆霆川眼神深沉了一瞬,这几天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沈清一个人身上,知道她不会走了后便放心去出差,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连看着她的人都没有,那曾想因为他一时松懈会招来黎芸。 如果不是黎芸给他发来定位,说她到了北城去找他,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黎芸是什么时候查到他在北城有一套房的? 既然知道他在那里买了房,那又知不知道沈清的存在? 陆霆川心乱如麻,但又无法阻止黎芸前去,只能提前回来。 到如今陆霆川都没搞清楚他心里是为了什么在担心。 是怕黎芸得知所有事情后为难沈清,还是担心失去利益? 陆霆川下车飞快的走了进去,一进去先是迅速找到沈清的影子,匆忙瞥了一眼后才把视线定在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咖啡的黎芸。 “你回来的还挺早嘛。” 黎芸放下手里的咖啡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向陆霆川。 陆霆川“嗯”了一声,嘴角勾起弧度,脸上看似没什么变化,实际目光中夹杂着探究,黎芸此刻的表情他也分辨不出来,她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是以什么样都没目的来这里,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见他一面? “你怎么忽然想着来我这里?” 他问道。 “我们好歹是未婚夫妻,我来你家找你一起吃饭,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午饭吃过了吗? 没吃我们就出去吃。” “还没呢。” 黎芸勾住他的手臂,整个人亲密的贴过去,对于一旁的沈清早就当成了空气,视若无睹。 “我才刚到这里,早饭就喝了一杯牛奶,现在已经饿了……本来偷偷来这里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黎芸装作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指着一旁的沈清问道,“她是谁啊?” 不管黎芸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她现在的做法无非是想让陆霆川表个态,要他给她一个台阶下。 “她就是我请的一个佣人。” 黎芸仰起头,强调的又问了一遍:“真的只是个佣人吗?” 陆霆川伸手揽住她的腰,勾起唇角说:“当然, 她做饭很好吃,又会整理家务,我请她一个人都能抵上四五个人了,家里打扫卫生,洗衣服,修剪院子里的树枝,除草……都是她一个人做。” “这样啊。” 黎芸得到满意的答案,陆霆川果然没让她失望。 沈清低着头,陆霆川说的没错,她是一个佣人,什么都做,不过他少说了一样,她还陪上床。 陆霆川与黎芸站在一起画面是那样的契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她也曾试想过陆霆川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怎样的一面,但脑子里纵使想了千万种也没有今天亲眼看到的那样好。 这样的陆霆川还是她第一次见,对人那么温和,开心的笑着,语气带着柔和,她不看他,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能感觉到那一份甜蜜。 只听一遍,她的心都要跟着软了。 温柔的陆霆川,是让人向往的存在。 她就曾爱上陆霆川那一份微小的温柔,哪怕后面知道他是装的,可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偶尔去想。 黎芸:“是佣人就好,我还以为是你背着我金屋藏娇养的小情人呢。” 陆霆川余光往沈清身上瞥了一眼,薄唇动了动:“我看上谁也不会看上她,我都有你了是不可能养情人的,你和她永远没有可比性。” 陆霆川相当冷淡的说着,语气像是淬了冰,低缓说出的话,却每个字都像把尖锐的刀子。 “我饿了,不想出去吃饭,你不是说这个佣人做饭很好吃吗? 那就让她去做吧,我今天中午想尝尝。” 黎芸一边说着一边看沈清,当看到沈清脸色越来越惨白时,嘴角上的笑不断加大。 不是爱在她面前装吗? 我看你现在怎么装下去,女表子 沈清杵在原地没动,陆霆川呵斥一声:“没听到吗? 还不去做饭。” 沈清这才离开。 进了厨房,俩人的声音还在她耳畔处环绕,赶都赶不走。 沈清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没有可比性吗? 沈清比谁都认清现实,她自然知道她和黎芸之间的差距。 就像她曾经怎么模仿也模仿不出沈知初,在陆霆川身边呆了那么久也唯唯诺诺,一点长进都没有。 即使每夜拥抱缠绵,彼此贴的那样近,可他们之间“不正当”的关系,就像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缺失阳光的人,好不容易从深渊里爬出来,原来也是会被阳光刺伤的。 长期受到伤害,习惯了疼痛,到最后连求助都不敢。 沈清眼前变得恍惚,耳朵里传来轰轰声,客厅里的俩人在做什么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 但想想,未婚夫妻,这么亲密的关系,陆霆川愿意娶的人,想必也是喜欢的。 及时止损,处了止损外还有就是及时,时间无价,比什么都要珍贵。 沈清闷头做了一桌子的菜,依旧是陆霆川喜欢吃的。 “做的这么丰盛啊。” 黎芸洗完手上桌,“好香啊。” 陆霆川给黎芸盛了一碗汤 :“尝尝吧。” “真不错,她不上桌吗?” 陆霆川:“你见过哪个佣人上桌的?” 黎芸满意笑笑,没说话。 沈清心里涩了一下,不过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以前她给陆霆川做完饭,不也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等陆霆川吃完才上桌的吗? 现在不过恢复了原样罢了,没什么不习惯的。 是啊……没什么不习惯的,马上她还要离开他了呢? 再也不用做他的情人了,她能恢复自有,她应该表现出开心才对。 “你家佣人不仅手艺这么好,长得还漂亮,我都想问你是从哪找的了?” 陆霆川问:“吃醋了?” 黎芸“嗯”了一声,试探性问了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心眼。” 陆霆川摇头,深棕色的眼瞳意味深长。 “你要是实在在意她,这个月我就解雇她。” 正文 第632章 你都能结婚为什么我不能有新生活 第632章 你都能结婚为什么我不能有新生活 陆霆川去洗手间的空隙,黎芸走到沈清身边站立:“听到了吗? 陆霆川就是把你当做一个所以使唤的佣人,你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连情人都算不上,你就是个好用的玩意儿罢了,情人都有个零售价,而你......轻贱的很,银行卡我放在茶几果盘下,记得收好,以后有多远滚多远。” 黎芸见沈清不说话,赢了一样趾高气昂,哪还有半点温柔千金样子。 这么羞辱一个人,践踏一个人的自尊,黎芸原以为沈清会更伤心难过,却不想她竟然抬头笑了。 “黎小姐,谢谢你。” 黎芸身体一僵,愣了片刻后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意。 “你谢我?” 沈清说:“当然要谢,你说的很对吃青春饭做情人是不对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自降身份成为小三,破坏你们的感情。 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些话,让我看清事情的本来面目,我会走的,祝你和陆先生新婚快乐,也劳烦你看住他,别婚内出轨。” 沈清这话说的真心诚意,感谢也是从内心深处来的。 黎芸大概是每日听出沈清话语中的真诚,脸色微变,正预抬起手,卫生间传来动静,陆霆川打开门从里面出来了。 他敏锐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见黎芸和沈清站在一起,眼皮跳了跳。 “怎么了?” 黎芸只能收手,用力握紧拳头平复情绪,等陆霆川走过来后,她脸上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黎芸说:“没什么,我今天都主动来约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做出点什么表示。” 陆霆川笑:“当然,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陪你。” “我知道有个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 “那走吧。” 陆霆川拿着车钥匙。 黎芸表情傲然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挽着陆霆川的手臂,似乎在向谁宣布主权。 俩人都没有多看沈清一眼,当她不存在直接无视掉。 沈清站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开车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转身把桌上吃剩的饭碗给端进去,打开热水洗碗。 一滴水坠入洗碗池里,溅起轻微的涟漪,沈清抬起手擦了擦,奇怪......眼睛怎么湿了? 原来人真的会发着呆不做声响的突然哭了。 洗完碗,沈清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她盯着面前的茶几,想起黎芸的话,伸手过去移开果盘,果然在下面看到一张银行卡,银行卡上面贴着密码,简单的六个零。 她伸手摩擦了一下,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值钱的一天,一百万够她用很久了。 陆霆川以前也经常拿钱给她,她一分钱没用,是因为她觉得拿了陆霆川的钱就是被他变向包养了。 其实她早就被陆霆川包养了,她是个情人,现在做了小三,这都是事实,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她握着那张银行卡整个人呈自我保护状,躬着身抱着膝盖坐着。 到底能忍,哭的时候没有一丝声音,坐在那儿就跟睡着了一样。 这一天,天黑的很快,不止是说天。 凉风习习,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一直等到凌晨,陆霆川才回来,一身酒味。 客厅里的灯开着,喝醉酒的他,那双棕色的眼瞳显得越发幽深了些,他走进来,叫了一声:“沈清。” 这次喝完酒回来不像上一次回来没人,只要沈清在,那家里的灯永远都会为他开着,饭菜永远是热的,家里永远是暖的。 沈清给他煮了一碗汤,是保护胃的。 陆霆川喝完后放下碗,沈清正准备拿着碗进厨房洗,手被陆霆川攒住。 “今天黎芸和你说了什么?” 沈清身体僵了僵:“她叫我离开你。” “那你会离开我吗?” “你要订婚了,以后还要结婚,陆霆川我不想一辈子做一个情人。” 沈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镇定些,可说到后面还是颤抖了。 陆霆川面色一沉,攥着沈清的手更用力了些:“你说了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那你今天也说了,这个月会解雇我。” “那只是我随口说出来应付她的......” “我也是。” 在陆霆川话还没说完时,沈清打断他的话,她面带苦涩,“我也只是为了应付你才说的那句我会留在你身边永远的话,陆霆川,其实我们都清楚,我为什么会留在你的身边是因为你逼迫我录下的那条视频,而你又为什么想要我在,是因为习惯把我当个佣人和床伴满足你的欲望。”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当小三,是你让我成为了我最恶心的人,你放过我吧。” 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陆霆川脱口吼道:“你想的美!你在我身边才多久? 两个月都没有,我还没玩够,你凭什么离开? 我说了只有等我腻了我才会放过你,我现在还没腻,你要是敢离开我就把你的视频编辑发出去,让你这辈子都不敢露脸出去!” “你说什么?” 沈清红着眼圈,她知道陆霆川为控制一件事一个人可以不择手段,但没想到他的手段可以无耻这种地步。 “狠话我只说一遍,但我警告你我说到做到!” 陆霆川咬牙切齿,暗忖:想要离开他,门都没有!他还没有玩够,沈清凭什么离开! “陆霆川你有未婚妻了,你以后要结婚生子,有新的家庭。” 既然结婚,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明明是他说的,她和黎芸没有可比性。 如今他一手拽着一个女人算什么?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吗? 她真的不懂,不明白,陆霆川是何种心态。 陆霆川冷笑一声:“我要结婚,跟包养你有关系吗?” 像他们这个圈子,结婚了在外面包养几个情人属于再正常不过的? 沈清有什么资格在意,好好当他的情妇不好吗? 知道“情妇”的意思吗? 男女两人,一方或双方已有配偶,他们之间保持性爱关系,女方是男方的情妇。 沈清在妥协做他情妇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为什么她会觉得只要他结婚了,他就会放过她? 陆霆川脸上挂着笑,笑沈清的愚蠢,笑她这么久了还没有看清现实。 陆霆川接着说道,语气带着安抚:“我是要结婚,但我和黎家不过是商业联姻,我还是喜欢你的,沈清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就不能识时务一点吗?” 这好像还是陆霆川第一次对她说他喜欢她,可沈清听了,只觉得心脏里扎着一把刀子,疼的撕心裂肺。 好一个对我够好,好一句不识时务。 沈清红着眼睛,哑着嗓子一字一顿:“我不想,也不愿意让我们这段关系继续下去,陆霆川你说你结婚了还是会喜欢我,那我问你,我可不可以也结婚?” 陆霆川想都没想直接吼:“不行!” 一想到有天沈清真的会和其他男人结婚生子,他就抓心挠肝的难受,身上像是长满了刺恨不得一根根拔掉。 被他抓住的手腕似乎要断裂,沈清忍着疼痛,脸色微微发白:“所以,你都不能接受的事凭什么要求我去接受? 你能结婚为什么我不能有新生活?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做我最厌恶的第三者做你的情妇去讨不属于我的东西?” 随着沈清说出的话,脑子里的一根弦忽然嗡的一声断掉,陆霆川只听到耳朵里传来嗡嗡声,面部发热,随着情绪失控,怒火控制不住的溢出来乱成一团,他伸手一把掐住沈清的脖子压在沙发上。 “你敢!” 正文 第633章 不如直接把我打死 第633章 不如直接把我打死 “你敢!” 陆霆川吃透了沈清窝囊的性格,也就嘴里说说,她真的敢反抗他吗? 她要是有跟别人结婚的心思,他就把那些视频发出去,看看哪个男人敢要她。 陆霆川用力咬紧后牙槽,咬的牙疼咯吱响也没松开,虽说知道沈清只是嘴上说说,但一想到未来真有那个可能性,他就感觉心里滔滔江水绵延成熊熊烈火,冰火两重天,这样的冲击力,使得一股绞痛从心口上蔓延,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拼命忍着,眼眸任然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沈清被卡住脖子,一时半会儿的呼吸困难,她张嘴大口呼吸,忍住疼痛又说道:“陆霆川……你难道……想要我像你妈妈一样吗……”成为小三情妇,最后一步步被逼死? 在陆霆川眼里,他喜欢她把她留在这里,好似就是他做的最大让步,可在沈清眼里不过是施舍是侮辱,他不仅把她当玩意儿还当乞丐。 母亲一直是陆霆川的禁忌,只许他提,别人是半个字都不能说。 陆霆川脸都扭曲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陆霆川本身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平日里懂得隐藏也会压抑克制,偶尔会做些事来发泄,在面对沈清他的情绪已经收敛的很好了。 换做当初对沈知初那样对她,沈清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陆霆川今天的心情本就不怎么好,加上喝了酒,酒劲上头,沈清又说了这么多惹他生气的话,算是彻底把他的怒火给挑起来,胸口都要气炸了。 “放任你两天自由,你是不是都快忘记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陆霆川一脚踢翻茶几,发出好大一声响。 他把沈清扔到地上,有地毯垫着,摔的不算痛,可沈清怕这样的陆霆川。 “不给你点教训,你都快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他能容忍沈清的“小叛逆”可一旦对方生出了想要逃离他身边的念头时,他就窝火的想要教训他。 可沈清太过羸弱,不经打,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像个陶瓷娃娃,仿佛一打就会碎,碎掉了他上哪去找比她更耐用又熟悉的人? 沈清不经打,但她怕,陆霆川到现在也认为,只要沈清怕他了那她就不会有离开他的心思了,却不想这样只会把沈清推的越来越远。 沈清被摔在地上后,强大的求生欲让她下意识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陆霆川猛地一脚踩在沈清脚踝上,强烈的钝痛感让她无法动弹,她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闷哼,扭头对视上陆霆川血红的双眼。 “陆霆川你就算不为我想,也该为黎芸想,你既然要娶她就该对她负责,而不是跟我这样的人纠缠不清,我求你放了我吧……你能容下我,她也不会容下我的……”她试图用黎芸唤醒陆霆川的良知,因为在她看来,一个人只有喜欢对方才会结婚的。 沈清还是太单纯了,这个世上很多结婚并不是有多深的感情,太多的人是将就。 陆霆川和黎芸结婚也完全是为了利益。 陆霆川是喜欢沈清的,但那点感情还不足以让他放弃手中的利益,他太清楚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什么,相对的,他一手紧紧拽着沈清也不愿意松手。 黎芸既然知道沈清是他养的情人,却没有挑明,那就证明自己在她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 不挑破无非是不想断了这条关系,既然黎芸都不在意,那沈清在意什么? 这一次只是不小心被黎芸发现了,长了教训,就没有下一次了,他会更小心。 陆霆川已经想好了对策,他要把沈清带去国外。 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沈清没法逃,黎芸也查不到。 忽然想到什么,陆霆川碾着沈清的脚,脸上的笑十分阴冷:“你一直提黎芸,提我结婚,莫非是你吃醋了? 沈清你心眼怎么就这么小?” “心眼小?” 沈清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就滚了出来,原来她想要的自尊,渴望的自由,在陆霆川看来只是心眼小。 这一整天下来,她已经被“捅刀”捅麻木了,捅到深处,现在已经没多少感觉了。 沈清痛苦的闭上眼:“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是剩菜剩饭残羹冷炙? 是过期的牛奶,腐烂的香蕉? 是买一送一的赠品你随意丢的垃圾? 还是你阳台上那盆枯死的盆栽? 我在你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陆霆川我不欠你什么。” 如果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舍不得放开她? 他明知道强行把沈清留在身边只会徒增麻烦,可这双手就跟黏在了她身上一样 无法放手。 “你是偏要和我作对是吧?” “我只是想要自由。” “自由? 我打断你的腿你就知道什么是自由了。” 听着陆霆川放出的狠话,沈清哽咽说道:“那你不如直接把我打死。” 正文 第634章 人世间的痛苦 第634章 人世间的痛苦 沈清这句话无疑是在挑衅他,陆霆川气急反笑:“打死你? 我怎么舍得? 你死了我玩谁。” 他目光阴淮,让人不寒而栗,陆霆川沈清拖到身下,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陆霆川像是忘记了他妈是怎么死的了,对着沈清说出这么久来最恶心的一句话:“我就算结婚了也不会放过你。 黎芸没和我挑明,就说明她没把你放在眼里,她一个做正室的都能忍受,换你做小三情人的反倒不能接受了?” 沈清血液尽凉。 他很直白的告诉沈清,你恶心你难受痛苦,都只有受着,只要他爽快就行。 陆霆川继续说:“你是不欠我什么,但谁让你长着这么一张脸。” 沈清似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她咬紧牙关,尝到了来自喉咙深处的苦涩味,跟喝了一大碗中药,药物残渣堵在那里一样,苦到令人作呕。 他们相遇,陆霆川对她提起兴趣是因为她这张脸,把她留在身边也是因为这张脸,他有意把她当成沈知初的替身,相处了三四百天习惯了她那张脸,也习惯了她这个人带给他的生活。 沈清哑着喉咙,她一把抓住陆霆川的衣服:“难道就因为我这张脸,我就该天生活在淤泥里任你践踏? 陆霆川你看清楚,我是个人啊,我不是狗,不是你招来挥去的宠物。” 陆霆川微微一愣,随后笑了,他掐着沈清的下巴对着她眼角处的泪水吻下去,语气轻薄:“好好说话,干嘛忽然骂自己,你要是条狗,那我不就是曰了狗吗?” 沈清和陆霆川根本无法交流,她所有的声嘶力竭,拼死求生,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场闹剧。 他不会心疼她。 沈清咬住嘴唇,她不想哭,时不时的掉眼泪,只会显得眼泪很掉价,可这一刻沈清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太痛苦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心到身,里里外外都疼。 她真的后悔遇到陆霆川,后悔爱上他,后悔明明有那么多次可以离开他的身边她却犯贱停留,以至于现在想走却走不掉。 她有太多的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人常说吃多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从出生下来到现在尝尽了各种苦头,她只想做正常的普通人,在二十岁的时候有同龄朋友,在教室里听课,一起去图书馆,坐着公交车回家,在炎炎夏日里吃着一块钱的冰棍,冬天能有一件新衣服…… 这世上就是如此,你所觉得无聊再正常不过的事,却是别人一生求而不得。 世人常说好人有好报,可哪怕这样保持善良,这世间的苦难也照样没有放过沈清。 陆霆川总说她懦弱无能,难道懦弱的人就该被欺负吗? 酒精上头,陆霆川来了兴致把沈清按在地上扒了衣服……他忽视沈清的抗拒,伸出长臂抱住沈清颤抖的身躯,像是摸狗一样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 徐徐道:“这一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东西,以前想着你要是坏了我就不要你了,但现在想想,你坏了我也不会给别人,生死都是我的。” 这一声声话宛如诅咒一般传入沈清耳朵中化作一根链子用力缠绕她的魂魄,沈清抱着头颤抖,眼泪坠下来。 “陆霆川……我会死的……我好疼……”有一种死叫心死,看似是个活人其实人早就空了,连崩溃都是无声无息。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力”终于打垮了沈清。 陆霆川稍稍一用力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沈清在他怀里,身体冷的像个死人,眼睛睁着不动,只有眼泪不断从眼角坠出,凉到耳根,湿了鬓发。 她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身上也几乎全是痕迹,原本精致的脸上被泪水沾满,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开始恨这个圈住她的男人,当初的喜欢化作如今的恨,成为剧烈的反差,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清心里火烧火燎,脸埋在枕头里,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刚醒来的沈清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双眼睁开呆滞的看着周围,直到陆霆川发现她醒过来。 “醒了? 饿不饿要不要喝水,距离目的地还要五个小时。” 不是在做梦? 沈清瞬间清醒,她张嘴,喉咙跟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她咳嗽着,苍白的脸瞬间憋红。 陆霆川把早就准备好的水端到沈清嘴边,让她喝下。 “这是什么地方。” “飞机上,我们已经出国了。” 沈清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停止了,唇瓣颤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荒唐极了,她居然出国了。 陆霆川一旦下定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就算沈清跪在地上,把头磕出血求他,他也不会改变。 下了飞机就有司机来接,行李一样没拿,都是这边新定制的。 豪华气派的三层别墅,陆霆川国外的房子在海岛上,整个岛都是他的。 沈清一直知道陆霆川有钱,但这已经不是能一句“有钱”能盖过的了,她想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沈清被带进去,看着地上复杂的拼花地砖,以及刺眼的水晶吊灯,沈清站在原地不动,惴惴不安,她像是一直懵懂无知的兔子忽然闯进了狼窝。 她与周围是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就像一滴油污弄脏了新买的衣服,白鞋上的泥土,一只老鼠忽然闯到大街上。 沈清再怎么软弱无能,可作为人的自尊骄傲是有的,一旦没有了原本的骄傲也就失去了开始的模样。 她曾经视陆霆川为神,是光,她以为这个人能救她于绝望,直到被扒下又衣服拍下那些屈辱的视频,他要她做情妇小三,就算结婚了他也不放过她。 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后,现在她才明白,陆霆川哪是什么太阳啊,他就是一颗煤球,暖完后就剩下一地渣。 她本就没什么脾气,遇到在羞愤的事也不会发火,现在直接被陆霆川驯化的没有了自己的人格,如他所愿成为一个合格的情人,情人如同耐用的物件,物件哪需要自尊骄傲? 房子很大,人很多,以前靠沈清一个人打扫卫生,现在也不需要她了,她会在这住的很舒服,唯一用得上她的就是暖床。 请来的佣人都是当地人,说着外语,沈清听不懂也无法交流,只能从他人的手势和目光中去读解。 一个人是寂寞,一群人中无人觉察到你,是孤独。 比起这些,沈清最怕的还是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 任凭沈清怎么遮拦,家里的佣人还是知道了她和陆霆川的关系,因为陆霆川总是毫无节制,视若无人的触碰她。 他会在饭桌上抱着沈清,亲吻她湿润的嘴唇,沈清眼睑低垂,睫毛轻轻颤抖,像是一只即将要飞走的蝴蝶。 他还会抱着沈清去浴室,亲自给她洗澡,用花洒冲洗她的长发,从头淋到尾,把她抵在墙上或者抱起来放在洗手盆池上,背贴着镜子。 浴室门开着,没有了隔音效果。 陆霆川喜欢沈清的眼睛,眼瞳清亮,好似夜色月光撒入水面的潭水,里面总有很多情绪,却又干净清澈。 以前沈清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那双眸子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明亮的,里面像是藏着星星,温柔悱恻。 而现在…… 沈清不再看他了,她习惯的低着头,或者把目光转移到其他方向,有时候就算盯着他也不是在看他,目光涣散的像大海里的云雾。 正文 第635章 她的眼里有恨 第635章 她的眼里有恨 陆霆川总是逼着沈清看他,要她把视线落在他脸上,他掐着她的下颚,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眼睛深处。 里面已经没有了星星,从什么时候起,沈清的眼睛里没了光,那双乌泱泱的眼眸里只有痛苦和绝望,还夹杂着让他心惊胆战的恨意。 和他在一起,她就这么痛苦绝望吗? 新路陡然升起一团火,这火来的莫名奇妙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 陆霆川更用力了些,原本忍住不出声的沈清嘶哑喊着疼。 这一场单方面的痛苦一直维持到半夜,沈清本来就很累,身心俱疲,一停下来直接晕厥了过去。 这动不动就晕的身子,让陆霆川心里更是不爽,他扯下挂在墙上的浴巾把人一裹放到床上,叫来了医生。 检查出来,除了外伤外还发了烧温度39.5,脸颊泛红,嘴唇微干。 发烧了? 陆霆川经过医生量完体温才知道沈清身体不适。 医生本本分分,提醒道:“这事还是得节制点,毕竟是个女人……” 陆霆川也有些愧疚,接过药主动问了注意事项。 其实在中途他就发现了沈清身体有些不对劲。 别看沈清性格软,但有时候倔的跟头牛一样,怕疼却不喊疼,实在熬到不行了才会叫两声。 她也有挣扎,但陆霆川以为是她倔脾气上来了,便对她不管不顾,直到她忽然晕过去了,他才发现沈清不对劲。 医生询问了沈清最近的情况。 陆霆川把最近沈清的情况大体和他说了,比如她的性子很内向孤僻,眼睛无神,不喜欢说话,整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与其他人交流。 这个医生和上次那个家庭医生说的相差无几。 “陆先生,你应该多关心她,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变成这样,肯定是心理上出了问题,我初步判断出她已经患上了抑郁症,最好带去医院看看,也给身体其他做个详细检查。” 没病的人长期被关在家里与社会脱轨,也会得病。 这点常识难道都不懂吗? 医生蹙紧眉头,心里骂了一句胡闹。 陆霆川不是不了解抑郁症,因为他妈就得过这个病,表面看起来正常,其实内心早已病入膏肓,加上近几年网络发达,抑郁症被科普的很多,有轻有重,网上也因此闹的沸沸扬扬,比如哪个明星因抑郁症自,杀了。 医生继续说:“她刚来国外,无论对事对物还是对人都很陌生,熟悉的人只有你,你该好好陪着她,多关心一下她,最起码的,多和她说说话,让她尽快融入这里。” 多陪她? 他最近每天都在她身边,眼神都没离开过她,这难道还不算陪吗? 他看沈清根本不需要他陪,巴不得从他身边逃走。 陆霆川点头,送走医生后他回到房间,摸了摸沈清滚烫的额头:“娇气。” 沈清真的会得抑郁症吗? 她怎么会生这种病? 沈清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陆霆川摸着她的额头,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想要躲开。 陆霆川伸手捏住她的耳朵不让她躲,指腹揉着她柔软的耳垂,沈清的耳朵小小的,耳垂有肉,形状挺好看的。 她怕疼,所以至今没有穿耳洞,这样的耳朵捏着那一丁点柔软的肉很舒服。 “饿了吗?” 沈清摇头。 “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清没吭声。 陆霆川笑了:“医生说你可能得抑郁症了,让我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还让我多陪你多带你出去走走,你说……你想要我陪你吗? 带你多出去走走是不可能的,万一你熟悉外面的路线后趁我不注意逃跑了怎么办? 我上哪去找你?” “我打算让你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陆霆川温柔劝道,“别回去了,反正你也没个亲人朋友,你在这里,黎芸也发现不了你,我们过我们的,就算以后你给我生个孩子也没关系。” 沈清气的发抖,但终究什么都没说,阖家眼睛闭上了嘴。 “你不回答我,我就当你默认了。” 沈清如果检查出来是抑郁症那就要用药,吃药的时候是不能怀孕生子的,如果没得抑郁症那他就直接备孕,指不定明年的今天他就能抱上属于他和沈清的孩子了。 预约上了市中心的精神病院,陆霆川隔日带着沈清去检查。 “她情况一直是这样吗?” 心理医生问。 陆霆川把视线落在沈清身上,身体羸弱,皮肤苍白,光线微微打在她身上,那皮肤就跟慢慢的在透明消失一样。 沈清散着一头长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身上的白裙已经是小号了,穿在她身上还是空唠唠的,显然大了,身体前倾弯曲跟只虾一样,没有一点气质。 因为长期被关在家里,又是生病,睡觉睡的也不好,她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还有黑眼圈,整个人没精神。 正文 第636章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第636章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陆霆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清原本不是这幅模样的,她以前是胆小,唯唯诺诺,但面对他时总会找话题,脸上永远都带着笑,她是个正常人会喜怒哀乐,哭的时候眼睛跟兔子一样。 但是现在,她似乎忘记了情绪的表达,没有了喜怒哀乐,不会说话不会笑,只是呆呆的看着一个地方,跟过去一比大相径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彻底换了一个人。 来到精神病院,医生尽力开导沈清,可无论问什么,沈清都是沉默,一声不吭之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就像个掉入绝境的孩子,茫然无措,恐惧不安。 结果出来不出所料的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症等同于慢性自杀,严重点的话就是自残了,但像沈清这种情况的,不说话不面对现实,跟自残也没两样。 “住医院吧,配合检查。” 陆霆川也知道抑郁症拖不得,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沈清时眼睛里多了细微的疼惜,只是那一抹疼惜太少了,微乎其微几乎不见。 他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生病。 “我还以为你天生性子就是这样自闭,谁知道你真的得抑郁症了。” 在国内的时候家庭医生就提醒过他,他听了进去却没放在心上。 陆霆川比谁都清楚,沈清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她很不喜欢异国他乡,她想要离开这里回国,或者更准确的意思来说,是想去一个没有他陆霆川的地方,只是……他怎么允许。 陆霆川请了一个看护,他也在医院陪着沈清。 沈清依旧很少说话,嘴巴阖的跟蚌壳一样,眼睛失神的盯着窗户外面。 陆霆川和这里的医生都劝她多交流,想开点,开心一点,可她现在连呼吸都是痛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挣扎她如何做到开心? 眨眼就到九月三十了,距离陆霆川订婚还有四天,陆霆川定的机票是在十月一号,他还能再陪沈清一天。 最近接受治疗,沈清困的很快,整日都是迷迷糊糊的,白天睡,晚上躺,她的生理钟早就乱了,深更半夜睡不着已经成了常态,医院里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像是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 黑夜中,她睁着眼睛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从一数到了六千九百五十三。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沈清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抖了一下腿。 陆霆川迷迷糊糊接起电话,电话里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只听到陆霆川说了一句:“我在出差,已经定好机票了……后天就回去,放心吧,我会陪你试妆……乖乖等我……” 这些话这些语气,都不用猜打来电话的是黎芸。 挂断电话,陆霆川有些口渴,打开灯,手机扔到一边起身接了一杯水喝着,他站在床头,看着沈清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 天一亮,助理送来早餐,陪着沈清吃完早饭后又出门散步。 医院楼下有个很大的院子,这两天有点冷,沈清身体虚弱扛不住,身上披着陆霆川的外套。 走了一半,沈清忽然指了一下卫生间方向。 陆霆川顿时明白:“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沈清只是不愿意说话交流,没有断手断脚,生活日常是没问题的。 沈清进了洗手间,身上有病反应迟钝,很多时候都感觉不到周围的人。 “沈知初?” 沈清扭头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女人,看穿着,沈清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工作牌上,上面有她的名字。 苏渺,是这里的医生。 看起来年龄不大,长着一张娃娃脸,很乖,那双眼睛圆圆的里面带着惊讶和不可忽视的担忧。 不过那份担忧应该不是对她的,而是她喊出的那个名字“沈知初” 显然对方也是把她认错成了沈知初。 “抱歉,我认错人了……你和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挺像的……”苏渺露出歉意的微笑,也怪她昨天熬夜太久,白天精神恍惚,看到眼前这个女人一时间认成了当年的沈知初。 想想也不可能,毕竟沈知初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人无非是长得相似而已,不可能是她。 沈清摇头没说话 “你在这里看病?” 苏渺看着她身上的病服。 沈清点了点头,也不吭声,两两相望气氛有些尴尬。 第一次见面苏渺也不好追着她问,她站在身后看着那人消瘦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起好几年前沈知初患上抑郁自闭症的模样。 苏渺悄悄跟上去,她在意这个女人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年她没有“救”下沈知初。 苏渺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常年在医院里,对国内有钱人的圈子知道的十分少,不过像厉氏,白家……这些,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厉氏二少爷陆霆川,也是厉景深同父异母的兄弟。 对陆霆川,苏渺的了解也仅限于名字和家世,至于品性和性格……她带有偏见,直觉和厉景深一样不是个好东西。 苏渺拿出手机查了查,刚把陆霆川的名字输进去,第一条显示的就是,十月三日陆霆川和黎芸订婚的消息。 上面还附上了陆霆川和黎芸的照片。 果然是渣男,都要订婚了还在外面养女人,脚踏两条船,也不怕把腿劈断。 苏渺看不起当小三的女人,但她更知道,人性复杂,不能一概而论。 她远远地看着陆霆川带着那个女人去了精神科,犹豫了一下,打了个电话出去。 “张主任你好,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帮我查一个病人的住院资料……” 等收到资料已经是中午了,苏渺忙完工作,就坐在办公室打开电脑翻看,只有短短一页,很快她就看完了。 从这一页资料上,苏渺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叫沈清,还不到20岁,中度抑郁症,主治医生是宋医生。 苏渺本来不想管的,可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曾经的沈知初,她们真的太像了,不止是模样,还有遭遇。 如果这次她袖手旁观,万一又错失救人的机会呢? 苏渺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宋医生。 去的时候刚好碰上宋医生在给沈清做心理辅导。 正文 第637章 祝你订婚快乐 第637章 祝你订婚快乐 等了一个小时,沈清才从里面出来身旁依旧是陆霆川陪着她。 苏渺站在门口,通过门缝看到宋医生在里面摇着头,苏渺伸手敲了两下门。 “请进。” 苏渺推门而入:“宋医生。” “苏医生,你怎么来了?” “找你问点事。” “什么事,你说。” 宋医生招呼她进来,给她接了杯水放在桌上,“坐。” “谢谢。” 苏渺坐下来缓缓说道,“我是想向你打听沈清的事。” 宋医生一怔,讪笑道:“苏医生,你应该知道医生有个职责是保护患者的隐私。” “我知道,我不问其他的,就想问问她情况如何,她身边的男人对她怎么样?” 宋医生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我想给她开药,但那位陆先生说,能不开就不开,药一旦开了就不能备孕了,他想要沈清给他生孩子。” 畜生!抑郁症患者是不能怀孕的,情绪不稳定最容易流产,这种常理,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果然跟厉景深如出一辙,身上流着同类的人渣血。 “那沈清在接受治疗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抑郁症患者你想也能想到会说什么,无非离开两个字。” 日夜挣扎,痛苦活着,不想活又不得不活。 “她想要有个人能救她,她一直在求救,我给她做催眠的时候她都在说‘救救我’她活的很痛苦,她想改变这一切。” 说着,宋医生鼻子一堵发出一声闷音,眼眶顿时就红了。 苏渺听后心里抽痛了一下,当年的沈知初何尝不是在对外求救? 可谁都没能救下她,死在了27岁那一年。 苏渺咬牙,如果没遇到就算了,既然被她碰到,她就不能袖手旁观,同为女人,她不想让沈清走向沈知初那条路,她还那么年轻,她本该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而不是患上抑郁症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也不是年纪轻轻当陆霆川的情妇,当个生育工具。 “苏医生。” 宋医生见苏渺没反应,叫了她一声。 苏渺回过神:“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想的这么沉?” “没什么,宋医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沈清有没有说多久出院? 她要在这里多久?” “暂时没说,不过那位陆先生请了个护工照看沈清,今天也和我提了个醒,说他明天要坐飞机回国一趟,可能十天半个月才回来。” 这么急着回去,是为了订婚,苏渺垂眸掩饰眼底的嘲讽,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润嗓,胸前那股燥气缓解了一些。 喝完水她把纸杯扔进垃圾桶:“宋医生,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宋医生叫住她,“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个叫沈清的人? 你认识她?” “不认识。” 苏渺站住没有回头,“只是觉得可怜罢了……” 说完,苏渺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为什么想要成为医生? 苏渺站在长廊里看着外面的蓝天。 医生这个职业为的就是救死扶伤帮助更多的人,既然知道病人在求救,那怎么可能不救? 一阵风扑面吹来,吹动她挂在身上的工作牌。 …… 下午五点,助理把陆霆川的行李带到了医院。 回去的航班已经确定好了,就在早上九点。 医院距离机场有段距离,明早七点陆霆川就要出门。 陆霆川坐在沈清边上,说:“阿清,明天我就要回国了,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听医生的话,好好吃饭好好接受治疗,我订完婚就回来陪你,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康复了。” 陆霆川以为沈清还和往常那样安静不会回答他的话。 哪曾想,沈清眨了眨眼,露出点笑来说:“恭喜你,订婚快乐。” 陆霆川心情不太好,把烟拿出来,一想是在医院不能抽烟,又放了回去,语气低沉道:“要是可以,我也想把你带回去。” 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为沈清,他想让沈清在意他,会为了这件事吃醋,而并非像现在这样轻松的对他说一句“新婚快乐” 转念一想,就算沈清吃醋了又能改变什么? 陆霆川说:“虽然我们不会结婚,但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沈清心里一沉,像是压了一块石头,目光又放空了。 最近沈清胃口不太好,吃的少,本就营养不良身体偏瘦现在就更瘦了,每天吃饭都是被她软逼硬哄着灌。 陆霆川担心他这一走,沈清就更不会好好吃饭了,他叫助理去餐厅打包一份参鸡汤送过来,看着沈清一口口喝完后,陆霆川憋在心里那口气也消了。 翌日,陆霆川六点就醒了,他醒了沈清还没醒,他就安静的站在沈清床头前安静看她。 没生病的沈清不管上一天睡的有多晚,凌晨四点起床给他准备一桌的早饭。 而现在的沈清一睡就会睡好久,不叫醒她她就不会起床,陆霆川看着他熟睡的小脸,总是忍不住地想,沈清这一睡会不会就醒不过来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脏就怕的一直跳,脑子里也是空空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这么在意沈清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和黎芸订婚。” 陆霆川轻轻开口,他也没想过让沈清当他一辈子的情人,可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他想把沈清一直带到身边,哪怕有天他下地狱了,也想拉着她。 睡梦中的沈清瑟缩了一下身体,陆霆川弯腰温柔的给她捻了捻被子,低头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一定要乖乖等我。” 陆霆川洗漱完,七点准时出发,助理开车过来,上楼拿行李,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把沈清给吵醒。 直到病房里彻底安静后,刚还闭着眼睛睡觉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额头上还残留着温热,沈清伸手擦了擦。 手肘贴着床撑起身下床,她穿着拖鞋,站在窗前,早上七点,气温有些冷,沈清靠着窗呆呆看着外面,盯了一会儿后看到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 陆霆川真的离开了……她不想乖乖等他,如果可以,她希望陆霆川这一走就不要回来了,最好把她忘掉。 正文 第638章 这个世上永远都会有人希望你好好活着,所以开心点 第638章 这个世上永远都会有人希望你好好活着,所以开心点 精神科医院的窗户都是密封的,打不开,可能是怕这里的病人跳楼自尽。 沈清住进来这么多天,经常听到尖叫声,好像自杀在这里已经成了常态。 沈清看着楼下那道熟悉的身影,似乎是觉察到了目光,那人抬头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沈清没有躲,医院里的窗户,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直到看不见身影了,沈清转身坐在了床上。 “陆总。” 助理看着忽然驻足不前的陆霆川,疑惑的叫了他一声。 陆霆川回头看着后面的一闪玻璃窗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沈清在里面看着他。 想了想摇头,沈清这个时候多半还在睡觉,她怎么会偷偷看他。 “走吧。” 等忙完订婚他就回来看沈清。 他把沈清藏在这里,虽然不会被发现,也不怕她逃,被人找到,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内,要想和她见上一面只能尽量抽出时间,以后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一想到以后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陪着沈清,抱着她睡,吃她做的饭菜,他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似的,难受的想要拔掉。 他多想每时每刻的看着沈清,哪怕在医院陪她看病也是好的。 理性告诉陆霆川这不是个好现象,他会越陷越深,人一旦被感情束缚会陷入危险,可感情的事并非人能控制得了的。 …… “沈小姐,你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护工是位四十岁的阿姨,陆霆川请的是国人,收费更高,怕的就是他走后没人陪沈清说话。 “嗯,睡不着。” 护工惊讶,因为这是她这么久来,第一次听到沈清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太久没说话,加上早上刚醒过来声音有些低哑。 “饿了吧,我去给你拿早饭。” “好。” 早餐吃的简单,就是简单的小米粥加了素菜,还有煎蛋。 早上八点,沈清准时接受检查,医生在开导病人的时候,房间里不会有外人在。 平日里陆霆川跟着,偶尔陆霆川会在外面等着。 现在陆霆川走了,就轮到护工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在她进房间检查的时候,她就在长廊里的椅子上坐着。 沈清一个人推门进去,有些意外,今天除了宋医生外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昨天她在洗手间里碰到苏渺,苏医生。 苏渺是认识“沈知初”这个人的,沈清现在的人生可以说是因“沈知初”而起,周边认识的人,好似都和她有关。 得病后,沈清总是忍不住颓靡的想,如果沈知初能代替她活下去就好了,她能被这么多人记着爱着,那她一定能比自己活的更好。 如果沈知初是她,那么现在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她死了,她愿意把自己身体能用的器官捐出去,生前存起来的钱也一并捐了,就当死前做最后一件好事。 如果还有下辈子,她想能活的好好的,至少,开心一点吧。 可惜这个世上什么果子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宋医生,我能单独和沈清说两句话吗?” 苏渺来时就已经恳求过了,宋医生也早就答应了她。 “不能太久。” 说罢,宋医生转身推开门出去。 苏渺看着沈清:“我们又见面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渺,是这里的医生。” 她不喜欢说话绕圈子,都是成年人,有什么说什么,开门见山少绕弯路,才能把事情解决好。 “未经你的允许,我私自查了一下你的事,陆霆川这次回国是为了订婚,你要不要趁着他离开这段时间逃出去,如果你想离开我帮你,如果你不想,自愿留在他身边,就当我没说。” 沈清怔了怔,大脑短暂空白后才慢慢反应过来,“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眼前的苏渺微微弯腰,手里拿着一张纸巾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因为你在求救啊。” 帮人没什么理由,只是她在求救,希望能有人救救她,她听到了,于是伸了一把手。 沈清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眼眶泛红,她伸手忽然一把抱住苏渺,把头埋在她怀里,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哭出来,浑身颤抖,宛如暴风雨中的小草,声音嘶哑,哭的让人心里跟着拧着疼。 苏渺短暂的无措后,温柔伸手抚摸她的头发,纵使世间万般苦难,但还是有人希望你能活下去。 “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你才二十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坑不过是你不小心踩进去的拔出来就好,人生总是要经历一些事,过了今天你还有明天,夜晚纵然难熬,但早上的空气很好,初升的太阳也特别的好看,你没经历的快乐还有很多很多,不要放弃自己。” “不要放弃自己”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出这么多安慰的话,而对方不过与她见过两次面连话都没说两句。 她告诉她,她还有人生,还有未来。 沈清不会声嘶力竭的大哭,她只会咬着牙,像是一只缩进壳子里的乌龟,喉咙发出闷响哽咽,眼泪汹涌往下坠,似乎是把这么久来的痛苦一下哭完。 苏渺抱着她的手都是颤抖的,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沈清,她心里闷痛不已。 沈清是该好好地哭一场,哭不代表没用,眼泪也不掉价,只是简单的发泄,哭完后人也就好了。 医生不怕抑郁患者哭,相反是怕她不哭,安安静静的,人跟死了没俩样。 会哭,起码代表这个人还活着。 苏渺给沈清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沈清仰起头,眼眶很红,她双手紧紧抓住苏渺的身上的白大褂,那么用力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医生你帮帮我。” “好,我帮你,但你要把你的事完整的告诉我,我才能更好的帮你。” 苏渺从沈清那里直到了沈清的身世,知道她是怎么认识陆霆川的,又是怎么去到他身边的。 原来陆霆川一开始是把沈清当做“沈知初”的替身,还妄想把她送给厉景深,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发疯,把已经踢走的沈清给抢了回来,锁在房子里。 为了不让她逃,甚至还逼她拍下具有侮辱性的视频。 沈清不敢逃,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那个视频。 她也不敢报警,自己几斤几两她比谁都知道,对于陆霆川这样的人她根本惹不起。 如果视频真如陆霆川威胁她的那样曝光出去,那她的人生还有未来以后吗? 沈清胆子小,根本无法想象如何承担那样的后果。 “你要知道,被录下那样的视频照片,不是你的错。” 想陆霆川厉景深这样的人,硬碰硬是没用的,只能躲只能逃,改头换面才能有新的人生,听着就很无力,可现实就是这样。 一个没背景没钱的人怎么斗得过这些手握权利的人? 拿当年的沈知初举例子,她手握厉景深家暴的证据,不也还是被厉景深收买了法官,捏造沈知初患有精神病,轻松地就让她败诉。 如果当年,她偷偷的帮沈知初离开,逃到国外,隐姓埋名,或许她不会死,她的胃癌会治好。 “错的是陆霆川不是你,以前有个人和你一样,她想活下去但却死在了27岁那年,我不想让你成为她一样。” 苏渺温柔摸着她的长发,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她会帮她离开这个医院,至于今后怎么活,还得靠她自己。 沈清点头,答应了。 她不再想那个视频,就像苏渺说的那样,错的不是她,而是逼她拍下视频的人。 就算被放出那些视频照片,也总比在在陆霆川身边当个充气.娃娃要强。 被逼着做小三情妇,这样的羞辱程度难道要比放出那些视频要好吗? 左右不过被人骂“贱”但选择离开,她能做到问心无愧。 正文 第639章 沈清逃了 第639章 沈清逃了 苏渺在这里有些人脉,能够帮沈清离开,还能帮她找个暂时落脚的地。 沈清人生地不熟,万事都需要细做安排。 陆霆川回国下飞机后,就给医院护工打了个电话询问沈清的情况,得知沈清好好在医院接受治疗后他也放下了心。 叫护工把手机递给沈清,他要和她说两句话。 聊的都是一些日常无聊话题,比如吃饭了没,吃的什么,有没有好好听医生的话,今天情况会怎样,有没有午睡之类的。 陆霆川也想和沈清多聊一些,可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实在无聊到不行。 “我已经下飞机了,你在医院你要乖乖的,我会很快回去的,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去,之前你不是说想要你那个破行李箱吗?” 沈清眸光微敛:“不用带了,已经没用了,就放在那里吧。” 听到沈清回他这么长一句话,陆霆川心里挺高兴的,手机里又听到沈清的声音。 她忽而一笑,说道:“你好好忙你的吧,今天做治疗的时候我感觉好了一点,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能出院了,我会乖乖住院等你,等你来接我。” 电话里传来沈清软绵的声音,像是在撒娇,陆霆川有些受不了这么讨好他的沈清,一时间感觉回到了一开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我很快就会忙完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沈清把电话给了护工。 护工接住手机,听了几句后才挂断电话,等她看向沈清的时候,她又躺下睡了。 与她刚才柔软似水的语气比,她的脸色可以说像冰一样。 每天陆霆川都会打电话来问一下沈清,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晚上,晚上的次数比较多,因为他白天忙着陪黎芸只有晚上才能空出时间。 临近十月三日就彻底忙了起来。 对于苏渺,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沈清是百分百的信任她。 既然苏渺说了会让她离开这里,那她一定有办法。 到底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不够多,又被陆霆川长期关在家里缺乏社会经验,她脑子明显不好使,这几天都过得闷头闷脑的。 直到陪她的护工忽然被叫走很久都没回来,沈清才发现异样。 苏渺带了一身医院工装让沈清换上,沈清很乖,什么都听她的。 换上衣服,苏渺带着沈清从员工通道出去避开摄像头,然后找来一个垃圾桶让沈清钻进去,以垃圾桶做掩护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了医院。 等拐到人烟稀少的小巷,苏渺把垃圾盖打开,沈清从垃圾车里探出头,观望一下周围陌生的环境,她这是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 除了苏渺外还有个人,“你等会儿就跟着他走,他会带你去住的地方,这张卡你拿上。” 苏渺把人从垃圾桶里扶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卡往沈清手里塞。 沈清摇头:“我……我不能要。” “拿着。” 苏渺用力攥住她的手,“在外生活不能没有钱,这钱权当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生活好了有钱了,就还给我。” 沈清眼里露出担心:“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苏渺微愣,随即笑了:“我不能走,医院里一大堆事我要处理,我要是走了,那也太明显了。” 除了银行卡苏渺还给了沈清现金,她推着沈清转身,往前推了一把:“快走吧,一路平安。” “苏医生,谢谢你。”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叫我渺渺吧。” 沈清扭头眼眶倏地一红,嗓子哽咽的叫了一声:“渺渺。” 目送沈清离开后,苏渺这才转身,原路返回到医院。 …… 沈清被带上一艘船,走的是水路为的就是避开摄像头搜索,目的地是苏渺安排好的,有住的地方,而且那片区有很多华人,不用担心听不懂语言无法交流。 没日没夜颠簸三天才到,沈清身体不好,晕船,吃进去一点东西就全吐出来,短短三天瘦了好几斤。 海上的景色特别漂亮,特别是早起日升的时候,沈清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景色,她看着海平线上的光忽然就哭了。 眼泪流的汹涌她真的没想过她能离开陆霆川获得自由。 虽然很辛苦,但自由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没有任何束缚,她终于不用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人了,不用当陆霆川的情妇,不用成为他人婚姻的第三者。 沈清升起一股错觉,她似乎真的斩断了她和陆霆川的联系,世界这么大,外面海阔天空,又是在国外,陆霆川想找她,怎么可能容易? 沈清不知道的是,她这一逃,陆霆川那里就炸了锅,厉黎两家鸡飞狗跳。 正文 第640章 订婚宴上的电话 第640章 订婚宴上的电话 事情还要回到三天前,十月三日,两家的订婚宴上。 这天,陆霆川起了个早,正准备拿杯子接杯水喝,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精神不在状态,拿着杯子的手一晃,杯子落了地摔了个稀碎,玻璃渣四溅。 大清早的摔碎杯子可不是一个好现象,陆霆川手哆嗦了一下,蹙紧眉心看着地上摔碎的杯子,心中顿时一空,像是没了什么,空荡荡的,他一时间难以形容这股感觉。 家里的佣人听到客厅里传来动静,一看是陆霆川摔碎了杯子,赶紧拿着扫把簸箕,一边扫一边嘴里念着四个字:“碎碎平安。” “陆总,早饭已经做好了。” 陆霆川“嗯”了一声,家里厨师做的做饭味道也不错,种类也多,可就是没沈清做的那么有味,感觉缺点什么。 味同嚼蜡,陆霆川吃了一碗粥就放下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马上就快八点了。 九点他要去接黎芸,定好的酒店也有一些琐事,他不能耽误太久。 坐上车,陆霆川打开车窗,晚秋的风带着凉意,朝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抑制不住的去想沈清。 他拿出手机片刻,还是给照顾沈清的护工打了个电话过去。 通话声响了十秒才被接起来:“陆总,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 异国两地有时差,国内八点,国外还是凌晨四点,天都是黑的。 “沈清呢?” “沈小姐还在睡觉,我一直陪着她呢。” “她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沈小姐身体健康着呢,宋医生还说她情况有好转。” 那就好……不对啊,为什么他一离开沈清的病情反而有好转了,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紧锁起来,陆霆川心里不太舒服,但也没心思去多想,只要沈清是好的就行。 “你去拍一张她的照片给我,记住小心点,别吵醒她。” “好。” 电话挂断,隔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陆霆川才收到沈清短信,陆霆川一直在等,一听到短信提示音直接点进去看,照片里的沈清看起来睡的很沉,跟他走的那天一样。 他忍不住抬起拇指落在照片沈清的脸上,细细摩擦,仿佛透过照片摸着了她的脸。 陆霆川的订婚典礼十分热闹,厉老爷子身子最近身体不太好,前天还在医院输液,今天订婚典礼却一早就来了。 他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和几个同地位的老董事坐在一起泡着茶寒暄。 陆霆川看着眼前热闹的画面,目光随意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实在是没想到厉景深也来了。 陆霆川嘴里点了一根烟,黎芸走到他身边直接伸手把他嘴里的烟拍掉。 “少吸烟,马上我们就要出去敬酒了。” “嗯,知道了。” 陆霆川抬脚碾灭烟头,眼神还看在外面,目光带着冷。 黎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厉景深,生在厉家的男人,那气质没话说,一群人里看过去总能一眼看到,不止是出色的样貌,还有犀利的气质。 黎芸亲密挽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说道:“霆川,只要我们顺利结婚,黎家会帮上你的,厉家继承人一定是你。” 陆霆川目光意味不明,“走吧,出去敬酒。” 厉老爷子不能喝酒,就喝的是茶水,一桌桌敬酒,陆霆川对上了厉景深,他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是冷的:“厉总,好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喝酒?” 厉景深也笑:“的确好久不见了,虽然你是个私生子,但我好歹是当哥的,你订婚宴怎么可能不来。” 陆霆川痛恨的就是别人拿他“私生子”的事搬到台面上说,俩人碰了酒杯,力道看起来不大,却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水都溅了一起。 一桌的人不由屏住呼吸,瞅着俩人剑跋扈张的气势,这厉景深和陆霆川都是惹不起,久居高位,那股自带的威慑力散发出来还真没多少人能拦得住。 好在,陆霆川今天没去给厉景深计较,正要离桌的时候,听到厉景深说了句。 “你那天送给我的那个女人,你是真的忍心放手吗?” 陆霆川驻足,说道:“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厉景深笑:“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成为我。” “笑话。” 陆霆川对厉景深这句话不屑一顾,嗤笑一声,“我怎么会成为你,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会抓的很紧。” “抓的太紧的东西是会碎的,陆霆川你好自为之,风水轮流转,就怕我的报应你也会尝到。” 陆霆川闻言,眼神凉了。 从早上起来他心里就有一阵没一阵的空,这会儿听完厉景深的话后只觉得心里没了一块,总带着不踏实,无法安下心,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沈清应该在接受治疗。 看下时间就该放下手机的,但他没忍住又点开了相册看沈清的脸。 说来也可笑,他都没有给沈清认真拍过一张照片,也没有合照。 “看什么呢?” 黎芸问。 陆霆川放下手机:“没什么。” 他看了旁身边的黎芸,她刚去补妆了又换了一套裙子,白色纱裙,头发挽起来露出纤细的脖颈,脸上是精致的妆容。 黎芸的长相,是具有攻击性的美,与沈清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陆霆川看着她脑子不由浮现出沈清的模样。 黎芸见他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笑着问他:“好看吗? 你都看呆了,是不是比你家的那个小佣人好看?” “当然。” 是挺好看的,但比不过沈清。 哪怕只是哄哄,这样的回答已经让黎芸很满意了,她知道陆霆川的心不在她这里,可那又怎样? 这个男人生性薄情,只看利益,在他的人生里根本不需要感情这种东西。 所以,哪怕他心里有沈清那个小佣人,到最后还不是选择娶她? 从今天起,陆霆川就是她的了。 最后订婚流程是厉黎两家上台,厉老爷子正式宣布两家结亲,两家人站在台上,黎芸改口叫黎老爷子为爷爷。 轮到陆霆川说话时,手机忽然响起…… 正文 第641章 家里的狗丢了要去找一下 第641章 家里的狗丢了要去找一下 这么严肃的一个场合,手机在这种时候响起,多少显的陆霆川有些不礼貌。 台上台下都是人,陆霆川要想把电话接起来也不现实,可要是不管手机铃声就会一直响。 黎家倒是没觉得什么,谁不会有失误的时候,何况只是一个电话,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人打过来。 厉老爷子心生不满,脸色愠怒,让陆霆川赶紧处理一下,别耽误时间。 厉老爷子活到现在多少有些信迷信,订婚这天是个黄道吉日,哪个时间点安排什么事也是算过的。 陆霆川“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正准备挂掉按成静音,可当看到联系人后瞬间顿住了。 打来电话的人是在国外照顾沈清的护工。 护工从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这打来电话只怕是遇到什么难的,莫非……沈清出事了。 他本该掐断这个电话的,现在接起来,只怕会惹双方人不高兴。 可一想到沈清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心里就无法安宁,右眼皮还在这个时候跳了起来,陆霆川一时间忘了当下的处境,想也不想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按下了接听键。 “陆霆川!” 厉老爷子满眼怒火,可这个时候也阻止不了他了。 作为今天主角之一发黎芸也傻愣的站在一旁看着陆霆川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直觉,这个电话是有关沈清的。 她的直觉没错,陆霆川压低声音:“什么事? 快说!” 听他语气不太好,护工说话声打着哆嗦,一字一顿开口:“陆……陆总,沈小姐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 陆霆川呼吸急促,用力握紧手机,“我问你话,她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不安的恐惧感仿佛要撕碎他的心脏从胸腔里涌出。 护工还在支支吾吾,嘴里反复念着四个字“我不知道” “我就出去一趟,回了病房就没看到沈小姐,医院找遍了,医生也问过了,起初我以为沈小姐是无聊出去散步了……但是……” 陆霆川脸色铁青,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骨节都在发白,发出咯吱的声响。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的情绪不太好,厉老爷子蹙紧眉头,看着陆霆川充血的眼睛,心里一惊。 陆霆川是真的发疯了。 电话一挂,陆霆川就要离开。 厉老爷子一拍桌子站起身:“陆霆川,今天这个场合你是要到哪去?” 陆霆川心情上的低沉全表现在,他身上本身就自带一股压迫感,如今眉眼一沉,现场好多人都不敢说话。 陆霆川冷测测笑着:“养的狗跑了,我回去找一下。” 陆霆川可没养什么狗,他只养了一个人,黎家人回不过味儿来,但厉老爷子和黎芸可是知道的。 厉老爷子勃然大怒,早些时候他就提醒过陆霆川别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太放在心上,该扔就扔,可看陆霆川的样子,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变得和厉景深一个蠢样。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黎家人还看着,他居然说走就走,还拿狗丢了打幌子,厉老爷子气不过,抬起手里的拐杖对着陆霆川的后背狠狠打过去。 “你给我站住,今天事情还没完,你不准走!” 厉老爷子语气狠厉,“一条‘狗’你都管不好,我看不如把‘狗’杀了。” 这话明摆了威胁,陆霆川阴沉沉地说了句:“我自己的‘狗’我会管教,不用你老人家插手。” 为了一条狗在订婚宴上吵起来的架还是头一次,这“狗”好大的排场。 厉老爷子气的又给了陆霆川几个闷棍。 黎家人没拦着,也不想拦,陆霆川为了条狗要离开,这不摆明说他们的女人不如一条狗吗? 陆霆川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厉老爷子五棍后,抬脚直接要离场。 黎芸从来没这么丢脸过,提着裙摆跟在陆霆川身后,她脚下踩着高跟鞋,身形不稳根本跑不过陆霆川,腿上踉跄了一下,她用尽所有力气冲着陆霆川的背影吼道。 “陆霆川你走了,那我呢? 你真要在这个时间这样的场合把我一个人丢下吗? 我们俩家的联姻你到底还要不要,你想清楚,到底是沈清重要还是厉家重要,你运筹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真要在这个时候让给别人吗? 你想清楚!” 最后四个字是黎芸嘶吼出来的,她看着陆霆川的背影,用力咬紧唇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身体就是止不住的发抖。 这几句话对陆霆川影响力挺大的,一时间他脑子里浮现出各种画面,母亲死在冰冷的浴缸中,他翻找着垃圾桶里的垃圾吃,被保姆殴打关在家里虐待,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遭周围人辱骂看不起…… 这要是平时陆霆川或许不会走,可是现在不行,他一想到异国他乡,沈清还是个病人,她那么笨,那么窝囊,话又听不懂,她能到哪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处处充满危险,心里某个地方就像敲碎了一样。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等我回来我会登门道歉的。” 陆霆川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阴沉,明明一本正经道歉的样子,脸上并不凶狠,却让人心颤。 黎芸还能说什么? 又能说什么? 她原以为陆霆川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只看中利益,感情在他心里算个屁,看他那么在意沈清不也照样和她结婚吗? 可他万万没想到,只是关于沈清一个电话,陆霆川就乱了心,从什么时候起,沈清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甚至为了她可以放弃运筹了一辈子的事。 陆霆川拿出手机开始安排人定飞机,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有点急,再不走就会错过了。 去往国外的路程都需要十几二十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陆霆川匆忙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她视野里,黎芸脸色苍白,心口处疼的无法呼吸,陆霆川不爱她,所以他走的干脆,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黎芸头一次尝到嫉妒是什么样的滋味,她更没想到有天她会嫉妒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佣人。 正文 第642章 偶遇故人 第642章 偶遇故人 现在没人比陆霆川急,他开始安排国外的人寻找沈清,打电话给医院负责人,要是人是在他们医院丢的,可是要赔全责,这种要命的事可不是谁都担得起的。 监控一并调了出来发到他电脑上,陆霆川知道,沈清很笨,按照她的脑子是绝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医院的,而且她也没那个胆子,他手里还有拿捏她自尊的视频。 这其中……必定是有人在帮她,沈清在国外可没认识的人,人也不爱说话,要说聊的最多的就是给她做心里辅导的宋医生。 宋医生是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难道是他离开的这几天,沈清趁他不在又勾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到了国外下飞机已经是第二天了,陆霆川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人也没休息,饭是在飞机上吃了,一下飞机直奔医院。 院长和几个负责人在门口迎接,见到陆霆川就弯腰道歉。 “街边的录像调出来没有?” “都没发现沈小姐的身影。” “给我看看。” 院长把陆霆川带到办公室,视频是原封不动没有剪辑过的,陆霆川翻找所有,把时间调到事发时候,也是没看到沈清的身影。 “医院病房和走廊里的视频呢?” 负责人颤颤巍巍解释道:“当天监控器出问题了,没有录下来……” 陆霆川脾气狂躁,握着桌上的玻璃水杯扔到对面墙上,杯子应声破碎。 这时候的陆霆川宛如一头愤怒的雄狮,浑身上下充斥着暴戾的气息,他起身一脚踹开椅子,桌上的电脑也难逃幸免。 “砰——”的一声响落在地上直接黑屏关机。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吓的不轻,仿佛被掐住了喉咙,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沈清…… 陆霆川发了这么大的火,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棕色的眼睛变得越来越身,眼白上细密的红血丝缠绕着,一双眼睛跟充血似的,他这幅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打怵。 “怎么就刚好在那个时间监控器出了问题? 医院外面,街道上,马路边,怎么就拍不到她?” 以沈清胆小的性格是做不到的,而且她也不够聪明,长期被人关着,又出生在山村,犹如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 能做到这样详细计划,又了解医院布置的,只能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能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医院里消失,连外面的摄像头都拍不到的,应该是有点人脉。 医院里的护工,清洁工可以排除掉,护士也能排除一大部分,最大嫌疑的就是医生,而且还是华人,或者是会说国语的医生。 这下范围就缩短了。 陆霆川指节敲打着桌面,他阖上眼睛想了想,约摸十秒的功夫,再睁开眼睛时眼底精光四射。 “把你们这儿的华人医生都叫过来,还有宋医生,给我查,他最近和谁有过接触,医院里的平面图拿过来。” 院长点头,一件件的把事情吩咐出去,负责人点开手机找到医院平面地图递给陆霆川。 陆霆川看了大概五分钟,医院有不少通道,监控器分散的多,但消防通道是没有的,这一片监控器坏了,通往的地方就是消防通道。 沈清很有可能是从这里离开的,到了外面怎么可能没摄像头? 如果要想躲开所有摄像头不被追踪……唯一的方法就是水路。 帮助沈清的人很聪明,可以让沈清的消息石沉大海,想要找到她犹如大海捞针。 …… 沈清在海上吐了五天才到目的地,带着她的男人把她送到目的地,安置好房子,给她准备日常所需要的东西,大致介绍了一下周围后就离开了。 沈清对这里挺满意的,看起来是个偏远的小镇,物资什么都不缺,住着很方便,物价低也适合她这种没什么钱的人。 小镇上的人对于这个新来的年轻人充满好奇。 沈清也学聪明了些,要想过的安稳不被陆霆川找出来,那就一定要低调,买了深色的粉底液涂了个脸,脸色蜡黄,穿着粗布裹着围巾露出半张脸。 化妆完后的脸,是扔在人群里也找不到的那种大众脸。 沈清准备了一片地,买了点白菜种子撒下去,再等两三个月她就能吃到自己种的新鲜大白菜了。 沈清本就出生在农村,什么农活没做过? 种种菜什么的对她来说异常简单。 除了种菜外,沈清还去小镇里买了家禽,她身子虚弱,以前整日忙活都没什么,可现在只是一两个小时就气喘吁吁,蹲一会儿站起身头就开始晕眩。 听人说这是贫血,沈清早些时候就被检查出来严重的营养不良,陆霆川也不是没给她吃补品,山珍海味都吃过了,可营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补回来的。 沈清现在吃不起山珍海味,就去买了土鸡蛋,这儿的都猪骨和牛骨都不值钱,沈清买了两斤,商家直接送了她三斤,五斤骨头背回家慢慢熬汤喝。 沈清吃鸡蛋喝汤喝到恶心,每天不是骨头汤就是鱼汤,不过倒是见效,半个月下来,气色明显好了不少。 之前腹部时不时传来刺痛,现在也没痛的那么厉害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国外的天气要比国内冷,沈清决定出门去镇上买两床被子和几件厚实的衣服,为冬天做准备。 镇上很多东西都不齐全,想要逛大型超市还是得去县上,沈清不敢去,怕被陆霆川找到。 现在外面是什么个情况沈清想都不敢想,这几天过的太太平了,以至于让她都快忘记自己是在逃命了。 有时候半夜睡不着,沈清也会想,陆霆川和黎芸已经订婚,马上就要组建新家庭。 等再过几年他们有了孩子,陆霆川新的人生轨道里面不再有她这个人,估计很快就会把她忘记,那她到时候是不是还能回国去? 华人都知道一个词,落叶归根,人逃不过生老病死,总有天她会死的,她想回到她熟悉的故土。 想着想着……沈清不知不觉的已经来了镇中心,平时冷清的街道这会儿挤满了不少人,指着里面议论,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稀奇。 是个人都有好奇心,沈清也不例外,她走近了,听到里面传来吉他声,伴随着吉他的声音,一道柔和且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沈清蹙紧眉头看过去,这一看便是直接愣住了。 江亦鸣怎么会在这里? 江亦鸣正弹着吉他卖力唱歌,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他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面前放着吉他包,里面看起来是他全乎家当了,连一百块都没有。 江亦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怎么会变得这么落魄,在这样的小地方卖唱? 只能说人的缘分挡都挡不住,能在这样的异地见到熟人还挺让人高兴的。 沈清匆匆瞥了江亦鸣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江亦鸣停下弹琴的动作,嘴巴愣愣的张着叫了一声:“沈清?” 看反应,江亦鸣就知道自己没认错,抱着吉他朝她跑过去。 沈清摸了摸自己的脸,就这个丑样了,她自己看着这张脸都要愣上一愣,没想到江亦鸣居然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沈清是你吧?” 江亦鸣好不容易拨开人群走到沈清身边,都拽到人衣袖了,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或者是在做梦。 他偷偷掐了一下自己大腿,龇了龇牙,真疼,不是在做梦。 “是我。” 沈清僵硬的点头:“江亦鸣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是说来话长。” 周围听歌的人见江亦鸣拉着一个人不唱了,问道:“小伙子你还唱歌吗?” “不唱了,不唱了,今天收工。” 正文 第643章 能遇见你真好 第643章 能遇见你真好 江亦鸣能在这种小地方摆摊唱歌,都有人围堵观赏,一是他嗓子好,二是离不开他那张好相貌,即使现在精神不太好,身上有些脏,可脸干干净净的,是现在流行的阳光少年的长相。 江亦鸣笑起来有梨涡,冲人一笑,感觉梨涡里有“酒”溢了出来,迷醉众生。 听到他说不唱了后,还有人杵在原地盯着他的脸看。 江亦鸣早就被盯习惯了,比这更大的场面都遇到过,还怕被人盯吗? 可沈清不愿意,她本身就内向,加上现在她还在逃命躲人,尽量的让自己低调再低调一点。 “你住在这里吗?” 江亦鸣还搞不太清现在的状况,不过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沈清要是住在这里,那他就有吃饭住的地方了。 沈清乖乖点头应下:“嗯。” 沈清现在在江亦鸣的眼里就是来救他的小天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沈清能不能接济一下我,我现在身无分文,没吃的没住的,本来今晚都打算留宿街头了。” 这倒是实话,就他身上那点钱也就够填饱肚子,这几天他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是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衣服一裹就睡。 现在的气温他还能扛一下,等再过几天,气温极速下降,大晚上的睡在外面会冻成冰棍的。 “走吧。” 就算不是熟人,沈清面对这样的请求也于心不忍的抛下他。 江亦鸣肚子饿了,沈清带着他去路边的小面馆吃饭,江亦鸣点了一晚红烧牛肉面。 沈清到旁边结账,正拿钱,看到老板娘从里面端出一盆红烧鱼出来,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鱼做的,腥味特别大,大老远就闻到那个味,胃里一阵恶心,沈清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沈清到这个地方后就一直小病不断,睡觉睡不安稳,食之无味,吃什么都想吐,特别是闻到腥味和看到油腻的东西,胃就控制不住的抽搐。 沈清的胃一直有些小毛病,起初她也没在意,可最近频繁的抽痛,想不在意都难。 她心里寻思着,该不会是得胃癌,里面长瘤子了吧? 她这一吐,店里面好多人都没了胃口,在里面做饭的老板冲出来一看,脸都绿了,抄起靠在墙上的扫把。 沈清还在楞楞的发呆,想着怎么和老板道歉,还没想回来,手腕被人一把攥住扯着往外跑。 “快跑,再不跑他要打人了。” 江亦鸣一手提着吉他,一手紧拽着沈清的手不放,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气喘吁吁,直到看不到那个餐店了才停下来。 江亦鸣回头看着沈清惨白着一张脸顿时慌了,周围也没坐的地方,他放下吉他包,拉着沈清的手蹲下身。 “坐着,我去给你买一杯水。” 沈清说不上话,等喘过气的时候江亦鸣已经去买水了。 他手里拿着一瓶柠檬水,蹲到沈清面前把瓶盖打开递给她。 “谢谢……”沈清也不推脱,喝了两口水总算把喉咙里那股酸苦味给压下去了。 沈清表情愧疚:“你面都没吃上。” “没事儿,他家做的一看就不好吃,还不如回你家吃你做的。 对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刚才怎么吐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江亦鸣关心问道。 沈清摇头:“胃上老毛病了,我刚到这里可能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你刚到这里?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国外吗? 还有你不是该跟陆……”江亦鸣赶紧闭嘴,那天晚上他被他爸带回去臭揍了一顿后,从他爸嘴里知道沈清原来是陆霆川的女人,陆霆川就是那个即将成为厉氏继承人的陆霆川。 江家也不差,可比起厉家差一大截。 沈清没听到那个“陆”字,也没往那方想。 江亦鸣见她垂眸抿嘴不说话,心里便猜想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要跑到国外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沈清不想谈自己的事,她转移话题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亦鸣喝了口水,垂着脑袋看地面,声音低哑说道:“上次和你分开后,我爸要我回去相亲,我不愿意就离家出走了,本来想到这国外打拼一下的,谁知道行李被偷了,东奔西走的又上错了船,一路就走到这里来了,虽然生活比以前苦了点,但胜过自由。” 江亦鸣两言三语的说完,看似平淡,但这其中艰难不是这么短的话就能说清楚的。 “沈清,能在这个地方遇见你真好,我本来都觉得我可能会孤独死在这里的,真的没想到还能再碰见你。” 说着江亦鸣抬起头,对着沈清一笑,那双眼睛就算经历了再多,可依旧闪闪发光。 正文 第644章 我很好养活的 第644章 我很好养活的 江亦鸣说的没错,什么都比不过自由重要,更何况......现在的生活对沈清来说不算苦,一人不饿全家不愁。 再说了,现在的生活总比以前在农村做各种各样的农活要强,也比在陆霆川身边当个充气.娃娃要来的好。 江亦鸣蹲在沈清身边看着天边的云说道:“这陌生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互相认识,算不算相依为命?” 沈清没吱声,休息够了站起身,“走吧,回去我给你做炒饭吃。” 江亦鸣二话不说提起吉他包跟上沈清,来到沈清住的地方,房子小,但什么都齐全。 只是只有一间卧室,以前沈清一个人住倒是不觉得什么,现在多了一个江亦鸣睡觉就成了一个问题。 既然已经答应了人要管他,那就不能扔下他不管。 江亦鸣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沙发上,沙发比较小,要想在这上面睡得一直蜷缩着身体,江亦鸣长得高,长手长脚,他躺在上面试了试:“这沙发挺舒服的,晚上我就睡这里吧。” 江亦鸣一句话解决了现在的尴尬。 沈清穿上围裙,说道:“我现在去做饭,等吃完饭了我们就去镇上买床席子打地铺。” 江亦鸣一听这话,沈清这是要长期收留他的意思,他不仅有了住的地方,还有了长期饭票。 江亦鸣不是一个喜欢吃软饭的人,而且作为男人,他更应该保护沈清才是。 沈清炒好饭后,江亦鸣坐过去端起碗,边吃边说:“沈清,我很好养活的,你就当养一条狗就是,我会帮你看家,做家务,洗衣服洗碗我都会,你逛街我帮你提袋子背包,我也会去赚钱,等我后面赚钱了都拿给你存。” 他嘴里包着饭,腮帮子鼓鼓的,沈清看着他不由想起仓鼠。 沈清忍俊不禁:“好好吃饭,不要说话,小心噎着......” “好......咳咳咳......”江亦鸣话音刚落,就被饭呛到了,沈清赶紧找杯子给他接了杯水。 “慢点吃。” “沈清,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就你这手艺完全可以开一家店了,这里的餐馆做的还没有你手艺三分之一,你要是开家店一定很赚钱。” 沈清微微一愣,随即陷入沉思,这倒是个可以赚钱的法子,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她身上那些钱不够买店铺,但可以买一个小车,每天开到镇上去卖,手抓饼,烧烤,炸串,煎饼果子,凉皮凉面......这些小吃她都能做。 沈清一下来了主意,她身上虽然还有钱,但钱总有天是会花光,她不能坐吃山空,得为未来做打算。 吃完饭,江亦鸣主动去洗碗,看的出来手法很生,洗两个碗都手忙脚乱,不过还好没有摔碎碗盘。 沈清拿着钱去镇上买了几床棉穗,打地铺专门用的席子,东西多,江亦鸣一个人也拿不完,好在店家可以开车送货上门。 买完这些,沈清把她想开小吃店的想法和江亦鸣说了。 “你想做就做,我帮你。” 俩人一拍即合开始找人定做小吃推车,又去买食材原料,大包小包地提回家,挨个做完尝味道,直到满意了为止。 江亦鸣不知道从哪搞了一张小镇平面图,这里没有城管,想去把车开到哪就开到哪儿。 江亦鸣指了个地方:“这里靠近学校,就在这里开店吧,我去打通一下关系,以免后面出问题。” 江亦鸣再怎么说也是富家子弟,从小也是被江家当继承人培养的,生意上的事他比沈清懂。 沈清有些担心:“我们会不会赔?” 江亦鸣拍了拍胸脯:“你这手艺根本就不会赔,就算赔了那还有我,不会让你饿死的。” 回到家天已经晚了,沈清和江亦鸣分工合作,沈清去厨房做饭,江亦鸣把今天刚买回来的东西整理出来。 吃晚饭的时候,沈清说:“江亦鸣,我感觉你变了。” 江亦鸣微怔:“我哪里变了? 是变帅了?” 沈清端着碗,摇头说:“跟你以前在剧组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在剧组的时候感觉你很冷淡,不喜欢应和别人,现在感觉你人很好,也很踏实靠谱。” 江亦鸣喝了一口汤:“那我这样是不是更好?” 沈清停下筷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感觉你很厉害。” “那是。” 江亦鸣得意地耸了耸鼻,“我江亦鸣可是要‘亦鸣’惊人的。” 他目光闪动间,里面犹如掺杂着繁星,比房间里灯光还要明亮,沈清不由被他身上那股朝气所感染,忍不住的也跟着笑了。 ...... 食材准备好,沈清和江亦鸣熬了两天夜,把食物味道做到极致完美后才收工。 小吃推车来的比较晚,很多部件是需要现做的,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完成。 沈清不会开车,开车的工作就交给了江亦鸣,上午十点出门,忙到一点休息,四点半再开,第一天生意就异常火爆,日进斗金,来的人络绎不绝,特别是晚上根本停不下来。 江亦鸣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工作,从开始的手忙脚乱不适应到后面越来越熟练,抽屉里的钱装的满满当当的。 晚上九点半收工,食材全卖完了,俩人回到家坐在地铺上把一箱子的钱倒出来数。 数钱数到手软,这点钱对江亦鸣来说不算什么,但却意义重大,因为这是辛苦赚来的,更是他和沈清一起赚来的。 江亦鸣夸她:“能一天赚这么多钱全是你的功劳。” 沈清颔首,脸上浮现出害羞的笑容。 第一天开门红,后面做起来越来越顺手,生意好了,江亦鸣考虑再增加两个人,不然根本忙不过来,且不说要去定原材料,晚上熬夜第二天早起的还要准备食材,这些都要花大量时间,根本没办法休息。 钱虽然赚多了,但是人的身体垮下去了就得不偿失。 沈清最近忙活食材,人又瘦了一大圈,每天喝的补汤和吃的土鸡蛋,只吃不涨。 “你又瘦了,这样不行。” 比起钱,江亦鸣更担心沈清的身体。 “没瘦啊,你看我肚子还比以前大了那么一点点,都长肉了。” 江亦鸣顺着她的话看过去,这一看还真发现不对,沈清全身瘦的跟什么似的,从后背看那腰也很细,但偏偏腹部有明显弧度。 “沈清,要不我们明天休息一天吧,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为什么?” “我看你最近气色很差,而且哪有人腹部忽然大起来的,我怕你里面长瘤子。” 沈清吓的不轻:“应该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检查一下又没事,也相当于求一个心里安慰,镇上的医院我看了一眼,很多检查设备都没有,我们还是去县里吧。” 沈清一听要去县里的医院,脸色一白:“我不想去医院。” “沈清,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清没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心里的不安,一双手攥的紧紧的,低垂的睫毛也在慌乱的颤抖。 其实江亦鸣这些天来也猜到了一些,沈清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还把脸涂的黑黑的,一幅不想被人认出来的模样,明显是为了躲什么人而准备的。 而躲的是谁,想都不用想,只有陆霆川。 沈清断了网,江亦鸣没断网,上个月国内最大的热搜消息就是,厉黎两家联姻,而陆霆川在那样重要的场合下,接了一通电话后扔下未婚妻跑了。 到现在两家关系都闹的很僵,至于陆霆川......有消息传来去了国外。 正文 第645章 这个孩子会是私生子 第645章 这个孩子会是私生子 这一件又一件的事串联在一起,很难不想到跟沈清没有任何关系。 沈清不知道的是,她一直隐藏秘密早已经被江亦鸣猜到了。 这世上谁没难处,江亦鸣在得知沈清和陆霆川是那样的关系后,心里是很失落遗憾,但想想,沈清无论怎样她都是沈清,是那个温柔的沈清,害羞的沈清,也是坚强的沈清。 沈清在他眼里就是最好的。 江亦鸣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当时他告白沈清,沈清还没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意? 如果他再告白,沈清会答应他吗? 又或者会被他吓走? 沈清不愿意去县城看医院,原因是因为怕被陆霆川找到。 知晓原因的江亦鸣不能不管,于是四处找关系捣鼓了两张假的证件。 沈清这个人害怕去医院,一是当时进精神病院检查抑郁症有了心理阴影,二是真担心自己的身体出现大的问题。 像他们刚起步找到钱,要是她真的一不小心身体里长了瘤子怎么办? 做手术几十万的都有,上哪找钱? 沈清一路上忧心忡忡,直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她瑟缩了一下,没挣脱开,江亦鸣死死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不像她的手无论天气如何都是冷冰冰的。 手心里的温度似乎顺着血液传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 江亦鸣攥住她的手:“不要怕,有我在。” 不安的心情随着他这句话忽然安宁下来。 到了县里,江亦鸣一手拿出手机导航一手牵着沈清的手不放,街边的人不多,可他就是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沈清走丢了怎么办? 到了医院,江亦鸣用当地外语交流,沈清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越发觉得江亦鸣好厉害,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是不敢来医院的。 医生撕下一张单子给江亦鸣。 沈清凑过去看,笔记潦草看不懂。 “去做个b超。” 结果很快就能看到,沈清在哪躺着做腹部b超,江亦鸣看着屏幕,看起来他比沈清还要急,当看到屏幕上一块阴影后,他瞬间愣住了,像个肿瘤一样。 江亦鸣脸都白了,瞅着沈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清本来就有点小紧张,现在被江亦鸣越瞅越心慌,心里想着,自己该不会真得什么大病要做手术吧? “怎么了?” 沈清抬起头也要去看屏幕。 江亦鸣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锤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传递到身体每个角落,就连指尖都疼的颤抖。 犹豫了一下,江亦鸣出声安慰道:“你别怕,要真是瘤子那也是良性的,切了就是,不是什么大问题。” 瘤子? 真是肿瘤? 沈清一瞬间脑子变空了,整个身体都软了,连起来都做不到。 她远远看着屏幕,自己也不太懂,只觉得那团小阴影有点吓人。 俩人都是外行,不知道结果是怎么样。 江亦鸣问旁边的医生,“医生,这是什么肿瘤?” 没想到医生一脸困惑,蹙紧眉头,大脑门上一个很明显的问号:“你家肿瘤长得像个人的?” “什么?” “你太太她怀孕了,差不多12周。” 说完,医生还不忘吐槽两句,“都是成年人怎么连怀孕和肿瘤都分不清的? 你就没发现你太太生理期不对吗?” 江亦鸣一时怔住,心里升起一股苦涩,沈清怀孕了……怀的是谁的孩子,自然是想都不用想。 沈清见江亦鸣脸色沉重,还以为自己病的很严重,检查完后她起身放下衣服,小心翼翼的攥了攥江亦鸣的衣服。 “医生怎么说?” 江亦鸣不说话。 沈清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你告诉我吧,是生是死都看命,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我能承受得住的,我不怕。” 江亦鸣强撑起笑来:“你怀孕了,都有三个月了。” 沈清出国刚好才三个月,算算时间,就是陆霆川刚把她带出国时频繁做,才不小心有了孩子的。 沈清看着屏幕上那团小小的影子,眼瞳的焦距一点点的扩散,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个孩子要吗? 沈清整个脑子都是空的,根本无法集中。 如果她够理智,应该很快就能有答案,这个孩子不该来,也不能有,正确的做法是打掉。 她自己都在东躲西藏的逃命,孩子生下来怎么照顾? 她的证件都是假的,又怎么给孩子一个身份? 孩子出生下来费用都是小问题,没钱可以赚,可空缺的那份父爱谁来给? 这个孩子倘若生下来了就是个私生子,而她作为陆霆川的情妇,这份耻辱将牢牢的钉在她灵魂里一辈子! 正文 第646章 我会成为孩子的爸爸 第646章 我会成为孩子的爸爸 江亦鸣手里拿着b超片子,他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沈清,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就像是被一坨棉花给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沈清摸着腹部仰起头,医院里种着一排的香樟树,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稀稀疏疏的洒在她身上,沈清脸上涂的蜡黄,可脖子那一片却是雪白的,如今被光照着更是接近透明,脖子上的血管都能很清楚的看到。 沈清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孩子,孩子一生下来,等待她的是数不尽的麻烦,而且没什么本事的她,一个人根本就保护不了孩子。 难道要打掉吗? 沈清看着自己的腹部,三个月孕期还没有多少变化,可她依旧能感觉到有个生命停留在那里。 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这是她的亲人 。 沈清在亲情上的缺失,因为从来没得到过,所以就想把这份感情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江亦鸣问,他看出来沈清脸色很纠结,“你要是想要,就留下来,毕竟……这是你的宝宝。” “可这个孩子生下来会是一个私生子,没有爸爸……” 江亦鸣摇头,他抬起手轻轻落在沈清头上揉了揉:“不会成为私生子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成为孩子的爸爸,至于你担心的,例如孩子没有身份这些,我都能帮你解决,剩下的看你,要不要这个孩子,如果你不要,我就陪你去医院做掉,你要,我就陪你一起把孩子抚养长大。” 他给了沈清选择的空间,也希望沈清能给他一个机会。 他不介意多出来一个孩子养,只要沈清愿意,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沈清表情无措,目光都不知道往哪看,最后只能低下头看脚尖。 江亦鸣吸了口气,什么事都记不得,他需要给沈清一个时间想想,而他自己也需要时间。 “走吧,回去了。” 一晃圣诞节快要来了,国外的圣诞节比较热闹,天气冷,江亦鸣随身携带暖手宝,一出门就给沈清拿着。 之前沈清的妊娠反应也就时不时吐一下,要说难受也没多难受,现在知道自己怀孕后,就老感觉腰酸背痛,有什么东西在抵着胃,人也特别犯困。 之前沈清早上都起来的早,为了准备食材,现在一睡睡过头,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听到外面传来声响,愣了一小会儿后瞬间被惊醒,她披着外套打开门,来到厨房门口就看到江亦鸣在里面忙活,食材已经备好了。 江亦鸣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沈清摇头:“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怀着孕就该多休息,叫你起来做什么? 况且这些我能做好,你看看怎么样?” 食材放的整整齐齐,要知道之前的江亦鸣可是富家公子,别说做饭了,他洗碗都不会洗,现在和沈清住了两三个月,不仅会打扫卫生还会洗衣做饭,做出来的品相还不差。 就是味道始终差了一点,哪怕手法,调料一模一样,可做出来的味道始终比沈清差。 江亦鸣把食材一样样放进推车里,一边带着安全帽一边嘱咐道:“早餐记得吃,你在家休息,今后就我去卖小吃。” 从医院里检查出来怀孕后,江亦鸣问沈清要不要这个孩子,到现在为止沈清也没有完整的答复。 但江亦鸣看的出来,沈清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她不说他也不多问,就让事情正常发展。 孩子的开销很大,苦了大人都不能苦了孩子,沈清身体不好,检查出来营养不良,孕酮偏低,为了保胎后期还要去医院打针。 除去怀孕期间外,更大的开销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后的开销,沈清要做月子,孩子需要营养品。 为了她的安全宝宝的健康,他必须尽快把钱赚够。 大冬天的早上,外面冷嗖嗖的,冻的人直打哆嗦,江亦鸣一出门就赶紧把门关上:“快进去,外面冷。” 冬天的街道上大雾四起,看不到多少人,江亦鸣小心把车开到地方,每天都是这个点来,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等着。 江亦鸣把推车打开,和周围人道歉:“各位久等了,今天我来晚了。” “没事,老板来份海鲜炒面,老板,怎么这两天没看到老板娘?” “她怀孕了,我让她在家休息,接下来几个月就我开着车来卖。” “老板娘怀孕了啊,那得恭喜你啊老板,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问我们。” 江亦鸣腼腆一笑,所有人都以为沈清是怀了他的孩子,他也希望。 其实是不是他的又如何,孩子始终是沈清的,只要是沈清的孩子,他都会视如己出。 中午,江亦鸣提前收工回去,到家的时候,大老远的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沈清穿着大棉袄,脖子上围着围脖,即使在家里,她脸上也擦着厚重的粉底液,把脸搞的蜡黄蜡黄的,江亦鸣也给自己做了伪装,胡子留了起来,褪去了几分少年感多了些成熟男人味。 江亦鸣把车靠边停下,赶紧过去:“怎么不在家里待着? 外面多冷。” “总关在家里也不好,我出来透透气,顺便等你回家吃饭。” “饭都做好了?” 沈清点头:“嗯,在锅里热着呢,你一回来就能吃。” 屋子里充斥着烟火气息,一进去从外到里的暖,他跟着沈清进厨房从她手里接过饭菜一个个端上桌。 “沈清,我现在会做饭了,以后你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做饭吧,我不想你太累。” 沈清从五岁起就开始做饭,做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不想她做饭太累。 “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残废,做饭很简单的,我不想什么都不做,怀孕也要适当的锻炼运动。” 沈清握紧筷子,犹豫了片刻后对江亦鸣说道,“江亦鸣,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最终还是感性大过了理性。 “嗯,那我们重新找个房子吧,最好有暖气的,电视机也要,对了……婴儿房要准备,也不知道你怀的是男宝还是女宝,等再过一两个月就能检查出来了,圣诞节还有一周就到了,我们这几天就不摆摊了,去看房子吧,房子我选了几处也和负责人交谈了两句,你看看住哪里好,价钱都合适……” 江亦鸣放下碗筷,拿出手机把最近他打听好的房子给沈清看。 兴致勃勃的挨张解说道:“这处不错,前有幼儿园,后有医院,这片区比较安静,你养胎很好。” “这处绿化不错,下面还有个小池子,夏天比较凉快,靠近小吃街,就是吵了一点。” “还有这个……” 沈清看着江亦鸣一个劲儿的介绍,明明是她自己的事,他比自己还要在意。 沈清眼眶一热:“江亦鸣你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 我以为你会劝我打掉这个孩子。” “孩子三个月了,流产还要刮宫,很伤身体,而且是一条命。” 江亦鸣抬眸与沈清四目相对时不由怦然心动。 “沈清你相信缘分吗? 老天让人相遇是缘,抓住了就是分,你看着我,相信我,我会好好陪着你的。” 陪伴胜过言语,细节大于情话,可江亦鸣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词叫缘深情浅。 江亦鸣早就看好了房子,只需要打个电话把人约出来,签个合同交钱就办成了。 江亦鸣请了搬家公司,一天时间把东西搬过去,再用一天时间打扫整理好,房子要比之前大一倍,一厅两室,厨房也多了三四个平方。 忙活完,离圣诞节还有三天。 正文 第647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第647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江亦鸣很有赚钱的头脑,不仅开小吃车,还搞了一个网店,专门卖冷吃,请来博主做试吃视频,价格合理,每个月销售金额都很理想。 网店开着,小吃推车也从推车成了店铺,每天的人也是那么多。 江亦鸣也从一个连煮饭都会煮糊的人成了现在做什么都好吃家庭主夫。 圣诞节到,每家每户店铺欢声笑语,沈清想去外面看烟花,江亦鸣赶紧找来衣服和披风给她穿上,把人裹成粽子才为止。 俩人去了镇街上,看着街边挂的彩灯和红灯笼,一时间感觉回了国。 接近凌晨,天上的烟花越来越多,砰砰砰——几声响,烟花在空中绽放,美不胜收。 彩色的光辉印在沈清脸上,江亦鸣转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在心里默默许了个愿,愿沈清岁岁平安,愿自己每年都能和这个人在一起。 “今年马上就要过完了,江亦鸣你不想回去吗? 毕竟你爸妈都在国内。” 江亦鸣摇头:“以后有机会回去的,现在更重要的是你。” 冬天夜晚的风很冷,江亦鸣伸手牵着沈清的手,她好似已经习惯了他了的触碰。 “沈清,你真好看。” 好看到一眼望去后就移不开了。 沈清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妆化了,不然江亦鸣怎么这么重口味? 江亦鸣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握住沈清的手:“我说的好看,不仅仅是指你的脸,就像天上的烟火,你的眼睛比烟火还要好看。” 外面天太冷了,江亦鸣怕沈清冻坏身体,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往家的方向走。 “沈清,我给孩子想了两个小名,一个叫念念,一个叫想想,如果是女孩可以叫念想,江念想。” 江念想,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清回握住他的手“嗯”了一声,答应了他的念想。 …… 沈清跑了,陆霆川整整找了她三个月,连圣诞节和跨年都没闲着,在寒冬腊月天熬着夜的寻找她的消息。 白天该吃饭就吃饭,上班就上班,该休息也不会累着,看似跟以前没什么俩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暴虐。 出了公司一回到家就去地下室呆着,里面放着各种药物注射器。 冰冷的器械,陆霆川面无表情的调试着,而离他不远处的笼子里,里面是一堆死兔子。 陆霆川一点都不急,或者是他表现的一点都不着急。 地下室处了药物储藏外,他特意找人做了改变,把一片区划分开,简单设置成一个笼子。 来改造的工作人员,看着设计图,就猜想陆霆川可能是要养什么宠物,比如大型犬之类的。 那曾想刚建好,就被要求往里面灌水,从外看就是一个水牢,这还没完,过了一周,工人提着塑料箱子进来,塑料箱子被光打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长影在晃。 工人屏住呼吸一脸紧张的神色,见到陆霆川,哈腰恭敬的问道:“陆总,是全部倒进去吗?” “嗯。” 两个工人抬一个箱子,总共有三箱。 放到地上换了口气后,工人们眼神互相示意了一下随后把箱子推过去,一揭开上面的盖就直接把箱子倾斜下去。 片刻后,里面的东西见了光,箱子里面装的全是蛇,淅淅索索的全倒出来,有长有短,五花八门各种颜色的水蛇。 一堆蛇缠绕在一起,几个工人都是大老爷们儿,本身是不怕蛇的,可哪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密集恐惧症都要出来了。 这蛇虽然没毒但要咬人,三箱蛇倒进池子后,玻璃门一关,也不和陆霆川打声招呼就匆匆走了。 对于他们而言,比这一池子蛇更恐怖的是陆霆川,表面看似如常,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但他们各个眼力尖瞧出来了陆霆川眼神下的阴郁和狠戾。 陆霆川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沈清给逮回来,又怎么惩罚她的不听话,陆霆川想沈清想到手痒,把压在心里的暴戾施加到那一笼的实验兔子上。 雪白的兔子一双红色的眼睛,总让他不经意的想起沈清。 想起沈清是如何在他眼前哭红眼睛都,想起她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想起要掉眼泪又不敢掉眼泪的样子,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是啊……他一直以为沈清就跟这软弱可欺的兔子,一抱出笼子拧着耳朵,就害怕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喂什么都不吃,红眼睛瞪的大大的。 可兔子这种生物,真的是一不小心没看住,它逮着机会就一遛逃跑了,追都追不到。 正文 第648章 该消气了 第648章 该消气了 外面传来放烟花的声音,陆霆川一出去就看到照亮的天空。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圣诞节。 去年的圣诞节他是怎么过的呢? 陆霆川细细回想了一下,去年这个时候他身旁有沈清陪着,那个时候的沈清还乖乖的,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 而他正努力的把沈清培养成沈知初的替身,要她学她从来没碰过的小提琴。 去年圣诞节晚上,他让沈清演奏一首“欢乐颂”听听成果。 结果好好的一首“欢乐颂”被她拉的像丧曲一样,败兴致。 …… 陆霆川一边和黎家联姻一边在外养女人的事,不算什么秘密,不过谁都没拿出来提过。 黎家订婚宴上丢脸,真要拿出来说那可是一次性得罪两家人,谁都惹不起。 可总有些没头脑的,喝两杯酒就头脑发热,在桌上直接问陆霆川:“陆少,我听说你在外养了个小情人,在你和黎家小姐订婚宴上那天跑了。” 陆霆川抬了抬眼,这人他认识,张家的,跟黎芸是老同学。 当初决定和黎芸订婚的时候,陆霆川就偷偷把黎芸调查调查了个遍,从小到大上的学校,周围认识的人,了解的越深多,才能让对方觉得他是很在意她的。 一句话,整个场的气氛都凝固了 这个姓张的多半是喜欢黎芸,当面问出这话丝毫不顾及陆霆川的脸面,不看厉家面子,分明是为了给黎芸讨公道来的。 “这世界那么大,要是在国内跑丢的还好,这要是跑去国外了那就危险了,之前我看到一个新闻,就有个女人出国被人绑架,最后尸体被投到垃圾场,和垃圾压成一块一块的,听着就残忍。” 挨着近的人用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踢我做什么? 我好心提醒陆少,还成我不对了是吗?” 陆霆川直接起身,眉宇间笼罩着阴霾,片刻后他扫过去,露出白晃晃的牙齿,笑的一脸阴森:“就不劳烦张少挂心了,我养的兔子聪明着呢,我都找不到别人自然也逮不到。” 关在笼子里的兔子,看似乖巧,实际带到野外撒手就没,骨子里的野性可不是能轻易磨灭掉的。 不过,陆霆川自信他能抓到这只兔子,注射麻醉的兔子能跑多远? 总有天会倒在他视野里,到时候他就拿枪对准了她,看她还敢不敢逃。 “张少与其关心我养的小宠物,倒不如好好关心你爸妈。” 陆霆川说完这话就离席了。 陆霆川走了好一会儿,包间里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张少,你怎么连陆霆川都敢惹? 他就是个疯子!” “疯子? 我还害怕他咬我不成吗? 我们张家也不是好惹的。” 旁人一听,冷笑了两声,这局饭看来是吃不下了,各自起身拿上自己的衣服回了家,也懒得劝这个蠢货,恨不得离张家远远的,以免倒霉惹一身腥。 第二天,张家股盘大跌,损失好几个亿。 张董事一听是自己的儿子伸手伸到厉家陆霆川那里去了,差点气出脑出血,把这个傻儿子揍的鼻青脸肿的后才拖去厉家赔罪道勤。 厉家的门进不去,只有管家说了句:“我们老爷子说了,这事儿他管不着,你们张家真正要赔罪的人不在这里。” 张董事一听如芒刺背,这句话看似没几个意思,但仔细分析出来,厉老爷子看似不管的态度实际上是在给陆霆川撑腰。 没想到陆霆川在订婚宴上惹出这么大的一出事,厉老爷子还没放弃他,看来厉家继承人的位置是要落在陆霆川头上了。 没见到人,张董事又带着礼去厉氏集团找陆霆川,结果被拦在了楼下连电梯都进不去。 要想见陆霆川是要预约的,没预约上只能干等。 等了半天,只等来陆霆川的助理一句话。 “陆总最近心情不太好,至于原因张董事和张少都是懂的,他什么时候心情变好了才有心思见见外人。” 想要陆霆川心情好除非是他找到丢了的人。 张董事气的脸红,心里唾骂这个私生子太不近人情了。 骂也只能心里骂,面上半点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 …… 厉老爷子最近心情也不太好,主要是被不孝子孙给气出来的。 三天两头的看医生,吃药输液,那双一直精神的眼睛现在都开始变得浑浊起来了。 老管家何叔在坐在床边给他按腿,嘴里说着最近发生的事给厉老爷子解闷,好的坏的都有。 厉老爷子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事没经历过,陆霆川办砸订婚宴,虽然很让他生气,但不至于气那么久。 陆霆川再怎么说那也是厉家的人,是他的孙子,就算再差也来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厉老爷子眯着眼问:“黎家那边怎么样?” “没动静。”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也该消气了吧。” “年轻人气性大,最近黎小姐和陆少都没联系,恐怕这结婚的事是吹了。” “不会吹的。” 厉老爷子一幅老态龙钟,说话声音都是哑的,“黎家巴不得攀上这门亲事,你要知道任何家族对上厉家都是高攀。” 这倒也是。 “书房里第二个抽屉你打开把里面的u盘,你找人交给黎芸,u盘里的东西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发完火她气也该消了,黎芸会懂事的。” “是。” 何叔点头,转身把厉老爷子吩咐给他的事给交代下去办了。 …… 国内一堆事,国外沈清那边倒是过得挺滋润的,特别是江亦鸣已经开始喜滋滋幻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画面了。 赚钱路上也进展的越老越顺利,江亦鸣把每天赚来的钱不管多少都交给沈清保管存着。 这才没多久,银行卡上都有六位数的存款了。 沈清从开始的胆战心惊到现在心态越来越平和,现在的生活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有时候她也会不经意的回想起过去和陆霆川在一起的日子,被他关在家里当宠物,当个没尊严的玩意儿,亦或是住进医院天天想要自杀。 每当想起这些她都会惊出一身冷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过去无疑不是一场噩梦。 正文 第649章 手提垃圾是无法接过别人递来的玫瑰的 第649章 手提垃圾是无法接过别人递来的玫瑰的 网上总会有个问题:想不想回到过去? 沈清的答案是,她一点都不想回到过去,那段黑暗,痛苦,在反复失望中变成绝望的日子,一次就够了…… 回到过去不如现在重新开始,人总要为过去说再见,手持垃圾怎么接过递上来的玫瑰? 沈清怀孕妊娠反应大,关于妊娠反应这全靠个人运气,有的人是前三个月,而有的人是一直到生下孩子后才停止,还有一种天选之子,那就是在怀孕期间没有妊娠反应。 沈清不是天选之子,她是那个倒霉蛋,一直到怀孕六个月,肚子大起来了妊娠反应还是大。 伴随着孕吐,小腿还肿了起来,每天睡觉只能侧躺,平躺一睡就感觉什么东西压着心脏,整晚做噩梦。 沈清起夜不方便,一到晚上易醒口渴,江亦鸣就把地铺打到了卧室地板上,挨着床头。 做小吃有多辛苦沈清比谁都清楚,江亦鸣白天出去上班回来面对她却依旧精神满面。 他脸上很有精神,或者说是他伪装出来很精神的模样,眼睛里疲惫的红血丝,以及眼眶下都有黑眼圈了,沈清看着心里揪着疼。 “我不累,沈清我现在感觉我过得特幸福,生活有种充实感,以前活着就是觉得活着,混混日子就好,但现在有了你们,我人生忽然就有了目标。” 江亦鸣抓住沈清的手看着沈清的腹部。 江亦鸣问:“今天难受不?” 沈清回答道。 “还是跟平时一样。” 那就是难受了,江亦鸣说:“听说容易闹腾的孩子是女孩,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的念想。” 他只想了个女孩名,男孩的名字没想,沈清马上就到六个月的生育,之前说去医院检查问下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也没问。 “明天我休息一天,该带你去医院做孕检了。” 沈清抚摸着腹部:“那我们早点睡。” “嗯。” 江亦鸣嘴里答应,手却没松开沈清的手,他躺下手就要一直抬着放在床头,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就会麻。 俩人现在的关系,说是情侣都太寡淡了,更像是夫妻,老夫老妻的生活。 这段感情不上不下的,沈清每当看着江亦鸣的付出就觉得对不起他。 江亦鸣不像她,他是有家人的,有想他爱他的父母,以前虽然他总嘲自己是个糊咖,但喜欢他的粉丝不少。 他本来有大好的人生,现在却和她安居于这“井”下面。 现在的生活和收入虽然不算苦,但比起他以前只能算九牛一毛。 江亦鸣是打心眼的觉得现在的生活更好,他活的很开心,让沈清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有人说在爱情里,付出那个总是不得珍惜,感情里也有高低之分,但在江亦鸣看来,付出爱就是收货爱的一个过程,他从来不会后悔这段时间陪着沈清度过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着明早要去医院做孕检有了心里压力,沈清眼一闭睡着后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陆霆川掐着她的脖子不放过她。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后,睁开眼睛就看到江亦鸣坐在床伴担忧的看着她,屋里的灯开着,沈清愣愣睁着眼脑子里一晃一晃的疼。 “做噩梦了?” “嗯。” 沈清顿了顿,又说出两个字,“害怕。” “我去接杯水给你喝。” 江亦鸣起身要出去,还没抬脚就被沈清一把抓住了手臂。 “江亦鸣我害怕,你别走。” 江亦鸣立马停下,转过身把沈清给抱在怀里。 怀着六个月生孕的沈清依旧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像是个易碎的娃娃,任何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就连拥抱都不能抱太紧。 沈清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伸手攥着江亦鸣的衣服,耳畔边是他稳重的心跳声。 怀孕的女人在一个很敏感的时期,总是患得患失,怕失去现在安稳的生活,怕好不容易留下的孩子出状况,沈清怕的东西很多,甚至害怕被人发现她不堪发过去,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主动和江亦鸣提起她的过去。 人总有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有些事是不值得拿出来说的。 沈清一直不出声,江亦鸣还以为她憋在心里害怕,柔声安慰:“不用想了,那只是梦,噩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做的梦越吓人现实就越美满。” 这样的安慰就起个心里作用,什么梦和现实是相反的都是糊弄噩梦的胡话,那不是还有一句话叫美梦成真吗? 怎么不说梦和现实是反的了? “江亦鸣,你是第一个认真对我好的人。” 沈清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有头无尾的话。 是啊,江亦鸣是第一个认真对她好的的,这句话最重要的词不是“好”也不是“第一个”而是“认真” 陆霆川也曾对沈清好过,不过那样的好往往带着利用。 当初的陆霆川只是想快点把人骗到手好好玩弄,手段可谓是漏洞百出,也只有单蠢的像个傻子一样的沈清才会一腔真心全付出。 刚来国外的那阵子被送进医院做检查,沈清常常看着外面的天,她心里抑郁,经历过陆霆川的欺骗和羞辱后,她已经不相信有人能全心全意的对她好了,她总是怀疑周围的人靠近她是不是像陆霆川那样别有用心。 苏渺的救赎让她有了活下去的一丝希望,而江亦鸣的陪伴,更是让她多了信心和开心。 “江亦鸣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前做过别人的情妇,这个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才有的……我是个坏人。” 好女孩会上天堂,而坏女人在地狱里流浪,她现在所受的痛苦是不是都是报应? “如果你不是自愿的,那就不是情妇,何况你选择的是逃出来不是吗?” 江亦鸣问,“沈清你想回到过去吗?” 沈清摇头:“我一点都不想回到过去。” “那不就行了。” 江亦鸣很高兴沈清能主动和他提起过去,这说明她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扉,俩人的距离又更近了一步。 这一晚沈清小心翼翼地说起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把原本已经结疤的伤口撕开,露出了鲜血淋漓的伤口。 正文 第650章 江亦鸣多好啊 第650章 江亦鸣多好啊 沈清解答了江亦鸣一直困惑的问题。 为什么当初沈清取的艺名叫“沈知初”又说自己不配拥有这个名字。 原来“沈知初”是另有其人,她只是被陆霆川当做了一个替身,本来陆霆川都已经放了她,之后……又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又把沈清绑了回去。 在沈清的话中,沈知初就像是一朵红艳的玫瑰,处处优秀,是她这种路边上都野草野花不能比的。 她一个替身冒牌货,怎么比得过正主? 当然沈清也从来没想去比过。 江亦鸣揉着她的头发:“什么玫瑰不玫瑰的,你不是谁的替身,你仅是你,万人非你,做自己就好,路边小花小草也没什么不好的,抬头看天空不是能看的更宽阔吗?” 是啊,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做向日葵,做满天星,只要自在就好。 江亦鸣去接了一杯温水过来,看着沈清喝完水后,哄着她入睡,这一次沈清睡的很踏实没再做噩梦。 早上七点,江亦鸣起床做早饭,他跟哄小孩似的把沈清叫起来把饭吃了。 对于沈清他给了全心全意,把一辈子的耐心和等待都给了沈清一个人。 他喜欢沈清,超过了所有人和事。 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沈清呢? 江亦鸣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好像他一直喜欢繁星,然后忽然他的世界里不然多了一颗最亮的星星,并且夺走了其他星星所有光芒,他一眼望去便难以移眼。 吃完早饭,江亦鸣拿着车钥匙,五个月的时间,不仅房子买上了车也有了,有了车去哪儿都方便,特别是沈清现在还大着肚子不方便走。 三月份的天还带着凉意,沈清身上还穿着棉服,江亦鸣则换成了大衣,他摸了摸兜里,里面放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确定在里面后,他勾了勾唇角,漆黑的眸瞳里亮晶晶的,里面是带着不可忽视的光,那是……对未来的憧憬。 上车后,江亦鸣手伸到沈清那边去接过安全带系上。 车子平稳开出去,镇上没什么好的医院,每个月孕检都是江亦鸣带着她去医院检查的。 孩子安全无事,就是发育的有些小,看起来不太像是六个月的胎儿。 沈清自身营养不良,腹中胎儿自然也跟着小。 “还是得多注意营养,其他没什么大问题,孩子很健康,最近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沈清坐在医生面前,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江亦鸣。 江亦鸣一直站在沈清的身后手放在她肩膀上,听到医生的问题,江亦鸣替沈清回答道。 “跟之前一样,妊娠反应严重,没胃口,吃什么都吐,最紧小腿也浮肿的厉害……” 医生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了解自己老婆怀孕身体状况的男人,那眼里的担心怎么都藏不住,让人看了不由的想安慰:“这些都是正常,你不用太担心,腿上浮肿可以用孕妇精油按摩……” 医生细细讲解江亦鸣仔细听着,把按摩手法给记住,打算等会儿回去就去孕妇专卖店去买。 其实之前他也给沈清买过去妊娠纹的,妊娠纹只要生了孩子都有,无法预防,但擦了总比没擦好,起个心理作用也是好的。 只是沈清害羞不愿意他给她擦。 沈清在一旁安静坐着,对于他们的交谈她能听懂一半,知道宝宝健康后也就松了口气。 临走时,江亦鸣拿出手机,翻出两个婴儿车给医生看,含蓄的问了句:“医生,你帮我看看哪个婴儿车好看。” 医生瞥了眼婴儿车,抬眸意味深长地盯了江亦鸣一眼,随后指了指其中一个:“这个粉色还挺好看的。” “谢谢医生,那我就买这个。” 沈清在旁边一脸晕乎摸不着头脑,直到出医院后才问江亦鸣刚才和医生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她注意事项,你放心吧,你和孩子都很安全健康。” 沈清问:“那我们是直接就回家吗?” 她看时间还早,回去还不到中午。 江亦鸣摇头,他现在对这边的县已经很熟悉,指了一个方向说:“我们先去孕婴专卖店,买点东西。” “买什么?” “你的护肤品不是快用完了吗? 还有精油,医生说对小腿浮肿有用,定期按摩就不会那么酸了,婴儿车我也选上了,我给你看看。” 江亦鸣拿出手机给沈清看,得意洋洋说道,“刚才医生让我选这个粉色的,所以我百分百的确定是个女儿,这下好了,不用想男孩的名字了,就叫念想。” 江亦鸣总是能把事办的很好,半点心都不让沈清操心,沈清走哪他跟哪,一双眼珠子跟落在了她身上似的,生怕她哪碰到又不小心摔到的。 江亦鸣多好啊…… 县上有一家的营养粥做的味道特别好,私人秘方,沈清都做不出来,每天早上都有人排队,九点不到就收店。 沈清妊娠反应最严重的时候,只有喝那一家粥才不会吐,她嘴上没说,江亦鸣一眼就看得出来她的喜欢。 于是在最冷的那几个月,大冬天的冒着风雪去县城,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买轿车,就骑着摩托车,每天五点不到就出门,骑车四十分钟去排队,然后放到保温壶里,趁热带回来督促沈清吃。 也许是被江亦鸣每天坚持不懈的诚信打动,老板又看他是个外地人,便把做粥的秘方给了他。 江亦鸣拿着营养粥食谱在家捣鼓了十天半个月后,总算做出相差无几的味道。 这些都是江亦鸣说的,但沈清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没那么简单,像这种赚钱的秘方老板怎么会这么容易的交给江亦鸣。 江亦鸣是求来的。 除了这些外,沈清只要稍稍不舒服,无论什么时候,多晚他都会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开的药很苦,沈清不怕吃药,但江亦鸣兜里时刻会准备糖温声哄她吃。 她常年生小病身体畏冷,江亦鸣会随身携带暖宝宝,一出门要是天气转冷了,会把围巾给她带,衣服脱下来给她穿,走不动了他会抱着她…… 正文 第651章 江亦鸣求婚沈清 第651章 江亦鸣求婚沈清 在江亦鸣身上,沈清体会到了从来没拥有过的爱,就像大冬天寒风里的小暖炉,一旦接近了就不想离开。 能遇到江亦鸣,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去孕婴店逛了一圈,手里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沈清有选择困难症也不知道选哪个好。 江亦鸣也不懂,看了看价格专往贵的选,贵的总没错,给孕妇孩子用的还是要选贵的好。 沈清买了几本书,还买了毛线。 在家养胎的时间,她没看手机没上网,偶尔就看看电视,打发时间主要还是看书和织毛衣。 沈清织毛衣织的特别好,什么花样都能,在农村的时候,一件毛衣要好几十,而毛线只要几块,冬天太冷她没新衣服穿,就只能攒钱买毛线给自己织一件新毛衣。 沈清给江亦鸣织了好几件毛衣,还有围巾,手套,这个冬天他就是穿这些度过的。 最开始只有一件毛衣的时候江亦鸣穿上都不舍得换下。 无奈下,沈清就又给他织了两件,三件毛衣才能换着穿,到现在他里面都穿着沈清织的毛衣。 想着男人脸上怎么掩也掩饰不住的高兴,沈清心里也得到满足,这次她选的是藏蓝色的细毛线,打算再给江亦鸣织一件薄一点的毛衣。 …… 江亦鸣将买好的孕妇婴儿品大袋小袋的提回车上,放进后备箱。 逛完商场,江亦鸣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这个时间吃午饭不上不下的。 江亦鸣询问:“我们慢慢走过去吃饭?” 沈清:“听你的。” 这个县城挺大的,中心有广场,国外的广场就跟她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中间一个大大的雕塑喷泉,池子里不少银币全是人许愿扔的。 广场上和街边上不少白鸽,行人坐在路边椅子上,手里拿着面包喂白鸽。 这些白鸽象征和平,没有人会伤害它们,它们不怕人类,随意停留,人走到身边了也不会飞,还有几只胆大的会落在人的肩膀上。 这个广场靠墙放着一台街边钢琴,有些破旧,能弹出音就是音有些破损。 这会儿就有位老人坐在那里弹钢琴,琴声传来沈清不由驻足安静听着。 江亦鸣看她听的这么认真,也不打扰,直到老人一曲弹完后他才问:“好听吗?” “好听。” “那你等我一下。” 江亦鸣松开沈清的手小跑过去,他弯腰对那位老人说了什么,老人扭头往沈清的方向看了看,随后拍了拍江亦鸣的肩膀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江亦鸣。 江亦鸣坐下,背脊不由挺直,抬起手,修长的手指缓缓落在上面,钢琴音响起。 沈清看得怔了怔,弹钢琴的江亦鸣是她第一次见,这样的画面让人难以形容,目光根本无法转移。 江亦鸣低着头,表情严肃认真 柔顺的头发覆盖着光洁的额头,五官立体精致,老天对待好看的人可谓是私心满满,不仅给予脸的优秀,一双手也漂亮无比,骨节修长,午时的阳光照下来,那指尖似乎都泛着光。 此时的江亦鸣就如同一个发光体,不需要一言一语,就能吸引所有人都目光。 沈清忽然觉得她心口里有头小鹿跳的厉害,整个魂似乎都要飞过去了。 江亦鸣弹的钢琴曲是“梦中的婚礼”曲风优美,婉转动听。 路过的人听到钢琴音后不由停了下来,就连天上的白鸽也不例外,挥动翅膀站在钢琴板上,享受这一份美好。 沈清一生所见景色无数,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美的一幅场景,可谓是惊鸿一场,好似刻在灵魂深处里生生世世都无法忘记。 当江亦鸣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后,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 江亦鸣也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发现周围竟然站了不少人,他无视这些人,目光只在意沈清。 径直走上前,江亦鸣手放进上衣兜里,当靠近沈清半米处后,他单膝下跪,双手举着一早准备好的盒子,精致的红色小盒里面是一枚戒指。 “阿清,嫁给我好吗?” 这句话他在心里酝酿试探了无数遍,但实际说出来后依旧紧张,声音带着哆嗦,他也有害怕的事,怕一不小心把沈清推的更远。 因为紧张,江亦鸣的眼睛都红了,举着戒指盒的手都在颤抖。 沈清看着里面那枚戒指,呼吸顿时一沉,鼻子都酸了:“给我的?” “攒了好久的私房钱定做的。” 上万的戒指比不过那些上百万上千万的戒指,唯一比得过的只有真心,戒指是他自己去店里面打磨亲手做的,钻石也是他亲自从上千颗里挑出来的一颗。 “愿意吗?” 江亦鸣声音沙哑,“阿清我想给你和孩子一个家,我想做念想的爸爸,做照顾你的丈夫。”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这求婚现场,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我愿意。” 沈清把手伸过去,江亦鸣眼眶一热,给沈清戴上戒指的一瞬间眼泪竟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他爱沈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眉眼初过,便求余生。 沈清还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围观过,脸上臊的发热,把江亦鸣从地上拽起来后撞到他的胸膛。 他们在雷动掌声中拥抱在一起。 江亦鸣手颤的抱着沈清,脑子里轰轰直响,沈清这是答应他的求婚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他低头,鼻尖埋在沈清的脖颈间,感受她的温度,他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他怀里抱着沈清,抱着他的余生和整个未来。 人群里有人拿出手机想要把这一幕美好拍下来,江亦鸣给沈清整理一下围巾遮住她半张脸,然后招手示意对着人群说,希望他们不要把照片传到网上去,尊重隐私。 国外友人都很友好,点头答应,保证不会胡乱传上去。 江亦鸣没被幸福冲昏头脑,随时紧记着他和沈清是在躲人,是在“逃命”,要想躲过陆霆川的眼线,就必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这个地方网络不发达,他和沈清又一直在这样偏僻的小地方里从未出去过,加上一直以来都有伪装自己的脸,所以才安然无恙的度过了这五个月。 正文 第652章 见义勇为 第652章 见义勇为 求完婚,江亦鸣带着沈清去他一早定好的餐厅吃饭,看这熟练程度就是早有准备。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想着和我求婚的?” 江亦鸣藏的很好,让和他同居这么久的沈清半点异样都没有发现。 就拿这枚戒指来说,她都没试过,第一次戴上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很早的时候就想着今天了,怕被你拒绝一直不敢。” 江亦鸣不想提他这么丢脸的心理素质,悄无声息的转移话题,“我刚才弹的那首曲子好听吗? 技术上有没有比之前你夸的那位老爷子强?” “好听,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弹钢琴。”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以后你就会慢慢发现。” 江亦鸣双眼亮的很,“是不是觉得很惊喜?” 沈清问:“你刚才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梦中的婚礼,喜欢吗?” 沈清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点头,眼睛弯成月牙:“喜欢,特别的好听。” 喜欢到了骨子里,现在都沈清还不知道,这首曲子将会陪伴她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即使忘记所有,她嘴里依旧不由哼唱这首“梦中的婚礼” 江亦鸣定做的是对戒,沈清那枚戒指镶嵌了钻石,男款戒指相对要素雅一些,只是单纯的一个环,内部镶嵌着一小段字。 沈清那枚戒指里面刻的是:Auqenstern 用英文翻译就是星星,其中德语还有另一个意思,最心爱的人。 江亦鸣那枚则刻的是:serendiplty 意外发现珍奇事物的本领,或是有意外发现珍宝的运气,对他而言沈清就是他的珍宝,能和她在一起是他一辈子攒起来的运气。 今天他们在祝福声中在一起,白头偕老,天长地久,生世幸福......多么美好的祝福,沈清似乎已经看到了崭新的未来。 她摆脱了过去的阴影,光明正大的迎接属于她的太阳,她不再是那个没人爱的女孩了,从今往后,她也会有爱她的家人,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沈清握住江亦鸣的手,想想今后和这个人共度余生的路上,一定能温柔万般光景。 江亦鸣刚求完婚,就想着结婚的事,他们这种“逃命鸳鸯”是无法出现在太阳光底下的,结婚拿不到结婚证,也就名义上的夫妻,想要请客找人见证一下,又怕被人传到网上去。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该小心的时候还是得小心。 “等你孩子生下来,我就找人打探一下国内......” 沈清一听到“国内”这两个字就进展,脸都白了一个色。 心理阴影不是这么快就能全消散的,江亦鸣急忙安抚她:“没事的,总有天我们能回去,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沈清心里没底,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不安难受,她总觉得陆霆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沈清强撑着笑,看起来好似真的有被江亦鸣安慰到,现在她只能往好处去想。 可倒霉的事说来就来,不会给人反应,正准备回去的路上,沈清目睹了一场车祸。 几岁的小姑娘被一辆车撞出去好几米,触目惊心的红洒了一地,让人不敢靠近。 江亦鸣一看场面血腥赶紧把沈清抱到怀里,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沈清在他怀里颤抖的厉害,满脑子都是那一地的潮湿的红。 这地方没摄像头,肇事司机撞到人后直接就跑了,周围不少围观群众,却没人敢出手,怕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沈清逐渐稳定下来,拍了拍江亦鸣的手:“我没事,我不害怕。” 江亦鸣这才松开,沈清睁开眼,除了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外,她看到最多的就是旁人冷淡的目光,恨不得退避三舍。 沈清红了眼眶,她对江亦鸣说:“我没办法坐视不理,这些人都不管,时间晚了她会死的。” 沈清想要过去,被江亦鸣一把攥住了手,和沈清紧张的脸色相比,他过分冷静许多。 江亦鸣蹙眉看着,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最终在看到沈清眼角的泪后,终是叹了口气:“医院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救护车一时半会儿来不到,只能我们开车送过去,你在这里等着别乱动,我去把车开过来。” 国外不比在国内,不是一通报警电话和120就能解决的,很多医院,在没有人签字出钱,是不会接手病人。 江亦鸣第一时间也不想管,像和周围人一样当个冷漠的旁观者,他不事没有同情心,只是他太了解厉家的能力,陆霆川的手段。 想当初他只是稍稍离沈清近了一点什么都没做,江家就被陆霆川一直施压,损失掉了好几个项目。 陆霆川这么阴险的人,他不得不妨,一旦救了这个女孩,牵扯到警察,那他们是很难摆干净的,想要活命就得远离这些麻烦。 江亦鸣足够理性,可面对沈清的眼泪后还是心软了。 沈清来到小姑娘身前蹲下身,她大着肚子行动不方便,也不敢动她,怕伤口流出更多的血。 小姑娘还醒着,嘴里呕着血揪住死死攥着沈清的小指,一双大眼睛忽闪着泪光,她在求救。 面对这样画面,沈清怎么可能不心软? 她想起过去的自己也是这么无助的求救,希望有人能救她。 她肚子里还有个生命,知道生命来之不易。 江亦鸣把车开过来,小心翼翼的把女孩抱起来,让沈清坐后座小心抱着她。 上了车,小姑娘眼睛闭上了,但手还抓着沈清的手指,沈清知道,她想活着。 送进医院直接推到抢救室,江亦鸣想带沈清离开,医院里的护士医生把他们拦着不要他们走,要他们签什么手续。 签完手续也不让走,还要等小姑娘的父母的来。 江亦鸣交了一笔钱,手术过了,人还活着,但没过危险期。 江亦鸣:“累不累?” 沈清苍白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嘴唇都干了,她摇头:“不累。” 俩人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江亦鸣找了个杯子接了一杯温开水给沈清。 正文 第653章 遇到麻烦 第653章 遇到麻烦 沈清嘴里说着不累,可当江亦鸣把她抱进温暖怀里时,眼皮忽然就重了。 “对不起。” 她哑着喉咙闷声说道:“江亦鸣,我肚子里就有个孩子,你说是个小丫头,看到这么大点儿的小姑娘在我眼前出事,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江亦鸣往监护室看了一眼,小姑娘还闭着眼睛,血压很低,孤零零饿睡在那里。 他记得小姑娘脸色惨白,一身是血,明明没力气了可还依旧攥着沈清的手指,她想活着。 生命这种东西太值得人敬畏了,江亦鸣完全理解沈清为什么要出手帮助。 “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你这是做了好事,听过一句话没有好人一生平安,我们帮了人做了好事是给孩子积德。” 俩人一直在外面守着,直到天黑了也不见小姑娘的家人来,警察这边负责联系,江亦鸣点了两份外卖,和沈清一起吃完后才看到有小姑娘的父母。 “我们可以走了是吧?” 江亦鸣点头,上前和家属说了两句什么,忽然只见小姑娘的父母逮住江亦鸣的手不让他走,态度极其恶劣。 江亦鸣蹙眉在解释什么,但对方明显是个不讲道理的。 沈清从他们的话中,一个个单词去翻译其中意思。 大致就是,小姑娘父母认为是江亦鸣是肇事司机,现在撞到了人就要逃,不打算出医疗费。 江亦鸣解释,当时情况危险,他要是不送过来孩子就危险了,肇事司机逃了,路边上没个监控器也不知道是谁。 何况把孩子送来医院后他还付了一笔医疗费,现在也不求对方能把那笔钱还给他们了,只要能他能带沈清走就成。 那对夫妻俩还是不依不饶,认为付医疗费只是因为他们心虚,毕竟谁会有这么好的心? 沈清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她以前看过一个扶老太太的新文,本身是好心好事,结果被老人倒打一耙赔了不少钱。 沈清一直以为这种网上发生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没想到打脸总是来多这么快。 想想出事的小姑娘还没过危险期在里面躺着,她的父母来了,第一时间不是看孩子而是在这里诬陷人,丑恶的嘴脸没有半点掩饰的展露出来。 被这一闹,走是走不了,小姑娘的父母咬死他们是肇事者,不仅要他们付全款医疗费还要他们赔偿。 当然也不能凭他们一句话就定罪,警察去调查整件事。 就是江亦鸣和沈清暂时走不了了要被扣在警局一晚录口供。 沈清眼睛都被气红了,这才是好心办坏事,她一个劲的给江亦鸣道歉认错。 江亦鸣笑着哄她:“你没错,有错的是他们,这事没那么简单,你想想那小姑娘才多大点怎么会出现在马路上? 而且出事这么久她爸妈才来,来了也不看她,把她一个人扔在监护室。 看他们讹钱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明显不是第一次。” 沈清一听,指尖发颤:“你是说……孩子出车祸是因为他们?” “也没那么绝对,但他们想把孩子扔掉应该是真的。” 沈清呼吸都沉了,她从小姑娘身上找到了自己影子,如果换成她出事,她想她的父母应该也是这样,自私自利的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不管死活。 俩人在警局了过了一晚,这一晚沈清妊娠反应尤其大,明明没吃什么就是吐的厉害,脸都白了。 江亦鸣看了沈清身上的风干了的血块,心想孕吐应该跟这个脱不了关系,拿出钱拜托警员去买两身干净的衣服。 警员看沈清是个孕妇,二话不说就拿钱去买了。 江亦鸣身上也沾了不少血,到了晚上天气冷,直接脱掉上衣容易感冒,好在警员买的快,没等一会儿就提着购物袋来了。 “阿清,来把衣服换了。” 身上全是血,就这么穿着很不舒服,之前一心系在出事的小姑娘身上也没感觉到什么,现在看着身上凝固成一块块的血块是有些不舒服。 沈清听话的把衣服换下来,穿上干净的衣服后果然舒服很多。 俩人就在警局里凑合睡了一晚,警员态度没什么问题,要什么给什么,有洗漱用品也有热水,床也能睡。 就是到陌生的地方,沈清难免心里不安,不过还好有江亦鸣一直陪着她。 第二天一早,俩人吃完警员准备的早饭后,又被单独带下去问些有的没的。 沈清都忍不住抱怨了:“办事效率也太差了,我们今天能回去吗?” 江亦鸣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回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里的警员是在拖延时间,想到这些,他心里逐渐不安起来。 警员说什么都不放他们走,说必须查清事情所有经过后才能让放他们离开。 江亦鸣听到后冷笑一声:“那意思是说,你们一天查不出来就一天不放我们走,要把我们关在这里一辈子? 你们自己能力上的问题凭什么要我和我爱人承担? 当今社会上,见义勇为就是这个待遇? 以后谁还敢做好事?” 警员露出歉意:“抱歉先生,我们只能这么做,但是你放心,我们绝对会在一周内调查出来的。” “我爱人还怀着孕,出事了你们能负责吗?” 警员回道:“住的地方我们可以重新给你们安排。” 看来这是这是要监视他们,江亦鸣没办法,他和沈清是假身份不方便做事,而且他们没背景,认识的也都是些普通人,看来注定要被关上几天了。 沈清心里不安,就算有江亦鸣一直陪着她安慰她不要害怕,可她依旧整晚做噩梦。 被关了三天,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天救下来的小姑娘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一件简单的事不仅牵扯到了警方还牵扯到了记者,也怪这地方太太平,记者平时没什么工作,这不好不容易遇到一件“见义勇为”的事,自然要好好抓住。 小姑娘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对着话筒说出了实话,当时她被车撞了,肇事司机逃逸,是一位漂亮姐姐和大哥哥救了她。 正文 第654章 你尽管善良老天自由安排 第654章 你尽管善良老天自由安排 明明是做好事救了一条人命却被无缘无故地关起来不让出去,沈清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江亦鸣怕沈清胡思乱想,细声安慰:“善良是没有错的。” 也正是因为沈清这份善良他才会喜欢上她。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尽管善良,老天自由安排。 做坏人难,做好人更难,本性善良的人不该被人骂做天生愚蠢。 江亦鸣不想沈清被冷漠的社会给污染,她尽管善良,出事了有他担着就行。 这个世上纵使万般磨难,可当善良遇上了温柔,那便是人间理想。 …… 按理说现在事情就算算完了,该放他们走了。 警员进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位先生是这样的,记者想要采访你。” 江亦鸣不想答应,能拒绝最好就拒绝,但就怕一些记者缠的很,表面说不会采访,背地里却像狗仔一样把偷偷拍下来的照片发到网络新闻上去。 明着来总比暗着来要好,态度好一点还能稍稍提点意见,比如把他和沈清的脸打上马赛克。 江亦鸣想想就头疼,除了记者外,医院里的小姑娘也想见他们一面。 江亦鸣无奈下只能答应,但心里一直提高警惕。 也让警员带句话,他能接受采访,但沈清不行。 警员没多想,也同意了。 江亦鸣没把他要接受采访的事告诉沈清,一是怕她多心,而是怕她担惊受怕,只告诉她自己是出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另外还要办个手续,马上就能回来。 沈清心里不踏实,江亦鸣要走的时候她忽然攥住他的衣袖,也不说什么,只是红着眼睛摇头,不想让江亦鸣离开。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我很快就能回来。” 江亦鸣叹了口气:“我现在突然很怕意外来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谁来护你周全?” 沈清不想让江亦鸣担心,赶紧撒手说道:“我能照顾好自己。” “能照顾好自己就好。” 有时候沈清就是太在意他人,对别人比对自己都好,经常忽略自己的感受。 最终,江亦鸣还是跟着警员离开了,沈清被挡在里面,站在门口看着江亦鸣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江亦鸣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似的。 沈清握着手,看着中指上戴着的戒指,自我安慰着:不会的,她在乱想什么? 江亦鸣刚和她求了婚,肚子里面对宝宝六个月了,马上就要出来了,过不了多久……他们是要结婚成为一家人。 江亦鸣只是看脱离危险的小姑娘,他从来不会骗她的,他说他会很快回来那他就一定会回来。 沈清垫着脚尖看江亦鸣的背影,她多想叫住他,又怕把事耽误,但内心已经无数次呐喊,希望江亦鸣能回头带上她,她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 陆霆川最近头发又长了些,扎起一个小辫都到后背了,鬓间几缕碎发散下,眉眼细长,像极了漫画里的禁欲系美男。 沈清消失了五个月,陆霆川是真没想到这个窝囊废这么能躲,居然悄无声息逃了这么久。 狡兔有三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陆霆川养了一笼的兔子,越养越没劲儿。 这天他从笼子里逮出一只兔子,兔子在他手上吓的浑身发抖,后脚蹬的厉害。 陆霆川轻轻松松揪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按在台上,用手术刀割了颈,放血扒皮,肉切成肉丁,切好的兔子肉给扔到水池子里喂蛇,刚扔进去,闻到血腥味的蛇长着蛇口游过来抢夺肉食。 池子有多少条蛇根本数不清,有时候动着的时候跟一团水草似的。 蛇这种生物对比兔子比较安静,也好养活,没什么味道,也不掉毛。 啃个兔子肉都那么欢快,这要是扔个人下去……. 陆霆川想到那个画面,原本抿着的唇不由往上抬。 手上粘上了不少血腥,陆霆川打开水龙头洗手,用了洗手液后还用消毒水,仿佛揉搓。 垃圾桶里兔子皮用余光瞥了一眼,沈清真的就像这兔子,胆小,爱跑,会躲……同样的也怕蛇。 不听话的“兔子”总得好好惩罚一下,涨涨教训。 沈清这个人怕疼却不记疼,典型的撒手没,养不熟的她,就打服为止,既然哄也哄不好,那干脆折碎。 他得让沈清怕他,最好怕惨了他,怕到给她出路她都不敢逃为止,一辈子只能在他的手心里当个没用的玩意儿。 正恶劣的想着,助理带着好消息来了。 陆霆川的助理有好几十个,每个负责不同的事,像负责调查沈清的助理姓唐。 唐助理匆匆忙忙跑过来,人还没见到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陆总,陆总有消息了。” 他跑的急,嘴里喘着气。 正文 第655章 暴雨来袭 第655章 暴雨来袭 陆霆川这里有个规矩,无论再急的事都必须敲门才能进来,唐助理急慌慌进来。 铁笼里的兔子吓的闷头撞,铁笼撞的哐哐响。 陆霆川抬抬眼皮,如鹰隼般的眸子迸发出冰冷的目光,冻的人心里打怵。 唐助理被这个眼神吓的不轻,气都忘记得,整个身体瞬间冷却,他吓的不敢说话,直到陆霆川开口:“你最好带来的是有用的消息,不然……” 唐助理咽了咽口水:“陆总,有沈小姐的消息了。” “怎么找到的,在什么地方?” 他找了五个月,期间不是没有人说有了沈清的消息,结果往往是一场空。 唐助理从头到尾挑重点的给陆霆川讲了一遍,另外还拿出了照片,证明确实是有了沈清的消息,只要现在一过去就能把人给逮住。 陆霆川看着照片上的沈清正蹲在地上,她面前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 照片里的沈清脸涂的乌漆嘛黑的,可陆霆川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 没想到沈清还有这点闲工夫去见义勇为。 陆霆川心里嘲讽,握着手机往后又翻了两张,渐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因为在几张模糊的照片中他看到了沈清的肚子是大的。 沈清怀孕了? 是他的孩子吗? 陆霆川刚升起这个疑问又在照片里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陆霆川可没有脸盲症,见过一面的人再见都会觉得熟悉,就别说像江亦鸣这种给他带来深刻记性的人。 陆霆川真的是搜肠刮肚的想,也想不到沈清会和江亦鸣在一块儿。 也难怪这个窝囊废能躲这么久,搞半天是身边有人出主意。 她这肚子看起来有几个月了,是他的? 还是江亦鸣的? 如果是江亦鸣的……光是设想一下他浑身都血腥暴戾就迸发了出来。 沈清啊沈清,你最好听话点,别脏了自己的身体。 陆霆川懒得看了,把手机扔还给唐助理。 沈清要想躲他,在那样的地方生活下去,怀孕必定会去医院检查,而去医院是离不开证件信息的,很显然证件信息是伪造的。 伪造证件,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犯法,更别说还是逃到国外的人。 陆霆川当场有了主意,嘴角勾起笑的阴冷,他又从笼子里逮了只兔子出来,这次剁都没有剁,直接一整个地给扔到蛇群里。 很快一群蛇想绳索一样,把那只胡乱挣扎想逃的兔子给一点点勒死。 “给当地的分局联系一下,让他们以伪造证件为由把这俩人给扣下。” 陆霆川眯着眼睛忽然笑了,“追了五个月的兔子总算要落网了。” …… 沈清在房间里安静等待,这一等,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也不见江亦鸣回来。 沈清这才警觉到事情不对劲,她想要出去找江亦鸣,被警员挡了出口,无论她说什么就是不让她出去,也不让她打听江亦鸣的消息。 沈清假装肚子疼,也没让这些人有半点反应,好似她在这里面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这样明显的态度转变让沈清慌了手脚,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位面生警员过来,沈清看他穿着跟其他人不一样猜想,这可能是上一级警官。 沈清鼓足勇气,用着撇脚的外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在什么地方,我想见他,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警官没说话。 沈清支支吾吾又说:“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们离开,我不明白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被你们关在这里。” 这一次警官开口了:“你们伪造假证件处罚了法律,我们需要更近一步的调查,所以暂时让你们分开。” 沈清听到“假证件”三个字,脸更白了,就连脸上厚重的粉底液都有些遮不住。 “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会尽量给你准备的。” 她的需求就是出去,可他们能吗? 不能…… 警官看了她眼睛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窄小的房间里没人后,忽然变得很冷起来。 沈清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蜷缩在床上发呆,她要等江亦鸣回来,他一定会回来的。 沈清想起江亦鸣走前说的那些话,稍稍打起点精神,她答应过他即使他不在她身边她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清吃不下饭也强塞了几口,硬撑着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又过了一天,沈清依旧没见到江亦鸣,现在的她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明知道着急也没用可心里总是揪着发慌,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摧毁她的神经。 早晨九点,警员跟往常一样过来看情况,顺便告诉沈清有人来接她了。 沈清第一反应的是江亦鸣来了,正准备起身出去,只见门口出现一道欣长的身影。 “阿清,我来接你了。” 陆霆川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来,相反他还面部带笑,只是这阴恻恻的笑容总是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他的步伐不急不慢的走进房间,沈清呼吸急促,双腿怕的打晃,她怕的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凳子,步伐趔趄,整个人以一个狼狈的姿势摔在地上。 她捂住肚子,一双鹿眼里满是恐惧和绝望。 这次,大概没命了…… 陆霆川脸上阴森森的笑更深了,咧嘴露出整齐的牙,他弯下腰伸手掐住沈清颤抖的下巴:“在外面玩了157天了,玩的还开心吗?” 沈清面如死灰:“陆霆川,能不能放了我……你都已经订婚了……我也想要有自己的新生活……” 陆霆川牙齿都咬响了,掐住沈清下巴的手也越来越用力,把她脸上覆盖的那一层粉都给抹掉了,脏兮兮的看着就恶心,陆霆川倒也不是嫌弃只是看不惯沈清在好好的一张漂亮脸蛋上涂这么黑糟蹋,他拿出手巾开始细细给沈清擦脸,从额头到脸颊,再到下巴,一点点擦干净,总算露出那张白净的脸蛋,这下看总算舒服了。 一边擦陆霆川还说:“什么订婚啊,你一逃,我就把我的准未婚妻扔在宴会上来找你了,是不是很感动,你也是让我一顿好找,五个月,阿清你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陆霆川生了一双含情眼,当静静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觉得他很多情。 可下一秒他的话瞬间撕破了这一份“深情”的伪善。 “我养了一窝兔子,每天就逮出一只扒皮放血切肉。” 看着沈清开始红了的眼睛,血液里似有暴虐因子在游走,他指腹按在沈清泛红的眼尾,带着压迫,“对,那些兔子的眼睛就跟你现在一样红。” 沈清痛的发抖却没吭声。 跟着陆霆川来的还有唐助理,虽然早知道陆霆川的性格是属于时不时发疯那种,但当看到眼前这幅画面时,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打怵。 其实以陆霆川的能力,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他就算站在那儿不懂,也有的是女人往他身上凑。 沈清是漂亮,可这个世上比沈清漂亮又好玩的一定是有的,陆霆川要想找个类似称心好看的玩具并不难。 为什么放不开沈清,又不找其他人呢? 还不是陆霆川上了心,认了真,动了情,有了意,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还把沈清当个玩意儿随意作弄。 给沈清擦干净脸后,陆霆川把注意放到了沈清的腹部上,他不想询问沈清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也不想听她费劲的解释。 等把她带到医院去检查,六个月左右的那就是他的中,反之那就不是。 陆霆川这个人总是自信自己查到的,也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正文 第656章 总是认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 第656章 总是认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 陆霆川把人从地上拽起来,笑的残忍:“还想要新生活,你特么的配吗?” 沈清右手护住腹部与陆霆川划开距离,可手被陆霆川拽着,她再怎么躲也躲不开,反而手被扯的很痛,跟要断了似的,沈清强忍着疼,声音战栗:“有什么不配的? 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玩意儿,也不是供你发泄的东西,我想清楚了,我要离开你,就算被放出那些视频毁了名声又怎样? 错的不是我。” 陆霆川扯了扯嘴角笑了:“沈清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了,怎么还没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目光往下移,右手攥住沈清的手,左手往沈清肚子上摸去,“你最好祈祷你肚子里的种检查出来是我的,否则,我真让你当个畜生,让你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沈清被陆霆川揪出警局,打开车门直接把人扔进去,丝毫不顾及她在狭小的车厢里磕到碰到。 沈清清楚的让陆霆川认知到了什么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她并不老实,上车后开始挣扎,在陆霆川抱上她的时候更是不管不顾的往他手臂上咬去。 司机非常有眼力见的把车厢挡板放下。 陆霆川卡住她的脖子,因为缺氧沈清不得不松开牙齿,脸色从白到红,就在她瞳孔开始扩散之际,陆霆川松开了她的脖子。 “这外面的伙食就是好啊,把你的胆子都养肥了,居然还学会咬人了。” 车窗是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整个空间一下就封闭了,陆霆川吸着她脖子,烙印出属于他的痕迹,见血了也不松开。 他恨不得把沈清往死里弄,可动作太大,这个窝囊废就受不了,再加上她还大着肚子实在是不好操作。 他只能吻咬住沈清的嘴唇,呼吸沉重,手还落在她脖颈上感受动脉的跳动。 沈清眼泪大颗的往下坠,这一次的恐惧绝望一点都比以前少,但她多了一丝丝微小的胆量。 陆霆川松开沈清后,沈清嘴角和脖子都带血,身上都衣服凌乱贴在身上,露出大片肉,整个人已经从车座滑了下去,她抬眸双眼含着让陆霆川为之一振的恨意。 那个胆小懦弱的沈清,眼里面居然会有恨? “陆霆川,你有能耐就杀了我。” 陆霆川是想把人给搞死,但不是杀死,两种意义和方式上是有很大的差距。 “杀了你?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摆脱我了吗? 你活着的时候是我的死了也照样是我的。” 沈清嘴角咧开,闷声咳嗽,喉咙深处忽然升起一股腥甜。 陆霆川看她满脸痛苦,嘲讽道:“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你本来可以在我身边好好的治病,好好生活的,虽然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但我哪点亏待了你? 吃穿用的应有尽有,比你过去在餐厅里拿着三千工资还被老男人占便宜的服务生好多了,沈清你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知足? 我留着你是我看得起你。” “我是后悔。” 沈清极其冷淡,“我后悔我没早点离开你,我后悔遇见你,我后悔我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还心存幻想发留在你身边,陆霆川我后悔爱上你,你有哪点值得我爱?” “你明明已经把我当垃圾扔掉了,为什么又要捡回来? 我沈清自问问心无愧,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可你呢陆霆川?” “你让我知足该对你心存感激,我知足你逼我拍下屈辱性视频,还是该感激你让我做小三情妇? 你把我带去国外关起来,这就是你的好吗? 你的好我真的担不起,你还是对别人好吧。” 她真的……真的已经耗尽了对陆霆川的所有期待。 这还是沈清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只差没有撕开胸口把那颗血淋淋的心给陆霆川看。 沈清是变了,短短五个多月的时间变了这么多,沈清以前是那么的窝囊和软弱,连正眼都不敢直视他,现在怎么敢用充满仇视的眼睛瞪着他? 没离开他的沈清就像一盆娇贵的花,而现在的沈清就是浑身长满刺的仙人掌,处处写着危险勿近,说出来的话要有多犀利就有多犀利。 陆霆川听完后心里不舒服极了,这人现在怎么就这么倔? 只要是个感官没问题的人都怕疼,沈清更是怕,一点点苦都受不了,往日里在床上他稍稍一用力,她就喊疼求饶,怎么今天这么有骨气了呢? 陆霆川总结了两个因素,一是被人给带坏了,二是他没把人给打疼,可能沈清疼一点就会对他屈服了。 沈清死不见人活不见尸的消失的这五个多月里,陆霆川表面上没什么反应,生活作息一切正常,上班和休息一样都不耽误。 十月三日那天,他从订婚宴上着急离开去找沈清,去了国外,只一周的时间就回来了。 回来后,第一件事是回厉老爷子那里,跪着挨了五十下棍子,后背上全是伤,他闷声不吭一声痛都没喊。 人没找到,厉老爷子问他还敢不敢再犯。 有什么不敢的? 陆霆川没吭声,他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明知道会挨打,会失去炙手可得的财富和权利,但要他去选,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订婚宴去找沈清,哪怕人现在没找到。 等他找到沈清,他绝对不会给她有第二次逃离他身边的机会! 挨完打,休息了一天后,陆霆川拿着礼去黎家登门道歉,黎芸自然是没见到。 陆霆川也不是非得见她,他道歉,明面功夫做好就成,而黎家要的无非也是一个态度和面子。 …… 陆霆川白天派人找人,晚上做梦也是在找人,只要把沈清抓住,他就往死里打,最后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不敢逃为止。 。 等真的找到沈清后,陆霆川对视上沈清仇视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下手了。 陆霆川其实知道自己是喜欢沈清的,不然也不会废老大功夫四处找她。 。 正文 第657章 善与恶 第657章 善与恶 但要说多喜欢? 喜欢的程度有多少等级,陆霆川也说不出来具体。 直白点讲,他爱惨了沈清的身体,一日不想憋的慌。 陆霆川也是做了30年的老光棍,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他从来不期待爱情。 爱情只会成为他事业上的拖油瓶,何况,他这一生见过为爱而死的悲惨人也挺多的,前有他妈,后有沈知初,再看看现在还没死的厉景深。 可他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的迷恋沈清的身体,似乎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合他身体节拍的人。 沈清这个人看似清淡寡水,食之无味,但只有碰了才知道真的会让人上瘾。 沈清几句“后悔”像是点燃炸药线上的火,他脸上没什么动静,实际上心里燥的发疯,狂躁不堪。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有什么用?” 他拽着沈清后脑勺的头发,逼她把脸仰起,在她耳边恶狠狠的道:“知道你消失的这么多天我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吗? 你要逃最好就不要被我找到,要是被我找到,呵……以后你会更后悔你所做的一切。” 现在可怜,以后更可怜。 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比说出来的威胁更具有压迫感。 像是想到了什么,陆霆川忽然问道:“对了,你知道帮你的那个医生怎么样了吗?” 沈清这次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瞳孔一缩,表情怔怔的看着他。 陆霆川恶劣一笑:“她进监狱了。” “是……你做的?” 沈清不知道她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耳朵里嗡嗡地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不是我做的,但跟你脱不了干系。” 陆霆川啧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脸继续讽刺,“沈清啊沈清你看看你一个人害了多少个人,前有苏渺,后有江亦鸣以至整个江家,你可能还不知道江家曾经就因为你损失了不少钱,没想到江亦鸣还敢接近你,你说这次我该怎么提醒一下他?” 看着沈清惨白的脸,她怕他,他该高兴才对,可一想到她的恐惧是因为江亦鸣这种东西,陆霆川脸上的笑越发阴冷。 “你总是那么的愚蠢,要不是你犯蠢救了个人,我还真没这么容易抓到你,善良是没错,可盲目善良不懂量力而行就是愚笨,把握不好就会成为麻烦,你的善救了一个人却害了无数的人,这样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沈清不知道世事难料,不知道人心难测,更不知道自己轻微的一个举动会害了这么多人。 她的人生听到最多的道理是,善恶有报,有始有终,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怕她自己也从来没被善待过,但她依旧相信这句话。 沈清什么表情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陆霆川。 她是超生出来的,当时计划生育管的严,她妈看着生下来的是个女孩都要把她捂死的,是她奶奶救了她,当了不少东西,东凑西凑,老人家挨家挨户的去跪才借来了钱保护她。 沈清生下来身上就背着巨债,所以在面对父母的辱骂,面对哥哥的欺辱,她从来都是一声不吭,生活中只有忍耐。 很多事需要忍,她哥打她的时候她不能还手,她爸妈骂她没用的时候她不能回嘴。 从小被欺负长大,性子在那样的环境中变得越来越懦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不能有脾气,不能有任何想法,因为她出生就是错误,她只能看着滚滚车流,随波逐流。 车子还在路上开着,沈清看着陆霆川一张一合的嘴,听着他的话。 江亦鸣说,善良是没有错的。 她相信他,这句话成了她短暂的信仰,可如今被陆霆川一一打碎。 她为了救一个人,而害了无数人。 沈清颤抖的呼吸着,把那些积攒在心里的某些东西,一点一点的吐出去。 身上最后一点光没了。 沈清也想劝自己,日子总要过,人总要生活,过完这一天还有明天。 她奶奶死前还抓着她的手和她说,每个人都命早就安排好了,人不能和命挣,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好好活着,善良的活着。 她听奶奶的话,做个老实本分的人,可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 陆霆川没看到沈清逐渐灰寂的眼睛,用着最冷酷犀利的话往着沈清最柔软的心脏里扎:“你知道你这样的人叫什么吗? 圣母婊,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你不活该谁活该?” 沈清越是圣母就越是难逃他的手掌心,她再意的人最终会成为勒着她脖子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在陆霆川手上,只要他轻轻一拉扯,她就算爬多远也会被拽到他跟前。 “沈清,你是亲眼看到过我的手段的? 你不会想让江亦鸣成为上一个沈知初吧? 被注射各种药物,被废了十指,被泼硫酸?” 沈清浑身血液倒流,身体冷冰冰的,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怕了她的不安,在里面动了两下。 沈清整个人却跟失去了知觉一样,半点疼痛都感受不到:“他在哪儿?” “你在质问我吗? 沈清?” 沈清咬牙,陆霆川并不是把话说出来玩的人,苏渺入狱了,现在江亦鸣也出事了,沈清不敢再赌。 “要怎样……怎样你才能放过他们?” “除非你好好做一个胯下肉。” “胯下肉?” 沈清第一次听到这么具有侮辱性的词。 如何更好的磨灭一个人的自尊骄傲 那就是要她以色持人。 沈清已经不在意那点视频了,那他只能找到更有趣的来牵制住她。 沈清不管愿不愿意都只会是他的胯下玩物,逃都逃不掉。 “沈清摆正你的身份,记住,现在是你要求我,求人就得拿出来你的诚意,总不能还想像以前那样靠我动吧?” 他一手揉着沈清柔软粉嫩的嘴唇,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晃。 “我给你表现的机会,表现的好,我立马让你知道江亦鸣的消息。” 沈清不知道怎样才算诚意,她跪坐在车垫上,下巴几乎要贴在陆霆川的膝盖上,神色茫然却也还是动手解开了陆霆川的皮带拉开拉链…… 她坐在他腿上…… 以前和陆霆川做这种事的时候是被逼迫,而现在她要靠着出卖身体来取悦男人,以维持江亦鸣的安全。 正文 第658章 笼中兔子 第658章 笼中兔子 陆霆川冷眼看着沈清的努力,却冷声讽刺道:“沈清,你真贱。” 沈清只能不断努力,强烈的触感冲破了她的理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像是畜生,一条疯母狗。 她绝望的坐在陆霆川身上,耳朵里听着陆霆川十分具有羞辱的话,像是一把刀一点点凌迟她的自尊。 她失去了作为人的知觉,视觉,泪眼模糊,嗡嗡的耳朵里是自己破碎的哭声充斥在整个车厢。 陆霆川不动,上半身的衣服甚至都没有起褶皱,他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先是一座冰冷压抑的雕塑。 这让沈清越发的感觉到慌张,她不敢看陆霆川,也不敢去想更多的事。 沈清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胯下肉” 她身体不行,又大着肚子根本不经办,喉咙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等陆霆川解决完了,沈清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别说是人了,一截手指都动不了。 疯过后,意识也跟着回来了,她还记得江亦鸣,记得他对她的好,所以哪怕她自己死了,她也要江亦鸣好好的。 陆霆川明着告诉了她,要是她死了,江家只会更惨。 沈清脑子浑浑噩噩,也只记得这些。 陆霆川全程没有和她交流,也就呼吸沉了一点,这次玩的一般般,毕竟考虑了沈清怀孕,怕一不小心流产了。 憋了五个多月,现在火气还在身体里蹿,看着沈清面色发白的模样,他摸着她的头发:“往后好好表现,我不会亏待你的。” 沈清喘了几分钟的气,忍住发黑的眼睛:“江……江亦鸣呢? 你说了会告诉我他的消息。” 陆霆川身子一顿,刚提起来的好心情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沈清,你这是在找不自在。” 沈清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带回了国,陆霆川没有立即把沈清带去医院检查,而是带到了北城关了起来。 这次被关的方式也不一样,沈清做着噩梦,梦到陆霆川一直掐着她的脖子不撒手,想要把她给掐死,她挣扎着惊醒过来,发现脖子上真有什么东西在,伸手一摸,类似项圈,材质偏软借不来,项圈上连着一根锁链。 除了脖子上套着链子外,她的双手双脚也有,轻轻一动,链子就淅淅索索的响,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这些链子比较细,不算重,但套着四肢总之是不舒服的,沈清尝试着解开,最后除了一身汗,手脚背磨掉一层皮了也没能解开。 房间里开真的暖气,她身上的衣服被换上了宽松的睡裙,穿着单薄的睡裙她也没觉得冷。 沈清摸着身上,脸色明显紧张慌乱,她摸着床单,又慌乱的跳下床四处找,仿佛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事实上,也的确是珍贵又重要的东西,她的戒指,江亦鸣给她的戒指她小心放在上衣口袋里,现在衣服被人换了,那戒指呢? 沈清往窗户方向看去,窗帘关的很严半点光都透不进来,让她分不清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天,她拖着身上的链子过去,就在手要触碰到窗帘的时候,身体被扯住了,无论她使多大的劲儿也够不到窗帘。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沈清下意识的躲在床角处,当听到门把拧开的声音,她越发地把自己抱紧,身子不住地战栗。 强烈的紧张让她忘记了疼痛。 房门推开,陆霆川端着碗进来,看了床上一眼没看到人,最后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抹瘦小的身影。 “好好的床不睡去睡地上,沈清你脑子特么是不是有病?” “过来,吃饭。” 他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清脆的碰撞声让沈清颤抖了了一下,她抬头转向陆霆川。 “我的衣服呢?” 陆霆川蹙了下眉。 沈清继续问:“我换下来的衣服在哪里,我要我的衣服。” 陆霆川身上的气息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抬起脚朝着沈清走过去。 沈清心中警铃大响,一见他过来后,猛的往阳台窗户方向冲,身上的链子哗哗作响,明明知道跑不过去,可她还是不要命的往前冲。 就像刚被关进笼子里的野鸟,挥动翅膀冲撞铁笼,身上全是血,羽毛掉了一地。 明知道逃不掉,可还是要做无谓的挣扎。 她身子太过虚弱,几次去医院检查都说营养不良,她身体虚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怀孕导致的,严重的妊娠反应让她很难作息正常。 四肢上的锁链差点把她绊倒,脖子上的项圈更是将她绑的很紧,她出不去,她看着眼前的窗帘,明明……明明只要再近一步她就能看到光了。 “跑啊,你倒是继续往前跑啊。” 沈清身上的伤很多,有陆霆川弄的,也有她自己弄的,脚踝上已经被蹭掉皮,血迹染红了脚链,而脖子上也被勒出了淤红,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继续往前爬,像是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在盯着她。 她拼命往前挣扎的模样稍稍刺痛了陆霆川的眼睛,他弯腰扯住拴在床脚上的链子,脸上狰狞的笑容一闪而过。 他用力拽住手里的链子将沈清硬生生的扯了,他扯的是拴住沈清脖子上的链子,力道控制的很好。 沈清被勒的往后仰,手拽着脖子上的项圈,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上,她停止了挣扎。 可陆霆川还是没有放过她,用力拽着锁链将沈清硬生生的从地上拖到了床边。 沈清乌泱泱的一双眼睛里出现了一丝丝微弱的光,而那道光源来自陆霆川的手上,她看到了那枚戒指。 “你要的是那件换下来的衣服,还是这藏在衣服里的戒指?” 陆霆川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很冷。 沈清看见男人的眼里,被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寒冷,冻的全身冰冷,她手指收紧,指尖掐的掌心生疼。 陆霆川声音加重:“我问你话!” 陆霆川一想到电脑文件里调查出来的资料,他就气的头皮发麻。 一个小地方,想要查清一个人每天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事,是再简单不过的。 地方太小,一点风吹草动就人尽皆知,何况江亦鸣和沈清在当地的事还不算小。 陆霆川就让人查到了,沈清住在那五个月里,和江亦鸣同住屋檐下,他们卖小吃,开网店,生活可算过的是风生水起,去她那儿买吃的人都“亲切”叫他们为老板和老板娘,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夫妻。 就在前不久,江亦鸣在广场街道上当街弹了一曲钢琴,当着围观群众高覅的给沈清求婚,当时拿出来的就是这一枚戒指。 俩人对视,对沈清来说,无异于凌迟,过了好一会儿,沈清咬着唇瓣磕磕巴巴的开了口:“那是我的戒指……能还给我吗?” 明明短短一句话,却仿佛用了她全身的力气,声音听起来尤为吃力。 陆霆川意味深长的看着戒指内环的那一小行字。 “Auqenstern,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陆霆川好笑的问沈清,不等她回答,他自言自语解释道,“你真以为这句话江亦鸣是在夸你和星星一样漂亮吗? 他是想说的是,星星这么多有没有你这一颗都无所谓。” 沈清内心否定,不是的。 “沈清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吗? 你说你和江亦鸣没有任何关系,这就是你口中的没有任何关系吗? 住在一起,求婚,结婚,睡同一张床,吃着同一碗饭,是不是还要给他生孩子? 你肚子里的种是他的吗?” 正文 第659章 戒指没了 第659章 戒指没了 陆霆川点了一根烟,看似气定神闲,但实则那双眼睛里漆黑的像是化不开的一晕墨,了解他的人便知道,此刻他有多生气。 烟雾打着圈升起,令他的面容越发模糊。 沈清脸色有点白:“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我和他也没有睡同一张床。” 沈清这句解释稍稍扑灭了陆霆川一点火苗,但他还是生气,他敢确定等他再晚点找到沈清,恐怕沈清就真的和江亦鸣结婚了,睡同一张床。 其实沈清现在有没有和江亦鸣发生关系,肚子里的种到底是谁的,他也不确定。 就算他们真的有了关系,陆霆川也不想去承认,他只是设想一下,头皮就跟针扎着一样疼,他无法想象当残酷的事实摆在他眼前他会有多恨。 手里的戒指是他的耻辱,沈清还眼巴巴的看着他,无声恳求,希望他能把这枚戒指还给她。 想的倒美。 陆霆川转身直接往卫生间走去。 沈清一看他转身往卫生间走去,一种紧迫感爬上心头,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慌乱站起身又被手上的链子绊了一跤,膝盖跪在坚硬的锁链上,疼的她呼吸一凉,她顾不上疼痛,连跑带爬的跑过去,刚到卫生间门口就看到陆霆川站在里面,马桶盖打开,他手里那枚戒指正对着马桶。 他下一步动作,根本无需她多想。 “不要——”沈清冲进去,然而已经晚了,陆霆川手一松,戒指滑过一条弧度掉了进去,而他另一只手按着马桶上的冲水按钮,等沈清冲过去时只剩下冲水的声音,而那那枚戒指早已不见。 沈清跪在地上,眼泪流出来了都不知道,她颤抖的把手伸进马桶,明明戒指已经被水冲走了,可她依旧把手伸进去捞去摸,祈祷奇迹能发生,她能找到那一枚戒指。 沈清呜咽哭着,胸膛一抽一抽的,有些喘不过气,整个上半身趴在马桶上…… 找不到……找不到……戒指没了……江亦鸣亲手给她做的戒指没了。 她人生中收获的礼物很少,哪怕是六一过生日,也没人能记得她的生日,上学六一老师给班上同学发糖,每个人都有,她拿到手里就当是收到了生日礼物。 这个戒指,无疑是她人生中收到最宝贵最重要的礼物。 沈清满脑子都是江亦鸣单膝跪在她跟前,举着戒指颤抖向她求婚的画面。 陆霆川冷漠看着沈清的举动,吸了两口烟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把烟蒂捻灭在墙上,动作不疾不徐,却又无形中给人施加一种压迫,火星捻灭还不算,直到把烟蒂碾到近乎皱烂,他才停止动作,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 “只是一枚戒指你都能成这样,那如果是见到他人在你面前消失……”陆霆川嗤笑一声,说不出心口里那股酸涩的意义是什么,“你不是想知道江亦鸣在哪吗? 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陆霆川用钥匙解开拴在沈清身上的链子,然后打横抱起来,走进电梯下了地下室。 沈清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只知道陆霆川对她的折磨从未一刻的停止。 脸上的眼泪的还在掉,她没有保护好那一枚戒指。 她眼下要保护的是江亦鸣,江亦鸣是她唯一底线,倘若江亦鸣真如陆霆川说的那样从她眼前消失,她会恨上这个不公的世道,除了恨,她更不知道在这个恶劣的世界里如何再活下去。 陆霆川沈清带到了下面,下面就是关着一笼的水蛇,还养了几只兔子,另外是他做药物实验的地方。 此刻的江亦鸣正被吊在墙上,双手被束缚着,上身没穿衣服,身上没有伤,但那皮肤白到发青,很不正常,沈清目光一扫就看到另一边桌子上放着的注射器。 这些注射器以及药物她见过,在陆霆川私藏的视频里,看着他折磨沈知初时就是用的这些药。 “陆霆川,你说了只要我表现出诚意来你就会放过他的!” 沈清红了眼睛,“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陆霆川声音沉沉:“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了我会放过他? 我只说了让你知道他的消息,顶多带你来看看他,听话别听一半,他勾搭我的人,我没杀了他已经算对他很好的了。”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陆霆川我求你,求你放过他……我以后再也不跑了,我好好听你的话,做玩意儿就做玩意儿,哪怕当一条狗我也愿意,我只求你,你恨我就惩罚我一个人就好,别伤害无辜,我还不起……我真的还不起……求你了……” 正文 第660章 虐的心肝脾肺肾痛(上) 第660章 虐的心肝脾肺肾痛(上) 沈清跪在地上,扯着陆霆川的裤子。 看着沈清为了其他人一次又一次的向他妥协,陆霆川只觉得胸腔里似乎堵着一股气,横中直撞让人发狂。 他一边想让沈清沦为他的玩物,可当沈清自愿后,他发现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快乐。 “沈清,别给这样的人跪下,他不配,站起来,你没有错,不要怕。” 沈清扭头看他,身体抖成筛子,眼泪一串串的往下掉。 江亦鸣说错了,她有错,有罪,倘若不是她,他不会被吊在这里受这些伤痛。 是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陆霆川这个人太可怕了,她根本逃不开他,也躲不掉,她的反抗只会伤害更多人。 她也不能死,她要是死了,会有更多人因为她受苦,她是个罪人,罪人就该日日受折磨。 她身体几乎躬成一团,肚子都挨到了地上,她头抵在陆霆川脚边,手攥着他的裤脚,以最低的姿态求他不要伤害他人。 陆霆川扯着沈清脖子上的那一截链子给提起来,不轻,勒的人呼吸一窒。 沈清疼了也不敢叫,嘶哑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闷闷的,跟猫一样。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了他,但我总得收点利息。” 比起伤人,陆霆川更喜欢的是诛心,一直如此的喜欢。 “把人放下来。” 手下利索的解开拴在江亦鸣手腕上的链子,一松开他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江亦鸣想要朝沈清爬去,却被人摁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陆霆川,你有种就杀了我,折磨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沈清比你清楚。 ”陆霆川没想到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江亦鸣还能这么嘴硬,让他越发的厌恶起这个人来。 这还是俩人第一次正面交锋,江亦鸣被他的人带到这里来了后就一直被关在这里,陆霆川都懒得对付这样的人,只吩咐自己的手下好好招待他。 而他自己则去陪着晕睡的沈清,把沈清接到这里后,他就找人去定制了拴住她四肢的链子以及项圈。 在沈清逃跑的这段时间里,陆霆川其实最想做的就是把沈清抓回来挑断她的脚筋让她一辈子只能睡在床上坐在轮椅上哪里都去不了。 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舍得下手。 是心软吗? 倒也不是,沈清那双腿生的漂亮,修长没有多余的赘肉,她肤色本就白,一双腿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如果腿筋断了,那么腿上的肌肉会因为缺乏活动而萎缩变得很丑,这是第一个,还有另一个就是他想起了断腿的沈知初。 有例子可以想着,万一沈清要是也被人一把火给烧了,断腿的她逃不出来怎么办? …… 虽说这是陆霆川和江亦鸣是第一次正面交道,但都对彼此十分熟悉。 目光一上一下的交汇着,江亦鸣被绑在这里后就被充当实验注射药物,这些药物不会死人但会让人的感知十分痛,每天三支,早中晚各一次,两天的时间都没有就让他身体亏损了三分之二。 除了注射药物外,倒也没有其他实质上的伤害,太过平静,更像是暴风雨的蛰伏。 被绑在墙上,一天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睡,何况他心眼没那么大能在这种环境下睡着。 地下室里很安静,安静到一点动静都显得很大声,江亦鸣听着水笼里的蛇发出窸窣的声音,兔子撞上笼子的声响。 每发出一声声响,他的心脏就会提一下,江亦鸣在这个节骨眼上了,甚至还在担心沈清会不会受到伤害。 这个傻子嘴里答应了他会照顾好自己,但她肯定不会,她总是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忽略掉自己,最后受伤的只剩下她。 黑夜里,容易让恶意肆意疯长,陆霆川看到了江亦鸣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跟刚才他扔掉的那一枚是一对的。 看着刺眼。 陆霆川把沈清推到一旁让手下拦住,他走向江亦鸣,不怀好意的目光让江亦鸣警惕起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陆霆川一记拳头重重挥向他。 江亦鸣倒在地上,脸上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疼,嘴里尝到了一股血腥味,耳鸣声犹如蜂鸣,嗡嗡直响。 江亦鸣被打出了血,陆霆川也没停手,那力道似是把人往死里打,他脚踩在江亦鸣肩膀上,力道十足的往下碾,肩膀就跟要碎掉了一样。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江亦鸣要被陆霆川打残的时候,江亦鸣猛地抓住陆霆川的脚踝,那样的姿态犹如困境中残喘的野兽,拼上性命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他抓住陆霆川的脚,张嘴朝着他小腿咬下去。 那劲儿挺大,陆霆川被咬疼了,但嘴哪比得过脚,陆霆川直接对准江亦鸣的嘴踹去,直接把人踹了出去血流了一地。 “咳咳咳……”江亦鸣痛苦咳嗽着,嘴里源源不断流出血,他吐出一颗牙齿,眼睛痛苦的半阖着连天花板都看不清了。 朦胧中他听到有人嘶声裂肺的哭声,江亦鸣随着那道声音看过去,只见沈清跪在地上。 是沈清在哭,沈清在为他哭。 江亦鸣尝试着爬过去,想要给他心爱的女孩擦眼泪,可他身体太痛了,他爬不过去…… 阿清,别哭了,现在我没办法给你擦眼泪。 沈清被人抓住手臂,她痛苦嘶声,她一直跪在地上,一直求陆霆川,她知道求再多也没有用,可她没有一点办法。 “陆霆川我给你跪下了,你放了江亦鸣,你放了他!” 她的肚子好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往下坠,一股热流在身下,疼的她脸色发青。 这时没人顾忌沈清的异样,就连陆霆川也不例外,沈清哭喊着求他放过江亦鸣,这无疑让他身上暴虐增长。 陆霆川没想过杀江亦鸣,因为他知道,杀了江亦鸣会让沈清恨上自己。 从什么时候起江亦鸣在沈清心里的位置这么高了? 是不是已经远超过了当初的他? 陆霆川不愿意去多想,更不愿意去判断,可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叛逆心思,逼他要去证明一个结果。 陆霆川拿着刀,在一声尖叫中他砍断了江亦鸣的那只带着戒指的中指。 陆霆川这一刀将沈清心里仅存那点希望给搅碎,身体和心里都不堪重负,她整个人好似即将魂飞魄散。 巨大的阴影充斥在这个空间,化作沉重压的沈清喘不过气,她双眼空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血泊里的江亦鸣,断掉的手指,那枚孤零零的戒指,染着血的刀……这一切,就像上千万的刀捅进心口,像无数只虫子啃食身体,像掉进无止境的深渊。 眼前的一切犹如走马灯,沈清僵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这一幕不仅让沈清失了魂,也让拦着沈清的人也短暂的分了心。 陆霆川将那一截断指捡起来,像平时用兔肉喂蛇那样,将那截血肉模糊的中指扔到满是蛇的水池里。 水池里发出细微的声响,消失在尖叫中。 沈清不知道从哪生出了一股力气,挣脱开,发了疯似地朝着水池里冲去,双脚一踩进去,那些蛇瞬间朝她涌来,缠着她的脚,撕咬她的皮肉。 密密麻麻的蛇,根本看不清那截断指在什么地方,陆霆川抛的很远,她只能往里面不断的走。 沈清最怕蛇,小时候割猪草被毒蛇咬了一口,伤口发炎肿了老高。 她家里穷,没人管,大晚上烧糊涂了,是她奶奶背着她去医院的,日夜守在她身边。 后来她烧退了,伤口也好了,可奶奶却病了,这一病便再也没好转,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悄悄丢下她走了。 正文 第661章 虐的心肝脾肺肾痛(下) 第661章 虐的心肝脾肺肾痛(下) 奶奶死了,有人说,咬她的那条蛇是毒蛇,她本来是活不了的,老天要收她的命,是她奶奶把她自个儿的命给了老天爷,才给她挡了这一灾。 沈清活了过来,身上“背”着奶奶的命,哪怕过的再艰难,她也努力活着,人活过来,但毛病却落下了,很怕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沈清个人资料简介里都写着怕蛇两个字,有次早上还被陆霆川随意扔在客厅里的领带吓了一跳。 那么怕蛇的一个人,现在居然站在蛇群中,这一刻她仿佛战胜了对蛇的恐惧,眼神盯着一处,只想快速把那一截断指找到。 只要找到断指,及时把江亦鸣送往医院,按照现在医学技术,是完全能把手指给接上的。 江亦鸣的手指不能断,他的手是用来弹钢琴的。 沈清满脑子都是那天江亦鸣端正坐在钢琴前,指尖上像是带着光,弹出那一曲“梦中的婚礼” 那是她人生中所见最美的景色,而如今在回忆,却成了血腥的痛楚。 池子里的水很滑,再加上水蛇在她脚边上缠绕,沈清走的异常艰难,多次险些摔在水里 双脚已经被蛇咬出了血,一股钻心的痛传遍全身上下。 明明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可在沈清眼里却是好远好远, 她的脸呈现出一种接近透明的白,脚上的血逐渐在水中扩散,越来越多的蛇窜到她脚边,沈清浑身发抖,她眼里出现很多种神色,有无助害怕,也有坚定,怀有身孕的她笨拙地蹲下身,手伸进全是蛇的池水里摸索,忽然一条蛇咬住了她的小腿。 沈清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子在蛇群中摇摇欲坠,她狠下心拽住那条咬住她小腿肉不放的蛇用力一扯,这一扯直接带走她一块血肉,伤口宛如一个小洞细细的流着血。 身上越来越多冷汗,特别是身下已经黏糊,鼻子边漂浮着一股浓稠的血腥味。 沈清奋不顾身地在水里摸索,她刚扯下去一条蛇就有另一条蛇咬住她手背,有的蛇甚至顺着她的腿来到了膝盖处撕咬着她大腿。 双腿控制不住的打颤,不止是疼,还有怕。 沈清有多怕蛇,陆霆川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才弄了这一水笼的蛇想要吓吓沈清。 可他没料到,沈清这么怕蛇的人,会因为江亦鸣一截断指毫不犹豫的冲进去,在蛇堆里奋力翻找。 “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沈清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手还在水里摸索,终于她摸到了,沈清攥紧那截断指,小心翼翼的用胸口上唯一干净的布料擦着。 她找的还算及时,断指上没有其他伤,沈清小心翼翼的攥在手心里转过身,抬起脚艰难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缠在她脚踝上的蛇却如锁链,沈清消瘦的身体在里面摇摇欲坠,挺着大肚子踉跄往外走,已经走的很小心了,眼看着马上就要接近出口了,她还是被绊了一脚,整个人跪在水中。 还不能倒下……沈清,你要出去,要把手里的断指给江亦鸣接上。 她双脚并用,一点一点地爬出这个充满绝望恐怖的水池,眼泪止不住的淌下,像是断裂的水珠子混合这冷汗滑过下颚滴在地上。 被蛇撕咬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伤的最重的是她的手脚,早已经血肉模糊,可这点疼却比不过腹部,沈清张嘴咳嗽着,浑身战栗,每咳嗽一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就更浓,她松了松牙关,片刻后血沿着嘴角流下。 裙摆被染红,沈清怔怔地看着,她的裙子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身下湿了,带着粘稠的滚烫,顺着腿缝流到脚踝,眼前阵阵发黑,从之前她的腹部就在绞痛,而如今强烈的坠痛感让她痛不欲生,好似身体里的器官随着这股坠痛被拉扯偏移了位置。 原来……腿上不是冷汗,是她流出来的血。 陆霆川把人从水里拽起来,看到沈清真的为江亦鸣做到这股份上,他眼眶有些酸胀,心口处更是一股难以形容的疼痛。 陆霆川从来不是个好人,在生意场上耍起手段非常卑劣,他有着变态的支配欲,得不到便毁掉,很多人说他冷血无情,就如这毒蛇一样。 但现在……他居然因为“嫉妒”而红了眼眶。 陆霆川第一次没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自信,沈清好像真的不在意他了,她心里面最重要的一个位置已经从他换成了江亦鸣。 沈清抬眸,那双眼睛雾蒙蒙的,没有半点陆霆川的影子,现在的她完全是靠仅存的意识在行动,她推开陆霆川的手,没了支撑她再度跪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朝着江亦鸣的方向爬去,地上一条蜿蜒刺目的血痕…… 正文 第662章 沈清引产手术(上) 第662章 沈清引产手术(上) 沈清不顾一切地爬到江亦鸣身边,明明他就在她眼前可她却无法触碰他,她的接近,只会伤害他。 沈清把那截断指放在江亦鸣手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江亦鸣,回家吧你爸妈还等着你,忘了我……” 在手指被陆霆川一刀切断的那一刻,江亦鸣疼的发出惨叫,断掉的手指很痛,但远远比不过沈清这几句。 “江亦鸣,回家吧你爸妈还等着你,忘了我……” 他知道沈清放弃了他,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是逼不得已,而他自己也无可奈何,他保护不了沈清,甚至还会成为她的累赘。 江亦鸣攥着断指,闭上眼睛的那一会儿想了好多,想起菜国外小镇上他和沈清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沈清肚子里的孩子,他给孩子取的名字。 ——江念想。 原来不是所有的念念不忘,都能有回想。 若无回想,必有一伤。 江亦鸣回忆那一天他给沈清弹的那一曲“梦中的婚礼”梦中的婚礼只能是梦中的婚礼,哪怕他已经把戒指套在了沈清的无名指上他们之间也无可能。 “我们……是不是没可能了啊……阿清,你是要放弃这一切了吗……” 沈清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她满眼全是乌泱泱的绝望,让人看了就沉重的喘不过气。 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啊……又哪来的放弃? 不过是一切回到了开始而已,这个结局对谁都好。 没人能理解,心中的希望被一点点挖空的感觉,是如何的绝望......铺天盖地,渐渐的沈清瞳孔扩散,像是两颗皲裂的玻璃球,四分五裂,再也恢复不了当初的模样,她跪在地上身体承受不住的往后仰,像是风雨中被压断的野草,摔进淤泥,眼前漆黑。 江亦鸣说,做野草也好,抬头仰望天空会更广阔,可被压碎在淤泥的野草,无论怎么睁眼,怎么抬头,都是看不到天的。 江亦鸣被关进来这两天,被注射药物忍受剧痛,挨打,断指,他都没有掉一滴泪,可现在因为沈清一句“放弃”,眼泪不自觉的滚下。 他安静的躺在地上,没有撕心裂肺,很平静,唯有不同的是眼前多了一层水雾,让他看不清,两条水线淌过脸庞,砸碎平静,满心绝望。 沈清倒下后,接住她的是陆霆川,将她打横抱起。 江亦鸣看着,眼睛里一抹灰黑,仇恨占据了他整个胸膛,压碎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两眼带光的男人,如今的江亦鸣眼里漆黑一片。 “陆霆川如果我说沈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呢?” 江亦鸣哑着嗓子开口。 陆霆川步伐一顿,抱着沈清的手抖了一下,他没有回头看江亦鸣一眼,只沉着声音说了句:“不是我的,就打掉。” 没想到江亦鸣笑出了声:“陆霆川你这样的人配不上沈清,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有后悔到痛哭流涕的一天,我等着你……” 陆霆川不配让沈清生下他的孩子。 他只爱沈清的身体,像陆霆川这样的人是无法接受沈清肚子里的种不是他的,他会觉得是耻辱。 沈清在他那里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干净。 后悔? 又是这两个字,人都在他怀里抱着,他怎么会有后悔的一天。 陆霆川抱着沈清往外走,吩咐手下:“把人扔出去,通知江家的人带走。” 沈清情况很不好,去医院的路上,血流了一腿。 沈清即使痛晕过去了,但仍然能感觉到腹中那一阵绞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撑开肚皮要把肠子给搅碎。 沈清身上的血跟止不住似的,大汩往外流蹭了陆霆川一身,陆霆川看似镇定,实际抱住沈清的手在哆嗦。 沈清这个状况很明显是流产了,陆霆川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出事,池子里的蛇没有毒,被咬了顶多伤口发炎,及时处理伤口会好的很快。 沈清流产最大的原因是因为精神,孕妇的精神本就不好,如今被吓被刺激,胎体不稳,有了流产迹象。 陆霆川把人送进医院,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抢救室外的走廊里,沉沉地拦着里面,黑色西装裤上沾着的血已经被风干,变成了暗红色的硬块,闻着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他静静坐着,外面的天乌云密布,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满脑子都被沈清的身影占据,想着她不顾一切的冲进水池,水位到她小腿,那些蛇像水草一样缠住她的脚踝,她为了江亦鸣那截断指奋不顾身。 陆霆川想,如果是他出事,沈清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吗? 记忆里那个每天很早起床给他做饭,总是危险面对着他的沈清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医生从里面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神有些不自然。 “陆先生请您做好最坏的准备。” 陆霆川人生中第一次吓到腿软,脸色僵硬问道:“什么意思?” 医生语气艰涩回道:“如果强行去保孩子,可能会一尸两命。” 陆霆川脑子一阵嗡鸣,忽然问了句。 “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几个月?” “怀孕五个月,沈小姐身体不好,胎儿不稳……” 五个月? 陆霆川脚步踉跄后退了两下,沉默半晌后,脸色顿时黑了起来,眉心紧促,他紧咬牙齿,咬肌一阵阵的发抖,浑身的怒气把身前的医生吓得头都不敢抬了。 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江亦鸣那句话。 ——“陆霆川,如果我说沈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呢?” 所以,当真不是他的,沈清脏了,还骗了他,骗他说跟江亦鸣没发生过关系,骗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沈清和江亦鸣住在一起这么久,二十四小时不分开,真的不会发生点什么吗? “就算能保住,我也不会让她留下这个贱种!” 陆霆川想过各种可能,但他真的没想到沈清会乱搞,而且还是一离开了他就和江亦鸣搞在了一起,还搞大了肚子,五个月的野种,赐他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沈清你好样的! 陆霆川用力的握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骨节都发出咯吱声响,除了满腔怒气外,他还感觉浑身寒冷,说不上是背脊发冷好事心里发凉。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做手术!” 医生低下头不敢看陆霆川,支吾着点头答应,陷入火气的陆霆川丝毫没发现医生的异样。 …… 沈清是有意识的,她能感觉到周围进出的医生护士,这里面明明关的很严与外界隔绝开了,可她却觉得这里面好冷,仿佛之身在寒冬中。 被疼痛溃散的神经,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后,她半眯着眼看到医生走近了她,手里拿着注射器。 沈清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在逐渐消失,她不想让她的宝宝消失,这个是她的孩子,是属于她的,跟陆霆川无关,这是她的亲人是她的半条命,她连毛衣都给孩子织了好几件,名字都想好了。 她已经失去了所有,不想再失去宝宝,这个宝宝是她未来的寄托,能陪伴她希望。 沈清努力抬起湿漉漉的双眼,干涩的唇瓣张开着,等到医生走到她面前后才发出细微的声音。 “救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宝宝。 宝宝陪伴她这么久,她都能感觉到胎动,也看过宝宝在她肚子里模样,她还做梦梦见过,小姑娘扎着羊角辫蹲在她面前,奶声奶气的叫着她妈妈。 医生虽没听见沈清发出的声音,但看到她的嘴型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这一刻他的手忽然冷了起来,连着血液游走全身上下就连脚都冻僵了。 他实在没办法,整个J市的医院已经被人控制住,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做着这昧着良心的事,何况他需要这一笔钱来救自己的女儿。 正文 第663章 沈清引产手术(下) 第663章 沈清引产手术(下) 沈清身体太虚弱,就算今天保住了孩子,那也不稳,还不如引产流掉,医生只能心里自我安慰着,想让自己心安理得些。 医生拿着手术刀对着沈清摇摇头。 瞳孔缩了一下,沈清感到一丝寒意她想要撑起所有力气翻身,可身上早已经疼麻了,全身软绵绵的,也就只有手指和眼睛能动。 医生之前给她打的那一针是麻药,虽缓解了疼痛,却也没有了多余的力气,而且人还很困,想要闭上眼睛。 沈清努力瞪大眼睛不肯闭下,她祈求医生有点仁慈,能看到她眼睛里的痛苦,能救救她的孩子。 “一会儿就好,不会很疼的。” 说着,医生缓缓从护士手里接过手术刀,刺眼的手术灯照在沈清脸上,她不肯闭眼,眼睛被光刺的酸涩,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进鬓发。 按理说打了麻醉的伤口是感觉不到痛的,可沈清还是张嘴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里积载出的痛苦尽数发出,让人听了背脊发麻。 “不要碰我.......”不要拿走我的宝宝。 “按住病人,别让她乱动。” 他们低估了一个作为母亲想要保护孩子的毅力,护士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引产手术过程中注射麻药了,肚子都切了一刀了,孕妇居然能爬起来,听了医生的话,护士赶紧快速压住。 身下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灼热的温度似乎要烫伤皮肤,几道血迹顺着手术台蜿蜒到地上坠成刺眼的花。 手术室里的消毒水味被这股血腥味覆盖。 “走开!” 沈清想要用力推开眼前的护士,可是他浑身疼的发颤,最后一道力气被彻底用光再也使不出力。 她狼狈的躺在手术台上,感受到手术刀穿破她的腹部,沈清掐紧掌心,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嘶叫从喉咙里溢出来。 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奶奶.......我想回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谁都不能来救她,她会害了他们的....... 一个个人影从脑海里飘过去,沈清绝望地看着天花板的灯光,眼底里仅剩的几缕微光悄悄黯然。 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她的爸爸妈妈不爱她,哥哥找人欺负她,她的奶奶已经给她抵了一命,她害了江亦鸣,害了苏渺.......她不配得到救助。 奶奶.......阿清好累.......奶奶,阿清活的好累,阿清不想活了,奶奶你能来接走我吗? 奶奶.......奶奶.......奶奶....... 沈清缓缓闭上双眼,被护士按住的双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紧握住的拳头舒展开五指缓缓垂下,掌心处鲜血淋漓,全是被指甲挖出的伤。 陆霆川若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爱上你。 ...... 在手术观察室里的陆霆川,看着沈清的肚皮被剖开,医生从里面区出一个满是鲜血的胎儿,五个月的胎儿还很小,当看到这一幕......他心脏蓦地抽搐了一下,好似失去了某种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站起身走出手术观察室,进了洗手间,冲了个冷水脸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都快要认不出这张脸了。 陆霆川越看越厌烦,握紧拳头对着镜子狠狠一拳,力道很大,镜子瞬间从中皲裂从墙上脱落下来掉在水池里。 进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陆霆川无视,出去后又在走廊里站了许久,过了四十分钟后 ,沈清才从手术室里出来,阖着眼睛面部死气,哭过的眼睛睫毛还是湿的,鬓角出亮晶晶的水也不知道书泪打湿的还是汗留下的。 “孩子呢? 是个死胎吧?” 正在摘口罩的动作一愣,他没想到陆霆川开口第一句问的是这个,面无表情,他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不寒而栗,感到心寒。 “在里面,孩子刚剖出来的时候还有细微的心跳......但始终是太小了,张了下嘴就没气了......” 陆霆川脸上没多大表情,冷淡的又问了句:“沈清身体现在怎么样,有危险吗?” “沈小姐现在还在昏睡,得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不过您放心,只是引产没有生命危险的,手术过程很顺利。” 陆霆川:“经过这次引产,对她子宫有没有影响,她还能怀孕吗?” “能不能怀孕还得看后期调理,调理得好是没问题的。” 这时陆霆川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变化,但依旧让人读不懂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 正文 第664章 陆霆川,我的孩子呢(上) 第664章 陆霆川,我的孩子呢(上) 沈清在重症监护室一躺就躺了好久,从天黑躺到天亮,再从白天到黑夜 整整48小时。 陆霆川从来没见过沈清躺这么久过 ,身体各项功能都是正常的,医生说已经度过安全期了。 陆霆川问:“那她为什么还没醒过来?” 医生慢慢解释:“是她自己不想醒。” 简单解释一下,沈清给自己编织出了一个“美梦”在那个梦里,她所珍惜的都还在,江亦鸣的手指没有断,她的宝宝也还在,奶奶也在身边陪着她,苏渺过的很幸福……她有属于自己的小房子,每天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在她的梦里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完成了梦想成了一个大编剧获奖无数,她把奖金捐出去,帮助了很多和她一样的女性。 在她的梦里,她过得真的很幸福……幸福到,她觉得自己是旁观者,看着别人替她过完了这美满的一生,如果一切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梦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现实里她一无所有犹如噩梦,所以沈清才不愿意醒过来。 医生这边的建议陆霆川多陪沈清说话,将她从梦里拽出来,让她认清现实。 可这无疑是残酷的,就好像一个排了好长的队领糖的小孩子,眼看着马上能吃到糖了,撕开糖纸,却被人抢走。 “沈清。” 陆霆川一向觉得自己是能掌控沈清人生的人,哪怕是生死。 可现在躺在床上毫无生息的沈清,他叫了好几遍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等医生转身离开后,陆霆川伸手摸着沈清消瘦的下颚线,她脖子上还有一圈被项圈勒出来的淤青,陆霆川轻轻掀开一角被子,目光落在她扁塌的腹部上。 他伸手摸了上去,原本微微隆起的肚子彻底瘪了下去,陆霆川眼神一眯,深棕色的眼眸中迸发出一道冷光。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沈清给她带了五个月的绿帽子,他就忍不住的想杀了她。 可当手落在沈清的脖子上后,他却不舍得用力,那么弱小的一个人,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把人弄死,可怎么偏偏生出这么大的胆子? “沈清醒过来,你要是不醒,我就把从你肚子里挖出来的野种烧成一把灰喂进你嘴里,让你尝尝味道!” 陆霆川这一吓还真的就把沈清吓醒了。 沈清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了站在她跟前的陆霆川,她下意识的想要躲,可手肘还没有撑到身后,腹部传来一阵刺痛,沈清身体一怔,手颤抖的抬起来,轻轻往腹部摸去,手诡异的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落下去,那里已经没了弧度。 陆霆川站在她面前轻笑了一声:“是在找你的野种吗?” 陆霆川的声音宛如一把钝刀穿破了她的胸膛,疼的她身体整个剧烈颤抖起来,沈清瑟缩着身子抬起头睁大双眼看着陆霆川,哑着嗓子问他:“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病房里一片死寂。 片刻后陆霆川才问:“就这么想见那个野种?” 陆霆川一口一个野种,刺激着沈清的耳膜,她移动着身子趴在床边一把拽住陆霆川的手,声音带着哽咽恳求道:“她不是野种,陆霆川你告诉我……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 我想看看她,看她还是不是好好的……” 那讨要的动作让陆霆川心生烦躁,也让他的心里逐渐升起了想要报复念头。 他俯身掐住沈清的下巴,盯着她泛青的脸色,意味不明的冷笑道:“放心,给你留着呢!” 说完他一手掐住沈清消瘦的肩膀,将人给带下床。 刚做完手术的沈清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陆霆川,她被粗鲁的拽下床,犹如断弦木偶整个身体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 陆霆川只是冷淡的回眸瞟了她一眼,随后更用力地拧着她的胳膊将人拉起来,一路上连拖带拽的把人带进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这里面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除了消毒水外,还掺杂着另一个味道,闻久了让人感到一丝头晕。 沈清忽然害怕这个地方,她忽然不想看孩子了,仿佛只要一直不去看那么她的孩子就会一直好好的。 她吓的往后退,下意识摇头,满眼慌乱。 陆霆川扯着她的手:“往后退什么,不是你一直想看的吗?” “我不想看了……只要我知道宝宝好好的就好……我不看了,陆霆川,我求你了,我不看了……你带我回去吧……我要回去。” 沈清一边摇头,眼泪直接甩了出来。 她用力往后退,好似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一颗心像是被人紧紧攥住,闷痛难忍。 “不看怎么行啊。” 陆霆川阴沉笑着,他攥着沈清的手来到角落一处 一把掀开那里的一块白布,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一个死胎,很小只有成年人两个手掌心那么大,脸部皱巴巴的有些模糊。 ——这是被福尔马林浸泡的一个“标本” “这就是从你肚子里挖出来的孩子。” 那股刺鼻的味道直接冲破沈清头皮,沈清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不——” 陆霆川用力抱着她的头,一手控制她的下巴,她越是往后退他就越是逼她靠近,几乎鼻尖挨着玻璃容器。 沈清想要闭上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瞳孔剧烈收缩着,她盯着容器里漂浮的孩子,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想想。 眼睛像是被针扎着一样疼,泪从眼角处滚出来,沈清摇头,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肝肠寸断,什么叫心如刀绞,就算十大酷刑施加在她身上也比不过这一刻的疼痛。 她不愿意承认这是她的宝宝,她宝宝怎么会这么小? 还被泡在这充满刺激的化学水里? 闻着就刺鼻,那泡在里面该有多疼? 沈清模糊着双眼整个人已经半疯半痴。 陆霆川眼中染上了疯狂,他拽着沈清后脑勺的头发逼她贴近整个容器,看清里面:“沈清这就是你的野种,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那就一直在这里看,在这里忏悔你所做的一切!” 忏悔她所做的一切? 我做错了什么? 沈清疯了般捂住自己滚烫的眼睛,这是她的孩子,是她怀了六个月的宝宝 她不是什么野种,她是最乖的宝宝。 泪糊了整张脸,陆霆川松开她的头发,沈清崩溃的跌倒在地上,悲戚道:“为什么,陆霆川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陆霆川看着沈清腥红到好似要溢出血泪的眼睛,心脏不经意的刺痛了一下,他咬了咬牙反问她一句:“你肚子里怀着五个月的野种,还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五个月的野种……”沈清张嘴木讷地念着这一句话,最后仰头大笑出来,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稀碎的哭笑声在这个房间里由小变大悲伤到极致。 “陆霆川你为什么不信我? 为什么不相信这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相信你?” 陆霆川发出一声讥笑,“沈清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一句话吗,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欺骗,你说这个野种是我的,那么我问你,为什么检查出来只有五个月? 你逃走的这五个月是怎么怀上我的种的? 难道做梦怀上的?” “你和江亦鸣整日整夜待在一起,同一屋檐下,整个镇上的人都说你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你们一起去医院孕检,在中心街道求婚,真是浪漫至极啊!就这样了,你还敢和我说你和江亦鸣没有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你会为了他跳进那全是蛇的水池里吗? 会为了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戒指对我大吼大叫?” 正文 第665章 陆霆川,我的孩子呢(下) 第665章 陆霆川,我的孩子呢(下) 陆霆川说出这番话是为了刺激沈清,可他心里却跟扎了千万根刺的疼。 “你不是恨我吗? 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你怎么会留下? 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江亦鸣怎么会接受?” 一瞬间,陆霆川脸色恢复了沉静,似是自言自语。 那一纸检查报告已经充分说明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也相信自己经历过的事。 他就是个私生子,还没出生下来就被人人喊骂,生下来更是犹如过街老鼠,他知道“私生子”会承受多大的压力,沈清怎么可能会把他的孩子留下来? 一个男人又怎么允许喜欢的人怀上仇人的孩子? 他是不相信沈清和江亦鸣之间的清白,同样的也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这个弱点。 沈清猛地抬起头,湿润的眼睛里一片腥红里面充斥着恨意,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冲着陆霆川扑过去。 她曾经有多喜欢陆霆川那么现在就有多恨这个男人,当满腔喜欢化作滔天恨意,似乎是要碾碎她护住心脏的肋骨,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清那点举动早就被陆霆川看透,在她扑上来的一瞬间陆霆川抬起手对准沈清的脸闪过去。 “啪——”的一声,听着声音就知道他用的力道有多大,而沈清挨的这一巴掌又有多痛,沈清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被打的那半张脸已经肿起来了,可沈清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因为心脏的位置比这痛一万倍! 沈清蜷缩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地上,如一具尸体,许久都不动一下,眼角的泪水和嘴里的血水涌到地上聚成一滩红色小涸。 她难受的咳嗽了一声,牵扯到了腹部的手术伤疤,一边咳一边用沙哑到难听的声音说道:“陆霆川,你问我是不是错了……是啊,我错了,但我错的不是救人,是错在没有能力报复你,错在我年少不该动真心,错在我蠢,爱上了你,不该相信推心置腹就能好人有好报。” 从遇到陆霆川那一刻起便是她逃不开的梦魇。 沈清啊沈清,你可真是误把深情喂了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脚步声由远到近,一位男护士靠近门口,敏锐的觉察到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后立即止身。 这里面的人他可得罪不起,正准备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离开这里,陆霆川忽然叫住他。 “你是不是过来拿标本的?” “对……” “进来拿走吧。” 男护士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六个月的胎体标本,女护士胆小都不敢拿,只有他过来,没想到碰到这事。 他也不敢乱瞟,头低着进去,余光瞟到一摊血迹,他一时间顿住,出于护士职业教养。 男护士犹豫片刻后小心问道:“陆先生,这里地冷,要不把沈小姐带回病房吧? 她都……吐血了。” 一个外人一进来就看到了沈清吐血,而陆霆川却选择眼瞎看不见。 “少管闲事,带下去,多一眼看到这个野种我都觉得恶心。” 男护士一个哆嗦赶紧把白布重新盖在玻璃容器上,然后抱着快速转身。 沈清在地上看到男护士拿着标本容器要离开,原本力竭的身体忽然传来一丝薄弱的力量,她瞳孔撕裂,含着血的嘴张开,嘶哑喊出:“把宝宝给我……你要把我的宝宝带到哪里去……” 男护士听着这声音就心里揪的慌,可这闲事不是他管得了的,他只能抱紧手里的容器快速的离开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 “带到哪里去?” 站在不远处的陆霆川冷笑了了一声,“自然是带到标本观看区去,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从你沈清肚子里挖出来的野种!就这样的野种拿去喂蛇,我都怕污了蛇的嘴。” 陆霆川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犹如诅咒。 男护士还没到门口,他回头最后看了眼趴在地上哭的浑身抽搐泣血的女人后,暗自摇头, 加快脚步离开了房间。 “不要走……把我的宝宝还给我……”眼看着男护士走了,沈清当即凄厉喊出,她想要站起来追出去,可她肚子太疼了,疼到直不起身,细密的冷汗早已将头发浸湿,一片凌乱,伤口也出了血染红了衣服。 “你还给我……你们把宝宝还给我……”犹如风中残烛的沈清,只能趴在地上缓缓往前移动,发青的手指按在地上托起沉重的身子往门口爬去,被血晕红的病服湿哒哒的在白色瓷砖上拖出了一道刺眼的血痕。 正文 第666章 压抑 第666章 压抑 男护士的身影早就跑没影了,以沈清这破败之躯又怎么可能追得上? 她把目光最终转移到了陆霆川身上,拖着沉痛的身躯来到陆霆川脚下,伸手拽住他脚踝,凄声求道:“陆霆川,你把宝宝给我……我求你了……” 声线早就颤不成声,沈清哽咽地说完仰起头看着陆霆川语无伦次:“不要把她送去展览,她是我孩子是我的命!” 她嘶声求着哭着,喉咙好似都要撕破,人悲伤到极致会忍不住呕吐,沈清软在地上一边干呕一边掉泪 腹部一抽一抽的钝痛,切肤之痛是刻在骨子里的,前所未有只叫人万箭穿心。 陆霆川低头俯视脚边干呕吐血的女人,他伸出手抓住沈清的衣领把人拖起来,嘴角往上一扬露出一抹讽笑:“怎么就吐起来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从你肚子里挖出来的野种让人感到恶心?” 沈清就像是个被玩坏的娃娃,在陆霆川的手中摇摇欲坠 睁着一双绝望且空洞的眼睛看着他:“陆霆川,你不是人。” 陆霆川伸手擦去她眼角的血泪:“你骂的对,我不是人,我还能做出比这更不是人的事,你背着我做的那些肮脏事,你觉得我还会放过江亦鸣吗? 还有那个被关进监狱的苏医生。” 沈清哆嗦着手放在陆霆川的手腕上,脸上露出一抹惨笑:“陆霆川,你杀了我吧……” 那双放在他手背上的手是如此冰冷,不似活人的温度,冻的他手指发僵,他伸出手将沈清苍白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随即把她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在听到沈清一番求死的话后,喉咙处像是堵着一块棉花,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轻飘飘的堵在那里就像是堵住了呼吸,胸口处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 沈清颤抖着指尖抠在冰冷的瓷砖上,她抬起头又狠狠的朝着地上磕下去 ,发出咚咚闷响,那一根绷紧的神经在看到孩子被拿走的那一瞬间彻底崩断。 她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嘴里重复着之前那句话:“陆霆川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额头磕破 ,流出来的血滑到眼睑,沈清擦了一把,血液模糊了半张脸,沈清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胸口处传来一股刺痛,喉咙间传来一股腥甜。 “陆霆川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忽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不该打扰你的人生,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私自逃走,我有错,我知道你恨我,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我可以死,只求你放了其他人……”本就一无所有的她,死了一了百了,没人会为她遗憾,没人会心疼她,她早就没了容身之地,现在还失去了宝宝。 混合着血沫吐出来的这些话,字字如刀,陆霆川险些站不住身,他目光冷淡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那么瘦小,到处都是血,透着脆弱仿佛随时随刻都会死掉一样。 “我怎么舍得你死,毕竟你的身体还能给我生孩子。” 沈清趴在地上,再不经意的抽搐了几下后身子往旁边一倒陷入了黑暗。 陆霆川看着脚边的人没动静后,纵使现在万般恨沈清,可他还是不愿意她死,陆霆川自己都分不清,他对沈清究竟是出于什么? 是爱还是恨? 是占有欲还是掌控欲? 亦或是爱而不得,痛而不忘,放而不舍,失而不甘? 怀里的女人身形修长,体重却不像成年女人,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宛如孩童。 他把人抱进了病房,又叫来了医生,医生进来后看到床上一身血的沈清后蹙紧眉头。 陆霆川该不会是想把人给活活折磨死吧? 那还来什么医院,干脆直接准备墓地吧。 刚做完手术本就不能接受刺激,沈清躺了好几十个小时,刚醒过来伤口上的血都没干现在还被弄出一身伤。 沈清会变成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医院因为他,造假了假的医疗单。 如果说陆霆川是行凶者,那么始作俑者是他们这些冷眼旁观助纣为虐的人。 做完一切后,医生走到陆霆川面前忍不住说了两句:“陆总我看的出来您是在意沈小姐的,您要是真想让她好好活着,就别刺激她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又才刚做了手术……还失去了孩……” “我知道了。” 医生话还没说完,便被陆霆川给打断,医生只能无奈摇头走了,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也没资格说这些话,只能尽可能的在沈清住院这几天好好关照一下她。 沈清这一睡又睡了好久,陆霆川让助理把还没做完的工作,需要签的文件给带到这里来,一边处理手头上的紧要工作一边照看沈清。 助理汇报这两天发生的事,厉老爷子最近见了厉景深,厉景深跟白家走的很近,至于江亦鸣已经被江家接了回去。 沈清睡了一天后终于醒了,陆霆川发现他醒的时候,她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 “醒了?” 听到陆霆川的声音后,沈清眨了眨眼,全身难以抑制的发抖,医院里的病床本就窄,她还靠着床边再往旁边移动了一下后直接从床上栽了下去。 不过还好陆霆川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不然这一摔,脑袋撞到柜子得肿好大一个包。 陆霆川很快发现了沈清不对,他把人重新抱回床上,正要说两句忽然看到沈清眼睛里没光影。 沈清的眼睛生的很灵动漂亮,平时乌黑发亮的一双眸瞳这会儿像是散了聚焦,如同一滴浓墨滴在水中化开了,浓成一团灰蒙蒙的雾气。 陆霆川盯着她的眼睛,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在发抖,伸到沈清眼睛前晃了晃:“沈清,你的眼睛怎么了?” 沈清没有说话,只是身子颤的更明显了,她往后缩了一下,头顶撞到了床头,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 那胆小懦弱的模样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陆霆川伸出手想要把她身体往下拉,却在刚碰到她肩膀,沈清突然尖叫出声。 明明身后都是墙了,可沈清还在往后退。 陆霆川不得不确认,沈清的眼睛出了问题。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 沈清缩在角落里,双手捂住耳朵缩成一团,睁开眼的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死了,因为周围是那样的黑那样的寂静,她以为自己得到了解脱,要是死了她就能见到疼爱她的奶奶,还有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宝宝。 可就在这时,耳畔边却传来陆霆川的声音。 她吓的不断往后退,脑袋撞到墙,那样的疼痛残忍的告诉她,她还没有死,她依旧活在这个恐怖的现实里。 可是为什么她看不见? 眼前好黑好黑…… 沈清你是不是看不见了? 这句话传进她的耳朵里,化为了尖刺刺破她的耳膜,疼到骨髓深处。 原来她没有死,也没有解脱,她只是掉进了另一个漆黑的深渊。 如果眼睛瞎了,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不对……这怕是生不如死 沈清的沉默无疑是证实了陆霆川的话,他沉着眼想去捞这只胆小惶恐的兔子。 “不要碰我!” 沈清尖叫,空洞的眼睛里只有泪光。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哭。” 沈清看不见陆霆川,但是听到他的语气就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是多么不屑和冷酷,她伸出手掩着脸庞,眼眶周围一阵滚烫像是两团火一样烧着手心,她不想哭,可是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湿润了手心。 对于沈清眼睛看不到这件事,他心里也不舒服,会疼会难受,但也只是短暂的一小会儿,因为他想到,沈清眼睛要是瞎了不就能更好的留在他身边了吗? 正文 第667章 爱你是一种错的话,那我应该最先改掉 第667章 爱你是一种错的话,那我应该最先改掉 想是这么想,但他还是去叫了医生。 只是陆霆川没想到的是,他这刚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沈清就出了状况。 陆霆川出门把沈清的主治医生带了过来,路上简单说明了沈清眼睛看不到的情况。 忽然病房里传来一声巨响,类似什么东西撞倒摔碎的声音。 不好!陆霆川赶紧冲进病房,眼前一幕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一时间他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沈清你要做什么?” 在陆霆川出去的时候,沈清就摸索着手边的柜子,她眼睛看不到,她想摸摸柜子上有没有水果刀之类的,却不小心推翻了上面的水壶。 手被烫到,身体一哆嗦,整个人摔下了床,没有陆霆川的看护,这次她直接就从床上栽了下去。 水壶从柜子上滚在地上,里面的开水淋了一地,沈清就摔在上面,裸露出来的一双手臂被滚烫的水烫红。 很疼,可比起陆霆川对她做的那些事也不算什么,除了水壶外,柜子上的玻璃杯也被带下摔碎了,沈清摸索着地上,碰到了尖锐的碎片。 她小心翼翼的溅起一块,抚摸着最尖锐的地方,手心被碎片划破,流出来的血腻的掌心难受。 为了不让手抖,为了不让这手中的碎片滑走,不被人抢走,沈清只能更用力的攥紧。 眼睛看不到后,她只能依靠耳朵和感知能力,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沈清顺着声音转头,一双空茫茫的眼睛对准门口。 陆霆川看着沈清手里拿着玻璃碎片,目光如刀锋,一字一顿的重声道:“沈清,我命令你把手里的玻璃给扔掉!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惹怒我的下场是你承担不起的。” 她早就承担不起了,沈清不为所动,甚至在陆霆川的视线下,把尖锐的玻璃碎片对准脖子往里推了一下。 “陆霆川你是不是很恨我?” 只有恨,才会将一个人的半生折断困于这囚牢下不见天日,日日践踏! 陆霆川看着沈清脖子上的血:“沈清,我不恨你。” 他轻飘飘的叫了一声她,陆霆川这才发现他的声音在不受控制的颤栗,他用尽全力的去压制住,也压制不了这漫出放大的恐惧,心惊胆颤中,陆霆川往前轻轻移了一步,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被沈清发现了。 “你不要过来!” 陆霆川只能不动,用一种哄小孩似的声音去哄沈清:“好好好,我不过去,你把手里的玻璃放下,你流血了,我带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无论他说什么,沈清依旧拿着玻璃随着自己脖子上的动脉。 陆霆川伪装出来的温柔声,沈清听了只觉得恶心。 “陆霆川你怎么可能不恨我啊? 你不恨我会把我折磨的全身是伤吗? 你不恨我会让我失去我的孩子吗? 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会被你一次又一次的狠狠践踏? 我都已经这么委屈求全,次次求你,你是不是要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罢休?” “陆霆川……我真的好疼……好疼……”沈清哑着嗓子哽咽道,“被你按在床上强迫的时候疼,被你掐着脖子一遍遍羞辱的时候疼,被压在手术台切开腹部失去孩子的时候也疼……我不叫疼,不代表我不疼……我是个人……是活生生的人啊,陆霆川我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机器,我会哭,会流血,会绝望……我也会疯……” 沈清哭着就笑了:“你不知道以前我有多爱你,爱你爱到迷失了自我……可你不能仗着我以前对你的爱,这么折磨我啊? 如果爱上你是一种错,那我改掉了……”手里握着的玻璃又刺进了一些,指腹上传来温热的黏腻感。 陆霆川听着沈清的话,心里越来越凉,他承认他现在开始怕了。 原来一个人害怕,是真的无法集中精神去冷静,或者去思考对策的。 陆霆川只能伸出手,竭尽全力的把把话说到温和:“沈清,我说了的,你要是出点事,我就让其他人跟着你一块倒霉,你想过江家没有!你不是在意他们吗?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过他们,就连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我也不去计较了。” 是的,沈清在意每一个对她好的人,但她也知道,她放下手中的玻璃是生是死都没什么区别。 “沈清你最好冷静点,这里是医院是专门救人的地方,你确定你手中的玻璃能让你直接死掉吗? 就算划破动脉只要治疗及时你也是死不掉的!” 眼里的泪水跟流不干一样,就算瞎了痛了,可还是会忍不住的往下掉,沈清轻笑道:“我记得你说过我的优点是干净,你不放过我是因为我这张脸……” 正文 第668章 你看我身上还有什么你看得上的,我全毁了 第668章 你看我身上还有什么你看得上的,我全毁了 手里握住的玻璃碎片就如陆霆川说的那样不会割破颈动脉,而就算是割破了,这里是医院,抢救医生都在,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死不了。 是杀不了人,但却有更大的作用。 沈清用力握紧手中尖锐的玻璃:“陆霆川我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说我的优点是干净,现在你认为我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还有了孩子,那我这具身体还算干净吗?” 陆霆川不知道沈清为什么忽然说这些,也没办法去多想,他只能紧紧盯着沈清手里的玻璃,脑子里策划着如何让沈清不伤了自己。 陆霆川刚想说话,蓦地看见沈清露出诡异的微笑,一双乌泱泱的眼睛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她偏了偏脑袋,嘴唇上扬 ,下一秒,原本对准脖子的玻璃到了脸颊。 “当初你接近我就是因为我这张脸吧......” 陆霆川瞬间反应过来沈清要做什么,他浑身血液倒流,整个身体冷的麻木,脱口而出暴吼:“我不准!沈清你特么敢!” 然而......已经晚了,沈清没有一点犹豫,她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了疼,就真的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锋利的玻璃碎片对准眼角下方。 她的眼睛没有眨,空洞的看着某个方向,当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朝她奔来时,握住玻璃的手毫不犹豫的用力往下一划,一直从眼角到下颚,碎玻璃的锋锐度比不过刀锋,凹凸不平的玻璃划在皮肉上会更痛,伤口狰狞,皮开肉绽,扭曲不平,殷红的鲜血争先恐后的从皮肉里流出来,顺着沈清的下颚流到脖子,不过短短几秒时间已经染红了半张脸。 已经失去理智的陆霆川此刻已经冲到了沈清的面前,他跪在地上,紧紧攥着沈清抓住玻璃的右手,手腕上一麻,沈清不受控制的张开手指,玻璃碎片从手里脱落,应声落地。 陆霆川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沈清,你怎么敢——” 沈清依旧笑着,嘴角因为脸上的疼抽搐了一下,她努力扬起唇边的笑,漆黑眼睛阴恻恻的。 “我有什么不敢?” 沈清虚弱扬起脑袋,哑着嗓子,“陆霆川你看看我身上你还看上了什么? 你看上一样,我就毁一样。” 一个人的手要有多冷,才会感觉流出来的血是滚烫的? 陆霆川捧着沈清的下颚,那条狰狞的血口毁了半张脸,沈清那张脸本该是完美无瑕的可现在全毁了。 脸上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陆霆川不过摸了一会儿,整个手心都湿了。 “陆霆川,这样残破不堪的我,你还执着吗? 我在你那里已经不完美了,没有一副干净的身体,没有一张好看的脸,就连眼睛也看不到了,我也不爱你了......你说,你还要我什么? 你还看上我哪一点?” 沈清无力笑着,她看不到陆霆川,但她能感觉到陆霆川离她很近,或许近到眼睛里全是她流血的丑样。 陆霆川颤抖的呼吸着,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没想到那个胆小如鼠的沈清,为了报复他能做到这个程度,她毁了自己的脸。 耳朵里回荡着沈清的话,他扭头发疯的冲着一旁仿佛被吓愣的医生嘶吼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给她看伤,我警告你,我不允许她脸上出现一条疤,还有她的眼睛也给我治好!治不好,这家医院我就砸了!” 沈清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多少血色了,就连嘴唇也因为失血过多呈现出藕青色,嘴角上的笑也慢慢僵了下去,她缓缓抬起左手,慢慢摸索到陆霆川的耳朵:“你敢不敢给那个孩子做个DNA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江亦鸣的孩子,我赌你知道一切真相后痛不欲生!” 她能感受到陆霆川的颤抖,她知道他在害怕,没想到,堂堂陆霆川也会有害怕的一天,她还以为他对什么都无所畏惧? “陆霆川我不死他们就得活着,你是在意我这条命的吧? 你如果要让他们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反正我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说着她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就让我们互相折磨吧。” 陆霆川几乎处于癫狂的状态,一直保持冷静的脑子这一刻终于乱了。 陆霆川厌恶极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心脏似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他看着怀里满脸是血将近疯狂的沈清,这是沈清? 这怎么会是沈清? 是那个每天做饭等他回家满眼是他的沈清? 是那个一见到他就软声叫着他“陆先生”的沈清? 是那个他一个眼神就求饶的沈清? 是那个胆小鬼? 是那个窝囊废? 陆霆川忽然觉得心脏仿佛没了一样,胸口处空唠唠的,让他恨不得撕开胸膛掰开肋骨去查看。 陆霆川无论如何都没想过,沈清会温柔摸着他的耳朵在他胸口处说出这样威胁人的话,她变聪明了,她终于找到他陆霆川的弱点是什么了。 陆霆川也在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弱点是沈清,他可以伤沈清,因为他知道她死不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就像是主宰生死的“神” 他是如此的自信,以为能牵绊住这个女人的一生,可他忘了,“一心求死”是种病,是连神医都治不好的病。 ...... 医生叫来护士送来医疗箱,给沈清消毒,她脸上的伤口很深,护士看了一眼就心惊胆颤 很难想象这是用了多大的力划下去的,伤口中还掺杂着细碎的玻璃渣,医生小心翼翼的拿出钳子把这些玻璃渣从那些伤口中挑出来。 伤在脸颊不能用全麻,半麻都要小心点,为了安全起见,麻醉的效果几乎没有。 沈清的伤口太深需要缝针,针尖穿过皮肉拉紧缝合,沈清发疼的痉挛抽搐,清晰听到针尖穿过她脸上皮肉缝合的声音。 陆霆川重症监护室外面,通过玻璃看着被约束衣控制住沈清,心如刀绞。 正文 第669章 陆总,您这是怕了吗 第669章 陆总,您这是怕了吗 陆霆川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一闭上眼就是沈清用玻璃划破脸的场景,心口窒痛无比,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冷汗爬上脊背,如坐针毡。 陆霆川没想到沈清会疯狂到这个地步,联想到沈清说的那些话。 ——“陆霆川你看看我身上你还看上了什么? 你看上一眼,我就毁一样。” 能说出这样话的沈清,他都不敢想象今后沈清还会不会做出比这更疯狂的事。 陆霆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之前他还觉得他可以用江亦鸣去牵制住沈清的自由,但现在沈清跟疯了一样,脑子一下就灵活了。 还说什么倘若他要动江亦鸣,那就从她尸体上过去。 这个女人,已经料定他在意她,不想让她死,所以才敢说出那样的话。 陆霆川一下被堵在了死角处,左右出不来。 互相折磨……那好,就互相折磨吧。 他终究成了厉老爷子口中无用的人,动的感情,认了真,他再意沈清,不然也不会再她逃跑的150多天里没日没夜的找她,也不会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大风雷霆。 原来……心口酸痛,晚上一想就抓心挠肝的难受叫吃醋,更叫心有不甘! 陆霆川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医生给等出来,他站起身,心里想要过去身体却直愣愣站在那里,他有太多话想要问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医生也犹犹豫豫的过来,寻思了一下后,把还算好的消息告诉陆霆川。 “陆总,沈小姐的眼睛是短暂性失明,因为脑部受刺激,再加上一直哭导致视网膜受到了感染……” 原来一个人哭,哭多了哭久了,眼泪一直掉,是真的会把眼睛哭瞎的。 沈清不能再哭了,再哭的话会真的瞎掉的。 陆霆川沉默了一会,喉咙艰涩问道:“那她的脸呢?” 医生脸色发白:“毁容了……伤口很深,以现在的医美手术,也会留下疤的……” 陆霆川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压低:“我说过的,她的脸上要是留下一块疤,那这家医院就别想开了!” 这家医院本身就是厉家投资的,股份占据很高,要想关门不是不可能。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才将心里那股紧张和慌乱的情绪给压下去。 “陆总,沈小姐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会自毁容貌,你觉得是因为谁?” 医生说话有些抖,情绪过激脸都涨红了,这一刻他仿佛忘记对陆霆川的恐惧,他重新找到了那份做医生的责任。 为什么会选择医生? 其实没那么多为什么,只是为了救人,可随着时间长了,人被外界给诱惑,为生活奔波,大千世界,钱的世界,逐渐的也就忘记了年少的理想。 “我之前就提醒过您,别刺激沈小姐,她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也差,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 她眼睛出问题了,脸也毁了,你现在倒是怪起医院的责任。” “她脸上的疤怎么就好不了? 不就是普普通通一块疤吗? 时间长了怎么就不能消失!” 他以前在沈清后背上弄出来的烫伤,那么大一块,还不是去做激光手术消失的,怎么在这里,脸上普普通通的一条伤疤,就被医生说毁容了? 医生眼里全是冷淡的嘲讽:“那你跟我进来好好看看她的样子。” 医生转身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他扭头一看,发现陆霆川还愣在原地不动,眉毛紧缩,眼神里黝黑一片。 医生注意到了陆霆川的手,此刻垂放在大腿两侧紧握战栗。 他表面一副无所谓,但细小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胆战心惊,举步不前,像是刚接触外界的小孩,犹豫在门口不敢踏出那一步。 何况这一步,是把他带到万劫不复之地的第一步。 “走啊,陆总,难道你怕了?” 他怎么会怕? 陆霆川松开紧握的手跟在医生的身后走进去,此时的沈清正安静的躺在那儿,眼睛上蒙着纱布,右脸一道泛红长疤,缝了针后,也照样触目惊心,像是一条扭曲的多脚蜈蚣。 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陆霆川离她只有两三步的距离,看似很近,实际很远,仿佛花光所有的力气,爬山涉水,也走不到她身边,看着她眼里出现过的风景。 这种疏远感,让他觉得沈清都陌生起来。 躺在那里的是沈清又好像不是沈清。 陆霆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感到恐惧。 医生垂眸看着沈清脸上的疤,忽然问道:“你知道沈小姐脸上被缝了多少针吗? 长达七厘米的伤疤被缝了七十多针。” 这是个什么概念? 平均七毫米就要缝一针,脸上的伤不比其他身上,伤口要求缝线尽可能的细,这样皮肤张力小才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可饶是这样,她脸上的疤也很难完全祛除。 陆霆川的呼吸一刹那的不稳,梗着嗓子:“七十多针?” 医生面露愧疚,语气自嘲:“您以为这就完了吗? 伤在脸上几乎不敢用麻醉,你能想象这七十多针是怎么缝上去的吗?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用约束带把人给绑在这里,还不是她痛!我们不敢用太多的麻醉,只能硬生生拿针往她脸上缝。” 陆霆川瞪着通红的眼睛,他想象了一下……只是轻轻的试想一下,一股寒气从头淋到尾,陆霆川愣在原地,伤没在他身上他都感觉到疼了,那真正感受到伤痛的沈清该有多疼? 喉咙像是被被一只手掐住了一样,竟然说不出来话,跳的厉害的心脏这一刻仿佛也静止了。 “您问我为什么她脸上会留下疤好不了?” 医生指着药推车上的消毒巾,那里是几粒细碎透明的玻璃残渣,旁边的手术夹子上还沾着血。 “看看这又是什么? 全是从她脸上的伤疤挑出来的,用玻璃割破脸颊比不过刀子,它没有刀那么锋利,所用的力度更大,你看这些残渣伤口的深度,就能知道当时的沈清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在脸上划出这一道伤来的。 沈小姐是在你面前自毁容貌的,这说明什么? 她能毁一次就能毁二次,医美不能完全根除这伤,就算脸上的伤没了,可心里的伤是永久存在的。” 正文 第670章 沈清肚子里的孩子是他陆霆川的 第670章 沈清肚子里的孩子是他陆霆川的 陆霆川站在沈清身边,视线随着医生的话,时而看看消毒巾上的残渣玻璃,时而看向沈清脸上的疤。 七厘米多长的伤疤,平均一毫米缝一针,在无效麻醉中足足缝了七十多针。 没人不怕疼,而伤在脸上的伤,更为敏感,饶是陆霆川也无法做到,在这种痛苦中可以闷声不吭不动弹。 所以,沈清才会被约束带绑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是怕她疼的挣扎导致医生下手缝针不稳。 陆霆川伸出手,他想要摸一摸,那只修长的手无法抑制的颤抖,他抚摸沈清完好的左脸,指尖轻轻落在她纱布上,刚碰到纱布,陆霆川指尖就抖了一下,最终缩了回来。 他脑子里蹦出来沈清问的那句话。 ——“陆霆川你敢不敢给那个孩子做个DNA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江亦鸣的孩子,我赌你知道一切真相后痛不欲生。” 陆霆川有种极端的自信和自负,他总觉得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和手段。 沈清肚子里孩子被检查出来是五个月,按照月份来算肯定不是他的,她离开的这几个月就和江亦鸣离的最近,俩人同吃同住,还求婚了,如果不是江亦鸣的会是谁的? 陆霆川越想心里越凉,会不会沈清从来没有说谎? 她没有和江亦鸣发生关系,那个孩子不是江亦鸣的而是他陆霆川的。 陆霆川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下的错……到现在,他宁愿去相信那一纸检查单,那串用机子打出来的数字也不愿意去相信沈清口中的话。 人类往往在选择这件事上,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答案,对自己有利的也有相对应的后果,后果便是事与愿违。 医生看陆霆川脸色发白,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重了? 可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陆总,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要真觉得沈小姐可怜,就对她好一点吧。” 吃惯苦的人并不需要很多糖填满苦,一丝甜足矣,同样的缺爱的人也是,只要对方对她好一点,尊重一点就行。 可惜,陆霆川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要去查那个孩子的DNA吗? 陆霆川一瞬间胆怯了,举步不前,左右为难,他头一次生出这样的恐惧感,心里有个声音似乎还在冲他呐喊嘶吼,阻止他不要去查。 倘若真的如沈清说的那样,那个孩子不是江亦鸣的是他的,那他就是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手,并且还把孩子做成了标本放在展示台上供人观赏,他甚至还给那个孩子标注了“野种”二字。 这样的代价他怎么还的起? 他怎么弥补得了沈清? 痛不欲生,追悔莫及,这两个词已经算好的了。 可如果不去查,那他就会被人一直蒙在鼓里,他最厌恶的就是被人欺骗,不去查便永远不知道真相。 这次,沈清在重症室里一躺就躺了好几天,手背上插着营养液,身下也插了尿管。 陆霆川从没见过沈清倒这么长的时间,他是真的怕,怕沈清这一睡就醒不过来了。 身上的伤疤在药物的作用下可以愈合康复,可心里面的伤该怎么治疗? 伤在骨头里的伤是每逢下雨一冷就会疼一疼,而心上是想想就痛彻心扉。 陆霆川扔了工作,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陪在沈清床边上死死握住她的手。 “沈清,你的眼睛只是短暂失明,等你醒了拆开纱布就能看到了 ,医院里的樱花开了,你不想睁开眼看看吗?” 陆霆川红着眼睛说:“等你醒过来我带你去监狱里看苏渺,说好的互相折磨,我不死,你就不许死,你要是死,我疯了多的是人为你陪葬 ” 沈清一直以来都像是一颗小草,看起来那么不起眼,可偏偏有顽强的生命力,生活在野外的小草经历了风吹日晒无论被人如何践踏,就算被踏进淤泥里也能够活过来。 这么努力活着的沈清,让人忘了她是个人不是一株草,而就算是草,倘若不想活也是会死的。 何况天灾人祸每天都在发生,在这个世上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已经成了常态。 这医院是救人的地方,可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如果沈清不想醒过来,陆霆川就算耗光所有力气也没办法,没人能从老天爷手上抢人。 陆霆川在看护室里和沈清说了整晚的话,声音都哑了,他看着沈清脸上已经被黑线的疤,竟然红了眼眶。 “我明天就找医院去验DNA。” 沈清一直没什么主见,人又单纯,走总是很傻的被他欺骗,可这次沈清半点不肯信他,睫毛都没动一下。 翌日,陆霆川开始准备验那个孩子的DNA,不仅对应了江亦鸣的还对应了自己的。 检验结果等了三天,拿着检验报告的陆霆川瞬间愣住了,检验结果居然谁都没有匹配上,孩子不是江亦鸣的,也不是他的。 沈清不可能还跟其他男人有接触,她也没这个胆,就算是个傻子也发现了这医院早被人动了手脚。 能把手伸到整个J市所有医院的,除了厉老爷子还能有谁,可笑的是他居然愚蠢到现在才发现。 陆霆川悄悄叫心腹助理去了一趟国外,再调查了一遍,然后又去沈清孕检的那间医院,挨个仔细调查。 这一等,足足等了大半个月,唐助理带着最终结果回来了。 夜深人静,医院走廊里只有医护人员的身影,陆霆川拿着文件袋走到医院楼梯间,楼梯间里的灯是感应灯,一旦没声音就陷入漆黑。 陆霆川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两口后,指尖颤栗的把文件袋拆开,里面的资料露出一角,他把里面的两份资料取出来对比。 只一眼,陆霆川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清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是他的,她不是怀孕五个月,而是整整六个月。 她没有说谎,她真的没有和江亦鸣发生关系,她是清白的。 是他的自负,不信任毁了她。 手里的资料文件落在地上,风一吹散落在整个楼梯间,陆霆川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全身发凉,手脚都麻了他才回过神来,站起身下楼把落在地上的纸张给一张张捡起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清,他不知道接下来他该怎么办,事情果真如最坏的结果奔去,他连出手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始作俑者是他。 他只知道他不能放手,哪怕今后沈清永远不原谅他,哪怕俩人互相折磨他也不会放开她,失去了沈清,就再也遇不到像沈清这样的人了。 夹在指尖上的香烟已经燃烧到末端,烫了他一下,他用手捻灭,香烟熏得他眼睛难受,他微眯着眼睛,左手用力捧紧压在心口处的文件,木然地看着前方,他抬脚慢慢往上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坐久的原因,双腿发麻,一个趔趄跪在地上,膝盖刚好碰到台阶上。 他没出息了,陆霆川自嘲,他以为无论什么后果他都能承担,原来他也敢做不敢当。 他总说沈清是窝囊废,但其实窝囊的人是他自己。 他陆霆川这辈子最大的执念是权财,是得到厉家所有一切,以他母亲的姓冠以整个厉氏上,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最后接管厉家都人不是姓厉的而是他这个姓陆的私生子,是从小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 他一直以这个目标行动,逐渐凌驾于上层,高高在上,大部分的东西他都唾手可得,不属于他的他也不稀罕,可唯独沈清是个例外。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嘲讽厉景深,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一下就转死到他这里来了。 正文 第671章 沈清,对不起 第671章 沈清,对不起 这辈子陆霆川什么人没见过? 人魔鬼神,形形色色,像沈清这样的人,要什么没什么,是最不该出现在他人生里的人。 不该出现的人一旦出现了,便是生命中最无法剔除的存在。 就这么一个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人把他的人生搅和的天翻地覆,让他一步错,步步错,让他充满不甘,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沈清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一个位置,好似心脏十分之九都是这个女人的位置。 如果要他放弃她,那就是挖心。 陆霆川从来不会说自己是个好人,他承认他虚伪,恶毒,自私自利,有着强烈的嫉妒心,一边喜欢占有一边喜欢摧毁。 他想象不到,如果他的生命中忽然失去“沈清”那他的未来还有意义吗? 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沈清这样的人,更无法做到像喜欢沈清这样的去喜欢别人。 就像沈清逃离的那一百五十多天,人人都说他疯了,五个月已经是极限。 沈清反感烟味儿,陆霆川在楼梯间呆了许久,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确定没有烟味儿了才回到病房。 看着睡的静悄悄的沈清,陆霆川很燥,又想抽烟。 沈清用玻璃毁容的片段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沈清向往普通人互相尊重的生活,而陆霆川见多了尔虞我诈,在他世界里只有高人一等和低为蝼蚁,永远没有平等。 两个人就是极端的高与低,按道理来说是不会有交集才对,可偏偏老天让他们相遇,还成为交叉成一条死结的线。 陆霆川把那几张资料放到床头柜上,对着沈清说:“沈清,我全查出来,我的确不是人,是天底下最大的傻逼,连亲生骨肉都能杀死做成标本,我明明知道你什么样的胆子,什么样的性格,还冤枉你......” “沈清,你都睡了19天了,你难道就不想看看我痛不欲生的样子吗? 我真的后悔了。” “对不起,沈清。” 最后五个字是哽咽说出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病房只有医疗器械的声音以及陆霆川沉痛的呼吸声。 躺在病床上的沈清发出细微的声响,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但陆霆川觉察到了。 “沈清......” 半晌后沈清张开干燥的唇瓣,一字一顿艰难说道:“没想到......陆总,有天也会有......说对不起的一天,可有用吗?” “陆总......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好受吧......不过,我想你也不......不会有多大的感觉,毕竟那个孩子不是从你肚子里挖出来的......你体会不到那种痛,更体会不到被人压着脖子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泡在标本器械的绝望......你永远......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颤颤巍巍说到最后,沈清已经开始哽咽了。 她眼睛上的纱布还没摘下,一想到那个孩子她就忍不住泛泪把包裹在眼睛上的纱布都给浸湿了。 陆霆川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来,喉咙里就像卡了一根鱼刺,把他想了一晚上的话都给堵在了心里。 一看沈清眼睛上的纱布湿了些,他说道:“你的眼睛还没完全康复,不能哭,医生说眼泪掉多了你的眼睛会彻底瞎掉。” 沈清不由自主的咬住下唇,带着讽刺问了句:“你也不想我瞎掉是吧?” 陆霆川“嗯”了一声。 “也是,毕竟一开始我就是一个替身,我的脸像她,我的眼睛也像她……” 沈清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沈知初。 沈清不知道的是,陆霆川早就没把她当做沈知初的替身了,从什么时候起,沈清已经完全的把沈知初给替代,看着她的脸他再也没想起沈知初过。 而且,沈清这张脸,最不像沈知初的地方就是眼睛。 沈清知道她死不了,为了爱她的人 她还得在这无间地狱里不得超生,而她清晰的感受到,真正的人间炼狱才刚刚开始,陆霆川就是折磨她的刽子手。 陆霆川叫来医生给沈清做检查,他自己则暂时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 医生给沈清拆开眼睛上的纱布,掰开她的的眼皮仔细查看眼球,“疼吗?” 沈清眼睛已经能看到了,她看着眼前的医生,就是那天给她做手术的医生。 她在手术台上苦苦哀求他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最终结果是,他举起手术刀切开了她的肚子,那个孩子她都没来得及去看,就在她身边断了气。 正文 第672章 沈清不是玩意儿,她是我喜欢的人 第672章 沈清不是玩意儿,她是我喜欢的人 现在这个医生站在她面前,温声问她一句“疼不疼”不觉得可笑吗? 给她身体带来巨痛的,不是此刻拆开眼睛上的纱布,而是被按在手术台上,被他剖开肚子取走孩子。 沈清本性善良,善良到已经接近“圣母” 可再“圣母”的人也无法做到原谅杀死自己孩子的帮凶,沈清忍着没哭,只是眼睛红的吓人。 被她腥红的眼睛盯着,医生顿时不敢看了,做了这缺德事后,他连夜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他也知道他不配当个医生,不配在这所医院里,可他也是被逼无奈。 “医生,你说六个月的孩子被强行从母亲肚子里抱出来,她会疼吗?” 沈清问。 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有感知了,会在她肚子里动弹,把还没发育成熟的胎儿强行从母胎里抱出来,就像是活生生掐死。 医生顿了顿,艰难道:“对不起。” 对不起,又是这三个字,沈清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轻松无比说出这三个字来的,他们明明知道是错的,可还是要去做,仿佛无论犯下多大的错,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烟消云散。 “医生,你有孩子吗?” “有个女儿,八岁了,患有白血病,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治疗,还要找合适的骨髓。” 所以他才会站出来做这缺德事。 错了就是错了,他知道他自己不该找借口,可不是他动刀,沈清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被其他医生给剖出来,真正的凶手是站在上面一手遮天的人,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医生怎么对抗的了? 沈清安静听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的道理。 她闭上眼睛嘴角泛起苦涩:“你的女儿真幸运,还能有钱救,而我的女儿连太阳都见不到。” 沈清哽咽了一下,声音沙哑:“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但凡我点头原谅你,我都对不起我死去的孩子。” 医生也不求能得到她的原谅,没人能感同身受,换位思考不过是在隔岸观火。 说难听点,沈清现在恨他恨到想杀了他也是应该的,怕沈清情绪再激动,医生看完她的眼睛就离开了。 出去后,医生瞥了眼站在走廊尽头拿着烟吸的陆霆川狠狠皱了一下眉,他走过去提醒道:“陆总,这里是医院不允许吸烟,而且你是要照顾沈小姐的,她眼睛刚刚好受不了刺激……” “她眼睛好了?” “嗯。” 医生点了一下头,“还在恢复过程中,尽量小心,不要进水。” 陆霆川掐断烟,往病房方向走了两步后忽然停下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后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里面传来水声,过了好一会儿,陆霆川才从里面出来,身上的烟味儿已经完全祛除干净了。 医生就站在走廊外看着陆霆川这一系列动作,传闻里陆霆川在外养了个好看的情人,为了她,在订婚宴上扔下未婚妻就跑了,为了她让张氏企业一夜间亏损几亿。 世人都说,厉家不懂情爱,以利为上,却不想,陆霆川会为了一个情人做到这个程度。 “陆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陆霆川不耐烦:“不该说就别说。” 医生一怔,还是把心里最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陆总,你为什么要强行把沈小姐留在身边? 你俩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 陆霆川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医生:“我只是很奇怪,外面的人都说您只是把沈小姐当做一个玩具,生的好看,我在这医院里见了不少人,就连明星也是经常看到,沈小姐的确是最完美的,你把她当做一个漂亮玩具留在身边观赏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现在,失去孩子的沈小姐精神崩溃,眼睛出了问题,还自毁了容貌,陆总还留着她做什么? 难道图她那条命吗?” “沈小姐虽然好看,但要想找到比她好看的又不是不能,你干嘛跟一根枯草耗死?” “能比她好看的肯定有,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沈清。” 陆霆川垂眸,让人看不到他眼睛里的神色,“刘医生,不该管的别管,关于沈清肚子里孩子的事,我迟早会找你讨回来的。” 刘医生身体顿时僵住,手心都冷了,不敢继续往下说。 道理谁都懂,陆霆川不需要别人踩着他的头提醒他。 很多人都以为他把沈清当做一个漂亮的玩具,想要把她玩坏。 几个月前的陆霆川也的确是这样,从来没给过沈清做人的尊严。 刘医生这几句话显然是想劝他和沈清分手,可他从来都没有和沈清在一起过,又哪里来的分手。 他也不想单方面的放过沈清,沈清是他的,无论她成什么样,他都会把她紧紧拽在身边一辈子,哪怕她会恨他。 陆霆川直接放出“一辈子”,这哪里还是把沈清当做玩具? 都说他陆霆川是在玩玩具,实际上啊……他是被玩具玩的那个。 沈清不愿意见陆霆川,听到门外陆霆川的脚步声后就闭上了眼睛。 她这个人一直以来习惯侧睡,而现在脸上多出来一条伤疤,睡觉不方便起来,加上身上还有各种管子。 陆霆川也怕他在这里会把沈清气到病翻,守了她一夜后就请来护工照看她,一请请了两个,寸步不离守在床边。 第二天一早,陆霆川回了厉家老宅一趟,厉老爷子正在用早餐。 近两年,医生经常说厉老爷子身体不好,多注意。 老人家的身体也的确没有从前那么明朗,可就是不死。 陆霆川一脸阴郁的来到餐厅,老管家看到他,关心的问了句:“二少,你吃饭了吗?” 陆霆川没说话,杵在餐桌前盯着厉老爷子。 厉老爷子把他当空气,喝了一口粥再吃了一个蒸饺后才慢悠悠说道:“看他的脸色,我看他是已经吃饱了。” “我吃没吃饱不劳您老人家操心,我就想问一句,杀死自己曾孙女的你是怎么吃的下这顿饭的?” “你今天是要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来质问我?” “不,我这趟回来只是单纯来关心您的,毕竟医生多次提醒说您身体不好熬不过今年,我想大概是你手上的血沾多了,来报应了……” “嘭——”厉老爷子扬起手里的碗对准陆霆川的额头砸去。 陆霆川不偏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陶瓷碗落在地上碎了,他头上也见红了,鲜血顺着眉睑往下滑,触目惊心。 厉老爷子这一砸,别说出声阻止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时间餐厅里安静无声,老管家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没多大变化,至于其他佣人早早的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自己亲爷爷说这话的?” 厉老爷子早就知道陆霆川对沈清是不一样,但没想到他会陷进去这么深,跟当初的厉景深如出一辙。 陆霆川比厉景深会忍,这么多年一直在他跟前伪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没想到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撕破伪装冲他大吼大叫。 厉老爷子暗骂了一句没出息,他眼睛不好,想要看清东西需要眯眼,这一眯就看到陆霆川带着仇视的双眼。 “当初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不要太把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放在心上,该扔就扔,我说的好好的,你也答应了,可你居然为了这个个玩意儿放弃订婚,你说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能容忍得了她!” 陆霆川恼了,一向隐忍的脾气此时爆发出来,冲着厉老爷子大声吼道:“她不是玩意儿,她是沈清,是我喜欢的人!” 正文 第673章 前尘往事 第673章 前尘往事 “她是我喜欢人,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老爷子,我就这么一个喜欢的人,您非得要了孙子的命吗。” 陆霆川双眼通红,让人看了心颤。 厉老爷子却不以为意:“不就没了一个孩子吗? 你一个正常男人,以后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那可是您的亲曾孙女!” “我可不认这样的曾孙女。” 厉老爷子冷冷地说了句,“私生子有你一个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多来一个。” 厉老爷子随口说的一句话,宛如当场给了陆霆川几记闷棍。 这么多年,他在厉老爷子身边,说是虚情假意也好,可他对厉老爷子真的不差,明面上的孝道一一尽到,他做到这个地步,可在厉老爷子眼中依旧改变不了“私生子”这个称呼。 厉老爷子好笑地看着陆霆川僵硬的脸:“那个叫沈清的女人跟你妈没什么区别,生出来的孩子,难道你还想让那个孩子成为第二个你吗? 再说了……你说是我杀死的,你见我动刀了吗?” “要说杀死孩子的凶手,难道不是你吗? 倘若你有能力保护她,有责任相信她,我就算把刀伸出去也杀不到她,没那个能力,谈什么情爱? 听说,你还把那个孩子做成了标本放在医院展示台上供人观赏?” 比起残忍,陆霆川绝对第一,哪怕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可那个孩子是他嘴里喊着爱的女人怀的,他当时是怎么做到心不慌眼不眨的把那个孩子扔到装着福尔马林的标本器械里去的? 陆霆川知道他没什么资格去质问厉老爷子,厉老爷子是推波助澜,医院里的医生是递刀,而真正的刽子手是他陆霆川。 就像厉老爷子说的那样,倘若他信任沈清又怎么会让她遭这么多罪,他现在说“爱”多可笑啊。 爱是忠心是责任是尊重是宠溺是偏爱是唯一,可他给了沈清什么? 是无止境的痛苦和折磨,是整晚的恐惧,是哭瞎眼睛的双眼。 “跟黎家的婚事没得谈了,我不会娶黎芸。” 说罢,陆霆川毫不犹豫的转身。 “包括厉家的一切你也不要了?” 厉老爷子沉声问。 “不要了。” 陆霆川没有回头,甚至脚步都没停下,“谁稀罕谁要,我不欠厉家什么。” 走出厉家老宅的时候,天上落起了小雨,陆霆川抬头,一滴雨刚好落进他的眼睛里,顺着眼角滚出来竟然还是热的。 他抬起手,指尖擦去,原来不是雨水,是他不受控制掉下的眼泪,陆霆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厉家老宅。 他从五岁就到这里,一住就住了二十五年。 这些年来,累过,哭过,被人虐待过,骂过,饿过,痛过……他都一一坚持下来了,为的就是拿走这里的一切。 而现在说放弃就放弃,有不甘和遗憾吗? 答案是有的,但他的心情却从未有过的放松过。 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 陆霆川走后,厉老爷子拿着筷子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后吐出来,冷了,不好吃了。 “老何,我做错了吗?” 老管家答道:“您刚才对二少说的那些话没错。” 是说的没错,但做错了,只是没人敢指正,就任由事情发生,这遭殃的还是无辜人。 老管家安静的站在厉老爷子身后,看着他垂眸叹气,鬓间的白发似乎又多了。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堵着的话问了出来:“老爷子,你是真的打算放弃二少了吗?” “放弃?” 厉老爷子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一道道身影,最终集中在厉景深和陆霆川这俩人身上。 许久后,李厉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厉景深没救了,陆霆川还有得救。” “怎么说?” “厉景深失去沈知初后他还有属于自己的厉氏,但你想想陆霆川还有什么? 这些年他一直在为老厉氏办事,要想放弃继承厉家那就是一无所有。” 厉老爷子闭上眼睛:“再小的蝼蚁都有尊严,就别说还是个人了,恨都恨上了,能走到最后吗? 我让他们别碰感情,一个个不听,这最后受伤的是谁? 害人害己。” 老管家陷入沉思,有情真的是一件坏事吗? 他不由想起厉老爷子的妻子,老夫人。 像厉家这种家世,没仇人也有眼红病,当年的老夫人就是死于一场绑架案,对方要求拿钱交换人,等厉老爷子筹备到钱去了,看到的却是被人奸污折磨而死的妻子。 死时不过三十五岁的年龄,老夫人一死,厉老爷子就彻底变了一个人。 正文 第674章 疑心病是连圣母都治不好的病 第674章 疑心病是连圣母都治不好的病 沈清盯着窗户外面,医生说她的眼睛要多看绿色,这样对眼睛才好。 外面的樱花一夜绽放又一夜凋零,静悄悄的来,安安静静的走,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上午十点的阳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一束光撒在床上,沈清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束光,可光……人怎么可能抓得住? 沈清不喜欢黑夜,可只有在夜晚,那一缕光才会显得那么耀眼,可如果光只是光,给了希望却没有付之救赎的行动,那么那束光是不是罪恶? 现在的沈清已经不期待光了,她本就生在黑暗,也习惯了绝望。 陆霆川额头上的伤在医院里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来看沈清了。 他故意露出头上的纱布,想让沈清关注一下他,可沈清从他进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接近中午,外面的阳光越来越刺眼,从玻璃窗折射进来的光很是刺眼,沈清还盯着窗户外面,担心她伤到眼睛,陆霆川过去把窗帘拉上。 “沈清,我知道我现在做什么你都无法原谅我,但你要知道,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倘若我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陆霆川单膝跪在床边,伸手握住沈清的冰冷的手,声音将近哀求。 “我当时真的气昏头了,我看到你为江亦鸣做到那种地步,我心里又气又酸,当时我抱着昏迷的你,你知道江亦鸣说了什么吗? 他说你怀的这个孩子不是我的!” 他本就生性多疑,在知道沈清和江亦鸣同住在一起,又是求婚,又是被人叫夫妻的,怎么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 加上江亦鸣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陆霆川如果我说沈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呢?” 听到这样的话,让他本就乱了的心一下燥了起来,根本来不及去冷静思考,等到了医院,被医生换了假的诊断结果,原本六个月的孩子说成五个月。 加上当时沈清情况危险医生又再三强调,强行保住孩子可能会一尸两命。 气愤加紧张,早就让他慌了手脚,麻了心,让他没有办法去留意事情的细节。 其实,要是再给陆霆川一个选择,考虑到“一尸两命”这种可能,他还是会让医生保住大人失去孩子,他不后悔打掉孩子,他后悔的是不相信沈清,把他们的孩子塞进标本器械里,还按着沈清的头去看。 多疑是一种病,是一种连圣母都治不好的病,沈清还能说什么? 她连气都气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整个人好像快要死了一样。 闭了一会儿眼睛,沈清抬眸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陆霆川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推卸责任,你连承认错误都不敢,你凭什么在这里求我原谅你?” “我认错了我也道歉了。” 陆霆川眼睛红了,他粗重地喘了两口气,勉强的开口,“可错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也想要弥补,那个给你动刀的医生我现在就让他在这个世上待不下去了,你觉得怎么样?” 最后几个字他问的小心翼翼,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沈清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不一样的情绪。 然而沈清半点反应都没有,她顶着那张毁容的脸,静默的看了陆霆川一会儿后:“该死的是你,你要想弥补就去死吧。” 陆霆川被她的冷漠的目光盯的往后趔趄了两步。 “我不会死,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死的。” 他和沈清都还没有开始,怎么就结束了呢? 陆霆川心里很难过,最难过的是,他无法把这股难过给说出来。 未来? 她还有未来吗? 沈清:“陆霆川,我不想再见到你。” 陆霆川看沈清的眼睛又开始红了,他转身到了门口,本想开门短暂离开这里的,等沈清情绪稍稍平复一点后他再进来,手都放在门把上了,却发现自己无法拉开门。 陆霆川不想离开,手停在门把上几秒后,他蓦地转身回来,两三步走到沈清身边,抬起她的下巴对准她的嘴吻下去。 沈清的嘴唇很干,干到有些起皮,他吻的过于粗暴,都尝到血了。 他舍不得离开沈清,不愿意走,他想要留在她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她。 沈清在医院里的这大半个月,一直都是他在陪她,留在她身边,没事给她揉揉手脚,看似很近,实际那么远。 他多怕沈清再也醒不过来,现在她好不容易醒了,第一件事就赶他走。 沈清怎么这么狠心?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他还记得,当初是沈清先喜欢上他的,喜欢了那么久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还要和另一个男人结婚? 沈清短暂的愣了一下后,眼神里浮现出厌恶,张嘴就对着陆霆川的嘴咬下去,嘴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 陆霆川被咬下一块肉了也不愿意松开,他担心伤到沈清的脸,两只手小心托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好久没亲吻沈清了,久到都快要忘记他们之间曾经是那么的亲密。 陆霆川恨不得把她整个人给生吞活剥一点点嚼碎咽到肚子里去,到时候,这个人就不会想方设法的离开他了。 “啪——”沈清抬起手狠狠给了陆霆川一个巴掌,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扇出去的巴掌对于陆霆川来说只是挠痒痒。 不过,这一巴掌还是让陆霆川回过了神,他看着沈清,一时间竟然认不出来。 曾经“红着眼睛的兔子”这会儿像是沾满鲜血的野狼。 “陆霆川你就是个疯子!” 陆霆川想告诉她,他早就疯了,为了她,他和自己的爷爷拍板,为了她连这么大的个厉家都不要了,为了她他放弃了他为之奋斗了二十年的目标。 陆霆川最终没说,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你昏睡的这段时间,我就说带你去监狱看看那个苏医生,你想看吗?” “你又想从我身上获取什么?” 在沈清心里,陆霆川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好,给她点什么就想从她身上收取什么,沈清仔细想了想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值得陆霆川要的,思来想去,只有一条命,但陆霆川最不想要的就是她死。 “我说我想要你的心,你给吗?” “你想要就用刀来挖。” 陆霆川解释:“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清语气尖锐:“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陆霆川被吼的说不出话了,只是把头低下,像是被教导主任训话的学生。 沈清都懒得看他,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心里面总是无端发燥,眼睛发热想哭又哭不出来,眼泪仿佛都已经掉光了。 “我的孩子呢?” “我叫人给带过来。” 从陆霆川知道孩子是他的后,他就叫人把孩子从标本区给拿了回来,送去火葬场焚烧成了一把灰。 沈清怀孕的时候营养不良,孩子也没跟上营养,六个月的孩子像五个月的大小,在玻璃器械里小小的漂浮成一团。 拿去焚烧后,骨灰也是一小撮,没多少。 沈清没想到再见到孩子,已经只剩下一撮骨灰了,少少的骨灰装进小小的青花瓷瓶里。 沈清看到那个青花瓷瓶,心里一触动,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她都没来得及看她的孩子第二眼,就已经变成骨灰了。 沈清温柔抚摸着瓶身,哑着嗓子说:“宝宝,妈妈终于接到你了。” 沈清在医院里的时候就一直抱着那个骨灰瓶不放手,走哪带哪儿,出去散步吃饭都会带着,就连睡觉也会抱着,怎么看怎么诡异。 正文 第675章 你所害怕的鬼都是别人日思夜想见不到的人 第675章 你所害怕的鬼都是别人日思夜想见不到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受孩子的影响,沈清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感觉床尾坐着一个小孩,她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可身上却好重,她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有了力气,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梦,而她刚才那些身体反应,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压床。 沈清以前就怕鬼,村里的老人没事就讲鬼故事,什么亲身经历过的鬼打墙,夜半三更在村里后山上怎么都走不出来。 沈清听了害怕,每次一觉察到不对就捂着耳朵走的远远的。 她奶奶死的那一年,沈清忽然没那么怕鬼了,因为她知道奶奶一直是她的守护神会保护她的。 现在抱着孩子的骨灰,沈清更不怕了,她甚至希望这个世上有鬼,让她能见到她日思夜想的奶奶和孩子。 大抵是知道她怕鬼,奶奶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面,孩子见了两晚,现在也看不到了。 沈清想,大概是奶奶把孩子给接到天上去照看了。 陆霆川以为沈清要抱着骨灰瓶一辈子,他也不敢劝,怕沈清更烦他。 出院后,沈清回了一趟破旧的小公寓里,将近八个月没回来,一打开门全是灰。 沈清打开窗户门透了透气后开始打扫卫生,跟着她来的还有陆霆川,看着她在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也不嫌脏,拿着抹布跟着擦灰,一桶清亮的水没一会儿就浑浊了,他提着桶来回换水,一身衣服也脏了,头发也被汗水浸湿变得湿漉漉的。 打扫干净房子,沈清把骨灰瓶小心放到衣柜里。 她找不到埋孩子的地,J市一块墓地就一二十万,沈清没那么多钱,就想着把骨灰瓶带回村里埋到她奶奶旁边。 “你说过的,要带我去监狱看苏医生。” 死气沉沉的沈清,提到“苏渺”后才有了一丝人气,陆霆川沉思了一会儿,这个时间带沈清去见苏渺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清最近精神很不好,人虽然活着,可不怎么说话,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跟个活死人似的。 她在意苏渺,带她去见人,说不定能被开解一下。 “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陆霆川开车把沈清又带到了北城,房子还是那样,跟她离开的那一天比没什么变化。 唯一变的就是,衣柜里那些红裙子一条都没有了,只剩下小白裙。 沈清看着衣柜一时恍惚,她这么久没回来了,但东西放在哪儿,要干什么,拿什么,她想都不用想下意识地就能准确找到。 她住在北城的时间太长了,比她住在自己买的房子的时间还要长。 沈清从衣柜里随便拿了套衣服出来进了浴室,她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因为知道自己长的是个什么丑样。 以前当演员的时候,在剧组里还被人嘲讽几句是个花瓶,除了脸一无是处,现在连脸都没了。 浴室里就有面洗手镜,想不看到都难,沈清匆匆一瞥就看到了自己脸上的伤疤,线已经拆了,伤口恢复的不错,呈淡粉色,伤口发皱很是狰狞。 这是一张,让沈清自己看了都厌烦的脸。 她都不知道她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陆霆川还拽着她不放?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陆霆川就带着沈清去了监狱,一路上很安静,谁也没开口。 很快到了监狱,沈清下车仰起头看着这里,风吹过眼睛,沈清忍不过酸涩紧紧闭上双眼。 她的眼睛算是彻底出问题了,见不得强光,风吹也会痛眼,看东西也没有以前那么模糊,眼睛一出问题后发现听觉也变差了。 陆霆川签完一些手续,警员带着沈清去了会见室,等待过程中沈清就拘谨的坐在一旁凳子上,没一会儿警员就带着苏渺走了出来。 苏渺原本到腰的长发已经剪短了,还是那张娃娃脸,但少了一丝稚嫩多了些沧桑,脸色有些白,精神看起来还好。 苏渺听到有人说要见她,她以为是谁呢,没想到会是沈清。 看到沈清第一眼,苏渺没把人给认出来。 沈清那张脸原本和沈知初有五六分像的,但现在她的右脸一条长长的伤疤硬生生破坏了相似度。 但在苏渺眼里,这样的沈清也是好看的 俩人认识的时间很短,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七个月前,再见面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是物是人非。 苏渺坐下来,看着沈清的脸问道:“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 “不小心碰伤的。” 苏渺抿了抿嘴,心里叹了口气,沈清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她被陆霆川给找到了,她还以为沈清能躲的更久一点的。 正文 第676章 只要搞不死就往死里搞 第676章 只要搞不死就往死里搞 沈清醒了醒鼻子,声音沙哑的说了句:“对不起。” 苏渺一愣,随即讪然一笑:“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是因为我,你才入的狱。”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你才入狱的?” 苏渺皱眉,“我入狱跟你没关系,我是捅了一个人渣29刀,以故意伤人罪才被判进来坐牢的。” 捅了别人29刀被判故意伤人罪而不是杀人罪,是因为苏渺拿刀子捅人的时候刀刀避开了要害。 想起那个人,苏渺就一脸厌恶,只恨自己没多捅几刀,不过29刀已经是极限了,当时那个人渣一身血窟窿眼,再往下捅恐怕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苏渺撇了撇嘴,她进监狱是自愿入狱的,也是为了躲那个人渣。 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法,实在不建议使用,可她也是被逼的没办法,现在在监狱里过的很苦,但想想捅了那人二十九刀也挺爽快的。 苏渺让沈清不要多想,她想问问沈清现在过的怎么样,但看看她苍白的脸色和脸上那条七八厘米的伤疤就知道她过的不好,问太多只会是撕开她的伤疤,让她再经历一次痛苦。 “活着太难了。” 沈清红着眼睛说,“这个世上怎么坏人就这么多。” “是挺难的,但想想宇宙这么大,我们所发生的事对比起来就显得那么渺小,沈清,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再怎么着也得比那些人渣活的久才好,像我忍不了了就动刀,捅不死人就下毒,只要搞不死就往死里搞。”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我要忍受你的侮辱。 一脸苦涩的沈清听了苏渺这番话后,终于扬起了唇角,她点了点头。 苏渺也跟着笑了:“今天能见到你我很开心,下一次见面希望你能来接我出狱。” 沈清应道:“我会的。” “说好的,等我出去,再有两年我就能出狱了。” 苏渺抬起手掌心贴在玻璃窗上,沈清也把手贴了上去。 “我们要努力活着,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苏渺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坚毅,眼里带着光。 探监时间是十五分钟,时间还剩着一些,苏渺嘱咐了沈清几句,忽然提到“沈知初” 那是个比她们都努力活着的人,可最终没能战胜病魔,苏渺希望沈清能比沈知初活的好,活的更长。 虽然活着很累…… 她活着是一个人的痛苦,她要是死了是很多人痛苦,所以沈清只能艰难痛苦的活着。 苏渺就算不劝她,她也会好好活着的。 “渺渺我等你出来。” 十五分钟探监结束了,警员上前拍了拍苏渺的肩膀把她带走,苏渺三步一回头对着沈清摇了摇手。 沈清也冲她挥了挥手,看着苏渺走远后,她还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直到有人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才拉回神智,沈清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酸涩给压制下去。 陆霆川见到沈清从里面走出来,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的怎么样?” 指尖微微颤抖着,沈清把头埋下去,像是没看到陆霆川这个人。 陆霆川心里一急,心里犯嘀咕,该不会是苏渺对沈清说了不该说的话吧,他瞥了警员一眼,沈清在这儿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见沈清往出口方向走去,他赶紧跟上:“苏渺不是我弄进去的。” 沉默了许久的沈清终于舍得开了口:“你能让她提前出狱吗?” 陆霆川只是为难的看着她:“不能,她这个事比较困难,而且坐两年的牢已经是最低的了。” 苏渺捅了人这么多刀子,没判死刑已经算好的了。 “你以后还想来看苏渺我可以带你来,但我建议你离她远一点,毕竟她差点杀了人。” 一个当医生的把人捅了29刀,听说她捅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捅完后就去自首,表情和心率都异常冷静,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去想她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是个疯子。 “不准这么说她!” 沈清凶狠地瞪了陆霆川一眼,“我相信苏渺是被冤枉的。” 陆霆川看沈清急红了眼,双手抬起认错:“行了,我不说她了,你别气。” 也不知道苏渺给沈清灌了什么迷魂汤,这才多久沈清整个人都变了,想想这俩人貌似也就在医院见过几次。 沈清不想听有人说苏渺的坏话,谁说跟谁急,何况陆霆川还是她现在最厌恶的一个人。 她要好好听苏渺的话,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活着,苏渺说的对,这些人渣都没死,凭什么她们要比这些人渣死的早。 等苏渺出狱,她相信苏渺会比任何人都过得好。 除了苏渺劝她好好活着这些话外,沈清记的最深的还有那句。 忍不了了就动刀,捅不死人就投毒,只要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沈清睨了眼陆霆川。 沈清已经好久没拿正眼看陆霆川了,陆霆川正高兴,猛地发现沈清的眼神不太对,冷冰冰的跟两把刀子一样,他打了一个冷颤。 沈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跟着陆霆川上车又回了北城。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沈清也不出门,话说的少,也不爱动,哪有正常人被这么“关着”的,就算正常也会变得不正常。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霆川一口气招了不少人,洗衣做饭的佣人,还有专门盯着沈清的人。 除了这些外,沈清周围不能出现刀具,怕她又拿刀自残。 陆霆川为了讨好沈清,还帮沈清把国外留下的行李给搬了回来,大包小包的放到客厅里。 “沈清,你看这些里面有你需要的吗?” 沈清看过去,只一眼心口就疼了,她都要怀疑陆霆川是不是故意来刺激她的,这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她和江亦鸣给孩子准备的,有小宝宝的衣服,玩具,各种胎教书,还有没织完的毛衣…… 沈清还是过去了,从一大堆里面只捡起来了没织完的毛衣,上面还带着签。 “扔了吧。” 陆霆川:“都不要了?” 沈清嗤笑了一声,讽刺道,“孩子都没了,要这些来作秀吗?” 正文 第677章 二楼这么高,能把孩子摔死 第677章 二楼这么高,能把孩子摔死 睹物思人,沈清看着这些东西就忍不住想起死掉的孩子,还有江亦鸣。 在国外那段时光,是她过的最轻松快乐的时光。 沈清经常忍不住的想起江亦鸣,想他过的好不好,他断掉的手指接好了吗? 她知道她和江亦鸣已经过去了,不该想,她的接近只会害了他。 越是克制越是忍不住的去想,越想心里越压抑,越压抑就越是容易想起苏渺那番话恨不得拿刀把陆霆川给捅了。 陆霆川这个人表面说错了,可骨子里的强劲一直有,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了“对不起”认错了,那这件事就翻篇了 ,如果沈清还揪着不放就是她的问题。 何况孩子,孩子没了一个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医生也说了只要调养好身体还能怀上的。 陆霆川正值盛年,身体上的火气重的很,他想和沈清好好亲近亲近,可每次他刚靠过去还没碰到她,沈清就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要是以前,他可能直接上手了,但是现在他一看到沈清脸上的疤,心里就扎着愧疚,不知道从何动手。 陆霆川也是个脸皮厚的人,死磨硬泡,不顾沈清的感受,在奋力坚持半个月后终于挤上了沈清的床。 此时的沈清依旧挣扎的厉害,就像竖满尖刺的刺猬全对向陆霆川。 陆霆川也不恼,从后面抱住沈清,抓住她的手腕避免她用手抓他。 “我就只是抱抱你,什么都不做。”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样的道理沈清不是不知道,她以前有多喜欢陆霆川现在就有多反感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恶心想吐,她从未这么厌恶一个人,恨他恨的要死。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不信也得信,再说了……”陆霆川顿了顿,不要脸的说道,“就算我做了又怎样,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 沈清身体一僵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陆霆川心里哼哼,忽然想到什么,沈清做完手术都快两个月了,他是可以碰她的,说不定一碰还能有个孩子。 “沈清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要不我们重新怀一个? 这次我全程陪着你。” 想想,等沈清怀孕,一点点看着她肚子变大再生出来,无论男孩还是女孩他都喜欢。 姓“陆”可比姓“江”好听。 沈清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眉宇间一片阴郁,陆霆川也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好似一瞬间到了零点。 沈清看着窗户风向,五月的天,J市炎热,房间里开着适中的空调,窗户打开,微微凉风吹进来,窗帘被吹的起伏不定,从她这个方向看出去还能看到天上残缺的月亮。 “二楼窗户下去应该有七米吧?” 沈清意味不明的一句问话让陆霆川怔了怔,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是什么意思。 沈清缓缓说道:“这么高,要是怀孕了我跳下去,应该会直接流掉吧。”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霆川寒芒刺背,这还没完,沈清继续说,“就算摔不死,用手打,或者上个厕所不小心摔一跤,又或者从楼梯下滚下去,吃点孕妇忌口的食物,像我这样的身体轻轻松松的就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消失,都节省了打胎的钱……” “沈清!” 陆霆川撑起身压在沈清身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这样的姿势盯着人,别看的那个人会感到极致的压迫感,沈清被陆霆川这样的眼神盯习惯了,以前还会怕,至于现在嘛……沈清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他杀人的目光吗? “你什么意思? 你不想怀上我的孩子?” 沈清都要被他这理直气壮的一番话给气笑了:“当我是生育工具还是下蛋的母鸡? 你想要我就得怀? 陆霆川你哪来的脸? 打死一个还不够吗? 难道还想第二个第三个?” 陆霆川颤着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孩子没了我们还能再有,何况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沈清想也不想直接反驳:“我是喜欢孩子,但不是你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 陆霆川想问沈清,既然不喜欢他的孩子,那当初怎么会怀着他的孩子六个月? 沈清答:“我再说一遍那只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何况孩子已经没了,你在这卖父亲情怀有什么用?” 说难听点,陆霆川除了贡献一颗精子外顶个屁用,他作为一个男人除了下半身多块肉外还有什么? 沈清对陆霆川没带怕的,眼神要有多冷就有多冷,说出的话也是要有多尖锐就有多尖锐专门往陆霆川最柔软的肉去刺。 脸皮堪比城墙说的就是陆霆川,沈清都不知道陆霆川哪来的脸想让她再怀一个孩子的。 都过去这么久了,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沈清心口间还是一阵阵的闷痛。 不说孩子是不是他的亲骨肉,能把一个无辜的胎儿给做成标本,这样狠戾的手段,陆霆川也不配拥有孩子。 俩人对峙,最终还是陆霆川先败下阵来,他翻身坐起身,背对着沈清坐在床边。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认错了,你还要我怎样? 我只是想弥补你。” “我要你去死,那你去吗?” 陆霆川咬牙,尽力克制自己的脾气:“沈清你非得找不痛快吗?” 他的脾气本就不好,在外人看来是个好脾气的主,但其实他每时每刻都在压抑。 陆霆川还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要是得罪了他,他当时笑眯眯的不会说什么,等一转身就开始背地里往死里搞,这些年被他搞垮的企业多的是,破产了也不放过,还要把人抓来当他药物的试验品。 要是其他人,像沈清今晚说的那些话,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他可能会直接一个巴掌打过去,也就沈清敢这样。 他不知道的是,沈清不仅敢骂他,心里面还一直想拿刀捅他。 “到底是谁在找不痛快? 你要是看不惯我你就走啊,或者说……”她阴恻恻道,“直接杀了我。” 正文 第678章 陆霆川喜欢沈清 第678章 陆霆川喜欢沈清 此时的沈清,看着陆霆川的眼神只有冷漠和不耐烦。 被她这样的眼光盯着,陆霆川时常怀疑那个满眼是他,目光眷念温柔,围着他打转的女人是否真的存在过。 陆霆川不想看到沈清这样的眼神。 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好了,当初他做的事是挺混账也挺不尊重沈清的,但那个时候他是没看清自己的心,太过高高在上的人以至于忘记有些人和事是需要低头才能看清的。 现在他反思在认错,为了沈清放弃继承厉家财产,把厉老爷子彻底得罪,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讽刺他嘲笑他,想着怎么对付他。 陆霆川想不通,他都为沈清做到这个地步,一心一意的想要和他在一起,求她原谅,她为什么还这么恨他恨的要死? 这杀人犯都有进法院得到审判的机会,沈清却直接一棒子把他打死。 陆霆川很想用手遮住沈清的眼睛,仿佛这样,就感觉不到她的恨意了。 陆霆川伸出手,在指尖碰到沈清右脸上那道疤后他缩了缩,哑声道:“沈清,咱们可以不谈那个死字吗? 我做错了很多事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可以,但请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 把她害的最惨的人,现在居然要她好好的,多可笑啊。 沈清笑了,她完好的半张左脸依旧完美漂亮,越发衬的右脸疤痕狰狞。 “陆霆川,你这是喜欢上我了吗?” 陆霆川这个人,沈清一向看不清,喜怒哀乐很少显示在脸上,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玩世不恭,感情凉薄,所以很难想象他喜欢一个人烟熏火燎的样子。 陆霆川这样的人会喜欢一个人吗? 他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此刻,沈清在陆霆川淡漠的眸子里居然看到了一丝渴望。 “如果是呢?” 陆霆川吸了吸气,“沈清我记得一开始是你先喜欢我的啊? 我现在喜欢你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沈清稍愣了片刻,随即大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巨好笑的笑话。 听到没有? 陆霆川居然说喜欢她? 那个把她当做替身,打她,强迫她拍屈辱视频,把她当泄欲工具,囚禁她,伤害她身边的人,强行打掉她肚子里孩子……的陆霆川,居然说爱她? 她是不是幻觉了? 还是说她在做梦,亦或是陆霆川吃错药了? “机会?” 沈清抬手摸着自己右脸的伤疤,目光幽黑,“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 陆霆川你现在喜欢上我了,你他妈早干什么去了!你看看我脸上这道疤,你好好看看!你凭什么喜欢我!你早干嘛去了!” 沈清越说情绪越激动,几乎是撕破喉咙吼出来的,她冲陆霆川吼的时候,都感觉带着心口血,喉咙里弥漫出血腥味。 陆霆川是个颜控,他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当初他那么折磨沈知初,全身上下上百的伤,哪都动过了,却唯独没碰沈知初的脸,就足以知道他有多颜控。 陆霆川呼吸颤了,沈清不止是脸上有道疤,肚子上也有一道。 他想碰她,可每次看到她脸上和肚子上的疤痕都下不了手,脸上那道疤提醒了他沈清现在有多恨他,而肚子上那道疤是在提醒自己他的残忍对沈清做过的事。 时间长了,身上的疤会淡,说不定恨也会找,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全慢慢磨合,也不差这一刻。 陆霆川翻身下床去了沙发上躺着。 沈清平躺在床上,情绪久久无法平复,随着粗重的呼吸胸口起伏不定。 她摸着右脸疤的手悄悄伸进被子,放在腹部上,那里的疤已经好了,可摸着总感觉很痛。 沈清脆弱的拧了一下眉,她看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陆霆川。 这个男人曾经给了她所有希望的光,又一点点把火光吹灭,最后把灯芯都抽走,只剩半点油枯半条命,沈清没时间给他耗,也耗不下去。 她的精神一直处于敏感状态,像是被关在满是刺的荆棘里,稍稍一动就会被扎的遍体鳞伤,她左右动不了,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医生嘱咐她多注意自己的情绪,她以前就得过抑郁症,抑郁症这种病,稍稍不注意是会疯的。 沈清也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每天一看到陆霆川心里就很燥怒,完全控制不了。 在网上查了一下怎么调整自己的情绪,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做,不要去想就没事了,网上推荐的最多的就是养花,下棋、喝茶、钓鱼、看书,沈清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以前倒是挺喜欢写东西都,但现在一提笔就不知道该写什么,老忘记。 恰好这两天陆霆川把她扔在国外的行李给带了回来,沈清看着毛线球,于是开始织起毛衣来。 装毛衣的袋子就放在床头上,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就会织毛衣,她织毛衣很快,但也经常织错,拆了又重新织,手上的毛线越来越短。 她手里粉色的毛线球,原本就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宝宝织的,她连款式,织怎样的花纹都想好了,还没开始织,孩子就没了。 沈清忘不掉,只有切身体会过疼痛的人才会忘不掉,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也忘不掉。 铭刻在骨头里的伤痛,是想一想就会疼出声来的。 沈清抱着织到一半的毛衣摁在心口处,连绵不断的疼痛从血液里流走,那是能把人逼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痛到浑身打着细颤。 自从眼睛出问题后她就再也没哭过,可现在情绪毫无预兆的涌上来,沈清眼眶通红,哭到不能自已。 她想她的宝贝了,很想很想…… 沈清蜷缩在床边,又开始织毛衣,粉红色的毛线一点一点的缩短,她织的很认真,就像当初还怀着宝宝的时候那样。 不过当时她的脸上带着笑容 而现在她满脸泪,泪水不断从通红的眼睛里坠落到手上,手上黏的难受,毛线都湿了。 花纹太复杂,她眼睛也不好,总是织错,织了几针又要回一针。 她白天也在织,不让自己休息,屋里的佣人看她眼睛血红,苦口婆心劝她,织毛衣很伤眼睛,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可她不想休息,她想快点把毛衣给织好给宝宝穿 ,她的宝宝不过六个月大,没有衣服穿在下面光着身子多冷啊。 正文 第679章 兔子变成狼 第679章 兔子变成狼 沈清坐在床上安静织毛衣,陆霆川就在不远处沙发上看着她。 她低着脑袋,脑后扎着低马尾,一缕碎发从鬓间垂落下来,挡在她眼前,她随手将那缕碎发给别在耳后。 从陆霆川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沈清饱满的额头,卧室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照在沈清身上,墙上是她的影子。 陆霆川安静地盯看了沈清一会儿,这样的气氛多了些温馨,一瞬间让陆霆川想到了“岁月静好”这四个字。 只有这个时候,陆霆川才会觉得沈清没有变,她还是那只听话乖巧的“兔子” 沈清晚上吃了药,织了大半个小时毛衣就有些打瞌睡了,手上的动作不由放慢,她闭着眼睛,手里握着毛衣就这样睡了过去。 陆霆川一看她动作停下来了就知道她是睡着了,熟练的起身,悄悄走过去把她手里的毛线和毛线针给拿下来放进袋子。 这么热的天,沈清手还是冰冷的,他给她捂了一会儿,直到暖和了才放进被子里,给她捻了捻被角。 他是真的喜欢沈清,更直接来说,或许是“爱”,他可以放弃任何事情,可无法扔下沈清不管。 沈清对于他而言,或许就是一杯白开水,是空气,总是忽略不去在意,可只有到真正失去那一刻才知道有多重要,失去空气和水都是致命的存在。 这样的道理陆霆川明白的太晚,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明白。 他还是那样的自信,把沈清当做一只笼中兔,认为只要他不打开笼门沈清就会一辈子关在他眼皮子底下。 给沈清捻上被子后,他小心翼翼的躺在床的另一边闭上眼睛。 陆霆川是个警惕心很强的人,哪怕在睡梦中也保持着警惕不会让自己进入熟睡,半夜里,陆霆川忽然惊醒,身旁原本睡下去的沈清忽然坐起身手里举着毛线针。 风声呜呜作响,沈清颔首,目光幽冷,如同夜色里等待猎物的一匹野狼。 她高举着毛线针,不给陆霆川半点反应直接朝着他刺去。 毛线针比不过刀锋锐,但也带着尖,人真要想杀死一个人,所使出去的力是拼尽全力。 沈清那双冷静的眸子里逐渐充斥着恨意:“陆霆川,你该死!” 沈清狠下心下了手,可被陆霆川躲过了,毛线针只擦过了陆霆川的耳边刺进了枕头里。 这样充满杀气的力道,对着脸扎下去,就算死不了,也够陆霆川受的,特别是对着眼珠。 沈清双手握着细小的针签,红着眼眶又重复:“陆霆川,你该死!” 她像是陷入梦魇的疯子,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拿着手里的尖锐物刺向陆霆川,刺不死,就把他扎的全是洞。 就像苏渺说的那样,弄不死就往死里弄 。 陆霆川躲过了但没完全躲过,毛线针擦过了他的耳垂,惊魂未定过后是火辣辣的刺痛,陆霆川不用摸都知道流血了。 陆霆川看着沈清,这一次是真的看不清她了。 那个印象里窝囊懦弱的兔子,此刻化作了一匹狼,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撕碎,咬烂他的皮肉。 沈清像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脸上的表情被恨意占据,陆霆川顾不上耳痛,一把握住沈清的手将奋力挣扎的沈清给抱进怀里,温柔拍着她的后背:“阿清,你只是累了,睡迷糊了,快睡吧。” 他以为这样就能把一个“疯子”哄回正常人。 沈清已经感觉不到躯壳是自己的了,她犹如脱离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声嘶力竭的残魂,她吼出的声音那么绝望,可没人听到。 陆霆川叫着她“阿清”她觉得恶心,她梗着脖子嘶吼:“你别碰我!” 陆霆川担心沈清拿着尖锐的毛线针伤了她自己,夺过去就扔在了地上。 沈清吼累了,浑身打颤:“陆霆川,我知道我杀不死你,但只要你一天在我身边,你一靠近我,我总有伤到你的机会。” 陆霆川想不通,这刚还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疯了呢? 他想起以前沈清得过抑郁症,医生劝他别把人一直关在家里,会关出病的。 陆霆川不相信,结果还真关出病来了。 月色下,沈清咧着嘴笑着,除去那条伤疤,她还是那么好看。 看着这个满脸厌恶狰狞着说要杀他的沈清,陆霆川猛地就愣住了,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 ——“陆先生,我是沈清,清是清清白白的清。” 如今的沈清就像索命的恶鬼,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陆霆川终于伸出手摸了那道疤痕。 那个一向爱干净的沈清,已经不怕杀人会脏了自己的手了。 “杀人会脏了自己的手,我记得你你一向爱干净......” “干净?” 沈清抓住陆霆川的衣领,“陆霆川我早就不干净了,我被你毁的早就脏了,我以为好人有好报,可我得到了什么,苏医生又得到了什么? 凭什么我们要被你们这些人渣欺负!” 让沈清疯的关键,除了勾起她回忆的毛衣外,还有就是被关进监狱要两年才能出来的苏渺。 陆霆川一时语塞,沈清靠着她脖子的那一双手冰冷刺骨,是无论他怎么去捂都捂不热的,他捏着沈清的手偏头去蹭了蹭,耳垂上的血淌到沈清手上,直接烫到人心里。 人不是忽然就疯掉的,陆霆川也没想把沈清逼成这幅疯样,他一直要的是过去那个温柔体贴的沈清,怎么就变样了? 陆霆川喃喃自语:“沈清我没想毁了你......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了?” 沈清咬牙眉宇间一片戾气,黝黑的双眼被湿润的血气染的泛红,陆霆川已经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了。 过了好久,沈清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像一条剔了骨的蛇软在陆霆川怀中,陆霆川抱着她:“沈清,我记得你大学还没上完,我送你去学校吧。” 很多事情不是靠努力就能得来的,人啊......得认命。 正文 第680章 沈清,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第680章 沈清,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沈清的梦想特别小,一直以来她想要的就是好好上完大学找个稳定的工作做到吃穿不愁就行了。 她从来不贪心,只要过的比曾经好一点再好一点就行了。 可老天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她遇见了陆霆川,从此她再也没有以后。 江亦鸣对她说,“阿清我现在突然很怕意外来临,如果有天我不在你的身边,谁来护你周全? 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苏渺也对她说, “沈清,我们要努力活着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未来好长,这个世界那么大,想想我们经历的那些事面对这么大的宇宙就不算什么了。” 所有人都劝她好好活着,每天开心点,可她已经忘记怎么笑了,现在的她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陆霆川把沈清给抱到怀里:“沈清,我送你去学校读书吧。” 长期把沈清关在家里会关出疯病的,陆霆川喜欢的是那个健康散发着朝气的沈清,而不是现在这个疯子。 他不想让沈清疯。 天边泛白,沈清逐渐平静下来在陆霆川怀里闭上了眼睛。 再度醒来后,她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仿佛昨晚只是经历了一场梦游,醒来后就全忘了。 沈清没提,陆霆川自然也没主动去提,不过把毛线针给收走扔掉了。 找不到毛线针,沈清就拿着那件还没收尾的毛衣发呆。 陆霆川耳朵被扎的缺了个口,伤势不严重,就是有些痛,现在天气热,稍不注意就会发炎。 给陆霆川看伤的医生,虽然好奇陆霆川是怎么伤到耳朵的,但也没去多问,开了点药后说了几句注意伤口别进水的医嘱就离开了。 白天,陆霆川就联系学校那边,该补的手续补上,安排一个时间就送沈清去学校。 沈清对去上学没有任何意见,现在一无所有的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继续读书,念完大学,拿到毕业证后,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份工作。 沈清什么都不缺,缺的是钱。 人要好好活着就离不开钱,苏渺帮过她,她也要帮她。 她的能力太小,只能好好攒钱,等苏渺出狱后钱是一定用的上的。 陆霆川让沈清去学校,不过问她白天的生活,但前提是她每天放学必须准点回来。 沈清在学校也是小有名气,长得漂亮,而且早早的就被导演看上还拍了一部小成本的电视剧。 沈清性格寡淡人比较闷,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班里的人对她褒贬不一。 有人觉得她性格好,也有人觉得她是装出来的白莲花。 看着她每天一身名牌,就觉得她是被谁包养了,去拍电视剧也是因为背后的金主。 这话倒是没错,沈清的确是被陆霆川包养的,不然以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来这种学校念书? 沈清对名牌没概念,陆霆川给她什么她就穿什么,她压根不知道自己随便穿的一双鞋就值五位数。 沈清回学校的事一下子就被传开了,要知道沈清已经休学一年了。 现在听说她忽然回学校,不少人站在学校门口或是班上想堵她,瞅瞅沈清现在成什么样了。 也有些只听过沈清,看过照片没在现实里见过沈清的想要看看这个传闻里的“校花”有多好看。 直到看到本人出现,众人全愣住了。 这哪是校花分明就是个“笑话”嘛。 瞧瞧脸上那条疤,那么丑。 “那是沈清? 怎么变成这幅鬼样了?” “是啊,她的右脸好丑。” “不仅脸变了,感觉身材也变了,太瘦了。” “这休息一年多的时间,是因为她去整脸了?” “这娱乐圈里最看重的就是脸,沈清脸毁了事业也没了,以前还羡慕她那么早就被导演看中去拍戏,没想到啊,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 “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指不定人家被金主包养的可开心了,看看那一身,有些人赚一年的工资都达不到。” “我看她的脸,多半是被金主玩坏的,现在金主不要她了,就只能回来上学了。” 众人唏嘘不已,有为可惜感叹的,当然也有讽刺的。 沈清就当没听到,好好听自己的课,尽量充实自己的脑子,让她不要去胡思乱想。 如果说以前的沈清是朵干净的小白花,那么现在她就是仙人掌,满身是刺,安静坐在角落里谁都不搭理。 沈清只想安静过完在大学这段日子,别人说什么不重要,就算面对所有人的嘲讽,那也比在家里面对陆霆川好。 可她想安静,别人不想要她过的安静。 黎家。 黎家和厉家婚约早就解除了,黎芸表面说不在意可心里一直在意陆霆川,甚至背地里请私家侦探去调查陆霆川。 厉老爷子之前为了安抚她,说什么陆霆川以后要娶的人铁定是她,还给了她一个u盘,让她消消气。 u盘内容她看了,看完后更气了,气过后冷静下来一想,也算是抓住了沈清的把柄。 沈清要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自生自灭,不再出现陆霆川面前也就算了,可她偏偏又回来了,不可原谅的是她还怀了陆霆川的种。 现在孩子没了,也是大快人心,可黎芸没想到的是,陆霆川居然会为了沈清放弃继承厉家继承人的位置,和厉老爷子彻底闹僵。 陆霆川连厉家都不要了,哪还会在意她这个前未婚妻吗? 黎芸心里酸气一阵阵的往外冒,她恨陆霆川,恨陆霆川招惹了她又放弃了她,也厌恶沈清,她不明白自己哪一点输给了沈清? 即使过去这么久,还是有人拿她订婚宴上那天的事来笑话她,笑话她不如一个小三情人。 笑话她留不住一个男人,笑话原本属于她的未婚夫转头奔向别的女人,在那么大的一个日子里给她一顶绿帽。 黎芸捏着手里的U盘,里面的内容她看了一遍就没再看了,厉老爷子说任由她处理只为她消气。 过去这么久她都没动过,也想放过沈清和陆霆川,但是现在想想,恶心的本就是这俩人,她凭什么要放过? 既然她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得到。 沈清,这都是你自找的!既然你选择回来,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正文 第681章 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爱沈清 第681章 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爱沈清 此时的沈清还不知道她已经被人盯上。 她的生活圈子很窄,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班上看书,去的稍稍远的地方那就是图书馆。 回到学校已有一个月了,可依旧有人对她指手画脚,在背后议论她生活不检点。 不过这已经算好的了,要知道她刚回学校的那一阵子,一些人直接把她堵在墙角落、垃圾桶边当众侮辱。 后来据说那些人被上级领导叫走私下教育,退学的退学,没退学的回来后见到沈清绕道走。 沈清休学一年回来,很多知识已经落下了,要想追上只能捡起书本回顾,比别人更努力才能追上。 专业课很枯燥,特别是下午,不少人听的打瞌睡,只有沈清拿着笔专心记。 在这的老师不会以貌取人,更不会拿过去去衡量一个学生的标准,他们对人是一视同仁,只要是个努力上进的人,他们看到了都会喜欢。 对于沈清,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对她印象都不错,再加上上层有意提醒过,她们对沈清更多了关照。 沈清轻松回答完教授提出来的问题后坐下继续记笔记。 离她身后不远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聊着八卦,其中有个人猛地提到“江亦鸣” “我刚看到我偶像发微博了,消失了大半年他终于发微博了。” “你偶像? 谁啊?” “江亦鸣啊。” “就那个糊咖?” “什么糊咖,哥哥只是太佛系,不喜欢拼事业。” “别说,这江亦鸣长得真挺好看的,长着这么一张脸,要是肯好好努力,多提升演技拍出来几部好戏,或者说出几首歌,也不至于糊成这样,白白浪费他这张脸,江亦鸣笑起来嘴角上扬的梨涡真是人见人爱,他跟白影帝是同一类型的帅哥,对了……他发什么微博了,你这么激动。” “时隔九个月没发微博,我都以为他要退圈了,没想到这次发微博居然说是要来我们学校。” “我们学校?” “是啊,我反复看了很多遍,确定了无数次,是来我们学校,没想到我能现实见到江亦鸣了,今天中午我得回去好好收拾一下。” “……” 江亦鸣要来这里? 正在记笔记的沈清手一顿,心口间传来阵阵刺痛。 江亦鸣要来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他的手已经好了? 沈清不敢去想太多,也不敢去奢望能见上一面,各过各的生活,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结果。 江亦鸣虽然自称是个糊咖,但喜欢他的粉丝还是不少,加上有宣传,不少人挤在一起看热闹。 沈清又听到关于她的一些谣言,说什么,江亦鸣来这所学校是为了看沈清来的,毕竟他们以前合作了一部小成本制作的电视剧,沈清饰演女主角,江亦鸣则饰演的是对女主爱而不得的男二号。 学校给临时摆了个简单的舞台,工作人员把海报给贴上,还有免费送的应援物。 下午三点江亦鸣来学校了,他站在舞台上安静的看着台下,想要看到那抹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身影。 他的左手中指虽然接好了,但却没有好,伤到骨头一到阴雨天就疼的要命。 被砍掉的那枚戒指没能捡回来,他就在中指那道伤疤上刻了那串充满意义的英语 ——serendiplty 戒指虽然没了,可他喜欢沈清那份感情依旧存在,沈清依旧是他想用一辈子去求得到珍宝。 舞台上放着一台钢琴,他试了试音,单手弹了一曲“小星星” 左手中指断过已经无法恢复成最初的样子,想要灵活弹钢琴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沈清本来想要离开的,可听到钢琴声后她忽然止住了脚步。 她努力抬起头看着台上弹钢琴的江亦鸣,神情恍惚,仿佛一时间回到了三个月前,看到了那个在广场上坐在一台废旧的钢琴前弹奏了一曲“梦中的婚礼”的江亦鸣。 再怎么想回到过去也回不去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沈清的目光,江亦鸣看向人群,一扫之间眼神定格到沈清方向,随后曲子一转依旧是那首时常伴随在沈清耳畔的“梦中的婚礼” 曲未终,人却散了。 台下上前的人在看台上的一人,而台上的人眼中只有台下一个人的身影,两两相望,沈清看着冲她笑的江亦鸣,忽然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沧海桑田,寥寥之间。 安静弹完一曲钢琴的江亦鸣,拿着话筒说道:“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在。” 他这句话说的太过莫名其妙,不过配上他温柔的嗓音,外加他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一时间台下人群高声嘶吼。 只有沈清知道江亦鸣话里的真正意思。 天上的星星是很多,但每一颗都是唯一,也一直存在,他想说的是,“我爱你如天上的星星,一直都在。” 沈清红了眼眶,脸上冷冰冰的,她以为是天下雨了,直到脸上的水淌进嘴里又咸又涩,她才知道布满在脸上的是眼泪。 她冲着舞台上的江亦鸣挥了挥手,算是一次真正的告别,有缘无分,情深缘浅,注定无法在一起,那只能祝他前程似锦,岁岁常欢愉,万事皆胜意。 沈清低下头,消散在人群中。 江亦鸣脸上的笑也陡然变的苦涩起来,这样细微的变化谁都没有发现。 他知道自己和沈清早在那天就结束了,他就不该来这里见她,可始终是忍不住,见一面,最后一面,也为那段汹涌的爱有个交代。 沈清离开人群,漫无目的的走,下午没课,可她不想这么早回去,去图书馆坐了一会儿后,又拿着一本书漫无目的的走在小路上,一路上晃晃悠悠,直到六点才出校门。 这个点学校的人还很多,沈清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人,三五成群,两两相挨,沈清头一次感觉自己形单影只 明明周围这么多人,可她却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站在人群中发呆忽然一声刺耳的车鸣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滴——” 沈清回过神来,眼睛因为干涩猛地眨了眨,顺着声音看过去,一辆再熟悉不过的车出现在她视野里。 正文 第682章 陆霆川你别糟蹋我了好不好? 第682章 陆霆川你别糟蹋我了好不好? 平时来接沈清上下学的都是陆霆川安排的司机,而这次陆霆川亲自来。 车子上贴着罚单,显然在这里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沈清很想无视他,绕道而行,可陆霆川却把车开到了她的跟前,学校门口的人本来就多,看到这么一辆豪车忽然停在沈清跟前,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体往这边转移。 沈清本就不适应人多的地方,现在被这么多人盯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陆霆川没下车,只是把车窗打开,他坐在里面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感觉得到他目光有些冷。 “上车。” 沈清没动。 陆霆川继续道:“你自己上车还是要我下车抱你上车?” 陆霆川话里间看似给了沈清的选择,实际上字字充满威胁和逼迫。 学校里本来就一直在传沈清被一个有钱人包养了,现在见到沈清坐上一辆豪车,谣言就成了事实,她相信不到明天,学校里就会传开今天的事。 沈清别无选择只能坐上车,陆霆川看她坐进来,刚关上后车门他就猛踩油门,车子立刻飞驰出去。 沈清一时间没坐稳,因为惯性,头朝前面撞去,好在前面是皮质柔软的椅背,撞着不是很疼,但还是懵了懵。 她揉着脑袋看向陆霆川泛着铁青的脸色,知道他生气了,更知道回去后免不了又是一场侮辱。 到了北城,陆霆川车都没停好,直接打开车门,脸上看似平和,实际甩车门的力道发出老大一声响。 陆霆川打开后车座的车门,把还在神游的沈清给拽出来,一路拖着踉跄的沈清进了门直奔卫生间把人按到墙上。 “这么晚才出校门,是去见江亦鸣了吧? 沈清啊沈清,你真是半点都不让我安心,你是不是忘记江亦鸣的手是怎么断的了? 是不是还想让他十指全废?” 面无表情的沈清终于有了反应:“谢谢你的提醒,我没忘记江亦鸣的手指是怎么断的,更没忘记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到现在她身上都还有那日被蛇咬出来的伤口,跟她脸上的伤一样,有了就好不了了。 陆霆川怒气腾腾,心里燥的很,脸上却是冷冰冰的,那双眸子跟含了冰块一样。 今天中午他一看到热搜推送上,江亦鸣要去J大,一想到江亦鸣会借机和沈清见面,他立刻就坐不住了,马不停蹄的往学校赶。 虽然他也知道,借沈清胆子她也不会和江亦鸣发生什么,但是看到一张传到他手机上的照片。 那张照片里,江亦鸣在台上沈清在台下,两人隔了老远相望,明明那么远却又那么近,不像他,整天和沈清在一起,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始终那距离遥不可及。 俩人只是单纯的对视了一眼,他心口间就如蚂蚁在啃食一般,又酸又胀。 沈清看江亦鸣的目光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的沈清......看他的目光就跟现在她看江亦鸣一个模样,仿佛眼睛里只有这么一个人,眼眸里似有星辰亮到发光。 这样的画面,让他怎么不去嫉妒去悔恨? 他恨江亦鸣,可更恨的是自己,因为这样的沈清原本是属于他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怎么就......不小心弄丢了呢? 陆霆川心里一半像火一半像冰,冰火两重天都到极致,让他痛苦不已,眼眶都痛红了。 为了缓解照顾疼痛,他只能把沈清按在墙上,撕咬她的唇瓣.......将她抵在墙上,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沈清还在他身边,一如既往地从未离开过。 陆霆川把沈清狠狠摁在墙上,沈清差点喘不过气,手抬起来对着陆霆川的脸狠狠挠下去,被他躲掉了,只抓到了脖子,四条红痕,有些醒目。 “陆霆川你发什么疯!” “我特么就是疯了才陪你玩这么久都帕拉图恋爱!” 陆霆川掐住她的下巴,不甘问道,“反应这么激烈,是因为今天看到江亦鸣了是吧?” 跟这种疯子永远都解释不清楚,沈清直接骂道:“被一头畜生上,我反应激烈不是很正常吗?” “好,你很好。” 陆霆川咬牙。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外面佣人的注意,特别是这一个月来负责照看沈清的林婶。 别人听到这边的吵闹都不敢过来,只有林婶急急忙忙过来:“怎么了这是? 怎么打起来了,陆总,沈小姐身体不好,有什么好好说,别动粗......” “滚!” 林婶还想劝阻却被赶过来的管家给拽走了,她急的手忙脚乱,却也无可奈何。 有林婶这一插入让沈清稍稍松了口气。 沈清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沈清了,当初那个满眼都是陆霆川的沈清早就被扼杀掉了,现在她看陆霆川只有一股子倔恨。 陆霆川不喜欢沈清看他这样的眼神,他解开领带勒住沈清的眼睛,失去视觉的沈清整个身体抖的厉害,也敏感了很多,后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往下滑。 陆霆川把她捞起来,把满心不甘全宣泄在沈清身上,怎么痛怎么弄。 他们之间本来就只剩下“互相折磨”对于沈清这种吃痛不记得痛的人来说,只有这样,沈清才会永远记得她是他陆霆川的人。 他有将近三个月没碰沈清了,之前一直忍耐,想着不要吓到她,可没想到这一忍,让沈清目中无人。 沈清身体战栗的厉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被陆霆川弄疼了,又或许是害怕黑暗,又或许是想起江亦鸣今天说的那句话。 ——“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在。” 陆霆川贴在她耳边阴沉道:“沈清你求我,你好好的求我,说不定我就放过你了。” 沈清暗讽,求陆霆川要是有用的话,江亦鸣的手指也不会断,她的孩子也不会死在腹中,她比谁都清楚,求陆霆川是最无用的。 沈清哆嗦着嘴唇,一字一顿抽噎道:“我求你......求你去死,别糟蹋我了好不好......” 正文 第683章 江亦鸣你就是沈清的灾星 第683章 江亦鸣你就是沈清的灾星 陆霆川气了,忽然把沈清拽到浴室,打开花洒朝着沈清喷去。 冰冷的水冲到沈清身上,这会儿的天气温不冷,可皮肤忽然接触到冰冷的水,还是会受不住的哆嗦,寒意刺进骨头里,身体抖的更厉害了。 “说好的互相折磨,那就要互相折磨,让我不糟蹋你? 怎么可能?” 陆霆川一手握住花洒,一手抓住沈清把她扔进浴缸里。 花洒里的水逐渐冷转热不在冰冷,很快就放满了浴缸,当陆霆川整个人垮进去时,浴缸里的水犹如洪水般倾涌出来。 这个时候的沈清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不过气息有些喘,整个人似是裹满了一身刺。 “那你折磨够了吗? 折磨够了就放开我。”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到几乎听不见。 “沈清你是不是特恨我?” 陆霆川伸手解开蒙在沈清眼睛上的领带。 领带一松开,沈清就拿死寂的目光盯着人:“知道你还问?” “陆霆川我恨你恨不得能用一把刀插进你的胸口把你送入地狱,陆霆川你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 这还是沈清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出她的恨意。 陆霆川看着他,只觉得胸口处疼的厉害,似乎真的有一把刀插了进去。 沈清继续说:“当然比起恨你我更厌恶的是自己,我厌恶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你,为什么会恬不知耻的做一个替身,为什么留在你的身边受尽你给的侮辱?” 沈清每一个“为什么”都像含着血一样恨。 陆霆川摁住沈清的下巴,声音低沉缓缓道:“因为弱小就是原罪。” 因为本身不够强大,所以只能被强大的人欺负,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样的道理陆霆川从小就懂了,而沈清到现在了还只会问“为什么” 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遇到了就是你倒霉,这是命运,人就得认命。 陆霆川低下头看着沈清苍白的小脸,眉目颦蹙,那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沈清眼睛里的光现在只为江亦鸣绽放,而对他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恨意,陆霆川试图去改变,可往往结果背道而驰。 陆霆川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用毛巾擦干净屏幕上的水渍,他点开电话薄从里面翻出一串号码打过去。 一边摁陆霆川一边说:“沈清你是不是觉得江亦鸣会爱你一辈子? 还是说你也会一直喜欢他?” 沈清不知道陆霆川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瞥了一眼陆霆川手机屏幕上那串号码,只觉得这号码十分熟悉,心脏突突直跳升起一股强大的不安感。 “你放开我,陆霆川你这个畜生!” 沈清来回也只会骂这几句话,开始听着还有意思,后面就没劲儿了,陆霆川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从水里拽出来,手机屏幕对准她的脸部,逼着她看。 陆霆川阴晴不定的笑了下:“你说,要是江亦鸣听到我在上你的声音,他会怎么想?” 陆霆川这恶劣的手段是出自心里酸涩难受的嫉妒。 沈清瞳孔猛的一缩,身上的鸡皮疙瘩重新立了起来,心里一阵恶寒,她感受到了来自陆霆川身上的深深恶意。 沈清挣扎的想要逃离这里,水声被她拍打的哗哗作响,而就在这时电话被人接听了,里面传来江亦鸣的声音。 “喂?” 沈清瞬间安静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想要安静陆霆川偏偏不想如她的愿,手机几乎贴到了沈清的嘴唇上,她颤抖的呼吸声让通话对面的江亦鸣听的清清楚楚。 陆霆川咬牙切齿道:“沈清这是你逼我的。” 她逼他? 她怎么就逼他了? 要他以这样的方式作践她和江亦鸣? 沈清使劲摇头,不想让江亦鸣听到这边的动静。 陆霆川却在这时对着手机开了口:“江亦鸣,你猜沈清现在在做什么?” 手机里传来江亦鸣慌乱的声音:“陆霆川你要对沈清做什么!” “做什么? 当然是做她!现在她正被我按在浴缸里,浑身上下没一件衣服,她在我身下狠狠的哭泣,求我放了她,可她身子那么销魂,我怎么舍得放下她?” “不要……不要说了,陆霆川……”沈清崩溃了,她以为经历这么多事,她的心早已麻木,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能平静面对。 可事实告诉她,陆霆川的手段只会一次比一次恶劣,他能对她狠,还能对她更狠!他不会放过任何侮辱她的事。 沈清她可以自己忍受所有难过和痛苦,可她不愿意让爱她的人替她难过。 她宁愿在脸上割十刀,也不愿意江亦鸣听到她这边发出的声音。 这多残忍……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陆霆川控制住她,看着她因江亦鸣露出的神情,眼神一冷。 他今天就要在这里断了这俩人的念想,因为沈清寻死觅活,陆霆川不敢动江亦鸣,但怎样让人难受,陆霆川手段法子多的是。 “陆霆川你放开沈清!” 通话里传来江亦鸣嘶吼的声音,那么无力。 陆霆川冷冷道:“江亦鸣,你知道沈清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就是因为你当初说的那句沈清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才没的,她脸上那道疤是因为你,她现在沦为我的玩物也是因为你,造就今天所有惨剧全是因为你,当初你爸明明提醒过你不要接近沈清,你偏不听,现在你家损失惨重即将破产,而沈清也失去了自由,你简直就是沈清的灾星……” “不是的!” 沈清崩溃尖叫,“不是这样的,江亦鸣你把手机挂断,求求你,不要去听,不要相信陆霆川说的话……” 这一切都跟江亦鸣无关,陆霆川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江亦鸣从来不是她的灾星,他是能照耀她的星星,是一直存在,爱她的那颗星星。 p;他今天就要在这里断了这俩人的念想,因为沈清寻死觅活,陆霆川不敢动江亦鸣,但怎样让人难受,陆霆川手段法子多的是。 “陆霆川你放开沈清!” 通话里传来江亦鸣嘶吼的声音,那么无力。 陆霆川冷冷道:“江亦鸣,你知道沈清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就是因为你当初说的那句沈清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才没的,她脸上那道疤是因为你,她现在沦为我的玩物也是因为你,造就今天所有惨剧全是因为你,当初你爸明明提醒过你不要接近沈清,你偏不听,现在你家损失惨重即将破产,而沈清也失去了自由,你简直就是沈清的灾星……” “不是的!” 沈清崩溃尖叫,“不是这样的,江亦鸣你把手机挂断,求求你,不要去听,不要相信陆霆川说的话……” 这一切都跟江亦鸣无关,陆霆川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江亦鸣从来不是她的灾星,他是能照耀她的星星,是一直存在,爱她的那颗星星。 正文 第684章 他陷进去时,沈清却早已抽身离开 第684章 他陷进去时,沈清却早已抽身离开 江亦鸣是她沈清在意的人,她不愿意让他听到这么恶心的事。 江亦鸣,那个一身干干净净的江亦鸣,她不能让他脏了耳朵。 陆霆川似乎洞察她内心的想法:“沈清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们要互相折磨一辈子,倘若你死江亦鸣整个江家都得死,你不死我就动不了他们任何人,所以......我赌你不敢死!” 他阴恻恻笑着宛如一个疯子,他把手机扔在还算干净的地面上,屏幕上还显示着通话中,江亦鸣并没有挂断电话。 距离有些远,让人听不到手机里发出的声音,但不难想象,里面的人犹如这里的人一样痛苦。 江亦鸣是那个最舍不得沈清难过伤心的人。 同样的沈清也舍不得让他知道她现在过的有多糟糕。 沈清再度被陆霆川按在了墙上,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陆霆川恶劣的咬着她不放,让她疼,想要她发出一丁点声音好刺激手机里头的江亦鸣。 “叫啊......你特么倒是叫啊......沈清你再怎么反抗我、排斥我,可你的身体却牢牢记住了我,这样战栗的感受,江亦鸣他能带给你吗?” 沈清紧紧咬着下唇,哪怕咬出鲜血了也不发出声音。 直到手机屏幕黑屏,沈清哭了,哭的那么绝望。 她终于哽咽的松了唇瓣,无声抽泣:“江亦鸣......我过的很好,我不疼......我不难受......我有好好照顾好自己......所以别为我担心,别为我难过......” 你的阿清不再是清白的清,或许她从来没有和“清白”两个字沾边,她是脏的,所以请忘了我。 她只是想让爱她的人过的好好的,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也不肯满足她? 陆霆川心有不甘,他愤怒沈清眼里没了他的存在,愤怒沈清和江亦鸣之间的感情,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涌现在心里几乎呼之欲出。 陆霆川不用去确认,他都知道,自己那时对沈清的感情。 以前他顶多说他“喜欢”沈清,可这么深的感情怎么是一句简单的“喜欢”就能概括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不会想把沈清套在身边一辈子,不会一看到她和江亦鸣一个简单的眼神接触就嫉妒到发狂,更不会为了她而放弃厉氏,与厉老爷子敌对。 所有人都劝他不要陷进去,不要成为厉景深,不要对沈清太上心,否则有天会后悔的。 那么多的人都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对沈清是不一样的,可他自己却不知道。 这应该是比“喜欢”更深的感情。 到了这里,陆霆川反而不想去确认了,有什么好确认的呢? 就在他陷进去无法自拔的时候,沈清已经抽身离开了,眼里半点属于他的存在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胸口间就猛地蹿出一股寒意,血液像是掺和了冰,骨头冻的发疼,就连手指都细微颤抖着。 沈清后半夜发起了高烧,猛如火浪几乎吞噬了她整个身体,身体烫的厉害。 家庭医生接到电话后急急忙忙赶过来,当看到陆霆川后先是怔了怔,原因是陆霆川下颚处一直到脖子有好几道抓痕,他皮肤白,那红痕就显得特别突兀和醒目,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医生不敢多问,看了一眼就视线就垂下了。 家庭医生来过这里很多次了,对于这房子的布置相当清楚,当得知是沈清又出状况了,也没意外,急匆匆赶来就独自去了楼上看沈清。 次次来看沈清,沈清的状况都不好,这次身上的伤也特别多看起来有些严重。 家庭医生心里叹了口气,这事她管不了,也没办法管。 沈清闭眼是躺在床上,头微微侧偏着,满头乌发散在枕头上,柔美又凄凉。 给她身上的伤上完药后,家庭医生测了一下她的体温,打了一针退烧针,又挂上吊瓶。 等做完这些出去,一打开门就看到陆霆川站在门口,空气着飘散着烟味儿,显然他不是刚到这里二十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反正死不了就瞎折腾呗,那些医嘱她说都说烦,估计人家也听腻了。 用心者不用她多说,无心者说再多那也没用。 家庭医生平静道:“身上的伤用药膏涂抹早晚两次,她身上的热不高,今晚过去就能好了,饮食清淡点......还有,她下面撕伤,最近半个月请您不要碰她。”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低垂着,她看都没看陆霆川一眼,但依旧能感觉到此时他的表情相当的冷漠。 “除了这些还有吗?” 还有吗? 医生细细斟酌了这三个字的语气,那么冷淡,好似觉得沈清伤都不够深似的。 医生没能忍住地抬起目光,这一抬就对视上了陆霆川沉沉郁郁的神色,像是含着寒冰,泛着矜冷的寒意。 医生也简单的回了他三个字:“死不了。” 说完后医生才反应过来,她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她就算在鸣不平,陆霆川也是她的雇主,没道理让她来指责他。 她瞬间换了语气:“陆总,您还是进去看看沈小姐吧,我就先离开了。” 陆霆川“嗯”了一声,稍稍侧身走进卧室,就算陷入昏睡,沈清也是满脸痛苦,藕青的嘴唇紧紧抿着,眉毛拧紧,靠近了还能听到她发出闷小的鼻音,像是在哭。 医生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陆霆川和沈清俩人,一时间周围安静的不像话,静到能够清晰听到药水顺着输液管滑落的点滴声音。 陆霆川站了一会儿,然后僵硬缓慢的坐下,握住沈清的手十指相扣,明明掌心都贴的紧紧了,明明心上人就是眼前人,明明离的这么近,可为什么却觉得那么遥远。 沈清有多在意江亦鸣? 她是爱他的吧? 爱到,哪怕自己生在逆境中,哪怕过的那么不尽人意,受了伤,挨了痛,明明那么多绝望,却依旧告诉手机里的江亦鸣,她过的很好...... 正文 第685章 江亦鸣跳楼(上) 第685章 江亦鸣跳楼(上) 江亦鸣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碎了,通话还在继续。 他捂住耳朵,双腿不受控制的往前曲最终跪在地上,他抱着头耳边传来手机里那边的声音,以及沈清颤颤巍巍说的那句话。 “江亦鸣......我过的很好,我不疼......我不难受......我有好好照顾好自己......所以别为我担心,别为我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受? 怎么可能不疼? 沈清这个傻姑娘,怎么就这么傻? 江亦鸣比谁都清楚沈清有多害怕被陆霆川欺负,她有多怕疼,多胆小。 她是做个噩梦都会半夜睡不着觉第二天还会感到后怕的人,是胎动都会胆战心惊的人…… 现在的沈清被陆霆川欺辱,她多疼多难受。 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救不了她,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救不了。 何况……造就沈清现在“悲剧”的人不是任何人,而是他。 陆霆川说的对,他就是沈清的灾星,明明知道不该去接近她,他每一次触碰都会害了她,可他还是忍不住去触碰。 他爸早就提醒过了他,碰谁都好,唯有陆霆川的女人不能碰,不仅会害了沈清还会害了自己,害了整个江家。 江亦鸣痛苦嘶吼,眼泪大颗的往下坠晕湿了地面,他不知道自己跪在地上忏悔了多久,通话什么时候挂断的他都不知道,他捡起手机站起身,双腿因为跪太久导致发麻,站不稳踉跄了一下。 江亦鸣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形,像是一台失去了零件破烂废旧的机器,一步一顿,慢慢地走回家。 他的眼眶很红,因为哭太久而导致眼睛干涩。 他不敢去想沈清现在是什么样的,她发出的痛苦呻吟一直在他耳边挥之不去,如果试图去想那样的画面……他会疯掉。 江亦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已经晚了,路灯一盏盏亮起,今天是五月三十,是他的生日。 说来也是缘分,他的生日是五月三十,沈清的生日是六月一号,俩人的生日中间就差一天。 所以,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他才想着去见沈清一面。 哪怕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一路沿着路灯回去,路灯照在身上将黑色的影子拖的很长很长,那种孤寂似乎延展到了夜色里。 回到家,江亦鸣早已疲惫不堪,佣人看到他叫了他一声。 他没听到径直走进去,客厅里他爸妈坐在沙发上,母亲低着头,父亲抽着烟,半是愁半是气。 看到江亦鸣回来,江父怒气冲冲走过去,什么都没问直接给了江亦鸣一巴掌。 “啪——” “你还有脸回来,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沈清了!” 江母眼里一闪而过担忧,她微微张了张唇瓣,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任由丈夫训话。 江亦鸣被这一巴掌打的偏了脸,脸都红了,他的头发一路上被风吹的凌乱,原本充满阳光朝气的一张脸,如今看起来死气沉沉那么颓废,仿佛没了支撑,像是失去太阳的向日葵,耷拉着头。 他的不吭声就是默认,江父也没想要他承认, 因为他早在网上看到了。 “江亦鸣你还嫌害自家不够吗? 你为了一个女人是不是要害死自己的父母!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个德行,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扔了你!”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有错! 你知道江家因为你这事损失了多少钱吗? 你是不是要等到江家破产,我们一家人去沿街乞讨你才甘心?” 江父一直骂,江亦鸣一句话不吭,气的他又狠狠挥了他几巴掌,直接把鼻血都打出来了。 江亦鸣也不擦,任由鼻血往外淌,红了嘴唇和下巴,沿着下颚往下坠染红了白衬衣,有些刺目。 江父指着他的鼻子:“那个沈清,把你的手害残废了,你还没长点记性?” 听到这句江亦鸣终于有了反应:“害我手残废的不是她。” “你还敢为了她说话,我今晚非打死你不可!” 江父气喘吁吁的去找棍子,没找到棍子就拿着茶几上的烟灰缸,江母慌忙拦住他。 “行了,你放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样? 你难道真要把儿子打死不可吗?” “他能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当妈的溺着!” “好,怪我自己,你难道就没错,就知道推卸责任?” “……” 江亦鸣看着他爸妈争吵的画面,明明那么吵闹,声音那么大,可他耳朵就跟失聪似的什么都听不见。 佣人见状过来拦着,怕他们打起来。 江亦鸣看了一会儿,手抬起来捻干净鼻子上的血,可这血跟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淌,染红了他双手,血液腻在手心里难受。 他干脆也不擦了,垂直两条胳膊转身往楼上走去。 江家别墅一共有三层楼,他喜欢睡楼上,平时可以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景色,回到卧室江亦鸣就躺在了床上。 房间里有隔音板,按理说他应该听不到父母争吵的声音了才是,可他总感觉双耳被吵的嗡嗡直响,他爸那句话更是在他耳朵里挥之不去。 ——“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扔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父母气死了才甘心……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自己有错……” 他有什么错? 他只是太喜欢一个人,从未有过的喜欢,他只是想确认他心爱的姑娘过的好不好,仅此而已,他做错了什么?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晕湿了身下的被褥。 房门被推开,几声脚步在身后响起随后顿住,传来他妈的声音。 “亦鸣,你好好听你爸爸的话不要去招惹沈清了,沈清是我们招惹不起的人,等你爸气消了你去认个错吧……”说着,江母叹了口气。 “妈,沈清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可再好的姑娘,她也是陆霆川的女人,你为了她就会害死我们自个儿,你好好冷静几个月吧,这几个月就别出去了,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就会忘记对她的喜欢了,等回过头想想,其实她……也没你想想的那么好……” 正文 第686章 江亦鸣跳楼(下) 第686章 江亦鸣跳楼(下) 江亦鸣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他就是那么的深爱一个人,从未有过的深爱,想要看沈清笑,想要陪在她身边,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一起吃饭,睡在同个屋子,他们拥抱,在人群中告白交换戒指,一起去母婴店,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看似很普通的事,可现在却成了一种奢望。 失去一个沈清,他再也不会遇到一个会让他心动这么多次的女人了,他也不会再爱了。 “你听到了吗? 这几个月不准出去,我会叫人盯着你。” 江母怕他听不进去,加深了语调。 “妈。” 江亦鸣梗了梗嗓,“我们家损失了那么多钱,是不是全怪我?” 江母看着江亦鸣痛苦到发抖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你爸说的那些是气话,你别往心里面多想,只要你今后乖乖听话就行了。” 母亲在敷衍,江亦鸣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自己,江家不会损失这么多钱,从他第一次试图向沈清告白那晚他被家里人带走他就知道了一切根源。 陆霆川说的没错,他爸说的也没错,他是灾星,是害了沈清的灾星,是害了自己家的灾星。 如果没有他,沈清不会失去那个孩子,如果没有他,江家不会损失惨重,如果没有他,爸妈也不会气出病,头发也不会一夜白。 江亦鸣放下手,红着眼睛看着江母憔悴的脸,发现她脸上的皱纹又深了,眼眶还是红的,显然刚才在楼下大哭了一场。 “妈,今后我都不会去见沈清了。” 江亦鸣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声音随着窗外的微凉的夜风飘散,吹进人耳朵里似是一场幻觉。 “你帮我向爸说句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连累了你们,今后都不会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们以后别为难沈清……” 沈清是陆霆川的女人,就算他们再不满,那也是心里不满,怎么可能会去为难? 江母没去多想,听了江亦鸣的话后欣慰点头:“你听话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江亦鸣笑了笑,笑容带着苦涩,他努力扬起唇角,笑的那么阳光,可仔细看,他的脸上没了梨涡。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和你爸说一声,让他消消气。” “好。” 江亦鸣坐起身,在江母即将要转身的时候他伸手抱住她,哑着嗓子说了句,“妈,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了。” 江亦鸣垂下眸,轻轻松开江母,他脸上的笑还没消去,冲着她说:“妈,谢谢你,我爱你们。” “你这孩子。” 江母摸了摸他的脸给他擦脸上粘上的鼻血,除了欣慰外还有心疼,心疼他的憔悴,心疼他的左手中指断了,就算接好也不再灵活,成了一个残废,再也不能好好谈钢琴。 除了钢琴,江亦鸣喜欢一切乐器,吉他,架子鼓,小提琴……连二胡和吹箫都会,他是偶像出道的,在队里给的人设就是“乐器天才” 对声音敏感,江亦鸣从小就喜欢玩音乐,小时候抓阄抓的就是一把小吉他。 “我下去了。” “好。” 江亦鸣松开她。 江母出去后轻轻关上门,今晚的江亦鸣异常的听话,是有史以来最听话的一次,他不会说肉麻的话,像谢谢你和我爱你这类话,他基本上不会对父母说对。 江母心口软软的,笑着摇了摇头,下楼后见到江父。 江母温声道:“我已经上楼和他说了,他说他不会再见沈清了,还让我给你带句对不起,我看亦鸣这次是认真的,你也别气了。” “嘴里说着一套做的又是一套,我都懒得听,这次非关他几个月不可,让人盯着他。” 父子俩一个脾气,江母被夹在中间也没办法,也不好为江亦鸣说好话怕惹自己丈夫更生气。 她转移话题:“最近公司怎么样?” “之前惹了陆霆川,行业里很多人都不肯跟我们合作,现在陆霆川离开了厉家,形势上稍稍好了那么一点,我打算主动找白家合作,白总已经约好了就在明早。” “能和白家合作就好,这样我们也不愁了,你有把握吗?” 江母问。 江父道:“五六成把握,机会还是大的,白家可不会怕厉家,只要我们拿出诚意来就行。” 这眼看着就要进入正轨,江家越来越好,只希望不要惹乱子就好,特别是江亦鸣,最会惹事的人就是他。 江父又多提醒了江母几句。 江母只得点头,现在是紧要时刻是不该把江亦鸣放出去,陆霆川就是个疯子,把人搞破产的事经常有。 他们江家还对付不了他,之前亏损的那些钱也只能当哑巴亏。 江母应和着江父,忽然,她猛地想起什么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一点五十了。 “哎呀,我怎么忘记今天是亦鸣的生日了,难怪他问我有没有其他话要对他说的。” 江父没好气道:“他还好意思过生日吗,惹这么大的……” “砰——”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发出一声闷响,犹如巨雷声,像是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江母一怔,看着窗户外面,这声音是在外面不远处发出来的,是从楼上摔下来什么东西了吗? 可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会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江母心里升起一股强大的不安,她冲着楼上叫了一声:“亦鸣。” “儿子,是你摔下去什么东西了吗?” 无人回她的话,她心里越来越恐惧,一颗心被压的死死的。 不止是她,别墅里还没睡的佣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吓到了,纷纷都在猜测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江父赶紧让人出去看,过了半晌外面传来尖叫声。 看着跑回来满脸惊恐的佣人,江母想要张口问问发生了什么,可内心的恐惧宛如一双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的舌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内心里那股恐惧化作了阻拦,想要拦住她让她不要开口问,让她去倒闭。 江母想要捂住耳朵,可为时已晚,她看到佣人一张一合哆哆嗦嗦说出一句话。 “少爷……是少爷他跳楼了,脸上好多……好多血……” 正文 第687章 以我之死,换她余生常乐平安 第687章 以我之死,换她余生常乐平安 夜色很沉,晚风很凉。 母亲转身离开后,江亦鸣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他爬上窗户坐在床沿上。 紧握着那把水果刀,似是失去知觉那般,刀锋割开皮肉也感觉不到疼。 掌心血顺着指尖一滴滴的往下坠,血珠子在光影下透明泛红,竟然异常的漂亮。 江亦鸣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那么多星星每一颗都很亮,布满繁星的夜空好似与那万千灯火亮成一片。 江亦鸣摇晃着腿,嘴里哼唱着生日歌,声音沙哑慵懒,充满磁性,这样的声音是粉丝最爱听的。 “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此时晚上十一点45分,再过十五分钟他的生日就过去了。 他出道时的资料,除了姓名和性别外都是假的,所以到真正生日的这天没人能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就连亲生父母都忘记了今天。 再过一天,就是沈清的生日了。 江亦鸣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和沈清过一次生日当面给她道一声“生日快乐” 江亦鸣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对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灯光,那些闪烁的灯光似是生日蛋糕上闪烁的蜡烛,“沈清生日快乐,也祝我今天生日快乐……” 他整个人坐在窗沿上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栽下去。 江亦鸣有个小毛病,他恐高,这样的高度他平时是绝对不会坐在上面来的。 这第一次坐上来,感觉比想象中的要好,冷风似乎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原本压抑的精神短暂的有了自由,精神逐渐亢奋起来,握着水果刀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陷了进去。 江亦鸣稍稍松了松自己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位置。 四周很静,静到除了听到孤寂的风声外还有他的心跳声。 十一点49分,江亦鸣毫不犹豫的将刀对准自己的心脏扎进去,身体疼的痉挛直接从窗台下掉了下去。 夜晚的风虽然很冷却也很温柔,迎面吹来的时候像是一只手温柔的抚摸过他眼角的泪痕。 他扬起唇角,唇边的梨涡再次出现。 他轻轻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风而逝,风灌进他的衣服内,鼓鼓作响。 这一晚的风真的好大……大到他以为自己长了一双翅膀,拥有了自由。 今天好歹是他的生日,那就许个愿吧, “我向神明祷告,愿来世还做个善良的人,愿所爱之人常乐平安,无悲无苦皆是甜。” “阿清,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开开心心,以我之死换你不再懦弱,不再胆怯,心有所向,一生明朗……” 来世还要再见面,希望下辈子的我们都能得偿所愿,能够平凡度过一生。 脑子里最后一个片段,是沈清接过他手里的戒指说了句“我愿意” 阿清啊……阿清,我要你余生不负忧,自在“清”风常欢笑,世上会少一个叫江亦鸣的人,天上会多出一颗星星,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在。 “江亦鸣。” “亦鸣。” “阿鸣……” ——“我江亦鸣可是要成为‘一鸣惊人’的人,怎么会被这点挫折给打倒?” ——“阿清我想给你一个家……” “砰——” 母子连心,江母心口钝痛,一股未知的恐惧无限延大,直到跑出去查看回来的佣人哆哆嗦嗦说出那句话后。 “夫人,是少爷……是少爷他跳楼了,身上……脸上好多的血……” 江母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知觉,像是提线木偶断了线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膝盖直接跪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听着就疼,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睁着空洞的眼睛,麻木的表情。 当人陷入极致恐惧的时候,不是大喊大叫,而是整个人陷入极致安静中。 江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连跑带爬都跌跌撞撞跑出去,微冷的夜风扑面而来,让人混沌的大脑精神了些。 脚上的拖鞋已经跑丢,踩在院子里的石子儿上,扎的人疼,连带着心都疼麻了。 大脑像是当机的电脑已经彻底无法思考,也没办法去替身体感知外界带来的疼痛,她像是失去控制的机器,只由着惯性往外跑。 江母跑到一个拐角处忽然顿住,院子里的路灯下的石板上,江亦鸣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三楼玻璃打大开着,风把窗帘吹的卷动起来,从哪里摔下来,这点距离按理说顶多受点重伤,不该留这么多血,不该衣服上都染红了啊…… 江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再慢慢的……一点一点地爬过去。 别人看到这场面会恐惧害怕,但她不会,因为躺在那儿一身是血不动的人是她的儿子,是她的亦鸣。 她过去,面对满身是血趴在地上看不到哪里是伤的江亦鸣,她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去抱他才不会弄疼他。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江亦鸣早就感觉不到疼了。 “亦鸣……”江母哽咽着叫了一声,“你别吓妈妈啊……” 她轻轻拍着江亦鸣还有些温热的肩膀,随后像关节生锈的机器人似的,颤颤的翻过江亦鸣的身,当看到插在他胸口上的那把刀子,江母瞳孔一缩,随即张嘴发出痛苦的哭声。 她俯身下去,张开手臂紧紧抱着江亦鸣,脸贴在他被血染红的脸。 “啊——啊……” 江亦鸣用了两种死亡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但跳了楼还用刀插入了自己的心脏,摔下楼的力道直接把刀给推向了最里面,人当场死亡。 他是有多绝望? 多痛苦? 才会以这样的方式自杀? 她记得,他的儿子最怕高的啊? 他从小就恐高的…… 哪怕三楼,从上往下,他都会害怕。 周围有谁说话,很吵闹,江母听不清,她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把自己关在密封的空间,她把江亦鸣温柔的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小时候的他一样。 她有多久没主动抱自己的儿子了? 没想到再抱他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场合。 满脸泪水,江母伸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坠在江亦鸣脸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想:如果她早点记起来今天是亦鸣的生日,对他说一声“儿子,生日快乐”那他是不是不会死? 如果在他爸打他的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伸手拦一拦,亦鸣是不是不会死? 短短一瞬间,江母想起了过去种种,那些被她压在最底层那些陈旧的记忆,本来忘记的事如今翻了出来,以最痛苦的方式清晰展现在她脑海里。 ——“妈,我喜欢了一个人,她或许没有优越的家世,没有什么好学历,但我喜欢她,我能带她回家吗?” “当然,只要你喜欢就好。” 正文 第688章 知道吗,江亦鸣曾是江家的骄傲 第688章 知道吗,江亦鸣曾是江家的骄傲 “儿子,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妈妈不是故意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一起去外面过生日好不好?” 江母低下头,紧紧抱着毫无生息的江亦鸣,把脸贴在他的头上,咬住嘴唇低声哽咽。 “你不是想换台钢琴吗? 我重新给你买……还有,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了,我是不是很久没给你做了? 我现在就给你做,等你起来吃……儿子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啊,妈妈错了……妈妈跟你认错……” “儿子,生日快乐,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无论她说什么,悲伤也好快乐的也罢,江亦鸣眼睛闭的紧紧的没有任何反应。 夜晚风声越来越大,吹在耳边呜呜作响,似乎有人在哀鸣。 江母哭红了眼睛,任何人来劝都没用。 “你是不是在怨你爸爸说的那些话? 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我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你过……你走了,妈妈怎么办……亦鸣……我怎么活,我该怎么活……” 江父在一旁一动不敢动,他脸上冷冰冰的难受,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直到嘴里尝到咸涩的苦味了,他才惊觉他这是落泪了,眼泪止不住的大颗的往下滑。 他看着一身是血躺在他妻子怀里满身是血的人,那是江亦鸣? 是他的儿子? 不该的,不会的,不是的……他的儿子多么朝气的一个人,怎么会一这样惨痛的方式在他眼前? 江父前后想了许多,问自己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来刚不久他指着江亦鸣破口大骂的那些话。 ——“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早知道你是今天这幅德行,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扔了你……” 这些都是气话啊,不是从心里发出来的,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这样狠的话。 江亦鸣,亦鸣,一鸣惊人,他是带着他的期望出生的,曾几何时,江亦鸣是他嘴里经常炫耀的“骄傲” 江亦鸣去了娱乐圈没选择继承江家,一直以来是江父的遗憾,他嘴里虽然骂着他没出息,但每天睡觉前都会在各种网站去搜“江亦鸣”的最新消息去了解他的工作和生活。 知道他新出的歌,演的小配角,开了几次演唱会,他还偷摸过去了一次。 一大堆年轻人里面,就他一个老大叔,旁边的小姑娘举着灯牌,看到他一个人,好心问他,“大叔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他点头。 小姑娘又问他喜欢谁。 他抬头看着在舞台上弹着电吉他的江亦鸣,肆意疯狂,脸上露出张扬的笑,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江亦鸣,有那么一刻他险些认不出来那是他的儿子。 “江亦鸣。” “这么巧,我也是是阿鸣的粉丝,大叔我这里有多的灯牌,你拿着我们一起给他应援,让他知道我们糊粉也是很多的。” “糊粉?” 小粉丝耐心解释道:“糊粉是江亦鸣的粉丝名,阿鸣他总是自称自己是糊咖,所以我们就叫糊粉了。” 他被硬塞了一个灯牌,高高举着,和身边的年轻人一起摇晃,热闹声不断,人群里灯光闪烁,舞台上的江亦鸣比台上的灯光还要耀眼。 “江亦鸣!江亦鸣!” “全世界最好的江亦鸣!” “你一点都不糊!” 画面一转,那个本该一直在舞台上夺目星途的江亦鸣,有那么多爱他的粉丝的江亦鸣,如今失去了所有的光和热,死气沉沉的睡在这一方黑暗里,那么冰冷的地。 他的儿子,他的骄傲在这一晚离开了,在二十四岁生日这一晚,这个本该庆祝的夜晚,安安静静的爬上窗 握着刀子刺进心口坠楼自杀了。 江父支撑不住身子,趔趄往后退了两步,心跳猛的急促,他死死揪扯住那一层布料,上半身不堪受负的往前屈,在他张嘴喘气时一口血直接从喉咙里喷了出来,吐了一地,嘴里全是血腥味。 双耳嗡嗡作响,眼皮耷拉着。 “老爷……” “江总——” 那本就令人窒息的空气仿佛一下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大片大片的黑暗仿佛要把人给吞噬,身体在那极度冰冷的深渊里越坠越深。 …… 江母不愿意撒手,她一直不愿意承认江亦鸣死了,哪怕他的身体在她怀里越来越冷。 她抱着那具冷冰冰的尸体坐在冰冷的地上。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让人措手不及,江父倒下后,直接拨打120送往医院,至于江母,没人能拉开,她的手就跟黏在了江亦鸣身上似的。 无奈下只能报警处理,等了将近半小时,警察到了门口。 他们强制性的分开江母,嘴里安抚了一句:“节哀顺变。” 江母跟发了疯似的随手抓住一个离他最近的警员,嘶声道:“什么叫节哀顺变? 他没有死,我的儿子没有死!” 此时的江母,蓬头散发宛如一个疯子。 警员什么都没说,只是抓住她的手腕从她手里抽出手来。 被人架着的江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带走江亦鸣的失神,她哑着嗓子失声痛哭,整个人瘫软着。 “你们要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把他还给我,求求你们了……” 天总会亮,没有太阳也会亮,就像星星一直都在,就算没有江亦鸣也会一直在。 江亦鸣最喜欢大晴天了,可他死的这一天却下起了他最讨厌的雷阵雨,s市的马路上到处都积满了水,车开在路上溅起比人高的水花。 因为是警方带走的尸体,很快有关“江亦鸣死亡”的消息就被泄露了出去。 一开始看到这个热搜话题,大家都以为是谣言。 毕竟昨天还在s大看到了他,他还在舞台上为粉丝唱了歌弹了琴,还说了一句。 “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在。” 那个说着“一直在”的江亦鸣怎么可能会转身就消失了呢? 五月三十一日当天下午三点,警方认证了网上消息,对外宣布,江亦鸣死亡。 短短半小时不到,有关江亦鸣自杀死亡的话题登上热搜,占据了各个网站上的头条。 说来也可笑,一直自嘲很糊从来没上过头条的江亦鸣,在他死的这一天火了,所有网友都知道了一个叫“江亦鸣”的人曾来过这个世上一趟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正文 第689章 陆霆川我许愿要你穷困潦倒 第689章 陆霆川我许愿要你穷困潦倒 等他死了后,他才被人知晓。 他是江亦鸣,亦是亦近亦远的亦,鸣是一鸣惊人的鸣。 用“亦”字取名寓意为谦谦君子,一生不凡杰出之意,鸣是“一鸣惊人”的鸣 从这个取名的含义来看,就知道父母对这个孩子的期许有多高。 一开始,江父只是想让江亦鸣简单快乐的活着,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快乐健康长大就行。 可随着时间往后,人与人之间的攀比,他不由的就对江亦鸣要求高了,总是要求他要成为怎样的人,要懂事,要有本事,却忘了问他过得快乐不快乐。 江亦鸣学音乐,出道进娱乐圈,江父骂他骂的最多的就是没出息。 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一开始的初衷只是想让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江亦鸣就不快乐了? 无人知道,也无人在意。 那个笑起来有梨涡,笑容如阳光,仿佛能融化冬雪的江亦鸣,他再也不会笑了。 有关江亦鸣自杀新闻已经爆出圈了,他的作品,跳过的舞,演奏过的歌曲,唱过的歌,演过的电视剧都被人翻出来。 认识他的人纷纷出来悼念,不认识他的人则表示可惜遗憾。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在他死后,所有的人都开始爱他,所有的人都开始怀念他的好,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死去的江亦鸣有多么优秀。 超话粉丝群里,他的粉丝早就哭的泣不成声,从不敢相信,寻求真相,再到接受事实。 一个这么惨痛的现实。 江亦鸣对粉丝向来说话算数,他是出了名的宠粉,微博评论下粉丝留言,他会一条一条的翻看,能回就回。 粉丝见面会,他的粉丝最少,但他准备的签名照是最多的,熬着夜签完好几千张的艺术签名,除了签名每一张还写下了不同的祝福语。 他的签名照每次都会剩下很多,他也不沮丧,打包带回家,寄给那些没能来到现场的粉丝。 现在,谁都没想到那些剩下最多的签名照成了绝版。 他会在粉丝群里和粉丝分享他的日常事,会在得知粉丝遇到困难的时候立即伸出援手的人,曾经有个骗子伪装成他的粉丝找他借十万说用来做手术 他直接就转账了。 粉丝开着玩笑说他蠢,经纪人骂他是傻比,他却不以为意的笑呵呵道。 “万一是真的呢? 我不想让爱我的粉丝出事,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他答应粉丝的事每次都能做到,让出歌就出,尝试去拍电视剧也拍,他的微博里翻下去,全是有关和粉丝的约定。 而他最新一条微博上写的是,那天他在J大舞台上说的那句话。 ——“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在,愿我们不负成长,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 这是江亦鸣第一次食言,那个说着会“一直在”的江亦鸣,他不在了。 看着热搜上末尾那个红色的“爆”,她们多希望江亦鸣是以另一种方式红出圈,而不是点进去看到死亡证明。 江亦鸣,二十岁的江亦鸣你去了另一个世界一定要快快乐乐。 江亦鸣下辈子愿你得偿所愿。 江亦鸣你看到了吗? 你红了,你爆红了。 江亦鸣,五月三十一日晚上二十三点零十分,有关你的热搜还没降下去,所有人都在悼念你。 江亦鸣,今天有好多人都认识了你,她们想听你唱歌,听你弹琴,看你明目张扬的笑,看你露出梨涡,看你眼睛里有星星的样子。 江亦鸣,我认识你太短了。 他不是什么流量明星,也不是什么巨星偶像,他的微博粉丝今天刚满520万,但他是全世界对粉丝最好的江亦鸣。 他最喜欢星星了,江亦鸣他没死,他只是去天上拥抱星星去了…… 五月三十日是江亦鸣的生日这一天也成了他的祭日,他自己给了自己一份生日礼物,那份生日礼物叫做“自由” 难以释怀的粉丝抱着手机大哭着,眼泪一颗颗坠在手机屏幕上,晕染了上面男人的笑颜。 他离开的第一天,粉丝把头像改成了灰色,点进头像一看,只有寥寥八个字。 ——“江亦鸣,我们想你了。” 这样大的一个消息,陆霆川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阻止不了网络消息的传递,当看到这样的一个消息,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出现眼花了,拿着手机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江亦鸣死了? 他怎么会死? 陆霆川虽然嫉妒到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但也知道江亦鸣不能死,他要是死了,那么沈清…… 陆霆川立即回过神来后,即刻通知北城切断网络,不准让沈清翻手机上网以及看电视,这段时间他都打算把沈清关在家里,学校也不准去了。 他敢确定,沈清一旦知道江亦鸣的死亡,会发疯,会和他拼命,那他和她之间就真的彻底完了。 沈清之前就有自虐式自杀,不想活。 他手段再高,卡上再有钱,人有再大的权利,可他也没办法跟阎王爷抢命。 陆霆川一想到种种后果,后背上冷汗津津,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衬衣,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冷湿了后背。 等这股后怕过去后,陆霆川直接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 他绝对不能让沈清知道,绝不能让她知道江亦鸣的死! 沈清睡了一整天,在晚上九点才醒过来,她醒过来也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身体太疼了,头也一阵阵的晕,才睁开眼的时候她看东西都在打转,有些想吐,她给忍住了。 她看着吊顶上的的灯,乌泱泱的眼睛被灯光照亮,她试图张嘴发出声音,哑的不像话。 等慢慢用口水润了下嗓子后才轻微的发出声音,她轻抿着唇,从喉咙里发出哼唱,断断续续,是那首“梦中的婚礼” 她轻轻哼着,脑子里浮现出江亦鸣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在。” 看似完整平静的外壳下内里早就破破烂烂,她很疼,她怕孤独,也想在这种时候让她爱的人陪陪她,抱抱她。 卧室门被推开,一道充满压抑的身影从外走了进来,缓步走到沈清跟前。 “醒了?” 陆霆川半哑着声音问,“饿不饿?” 从喉咙里发出来的细小哼唱戛然而止,沈清没有回陆霆川的话。 陆霆川看着她干到快要裂开的唇瓣,转身给接了一杯温水,怕烫到沈清的嘴,他还亲自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 陆霆川端到沈清面前:“我扶你起床,喝点水吧……” 沈清有了些反应,她看过去,半晌后从被子里伸出枯槁冰凉的手。 就在陆霆川以为她是要接过水杯的时候,转眼间,沈清用力抓住水杯朝着陆霆川摔去。 她手上没什么力气,扔出去的水杯也没扔出去多远,非但没有打到陆霆川反而还把身上的被子弄湿了。 陆霆川蹙了下眉,没有生气,他知道沈清是在怨他,自找不自在。 他换个语气,声音柔了几分,尝试着和沈清交流:“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或者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给你。” “愿望?” 沈清盯着他的眼睛,喉咙沙哑的吐出话:“如果生日愿望能实现的话,那我要你失去一切,要你穷困潦倒,我要这世间疾苦不放过你,要你所爱之人无一人真心待你,要你穷途末路对你之人全是落井下石,要你求而不得,得而复失,要你像我这样活在人间炼狱,生不如死。” 她一字一顿的说完,沈清眼里迸发出触目惊心的恨意。 (七夕快乐!) 正文 第690章 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死在了五月天 第690章 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死在了五月天 沈清这么“诅咒”他还是不知道江亦鸣死的情况下,倘若她知道了…… 陆霆川心口发凉,舌头似乎被鹰叼走了一般,让他无法说话。 那股心口上的凉意此刻正顺着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就连头皮都冷到发麻,他想要转移话题,可现在满脑子都是沈清的诅咒和江亦鸣死亡的消息。 “沈清,我们要一个孩子吧,这样你就有亲人了。” 沈清听了想笑,陆霆川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和她说要孩子的话题。 陆霆川顿了顿,又说:“不是你生的也可以,我们可以去孤儿院领养,或者去国外找代孕。” 陆霆川忐忑不安,头一次这么焦虑的等待一个答案,他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留住沈清。 沈清恨他入骨,他在她心里或许寒冬腊月无人暖的绝望,是黑暗里永远都没有光存在的悲哀。 他从未有过的想要这么留住一个人的心,所以他只能用孩子来留住她。 沈清眼睛慢慢移动上下打量着陆霆川。 这样的陆霆川,摆着一张令人作呕虚伪的关心脸,他伪装的那么好,仿佛之前把她按在浴室里强间的人不是他一样。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糖,她从来不稀罕施暴者的温柔,那样的温柔太恶心,她胆敢接受,那么她所经历的一切伤痛那都是活该,是贱! 她贱了太久,一年的时间,在被陆霆川送到厉景深床上的那一刻,她就清醒了。 “陆霆川你当生命是什么? 这么糟蹋?” 陆霆川一时语塞,他没想糟蹋生命,他只是想让沈清转移注意力,让她别一门心思放在仇恨上,放在“慢性自杀”这条路上。 人难免执着于第一眼认定的东西,陆霆川也不例外,他对沈清无法放手。 林婶晚上就熬好了粥,知道沈清醒了后,就去把粥热了热给送上来。 林婶本来想自己来喂沈清的,刚端起来就被陆霆川抢走了。 沈清被靠在床头上,后腰压着柔软的枕头,脸色惨白,跟身后的墙似的,灰白,没有一点血色。 陆霆川用勺子舀了半勺,放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沈清唇边:“吃点东西,别坏了自己的身体。” 沈清冷笑,她的身体早就坏了,不止身体就连心都烂坏了,像腐烂的橘子,像阴沟里的虫。 沈清把脸一偏,眼睛闭上,她不想看到陆霆川,眼不见心不烦。 陆霆川的手就尴尬的伸在半空中,喂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粥是林婶晚上刚熬好的,放了你喜欢的红枣,可以补气血。” 沈清没胃口,她再爱吃的东西,只要是陆霆川递来的,那就是毒药。 陆霆川不想和沈清发火,他习惯给人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他耐心不好,要是之前可能已经摔碗发火了,现在忍住没发完全是因为他愧对于沈清,想着沈清躺在床上,身上的伤,都是因为他。 江亦鸣的死更是让他心虚不已,生怕被沈清发现。 陆霆川耐心哄她:“乖,张嘴……” 沈清依旧闭眼,就在气氛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林婶出声了。 “陆总,还是让我来吧。” 她怕她再不站出来,陆霆川又打沈清了。 沈清现在已经够可怜了,再打人会死的。 陆霆川把周碗递给了林婶,林婶过去舀了一勺粥,接近哀求:“沈小姐,你吃点吧。” 沈清睁开眼,垂眸着勺子里的粥张嘴吃了。 陆霆川只觉得心口堵的慌,看着沈清吃了大半碗后,说道,“学校那边已经跟你请假了最近你都一直呆在家里,不准出去。” 不等沈清回答,他直接转身离开。 林婶舀一勺沈清吃一勺,直到碗见底了,她问道:“沈小姐,你还要吗?” 沈清摇头:“吃不下了。” 她几乎是强撑着吃完这一碗粥的,胃里翻腾被她咬紧牙关死死堵在喉咙下。 林婶端着碗,有些局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沈小姐,你凡事还是依着点陆霆川,既然逃不掉还不如听话点,让自己过的好些。” 听话? 这两个字她早就听腻了,就是因为听话,她才会被陆霆川当宠物一样圈在这里,就是因为听话她身边的人才会不断受伤。 “林婶,你劝我听话点,不如劝他善良些。” 沈清眉眼耷拉着,整个人病恹恹的:“而且,林婶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在陆霆川身边过得好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陆霆川弄死我。” 林婶心里一堵,未经他人苦 莫劝他人善,这样的道理她不是不懂,但她真的只是想让沈清过的好一点,可她万万没想到,活着对于沈清来说才是绝望。 林婶看着沈清一脸疲态,收拾好碗下楼去了,把空间留给沈清休息。 沈清摸着自己的胃,撑的让人想吐,吃了饭,说了几句话,人已经清醒了,她习惯的去找手机,找到了却发现没有网,只能单纯看一下时间。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冰冷的手重新缩回被子里战战栗栗的握紧。 六月一日,这样的日子沈清早就忘了,所有人都知道那天是儿童节,却无人在意那天是沈清的生日。 如果不是陆霆川提醒,她都快要忘记再等几个小时就是她的生日了。 江亦鸣的生日是在5.30,她的生日在6.1,俩人中间隔了一天。 在去年冬天的时候,俩人谈起对方生日,还一起约定生日要一起过,干脆就过5.31,到时候俩人一起去海边,一起吹晚风,要是有星星就一起看星星,没有星星,就等六点朝阳升起海平线,如果连太阳都没有,下雨了,那就同撑一把伞,在雨天里吃火锅,互相唱生日歌,送祝福…… 一年的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物是人非,此时的江亦鸣过得还好吗? 他是否会恨这个世界,是否会怨她,讨厌她? 五月三十日那天,她原本该和江亦鸣说句生日快乐的,可她能做到只有远远望着,然后挥手说一句道别。 沈清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道别,成了永久的道别,她再也见不到江亦鸣了。 那个意气风发的江亦鸣死在了这个五月天。 正文 第691章 沈清生日这天许愿江亦鸣长命百岁 第691章 沈清生日这天许愿江亦鸣长命百岁 家里的佣人得了陆霆川的吩咐,知道今天是沈清的生日,于是决定给她好好过一次生日,饭菜做的全是她爱吃的。 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开始做蛋糕,特意在外请了一位翻糖蛋糕师傅,捏出来的人偶跟沈清有七八分像,漂亮极了,这样的蛋糕看到了只想收藏起来,舍不得吃。 蛋糕口感甜而不腻,水果是刚从国外空运回来的,那些都是沈清没见过的。 沈清躺在床上,她睡不着,一整晚的睡不着,昏睡时间太长,到了夜晚就异常清醒,外面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沈清干脆坐起身,走过去推开窗户看着外面,在屋里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这推开窗看出去才发现雨下的很大,她伸出手,石子儿大的雨落在掌心有些疼。 她来到J市也快三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雨,沈清讨厌下雨天。 她身体不好,打开窗冷气从外面的风灌进来,皮肤控制不住的泛起鸡皮疙瘩,再往后吹,皮肉都冷木了,她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站不稳了,沈清才回过身躺回床,许是身体受了凉,头有些晕乎乎,这一次沈清眼一闭就睡着了。 以前她倒头就能睡,而现在却要借助生病来让自己达到睡眠。 早晨八点,沈清被林婶叫起床吃早饭,她脸色发白,整个人都病恹恹的,身体很重很重,似乎有一座山在压着她。 她又翻了一下手机,依旧没有网络。 “林婶,你的手机有网吗?” 林婶摇头:“没网。” 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没网的,唯一解释就是陆霆川把网给关了,不让她知道外界情况,他还在防她和江亦鸣。 有什么可防的? 她连想都不敢想,又怎么敢做? 情深缘浅,注定爱而不得。 江亦鸣就像从天上坠落的一颗种子,无意间落在她心上,开始并不起眼,随着时间发酵,种子发芽,茁壮成长,最后成了参天大树,覆盖整个心尖。 心口上忽然传来一股钝痛,沈清伸手摸了摸,想要驱散那股疼痛。 沈清跟着林婶下去,刚下电梯就被眼前站的整整齐齐的一排人给惊讶住了。 有厨师老李,孙管家,张阿姨王阿姨,林婶也跟着站过去,他们几个站在一排,手里拿着心形气球,看着沈清齐声说道:“沈小姐,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二十一岁,多么朝气充满年轻的年龄,别人的二十二岁是怎么样的呢? 沈清不知道,她知道她自己的二十二岁,容貌年轻,灵魂却早已干枯,心脏老的如迟暮之年。 “谢谢。” 沈清干哑着嗓子道了声谢谢,强撑着抿唇笑了。 以往的生日都是她一个人过的,这次难得这么多人陪着她。 “快来吃蛋糕吧。” “蜡烛都插上了,就等着点火许愿。” 沈清被林婶牵着去了餐厅,漂亮的蛋糕摆放在餐桌正中间,二十一的生日要插上二十一根蜡烛。 沈清看着手里的蜡烛,再看看桌子上漂亮的翻糖蛋糕,不知道如何下手。 直到周围人开始催促她,她才把蜡烛一根根小心翼翼的插在蛋糕边缘上,不破坏美感。 蜡烛点上后,沈清看着摇晃的烛光,下过一夜雨的天空气很好,窗户打开,微微凉风吹进来,烛光闪烁。 许愿…… 自从奶奶死后,沈清就没好好过一次生日了,奶奶在时,会给她准备一碗面,说是长寿面 ,吃面的时候不能从中嚼断,从头吸到尾,这样就会长命百岁。 沈清不知道该许什么心愿,她这个人一向倒霉透了,许在自己身上的心愿都不会实现,白白浪费。 如果生日这天的心愿真能够实现…… 沈清双手合十,闭着眼头低下,手放在眉心默默在心里祷告。 “愿,江亦鸣长命百岁,岁岁常乐,一鸣惊人……” 沈清这次的笑终于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她一口气吹灭蜡烛,蛋糕切开,沈清吃着盘子里的蛋糕,很香甜。 身旁林婶问她:“沈小姐,你觉得甜吗?” 苦太久了,吃个蛋糕回味都是涩的,沈清说了个:“甜。” 早餐吃蛋糕就吃饱了,上午十点家庭医生又来了一趟,给沈清测了测体温,低烧,问题不是很大。 家庭医生嘱咐她按时吃药,病要早点好,往后拖是会拖出大病的。 感冒药开的少,其余开的都是一些补品,还有营养餐让厨师每天做,要把沈清的身体养好。 家庭医生这一呆就呆到了中午,来这么久了都没见到陆霆川,她不由好奇问了句。 “陆总呢? 怎么没看到他?” 以往陆霆川就跟一匹狼似的,虎视眈眈的盯着沈清不放,沈清在哪他就跟到哪儿烦人的很,这次没见到他反而有些不习惯。 “陆总昨晚就出去了。” 家庭医生刚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生日蛋糕,稍稍一猜想,今天可能是沈清的生日,陆霆川怕在沈清生日这天惹她不快所以躲到外面不回来了。 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陆霆川,也会有躲的一天。 家庭医生没多逗留,跟沈清说了句生日快乐就离开了。 今天是儿童节,小学学生放假。 林婶有个女儿在上六年级,上午去了趟学校,参加六一典礼拿了学校准备的礼物后就离校了,她没带家里的钥匙,于是跑到这里来找林婶要钥匙。 小姑娘之前就来过这儿,呆不了多久就离开,她还见过沈清,不过只是远远的看上那么一眼,不敢靠近。 小姑娘会认识沈清,是因为她喜欢江亦鸣,江亦鸣是她的偶像,算是半个追星族,平时也会收集有关江亦鸣的签名照,再粉丝群里看看江亦鸣最近的行程。 她知道江亦鸣和沈清演过一部校园剧,都是一年前拍的了,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林婶接到女儿的电话,出门去接她,刚到外面铁门口就看到女儿低着头揉眼睛。 “缘缘,你怎么了? 眼睛怎么这么红?” 她的眼睛红的吓人,都肿起来了,显然是熬夜哭了才会变成这样,林婶因为工作对女儿少有关心,看到她此刻模样,不由往坏处想,难道女儿在学校被欺负了? 已经酸涩干枯的双眼,因为妈妈这一句,又开始哭了起来。 林婶满脸担忧,伸手给女儿擦眼泪,“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缘缘你跟我进来,咱进去,你好好跟我说,别哭了,要是谁欺负你,妈立马去学校给你讨回公道。” 小姑娘哽咽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没人欺负我……” “那你是怎么了?” 林婶见她一直不说,着急的不得了,她牵着女儿的手进屋坐在客厅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 等安静下来后,小姑娘缓了口气,抽噎道:“妈,我喜欢的人他死了……跳楼自杀了。” 林婶一听吓了一跳,心想是谁死了,难道是班上平时玩的好的朋友? “谁死了……” “就是江亦鸣,你知道的,我卧室里还贴着他的签名照,他死了……跳楼自杀的,他明明跟我们说了会一直在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食言……妈妈,我好难受……” 她年纪小,第一次追星,追的真心实意,江亦鸣是她喜欢的第一个明星,在粉丝眼里偶像更像是个虚拟人物,他是来自内心想要努力成为的自己,是榜样。 她没想过换一个人喜欢,江亦鸣的存在,在她最艰难的日子鼓励了她,他真的就像是一颗星星,像北极星,遥不可及却一直停留在那里指引着她们走向正确的方向。 可现在,像星星一样的江亦鸣他死了,死在了二十四岁这一年,她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说…是……谁死了?” 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正文 第692章 任何结局一旦用悲剧收尾,那么之前所有的触碰都成... 第692章 任何结局一旦用悲剧收尾,那么之前所有的触碰都成... “你说……是…谁死了?” 身后传来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 林婶一惊,回头就看到沈清站在身后楼梯上,她脸色发白,一双乌泱泱的眼睛瞪的很大,里面空茫茫的不见一丝光,她努力攥紧楼梯栏杆,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随时会倒下一般。 当一个人陷入极度恐惧紧张害怕的时候,身体是不受大脑控制的,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是她精神又出现了问题,整个人处于幻觉中。 一股极致的压力化作乌云笼罩在身边,她整个人如点了穴一般,一动不敢动,半晌后,她张嘴又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你刚说…谁死了?” 她多希望她只是耳朵出问题,出现幻听了,“江亦鸣”这三个字从未出现在她耳朵里,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林婶的女儿显然是被沈清的模样吓到了,她本来想闭嘴不说的,但一想,沈清好歹和江亦鸣拍过电视剧,她没有理由让她不知道。 林婶心里大感不妙,正想捂住女儿的嘴,然而已经迟了,小姑娘站起身,红着眼睛对沈清说:“江亦鸣死了,是江亦鸣死了,那个跟你拍过电视剧的江亦鸣他死了!他死在了5月30日那晚,昨天被报道出来……” 随着她一个个字吐出来,沈清心颤抖的厉害,那股颤抖的疼痛牵扯着周身血肉,连带着嘴唇都抖动起来她呼吸凌乱。 手轻轻从楼梯栏杆上松下,她整个人跟骨头断裂一般瘫软,跪在地上。 目光盯着自己手,那一刻她的眼神充满慌乱,像是丢了刺的刺猬,那么茫然无措。 江亦鸣怎么会死? 怎么可能会死啊……他们明明在前天还见过一面,他的手指接好,还在舞台上弹奏了一遍“梦中的婚礼”给她听,他看着她,亲口说了的,他会像天上的星星一直在的。 江亦鸣为什么会死? 他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等待他的结果是这样的悲剧。 为什么这个世上恶人这么多,好人没好报? 沈清抱着头,用力揪扯着头发,身子拼命往下坠,她靠在身旁的楼梯扶杆上,张嘴嘶声痛哭,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烂,疼成一团呕出来。 “啊——”眼泪已经流干了可她还在哭吼,这一哭哭了许久。 林婶被吓到了,赶紧把家里的钥匙给她女儿,让她赶紧离开。 面对陷入疯狂绝望大哭的沈清,一屋子的人都围上来了,他们站在楼下不敢靠近沈清。 管家给陆霆川打了个电话,隔着电话都听到沈清发出嘶声哭喊的声音。 陆霆川赶紧回来,都过去这么久了,沈清还在哭,久到陆霆川觉得她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抽干。 他从不知道,沈清的哭声,竟然这么悲怆,仿佛可以把所有的痛苦全部给哭出来。 林婶主动上前认错:“陆总,沈小姐她知道江亦鸣自杀的事了。” “怎么回事儿?” “是我的原因,不小心……” 陆霆川眼眸一冷,稍纵即逝,他怪不得任何人,纸包不住火,他比谁都清楚这样的道理,只是他没想到会烧的这么快,不过一天都时间沈清就知道江亦鸣死去的消息,还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 他原本是想让沈清在这一年的生日开心一回的。 她的身体很疼,病没有完全康复,吹了一宿的冷风的脑袋此时头痛欲裂,她拽着自己的发根想要缓解里头的胀痛,整个脑袋好像被针密密麻麻扎着,一针比一针狠,一针比一针用力,几乎直入骨髓。 她想,凌迟,扒皮抽筋也不过如此。 陆霆川走到沈清跟前,高大的身影,影子整个笼罩在沈清身上。 沈清抬起眸:“为什么爱我的人,我爱的人都会落的这样惨的下场?” “为什么会这样?” 沈清抱着膝盖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这个一如既往高高在上俯视她的陆霆川。 陆霆川蹲下身,拿着柔软的手帕小心翼翼擦拭她脸上的泪痕:“他的死不怪任何人……” “哈哈哈……”沈清边哭边笑,她摇头。 不怪任何人? 怎么可能不怪? 那个张扬充满阳光的江亦鸣死在了二十岁这一天。 “他是最不该死的人,那么好的人,前天他才刚满24岁,陆霆川你知道吗? 他才那么年轻,你为什么要逼他 他明明想活下去的……陆霆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疯的不是你?” 有太多问题都存在于这个世道的不公平。 陆霆川没法接话,他抱着沈清,沈清也没挣扎,头贴着他的脖颈。 陆霆川怕了。 江亦鸣这么一死,他才发现原来生命这么脆弱,身体会受不了压力沉重而倒下。 就像在沙漠里一直行走,负重前行的骆驼,随着身上一根根稻草加重,总有一天会扛不住“最后一根”给压死的。 崩溃大哭的沈清,就像一根紧绷的琴弦,他不知道这根琴弦什么时候会断。 陆霆川怕沈清成为江亦鸣这个样子。 陆霆川对沈清的爱,是后知后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上一个人将是承载苦难的开始,但这世上有远比爱情更矛盾的存在。 厉老爷子常常教导他们,别动心,别碰情,这会成为弱点,是不幸的开始。 可任何生命都无法拒绝感情,就像两块磁铁互相吸引,倘若人能决定感情,那跟机器有什么区别? 他爱沈清,可俩人之间隔着的时间,现实变故,人,夹杂在他们之间的仇恨,直接隔断他和沈清。 于是,无论现在他多坦白喜欢沈清,可一旦用悲情定位结局,那么任何他爱她的方式都成了一种错误,就连此刻拥抱都呈现出一种伤人的姿势。 陆霆川知道该和沈清说什么,一个人一旦悲伤过度,那么所有的语言在他那里都会呈现出的都是刀子。 适当的给她安静让她冷静一下也好,只是陆霆川没想到沈清会这么快的安静下来,她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直到他感到胸口上一阵潮湿,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撒发出来。 陆霆川轻轻松开沈清,她整个人从她怀里往后仰,半张脸全是血,她的嘴不受控制的张开着,一口一口的血不断从嘴里涌出来…… 正文 第693章 沈清咬舌 第693章 沈清咬舌 血液哽在喉咙里,沈清不受控制的咳嗽,嘴里的血直接喷了出来,溅在陆霆川脸上。 “沈清!” 陆霆川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吐这么多血,他伸手想去捂,却是接了一手的血。 沈清半眯着眸子,气若玄虚,好疼……好难受…… 她想要推开这个圈住她一生的男人,却怎么也推不开。 一股一股的血不断从嘴里流出来,染红了陆霆川的上衣,也染红了沈清的半张脸,她宛如一条濒临窒息的鱼,浑身因为疼痛而抽搐着。 陆霆川慌了,他冲着周围的人嘶吼:“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沈清……”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陆霆川将沈清给抱起来,她那么轻,不似成年人的体重,他轻而易举的抱起了她,不费吹灰之力。 陆霆川哽咽道:“你别离开我……我求你别离开我……” 救护车来的很快,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医院,陆霆川在这里一直守在沈清身边,他怕……怕他一个眨眼沈清就没了。 此时还是白天,刚过正午不久,可沈清仿佛看到了天黑才会出现的星星。 有一颗星星最亮,一直亮到了她的心里,驱散了所有的黑与冷。 她想要伸出手可她的手臂使不上力,只能轻轻抬起手指,她想要抓住天上的星星,可那颗星星太远太远。 星星回归了广阔无垠的天上,那是自由。 可她心里却没有光了。 江亦鸣,没有你的世界我该怎么撑下去……活着好累,好累…… 心脏剧烈抽痛后的应激反应是眼前发黑,有好一阵她都不敢呼吸,因为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万枚冰针,刺的她脑颅血淋淋的,半合的双眼紧紧闭上,两片唇如她脸色一样苍白,她就在陆霆川怀里,身体一直颤抖。 陆霆川一把抓住沈清的手想要劝慰,然而她的双手毫无温度,像死人一样冰冷,让他无端惶恐。 “阿清……” “阿清”这两个字是江亦鸣常叫的,沈清恍惚的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感受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像是一只缩进壳子的乌龟,妄想逃避一切,很多画面就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她眼前。 江亦鸣笑的时候,喊着她“阿清”的时候,他们在寒冷的冬天互相拥抱取暖的时候,她怀着孕吃不下饭,他每天早上五点不到就出门骑着小电驴给她排队买粥的时候,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说他会成为孩子的爸爸的时候,他指尖带光弹着钢琴,单膝下跪手里举着戒指向她求婚的时候…… 他告诉她,她不必成为任何模样,做不了红玫瑰,做野草也挺好的。 他还告诉她,善良的人有好报,你尽管善良,老天自有安排。 可老天总看不惯过得好的人,他从未给善良的人一丝回报。 江亦鸣,我们错了……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该穷凶极恶,善良的人只会被欺负。 ——“再闷头走,就要撞南墙了。” ——“阿清,来笑一个。” ——“阿清,嫁给我吧,我想给你一个家……” ——“什么玫瑰不玫瑰的,你不是谁的替身,你仅仅是你,万人非你,做自己就好,路边小花小草也没什么不好的,抬头看天空不是能看的更广阔?” ——“沈清,你真好看,我说的好看,不仅仅是指你的脸,就像天上的烟火,你的眼睛比烟火还要好看。” ——“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我现在突然很怕意外来临,如果有天我不在你身边了,谁来护你周全?” ——“阿清,星星一直在,江亦鸣也会一直在。” 沈清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到了,骗子……说好的一直在,可你在哪儿? 江亦鸣你在哪儿啊,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天上那么多星星,究竟哪一颗才是你? 疼痛如潮水一般袭在沈清心口,汹涌不止,疼的她喘不过气,她已经流不出来眼泪,嘴唇啰嗦着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医生!她又吐血了!” 陆霆川惊恐大喊着。 身旁的医生赶紧掰开沈清的嘴,面色凝重道:“患者无意识的在咬自己的舌头……” 所以才会吐出这么多的血,她用力掰着沈清的嘴,不能塞东西,怕引起窒息。 陆霆川往沈清的嘴看了一眼,里面血淋淋的,看不清伤口,只觉得血很多。 沈清丝毫没感觉到自己在咬舌头,也没感觉到有多疼,因为心脏上的痛比舌头上的伤疼千万倍。 沈清陷入昏睡,这一昏睡竟然梦到了第一次见到江亦鸣的时候。 他们是在剧组里认识的,在工作人员眼里,江亦鸣就是匹桀骜不驯的小狼崽,他张扬,眼神不可一世,谁都不敢主动招惹他。 面上对他笑呵呵,背地里却嘲讽他,活该糊。 他是一根直肠子,不懂得变通,也不喜欢去打交道,老实做好本分的事。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人眼里不好相处的江亦鸣,是很多人的光,他默默鼓励很多人,慈善捐款从未停止,而且还都是匿名,他还老被骗钱。 这个不好打交道的人,其实也特别好哄,沈清随便做的一碗蛋炒饭,他吃了一口就喜欢上了。 喜欢上的不仅仅是那一碗普通的蛋炒饭,还有沈清这个人。 沈清被陆霆川赶出去的那一晚,她一个人去酒店,被厉景深折断一根小指,又被人扔出酒店。 那天下着大雨。 狗都有家,她没有,她一个人去医院接断指,她的人生一路上曲曲折折,一路苦难,挺着过来,那一天她差点就挺不过来了。 好在她在医院,一个转角碰到了江亦鸣。 江亦鸣帮她搬家,送她回了小公寓。 他从不嫌弃她的身份,也不会像陆霆川那样,对她好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她。 江亦鸣很简单,只要能吃上她做的一顿饭就好。 在国外那段日子,是沈清过的最开心最轻松的时光,怀孕后,那个一心只想吃她做的饭的江亦鸣,那个从未下厨触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江亦鸣,开始学着做饭,做家务,一心讨好她的胃。 他学的笨拙,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手经常被切到,手背上也全是被油溅起来的伤点,有一次他烧大了火,锅里起火差点把他眉毛都被烧掉了。 江亦鸣做饭跟打仗似的,明明那么害怕,可一想到沈清,又鼓足了劲儿去干。 六月还是盛夏,本该热火朝天的天气,现在好似二月凉,秋天还没到,天就凉了。 江亦鸣的死就跟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天一样,难以预料,却又无可避免。 星星只有夜晚才能看见,而沈清和江亦鸣,却是此生生死不复相见。 那种心里装着满满的暖意,快要溢出来的喜欢,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正文 第694章 清清白白沈清,一鸣惊人江亦鸣 第694章 清清白白沈清,一鸣惊人江亦鸣 沈清不想撑过去,可她却见到了江亦鸣,那个死在二十四岁生日那晚的江亦鸣,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轻轻抱着他:“阿清,铁树开花了,乌鸦会讲情话了,下辈子我们做个普通人吧,平凡安静的过完一生。” “阿清,我还想做一个善良的人。” “阿清,我没有离开你,我只是提前去了下一世,早早长大好保护你。” “阿清,希望我的死不会让你伤心,我没有消失,等你想我的时候你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不要担心找不到我,因为我已经化作了满天繁星。” 沈清想要用力抱住江亦鸣,可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抱的住? 他就像是一缕虚无的风,那么温柔,从她手里拂过。 “江亦鸣,不要走……江亦鸣,求求你别走……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沈清哽咽大哭。 江亦鸣入她的梦只是为了告别,他化作一缕风,为她做了最后一件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叫她不要伤心。 他慢慢在她眼前消失,沈清哭到不能自已。 昏睡的时候嘴里都无意识的喊着“江亦鸣”的名字。 她想叫他等等她,带她一起走,可他偏偏要她在原地好好活着。 有时候活着的人的比死去的人更痛苦,天堂上不去,地狱无门,人间厌恶。 偌大的一个世界,却没有属于她小小容身之处。 “江亦鸣……你别走……” 陆霆川见沈清好像是要醒过来了,刚走近就听到沈清叫了这么一声。 他控制不住的攥紧拳头,直到手指都被攥发疼了才松开。 他记得以前,沈清睡梦中也会喊出他的名字来的。 在他跟前,她会怯生生的喊“陆先生”梦里却软绵绵的叫他“霆川” 他现在有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 沈清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一睁开眼陆霆川就看见了,急忙按铃叫医生过来给她做检查。 陆霆川以为沈清醒过来会为了江亦鸣的死寻死觅活, 出乎意料的是,她醒过来后没有吵着嚷着要去找江亦鸣,反而非常的平静。 可越是这样的平静,越是让陆霆川心如刀绞。 这会儿的她,反复三魂七魄都随着江亦鸣去了,这么安静的沈清 比大哭大吼的时候还要让人害怕,陆霆川不敢去碰她,只能站在床头前,声音放柔放低的喊了她一声。 “阿清……” 沈清垂着眸子,纤长的睫毛像羽蝶一般颤抖着。 医生很快就赶过来了,给沈清做了下检查,确定身体没问题。 沈清尝试着张口说两句话,喉咙哑到不行,里面仿佛被干涸成块的血液给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喂点水。” 医生对身后的护士说。 护士还没来得及行动,陆霆川已经端着水杯过来了,沈清没有拒绝,她张嘴喝进去一口水就被呛了出来,舌头疼的要命,因为过于刺激,眼泪都冒了出来。 原本就火辣辣疼的嗓子,如今跟烧起来了一样,舌头疼到发麻,宛如断了一截。 沈清张嘴发出一声沙哑的“啊——” 医生离的近,赶紧给她擦拭脸上的水,一边擦一边解释:“沈小姐,你的舌头受了伤,可能喝水吃饭的时候会很疼,你忍着点。” 沈清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水杯上插着一根吸管,舌头再疼也要吃饭喝水,沈清慢慢喝,每一口都钻心的疼,恨不得把那一截舌头给彻底拔下来,这样……就不会疼了。 沈清一边喝着一边安静哭着,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消失在鬓角。 外面的阳光很好,医生说可以带沈清出去走走,散散心。 沈清的病不是外伤,而是伤在心里,这个世上有一种病叫“心死”郁郁而终。 一直以来沈清的身体都不好,到现在人没疯算的上是一个奇迹。 陆霆川想要带沈清下床,可沈清的那双腿提不上劲儿,于是他叫护士送来了轮椅,他轻手轻脚的把如同木偶一样的沈清给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推着她下电梯,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转。 出了外面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好天气,阳光明媚,下过两天雨的天,出现了彩虹,围着太阳一圈,光晕很美。 太阳刺眼,可面对这么美丽的彩虹又忍不住往上看。 这样好的天气,沈清会忍不住的想起那个笑容充满阳光的江亦鸣,他最喜欢这样的好天气了,不知道另一边的他会不会冷? 江亦鸣,那么好的江亦鸣,怎么就忽然没了? 她真的不够称职,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五月三十日那天是他的生日,她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江亦鸣说活成“小草”没什么不好,生命力顽强,抬头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可草贱啊,长在路边淤泥里,天生就被人践踏。 江亦鸣彻底从她世界里消失,他给过她的东西,她一样都没能留住。 “陆霆川,要是我们没遇见就好了……”如果她没遇见陆霆川,她这会儿还在餐厅打工,为了几百块钱的房租省吃俭用,劳累奔波,生活虽苦,却也自在。 以前她总是感叹命运多舛,生她的妈妈为什么不爱她? 本是同根生的哥哥为什么总是欺辱她? 她活的太苦了,可随着时间漫漫长流,等待她的苦更多,这世间把所有疾苦撒在她一个人身上。 不仅让她体验到了亲人的施暴,还体会到了旁观者的冷漠,更体会到了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人生七苦,苦苦不放过她。 “要是我没爱过你,我或许还是那个清清白白的沈清。” 清清白白的沈清或许会更早遇到一鸣惊人江亦鸣。 拥有善良和温柔的两个人在一起,是这世间理想。 可惜啊……当初那个用“清白”做自我介绍的沈清,已经死了,很早很早就死了,而现在也随着江亦鸣扬灰魂散。 沈清的舌头还没康复,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好几个字都不能发出声音,可推着她的陆霆川却听的一清二楚。 沈清不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了,可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绝望。 以前的沈清还怀有一丝希望,她虽然过的苦,却想着为爱的人好好活着,哪怕痛苦也会活着,但是现在…… “沈清,你要知道,我从未想过以这样的结果收尾,我虽然讨厌江亦鸣,但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死……”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沈清有多在意江亦鸣。 陆霆川这辈子只害怕“沈清”一个人,怕她生老病死,怕她不要他,怕她一丝机会都不给他。 正文 第695章 我喜欢的人说他会化作一颗星星,从此我便爱上了看... 第695章 我喜欢的人说他会化作一颗星星,从此我便爱上了看... 因为太过害怕,陆霆川只能用蛮狠的手段来抓住沈清,想要把她困在他身边一辈子。 一辈子的时间有多长? 白发苍苍,两两相望,即使没有感情,也会一起老,一起死。 沈清听了陆霆川那番话,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什么叫他比任何人不希望江亦鸣死? “最不希望江亦鸣死的人是他的亲人,是生他养他的爸妈,是爱他的粉丝,你……”沈清安静的看了他两秒,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算个什么东西?” 她的舌头还没好,每说一个字都很痛,几乎是哆嗦着嘴唇说完的。 陆霆川不希望江亦鸣死,不是真的不想,而是江亦鸣死后,他没了牵制住沈清的筹码。 江亦鸣在他眼里真不值当,顶多就跟他工作上看到的业绩数据一般。 面对伤害过自己,沈清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有苏渺那么聪明,更没有杀死陆霆川的力气,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杀死自己。 可现在“自杀”也成了一种奢望,苏渺在监狱里告诉她的那番话。 怎么也得比这些人渣活的更长久一点。 可她活不过,真的活不过……她从来没想过,活着会这么痛苦。 她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很刺眼,可总是忍不住去看,在那光晕中,她似乎看到了江亦鸣模糊的身影,他冲她招手,冲她笑,脸上的梨涡那么的甜,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放在大腿上的手,右手无名指无意识的动了动。 江亦鸣,亦鸣,阿鸣…… 你可得慢点走,等等我,很快我就会去找你了,你要等等我啊……等等我…… “你舌头上的伤还没好,少说话,多注意休息,学校那边……” 陆霆川话还没说完,沈清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不去了,我会去办离校手续的,等办完离校手续,我要回一趟老家,带上孩子的骨灰……” 沈清上不上学对陆霆川来说都不重要,他又不是养不起她,再者他打心眼里觉得沈清不去上学挺好的,学校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他都不知道。 就好比之前她被人堵在墙角欺负,他也是事后才知道,虽然警告了学校,但他再怎么护着也比不过在她身边看着好。 “好,都依你。” 沈清在医院里养了一周就回去了,在家还要休息十来天。 盛夏夜晚的星星很多,沈清的生理钟彻底颠倒,白天睡觉晚上看星星,对着星星一颗颗数,找出满天繁星中最亮的哪一颗。 陆霆川出差,一直陪在沈清身边的是林婶。 晚上见主卧的灯还亮着,她偷偷打开门往里一看,这一看就吓了一跳,只见沈清飘忽忽的踩在窗前的凳子上,窗户大打开着,冷风吹起她身上的睡衣,整个人像是悬在半空中一般,仿佛随时会从窗户下坠下去。 二楼的窗沿,这距离不算高,就算真的摔下去,下面是草坪,摔不死人,顶多伤筋动骨疼上百天。 林婶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既紧张又怕吓到沈清,她轻轻叫了声:“沈小姐。” 林婶是专门负责看着沈清的,家里凡事看得到的地方都不会出现尖锐物,就连厨房用的到的刀具都由厨师自己看着锁在箱子里,就怕沈清做傻事。 这沈清要是出什么事,第一个逃不开责任的就是她。 沈清的身影在窗口边上虚晃了一下,似乎随时要跳下去。 林婶心脏都提到了心眼,她抓紧时机,几乎一瞬间冲到沈清身后抱住她的腿,紧紧拽着她不放。 “沈小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她怕沈清掉下去也怕沈清从凳子上摔下来,不敢乱动只能圈住她的身体苦苦劝她。 沈清迷茫地抬了抬眼皮,低头看着林婶发白的脸,才略微迷茫地瞟向她圈住她双腿的手:“怎么了?” 沈清身上穿着睡裙,光着腿凉到厉害,林婶的心彭彭直跳,感觉沈清的身体怎么捂都捂不热。 沈清这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觉得有趣似的笑了:“你是怕我跳窗自杀吗?” 难道不是? “这点高的距离,我跳下去也死不了,我要是能死,早在咬舌,被陆霆川逼着发疯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话是这么说,可林婶看着沈清死气沉沉的一张脸和木然的眼神觉得渗人的很。 “那你真在这么高的地方干什么?” 林婶问。 沈清扭头,目光对着窗户外面,声音随着风飘进林婶耳朵里。 她说:“看星星,晚上的星星特别好看,他一直在……” 林婶单纯以为沈清只是睡不着觉,看星星打发时间,其实不是的。 ——我喜欢的那个人,他说他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从此我便爱上了看星星。 沈清目光淡淡的看着天上的星星,她今天数了数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 星星数不清,今天她已经数到5230颗了。 “沈小姐,晚上风大天冷,你先下来别感冒了。” 随着林婶轻轻拉扯的动作,沈清随着她的力道,曲腿,脚尖落地,她站了太久,双腿有些无力发麻,踉跄了一下,好在林婶及时抱住她。 “没事吧? 沈小姐。” 沈清摇头,她一手撑在窗沿上。 林婶见她稳住身体后,把凳子移开,动身想去拉窗帘“哗啦——” “林婶,你说跳楼摔下去,砸在地上那一刻疼吗?” 林婶扯着窗帘的手一僵,她回眸看沈清神色落寞。 沈清自言自语:“我以前看到了一个新闻,一个男人从三十多层楼跳下去,落在下面施工现场,钢筋穿透了他的身体,画面用了马赛克,也挡不住那一地血腥,死相恐怖,我当时只是在电视上看,都看吐了,那么跳楼死掉的那个人该有多疼?” “三楼,比这还要高几米……”沈清的视线从天上转移到楼下,“江亦鸣该有多疼啊……报道上说,当时他还用刀推向了自己心脏,随着身体坠落着地,那把刀直接穿透了心脏,卡在肋骨里拔都拔不出来……” 沈清平静的声音逐渐开始哽咽,“林婶,你不知道江亦鸣这个人有多怕疼,当初他学做饭,被油溅到都会大叫,他还恐高,他在意自己的脸……他人生终点最后一幕,却是跳楼用刀刺进心脏,脸部着地死亡……” 正文 第696章 那条视频传遍了学校每个角落 第696章 那条视频传遍了学校每个角落 所以你告诉她怎么才能不遗憾? 怎样才能做到不去恨陆霆川? 怎样节哀顺变? 生命的过程,阳春白雪,夏婵秋果,市井烟火,青葱岁月,人老白头,柴米油盐,百味人生,这些最普通的事,江亦鸣都感受不到了。 他死在了人生最好年华,像一颗流星璀璨且短暂。 沈清办离校手续那天,陆霆川赶着回来,想要陪她去。 沈清直接拒绝了,坐上司机的车一个人去学校办手续,一下车就有很多人盯着她。 起初沈清以为他们是在看车,毕竟陆霆川的司机,开的车那都是豪车,三五千万是最基本的,停在学校门口必然引起瞩目。 可逐渐的,沈清发现那些人的目光不是在看车而是在看她,且眼神充满讽刺不屑,那样的目光仿佛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垃圾桶里的垃圾,过街的老鼠,发臭的残羹剩饭,恶心的苍蝇…… 她走到哪儿,那群目光就盯到那儿,赤裸裸的打量,甚至沈清还感觉到了好几道猥亵的目光,似乎扒光了她的衣服。 沈清脚步一怔,朝着校门口那群人看过去。 那些人低下头,背对着她窃窃私语。 她不在学校的这十多天,应该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沈清不想去问更不想去想,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够多了,对于现在半死不活的她来说,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反正她早晚都会死,不过生前再痛苦一点罢了。 这些人都知道沈清背后有人撑腰,所以不敢当面对她做什么,顶多背后嚼舌根说几句难听的。 沈清去了校长办公室,校长见到她脸色难看了一瞬。 校长这边陆霆川也打过了招呼,把早已准备好的手续交给沈清让她签字,态度算不上好,也不算差,公事公办的生疏。 沈清签完手续,看着校长盖章后,她拿起来对着校长鞠躬,腰身弯到90度。 “谢谢校长,这么久来多谢贵校的照看。” “你……”校长站起身,手下意识的伸过去想要扶起沈清,可当要触碰到时他又僵住了,校长缩回手,看着弯腰不起的沈清叹了口气。 “回去好好休息吧,路还要走,网上的事你也别太在意,不用太听别人说的话,在意那些人的目光。” 沈清起身,微微拧着眉心不懂校长话里的意思,但不难听出来他话里的关心。 沈清又说了一声“谢谢”便拿着离校手续离开了,这一离开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这所学校里,沈清没有交到朋友,连普通的同学情也没感受到过,唯一有感受的是老师的关心照看。 沈清本想去看看教过她的老师们,可想想也没必要看,反正她都要“走了”倒不如安安静静的走,留下太多印象,反而不好…… 出了办公室门,沈清长长吐了一口气,走在走廊里,又见到几个学生,这一次隔的近,沈清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这就是视频上的那个人吗? 叫沈清是吧? 据说她还去做过几天演员,签了经纪公司。” “以前长得挺好看的,现在脸上那道疤好吓人。” “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卖身上位,我想她脸上的疤肯定也是因为金主嫌弃她脏弄下的。” “早就有传闻,她被人包养,各种卖身,没想到还拍了那种视频,她当演员拍电视剧肯定也是靠潜规则上去的,我最恶心的就是现在演员要什么没什么靠潜规则上位,现在好了,被爆出去,沈清糊了。” “别说,沈清那身材够好的。” “怎么,你也想去玩玩?” “我? 我怕得病。” 这些话零零散散的传到沈清耳朵里,她面无表情,只是原本低着的头低的更下去,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步伐加快走出学校。 每走一步,脚都抽痛的厉害,像是脚心扎了一根刺。 他们说的没错,她被拍下了那种视频,卖过身,当过情人小三,被拍下视频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在江亦鸣死后没多久,再给她一记这样的重创。 沈清出了校门,站在步梯上往下看,这个点都在上课,这里没几个人,可沈清却感觉有无数道目光在盯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司机把车就停在学校门口,沈清一出校门就能看到,车里空气太闷,司机就出来了靠在车头等人,当看到沈清的身影出现,他正要上车准备,忽然,沈清身子一摇晃,上身控制不住的往前倾,整个人从步梯上滚了下去。 “沈小姐!” 司机大喊一声,朝着她跑去。 人在往下倒的时候,手会不由自主的抱住头,可从步梯上滚下去,再怎么防护,始终会疼会受伤。 沈清倒在地上,恍惚了两秒,才慢腾腾的起身,她的手腕扭到了,右腿也痛,头晕沉沉的难受。 司机过来看着沈清手背上摔出来的伤,在地上磨掉好大一块皮,血淋淋的伤口里还掺杂着灰,这伤, 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疼。 他赶紧过去扶起沈清,语气着急问道:“沈小姐,你没事吧?” 沈清摇头,她站直身,轻轻推开司机的手:“我自己走。” 哪怕右腿疼的要命,哪怕她现在头晕,看着地还在打转,她都要一步步走,不依靠任何人。 从现在起,她不指望任何人心疼她,天塌下来她自己扛,路自己找,大不了把腰折断,把腿走瘸,曾经江亦鸣对她说,天要是塌下来有他顶着,可现在他走了,无人替她顶,她只能自己扛。 司机把后车门打开,看沈清踉跄进去后,把车门轻声关上。 “沈小姐,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这点伤死不了,直接送我回去,有医疗箱。” 司机无话可说,他也不能强迫把人送去医院。 把车驶出去,开到大路上后,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沈清一眼,见她低着头。 虽然只是轻微的不一样,但司机还是发现了,发现沈清现在这种状态和进学校的时候有些不一样,难道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沈清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司机姓什么。 “陈哥,能方便给我看看你的手机吗?” “当然可以。” 司机把手机递给沈清。 以前陆霆川关闭北城网络,不让沈清翻手机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江亦鸣的死,可现在沈清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再拦着她看手机。 正文 第697章 陆霆川眼睛红了 第697章 陆霆川眼睛红了 沈清接过手机,在网址上搜索J校论坛,一点进去她就看到了有关于她的新帖。 虽然学校一直在控制,阻止传播,可手和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沈清随意点进一个帖子。 “以前看着沈清挺清纯的一个女人,没想到背地里这么s。” “早就说了她不简单。” “看完视频的我直呼牛逼。” “无码视频,要的私信,晚了就没有了。” “只要六块六,沈清床戏视频带回家。” “有点好奇睡沈清的人是谁,半张脸都没露出来,该不会是个死胖子大叔吧?” “以前的沈清真的挺好看的,现在的沈清脸上那道疤我看着都吓人,太丑了。” 沈清毁容,多少人忘记了她曾经的模样,如今看到这条视频,忽然回想起来,曾经的沈清惊艳了好多人,说是最美校花也不为过。 身材好,声音也好听,美人在骨,连头发丝都美到撩人心弦。 人崩溃是一瞬间的,可崩溃太多次,便会习惯,所以难过,悲伤,绝望都是无声无息。 沈清安静看完,翻完这一个帖子便没再看其他的了,她把手机还给自己。 “谢谢你陈哥。” “你不用了?” “不用了,就看个天气预报而已。” 很正常,没什么可惊讶的,也没什么可难过,何况难过有什么用? 难道就能让这段视频不被流放出来,就能不被人嘲笑? 好在,她已经办完离校手续了,以后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唯一难过的是,那些教过她的老师,对她好的人,看到这条视频是不是对她很失望? 就像今天校长的眼神一样? 车里开了空调,可沈清始终觉得闷,就像有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一般,让人呼吸困难,沈清打开车窗,风吹了进来。 有关沈清那条视频是这两天才流放出来的,陆霆川最近忙公事出差,平时还要关心沈清的身体,没有剩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 这次沈清去学校办离校手续,他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沈清拒绝了,大抵是不想跟着他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打了个电话去学校问了问情况,校长也没主动说视频的事。 校长想着,出这么大的事,陆霆川可能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沈清来办离校手续肯定也是因为这个事儿在学校呆不下去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陆霆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陆总,你和沈清还在一起吗?” 校长很少过问别人的事,但沈清的遭遇让他觉得可怜。 “怎么了?” “我看她脸色不怎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视频的原因,学校这边我已经通知下去了,禁止传播视频,其实这事儿交给警察更好,但有关沈清的清誉,我也不太好自作主张,就想问问您的意见。” “视频?” 陆霆川心里一突,拿着手机的手蓦地一用力,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他的脸已经变白,声音颤抖的像换了个人,“你说……是什么视频?” “陆总,你难道不知道?” …… 到了北城,沈清直接回卧室关上门,她拿出早就关机的手机,充上电开机。 一分钟不到,就有一条陌生电话打到她手机上,沈清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起来。 里面传来一道猥琐的男音:“我看过你的视频,上面还有你的联系方式,听说你是出来卖的,多少钱一晚啊,我想约你。” 沈清垂眸,没说话。 没听到声音,男人怒了:“你怎么不说话? 不就是女表子吗? 卖还不承认? 操!” 对方骂骂咧咧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沈清再度点开学校论坛,论坛直接关闭了,学校上网搜了搜,输入自己的名字,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网站里找到了相关剪辑视频。 沈清点进去一看,还没来得及播放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你好,我在公共厕所墙上发现了你的电话联系方式,还看到有关你的相关视频,想约你出来见个面可以吗?” 沈清直接挂断通话,她脸上十分的平静,好似他们嘴里说的人不是她。 冷静不过是伪装,实际上伤的最深的心脏和灵魂早已破破烂烂,一个喧嚣就会破碎。 沈清点开视频,这个视频,陆霆川曾逼着她去看过,当时的她满脸绝望,紧闭双眼。 而如今的她满脸平静,内心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陆霆川得知视频曝光,担心沈清做傻事赶紧回来,路上还不忘打电话给林婶和司机仔细问问沈清的情况。 林婶倒是觉得最近沈清挺正常的没做傻事。 司机多说了两句。 “今天沈小姐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伤了。” 陆霆川一听急了:“叫医生没有?” “沈小姐说不用,她回家后就上了楼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陆霆川一时失声,顿了许久,司机以为他挂断通话了,结果看通话时间还在继续,叫了两声。 “陆总?” “嗯,我知道了。” 陆霆川挂断通话,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可为什么所有事都事与愿违,朝着最不可饶恕的方向走去? 沈清得知视频流露,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怎么可能? 他在知道沈清的视频被放出去时,他都怕到后脊背发凉,沈清怎么可能不怕? 陆霆川都不敢上网去搜,学校那么多人,传播速度快,这都过去好几天可能外网都有那些视频了。 那些认识沈清还有不认识沈清的都看过了,一想到这点,他的心就跟被什么东西刺了一样。 造就现在这样结果的是他,始作俑者是他,如果当初他没有逼沈清拍下那些侮辱性视频,那么今天也不会被人看到。 他该如何面对沈清? 如何向沈清解释视频不是他泄露出去的? 沈清会听他说话吗? 她能放下来吗? 陆霆川不知不觉的已经下了车,上了楼,来到了沈清卧室门口,门只是掩着,没有锁。 陆霆川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只见沈清坐在床上低着头,头发散着遮住了半张脸,她手里拿着手机,有人给她打了电话。 沈清没有拒绝,接听起来还开了扩音。 陆霆川慢慢走进去,向沈清走近,手机里的声音清楚传进他的耳朵里。 “沈清,你就是当了女表子立牌坊,我花两百块钱买你一夜是看得起你,你不愿意我还不乐意了呢,我嫌你脏,也不知道睡了多少人,你就是个鸡……” 陆霆川脸色一寒,没忍住脾气,过去直接夺过沈清的手机给砸在了地上,声音戛然而止,他红了眼睛,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愧疚,亦或是难过沈清此刻的无所谓,任由那些人打电话来侮辱她。 沈清看着他生气的脸,轻轻笑了一下:“陆霆川你生气什么,这不就是你乐意看到的吗?” 正文 第698章 因为要奔向死亡,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698章 因为要奔向死亡,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了 如果是以前的沈清发生这种事或许会哭一哭闹一闹,但现在她不会了。 听说一句话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死了一切都成空,生前发生的事有什么意义? “沈清你听我解释,视频不是我放出去的,现在的我也没有理由放出去,我本来想彻底销毁的,可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变成这样的结果,我会解决好一切……求你,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陆霆川招呼想要解释却却怎么也解释不好,“你相信我的,对吗?” 陆霆川蹲在沈清面前,手颤抖的去抓沈清的手,整个人像是跪在地上一样。 “所以呢?” 沈清露出凉薄的微笑:“当初强迫我,逼我拍下这些视频的人不是你吗? 我这个受害者都能想到这么一天,难道你会想不到? 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他在沈清眼里,一直是不讲道理,强迫她,可那不仅仅是强迫,他是别有用心,处心积虑的想要留住她。 沈清甩开他的手,起身去捡地上的手机,手机没有摔坏,只是不小心关机了,她开机,点开历史浏览,翻开她之前还没看完的视频。 点开视频,调到最大声,视频里沈清嘶声求饶的声音,仿佛还出现在昨天。 那天,她那么拼命用力求陆霆川放过她,给她一次机会,可他给了吗? 陆霆川听到那声音,瞳孔一震:“别看!” 他还想去抢沈清的手机,这一次沈清转身躲过了,她拿着手机,笑着问:“这视频里面的人是我,我为什么不能看。” 说着她还把手机屏幕转向对着陆霆川:“别说,当初你请的那一批团队的技术挺好的,这拍摄角度一个比一个好看,难怪看了这视频的人都追着打我的电话,想要我陪他们一晚,我看了,都觉得我不去拍小电影可惜了……” “沈清你一定要这样吗?” 陆霆川哑着嗓子问她,高大的身躯此时在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用伤害自己来惩罚我。” 从江亦鸣死后,沈清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脸上挂着笑,可眼底却寒冷一片。 她没有离开他,也从来不提走这个字,她安静呆在他身边,像是一只金丝雀,这一切本都该是他最想要的。 可真正得到了,却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沈清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沈清,他曾经总骂沈清窝囊废,一无是处,傻的可笑,可如今,蓦然回首过往,他想要的一直是那个单纯的沈清。 是那个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回之一报的沈清,那个清清白白的沈清,那个笑起来满眼是他的沈清,那个在家里做饭,为他洗衣的沈清,那个用软软糯糯嗓子叫他“陆先生,我等你回家”的沈清。 陆霆川恍惚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清好笑的看着他:“那我以前是怎样?” 起码不是这样浑身是刺的样子,不仅扎别人还扎自己,就像一朵玫瑰。 可你在想摘玫瑰花的时候可没嫌弃它身上的刺,现在你被它身上刺给扎了,就怨它不如从前了,但别忘了,玫瑰的刺本来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在她被埋在土壤未曾经历风吹雨晒时,她的刺也是软的。 沈清歪了歪头,显得有些乖:“陆霆川你别做出这幅受伤的样子给我看,就像我欺负你似的,你看我都没有砍了你的手指,没强迫你拍这种视频,没逼着让医生划开你的肚子,没让你生病得抑郁症……我怎么就惩罚你了?” “那是不是我把你之前受过的伤害都受一遍,你就会回到过去?” 陆霆川追着问,神色那么急迫。 沈清只是平静的说道:“回不到过去。” “为什么?” “因为过去那个沈清已经死了,她早就被你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外面响起一声闷雷,突如其来,像是一场幻觉,陆霆川身形摇晃了一下,他出差,连续好几晚加班,处理琐事,早就身心俱疲,后又因为惧怕胆战心惊了一路,他想了一路,怎样让沈清听他解释,那条视频不是他放出去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沈清根本不在意那条视频。 按理说,如此平静的沈清,他本该满意才对,可他就是犯贱,贱到想要沈清骂一骂他,或者打他一顿也行。 沈清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恨意,平静的像是一摊湖水能悄无声息的把人淹死在里面,沈清是在看他,又仿佛不是在看他。 对于她而言,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要奔向死亡,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的,我要带上孩子的骨灰回老家一趟。” “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那我送你……”陆霆川顿了顿,小心翼翼问了句,“你看行吗?” “行啊。” 沈清脸上没有表现出对陆霆川的厌烦,不代表她心里面没有。 “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反正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陆霆川没走,他记得司机在手机里和他说的一句话,说沈清摔了一跤,手都磨掉皮了。 他看向沈清的手背,果然看到露出来的伤口。 “我帮你把手上的伤上完药,我就出去。” “用不着。” 医药箱放在卧室什么地方,沈清比谁都清楚,她把医疗箱拿出来,从里面拿出一瓶碘酒,直接拧开盖子对着伤口冲。 这种在地上磨出来的鲜红伤口,看着就疼,就别说用消毒液直接往上冲洗,可沈清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陆霆川站在她身后看着,根本没有他伸手的机会,他看着沈清熟练的把伤口洗干净后,擦上药,为了防止细菌感染还剪了纱布给贴上,伤了一只手,动作难免僵硬,可沈清宁愿用嘴,也不让陆霆川帮忙。 陆霆川看完沈清处理伤口,在他记忆里,沈清惯于忍痛,她不是不怕疼,她只是不想在人面前露出痛苦来,每次受伤了都独自躲起来偷偷处理伤口,这才练就了这熟练的包扎手法。 沈清生活的那种环境里,其实陆霆川比谁都清楚,没有真心,有父母还不如没有,在欺压下长大,她也想在受伤的时候能有人哄一哄她,可她一旦示弱,就会遭受更冷漠的对待。 正文 第699章 梦到前世死去的沈清 第699章 梦到前世死去的沈清 从沈清房间里出来后,陆霆川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无人敢去问。 晚餐时间,厨师做好饭,林婶先去叫沈清,见沈清在睡觉就没去打扰她,悄悄下了楼把晚餐端上楼。 管家则去叫陆霆川,他站在门口敲了三声门,没回应,有些担心,管家小心翼翼推开门,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儿。 陆霆川坐在电脑桌前,他身旁的桌子上摆满了酒瓶,用酒来维持精神,恐怕也只有陆霆川一个人会这么做。 管家完全想错了。 陆霆川不是想要保持清醒,他是想借助酒灌醉自己,可人越想醉越是清醒。 陆霆川用电脑亲自去查了视频,得知关于沈清的视频已经传遍了J大,传播速度很快,如果不是校长极力控制,恐怕已经登上了J市新闻热搜。 沈清的电话被写到了公共厕所里,有人还拿她的照片做成了宣传hs小卡片,撒在小公园,酒店里。 为了阻止事情继续发酵,陆霆川只能花钱请人清除,这事还得拿钱求着更上面的人。 陆霆川打了个电话,有条不紊的把事情安排吩咐下去,等处理完后,他摁着头长长吐了一口气。 沈清说的那些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搅的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笑自己愚蠢。 曾经他骂厉景深是个傻逼,这到头来,真正傻逼是他自己。 他劝别人不要后悔,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他会后悔到想大哭? 第二天一早,不到五点沈清就醒了。 醒了就睡不着,她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直到林婶进来叫她起床她才起来洗漱。 早餐一如既往做的是沈清爱吃的,口味清淡,是医生特意搭配的营养餐。 沈清吃了一半了,才看到陆霆川慢腾腾的从楼上下来,眼眶浮肿还带着青色,显然是一晚没睡。 看到他人,沈清直接放下碗筷不吃了。 她这样明显的动作自然落在了陆霆川眼里,陆霆川面带苦涩:他就这么叫她倒胃口吗? “沈小姐,您不吃了?” “没胃口吃不下。” 林婶劝道:“你今天要出远门,还是多少再吃点吧,不然路上会难受的,是做的不合你口味吗? 要不我让厨师重新做一份,或者放到保温饭盒里,等下你能带走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忽然恶心,吃不下。” 沈清说到“恶心”时故意瞟了陆霆川一眼。 陆霆川身子一僵,直接转身走了出去,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奢求更多了,沈清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他已经走了厉景深的老路,总不能还要像他一样,把人给活活逼死了才去后悔。 沈清的老家叫万寿村,名字取的好,可惜这里的人貌似并不长寿,平均年龄在68-70岁。 沈清是在万寿村里长大的,别人对于从小长大的地方多有怀念,只有她,恨不得远远逃离这个地方,她在这里没有童年没有快乐,唯一值得留念的也只有奶奶。 沈清坐车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和以前一样。 陆霆川和沈清坐在一起,路上陆霆川尝试和沈清说上一两句话,可沈清都不搭理他,只抱着骨灰瓶,细细抚摸,那么温柔,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瓶子,而是一个孩子。 而事实上,那也的确是他和沈清的第一个孩子。 现在的沈清,总让陆霆川感到恐惧,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可他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仿佛用尽一辈子他都无法再牵起她的手。 一路上摇晃,陆霆川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做起梦来,梦到沈清打开煤气,割腕死了……她穿着白裙安静的躺在床上,手腕上的血将她身上的白裙染红。 他想要过去给她止血,可俩人之间像是隔着一个时空屏障,他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安静死去。 她闭上眼睛后,就再也没睁开眼了。 最后一句,她说的是:“陆霆川,沈清已经死了。” 陆霆川猛地瞪大双眼,原本后躺着的身子忽然往前倾,张嘴大口呼吸,脸色煞白。 他这一举动把前边的司机吓了一跳。 “陆总,您没事吧?” “没事。” 陆霆川撑着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他人已经清醒了,可大脑还没有从那个梦里醒过来,浑浑噩噩,好似还深陷其中。 陆霆川一想到梦里面的沈清,心里就带着一阵后怕,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可他总感觉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这样的情况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两年前他让沈清去酒店陪厉景深那阵子,他也时常做这一类的奇怪的梦,毫无依据,可总忍不住去在意。 本来是想直接不管沈清的,可因为那几个莫名其妙的梦,他又把沈清带了回来。 好像只有把沈清强行留在身边,她才不会“消失”。 沈清紧紧抱着骨灰瓶,歪着脖子睡。 “把空调调了一下,温度太低了。” 这样的温度下睡觉,陆霆川担心沈清感冒。 陆霆川打开车窗,透透空气,被阳光一晒,身体也不怎么冷了。 从下飞机再到一路开车进村,共花了五个小时,到了地方,沈清也不休息,不吃饭,直接抱着骨灰瓶下车要上山。 秋季多雨,昨晚刚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是潮湿的,上山走小路还有些滑。 这村里就那么小,哪家哪户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传遍整个村,更别说忽然来了一辆豪车。 这村里的人都认识沈清,看着她长大,对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模样生的好,人很勤劳,在家里过的苦。 爹不疼妈不爱的,当初这对父母还逼着沈清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二婚男人,就为了要那点彩礼。 这事当初闹的很大,不止这个村知道,连隔壁村都传遍了,可以说是丢脸丢大了。 这里的人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有些好奇,这样的车怎么会开到这里来? 车门打开,陆霆川先走出来,围观群众还没来得及惊叹这样的好样貌跟气质,只见另一道身影从里面出来。 “这不是沈清吗?” 这么些年过去,沈清的长相变了许多,加上穿着和浑身气质,跟以前那个懦弱的土包子一比,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人,可她一出现,几乎所有人都认出来了她,甚至还叫出了她的名字。 这原因,自然是…… 正文 第700章 抱歉,久等了 第700章 抱歉,久等了 有关沈清那条视频在万寿村里已经传了个遍。 就这么大个地方,发点海报,随意贴在墙上,找个认识沈清的人稍稍一传,就像风吹遍了整个森林。 沈清一下车,就有人认出来了她。 沈清发现了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对,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细想,她抱着骨灰瓶往一条山路走去,陆霆川跟在她身后,也想跟着她上去。 路过一户人家,沈清借了一把锄头和镰刀,来到山上,沈清看到长满杂草的坟头,那是她奶奶的坟。 她用镰刀小心的把坟边周围的野草清理干净,乡下的坟墓就是一座普通的土山丘,连块墓碑都没有,这样的坟最经不起时间的蹉跎,没人来清理杂草,时间一长,连坟在什么位置都不知道了。 没做过粗活的陆霆川也过来帮忙,帮着把杂草给搬到一边,沈清安静的站在坟头前,看着这个土山丘,看了一会儿后,又拿起锄头挨着坟挖了一个深坑,将骨灰盒埋进去,又把刚才砍下来的草给铺上去。 拿着早准备好的香烛纸钱给点上 青烟寥寥,沈清跪在地上望着那团烟雾说。 “奶奶,我走了,您在天上帮我好好照顾孩子。” 她真的很想很想她们,不过很快……就能见到了,不仅能见到奶奶和孩子,还有江亦鸣。 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陆霆川有自知之明,只是帮忙清理了一下坟前的野草,远远的站在一边,不敢站在坟前面对沈清的奶奶,哪怕现在是个死人,是一捧土。 看着沈清拜完后,俩人并排着下山,还没到山下就听到下面传来闹哄哄的吵声。 “没想到沈清还有脸回来,做了那么多龌龊事,我看着她都觉得丢脸,没想到脸皮那么厚。” “魏大姐,你来啦,你女儿回来了,就沈清,刚才去山上拜她奶奶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快下来了。” “绑上大款了就是不一样,来乡下都是座豪车,刚我儿子说,那辆车最少千万,跟着她上山的还有一个男人,那模样可俊了。” “这么个有钱人说不定,就是你女婿了,你以后啊,就不愁啦,发财了,去大城市可别忘了这乡下啊,到时候借点钱给我周转一下。” 这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魏雪琴头都晕了,手还被拉扯着。 提到沈清她就一肚子火,这个死丫头丢脸丢到家里来了,三年前说什么去做演员,给了她三十万就说要断绝母女关系,本来还真以为她能在娱乐圈里闯出个什么名堂没想到是去拍成人小视频去了。 她自己一个人拍丢脸就算了,还丢脸丢到了这里来,弄的她全家不得安宁,走到哪儿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好啊,她还敢回来。” 魏雪琴一咬牙,她手上拿着扁担,“看我不打死她!” 正说着,只见山上传来动静,周围人下意识噤声朝着上面看去,见到是沈清和陆霆川后,众人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眼神。 可下一秒,陆霆川一个矜冷的眼神瞟来,轻飘飘一个眼神就把所有人给唬住了。 “你要打死谁?” 魏雪琴还想说什么,当对上陆霆川阴恻恻的眸子后瞬间僵硬的像一块木头。 沈清已经走了下来,再度面对这种充满侮辱的目光,她再也不会闪躲。 沈清以前最怕的人,就是自己的家人,他们比穷凶极恶的恶人还要恐怖,打着为你好的幌子控制你的自由,在你身上压榨一切可以利用的地方,哪怕让她失去身体和生命。 沈清是个渴望爱的人,可她的世界里“爱”太少,亲人只有奶奶。 或许是想到,奶奶就在这山后,在面对这个她名义上是母亲,沈清一点都不害怕。 她嘲讽的勾起唇角,抬脚离开这里。 魏雪琴心有不甘,她看得出来跟在沈清身边的男人很有钱,要是她能在他身上薅下一点羊毛,她就可以住大别墅,拥有一辆豪车,她儿子也能再取一个老婆。 听说这个男人开到这里的车都有上千万,千万,她还从来没看过这么贵的车子,也没坐过。 看那男人眼里全是沈清,小心翼翼走在她身后,显然是十分看中她的,这样的眼神可并非是金主看情人的眼神。 “你们站住!” 眼看着他们要走,魏雪琴大喊一声。 陆霆川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还有什么事?” “你就这么带走我的女儿?” “你女儿?” 魏雪琴这话让陆霆川笑了出来,他对沈清了解,自然也对她的家庭了解,魏雪琴是最不配称是沈清亲人的人。 魏雪琴才不管他的语气是什么意思,尖着嗓子:“我们这边嫁女儿都是要给彩礼钱的,我看你这么有钱就给我一个亿吧,给了钱我女儿随便你带走,我养了她十八年,你给我这点钱不多。” “给钱是应该的,一亿算什么,我应该给你一亿,十亿,百亿……” 随着陆霆川一张一合的嘴吐出轻飘飘的数字,魏雪琴不由咽口水,眼睛里都要冒金光。 “你有这么多钱,给我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可以,选个黄道吉日我烧给你。” 烧什么,当然是烧纸钱,不仅能烧百亿还能烧千亿,可烧钱是烧给什么人的,是死人,这人不就是骂她是死人吗? “诶,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说不过陆霆川,魏雪琴就对着沈清骂:“死丫头,你就让他这么跟你妈说话的,没教养,你现在就让他分点钱出来,不然不放你们走。” 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说说的而已,一直到现在,都有这样一类人,他们穷凶极恶,愚昧无知,目光短浅,急功近利……跟年龄没关系,只是坏人变老了。 见沈清只是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她,魏雪琴就觉得她是在嘲讽她,不把她这个当妈的看在眼里,当时就怒了要去抓人。 还没碰到,陆霆川一脚踹过去把人踢地上,那力道不算轻,但也不是很重,魏雪琴被踹倒在地上后直接不起来,扯着嗓子哭喊:“打人了,还有没有天理,这里打人了啊!赔钱,赔我医疗费,不然我把你告了。” 陆霆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泼妇,蹙紧眉头,想到沈清这么多年就是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他心里面就跟针扎着一样疼。 沈清当初好不容易逃出这个家,脑子里一定有一幅蓝图在的吧? 像鸟一样渴望自由,可还没飞出去就又钻进了另一个笼子里,不仅被折断了翅膀,还被打断了腿。 魏雪琴这一番哭闹,引来了更多人,有人还给沈清的爸爸和哥哥打来了电话。 沈清不想看到她这一家子人,只觉得恶心。 “我们走吧。” 陆霆川打了个电话出去安排人过来处理,村里比不过城市,等吩咐下来最起码也得等一个小时。 眼见着沈清要走,魏雪琴脱口大骂:“沈清你个没良心的,有了男人忘了娘,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养大,你却玩男人,出卖自己的身体,你真是丢脸丢到家里来了,你搞到那些脏事,陪男人,拍色片,当小三情人,整个村都知道,就因为你这点破事,我们一家人全丢尽了脸,出门被指指点点,现在要点精神损失费怎么了? 我可是你妈!” “我没有你这样的妈。” 一直安静沉默的沈清,终于开了口。 “不孝啊,我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畜生,不要妈,当初我就该把你掐死扔粪坑里。” 沈清遍体生寒,她有时候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她妈生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得到过一丝尊重,更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偏爱。 她以为人懂事了,就能得到家里人的喜欢,然而不是,他们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无论做再多都是徒劳一场。 从她五岁起她就开始帮忙做家务,去山上除草,割猪草,就算忙到天黑都没人来找她,奶奶死后,她更是包揽了洗衣做饭,人有点力气了家里的重活扔给她。 她没有零花钱,没有新衣服,衣服全是他哥穿剩下的,她耳边出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女孩读那么多书来做什么,找个人嫁了就成。 所以还没到十八岁,她妈就筹备着怎么把她给嫁出去换彩礼。 她的爸爸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的哥哥用绳子将她绑起来,看不惯她哭闹,直接甩她耳光。 这就是她的亲人,像吸血虫,恨不得扒光她的皮肉,吸光她身体里的每一滴血。 “从当年你逼我嫁给一个四十岁男人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我的亲人了,何况,我用三十万已经买断了我们之间的亲情。” 魏雪琴狡辩:“亲情怎么可以随便用钱买断?” “你当年收彩礼绑着我嫁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是我妈,你有哪一点有做妈的样子? 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生病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你说我的那条视频让你丢脸了,但凡你看了那条视频,你就该知道,那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我在求救,你有听到吗!” 沈清最后一句近乎是吼出来的,话音一停眼泪就滚了出来。 她这话不止是对魏雪琴说的,还有这周围所有人,他们嘲笑她说她出卖身体,说她拍视频赚钱。 可只要有人认真看了那段视频,都会看出来,她是被强迫她并非自愿,她在哭喊,在用力求救,她是个受害人,可谁有看到? 他们是真的没看到吗? 不是的,是因为受害人没死,非但没死还活的好好的,比他们都活的好。 所以现在就成了受害者有罪。 正文 第701章 沈清的世界里不再有光 第701章 沈清的世界里不再有光 魏雪琴从来没见过沈清这样的眼神,冰冷中透着一股死寂,让人无端打怵。 这是她的女儿? 有那么一瞬间魏雪琴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在魏雪琴眼里,沈清一直是胆小懦弱的,或许是从小挨打的原因,沈清多少养成了胆小怕事的性格,遇事不敢拒绝,害怕了也只会躲在一旁哭,这样的人最好拿捏。 沈清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魏雪琴恍惚了一下,忽然间想起那一年,她把沈清绑起来想要她嫁人换彩礼,那次沈清的眼神就像此刻这般冰冷。 所以在后面她拿出30万说出断绝与沈家的关系时才会那么决裂,对她而言,这个家的确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魏雪琴在沈清这里没有当妈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爱过沈清的原因。 沈清看着魏雪琴脸上的变化,心里越来越嘲讽,她从来不指望在她这里获得什么亲情。 哪怕到现在了,魏雪琴也是执迷不悟,想要从她身上挖出任何利用价值。 沈清并没有失望,因为只要对一件事不抱有任何期待,那就把不会有失望。 “她们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想让她们好过。” 沈清这话是对陆霆川说的,可她却没有看陆霆川,“你能解决他们的是吧?” “只要你想……” “我想。” 沈清嚅动干燥的唇瓣,转身。 来这个村前,陆霆川就打电话安排了人,这会儿人已经来了。 魏雪琴还在争吵直接被人压住,见陆霆川脸色越来越冷,她也不敢说话了。 有人处理,陆霆川带着沈清上了车,离开了万寿村。 陆霆川怎么解决这些人不在沈清思考范围内,这些都跟她无关了,反正她时日也不多。 车子一路摇晃的开出去,开进平坦的大路上后,陆霆川扭头看了沈清一眼,见她闭着眼,眼睑泛红,睫毛是湿润的。 她嘴里说着不在意,可心里还是疼的。 今天听到的那些刺耳的话,陆霆川也只是在网上看到,他一个旁人听了都心里难受,而面临这些狠话的沈清,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果然,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他现在跪在沈清跟前,他磕头道歉好像都没有意义。 他嘴里说出的那句“对不起”显得格外的可笑,就像隔岸观火的人问对面火烧的大不大,同个道理。 “沈清,我不知道,原来你活的这般艰难。” 他以为沈清会保持沉默,没想到她启唇轻飘飘说了句:“习惯了。” “陆霆川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沈清睁开眼睛问道。 “为什么?” 沈清说道:“在这样的家庭里,导致我太缺爱了,只要别人对我好,哪怕是给我一颗糖,我都会盯着那颗糖很久,舍不得吃,所以哪怕当初我明知道你是把我当一个替身,我也甘愿留在你身边。” “陆霆川,你在我最缺爱的时候忽然出现,让我误以为你是拯救我的那道光,其实回头想想,当初你对我也没多好,你限制我的自由,贬低我的价值,你用香烟烫我的后背……” “可我还是从未选择过离开,不是我太爱你,而是太缺爱的我自我否定,认为像我这种人不配得到好,尽管我非常想要体验被爱的那种感觉……” 陆霆川让她短暂的得到了爱,可更多的是自我否认,她不配拥有爱。 而江亦鸣的出现,却是完整的告诉她,她在这个人间是值得的,她可以活的更好,她能被爱。 只有经历过黑暗的人才会明白光芒的可贵,江亦鸣是她最后一束光,是被陆霆川扑灭的。 陆霆川心里一涩,原来他曾经也是沈清的光,如果当时他对她温柔久一点,他这束光能多温暖她一些,那么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陆霆川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他攥着沈清消瘦的肩膀问道:“那现在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沈清安静的看着他,乌泱泱的一双眼瞳越来越黑:“我的眼里已经没有你了。” ——陆霆川,我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你。 陆霆川看着沈清的双眼,以前这双眼睛多亮啊,像镜子一样,现在呢……他真的半点影子都找不到了。 陆霆川从来不会说自己是个好人,他是个坏人,报复心极强,喜欢迁怒于无辜人,他做事向来是这样,以自己为中心,从来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 他的心是脏的,他的身体上扎满了刺。 可只要沈清一句话,他可以洗干净自己的心,可以拔光身上所有的刺,哪怕鲜血淋漓,也会为了她变得干净。 从前的陆霆川从来不会在意沈清,对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等他在意时,沈清已经成了他灵魂一部分。 他不知道,没有沈清的世界他该如何。 “沈清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江亦鸣能做到的我也能,我给你尊重,给你爱,给你安全感,我会惩罚那些欺负你的人,包括我自己。” 陆霆川红着眼睛,瞳孔深处有一种即将皲裂的破碎感,攥着沈清肩膀的纤细的手腕。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清,我这辈子没爱过人,你说你缺爱,我也是,我不懂,不懂怎么对你好,不懂我对你的感情,导致我伤害了你,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对你拍那样的视频只是为了更好的把你留在身边,我也从未想过让江亦鸣死。” 陆霆川话音一落,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砸在沈清冰冷的手背上,她指尖颤了颤,看着朝她低头的男人。 晚了,你知道吗? 陆霆川。 她用力掰开陆霆川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的从她掌心里抽出来,语气冰冷:“陆霆川但凡我回头一下,我都该死!” 陆霆川双手慌乱的抱着沈清哽咽道:“对不起……沈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只要留我一条命,你随便怎么发火,插多少把刀在我身上都行,只要能解开你心里的结。” 陆霆川只觉得自己的神经不堪一击,这两天发生的事不仅把沈清推入了深渊,连同带他也跟着坠了下去。 他来到沈清的“世界”才知道,她生活的地方原来这么糟糕。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 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可往往最后一根稻草最罪孽深重。 他看着沈清毫无生气,死气沉沉冰冷的样子,心脏如钝刀一般,把那个温柔的沈清推入寒冷地狱的就是他自己,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正文 第702章 阿鸣,你要等等我 第702章 阿鸣,你要等等我 沈清安静的盯了陆霆川两秒,微微启唇,语气轻描淡写的说出一个个残忍的事实。 “你从来没想过江亦鸣死,他死了。” “你从来没想过那条视频会传出来,视频传遍了。” “你从来没想过我会受这么多伤,可我身上每一条伤疤都和你脱不了关系。” “你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可是谁造成的?” “陆霆川,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没想过的?” 最后一个字说完,沈清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 沈清身上使不上力,在对抗陆霆川这一路上,她已经耗干了所有力气,一丁点都不剩下了。 “放开……” “不,我不会放开。” 陆霆川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攥着沈清,他有一种直觉,在这一刻他如果没能更紧的抓住沈清他们之间就没以后了。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么抱着他妈的身子,母亲的身体也是这么冰冷僵硬,无论他多么用力的去抱都无法暖和她。 颤抖的双手用力抓住沈清冰冷的手:“沈清,对不起……我不想放开你,对不起,我……”巨大的悲痛压垮了陆霆川的神经,他失去了他引以为豪的冷静,原来他也会变得这么懦弱,懦弱到可以跪在一个女人跟前深深忏悔。 沈清做不出任何表情来,她只感觉脖颈处潮湿微凉,一直凉到了心里。 陆霆川现在再后悔,她都没办法原谅。 他的心再热,也没办法温暖她那颗死寂的心。 一路开着车,一路上都是陆霆川的闷哭声,好似他们被单独放在了一个空间,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一样。 “陆霆川,还有一件事……”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还没完成。 “什么事,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我要去看江亦鸣,去看看他的坟,他的墓碑。” 陆霆川一时失声,他喉咙疼的厉害,像是被牙签卡住了,缓了好久他才点头:“好,我带你去。” 江亦鸣死在五月三十日那天,时间过的好快,一晃都要到七月了。 七月一过就是八月,农历七月有七夕,七夕一过是中元节,再等等就是中秋,中秋桂花飘香。 她想起去年,她和江亦鸣在一块儿的时候,还一起约定“明年”一起过七夕节来着。 阿鸣,你一定要等等我,我们要一起过七夕。 陆霆川把脸埋在沈清脖颈处,没发现沈清此刻露出来柔和的微笑,里面承载着万千祈求。 回到J市已经晚了,累了一天,陆霆川也想让沈清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了再去。 可沈清执意要去墓园。 去墓园那条路是陆霆川开的车,他让司机回去了。 等到了墓园已经晚上七点了,这里人烟稀少,到了晚上,只有几盏路灯,都说埋死人的地方阴气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都是在J市,可墓园这一片却要冷很多。 “就在这里停下。” 陆霆川并没有停下车,而是放慢了车速:“这里距离墓园还有些距离。” “陆霆川,你认为我会让你出现在江亦鸣坟前吗?” “吱——”陆霆川猛地踩住油门停下。 沈清坐在副驾驶座,她紧抓着安全带,没看陆霆川一眼,她看着窗外孤寂的路灯,说道:“你是害死他的人,他的坟前方圆五百米内,你都不配出现。” “好,我不去。” 陆霆川艰涩道,打开车门锁。 沈清毫不犹豫的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她下车。 看着头也不回的沈清,陆霆川哑着嗓子说:“注意安全。” 陆霆川看着沈清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起身打开车门下车,点了一根烟,视线随着青烟望向天空。 ——江亦鸣死在了沈清对他,最愧疚,最对不起最爱他的那一年,成为了永久的伤疤,陆霆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一个死人争。 江亦鸣活着的时候他都争不过沈清的心,而现在他死了,连带着沈清的心也死了。 …… 沈清脚步没停,朝着墓园方向走去,她踩着地上的影子,看着昏黄的路灯下,那道被拉的很长的影子。 她仰望天空,真好,今天的星星也很多,而正对着她头顶的那一颗星星最大最亮,她看着这一片星空,恍然间好似看到了那个笑的意气风发江亦鸣。 沈清嘴里哼着那首“梦中的婚礼”在这样安静的夜色里显得越发悲凉。 她朝着墓园跑去,越跑越快,哪怕累的喘不过气来了,还在跑,她在拼命跑向江亦鸣。 夜晚的风刮在脸上有些刺痛,似乎是在阻止她往前,沈清脸上露出微笑。 到了墓园,做好登记,又在快要关门的商铺上买了冥币,香烛,还买了一捧满天星,沈清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提着塑料袋。 墓园里一座座孤坟,以前的沈清很胆小,什么都怕,怕死人,怕鬼,怕坟,怕墓园。 而现在她什么都不怕,因为这墓园的坟墓里的鬼,是她日思夜想见不到的人。 墓园里很多墓碑,沈清一开始就得到了位置,她进去开始找,找到了江亦鸣墓碑,也看到墓碑前站着的一对夫妻。 那是江亦鸣的父母。 本就沉重的步伐,如今像是被锁链栓住了一般,她沉重的呼吸声,让江父江母发现了她。 两人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沈清。 任何人都可以在这种时候选择逃避,但唯独沈清不能,沈清一步一步走过去,在距离五步距离的时候,她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这一个月过去,失去儿子的江父江母,整个人憔悴不堪,头发白了,江母身形消瘦,在看到沈清跪在地上后整个人都虚弱的摇晃了一下。 这就是阿鸣喜欢的沈清,是他用命都要守护的人。 江父看到沈清下跪后猛地一怔,他不大度,他是做父亲的,他无法忘怀江亦鸣的死,更无法原谅那些害他死的人。 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如何做到去原谅沈清。 如果没遇到沈清,江亦鸣现在还是好好的,而不是孤零零的躺在这下面。 “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你给我滚!滚出去!” 江父指着沈清,手一直在抖。 沈清没说话,只是朝着地上磕头,一次比一次磕的重,安静的夜里只有她闷声磕头的声音。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亦鸣的父母,她说一句“对不起”都是在他们心上撒盐。 江母看着把头都磕出血的沈清,她用力拽着江父,朝他摇头:“我们走吧,她愿意来就来,阿鸣是想见她的。” 她答应过江亦鸣,不会为难沈清。 正文 第703章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第703章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江母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沈清,鼻子一酸,如果她的儿子江亦鸣还活着就好了。 她走过去,蹲在沈清跟前从包里拿出一包纸打开,给沈清擦脸的擦额头上的血。 “阿鸣到死都希望你好好的,让我和他爸不要为难你,你是个好姑娘,谢谢你陪阿鸣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说完,江母把手里的纸巾递到沈清手里,随后站起身挽着江父离开了。 沈清攥紧手里的纸巾,回头看着已经离开的江父江母,夜晚的风很凉,沈清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她从地上站起来来到江亦鸣的墓碑前。 她把买来的满天星放到江亦鸣坟前,蹲下身把香烛点燃一张一张的烧着冥币,明明晃晃的火光照在她脸上,萧条的身影似是没入了黑夜里。 “江亦鸣,我来看你了。” 沈清蹲在坟前旁好久才轻轻出声。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冷风里显得越发虚无缥缈,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 她在夜色里,一杆枯骨,灵魂残败,看着墓碑上照片里的江亦鸣, 穿着白衬衣,嘴角咧出大大的弧度,梨涡浅笑,她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江亦鸣这么笑过了。 墓碑上只有短短五个字——江亦鸣之墓,截止了他短短的一生。 她拿出手机,电话薄上没有备注江亦鸣的电话,可对他的电话号码,沈清熟记于心,根本无需备注就能按出来。 她按出那串号码,随后打出去。 沈清曾经听到一个传闻,不要在晚上坟墓前拨打死者生前的电话,阴气重,会被死人接起来的。 现在的她,多希望这个传闻是真的。 电话拨出去,很快里面传来冰冷的系统语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江亦鸣死后,电话就被注销了。 沈清鼻子一酸,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她多想再听听江亦鸣的声音,听他叫她“阿清” 沈清看着燃烧的冥币,对着墓碑说道:“你在下面可要多存点钱,等我到了,我们还要一起盖房子,花钱的地方可多了,生前就答应了你的求婚,死了我也要嫁给你,阿鸣,我来嫁你了。” 沈清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眼泪一颗颗坠下来。 陆霆川打来电话,沈清没有接,他就一直打,直到打来第三个,沈清走出墓园外了她才接起来。 “还要多久回来?” “陆霆川,我不回去了。” “什么意思?” 不难听出来陆霆川此时的声音有多颤抖,他在恐惧害怕。 “意思就是我要去找江亦鸣了。” 陆霆川大脑一震,被沈清这句话吓的浑身发凉,明明还没到秋天,可他却感觉已经到了寒冬腊月,他厉声吼道:“我不准!沈清你别做傻事,算我求你……” 手机里传来沈清的笑声,随后被挂断,安静到让人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挂断通话的沈清,她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繁星,她要给自己设计一场死亡,一场能让陆霆川痛苦悔恨一生的死亡。 她站在路边一个拐弯的死角里,就这样安静等着,她脸上一直有笑。 她等啊等……终于听到车子开来的声音,开着远光灯,沈清一听就知道是陆霆川来了。 迎着刺眼的车灯,漆黑的阴影下她毅然决然地冲着那最闪亮的光撞去…… ——“陆霆川,我去找江亦鸣去了。” 沈清电话挂断那一刻,陆霆川的心脏宛如被一只手攥着,越攥越紧,他这才发现沈清这一天的异样,先是带着孩子骨灰瓶回老家埋在奶奶坟边,又是回来要去江亦鸣坟边,这一路上她这么安静,是安静的思考后事,她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后事做准备。 为什么他现在才发现? 他不应该留沈清一个人,不该让她一个人去江亦鸣坟边,不应该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他当初把她看的这么紧,锁在家里,为什么要放她出来? 如果……如果沈清出现意外,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他不敢再多想下去车头转弯后他将油门一踩到底,,车速如离弦之箭似的冲出去,车窗打开,耳边是呜呜呜的风声,似乎有人在哭…… 他不小心开了远光灯,灯光刺眼来不及去关,转弯之际,陆霆川怎么也没想到,有道人影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车头前。 “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车子都震了震,陆霆川握紧方向盘用力踩下刹车,因为惯力,他整个人都往前倾,没系安全带,额头直接撞在方向盘上,整个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有那么一刻,陆霆川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可头痛那一块儿,又清晰的告诉他,他并没有在做噩梦。 在这种半梦半醒状态中,陆霆川睁开眼睛,视线被血染红,有他的血,也有沈清的血。 这样一幅画面,像是滚烫的烙铁用力的烙印在他记忆里,永远,永远都忘不掉。 车前的挡风玻璃被撞出了蛛网似的裂痕,沈清穿着她最爱的白色连衣裙,像是被蜘蛛网束缚住的白蝶,她的身体滚出车身,最后重重的坠落在地上。 整个人好似如一片雪花,那一刻,生命稍纵即逝。 陆霆川颤抖的伸出手去打开车门,却怎么打都打不开,他手忙脚乱的按开车锁,门一开,整个人就从车里滚了下去,他跪带爬的靠近沈清。 她身上那条干净的白色连衣裙已经脏了,裙摆被血染红,像是开出了一朵朵明艳的红玫瑰。 这一瞬,那株毫不起眼的小草长成了红玫瑰,在生命末端绽放出最耀眼的美,短暂却又惊艳。 静谧的天地,只有风声呜呜作响,像是人在哭……不,是真的有人在哭。 陆霆川见过沈清无数模样,却从来没见过她倒在血泊中,那么的脆弱,他连用什么姿势去抱起她才不会伤到她,都不知道。 这样的沈清就像是一块布满皲裂的水晶,只要他轻轻一触碰就会彻底碎掉。 “不……”陆霆川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在他的手触碰到沈清那张被血染红的脸后,他忽然崩溃嘶吼起来,“不,不会的,沈清……不要死,你不要死……” 正文 第704章 让你杀死我,是我对你的报复 第704章 让你杀死我,是我对你的报复 “沈清,我求求你别丢下我,我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爷爷,他姓陆不姓厉,他只有一个沈清。 “沈清,我错了,你别死,求求你别死……” 他不敢去动沈清,怕移动她的身子会让她流出更多的血,陆霆川手抖的去翻裤兜,手机从里面滑出来摔在地上,他捡起来按下急救电话,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无论怎么冷静声音都是颤抖的,脑子里一片乱。 “你们快点来,快点……沈清她快不行了,求你们快点来救救她……”这是陆霆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求人。 他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战栗的往下掉下来,晕染了视线。 昏黄的路灯照下来,沈清苍白着一张脸,看不出来哪里有伤,又好像全身到处都是伤,血不断的从这这具支离破碎的身躯里淌出来,周围全是浓浓的血腥味。 恍然间,陆霆川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晚上,在四平方的浴室里,母亲躺在浴缸中,血染红了一池子的水蔓延出来,绝望化作大片乌云笼罩在上空仿佛随时会塌下来一般。 “沈清,你要我怎样? 怎样做你才会活下来。” 沈清张嘴吐出一口血,她已经出现了幻觉,能听到陆霆川的声音却看不到他在哪儿,此时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提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说道:“陆霆川……让你杀死我,是我对你的报复……我惩罚你活到长命百岁……” 她要陆霆川好好活着,比任何人都要活的久。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恨陆霆川了,人将死之际,什么都会消失,无论是恨意还是不甘。 沈清在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她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哥哥,她的爸爸是个冷漠的旁观者,她的妈妈把她当做赚钱工具,她的哥哥找人欺辱她,她的爱人死了,她的孩子也没了。 陆霆川,她也不是不恨他了,只是恨意在死亡面前显的太过渺小。 比起恨他,她更怪这个不公平的世界,老天为什么要她出现在这个世上,要她存在却存在的毫无价值,一无是处。 血泪从眼角滚落坠在地上:如果时间能倒流,我愿世上再无我,希望没有沈清这个人,希望有人能代替一个叫沈清的人活下去。 而这一辈子,她的人生太过短暂,短暂到一个人就能概括,而那个人就是——陆霆川。 由他开始由他结束。 …… 沈清被送往ICU抢救室的时候,陆霆川整个人都靠在手术室门外的墙上,随着对面“手术中”红灯亮起,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那个高高在上的陆霆川此时跪在了地上,他身上全是血,有沈清的也有他自己的。 手背上一块很深的牙印,是他自己咬的,硬生生咬掉了一块血肉,伤口到现在都还在流血。 他跪在地上,浑身向外散发出矜冷的寒意,陆霆川低着头看着地面,身体像被冻僵似的一动不动,他身上穿的黑色衬衣染上血后成暗红色的一块,随着时间被风干,硬邦邦的隔在胸口。 直到现在,陆霆川都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不真实的幻觉里,脑子里每一幅画面都是沈清倒入血泊中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陆霆川……让你杀死我,是我对你的报复……我惩罚你活到长命百岁……” 陆霆川忽然死死拽着自己的头发,想要用尖锐的刺痛来驱散这宛如噩梦的幻觉。 他跪趴在地上,手握紧成拳头,一拳一拳砸在地上,用这自残式的方式来惩罚自己,最后还是保安赶过来制止了他。 “先生,你别这样,这里是医院……我知道你在担心里面的情况,可像你这样担心也没用,只会弄伤自己的身体,你冷静下来。” “我没办法冷静下来……”他无法忘记沈清冲向车的身影,无法忘记沈清被撞的那一刻,更无法忘记沈清最后露出解脱绝望的笑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惩罚他? 手术门被推开,陆霆川猛地抬起头,瞳孔紧缩,他看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男医生,他手里拿着张单子和笔,快速跑到陆霆川跟前。 “陆先生,伤者情况危险,手术挽回几率很小,请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是病危通知书麻烦你签一下。” 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猛然下坠,好似在海浪中漂浮不定的浮板遇到一个巨浪瞬间被打的粉碎。 陆霆川望着递到他眼前的病危通知书,他盯着上面的几个大字,大脑一阵阵晕眩,他颤着手接过,把单子放在地面上,右手接过笔,一再握紧,手还是不听话的发抖。 他看着单子上“沈清”的名字,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呢? 心脏被摁进了寒冰中,很冷,冷到刺骨,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上下,全身都泛着尖锐的刺痛,头皮发麻,眼泪悬挂在睫毛上,随着他一个颤抖的呼吸,眼泪坠落下来落在单子上,晕湿了一片。 他大口的呼吸,整个身体趴在地上,握着笔颤颤巍巍的写下“陆霆川”三个字。 他的名字,他每天都会写,写在各种文件上,要签的单子,几十亿的工程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接签。 从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签下这三个字像丢出去半条命。 “救活她……求…你们……救活她。” 医生见他签好字后,蹲下身拿走。 陆霆川还跪在地上,不过没像刚才那样用拳头砸地来自残,他安静的像一座冰雕,眼瞳布满红血丝。 任何事在死亡面前都显得是那样的渺小,陆霆川抬头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如果沈清活不了,那他就从这里跳下去。 手术抢救了八小时,陆霆川在地上也跪了八小时,把膝盖都跪废了,手术门在这一晚上开了二十次,来来回回的进出,每一次,都像是一记重锤落在陆霆川心脏上。 这么懦弱的陆霆川是谁都没见到过的,众人对他的印象是残暴不仁,是阴险狡诈,是不可一世,他们从来没见过陆霆川这么跪在地上,一跪就跪了一整晚,谁劝都没用。 没人知道陆霆川此刻有多害怕,他怕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是一具尸体。 一想到这儿,陆霆川那双深棕色眼睛就如迟暮老人一般,满目苍凉,找不到生机。 正文 第705章 病人断了心跳,准备电击 第705章 病人断了心跳,准备电击 手术室门打开,医生疲惫不堪的走出来,身体都是软的,几乎是被身旁的工作人员扶着出来。 八小时抢救,是一个极限,在里面不吃不喝,一直高集中精神,生怕一个松懈,让伤者那一丝丝微小的生命力消失。 陆霆川跪在地上还没起来,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就这样一直跪着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他的膝盖已经受损。 看着医生亦步亦趋的来到他跟前,他听着自己沙哑的声音问道:“她,怎么样了?” “人还有心跳。” 医生脸上露出为难,“陆先生,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这话刚出口,陆霆川只觉得那股攥着心脏的力更紧了,他的眼睛已经看向了走廊窗口。 “伤者情况很不好,头颅有大片淤血,可能会导致脑死亡,也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因为血块压制太多神经,我们不能做手术,她现在这个情况……也许只能维持一天……” 一种轰然倒塌的绝望感重重的压在陆霆川心脏上,他咳嗽了一声,眼角的眼泪和嘴里的血同时淌了出来。 “就看她的求生意识了……”医生说完叹了一口气。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 陆霆川尝试着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双腿跟残废似的失去了知觉,最后还是护士推着轮椅过来,扶他坐上轮椅,几番消毒后,才肯带他进去看沈清。 沈清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她的身上连接各种仪器,插管,双目紧闭,像是一个提线木偶,看着这样的沈清,陆霆川已经哭不出来。 悲伤的尽头原来是安静,极致的安静,只有周围机械的声音,陆霆川坐在轮椅上看着躺在床上安静无声的沈清,眼泪不知不觉中布满了整张脸。 陆霆川伸手想要去触碰沈清,身旁的护士拦住了他,冲他摇头。 他只能放下手,握紧拳头放在膝盖上,这一下就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沈清,你要报复我,应该把这些伤这些痛加在我身上才算报复,像你这样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算什么? 嗯? 还说要我长命百岁,你觉得你走了我可能活到那么久吗?” 陆霆川声音哽咽了一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他穿着医院监护服,遮住了脸,无法擦眼泪,只能任由眼泪模糊了视线。 “沈清,你要是死了,我也去死,我才不会听你的话好好活着,我这辈子想得到的,无论是人还是物,我一样都没得到,黄泉路又黑又冷,你那么胆小,怎么走的下去?” “时间一晃,我们都认识三年了,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你是酒店服务员,被人欺负了也不出声,就知道偷偷红眼睛,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你问我,你的眼睛是不是和沈知初很像,其实你们最不像的地方就是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的样貌,你的声音,笑容,眼泪,都跟沈知初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沈清是清清白白的沈清,是他把她变脏了,沈清原本就是这个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他偏要把她当成一个替身。 想到过去种种画面,陆霆川面露苦涩,他醒了醒鼻:“我好像还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家里面的情况。” “我是厉家的私生子,我妈是一个情人,在我五岁那年她自杀死了,我守了她整整一天,从天黑守到天亮,看着她的身体被血染红,成了孤儿后我被找上门的厉家带了回去。” “回去他们就把我扔给一个保姆,不管不问,那个保姆把他们给我准备的吃的用的全部偷偷拿走,给我留下的是她孙子吃剩的饭菜,还有些饭菜都馊了,我有时候饿到实在受不了就去翻垃圾桶,捡里面的垃圾吃……在那样的环境我生活了整整三年,被虐待,被辱骂,衣服藏着的地方全是伤,伤口发炎,我还被关在院子外的小库房里,夜晚被虫子咬,身上都长了虱子……” 这些,陆霆川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如今再度说起,轻描淡写,像是那一阵最不起眼的风。 不管沈清有没有听到,反正旁边站住的护士听愣了,她们从来不知道,这个外界所传的“天之骄子”居然有这么不堪回首的过去。 “后来是我自己报的警,把保姆送去了监狱,他们才正式把我带回了厉家。” 陆霆川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厉老爷子。 陆霆川恨厉老爷子吗? 答案是恨的,有多恨就不知道了,在厉家他容忍,出来后从来不会称他一声爷爷。 “我名义上的爷爷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说这三年是给我上的第一课,如果不变强那么只能任人宰割,就连佣人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我小时候养了一条狗,叫圆圆,是只漂亮的萨摩耶,后来被毒死了,他又给我上了第二课,在这个家里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感情会成为弱点,如果不能保护就不要留在身边……” “所以,沈清,从小到大,我的身边就充满了算计,没人爱过我,我也没爱过人,亲情是什么,早在我五岁那年化作了一池子的血水,而爱情,我知道的太晚了……我以前不是不爱你,是我不知道我爱你,活到三十岁,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爱人,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像鱼缺了水会死的那种爱,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们平等相处,如果你要走,我放你离开,但请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沈清,撑下去,你该报复的人是我,不是你自己,你不该死……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静谧的房间里,陆霆川痛苦呢喃着,眼泪已经流干了,除了闷闷的哽咽声外,还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声响。 陆霆川一会儿看着沈清的脸,一会儿看着仪器上跳动的数据,他无法形容此刻他的心情,用恐惧来形容都轻了,那条心电图一下一下的升起,而他自己的心也随着那条线紧绷着。 “滴——”突如其来的刺耳声想要震碎陆霆川的耳膜,那条起伏不定的线缓慢变成了直线,陆霆川瞳孔缩小,整个人宛如从高空坠落一般,他张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直到护士把他推出房间,医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冲进去,推着仪器,药瓶,每个人都训练有素,速度十分的快。 “病人断了心跳,准备电击——” 正文 第706章 瘸子永远追不上一个一心想走的人 第706章 瘸子永远追不上一个一心想走的人 “病人断了心跳,准备电击!” 陆霆川听到这一声,整个人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去,膝盖触地,一股钻心的疼从双腿传来,两条腿似乎断掉了一般。 看着他的男护士着急想要把他扶起来,陆霆川把人推开,不顾劝阻,一点一点的往手术室方向爬去…… 每一步,带动着全身的剧痛,他像是在荆棘丛中垂死挣扎的困兽。 “增强电击!” 沈清的身体被电击的浑身痉挛,她的脸依旧苍白,跟死人一样安静的躺在床上。 “不要!” 看着这样的沈清,陆霆川双手紧握,可依旧无法阻止手指颤抖:“沈清,求求你,别放弃你自己,我求求你,活下来……” 三分钟抢救,医生已经满头大汗,手都麻了,在他们即将要放弃的时候,屏幕上已经断掉的心跳线重新升跃了起来。 一屋子的医生重重的吐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着。 陆霆川这次没再挣扎,被男护士扶起来坐在轮椅上,看着医生出来,陆霆川赶紧抓着一个人问道:“沈清是不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医生们摇头:“还没有,像刚才那种情况随时都会发生。” 刚燃上那一丝火苗再度熄灭,陆霆川不敢想,沈清再度出现这种断心跳的情况,他迟早会疯的。 陆霆川不顾劝阻一直在房间里陪着沈清,不过这次他没再出声,他怕沈清厌恶他的声音,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不愿意醒过来了。 医生也注意到了陆霆川的膝盖不对劲,听说他在外面跪了整整八个小时以上,刚才还从轮椅上摔下来。 正常人跪半小时都受不了,就别说八小时了,曾经就有个人在水泥地上跪了四个小时,双腿跪废,成了终身残废,到现在脚走路都是跛的。 而陆霆川可是跪了八个小时…… 医生不敢耽误,要是陆霆川在他们这里出事,现在没事,等他反应过来,这家医院怕是要完。 没人会质疑陆霆川的报复心。 最后还是医院主任主动找上陆霆川:“陆先生,我们先给你检查一下腿吧? 我看你的腿伤的不轻。” “我没事。” 膝盖的确很痛,但陆霆川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沈清身上,身体上就跟失去知觉似的。 “我们先简单看一下。” 陆霆川嫌麻烦,不过还是卷起了裤脚,这一看,医生顿时发现了不对,膝盖肿的老大一块,跟注了水一样。 “陆先生,你的双腿必须尽快治疗,现在去拍片。” 陆霆川此刻才注意到自己的腿,伤在他身上,他比谁都知道有多严重,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他还是站不起来,双腿痛到失去知觉,他这双腿应该是断了。 陆霆川摇头:“我知道情况,你们放心,事后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不会为难医院。”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腿,声音沙哑道:“废就废了吧。” 如果沈清熬不过来,他跟着她死留着一双腿也没用,如果沈清活过来了,一双断腿就当惩罚自己,倘若醒过来的沈清要离开他,那也比较好走。 毕竟瘸子追不到一个一心要走的人。 陆霆川不眠不休守了沈清42小时,脑子很胀,像是随时会炸开一样,但好在沈清没有再发生先前断心跳的情况 。 到了第二天,医生一早给沈清做检查,查看她的身体情况,他们告诉陆霆川,沈清的情况好了许多,只要撑过这四五天就度过了危险期。 度过危险期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同时也要面临的是,沈清能不能醒过来,要是不能醒过来那就成植物人了。 让沈清脱离生命危险的是这些不眠不休的医生,还有活在沈清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陆霆川点头,他也再也撑不过去,人短暂的晕睡了过去,睡了四个小时。 医生见他沉睡过去了,干脆把人带去看了一下腿。 髌骨骨折,膝盖受损,这双腿有点难办,好好治疗也不是不能治好,关键是陆霆川不愿意好好治,硬要等沈清醒来了才去治,等那个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就算现在好了,等以后一遇到冷天膝盖就会痛,另外走路那是真的成跛子了。 陆霆川醒过来后,先是愣了一秒,然后第一时间翻身要去找沈清,但尝试着动腿,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的两条腿,只能动大腿,小腿完全不行。 他这样的动静引起了护工的注意,护工赶紧叫医生过来。 简单的跟陆霆川说了一下他两条腿的情况,严重程度并非是为了吓唬他。 陆霆川脸色平静,“我知道了。” 没了? 陆霆川还是一句话,瘸就瘸了吧。 “沈清的情况如何?” “您睡着的这四个小时候,沈小姐没异样。” “那就好。” 沈清度过了危险期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但她依旧在昏迷状态。 陆霆川不敢想沈清会变成植物人,现在的他只能把满心希望给到老天。 这个世界是很奇怪的,把想活的人往死里推,把想死的人又拼命救活。 沈清醒过来是出事后的一周,这一周陆霆川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膝盖只做了简单的外伤处理。 虽然身边的人总是安慰他,沈清会醒过来的,但他还是怕她一直这么睡下去。 他陷入两难困境,像是被推入死局的困兽,一边刀山一边火海,沈清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沈清要是醒来了他又怎么办?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清,但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他宁愿她活着,也不想要她变成这样。 陆霆川轻轻握着沈清的手,有时候一握就是一个白天,安静的像是一尊雕像,忽然沈清的手指动了动。 陆霆川第一时间发现,赶紧按呼叫铃,这间普通病房被作为重点看护室,铃声一响医生就过来了。 “陆总,怎么……” 陆霆川打断他的话:“沈清的手指动了,她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医生面色凝重:“我看看。” 沈清逐渐恢复了意识,在医生给她做检查的时候,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僵硬的眨了一下,等医生把光照到她眼睛上后,她受不了刺激的闭上,随着视觉恢复,听觉也回来了,周围好吵的声音,她能听到却听不懂,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露出害怕的神情,那双原本被岁月折磨的一双乌泱泱的眼睛,再度出现光,干净透亮,像刚出生的小鹿,充满胆怯。 “沈小姐醒过来了。” 陆霆川抓住轮椅扶手,想要起身来到沈清跟前,可他站不起来。 让他站不起来不仅仅是一双腿,还有内心的胆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沈清。 挣扎许久后,最终陆霆川还是推着轮椅来到了沈清身边, 沈清脸上带着呼吸机,她张嘴呼吸,上面起了一层白雾,她那么害怕,当看到陆霆川后奇迹般的不再乱动,她伸手主动抓着陆霆川的手,嘴唇微张,无声的叫了一句。 “阿鸣。” 正文 第707章 一个傻子一个瘸子 第707章 一个傻子一个瘸子 “阿鸣。” 别人听不到沈清说了什么,但陆霆川却能看懂。 她在叫他“阿鸣” 沈清胆小的如一只刚破壳的雏鸟,想要寻求臂膀得到保护,而在陆霆川面前她找到了这股安全。 沈清的状态很不对,虽然刚醒过来头是晕的,但她五感逐渐恢复,有听觉视觉,她怎么会把他认成“江亦鸣” 那只有一个解释,她的脑子出了问题,且不是简单的小问题。 医生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带着沈清去做了一系列检查,主要针对大脑。 期间沈清很害怕,目光跟随着陆霆川,伸手想要去拉他,委屈巴巴的哭着,跟个小孩一样。 陆霆川整颗心都吊着,陪着她一起检查,检查结果出来需要时间。 沈清抓着陆霆川的手傻傻的笑着。 陆霆川眼眶微热,它忍了好久,才哽咽着嗓子问沈清:“沈清,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沈清偏了偏头,乖乖的叫了一声:“阿鸣。” 陆霆川闭着眼睛,靠近太阳穴的一根筋疼痛的抽了一下。 他抬手摸了摸沈清的头,沈清还不能动,就乖乖睡在床上让他摸头。 她身上的骨头断了好几断,麻药过了疼痛就来,委屈的瘪着嘴哭着:“阿鸣,我好疼啊……” 陆霆川叫来医生,打了一针止痛针后,她还是痛,疼痛会击溃人的意志力,沈清疼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这时,医生拿来诊断结果。 陆霆川看他脸色凝重,更慌了:“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摇头:“沈小姐出车祸的时候撞到了大脑,血块压制到了神经……” 陆霆川打断他:“说简单点。” 医生:“简单点就是沈小姐疯了,人傻了,她记不得什么事了,现在她的智商可能只有一两岁孩子的智商。” 沈清疯了,变成了傻子了? 陆霆川如被雷劈中:“她…她还能恢复吗?” “很难说,人的大脑本身就很复杂。” 也就是说沈清会傻一辈子? 沈清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对她百般欺辱的陆霆川,不记得对她冷漠的亲人,不记得帮过她的苏渺,不记得为她准备蛋糕的林嫂,就连她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她脑子里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名字——“阿鸣” 这个人是江亦鸣。 医生建议道:“陆先生,我们医院这边商量出的结果是,顺其自然,不要刺激沈小姐,她现在情绪还算稳定,这种病其实很难说情况,今天傻乎乎的,可能明天就会变的疯疯癫癫,不仅会伤到其他人还会伤到自己,你得多请几个人照看她,另外,现在沈小姐已经醒了,你看看你的腿是不是该治了。” “再等等……”陆霆川感到喉咙是苦涩的。 后来沈清醒了,她喉咙干到发疼,却还是嚷着叫阿鸣,直到陆霆川出现才安静。 她看着陆霆川的眼睛里,带着细碎的亮光,里面是无限眷念,但陆霆川知道,这些都不是对他的,而是对江亦鸣的。 她把他当做了江亦鸣。 多可笑啊。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沈清,觉得她和沈知初很像,于是就下圈套让她留在他的身边,把她当做沈知初的替身。 他甚至还把沈清的名字改成过沈知初。 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如今沈清把他当成了江亦鸣,他成了江亦鸣的替身。 时光带走了沈清的记忆,带走了她的样貌,带走了她健康的身体,唯一留下的是现在这个傻子。 沈清的智力停留在两岁左右,说话很慢,她很难理解一件事,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玩自己的手,露出一脸傻笑,她不怎么说话,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阿鸣” 她怕生人,不敢面对护士和医生,唯一能让她亲近的是陆霆川,她的睡眠很多,时不时就犯困,要是醒过来没见到陆霆川就会在床上大哭大闹,嘴里一遍一遍哭喊着“阿鸣” 她怕疼,可见不到“阿鸣”会更疼,手背上的点滴针都跑偏了,流出了血,眼泪都疼出来了。 除了陆霆川没人能哄的好她,以前的陆霆川是最没耐心那个,而现在他能抱着沈清哄上一整天,直到她笑了为止。 给她吹吹受伤的手背,摸着她的头发:“阿清,你要乖乖听话,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我不会扔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我会乖乖听阿鸣的话。” 每次听到这两个字,陆霆川嘴角上的笑都会僵硬片刻。 没关系的,只要沈清活着,只要沈清好好的,他甘愿做江亦鸣的替身。 沈清看着陆霆川坐在轮椅上,指着他的脚问:“阿鸣的腿怎么了?” “我做了错事,腿断了。” “能好吗?” “以后是个瘸子了。” 陆霆川不在意的笑笑。 沈清现在的智商不太能懂瘸子是什么意思,陆霆川接受了治疗,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腿好了,走路是跛的。 沈清看到陆霆川晃晃悠悠站起来,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有些丑,跟其他人走路不一样,她这才明白瘸了是什么意思。 陆霆川有远超普通人的意志,做复健的时候撑着平行杆站起来,膝盖跟钢针刺进去痛,他硬是闷声不吭走完了整个过程,期间有沈清在一旁看着他,他不敢表现半点痛苦,看着沈清的时候还带着笑。 沈清坐在轮椅上,看到陆霆川走完还会傻傻的拍一下手,以作鼓励。 “阿鸣真棒!” 陆霆川昨晚一整套复健,来到沈清跟前,给她揉了揉腿,沈清伤的严重,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现在慢慢能下床坐轮椅上,身上穿着护具。 沈清看着陆霆川给她按摩脚,脸上总是会露出傻笑,她问陆霆川:“阿鸣,你疼吗?” 陆霆川已经习惯这个称呼了,为了避免刺激到沈清,他还吩咐身边所有人别叫出他的姓。 “不痛。” “我怕疼。” 沈清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胆怯的神色,她伤的太重翻身不方便都是依靠别人,可每次大幅度动一下都痛,现在她能坐,等后面她也要站起来,像陆霆川这样复健,她很怕。 “不怕,有我陪着你。” 陆霆川说话的时候,给沈清按摩脚的手也没停下,“你难道就不想早点站起来,我们一起去外面散步,吃好吃的东西,玩好玩的吗?” “想!” 沈清用力点头。 “那就好好接受治疗。” 其实这样傻傻的沈清也挺好的,她遗忘了痛苦,活在简单的快乐里,最重要的是,她不会离开他。 我们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瘸子,傻子离不开瘸子,傻子要是想离开了,瘸子追不上傻子。 正文 第708章 他是江亦鸣的替身 第708章 他是江亦鸣的替身 在沈清住院这段时间,陆霆川查出来了视频的事。 其实这事也不需要查,稍稍想一下就懂了。 当初他找的拍摄团队签了保密协议,现在视频泄露出来,要找的自然是他们。 其中一个负责人已经逃去国外了,能把整件事做的滴水不漏,能有胆子从陆霆川这里撬出点什么来的,也只有厉老爷子办得到。 可照他对厉老爷子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视频是厉老爷子拿到的,放出视频的人却不一定是他。 果然,陆霆川派人调查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整个线索指向黎家。 黎芸。 他都快要把这个女人给忘记了。 想到黎家,陆霆川蹙紧眉心,脑子一抽一抽的疼,久久不得安宁。 他承认对黎家他做的的确不厚道,当初答应联姻结婚,却在订婚的时候逃婚了,害黎家丢脸。 黎芸气他怨他恨他是应该的,可她不应该把手伸向沈清,整个事情,沈清是最无辜的。 要怪也怪他自己,当初要不是他逼着沈清拍下那样的视频,也不会有视频泄露出来。 泄露出去的视频已经被陆霆川给买断封了,至于黎家,他也该提醒一下,免得他们再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沈清住院两个月,现在可以出院了,陆霆川带着沈清回了北城,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 “阿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回家。” “家”对于现在的沈清来说是个很陌生的字,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是没有家的人。 沈清坐在车上昏昏欲睡,到了北城后,陆霆川看她睡的正熟,轻轻打开车门小心翼翼的抱起她。 沈清下意识的抬起手勾住陆霆川的脖颈,亲昵地靠在他肩颈处蹭了蹭,乖的像是一只猫。 “我们到家了吗?” “到了。” 沈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周围一切。 “好漂亮。” 原来这就是她的家。 “你喜欢就好。” 陆霆川记得他第一次带沈清来这里的时候,她当时也说了同样的话。 好漂亮,久而久之,这个她以为漂亮的家,成了关住她的金丝笼。 陆霆川看着沈清傻乎乎的样子,心里疼的发酸。 沈清成了傻子,智商只有两岁孩童的智力不是医生随便说说的。 她反应迟钝,记性不好,喜欢发呆露出傻笑,吃饭要人喂吃药要人灌,穿衣服要人帮着穿,就连上厕所都上不好,需要人帮助,有时候还会失禁尿床,她怕陌生人触碰她,这些都是由陆霆川做的,给她清洗身体,日常洗漱,喂饭……她现在走路还不行,能站起来但身体痛,大多数都是陆霆川抱着她走,或者推着轮椅。 陆霆川的腿也没完全好,只是他习惯隐忍,脸上不会露出一丝痛苦来。 沈清看着走路一拐一拐的,问道:“阿鸣,你的脚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没有你身上的伤疼。” 沈清似懂非懂的点头,她身上好多伤,每次疼起来都会疼好久,睡都睡不着,因为生病还要打好多针吃好多药,她不想阿鸣跟她一样受这些疼,好在他没有她疼。 北城地下室已经让陆霆川吩咐人清理了出来,他担心沈清没事儿的时候会不小心走到下面去。 蛇被清理掉,里面关着几笼兔子,这些兔子是可食用的,负责过来清理的人打算卖给一些商家,至于是死是活跟他们无关。 不过他们还是和陆霆川说了一下处理方式,陆霆川没什么意见,当初是从哪儿拉来的就送到哪儿去。 陆霆川想了想,沈清现在变傻了喜欢玩,找一只动物陪她打发时间是好的。 于是陆霆川让他们留下两只品相最好的小兔子。 他抱着沈清回到北城后就把关在笼子里的兔子给带了过来,两只小白兔,佣人为了好看,还给带了蝴蝶结,两只手刚好能把兔子给捧到掌心里。 “兔子。” 沈清一看到兔子就叫了出来,她的脑子零零散散有些词语,对一些事物有记忆,看到兔子就很喜欢。 林婶把兔子抱出笼子放到沈清怀里,沈清触碰到毛茸茸,脸上闪过胆怯,小心翼翼地看向陆霆川。 “别怕,它不咬人。” 小兔子怕人跟沈清一样,不敢动身子瑟瑟发抖,沈清抬手轻轻摸了两下,脸上露出天真的笑。 “阿鸣,它们好乖,我真的可以养吗?” 沈清摸兔子,陆霆川过去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可以。” 家里的佣人也早就得了吩咐,知道沈清出了一场车祸,把脑子撞坏了,现在是个小傻子,她还把陆霆川认成了江亦鸣。 要是以前,她是绝对不可能和陆霆川这么亲近的。 林婶看着沈清脸上的笑,忽然心口发酸,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隐隐作痛。 她已经好久没见到沈清发自真心的笑过了,现在看着沈清脸上露出来的傻笑,一时间她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但看她和陆霆川的相处,感觉比以前好了很多,陆霆川照顾沈清的细心程度谁都比不上,他甚至瞟一眼沈清的脸,看她神情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陆霆川的生日是农历八月十九,也就是新历的九月二十五日,农历八月桂花香。 随着日子一点点往后,沈清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现在已经可以下轮椅,不用别人搀扶慢慢走两步了。 陆霆川的生日家里的佣人是知道的,他生日那天,厨师做了个小蛋糕,做了一桌子沈清和陆霆川爱吃的饭菜。 沈清被陆霆川抱下楼,看到桌子上的蛋糕,眼睛都亮了:“有蛋糕。” 她热衷于甜食,就像上辈子没吃过一样。 林婶说:“今天是总裁的生日。” “阿鸣的生日吗?” 陆霆川闷声不吭的把沈清放到软椅上,“嗯”了一声。 沈清看看桌上的蛋糕又回头看看陆霆川:“阿鸣,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吗?” “是。” 林婶笑着说:“总裁,许个生日愿吧。” 陆霆川从不信这些,他没动,倒是一旁的沈清拽着陆霆川的衣角问道:“阿鸣,我可以许生日愿吗?” 陆霆川问:“那你想许什么?” 沈清不懂生日愿不能随口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她看着林婶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摇晃的烛光明明晃晃,她张嘴:“我许愿阿鸣不生病,阿鸣要长命百岁。” 话音刚落,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脸上的笑都僵硬了,她怯生生的看着陆霆川,只有陆霆川的目光还是柔和的,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问道:“阿鸣,我许的愿望不好吗?” “很好,谢谢你阿清。” 沈清在陆霆川生日这天,许愿,愿的是江亦鸣长命百岁,可江亦鸣已经死了。 三个人,不知道谁更痛,陆霆川心里泛起阵阵苦涩一直延缓到喉咙里,连吞口水都是苦的。 得了夸奖的沈清,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了,她拉着陆霆川的手说:“我还想给自己许个愿,阿鸣永远都不要扔开我。” 陆霆川:“如果我扔下了呢?” 一想到这样的“如果”哪怕只是假设,沈清眼睛都红了,她抓着陆霆川的手放在左心口位置:“这里会很疼。” “我不会扔下你。” 哪怕你把我当做了江亦鸣,哪怕你从来没爱过我,我也不会把你扔下。 陆霆川以前的衣服都偏深色,花里胡哨,还留着长发,为了更接近江亦鸣,他把自己的头发剪了,衣柜里的衣服全换成了淡色系,穿着白衬衣,整个人干净清爽,却少了威慑力。 正文 第709章 你别又离开我了 第709章 你别又离开我了 沈清用手抓着生日蛋糕吃,一张脸弄得到处都是,吃的眉眼弯弯,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上残留的蛋糕。 “好甜,阿鸣你尝尝。” 她把手里的蛋糕伸到陆霆川嘴边。 一旁的林婶看到了想要拦着她,谁不知道陆霆川有洁癖,像他们这种有钱人怎么会吃人手上的东西,看着脏,再者陆霆川不喜欢吃甜的。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陆霆川双手轻轻碰着沈清的手腕,低头把她手指上沾着的蛋糕吃进去。 沈清看到她吃下蛋糕,眯眼笑着问道:“好吃吗?” “好吃。” “甜吗?” “很甜。” 蛋糕很甜但比不过沈清脸上的笑甜,如果沈清一直保持着这股单纯的傻还算好,但她有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 晚上陆霆川陪着她睡觉,有时候她会忽然坐起来,然后慢慢摸索着下床。 沈清稍稍一有动静陆霆川就会醒,在这种时候他一般都不会打扰她,只是用担忧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看着她。 看着沈清坐在床上一会儿后上了轮椅,围着卧室一圈一圈的转。 她经常做梦,梦的是什么陆霆川也不知道,只知道有时候她会忽然尖叫大哭出来,然后紧紧抱着陆霆川,哽咽地叫着“阿鸣” 明明“阿鸣”就在她身边,可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人,那么孤独,寂寞到恐怖,周围那么黑,那么的冷。 这样的沈清陆霆川根本不敢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他去哪就带着沈清去哪,甚至上班都会带着她。 而沈清就提着兔笼子,抱着两只兔子跟在陆霆川身后。 三个月,现在的沈清已经可以脱下支具走路了,不过走的速度很慢,她怕疼,稍稍疼一点她就不想走了,要坐轮椅或者让陆霆川抱她。 公司里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霆川带沈清来上班。 沈清异样的举动会让人忍不住地想多看几眼,只敢看不敢说,也顶多背后议论几句问题所在。 下午,沈清要睡午觉,办公室就有休息区,趁着沈清睡觉的时间陆霆川就安排着开了个会。 开到一半,守着沈清的秘书急急忙忙的敲门进来:“陆总,沈小姐醒了。 ” 陆霆川一听沈清醒了后立即起身结束一半的会议,急急忙忙往办公室方向走,秘书也紧跟在他身后。 看秘书紧张的神色,陆霆川也猜到了什么,步伐加快直接不顾形象跑着去了办公室。 陆霆川推开办公室门,安静无声眼神扫了一圈没见到人。 秘书也愣住了:“人呢? 我走的时候沈小姐还在这里面啊。” 她担心人乱跑,出去叫陆霆川的时候还把门给锁了,按照沈清现在的智商她应该打不开门才是。 陆霆川进去找了个遍没找到人,更令人害怕的是床上还粘上了血,办公室里安装了监控器,陆霆川打开电脑调出三分钟前的视频,看到视频里的沈清大声尖叫哭着,秘书关上门走后,她就抱着兔子躲进了里面窄小的衣柜里。 陆霆川过去打开衣柜门,当看到蜷缩在里面闷声哭着的沈清后顿时松了半口气。 “阿清,我回来了。” 沈清脸上还挂着泪,呼吸带着哽咽,她抱着怀里的兔子,仰头委屈的看着陆霆川:“我以为你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这个“又”字十分的巧妙,沈清脑子不清醒,整日浑浑噩噩记不清事,但她隐约记得她的“阿鸣”从前就扔下过她,去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远到她找不到。 陆霆川蹲下身小心的把沈清给抱出来,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像是在抱一样易碎品。 沈清软在她怀里说了一声:“疼。” 陆霆川想到床上那一滩血,脸色紧绷着:“是不是哪里伤着了,我带你去医院。” 沈清指着肚子:“这里不舒服,里面疼,屁股流血了。” 陆霆川步伐一顿,从沈清这些话去想,总算明白床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少年。 沈清的生理期来了,陆霆川让秘书买来。 女秘书自然比男人更懂得如何照顾好女人,除了卫生巾外还买了换洗的衣服。 她提着袋子进办公室想着给沈清换下,沈清现在是傻的,平时穿衣服都穿不好,这生理期来就更不知道怎么弄了。 秘书提议让她带沈清去洗手间换,但沈清压根不让她碰,胆小的缩在陆霆川身后,比她怀里抱着的兔子还要胆小。 最后还是陆霆川把她带去了洗手间。 秘书在一旁差点震碎眼瞳,谁能想到她们不可一世的大总裁居然会帮一个女人换姨妈巾。 陆霆川带着沈清从卫生间出来,看着一旁呆呆站着的秘书问道:“有什么可以止痛的吗?” “实在痛的受不了了可以吃止痛药,然后用暖水袋捂肚子,多喝热水也是有用的。” 陆霆川点头表示懂了,他办公室里有止痛药,给沈清喂下去一颗后,把沈清抱在怀里,这大秋天的温度合适没人买暖水袋,不过好在,陆霆川的手比较暖和,也大,一直手刚好能罩住沈清的肚子。 给她揉了揉,揉了十分钟后怀里的人呼吸均匀了,垂眸一看人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沈清来了生理期陆霆川也多了些其他想法。 等她身体彻底养好,去医院做检查,确定没问题后,他想让沈清怀孩子。 第一个孩子一直是陆霆川心中的痛,倘若那个孩子还在都一岁了,再者沈清以后说不定会恢复记忆变回从前的样子,有了孩子说不定她能活下去。 至于她清醒后要不要离开他,他无法做主,想留下的人不用你说都会留下,不想留下的人哪怕你耗费所有力气拼尽全力,对方走的时候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但他只希望沈清好好活下去,她还那么年轻,他不想让她成为第二个沈知初。 沈清完全能走了后,陆霆川牵着她的手去看了电影,去游乐场坐了摩天轮,旋转木马,去射靶扎气球,沈清抱着比她还大的玩偶,脸上从未有过的开心。 十月二十三是霜降 ,十一月七立冬了 ,十二月七大雪了, 十二月二十一冬至了, 这一年结束了,沈清怀孕五周。 陆霆川带着沈清去医院做了孕检,双孕囊,是一对双胞胎。 正文 第710章 母兔子有小奶兔了 第710章 母兔子有小奶兔了 陆霆川带着沈清去医院做孕检,结果出人意料,沈清居然怀了一对双胞胎。 这是个好消息但随之而来的也是压力,怀双胎要比一胎更危险,他担心沈清承受不住。 医生却让他放心下来,只要好好调理身体补充营养,定期来做孕检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问题的。 孕酮偏低,加上胎体不稳,不仅要吃药还要打针,黄体酮以及肝素。 那针看着那么细,对着肚子打进去,疼的让人全身痉挛,沈清本来就怕疼,为了保胎打肝素,每天两针对肚子,每次一看到那个针还没开始打就哭了,抱着陆霆川不愿意打针。 她不明白她没有生病,为什么要给她的肚子打针,太疼了,这种疼根本习惯不了。 “可以不打针吗? 阿鸣,我怕疼,为什么要打针?” 虽然医生打针下手已经很轻了,可肚子上还是出现了淤青,每天两针,久而久之针眼越来越多,肚皮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因为阿清肚子里面有小宝宝了,为了小宝宝的健康,所以要打针,你别怕我会陪你一起打针。” 每次陪着沈清打针,陆霆川也会拿着一根针往自己的肚子去扎,医生都告诉他这样的行为很不好,没意义,可陆霆川依旧我行我素一意孤行。 久了,医生也懒得劝说了。 “我的肚子里面有小宝宝?” “是啊,阿清怀孕了。” 陆霆川耐心给她解释,指着b超图里面两小块阴影告诉沈清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就跟家里的兔妈妈怀了小奶兔一样。” 沈清好奇地问:“会生一窝吗?” “生不了一窝,我们只有两个宝宝。” 家里那两只兔子一公一母,母的那只怀孕了,现在肚子老大,沈清没事的时候就会去摸兔子的肚子,盯着她的肚子看。 林婶说是母兔子怀孕了,看肚子的大小估计怀了好几只,会生一窝。 家里的兔子怀孕了,沈清没想到她也怀孕了,对于怀孕生宝宝她一直觉得很稀奇,在兔子身上得到了一点经验,放到自己身上也就没那么稀奇了。 沈清呆呆看着片子上的阴影,这是她和阿鸣的宝宝吗? 春天一到,佣人把家里的院子给整理出来,空出了一片地可以种花,管家问询问陆霆川的意思。 陆霆川扭头问正在跟兔子玩的沈清,此时沈清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 “阿清,你想种什么花?” 沈清摇头,她认识的花不多,平日里林婶会准备新鲜的花,有玫瑰,向日葵,郁金香之类的……她对花没什么感觉,感觉都挺漂亮的,仔细的想了又想。 “我想种那种白色的小花。” “什么白色的花?” 陆霆川以为她说的是白玫瑰,沈清起身抱着餐桌上的花瓶指给陆霆川看。 是满天星,在花束中满天星一直是作为配花的存在,其实很少有人在自己花园里种满天星,因为开花的效果比不上其他花,且花香味较淡,花瓣太小,花季的时候远看就跟铺了一片草一样没什么观赏价值。 “好,那我们就种满天星。” 管家吩咐人去买满天星的种子,这春天撒下去满天星,到了六八月就能开花了。 而那个时候沈清也快临产了,等她生下宝宝就能看满天星。 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兔子怀孕一个月就能生下来小兔子,眼看着母兔子的肚子越来越大就要临产了,可不知道是因为饮食原因还是天气,母兔子一大早的就在呕吐,嘴角沾着白沫,等把宠物医生请来的时候,母兔子已经倒地不动了,身子逐渐变冷变硬。 兔妈妈没能等到它的兔宝宝出生就死了,沈清抱着死去的兔子,哭的眼泪大颗往下掉,谁来安慰都没用。 这还是她变傻后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哭的肚子都疼了起来,最后是沈清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的,她害怕伤到肚子里的宝宝 母兔子死后没两天,那只公兔子也死了,沈清把两只兔子埋到种满满天星的花圃中间,还仔细的找了块砖头放在那儿当墓碑。 她蹲在地上安静的掉眼泪,明明那么用心的养兔子,可它们还是死了,明明最冷的冬天都熬过来了,明明再等几天兔宝宝就要生下来了。 陆霆川看沈清难过,走过去抱着他:“我再给你买一对兔子养吧,一模一样的。” 沈清摇头,她擦掉脸上的眼泪说:“不要了,就算是一模一样的也不是原来的,我不想再养兔子了。” 她其实很喜欢兔子的,但更害怕的是死亡离别,为了不害怕这种结果,她宁愿不养,再也不要养兔子了。 沈清怀孕五个月,肚子已经大到有些行动不便,经常出入医院做检查,沈清怀孕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很快就传到了厉老爷子的耳朵里。 听完陆霆川最近消息,厉老爷子坐在轮椅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握着轮椅把手沉思半晌后:“厉家已经很久没举办宴会了,找个合适的时间让陆霆川带着人回来看看吧,也让众人开开眼。” 以为一直藏着就没事吗? 倘若陆霆川能在所有人异样眼光中能护沈清一辈子周全,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真的能吗? …… 陆霆川收到两份来自厉家的请帖,一张请帖上写的是沈清的名字。 陆霆川在厉老爷子身边长大怎么不会懂他的心思,老爷子这是在让步了。 也是,他都快死了,厉家没个继承人,厉景深不要,那只能给陆霆川,给了陆霆川说不定还能看看曾孙。 陆霆川把请帖收好,带着沈清去选礼服,沈清很少去这种正式场合,家里礼服没两件都是日常穿的,怀孕后穿的衣服大多以宽松为主。 当看到设计师把她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给沈清换上后,陆霆川一眼望过去便再也移不开眼。 那可能是会惊艳他一辈子的画面,沈清皮肤跟白瓷似的,礼服微微收腰裙摆是蓬松的设计刚好能遮住孕肚,层层轻纱,闪着透明的光,沈清穿着这件衣服就像是站在雾里,随着她走出来站在灯光下,犹如丁达尔效应,整个人散发着柔软的光晕。 就连陆霆川自己都没发现,他看呆了眼,此刻他的神情有多专注。 正文 第711章 她等着看陆霆川的报应 第711章 她等着看陆霆川的报应 很美,可惜脸上那条疤破坏了一些美感。 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眼前这种情况,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使脸上有一道疤,可沈清依旧是好看的,好看到陆霆川一眼望过去就再也移不开眼。 “诶,是不是看呆了?” 设计师走到陆霆川身边用手肘抵了抵他。 他回过神来:“换一件吧。” “为什么? 这不好看吗?” “好看,但她怀着孕行动上不方便。” “也对。” 设计师点头,衣服好看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 “这件礼裙多少钱,我买了,现在穿不了以后可以穿。” 这件礼服价格不便宜,平日里有人来试礼服,看到标签价格后连试都不敢试了,但像陆霆川这样的有钱人,这点钱顶多眨眨眼。 陆霆川是这里的常客,平日里也需要定制礼服,和这里的设计师是能说的上话的朋友。 设计师忽然好奇的问道:“你和沈小姐还没结婚吧,现在怀孕了,算不算奉子成婚?” “她是我生命中的意外,而孩子是意外中的惊喜,你说的也对,的确是奉子成婚,但更准确的来说我是想用孩子来留住她……” 设计师皱眉不太懂,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在意没名分,而沈清跟了陆霆川这么久,都怀孕了,难道还不准备和她离婚? 设计师看了一眼提着裙摆傻笑的沈清:“阿鸣,你看我好不好看?” 沈清这一声“阿鸣”让设计师回过神来,也明白了什么。 傻子沈清是把陆霆川当做了一个叫“阿鸣”的人,陆霆川甘之如饴。 沈清想嫁的是那个叫“阿鸣”的人不是陆霆川,陆霆川想用孩子来留住沈清。 可他有没有想过,倘若有天沈清清醒过来了,还能笑出来吗? 这场感情就像鱼儿和水,沈清是水,陆霆川是鱼,鱼没了水会死,而水没了鱼会变得更清澈。 鱼会为了水甘愿跳上岸等死吗? 沈清重新换了一条简便的连衣裙,到了宴会那晚,陆霆川牵着沈清的手出现在厉家。 沈清好奇的张望打量着四周,很漂亮,但她明显感觉自己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看了几眼后她就不敢盯着看了,紧紧抓着陆霆川的手跟在他身后。 觉察到她手心里的冷汗,陆霆川微微俯身靠近她耳朵:“别怕,我们进去一会儿就回家,里面有好吃的蛋糕和饮料。” “我可以吃吗?” 自从怀孕后,沈清的饮食就严格要求,像她爱吃的糖,能吃但必须少吃,蛋糕她已经很久没吃了。 “可以,但不能吃太多,不然你肚子会不舒服。” “嗯,我乖乖的不多吃。” 沈清点头答应。 陆霆川牵着沈清来到一个角落,刚进去没多久何管家就来了,说是厉老爷子在里面要见他。 陆霆川把助理留下让他照看好沈清,沈清坐着吃蛋糕他就蹲在她跟前,“阿清我离开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别到处乱走,听到了吗?” 他语气温柔,耐心的像是在哄孩子。 沈清虽然傻的跟孩子一样,但却比大多数孩子听话多了,叫她别乱走她就会乖乖一直在那里等着。 陆霆川费尽心思和耐力教了她好多东西,例如不能乱吃东西,掉在地上的不能捡,不能翻垃圾桶,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沈清很认真的学,虽然总是隔天就忘,但只要他一直在陆霆川身边那她就一直乖乖的,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沈清目送陆霆川离开后,就乖乖吃蛋糕,吃的很慢也很小心,怕蛋糕弄在新买的裙子上。 …… 陆霆川跟着管家上了二楼一个房间,进屋后发现除了厉老爷子外还有位不速之客,黎芸也在。 自从知道是黎芸把那段视频散发出去后,他就对黎家多有打压,甚至为了“警告”还安排了一场小小的车祸意外。 有厉老爷子护着,他也不敢下手多重,黎芸受了点惊吓,事后在家里老实呆了一个月后就再也不敢动歪点子了,视频的事也这样解决。 陆霆川看着黎芸,脸上没好脸色:“你来做什么?” “厉爷爷给我的邀请函,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要说不恨陆霆川是不可能的,她没有那么大度。 订婚宴上他逃婚为了个小情人去国外害她丢尽脸,她小小报复一下怎么了,没想到陆霆川又是搞黎家的合同又是叫车来撞她,想把她给撞死。 如果陆霆川在和她刚认识那会儿就说,他有喜欢的人,她不会怎么样,大家好聚好散,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 可他偏偏利用了她的感情,事后还把她当“垃圾”一样扔下,这让她如何不恨。 因爱生恨,现在黎芸看陆霆川的眼神只有冻人的寒意。 厉老爷子咳嗽了两声,看向陆霆川:“你决定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是。” “真的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我总不能让她跟我妈一样沦落成一个没名没分的情人吧?” 厉家和黎家的联姻早就吹了,黎芸再心有不甘现在也只能放下,总不能还和陆霆川拼命,何况陆霆川是个疯子,她有再多的命也不够赔。 骂是不能骂,人得有教养,但挤兑两句是必须:“你现在装什么深情? 当初说沈清是你家佣人的可是你自己,现在J市圈子都传遍了她是你的情人,你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吗?” 陆霆川不出声,没资格说这样的话的是过去的他,而不是现在,他做错了事他承认,但改错也是需要一个过程。 黎芸冷嗤一声:“陆霆川你选择她不选择我,有天你会后悔的。” 有句话说的对,辜负了一个人总有一天会有人替你讨回来,陆霆川辜负的人太多了,她等着一天看他的报应。 “我后不后悔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只希望黎大小姐别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黎芸抿唇,她垂下眼眸,还是有不甘,再不甘又能怎样? 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不喜欢就算了还骗了她的感情。 她也没想到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喜欢一个人居然会是一个骗子。 厉老爷子开口:“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有一点,你要娶她在我死后娶,反正我不想看到她,她生下来的孩子我倒是可以看看。” 陆霆川语气嘲讽道:“看你能不能活到孩子出生吧。” 厉老爷子笑了一声,没在意他的话:“后天股东大会准时到。” 陆霆川没回应,直接转身走出了房间,他出来已经够久了,要赶快回到沈清的身边去。 “啊——” 刚下楼就听到一声尖叫。 正文 第712章 窒息 第712章 窒息 陆霆川急急忙忙跑下楼,眼睛第一时间锁定在沈清方向。 发出尖叫的不是沈清而是其他人,那人陆霆川看着陌生,能在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女人,都是一些千金小姐。 女人裙子上粘上了水渍,她指着沈清:“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会放一个傻子进来,她弄脏我的裙子了,怎么赔,又蠢又丑!” “我赔。” 陆霆川大步跨过去把沈清挡在身后,向一旁的助理吩咐道:“小孙,记住这位小姐的联系方式还有家庭住址。” “是,总裁。” “你……”女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陆霆川那一眼,别说说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赔你的裙子,你是不是也该赔一句道歉?” 陆霆川脸色平静,不怒而威。 人类的本质离不开看热闹,但在这里都不敢聚拢在一起,只能远远的看着这边竖起耳朵听。 那女人低头说了一句“对不起”后,慌乱逃跑。 陆霆川回头看了一眼沈清,只见她呆呆的低着头,左手拿着卫生纸,右手捏着一颗葡萄,那颗葡萄在她手里捏烂变形,汁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晕染了裙摆。 “我不是故意弄脏她裙子的,我不知道她在我身后,我想给她擦干净,她说我是傻子,阿清不是傻子……” 陆霆川接过助理手中的帕子仔细的将沈清身上的污垢给擦干净,温声道:“对,阿清不是傻子。” 沈清虽然人傻了,但也是有自尊心,她敏感,能知晓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那么刺眼,即使什么都没说她也能从他们眼神里看出嘲讽。 “这种地方怎么会把一个傻子放进来,看着又蠢又丑。” “陆总身边怎么会留下这种人,看着好丢脸。” “看她呆呆的样子,应该是个智障,指不定东西掉地上了她也会捡着去吃。” “别说了!” 沈清捂着耳朵,然而无人张口,她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阿清,你怎么了?” 陆霆川担忧的轻轻叫了她一声,见她瞳孔涣散表情呆滞。 沈清的病最严重的就是控制不住身体,身体僵的像个木偶,平日里人虽然是傻但她会笑会说话,也能听懂人的话,可一旦受了刺激就会变成如今这样,仿佛丢了三魂七魄。 “这是怎么了? 没人说话啊。” “不会是发病了吧?” “你看,她脚下有水流出来……” 这些话落在陆霆川耳朵里就像一个针扎进了耳膜。 陆霆川脱下外套系在沈清腰上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来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一场闹剧最终结尾是陆霆川一个人的笑话,众人津津乐道。 谁都没想到陆霆川会把一个傻子带到厉家大门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傻子不仅弄脏了别人的礼裙,还当众出丑失禁。 这应该是发生在陆霆川身上最难堪的事了。 陆霆川习惯隐藏心里的情绪,他把沈清抱出去紧紧的抱住她。 沈清意识还没恢复,依旧僵硬的躺在陆霆川怀里,一直坐上车暖气开上,她才问陆霆川:“阿鸣,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陆霆川心里发着酸:“阿清不丢脸。” 陆霆川没说,但沈清心里是明白的,她看得懂那些人的眼神,她哽咽道:“阿清一直在那吃蛋糕没乱走。” “嗯,阿清很听话。” “阿清记住了阿鸣的话不捡地上的东西吃,没有翻垃圾桶。” “阿清很棒。” “阿清没有跟陌生人走,没有跟她们说话,没有吃他们给我的东西。” “阿清很好。” 沈清每说一句,陆霆川都会很认真的夸她,逐渐沈清眼里有了光,她眨了眨眼,一颗泪从眼里坠了出来。 “既然阿清这么听话这么棒这么好,为什么她们不喜欢我?” “有我喜欢你就好了,你不需要成为别人心目中的样子。” 沈清似懂非懂的点头,“阿鸣,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没有。” 陆霆川摇头,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有你是我的骄傲。” 那个清醒的沈清去找江亦鸣了,只留下一个沈清傻傻的在这人间,这个小傻子是他的,从始至终都是他的。 沈清手里的那颗葡萄已经捏烂了,黏在手心里有些难受,陆霆川用湿纸巾小心翼翼给她擦干净手,手指一根一根的擦拭。 沈清垂眸看着陆霆川认真给她擦手的模样,心脏微微触动了一下,她说:“那里的葡萄很好吃,好甜,我想给你吃的,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葡萄了。” 陆霆川不喜欢吃葡萄,喜欢吃葡萄的是江亦鸣。 陆霆川最讨厌的水果是葡萄,小时候被保姆虐待的那一阵,他翻垃圾桶吃腐烂的食物,其中腐烂最多的就是葡萄和香蕉。 沈清眼神里流露出来失落,她从水果盘里精心挑选出来了一颗最大最圆的葡萄想要留下来给阿鸣吃的,但是她捏坏了。 陆霆川擦干净沈清的手,“回去我们就买葡萄。” 这会儿时间还早,沈清没吃饭陆霆川担心她饿,带着她去商场买了件干净的孕妇装穿上然后带着她去餐厅吃饭。 餐厅里放着钢琴,今天弹钢琴的人休假,沈清进去后就一直望着那台钢琴,她想过去又不敢离开陆霆川的身边。 沈清一直看着那台钢琴,一些模糊的画面从她大脑里闪过,快到抓不住。 陆霆川见沈清一直盯着一处看,他也看了过去,那里放着一台钢琴。 “想弹钢琴?” 沈清摇头:“我想听你弹。”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阿鸣一定会弹钢琴。 陆霆川也会弹钢琴,她问道:“有想听的曲子吗? 我弹给你听。” 沈清怀孕的时候听了不少音乐,大多是放松精神的纯音乐以及欢快的儿歌。 沈清记性不好,记不住歌曲的名字,她张嘴断断续续的哼了一下,陆霆川一听是“梦中的婚礼” 即使沈清傻了忘记所有,但她依旧记得江亦鸣,唤他一声又一声“阿鸣” 记得江亦鸣喜欢穿白衬衣留着干净的短发,记得江亦鸣喜欢满天星,记得江亦鸣喜欢吃葡萄,记得江亦鸣曾为她弹了一曲“梦中的婚礼” 江亦鸣死了,但他又活在沈清的每个角落,生活中处处都有江亦鸣的痕迹。 正文 第713章 兔爸爸有了兔宝宝就不会死 第713章 兔爸爸有了兔宝宝就不会死 陆霆川起身走向那台钢琴,服务员前来询问他有什么事。 陆霆川指着钢琴说了两句,只见服务员点头,陆霆川过去坐了下来。 陆霆川细想了一下“梦中的婚礼”曲谱,随后颔首指尖落在上面,悠扬的琴音随着他跳动的指尖流露出来,餐厅中正在用餐的人纷纷停下动作朝着钢琴方向看过去。 只见男人坐在钢琴下,背脊挺直,头顶上的柔光倾洒下来,陆霆川本就生了一张让人忍不住一直盯着看的脸,平日里他态度很冷,有股不怒自威的架势,众人都不敢盯着他看。 可弹钢琴的他敛去了骨子里自带的那股冷淡,多了分亲切和柔和。 很少人见过陆霆川弹琴,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会弹钢琴。 陆霆川会的挺多,乐器方面每一样都会,但都学的不是很精。 优越到骨子里的人,那双手也生的漂亮,不弹钢琴是可惜了。 不少人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直到一曲完毕,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陆霆川起身才响起鼓掌的声音。 都在笑,欢声笑语响在耳畔,快乐能感染,可沈清却笑不出来,她呆呆的看着陆霆川,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流出来,脸上冰冷,随着窗户外的风吹进来,脸上冷冰冰的,她伸手揉了揉,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只觉得这一幕好熟悉,似乎在她的梦里出现了千百回。 而她,好像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本该揉进骨髓血的人。 沈清看着陆霆川一步步走向她,她最重要的人不就是阿鸣吗? 阿鸣就在她身边啊,可为什么她总觉得阿鸣已经不在了。 脑子里也有一幅弹钢琴的画面,画里面的男人也像这样穿着白衬衣,弹了一首“梦中的婚礼” 她想用力的去看清记忆里那张脸,可无论她怎么去看都是模糊不清的。 “怎么哭了?” 陆霆川一看到沈清哭就慌了手脚。 沈清摇头,揉着发酸的眼睛,支支吾吾道:“你弹的钢琴很好听,忍不住就哭了。” “你喜欢,以后我经常弹给你听,还能教你。” 沈清摇头:“不想听了。” 钢琴很好听,可总感觉不是记忆里那个声音。 陆霆川转移话题:“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我们回家吧。” 一路上陆霆川也发现了沈清的不对劲,可问她她也不说,回到家后陆霆川放好洗澡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沈清因为精神紧绷而发病,泡泡热水澡会舒服点。 等抱着沈清从浴室里出来后,陆霆川热了一杯牛奶给她喝,前前后后忙下来已经十点了,平日里这个点沈清早就睡了。 沈清睡觉要人哄着,给她讲讲故事或者唱歌都行,晚上给她讲的童话故事她会努力记好,等白天后她就对着自己的肚子讲,想要让里面的小宝宝听到。 可今天晚上的沈清不想听故事,她忽然问陆霆川问题。 “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还记得死去的那两只兔子吗?” 都过去这么久了,陆霆川以为她还在在意,把兔子的死归结到自己身上,陆霆川安慰道:“兔子的死不怪你,它死是气温原因。” “那你说,为什么兔妈妈死了没两天兔爸爸也跟着死了。” “大概是因为兔爸爸太爱兔妈妈了。” 就像他爱她一般,如果沈清那次车祸死了他也会跟着一起去死,结束自己的生命。 沈清闭上眼睛,缩在陆霆川怀里,半晌后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好可惜,兔妈妈都怀小兔子了,眼看着都要生下来了可它却死了,你说,如果兔妈妈把小兔子生下来交给兔爸爸,兔爸爸还会跟着兔妈妈一起死吗? 它要是死了,剩下的小兔子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兔子了,多可怜……” 陆霆川不知道今晚为什么沈清那么多问题,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如果有了小兔子,兔爸爸或许不会死,因为它是那样的爱兔妈妈同样的爱兔子妈妈生下来的小兔子,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的,或许,现在兔爸爸就在另一个世界照顾着它的兔妈妈和兔宝宝。” 他用最简单的语言告诉沈清什么是“爱” 兔爸爸和兔妈妈的感情,正如他对她的感情。 沈清睁开眼,从他怀里抬起头,“你也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对吗?” 陆霆川一怔:“嗯,我会照顾好你和我们宝宝的。” 沈清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她蜷缩在陆霆川怀里揉了揉眼睛,“我想睡觉了。” “睡吧。” 沈清大着肚子陆霆川不敢抱她太紧只能轻轻搂着她。 五个月的肚子已经会胎动了,两小孩时不时在沈清肚子里打架,这会儿他的手轻放在她的腹部上,还能感觉到里面在动。 沈清已经很久没梦游了,今晚又梦游了,她安静的从陆霆川怀里撑起身,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慢慢下地走到窗户边,她轻轻推开窗户然后面向窗外。 在陆霆川看不到的角度里,此刻她正睁着眼睛寻找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 站了一会儿后,她又回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床上躺下。 陆霆川轻轻从身后环着她,给她捂冰冷的手,闭上眼睛,又是一夜好梦。 陆霆川去参加了厉氏股东大会,厉老爷子把他手里的厉氏股权一分为二,一份给了厉景深一份给了陆霆川,谁来继承厉氏就看谁手里头的股权多。 陆霆川手里握着白家给他的股份,一时间超过了厉景深,顺利成为了厉家新上任的董事。 为了处理厉氏一些琐事,陆霆川整整两个月没休息,浪费了一个夏天,本来还想着带沈清去避暑山庄休息的。 J市的天温差大,白天热晚上冷,北城又靠近海边晚上就更冷了。 这两天沈清受了凉感冒了,把陆霆川急坏了赶紧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除了感冒,沈清还时不时感到头晕,晕到想吐。 正文 第714章 要做手术 第714章 要做手术 本该六月开的满天星延迟了,还跟草坪一样,沈清每天出去散步停留最久的地方就是种满满天星那片地。 身旁有林婶扶着她,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必须有人搀扶,前两天去医院做了孕检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十分的健康。 沈清轻轻抚摸着肚子,脸上还是那幅呆呆傻傻的样子,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那是母爱。 沈清散步的时候嘴里会一直哼着一首歌,林婶每天都能听到,她有问过沈清那首歌的名字。 沈清说:“这首歌叫梦中的婚礼,是阿鸣弹给我听的。” 原来是陆总啊。 但沈清说的阿鸣,早就不是陆霆川了。 沈清站在路边看着那片满天星,满天星的叶子长得很快,这才几个月就把她给兔子盖的坟头给遮上了,连那块砖头都看不见了。 “林婶,你说满天星要什么时候才会开。” “会晚开,但一定会开的,耐心等就是了。” 可她怕自己等不到啊。 “林婶,我肚子里的宝宝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可能还得一个月。” 怀双胞胎,为了安全起见都是提前住进医院剖腹产,女人怀孕就是受罪,林婶担忧的看着沈清的肚子,这孩子生下来沈清怎么照看啊,她自己傻的都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这也不是该他们操心的事,陆霆川有的是钱,有的是钱请月嫂保姆。 怀双胞胎一般是早产,其实七个月的孩子生出来也能活,沈清只在心里想着。 在外面走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沈清要回去,林婶扶着她,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脑袋猛的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一下,耳膜都震了震,鼻子里一股热流传来,她下意识的低头,只见一滴血坠了下来刚好落在她肚子上,眼前越来越黑,她受不住的往旁边倒。 好在林婶一直紧扶着她,手上也有力气,见她倒下来后赶紧抱住她的腰。 “沈小姐……”她喊了沈清两声见没反应,赶紧喊里面,“快来人啊,沈小姐晕过去了。” 早觉察到这里有动静的管家,听到林婶着急的声音后立即叫人过去,沈清在地上不省人事,鼻子里还淌着血。 她怀着孕,不敢大动作抱她怕伤了肚子,几个人一起慢慢的把人抬起来。 自从沈清怀孕后别墅里就弄出来了一间医疗间,管家看着佣人把沈清抱进去后赶紧拿出手机给医疗团队打电话,挂了又给正在上班的陆霆川打。 由于这几个月没休息好,陆霆川腿上的毛病犯了,膝盖疼的很,他没时间去医院看,只能忍着,只有回家泡泡热水脚,熏一下膝盖,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一下不能完全治疗。 走路本来就瘸,现在疼起来后更瘸了,陆霆川接到管家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处理一份重要文件,看到一半电话打来。 要是平时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来他多半不管,要把剩下的看完才会看手机,不然容易分心,分心易坏事。 他瞟了一眼,当看到是管家打来的神色一怔,管家知道他工作平日里都不会给他打电话,除非是有什么急事,不得不告诉他。 管家在家里,最重要的急事自然是沈清。 当下,陆霆川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管家着急的声音。 “陆总,沈小姐出事了,现在在市医院……” 陆霆川脑子嗡的一下,无数个想法结果从脑子里快速闪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冲出了办公室。 迎面走来秘书怀里抱着文件夹要和他交代,见他走这么急,“陆总,你这是要去哪儿,等会儿要开会。” “会议推迟,我现在有急事。” 陆霆川按开电梯,看都没看秘书一眼直接下去了,他拿着车钥匙匆忙赶去医院。 陆霆川十几分钟就到了医院,在车上就和院长打了个电话,一边开车一边听沈清的情况,情况很不好。 刚下车,院长看到他就迎了过来。 “沈清怎么样?” “陆总,沈小姐情况现在很不乐观,现在必须剖腹产把两个孩子取出来。” “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孩子月份足了,不会有危险。” “我说的是沈清!” 从开始到现在,无论是精神还是注意力,心思,他全都放在沈清一个人身上,根本没去听她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不是不关心孩子,而是沈清在他生命中大于一切。 院长看着陆霆川狰狞的脸色,打了个哆嗦:“沈小姐去年出车祸,大脑里就一直有血块压着她的神经,这才导致她变傻,而现在血块扩散……必须动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再加上她怀孕,所以我们医院给出的方案是,先把孩子取出来再做大脑手术,但目前我们医院的脑科医生技术可能达不到标,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 连百分之五十都没有,陆霆川心都凉了,沈清还在手术室里做剖腹产手术,中途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有护士从里面出来取血包。 林婶和管家也都在医院,见到陆霆川后都不敢说话。 直到陆霆川主动问起来:“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忽然进医院?” 林婶一直陪在沈清身边,事发过程她也在。 “今天沈小姐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散步,我陪着她,要回去的时候她忽然流鼻血就倒了……” 一切正常,是沈清的身体从开始就不正常,这怪不得人。 陆霆川坐在门口,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手术室门推开了从里面,护士抱着两个婴儿出来,是对龙凤胎,两个小孩的脸红扑扑的,张着嘴小声叫着,不足月的婴儿很小,为了安全要放到保温箱里。 林婶去看孩子了,手术外陆霆川还在等里面的沈清,又等了一个小时沈清才从里面出来,陆霆川僵硬的走过去,手心里全是冷汗,他跪在床边抓着沈清的手,眼泪直接就滚了出来。 沈清还没动脑颅手术,医生选择的是保守治疗,先观察,但手术是一定要做的,现在就等手术方案,看成功率能不能往上升一点,百分之40的成功率太低了。 留个医院和沈清的时间只有半个月,每一天都是在和死神拔河。 正文 第715章 水中月是天上月,可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第715章 水中月是天上月,可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沈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人还没彻底清醒,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阿鸣” 陆霆川听到她的声音,赶紧过去抓着她的手:“我在。” 自欺欺人陆霆川比得上任何人,他早就习惯了沈清嘴里的“阿鸣”是在叫他,有时候骗自己比骗别人容易。 沈清醒了,她看到陆霆川后抿了抿嘴,不再出声。 “我想回家,不想在医院。” “你现在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回家。” 沈清动了一下身子,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了伤口,脸色一扭曲哭了出来,有疼的也有委屈的。 陆霆川赶紧哄她,让她别乱动。 “住院一周我们就出院。” 醒来的第一天是最难熬的,身上痛,用着尿管活动也不方便,好在一天熬过去后了就能拔尿管。 医生时不时进病房查看沈清的情况,第三天尝试着下地活动,耐心住院,肚子上的伤倒是恢复的挺快,就是脑子里的血块在移动越来越危险。 沈清头晕的症状更严重了,有时候趴在床边吐到直不起身,鼻血也在流,床单被套上经常被滴的到处是血。 两个孩子还在保温箱里呆着,沈清能下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宝宝。 保温箱里两个孩子都很乖,这会儿正在睡觉,妹妹在吸着手指。 “宝宝的名字叫什么?” 沈清呆呆的站在保温箱旁问身旁的陆霆川。 “大名我想了,男孩叫陆余年,女孩就叫陆余笙。” 名字的寓意是好的,余生余年,两孩子一直在一起,今后余生余年都平安健康快乐,也希望他和沈清也能走过这余生。 沈清对名字没意见,又问:“有小名吗?” “小名你想吧。” 陆霆川话刚落就后悔了,现在的沈清智商不高能想出什么好的小名,估计不是包子馒头就是牛奶面包。 沈清当真认真的想了想,许久后说道:“女孩的小名叫想想,男孩的名字叫等等。” 也是奇奇怪怪的,但总比包子馒头好,陆霆川欣然接受。 这里是妇产科,有不少的孕妇和孩子,陆霆川看着一家三口从他眼前过去,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妻子,眼神里流露出羡慕。 他以前就想有个这样的家,妻儿在身旁,现在他有了,可沈清的病…… 一想到沈清脑子里的血块,陆霆川心里又凉了。 这几天他是看着沈清病痛发作的样子,原以为那场车祸给身体带来的后遗症已经消失了,没想到会持续到现在甚至还会威胁到生命。 院长那边也给一个完整的手术方案,手术风险很大,且必须请黎教授,才能完成这项手术。 院长口中的黎教授是黎誉,被厉老爷子请去了做他的主治医师。 厉老爷子的病情反反复复,动了好几次手术都是这位黎教授主刀的。 “只要把黎教授请过来给沈小姐做手术,那么成功率有百分之七十。” 从百分之四十升到百分之七十,只在请一位主刀医生,而且这个医生陆霆川还认识。 手术时间在什么时候? “八月十号。” 距离手术时间还有五天,这段时间要给沈清用药,观察。 孩子在保温箱里呆了一周,沈清也住了一周的院,嚷着吵着想要回家,她不喜欢在医院。 没人喜欢留在医院,即使住着单间有电视看,有娱乐项目,但始终不如家里自在,何况医院那是离生离死别最近的地方。 陆霆川问了院长能不能让沈清出院,如果要上医院检查就每天开车去,反正路程也不远。 至于黎教授这边,他会去把人请过来做手术的。 院长见陆霆川有十足的把握能请到黎教授,自然没话说。 这医院陆霆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需要办什么手续,两个孩子在保温箱里呆了七天后也要被带回家了。 为了孩子的安全,陆霆川让人在别墅里也准备了婴儿保温箱,俩孩子从车里被抱下来后又睡进了四四方方的保温箱里,两两对望。 沈清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保温箱旁守着两个孩子给他们唱儿歌。 “黑黑的天低垂,亮亮的繁星空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她给孩子取的小名,一个想想,一个等等,无非是为了等着想着心里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她想再长的时间也等不回来。 等等和想想喜欢听人唱歌,尤其是沈清唱,俩孩子哭闹的时候只要沈清一唱歌就能把人哄好。 靠近八月,月亮逐渐又大又圆,明澄澄的挂在天上,月光洒在院子里的满天星上,沈清晚上会盯着月亮看。 水中月是天上月,可眼前人不是心上人。 因为脑子里的血块,沈清每天都会头痛,晚上睡不着,白天昏睡,这才几天人就消瘦了下去,一张小脸惨淡无光,像是衰败的向日葵。 沈清手术的事不能再往后拖了,把沈清安置到半城后他就去了厉家。 临走时,他摸了摸沈清的脑袋,哄着她:“阿清,你在家里乖乖的,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离家两天。” “会回来吗?” “明天就回来,晚上害怕就让林婶陪你睡,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他还是很放心把沈清留在家里面的,这两个月他出去工作处理公事,沈清也没闹着吵着要跟在他身边。 沈清还是那个傻傻的沈清,不是清醒的沈清,只有傻子沈清才会认真的看着陆霆川满眼都是他,她呆呆地看了他很久随后点头。 陆霆川没有收拾行李,只让助理准备,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在坚固的承重墙在重物的堆积下都会有压垮的一天。 沈清跟着他,像平时那样“傻傻”的送他出门然后站在大门口。 陆霆川走了两步,正要打开车门,忽然间感受到了什么,他回头看向沈清。 只见沈清呆呆愣愣的站在那儿,眼眶通红,风一吹悬在眼角的眼泪顿时滚了下来。 小傻子,怎么哭了? 本来要上车的陆霆川直接回过身跑向沈清,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无论是怎样的沈清,只要她一哭,他就溃不成军,心里犹如针扎着一样疼。 他抱着她,一点点亲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艰涩道:“阿清,你和孩子乖乖的在家里等我,等我回来,一定要听林婶的话知道吗?” 沈清点头,脸上的泪在陆霆川的亲吻下逐渐干掉,她揉了揉眼睛没出声。 这次陆霆川没有任何犹豫的上了车,舍不得,但现在他最应该做的是回厉家把黎教授请到这里来给沈清做手术,沈清的病康复了,那他就有大把时间在家里陪沈清还有等等和想想。 幻想未来总是很美好的,可陆霆川忘了。 忘了有这样一句话,有些人不可挽留,有些事不可补偿。 正文 第716章 世世轮回,永无瓜葛 第716章 世世轮回,永无瓜葛 “回去吧,等我回来给你买你最喜欢喝的奶茶。” 陆霆川坐在车里对着沈清挥了挥手。 目送陆霆川远去,沈清还站在大门口靠着墙,她肚子上剖腹产留下的伤还没完全好,这会儿隐隐作痛。 “沈小姐回去吧。” 林婶伸手扶住她,沈清低下头跟着林婶进去,然后又坐在两个孩子身边,她从来没抱过他们,平日里都是林婶抱着喂奶,而她就在一旁看着他们,偶尔用手摸摸他们的小手。 不敢多亲近,她怕,一旦亲近了就舍不得离开了。 两个孩子的脸已经褪去了刚开始的潮红,小小的脸白白嫩嫩,听着沈清唱歌,嘴角还带着笑。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沈清给两个孩子唱多儿歌都带着“星星”两个字,她喜欢星星,种花种着满天星,晚上在外看星星。 等等和想想喝完奶听着歌就睡了,沈清趴在一旁安静看着,伸出双手落在宝宝的掌心里,似乎有感应,两个孩子一同抓住妈妈的手,像两根稻草一般紧紧抓着。 她哑着嗓子用很小的声音说:“等等想想,以后你们乖乖听话,妈妈就陪你们到这儿了……以后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看着你们慢慢长大,学走路,上学,交朋友,谈恋爱结婚生孩子……答应妈妈,即使没有妈妈,你们也要快快乐乐的。” 每说一句她的声音就更低,最后只剩下带着呼吸的哽咽。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清胃口不好,喝了点汤就放下了。 林婶看她神色恹恹,像是在犯困就带着她上了楼睡觉。 每天中午沈清都会睡午觉,她睡眠时间长,在一小时,这个时间点家里的佣人不会打扰她,到点差不多了才进去把她叫醒。 今天就跟往常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沈清乖乖上床盖上被子,对着林婶说了句“午安。” “午安,沈小姐。” 林婶小心给她掖了掖被子见她闭上眼睛了,她也转身下楼忙自己的。 听到卧室关门的声音,刚还闭着眼的沈清忽然睁开,她内心默默数着时间,大概过去三分钟了她才起身。 卧室里拉上了窗帘,光线昏暗,这个点没人会打扰她。 她起身站在窗户边,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院子里种的满天星,这都七月了,满天星季节六月就能开花,可到现在都没开,她真的没时间等花开了。 沈清眼里已经没有往日的浑浊,她傻过,把陆霆川当成了阿鸣,乖乖留在他身边,痴痴傻傻的跟在他身后像条小尾巴。 那天晚上她看着陆霆川弹钢琴,尘封的记忆逐渐被打开,她慢慢变的清醒,逐渐想起了一切。 没有哭,没有吵,没有闹,没有不甘,也没有恨……她平静的像沸腾过后的水,在混乱的记忆里逐渐变冷。 以前她好歹做过演员,在陆霆川身边演一个傻子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演技,她就一直等,一直等孩子生出来…… 卧室里什么都没有,或许是陆霆川怕她弄伤自己,把一切尖锐物都收拾走了,就连院子里的池水也被抽干,窗户上加了栏杆避免她摔下去。 沈清把手放在窗户上,哈了一口热气,在上面颤颤悠悠的写下“江亦鸣”三个字,最后一笔落下,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对不起……”她怎么会把江亦鸣给忘记,江亦鸣是谁,是我回家路上永远为我照亮的灯光。 他说过的她会给我一个家,可你一走,这世上便没有我的家。 沈清从床底下拖出那个行李箱来,这个行李箱原本是被留在她买的小公寓里的。 在被陆霆川带去国外患上抑郁症的时候,陆霆川给带了出来,破旧的行李箱已经变色了,上面有密码锁,锁上一层灰垢,从来没打开过。 陆霆川从来不屑翻沈清的东西,这个行李箱,他以前就见一直留在沈清身边,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他瞟过一眼,是几本书。 陆霆川对这些不感兴趣,倘若他有一丝丝兴趣打开了,就会发现这里面装着的是沈清的梦想,是她对未来的憧憬,她手写了好几本小说手稿,里面的男主人设长相大多都符合陆霆川。 陆霆川看了这些,他就会知道当初的沈清有多爱他。 沈清把行李箱小心带到浴室里,往浴缸里放上水,她把行李箱的笔记本拿出来一张张撕碎溶进浴缸水里,还有那本她写过的日记,同样的撕碎扔进水中。 等浴缸水放满后,沈清又回到卧室抱着那一床被子,她坐进浴缸,冰冷的水让她忍不住地打了个颤,身子一点点往下滑,她躺下去,眼睛看着天花板。 想死的人无论被救活多少次都会去自杀的。 就像养的兔子死了,沈清也要死了,满天星的花开不了,沈清的人生也走不了。 沈清把地上的被子给拽进水里,被褥一沾到水变得很沉重,沈清把被子盖住头,身子一点点往下,水漫过嘴最后到鼻子,盖在头上的被子越来越沉,像是一只手用力的把人的头往下摁。 耳朵轰轰作响,人在水里会不由屏住呼吸,坚持了十几秒后就会张嘴,水呛进喉咙里,眼泪不断流出,沈清模糊中尝到了咸涩味,她下意识的挣扎,手用力攥着压过头顶湿透的被子,骨节泛白,一瞬间各种影像在她脑海里闪过。 每一个画面都恍如昨日,想到被家人当做牛马欺压的日子,想起奶奶小心翼翼的呵护,想起被蛇咬奶奶死了她失去了这个世上第一个爱她的人,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陆霆川。 “陆先生你好,我是沈清,清是清清白白的清。” 那个清清白白的沈清最终变成浑浊不清,识人不清…… 她在浴缸水中慢慢窒息,人在水中会控制不住的起伏,恍惚深陷泥潭越陷越深。 陆霆川最终低估了她想要“自杀”的决心,没刀没药又怎样,她抱着被子淹没水中,把自己活活的给闷死在了这一天。 都说人在死的时候想的都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人,可笑的是这一天沈清满脑子挥之不去的是陆霆川的身影。 陆霆川,答应我的事要做到,你要当个好爸爸,伴两个孩子成长,你不能死,死是解脱你不配,活着才是对你的报复,我惩罚你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残败的灵魂,破烂的身子,丢失的心脏,她要是还爱陆霆川她就得一直当一个傻子,可她累了,不想再演傻子了,何况他们之间太多的伤口,不是靠爱能填平的。 黎明前有黑暗,黑暗过后有曙光,太阳会下山,寒冷的冬天会迎来春天,迟到的满天星总有一天会开花,万物更新,唯有旧疾不可愈。 “陆霆川,你我一世两清,今后我渡我的奈何桥,你走你的阳光道,从此……再无瓜葛。” 阿鸣,这次我真的来找你了。 沈清这辈子太苦了,她一直想要一个家,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直到死她都没有家…… 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希望她有个小房子,不需要多大,能遮风避雨就好。 恍惚中,她看到江亦鸣朝她伸手,眼里星光闪烁:“阿清,我想给你一个家。” “嗯,下辈子你可不能食言了。” 沈清想着想着,抽搐的双腿逐渐安静,双臂沉入水里,那是她死前最后的挣扎。 正文 第717章 陆霆川下跪 第717章 陆霆川下跪 陆霆川心里梗了一下,挥之不去的慌乱感,他用手揉了揉,试图将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感给揉化掉,可那股感觉一直在,不是很痛,但隐隐窒息,像被水淹过了头顶。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个点沈清在睡觉。 平日里他要问沈清在家里做什么都是和林婶打,因为给沈清打,她也不懂得怎么接。 陆霆川正准备给沈清打过去,前方开车的司机开口说道:“陆总,到了。” 陆霆川收起手机下车,一滴雨落在他眼角处,他伸手捻去 ,抬头看了眼雾蒙蒙的天,下雨了。 陆霆川加快步伐走进厉家老宅,佣人见到他,恭敬的叫了声:“陆总。” “嗯,老爷子呢?” “在楼上,老爷他……”她话还没说完陆霆川就绕开了她,焦急的往楼上跑去。 厉老爷子的病发作了,两小时前黎教授给他做了一次抢救,现在正输着液。 “爷爷。” 厉老爷子眯开一条眼缝:“你怎么来了?” 陆霆川扫了一眼周围没见到黎教授的身影,“那个给你治病的黎医生呢?” 一旁的老管家说道:“他回去了,陆少你找他有什么事?” “沈清需要动一次开颅手术,医院那边说只有请到他来做手术,沈清才有可能活下来……” 他这么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厉老爷子看着他,眼神冰冷,嘴角扯了扯表情意味不明。 “原来是因为沈清啊,难怪开始叫我爷爷了。” 陆霆川低头垂眸,放在大腿侧的手用力握紧随后,膝盖一曲他跪了下去:“爷爷,这辈子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求您,求您救救沈清,看在她为你生下两个曾孙的份上,如果她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厉老爷子看了他半晌说道:“你该求的人不是我,是黎家。” 陆霆川一怔。 “你该不会不知道黎教授的身份吧? 黎誉,黎芸名义上的小叔叔,他是黎家人。” 黎誉是被领养回黎家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这恩情大过亲情,陆霆川让黎家失了这么大的脸,在订婚宴上逃婚,让黎芸沦为业界笑柄,这些都算了,几个月前还造了一场车祸事故妄想杀害黎芸,这新仇旧怨的加起来,陆霆川凭什么认为黎家会松口,黎誉会帮陆霆川救沈清? 姓黎的太多了,陆霆川听到的时候以为只是同姓,以为是厉老爷子单独请上门的医生。 有太多的以为都是他自以为是,陆霆川脸上失去了血色。 厉老爷子继续道:“曾经我就教你,做人凡事留一线,别把路走太死,你以为我让你和黎芸结婚只是单纯的联姻吗? 陆霆川,当时我问过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同意和黎芸结婚的,你逃婚是失言,言而无信以后谁还会信你? 你是做生意的不能违背信誉,那些视频是我交给黎芸的,就是想让她消消火气,可你却想着如何给沈清出气,安排车去撞她,好在她没事,她要是出了事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 “爷爷,我……” 厉老爷子打断他的话:“陆霆川没人会惯着你的臭脾气,你自己选择的路就自己走下去,你要想救沈清就去跪在黎家大门求黎芸。” 陆霆川闷声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他下楼坐上车让司机往黎家开去。 膝盖隐隐作痛,他伸手揉了揉,脸色越来越白,一副好牌打烂,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黎芸有多恨他和沈清,他不用想都知道,她会让黎誉救沈清? 陆霆川满脑子都是厉老爷子那些话,又想到过去黎芸对他说的那一句。 “陆霆川,你会后悔的。” 是啊,后悔了,他后悔的是对沈清造成的那些伤害,如果一开始他没答应和黎家联姻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 陆霆川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黎芸打了个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电话响了一下被挂断了,陆霆川再打,对方再挂,一连打了五个电话,对方终于不耐烦的接了起来。 “什么事?” “你在家吗?” “在家,什么事。”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和你谈谈,请你务必抽出时间和我见一面。” “请?” 黎芸听到这个字笑了,哪一次陆霆川对她不是不屑一顾,什么时候这么有风度了,“陆总真是少见啊,你主动联系我还说请,不过我今天没空见你,也不想见你,从上次厉家晚宴上你对我说的那番话起,我就不想再见到你了。” “黎小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陆霆川放低语气。 这样低声下气的陆霆川更是黎芸第一次见,她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让陆霆川放下他的自尊和骄傲来求她。 “行吧,看你低声下气的样子,我就好心见你一面,什么时候到。” “半小时。” “好。” 这边黎芸刚挂完电话没多久,又有一通电话打来,她看了一下联系人,厉爷爷,今天怎么回事儿? 爷孙俩一起给她打电话,她接听电话…… 陆霆川短暂的松了口气,让司机开快一点,这一路上他想了无数种办法,怎么让黎芸消气,让黎医生救沈清。 可像一路也没想到一个好的结果,他清楚黎芸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或许,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放下。 半小时不到他就到了黎家,大门锁着,门口只有门卫和佣人。 “我和黎小姐约好了有事相谈,可以去通知一下吗?” “小姐已经通知我们了,她说只要你在这里跪上半小时她就出来见你。” 这大门口的,又是大白天还有路人,放谁身上也不会下跪,就别说像陆霆川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尊严在他眼里抵得过一切。 看他脸色很难看,佣人猜想他估计要转身就走,谁知道他往后退了一步,膝盖前倾慢慢的跪在地上,本就有伤的膝盖越来越痛。 “只要她肯见我,我跪多久都行。” “陆总,你何必……”佣人见他神情坚毅,便知道她说再多也劝不住,就由他去了。 他跪在地上,没多久天上下起了雨…… 正文 第718章 陆霆川吃垃圾 第718章 陆霆川吃垃圾 一下跪天就下雨这种事,好像是电视剧上最常见的狗血剧情。 J市热了将近一个月,现在下雨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下来,陆霆川背脊挺直的跪在地上泪水糊了他整张脸,雨越下越大,大到最后他睁不开双眼只能低垂着看着地面的水坑。 上身的白衬衣已经被雨水淋透,紧贴在身上冷的叫人头皮发麻,最遭罪的还是膝盖,之前的旧伤导致腿瘸一到阴雨天就疼,平日里为了缓解疼痛都要热敷,就别说跪在这冰冷的雨水里。 寒冷刺骨,医生之前就警告过他,不能再跪下去了,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膝盖,再折腾,两条腿就真的废到只能坐轮椅上。 陆霆川骨子里的骄傲是生下来就有的,哪怕在很小的时候他被虐待也没求过人,再后来被厉老爷子带到身旁管教,那股骄傲更是不可一世。 谁都没见过他会跪下来,跪是跪着,但无论膝盖多疼,陆霆川都面不改色,背也挺的很直,那样的背脊仿佛任何东西都压不垮,他的肩膀能一直抗一直抗下去。 可往往把人压倒的,就是那么一件事,超脱他预想范围…… 陆霆川光是跪在那里,所有人都不敢直视,那气场太过矜贵,陆霆川一动不动的跪着,远超了半小时,他的双腿已经痛到失去了知觉。 随他一起来的司机打着伞想要来劝他,被他一个眼神赶走。 跪已经跪了这么久了,要是现在放弃就白跪了,为了救沈清哪怕废双腿搭出去半条命也是值得。 “轰隆隆——” 陆霆川面色惨白,在里面围观的佣人见到这一幕都有些于心不忍。 黎芸坐在房间里看书,看了许久,手里的书都没翻一页,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早就凉了。 她端起来抿了一下放下,冲着站在门口的帮佣喊道:“李嫂,过来换咖啡。” “好的,小姐。” 李嫂很快磨了一杯新的咖啡,有些烫她放在离黎芸手边比较远的位置。 黎芸靠着一扇窗,从她这个方向看下去正好能看到跪在外面的陆霆川。 她捧着书,看似在看书实际在看外面的人,陆霆川是她第一个如此喜欢的人,喜欢到想和他结婚生子,他辜负了她的喜欢,现在还为了别人来这里下跪求她。 “小姐,陆先生已经在外跪了将近五十分钟了,要叫他进屋吗?” 时间过得这么快? 下了一小时的雨逐渐缓停,黎芸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下楼看看。” 她走在前面,李嫂紧跟其后,黎芸看了一下门外随后想到什么转身走到厨房。 厨房里是垃圾最多的地方,里面装着坏了的水果蔬菜以及剩饭,每天都会清理避免有异味,厨师正准备提起来拿出去扔了,被黎芸忽然叫住。 “你提着垃圾桶跟我走。” 厨师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了她身后,李嫂在外面已经把伞撑开,黎芸一走过来她就把手里撑好的雨伞递过去。 黎芸接过,天上的雨变小随着风卸飞,黎芸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撑伞,伞面微微往前倾斜,刚好遮住她的眼睛让人看不到她此刻的眼神。 她缓步走到陆霆川跟前,在他跟前站立。 黎芸恨过陆霆川,她有想过陆霆川跪在她面前忏悔的样子,但没想到这天真的会来。 可高高在上的陆霆川不是为了她下跪,握着伞把的手紧了紧。 半晌后,黎芸问道:“陆霆川,你爱过我吗?” “从未。” 哪怕早知道这样的结果,可当亲耳听到陆霆川说出这两个字她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她冷笑一声:“你就不怕这么一说,沈清的手术没人执刀? 她死在手术室里?” “怕,但骗你只会让你更生气,黎芸,你比谁都清楚我爱不爱你的事实。” 是啊,她比谁都清楚,见到沈清那一天起她就知道陆霆川不爱她,可她依旧想和他结婚,自欺欺人也会有报应,比如她总以为日久生情陆霆川和她结婚就会爱她,可他却为了一个样样不如她的情人把她扔在了订婚现场。 “只要你肯让黎誉医生救沈清,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音一落,陆霆川低下了头,额头抵在潮湿的地上,以最低的姿态俯首在黎芸脚边,“算我求你了。” 黎芸眼眶一红:“哪怕让你娶我你也愿意。” 陆霆川一顿:“可我不爱你。” “我知道啊。” 黎芸深呼吸了一下,“我就想问你愿不愿意。” 陆霆川没有半点犹豫:“只要肯救沈清,我什么都愿意。”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一道声音在黎芸大脑中响起,可她发现她并没有因此快乐。 她是黎家大小姐,陆霆川有他的骄傲,而她也有,她的自尊骄傲不输给任何人,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这世上男人这么多,她没必要让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来娶她。 黎芸轻轻一笑,回头看着身后的厨师:“把你手里的垃圾倒在地上。” 厨师不懂黎芸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听了吩咐把手里的垃圾桶翻转过来,垃圾倒了一地,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异味,里面有有吃剩的面包,放坏的葡萄香蕉,中午吃的是鱼,里面还有鱼鳞以及内脏,混合在一起的垃圾,甚至分不清是什么。 “陆霆川我不要你娶我,我黎芸,今后想要什么男人没有? 我恨你,恨你当初骗我,恨你让我丢了脸,你跪在这里的时候我都想一刀杀了你,但杀你太便宜了,你不是想救沈清吗? 我成全你,只要你把这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吃了,我对曾经的事就一笔勾销,既往不咎的让黎叔救你的小情人,你愿意吗?” 没人会选择去吃地上的垃圾,就别说像陆霆川这样的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吃了吗? 一旁的李嫂和厨师都狠狠蹙紧了眉头,这么脏,谁吞的下去? 陆霆川的司机急了:“黎小姐,做人留一线,您别太过分。” “现在是你总裁求着我,可不是我逼着他。” “黎小姐,你别太……”司机还想说什么,可下一秒,他瞪目看到陆霆川跪过去,双手发颤的捡起地上烂掉的葡萄一颗一颗往嘴里塞,他吃的很快,汁水从他嘴里流出来,快速吃完后再捡起那粘上鱼内脏的面包往嘴里塞,强烈的鱼腥味到了喉咙会引起强烈的恶心感身体不适,陆霆川干呕了一声,紧紧捂住嘴,嚼了两口往嘴里咽,他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吞,面色惨白,神情麻木,光看他的脸根本想不到他在吃地上的垃圾,他像是饿急的乞丐见到食物就往嘴里塞,不顾好坏,不顾半点形象。 “陆总……您别吃了……” 正文 第719章 她死了 第719章 她死了 “陆总,您别吃了……” 谁都没想到陆霆川会这么听黎芸的话,让下跪就下跪,让吃地上的垃圾他就捡地上的垃圾吃。 似乎每个女生都幻想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你爱的人可以为你放弃自尊骄傲,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甚至可以扔掉半条命。 这种来源于幻想中的感情现在就出现在她跟前,可故事里的女主角不是她。 原来陆霆川也和普通人一样拥有最炙热的感情,他会哭,会跪在地上求人,甚至还会为了沈清捡地上的垃圾吃,一口一口的往下咽混合着脸上的眼泪往下咽。 黎芸听过厉家一些事,陆霆川小时候被保姆虐待,也会像这样捡垃圾桶里的垃圾吃,他有严重的肠胃炎。 书上书,如何毁掉一个人的一生,很简单,让他童年不幸就好,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有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 陆霆川是不幸的存在,哪怕现在生活很好,成了人人仰望的存在,可他依旧放不了过去,他有很严重的洁癖,这种洁癖狂现在居然在捡地上的垃圾吃。 黎芸心口发酸:陆霆川你现在跪在这里求我,可有后悔曾经逃婚? 其实后不后悔已经没用了,她感动的只有自己,恨的也只有自己,放不开的还是自己。 “等会儿我会让黎叔联系你的。” 陆霆川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嘴角上还留着残留物,有些恶心,这是谁都没见过的陆霆川,最狼狈的陆霆川。 光是看着他吃那一地垃圾都觉得恶心,就别说正在吃的人。 因为隐忍,陆霆川眼眶血红了,他抬头呆呆的看了黎芸两秒,喉结动了动:“真的?” 他怕自己出现幻听。 “陆霆川,我有时候既可怜沈清又羡慕她,能被你这样的人喜欢着。” 黎芸顿了顿,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过去,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倘若当初的你能表现出这么爱沈清,我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对不起。” “没用。” “但我还是要说,当初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抢你包的小偷是我安排的。” 他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一场算计。 “我知道。” 陆霆川怔了怔。 黎芸说:“我什么都知道,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当年她是真的爱陆霆川,明知道是骗局还是陷了进去。 眼角闪过泪花,黎芸苦笑道:“我还是觉得沈清可怜,摊上你这么一个骗子毁了一生,还好你没喜欢我,还好你离开了我。” 从这一刻黎芸才释怀,“没了你,我还能遇到其他爱我的人,这个世上有几十亿的男人,不是吗?” 陆霆川无声。 这么久来,黎芸一直在给自己较劲儿,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陆霆川喜欢沈清,想不通她哪点比不上沈清。 但换个角度想,陆霆川爱沈清如何,沈清有陆霆川又怎样,还不是一生不幸。 她比她幸运多了。 黎芸撑着伞转身:“陆霆川,总有天我会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他也会像这般爱我。” 她告诉自己流泪不值得,可眼泪还是掉了出来,说话也是酸酸的。 看着黎芸撑伞进去后,陆霆川尝试着站起身,双腿发麻动不了,好在一旁的司机有眼力劲,赶紧上前扶起他,他胃疼的厉害,咽下去的东西就像玻璃碎片,轻轻一动,好似要划破肠胃。 “呕——”刚站起来他就弯下去了腰,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大口的吐,散发着一股酸臭,胃一抽一抽的难受,他捂住胃,双腿无力的他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司机的身上。 他的脸透着死寂的灰白,明明那么痛苦,可他嘴角却带着笑。 黎誉请到,沈清现在有救了。 车里有矿泉水,司机把人扶到后座上坐下后,赶紧拿干净的毛毯,以及矿泉水让陆霆川漱口。 痛到极致,此时其实也没多痛,最难熬的时间都撑过来了,现在他只需要坐车回去。 “回去,我要回去见沈清。” “好,陆总,您坐稳。” 车里开了暖气,陆霆川在大雨里淋了一小时,寒气入骨,身上盖着毯子吹着暖气可始终觉得冷,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他还想吐,可胃里已经吐完了,什么都吐不出来,一路上他张着嘴,打着酸嗝。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离家越来越远,路过一家奶茶店,陆霆川赶紧让司机停下。 “在路边停一下,我去买杯奶茶。” 司机踩着刹车靠边停:“陆总,还是我去买吧。” “不,我要自己去买,买沈清最爱喝的奶茶。” 他身体很难受,腿站立都是一种问题就别说走过去了,可有些事要他亲自去做才有意义。 他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回去,膝盖那股尖锐的疼痛又回来了,这次无论他怎么柔都没用。 司机看他这般只能下车扶他过去,好在因为刚才的下雨路上没多少人,排队的也就两人,很快轮到了他们。 “先生,请问你们要点什么,我们现在做活动的有……” 陆霆川扫了一眼,“杨枝甘露大杯,半糖常温。” “好的,这边扫码付款。” 一杯杨枝甘露卖35元,等的过程不久,很快服务员就把做好的奶茶拿了出来。 “先生你是打包还是在这里喝。” “打包。” “好的先生,这是您的杨枝甘露,请慢走。” 陆霆川伸手接过,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奶茶,脸上的笑又深了些。 小傻子这会儿午睡醒了见不到他可能会伤心,他得早点回去,喝了奶茶她就会开心了。 一步步走向车,就在司机打开车门扶他坐进去时,电话铃声响了。 这个时候打电话,可能是家里照看沈清的林婶,也有可能是黎医生。 陆霆川比较希望是黎医生,尽快把手术安排好,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就做手术,沈清的手术不能往后拖了。 陆霆川坐稳后才拿出兜里的手机,手机上沾满了水渍,拿在手里有些不舒服,他没管看了眼屏幕是林婶打来的。 林婶打来的,那应该是沈清在念着他了。 他接起电话,还没出声就听到里面发出闷哭。 “陆总,沈小姐……沈小姐她死了,被水淹死了……” 正文 第720章 想不出来标题 第720章 想不出来标题 “陆总,沈小姐,沈小姐她死了,被水淹死了……” “轰——”耳鸣声乍然响起,大脑一片空白,好久……好久……陆霆川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像是陷入了一场幻觉,无论他怎么用力,怎么伤害自己都无法醒过来。 手里面腻的难受,陆霆川垂眸看下去,手里的奶茶直接被他捏爆了淋了他一身,此刻他的双手颤抖的厉害。 他张嘴,很艰难的才吐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陆总,沈小姐死了,您快回来吧……”声音断断续续,给他打电话的林婶除了声音焦急外剩余的全是哽咽的哭声。 “怎么会,花园池子里的水都抽干了,又有你们看着,她怎么可能会被淹死!说,她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让你们来骗我,你多哄哄她,她现在是小孩子心智,要是哭了你就给她糖就说阿鸣很快就回来了,给她唱歌,抱抱她,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我买了她最喜欢喝的奶茶……”陆霆川的声音也逐渐泣不成声,他觉得林婶在骗他,可潜意识有个声音告诉他,沈清是真的死了…… 她们是不会拿沈清的命给他开玩笑的,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稍稍想一下,他就心脏骤痛,痛不欲生。 “沈小姐,是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抱着潮湿的被子给闷死的……” 陆霆川张嘴还想反驳什么,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淋在手上,衬得指甲灰白,他闭不上嘴,无法控制喉咙的抽噎,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来,染红了他的唇。 车厢里一大股血腥味,陆霆川整个人颤抖的厉害,上半身发软,直接就从座椅上往前栽了下去。 司机坐在驾驶座,本来已经启动车正要开,陆霆川一个举动他立即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刚还好好的陆霆川已经满脸是血。 他瞳孔因为恐惧不断在缩小,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中,陷入短暂的僵硬,人栽倒下去了,还紧紧护着怀里那半杯奶茶。 “陆总!” 陆霆川什么都听不到,他整个人宛如失去了知觉与这个世界隔离,在他的世界,他的人生,心跳,呼吸都是停止的,他能感觉到时间在流逝,可他感觉不到他的生命在流动,他仿佛死了一样,不知冷暖。 司机下车把陆霆川扶上座位,他听不到手机里的声音,但他听到刚才陆霆川说的那番话,什么,沈小姐被淹死了。 怎么会呢? 他们走之前沈清还站在门口傻傻的送了他们一程,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怎么会死? 沈清今年才22岁啊。 二十二岁,桃李年华,女人最美的年龄,怎么会死? 陆霆川一把扣住司机的手,他的喉咙还有血不断往外涌,尽力压制,却被满口血腥呛住,难受的蹙紧眉头,眼瞳血红。 “开车,回去,我要回去……开快点,我要回去见沈清,再不回去奶茶就凉了……” 本来就是常温的奶茶不存在凉不凉,可陆霆川只觉得心里渗出的那股寒意不断顺着血液流动传到手心,他手里握着的那洒到只剩半杯的奶茶,冷的像冰一样。 “回去,我要回家,你开快点,快点,求求你了……”陆霆川说出这个“求”字,他大脑意识不清,就连对谁说“求”都不知道,他满脑子都是要快点赶回家,回家就能看到他的阿清了。 “陆总,您坐稳。” “好……”陆霆川颤抖着声音,后背靠在椅背上,“我会好好坐稳不会再摔下去了。” 司机见他坐稳后,立马回到驾驶座,这次他把车开的很快,好在没堵车,一路上闯着红灯开到了北城。 陆霆川将脸上的血擦干净,他双目呆滞,真的像是陷入了幻觉一般,他一点点擦干净身上的血,奶茶上也有,他手心是脏的,越擦越脏,用衣袖擦才擦干净。 到了家,车还没停稳陆霆川就去开车门,他双腿是瘸的想要走出去,却一软摔倒在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里的奶茶上,尽力护着,却没护到自己,这一摔直接脸着地,磨红了好大一块皮,嘴角都伤了。 左手握着奶茶,右手撑地一点一点的往前爬,司机下车把人给扶起来,陆霆川一双脚几乎是拖着地走的,如果不是司机扶着,他绝对会又趴在地上。 门口站着管家,佣人,厨师,还有林婶……一眼望过去有九个人,陆霆川很少注意他们的脸,今天一看发现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不是脸白,就是眼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哭什么呢? 就跟死人了一样。 沈清才不会死,她肯定在家里等着他,在床上睡觉,亦或是在陪两个孩子唱歌。 傻傻的她那么怕疼怎么会死,林婶说的那种死法,是个人都坚持不下去,还不如拿刀割腕来的快。 而且,为什么沈清要自杀,她就算恢复记忆了,可有两个孩子啊……她那么喜欢小孩的,她不要了吗? “沈清呢?” 众人低头,只有管家哑着嗓子说了句:“在楼上卧室里。” “上楼。” 有电梯可以使用,陆霆川每移动一步膝盖就痛上一分,好不容易上去,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呵……他轻轻笑了一声,喉咙沙哑说道:“我就说她们是在骗我吧,你看,阿清不是好好的吗? 她就是在睡午觉,只不过今天多睡了点时间,没事的,我在这里陪她,等她醒过来了我就把买回来的奶茶给她喝,她最喜欢喝甜的了,但不能多喝,奶茶五分糖,甜的吃多了容易长蛀牙。” 他自言自语,这话像是说给司机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司机看着陆霆川,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已经疯了。 疯了的陆霆川借助着司机手上的力道慢慢的走向床边,他把手里半杯的奶茶小心放在床头柜上,他想坐到床边,但又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太脏了。 陆霆川深深地看了眼沈清,她紧闭眸子,面色发白,嘴唇上起了一层白皮,头发还是湿的散在床上犹如海藻。 正文 第721章 又是想标题的一天 第721章 又是想标题的一天 他收回想要抚摸过去的手,然后让司机扶他去洗手间,认真的洗干净手和脸,然后让司机从衣柜里拿出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等收拾好身上后,他才坐到了床边,手摸着沈清冰冷的,在抓着她已经没有脉搏的手腕。 平日里一双好看的手,如今被水泡胀了指尖,抚摸掌心,全是不平整的坑坑洼洼。 他摸着沈清的手,忽然眼眶一热,一滴眼泪直接坠落到了沈清的手背上。 奇怪,他怎么哭了? 他为什么会哭啊,沈清只是睡着了,她又不是醒不过来,她又不是死了。 陆霆川吸了吸气,温柔的放下沈清的手,然后抬手去抚摸她的头,像往常一样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都和你说多少次了,洗完头发要记得吹头,你这不吹就睡,醒过来会头痛了,起来我给你吹头。” 床上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予他回应。 陆霆川的性子在沈清身上早就磨好了,哪怕这个人不“搭理”他,他也不会恼,他让司机去洗手间柜子里给他拿吹风机过来。 把线插在床头上的插座里后,推开开关,调成低热风给沈清吹头。 沈清怕吵,他每次给她吹头发都调的是低挡,怕风烫到她都要隔好远。 她的一头黑发,又多又长,一吹就要吹二十来分钟,好在陆霆川早已习惯。 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拖着她的后脑勺放在他大腿上,五指轻轻插进她的头发里,举着吹风机慢慢吹,这次吹的时间格外长。 他瞟了一眼还在一旁看着的司机:“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好……”司机三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卧室。 “把门关上。” “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屋子里只有吹风机的声音。 陆霆川刚对司机说话时分了下神,吹风机都快抵到沈清脑门上去了,他感觉到指尖有些发烫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吹风机扔下,抱着沈清轻轻吹着她的额头。 “疼不疼啊? 都烫到了怎么不出声?” 他多希望能听到沈清张嘴喊一声“疼”的样子。 头发已经吹干了,陆霆川还拿着一把梳子给她梳了起来。 他想和沈清说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内心其实是知道的,知道他无论说再多的话沈清都不会再回应他了。 他抱着她身体又开始哆嗦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坠,他张嘴想要嘶吼出来大哭一场,可他发现,人悲伤到极致就是无声。 他无声大哭着,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清的身体太凉了,她想拿被子给她盖上,可床上没被子。 陆霆川想起林婶在手机里说的那句话,沈清是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抱着潮湿的被子把自己活活给给闷死的…… 被子不在床上,在浴室的浴缸里。 陆霆川跪爬着进了浴室,浴室里还没有清理出来,保留事发现场。 他爬着进去,看到了地上的被褥,还有浴缸里浑浊的水,里面漂浮着类似纸屑一样的漂流物。 陆霆川过去,把手伸进浴缸里,有些纸上还有字迹,他将斑驳的纸屑从水里捞出来,在地砖上扭曲的拼凑在一起,细碎的字迹里拼出几段话。 “沈清喜欢陆先生,沈清想嫁给陆先生,沈清在家等陆先生,陆先生不喜欢沈清,陆先生不要沈清,沈清不等陆先生了。” “我想一直爱一个人爱到一辈子,可一回头发现一辈子好短,不爱了……不敢爱了……” 他看到了一旁倒着的破旧行李箱,那个一直被沈清留着的行李箱,里面空空如也,这个行李箱只有清醒的沈清才会知道。 所以沈清早就不是傻子了。 傻子真的不要瘸子了。 沈清是什么时候不傻的? 陆霆川不知道,只有傻的沈清才会满眼是他,只有傻的沈清才会乖乖留在他身边,跟在他的身后。 那么沈清是从什么时候不傻的? 她是不再叫他“阿鸣”的时候,就在两个月前……为什么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一切的一切剥丝抽茧,陆霆川终于反应了过来,知晓了一切。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沈清就不是傻子了,她一直在他身边伪装,哪怕怀着孩子也想着离开,她一直在等这一刻。 他原本想着,倘若有天她醒过来要离开,那么孩子或许是能把她留在这人世间的唯一存在。 可沈清从一开始就不要孩子了,她不要了,说明放弃了一切。 陆霆川的大脑一时间被挤满了各种画面,似要从脑子里炸开。 沈清是爱过他的,很爱很爱他,她想过等他回家,想过爱他一辈子,可他却让她不敢再爱了。 陆霆川又回到卧室,拼尽全力的把沈清抱在怀里,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沈清,我爱你,沈清我想和你结婚,沈清,我回家了,我再也不会把你扔下了,求你睁开眼看看我……阿清,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突如其来的离开就像是一阵风,他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在忍受着难过。 在沈清最爱他的时候,陆霆川消磨了岁月,在他最容易和相爱白头的时候,他却狠心的一次又一次把她给扔下,如今他就算哭再大声,再用力的求,那也是求而不得。 万箭穿心,心如死灰,原来是这种感觉。 而沈清就是在这种痛苦下在他身边四年…… 二十二岁的人该是看山河大海,感受落日余晖,而不是这般死在浴缸的水里。 陆霆川抱着沈清冰冷的身子,没有被子,他又开了吹风机,热风对着沈清的身体吹着,妄想把这具冰冷的尸体给吹热。 是能短暂的吹热,可里面凉的,再怎么吹也是凉的。 “马上就要到中秋了啊……你真的不要孩子了吗? 沈清……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两个孩子不管!” 陆霆川嘶吼出声,他攥着沈清的肩膀,双眼红到滴血。 他该怎么办? 沈清死了他该怎么办? 为什么啊……他去厉家,去黎家,下跪,为了求人救她,他做了这么多,经历了这么多,求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燃起希望,如今却成了一场空,他什么都没有了。 正文 第722章 满天星的花开了 第722章 满天星的花开了 司机从楼上下去了后就被管家追问:“你怎么下来了? 陆总呢?” “我觉得陆总应该疯了,他居然开着吹风机在我沈小姐吹头,还一直说沈小姐没死……” 一旁的林婶,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造孽啊……以后这两个孩子怎么办?” 谁都没想过沈清会以这样的方式自杀,根本没有任何前兆,这么久来,大家都看在眼里其实陆霆川对沈清真的很好。 沈清傻的这些日子都是由陆霆川照顾的,比她们这些帮佣照顾的仔细多了。 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清会选择自杀,连两个孩子都不要了,她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但其实不是狠心,是心死了,她 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陆霆川在她傻的时候的确对她很好,可横在他们之间的事不是单靠这些好就能填补的,她过不去自己的坎,她没办法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跟不允许自己回头和他在一起。 就像当初她说过的那句话,但凡她原谅了陆霆川,她都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所以她选择了死亡,以最没出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活着太煎熬了。 这世上总不缺旁观者,以自己的目光去判断别人的遭遇,看到了陆霆川照顾沈清就认定他对她很好,如果她不接受就是不识好歹。 可间接让沈清变成傻子的是陆霆川,残忍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是陆霆川,把她逼成抑郁症的也是陆霆川…… 一直深陷泥潭的从来都是沈清自己,陆霆川不过短暂的摔了一跤,他们习惯了陆霆川高高在上的样子,突然看到他跌入泥潭,强烈的落差敢让人觉得他很可怜,可一直在泥潭里挣扎的人从来都是她沈清。 “如果沈清真的觉得陆总对她很好,她不会以这样的方式选择自杀。” 终于有个人说出了实话,一时间满屋寂静。 司机问:“那现在怎么办?” “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总不能让陆总一直抱着沈清的身子不放。” …… 陆霆川抱着沈清哭着,谁都没想到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有天会哭的这么撕心裂肺,绝望的气息压向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季节,潮湿的地面,混乱的浴室,装满水的浴缸,他妈就安静的躺在里面,面色惨白。 而今天,沈清也是这样……她们都用最痛苦的方式离开了他,告别了这个世界。 陆霆川握着那半杯奶茶:“你不是一直在家等我的吗? 等我给你带奶茶回来,这就是你最喜欢喝的杨枝甘露,平时不让你喝是担心你喝多了不好,你怀着孕要控制糖分,现在你已经生完孩子了,可以喝了……” 陆霆川像是得了癔症,活在自己认定的世界里,他认为沈清只是睡着了,她没有死。 “你是不是怪我只给你带了半杯奶茶回来,是我不对,我不小心弄洒了,不过还是能喝的,杯子我都擦干净了,我喂你喝。” 陆霆川想找吸管,没找到,可能掉落到车里了。 他把杯盖打开,托着沈清的后脑勺想要把奶茶喂进她的嘴里,可死人哪会喝什么奶茶,直接顺着嘴角流了一脖颈。 陆霆川手忙脚乱的扯纸巾给沈清擦拭,掉着眼泪说“对不起”,说他不是故意,不是故意弄脏沈清的。 到了晚上两个孩子没有沈清唱歌哄着,都不愿意睡,本来平日里很乖的,可能是感应到了母亲的离开,张着小嘴哭的伤心。 两只小手往上伸,希望妈妈能抱抱他们。 帮佣忙的手忙脚乱,哄着孩子,最后哭累了才瘪着嘴睡了,脸都哭红了,甚至眼角都有哭伤的痕迹。 这一晚,孩子睡得不踏实,醒一阵哭一阵睡一阵,嗓子都哑了,还发起了烧,家庭医生过来给孩子输液打针,针扎在头上,看着就疼。 不过好在因为药效作用,两个孩子终于睡熟了。 至于孩子他们的爸爸陆霆川,正躺在床上抱着沈清说着过去。 第二天警察来了,还没进屋就被陆霆川赶了出去,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进来带走沈清。 这一抱抱了七天,哪怕卧室里开了空调冷气,可沈清身上还是有了味儿。 陆霆川几乎病态着魔般的抱住沈清,像曾经那样跟她说话,诉说过去种种。 八月十五中秋月儿圆,陆霆川将沈清公主抱起来,坐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窗帘全部打开,从这里正好能欣赏到外面的月色。 按理说,中秋节的月亮该是又大又圆又亮才是,可今年的中秋节,月亮不圆不亮,一点都不圆亮。 陆霆川看着楼底下的满天星,月光混合着灯光洒了一地,天上地上都是星,满天星在沈清死的第七天花开了。 都说人死后的第七天是回魂夜,回走过身前走过的地方,那沈清会回来吗? 陆霆川看着怀里的沈清,“你会回来吗? 我想你了,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无人回他。 忽然门外传来一股剧烈的响动,反锁的门被撞的砰砰响,摇摇欲坠,大概过了半小时门被外面的人给弄开了。 十几个人冲了进来,有家里的佣人,有警察,还有拿着针的医生。 他们把陆霆川按在地上,陆霆川身上的力气在这七天里慢慢流失了,警察轻而易举的把他压在地上,他怀里抱着的沈清也从他身上摔了下去。 陆霆川死死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他要去抱沈清,沈清刚摔在地上了,她多疼啊。 身上压制住他的人就如沉重的枷锁让他动弹不得,他的脸在地上都磨红了也无法起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清被人抬走,他伸出手:“不要,不要带走她……求你们把她留给我……” 这些忽然闯进来的人,一声不吭的带走了沈清,中途没说一句话,好似根本没听到他的哀求声,医生也上前手里拿着注射器,扎在他手臂上,每一会儿,陆霆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他在这场看不到的黑暗的世界里,忽然梦到了上一世,也想起了他上辈子也是这般的求而不得。 正文 第723章 怕不怕这辈子就是你求的下辈子 第723章 怕不怕这辈子就是你求的下辈子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你怕不怕这辈子就是你求的下辈子。 人怎么会有下辈子呢? 在陆霆川从来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可他这些年经常做着同一个梦,而今天这场梦比之前的都要清晰,他像是一个魂魄漂浮在半空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是梦,但他又很清楚眼前他梦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上辈子。 上辈子的沈清死在20岁生日那天,开着煤气吃了安眠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死去。 这辈子的沈清虽然活到了22岁,多活了两年,可这两年却比上辈子活的更痛苦,用生不如死来形容都轻了。 至于陆霆川,他也梦到了自己,死在监狱里,捧着沈清手写的日记死在枪邢,那一年是34岁。 他记得当时他哭的是多么撕心裂肺,他把双腿锯掉都没有心痛的那么厉害,仿佛抽出肋骨将心脏给攥了出来。 临死那一刻,他恍然间看到沈清出现在他眼前,朝他伸出手:“陆先生欢迎回家。” 上辈子的沈清还会在他死的时候回来一趟,可这辈子没有,因为她被他伤透了两生两世。 这一辈子他对她比上一辈子还要残忍,上辈子的他顶多对她不管不问,死在了他冷漠旁观之下。 而这辈子,沈清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跟离不开他的手,是他举起刀,一点一点的把他和沈清之间的缘分砍断。 上天看他痛失所爱给了他机会,他有多少次梦见沈清的上辈子, 明明他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 明明他可以在这一世,换个方法重新认识沈清,不把她送给厉景深,不做那些伤害她的事。 明明他可以在沈清十八岁那天,跪在她跟前举起戒指向她求婚。 在她过完二十岁生日就带着她去马耳结婚宣告誓言。 如果他早知前世今生,两辈子的他有这么爱沈清,深入灵魂,超过生命自由,或许他们的孩子早就有了。 而不是像现在她生完两个孩子,就早早的选择了离开他。 陆霆川没资格怨老天的不公,因为老天是给过他机会的,是他自己没有去珍惜。 在他把沈清当成沈知初的替身推给厉景深后,他就感应到了什么,如果不把沈清找回来,那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他的确把她给找过来了,可他做了什么? 他在那间出租屋狠狠的欺辱了她,甚至担心她逃,还用视频把整个欺辱她的过程给录了下来。 他让沈清提前了一年患上抑郁症,在她怀上孩子后不相信她强行打掉装进医院标本玻璃瓶,按着沈清的头强行去看那个漂浮的胎儿。 当时的沈清是怎么说的? 她说…… 陆霆川你会后悔的。 他后悔了,后悔了很多次,却回回不知悔改。 沈清本不是生在淤泥,她是天上的皎月,是他仰望的存在,他一时贪婪把月亮拽入了淤泥中。 可月亮始终是月亮,她总要回到天上,天上还有星星陪着她,星星永远不会把月亮给拽入地下淤泥里,因为他本身就生在天上。 陆霆川是哭着醒过来的,每一世他都在想要好好对待沈清,可每一世都是他伤她最深。 …… 医生强行把陆霆川弄晕,警察把沈清的身体带走做了一个记录后就拿去火化了。 陆霆川醒来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发了疯地找人,房间里每个角落都翻遍了也没翻到,他冲出屋逮到一个人就问。 “你见到沈清了吗? 她是我的爱人,她笑起来很好看,嘴角上扬的位置有梨涡,哭起来的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沈清,清是清清白白的清,我写给你看……”他抓住眼前人的手。 林婶用力缩回去,看着陆霆川疯疯癫癫的模样,喉咙里像看一根刺:“陆总,沈小姐的尸体已经送去火化了。” “什么尸体什么火化? 你在说什么? 她是不是觉得我讨厌,然后自己跑出去了? 你给她打电话让她别走太远,我不找她,我就在这里等她,等她气消了回来……” “陆总!” 林婶忍不住打断他的自言自语,“你认清现实好不好? 沈小姐已经死了,就死在浴缸里!她不要你了!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陆霆川张着嘴,一股冷风从他嘴里灌了进去,似要冻坏他的五脏六腑,他张嘴想要否认,可舌头就跟被什么东西叼走了一般。 陆霆川瘸着腿摇摇晃晃地又走进了卧室,开始自残式的报复自己,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他想去找沈清,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一捧冰冷的骨灰。 他就坐在地上,后背靠着窗,看着日出日落,一天过去。 外面时不时传来孩子的哭声,林婶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看着楼上,最后实在是担心陆霆川的情况就叫管家上楼看看情况。 管家上楼,卧室门没有反锁,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就看到陆霆川手里拿着注射器,将蓝色的液体往自己脖颈里扎去,下一刻他趴在地上颤抖,浑身冷汗淋漓,这是摧毁神经的药物,在极致痛苦下,人会出现幻觉,只有在这种时候陆霆川才能见到沈清。 管家看着男人如一头不知疼痛的野兽一般自虐,他赶紧冲过去一脚把地上装着药物的箱子给踢翻。 “陆总,就算你现在把自己折磨死了沈小姐也回不来了? 沈小姐是你逼死的,你难道还想让两个孩子走上她的路吗? 人死不能复生,你该做的是把眼前事做好,而不是活在过去。” 没人敢这么对陆霆川大吼大叫,管家冒着被打的风险,大着胆子。 “陆总,沈小姐临终前,是想要你照顾好孩子,你现在如果倒下了,孩子就真成孤儿了,那样沈小姐在下面是不会安心的。” 陆霆川恍惚了一下,他木讷的看着地上混合在一起的药水,哽咽了一下视线越来越模糊:“倘若她不安心,那她会不会来照片?” 管家止声。 陆霆川只是自言自语,他没想过有人会回应他,不过他还是把管家的话给听了进去。 他想跟着沈清去死,没沈清的人间,任何东西都没有意义。 可他猛然回想起那一晚沈清睡在他怀里问他的话。 “一窝兔子死了,兔妈妈要是留下兔宝宝,那兔爸爸会死吗?” “不会。” 兔爸爸很想跟着他的兔妈妈一起走,可活下来的宝宝是妈妈的一部分,兔爸爸爱兔妈妈,怎么忍心她爱的孩子在人间受苦? 兔爸爸要保护宝宝,直到他们长大独立,那时候他才能去找他的兔妈妈。 正文 第724章 触景生情(中秋快乐) 第724章 触景生情(中秋快乐) 陆霆川像是一瞬间想通了,他起身进浴室洗了个澡,把胡子刮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下楼。 楼下佣人们正在哄两个孩子,余笙和余年又哭了,两个孩子现在已经没睡在保温箱了,褪去脸上刚出生的潮红,现在都皮肤白白嫩嫩,五官越发立体清晰,女儿余笙和沈清长得特别像,哭着的时候眼睛和她妈妈一样,红的跟兔子一样。 由于前些天发了烧,两个孩子吐奶睡不好,营养缺失,体重不达标,陆霆川走过去从佣人怀里接过两个孩子,一手抱一个。 还没满月的孩子太小了,身上软软的自带奶香,陆霆川抱着都不敢用力,僵硬的抱了几分钟后就放下了。 “我去接沈清回来。” 林婶还以为他还没清醒过来,活在沈清还在的世界里。 “陆总,您……”林婶叹了口气,“沈小姐她已经……” “我知道她死了。” 陆霆川声音沙哑的打断林婶还没说完的话,“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我知道我把她逼死了,知道她放弃了两个孩子,也不要我了……”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哪怕再不承认,他也知道这个世上再无沈清,就像上辈子的沈清死在二十岁生日那天后就再也没出现了一样。 沈清这个人很倔,爱一个人要爱很久,不撞南墙心不死,陆霆川这面南墙她早就撞死了。 陆霆川去把沈清的骨灰领了回来,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看星星看月亮的沈清,如今成了一捧骨灰,真的是风吹就会散。 他把骨灰盒放在卧室床头上,去外面院子里摘了一捧满天星放在骨灰盒旁边, 整个房间里空荡荡,仿佛一下失去了生气,视线从天花板看到地上,从一草一木,再到每一块地板,家具装饰品…… 陆霆川扭头看着骨灰盒,喃喃道:“明明你已经不在了,可我还感觉你就在我身边,这房间里到处都是你的身影……” 把沈清的骨灰接回来后,陆霆川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关锁在房间里折磨自己,他开始下楼,按时吃饭睡觉,睡不着就吞安眠药,保持精神的照顾两个孩子。 林婶看他是走出来了也就放下了心,开始手把手的教他怎么抱孩子,怎么给两个孩子兑奶喂奶,孩子的哭声代表什么意思,怎么哄睡,换尿布,吐奶了怎么处理…… 天资聪明的陆霆川忽然变得很笨,学了好久才学会,尝试着抱着孩子拿奶瓶喂奶,想动不敢动,僵硬的像个木桩。 林婶在一旁安慰鼓励:“刚开始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学会怎么给孩子们喂奶后,陆霆川又开始学哄孩子,怎么换尿布,依旧忙的手忙脚乱,但就像林婶说的那样,人只会越来越上手,习惯就好。 看着陆霆川小心翼翼的给孩子洗澡,林婶又想哭了,人一老就忍不住回忆那些不在人世的人。 陆霆川努力养着两个孩子,看起来比之前有精神人也有了动力,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颗心越来越麻木。 在沈清死后他就得了癔症,时不时的感觉身旁有沈清的存在,要想治疗这种病只有不断吃药,吃了药就不会出现幻觉了。 陆霆川不想吃又不得不吃,有时候他想放纵一下自己,不管不顾地把药给断了,这样他就能每天“看到”沈清。 可有次他断了药后居然一个人躺在注满水的浴缸里,手里拿了一把刀,当刀割破手腕后,他在刺痛下逐渐清醒过来。 是他有发病了,他还不能死,不是现在死。 陆霆川用纱布随意缠上手腕止血,伤口切的不深,上点药粉再用纱布缠着就能止血,就是疼的厉害,这段时间是不能抱着孩子了。 家里的管家佣人都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陆霆川第一时间却是抱住床头柜上的骨灰盒,嘴里说着对不起,他不是故意不听沈清的话选择自杀的,他只是生病了,控制不住精神。 “对不起阿清,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讨厌我,你放心我不会死,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你,我会好好把孩子照顾长大的,你别生气……” 别墅过一段时间就会大扫除,这天林婶在打扫房间的时候从沙发底下翻出了一个手机,上面沾了不少灰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到这里的。 林婶打开手机,里面有电,开机后也没密码锁直接就进去了。 手机页面很干净,里面的应用软件都分在了一个窗口里,只有一个录音文件孤零零的在最中间,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林婶点进去,录音有一段很长的音频。 林婶点进去,里面传来沈清温柔的歌声,是她在的时候哄孩子唱的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林婶一听这熟悉的歌声忍不住的鼻酸,正在这时,楼下传来孩子的哭声,陆霆川手上有伤不方便抱,只能轻轻推着婴儿床哄。 林婶赶紧拿着手机跑下楼,把手机音量放到最大,歌声由远到近传到两个孩子耳朵里,刚还在哭着不睡觉的两个孩子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后逐渐安静下来。 沈清死去一个月,两个孩子依旧记得她的声音。 沈清什么时候录的歌谁都不知道,陆霆川听着熟悉的声音,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得知沈清死的那天他疼的撕心裂肺,原本以为疼痛习惯了就好,就算以后再痛也能忍下去。 可心痛这种东西是日渐增加,当你回到熟悉的地方,做着熟悉的事,却少了一个身影,刚开始或许还不觉得什么,但有天你忽然听到你朝思夜想的声音,情绪一下失控,触景生情大概说的就是这种。 胸腔里空唠唠的,明明人还活着,却像个行尸走肉,无人爱,无人疼,无人说话,无人分享,日久悲伤的绝望。 这段录音视频有十五分钟,十分钟都是在唱歌,而剩下的五分钟里前面无声,林婶看着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正要关掉手机,里面再度传来沈清的声音,跟刚才温柔唱歌声音不同的是,语气清冷不带任何感情。 “陆霆川,接下来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正文 第725章 说再多后悔也没用 第725章 说再多后悔也没用 “陆霆川,接下来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陆霆川神色一怔,随后猛地抢过林婶手里的手机关掉,沈清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婶不太明白地看着他:“陆总,你这是……” 陆霆川全身都在颤抖 他双手捧着那部手机:“就当我留个念想吧,一个让我活着的念想,我怕听完后我坚持不下去……” 他比谁都想听沈清对他说了什么,可听完了就没了,还不如一直留着,人活着总要有个希望在,这是他仅存的希望。 “你在哪儿找到的手机?” “楼上沙发底下。” 沈清傻了后就没再碰手机,这歌应该是她死的那天录下来的。 “你继续忙你的吧。” 林婶点头离开。 两个孩子已经挨在一起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哥哥还牵着妹妹的手。 陆霆川看了眼他们,现在他们还会对沈清的声音感到熟悉,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他们也会跟着忘记这个声音,忘记他们的妈妈,忘记曾有个人趴在他们的婴儿床上温柔的唱歌给他们听。 陆霆川把手机里的音频给剪辑了出来,一分为三,一段是沈清专门给孩子唱的歌,一段是她叫着他名字的时候,还有后面的一段四分多钟他还没听。 两个孩子睡觉前听一听妈妈唱的摇篮曲,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十分钟不多不少,三首歌听完就睡觉。 剩余很多时间,陆霆川都在反复听沈清叫着他名字的声音。 “陆霆川……” 一声又一声,不断重复,仿佛她还在他的身边。 沈清死的消息逐渐传了出去,黎芸知道后也是惊讶不已,想到那天陆霆川跪在她面前吃垃圾求她救沈清的画面。 黎芸是真的放下了,也是真的想让黎誉去救沈清。 人一旦想明白后,理清全部事情经过,其实从始至终错的人都不是沈清,她才是受害者。 沈清不想离开陆霆川吗? 不,她比谁都想离开陆霆川,她也不想做小三情人,是陆霆川不愿意放过她。 黎芸知道自己也有错 错在她只会把怨气发泄在弱者身上。 她让黎誉好好救下,算不得补偿 ,只不过是让自己好受些罢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沈清死了。 就在陆霆川上门求医的那天,自己在水里淹死了。 黎芸心里忽然变得空唠唠的,她看着自己的手,头一次有种杀人的恐慌感。 沈清是自杀,不是他杀,可她的死又离不开周围的人的手。 一个人的自杀,是来源于外界一层层的施压,撑得过的叫成长,撑不过的就是苦劫。 像沈清的死,要说跟她没一点关系是不可能的,她也参与了这一场“谋杀”倘若她没有放出那段视频,沈清会不会不会走到这样的结局? 可惜,现在想这么多已经没用了。 陆霆川没有资格给沈清举办葬礼,找了一个合适的日子,便把她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安置在她奶奶的坟边。 上一次回到这里来还是去年,时间过得真快,坟上的草又长长了,陆霆川细心的把坟上的杂草处理干净,然后找了个空位把沈清的骨灰埋了下去。 日落西山,昏黄的夕阳笼罩半边天,陆霆川在坟前下跪。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的孙女,是我没有好好爱护她。” 如果沈清没遇到陆霆川,她的生命不会停留在这短短二十二岁这一年。 陆霆川穿着一身黑衣跪在满是石子的坟前忏悔,气氛和衣着衬得他的脸色越发惨白,那双死寂沉沉的眸子里,朦胧是水,他看着面前这三座土包,乡下很少立墓碑,人一死找一块算好的低,挖个坑把人装进棺材木里埋了就是。 墓碑刻字要花不少一笔钱,乡里很少有人会为死去的人去准备。 陆霆川以为他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可当他看着这三座坟,看久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悄无声息落在石缝里。 以前的陆霆川总是自信认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做出后悔的事,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 可一些东西一旦你入了心就像一颗种子,日积月累下,种子发芽,最终成为一颗无法撼动的大树。 就像,他对沈清的感情一样。 他也会后悔,在他每个失眠的夜晚,在他每一次失意的瞬间,在他呼吸的每一秒,在看着两个孩子逐渐长大,在他身旁空无一人,无人解相思,在他迟暮之年老眼昏花,记忆里越来越差又忍不住回顾一生的时候。 从沈清离开后,陆霆川的后悔日月积累着,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沉重。 沈清把两个孩子留给他理由很简单,她就是要两个孩子牵绊着他,不要他死,不准他去找她,要他每一秒都后悔的活着,活着,这世间磨难才不会放过他。 活到他这样的,陆霆川真的不怕死。 沈清也知道。 陆霆川在J市给沈清建了墓,向南看能看到江亦鸣所在的墓园,向东看能看到海,向北看能看到山川,向西看那是一片花海。 陆霆川没有给沈清举办葬礼,认识沈清的人很少,知道她死的人也不多,一些人听到了,也只是感叹一下,太年轻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意想不到的人带着花来看望沈清。 陆霆川几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墓园一趟,第一天他见到了厉景深。 他面色冷峻看着墓碑上沈清的名字和照片一言不发。 陆霆川没想到厉景深会来这里,他不欢迎他,可这是在沈清墓碑前他也不会跟他吵起来,只是寒声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厉景深一言不发,依旧只是盯着墓碑前的照片,他总觉得“她”的结局不该是这样。 半晌后,厉景深问了一句:“陆霆川你后悔了吗?” 语气没有嘲讽,陆霆川忽然沉默,他想起前几年沈知初死的时候,他也是问了厉景深这样的一句话。 风水轮流转,谁都没资格说风凉话,指不定下一轮报应就来了。 “后悔了,如果我没进厉家大门,从来不是厉家人那就好了,厉家人不配有感情。” “沈清给你留了两个孩子,别让他们变成我们这样,努力教会他们爱,做个善良的人。” 厉景深说完咳嗽了两声。 正文 第726章 白邱璟终身未娶 第726章 白邱璟终身未娶 陆霆川听着厉景深咳嗽,想想,今年的厉景深已经三十五岁了,他依旧没逃离过命运,沈知初死后,他记得沈知初说的话好好活一辈子。 他是还活着,可每天都是抽烟酗酒,年纪轻轻,肺却老化的像个迟暮老人。 他的一辈子就是三十六岁。 “厉景深,你怕死吗?” “不怕,比死更绝望的是生不如死。” “那你想死吗?” 陆霆川问。 “想啊,每分每秒都想去见她,可她不要我死,也不想见到我。” 厉景深口中说的那个“她”就是沈知初。 沈知初恨厉景深,就像沈清恨他一样,以为死了就能见到的人,指不定死了也见不到。 “像我们这种人,往往轻而易举得到的都不珍惜,失去才后悔,想用抢的方式让一切回到原位,却把人越推越远,周而复始,心有不甘,悔恨离场。” 厉景深听着陆霆川的话陷入沉思,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吐了一口烟。 青烟寥寥,风一吹就散开了,厉景深吸了两口烟就开始咳嗽,都说吸烟是为了解愁,可厉景深更像是为了折磨自己想让自己快点的死去。 “少吸点烟吧……” “没用了,已经得病了。” 陆霆川一怔:“如果你想治疗,我这里可以去研究药……” “不用了,我就等这一天,再长真的熬不过去了,我熬了这么多年,现在换你熬了,陆霆川现在就该是你尝报应的时候,你还留着两个孩子,好好养大他们。” 厉景深看着墓碑上沈清的照片,忽然间想起什么往事,满目哀色。 “我以前觉得沈知初的心挺狠的,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现在对比起来,我觉得沈清比她还要狠,女人的狠都是被人逼出来的,陆霆川你是怎么逼她,让她生下孩子也要选择放弃的?” 沈清本应该活的更好,如果没有碰到陆霆川,或许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编剧了,她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也能上大学,过完人最普通的一生。 “别说我了,你还不是让一个女人死在了大火里,沈知初的死可是为了报复你。” 字语间满是嘲讽,可语气却很平静,不带任何感情。 厉景深嗓子沙哑:“她成功了。” “沈清也成功了。” 陆霆川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厉景深放下手里的烟看着陆霆川,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沈知初还在,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做?” “我会不甘心,会舍不得,会不情愿,会不服气,但这些情绪加起来都比不过庆幸,庆幸她还在,如果她还活着,我愿意用我一生求而不得换她幸福,我想看着她穿着婚纱走向她的幸福,我放过她,只要她不死,只要她余生安好,幸福快乐。” 厉景深苦涩笑着,眼睛酸痛难忍,他眼眶通红,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沈知初提着裙摆奔向她的幸福。 而他,正落寞的站在她身后不起眼的角落里,从心有不甘再到慢慢放下。 暖阳清风下,知了不知疲倦的叫。 “可惜……没有如果。” 厉景深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我现在这幅样子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陆霆川听完厉景深的话,一时分不清这辈子是上辈子还是下辈子,还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时空?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两生两世他都失去了沈清。 厉景深临走时,看了眼跪在地上用纸巾细细擦拭墓碑上沈清照片的陆霆川,他在擦冰冷的墓碑,可看他手上的动作,以及他的眼神,倒像是透过这冰冷的墓碑在擦沈清。 厉景深走后,陆霆川跪累了就坐在墓碑边,头靠过去,他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这里给沈清讲讲两个孩子发生的事。 比如,今天余笙尿床尿到余年身上了。 两个孩子每天听着手机里沈清唱的歌,现在居然也会张嘴咿咿呀呀的跟上调子。 陆霆川把袋子里的满天星拿出来小心放在墓碑前。 “时间过得真快,满天星的花期过了。” 沈清我想你了。 天色渐晚,陆霆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冲着沈清的照片笑了笑,“我明天再来看你,等两个孩子能出门了,我带他们一起来。” 陆霆川回家,把身上洗干净消了毒才去看两个孩子,先抱妹妹再抱哥哥。 两个孩子一看到爸爸就开心的咧嘴笑,陆霆川熟稔的去兑奶,拿着奶瓶的手很好看,修长干净,指节蜷缩隐带寂寞。 天气暖和,陆霆川询问医生能不能把两个孩子带到外面去。 “你要带到哪去?” “墓园,想让他们看看沈清。” “可以带出去,今天天气暖和,放心吧,现在两个孩子身体指标都正常,就看有没有过敏的,你小心注意点就好,一有问题就来医院。” 陆霆川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这次陆霆川带上了两个孩子,司机开车,陪同的还有林婶,车里装着的全是婴儿用品。 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车上的时候也不睡觉,睁着一双眼睛到处看。 下了车,陆霆川抱着两个孩子,林婶在后面推着婴儿车,进去后,陆霆川远远的就看到一大一小的背影。 这次来墓园的是白邱璟,厉景深来还有个说法,可白邱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对上辈子的事有了记忆? 白邱璟在沈清的墓碑前站的笔直,只有眸光往下垂,看着墓碑上沈清的照片,她的名字……二十二岁,短暂又荒唐的一生。 白邱璟并不认识沈清,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明明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他站在这墓碑前,一时间觉得很难过,呼吸都沉了。 三十四的白邱璟到现在还没遇见喜欢的人,他在孤儿院里收养了一个女孩,取名——念初。 念念怀恩,初心不变。 可真的只有这一个意思吗? 白邱璟也不知道,他总感觉他的一生中会遇到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把她忘记了,也再也遇不到了。 正文 第727章 素未谋面却思念至极 第727章 素未谋面却思念至极 原来真的有人未曾谋面,却又思念至极。 一阵风吹来,白邱璟感到有些冷,他紧紧攥着念初的手,看到墓碑上的照片,身形晃了两下,似乎是在承受什么压力。 “爸爸,她是谁?” 白邱璟摇头:“我也不认识。” 白邱璟身边的小姑娘扎着羊角辫,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黑白分明,五官精致,小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粉腮柔嫩。 白邱璟不说话她也不说话,白邱璟安静的看着墓碑她也安静的看着墓碑。 白邱璟把带来的向日葵小心的放在墓碑前:“走吧,念初。” “爸爸,你等一下我。” 念初松开牵着白邱璟的手,从兜里抓出来一把糖。 这些糖都是白邱璟给她的,小孩不能吃太多,一天最多三颗,念初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她舍不得吃,一颗颗存上。 年仅七岁的她却少有童真,在患得患失当中极度缺乏安全感,她怕白爸爸接她回去后又不要她,不要她,她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糖。 所以,她就一颗一颗的存着,偶尔一天吃一颗,她随身携带着一个布包,是院长妈妈给她做的,里面装着糖随身携带,现在里面有101颗糖。 念初蹲在地上,从包里小心翼翼的倒出糖,一颗一颗的数,数到52颗,用纸巾包裹着放在墓碑前。 小孩子就是单纯,以为这样,死去的人就能吃到糖尝到甜了。 “怎么把你好不容易存上的糖给出去了?” 白邱璟问。 念初站起身,很认真的回答白邱璟的话。 “因为照片里的阿姨太瘦了,一看就没有好好吃饭,我想多给她一些糖,希望她下辈子不会这么苦了。” 白邱璟心里升起一股酸涩,模糊的记忆里好似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吃糖,却又苦了一辈子。 “嗯,希望她下辈子甜一点吧。” 白邱璟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 念初把小手放进她白爸爸的手心里,大手牵小手,一起回家。 下山的时候路有些抖,白邱璟蹲下身:“爸爸背你。” 念初看着白邱璟结实的后背,很想像别的小朋友爬上去,她忍住心里打开渴望,摇头说:“爸爸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需要你背。” “无论你多大,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这下山的路有些陡不好走,还有你的脚后跟都磨破了。” 念初缩了缩脚,低头看着自己自己磨红的后跟,鞋子是新买的,有些不合适,之前她就穿着磨脚,她没有和别人说,痛了就忍着,新鞋子都是这样前两天不合适穿久了就合适了。 可她没想到会被白邱璟发现,明明她穿了袜子遮住了后脚跟。 “我背你。” 白邱璟重复。 这一次念初犹豫了一下后就乖乖的上了他的后背。 白邱璟小心翼翼的背起她,一边走一边说:“念初现在的你不是一个人了,痛了就说出来,不用再一个人默默忍受,我会一直陪着你长大,不会把你丢开的。” “嗯。” 念初声音哑哑的,仔细听能听到声音颤抖,小小的臂弯勾住白邱璟的脖颈。 她不是流浪的小孩了,她有爸爸,有家人,有一个温暖的家,每天都能吃到热菜热饭,下雨天会有人给她撑伞,哭了会有人给她擦眼泪,脚痛会有爸爸背着她,她还有吃不完的糖,每天都能尝到甜。 她是个幸福的小孩。 “爸爸,我想吃糖葫芦。” 白邱璟步伐轻轻一顿:“怎么会忽然想吃糖葫芦。” “刚才路边上看到一个爷爷在卖,以前院长妈妈也给我们买过,但一个人只能吃一颗。” 念初小心翼翼的说,她看不到白邱璟的脸只能听他的语气,如果爸爸不高兴,她就不吃了。 “好,等下爸爸看到了给你买一串。” 念初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惊喜:“我可以吃一串吗?” “当然可以,你以后想吃什么都和我说,我给你买。” 白邱璟背着念初回去,迎面碰到了陆霆川,俩人看了一眼没说话直接就离开了。 陆霆川抱着两个孩子杵在原地,看着擦肩而过离开的白邱璟,他看着他背上的小姑娘。 这是白邱璟在孤儿院收养的女孩,白家人也劝过白邱璟结婚的事,但白邱璟一直对结婚不感兴趣,也没遇到喜欢的人,他不想为了结婚去结婚。 白父白母见劝说无用后就任由他去了。 父母倒不是担心他一辈子打光棍,只是怕他孤独终老,人的一生太长了,一直一个人太累了,父母始终不能陪着自己的孩子走到最后。 他们希望的是白邱璟老的时候身边也有个人陪着。 白邱璟知道他们的想法,这些年他一直在做慈善资助孤儿,捐款孤儿院,在却福康孤儿院的时候,看到一屋的小孩,又想到白母对他说的那些话。 既然不结婚那就要个孩子吧,也让父母安心点。 领养孩子的手续复杂又多,白邱璟是亲自跑的,办完一切手续后才去领养的孩子,选了一个叫“初初”的小姑娘。 白邱璟给她取名叫“念初” 念初很懂事听话,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被遗弃到孤儿院里,她性子安静,院长说几乎很少看到她哭。 白邱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坐在紫藤树下的院子里画画,画纸上是一个耀眼的太阳。 …… 陆霆川看着白邱璟把小姑娘背下去,没有谈过恋爱,没结婚的白邱璟,没想到是最会当父亲的。 “陆总。” 身后推着婴儿车的林婶叫了一声他。 陆霆川回过神,他抬起头,正好看到一排鸟往南飞,快到冬天了,候鸟留不住。 原来沈知初没有重生,会是这样的。 厉景深悔恨每一天,白邱璟终生未娶,沈清的作品被掩埋,死了一个江亦鸣,似乎全是遗憾。 陆霆川来到沈清墓碑前看着下面放着的向日葵花,还有一把糖。 他真的连一个小孩都不如,一个从不认识沈清的小姑娘,看到照片里消瘦的沈清都会把怀里的糖给她。 可他却没有给过她半颗,没在她活着的日子给她一点甜。 “阿清,我带着两个孩子来看你来了,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善良的人,多做好事,会把两个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正文 第729章 把渣男捅进ICU室后我转身嫁人了 第729章 把渣男捅进ICU室后我转身嫁人了 《把渣男捅进ICU室后我转身嫁人了》——文案 为了能摆脱宋寒生,苏渺举起刀捅了他29刀,刀刀避开要害,以伤害罪入狱两年。 宋寒生这辈子最讨厌的人,要说苏渺排第二绝对没人敢排第一。 初次见面他跪在地上求苏家看在俩家定过娃娃亲的份上救救他爸。 没想到对方骂他狗东西,踩着他的骄傲从他面前经过。 四年后轮到苏渺遭殃了,家破人亡,那个海城里人人羡慕的小公主如今成了劳改犯的女儿,流落街头人人喊打。 他把她带回家,要她叫他哥哥,倾尽所有对她的好,宠着她,六年一过收回所有。 所有人都说,宋寒生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苏渺这样的跟屁虫。 他把苏渺养成了菟丝草,在她根茎扎在地上只能依附他才能活下去的时候,他扯断了她的叶子,烧断了她的根茎,将她折磨的遍体鳞伤。 宋寒生自信以为,无论他怎么伤害苏渺她都不会离开他,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苏渺爱他爱到不可自拔。 直到她抽出手术刀…… 原来菟丝草发起狠来也能把遮天大树给扳断。 ......... “就是她捅了受害人29刀,刀刀避开要害。” “据说受害人还是她的未婚夫,俩人在一起有好几年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 “这种恶毒的女人谁敢要啊? 29刀就算受害人没死,那也应该判死刑。” “这个苏渺还是个医生,难怪捅刀捅的这么稳29刀都没把人给捅死。” “苏渺? 受害人是宋家的宋寒生吧,爆个料,苏渺是前市长千金,十五年前,市长犯罪被捕判死刑,要不是宋家收养她她指不定早就死了,居然这样对恩人,太没良心了,宋家这是养了条白眼狼。”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刚看了照片,宋寒生也长得太好看,苏渺这个恶毒的女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恶有恶报,法律没判她死刑,希望她在监狱里能被其他犯人打死!” …… J市海城的冬天太难熬了,尤其在冷冰冰的监狱里,四面环墙,抬头看天,乌泱泱的黑似乎随时会塌下来。 监狱里过于平静,苏渺喜欢安静,但在这种环境下,安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蛰伏。 和她关在一起的犯人大多都有暴力倾向,长久关押,表面看似太平,实则恶劣被压制的无处安放。 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能这么摆脱掉宋家,就值得了。 两年,只要两年她就能出去了,她在宋寒生身边呆了十五年不也这么熬过去的吗? 苏渺被扔进监狱没有一晚是睡好的,本以为会一直这么平安无事下去,却不想暴虐还是在一个月后爆发了。 苏渺从睡梦中被人拽起来,扯着头发拖到狭小的卫生间。 “你们要干什么?” 苏渺警惕的看着周围,一间监狱有十个人,她虽然学了些防身术,但要想对付这么多人是不可能的。 女犯们把苏渺逼到最角落,转着手腕,眸光闪烁着不怀好意。 “这里是监狱外面有狱警,在法律之下你们想做什么?” “法律?” 女犯们像是听到笑话,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大笑出声。 “哈哈哈……” “我们这群人就是犯法才进来的你居然跟我们讲法律?” 其中一个把头发剃成光头的女人直接上手打了苏渺一巴掌:“别忘了,你也是在外面捅人把自己给捅进来的,还敢叫狱警? 这种事天天都在发生,他们是不会管的。” “看看她的眼神,还在瞪人,是不害怕吗?” 怕是肯定的,但因为害怕而向这群人低头求饶,让她们放过她,这种可能是没的。 女犯被苏渺的眼神给激怒了,几个人上来控制住她的身体,有人抓她的头发,有人踢她的肚子,还有人扇她的脸。 她的头撞在墙上,耳朵里嗡嗡直响。 “打身上就行了,别打脸,外面的人说了留着一张脸以后好看。” 听到这话苏渺瞳孔缩了一下,她抬起头:“你们说的是谁?” “你连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都给忘记了吗?” 她得罪的人里也就宋寒生对她恨之入骨,也是,她捅了他29刀,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一个月的太平就是为了等今天他加倍奉还在她身上。 苏渺知道今晚可能是睡不了觉了。 宋寒生有钱有势,能买通监狱让人对她动手是再简单不过的,她早该想到有这一天,若不是有人特意招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会没狱警来。 宋寒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在生意上耍起手段十分卑劣,更是有着变态的掌控欲,得不到就毁掉。 几个女犯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是猜出来了,也不继续兜着,放了话直接说:“宋先生说了,让我们几个好好招待你,所以苏渺,你的两年监狱时间现在开始了。” 苏渺想起来,她入狱前宋寒生曾对她说过的话。 ——苏渺,你会后悔惹怒我的。 苏渺忍着痛推开跟前的人想要冲出去,却被人反拧着肩膀扯了回来,迎面一个巴掌落在她的脖颈上,顿时有种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她疼的叫出了声,一张脸惨白如纸,就在众人以为她害怕不敢反抗的时候,苏渺猛地冲着其中一个女犯扑去,那样的姿态犹如困境中残喘的野兽拼上性命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她抱着那人的腰,张嘴朝着她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女犯发出痛苦的吼声:“啊!我糙你妈,给我松开!快把她拉开,往死里打,踢她的肚子,打残废了也没人管!” 几帮人合伙上来要将苏渺拽下来扔在地上,可不管怎么打,怎么踢,怎么掐都没用。 她像是一条疯狗,只要是张嘴咬上了就不会松开,只是随着肚子那块被人一脚一脚地踹,腹中绞痛像是有把刀子在往里扎好似五脏六腑都被捅的偏移了位置。 “唔——” 苏渺一头冷汗,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她疼的发抖,咬合的力道随之也松了下来。 被咬的女犯觉察到了什么,“快点掰开她的嘴,她没力气了。” 嘴被两只手撕着,苏渺松开牙齿后就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 “草,疼死我了,给我弄死她!” 苏渺蜷缩在地上本能的抱住头,双腿脊背以及腹部就成了重点攻击处。 原本就刺痛的肚子如今越疼越厉害,下面一股股潮意,她疼的发抖,她想忍着不掉眼泪的,可这会儿真的有些疼的忍不住了,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腹部挤出了体外。 苏渺难控地张大嘴,将今晚吃的饭菜全呕了出来,连带着的还有一口血,嘴里又酸又涩。 她蜷缩在地上,目光带着狠毒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站在她脸边的女犯一脚踩着她的头:“这小丫头是打不熟的狼崽啊,还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真想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眼珠子就算了,宋先生说了,脸留住,怕毁了以后认不住来了。” 又有人用力地踹了一下苏渺的肚子,她下身抽搐了一下,血已经流在地上了。 “她下面流血了?” “估计被打出月经来了。” 苏渺也分不清下面的血是什么,但以她这些年做医生的经验来看绝对不是经期,这种反应更像是…… 怀孕流产。 一股刺痛从心脏处缓缓蔓延到四肢百骸,女犯们打累了就休息了一会儿,差不多了后又开始发泄,大概这一晚都不会停下来。 骂声和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避无可避,地上的血蹭的到处都是,冲鼻的血腥味笼罩在整个卫生间。 苏渺几乎痛到晕厥,双眼无神地望着监狱门上的铁栅栏,双脚并用的想从这里逃出去。 然而被锁在笼子的鸟就算飞出去了,脚上还拴着铁链,她就算拼了命的到门口呼救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好痛…… 会不会死在这里? “只是揍人多没意思啊,要不我们几个把她的手指给剁了吧,她不是做医生拿手术刀的吗? 毁了她的手宋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 身上疼得越来越厉害,疼到最后,他的意识有些混沌不清,可在听到这句话后,苏渺瞬间惊醒,一股寒气从背心里蹿了出来。 要毁了她的手? ! 不,她不能失去手。 不仅仅是怕疼,还有因为曾经的骄傲,她的未来,她的骄傲,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做医生,她不能失去手。 一直闷声没求饶的苏渺终于开了口,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颤抖:“求求你们别动我的手,不要……算我求你们了,你们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们,等我出狱……等我出狱……”要是她的手出事了,那么她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 “听到了吗? 她还想着出狱,你一个劳改犯就算出狱了又能做什么? 你比得过宋先生有钱有势吗? 你能给我们什么?” 是啊,她一个劳改犯又能做什么,她还把自己当做十五年前的市长千金吗? 她早就不是被父母宠大的小公主了,她是个没父没母的孤儿,是宋家的佣人,是宋寒生囚禁在鸟笼里的玩意儿,她什么都不是。 正文 第730章 苏渺番外 第730章 苏渺番外 现在她入狱了,她又能做什么? 女犯们很高兴能在苏渺脸上看到恐惧,心里生出来的暴虐直接迸发出来,当下就做好了决定准备下手。 监狱里没有刀具,三个人按住苏渺控制她挣扎的身子,其余人出去找能用到的东西。 一人提来了一瓶开水壶,一人找来了一块垫床的砖头。 手被重重的按在地上,提着开水壶的女犯打开瓶盖:“你们让让,我先用水给她洗个手,开水是我晚上现接的,别烫到你们。” 她们拖着苏渺的手伸到蹲厕处对准洞口。 “不要……”眼泪一颗颗地坠出来,恐惧占据神经,有那么一瞬间,苏渺以为自己脱离了现实,她陷入了一场走不出的噩梦里。 破碎的哭声被埋葬在这些人的疯狂里,滚烫的开水冒着热气淋下来。 或许是怕苏渺的惨叫声太过刺耳,真把狱警给引了过来,她们用毛巾堵住她的嘴。 双手刺痛,十指连心,一双手宛如脱了一层皮,苏渺那双手生的漂亮,十指很长。 在医院的时候,不少小护士夸她,要说苏医生最美的时候,那就是拿着手术刀的时候。 别人的手美的不弹钢琴可惜了,苏渺的手是不拿手术刀可惜了,可现在这双手变得红肿,十指磨损。 一壶沸水淋完后,苏渺出了一身冷汗,呼吸急促,她恨不得能在这个时候晕过去,但人就是,越想晕的时候就越是晕不了。 她还能睁着眼睛,看着女犯举着砖头对准她的小指砸了下去。 苏渺蓦地睁大腥红的双眼,当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后,脑子里最后一点清明也断了。 右手小指骨痛到麻木,那一截小指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修长笔直,而是像块烂肉扭曲着。 很痛,骨头应该是被直接砸断了,然而这还没完,只是骨头断了而已,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剁掉。 她们露出狰狞的笑,举着砖头的女犯再一次狠狠砸向苏渺的小指。 一次又一次........一连砸了九次,最终小拇指被狠狠砸烂了,鲜红的血液,模糊了她的眼,她看着她的“小指”顺着蹲厕里水掉入厕所洞口中,消失不见。 苏渺浑身僵硬,人在受到剧烈刺激下,灵魂就好像脱离了躯壳,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痛苦挣扎的自己,仿佛是暴风雨中的一片枯叶,下一秒就会被撕的粉碎。 眼泪止不住地淌了下来,像是断裂的水珠子混合着冷汗滑过下颚滴在地上。 苏渺脸色本就白,现在更是白如宣纸,她眸子半阖,腹痛欲裂。 可腹痛哪比得过手疼,苏渺张嘴咳嗽着,浑身战栗,每颤抖一下喉间的血腥味就更浓,她松了松牙关,片刻后血沿着嘴角流下染红了她半张脸,晕红了囚服。 看着残缺的右手,一个个人影从脑海里飘过。 苏渺用没受伤的左手摁着自己的心口,她依旧疼的无法呼吸。 “我好痛,爸爸,妈妈……”人在痛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那个对自己最好的人,爸妈死了十多年了,她想到的还是他们。 苏渺低低地呢喃,如同忘记了回家的路的大孩子,以前她被父母呵护在手心里,叫一声痛爸妈就回来哄他,百般安慰,就算长大了也不例外。 “渺渺,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想当医生,我的梦想是当医生。”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著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身!” 五年前她高举右手宣誓希波克拉底誓言,五年后她右手被彻底毁掉,小指烂在了厕所里。 见她小指断了,几个女犯也松开了她,苏渺还躺在地上,犹如一具尸体。 她的眼睛还睁着,犹如两个空洞,一眨不眨地盯着蹲厕里面。 “玩够了,今天晚了都去睡觉吧。” “缓两天吧,别把人给玩死了。” 这些人像是玩了一场游戏,玩累了就径直的上床去睡了。 这十指连心的疼痛,却怎么都化不了她心中的痛恨,眼泪和血顺着眼角糊了一脸。 左手颤抖地去捂住右手残缺的小指 明明已经很痛了,可她却用力抓着,那么的用力,像是抓的一株救命稻草。 宋寒生,我真的好恨好恨你。 她有太多的想不通,想不通自己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 她以为在宋寒生身边呆的那十五年就已经是痛到极致了,原来她还是太天真。 曾经她以为宋寒生是她的救赎,却不想她的一切磨难都是从他开始来的。 从苏家破产后,她就告诉自己要忍耐,??被羞辱了,感到痛了,伤心了,难过了,害怕了,都要忍。 她做医生深知生命诚可贵,哪怕再恨宋寒生,捅了他29刀,但都避开了要害,顶多让他疼一阵,看着吓人却并没有什么危险。 哪怕被逼疯了,她也没想过要他死,她只是想逃,逃开这个男人的禁锢。 宋寒生却轻而易举的毁了她一直追求的人生,让她的未来不再有希望,漆黑一片。 如今她大彻大悟也晚了,忍耐的尽头是黑暗,就算尝尽了所有苦头,也还是有更大的苦在等着她。 被硬生生用砖头凿断的小指,只是一个开始,这一晚,她所坚持的一切全部结束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来了,唯独苏渺还趴在地上,似乎一晚没动,身子冷的发僵,衣服上的血块都硬了,晚上光线暗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天亮才发现卫生间里到处都是血,连落脚地都没有,看着让人心里打怵。 “该不会是死了吧?” 一个女犯小心翼翼的问,她们就算再有人庇护,但还是把苏渺打死了,她们几个就完了。 为首的女犯:“只是断了截小指不至于死,把人拖下去用冷水冲冲,冲不醒就去叫狱警来。” 正文 第731章 苏渺番外3 第731章 苏渺番外3 寒冬十二月,冷水刺骨,苏渺在厕所里被凉了一整晚发起了高烧,用冷水冲也冲不醒,最后狱警来了把她送去了医务室进行了简单的检查。 十指受损,其中右手小指被完全砸没了,为了让伤口痊愈得截掉上面的碎骨肉。 监狱里发生殴打的不是没有,但这绝对是第一次这么严重,除了双手身上也有多处伤口,下身还在淌血,检查后发现是流产了。 苏渺在医务室里躺了三天就被狱警带回去了,给她换了一间,可无论怎么换她都会挨打,而挨打的原因无疑是被外面的人好好提醒过要“照顾”好她。 两年后,海城女子监狱,苏渺穿着冬衣裹在被子里蜷缩着,因为细细颤抖导致床发出“嘎吱”声响。 睡在上铺的女犯受不了,直接下床一把抓着苏渺的头发往墙上撞。 “晃你妈呢晃,还让不让睡了?” 苏渺发出轻微一声痛吟,牙齿紧咬。 女犯还想接着揍,却对上苏渺的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空洞洞的黑里面没有一点光,像是一个木偶,让人看了有些打怵。 额头上有些红,很痛,但这些年,她也习惯了。 苏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躺回床上。 每年的冬天是最难熬的,前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她刚进监狱然后被围攻殴打,断了手指,也断了未来和一身骄傲。 苏渺以前不怕冷的,可这两年不断殴打,她的骨头断过,因为没休养好,天气一冷骨头就疼的厉害,身体颤抖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 苏渺闭着眼睛,整个人都蜷缩在硬邦邦的被褥里。 迷迷糊糊的睡着再被冻醒,苏渺今天有些睡不着,她每天都在数着算时间。 没算错的话,今晚一过到明天她就能出狱了。 冬天,天亮的很晚,七点起床,狱警拿着钥匙过来开门:“3073今天是你出狱的日子,好好收拾一下。” 说完,狱警把带来的一个袋子给放到地上。 苏渺打开袋子,里面装的是她入狱前穿的衣服,那双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点亮光。 苏渺扯了扯嘴角,明明是想笑的,眼泪却先一步掉了出来,她伸手擦了擦眼泪,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穿上。 黑色羽绒服,还有暖和的毛衣,保暖裤。 曾经穿着合适的衣服如今大了两倍,衣服上还有淡淡的霉味。 狱警送苏渺出门,到了门口他停下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苏渺一直往前走别回头,出去后好好做人,别再犯事进来了。” 乍然听到“苏渺”这两个字,苏渺愣住了,她已经好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了,从进监狱拿到囚犯编号时,她就一直是3073,一串冰冷的数字。 冰冷的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今天的阳光很好,铁门打开太阳就升了起来,照在苏渺苍白的脸上。 苏渺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上一只飞过去的小鸟,她终于自由了。 冬天熬过去就迎来了春天,昏暗的天也不会一直暗下去,总有天太阳会升起来。 这是苏渺一直坚持的事,她抬起脚走出了监狱。 苏渺走的很慢,长时间的挨打受饿,没休息好,导致她现在体质虚弱,没走几步就累的气喘吁吁起了一身冷汗。 她的腿是瘸的,几个月前有人将她从楼上推了下去摔断了腿,因为没得到及时治疗,最后拖成了残废。 她只能慢慢走,一旦走快了,摔断的地方就跟针扎着一样,夏天还好,一到冬天便难以动弹。 苏渺走了一会儿最后停留在一棵树下,她看着周围,本以为两年时间不算长,她所在城市应该变不了什么,等她出来一切就还和原来一样。 但楼层更高了,公交车也新换了一批,路边上还停留着各种共享车。 苏渺嘴角勾起嘲弄,她想起两年前宋寒生对她说的话。 “苏渺,两年很快的,我等你出来。” 起初她也以为会很快,可在监狱里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对别人来讲可能就七百多天,对她却是一生。 今年的她快29岁了,这个年龄也算是女人的黄金年龄,如果她没入狱,或许事业有成,又或许成家有了孩子。 现在,一个劳改犯能到哪里去? 苏渺看着陌生的环境,她不知道哪里可以容得下她,两年牢狱让她和这个世界都脱了轨。 忽然一辆车朝她开了过来,苏渺眯着眼睛看过去,她的视力严重受损,一二十米的距离就已经看不清,需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大概轮廓。 车子在离她不远处停下,一抹熟悉的轮廓从里面走出来。 是个男人,苏渺下意识的后退感到紧张,直到那人开口:“苏渺。”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渺松了口气,还以为没人知道她今天出狱,原来还是有人记得她的。 下车的人是秦默,两年没见的老朋友,秦默站在她面前身形很高,阻挡了迎面吹来的寒风,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身形如竹。 她出狱来,看到唯一没变的就是秦默。 “瘦了。” 秦默哑着嗓子开口。 苏渺笑了一声:“在里面是改造又不是度假,怎么可能不瘦?” “你怎么知道今天我出狱?” 苏渺又问。 “两年前就记着,先上车外面冷。” “嗯好。” 秦默在后面看到苏渺走路有些瘸的腿,他想问的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装作没看到。 苏渺的自尊心很强,问起她在监狱里发生的事,就等于用刀刺她的心。 监狱里看似太平实际上里面吃人不吐骨头,苏渺瘦成这样,在里面受的苦可想而知。 苏渺坐上车,里面开了暖气,暖烘烘的,好久没感到这么温暖了。 “你今后是怎么打算的?” “找个工作吧。” “我打算开一家医院,要不你过来帮我忙?” “帮不了。” 苏渺靠着窗,手指缩了一下,兴许是又觉得冷了,两手战栗,左手下意识的攥着右手。 “我一个劳改犯是进不了医院的,我是怎么入狱的你也清楚捅了人29刀,要是被人知道,谁还敢进你的医院看病?” 正文 第732章 苏渺番外4:你的小指呢? 第732章 苏渺番外4:你的小指呢? “你要是真想杀人,那29刀就不会避开要害了,何况,那样的渣男死不足惜。” 秦默不赞同她说的那些话,声音沉了沉,“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何况你不是一直想当医生吗? 在意这些做什么? 这都过去两年了谁还记得当年的事? 你在我的医院,我会保护你的资料,实在不行我们就一起出国。” 当年苏渺入狱,在网上她被人人喊打。 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白眼狼,来监狱里看她的只有秦默,院长,还有沈清。 说到沈清,当初她还说来接她出狱,苏渺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可能是不知道她今天出狱吧,所以才没来接她。 秦默把车小心平稳的开了出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 “先回我那里,我把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中午做点好吃的,我记得你喜欢吃麻辣水煮鱼。” 苏渺不会说出自己的窘迫,但秦默比谁都清楚她目前的情况。 苏渺点了点头,又说:“谢谢你。” 秦默的房子不大,就一百平方,两室一厅,两个卫生间。 苏渺的房间正对着南边,采光很好。 这房子秦默已经买了很多年了,秦家不缺钱,一套房子算下来四百万,他当初是全款付的。 苏渺还记得他搬新家的时候她还上门去吃过饭。 秦默不仅给苏渺准备了房间,还给她买了几件新衣服,全是按照最小卖的但苏渺穿着还是大了。 “去洗澡吧,我去厨房做饭。” 苏渺抱着新衣服,与过去开朗性格不一样的是,现在多了一份局促和沉默。 有些感谢更适合藏在心里,人情慢慢还吧。 “嗯。” 苏渺进浴室把衣服脱掉,雪白的皮肤上面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在监狱里她几乎每天都会被打,旧伤还没好就添加新伤。 而她的后背也被滚烫的开水过,狰狞的红色的伤疤,凹凸不平,光看这伤,就能知道当初伤的有多严重。 这满是疤痕的身体,就连苏渺都不敢看,太丑陋了。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截断了的小指,无论看多少次她都感觉好疼,痛入骨髓,光是想想就痛不欲生。 苏渺打开水龙头,前面是一段冷水,她直接就站过去了,刺骨的水阻挡了外界一切的声音。 她仰着头,寒水灌入她的耳里,鼻里,她张大嘴,让口腔中也冲满了冷水。 她让冷水封住自己所有的感官,封住了呼吸,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怕冷吗? 当然怕,可苏渺早就习惯了被冷水冲身体。 在监狱里可没有这么温柔的水流,拿着个水管冲,她甚至还被高压水枪抵在墙角里冲过。 或许就是经常冲冷水澡的原因,导致她现在一受寒,头就很痛。 热水慢慢流了出来,苏渺颤着手搓洗身子,像是洗掉了这两年的污秽。 洗了一个澡还不到五分钟,苏渺出去时秦默还在厨房里忙碌。 秦默看到她时还有些惊讶:“怎么不多泡一会儿热水澡。” 女生洗澡都比较慢,以前苏渺就喜欢泡热水澡,里面加彩色的泡泡浴,一泡就20分钟。 苏渺摇头:“洗干净就成了。” 秦默问:“衣服合适吗?” “有点大。” 秦默看了一眼,说道:“不是衣服大,是你太瘦了,中午多吃点,把肉给补回来。” 秦默做饭算不上好,家常小菜可以,像做麻辣水煮鱼都是直接在超市买一包调料包,按照说明都不会太差。 鱼是一整条放下去,秦默还在里面加了豆腐,最后盛上撒了把香菜小葱,辣椒面蒜末泼油。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一荤一素加一个蛋汤。 “今天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去外面吃。” “这就已经很好了。” 监狱里倒是没苛待吃的,也是荤素搭配管饱,就是她的餐盘经常被人打翻,有时候饿的受不了只能捡地上的吃。 为了活下去,苏渺什么都受过。 衣袖很长遮住了手指,苏渺木讷的握住筷子,对于最喜欢吃的鱼却是一口没碰。 她喝着碗里的汤夹着面前的素菜。 “怎么不吃鱼? 是不是不好挑鱼刺,你等等我拿个盘出来。” “不用……”苏渺开口话还没说完秦默就去厨房拿盘了,他把整条鱼夹出来放在盘子里。 “吃吧。” 苏渺喜欢吃鱼,要整条鱼那种,或许是拿手术刀经常做各种手术的原因 她挑起鱼刺来特别快,肉轻轻剥离,鱼刺完整的放在上面。 她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可没少挑生鱼刺,锻炼手的灵活度,还有精神注意力,每次杀完一条鱼就拿回宿舍煮着吃。 鱼每天都在吃,不少人都吃腻了用来喂流浪猫,只有苏渺怎么都吃不腻。 现在她放着一条鱼看都不怎么看,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吃鱼,只是她的手再也不能完整的剥完鱼身上的刺了,她的胃也不能吃这么辣的食物。 她在监狱里熬出了胃病,胃病发作的时候力气跟被抽走似的,看见什么吃食都觉得犯恶心,一点噪音都会加重痛楚。 在秦默期待的目光中,苏渺颤抖的夹了靠近鱼肉上的肉,勉强吃了几口,回应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秦默笑的一脸温和,他知道苏渺喜欢自己一个人慢慢挑鱼刺就没管她。 苏渺又夹了一筷,这次被辣椒油呛到了。 辛辣的味道,烧的她嗓子疼,苏渺低头咳嗽,辣椒从嘴里呛进了气管里,她越咳越凶,眼泪都流出来了。 秦默吓到了,赶紧倒了杯水递给她,苏渺一边喘气咳嗽一边伸手接过杯子,灌了大半杯温水进去才把喉咙那股辛辣的味道给冲掉。 苏渺放下杯子,抬头就看到秦默面色苍白的盯着她的手,颤着声音问他:“苏渺,你的小指呢?” 苏渺一直想隐藏自己受伤的手,缩在衣袖里不敢露出来,可就在刚才她吃鱼被呛到,秦默端着水杯递给她,一时间她忘记藏手了。 残缺的右手就这样暴露在了秦默的眼前。 苏渺下意识的攥住自己的右手,她这样的动作落在秦默眼里就是想瞒着他什么。 想到刚才看到的,秦默目眦欲裂,双眼猩红,微张的嘴唇直哆嗦。 秦默哽咽着又问了一遍:“苏渺你右手的小指呢?” 正文 第733章 苏渺番外5 第733章 苏渺番外5 已经被秦默看到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着他了,苏渺把手伸过去,右手张开,五指只剩下四指,原本小指的位置却残缺了,两年时间,伤口不平。 秦默一把攥着她的双手,仔细看,除了少了小指外,手上还有各种烫伤,暗红色的皮肤凹凸不平,他也是学医的,知道这些伤有多严重,也知道这意味着苏渺再也不能拿起手术刀。 难怪她说她去不了医院,帮不了他的忙,她的手已经残废了,她也是个病人如何成为一名医生。 秦默几乎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这是怎么弄的……你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渺脸色没什么变化,像是痛过后表情麻木的样子,她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她的手看。 这双手曾是她的一切,她的骄傲,如今变成这样,她习惯的想去遮掩,苏渺慢吞吞的收回手:“在监狱里的时候被人用开水烫,又用砖头凿断了。” “你的小指呢? 如果当时发现及时,是能接起来的……” 似乎是想到了当初被人砸断小指的画面,苏渺呼吸一沉眼眶红了:“早就被冲进厕所里去了,就算没掉,我那样的伤势也接不回去。” 秦默看着苏渺凹凸不平的伤势,他能想象得到当初是怎样的画面,砖头不像刀锋利,能一刀切断,有时候下手不稳,砸的地方以及力道都不在同一个点上。 苏渺的小指不是被一刀切断的,而是用砖头一点点凿烂碎掉的,那样的痛,他一个男人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下意识的攥着自己的小指。 那真正经历过烂肉碎骨的苏渺是怎么撑过去那一晚的? 秦默低着头,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滚,面对一脸平静的苏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苏渺怎么会这般平静? 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才让她一脸平静说出这番话来的? “为什么要害你断掉手指,你的双手是用来拿起手术刀救人的啊……”秦默用尽力气咬紧牙,才阻止自己哽咽乱颤的声音。 他想起好几年前,他见到苏渺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苏渺拿着手术刀满脸自信,一心想为医学奋斗,眼睛里是不可忽视的光。 她的病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信任她,喜欢她,年长的病人会叫她“渺渺”同龄人叫她“苏医生”小点的病人会叫她“渺渺姐” 她长着一张让人亲近的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甜,可现在哪还见得到当时的笑? 那张娃娃脸被岁月摧残,不过29的她,却宛如迟暮老人,脸上再无生动。 “拿不了手术刀就算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这话是安抚秦默的,也是她说给自己听的,人只要活着就好。 苏渺低垂着眼,那股冷又渗了出来,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她的手被按在厕所里,砖头一下又一下的砸下去,血肉模糊,滚烫的血溅在她脸上,她的小指掉进厕所蹲便里,仿佛是一块腐烂的烂肉。 秦默哽咽了一下,他把手轻轻放在苏渺的头上揉了揉,苏渺不是不想去医院,而是现在的她想做医生却做不了。 医生的职责是救人,可现在她也病了,不仅仅是外伤,她的心脏满目疮痍,久病成石,无药可医。 “把你在监狱里发生的事都和我说说好吗?” “有什么可说的,都已经过去了。” 再者说了也没用,伤在自己身上,有多痛只有自己清楚,没人会感同身受。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一下体检。” “我不想去。” “苏渺。” 苏渺抬头认真的看着秦默担忧的目光,她想直接拒绝他的好意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下之后苏渺嚅了嚅唇:“可以不去吗? 我害怕……” 秦默问:“害怕什么?” 她现在的身体一团糟糕,她自己也清楚她哪些地方不好,比如严重风湿,身体营养不良,低血糖,严重的肠胃病…… 她害怕去医院做体检,检查出来的结果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化。 一直不去医院还能一直骗自己,身体还是好好的。 “算了,等你想去了我再陪你去,先吃饭。” 秦默也看出来了苏渺吃不了辣,就给她夹了青菜,鱼肉用清水涮过挑完刺了再放到苏渺碗里。 一顿饭吃完后,秦默把碗收拾进厨房洗,让苏渺去休息。 苏渺就坐在沙发上,身体蜷缩着,从后面看很是孤寂。 秦默接了杯热水放到茶几上:“苏渺,你告诉我,把你手害成这样的是不是跟宋寒生有关?” 正文 第734章 苏渺番外6 第734章 苏渺番外6 没等苏渺回答,秦默下一句就是:“我想杀了他。” 秦默这辈子见多了这种人渣,厉景深就是其中一个,想到沈知初当年受过的伤害,他到现在都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如今苏渺走了沈知初的老路,同样被人渣欺负,这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苏渺心中一凛,她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秦默会说出这样的话。 秦默是个很温柔的人,平时连生气都少有,但他太在意苏渺了。 “你可别为了我做傻事,都过去了。” 真的能过去吗? 曾经的苏渺是医学界的天才,秦默研究抗癌药,苏渺给癌症患者做手术,俩人配合着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两年牢狱瞬间毁了这一切,曾经那个在医院里骄傲这闪耀着光的苏渺,如今竟成了她的名字,渺小可怜。 毁了双手便毁了那一身骄傲,没了骄傲的苏渺就像万物中的一粒细小尘埃,风一吹就散,连痕迹都不会有。 秦默问:“苏渺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没多捅宋寒生几刀? 还是后悔那29刀没扎中要害?” 能让苏渺后悔的也就这两样 她从来不后悔捅了宋寒生29刀,悔的是没捅死他。 就算没捅他,委屈自己留在他身边,她的下场也不比现在这好。 想到那个男人,苏渺闭上眼睛眉心紧蹙。 苏家破产后,苏父被关进监狱,苏母受不了家境落差一怨之下跳楼自杀。 刚读完小学的苏渺成了拖油瓶搁谁都不要,她睡过街道,去捡过别人吃剩的食物,就在她要被送往孤儿院的时候宋寒生出来了。 宋寒生把她带回了家,给予她温暖和爱,让她破碎的世界逐渐补好。 那些年,宋寒生真的对她好,人人都羡慕她能有个这么好的“哥哥” 他给了她十足的宠爱,让她觉得自己还是苏家大小姐,一切都没变,就在她慢慢接受这一切都时候。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宋寒生给了她一样毕生难忘的“成人礼” 她把她关在了漆黑的房间里整整一个月受尽屈辱,她这才知道她一直活在宋寒生编造的谎言里,在这场戏剧中她是唯一的小丑。 桌上的鱼最终没有动,第二天依旧是秦默做饭,一桌子全是清淡的菜。 吃完饭,秦默就带苏渺出门,买了手机和几身衣服,还有鞋子和手套。 天冷,手套不仅能暖手还能把那双丑陋的手给遮住。 “我可能还需要去补办一张身份证。” 临时身份证要三天才能拿到给她补办身份证的工作人员,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好奇地盯了苏渺两眼。 “苏渺”这两个字,可太有名气了,避开要害捅了人29刀都没把人给杀死,到现在短视频都在流传,还被不少人编成了段子发视频。 这不,她昨天才刚刷到视频,工作人员忍不住多看了苏渺几眼,越看越熟悉,连年龄都能对上,等苏渺登记完资料一走,工作人员赶紧上网查了一下,翻出照片一对比,果然就是同一个人。 苏渺那张脸除了瘦了,过分苍白外,没多少变化,只是比起曾经褪去了几分锋芒。 监狱里的犯人很听宋寒生的话,从头到脚一身伤,却唯独留下了苏渺那张脸。 工作人员露出厌恶的目光。 苏渺填完资料后就找了个不起眼角落坐下,等着拍照。 很快就轮到她了,苏渺拍了照片,工作人员提醒她三天后来拿身份证,语气冷漠还掺和些不耐烦。 苏渺像是没看到她的眼神,不计较,也没力气去计较。 她点了一下头说了声“谢谢”转身出去。 秦默在外面买了两瓶水,把其中一瓶递给苏渺。 苏渺结果,惊讶发现居然是热的。 “怎么是热的?” “特意问店家借了点热水给烫热的,你胃不好不能喝冷水。” 也是他考虑不周,他其实应该提前买一个保温杯。 “办好了吗?” “办好了。” 苏渺接过水喝了一口,她不口渴,就是有食道炎,喉咙时不时发干,很不舒服。 “三天后才能拿临时身份证。” 秦默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中午了,这个点可以吃午饭,要是回去做就有些晚了。 “想吃什么?” “吃面吧。” 俩人来到面摊,苏渺点了一碗清汤面, 这几天都钱全是秦默帮忙付的。 苏渺的卡银行卡需要补办,而补办银行卡要身份证,还是得再等,等她补完银行卡就把钱转给秦默。 苏渺心里想着事,店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渺一怔下意识的抬头,店里面放着一台电视,老板随意按了个台,苏渺端着碗喝了口汤,仰头时余光暼到了电视上。 仅一眼她就停下了,电视上正放着宋寒生,苏渺呆愣的盯着屏幕里的那张脸,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 坐在她对面的秦默,察觉出她的异样,顺着苏渺的目光回头看电视,然而老板已经按过了。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苏渺身子微僵,顿了顿又说道,“我想等补完所有卡后,我就离开这里。” 正文 第735章 苏渺番外7:遇见宋寒生 第735章 苏渺番外7:遇见宋寒生 苏渺说做就做,三天一过,拿着临时身份证就去补办了银行卡,补回来的卡一查账,大面额的卡钱都没了,只剩下一张,里面只有8000块还没有一万。 这能做什么? 连还秦默的人情都还不了。 她的钱为什么会没有了,想都不用想是宋寒生给转走的,那些年,她赚钱多花钱也多,但零零散散存了一百多万,现在全没了。 本来还有房子的,但因为捅了宋寒生,房子已经被抵押给他了。 本以为一套房子就够了没想到卡里的钱也没了。 这钱没了就真的要不回来了,她总不能自寻死路跑到宋寒生跟前去要钱吧? 苏渺出了银行就一直闷闷不乐,为了办这几张卡她来回跑了好几个地方,秦默一直在身旁陪着她。 “怎么了……”秦默看她握紧手里的卡,卡片有一定硬度,随着她用力,手心里出现红印。 秦默看着她手里的银行卡顿时明白了什么,今天早上苏渺还在和他说,等她换到另一座城市她就用她前些年存下来的钱买个小房子,还要请秦默吃饭。 她刚办好卡却没一点开心,那只能说明卡里的钱没了。 “你着急用钱的话我这里有,你要多少?” “不用了,我还有点钱,就是不能请你吃大餐了。” 苏渺露出苍白的笑,眼眶有些泛红。 “还要去外地吗?” 她身上都没钱怎么去人生地不熟的外地? 这个想法只能暂时打住。 “等我存点钱就去。” 至少存三到五万,她现在不好找工作,找工作都是要看学历,苏渺的学历倒是高,可惜现在是个劳改犯,学历便失去了作用。 苏渺要做什么秦默都不会拦着,她要做,他就支持,大多时候秦默都是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关注着苏渺,默默的帮助她,不给她施加压力负担。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给了苏渺自由和自尊,也给足了她安全感。 他们是比朋友还要亲近一步的存在认识的时间很长,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秦默太懂苏渺了。 苏渺找到了一份工作,还是经人介绍的,在酒店后门当服务员,不看个人经历,只要稍稍人长得端正就行。 苏渺很符合,稍稍化了个妆,头发整理一下,五官显露出来端正可爱,没有疏离感,让人想要亲近。 管事把她安排在后门,后门出入人少,只留了两个人,吃饭的时候轮流换班。 苏渺穿着酒店发放的工作服,受最近流行感冒影响,脸上必须戴着口罩,还得带手套,这刚好能遮住她残缺的手,因为是冬天,手套是皮质的,她上班一周,至今还没人发现她的手。 站在门口做迎宾,工作很简单,只要站着就好,进来人的时候说一句“欢迎光临” 出来人的时候再喊一声:“下次光临”就成。 比起正大门,这后面轻松很多,一天能见到的人还没有二十个。 这天苏渺换人去吃饭,后门口就她一个人,肚子忽然疼地厉害,随后一股热流从身下传来。 这感觉……糟了,来例假了。 苏渺的例假一向不准,两年的监狱早就摧垮了身体,每次来例假,肚子就疼的厉害,严重到上吐下泻,腹部冷,腰部酸,就连脊骨都疼的忍不住往前弯。 每次来例假的时候,她都只想蹲着,可没蹲多久头就会晕,眼前发黑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蹲在地上。 要是能找一个地方睡着就好了,可现在她还在上班,另一个同事去吃饭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能离开。 血来都汹涌,腹部里跟一把刀搅合着,苏渺恨透了现在这幅身体,越来越坏怎么也好不了。 她想去买止痛药,她吃了太多止痛药,止痛药的作用对她已经不大了,每次来她都会吃好几颗,身体上的疼才能缓解。 不吃没办法,她不是很能痛的人。 苏渺疼的冷汗淋漓,身子微微前倾弓着上半身,眼睛睁着,看东西带着重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渺看到一双黑色高定男士皮鞋从她视野边缘上慢慢靠近,她本来就低着头,立即张口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那双皮鞋在她眼前猛地停下,来人没说话没动作,苏渺原本是低着头的,感受到来自头顶炙热的目光后,她稍稍抬起头,眸光一停。 是宋寒生。 苏渺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宋寒生,她知道这一天是躲不过的,毕竟这个地方不是很大,人的缘分说不定,几亿万的路总会在一个岔口上碰到,但苏渺没想到这孽缘来的会这么快。 苏渺对视上宋寒生那双漆黑黝深的瞳孔,被他眼底里寒光震慑的打了个抖,一时间都忘记了腹部在痛。 正文 第736章 苏渺番外8 第736章 苏渺番外8 宋寒生很高,看着面前低头弯腰的女人,眸光下滑,本来想直接进去的。 女人一声“欢迎光临”让他止住了脚步,声音太熟悉了。 他停下脚步,开始打量面前这个一直低着头打颤的女人,直到女人抬起了头。 苏渺看到了宋寒生,忘记肚子痛了,就是脚有些发麻,身体也越来越软,她几乎控制不住的往后退。 苏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两年里她发生了太多变化,首先身形比以前更瘦,发型变了,现在脸上还带着口罩,宋寒生不一定会把她认出来。 苏渺低下头不再出声。 跟着宋寒生手下脚步也随之一停,脸色惊讶的看着宋寒生,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宋总这么盯着一个人看,那样的目光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给一口口吞掉。 没人敢催促宋寒生走,他就算站在这里一整天看,都没人敢拦着。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像我以前的熟人?” 苏渺压低嗓子:“先生你可能认错人了。” “这样啊……”宋寒生若有所思的看了苏渺好几眼,“我想也是。” 压在头顶的阴影终于消失,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苏渺终于抬起了头,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脸上带着口罩忽然有些喘不上气。 她想拿开口罩呼吸几口气,但又怕宋寒生折返回来。 肚子里的疼再次袭来,好在另一个工作人员回来了,苏渺和她换班急匆匆去超市买了卫生巾去厕所换上,又去药店里买了盒止痛药。 医生嘱咐她止痛药不能多吃,话刚落就看到她捏了三颗药进嘴里灌了口温水咽下。 肚子还是很痛,止痛药的药效还没起作用,药店里的医师看她难受又给她倒了几杯热水,还顺手给了她一个暖宝宝让她贴在腹部上。 苏渺没有拒绝,暖宝宝贴在腹部上后果然好了许多,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 她拿出手机看,是酒店同事发来的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她这一趟出来半小时,苏渺不太想回去,怕又遇到宋寒生。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和管事说辞职的事,手机里又发来一条短信。 还是跟她一块站后门的同事发来的。 “苏渺,快回来赚快钱。” “什么钱?” “张经理过来让我们去搬什么花盆,搬一盆上楼就500块。” 500块这可是个大数字,苏渺站后门迎宾一天工资顶多200。 她太缺钱了,想要过得更好就只能去打拼,这钱来的快,搬一盆花就500,当下搬当场结,要辞职那也得把快钱赚了再辞职。 肚子已经没那么痛了,就是生理期来的时候身体有些乏力使不上劲儿,苏渺赶回酒店,发现一辆车就停在后门,张经理看到苏渺也不问她去了哪,笑眯眯的把她招到跟前。 “小苏啊,酒店最近在装修,缺了点人手,忙不过来,你们两个把这几盆花给送上去,一盆花500块钱,小心点可别摔坏。” 搬个花就这么多钱? 苏渺还以为这盆栽得多大,结果一看就是几盆精心密封好小花。 她的手能搬动,苏渺接下来了。 苏渺和另一个同事都在搬花,比起站在后门干站着,搬花虽然辛苦了点但钱来的是真的快,苏渺一盆盆计算着,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腿多生一双手这样她就能对搬点花了。 她忙的满头是汗,一会儿功夫搬了两盆上楼赚了一千块。 她不知道在她忙活着搬花的时候,一双眼睛在监控器视频另一端死死盯着她。 宋寒生怎么可能会认不出苏渺,就算她化成灰他也能一眼把她给认出来。 她脸上的口罩宋寒生看着觉得碍眼极了,恨不得当下摘掉好好看看她这两年监狱的变化。 她的眼睛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对他充斥着恨意,她的嘴唇时常对他嘲讽,可尝起来的时候柔软香甜。 视频里的苏渺,身体应该不太好,就这么轻的一盆花 她跑了两趟身体就在发抖。 曾经的苏渺哪做过这些,她的手是用来拿手术刀的,会治人也能捅人,不过断了一根手指应该长教训捅不了了吧。 宋寒生露出一抹笑,他拿出手机对着里面说了一句话,然后放下手机继续看屏幕里的苏渺。 她开始搬第三盆花了,因为张经理再三强调里面的花很贵重,所以苏渺搬的很是小心,不会贪多都是一盆一盆的搬。 可就在苏渺刚把那盆花搬出车的时候,只听什么东西卡擦一声,似断裂,她手里的箱子摔在了地上。 砰—— 陶瓷花盆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地上一堆土,夹杂着断裂的花茎,苏渺一慌,赶紧拨开箱子 把摔碎的陶瓷捡到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里面的花。 那是一盆兰花,花瓣已经被摔烂的不成样子了,市面上的兰花各种各样,有便宜几十块的也有高到上百万的。 而这盆摔烂的花,一看颜色品相就不会低于六位数。 正文 第737章 苏渺番外9:算计渺渺 第737章 苏渺番外9:算计渺渺 苏渺先是一惊一慌再是逐渐冷静下来,她刚才搬花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固定木箱的绳子发出一声断裂,因此她手里抱着的花盆才会落下去。 盆栽落地,花盆碎了可以再换一个,只要花没死,那还有几率养活。 苏渺以前无论是在苏家还是在宋家都养过花,养花算是她一个业余爱好,但要这么贵的兰花,苏渺碰都没碰过。 苏渺蹲下身翻了翻土,花的品相是毁了,至于埋在土里的花茎也断了一截,这还能活吗? 兰花娇气,就别说这个品种还是有名的鬼兰,且不说是不是野生的,人工培育就要花费大量时间,存活率低,长存条件也过于苛刻。 难怪轻松搬一盆花给500,张经理事先也没说搬的是什么花,如今打碎,估计责任全算在她头上。 苏渺又不傻,结合前后种种,明白从见到宋寒生那一刻起她就跳进了他设计的坑里,亏她还傻乎乎的觉得,她现在这幅鬼样子宋寒生认不出来。 昂贵的盆栽被摔碎,张经理听到动静立即就跑了过来:“小苏,我不是提醒你动作要小心点吗? 这里面的花你知不知道多少钱?” 苏渺嘲讽笑着,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多少钱? 宋寒生还真舍得下本。 苏渺盯着自己狼狈的一身,双腿有些痛,止痛药似乎已经过了药效,她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她勉强站起身,不知道目光该往哪里瞟。 张经理还在一旁说教,说再多,哪怕把口水说干了,苏渺也不会听进去一个字。 这本来就是一场算计,她既然主动上套就得认栽,监控器是不可能查的了,她也无法证明这盆花被人动了手脚。 报警吗? 她这个劳改犯,有前科的人,说出来的话又有多少人去信? 还不说如今宋寒生的地位,越做越大,虽说这J城,他只手遮天或许还有些难,但遮住苏渺这么个小东西太容易了。 “这花的主人还没走,我看着还是是个好相处的,你亲自和他解释一下,兴许会少赔一点。” “花的主人是谁?” 苏渺明知故问。 果然在张经理嘴里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宋氏集团的宋总,宋寒生,你应该知道。” “知道,我当然知道。” 没人比她更知道了。 好相处吗? 如果说在监狱里安排人日夜折磨她,砸断她的手指,用开水烫她的皮肉,用滚油烙在她后背,踢断她的小腿……这些加起来也算他性格好的话,那这个世上就没恶人了…… 苏渺脸上带着口罩,没人看到她嘴角的嘲讽。 张经理一句话直接就定了她的罪。 “我一个人赔偿吗?” 张经理一怔,没想到苏渺会先说这个,这普通人听到赔几十万不是都慌了吗? 她还能保持冷静。 “小苏,这钱我都是先给你们500再安排你搬的,你收了钱事没做好自然是你的差误,但我看你一个月工资也困难,酒店包括我会为你承担一部分。” “一部分是多少?” “这得看宋先生的意思 看他要多少? 你要是不满咱就报警打官司。” 张经理语气严肃,显然也是想用警察震慑住苏渺。 几十万可不是说来玩的。 宋寒生是冲着她来的,这也怪她自己倒霉。 “走吧,我送你上去。” 张经理打了个电话说了两句,宋寒生在十五楼酒店房间里休息,来这里是为了谈生意。 张经理敲了两声门,里面的保镖把门打开,看着这人高马大的保镖,张经理一个男人看了都心里慌 “宋先生,抱歉,是我们酒店员工办事不力,打坏了您的盆栽,我已经带着小苏来向您赔罪来了。” “叫她进来。” 苏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她听到宋寒生冰冷的声音时,她心脏还是狠狠地缩了一下。 苏渺被张经理推了进去,她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只有一个背影,凌利的气场笼罩在整个房间。 宋寒生站起身,目光极淡地瞥向苏渺,她还是低着头,脸上带着口罩,到肩的头发扎了一个丸子头,是酒店里常见的装扮。 他眼睛在看苏渺,吩咐房间里的保镖:“你们几个送张经理下去,我这里不用守着,该休息就休息。” 这是要让所有人离开,房间里只留下苏渺一人面对宋寒生。 “小苏?” 宋寒生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苏渺一直低着头,直到听到脚步声,那双黝黑锃亮的黑皮鞋出现在她低垂的视线里,脚尖就对着她。 “我是该叫你小苏,还是该叫你苏渺? 又或者是渺渺?” 最后一声“渺渺”让苏渺出了一下神,还没回过神来,下颚处忽然传来一股巨力,她被迫仰起了头对视上宋寒生那双含笑且冰冷的眸子。 正文 第738章 苏渺番外10 第738章 苏渺番外10 “好久不见啊,苏渺。” 宋寒生摸着苏渺的下巴,慢慢打量她,在他想要摘掉她脸上口罩的时候,苏渺脸一撇躲开。 宋寒生的手停在半空中,看来,两年牢狱也并没有让苏渺学乖。 不过也无所谓,他养了苏渺这么久,他清楚知道,她本就本性叛逆,不是听话的人。 宋寒生含笑看着她:“你打坏了我的花?” 苏渺牵动嘴角:“宋先生,这里没有外人,我怎么打坏你的花你我心知肚明,何必绕这么多圈子,没有证据,我自认倒霉,我赔不起,你报警吧。” 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赔不起花的只有苏渺了。 “还想坐牢?” 苏渺没说话,她不想坐牢,监狱里是什么地方? 那么黑暗她已经待够了,她太渴望外面的自由还有光,可出了监狱后发现外面依旧是牢狱。 苏渺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看她眼睛就知道表情不怎么好。 “渺渺还记得你进监狱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出来后就乖乖到我身边来,怎么不来找我呢?” 苏渺心里说,我找你妈。 她嗤笑一声:“那你还记得我往你身上捅刀子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 她声音很轻,随后一转变得深沉起来,“离我远一点别惹我,不然下一刀我直接把你捅死!” 宋寒生脸上似笑非笑,算得上平易近人,也难怪会让人觉得他性子好。 苏渺深知他俊美外表下藏着的恶劣,如阴沟里的蛆虫阴暗又恶心。 . 苏渺不想跟他打交道,可如今偏偏碰上了。 她这句话稍稍惹怒了宋寒生,宋寒生的性格其实很直接的,能动手就不动嘴,见苏渺再往后退,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往床上摔。 苏渺被摔了一晕,下意识翻身下床,却被宋寒生死死压住,脸上的口罩被摘了下来。 宋寒生终于看清了她整张脸,以前的苏渺性格虽然不乖但脸长得乖。 她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脸,但也算好看,越看越好看,越想让人亲近,她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大睫毛长,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乖的不得了,每个病人在她那里看病都很容易忘记对病的恐惧。 可是现在,苏渺的脸变尖了,少了那份娃娃脸的可爱,虽然也好看,但多了一分凌厉,眼神淡漠,让人不想接近。 被按在床上,苏渺眼里一闪而过一抹慌张,随后她冷静下来,对着宋寒生那张带着探究的脸,吐了一口唾沫。 “tui——”可惜没痰,吐的不多,顶多就一点唾沫星子。 宋寒生被这一脸唾沫星子给拉回了神,他脸色一沉下意识的抬起手一巴掌甩了出去:“苏渺,监狱里就教了你这些?” 苏渺吃痛,她这个人有个毛病,情绪一急,一尝到痛就会忍不住眼红。 以前这个毛病更严重,吵不过架都能眼红,现在毛病没那么严重了,来源于蹲监狱这两年,什么痛什么苦都尝过,最难听的话更是每天都在听,苏渺早就习惯了。 苏渺冷冷笑道:“呵,监狱里教给我的东西可多了,要不我一件件给你试试,比如如何砸断一根手指? 怎么把你的头按进厕所里冲,开水烫皮……你要不要挨个试试?” 按理说她该怕宋寒生,毕竟这两年磨灭了她太多东西,她的骄傲,尊严,未来……烙印的太多痛苦,苏渺是真的不想再和宋寒生有太多瓜葛。 “你活该,在你往我身上捅刀子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进监狱有这么一天的时候。” 宋寒生轻轻拍了两下苏渺那张不屈的脸,“后悔吗?” “后悔没往你身上多捅两刀,后悔没把你直接给捅死,宋寒生,你特妈就是个畜生!” 以前的苏渺脾气再大也不会说脏话,现在是出口成脏,还有她的眼睛已经红了,那样凶狠的目光似乎是在盯着仇人。 也对,他就是她的仇人。 这样的目光两年前他就多次看见过,现在再度看到,一时间勾起他身体里的记忆。 苏渺身体瘦小,轻而易举就能把她压的严严实实,让她逃不掉。 “苏渺你很燥啊?” 宋寒生意味不明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后,开始扒苏渺身上的衣物,“我给你降降火。” 苏渺没想到宋寒生能这么饥不择食,对着她这么丑的身体都能发情,上衣被扒掉,露出里面暗红色的伤口,是一大片那种,显然是被什么给烫出来的。 苏渺忽然躺平不再挣扎:“你看到我这么丑的身体还下得了嘴吗?” 正文 第739章 苏渺番外11 第739章 苏渺番外11 宋寒生看着苏渺的“破烂”的身体,真的没有什么好肉,她皮肤很白,那些伤就显得尤为醒目刺眼。 他伸手一点点抚摸上去,忽然感到指尖有些发烫。 是,他的确让人给苏渺一点教训,顶多断一根小指,但他真的没想到她身上会出现这么多伤。 这些伤倒是没有多少影响,毕竟没有生命危险,唯一缺点就是太影响手感了。 苏渺问他这么丑的身体还能不能下得了嘴。 “下嘴是下不了的,顶多下手。” 宋寒生说完,动手撕开了苏渺的上身的衣物。 苏渺大概还想着用身上的伤唤醒宋寒生心里那一点微小的良知,可惜良知这种东西,宋寒生早就没了。 苏渺知道挣扎不了,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像宋寒生这种变态,你越是求饶越是会勾起他心中的暴虐。 苏渺想起她第一次的时候,被宋寒生用皮带缠着手腕在床上睡了三天。 从开始到挣扎再到辱骂,哭喊,求饶,她声嘶力竭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宋寒生也没有放过她。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宋寒生养着她不是想养着一个妹妹,而是在养一个玩物,一个随时都能给他发泄的玩物。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这个玩物成熟了,就是他摘下来的时候。 苏渺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她太过张扬,那种张扬的性子是与生俱来的,是养在她灵魂里,哪怕是打断她的骨头她也不会屈服。 宋寒生用了三天时间,让苏渺合不拢脚,也让她认清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动作太大,脖子上的领带歪了,宋寒生一手压着苏渺的双手,一手抽松开领带,故技重施的想要绑着她的双手好好磋磨一顿。 衣领一松领口大打开着,露出里面的刀伤,有些渗人恐怖。 似乎是注意到了苏渺的目光,宋寒生说道:“当年你要是没伤我,也不至于坐牢,也不会在里面断了手指弄出一身伤,苏渺你说你是不是傻,自讨苦吃,想用坐牢来摆脱我,真的是异想天开,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向来十倍百倍的奉还,今后待在我身边学聪明一点,听话一点。” “听话? 乖乖听话在你身边当个女表子吗? 还是只会张脚的布娃娃?” 宋寒生用领带绑了她的手,语气有些不耐:“以前的苏渺不会说脏话。” 监狱那种地方连人性都能磨灭掉谁还在意会不会说脏话。 苏渺被偏过脑袋,语气冷淡:“宋寒生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苏渺了。” “是吗? 可我还是觉得你跟以前一样。” 一份精美的“晚餐”摆在面前就该是细细品尝了,宋寒生碰着她的唇角,“渺渺叫一声哥哥听听。” 苏渺是典型的吃痛不记打,犟的像头牛:“我可没有一个当畜生的哥哥,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这次宋寒生没有动手打她,而是掐着她纤细的脖颈,为什么那么喜欢掐着脖颈? 那里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当把手掐上去一点点用力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动脉在跳动,能看到她的脸慢慢涨红。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直面掐着苏渺脖子看她痛苦挣扎脸色的时候,宋寒生会生出一股被得到重视的满足感。 强烈的窒息感让苏渺闭上了眼睛,她像是一条被提上案板的鱼,任人宰割,就等着头上那把刀落下来。 要死了吗? 苏渺对死亡并没有产生多少恐惧。 在监狱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去死,但都被她忍下来了。 而这一次她想的时候,要是死了就死了吧,要是没死总有一天她会把第30刀给补上,下一次就捅宋寒生的心脏,心脏要是捅不到就捅他腰子,让他不能人伦! 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脑子里跟放炸弹烟花似的,就在最后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时候宋寒生松开了她。 苏渺一边喘一边咳嗽,甚至还有点想吐。 “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好好记住,别惹我生气,代价你付不起。” 有什么代价她付不起的,大不了就是死。 宋寒生玩够了就开始动真格了,总不能把人绑在床上一直看却不用吧。 宋寒生压住苏渺乱动的身子,手一点点往下摸,最终摸到了什么……他手一僵,抬头对视上苏渺冷笑的眸子。 “你来……” 苏渺嗤笑一声:“你也别嫌弃啊,继续啊。” 宋寒生暗骂了一声“操”只觉得晦气,好不容易找到苏渺想开一次荤,人都压在床上了却只能看不能动,这跟煮熟的鸭子飞了有什么区别? 身上热的跟一团火在烧似的,宋寒生从苏渺身上爬起来:“我去洗个澡,你等我出来。” 苏渺没搭话,看着宋寒生进浴室后,慢慢的跳下床,用牙齿咬松领带,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外跑。 谁等谁是孙子。 正文 第740章 苏渺番外(12) 第740章 苏渺番外(12) 等宋寒生冲了个澡出来后,房间里空空荡荡,哪还有苏渺的身影。 他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已经被他钓上岸的鱼还妄想逃走重新游进海里,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过去捡起地上的外套抖了抖,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打了个电话。 在苏渺以为在过安稳日子的时候,宋寒生早就盯上了她,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的狱,出狱后见的第一个人是谁,去补办了身份证,去查了银行卡,最终来到了这所酒店上班。 他看着她就这样一步步的落入他的眼皮子底下,羊入虎口,哪能放走? 他就要看看这条含着线的鱼还能游到哪去? 宋寒生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忽然就笑了。 苏渺捂住肚子,一边跑一边感觉下面热流的厉害,她跑的太快,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张经理,看到她这一身破烂,暧昧地笑了笑:“小苏,宋总对你说了什么话?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没什么。” 苏渺脸色苍白,衬得她那双眼睛雾蒙蒙的黑,像晕不开的浓墨。 “你这急匆匆的样子要去哪儿?” “肚子痛准备去拿药。” 苏渺原本急匆匆的跑,却被张经理拦住了。 “你肚子疼可以给我说啊,我给你安排医生,我给你拿药,小苏啊,我看你现在是傍上宋总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傍上?” 苏渺琢磨着两个字,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张经理我也想傍上宋总,你看我这衣服都脱了他却不行,我跟你说个秘密,宋总那方面不行,他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女人? 什么意思?” 张经理直觉接下来的话不能再听了,可他偏偏好奇心上头,有些不受控制的追问苏渺。 “就是啊……”苏渺凑上去小声说道,“宋总喜欢男人,张经理你与其让我傍大款不如亲自去试试,这男女表子也好当啊,躺着就能赚钱。” 张经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骂谁是女表子?” “谁叫嚷就骂谁。” 苏渺冷笑一声,结合事情前后原因,要说张经理没参与这件事她自然是不信的,对于坑她的人,苏渺一向是当场报复,找准时机对着张经理的下面踹了一脚。 张经理惨叫一声:“苏渺你给我等着。” “等着你叫我爸,助纣为虐的畜生。” 苏渺转身跑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到哪去。 想了想她还是掏出手机报警了,万一呢? 万一这个世道有正义呢? 苏渺报警前后说明了原因,说她被宋寒生给骚扰了,然后就进了警察局喝茶。 面前年轻的警察听后义愤填膺,当即拿着手铐和电棍准备去逮人。 还没走出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搞什么呢?” “你刚没听到吗? 她被男人欺负了,还差点被强? 我们做警察的难道不该去抓犯人?” “片面之词就说是犯人? 顶多是怀疑对象,而且你刚听到那个女的说的是谁了吗? 宋寒生。” 年轻警察挠挠头:“那是谁?” “A市的天。” “可这里是J市。” “那也不妨碍他一手遮天,总之你在这里等着好好看着那个女人,我先打电话跟局长说一声。” 年轻警察被拦了回去,他刚上任不久,不懂这些条条框框,只知道正义。 此时他坐在苏渺面前,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她太过瘦小,衣服凌乱,纤细雪白的脖子上还有一圈红印子,看着就可怜。 他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我叫夏明阳,夏天是夏,光明的明,阳是太阳的阳。” 苏渺抬头看着这个年轻警察,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阳光朝气,如同夏天的太阳笑的那么显眼。 “谢谢你,夏警官。” 苏渺有些忐忑不安,时不时地拿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人给她发短信打电话。 她在这里唯一信得过的人就是秦默,可她不敢给他打电话怕连累到他。 苏渺想过了,她这种人到哪里都得不到安宁,就算来到警察局说宋寒生侵犯她也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 于是她想到了第二种结果,自首,她打碎的那个花赔不起,让她欠宋寒生这么多钱还不如留在警察局里。 苏渺有些乏累,刚有些睡意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动静。 “局长来了。” 夏明阳跟着过去,王局长身旁站着的就是宋寒生,看着歪在不起眼角落里的苏渺:“渺渺,我来接你回家了。” 苏渺直接被吓清醒,她站起身目光清冷的看过去。 见王局长哈腰点头的站在宋寒生身边,就知道是没戏了。 就跟她之前想的一样,畏惧着权势,谁又会相信一个刚出狱的女囚犯的话? 她这幅模样她自己看了都倒胃口,说宋寒生侵犯她,谁信? 也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这些人是根本拿宋寒生没办法,得罪不了就只能压着弱小。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苏渺早就习惯了,谈公平,她这种弱者是没资格谈的。 苏渺坐着没动,叫了一声:“夏警官。” 夏明阳回头看着她。 宋寒生见俩人对视,垂放在大腿侧的手不由握紧。 从进来到现在苏渺都没拿正眼看他,反而一直盯着这个她口中叫的夏警官。 似乎是感觉到了宋寒生微冷的气息,苏渺看了过去。 宋寒生这个人太会伪装,哪怕气到极致也也面带笑容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就是那双如鹰隼般的眸子过于凌厉摄人,苏渺不是不怕他,有些恐惧是刻入骨头里的,可在监狱里她经受了太多疼痛以及绝望,反而对宋寒生没以前那么恐惧了。 可能人一旦放弃了很多东西,恐惧就会一样样减少。 苏渺站起身:“我自首,我打碎了他的价值上百万的花,我赔不起,你们把我抓了吧,坐几年牢你们定,反正我刚出来回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王局长说:“苏小姐,宋先生来之前就说过了,他不计较你打坏了他的花。” 苏渺没什么表情,一双乌黑如死水的眼睛眨了两下:“那我自首我踢了我经理一脚,故意伤人罪应该也能被拘留吧?” 见过以各种方法逃逸责任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想被拘留坐牢。 “伤人这个事,我们也了解过了,对方决定私下解决,苏小姐,宋先生是来保释你的,你回去吧。” 宋寒生身上的威慑力让王局长头皮发麻出冷汗,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跪下来求苏渺赶紧带着人回去了,他这里可容不了她这尊大神。 苏渺歪了歪头:“可我不想回去怎么办?” 宋寒生动了,大步上前一把拽住苏渺的手腕:“够了。” 夏明阳想要上前却被拦住,眼睁睁地看着苏渺被人带走。 “做什么呢你? 夏明阳你还想不想干了?” 夏明阳跟个愣头青似的:“你们没看到苏小姐不想跟他走吗?” “人家的私事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哥哥带着自家妹子回家天经地义,谁都没犯事懂了吗?” 夏明阳不是很懂,他想出去,被人拦着就他犯傻事。 宋寒生一路拽着苏渺出去,打开车门就把她给扔了进去。 苏渺捂住绞痛的肚子,脸色疼的发白,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宋寒生站在车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轻蔑:“苏渺你就这点能耐?” 他还以为苏渺出狱后能学到聪明点,没想到啊,还是跟两年前一样,不顾一切的要往监狱里跑。 “忘了你的手指是怎么断的了? 怎么还想再断第二根第三根? 一双手全没了手指你才会听话点?” 苏渺忽然情绪失控,她扯下手套扔在宋寒生脸上,目眦欲裂,眼白上全是红血丝,她双眼通红好似含着血泪。 “我没忘记我的手指是怎么断的,是她们听了你的话,用砖头砸了九次砸烂砸断的!” 正文 第741章 苏渺番外13 第741章 苏渺番外13 手套摘掉,双手十指没有一根是完好无损的,不是没了指甲,就是脱皮成红色,手上全是伤口,右手更是少了一根小指,那里的伤口凹凸不平,很丑…… 苏渺怎能不恨宋寒生,他破碎了她的美梦,毁了她的人生,让她丢失了未来。 他把她一切一切都消磨殆尽了。 宋寒生看着她的双手,忽然喉咙有些发紧,他下意识的握紧了一下手。 苏渺入狱这两年,他虽然一直没去监狱里看过她,但她在里面大概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 他知道她在监狱里断了一截手指,本以为只是骨折,骨头接起来就好了,但没想到是整根手指都没了。 用砖头一连砸了九次才砸断,不像刀能一下切断瞬间的事,被按在地上的苏渺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是怎么从一截骨头变成一堆肉沫冲进蹲便池里去的。 苏渺的一双手意味着什么宋寒生比谁都清楚。 苏渺是十二岁进宋家的,半大不小,还怀着一幅天真,小丫头扎着马尾顶着那张娃娃脸,步伐小小地跟在宋寒生身后。 在宋寒生回头问她要做什么的时候。 苏渺扬起一抹微笑,眼睛里的光夺目溢彩:“寒生哥,我以后要当一名医生,这样你和魏阿姨就不会生病了。” 她真的往这条路一直走,中间几度挫折但也没放弃,最终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苏渺救了很多人,唯一一次想要杀人对的就是宋寒生。 挨那29刀的时候,宋寒生还在想着小时候的苏渺。 那个仰起头乖乖对他说,只要她成了医生就不会让他生病的苏渺。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满眼是光的苏渺最后变成了满眼血红? 苏渺情绪越来越激动,她伸出手一把攥住宋寒生的衣领,嘶声裂肺:“我恨你,宋寒生我恨你,我没能耐躲掉你,可我想问问你我做错了什么? 当年苏家是对不起你,可我做错了什么?” “那个时候我不过六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爸在监狱里死了,我妈跳楼身亡,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不人鬼不鬼,宋寒生你现在看我这幅模样再和当初对比,你满意了吗?” 苏渺红着眼睛:“宋寒生欠你的我早都已经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 宋寒生垂眸看着苏渺残缺的双手,忽然伸手捂住。 她的手很冰冷,上面没有一块皮肤是平整的,摸起来甚至觉得硌手。 “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会放你走,苏渺从你还没出生起,你就是我的人,我们定了娃娃亲,你叫了我十多年的寒生哥,你是被我一点点养大的,生是我的人,死了我们也得合葬在一起。” 苏渺瞪着眼睛,瞳孔收缩,她耳朵嗡鸣,心里刀刮着一样难受,眼泪包裹在眼眶里却迟迟没掉下来。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在监狱里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她都忍下来了没哭,现在怎么能因为一个人渣掉眼泪? 眼泪掉多了就显得轻贱了。 可为什么她还是感觉脸上一股热意,她垂下头,一滴,两滴,三滴……的血从她嘴角淌了出来。 那一瞬间,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苏渺面色发白,唇瓣藕青,一双眼睛此刻透露出空洞和绝望,呆滞地望着前方。 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对着宋寒生声嘶力竭,下一秒便没了任何反应,只有嘴张着,大口的血从嘴角蔓延出来。 宋寒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口,苏渺原本还抓着他的衣领,如今手一松,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往后倒。 宋寒生眼疾手快的抱住她:“苏渺!” 宋寒生目眦欲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声有多颤抖,里面夹杂了多少的恐惧。 苏渺半眯着眸子,眼角处是灰蒙蒙的光影,就像烟火绽放后最后的余光,璀璨后的湮灭。 苏渺嘴角上扬居然还带着笑,可宋寒生看着她脸上的笑就跟被泼了一桶冷水似的。 苏渺这个样子分明是舍生求死,生无聊赖,宋寒生无法形容这股感觉,他好像把苏渺逼的太死了,把她变得不像她了,把她一点点给逼疯了。 明明苏渺在监狱里呆了两年都没疯的。 宋寒生无法形容此刻他是如何的心情,他抱住苏渺叫着司机开车,他吼的很大声连脖子上的血管青筋都突了出来。 哪怕车子已经开的最快了,可宋寒生还是感觉很慢,他感觉怀里的苏渺体温在慢慢变冷。 他的太阳穴也一直在跳,一路上眉心紧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到了医院,医生直接把苏渺送进了抢救室。 宋寒生在外面等着,期间签了几份医院给的资料,等了将近一小时,终于等到面前的大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宋寒生问道:“她怎么样了? 为什么会忽然吐血?” 医生脸色很难看,下意识的训斥道:“被气的。” 气急攻心,并不是说说而已,情绪激动刺激心脏,气到极致是真的会吐血。 “那她现在怎么样?” “活着,但她身体很糟糕。” “糟糕?” 苏渺是学医的,身体一向保养的很好,在监狱里两年宋寒生想了她会遭受很多,但也不至于用“很糟糕”这三个字来形容。 医生看他不信,把手里的检查报告扔到他眼前,用事实来说明:“她的器官在衰退,严重贫血,营养不良,身上新伤旧伤都有……”医生想让宋寒生直观地感受一下,直接把人带去了看护室。 宋寒生看着躺在床上的苏渺,安安静静的,这还是宋寒生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虚弱的时候,仿佛下一秒就会在他眼前消失。 宋寒生忽然感到有些不舒服,心里窜起的一股诡异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 医生掀开被子的一角,抓住苏渺的手:“她的右手,不对,是她的双手神经都毁了,以后细致点的活肯定是做不了的,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她的手也会跟着越来越疼。” 宋寒生是知道她的手残缺了的,但没想过有医生说的这么严重。 正文 第742章 苏渺番外14 第742章 苏渺番外14 医生几乎是逼着宋寒生去看苏渺的身体,指一处就念给他听。 “看到没有。” 医生指着苏渺的脖颈,那里本来该修长细腻白嫩的,可如今是一大片血红色的伤疤,一直延展到后背。 “这是烫伤,烫成这样已经算是二度烫伤了。” 二度伤真皮深层,烫出了血泡改变了皮肤组织,这种烫伤是好不了的。 “从伤口来看,她当时应该没有得到及时治疗。” “什么意思?” “烫伤后会出现水泡化脓,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就会反复发炎化脓,伤口就会越来越深这就是为什么她身上的疤凹下去这么严重。” 除了脖子后背还有大腿这些全是伤口,宋寒生在酒店的时候,扒苏渺身上的衣物只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多少伤。 如今被医生挨个指出来,才知道她身上将近一百多道旧伤,皮肉残缺就罢了,内里的器官还在衰败。 宋寒生伸出手,他想要摸一摸,修长的手指无法抑制的颤抖,指尖触碰上苏渺的后背,他无法形容那种触感凹凸不平,刚碰到那些坑坑洼洼伤口的时候,宋寒生指尖仿佛被烫了一下。 他本来不在意的,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苏渺活该。 倘若两年前她乖乖听话,不捅他那29刀,她又怎么会进监狱,他承认对她不管不问是对她的惩罚,她断手指,她在里面遭罪他也知道,只是没了解的这么详细过,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多伤。 他不过是想把她施加到他身上的伤还回去罢了,可这一还是十倍百倍或是千倍。 一般烫伤只需要四五周就能康复,可苏渺身上那些伤却是四五个月,好了旧伤又添新伤日复一日。 医生沉重的说了一句话:“她遭了太多罪了。” 那座监狱毁了一个医生的梦,苏渺再也回不到当初了,难怪她会用比当初还要凶狠的目光瞪着他。 可哪怕她怕极了监狱,她选择的依旧是回到那座监狱,不愿意给他低一次头。 宋寒生呼吸有些沉,下颚骨凸了凸。 “我知道了。” 医生蹙紧眉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了? “你好好在这里看着她吧,她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医生什么时候转身离开的宋寒生都不知道,他安静的看着苏渺,平静的眸子出现一层波动。 护士走进来将打印好的检查单递给宋寒生,一个人全身检查全身毛病占据了几大页。 苏渺这一睡睡到半夜才起来,她又做噩梦了,与其说是噩梦倒不如说是回想到过去,梦里面她在监狱里被砸断手指,旁边宋寒生冷漠地看着她。 她呆滞的看着天花板,回想着那个梦,整个脑子云里雾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狱,然后遇到了宋寒生。 手臂上还挂着药水,白色营养液,由于粘稠滴的很慢,她的手背高高肿起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了。 两年来头一次睡的这么安稳没想到是在医院里。 吐血过后,嘴巴里全是苦味,心口也一顿一顿的抽痛。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宋寒生走进来问道:“饿不饿? 要不要吃点东西? 还是要先喝点水? 对了,你睡了这么久身体应该已经躺僵了,我先扶你起来。” 宋寒生连续说了这么多话,差点让苏渺以为他是在关心她。 苏渺一副不领情的样子:“你这样让我想到一句歇后语。” 宋寒生神色微怔:“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宋寒生脸色变了变,倒也没生气:“你也让我想起了一句话,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 “就你还吕洞宾,我看是那条咬人的狗吧。” 苏渺不畏惧宋寒生,说出来的话跟带刺似的,她喉咙有些发疼,可以的话她并不想搭理宋寒生,甚至觉得他出现在她眼前哪怕不说话都碍眼的很。 “就你这样的身体还敢跟我倔,苏渺你什么时候才能怕疼?” 苏渺从宋寒生这句话里,知道他是看过了她身上的那些伤了。 苏渺又笑了出来,那双干净的瞳孔逐渐支离破碎,像是融进了一滴墨越来越黑....... 翁黑的眼睛里只剩下痛恨,那种已经刻入骨髓的恨意,在她眼里焚烧化为灰烬。 苏渺撑起身不顾疼痛直接拔掉了手背上上的针,情绪再次激动:“我这样的身体还不是拜你所赐,因为你一句话,我在监狱里受尽折磨,烫伤,刀伤,鞭打,你看到我脖子一下连到后背上那一整片伤了吗? 知道是怎么来的吗? 她们用开水用滚油烫出来的,在夏天天气最热的时候,伤口一遍遍发炎,本该是水泡的伤口,她们水枪一个个冲破,把我按进沙地里用盐撒上去!” 正文 第743章 苏渺番外15 第743章 苏渺番外15 “宋寒生,曾经那个嚷着要当医生,追着你屁股后面跑的苏渺早就死了,还是被你一点点毁掉的!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劳改犯,一串还活着的数字,你让我再叫你一声哥哥,这个字真让我感到恶心!” 苏渺眼里的厌恶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对宋寒生恨之入骨。 宋寒生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他们之间隔着的人命,就该互相折磨,当初他把年幼的苏渺接到身边收养本就是为了报复她,对她不过是一件玩意儿,不应该有多余的感情,可现在胸口处传来一股窒息的疼意。 “宋寒生我什么都失去了,没了梦想没了自尊,我这种人也谈不上骄傲,现在你看我这幅模样应该很得意吧,毕竟我这条你养大的鱼终于要在水中溺死了。” 苏渺身体僵硬的像个木偶,她歪着头看着宋寒生,眼睛里宛如一片墨海,深不见底。 “我这样的玩意儿,对你而言,只多不少,死了也无所谓吧?” “不是的……”宋寒生下意识反驳。 他承认一开始他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慢慢折磨她的,可慢慢的他发现,苏渺进了监狱后他很不习惯,他总时不时想起她,甚至开始后悔。 他以前常说苏渺就是个泄y欲的玩意儿,可如果真的只是个玩意儿,为什么他想忘却忘不掉,日夜思念,一天比一天喜欢,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这个电话铃声是苏渺的手机,苏渺转移注意力寻着声音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联系人显示着“秦默”两个字 宋寒生也看到了,一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秦默他知道,就是经常和苏渺在一起的那个男医生,宋寒生一直很排斥苏渺和秦默在一起,总觉得秦默不怀好意,别有用心。 宋寒生心口发紧看到苏渺接通了电话。 “今天我下班早,我买了点菜,晚上炖汤,你什么时候下班?” 病房里很安静,秦默在电话里说的话宋寒生自然也听到了,他心里很不痛快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盯着苏渺回答。 苏渺看了眼时间:“好,我会早点回去的。” “你喜欢喝什么汤?” 秦默问。 “都行。” “做鲫鱼豆腐汤吧,喝了对身体好,你也喜欢吃鱼,到时候我给你挑刺。” 听俩人的对话,看来是已经住在一起了,苏渺出狱后找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而是秦默。 宋寒生看着苏渺的脸神色微怔,曾经那个温柔的苏渺好似又回来了,不过她的温柔不是对他,而是秦默,笑语晏晏,温声细语。 宋寒生越听脸越黑,心里嫉妒地发狂,在他意识里苏渺还是他的所属物,他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即使是一个眼神,呼吸,一个心跳,他都不愿意。 身旁有宋寒生在,苏渺不敢和秦默多聊,说了两句挂完电话后。 宋寒生忍不住吃味道:“你出来后就一直和他住在一起?” “不然还要找你这个罪魁祸首叙感情吗?” 苏渺抬头,眼神里像是夹杂着寒冰,冻的人心里发寒,“你什么时候离开?” 苏渺脸色转变的太快,刚才还温柔和顺,转眼间就苦大仇深。 “是我把你送进医院的。” 苏渺嘲讽地看着他:“怎么? 难道还要我跪下来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宋寒生沉着声音,对于苏渺的差别对待心里不痛快极了:“苏渺你是不是忘了你打碎我花的事了。” “没忘记啊,我赔不了,让你把我送进监狱你又不送。” “把你送进监狱继续遭这些罪?” “那又怎样,反正我也习惯了。” 习惯这两个字可以代替所有的意难平,心有不甘,习惯疼痛得付出多大的毅力,得牺牲多少东西? “宋寒生,有时候我宁愿待在监狱里也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苏渺看着头上挂着的点滴,冰冷的液体流在她血管里,她整条左手都是冷的。 “那真不好意思,从今往后你都得每天看着我,秦默那里你没必要回去了。” “如果我偏要回去呢?” “我记得秦默最近好像打算开一家医院。” 宋寒生轻描淡写,眸光里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苏渺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她撑起身抬起手。 只“啪——”的一声,她狠狠地给了宋寒生一巴掌。 宋寒生头都没偏一下,不过头发有些乱,倒是打人的苏渺气喘吁吁,她左手还输着液,这一动直接导致跑针了,血液往回倒流。 “宋寒生,你非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是吗?” “你死了也是我的人,听话,跟我回家。” “我没有家!” 苏渺声嘶力竭,她如此挣扎在宋寒生面前就跟跳梁小丑一样,“自从苏家破产,我就已经没有家了!我在昏睡的时候听到了医生对你说的话,他说我寿命缩短了,能活多久都说不定,但肯定不长,我这样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宋寒生,我是个早死之人。” 宋寒生脸色发白,指尖都在颤抖,那股突如其来的心痛又来了。 他垂眸看到苏渺的左手背上正淌着血,血液顺着那根尖锐的针划过手背从指尖慢慢坠落在素色的被子上,那样的刺目显眼。 宋寒生抽出几张纸巾又按了几声铃把医生叫过来,他把苏渺按回床上去,拿着纸巾给她擦去手背上的血。 那么小的一个伤口,血却跟停不下来似的,一旦他松手血又跑了出来。 “你好好待在我身边,好好养病,就不会早死。” 他这话是对苏渺说的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苏渺一定能活很久,他们两个一定能白头到老。 他忽然瞥了眼苏渺的头发,却在她头发里面看到了好几根白头发。 原来,苏渺已经提前白了发。 苏渺任由宋寒生握住她的手擦血,觉察到他的目光,苏渺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字一顿道:“身体坏了能治,可心死了,还好得了吗?” 宋寒生顿时明白了苏渺的意思,他猛地松开了她的手,苏渺恨他算得了什么,就怕她连恨的心思都没有,了无生趣。 正文 第744章 苏渺番外16 第744章 苏渺番外16 宋寒生低着头,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然一点点开始泛红了。 这时医生推门进来走了进来:“病人醒了吗?” 苏渺用力抽出手,直接拔掉左手上的针:“醒了,我可以出院了吗?” 医生看她这股拔针的蛮劲儿心脏忍不住抽了一下:“出什么院,药才滴了三分之二,还有这么多,等输完液再做个全身检查。” “不用全身检查,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清楚,还有这个药水输了等于没输。” “简直胡说!” 医生板着一张脸,想要对苏渺说一通长篇道理。 苏渺表情很淡:“我以前就是名医生,我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体。” “你以前是名医生? 哪方面的?” “给人做手术。” “那你的手……”同为这个行业,自然知道一双手对于一个医生有多重要,苏渺这双残废的手只怕是永远都无法拿起手术刀了。 宋寒生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脏拧了一下。 苏渺扫视了一眼病房找到自己的衣服,她起身披上外套,简单的整理一下了头发就要离开,还没出门口就被宋寒生给拦住了去路。 “去哪儿?” “回家啊,没听到电话里有人说要等我回去喝汤吗?” “你想要喝汤可以叫人做了送过来,什么汤都有,没听到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出院吗?” 苏渺满脸不理解,像是在看一个傻比一样看着宋寒生,不知道他要闹怎样。 老实说,她真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在同一屋檐下和平共处,宋寒生叫人送来的汤她怕汤里有毒。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想出院就出院,就算死了也跟你没半毛关系,滚开。” 苏渺这么急着要走,只会让宋寒生想把他绑起来,他不得不恶劣的想,她这么急是为了见秦默。 俩人住在一起孤男寡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既然要出院,那也是回我那儿,苏渺你如果不想让那位秦医生的手变成你这样,就老实点听话。” “宋寒生你是变态还是什么都不懂的畜生? 不对,我骂你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 苏渺不会怀疑宋寒生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她的手是怎么断的她心里清楚。 想要毁掉一个人梦想太容易了,安排各种意外,就能轻松毁了一个人的手,医生的手断了是毁了梦想一个人的下半生,可在外人看来不过只是一只手,就算真正判刑也就故意伤害罪。 宋寒生只当没听到苏渺的话,“反正就这两个选择,你自己选。” 苏渺心烦气躁:“我特么真是欠你的。” 苏渺不欠他什么,就拿她之前的话来说欠它的也在这入狱两年一身伤的加持下全还干净了。 苏渺本来可以继续完成她的梦想,为医学做出巨大贡献,如果她没断掉手指,出狱后她照旧能在这番事业上闯出一片天。 可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和贪恋将她绑在了身边,把她当个发泄物。 苏渺看着架势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她毫不怀疑,她要是不答应宋寒生会直接绑了她。 “你确定要我留在你的身边?” 苏渺反问。 “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家那位会答应吗?” 宋寒生有个未婚妻,两年前就说要结婚但因为她这件事耽误了,她入狱两年,这么长的时间,未婚妻早该成正妻了吧? 别说正妻,时间快的估计都有老婆了。 “我还没结婚,她也不会介意。” 啧还没结婚,这黄花姑娘都快给熬成半老徐娘了,图什么? 图宋寒生渣的明明白白吗? 苏渺说:“可我介意,你就不怕我跟你住在一起后放毒杀你,半夜起来用刀捅你。” 宋寒生没答话,他表情充斥着自信,好似没想过苏渺能伤到他。 苏渺笑了,宋寒生你最好一直保持着这股自信,等我把第三十刀给补上。 苏渺最终还是被宋寒生带去了老地方。 宋寒生这个人嫌麻烦,连脚踏两条船这种事都觉得麻烦,于是干脆把未婚妻和她这个暗地里的玩物接到了一起,同住屋檐下,压根没想过后院会不会起火的问题。 当年宋寒生向外介绍苏渺都说是他的妹妹,妹妹和未婚妻住在一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 那时候的苏渺一身反骨,话里不饶人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如今活通透了,决定不给自己找苦吃,她要当个绿茶妹妹。 所以,当宋寒生把她带回去,看到姜语柔的时候,她展开笑颜故作亲密的挽着宋寒生的手:“语柔姐好久不见了,本以为出来后能叫你一声嫂子,没想到你还没转正,从今天起我就要住在这里了,你不会介意吧? 其实我也不想的,但寒生哥非要拉我进来,拦都拦不住,真是的。” 正文 第817章 厉老爷子番外1悲剧开端(全番外主虐男) 第817章 厉老爷子番外1悲剧开端(全番外主虐男) “钱呢?” 厉谨行从兜里摸出210块钱,皱巴巴的一团,上面还沾着水泥灰。 男人一把抢过,数了数:“才两百块?” 他一把将人拽过来,手往厉谨行的兜里伸,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多余的钱。 “就这么点钱还不够我买酒喝,怎么养你娘俩!” 厉谨行显然已经习惯了男人每天的奚落,他往前走,身后不断传来男人的谩骂声。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跟你妈一样是个赔钱货,挣这么点钱你还想不想送你妈去医院治病了。” 治病? 厉谨行心里嘲讽,他妈还有治病的希望吗? 哪一次回来他的钱不是被他给强拿了。 两室一厅的房子,只有六七十平方,巴掌大点的客厅里堆满了酒瓶,桌子上一个个烟蒂,房间窄小加上空气不流通导致四周散发出一股作呕的恶臭味。 厉谨行忍耐着往最里面的那间卧室走,拉开门开灯,这里面也堆满了各种杂物,靠墙一张木板床,瘦骨嶙峋的女人躺在上面,八月份的秋夜微微冷,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裙子,下身露了出来。 原来女人是瘫痪的,常年躺在床上无法活动,导致肌肉萎缩,连最简单的自理都无法做到,厉谨行在家的时候能及时给她接大小便,擦身体,喂饭喝水,不在家,她只能排泄在床上。 男人不会管她,甚至嫌她脏臭,根本不会去照顾她,饿就饿一整天,连口水都喝不到,用男人的话来说,吃得少才拉得少。 厉谨行神情麻木,面对女人脏乱的身体他早就习惯,拿着盆去接干净的热水,清理木板上的排泄物,给女人擦身体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把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 “妈,你今天吃饭了吗?” 床上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嘴,脸上全是泪水。 看来,是有没吃。 厉谨行先是倒了一杯温水喂女人喝下,女人显然是渴了一整天,大口喝水。 “慢点,不要被呛到。” 她真的很轻,厉谨行一个十岁的孩子都能轻松把她给抱起来,喝得太快,水顺着歪着的嘴角淌出来,湿了她花白的鬓发。 厉谨行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母亲没有生病,现在的他是不是和其他孩子一样正在上小学,不用辛苦打工赚钱,不用挨酒鬼老爸的打骂,不会被“关”在这窄小的“黑洞”里不见天日。 厉谨行伸手擦了擦女人脸上的水:“我去做点饭。” 厉谨行放下女人,出了房间,看着躺在沙发上抱着酒瓶打呼噜的男人,厉谨行心里压住想要杀死男人的心。 他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几根菜,肉吃完了还得去买,厉谨行把冰箱里最后两个鸡蛋拿出来,还有一把面,做了碗鸡蛋汤面,他把面端回房间。 把面夹断,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到女人嘴里。 “小行……”女人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声,瘫痪后这是她说的最清楚的两个字,“吃。” 她想让厉谨行也吃,厉谨行也是营养不良,瘦的像个竹竿。 厉谨行八岁就出去打工,各种工作都做过,发传单,大夏天穿着布娃娃满大街跑,后来管的严了都不许用童工,他只能去那种苍蝇馆里洗盘子扫地,可他太小,老板嫌弃他不够灵活没让他做两天就把他开了,他又去码头搬水泥。 那工作又脏又累,一袋水泥八十块,他力气不够就和人一起搬,分到他手里只有三十,他工作一整天,到手里也就两百多块,回到家还要被男人一把抢光。 厉谨行想过逃跑,可他丢不下瘫痪的母亲,只能乖乖赚钱供养酒鬼父亲。 厉谨行再聪明也不过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孩子,想不出好的办法,他只能心里诅咒男人喝酒猝死。 厉谨行没说话,喂女人吃面,直到女人吃不下剩下了他才吃。 女人看着儿子大口吃面的样子,眼睛又模糊了,如今躺在床上什么都动不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厉谨行吃完面端去厨房洗干净,去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把家里的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忙完后已经快凌晨了。 房间里,厉谨行不会和女人交流,房子不隔音会被男人听到。 床板太小,厉谨行用以前穿不了的旧衣服给垫在地上打地铺。 灯一关,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女人睡不着,她白天睡,晚上能多看儿子一眼就多看他一眼。 “小行,你跑……不要……管我……”她想让厉谨行扔下她跑地远远的,他还年轻,未来很长,只有离开这里他才能重新开启人生好好生活。 她的儿子聪明懂事,不该深陷在这么肮脏的淤泥里。 她习惯了黑暗,她不想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在黑暗中成长,连光都见不着。 女人看着厉谨行瘦小的身子动了了两下,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过了好久,厉谨行才出声:“要跑一起跑,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 女人呜咽哭着,不敢发出声 怕把外面的男人吵醒。 凌晨睡觉,第二天六点就起来,年纪轻轻厉谨行眼下就有很浓的黑眼圈,他快速把地上收拾好,让女人上了次厕所,帮她洗漱,做好早饭喂她吃了两口才走。 “又是清水煮面?” 男人听到动静也醒来了,在家里他什么都不做,吃喝玩乐,等钱收,要是厉谨行一天拿出来的钱多点,他心情好才能给女人端屎端尿。 不过,男人很少有心情好的时候,大多时候,都会像昨天一样,把被子掀开,撩起女人的裙子,让她在床上晾一整晚,丝毫不给女人做人的尊严。 讽刺的是,在外人看来,男人却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一边照顾瘫痪的妻子,一边还要养个拖油瓶。 男人摸着自己兜里的两百块,想着等会儿就去外面打牙祭,至于家里这对母子,谁管饿不饿,没死就成。 看着厉谨行换鞋要走,男人出声:“今天多搬几袋水泥,没三百块不准回来!” 说着还不忘威胁:“要是敢藏钱,我就弄断你妈的手指!” 码头搬水泥的工作是男人送厉谨行去的,厉谨行一举一动每天都收入他都是知道的,街边邻房也都是熟人,一个小孩跑不到哪去,男人放心的很。 厉谨行低着头,在转身出门的时候,眼眸一抬,双眼泛红带着凶狠的血气。 正文 第818章 厉老爷子番外2:厉谨行是厉景深的爷爷 第818章 厉老爷子番外2:厉谨行是厉景深的爷爷 “搬快点。” “小厉接住。” “你是早上没吃饭吗? 使点力啊,不好好搬没钱,没钱你家里人怎么活?” “你要是不行我就换人了。” 听到最后一句,厉谨行才有了明显的反应:“不要开除我,我会好好努力的。” 厉谨行咬紧牙,嘴里是混着尘土的鲜血味,厉谨行双腿打战,两条手臂几乎快要失去力气,终于要搬完了。 一上午过去,厉谨行收到120块,离三百块还很远。 工地里中午会发盒饭,分给厉谨行的是最普通的,两个馒头加一勺小菜,夹在馒头吃,偶尔能从那菜里看到一点肉沫,厉谨行饥肠辘辘,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犯饿的时候,两个馒头根本就吃不饱,他会看着四周捧着盒饭大口吃的工人,如果他们吃不完,厉谨行就会去吃剩下的盒饭,能吃一口是一口。 尊严在他这种人面前一文不值,只要不挨饿能活着赚钱,吃别人有口水的饭菜也没什么。 今天比较幸运,厉谨行捡了两个剩余盒饭吃,只是白米饭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厉谨行擦干净嘴,吃了个九分饱, 力气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休息好了就继续搬水泥,别耽误时间,我看天马上要下雨了。” 厉谨行跟在一个人身后,两个人搬一袋一百多斤的水泥, 从码头那条小路一直搬到那栋装修楼去,没有电梯只能走步行梯,一层楼放几袋,今天搬送去的楼层是第十楼,上去后,汗水直接打湿了厉谨行的脊背,两条手臂跟要扯断了似的垂在身侧,和他一起搬的工人,明显偷懒没有用力,厉谨行也不敢说什么,咬牙坚持,扛起这一大半的重量。 他要是敢表达一个不满,他在这个工地很有可能就做不下去了。 监工说的没错,天的确快要下雨了,厉谨行下楼后,满天乌云,没多久雨就落了下来,雨势太大搬水泥的工作只能停下来。 监工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就让工人们回去等通知,休息半天,要是明天天晴了再工作。 今天的工资还是结了,分到厉谨行手里的有180块,比昨天的还少30块。 厉谨行把钱攥在手心,天气越来越冷,秋天过去冬天很快就会来,温度差距太大,昨天还是二三十度今天只有十几度,厉谨行穿着单薄的小背心,淋着雨一路往前走,雨水把他脸上的水泥灰冲洗干净,他擦了擦自己的脸,把头发撩上去,太冷了……回去至少得走四十分钟,这么淋着雨迟早会感冒的。 他现在头就有些犯晕,鼻子发痒,当场就打了个喷嚏,背心粘糊糊的贴在脊背上,后背阵阵发寒。 他看了一圈,这周围没个躲雨的地方,厉谨行就看到路边有个垃圾桶,他过去,把垃圾桶上的盖子给拆下来顶在头上,然后挨着一旁的路灯坐了下来。 雨声滴哒,落在塑料垃圾盖上很响,有了垃圾盖,他终于不用淋雨了。 他就一直坐在路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路面上积满了水,忽然一辆车从眼前飞驰过去,速度很快,厉谨行只看到一轮车轮从水里划过,随后水花溅起,全打在了他身上,连脸上都是脏水。 厉谨行浑浑噩噩的脑袋被水这一激,变得清醒了一些。 那辆车飞驰过去后才减速,没有开出去很远,还倒了回来,引擎声越来越近。 只听车门打开,厉谨行听到动静,手里继续举着蓝色垃圾盖抬头,看着距离自己三四米外的黑色豪车,后座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撑着伞站在外面,身子前倾,半晌后,一双小脚露了出来,穿着粉色的小皮鞋,白色蕾丝袜,随后映入眼帘的是穿着一身粉嫩公主裙的女孩。 厉谨行半眯的眸子完全撑开,他没读过什么书,找不到好的形容词去形容这个人,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词是,干净。 她干干净净,像是住在宫殿里的公主,而他连乞丐都不如,是在垃圾桶边躲雨的老鼠,肮脏到连多看她一眼都是侮辱。 厉谨行头一次生出这么强烈的自卑。 女孩皱着眉头站在厉谨行面前,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带着恶意的厌恶,但把视线转到他脸上后,她表情怔了怔,随后勾起唇角:“小垃圾,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厉谨行永远都忘不了这天,他以为他见到了光,却不知道,那个能轻而易举给他光的人也能一遍又一遍的把他给摁进黑暗。 老鼠就算洗干净了毛也依旧是只肮脏的老鼠,他做不了宠物猫,无法被公主捧在手心里去爱。 …… 厉谨行被人扔进了后备箱,车子倒不是很晃,就是后备箱里太闷,加上他身体不舒服,在车里直接就吐了出来,中午吃的馒头加盒饭在胃里没办法消化,抽搐着呕出来,一股酸臭味,越闻越想吐,吐到最后嗓子都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才停了下来,厉谨行头脑不清醒的被带走,后备箱打开,他被人拽出来,像是拖着一条流浪狗,试图去挣扎,手脚上的力气压根比不过掐住他后劲的男人。 “脏死了。” 还是刚才那个很干净漂亮的女孩,她捏住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厉谨行还有后备箱。 没想到小垃圾把她的车弄的这么脏。 洗是能洗干净,但她心里膈应,总感觉洗干净了也有那股气味在,家里有的是钱不缺这一辆车,大不了换一辆。 女孩撇撇嘴,指着面前的佣人:“你,带他下去洗澡。” 厉谨行试图说话,喉咙疼的厉害,还没发出声就被人带去了浴室,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扔进了浴缸中。 “我自己洗。” 佣人也不勉强他,告诉他沐浴露和洗发水,她就站在一旁看着厉谨行,确保他把身上洗干净了才放他出来。 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到处是伤,一看就是常年遭受虐待。 从佣人这里,厉谨行知道这是顾家,把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是顾家小姐,顾晚秋,今年九岁,比他小一岁。 厉谨行不知道顾家是个什么家庭,看这浴室,都快赶得上他的家了,地上的砖一看就很贵。 更从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直接被佣人扔进了垃圾桶,看着他洗干净了后,佣人把一身干净的衣服扔给他。 衣服长度很合适,就是太瘦了,穿上去空唠唠的透风,房子里开了暖气,穿这么一件单薄的衣服光脚踩在地面也不会觉得冷。 洗了一个热水澡后,厉谨行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他跟在佣人身旁,出去,这个时候才有胆子看了周围,好大的房子,真的就像宫殿一样,他站在这样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厉谨行微微低下了头,垂着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成拳。 听到顾晚秋在楼上,佣人带着厉谨行上楼,他听力好,还没见到顾晚秋就听到了她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小姐,你怎么把什么人都带回家养,这人不像动物,不是养久了就有感情的,先生回来肯定会责备你。” “我爸那边我自己会说,王叔,我就是想养着玩,你找人把他调查清楚,没问题就把他养在家,我爸会同意的。” 王管家叹了口气:“那你可要好好对他,别仗着那股新鲜劲儿随便对待,就像两周前死掉的卷卷。” 顾晚秋满不在乎:“他比卷卷好。” 她才不管是人是宠物,她就想找个东西来养打发时间。 厉谨行问身旁的女佣:“卷卷是谁?” 佣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可怜:“卷卷是小姐以前养的卷毛狗。” 厉谨行明白了,原来顾晚秋是把他当做了一条狗,把他给带回来也是想把他当狗一样养着,觉得有趣,用来打发时间。 正文 第819章 厉老爷子番外3:做我的狗吧 第819章 厉老爷子番外3:做我的狗吧 顾晚秋以前养了条巨型贵宾犬,取名卷卷,养狗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心血来潮,买了就扔给佣人打理,偶尔她会喂个狗粮,牵着狗绳去外面遛狗。 巨型犬长得很快,带回家才一年的时间就到了顾晚秋的腰上,牵出去特威风。 大狗有大狗的坏处,那就是顾晚秋一个人牵不住狗。 一开始顾晚秋也是真心喜欢那条狗,想要好好养着的,可谁让它挣开绳子往马路上跑,刚跑出去就被车给撞死了。 顾晚秋当时看着路中间一滩血迹,也没觉得多难过,就觉得兴趣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乏味,没什么劲儿。 死了就死了吧,换其他的养,下次不养狗了,懒得牵。 女佣对厉谨行说:“卷卷是小姐以前养的狗,后来被车给撞死了。” 厉谨行没出声,知道自己这一出现是顶了一条死狗的位置,他虽然自卑,但却不会自卑到让自己沦为一条狗。 “小姐。” 女佣出声,“人洗干净了。” “把他带进来吧。” 顾晚秋坐在摇椅上晃着,看到洗干净的厉谨行,她一下子从摇椅上跳下来来到厉谨行跟前,毫不遮掩的打量。 长得很好,非常好,就是人瘦了一点,也有些黑,要是再白点就好了,没事,时间长了就能养回来。 “小垃圾,你叫什么名字?” “厉谨行。” “哪三个字?” “严厉的厉,谨言慎行的谨行。” 顾晚秋有一头微卷的黑发,蓬松在脑后,后面别着个蝴蝶结,从头到脚的精致,也有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俏皮和可爱,当然也有出生在豪门那股高高在上的张扬。 “你以后就住在我这里吧,我给你吃的穿的。” 她大方的像是在施舍。 厉谨行低眉,掩盖住脸上的神情:“不用了,我等会儿就回家。” “为什么?” 顾晚秋似乎不太理解,她甚至嘲笑的问厉谨行,“你回什么家? 难道是刚才那个垃圾桶? 这里跟外面就是两个世界,你要是出了这里,那就只能穿那身破烂的衣服,翻垃圾桶找吃的。” 她好心把他带到这里来,好吃好住的给他,他却不领情,顾晚秋有些不高兴。 在顾家都是她说什么别人就认同什么,哄着她开心,就连她爸都让着她,现在被这个不起眼的小垃圾一再拒绝,顾小姐生气外又多了一点高兴。 九岁的孩子不太懂人情世故,顾晚秋出身在显赫的顾家,人生下来就高人一等,作为顾家独女,万千宠爱于一身。 一直被人捧着,高高在上惯了,有着骄傲自满的资本。 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失去母亲,父亲又常年在外工作,没人教她什么道理,把她养成娇纵任性的性格,同理心薄弱就变地薄情,我行我素凭心情做事。 厉谨行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个人不好相处,他性格同样孤僻,不懂得如何打交道,更不知道怎么哄这千金小姐开心,心里想什么也就说了出来:“我需要工作赚钱,我缺钱。” “你这么小就开始工作了? 你没读过书?” “读过,现在没读了。” 还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小垃圾,不过会说话,长得漂亮,比狗要强,那股兴趣依旧在,不得到就不甘心。 顾晚秋说:“你要是愿意当我的狗,我就一天给你五百块,不差吧。” 五百块对她来说很少,要知道她一个月的零用,多的都有十多万。 “我是人。” 不是狗。 顾晚秋笑出声,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笑成月牙:“所以呢? 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跟狗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一条狗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厉谨行抬起了脑袋,两人的目光对视上,顾晚秋看着厉谨行那双发红的眼睛,怔了怔。 “王叔,你那儿有钱吗?” “小姐,你要多少?” 王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钱包,刚打开就被顾晚秋抢了过去。 她随手从钱包里捏出几张,数了数刚好一千,“你要是跟了我这些都是你的,每天都有。” 一句话就确定了两人的关系,那个时候厉谨行还不知道有“包养”这个词。 厉谨行盯着她手里的红票子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王管家下意识想要去抓住厉谨行,被顾晚秋抬手拦住。 “小姐……” 顾晚秋把手里的钱包以及钱还给了王管家,她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让他走,总有一天他会回到我面前的,到时候我要他跪着学狗叫。” 这话是说给王管家听的,也是说给厉谨行听的。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一个人很缺钱缺到连命都快没了的人还会在意那点尊严吗? 她这个人最喜欢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了。 顾晚秋吩咐一旁的女佣把厉谨行送出去,让王管家去查厉谨行的身世,有钱就是好办事。 厉谨行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回到了刚才洗澡的浴室里,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身被扒下来的脏衣服,女佣刚下来就看到他在换衣服。 好好的干净衣服不穿偏偏要穿破烂的脏衣服。 女佣说:“这衣服你穿上吧,这是小姐专门给你准备的,你不要那就只能扔了。” “那就扔了吧。” 厉谨行把换下来的干净衣服放在地上,穿着他来时的那一身,被雨水淋湿加上呕吐物,他这衣服上一股酸臭味,他摸了摸自己的兜,那180块还在。 外面的天已经晴了,他要回去了,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女佣给他叫了一辆车。 楼上阳台,顾晚秋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厉谨行,看他重新穿上那身脏衣服,忍不住啧了一下舌,小垃圾果然是小垃圾,只会翻垃圾桶,给好的都不会用。 顾晚秋唇角上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直到看到厉谨行坐上那辆车离开了她才收起来,到了楼下,顾晚秋问刚才给厉谨行洗澡的那个女佣,给厉谨行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女佣老实回答:“他是自己洗的澡,人很瘦,身上很多伤疤,旧伤新伤都有,肩膀上有大块淤青,我还看到他左手腕上有刀割过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正文 第820章 你要敢伤我妈,我就杀了你 第820章 你要敢伤我妈,我就杀了你 他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还有自杀过的痕迹? 顾晚秋一开始想的是,软的不行来硬的,多折磨几下,知道疼了就会跪下来求饶了,可厉谨行看起来已经很疼了,还能有比这更疼的吗? 知道了名字和地址,很快就被查出来,王管家拿着文件念给顾晚秋听。 厉谨行,十岁,父母都在,母亲瘫痪在家,父亲无业在家里照顾人,厉谨行八岁辍学打工,目前在码头上搬水泥,收入平平,能养家却无法获得更好的生活,更没办法带母亲去治病。 难怪一身破破烂烂,他身上那些伤应该是他那个酒鬼父亲打的,还有工地上搬水泥留下的。 左手腕上自杀的痕迹,女佣说有些年头了,会不会是两年前他刚辍学时自杀? 顾晚秋也不好判断,她只知道,厉谨行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活的连狗都不如,就这样的家庭为什么要留下来? 既然能自己赚钱了那就走的远远的啊,呆在那样的家庭里只会拖累自己。 人的忍耐力虽然可以放大,可始终有极限,连在沙漠里的骆驼都能被压死,就别说这么大的孩子还去抗百多斤的水泥了,只怕他自己都没百斤。 顾晚秋忽然问到:“王叔,你说小垃圾他会回来吗?” 王叔心里想,小姐真的很不会尊重人,都知道别人的名字了还叫小垃圾,要是态度好一点,不拿人当狗看,说不定那个小孩今天就应下来了。 想了这么多,王管家老实回答说:“不知道,我觉得有些难,从他这资料上来看他日子确实是不好过,但他有想法是个有志气的孩子。” 能守住尊严,不屈服诱惑,毫不犹豫的拒绝。 王管家觉得,要是给厉谨行一个好的环境条件,他肯定能有一番本事。 “志气?” 对这两个字,顾晚秋嗤之以鼻,志气能当饭吃吗? 蠢货。 王管家说有点难,顾晚秋却不这样想,知道熬鹰吗? 她就不信不能让厉谨行屈服。 顾晚秋想起那条被车撞死的狗,刚开始带回家的时候那狗也不听话,到处撒欢张着嘴乱叫,顾晚秋听得烦了,直接把狗拴在外面,不给吃,风吹雨打日晒,那条狗差点就被她给熬死了,后来给它喂了点吃的,请了个兽医,狗活过来后变得异常胆小听话,一到外面受刺激就跑。 也是没福气,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却被车给撞死了。 顾晚秋有些困了,下雨天最适合睡觉。 …… 这边做着美梦,而另一边正在经历着噩梦。 厉谨行回去就被男人打了一耳光,他身形瘦弱,加上淋了雨身体不舒服,直接被一巴掌给扇在了地上起不来。 男人从他破烂裤子兜里找出180块,数了数:“才180块? 比昨天还少?” 厉谨行在地上迟钝了很久,眼前阵阵发黑,被打的左脸跟火烧起来似的和耳朵热成一片,他低着头,鼻子也开始发热,视觉刚恢复就看到手背上一串血珠,他下意识地抬手蹭了蹭鼻子,流鼻血了。 一边擦鼻血,厉谨行一边说:“今天下雨了,工头说休息半天不搬水泥。” 男人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这雨下了这么久你去哪了? 厉谨行你是我留下来的种,别以为你能瞒得过我,是不是出去藏钱去了?” “我没有。” 厉谨行抬起眼睛,鼻血还在往下渗,半张脸被他擦的通红,明明像一条狗,可他的眼睛却像一匹狼一样。 男人眯了眯眼睛,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厉谨行露出这样的眼神了,他心脏为之一振,嘴里说道:“还记得我早上说的话吗? 没带回来三百,我就打断你妈的手。” 男人知道厉谨行的软肋在哪,只要家里有他妈在,他眼神再凶狠,翅膀长得再硬也飞不出去。 “你把我妈怎么了?” 厉谨行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屋子,他想要冲过去,却被男人抓住了后脑勺的头发。 男人恶狠狠道:“放心,她死不了,但你今天得加班,晚上继续去搬,搬到三百为止,记得给我买酒买肉。” 这点痛对于常年挨打的厉谨行来说不算什么,一味的屈服只会让对方越来越不要脸。 厉谨行被扯着头发仰起头,目光阴恻恻地瞪着男人,他说道:“我妈要是受一点伤,我就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这是他第一次迸发出那股强烈的杀气,毫不退让,眼神疯狂。 男人喝了个半醉忽然全醒了,他直接抬手又想一巴掌打下去,手一伸,厉谨行依旧仰着头,眼睛都没眨一下,男人这下完全肯定,他的这个儿子是真的想要杀他。 手落在厉谨行脖子上:“就你还敢杀我? 我这样一只手就能把你给掐死。” 男常年酗酒,身体虽然比不过从前,但他体型很大,力气也不小,抓厉谨行就跟抓一个小鸡仔一样,捏住他纤细的脖子只要微微一用力就能折断。 厉谨行感受到脖子收紧的力道,面对死亡没有一点恐惧,对他而言,现在的生活已经是生不如死了,死又有什么可怕,而且他断定男人不会杀了他。 “我死了,就没人出去赚钱让你喝酒了。” 这么好的一个赚钱工具,厉谨行不信他真舍得弄死。 果然,男人停止了力道,目光带着探究,厉谨行今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居然敢反抗他,以往他只要一拿他妈来威胁,他准会听话。 “你就真不怕你妈死?” “我说了我妈要是出事了我就杀了你,就算杀不死你,我也会让你不好过。” 男人忽然笑出了声,酒臭味喷在厉谨行脸上,“你说的对,你要是死了就没人给我赚钱了,但我不是非你不可,你娘俩一死,我就重新再娶一个。” 他自信可以找个更好的女人,说不定还能再生儿子,他又不是非他不可,他这个儿子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到底身上是流着他的血,他想的是什么,男人清楚,让他死他是真的不敢死,他也不会让他妈死,说这些话不过是反威胁他,他也不带怕,有的是后路。 “就你还想再娶一个? 跟你过,是凭你死了老婆孩子,家暴酗酒? 还是凭你肚子上的赘肉厚颜无耻?” 正文 第821章 他的妈妈是为了保护他才瘫痪的 第821章 他的妈妈是为了保护他才瘫痪的 男人被厉谨行的嘲讽气到不行,热了脑袋,直接把厉谨行抓到厕所,把他往水池里按,像是要把他给溺死。 强烈的窒息使胸口发痛,厉谨行一声不吭,硬生生撑下来。 男人泄愤,抓住厉谨行的后颈一把按在镜子上,用力过猛,撞的那一片镜子都出现裂纹了。 “我是你爸,你身上流着老子的血,我说什么你就必须听什么,你还敢威胁我,我告诉你,我喝了酒发起疯来我会把你妈带去外地脱光扔大街上去乞讨,照样能给我换钱,我让她受尽屈辱却不让她死,你要不怕死就去死好了,留着你妈一个人活着过苦日子。” 居然这么逼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说是禽兽都是侮辱了禽兽。 厉谨行死死咬紧牙,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被激怒,亦或是恐惧,他的牙齿控制不住的发抖,浑身上下冷冰冰的,他恨自己能力不够,不能杀了这个男人,不能安全把母亲带走。 “对了。” 似乎是想到了更坏的点子,男人掐着厉谨行的脸,靠在他头顶阴冷说道,“你要是死了,我就骗你妈说你还活着,这样她想死也不敢死,只能想着你的消息每天活着,她那么爱你,我猜猜看,她能为你做到哪种地步? 在外面躺着一边乞讨一边试图打听你的消息,感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其实她自尊心很强的,可这些年瘫痪后大小便失禁,逐渐就摧毁了她的尊严,你为她活,她也在为你活,为了你说不定她还真能脱光衣服自愿在外面要钱。” 厉谨行尝到嘴里忽然升起的血腥味,恶心,太恶心了,恶心这个男人,连带着自己身上的血都觉得恶心。 男人抓了一会儿就觉得手累了,一把将湿漉漉厉谨行给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厉谨行。 小孩就是小孩,威胁的话只能说出来起不到任何作用,以为他死了,这一切就完了吗? “我要出门吃饭了,记得今天晚上继续上班,要是我回来看到你还在家里,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还不忘踢了厉谨行一脚,“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你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我都知道,你瞒不过我,没事的时候好好想想你妈是怎么把你生下来的,怎么抱你哄你,现在她病了你得让她好好活着。” 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响,厉谨行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后就一直没干,又被男人按在水池里,身上变得更湿了,站起来还在滴水。 他重新站在了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他双眼全是迷茫,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把头发往下梳遮住额头上的伤。 回到房间,女人比昨天还要冷,身上的衣服全被脱了,整个人赤条条的躺在木板上,她身体瘫痪,被子就在她眼前她都没办法去拿。 厉谨行鼻子一酸,刚才男人打的那么疼都没有想哭,这会儿看到他妈,他差点掉出眼泪来。 今天回来的早,女人没有失禁,床板上是干净的,他给女人穿上衣服,盖住被子,握住她冰冷的手。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女人瘫痪后耳朵也听不太清,不知道厉谨行在外面挨了打,看到他脸上是红的,想要伸手去摸,却动不了手,只能躺着干着急。 “今天放假。”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儿?” “路上摔了一跤,不小心蹭的。” “小行,你要好好上学念书,考到外省里去,这样就能离开这里了……” 女人口齿不清的说着,她还不知道,她的儿子为了她早就辍学了。 厉谨行也没告诉过她,他白天出去打工搬水泥,回来的很晚,就跟女人说的是他去做兼职去了,一边上学一边做小工,能赚一点钱是一点。 女人整日躺在床上,懦弱无能,什么都做不了,想死死不了,和男人提离婚,对方一个生气对着她就是殴打。 她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在男人第一次家暴的时候她就该带着孩子离开的。 厉谨行什么都没说,家里还剩了点米,厉谨行做了点饭,喂女人吃下后才出门。 找钱,他上哪找钱? 厉谨行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街道两边的人时不时地把同情的目光放在他身上。 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处境吗? 怎么可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跟自己无关,何必趟浑水? 假装不知道罢了。 求人不如求己,厉谨行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刚下过雨,风吹在身上凉嗖嗖,他在这时候想到了顾晚秋。 他一个穷人,什么都没有,有的是母亲,还有那可笑的尊严和志气。 他大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可他扔不下他的妈妈,他的妈妈生他养他,给了他很多爱。 他现在还记得妈妈抱着他的时候有多暖和,她的身上很香,她会在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亲亲他,会给他做他最喜欢吃的红烧鸡,无论多难过她都会对他笑,告诉他,妈妈没事。 她会在男人喝醉发疯的时候挡在他面前,会让他在房间里不要出来她独自一人面对危险。 妈妈是为了保护他才瘫痪的…… 厉谨行走在大街上,风一吹,眼泪就掉了出来。 他擦了擦眼泪,眼泪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哭最没用了。 他一定要带妈妈离开这里,可在这个地方,有男人的眼线,他永远都离开不了,每天辛苦赚两百,还没抄暖和就被抢走,他要打工多久赚多少钱才能带妈妈去医院? 厉谨行忽然握紧拳头,迷茫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坚定起来。 他,不要尊严了。 被车送回来的时候他记了路线,他的记忆很好,看一遍就能完全记住,他去了顾家,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路上边跑边走,风吹在脸上跟刀刮着一样疼,冷空气随着喘息灌进肺里,胸口疼的厉害,他却一步都不敢停,就这么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顾家大门口,外面铁门关着。 “小姐,那个男孩子又回来了。” 正文 第822章 学狗叫 第822章 学狗叫 女佣在门口看到厉谨行急匆匆的跑过来,外面的铁门关着,没有主人的吩咐是不能打开的。 厉谨行站在外面也不叫人,直接双腿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离得远远的女佣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回到房子里。 这会儿下午六点,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厨房里厨师正在做着饭,阵阵香气从里面传来,今晚是吃海鲜粥,还有煎牛排,A5级牛排,肉质上的纹路宛如雪花非常漂亮,这样的肉用黄油来煎出来,口感多汁嫩滑。 对于顾家来说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餐,价值上万。 顾晚秋刚下来,就看到女佣从外面进来说,厉谨行回来了。 她身后跟着王管家,听到这一句,她略有些得意,她就说他会回来吧。 王管家有些意外,但没说什么。 顾晚秋问:“他在哪儿?” 女佣回答说:“在外面大门口跪着。” 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她喜欢。 “走吧,去外面看看我即将要养的狗。” 顾晚秋走在前面,女佣跟在她身后,王管家吩咐了一下厨房,晚点煎牛排,也不知道这去外面要耽误多长时间。 外面有些冷,房间里开了暖气呆在里面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出来了,才觉察到这异常的气温多半是要转季了。 她眼睛好,一出来就看到了远远跪着的厉谨行,低着头,像条流浪狗。 顾晚秋站在铁门里面,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小垃圾,你怎么又回来了?” 厉谨行抬起头,贴着额头的刘海被风吹了上去,露出额头上的伤,一大块青色,中间是红的,肿的老高了。 顾晚秋瞥了一眼,直接无视。 她知道,厉谨行一定会回来的。 王叔口中的尊严和志气,在她看来就是个笑话。 虽说人穷志不穷,但眼前放着救命钱,命都快没了,难道还在意尊严? 就像厉谨行的家庭情况,一个酒鬼父亲,一个瘫痪母亲,他八岁辍学去坑水泥,每天辛苦赚钱还要挨揍。 他想要逃离那个地方,要么抛弃母亲,要么赚更多的钱。 如果真的要抛弃早就抛弃了也不会坚持到现在,而他也赚不到更多的钱,所以只能跪在她面前,舍弃尊严当狗。 遇见她,是他的福气。 厉谨行哑着嗓子问:“你白天说的那些话还作数吗?” “什么话?” 顾晚秋明知故问。 厉谨行没有立即说出来,他像是在挣扎,在做最后的斗争,想让尊严走的体面点。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了又松,什么都没抓住。 “顾小姐,我决定出卖自己,现在跪在这里自愿当你的狗。” “当狗,那你叫两声给我听听。” 顾晚秋环抱着双手。 厉谨行张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那一声“狗叫”好似卡在了他喉咙里,外面的风特别的冷,吹的他耳朵都木了,可他却感觉脸上滚烫,那是做人的羞愧。 顾晚秋站在他跟前,也有多高,可当她目光垂下看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的高高在上,好像无论他怎么用力,怎么付出,都无法够到他。 有的人起点就是别人的终点,或许到终点都比不过。 顾晚秋讽刺的扯了扯唇角,光说不做是没用的,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别放纵善变的情绪。 她这人耐心不好,与其站在外面吹冷风看他纠结,还不如回去吃她的海鲜大餐。 “叫不出来吗?” 顾晚秋直接转身对王管家说,“王叔我们回去吧,等他一个人在这里跪着。” 王管家复杂地看了厉谨行一眼,刚要转身陪着顾晚秋进去,后面忽然传来一声。 “汪——” 顾晚秋回头,笑眼盈盈地看着厉谨行:“再叫一声。” “汪汪汪……”厉谨行跪在地上低着头。 顾晚秋不满意他不看她,兴致勃勃地又站到了铁门处叫厉谨行抬起头来。 厉谨行听话的抬起头,嘴里学着狗叫,眼神里却带着坚毅,不屈服,与其说狗倒不如说是狼。 顾晚秋没有被他这种眼神给吓到,只是像而已,又不是真的狼,能够威胁到她。 厉谨行的声音很好听,就连学狗叫都觉得好听,顾晚秋蹲下身随手捡了一块石头伸手扔的远远的,指着远处:“去给我捡回来。” 她没把厉谨行当人,就像训狗一样,厉谨行刚准备站起身,顾晚秋呵斥道:“狗是要爬过去的,怎么可以学人走,你得跪在地上爬过去用嘴叼起来然后送到我这里来。” 一旁的王管家紧皱着眉,欲言又止,顾晚秋在家里被宠坏了,没人管教她,向来我行我素,这个时候他要是开口给厉谨行求情,只怕厉谨行会更惨。 顾晚秋看他又没动了,她回想着以前看过的训狗视频,要用零食诱惑在狗狗完成指令的时候给予奖励。 懂了…… 顾晚秋又从王管家那里抢过钱包,把那一千块拿出来:“去捡回来,这些就给你了。” 厉谨行果然有动作了,他重新跪在地上,咬紧牙,双手撑地,他看着远处的那块石头,艰难的移步过去。 只是简单的爬过去,小时候不会走路的时候又不是没爬过,不懂事的时候不是没学过狗叫,这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顾晚秋手里拿着的是钱,是钱啊……有钱他才能离开那个家,有钱他才能带妈妈去医院,有钱才能有的新的生活,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厉谨行艰难的匍匐前进,明明没有任何阻扰,可他却感觉地上生满了倒刺,每上前一步就鲜血淋漓,他的脊背莫名感到沉重,简直比抗水泥的时候都还要累,仿佛要硬生生的压断他的脊梁骨,那种虚无的沉重感名叫羞耻,羞耻正在磨灭他的傲骨。 那块石头近在眼前,只要稍稍爬快点就能够到,可他却感觉他爬了好久好久,终于到了那块石头前,厉谨行目光模糊,想到顾晚秋的话,随后俯身低头,用牙齿咬住那块石头,张嘴的时候一股血顺着他唇角溢了出来。 正文 第823章 你要当条合格的狗 第823章 你要当条合格的狗 嘴里的血染红了他咬住的那块石头。 身上很疼,却分辨不出是从哪传出来的痛,好似是脊背,又好似是胸口,是头,是喉咙……疼痛顺着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肆意横行。 顾晚秋曾说过,厉谨行总有一天会回到她面前来的,到时候她要让他跪着学狗叫。 顾晚秋说到做到,都不用等“有一天”今天就实现了,没有任何悬念,穷人的自尊最不值钱,穷人也最好欺负。 厉谨行咬住那块石头慢慢转身回头,继续匍匐前进,他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充满嘲讽和奚落的目光。 顾晚秋低声笑着,她的声音很好听,小学课本上形容好听的声音经常用黄鹂鸟,顾晚秋的声音比黄鹂鸟的声音都好听。 “要是有条狗尾巴就好了,你摇起来一定很好看。” 这样的“夸奖”响在耳畔处,厉谨行更用力地咬紧了石头。 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他把嘴里石头小心放在顾晚秋脚边。 顾晚秋看到上面的血,微微蹙眉,她抬脚把石头又踢了出去。 厉谨行这会儿就跟真的化作了一条狗似的,见她踢走石头了又要爬过去捡,被顾晚秋叫住。 “停下。” 顾晚秋看着他脑袋:“回来,把头抬起来。” 厉谨行乖乖照做,她看着他嘴角上的血:“你吐血了,你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吧? 病狗我才不要。” “没有得病,是石头划伤了舌头。” 说完,厉谨行张嘴吐着舌头,果然看到他舌头上有道血淋淋的伤口,这会儿还在往外渗血。 王管家这次终于开了口:“小姐,我们先把他带进去清理一下伤口吧?” 顾晚秋没有搭理王管家的话,她拿着钱问厉谨行:“小垃圾,你恨我吗?” 厉谨行摇头,眼睛里真的没有恨意,王管家也在一旁仔细看着,这人逼不得,逼到尽头要么疯要么死,再乖的狗都会咬人就别说是人了,王管家看顾晚秋这么能折腾人,还真怕厉谨行心生怨怼,报复人。 年纪轻轻还不懂得如何掩饰脸上的情绪,王管家从厉谨行脸上看到了很多情绪,抗拒,卑微,痛苦,隐忍……却唯独没有恨意。 “你不恨我是对的,你要知道这是你为了钱自愿求来的,你出卖尊严我给你钱,一买一卖,天经地义,你不愿意就滚我也不拦着你,但你要是留在我身边却恨我,那我就打断你的四肢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珠把你扔山里自生自灭。” 年纪这么小却能说出这么狠毒的话。 这一点都不像是从一个九岁女孩嘴里说出来的话,但她说得对,他为了钱出卖尊严留在顾晚秋身边当条狗,本来就是买卖,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他的确没资格去恨眼前这个人。 顾晚秋能说出这番话,让王管家大为吃惊。 厉谨行说:“我是自愿留在小姐身边当条狗的。” “要当狗就要在我身边当一辈子,你能做到吗?” 厉谨行看着她手里的钱,说了个:“能。” “狗代表着忠诚,你不能背叛我,往后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让你做什么你也去做,不能反抗不准多话。” 顾晚秋微微弯下身,把钱撒在地上后,摸了摸厉谨行的脑袋。 看似亲昵却充满侮辱,因为她的动作就像是在摸一条宠物狗:“乖狗狗,这次表现的不错,把奖励捡起来吧,这次允许你用手。” 训狗中,表现好的话要及时给予奖励,这样狗才能记住,才会更听主人的话。 地上洒满了钞票,厉谨行伸手捡起来,一张,两张…… 捡钱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掌心受伤了,应该是刚才爬着走的时候,在地上磨伤的,大门外的路是一条铺有碎石的景观路,只是轻微的摩擦,掌心表皮沾着血,别看伤口不大,伤在手上,十指连心钻心的疼,拿着钱都在颤抖。 厉谨行的手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十岁孩子的手,因为常年干活搬东西,骨节比同龄人要大一些,双手粗糙,手指上有茧。 厉谨行把一千块钱捡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拿这么多钱,他打算偷偷找个地方藏着,每天拿三百块钱回去打发男人,就算一天五百他也能每天存两百,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带着他妈妈离开那个地方了。 想法是很美好的,可要想实现,过程艰难且残忍。 顾晚秋走在前面,看到女佣让她把今天新买的衣服拿下来让厉谨行在门口换上了,身上干净了才准进来。 厉谨行连狗都当了,尊严什么都早就没了,还在乎在外面脱光衣服吗? 也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就在门口把那身脏衣服给脱下来换上女佣拿下来的衣服,衣服不是他之前穿的那件,厉谨行没多问,穿上很合身,仿佛为他量身选的一样。 这应该是顾晚秋在他离开的时候准备的,她早就预料到他会回来跪着求她。 女佣把厉谨行带进去,顾晚秋已经坐上桌,海鲜粥送了上来,桌子上放着比脸还大的龙虾,有佣人专门负责剥龙虾,把上好的虾肉放在顾晚秋面前的餐盘中。 牛排,厨师还在煎,佣人要等主人吃完了才能去吃饭,吃的是员工餐,自己做。 顾晚秋吃了几口虾就吃饱,香味顺着热气飘到厉谨行鼻子里,他靠墙站着,刻意的不去看顾晚秋吃饭,忽略周围的香味,可身体本能不是他能控制住的。 他中午吃了个馒头和剩饭,就一直没吃东西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体能消耗快,这会儿饥肠辘辘,肚子不受控制的叫了几声,很响。 顾晚秋放下手里的刀叉,擦了擦嘴,这时厨师端着牛排出来了,上等牛排五分熟。 顾晚秋光是吃虾肉都吃饱了,这份牛排送上来太晚了,她端起盘子走到厉谨行跟前。 鲜嫩的牛肉就这么出现在厉谨行眼前,他垂着眸子忽视。 “想吃吗?” 厉谨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顾晚秋会好心的给他晚饭吃吗? 他还没想出答案,就见餐盘一斜,那块牛排直接掉在了地上。 “吃吧。” 厉谨行顺着墙蹲在地上,把那块牛排捡了起来,别人沾了口水的剩饭他都能吃下去,这被倒在地上的牛排算得了什么。 他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厉谨行只能这么自我安慰着。 顾晚秋看他大口吃着,满意地转过身,对上王管家不赞同的目光。 她不以为意地说:“狗吃地上的食物怎么了?” 是不怎么了,但这是个人,哪怕你再侮辱他,把他当成一条狗他也是个人。 狗对于你赠予的食物,就算是掉地上的它也会对你感恩戴德,但人不一样,人是会记仇的。 王管家想提醒顾晚秋的是,不该过于放肆,践踏,做人要留一线。 她可以享受高高在上的生活,享受别人对她的恭敬,周围的羡慕……可作为人的善良,爱,怜悯,共情力,是要有的。 顾晚秋却听不进去,她很聪明,道理都懂,但却不想去实行,她爸妈都不管她,她才不要听管家的话。 王管家被口水呛到,连声咳嗽着,顾晚秋眼神忽暗忽明,她问道:“王叔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最近温差大,你可要注意身体。” 顾晚秋可不像是会关心别人的人,王管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看她笑盈盈的一张脸,心里咯噔一下,小姐这是又要打歪主意了。 王管家还没开口,顾晚秋就判定了他感冒。 “王叔我记得你之前嗓子发炎去医院开了头孢,你要吃药就别喝酒啊,头孢加酒会死人的。” 他之前嗓子发炎医生的确开了头孢,不用顾晚秋提醒他都知道吃了头孢不能喝酒,过量的头孢加酒会中毒。 她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王管家点头,心里面疑惑,却没有往更深处地去想。 厉谨行把最后一口牛肉给咽下去,头孢加酒会死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顾晚秋这几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小姐,我以后能白天来这里,晚上回去吗?” 见顾晚秋看着他没出声,厉谨行解释说:“我妈妈还在家里,她瘫痪了,我晚上要回去照看她。”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就要回去?” 顾晚秋问。 外面的天的确已经黑了。 厉谨行点头,他心里没底,不知道顾晚秋会不会同意,会不会生气又临时想些事来践踏他。 “行吧,那你回去吧,白天早点过来当我的狗。” 顾晚秋忽然变得好说话了,但话锋一转,她警告厉谨行说:“你最好把你家里的破事处理干净,我要的是一只能一直陪我的狗,而不是白天出现晚上消失。” 狗除了陪主人玩外,还得看家,不看家留着做什么? “我知道了。” 顾晚秋没再多说什么,还叫了司机把他又送了回去。 路过一家药店,厉谨行让司机靠边停下来,他要去药店买药。 进去没多久厉谨行就出来了,手里提着药,司机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袋子里装着的是头孢。 正文 第824章 头孢加酒说走就走 第824章 头孢加酒说走就走 厉谨行买药没有遮掩,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他手里的药他是知道的。 眼看着要到家了,厉谨行摸着兜里那九百多块钱,只拿出三百,剩下的钱他交给司机,让他暂时帮他存着一晚上。 司机好说话,“小姐既然给你这么多钱,你最好还是办一张卡存比较好。” 厉谨行点头应了又说了声谢谢。 车往街道深处开去,路边两道的房子越来越陈旧,路也越来越陡,连路灯都坏了。 “叔叔,你就把我放到这里吧,开进去了不好掉头。” …… 司机是顾晚秋的眼线,把厉谨行送到这里后,他开车回到顾家就把厉谨行去药店买头孢的事告诉了她。 王管家正跟着顾晚秋,把司机说的这番话听得明明白白。 还有什么不懂的? 顾晚秋是故意的,故意借用话题说他感冒,然后翻出以前他嗓子发炎买了头孢,又变相提醒厉谨行,头孢加酒,多了会中毒死人的。 顾晚秋想做什么? 她是想借刀杀人,想让厉谨行杀了他爸! 这是一个九岁小女孩能想到的? 心思太深了。 资料上显示,厉谨行他爸酗酒成性,每天大量的饮酒本来就对身体不好,加上头孢类药物会产生反应,两者剂量加大,会出现休克,晕厥等危险现象,严重时会死亡。 网络上甚至还有一个关于头孢和酒的顺口溜。 一口头孢一口酒,哥俩好来六六六,十八层地狱啥都有,牛头马面陪你长长久久。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句话就让厉谨行产生想法并实施,未成年孩子现在不受法律责任,犯法了会先关在少管所,等到了十八岁才会判决。 厉谨行要真用了头孢加酒杀了他爸,怎么处理后事? 不……一个小孩能想到用头孢加酒杀人这种事吗? 可能根本没人相信,再者如果厉谨行他爸真的死的,警察查过去,在看到厉谨行和他妈那个情况下,说不定会从轻发落,这是王管家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当然,头孢加酒能不能杀死人还不一定,大多数也就察觉到身体不舒服就立即去了医院。 司机离开后,王管家沉默地看了顾晚秋许久:“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什么了?” 她还装作不知道,勾起唇角笑眯眯地望着管家。 “头孢加酒会死人这句话,你是故意说给厉谨行听的,你想让他杀自己的爸爸,引诱他犯罪。” “头孢加酒喝了本来就会出事啊,我是提醒你,又不是提醒他,他要买什么药要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顾晚秋撑了撑懒腰,这种姿势很不淑女,但能让她身心变得很舒畅,她往前蹦跳了两下后转过身来。 “王叔,我这么乖,怎么可能引诱他人犯罪呢?” 顾晚秋笑的一脸天真无邪,不了解她的人还真会被她这副表面给蒙骗过去,但王叔是看着她长大的,她要是乖小孩,世上就没有坏孩子了。 顾晚秋吃完饭在外面散了步,她今天心情很好,毕竟捡到了一个称手的玩具,那股新鲜劲儿还没褪去,听了司机的话后,更是对这个玩具满意得不行。 只希望厉谨行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她喜欢养“狗”却不喜欢养一条全是麻烦的“狗”这种拖家带口的最麻烦了,最好全死才是,免得以后出现在她顾家大门口脏了她的眼。 包括厉谨行他妈,听到厉谨行还有个妈的时候,顾晚秋居然生出来一股嫉妒,她嫉妒凭什么这样的小垃圾都有妈妈爱他,她却没有。 …… 厉谨行一路上都在想如何把这头孢让男人吃下。 回到家后拿钥匙开门后才发现男人还没有回来,他经常出去鬼混约着其他人一起吃喝玩乐一通宵,厉谨行早就习惯。 他不在正好方便他办事,厉谨行把药一颗颗给按出来,他怕药剂不够,一下子买了三盒头孢。 药店里卖头孢很正常,但一下子买三盒的却很少见,看在买药的人是个小孩也没多想,药店员也没多想,大半夜的人也困,说买什么药就开给他了,连句医嘱都忘记说了。 厉谨行把药全按了出来,一大把药,全扔进了酒罐子里,这罐子里是男人泡的烧酒,他晚上喝的最多的就是这罐酒,酒劲儿大度数高。 第一次下药,厉谨行手抖的有些厉害,头晕乎乎的,他强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怕药散不开给倒出来,厉谨行拿了一根筷子去搅合,好在头孢遇水化的很快,陶瓷酒罐,也不怕看到里面药物 沉淀。 下完药,厉谨行摸着酒罐子,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意。 他经常诅咒男人希望他喝酒猝死,只希望这次能得偿所愿。 下完药,厉谨行回到房间,守着妈妈睡觉。 女人还没睡,厉谨行问她要不要喝水上厕所,女人摇摇头,看着他身上的新衣服,嘴角微微勾起:“小行……衣服,很好看……” 厉谨行已经好久没穿新衣服了,女人没瘫痪的时候,换季都会带厉谨行去买衣服,小孩个头长的快,加上脸生得好,穿新衣服显得人很精神,见过的人都说,她儿子聪明又可爱。 厉谨行现在是没钱换衣服,柜子里那一堆褪色的,有不少是他从垃圾堆里捡来,看到破的地方就用针线随便缝缝,加上工地上干活,穿再好的衣服都会弄脏弄破。 对于穿新衣服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厉谨行看着身上的衣服,想到顾晚秋的脸,他皱了一下眉。 身子瘫痪了但并非完全没知觉,会感觉到身体带来的疼痛,想要调整一下姿势都做不到。 有儿子陪着她,她会舒服很多,厉谨行会给她按摩,摸到她手冷,会找暖水袋给她暖手暖脚。 女人很快就睡着了,厉谨行没睡还坐在旁边看着她,哪怕是睡了也很没安全感。 看着妈妈皱着眉头的脸庞,时不时的哆嗦一下,显然是在做噩梦。 妈,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砰砰砰——”猛烈的敲门声传来。 门没有反锁,厉谨行进屋睡觉会关门用桌子抵着门,避免男人晚上进来打扰到他。 推不开门,男人就用脚踹,嘴里骂着难听的话,“厉谨行,狗日的给我滚出来。” 女人从梦里面吓醒,不清楚情况,下意识得叫厉谨行。 “小行,你快躲起来,躲到妈妈身后……”她似乎是回到了两年前,想要带着儿子离开,却被男人按在地上一遍遍殴打,无人救她。 躲是没用的,女人想动动不了,睁大眼睛猛地惊醒,怕的舌头哆嗦,哪怕这么怕了,还是叫厉谨行:“小行,你快逃,他又发酒疯了,他要打人了,会很痛的……很痛,你承受不住……” 常年躺在床上,早就击垮了女人的精神,受到惊吓她就会这样大喊大叫,泪流不止,失声痛哭,厉谨行不是没见过她这一面,只是很少。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神经崩溃每天都在发生。 厉谨行白天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女人从来不会把这一面留给她儿子看到,怕他担心她。 厉谨行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看着女人像个疯子,她身体宛如被“绑”在了床上,只有手指能动,紧紧抓住床单。 厉谨行扑过去,紧紧地抱着妈妈,嘴里温声安慰:“妈妈没事了……我们不会被打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很快就能离开……” 女人神志不清,在厉谨行的安抚下逐渐冷静下来,不再嘶吼。 外面又是一阵响,厉谨行安抚完女人,转身过去开门。 男人一身的酒臭味,看到门开了,眯着眼睛看着厉谨行那一身:“哟,从哪捡的衣服,这衣服看着还是新的呢?” 厉谨行从兜里拿出那三百块钱:“你要的钱。” 正文 第825章 大家一起长命百岁 第825章 大家一起长命百岁 “你要的钱。” 男人一把抢过去,数了数,三百块钱,这么晚的时间厉谨行从哪弄到这么多的。 “该不会是你以前背着我藏的吧。” “我在工地上打工搬水泥,你是知道我一天能有多少钱的,根本没地藏。” 这倒也是,男人点点头问:“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是从哪弄到这么多钱的。” “你别管我是从哪弄来的,你只要知道,我一天能拿给你的钱比过去给你的多就行。” 居然不告诉他,这小子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仔细一看,他发现他这个儿子稍稍收拾一下长得还挺好看的,外面一些人有特殊癖好的,就喜欢玩这一款。 男人打起了鬼主意,要是卖给特殊癖好的有钱人,应该能换不少钱吧。 厉谨行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只觉得他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恶心。 “一天就三百?” “一天三百一个月最少九千,够你过日子了,我现在要是出点事,你连三百都没有,我现在能挣钱给你花,只要你好好对我妈,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你照样有钱,你要是想重新娶一个,可不一定能有个比我听话的,生活也不会轻松,你好好想想吧……” 每句话他都在提醒男人他的作用,让他掂量一下。 男人仔细听完厉谨行的话,做了一个参考,再多的钱很快都会用完,可有个赚钱工具每天给他钱,那就是用不完的。 现在是三百,以后指不定会更多,再说了他还要用屋里瘫痪的女人牵制住厉谨行,自然不会让女人这么早的死,最好,和他活的一样久才行。 男人把钱塞进裤兜里:“好说好说,记得以后多赚钱孝敬你爸我,白天你好好去赚钱,我会好好照顾你妈的。” “你要是照顾不好,干脆请个人。” 男人不干:“请人多费钱,不就是喂她两口饭接大小便吗,放心吧。” 厉谨行知道男人只是随口说说,他也没和他认真,毕竟只是做戏,让他暂时的信任他,至少躲过今晚,等他喝了那罐酒后…… 厉谨行下意识地看了那一罐酒,“这么晚了该睡了,我明天很早就要出门。” 男人收了三百块钱,加上之前厉谨行给的,今天纯收入就有480块,够买不少烟酒了,他还能去按摩房玩玩。 当下也没问厉谨行身上有没有藏钱,他以前能从厉谨行兜里几十块钱摸到两百块,那以后也能从三百块摸到五百块,甚至一千块。 厉谨行重新回到房间把门关上依旧用桌子抵着门。 “小行……” 厉谨行过去,轻轻握住女人的手,她的指甲已经有些长了,用力握紧拳头,导致掌心有几道血印子,是被指甲抠破的。 厉谨行什么都没说,打开抽屉找到指甲刀,将她的指甲一个个剪短修平,指腹按了按,确定不会再弄伤掌心后才松开。 “小行,对不起……是妈妈没用……” 厉谨行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 要说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妈妈,当年要不是因为他,或许妈妈早就和这个人离婚跑了。 她也不是没用,她保护着他,给了他很多爱,这些他都一直记在心里,也一直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厉谨行已经想好了,等那个男人死了,他就带妈妈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地方租住,他还是会回到顾家,毕竟只有在那儿他这个小孩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厉谨行也看明白了,像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都会被人瞧不起,出卖尊严当狗,固然不好受,但收获的也多。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可以吃好穿好,可以带妈妈去医院治病,可以给妈妈买漂亮的衣服穿,可以找护工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厉谨行趴在床边睡了一晚,女人时不时发出的梦呓会将他吵醒,总算快要天亮了,厉谨行五点就起床收拾好了。 照旧进厨房做好早餐,把女人叫醒喂她吃完早饭后才离开。 男人晚上出去鬼混白天睡觉,这个点他被厨房的动静给吵醒,肚子也有些饿了,起来寻着味道进厨房,锅里煮着粥还有鸡蛋,他啧了一声,舀了碗粥,把锅里的两个鸡蛋全捞了出来,又从柜子里抓了一把花生,先喝粥暖一下胃填填肚子,才吃鸡蛋,剩下的花生当然是用来下酒。 男人每天三顿都要喝酒,都说喝酒伤身,他身体却不见任何病症,肠胃好得很,典型的祸害遗千年。 厉谨行出房间就看到男人坐在烂沙发上,一口花生一口酒,吃的那叫个有滋有味。 厉谨行瞟了茶几一眼,瞳孔微微一缩。 茶几上面放着的酒壶,就是昨晚他下药的那壶酒。 头孢加酒真的会死人吗? 顾晚秋对王管家说这话的时候,王管家的反应也不像是顾晚秋说谎。 只是药效什么时候会起作用? “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是要出门打工吗? 记住,今天还是得三百。” 男人端起酒杯又喝了大口,随即皱眉,“这酒怎么有股怪味啊,该不会是过期了吧? 一股苦味。” 厉谨行回过神来,目光错开,“我出门了,记得你昨晚说过的话。” “放心吧,我把你妈伺候好,最好长命百岁,我也能跟着长命百岁。” 厉谨行心里嗤笑一声,只希望药劲够强,今天就能把他送走。 换好鞋出门,厉谨行关门的时候又看到男人喝了口酒。 出门已经六点了,路边上没几个人在。 从这里走到顾家还不知道要多久,厉谨行正犹豫着要不要打个车去顾家,走到路口处发现一辆黑车停在那里,看着熟悉,厉谨行瞟了眼车牌号,就是昨晚送他到这的司机。 厉谨行跑过去。 司机开了车窗从后视镜里就看到了厉谨行一路小跑过来,“是小姐让我在这里接你的。” 厉谨行没吭声,打开车门坐进去才说,“叔叔,你到这里多久了?” “没到多久,等了差不多十分钟。” 司机还挺喜欢厉谨行的,懂事礼貌,看着他这么瘦,脸还有些苍白,怪招人心疼的。 正文 第826章 救救她 第826章 救救她 厉谨行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路上司机好心地问了厉谨行一句:“你吃早饭没有?” 厉谨行摇头。 “你还这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三餐都要好好吃,不然没营养长不高,还容易生病……” 厉谨行低着小小的脑袋,他也想每天三顿吃好饭,像他这种不饿死都已经算好的了,就不想能不能吃饱。 早上他煮了三个鸡蛋,喂了一个鸡蛋给女人吃,剩下的两个他本来想当早饭和午饭吃的,没想到被那人全拿出来给吃了。 没事,就当是他最后一顿饭。 拿鸡蛋当午饭,厉谨行是压根没去想能在顾家吃饭,一条狗哪来的资格上桌? 指不定顾小姐给他准备的会是狗粮,让他趴在地上吃。 车速减慢,司机左手控制方向盘,右手往旁边纸袋子里伸,拿出一个面包递给厉谨行。 “你没吃早饭就把这个吃了吧。” “不用了……” 司机直接把面包扔到他身上,“只是一个普通的面包值不了多少钱。” “我吃了,那叔叔你呢?” “我吃过早饭了,这面包是我留下来肚子饿的时候吃的,我现在不饿,等会儿去超市再买就是了。” 厉谨行的肚子叫了两下,他是真的感到饿了,当下也没拒绝,撕开包装大口吃着面包。 “保温杯里有水,别噎着了。” “嗯”厉谨行没觉得噎 ,面包很好吃,是他为数不多吃的满足的早饭,这个世上很少有人对他好,妈妈是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这个司机叔叔也对他好。 到顾家的时候,顾晚秋才刚起床,佣人拿着梳子小心翼翼给她梳头,厨师在厨房里忙碌,王管家站在院子里指挥下人干活。 顾晚秋今天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并没有折腾厉谨行,和他搭了两句话后就让他去墙角站着。 一个上午,厉谨行站在墙角看着顾晚秋看书,看她练习小提琴,看她画画……就好像没有她不会的。 上午十点是顾晚秋画画的时间,画板背对着厉谨行,他看不到她在画什么,也没心思去看。 这过去三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药效发挥作用没有,那人死了没有。 忽然顾晚秋出声:“小垃圾,你过来。” 厉谨行走过去,终于看到了顾晚秋画的是什么,画布上是一双熟悉的眉眼。 厉谨行只瞟了一眼,顾晚秋就让他蹲下来。 毫无疑问,画布上那双眉眼画的就是厉谨行。 顾晚秋放下手里的画笔,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厉谨行,随后转身从工具箱里找到圆规,她站到厉谨行跟前,左手抬起他的下巴,右手拿着圆规,针尖锋芒对准他的眼角。 这是要做什么? 厉谨行下意识的退缩,被顾晚秋狠狠掐住下巴。 “别乱动,小心我手抖刺穿你的眼睛。” 厉谨行果然不动了。 顾晚秋左右端详了厉谨行的脸,别说,洗干净的厉谨行长得还挺不错,五官单拎出来都很好看,凑合在一起就很精致,就是脸色不好,大概是营养不良的原因,肤色蜡黄。 顾晚秋用力捏紧手里的圆规,往厉谨行那张脸扎去。 余光中只瞥到顾晚秋笑了一下,随后眼睛上方疼了一下,那位置靠近太阳穴。 针尖刺进去,血顺着伤口就染红了针尖,带着一种破碎的美感。 “我就说缺点什么,这里点一颗红痣就好看多了。” 顾晚秋用圆规扎他的脸就是想给他点痣? “你是不是留疤体质?” 厉谨行摇头。 那岂不是伤口一好,她点的痣就没了,顾晚秋放下手里的圆规,伸出食指蹭了点红色颜料,把颜料摁进针眼里,颜料留在肉里,这样等伤口愈合了,颜色就还在。 红痣更好看了。 颜料蹭进伤口里有些刺痛,厉谨行疼的抽了抽眉,眼睛闭上。 顾晚秋松开她的下巴,转身握住笔,照着他的模样,也在画布眼尾上,眉眼中间那个位置点了一颗红痣。 “这样才对……”顾晚秋喃喃说道,看着画布发呆。 她画的是他,但好像又不是他,厉谨行说不出那股奇怪的感觉。 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王管家敲门,站在门口提醒顾晚秋该去吃午餐了。 顾晚秋放下手里的笔,每次画画周围都会弄的很脏,好在这些有佣人收拾,顾晚秋脱下身上的围裙,去洗手间洗手,等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厉谨行还蹲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画布。 顾晚秋没搭理他,径直往门口走,王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是要对她说什么。 她停下脚,王管家俯身靠近她耳朵说话,时不时地还看向厉谨行,显然是跟厉谨行有关。 说完后,不等王管家问该怎么办,顾晚秋就扭头看着厉谨行说道:“厉谨行,你爸进医院了,没死成。” 厉谨行身体明显一僵,顾晚秋看着他那张蜡黄的脸都白了一个色。 “你怎么会知道?” 和他说话不用藏着掖着,刚画完画的手有些酸痛,顾晚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说:“王叔派了人调查你家,你爸中毒进医院,就有人给王叔打电话,只是轻微症状都不用住院,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你这么聪明你爸应该也不笨,想必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会进医院了,你说他现在回到家会做什么呢?” 随着顾晚秋的话,厉谨行脸色越来越白,就连唇瓣都失去了原本的脸色,厉谨行失去了以往那份笃定,他跪在地上:“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只要顾晚秋想救他妈妈,一个电话打过去,那些调查他家里的人就能阻止男人不对他妈妈动手。 顾晚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晚秋漠然的态度让厉谨行心惊胆颤,他跪在地上膝盖往前移动,爬到她跟前,头重重磕在地上:“顾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妈,只要你打个电话,我妈就不会有事,只要你救了我妈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了……” 半晌后,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你妈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827章 畜生不如 第827章 畜生不如 顾晚秋挑眉轻蔑一笑:“我为什么要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你妈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白了,你妈真的要出了事那也是怪你自己一时冲动。” 厉谨行紧咬着下唇,双拳垂放在身侧握得咯吱响,毫不避讳地用不甘的目光看着顾晚秋,好似要在她胸口处挖出一个洞看看里面的心脏到底是什么颜色。 看着厉谨行露出这么凶狠的目光,顾晚秋非但没怕不说,还露出了个灿烂的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求人不如求己,你看看你,有那么多次杀你爸的机会,却偏偏选择下毒,明明一刀下去更快……你既然怕受到法律责任,就不该动心杀人,现在人杀不了那恶报只有自己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厉谨行别想着用道德来绑架我,那是你妈又不是我妈。” “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 顾晚秋心思深沉,她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头孢加酒能死人,却不告诉他剂量,她或许早就预料到了,那个男人能中毒却死不了,被发现是厉谨行下药后,肯定会头脑发热报复人,而厉谨行不在家,他找不到,唯一能动手的就是躺在床上那个可怜的女人。 “谁规定有钱人就一定要救人,救或不救全凭一个自愿,我就算有能力去帮你家,我也不愿意,人命危浅,厉谨行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顾晚秋收起脸上的笑说完话。 厉谨行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他站起身,瘦小的身形踉跄了一下,随后往外跑。 他该怨恨顾晚秋吗? 顾晚秋说得对,怨别人不如怨自己,是他没那个能力没那个本事,他如果想要杀了那个男人,在男人喝醉酒不省人事的时候就能抹他脖子一刀解决,可他却选择了最笨的办法,头孢加酒,还是听人教唆。 对于厉谨行来说,这牵扯到他妈妈一条命,对顾晚秋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可这样了……她也不愿意打个电话救。 这个人冷漠无情,她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喜欢看他原地打转急的掉眼泪,喜欢他跪下来求他,想尽一切办法却得不到他想要的。 厉谨行一走,王管家犹豫再三:“小姐,真的不救吗?” 顾晚秋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王管家顿时止声,喉咙动了动。 “厉谨行现在应该恨不得杀了他爸吧? 他要是动刀了就把他给捞出来,至于他那个妈妈,本来就是个累赘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晚秋轻描淡写,她往餐厅里走去,“这个点,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是,厨师已经做好了。” 至于厉谨行,他刚出门就看到了司机,几番哀求说明情况后,司机送他回了那条老街。 他往“家”的方向用力奔跑,跑的喘不上气,胸口就像不断吹大的气球,随着用力挤压,好似下一秒就会保留,忽然他脚步一停,看到门大打开着,呼吸一顿,血液倒流,全往他脑子里冲,目眦欲裂,双耳轰轰直响宛如飞进去了两只虫子。 门开着,那就说明男人回来了。 厉谨行爬上楼,门这么开着也没能冲散里面的酒味,入目是一地的水渍,那个酒罐子已经被摔碎,全是碎片,他走进去,没看到男人。 妈妈睡的那间房,门关着,他过去拉开门。 一道人影猛然出现在他眼前,压迫感十足。 男人一直就站在那里,等厉谨行回来门一开,他一把扯住厉谨行的头发,把他给拖进房间。 “厉谨行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你这翅膀硬了啊,连下毒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要不是老子喝酒的时候感觉味不对,没喝几口就放下了,你回来说不定这能看到老子的尸体。” “你现在看到我还活的好好地站在你面前是不是很失望? 你还敢杀我,老子今天非弄死你跟你妈,你们两个贱货!” 男人越说,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凶狠。 九月份的天气,屋子里面一股湿气,被男人拽进去后厉谨行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一身赤裸,目光呆滞,嘴巴张开着,宛如一只被撕碎的鸟,就那么躺在冰冷的木板上,不着一物。 他不但折磨了女人的身体,还摧毁了她的意志。 在这间屋子里,厉谨行也闻到了那股酒味,他眼睛很好,只是一扫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碗,女人的头发是湿的,头躺着的地方也一片水渍。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厉谨行嘶吼。 男人一个巴掌把他扇在地上:“好儿子,当然是你下了药的酒啊,我喝了那样的好东西自然也要给你妈尝尝,有福同享。” 男人的力气很大,体格一看就是能干活的好手,身高一米八以上,在这条街可少有长得这么高的,高大魁梧的男人能给女人很大的安全感,当初厉谨行的妈妈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觉得有了依靠。 男人的确力气大能干重活,可打人也是疼,有时候发疯专往死里面打。 最开始男人的性格还不错,老实巴交,结婚后有了孩子,恶劣的性格全暴露出来,开始喝酒打牌,工作也辞了,没钱就找女人要,没有就打人。 直到有次下手重了,女人撞到了头,导致身体瘫痪,家里有了个废人,他脾气就更差了,不会找钱只会花钱,躺在床上还要拖累人照顾。 男人不是没想过直接把这瘫子给扔出去,任她自生自灭,直到有天看到厉谨行拿了八十块钱回来,瞬间有了主意。 不能白养了这小子八年,当下就给他办了退学让他出去找钱,厉谨行脑袋瓜聪明,年纪这么小就能在外面找个百八十块钱回来,后来变多了一天能拿两百。 用瘫痪的妻子去拿捏八岁的儿子,这事十拿九稳。 可是没想到的,流着他身上血的儿子会在有天给他下毒想要杀了他。 这只他看着长大的“小狗崽子”最后化作了“一头狼” 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想到报复心这么深,心机这么深沉,往他酒里下头孢,要不是他一向惜命,感到不适就去医院检查,指不定晚一点还真会出问题。 “你这个畜生!没有人性的牲畜!她是你的老婆!” 被他摔打在地上的厉谨行此时满目仇恨地看着他,似乎是要把他给碎尸万段,男人也气昏了头。 “我就算是畜生那也是你爸,我要是畜生你就是小畜生!她是我老婆你还是我儿子,你给我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个狗东西,还敢给我玩阴的,老子今天非打断你的腿让你跟你的瘫子妈一样不可!” 男人生气一个恶毒的想法,把厉谨行打断腿,再毒哑,带到一个地方去乞讨去,别人看着可怜给钱,说不定一天比这都赚的多,当然这样的赚钱方式不是长久之计,但他现在就想报复他,等用这样的方式攒够钱后,就把这小畜生给弄死,他拿着钱去做点生意再去个老婆。 厉谨行也在这个时候连跑带爬朝女人跑去,他看到妈妈还睁着眼睛睫毛在颤抖,还活着……这样的情况必须马上送去医院才行。 他一定要让妈妈彻底脱离这个男人,无论用怎样的办法,厉谨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拿出刀杀了这个男人,只要这个畜生一天活着,那他和妈妈就一天都无法有安宁的生活,无法解脱。 男人手长一伸手就拽住厉谨行的衣领想要把他给拽回来,没想到这次厉谨行居然主动转过了身,忽然他看到他手里一道亮光闪过,来不及躲了,男人惊慌失措,他身体还难受着行动根本不便,往后踉跄了一下。 厉谨行借助惯力,用力握住那把刀径直捅向男人腹部…… 正文 第828章 外面阳光很好…很好… 第828章 外面阳光很好…很好… 随着刀捅进去,热滚滚的鲜血直接就飚了出来,染红了厉谨行的手,他的双眼通红,不知道是受情绪感染,还是被这血给刺红了双眼。 眼前这一切,冲击力太大,根本不是一个十岁孩子能承受得住的。 可厉谨行握住刀,捅了一刀还不够,一边转着刀一边抽出来,一边又往男人腹部上捅去。 男人倒在地上,嘴里一张一合,厉谨行一个字都听不到,双眼也变得模糊,他像是被仇恨占据的机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抽刀,捅刀,看着男人身上的白色背心被染红,像是开出了一朵朵红艳的花。 多喜庆啊……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会是谁呢? 谁会在这个时候叫他?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救他和妈妈? 对,没人能救,就像顾晚秋说的那样,求人不如求己,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明明能一刀解决的事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下毒,下毒还毒不死人,最后还害了妈妈。 厉谨行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只有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和妈妈才能得到解脱。 任何难题都要从根源上去解决,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就在厉谨行连捅四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小行……” 厉谨行立即停止了动作,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恢复神智,看着躺在地上被他捅了四个血窟窿的男人。 男人还没有彻底断气,但显然流了这么多血也活不过去了, 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地瞪着厉谨行,随后张嘴。 “厉谨行,我的好儿子……你以为杀了我,这一切就能结束了吗? 你妈也活不长了,就因为你往我酒里下毒……你妈喝了你下的药才死的,你要记住你妈是因为你才死的……是你杀死了她……”男人咧嘴,一口血从喉咙里吐了出来,撑起的脖子倒了下去,头一歪,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到死他都要拽着厉谨行的心脏下地狱,要他活在痛苦悔恨之中,想要轻松过完这一生是不可能的!这是诅咒! 男人直到断气都没想到,他养了这么多年的“狗”居然敢拿刀把他给捅死。 手里全是男人的血,腻的难受,厉谨行身体僵硬浑身发凉,手指一哆嗦,刀滑了下来。 这刀……是他在司机车上偷偷摸走的,他拿着刀那一刻就想到了这个时候,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亲手拿刀把男人捅死的这一刻,他还是心慌了。 从男人身上迸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一幕,又该如何处理这具尸体。 报警吗? 那他会进监狱的吧? 他进去了,妈妈怎么办? 还是偷偷把尸体宰碎拿出去埋了? 地板上的血怎么擦? 拖一袋水泥回来掩盖……血腥味呢? 就这么消失了一个人,别人不会怀疑吗? 一瞬间,厉谨行脑子里想了各种,身后那道声音又传来。 “小行……” 厉谨行激灵了一下,仿佛大冬天站在雪地里,一阵寒风吹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做出来的应激反应,打了个寒战。 他扭着脖子,僵硬的转过身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动了动手,似乎想要把他从悬崖边上拽回去,女人呆滞的双眼已经恢复了神智,就是脸白的像在水里泡发过的白纸,唇色藕青。 厉谨行参加过葬礼见过死人,他妈妈此时的脸色就有点像棺材里的死人。 厉谨行连滚带爬的朝女人那边过去。 只听“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满手鲜血,握住女人发白的手。 女人的指甲也是灰青色,没有一点温度:“妈,你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女人嘴角带着笑,她想要抚摸自己的儿子,夸赞他一句“长高了”都做不到,就这么简单的事,却是一生难求,到死都无法抬起手。 从男人回来凌虐她给她灌酒的时候,她就想要死了,但她想着她还有个儿子……再怎么说也得等儿子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她的孩子一向坚强从来不肯轻易掉眼泪,如今看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女人心脏疼的受不了,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溢出来。 “小行,别哭了……我不在了你要好好长大,我的死不怪你……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小行,我的宝贝,你要开开心心的……妈妈,不能陪你了……” 厉谨行摇头,哽咽着:“不,不要,妈,我不要你死,我还没赚钱给你买新衣服,还没有带你去吃好吃,你别死,求求你……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女人的瞳孔已经开始溃散,她张了张嘴,用最后一口气虚弱道:“要回学校好好念书,走出这个地方……” 女人轻轻攥了攥厉谨行的手,随后五指松开再也没了力气,厉谨行瞪大双眼,看着女人闭上了眼睛,她像是睡着了一样。 厉谨行伸手摸着她的脸:“妈妈,你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求你了……” 他的妈妈听不到他的声音,听不到他的哭,他抽噎着,似乎有一根绳子绑紧了他的心脏用力拽扯着,他哭到停不下来,血淋淋的手擦眼泪,糊了一脸的血。 他爬上床,用力把女人给抱起来,想要把她从这里抱出去,送去医院检查。 可他的力气在捅男人的时候早已耗尽,加上如今情绪悲痛,他根本没有力气抱紧女人,一下床就抱着女人摔在了地上,刚好摔在那滩血里,弄脏了女人的身体。 厉谨行跪过去紧紧搂住瘦骨嶙峋的女人:“对不起妈妈,我太没用了,我把你摔疼了,让你的身上脏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等住院吃药你的身体就能好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我会好好的工作赚钱养你,我会去读书,我们会一天比一天开心的。” 女人早就没了呼吸和心跳,厉谨行知道他的妈妈已经走了,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可他接受不了,也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他只能跪在地上搂住那具尸体一遍遍自我欺骗着。 “妈妈……我知道你累了,累了就睡吧,睡好了就要起来,我给你做饭吃,我手上现在有钱了,可以做肉炖汤给你吃了,你一向爱漂亮,我给你换一身干净好看的裙子。” 厉谨行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厉谨行记忆中,母亲没有瘫痪的时候,她有着一头乌黑到腰的长发,编成一个辫子放在胸前,她很爱美,人也长得漂亮,夏天的时候会穿一身碎花裙站在阳光下对他浅浅微笑。 他想起妈妈抱着他荡秋千,想起妈妈拿尺子给他量身高,想起妈妈拿针线给他补衣服,想起炊烟缭缭的厨房里妈妈做饭的身影。 ——“小行,今晚做你最爱吃的酥肉小排骨好不好?” 记忆中的最爱吃的酥肉排骨早就忘了味道,连带着那个漂亮的妈妈也被封锁在泛灰的陈年相册里。 厉谨行扯着被单遮住女人的身体,随后打开衣柜,他想要找件最漂亮的裙子给妈妈穿上,可翻来覆去都没有一件好看,全是泛黄破旧。 他每天找那么多钱给男人喝酒打牌,却没能给妈妈买一条新裙子。 厉谨行难受到无法呼吸,擦掉女人身上的血,把手里的睡裙给女人换上,稀疏的头发编了一条辫子,房间里阴暗不透光,房门打开,厉谨行将女人用力背起来,踩着地上的血,一步一个血印。 他终于把妈妈背出了这个“牢笼”,看着外面的天,厉谨行黏着鼻音颤抖道:“妈妈,外面的阳光很好……很好……” 正文 第829章 他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第829章 他的世上只有妈妈好 外面阳光很好很好,将近两年没出屋子的女人,现在出来了,却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了。 厉谨行抱着女人坐在阳光照得到人的台阶上,明明阳光很暖,可他却一身冰冷。 妈妈的身体也是冷的。 两个怕冷的人,再冷的天,只要用力的抱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冷了。 厉谨行就这么紧紧抱着她,可妈妈死了,他抱的再用力,又哪怕站在火炉边上也无法将他妈妈的身体给抱暖和。 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拥抱,无论怎样的拥抱姿势都充满残忍。 “妈妈是我太懦弱了,我没能保护好你,如果我能早点杀死他就好了……”厉谨行哑着嗓子自言自语。 外面传来警笛声,顷刻间一股恐怖的阴霾笼罩在周围。 他知道,有人要来分开他和妈妈了。 警察和医生都赶了过来,刚走上楼梯就看到了一个小孩抱着一个瘦弱的女人坐在台阶上,脸贴着脸,身上到处都是血。 作为警察,警惕心顿时升了起来,一群人分散开,有人站在厉谨行跟前问话,有人往里面走。 面前的警察张嘴问了厉谨行很多话,厉谨行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像是不属于同一画面,带着僵硬的迟钝,连眼睛都很少眨。 他不知道在这里抱了妈妈多久,直到阳光散去,冷风吹来,直到妈妈的身体彻底冰凉。 前去检查屋子的警察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具尸体,血腥味蔓延,事情的严重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检查完尸体随后出来摇了摇头:“屋子里面的人已经死了,连捅四刀……伤口里的血还带着点温,死亡时间应该在半小时左右。” 也就是才发生不久,如果他们早点来,或许不会酿成这样的结果。 几名警察下意识的把目光聚集在厉谨行身上,毫无疑问,杀人的是这个小孩。 他怀里的女人,看脸色应该也死了。 一直僵持在这里也没办法,尸体和小孩都得带走,还得调查事情经过,未成年犯人不会关监狱,看看有没有什么亲戚在,另外小孩杀了人还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精神情况,万一是个精神病呢? 现在,先把两具尸体给处理 一名女警站在厉谨行跟前,声音带着温柔:“小朋友,你妈妈已经死了,我们现在要把她给带走火葬了。” 刚一直没出声的厉谨行,在听到这一句后终于有了反应,情绪激动道:“我妈妈没死!” 凶戾的脸上带着血,此时的厉谨行像是一头暴怒的小狼。 面前的女警吓了一跳。 厉谨行更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尸体,喃喃低声:“她说过会陪我长大的,她没有死……我和妈妈有约定,我上学要考满分给她看,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学,我要出人头地,我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些一个都没实现,我妈妈不会死的……你们不许说她死了,她只是睡着了,我以前睡午觉的时候也像是这样,我妈妈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唱歌……现在她睡着了,轮到我给她唱歌了,你们不准打扰她。” 厉谨行双眼睁着,对周围,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他的目光里只有他的妈妈。 他张嘴唱歌,声音沙哑带着哽咽:“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没有妈妈最苦恼……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越唱到后面,厉谨行的声音越是哽咽,喉咙那块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堵得发疼,恨不得伸手撕开把那根刺给拔出来。 眼泪又开始在掉了,比之前还要汹涌,混着脸上的血流进嘴里,宛如吃剩的药渣,苦到抽噎。 “离开…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他用尽所有力气唱这首儿歌,想要唱得好听起来,可人哭着的时候连曲调都找不准,再简单的儿歌也变得难听起来。 他听到有人在哭,除了他外还有谁在哭吗? 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警察,原来是她在哭啊,厉谨行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哭,为什么啊? 女警扭过头,默默的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 为什么哭啊? 是在为他妈妈哭的吗? 可他妈妈也没怎么样啊……她只是睡着了,她不会扔下他的,因为没妈妈的他就像一根草了,没有拥抱,没人爱他,没有幸福,他的妈妈怎么舍得他孤独痛苦? “把他们分开,两具尸体放在一起拖走,把这个小孩带上车,先带回警局。” 警队长见这么拖下去没办法,直接下达命令。 厉谨行像一匹狼一样凶狠警惕性带着仇视看着周围的人,他听到他们要分开他和妈妈。 有人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有人控制了他乱踹的脚,有人从他怀里抢走了妈妈,硬生生地分开了他们。 “不要,你们把妈妈还给我,不要带走了她!” 厉谨行呜咽着,双眼猩红仿佛嗜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脸上的血都被泪水洗干净了。 被强行分开,厉谨行的双手依旧张开着,手臂微弯,还保持着刚才抱妈妈的动作,他张嘴咬住抓住他手臂的警察,发了狠的咬。 “嘶——这小孩咬人真疼啊,快松开,你妈妈已经死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已经死了!必须拿去烧了,让你处理你一个小孩能处理得好吗?” 那人掐住他的脸颊,下巴就跟要脱臼似的,厉谨行不得不张开嘴,牙齿松开了那人的手,他试图挣扎,结果就是嘴里被塞了一根钢管,防止他乱咬,钢管磨破了他的牙龈,随着他呜咽哭着血顺着唾液流了出来。 厉谨行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哭嘶吼,他的声嘶力竭……在这些“大人”看来就像是小孩子不懂事无理取闹一样。 他被人架着,像是被架在十字架上的罪人无法动弹。 “老大,这两具尸体是拿去火葬场一起烧了吗?” “先查查看这家有没有其他亲戚,没有的话只能我们来处理烧了,送去火葬场那只能烧在一起,到时候看是一起撒了,还是随便找个地方一起埋……” 一起烧,一起撒,一起埋。 不行,不能一起。 一直较劲儿的厉谨行猛然安静下来,架着他的警察对于他的安静,感到有些意外。 他嘴里含着钢管,想要说话很困难,他努力张嘴动舌头:“不要一起,不能一起,求你们了……不能一起……” 正文 第830章 救世主 第830章 救世主 “他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不能一起?” “让他把话说完。” 架着厉谨行的人把钢管拿走,也松了些力,厉谨行当场就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台阶上,他的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只能求这些大人,求他们别把他妈妈和那个男人烧在一起,埋在一起。 求人,他最会求人的,厉谨行掌心贴地,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重重往地上磕去,几乎是在砸,那么的用力,好大一声响,在场的人听到这声音,心里都忍不住“咯噔”一下。 不疼吗? 当然疼,厉谨行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连磕三下,额头上都磕出血了,一边磕头一边求人:“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妈妈跟那个人……烧在一起,不要埋在一起……求求你们了,她好不容易逃开了他,不要脏了她的灵魂,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把他们分开……” 他抬起头,被血染红的睫毛用力睁开,沉甸甸的难受,眼睛里跟着酸痛,差点睁不开眼,他看着被放在地上的妈妈。 他的妈妈好不容易才离开那个男人,她生前痛苦,她说死亡对她而言是解脱,她要干干净净的走,不能被那个男人污染了骨灰和灵魂,如果埋在一起,那个男人肯定会欺负妈妈的。 他和妈妈阴阳相隔,妈妈受欺负了,他都没办法保护她了。 “好好好……”警察赶紧揪着厉谨行的手把他拽起来,“我们不把他们烧在一起埋在一起,一定会分开的,分的远远的,你现在愿意跟我们走了吗?” 厉谨行咬住下唇,深深地看了妈妈最后一眼。 他的世界,只有妈妈最好,离开了妈妈,他就变成一株草了,既然做“草”也要做最旺盛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厉谨行揉着滚烫的眼睛,把眼泪和血擦干净,可是无论他怎么擦,那里的水都擦不干,随着眼泪往下掉,他胸口处也一阵阵疼的厉害,仿佛被什么东西捅穿了一样,疼的后背冷汗淋漓,疼痛会使人忍不住弯腰。 厉谨行弯了一瞬就又挺直了背脊,他放下手,不用警察推,自觉地转过身。 只要妈妈不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就好好听话跟这些警察走。 妈妈,我答应你,我会努力的活下去,我会出人头地的,我会彻底离开这个地方的。 谁也不知道厉谨行此时在想什么,他往前走的声音,坚强带着决绝,挺直的背脊好像永远都压不垮。 他上了警车,趴在窗边看着男人的尸体被运了下来,就放在他后面那辆车上,尸体放在一起,要先送去验尸,等这个案子结了,尸体才会被送去火葬场,烧的时候会分开烧,骨灰分开装,分开处理。 厉谨行进警局的事,立即就传到了顾晚秋的耳朵里。 听到消息的顾晚秋刚吃过饭,站在造景鱼缸旁撒着鱼粮逗鱼玩。 忽然,顾晚秋看到角落里有条鱼翻着肚皮不动,她手里拿着水管去戳了戳,确定,又有一条鱼死了。 这一面的鱼缸墙里面布置的很漂亮,佣人定时换水清洗鱼缸,每次都要花不少时间,可这样……还是每天有鱼死。 王管家站在一旁说厉谨行的情况时,顾晚秋看似心不在焉没听进去,实际上全放进了心里。 她戳了戳那条死鱼:“这鱼死了先捞出去扔了吧,免得污染了鱼缸。” 王管家怔了怔,觉得小姐意有所指,但鱼和厉谨行有什么关系,死鱼是指厉谨行他爸吗? “是……”既然说到死鱼,那就先处理掉死鱼吧,王管家叫来佣人,“把这鱼缸好好检查一遍,把死鱼捞出来。” 顾晚秋放下手里多余的鱼粮,拍了拍手,开始正视厉谨行这件事:“他爸妈都死了,他人疯了没有,要是疯了就不好办了。” 他还打算把厉谨行留在身边为她所用,要是疯了还怎么用? 整个事发生过程,厉谨行给他爸下毒,他爸没死成自然会选择报复,至于后果是什么,顾晚秋也没去想,但在她设想中他爸妈肯定都会死的,两个累赘不过早晚问题。 除了厉谨行拿刀捅他爸这件事外,几乎都在顾晚秋预料之中,连捅四刀,啧啧啧…早干什么去了? 王管家说:“听说是疯了一阵,还咬了警察的手,后来冷静了下来主动和警察走了,现在在警局里关着问话,两具尸体也在验尸中。” “还要关起来问话?” 顾晚秋皱眉,“你没告诉他们厉谨行是我的人?” “小姐,该有的流程是要走的。” 王管家脸色纠结,“小姐,你真的还要把厉谨行留在身边吗? 他很有可能会把他妈妈死的这件事怪在你头上。” “王叔,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赌厉谨行会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这会吗? 王管家总觉得那小子一身戾气,是个记仇,报复心极强,像是一头养不熟狼崽,想到他连捅亲生父亲四刀,王管家心里不由发怵,不过那样父亲死了活该,捅四刀也是便宜他了。 王管家也不是没和顾晚秋打过赌过,只是他输的比较多,这次又赌,他想了想还是应下了。 一旦发现厉谨行要是有不轨的心思,他会把人立即赶走。 “现在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厉谨行这件事给完美的处理好。” 顾晚秋坐在沙发上,叫佣人给她泡一杯柠檬百香蜂蜜茶,果茶很快就送了过来,顾晚秋握着杯子含着吸管喝,一边喝一边思考。 大约过了一分钟,她放下手里的杯子。 “王叔,警察那边你把之前我们调查出来的资料送过去,厉谨行他爸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把自己的妻子打成瘫痪不说,还让不到十岁的厉谨行去做童工赚钱,这次他下毒想要毒死自己的老婆却被突然回去的厉谨行给撞见,为了保护妈妈误杀了人。” 一半真一半假,把厉谨行下毒要害人的事摘的干干净净。 “可厉谨行他爸身体中毒的事怎么解释?” “嗯——”顾晚秋托着下巴,“就当他误食中毒,进了医院后才生出害人的念头,王叔,医院那边你应该能做到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做几例假证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那个男人杀死自己的妻子是事实,他殴打厉谨行也是事实,自卫过度杀人,我相信警察叔叔一定能理解的,他们是好人,会可怜厉谨行的身世,再说了一个小孩平时连头孢都没怎么接触过怎么会想着头孢加酒杀人?” 想到了什么,她顿了顿才继续说。 “不过在放厉谨行出来之前,先让他在禁闭室关上三天吧。” 顾晚秋脸上浮现出天真的笑,看起来一点心机都没有,王管家完全猜不透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要关三天禁闭室?” 说好听点是禁闭室,说难听就是小黑屋,那是警方专门用来拷问犯人的地方,在那种地方待久了人心会变得极度脆弱,撑不了多久就会全招,一个成年人被关四十八小时都受不住,就别说厉谨行要被关72小时了。 既然顾晚秋决定把厉谨行从里面捞出来,那为什么不立即就去? 还要让他白白受这些罪。 顾晚秋收起脸上的笑说:“王叔,你难道不知道,置身在黑暗里的人倘若出现了一道光,那么那道光就会成为这个人的救赎吗?” 所以现在把厉谨行放出来还不行,她要他变的更孤独,更绝望,在惶恐中度过痛苦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有这样,等她出现的时候,这人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她。 正文 第831章 想杀了她又想让她好好活着 第831章 想杀了她又想让她好好活着 王管家发现,从厉谨行死了爸妈后,小姐就再也没叫厉谨行小垃圾了。 用顾晚秋的话来说,垃圾离开了垃圾桶那就不是垃圾了,现在她可以把厉谨行当成一个人看了,只有人才值得利用。 这三天顾晚秋她爸顾朝东回来了一趟,父女俩其实没什么感情在,但表面的和谐要维持住,顾晚秋最会装的就是乖乖女,也知道如何讨这个男人开心。 小棉袄嘛……能用撒娇解决的为什么要去任性呢。 果然在顾晚秋又哄又撒娇下,顾朝东同意了顾晚秋把厉谨行接回家养。 他其实也想过,女儿身边没个同龄人,在学校里貌似和同学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又没有母亲陪在身边,他担心顾晚秋性子变得孤僻。 这还是顾晚秋第一次求他,想要他收养一个孩子陪在她身边和她玩,顾朝东没想多深就答应了。 但他不能收养厉谨行,毕竟顾家财产庞大,思考了一下最好办法还是让其他人收养,这个人选就落在了王管家头上,名义上的收养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他询问过王管家那个孩子怎么样,王管家说了挺好的,想必对于收养厉谨行也是愿意的。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顾晚秋派人去警局打听了厉谨行的情况。 被关禁闭室三天,一天只有一顿饭可以吃,给充足的水,三天不会死人,就是身体能量消耗的很快,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精神也不怎么样,没人的时候就缩在黑暗的角落里靠着墙,身体细细颤抖,一有人来他就会问他妈妈怎么样。 三天得到的结果都是,母亲的尸体还保存着,已经有人接手处理了,但谁接手的,警察并没有告诉厉谨行。 在这里面,厉谨行早就不知道时间,他只能凭借每天送饭来判断出是早上,是过了三天。 三天时间漫长的像是过了三年,这天厉谨行正拿着水杯喝水,警察过来了:“有人来接你了,你被无罪释放,出去后记得看看心理医生,你还小人生还很长,别让这件事成为你的阴影,以后好好过日子。” 厉谨行认出了眼前这个警察,就是三天前把他带上警车的女警。 厉谨行没吭声,门一开,他就跟着女警出去,他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半晌后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的视线停留在门口,先是看到人影,越来越近,最后出现了顾晚秋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 “好久不见啊,厉谨行。” 是感觉很久没见了,他记得上一次见她,是他跪在地上求她救救他妈妈,最后被她无情拒绝。 他以为两人就此再也不会遇见,没想到三天后的今天,他会在这里见到她。 顾晚秋看他呆呆的样子,心里寻思着,这人该不会是被关傻了吧? 不过想想应该不至于,她对厉谨行的心理承受压力是很看好的,毕竟能下药害人,还能连捅人四刀把人杀死,现在不过只是被关80个小时,算得了什么呢。 厉谨行对顾晚秋是有怨气在的,怨恨她当时明明能一个电话救下他妈妈的却选择了冷漠旁观。 可连被关三天,那股怨恨已经慢慢被消磨掉了,他看着顾晚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顾晚秋并没有问厉谨行“恨不恨她”这种问题,她一步步靠近厉谨行,身后一直陪着她的王管家却很警惕地看着厉谨行,唯恐他在这时候伤了顾晚秋。 顾晚秋走到厉谨行跟前,厉谨行人虽瘦个子却长得挺高,比顾晚秋高出一个头。 顾晚秋手里拿着帕子,抬起手小心地擦了擦他额头上的血块,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毁容了就可惜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厉谨行,我给你两个选择,是呆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念书,我负责你所有的学费,一直到你学业停下为止。” 这真是充满诱惑的选择,厉谨行暗淡的双眼微动,他垂眸看着顾晚秋的白净的脸,视线往下滑是纤细雪白的脖颈,这样脆弱的脖子应该随便掐一下就会出现瘀伤。 厉谨行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燥,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动了动,无人发现他的异样。 顾晚秋靠他很近,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都飘进了厉谨行鼻子里,擦着厉谨行额头的手慢慢往下滑,拇指指腹带凉抚摸着他眉眼处被她点红的“痣” 顾晚秋见厉谨行不出声,她也不急,继续用天真的口吻说:“对了,你妈妈的尸体还在我那里,那个男人的尸体也在,今天是个好日子,你要是跟我走了,我带你去见你妈妈最后一面,然后给你妈找块好墓地埋了,至于那个虐待你的坏男人,把他的骨头渣扔在垃圾场里让野狗磨牙,你觉得怎么样?” “好……” 厉谨行终于出声了,就是声音沙哑的有点小,不过顾晚秋是听清楚了的,她脸上绽放出柔软的笑,把擦过他脸的手帕放到他手心里。 “听话就对了,这几天真是可怜你了,看你瘦的,等我们回家了我就让厨师给你做大餐,你现在都瘦的不好看了,还有你的额头上的伤,希望不要留下伤疤……”顾晚秋直勾勾地盯着厉谨行,眉头微皱,好似是真的在担心厉谨行。 “你身体难受不难受,要不要先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厉谨行摇头。 “那我们就先回去看看你妈妈吧。” 顾晚秋抓住厉谨行的手,转身之时脸上的笑顿时消失,她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管家一眼。 变脸如此之快,只有王管家懂得她这个眼神的含义。 顾晚秋赢了 有的人天生直觉,敏锐度就很强,顾晚秋就是这样的人,而且她还天生擅长伪装。 她牵着厉谨行的手,故作亲近地把他牵出去,今天的阳光也很好。 厉谨行一直被关着,他不知道今天上午的时候还在下雨,雨过天晴,天上还有一圈彩虹,顾晚秋扭头迎着阳光冲厉谨行笑了笑,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媚。 厉谨行该讨厌怨恨这个人,有那么一刻他想杀了她,就像他杀死那个男人一样,一刀捅进顾晚秋的腹部中,看她流血,看她哭着求饶。 但当她回头冲他笑的那一瞬间,厉谨行想了想,他希望她活着,至少,此时此刻,他不希望她死。 正文 第832章 小姐你不怕吗 第832章 小姐你不怕吗 尸体已经被送去了火葬场,厉谨行去看了她最后一眼。 他用身上的钱去买了一件很漂亮的裙子,亲自给妈妈换上,给她编了一条漂亮的辫子侧放在胸口处。 这三天,尸体放在停尸房里,房内设置低温,防止尸体腐臭,厉谨行给女人换衣服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僵硬,身上冷冰冰的。 厉谨行还买了一束洋甘菊,跟妈妈身上的碎花裙很衬,他把花放在她胸口上。 洋甘菊的花语是在逆境中成长,不向困难低头。 这也是他要带给妈妈的话。 厉谨行站在焚烧炉前,看着母亲的身体被推进去,炉门一关,过了半晌后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十岁的孩子没有一点害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里面,瞳孔深处漆黑一片,比夜晚还要黑比墨水还要浓,这一刻的厉谨行,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 厉谨行并没有流泪,再多的泪水流了也没意义,何况他的眼泪早在三天前就流干了。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掉眼泪了。 漫长的一小时,厉谨行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焚烧炉里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被带出来的是夹杂在灰里的骨头渣,钢铁板上还有明显油污,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厉谨行抱着骨灰盒,亲手把上面还散着热的骨灰一点点的捧进骨灰盒里,今天的风有些大,手里的细小的骨灰随着风刮在厉谨行的脸上,好像他的妈妈在和他做最后的告别,抱着他亲吻着他。 厉谨行不想哭,他控制了自己,可生理性眼红是控制不住的,心脏也酸痛的厉害。 好不容易把骨灰装完,厉谨行抱着骨灰盒埋头在上面亲吻了一下:“妈妈,我带你走。” 厉谨行小心翼翼的抱着骨灰盒出去,走出火葬场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两辆车,似乎是看到他过来。 顾晚秋按下车窗,她嘴里嚼着一根棒棒糖。 “完事了吗?” “嗯。” 厉谨行刚发出声音,顾晚秋就看到了厉谨行手里的骨灰盒,人烧完了就该把骨灰拿去埋了。 顾晚秋没骗厉谨行,她的确找了一块好的墓地,至于厉谨行他爸,也烧成骨头渣了,跟他妈待遇不一样,没有专门装骨灰的骨灰盒,而是随手扫进了垃圾袋里。 顾晚秋觉得晦气就扔在另一辆车的后备箱里。 现在看着厉谨行抱着个骨灰盒走过来,也觉得挺晦气的,她倒想在厉谨行面前装出一副很在意关心他的样子,但场合不太对,看到骨灰盒也没那个心情。 眼神一收让厉谨行抱着骨灰盒坐后面那辆车。 墓地离这里很近,墓碑还没刻就把骨灰盒先埋了。 厉谨行站在坟前,纤细瘦弱的身形好似风一吹就没。 顾晚秋想过出钱帮厉谨行把这些事给办完,但厉谨行说他自己会存钱买墓碑刻字,这个墓地的钱他也会还给。 “小姐,你当初说的话还算数吗? 一天五百。” “算数,一天五百,但你吃穿用的要从这里面扣。” 对此厉谨行没意见,他可以吃少一点,多存钱,慢慢把这些“债”给还了。 “墓地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你不办葬礼吗?” 顾晚秋问。 “不办,我妈妈喜欢安静,何况也没有亲人会来参加葬礼。” 顾晚秋从王管家查到的资料里知道厉谨行家里是什么情况,的确没有什么亲戚,如果真有在意他的亲戚,这些年他也不至于过得这么凄惨。 顾晚秋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葡萄口味的:“你要吃吗?” 厉谨行面无表情的摇头:“我不喜欢吃糖。” 居然有人连糖都不喜欢吃? 顾晚秋不知道的是,厉谨行以前也是喜欢吃糖的,他妈妈没瘫痪之前会给他买棒棒糖和雪糕,他还因为吃糖过量长了虫牙,好在那颗虫牙被换掉了。 牙齿痛过后也依旧戒不了甜食,直到妈妈瘫痪,后来他连吃饱一顿饭都不容易还想什么吃糖。 吃糖会给人幸福,而幸福对于厉谨行来说是最奢侈的东西,他无法拥有,既然无法拥有的东西那就不要一开始去迷恋上瘾。 顾晚秋也没吃,把棒棒糖重新放回了兜里,只有吃糖的时候,顾晚秋才会难得露出孩子气的那一面。 “后备箱那袋骨灰你怎么处理,放在车里我都觉得晦气。” 那辆车是之前塞过厉谨行,他吐后备箱的那辆车,顾晚秋觉得脏,就算洗干净了也不要坐,现在几百万的车拿给司机拖货物放骨灰。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不想要这辆车了立即就能换一辆更好的车。 厉谨行回答顾晚秋:“就像你说的那样,扔垃圾场里喂狗吧。” 顾晚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她笑了,满意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这附近最大的垃圾场。” 顾晚秋坐在车上远远地就看到了垃圾场,说是垃圾场还不如说是垃圾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车窗关着,都感觉闻到了臭味。 到处苍蝇飞着,垃圾场上有不少的流浪狗在这里徘徊找吃的,偶尔还能看到窜的飞快的野猫。 车子停了下来,王管家坐在副驾驶位置:“小姐,你要下车吗?” 顾晚秋摇头:“外面肯定很臭我就不下去了。” 她坐在车上看着厉谨行从车里下去,打开后备箱拿出垃圾袋装着的骨头渣。 垃圾场上觅食的野狗,有的胆子小一看到人就跑了,而有的胆子大的狗不是冲人龇牙咧嘴,就是在那儿摇着尾巴不动。 厉谨行也不害怕这些狗,把垃圾袋里的骨头渣倒出来,有些骨头没有被火烧碎,还保持着一截比较完整的骨头,大概有成年人手指那么长,上面沾着黑色的灰,还有红色的痕迹。 厉谨行捡起那根比较长的骨头往狗扔去,野狗怕的四处逃窜,有只狗大胆上前的闻了闻,没闻到啥香味扭头就走了。 狗都不吃。 厉谨行低着头,目光阴沉沉地看着脚边的骨头渣,随后一脚踢飞,像是在发泄情绪。 顾晚秋趴在车窗上,看的津津有味。 “小姐,你就不怕吗?” 正文 第833章 你妈妈死了,那你今后只爱我一个人就好了 第833章 你妈妈死了,那你今后只爱我一个人就好了 怕什么? 王管家指的是死人骨头。 “畜生骨头有什么可怕的? 王叔你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 要不是嫌垃圾场又脏又臭,她也会拿“骨头”喂狗,但看外面的画面,貌似狗不吃人骨头。 大概是没什么肉味了吧。 可惜火葬场是定了时间烧的,把人烧的太干净了,看这骨头都没剩几根,本来还想着野狗可以用来磨牙,但看看这么大的垃圾场,野狗宁愿吃腐烂的垃圾也不会碰那没肉的骨头,这种骨头跟石头没什么区别。 王管家心里五味杂陈,从很早的时候,王管家就发现了顾晚秋跟别的小孩子有很大的不同。 别的小女孩天真烂漫,她是心思深沉。 别的小女孩害怕尸体恐惧死亡,她是能捡起人骨头喂狗。 顾晚秋作为豪门顾家独女,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把人给养歪了。 以前也只是觉得顾晚秋任性刁蛮十分娇纵,但现在看来,她是心理扭曲,情绪古怪,饶是他这么大一把岁数了有时候也猜不透她一个小孩子的想法。 扔完人骨头,就该回去了,顾晚秋懒洋洋的躺在车上靠着窗,从这里回顾家要有些时间。 等到家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厉谨行被带去洗澡,一身上下洗干净后换上漂亮的衣服。 短袖白衬衣加背带裤,衣领上还带着领结,这种衣服厉谨行第一次穿,摸面料就很贵。 厉谨行换上衣服就去了顾晚秋的房间,她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封面大大写着“人性”两个字。 看到厉谨行站在门口,她放下书过去。 三天时间是瘦的有点多了,之前特意给他挑选的合适衣服现在明显有些大。 “你在警局里都没吃饭吗?” 顾晚秋问。 明知故问,厉谨行在小黑屋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还是她吩咐里面的人这么做的,就是为了一步步摧毁他的意志,在他最需要人的时候,她以一个“救世主”的身份出现。 厉谨行哪怕再怨恨她,但想着她救过他的份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王管家提醒过她,别被反吞,厉谨行或许就是一匹养不熟的狼崽。 看来王管家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在。 厉谨行垂眸:“吃了的,只是吃的不多。” 顾晚秋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下巴:“厉谨行,你的名字好听也有意义,谨言慎行,我希望你今后在我身边也一直这样,你爸爸妈妈都死了,也没亲人,以后你就只爱我就好了。” 厉谨行指尖颤了一下,宛如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握紧双手,随后把目光转移到顾晚秋脸上。 昏暗的光线,把她那张精致到充满攻击力的小脸变得柔和了许多,她弯着眼睛笑,手冷冰冰的触碰他的下巴和耳垂,宛如女妖一般充满蛊惑。 “厉谨行,我要你今后好好学怎么来爱我。” 对,她要厉谨行爱上她,当他爱上她了后,那就真正成为她的傀儡能帮她办事了。 厉谨行的身边不需要任何人,没有亲情没有友情,父母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存在,他的眼睛里只要有她就好了。 整个顾家,无论厨师佣人司机,还是对她最好的王管家都是她爸安排的人,她必须有个属于自己的,只为她一个人办事,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是狼又怎样? 多训就是了,不听话就拔掉牙齿打断腿,正是因为喜欢他才会想调教他,想要用尽办法把他留在身边,伤口会好的,到时候……草原是他的,他是我的,“狼”会变得很乖,再也逃不出去。 “你能学会吗?” “我会努力学的。” 真乖……怎么办,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了,不单单是他的脸了。 “小姐,这衣服的钱……”厉谨行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在墓园的时候厉谨行曾说要把身上的债还清,顾晚秋也说会在他的卡上扣掉吃穿用度。 这衣服要是贵了,他不会穿。 似乎是看透了厉谨行的内心,顾晚秋:“这是我送给你的,我送你的不用扣,要讨我喜欢,怎么不能穿好看点?” 顾晚秋拍了拍他的脸,动作亲昵却不讨喜,感觉是在拍打一条狗。 …… 这两天,顾晚秋她爸顾朝东回家里住了,厉谨行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本以为能把生意做成这样的顾朝东是一个很威严的人,没想到看起来很慈善,眼角带笑,尤其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处处充满疼爱。 本该很和睦的一幕,厉谨行在一旁看着觉得很奇怪,是父女又不像是父女,顾晚秋好像并没有很喜欢她爸爸的样子。 “爸爸,这就是厉谨行。” 顾朝东微微收起脸上的笑,左右上下打量了厉谨行几眼说了两个字:“不错。” 厉谨行作为佣人吃饭的时候自然不能上桌吃饭,他和王管家站在一起。 饭桌上顾晚秋和顾朝东一边吃饭一边聊日常琐碎事。 “爸爸,你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三四天。” 顾晚秋故作失望的样子:“这么短吗?” “爸爸要去赚钱,赚很多钱才能把秋秋给养成小公主啊,你在家里就和谨行玩,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 ” “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别出事了,我会在家里等爸爸想爸爸的。” 厉谨行见过顾晚秋很多面,这么乖的样子是第一次见,原来她也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在父母面前撒娇,虽然是装的。 厉谨行不知道为什么顾晚秋要在她亲爸面前装出这幅天真听话的样子,她嘴里说着“担心爸爸”的时候,眼睛里却没有半点要担心的样子。 饭后,这对奇怪的父女去外面散步,厉谨行忍不住问王管家。 “王叔小姐她爸爸很少回家吗?” “嗯,先生比较忙,一个月可能就回一两次,住不了多少天就会离开。” 难怪要装,因为本身就不存在多少感情。 厉谨行又问:“那小姐的妈妈呢?” 王管家脸色一变:“切记在小姐面前不能提到她妈妈,那位刚生下小姐就跟别人跑了,小姐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妈妈。” 正文 第834章 他是我的小狼狗 第834章 他是我的小狼狗 顾朝东三天都没呆够就走了,第二天说是临时有事,晚上就买好机票走了。 顾晚秋站在一楼窗口边目送人上车离开,当看到车越开越远直到看不见后,唇角上扬的弧度慢慢扯平,放在她身侧的康乃馨被她用力捏碎。 “厉谨行,你觉得他爱我吗?” 他是指谁? 毫无疑问是顾朝东,厉谨行还没摸透顾晚秋的心思。 “应该是爱的吧……” “应该爱?” 顾晚秋转身,“看来你也不知道,没事的,等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我也不需要他爱,能爱我的……只要你一个就行了。” 顾晚秋说等时间一长他就知道她那个爸爸爱不爱她了。 后来时间证明,顾朝东的确不像表面上那么爱顾晚秋,如果他爱顾晚秋,不会背地里养无数个情人,还让情人大着肚子去学校里找她,让她名誉受损。 一晃厉谨行在顾家已有八年,厉谨行十八岁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被顾晚秋培养成了她最喜欢的模样,身姿欣长,挺拔如玉,五官立体精致,要说最出挑的那自然是那对眉眼,深邃,尤其是左眼眉尾下的那颗红痣,恰到好处。 厉谨行生的好看,这是顾晚秋看他第一眼就发掘出来的,想想第一次见面他还是个坐在垃圾桶旁边被她叫“小垃圾”如今转眼八年过去,褪去了面黄肌瘦,有了营养脸白了个头也长得更高。 十八岁的他已经突破了一米八,比顾晚秋高出了15cm,然而他身体还在发育长个。 或许是因为早年遭遇的事,母亲在他眼前死去,他年纪轻轻又杀了人,如今整个人带着一股冷气,有时候隐隐还能从他眼睛里感受到一丝杀气来,从头到脚,摆着生人勿近。 …… 顾晚秋也在他的陪伴下长大,越来越好看,无论走到哪儿,总会吸引一群人的目光。 把厉谨行接到顾家后,顾晚秋按照约定给他报了学校供他读书。 厉谨行不但长得好脑子也好,停了那么久的课一回到学校立即就能补上甚至还跳级和顾晚秋在同个班。 两人总是在一起,有顾家给学校投资盖大楼,加上顾晚秋在学校表现优秀,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老师喜欢她也不敢惹她,所以每次分班分座位她都和厉谨行一起。 厉谨行成绩比顾晚秋还要好,但一个下人要是成绩比主人还要好,那不是让主人脸上无光吗? 于是,聪明的厉谨行学会了控分,他不能让自己考很好也不能让自己考差,因为顾晚秋曾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厉谨行,我要你一直在我后面。 ” 在她后面保护她,在她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存在,在她后面成为踏脚石的存在。 顾晚秋考第一,那厉谨行就考第二。 年纪第一和年纪第二,每天上下学一起,吃饭一起,同桌一起,读书一起,顾晚秋一个眼神厉谨行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只要能看到顾晚秋,那不远处一定会有厉谨行的身影。 作为女神级别的顾晚秋,走到哪都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有刺却架不住香“招蜂引蝶”,追求者太多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表明心意,原因自然是顾晚秋身边有个凶神恶煞的厉谨行。 看上厉谨行的也不在少数,十七八岁的年龄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女生胆小加上面子薄也不敢告白,只能站的远远的看厉谨行,欣赏他的脸。 这两人经常一进一出,自然会有人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 曾有有同班女生用开玩笑的语气打趣顾晚秋,问她:“你怎么整日和厉谨行在一起,你俩形影不离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顾晚秋没能忍住嗤笑一声,看似笑的很甜,实则嘲讽拉满:“不是。” 厉谨行他也配? 一个佣人,一个被她捡回来的狗。 顾晚秋并没有对外说厉谨行是她的佣人,提到厉谨行是她的谁,她把他当做了什么。 顾晚秋想了想说:“他是我的小狼狗。” 听到的人还以为她在秀恩爱。 “还说他不是你男朋友,小狼狗,叫的真甜。” 顾晚秋颔首微笑:“像狼的狗,总归是一条狗。” 当年的狼崽如今被养成小狼狗,有狼的野性凶猛,也有狗的忠诚,能时刻伴她左右保护她。 顾晚秋性子冷淡,没说两句周围的人就散开了。 这次月考,依旧是顾晚秋第一,厉谨行第二。 厉谨行在走廊里仰头看排名表,看着他和顾晚秋的名字排在一起,好似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离顾晚秋才最近。 马上就要高考了,以他和顾晚秋的分数上哪个大学都行。 顾晚秋做事喜欢早做决定,可在选学校这件事却犹豫不决。 高三学生的晚自习用来给老师上课讲卷,顾晚秋我行我素惯了,晚自习从来不上,一到下午放学时间就坐车回家。 坐上车,顾晚秋忽然对厉谨行说道:“今天晚上我想画画。” 厉谨行身子明显僵一下,半晌后低声回应了一声:“嗯” 顾晚秋画画,只喜欢画厉谨行,心情好的时候只画厉谨行的脸,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让厉谨行脱光上衣让她画。 有次顾晚秋无端发火,让厉谨行脱了衣服站在外面,给她当了两个小时的模特,那时候还是冬天。 厉谨行安安静静站了一小时,表面镇定,等顾晚秋一甩笔,他差点倒地,人也冻发烧了,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顾晚秋总是能想出怎么折腾人的手段,她对别人伪装出温柔体贴的样子,却把所有恶劣发泄在厉谨行身上,她对他很坏,还要他学着怎么去爱她。 路上顾晚秋没说话,脑子里思索着晚上该画什么好。 她画的所有画里面,最喜欢的一幅画是厉谨行光着上身抱着一大捧玫瑰花站在雪地里,身体被刺扎伤也依旧紧紧地抱住那捧玫瑰花,仿佛在取暖。 顾晚秋想着那个画面,不知不觉中已经到顾家了,老远她就看到有个女人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 顾晚秋眼尖,看到女人腹部微隆。 正文 第835章 厉谨行,我要她死 第835章 厉谨行,我要她死 顾晚秋脸色明显变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此时心情不怎么样。 厉谨行比顾晚秋还要早的注意到那个女人,毫无疑问,这是顾朝东在外养的情人。 顾晚秋并不会过问她爸在外面的风流史,只要不把人带到这里来脏了她的眼就好,另外顾朝东也向顾晚秋保证过,顾家有她一个独生女就够了,以后这顾家所有财产都归她,不会让她陷入豪门挣家产那种戏码里去,她只要乖乖做象牙塔里的公主就好了。 事实证明,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光是顾晚秋知道的情妇就有十个,其中也有怀过孕的但被打掉了。 现在这个……是她见过孕期时间最长的情妇,而且还跑到她家大门口来了。 在顾晚秋的吩咐下,司机把车停在了大门口离那个女人不远。 一下车,那个女人就摸着圆滚滚的腹部走到了她的面前。 “是晚秋吗?” 这个女人顾晚秋认识,是如今当红女星名叫柳真真,没想到这么一个红人居然也是顾朝东的情妇,不对……顾晚秋换位思考了一下,指不定柳真真能做到今天就是靠的顾朝东,娱乐圈里有后台潜规则上位的又不少。 这个女人也是好笑,明知道她就是顾晚秋,还装作一副刚认识她的样子。 “不知道柳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以你这样的身份就不怕被狗仔拍到。” “不会被人拍到的。” 柳真真作为当红艺人,未婚先孕出门自然要乔装打扮小心行事,再者外面还有守卫森严的门卫,狗仔就算看到她了也进不来。 “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晚秋说话不喜欢绕圈子。 柳真真已经打量过顾晚秋了,顾朝东有个17岁的宝贝女儿,她只听过见过照片却没见过本人,如今一见,这样貌竟然比照片上的都还要精致好看,就连见惯了美人如云娱乐圈的柳真真,都不得不承认顾晚秋是顶尖的漂亮,漂亮到让她有些嫉妒。 这人的命就是好,不仅出生在豪门,上天还给了她一副绝佳的好样貌。 不过没事……很快她就能嫁给顾朝东,等生下肚子里的儿子了,那顾家至少有一大半家产归她,这个小丫头也得乖乖叫她一声后妈。 柳真真心里这么想,态度越发变得亲切起来,主动拉着顾晚秋的手说:“晚秋,我是你爸爸的女朋友,这次来见你也是来的突然,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柳真真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条项链放到顾晚秋手里,顾晚秋看都没看一眼,伸手接过,眨着眼睛笑眯眯的问:“你是我爸爸的女朋友? 那你以后是要嫁给我爸爸吗?” 柳真真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嗯,我嫁给你爸爸以后,你也能有个弟弟陪着你,晚秋,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把你当亲生女儿疼。” “真的啊,我有弟弟啦。” 跟柳真真想的不同,都说顾晚秋是被宠溺长大的,性格娇纵脾气不小,她想过这次来这里挑明身份,顾晚秋会生气,会哭,会直接发火,但没想到她居然满脸高兴惊喜,简直大大出乎人的意料。 这根本不像顾朝东说的那样,他女儿管得严不允许他再娶的样子,看起来顾晚秋还很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 果然孩子只是孩子……只要稍稍对她温柔一点,拿条项链就能把人给打发。 “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大了?” “四五个月了。” 柳真真温柔的摸着肚子,垂眸盯着腹部,露出向往来。 顾晚秋脸上笑的更开心了:“四五个月了,那会胎动吗?” “有时候会动一下。” 顾晚秋问一句,柳真真回一句。 “我能摸摸吗?” 柳真真一怔,似乎是没想到这一出,但她还是答应了,毕竟她要博取顾晚秋的好感度,这样她才能顺利嫁进顾家。 柳真真的手从隆起的腹部放了下去,对顾晚秋笑的满脸温柔:“你摸吧,胎动也看运气,我肚子里的宝宝比较懒,平时很少动。” 顾晚秋没听,直接把手放了下去,并非摸一下就放手,她打着圈摸,刚入夏,天气比较热,柳真真就穿了一条宽松的裙子,顾晚秋的手和她的肚子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 这么热的天,顾晚秋的手心却带着冷,冷意传到她腹部上,柳真真轻轻哆嗦了一下。 四五个月的肚子,还没打掉,看来顾朝东是想认同这个孩子,柳真真能进入这里来,显然也是受顾朝东指示。 她爸是想让这个女人说服她,只要她一点头同意,这个女人马上就能进门。 不……顾晚秋否认,也不一定是想要说服她,而是直接通知她。 既然没办法信守为什么要承诺? 顾晚秋摸着柳真真的肚子十多秒,最后两下轻轻拍了拍,宛如在拍一个西瓜,把柳真真吓的后背出汗,她赶紧后退了两步。 顾晚秋把手放下,冲柳真真露出一个假笑:“我很高兴有个弟弟,不过后妈的话……” 难道顾晚秋不同意? 柳真真情绪都紧绷着。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妈妈接过我放学,你明天要是来我学校门口亲自接我放学,我就同意你进顾家大门做我的后妈。” 柳真真当场拒绝:“我的身份……” 顾晚秋故作失望:“你连接我放学都不愿意,那我还怎么相信你以后当我后妈能对我好,这根链子我不要了。” 顾晚秋要还给她,被忽然打乱了节奏,柳真真两者对比了一下,自然是进顾家比事业更重要,嫁入顾家当阔太太了,谁还费尽心思工作赚钱,她辛辛苦苦工作到死都挣的没有顾家一年的收入多。 “好,我明天接你,你放学时间是多久?” “五点你到学校门口吧。” 顾晚秋站着,从始至终没有邀请柳真真进去坐,刘真真很会看人脸色也不强求今天就能进去,她进去不过迟早的问题。 目送柳真真坐车离开,顾晚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把手里价值十几万的链子直接扔水沟里。 “厉谨行,我要她死。” 正文 第836章 我教你接吻 第836章 我教你接吻 顾晚秋满眼戾气,跟刚才笑的一脸乖巧的样子比,简直换了一个人。 从顾晚秋对柳真真说让她明天下午去接她放学的时间,厉谨行就猜到了她要下手,只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厉谨行不知道。 这还是顾晚秋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对厉谨行说,她想要杀人,要柳真真死。 顾晚秋想要杀人那为什么要把柳真真叫去学校那种人多的地方? 这几年厉谨行跟在顾晚秋身边学到了很多,两人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厉谨行就知道顾晚秋在想什么。 柳真真是当红艺人,有时候杀人不需要下毒用刀子,也不需要亲自动手,顾晚秋是想用舆论彻底抹杀掉这个人,哪怕她活着,那她下辈子也完了。 顾晚秋把那条项链扔进水沟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手,脸上带着嫌弃,似乎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一边擦着芊芊细指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厉谨行说:“我爸养了那么多情人,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怀过孕,我记得有个之前因为被强行拖去打胎的女人,因为打击太大精神失常现在还被关在医院里治疗,你说要是告诉她,我爸要娶别人了,而那个人已有五六个月身孕,她会不会受刺激? 一个精神病忽然伤人,应该会从宽处置。” 短短几分钟顾晚秋就想到了办法,她吩咐厉谨行现在就去把事情办好,办好了才准回来。 今晚顾朝东回来了,父女俩已经很久没坐在一起吃过晚饭了,直到菜上桌厉谨行也没回来。 顾朝东问起,顾晚秋就说:“他在学校还有一些事没做完。” 顾朝东点头,安静吃饭,中途几次试图张口,最后都闭上了,直到晚饭吃完他才提起柳真真的事,还对顾晚秋道歉说他没管好身边的人。 “没事,柳小姐怀孕了,据说怀的还是个男孩,她还说她是你的女朋友会和你结婚,我想了想,爸爸这么多年没个伴陪着是有些孤独,做女儿的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毕竟以后我还要嫁人。” 顾朝东有些意外:“你真这么想? 你不介意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不介意啊,四五个月了总不能打了吧,而且是个儿子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你分担一下公司,至于我,爸爸不是早就写好了一份遗嘱继承了吗? 我拥有公司股份拿分红就行了。” 顾朝东在外面养女人顾晚秋不是不知道,她爸就没想过瞒着她,只要她想调查什么都能查清楚。 但顾朝东一直知道顾晚秋心里排斥有个后妈,所以这些年他心里有念头却顾忌女儿的感受没有实施行动,但这几年,人年纪越大就越孤独,就想找个伴陪着,柳真真恰好出现在他跟前,长得漂亮也温柔,跟她在一起顾朝东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柳真真忽然怀孕,一开始瞒着顾朝东,借着去外拍戏的理由偷偷养胎,把肚子养大了才回到顾朝东身边。 顾朝东厌恶别人欺骗他,但看到柳真真隆起的腹部,还有那些b超图,又有了当慈父的感觉,于是干脆用柳真真来试探顾晚秋的态度,没想到女儿这么理解他,既然欣然同意了。 他心里欣慰,觉得这么多年没白疼顾晚秋。 “顾氏我还是希望交给你全权负责,等你大学毕业就接手吧,对了,你想报什么专业。” “经济学和金融学,主修的话还没想好。” “想好填哪所学校了吗?” “暂时还没有,反正离高考还早。” 父女俩心口不一,聊了一些家常话了,顾晚秋就起身了说要回房间好好复习功课。 试卷作业顾晚秋早就在学校里做完了,功课对她而言没什么可复习,以她现在的实力,大学真的就随便选,本来有名校来保送她和厉谨行,但被她拒绝了。 顾晚秋站在窗口边看着楼下,一道光影由远到近,厉谨行回来了。 顾晚秋直接给厉谨行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她房间里来。 厉谨行一路跑上楼,脸不红气不喘。 “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 交给厉谨行去做顾晚秋很放心,这一别墅里的人,她只相信厉谨行。 顾晚秋忽然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厉谨行。 厉谨行也不说话,两人就对视着,最后是他先败下阵来,眸子微垂,这时传来了顾晚秋的声音。 “我累了想要休息。” 累了好,累了才不会折腾人,厉谨行正准备要走,顾晚秋又说道:“厉谨行你给我洗脚吧。” “好。” 他不是没有给顾晚秋洗过脚,甚至还给她吹过头发,这些年,顾晚秋逐渐依赖起他来,厉谨行甚至觉得,他在顾晚秋的心里已经超过了王管家。 大小姐很会享受生活,身体累了,想做美容,洗头,都不用去外面,家里就有专门按摩洗头的房间,跟外面的按摩房一模一样。 不过今天晚了,顾晚秋不想去,就让厉谨行拿脚盆去接水给她洗脚。 等回到卧室后,只见顾晚秋坐在床上。 他把洗脚水小心放在地上,水里放了香露,水是奶白色的,厉谨行单膝下跪,轻轻握着顾晚秋的脚放到水中。 顾晚秋的脚长得也好看,脚趾圆润可爱,足尖带着粉,脚踝纤细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足背微弓。 他把顾晚秋两只脚放到水里,等泡了一会儿后给她做按摩,他很认真,只要是顾晚秋吩咐的事,无论大小,他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做。 一盆水很快就会冷掉,厉谨行正准备拿帕子擦干净她脚上的水给她做足膜,猛然间,顾晚秋从水里抬起了脚,粉嫩的脚落在他肩膀上印出一道水渍。 “厉谨行你亲过人没有?” 顾晚秋是什么意思,是想问他谈恋爱没有吗? 他时时刻刻在顾晚秋身边,哪有时间谈恋爱,要说亲人,他只亲过他妈妈。 厉谨行看着顾晚秋,认真的摇摇头。 顾晚秋忽然笑了:“那我教你啊。” 正文 第837章 梦里面的幻想 第837章 梦里面的幻想 “厉谨行你亲过人没有?” “我教你啊……” 厉谨行还没反应过来,那只落在他肩膀上湿漉漉的脚慢慢往下滑,足背勾住他的腰用力往前一带。 被她用脚蹭过的地方,像是带电燃烧一般,肌肉下意识的绷紧,厉谨行呼吸一窒,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加快了很多,他原本的动作是单膝半跪,还没完全跪在地上,被顾晚秋这一带直接就跪在地上。 顾晚秋的脚跟落在他大腿上,隔着一层衣物,脚趾时不时的蹭着他敏感的腰肉,一股奇怪的感觉从下方传来,厉谨行一时间手足无措,呼吸凌乱,他想往后躲,可顾晚秋已经先一步的凑近了她。 顾晚秋身上穿着的是白色宫廷风睡裙,领口和衣袖是大片蕾丝,随着她俯身领口垂了下去,露出锁骨,她头发散着,有一缕头发甚至调皮的在厉谨行喉结处扫动,若隐若现的痒意,让人忍不住的想去挠。 顾晚秋身上有着淡淡的甜味,应该是她洗澡时用的水果味沐浴露,随着她靠近,身上的香味越来越浓,厉谨行好似置身在迷雾里,退无可退,无可避免。 睫毛微微颤抖着,就在顾晚秋要贴近他嘴的时候她猛然停下,随后错开来到他耳畔处,声音清脆:“逗你玩呢,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要亲你吧?” 说着,顾晚秋就笑出了声,她乐意见到厉谨行呆滞的模样,她甚至能从他眼眸里看到一抹不易察觉的窘色。 只有这样的厉谨行,才不像那个任由她指挥的机器人。 顾晚秋直起身,手撑在床边上,她的眼神里充满愉悦,那么显眼的讽刺,她从未改变,无论是九岁还是十七岁,她的性格依旧恶劣,喜逗人为乐,瞧不起厉谨行,她不再叫他小垃圾,但她依旧把他当垃圾,一个随时玩弄随时丢弃的垃圾。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顾晚秋,在她的挑拨下,他的身体会不受控制的发热,他的心跳也会加快。 顾晚秋的脚还放在她腰上,他伸手想要去抓,顾晚秋又抬脚抵住他的左胸口,那里心脏跳的厉害,她轻踹了他一下。 厉谨行一时不备,上半身踉跄了一下,另一条腿也跟着跪了下来,直接栽倒了水盆,水流了一地,厉谨行双手抵住床边,牢牢的把顾晚秋控制在他面前,这是最近又离的最远的距离。 顾晚秋对他忽然的靠近,没有表现出不悦,她抬起右手,指尖抵心。 “厉谨行,这是动心的感觉,你这一辈子只能为我一个人动心。” 动了心就离不开我了,家里的佣人没钱会离开,爸爸会为了别的女人离开,学校里的人时间一长就离开,宠物死的快会离开,唯独厉谨行不会,他在她身边八年了,八年时间他对她动了心,她也习惯了他,动心和习惯,哪个更可怕,顾晚秋无法细究。 厉谨行几乎是狼狈地收拾完地上的残局,逃了出去,关上门他靠在墙上,喘着气平复心情。 他茫然的摸着心脏,这是动心的感觉? 十岁那年,父母双亡,他被顾晚秋当狗一样养在身边,顾晚秋让他学着去爱她,他学了,学东西照着一个参考物学会学的更快。 怎样才是爱一个人? 他在王管家身上看到了尽责,在顾朝东身上学到假意的关心,他学着厨师做饭,跟佣人学着如何整理顾晚秋的房间。 青春期是对爱情最敏感的时期,厉谨行在上高中的时候第一次梦遗,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 睡眠时会产生性幻想,可他却从未看清梦里幻想的人是谁,直到今晚,他梦见了也看清了。 顾晚秋用脚勾着他的腰,一声又一声的叫他:“厉谨行,我教你接吻好不好?” 早上醒来,看了眼比以往湿的还要厉害的床单,厉谨行表情呆滞了,不想回忆,偏偏梦里面的顾晚秋时不时的钻进他的脑子里说要教他接吻。 厉谨行把床单扯下来扔进洗衣机,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下楼给顾晚秋准备早餐。 他的手艺是跟五星级大厨学的,手艺丝毫不差,对顾晚秋的口味更是了如指掌。 早餐做到一半后去顾晚秋房间叫她起床,她有起床气,家里的佣人都不敢去叫她起床,唯恐打扰到她后惹她发火动怒。 厉谨行不怕,因为他已经被顾晚秋打习惯了。 “小姐,该起床吃早餐了。” 床上的人没动,厉谨行继续说:“吃了早餐还要去学校,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床上的顾晚秋整个蜷缩在在被子,厉谨行直接过去拽开她的被子。 顾晚秋皱着眉眼睛紧闭着,皮肤粉嫩带着光泽,睫毛卷翘很长,在眼眶下留下一片阴影。 厉谨行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瓣看,粉红色的想让人咬一口 他一直知道顾晚秋长得好看,他的美貌毋庸置疑,他看的多了,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可由于昨晚那个特殊的梦,导致厉谨行在看到顾晚秋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的口干舌燥 他甚至想让顾晚秋完成昨天那个教学,想要求求她,教会他怎么去亲人接吻。 如果真的求了……那太卑微了,他都能想象得到顾晚秋会用怎样的语气去嘲讽他,说他不配。 床上的顾晚秋忽然睁开眼,起身就把枕头往厉谨行扔去。 厉谨行条件反射的接过,显然对此早见惯不怪了,身体已经达到了自然反应。 顾晚秋终于被叫醒了。 “吵死了。” “小姐,早餐已经做好了。” “我知道了,出去!” 顾晚秋让他出去,是让他去洗漱间给她放好热水。 厉谨行放下枕头,进到洗漱间里放好热水挤上牙膏,等做好这些出去后顾晚秋也从床上起来了。 这时候,厉谨行可以放心出卧室等她了。 光是洗漱,顾晚秋就要花上不少时间,整理头发换上衣服。 餐桌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楼下王管家对顾晚秋和蔼问好:“小姐早上好。” “嗯。” 顾晚秋应了一声上桌吃饭。 厉谨行不会和顾晚秋在同一桌吃饭,除非能被允许,下人就得遵守下人的规则,所以厉谨行会提前吃上点什么,早上对他最简单的就是面包牛奶加鸡蛋。 司机已经上了车停在门外,就等顾晚秋上车。 有司机在顾晚秋不会和厉谨行多说什么,直到下车顾晚秋才提起昨天柳真真的事。 “那个疯女人会准时来这里吗?” “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把她送到这里来。” 顾晚秋冷淡道:“要是没解决好,那只有你自己动手了,倘若被发现,你被抓了我可不会管你。” 正文 第838章 后妈流产 第838章 后妈流产 厉谨行倘若被抓出事了,顾晚秋真的不会管吗? 他是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狼狗,想要再培养一条烈性大又忠犬的狼狗可不容易。 虽然顾晚秋总对他各种嘲讽,瞧不起他,但厉谨行还是清楚知道自己在顾晚秋心中的地位。 一整天上课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五点放学,顾晚秋把包收拾好后扔给厉谨行,“也不知道柳真真到了没有。” 比起期待柳真真的准时到,顾晚秋更期待的是精神病院里的那个疯女人。 此时,柳真真已经到学校外面等了一会儿了,这个时间点正是放学高峰期,学校门口很多人,她坐在车里看不到远处,怕错过顾晚秋,于是就走了出来靠在车门上。 她头上戴了顶帽子,口罩和墨镜都有配,这样的装扮很难被人认出来。 站在这么多人的学校门口风险还是挺大的,但要是一点风险都不承担,那还怎么感化顾晚秋? 柳真真专注于学校门口,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慢慢的靠近她,忽然一只手猛地从后面推了她一下。 柳真真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她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腹部,以此想要缓冲摔下去的力道,避免腹部着地伤了孩子。 倒在地上,柳真真担惊受怕,腹部隐约传来一股疼意,本以为是人多不小心被撞的,她正要回头叫司机赶紧下车带她去医院检查。 肚子里面的孩子是她进顾家的关键,绝对不能出事。 “孩子……救……救我……”柳真真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话说不出清楚抖成一片。 身后那只推过她的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她努力想要护住腹部,抬头一看是个疯女人,她压根就没见过对方。 一时间,柳真真脑子里闪现过许多,她是被人恶意推倒在地,对方想要对她肚子的孩子下手,这个疯女人可能是顾朝东以前的情妇,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一定是顾晚秋安排的。 想的再多又如何? 还没等司机下车,眼前的疯女人压着她,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刺入柳真真的腹部,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 疯女人陷入癫狂,嘴里一遍遍念着:“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柳真真瞪大双眼看着刺入自己腹部的刀,这次连痛叫都发不出来了,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里拿刀杀了人,捅了一肚子的血,周围全是没经历过什么事的学生,怕的四处逃窜,嘈杂声不断,生怕这个疯女人拿着刀乱杀人。 有人报警,有人叫救护车,有人叫老师,学校门卫听到动静后赶紧过来,周围很乱,每个人的表情都充满紧张,唯有站在校门口阶梯上的顾晚秋平静的看完这一切。 一个四五月的孩子就这样被人扼杀在肚子里面了,一刀下去,孩子肯定没法活了,柳真真失血过多,要是送去医院不及时,只怕也会有生命危险。 “啧啧啧……真是一出好戏。” 顾晚秋抬眸看向身旁表情严肃的厉谨行,给予赞赏,“还算做的不错。” 很快就有人制止住了疯女人,至于躺在地上的柳真真,没人敢上前去碰她,隆起的腹部上扎着一把刀怎么看怎么吓人。 有人上前,好心摘掉她脸上的口罩,墨迹和帽子都在刚才的挣扎中掉了,口罩一摘就被人认了出来。 “我去,这不是柳真真吗?” “她居然怀孕了?” “她前不久的行程不是说在外面拍戏吗? 怎么会大着肚子,谁的孩子?” “当红女星隐婚偷偷怀孕?” …… 本来惊慌失措的路人,看到受伤的孕妇是柳真真,看好戏抢热搜的兴趣已经远大于恐惧,拿出手机纷纷拍下照,发网上。 众人唏嘘不已,发到网上去后,柳真真的唯粉还不信,要求公司发澄清告造谣者,公司迟迟未动,直到一条热搜上榜。 ——柳真真流产 粉丝才知道,事情是真的,躺在地上被人捅刀的人就是柳真真。 有爆料者发稿,柳真真受潜规则,背后有大佬,她意外怀孕瞒着大佬偷偷把肚子养大,借此想要上位,结果被大佬另一个情妇捅了肚子。 所以,柳真真没有隐婚,她怀孕了是因为她做了情妇。 什么清纯人设,一夕之间全崩了,粉转黑直接骂,柳真真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娱乐圈了,至于流产后还会不会被顾朝东娶回家,已经不在顾晚秋考虑范围内。 柳真真被送进救护车做抢救,结果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成型的胎儿被取出来,子宫被捅坏,只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怀孕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还活着。 但有时候吧,这人活着还不如不活,就好比精神病院里的疯女人。 柳真真要是醒过来承受不住刺激,那恐怕只能和精神病院里的疯女人作伴了。 顾晚秋看了一出好戏,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解决掉了一个威胁。 柳真真进医院,怕顾朝东不知道,顾晚秋还亲自给她的老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他的小娇妻被人捅了,他期盼的儿子已经成了别人刀下的亡魂。 顾晚秋说完,通话一挂,她觉得自己对她爸还挺孝顺的,出事第一时间就给他打电话,他去医院后说不定还能看看那个死胎。 这么血腥的一幕,别的小姑娘看到了怕的要死,顾晚秋一点都不怕,回去后甚至食欲大增让厨师晚上多准备点吃的,顾晚秋心情很好,晚餐的时候让厉谨行跟她一起吃饭。 吃到一半顾朝东回来了,气势汹汹:“学校的事,是你做的?” 顾晚秋放下手里的刀叉,不紧不慢的擦了一下嘴后,面色认真的回答顾朝东的话:“爸,是谁在你耳根子面前嚼舌根,我怎么会做出伤害孕妇的事。” 顾朝东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让柳真真今天五点钟去你学校接你?” 顾晚秋站起身面向他,解释道:“我长这么大,没体验过父母接我放学的感觉,柳小姐既然要当我的后妈,我就想提前感受一下被妈接回家是怎样的心情,可惜,好不容易有人特意来接我放学回家,她却出事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事吧? 四五个月,那孩子应该成型了吧? 真可怜,爸爸,你要是没在外养那么多情人,我想柳小姐不会出事的。” 正文 第839章 忌口什么的全买 第839章 忌口什么的全买 顾晚秋几句话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顾晚秋让柳真真五点去学校门口等她,她刚到没多久就被人捅刀,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保住不说,还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这对柳真真来说无疑是巨大打击,她恨啊……顾朝东来医院的时候,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被剖出来了,如顾晚秋说的那样,四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五官显出,是个儿子,就这么没了,而且因为子宫受伤严重,医生告诉她,她这辈子只怕都不能怀孕了。 不能怀孕的女人顾朝东会要吗? 要来也是当玩具,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等她老了,连个养老的都没有。 而最可恨的是,她出现在学校门口,出事的时候那么多人看到,她不看手机都能想象得到,网上对她的议论。 柳真真怎么不恨顾晚秋,要不是她让她去学校门口等她,她不会被一个疯婆子捅刀丧失自己的孩子。 她用来傍身的孩子没了,她的下半生事业也没了。 柳真真对顾朝东哭诉着,顾朝东也不笨,前后分析,整件事就是顾晚秋做的。 他养大的女儿居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阴暗面,太狠了。 而现在他自以为的乖女儿,此时正天真无邪的看着他,让他在外少养几个情人,把事故全推到了他身上。 偏偏他对此还无法反驳,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哪怕他最疼爱的女儿也不行! 顾朝东第一次在顾晚秋面前发了火,抬手扫了餐桌上的餐盘,差点砸到顾晚秋身上,好在一旁的厉谨行及时把顾晚秋拉到了身后。 顾朝东气息不稳,双眼燃着怒火瞪着厉谨行,摔了一桌的菜,价值好几千的盘子顷刻间成了一地粉碎,不远处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顾晚秋站在厉谨行的身后,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厉谨行是如此的高大,站在他身后被安全感包裹。 顾朝东再气也不会动手打女儿,气汹汹地对她说道:“柳真真在医院里想见你。” 顾晚秋探出脑袋,面对还在生气的顾朝东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笑的温柔:“明天我就带着慰问品去看她。” 顾朝东走后,佣人收拾去地上,饭吃到一半被打搅换谁都不高兴,王管家还在一边劝说顾晚秋:“小姐,你不该那样对先生说话的。” “我那样了? 难道不是他在外面处处留情包养情妇,打孩子,柳真真才会被人报复的吗?” 王管家叹了口气,眉心处的皱纹越发清楚,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先生不想让你成为他。” “那晚了,我身体流着他身上的血,我就是天生的坏种!” 顾晚秋吩咐厨房,“煮两碗面。” 把自己的坏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可能也就顾晚秋一个人了。 今天晚上不是很愉快,两碗牛肉面很快就端上来了,厉谨行一声不吭,端着碗大口吃,一大碗面很快就被他吃完。 顾晚秋没吃两口就饱了,还剩一大半,直接把碗推到厉谨行面前。 刚放下筷子的厉谨行又重新拿起筷子,习以为常的吃顾晚秋的剩面。 “你明天真的要去医院见那个女人吗?” 厉谨行怕顾晚秋遇到危险,他看着顾晚秋上楼的身影,从她的后背看到一丝难以忽视的孤寂。 “去,为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能玩出怎样的花招。” 顾晚秋头也不回的继续说,“你明天和我一块儿去。” 到了楼上顾晚秋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 顾晚秋心情不好的时候,两种最常见的发泄方式,一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睡觉,二是使唤厉谨行。 今晚的顾晚秋看起来很累,连使唤厉谨行的力气都没有。 明天是周六,顾晚秋休息的时候会睡懒觉,平日里上学六点就要起床,周末要睡到九点半。 但今天,她七点就把自己给收拾好了,下楼厉谨行刚跑完步回来,身上还有热汗,平日里过于稳重成熟的厉谨行少有的露出来了少年的一面。 “赶紧收拾一下,我要去医院了。” 厉谨行应了一声,见到顾晚秋周六这么早就起来有些意外,他没有多说什么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下楼拿了份三明治跟着顾晚秋坐车去医院。 车停在医院门口,外面有不少水果摊,顾晚秋下车后挑了水果。 老板娘热情的问她,是不是要送去医院,病人得的是什么病,患者需要忌口。 顾晚秋问:“老板娘,流产的人不适合吃什么?” “凉性水果不要买,像西瓜,柚子……” 老板娘热心肠的给顾晚秋分析流产后的忌口,说到一半,发现顾晚秋正盯着她说的那些忌口水果看。 “那要一个哈密瓜,柚子,枇杷,山竹,柿子,就这些吧,用果篮给我装好,装好看一点。” “这……”住医院的是她的仇人吧,老板娘第一次见长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比电视明星都要好看,难得生出善意,热情地说了这么多忌口,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板娘多嘴的提醒了一句:“这些水果流产的人最好别吃。” “谁说要给流产的人吃了? 老板娘你记错了,你按照我说的那样包个果篮,我出钱你收钱。” 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老板娘还能说什么,耐心的挑选水果称了重量,放果篮里包好。 “合计154,你给我150就行了,抹个零。” 顾晚秋这边付钱,让厉谨行提上,这么多水果放到果篮里很有分量。 两人进了医院,到前台顾晚秋填了个探望表,按照手机上顾朝东发给她的病房号走去。 柳真真睡在床上,手上还吊着药水输液。 顾晚秋来的正巧,主治医生刚查完房离开,要是医护人员都在,看着顾晚秋提的一篮子忌口水果保不准要说她几句。 柳真真一个人就请了三个护工照看,一大早的三个护工忙上忙下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顾晚秋一到门口就被护工给看到:“你是……” “我从我爸那里知道柳阿姨在医院里想要见我,这不……我一大早就赶过来了,顺道还在医院门口买了点水果,提进去,让柳阿姨看看想吃什么。” 正文 第840章 天崩地裂 第840章 天崩地裂 厉谨行跟在顾晚秋的身后把那一篮子的水果放在挨着床头的柜子上,离柳真真最近,想不注意都难。 柳真真瞟了一眼水果篮,她就知道顾晚秋没安好心,这一篮子的水果全是凉性,像她这样的身体根本就不能吃。 “顾晚秋你是故意的!” 柳真真眼睛里,血丝缠着眼球看起来有些渗人,伤口上的刀疤,瘪下去的腹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和顾晚秋之间的仇恨,就是这个人把她害成这样的。 她恨,要不是行动不便,腹部绞痛,手上挂着吊瓶在,柳真真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咬死这个人。 顾晚秋丝毫不慌,分析柳真真的话。 故意的,是故意买忌口的水果膈应她,也是故意把她骗去学校让人伤她流产。 厉谨行把病房里的椅子移到顾晚秋的后面,顾晚秋坐下看着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柳真真,她没有否认,大方点头承认道:“对,我就是故意的,这些水果的确不适合流产后的人吃,但你不一样啊,你子宫都坏了,吃这些凉性水果又不怎么样,反正你以后都生不了孩子。” 这话简直是拿刀子往柳真真心里面捅,她顿时觉得心脏那块位置比腹部上的伤口还要痛,柳真真气的浑身发抖,气的眼泪直掉。 三个护工看她情绪激动,连番劝,让顾晚秋少说几句话,病人现在受不得刺激。 顾晚秋嗤笑一声:“受不得刺激还叫我来看她,这不是她自找的吗?” 三个护工被她这句话整得说不出话来了。 好在柳真真没有那么脆弱,不是什么易碎品,伤口也没被气到血崩,她还能颤颤悠悠地叫那三个护工出去,把门关上。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专门说给顾晚秋听的。 顾晚秋也不怕她搞小动作,来之前就让厉谨行做了准备。 “顾晚秋,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不在吗?” 柳真真看着顾晚秋紧锁眉头的脸,脸上露出怪异的笑,“你是不是从小到大听过的都是,你妈生下你就和别的男人跑了? 其实不是的......是顾朝东联合所有人骗了你,你妈她......已经死了。” 顾晚秋皱着的眉松开:“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对,你可以不相信,毕竟你又没听过你爸亲口说过,我能知道还是因为你爸喝醉了酒抱着我说的,你知道妈为什么生下你后就自杀了吗? 是你爸强暴了她逼她生下了你。 “原本那个女人是有老公和家庭的,因为你爸,全毁了,所以在生下你这个孽种后,她不堪受辱选择了自杀,这些年,你爸对你很好吧? 这全都要建立在你这张脸上,顾朝东说你长得很像那个女人。”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想一件事,但总是想不通,顾朝东在外说她有个爱女,既然他那么爱你,为什么却很少和你接触? 给了你房子和照顾你的佣人,数不尽的钱,他像是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又像是没尽,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 “顾朝东的确爱你,但对你的爱却不简单,他不和你住在一起,可能就是怕和你培养出父女情,他对你啊......哈哈哈哈哈......” 是什么? 是她妈妈的替身? 这世上有很多感情,男女之间,她和顾朝东既然没有父女情,那只有男女情,顾朝东对她...... 顾晚秋不想去想,可她脑子里却浮现出这些年顾朝东和她的相处模式,顾朝东最常对她说的话就是。 ——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情人。 她很讨厌这样的说法,“情人”本来就是指暧昧的关系,在顾晚秋看来,情人二字,用在父女关系上很不合适,顾晚秋会忍不住的往很不好的方面去想。 顾晚秋此时的心情,就像一个吹了很大的气球怎么吹都吹不爆,紧张不已的等待爆炸,却被人用针忽然扎破。 顾晚秋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她的心里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床上的柳真真都不得不感叹一下,顾晚秋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强。 也是......毕竟她是连“杀人”都能做出来。 话直接说破就不好了,留有余地让人想象,往往想象出来的东西更恐怖。 柳真真气息微弱的笑着,讽刺顾晚秋:“你妈当初有自己的家庭,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种,我看顾朝东对你的态度,估计啊,你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他对你的感情......啧,真是恶心。” “顾晚秋,虽然我只是你爸的一个情人,但你也没好到哪去,我至少有自知之明在,而你却一直被人蒙在鼓里,你是当了‘情人’还不自知,你不让你爸娶我,怎么,你难道是想上位不成? 哈哈哈哈哈……”一笑肚子就会痛,但柳真真控制不住,借助笑来嘲讽顾晚秋,想要看她不痛快。 顾晚秋瞳孔微微放大,她看着柳真真:“说够了吗?” 柳真真没吱声。 顾晚秋站起身,问厉谨行:“刚才的话录好了吗?” “录上了。” 什么录上了?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柳真真此时正惊恐的看着顾晚秋,只见顾晚秋从厉谨行手里接过手机,按进去后,一段清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赫然是柳真真刚才说的话。 柳真真把那三个护工叫出去,为的就是不被人听到,没想到顾晚秋居然偷偷录音! 顾晚秋听着,嘴角上扬,笑的人畜无害,像童话里的小红帽,不过她这个小红帽是个黑心小红帽,能把狼外婆打包卖掉皮的那种。 “你要是嘴不贱,兴许他还会怜惜你,给你吃好的穿好的,让你下半生至少不缺钱花,现在嘛,你可能得和昨天捅你一刀的疯女人住在一起了。” 录音很完整,顾晚秋说完后把录音再保存了一遍随后还给厉谨行,“柳阿姨,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做作业了,你好好休息,祝你身体早日健康。” 柳真真在她身后狰狞嘶吼:“顾晚秋,你爸在外养了多少女人!你以为杀死我的孩子就不会有人给你爸生孩子了吗? 我告诉你,多的是女人想要用孩子上位,难道你能一个个弄死?” 正文 第841章 从根源解决问题 第841章 从根源解决问题 此时的柳真真跟疯子没什么两样,对付这样的人,顾晚秋跟她搭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开门走出病房,让那三个护工进去好好照顾柳真真。 来到电梯口,厉谨行按下电梯,门开了,此时电梯里只有她和厉谨行两人,这时候顾晚秋的表情才完全沉了下去。 她张口说道:“有那个时间去针对那些女人怀孕生孩子,我还不如直接让我爸断子绝孙永除后患,你说的对不对? 厉谨行。” 顾晚秋低声说话的时候,像是在自言自语,要不是后面忽然问了一下身旁的厉谨行,厉谨行都不会有反应。 顾晚秋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好,男人不行了,养再多的情人也怀不了孕生不了孩子。 她在电梯里认真思考起来:“厉谨行,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药可以把男人的下半身给毁掉的?” 药肯定是有的,但这种药肯定是禁药,禁药要用非法手段才能获取。 “人到一定年龄了就不行了。” 一天前的厉谨行是绝对想不到今天他会和顾晚秋讨论起男人下半身的问题。 “我看他还很行,一把岁数的人了,还能跟二十几岁的女人混在一起,有一个柳真真出现,后面就会有王真真,李真真……要一个个对付起来真麻烦,所以男人的问题就要从男人身上解决。” 顾晚秋说的这些话,厉谨行也认同,让顾朝东管好下半身自然就不会有女人怀孕上位威胁到顾晚秋。 随着电梯往下降,顾晚秋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电梯墙上,她低着头,厉谨行是能感受到顾晚秋的情绪上的变化。 但今天确实是被柳真真的那些话给震住了,把女儿当情人养,这可能吗? 他多次观察顾晚秋的表情,一切正常,什么情绪都没有泄露,直到走出病房进了电梯,顾晚秋脸上才出现明显的恶心感,垂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更是紧紧地握住拳头。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顾晚秋冲出去,在医院门口的垃圾桶那儿,俯身干呕,什么都没吐出来,嘴里一股酸气,喉咙更是疼的厉害。 在胃的应激反应下,顾晚秋眼泪汪汪,一闭眼,眼泪就掉了出来,她忍了太久了,从柳真真说顾朝东和她的关系时,她就已经开始反胃,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 等再度睁开眼,顾晚秋看到面前一瓶水,厉谨行递给她,“漱个嘴吧,会好受点。” 厉谨行看着顾晚秋接过去,喘着气漱嘴,等嘴里那股味道消失了她才喝了两口,冰凉的液体缓冲着喉咙食道,狠狠压住了那股作呕。 顾晚秋的脸色有些苍白,早上的天不热,她却出了一头的汗,这还是厉谨行第一次见到顾晚秋这么脆弱的一面,其实她也不过是17岁的女孩,还没成年,锦瑟年华,正值青春。 顾晚秋忽然干呕,显然是因为医院里柳真真说的那些话,厉谨行开口:“你真的信柳真真的话?” 柳真真受了刺激,情绪不稳定,说的那些话可能只是单纯的为了恶心顾晚秋,顺便挑拨离间,不能完全当真。 顾晚秋擦了擦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正确,我和我爸的确没什么父女情。” 顾晚秋嘴角泛起一股苦涩,神态疲惫:“我累了,回去吧。” 厉谨行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后就看到司机开车过来了。 顾晚秋坐在后座,厉谨行上了副驾驶,让司机找一个早餐店停下。 “小姐还没吃早饭,先去早餐厅把饭吃了。” 坐在后面的顾晚秋脸色微微一怔,她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瓶子,厉谨行怎么知道她没吃早饭? 显然是在刚才她干呕没吐出来东西的时候就发觉出来的。 司机常年跑车,对J市桐城很熟悉,知道哪家早餐厅口味好,开了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 顾晚秋中途没有打断厉谨行说话,全由他安排,进去后,服务员拿来菜单,顾晚秋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家里安排,很少在外面吃,家里不是特请的五星级厨师做饭就是厉谨行,在外吃也是去高级餐厅,上学中午不回去,也有家里的佣人亲自送来,去参加宴会,宴会上准备的也是高级食材,味道也不会差。 顾晚秋出生下来就是站在顶尖处,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顾晚秋口味极刁,厉谨行也是用了好多年才掌控好了她的喜好。 这个早餐厅也不差,装饰也挺干净的,但顾晚秋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她而言有些廉价。 司机在车上说,这家口味做的不错,老板在这里开店有二十年了,从小店装成如今的大店。 口味好就行,厉谨行是见顾晚秋没反对才应下来的。 看着顾晚秋盯着菜单一动不动,一旁的服务员还等着,厉谨行伸手拿过去按照顾晚秋的口味点了粥和几道爽口的小菜。 服务员拿过菜单很快就把早餐端了上来,顾晚秋喝了一口粥,发现味道真的还不错,爽口小菜也很好吃。 有时候,顾晚秋觉得,厉谨行简直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厉谨行点了一笼包子吃,他早餐匆匆吃了个三明治,没有怎么吃饱。 吃到一半,顾晚秋就放下了,她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对面大口吃包子的厉谨行。 “厉谨行,你说我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我以后会遭报应吗?” 厉谨行一顿,咽下嘴里的包子后问:“你手上沾了那些命?” 顾晚秋一点都不顾忌,握紧拳头的手放在桌上,每说出一条人命她就伸出一根手指:“我直觉,我妈妈是真的死了,就像柳真真说的那样,她把我生下来后就选择了自杀,我不无辜,我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另外柳真真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虽然是个没出生的胎体但也是一条命,柳真真和那个疯女人大概也会因为我死掉,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罪魁祸首,或许有天也会在我手里丧命……” 顾晚秋已经伸出了四根手指,最后一根小指缓缓伸出来:“还有你妈妈的命,也是我害的。” 正文 第842章 忠诚是狗的职责 第842章 忠诚是狗的职责 顾晚秋平静地说完,再平静的看着厉谨行。 她不知道是厉谨行演技太好,还是说他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侮辱已经不在意了,他吃着包子没有停下来,直到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后喝了口免费的茶水后说道。 “我不知道会不会遭报应,难道你知道会遭报应就不会做了吗?” “也是。” 顾晚秋笑了出来,厉谨行说的对,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她都会做,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顾晚秋试着想了一下,她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她不动手别人就会动手,就拿柳真真来说,她的目的就是要赶走她,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她可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以任由她算计。 顾晚秋不会问厉谨行,会不会因为他妈妈的死而恨她,想要报复她。 有些东西不值得撕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与其说他妈妈的死有顾晚秋的一部分责任,还不如说最大的罪人是他爸。 厉谨行就算再恨她,不也照样留在了她身边,为她办事,为她动心。 “等回去后他肯定会问我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都在想,那些话他是不是借着柳真真的嘴要对我说的,故意恶心我。” 顾晚秋对顾朝东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如今缺口还被柳真真恶意划破一个大口,恶意似洪水止不住的往里灌,让她越发厌恶起顾朝东来。 厉谨行问:“你要怎么做?” “我要做你的事,你会帮我吗?” 顾晚秋反问。 “我是你养的狼狗,忠诚护主是狗的职责,你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 厉谨行这话瞬间就让顾晚秋的心情变好了。 要怎么做…… 顾晚秋想了想,“先不说录音,让他自己去问柳真真,看柳真真能抖出多少话。” 一个柳真真已经不配她动手了,自生自灭去吧。 在这之前,她要确认的是她和顾朝东有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没有……那柳真真说的那些话就有几分可信度,她也比较危险。 要是有,那她就是安全的。 至于她妈,她也不打算去查,要查肯定是查不到的,只能通过顾朝东的神情来做判断。 …… 顾家。 顾朝东果然还在,就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等顾晚秋。 顾晚秋坐的车还没停下,王管家就去提醒顾朝东:“先生,小姐回来了。” “我知道了。” 顾朝东能把事业做到这么大,早就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王管家也看不出来顾朝东有没有在生气。 不过昨天,还是他头一次看到顾朝东对顾晚秋发那么大的火,差点连桌子都给掀了,这过去短短一晚的时间,顾朝东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怒意,和平时一样,完全看不出他昨天发了火。 从情感上,王管家还是更偏向于顾晚秋,毕竟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 于是在通知完顾朝东后王管家又快速跑到了门口,看到顾晚秋从车里出来后焦急的招手,等顾晚秋走近后凑过去:“小姐,先生在里面等着你,你等会儿见到他,态度好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你王叔。” 顾晚秋扬起明媚的笑容来,当脚跨进入户后,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这样强烈的变化只有厉谨行注意到。 刚才还笑的明媚的一张脸,如今颔首低眉,连嘴角还没消下去的笑都变得勉强起来,脸上还没缓过来的苍白也恰到好处。 顾晚秋进去,心里面早就做好了准备,看到顾朝东后心里那是一点都不慌,考验人心的时刻到了。 “爸,我回来了……”顾晚秋低声颤颤的叫了一声,嗓子有些沙哑,她跟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慢慢移到顾朝东面前,跟罚站似的,头低下去。 “见过柳真真了?” “嗯,我还给她买了水果,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刺激她的……可她对我说了一些话,我实在是受不了她进顾家要做我的后妈……” “她对你说什么了?” 果然,听到这句后顾朝东的脸色变了,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顾晚秋垂着眸子,沙哑的声音带着委屈:“她说我妈已经死了,还说以后她生出来的小弟弟会继承顾家的财产,爸爸,我妈妈真的死了吗? 你们不是说,她生下我后跟别人跑了吗?” “她真对你这么说?” 顾晚秋也不知道顾朝东有没有信她的话,她说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再说了柳真真本来就想借着腹中孩子上位,难道没动过抢家产的心思? 她要是没有野心也不会傍上比她大二十岁的顾朝东了。 “是啊,所以爸爸,我妈是真的死了吗?” 她在顾朝东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晦涩,顾朝东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没说话,半晌后抬起手落在她发顶上。 摸头的动作,在父女关系中很常见,以前顾朝东也不是没摸过她的脑袋,但这次她被柳真真的话给膈应到了,当顾朝东的手要碰到她头顶时,她下意识的想要躲,但她强忍住了,连一旁看着都厉谨行在此刻都紧绷了神经。 顾朝东摸了摸她的头,顾晚秋抬头,眼泪花花的说:“爸爸,我不该任性,不该惹你生气……虽然我妈妈从小不在我的身边,但我一直觉得没人能替代她的位置,我讨厌其他女人别有目的的嫁到顾家来,但经过柳阿姨这次事件后,其实我妈无论死没死,她对我而言都只是一个陌生人,把我养大的人是你,你太孤独了……” 顾晚秋这话是说的真好听,顾朝东叹了口气,做好了决定:“你现在长大了,也是该知道一些事了,你妈妈的确已经不在了,我一直没告诉你真相也是怕你难过,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有权知道真相。” 所以,真相是柳真真说的那样恶心吗? 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她妈妈已经死了,却偏偏要拿她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的这种谎言来骗她,这不摆明要她恨自己的母亲吗? 顾朝东到底是爱那个女人还是恨那个女人? 正文 第843章 验DNA 第843章 验DNA 顾晚秋完全不知道顾朝东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和这样的一个人相处,她潜意识的觉得很危险。 顾晚秋老老实实道歉,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顾晚秋敛下眸中的神色,主动伸出手抱住顾朝东 顾朝东身形也很挺拔,在一米八五左右,比顾晚秋高出一个头,她这么靠过去就靠在他胸口处,脑袋挨着他的肩膀。 “爸爸,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你妈妈是产后抑郁,那时候我一直在外工作忽略了她的感受,也没发现他生病,等我知道后她已经离开我了,抱歉,这么多年一直瞒着你,没告诉你真相也是怕你产生负罪感,所以只能和你说你妈妈去国外和别人结婚了。” 顾朝东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已经有皱纹的眼睛充满沧桑。 “我真希望现实跟谎言一样,只要她活着就好。” “那你现在真的想要再娶吗?” “我只是太孤独了……” 顾晚秋不知道顾朝东这话是真是假,因为“孤独”想要再娶一个人,那不就是生活上的调味剂吗? “不过,经过这次事后我会多考虑的,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让任何女人进来做你的后妈,对你不好的人都不能要,你不喜欢的也不要,晚秋,你以后也要答应我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不喜欢就直接说,爸爸会考虑你的感受的,这次,柳真真就算了……” 顾晚秋松开顾朝东:“我知道了爸,我以后不会任性办事了,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 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顾朝东虽然早猜到了,柳真真在校外受伤流产的事跟顾晚秋脱不了关系却没有具体证据,如今顾晚秋主动认错,又说出了柳真真一些不好的话,他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就掀过去了。 至于医院里的柳真真的,见她昨天流产情绪不好,缠着他要和顾晚秋对质,他同意了,哪曾想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出去。 就这么放任不管,必定会成为隐患 出现隐患解决隐患。 父女俩,在顾晚秋的主动道歉下冰释前嫌了,顾晚秋在顾朝东面前又扮成了乖乖女,端茶送水按摩肩膀,讲了一下学业,中午还一起愉快的吃了一顿饭。 顾晚秋有午休习惯,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后就上楼了,她身后跟着厉谨行,到了房间后,顾晚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根头发递给厉谨行。 然后又从自己头上拔了几根下来,“拿到医院帮我验证一下。” 这两种头发代表什么不言而喻,不过厉谨行有些好奇,顾晚秋是怎么弄到顾朝东的头发的,而且她居然胆子这么大,面上一副亲女儿,世上只有爸爸好的模样,背地里却偷偷拔头发去验DNA。 顾晚秋见厉谨行皱着眉头,以为他是担心事情暴露,“放心吧,他不知道,我是在给他按肩膀的时候拔的,他以为我拔的是白头发。” “如果验出来你们不是……”厉谨行一边说一边观察顾晚秋的脸色,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顾晚秋垂着眸子,面色平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我的世界里,无论他关不关心我,他都是我唯一的亲人,说句难听的,就算知道是他害了我的亲生父母又怎样,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对我而言他们更像是陌生人,你会为了陌生人去报复养育之恩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想了很久,真要我动手我肯定是下不了的手的,但原地不动不是我的作风,不是马上就要填志愿了吗,或许能改变。” 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和顾朝东没有血缘关系,柳真真说的那些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就像嘴里长了个口腔溃疡,明知道不好受却总忍不住用舌头去碰。 DNA验证结果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出来,等待的这两天,顾晚秋不忘打听柳真真的消息,跟她所预料的一样。 又一个被送进去了精神病院。 距离高考还有二十多天,备考的高三学生都在奋力刷题做试卷,这班上要说最轻松的那一定是顾晚秋,成绩好就算了家里条件还不差。 明明可以保送却把资格让给了别人,她家里的条件,哪怕不考试估计也能用钱去上好学校,前程似锦。 所以当所有人刷题的时候,顾晚秋在发呆或者睡觉。 周一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做完训练后,多余的时间用来休息,学习不易绷紧适当的缓解压力是正确的,班上的男生抱着篮球约厉谨行打篮球。 厉谨行每样东西都会,人聪明一学就能学好而且精湛,不仅会打篮球,还会踢足球,高尔夫球,乒乓球,连桌球都会……这些东西都是顾晚秋让他去学的,想要打进上流圈,这些东西必不可少,除了运动还有艺术方面,厉谨行就像她手里的风筝,要想他飞的更高当然要舍得放线。 一旦优秀,能帮她做的事就很多,要说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厉谨行因为优秀太受欢迎。 此时一打篮球,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他的身上,胆子大的女生甚至还会叫他的名字,球场外放着一箱矿泉水,有的女生离得近死守着矿泉水,就等着厉谨行下场的时候能顺手递给他一瓶水。 顾晚秋坐在边上也在看厉谨行打球,听着场外女生叫厉谨行的声音,顾晚秋皱着眉,心里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 球场上的厉谨行和跟在她身后时候的样子很不一样,多了些阳光,跳跃起来的时候,就像后背凭空长出了一双翅膀。 顾晚秋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厉谨行让他会产生私心,想要把他给锁起来。 正想着的时候,视线里忽然出现什么,周围传来惊呼,原来是球场上的篮球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朝着她的方向砸来。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厉谨行一个闪身,挡在了顾晚秋的身前,把她牢牢护在他的身下。 正文 第844章 吊桥反应 第844章 吊桥反应 篮球重重的砸在厉谨行后背上。 厉谨行蹙紧眉心,这样的力道不至于让他疼的皱眉,他只是在想,倘若这篮球打在顾晚秋脸上,那必定会受伤,至少得肿。 明明已经保护到顾晚秋了没让她发生意外,可他光是想想她受伤的可能,他心脏就紧绷的厉害,仿佛随时会崩裂一般。 他俯首看着顾晚秋的脸,顾晚秋仰着头,他能看得很仔细,连她的睫毛都能一根根数清,俩人不是没近距离接触过,可像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凑这么近,饶是一向不为所动的顾晚秋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不得不承认,在差点遇到危险的时候,厉谨行一个闪现把她护着的感觉,太让人心跳加速。 这种心跳反应绝对不可能是爱情,而是所谓的吊桥反应,人在遇到危险时心跳加速,倘若这时候身旁有个异性,就很容易把这种身理反应误以为是爱情。 “没事吧?” 厉谨行声音有些沙哑,仔细听还是能听到紧张的情绪在里面。 顾晚秋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鞋:“厉谨行,我鞋带散了。” 她是在转移自己的精神,但她的鞋带也确实是散了。 厉谨行低头看下去,没有做多余的思考,直接蹲下去给顾晚秋系鞋带,顾晚秋盯着厉谨行的脑袋,发现他耳尖有些微红。 被篮球砸中的后背有一块污迹,她距离的近,是听清篮球打中他后背的声音的,听起来就觉得痛。 顾晚秋一直觉得,她不会对厉谨行产生多余的感觉,毕竟养的是一条狼狗,谁会爱上“畜生” 但现在,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自制力,顾晚秋的心脏处正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这股感觉突如其来,明明那么陌生,却又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顾晚秋很排斥,在厉谨行给她系完鞋带后,她直接就站起身 ,想要离开。 恰在此时,手机很巧合的传来动静,顾晚秋拿出手机,当看到上面的联系人后她微微一怔,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她点了通话,里面传来男人温和的声音:“秋秋,我回来了……” 顾晚秋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厉谨行,所以,厉谨行很清楚的看到了上面的联系人。 ——宫擎 这个名字,厉谨行曾在顾晚秋的手机上电脑上,几乎她所有的社交软件上都有这个男人的名字。 厉谨行听过却没见过,王管家说,宫擎是顾晚秋交的一个朋友,两人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后来宫擎十岁那年出国了,俩人便断了联系。 厉谨行忽然觉得后背疼的厉害,那股疼痛似乎穿透了他的胸口,连心脏都有些受影响了。 顾晚秋接通电话转身就走了,没再多看厉谨行一眼。 顾晚秋总是让他学着去爱她,可爱是什么。 他对爱这个字懵懵懂懂,觉得是性,是亲吻? 是她每次喊他的名字,是她脸上的笑,是霸道,是无理,还是嫉妒占有? 但这次厉谨行忽然明白了,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 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顾晚秋,一直以来,八年,一直是他和顾晚秋,是主仆关系,是主人与狗,看似遥远却又亲近,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顾晚秋,更不会有人插入他们之间,毕竟谁会有他“忠诚”呢? 可现在,一直所坚定自信的事被打破了,厉谨行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他总感觉顾晚秋这一趟去见宫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厉谨行想要拽住顾晚秋,脑子里想了各种话题,想要留住她的方式,都被他一一否决了,他没资格。 他把这股情绪带到了球场上,用篮球狠狠砸了刚才那个把球扔向球场外险些砸到顾晚秋的男生。 厉谨行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最终也逼急了对面的人,两人在球场上发生冲突。 “你到底会不会打球啊,你用球已经打我好几次了!” “那你会打球吗? 把球往球场外扔?” 那个男生也自知理亏,可这都过去了,而且他被厉谨行打了那么多下也没吭声,让他发泄,结果还没完了,对面男生的脾气也上来了,嘲讽道:“原来是为了给你的女主人报仇啊,怎么? 你该不会是喜欢顾晚秋了吧? 但顾晚秋会看上你吗? 别以为你和她走的近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在我们看来你只是她身边的一条狗,你就算救她一命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砰——”厉谨行眉眼一片阴鸷,他挣脱桎梏,冲上去就对着那人的脸狠狠地揍了一拳。 直到老师来阻止,把两人带去了办公室一顿教育批评,要求他们写一份检讨,放学前交上去。 检讨书随便写写就写完,只要态度端正就行,厉谨行拿着笔却一个字都落不下去。 他刚才经过教室,四处观察,都没有发现顾晚秋的身影。 写到一半,手机响了,厉谨行迅速点开,是顾晚秋给他发的短信,她有事先走了,让他下午放学后自己先回去,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顺便打听一下可以让男人吃了绝育的药。 看来,无论顾朝东是不是顾晚秋的亲爸,又会不会再娶,顾晚秋都下定决心要给她爸下药绝育。 厉谨行心不在焉,写完检讨书后交给了班主任,免不了又被批评几句,临近高考了,居然还有心思打架,也不怕记过? 要不是看在厉谨行平日里作风良好,学习成绩优秀,班主任绝不会只是收检讨书那么简单。 厉谨行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来学校接他,出了校门,厉谨行有自己的门道,让男人绝育的药还真能找到,没有什么药能一吃就见效的,需要长期服用才能达到绝育。 厉谨行把药随手扔书包里,又去医院问了问DNA检验结果,结果还得再等两天才能拿到,也不急这一会儿。 回到顾家后,王管家见只有厉谨行一个人回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小姐呢?” 顾晚秋居然还没回家? 厉谨行想到那一通电话,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紧拳头,脸色僵硬的回了王管家一句:“宫擎回来了。” 正文 第845章 跪下! 第845章 跪下! “宫擎回来了?” 王管家听到宫擎回来后也是很惊讶,再三确认,“你是说小姐去找宫擎去了?” “嗯。” 那这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不会回来了,要说顾晚秋跟谁的感情最好,毫无疑问是宫擎,小时候这两人就经常一起,算得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惜宫擎十岁那年跟父母出国去了。 这么多年,顾晚秋嘴上不提,却依旧对宫擎念念不忘。 顾晚秋很少真心哭过,记忆里最近的一次哭,是在八年前宫擎离开的时候。 王管家看了看厉谨行左眼处眉眼上的那颗红痣有些五味杂陈。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厉谨行没有心思去观察王管家的眼神变化,回了句:“打球不小心撞到的。” 今天的厉谨行明显感觉到情绪不怎么好,进去后没多久就换了一身运动服出来,穿着篮球鞋说是要出去跑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直到有人叫了一声。 “厉谨行?” 他停下脚步看过去,是同班的女同学,坐在他后面,名字叫季苒。 季苒看到真是他,连忙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意外和惊喜:“你是在这里跑步吗?” 厉谨行明显不想搭理她,眼见着他又要跑,季苒赶紧跑到他跟前拦住他。 “你脸上的伤怎么没处理?” “只是轻微的擦伤不严重。” 季苒摇摇头,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几个创口贴递给厉谨行:“你跑步,伤口很容易滋生细菌的,要是伤口发炎了很容易破相的,你先用创口贴遮一遮吧,不过你最好别跑步,去药店买点药。”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破相了那就太可惜了。 厉谨行本来不想接过的,可忽然想起来,顾晚秋说过喜欢他这张脸。 他看着面前的创口贴,鬼神使差的接过说了声谢谢。 季苒特别高兴,和厉谨行打完招呼送完创口贴后就走了。 这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停在不远处有一辆车。 厉谨行原路跑回去跑了四十分钟,今天足足跑了将近两小时,双腿都有些发酸了,回到顾家,他进门看到了鞋架上放着的鞋子,顾晚秋回来了,鞋带上系的蝴蝶结还没松开。 厉谨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松了口气。 进去后,他看到了坐在客厅阳台上的顾晚秋,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直到身后传来动静,她才扭头。 “你回……” “砰——”的一声,顾晚秋扬起手里的东西直接砸向厉谨行,厉谨行不躲不闪,站在原地,被顾晚秋丢过来的东西砸中了额头,一声闷响。 厉谨行疼的皱了一下眉,猝不及防的被砸了一下,身子往后踉跄了半步才稳下来。 东西落在地上,厉谨行低头看下去,是一瓶消肿喷雾。 这是顾晚秋买的? 她买这个做什么? 顾晚秋走到他面前:“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厉谨行老实回答:“我去跑步了。” “跑步?” 顾晚秋嗤笑一声。 厉谨行不懂她在笑什么,正在想的时候,顾晚秋忽然把手伸到了他的裤子兜里,从里面拿出创口贴。 “这是什么?” 厉谨行抿紧薄唇,心里了然,应该是他跑步碰到季苒的时候被顾晚秋看到了。 厉谨行没有吭声,他能清楚感觉到顾晚秋在生气,生很大的气,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顾晚秋发这么大的火了,这个时候他做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因为顾晚秋不信任他。 果然…… “跑步跑到那么远,是故意为了和季苒见面吧?” 顾晚秋质问他,厉谨行却是一个字不出声,沉默就是默认,这让顾晚秋越发生气! 她不允许厉谨行和别的女人亲近,更不允许他喜欢上别人,他只能是她的 是她养的狗,是她的私有物,他只能永远的跟着她,除非她不要他了。 她养他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成为自己的,他要是敢对别的女人好,那就是背叛,她身边绝对不允许有一个背叛者 “跪下!” 厉谨行咬了咬牙,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他努力在克制,双腿慢慢弯曲跪在了地上。 也不是没跪过,厉谨行还记得十岁那年他遇到顾晚秋,不仅下跪了还学了狗爬捡东西。 顾晚秋本来就只是把他当做一条狗,想要就要想扔就扔,只是这些年他自持过高,慢慢的把自己又当成人了。 以往厉谨行下跪都是单膝下跪,而且是在他自愿的情况下。 如今顾晚秋生气的让他跪下,厉谨行没有多犹豫就双腿跪了下去。 顾晚秋发怒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王管家和佣人都被引过来了,看到顾晚秋让厉谨行跪下,王管家见气氛不对赶紧拉住佣人把她带走。 厉谨行跪下后就比顾晚秋矮了,顾晚秋打他巴掌轻而易举,抬手就扇了他一耳光。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顾晚秋打完厉谨行后手心疼的发麻,比厉谨行的脸还要红。 她高高在上,眸子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厉谨行,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蝼蚁。 “厉谨行你当真没有任何记性,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人了? 是不是忘了当初那个女仆是怎么走的了?” 经过顾晚秋这一提醒,厉谨行想起来了,三年前的冬天,家里有个年轻的女仆,二十多岁,性格温柔长得漂亮,关键对厉谨行很好,有一天女仆忽然被辞退了。 厉谨行那天回家,没见到那位女仆就多问了一句,没想到顾晚秋大发雷霆,让他脱光衣服站在雪地里用力抱着一捧玫瑰花,顾晚秋就坐在客厅里面拿着画板把他的丑态全部画了下来。 为此,顾晚秋每次说要给他画画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的僵硬,到现在他都想不通当时顾晚秋为什么会发火惩罚他。 如今顾晚秋再度提醒,结合今天发生的事,厉谨行算是明白了,顾晚秋是看不得有人对他好。 厉谨行张了张嘴:“我今天是无意间碰到她的,只和她说了两句话,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和她说话了,以后我的身边除了你不会有其他女人。” 正文 第846章 小小惩罚 第846章 小小惩罚 不得不说厉谨行是真的很了解顾晚秋,只一句话就让顾晚秋的怒火熄了一大半。 “希望你说到做到。” 她这气来的莫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她看到厉谨行跟季苒拉拉扯扯站在一起的时候她会那么的生气。 能让顾晚秋熄一半的怒火已经很好了,至少不会像三年前那样脱光衣服站在外面让她画画。 厉谨行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药:“这药……”去红肿的,显然是顾晚秋给他准备的。 她出门见宫擎的时候还不忘给他买药吗? 厉谨行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的,自愿当狗,就像顾晚秋说的那样,他毫无记性,给了他一巴掌后都不用给他糖,自己把自己哄好,然后继续摇着尾巴围着主人打转。 顾晚秋捡起来扔垃圾桶里:“扔掉也不给你!” 说完就上楼了看都没看厉谨行一眼。 厉谨行还跪着,只要顾晚秋没叫他起来他就不敢起来,看着垃圾桶里的药,他犹豫了一下后,跪着过去把垃圾桶里的药捡起来。 王管家过来:“我看小姐已经撒完气了,你还是起来吧。” 厉谨行固执地摇了摇头:“小姐没让我起来我就不起来,王叔叔你别管我了,我怕牵连到你。” 王管家叹了口气,本以为顾晚秋见了宫擎回来后心情会很好,没想到回来就发了一通火,都没人敢站在她面前。 厉谨行这一跪跪了四十分钟,双腿直接跪麻失去了知觉。 这腿跪久了可是会跪坏的,眼看着就要高考了,这跪残了还怎么去考试。 王管家是看着厉谨行长大的,再说了厉谨行还在他名下,算得上是他半个儿子,他上了楼打算给厉谨行求情。 “站在顾晚秋的门口敲了敲门:“小姐,你休息了吗?” “没有,进来吧。” 王管家推开门,见顾晚秋还穿着回来的衣服,显然还没洗漱,她手里抱着个画本,坐在卧室阳台上画画,画上依旧只是一对眉眼,很像厉谨行。 “小姐,厉谨行已经在楼下跪了快一个小时了,再这么跪下去,膝盖只怕会受伤。” 顾晚秋停下笔,看着手里的画,过了一会儿才放到一边:“我有些饿了,让他给我送点吃的上来。” “好好好。” 王管家连说了三声好,随后下楼扶起跪在地上的厉谨行。 见他还不肯起来赶紧说道:“小姐说她饿了,让你端点吃的上去。” “她今晚没吃饭吗?” “心情不好,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我知道了。” 厉谨行借助王管家手臂上的力道站起来,跪了这么久一下子站起来是不可能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从膝盖处传来的那股刺痛感瞬间传递到了两条腿,从头到麻,宛如触电。 一时半会儿是站不稳的,厉谨行坐在沙发上。 王管家关心地问了句:“你的腿没事吧?” 厉谨行摇头:“没事。” 他用手按摩膝盖,一边按一边问。 “厨房里面还有什么吃的?” “晚上剩下的还很多,我看要不把菜热一热,或者给小姐煮碗面,或者馄饨?” 厉谨行全部否决,顾晚秋不喜欢吃剩菜,第二个,顾晚秋很注重身材管理,这么晚了她不会吃太多,吃面条和馄饨,在她看来容易长胖。 厉谨行动了动脚踝,确定能站起来走路后,撑着沙发,一摇一晃的往厨房里走去:“还是我自己做吧。” 王管家没拦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厉谨行很了解顾晚秋,现在顾晚秋还在气头上,厉谨行亲手做的宵夜指不定顾晚秋会多看几眼,心情变好也说不定。 厉谨行打开冰箱选了新鲜水果做了一份水果捞,份量很小适合顾晚秋,他简单做了一个漂亮的摆盘,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王管家看了后,也是满意的点头,嘱咐他:“等会儿上去了好好说话,别惹小姐不开心。” “我从来没想过让她不开心。” 厉谨行低声说了这句话,似是自言自语,他端着水果捞爬上楼梯,双腿明显在打颤。 到了房间门口,他敲了敲门,等到里面回声了,他才推门进去。 “小姐。” 厉谨行进去就看到顾晚秋随手扔在地上的那幅画,眼尾微动,他发现顾晚秋好像特别喜欢画他的眉眼,就连生他的气的时候也在卧室里画他。 顾晚秋看都没看他手里端着的水果捞,“放下,你出去。” 厉谨行听话的把水果捞放在桌子上,但却一直没走,直愣愣地站在离顾晚秋三米外的距离,这个距离不远不近,不会让人觉得厌烦也不会让人感到亲近。 见身后没动静,顾晚秋回头看,皱着眉头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你站着不走干什么,怎么? 还想继续跪?” “小姐……”厉谨行声音暗哑的叫了顾晚秋一声,他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是个少年却带着成熟男人的味道,尤其是此时声音沙哑的时候,宛如大提琴拉响在耳畔处,让人为之一振。 厉谨行从裤兜里拿出那瓶被顾晚秋扔垃圾桶里的喷雾,“我后背今天被篮球砸中的地方有些疼,你能帮我擦擦吗? 我擦不到。” 顾晚秋看着他手里的药,心脏快速了一下,时间很短的触动,很容易让人忽视。 她可以直接拒绝,毕竟今晚的火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凭什么她要给厉谨行擦药。 她张了张嘴,叫厉谨行别烦她,后背痛就找医生擦不到药就找王管家去,找她做什么? 可在她正要开口的时候,她对上了厉谨行波光粼粼的眼睛,像一双狗狗眼,乞讨的看着她。 她忽然心软了,原本拒绝的话,在她嘴里打了个转:“把衣服脱了。” 厉谨行并没有顾晚秋的答应就露出高兴来,他只是听话老实的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他身材很好,属于穿衣很瘦脱衣有肉,八块腹肌旁还有两条很深的人鱼线,这些肌肉,多一份嫌重少一分则弱,充斥着力量。 厉谨行一手拿着脱掉的衣服,低着头转身跪下去,膝盖上的疼痛还没消去,如今再跪,跟针扎着一样疼。 正文 第847章 那份心有不甘 第847章 那份心有不甘 这种痛普通人都受不了,厉谨行却跟毫无感觉的木偶似的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老老实实的跪着。 顾晚秋错开目光,拿着药瓶:“这药我扔垃圾桶里了你还捡起来?” “只要是你给我买的,别说扔垃圾桶里,就算扔火坑里我也会捡起来。” 顾晚秋下意识的捏紧手里的药瓶,视线重新对上厉谨行的后背。 他的后背上的确有一块特别明显的红印,除了后背外,她还发现他腰侧上也有一小块淤青。 顾晚秋伸手戳了一下,只是轻轻碰一下,没想到厉谨行反应巨大,上半身哆嗦着,顾晚秋看着他的肌肉都在颤抖。 她问道:“这里是怎么弄的。” 厉谨行颤抖并不是因为疼,而是一些难以言喻的羞耻反应。 顾晚秋要是不碰他腰他都不知道那里受伤了,厉谨行瞥了一眼老老实实回答说:“别人打的?” “谁打的?” “周强。” 周强就是今天失手把篮球打飞差点砸中顾晚秋的那个男生。 顾晚秋没出声,扬起手里的喷雾喷在厉谨行后背红肿的地方上,然后用手心轻轻按摩,她的手心冰冷,放在厉谨行后背上,明显能感觉到厉谨行整个后背都在僵硬。 按摩了一会儿,她的手就暖和了,她忍不住想起今天下午看到厉谨行和季苒站在一块那一幕,她隔得有点远,又在车上看不具体,只看到季苒好像伸手拉住了厉谨行的手。 两人隔得很近,或许是因为角度原因,从她那个方向看过去,那两人就跟抱在一起一样。 即使知道厉谨行不会抱季苒,两人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但那一瞬间,顾晚秋心里确实是不太舒服,心脏上的那块软肉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力道不大,不疼不痒,可那股感受就是一直挥之不去,停留在左胸口处,让人有些不太舒服。 后来她回家后,晚餐也没吃多少,气都气饱了,越想越气,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直到这一刻,顾晚秋忽然明白了,她是气也是害怕,怕别人把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厉谨行给“抢”走了。 厉谨行是她根据自己喜欢的样子培养出来的。 她把他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却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厉谨行现在的样子。 擦完药后一手的药味,顾晚秋把药瓶放在地上,“剩下的你能自己擦到了。” 她说着往洗手间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冲水声,顾晚秋用洗手液仔细清洗,洗干净后闻了闻,确定没药味了才出去。 一回到卧室,就发现厉谨行正拿着她刚画的那幅画看,她冲过去一把抢过,态度一下子变得很冷淡:“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的。” “掉地上了……”厉谨行卑微的解释说,“我怕弄脏。” 其实厉谨行有件事一直想不通,顾晚秋喜欢拿他当模特,她画画很好,可每次画他都只画眉眼,鼻子和嘴巴都不会画,显得很奇怪。 她也从不许他拿她的画,哪怕画里面那个人是他。 顾晚秋看到他拿她的画,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快速夺了过去。 厉谨行见她这么护着那副画,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儿,因为他发现,顾晚秋对那幅画的态度都要比对他好。 为什么啊…… 一幅画而已。 他本人都在这里。 顾晚秋把画画当做兴趣,小时候顾朝东还专门给她请了老师,她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学了三年,她就自己摸索出来了,也不用老师教,照着什么画什么,她一开始喜欢的是画风景,后来厉谨行到她家里后她才开始爱上了画人,也一直在画人,画的也是同一个人。 厉谨行解释不清楚心里那股情绪,分析了一遍后,大概是不甘心。 “小姐,马上就要到我的生日了,你能送我一份礼物吗?” 厉谨行的生日是在八月一号,的确快了还有一个多月。 “什么礼物?” 厉谨行指着她手里的那幅画:“这幅画。” 顾晚秋脸色微变,将手里的画放在书桌上:“相信我,你不会想要这幅画的。” “为什么?” 厉谨行不解,他都提出来要这幅画了,为什么顾晚秋会说他不想要这幅画,难道这幅画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因为……”顾晚秋转过身,手还撑在桌面上,她目光往上抬带着肆意的张扬,“你不配。” 顾晚秋懒得去看厉谨行的表情,更不会浪费自己的心情去安慰一条“狗”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厉谨行抿了抿唇,缓解了心里那股压抑的情绪后,灵活转移话题:“我买了你说的药,你要吗?” “先放你那里,我有需要的时候会找你要的。” 厉谨行最后看了顾晚秋一眼,随后低头默默离开了卧室,他走后,房间里还充斥着那股药味。 顾晚秋拿着香水喷了两下也没掩盖住那股药味,早知道就不帮厉谨行上药了,她打开所有窗户透风,风吹进来带动桌上的那幅画险些又吹在了地上。 顾晚秋将那幅画夹在画册中保护,里面大大小小全是同样的眉眼,都是左眼上一颗红痣,她伸手摸了摸。 …… 厉谨行那天晚上想不通的事很快就有了答案,这些年他暗中也给自己培养了一部分势力,方便给顾晚秋办事,也方便了他自己。 他发了条短信,让对方调查一下宫擎,这些年他虽然一直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从来没放在心上过,毕竟只是顾晚秋儿时的玩伴,人也在国外,和他没多大的关系。 但现在宫擎回来了,顾晚秋得知他回来就立即去见他,他今天还听到那道通话声里对方亲密的叫顾晚秋“秋秋” 他对这个人产生了好奇,好奇顾晚秋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好,哪怕过去十年,也对此念念不忘,当然……除了好奇外,他还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份心有不甘。 对方调查花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厉谨行什么都没做,就坐在床上,手上无意识的把玩那瓶药。 手机震动了两下,对方把资料发过来了。 正文 第848章 各自为奴 第848章 各自为奴 厉谨行看着手机里的资料,一瞬间浑身僵硬,他看到了宫擎的照片,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晚秋会说他不配拿那张画。 他摸着自己左眼处,被顾晚秋点出来的那颗红痣,原来他的眉眼和宫擎是如此的相似,尤其是这颗痣,相差无几。 难怪……顾晚秋总是喜欢照着他的脸画他的眉眼,却从来不肯画他的鼻子和嘴巴。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从始至终,这八年来,顾晚秋就没有一张画是画他的,她拿着画笔看着他的脸,画纸上的眉眼都是另一个男人,那个叫宫擎的人。 厉谨行已经没心思去看其他的资料了,他放下手机平复了一下波涛翻涌的情绪后,还是不甘心的拿起手机继续往下翻。 资料上都是一些小事,例如在国外的生活,在学校里获得荣誉,宫家的资产,以及宫擎是在八年前八月三十日出的国。 八年前八月三十日,这个日子厉谨行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就是那天,顾晚秋把车停到了他面前,她走过来说了一句:“小垃圾,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那天她忽然把他带回家,不是一时兴起的想养一条狗,而是因为当时顾晚秋刚送宫擎离开从机场回来,在情绪失控下,路边上一瞟就瞟到一个眉眼和宫擎有几分相似的他。 她把他当成了一条狗就算了,还是一个替身,替身算什么玩意儿,一个山寨货,一个盗版。 厉谨行一想到顾晚秋绘制他眉眼的时候,他心里就溢出来一股恶心感。 厉谨行摸着自己左眼上的那颗“红痣”他原本没有这颗红痣的,是被顾晚秋用圆规和颜料硬点出来的。 他厌恶这颗不属于他的红痣。 摸着红痣的左手,忽然指尖向下一用力抓破,指甲缝里残留着血肉,眼角处火辣辣的疼,他不想流泪,可眼泪受到刺激后从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滚出来,晕过伤口带着滚烫的痛意。 厉谨行放下手机,去了洗手间,面对镜子,他左眼角上方那颗红痣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小指甲大小一般的红色伤口,流着血染红了眼角。 这么多年,厉谨行一向很冷静,可唯独在“替身”这件事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其实想想,替身或许比当狗好,至少是个人,但厉谨行是宁愿当狗也不愿意当替身,因为他要的是那份独一无二。 他擦掉眼角上的血,此刻厉谨行的情绪就像是在堆积木,努力地往上堆,眼看着越来越高,已经堆出了一个完美的形状,就在他要放最后一块的时候,顷刻间积木全塌了,随在他眼前,情绪失控往往是一瞬间,但累积过程是很长的。 这一晚,厉谨行和顾晚秋都没怎么睡好,翌日天亮,顾晚秋看到了厉谨行左眼处的伤疤。 “你左眼那块伤是怎么弄的?” “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 洗个脸都能把自己的脸弄出伤也是没谁了,顾晚秋倒也没去多想,只觉得厉谨行是在犯蠢,安静地看了他几秒,那块伤好巧不巧,正好把那颗红痣给刮没了。 也不知道伤好后会不会留下疤,那颗红痣又会不会在。 半晌后,顾晚秋才吐出一句话:“可惜了。” 短短三个字。 可惜什么了? 是可惜他把这颗红痣给抠了后,不想宫擎了吗? 顾晚秋继续说:“你的眉眼挺好看的,那颗红痣就是点晴之笔,现在有道伤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厉谨行听着她的话,敛下眼色,嘴唇轻抿没有说一句话。 下午放学,顾晚秋又接到了宫擎的电话,她晚上要去外面吃饭,和王管家打了个电话,然后让厉谨行放学后一个人乖乖回家。 经过昨晚后,厉谨行当然涨了记性,不过放学后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医院,她去拿DNA检查结果,结果出来了。 厉谨行看了一眼报告,随后收起来,他并没有立即交给顾晚秋而是去了附近的网吧,联系了一个人,让人给他做了一份假的检查报告。 第二天才能拿到假报告,厉谨行在网吧这里收到了文件,和他书包里那份真的一模一样,连医院的盖章都是一样的。 拿到这份假报告,厉谨行有些迟疑,手里一手一份,一份真一份假,只在他一念之间就能改变很多事。 他想做什么呢? 他心里面有头恶魔在伺机而动,左眼处的那道伤看着不大,却时不时的刺痛。 厉谨行抬手抚摸,闭上眼睛,又问了一遍自己,甘心吗? 甘心成为宫擎的替身,甘心一直当顾晚秋的狗得不到任何回应吗…… 厉谨行是个很有欲望的人,有欲望,就要去实现欲望。 他有很多欲望没实现,小的时候妈妈死了,他站在顾晚秋的身边就想着,总有一天他要让顾晚秋和他一样。 随着时间变长,他对顾晚秋产生了其他欲望,犹如梦里面他把她弄哭,握住她的小腿,掐住她的腰,把她抵到冰冷墙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的气息在交换。 他想让顾晚秋看着他,看到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他,而并非是错过他想的是其他人。 他不愿意做替身,可如果不改变什么的话,那他就永远都只是顾晚秋的狗,陪她玩替身戏码。 怎么改变现状? 眼前的DNA检查报告就可以让顾晚秋对顾朝东心生芥蒂,让她相信柳真真说的那些话。 厉谨行的想法很简单,就跟当初的顾晚秋一样。 他想让顾晚秋杀了她爸,没了亲人后,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了,他们是那么的了解彼此,他们可以相依为命,各自为奴。 这样多好啊…… 厉谨行轻轻抿了一下干燥的唇瓣,喉结滚动,最终他把那份属于医院的DNA检查结果撕碎扔进了垃圾桶,带着那份假的检查报告回到了顾家。 顾晚秋让他乖乖回家,他乖乖地回到了家乖乖的在家里等她,从天亮等到了天黑晚上,等到了零点才等到顾晚秋回来。 正文 第849章 没有血缘关系 第849章 没有血缘关系 顾晚秋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厉谨行也从来没有等她这么久过。 他等了她六个小时,简单地吃了一碗面后就坐在沙发上。 顾晚秋已经连续三天出门去见宫擎了,在她去见宫擎的时候,厉谨行总是会忍不住的拿出手机看时间,他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想着顾晚秋和宫擎此时在做什么。 六点钟吃饭,七点在外散步,八点看电影,十点逛夜市……可以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厉谨行甚至忍不住的往更深处去想,他们会不会去酒店 那个说要教他接吻的人,此时可能坐在别的男人腿上,一点点靠近,暧昧不明,她会不会也拿她的脚去蹭别人的腰,教别的男人接吻? 只要一想到这些,嫉妒的情绪在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里肆意疯长,宛如长满刺的野草一般。 王管家也在忧心顾晚秋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让厉谨行回房间去睡他也不睡。 “王叔,你去睡吧,我给小姐打电话,实在不行我去接她。” 王管家道:“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接,我刚已经给小姐打过电话了她和宫擎在逛夜市,有宫擎在她不会有事的,听话,你去睡觉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 就是因为她身边有宫擎在他才那么的不安心,根本无法入睡。 就在厉谨行决定出门的时候外面传来引擎声,一辆车停在别墅外,厉谨行站在门口借助路边上的灯光看清了。 他看到顾晚秋从后座下车,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散在脑后,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步伐轻盈,弯着身和车厢里面的人说着话。 半晌后,一只脚从里面跨了出来。 这是厉谨行第一次见到宫擎本人,宛如月下贵公子,他站在顾晚秋跟前,两人站在一块儿,是那样的般配。 厉谨行喉咙一哽,原本要迈出去的脚硬生生地止在半空中随后僵硬的收回来,放在身侧的手,在看到宫擎把手落在顾晚秋的头顶后,用力的握紧拳头,长出来还没来得及修剪的指甲掐进肉里,他却跟感觉不到似的一下比一下用力,只有这样才能遮掩住他心脏的不适。 天色太晚,厉谨行看不太清宫擎的脸,只觉得他个子很高,衣着气质很好,反正跟他这种从垃圾桶里出来的狗是不一样的。 厉谨行把资料上的照片带入宫擎的脸,此时的顾晚秋仰起头,是不是很认真的看着宫擎的眉眼以及那颗红痣? 正版回来了,她还会在乎他这个山寨货的存在吗? 厉谨行垂眸不敢再看,直到车声再响起,宫擎已经上车离开了。 顾晚秋提着包摸了摸头发,慢慢走过来,她压根没注意到藏在墙角处的厉谨行。 直到厉谨行出声喊了她一声:“小姐。” 矜凉的声音吓了顾晚秋一跳,她皱着眉看过去:“你是死人吗? 神出鬼没不出声故意在这里吓我?” 厉谨行低着头:“是你让乖乖等你回来的。” 他此时的样子就像是条被遗弃的流浪狗,坐在路边上等着主人来接他,顾晚秋面色一怔:“我也没让你在外面等。” 顾晚秋懒得去看他,径直往里面走,进屋后换鞋,身后的厉谨行就像影子一样跟着她。 她不知道的是,厉谨行在后面一直偷偷的打量他,目光从头到脚,看她身上有没有异样,唯一的异样只有顾晚秋头发上的发夹。 她注意到,顾晚秋多次伸手摸头发上的发夹,这个发夹厉谨行以前没见过。 他一直和顾晚秋在一起,对她的衣物和首饰都相当了解,这个发夹是今天才出现的,她时不时地摸一下显然对这个发夹很在意。 这是宫擎送给她的。 王管家看到顾晚秋回来瞬间松了口气,跟在她身旁念叨:“小姐,你以后出去还是早点回来,要是被先生知道了肯定会说你的,你一个女生在外面还是太危险了,就算身旁有宫擎在,但还是多注意一些才行,今天晚上谨行也等了你很久,吃过饭后就一直在沙发上等你,看你凌晨还不回来,他都要出门了去找你了。” 王管家说了这么多,顾晚秋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变化,对于厉谨行在家等她这件事也不在意,狗等主人不是应该的吗? 何况她又没让他不睡觉等她,他自甘这样,她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 王管家一听她敷衍的语气就知道她没听进去,连叹了几口气又问顾晚秋:“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太晚了,我回房间睡了。” 她往楼上走厉谨行也跟在她身后,就在顾晚秋进房间要关门的时候,一直不吭声的厉谨行忽然伸手挡住了门。 顾晚秋一愣,转过身才发现,厉谨行离她太近了,她转身差点撞到她身上,而且……她这才发现,厉谨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高,个子貌似比宫擎都要高出一点点。 想到宫擎,顾晚秋对厉谨行越发没什么好脸色,始终只是一个替代品,替代品只能用于打发无聊的时间。 厉谨行撑着门:“小姐,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你要看吗?” 检查结果? 顾晚秋想起来了,前不久因为柳真真那件事,她偷偷拔了顾朝东的头发让厉谨行送去医院查DNA亲子鉴定。 原本以为要等上一个星期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原本轻松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带着一股紧张,心脏上仿佛悬挂着一块石头。 “拿来吧。” 厉谨行回到房间,不仅拿了鉴定结果还把那瓶药也一并带了出来。 鉴定结果交给顾晚秋,上面还有封条,显然里面没有被打开过,顾晚秋拆开文件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鉴定意见:不支持顾朝东是顾晚秋的生物学父亲。 如雷轰顶,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窜起封住了整个身体,宛如被点穴一般,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到周围,周围的氧气似乎在消失,顾晚秋有些喘不过气。 她紧紧攥着鉴定书,她居然不是顾朝东的亲生女儿? 正文 第850章 他要她和他一样脏 第850章 他要她和他一样脏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个结果,顾晚秋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现实真相摆在她眼前的时候,她还是不能完全接受。 不可置信,心情复杂,难受,沉重,那颗悬挂在心脏上的石头摇摇欲坠,似乎要把整颗心一并给拽入深渊。 手上的鉴定报告随着顾晚秋的手用力,已经慢慢扭曲,她身体也跟着抖的厉害,明明现在还是夏天可她却感觉浑身冰冷,宛如置身在雪地里。 她有些站不稳,一向冷静自信的脸庞也在这时罕见的出现皲裂,顾晚秋往后踉跄了一下 手臂上传来一股握力,顾晚秋看过去,见到是厉谨行抓住了她的手,此时他脸上充满担忧。 “小姐你怎么了? 检查结果难道……” 顾晚秋唇瓣抿的像张薄纸,她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起柳真真在医院对她说的那些话,一个父亲对女儿产生的不齿欲望,压抑着占有和摧毁…… 胃里又开始翻腾了,顾晚秋控制住那股恶心。 既然没有血缘关系,那就说明柳真真说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真的。 本来只信两成的她,如今已到六七成。 厉谨行面上露出担忧,心里面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他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贪婪的看着顾晚秋强烈的反应,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要把这个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拽入地狱,让她洁白的裙子染上肮脏的淤泥,她这么高贵干净,他就是要她和他变得一样脏才是。 厉谨行努力压抑住贪婪的心思,欲望如菟丝草一般紧紧的束缚住心脏,他忍住心口间强烈的欲望,平静地看着顾晚秋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要怎么做呢? 顾晚秋会不会给顾朝东下药,会不会在这个时候依赖他。 一想到顾晚秋只能求他,厉谨行心口间就跳动的更厉害了,一颗萌芽悄然长起来。 求我吧,只有我能帮你,我可以成为你的依靠,这些年一直是我在你的身边,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最有资格在你身边,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陷入挣扎的顾晚秋压根没注意到厉谨行的变化,她的手都在流冷汗,此时紧紧抓住厉谨行的胳膊,整个身体半靠在她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喘息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推开厉谨行,双腿已经不再晃动,整个人站稳,又变回来了之前那个骄傲张扬的大小姐。 顾晚秋把鉴定结果收起来:“之前放在你那儿的药呢?” 果然要用了。 厉谨行把药拿出来:“在这里,每天一颗,就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这是为了自保。 顾晚秋收了药,苍白的脸变得冷酷起来:“不准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小姐,我不会背叛你的,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可能会离你而去,但我不会的。” 厉谨行的眼睛很好看,瞳孔颜色是罕见的黑色,宛如黑曜石,里面装着满满的清澈和忠犬般的诚恳,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带着讨好,想要让顾晚秋相信他依靠他。 顾晚秋看了一眼就撇开了目光,厉谨行动了动唇。 “小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是要给他下药吗?” 顾晚秋没说话。 厉谨行试探性的继续问了句:“要不还是交给我吧……” 顾晚秋捏着手里的药瓶:“不用了,我自己来。” 顾朝东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她现在的处境就有些问题,不说他对自己有没有其他心思,但如果任由顾朝东在外找女人,那他迟早会有个自己的亲生孩子,这对她的处境很不妙。 “你回去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去学校。” 顾晚秋看着厉谨行后退,直到退出房间后,她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顾晚秋顶着一双红眼睛下楼,她脸色发白,这个状态明显是没休息好。 鉴定结果已经被她撕毁,如今用袋子装在她包里,等出门了就扔掉,至于那瓶药被她放到医疗箱里,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昨天想了一整晚,想今后的对策,如何行动,想她死去的母亲……可惜过去太久,以她的能力根本调查不出来。 顾晚秋无精打采的吃着早餐,没吃两口就放下了,一旁站着的厉谨行一直偷偷地打量她。 半晌后,顾晚秋拿出手机给顾朝东打了个电话。 对方显然还在睡觉被她这一通电话给吵醒,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晚秋啊……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顾晚秋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朝东是谁这么早给你打电话啊,烦死了……” 顾晚秋下意识的握紧手机,呼吸都停了停,本来她对顾朝东还存有一丝渺茫的信任,如今在听到这通电话后彻底毁了。 顾朝东真脏啊。 害死她的母亲,一边说爱她妈妈一边又打着“孤独”的口号在外面不断的不断的找女人,好像没有女人和他上床就不能活了似的。 她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曾在心里想过给顾朝东一次机会的,但现在没了。 顾晚秋凝固的表情一下子又恢复了原样,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拔完这手里的银质餐具,叉子在她手里反着光。 手机里面陆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顾朝东故意拿远了手机,顾晚秋听不太清里面的对话。 过了大概十秒,顾朝东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晚秋你还早吗?” “我在呢,爸爸,你是刚睡醒吗?” “是,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顾朝东此时的声音明显清醒了点。 “爸,这几天你能回家吗? 我马上就要过十八岁的生日了,而且临近我高考,我心里面有些紧张,我想让你回家陪陪我,就晚上……” 顾朝东明显犹豫了,手机里忽然无声。 顾晚秋委屈道:“不行吗?” 她叹了口气继续用哽咽的声音说。 “对不起爸爸,我明知道你每天这么忙还要你回家陪我,是我不懂事,你就当我今天没说这话,我以后不会了……” “说什么呢,不就是每天晚上回家吗? 爸爸一定会回家的。” “那是从今天起就回来吗?” “好,我今天就回来。” 顾晚秋得到满意的答复瞬间眉开眼笑,兴奋抑制不住的从声音里传出来:“那真是太好了,爸爸,晚上我让厨师做你喜欢吃的菜,你一定要回来啊!” 顾晚秋挂掉通话,把玩叉子的左手忽然一用力,叉尖对准面前的三明治用力的插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化为冷漠。 正文 第851章 父慈女孝 第851章 父慈女孝 那么的用力,配合着脸上的冷漠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仿佛她插的不是一块三明治而是一个人。 顾晚秋的手依旧紧紧握在刀叉把上,因为太过用力,叉尖直接穿过了三明治刮到了底下的餐盘上,发出尖锐的声响,格外刺耳。 顾晚秋松开手,叉子依旧稳稳的插在三明治上。 这样的一幕只有厉谨行看到,厉谨行知道,顾晚秋是做好决定了。 厉谨行给顾晚秋准备的药,长期服用,不仅能毁了男人的下半身,严重的还会破坏身体机能,慢性毒药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 如果有天顾晚秋知道,她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一定会跟曾经的他一样痛苦吧? 当断就断,不择手段,这就是顾晚秋的性格,她从来不会给别人留后路,同样的对自己也是…… 到了晚上,顾朝东果然回来了,父慈女孝,坐在一起吃了顿晚餐,顾朝东问了问学业,关心了她几句高考。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顾晚秋端了一杯热牛奶敲了敲顾朝东房间里的门。 房门打开,顾朝东还穿着衬衣,屋里面的电脑还亮着,显然他还在工作。 “爸,喝点热牛奶吧,晚上能睡得更好,你要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顾朝东没有晚上喝牛奶的习惯,但他晚上睡不好是真的,他接过顾晚秋手里的牛奶:“谢谢晚秋。” 他接过牛奶没有立即喝,而是打量着顾晚秋,曾经在他怀里的小婴儿现在已经亭亭玉立。 顾晚秋有些抗拒顾朝东的眼神,看着他接过牛奶却不喝,顾晚秋心里有些紧张,不过脸上依旧十分镇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她露出个十分天真且甜美的笑:“爸爸,你看我做什么?” 这张脸,和他死去的妻子越来越像了。 每次看到顾晚秋他都会忍不住想起她,那种悔恨和痛苦的思念日夜嗜咬着他的心脏,人对于疼痛是抗拒的,久而久之,顾朝东也就不愿意回来,仿佛看不到顾晚秋他就不会想起那个女人。 “就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晚秋就长这么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现在的顾晚秋已经分不清顾朝东看她的眼神代表什么,但他听到他这句话,只觉得反胃。 时间真的过得快吗? 在他那里是一晃眼,可真实的时间是一秒一分过去的,对她而言是十七年,顾朝东错过了她的成长,他从来没参与过她的长大。 有时候,顾晚秋觉得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有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牛奶你喝了吗?” 顾朝东问。 “喝过了,我每天晚上都会喝。” 听她这么说,顾朝东端起手里的牛奶,一杯牛奶150毫升并不多,几口就能喝完。 “爸爸,你在家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给你送牛奶吧。” 看着女儿脸上的笑,顾朝东同意了:“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晚秋主动接过顾朝东手里的空杯子,“爸爸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顾晚秋拿着杯子离开,听到身后的门关上后,她脸上的笑顿时收了回去,把杯子拿去厨房的时候碰到了厉谨行。 厉谨行在顾晚秋热牛奶的时候就知道她今晚要给顾朝东下药,没想到这么顺利。 马上就要到厉谨行的生日了,等厉谨行的生日过完后就轮到她了,两人的生日相差一个月。 厉谨行生日在八月一日,而顾晚秋的生日在九月三十一,九月底的季节是晚秋,正好对应了她的名字。 今年过完生日后顾晚秋就满十八岁了,十八岁作为成年人她可以继承名下的财产,到时候顾朝东就是想收走也没办法收走,所以她还得继续忍耐,和顾朝东继续演父慈女孝的戏码。 “厉谨行,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还是想要那幅画吗?” 厉谨行微微一怔后,摇头:“我不要那幅画了。” 之前明明那么想要现在又不想要了,想必厉谨行已经知道了宫擎的存在,也知道了她留他在身边的另一个意义。 厉谨行又不蠢,再加上顾晚秋并没有刻意去隐瞒他,宫擎一出现,两人的眉眼相似,加上那颗红痣,以厉谨行的脑子,一定会想到的。 厉谨行知道自己是替代品后的心情,是好是坏都跟顾晚秋无关。 “那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的只要我能给的我都满足你。” 我想要——你。 这个字几乎是一瞬间出现在厉谨行大脑中,几乎成了他下意识的反应,他想要顾晚秋,疯狂的想要她。 厉谨行偷偷瞥了一眼顾晚秋粉嫩的唇瓣,怕被她发现,又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小姐生日那天,我能去吗?” 顾晚秋每年的生日都会办宴会,那种场合厉谨行作为下人是不能去的,今年她十八岁的生日,想必宴会一定会非常的大。 顾晚秋犹豫了一下,今年和往年不一样,想了一会儿后,顾晚秋同意了:“好,到时候你和我一起。” 厉谨行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像是得到奖励的狼狗,眼睛里都带着光。 高考很快就到了,当天由顾朝东亲自送顾晚秋进考场,他跟寻常父亲一样,关心女儿的身体,反复询问准考证带没带,笔能不能写。 顾晚秋耐心回答他所有的问题,进了考场,很巧的是厉谨行和她在同一个考场里 高考卷子对顾晚秋来说并不难,快速写完后也不检查,直接放下笔,一到交卷时间她就放下试卷离开了。 她一起身,后边的厉谨行看到了也跟着起身。 考试两天很快就能结束,顾朝东只负责送顾晚秋高考,送进考场后他就离开了让王管家和司机在外面等着。 顾晚秋对此早见惯不怪,可以说,她对顾朝东就没有任何期待。 也是,要是还有期待,也不会每天往他牛奶里下药。 现在顾朝东说他白天是去上班工作,那就真的只是在工作,性无能的他哪还有什么心思玩女人。 最后一科考完外语,顾晚秋和厉谨行走出考场,门外全是接送考生的家人,顾晚秋一眼就看到了王管家他们,除了王管家外,她还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宫擎!” 正文 第852章 厉谨行这个人,你小心点 第852章 厉谨行这个人,你小心点 顾晚秋没想到宫擎会和王管家一起在外面等她,她跑过去,脸上洋溢着开心。 “宫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宫擎伸手,抚平顾晚秋跑乱的长发:“刚到没多久,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试卷检查过了吗?” 高考可是十分重要的,放眼望进去,出来的只有顾晚秋和厉谨行两人。 顾晚秋一向不喜欢别人触碰她的头发,如今却任由宫擎抚摸。 一旁的厉谨行看着顾晚秋满心欢喜的跑到宫擎的跟前,满眼都是那个人,双眸带着光,这样明媚活泼的顾晚秋真是太少见了。 厉谨行心里生出一股嫉妒,眸子幽深地看着宫擎。 这是他第一次和宫擎正式见面,对比那天晚上,这次近距离看,发现他们的眉眼轮廓是真的像,不过厉谨行的眼瞳是完全的漆黑色带着冰冷,而宫擎的眸子是棕黑。 此时厉谨行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宫擎那只落在顾晚秋头发上的手,他眼睛里的占有欲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迸发出来。 宫擎看到厉谨行后,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感觉到了这个人对他的敌意。 都说最懂男人的是男人,这点真没错,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就对他带着敌意,显然是因为顾晚秋。 这就有意思了。 宫擎放下手。 “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和你一块儿长大的仆人?” 顾晚秋回答道:“嗯,他叫厉谨行。” 宫擎伸出手:“你好,我叫宫擎,谢谢你在我不在的这些年里尽心尽力的照顾秋秋。” 厉谨行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冷漠道:“照顾小姐是我的责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他能明显感觉到宫擎在跟他宣告主权。 宫擎也感觉到了来自厉谨行的敌意,他轻轻一笑,放下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然后转头对顾晚秋说道,“下午有时间吗? 为了庆祝你高考结束,我特意订了餐厅。” 自从宫擎回来后,顾晚秋经常和他一块出去吃饭,不过最近准备高考,见面的次数也少了,看到宫擎出现在这里,她是既意外又惊喜。 “小姐,先生还在家里等你……”厉谨行藏有私心,他不想让顾晚秋跟宫擎出去。 一想到顾晚秋和宫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里,他心里面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顾晚秋犹豫了一下:“我晚上会回去的,我和宫擎出去走走,你和王叔一起回去吧。” 顾晚秋一句话就决定了,没有给厉谨行留下半点余地,他连怎么挽留她都不知道,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顾晚秋跟着宫擎上了车,左眼处已经愈合的伤疤好似又疼了起来。 厉谨行久久无法回过神,王管家在一旁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到。 他一直觉得顾晚秋这样的人,没有怜悯之心,她冷漠,自私,活的高高在上没有共情力,享受着周围最好的一切,接受着他人的羡慕,喜欢看别人自卑且自甘堕落。 厉谨行以为顾晚秋就是这样恶劣到骨子里的人,原来不是......她也会喜欢一个人,会害羞的盯着一个人看,会善解人意,眼睛里会满满装着一个人,会有爱,只是爱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宫擎,原来在她心里也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厉谨行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暴虐的摧毁感,王管家忽然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推了推。 “谨行。” 厉谨行回过神来,那辆车已经消失了,他看向王管家,脸上的神情变化的很快,一下子就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面露杀气的脸,只是一场幻觉。 “我叫你几声了你都没反应,你在想什么。” 王管家自然是感觉到了厉谨行的不对劲,说实话,他刚才还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现在心脏都打着怵。 厉谨行低头没出声。 少年的心思王管家还是猜得透的,这么多年住在一起,多少有些感情在,青春期,厉谨行对顾晚秋生出点其他心思,也在常理中,不过他还是得提醒一下。 王管家叹了口气:“你和小姐是不可能的,你们的身份不匹配,而且,小姐明显对宫擎才有那份心思,宫家和顾家才是门当户对。” 厉谨行沉默着,就在王管家以为他是听进去的时候,厉谨行忽然开口。 “是她让我去爱她的,让我去学着爱她的……”是顾晚秋一步步把她拉入淤泥里,却又不要他的。 王管家叹了口气。 本该是高兴的一天,如今全毁了,上了车王管家问厉谨行,考的怎么样。 无论问什么,厉谨行都说不知道,连后面要报考哪个学校都不知道,他来到顾家后,目光就一直追随着顾晚秋,就像飞蛾扑火。 …… 顾晚秋和宫擎一块离开,主要是为了谈事,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吃饭,考试考完了,药也下完了,马上要到她的生日了,也该考虑后面怎么安排了。 用过餐时间还很早,顾晚秋婉拒了宫擎接下来的安排,宫擎直接送她回顾家。 路上,车里的时候,宫擎提到厉谨行。 “厉谨行这个人,你小心一点。” 顾晚秋有些意外:“怎么说?” “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宫擎笑了笑,“但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不会的,就算他真要对我做什么,也没机会了,因为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宫擎问:“秋秋,你会不会后悔?” 顾晚秋回答说:“我没有后悔的余地。” 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她都做完了,既然下定决心做,她就不会后悔,她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回到顾家和宫擎告别,她回去后,顾朝东刚吃过晚饭。 最近顾朝东的气色明显不好 见到她回来,顾朝东也没问她考试考的怎样,反倒是关心起她和宫擎在外面玩得开不开心。 “挺开心的。” 顾晚秋看了一圈,没看到厉谨行的身影,便问王管家,“王叔,厉谨行呢?” “谨行回来后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让他回房间休息去了。” “我去看看他。” 正文 第853章 厉谨行,我放过你 第853章 厉谨行,我放过你 “他生病了?” 要知道厉谨行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的,得知他身体不舒服,顾晚秋很意外。 “我去看看他吧。” 说着,顾晚秋就往楼上去,来到厉谨行房间门口,也不敲门直接就推了进去,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按下灯。 厉谨行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他脸上有些泛红,不用摸就知道肯定很烫。 “厉谨行。” 夜幕降临,窗户外面明月高挂,顾晚秋没出现的时候,这屋子一片漆黑,犹如一座死坟。 厉谨行是真的病了,这会儿看到顾晚秋就跟出现幻觉似的,有那么几分不真实。 现在几点了? “你回来了?” 顾晚秋站在床边说道:“王叔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上来看看你,你是不是发烧了?” 顾晚秋把手放下去,挨着他额头,果然很烫:“我那里有退烧药,我去给你拿过来。” 说着她就要转身。 那只手冷冰冰的放在他额头上十分的舒服,舒服到不想要她离开,在她收回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去追逐,手伸了过去一把拽住顾晚秋的手。 顾晚秋转头过去,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此时厉谨行目光正灼热的看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 “放手。” 厉谨行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松开了,他哑着嗓子说:“不用拿药,我身体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吃药反而会影响抵抗力。” 他都这么说了,顾晚秋也就没去拿药,她想起宫擎在车里对她说的那番话,此时和厉谨行独处一室再被他的目光盯着,她忽然生起一股不自在来。 “厉谨行,我放过你。” 厉谨行一愣:“什么意思?” 他被顾晚秋突如其来的这番话给整懵了,面对顾晚秋严肃的沉默,他心里几番慌乱,原本就泛红的眼睛,如今更红了。 顾晚秋说道:“这些年我给你的钱已经挺多的了,你也没怎么花,应该存了不少钱吧。” 当初说好的一天五百,后来时不时的顾晚秋会打赏他,一天两三千都有,多的甚至一万,顾家从来不缺钱,厉谨行在顾家住了八年,八年,只进不出,积少成多,手里的钱非常可观,而且这些年他还暗中买了几只股票大赚了不少钱。 “所以,你不要我了对吗?” 他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野狗,显得有几分可怜。 顾晚秋撇开眼神:“我已经想好高考后要去哪儿了,我打算出国,至于你,以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想去什么学校想学什么东西都可以,你自由了。” 自由? 多可笑啊。 这个人把狼训练成了一条狗,现在要狼重新回到深山林去,被训练成狗的狼还能活下去吗…… 这就是顾晚秋口中的自由? 她用链子拴住了他的心,他让他爱她,让他的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她一步步引诱他,让他做梦梦见她,放他心脏为她跳动。 可是…… 顾晚秋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她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替身,一个闲暇时间的玩弄工具,她擅长用模棱两可的态度来控制住他,用人无法拒绝的暧昧圈养他,这个人真坏啊,她利用了他对她的爱。 厉谨行垂下眸子:“你要出国,先生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就是为了远离他。” “去国外是和宫擎一起吗?” “嗯。” 厉谨行自嘲,当初拿出那份假的DNA鉴定结果,是为了让顾晚秋以后只有他一个人,他陪她最久,她最信任她,等顾朝东没了后,他们两个可以相依为命。 可他没想到,顾晚秋只是给顾朝东下绝育药,没想要他的命。 她还要和宫擎离开这里。 为什么啊? 宫擎在她九岁那年就离开了,这八年一直是他陪着她,为什么她宁愿相信宫擎要和他在一起,也不愿意相信他? “我明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还没决定。” 房间里一时无声,两人都没有说话,整个空间异常安静,顾晚秋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其实她大可以不和厉谨行说这么多的,她要走就走,在乎他的感受干嘛。 但凡事需要做一个了断,说出来后,她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既然你没事,我就走了。” 这一次顾晚秋转身,厉谨行没有再拉着她。 厉谨行半撑着身,看着顾晚秋一点点走远,他离开了他的房间,又像是离开了他的世界。 厉谨行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这股气恨意宛如八年前他妈妈死的时候,他对顾晚秋那股恨,想要杀了她又不忍心,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伸手要来的爱太廉价了,他要掠夺,他要让顾晚秋后悔。 厉谨行对于顾晚秋的存在就像是夏天的电风扇,一到了冬天就被扔到一旁吃灰去了,不需要他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 厉谨行不甘心如此,他得让顾晚秋记住他,永永远远都无法忘记他。 顾晚秋今晚没去给顾朝东送牛奶,送了将近两周了,应该起药效了,最近看顾朝东脸色都不怎么好,白天也没出去找女人。 从厉谨行房间里出来后,她径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画册,一页页的翻开,这些画都是她这些年画下来的。 她翻到最后一页,这幅画,是她最近画的,前不久厉谨行还问他能不能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顾晚秋抽出那张画,拿出画笔挤上颜料,把五官全部添上,这是厉谨行。 她画功还是挺出众的,画出来的人有八九分像,这些年她虽然对着厉谨行的脸画了不少眉眼,但都不是画的厉谨行,这是她第一次完整的画出厉谨行这个人。 画画的时间过得很快,稍不注意就到了凌晨五点,细细勾勒,看到完整的一幅画,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她看到左眼上的那颗红痣,随后用笔沾了颜料抹掉了,改成了一个细小的伤疤。 画中的厉谨行穿着校服,拿着一本书看,他坐在窗户边,阳光正好,桌子上放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正文 第854章 顾晚秋生日 第854章 顾晚秋生日 厉谨行生日那天,厨房里做了一碗简单的面,顾晚秋没有把那幅画送出去,她心里别扭,总觉得送出去后就跟她多在意厉谨行似的。 她把那幅画单独放到抽屉里,画的背面写着一小行字。 ——送厉谨行,生日快乐。 等以后她离开了,房间收拾出来,厉谨行会看到的。 顾晚秋什么都没准备,厉谨行也不感到失望,因为每年都是这样,他早就习惯了。 今年好歹能跟着顾晚秋一起去参加她的生日宴,还有两个月。 顾朝东生病了,最近不是住院就是往医院里跑,顾晚秋看过他两次,嘴里关心了两句就不再管他了。 九月高考分数出来,顾晚秋和厉谨行的分数都很可观,这个分数,大学可以随便挑了。 厉谨行一直都是跟着顾晚秋,就像她的影子一样,她去哪他就跟着去哪,但这一次,顾晚秋说放他自由,以后他都不用再跟着她了,他可以学自己想学的东西,去念自己喜欢的大学。 听起来多美好啊…… 可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漫无目的的飘着,不知道落脚处在哪,对于人生他第一次陷入迷茫。 顾晚秋名下有部分巨额财产,是等到她十八岁成年就能继承的。 顾朝东曾经和她说过,这是她妈妈留给她的。 但到底她妈死后的遗产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有了这笔钱,顾晚秋也不怕离开顾家的生活。 顾晚秋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这个人比较懒,喜欢坐享其成,能指挥别人干事的那自己一定不会做,就比如这些年来,很多事她都是让厉谨行帮她做。 她也没那个经商头脑要去管理顾家,能给她钱,光是每天吃利息她都吃不完。 顾晚秋十八岁的生日,她和顾朝东商量了一下,顾晚秋想包个游艇,去海岛和朋友一起玩,游艇大,请人这件事交给顾朝东做,往年怎么来今年就怎么来。 顾朝东同意了。 顾晚秋这边也约见了律师看了自己名下的财产,万事俱备,只等九月三十日一过,就能离开了。 除了宫擎知道顾晚秋要在那天离开外,没人知道,就连厉谨行也不知道,但他隐约发现最近顾晚秋在准备什么,有时候她房间里的灯一整晚都亮着。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顾家花钱买了一艘三层豪华游艇,目测长度在三十米左右,整个艇身呈白色,在码头上停着,看起来漂亮极了。 这艘游艇能容纳五六十个人,顾朝东发出去的请帖,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以及合作人,宫家自然也在其中。 游艇能容纳人数有限,安全严格把关,这样的地方原本不适合厉谨行来的,但顾晚秋之前答应过他,这次十八岁她的生日宴上会带着他一起。 早上八点,收到请帖的人陆续过来登船。 生日派对是三天,九月三十日是顾晚秋正式的生日,九月二十九日就开始准备,一直到十月一日。 顾晚秋和厉谨行一同上船,作为生日宴会的主人当然要提前到,今天的顾晚秋穿着蓝色鱼尾裙,她身姿纤细,平时穿着校服的时候也看不出来身材有多好,如今穿着贴身鱼尾裙,凹凸有致,尤其到大腿的开叉设计,显得那条腿又细又长,奶油肌,瓷白如上好的羊脂玉。 看到这副打扮的顾晚秋,厉谨行呼吸不由一窒,她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公主。 顾晚秋靠在栏杆上吹风,拿出手机给宫擎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才到。 来的人这么多她却只惦记宫擎,知道他快要来了后更是提着裙摆到入口亲自迎接。 …… 宴会开始,顾朝东原本打算这三天都好好陪着顾晚秋的,陪她度过18岁生日,但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上了游艇在海上飘的时候更是头晕目眩,连九月三十日那天都没坚持住就住院了。 厉谨行一直跟着顾晚秋,感受到了宫擎审视的目光,他也不客气,直接看了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摩擦,顾晚秋毫无知觉,游艇到了一座海岛,在那里度过了两个晚上后,十月一日那天就要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不少人都是坐车回去的,宫擎也是提前离开,临走时他只对顾晚秋说了一句。 “我等你。” 这两天,厉谨行总是看到顾晚秋和宫擎单独在谈什么,厉谨行隐隐约约猜出了点什么,这一趟出来,顾晚秋可能就不会再回去了。 游轮上只剩下十几个人,都是平日里和顾家经常走动的人,这两天出来,大家都玩累了,晚上上了游艇吃过饭后,各回各的房间休息。 顾晚秋也有些累,早上盘起来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海上昼夜温差大,晚上风大,温度只有七八度,白天穿裙子,到了晚上得穿一件外套才行。 厉谨行目光幽深的看着顾晚秋纤细的脖颈,就在顾晚秋准备上楼要休息的时候,他叫住了她。 “小姐。” 顾晚秋一手握住扶手,迎着风转过身,眉尾被风吹的有些泛红,未施粉黛却依旧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什么事?”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和宫擎离开了?” 顾晚秋对上厉谨行漆黑的双眼,他的双眼仿佛被浓墨覆盖了一般,随着年龄增长,顾晚秋就越来越看不懂厉谨行的心思。 顾晚秋轻轻地“嗯”了一声。 厉谨行表情晦涩,嘴角上扬勾出一抹苦涩的笑:“这会不会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晚?” 顾晚秋没出声。 厉谨行哑着声音继续说:“真是可惜,我都没能来得及好好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这两天所有人都围在顾晚秋身边,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弟,厉谨行一个顾家的佣人确实是没那个资格在她身边打转。 他一直克制住自己,一直等到今天晚上。 “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你能随我一同到我的房间里去拿吗?” 厉谨行居然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这倒是前所未有,往年每次生日,厉谨行都只是负责给她做一桌大餐,不是他不买,而是买了顾晚秋也瞧不上也用不着,所以干脆花在厨艺上。 正文 第855章 山茶花花语你怎敢轻视我对你的爱 第855章 山茶花花语你怎敢轻视我对你的爱 听厉谨行说,礼物在他房间里,要她跟他一起去拿,顾晚秋有些好奇,同样觉得最近厉谨行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自己的本分,作为一条“狼狗”居然敢招呼主人了。 顾晚秋撇了撇嘴,嘴角上扬着唇瓣微翘,本来不打算应下的 顾晚秋双手环抱在胸前想:你准备了礼物要送给我凭什么要我去你房间里拿。 似乎是察觉到了顾晚秋“傲娇”的小心思,厉谨行换了语气,声音低沉:“求求你了。” 对上他哀求的目光,顾晚秋放下手,算了,就这一回,听他的吧,反正以后多半是见不到了。 和厉谨行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是条鱼都培养出感情来了,就别说人,虽然她总是把厉谨行当作一条狗,但不得不承认,她依赖他的时候很多。 “好吧。” 见她答应下来,厉谨行缓了缓脸色,厉谨行的房间也在二楼,在角落处,他的房间离顾晚秋的房间有些距离。 上楼的时候,船随着海浪晃荡了一下,顾晚秋走在前面有时不稳身子往后仰,她及时抓住了扶手,可还是被晃地吓了一跳,好在厉谨行紧紧跟在她身后,观察她的步伐,在她身体往后仰的时候一把伸手拦住她。 顾晚秋身上带着香,也不知道是喷了什么香水,即使被海风吹了这么久也没有消去。 “小心点。” 顾晚秋还是头一次离厉谨行这么近,几乎是胸口贴着胸口,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她莫名感到有些不自在,明明大晚上的有海风比较冷,可她一下子觉得比白天都要热。 顾晚秋很讨厌这股不受控制的感觉,她紧紧抓住扶手栏杆,轻轻推了厉谨行一把,把他推开,脱离了男人的怀抱,她顿时就觉得轻松了。 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顾晚秋伸手把挡住视线的头发给别到耳后,她的耳垂上带着一对流苏钻石耳环,那是宫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五颜六色的钻石给连在一起,宛如把繁星戴在了耳朵上。 她的指尖微微挂过了那串钻石流苏,很美……厉谨行不由自主的就看呆了,随着顾晚秋往上走的动作,他很快收回了理智。 “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小姐到了就知道了。” 顾晚秋站在房间门口,等着厉谨行开门,门一开,就被里面的一切惊呆了,厉谨行居然准备了各种彩灯,与昏暗的外面不同,这里面浪漫的仿佛另一个世界,宛如银河,房间里还布置了很多花。 顾晚秋走进去,四处打量张望,她伸手拾起桌子上的花问道:“这是什么花?” “山茶花。” “有什么寓意吗?” 顾晚秋放到鼻尖上闻了闻,能淡淡闻到一股茶香味。 厉谨行想起山茶花的花语,沉默了半晌后摇了摇头,“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花,没有什么寓意。” 顾晚秋盯着掌心里的山茶花,见过人送玫瑰,郁金香,百合,向日葵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送山茶花。 厉谨行问:“小姐,你喜欢什么花?” “我么?” 顾晚秋回答道,“玫瑰吧,那种大红色的玫瑰花,我很喜欢,但喜欢归喜欢我不喜欢收到玫瑰。” 厉谨行微愣,不明白顾晚秋话里的意思,顾晚秋喜欢玫瑰花,这是他第一次听说。 顾家花园里种植了不少花,却唯独没有玫瑰,花瓶里面每天佣人都会换上新鲜花朵作为装饰,却从来没有玫瑰花的影子。 唯一出现的一次,还是顾晚秋为了惩罚他,让他裸着上身紧紧抱住长满刺的玫瑰,看他被玫瑰刺扎的遍体鳞伤。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栽,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希望收到? 玫瑰花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送给爱人的,花语代表“爱”顾晚秋不希望收到,是怕得到爱后又失去吗? “我的礼物呢?” “这里。” 厉谨行过去拿起一个装饰好的盒子递给顾晚秋。 单是装饰盒就已经很精致了,顾晚秋解开上面的蝴蝶结,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放着一块手表,黑色链条手表,看起来更像是一条首饰,上面镶刻了钻石和宝石。 顾晚秋认得这个牌子的手表,最便宜的也是六位数起步。 手表背后雕刻了她的名字缩写GWQ,一看就是私人定制。 厉谨行哪来的这么多钱? 居然舍得给她买这么贵的手表。 顾晚秋没问他钱哪来的,也没领他的情,看了眼那块表后就扔到了盒子里。 “生日送我表,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这不吉利吗?” 顾晚秋冷笑着看着他。 表代表钟,送表,不就是送“终”的意思吗? 厉谨行没想过这些,他只知道这块表很漂亮,戴在顾晚秋纤细的手腕上一定很好看,只要一想到,她戴着这块表低头看时间的样子,他身体里的血仿佛沸腾了一般。 厉谨行不知道有不好的意义,用心者,他送顾晚秋手表,只是希望她能每分每秒的想起他,也希望他能每分每秒和她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看顾晚秋不高兴的样子,厉谨行心里一乱,“我没有在你生日那天送给你,你要是觉得寓意不好的话,就给我一块钱吧,相当于买了,就不是送……” 顾晚秋看着厉谨行慌乱解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她重新拿起那块手表,递到厉谨行跟前:“给我戴上。” 厉谨行接过手表,看着顾晚秋纤细雪白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手表是他特意定做的,链条长度刚好合适,黑色链条系在顾晚秋手腕上,黑与白之前形成鲜明对比,衬得她手更雪白了。 别说,厉谨行的眼光还挺好,顾晚秋抬起手腕看着表盘,觉得这样的黑色就像厉谨行的眼睛。 她把手伸到自己的脖颈,将上面的锁骨链取下来扔到厉谨行手中。 “这是……” 顾晚秋哼一声:“没有一块钱,就用这条项链和你交换好了。” 厉谨行紧紧握住手里的项链,看向一旁他早已准备好的红酒。 “小姐,你能陪我喝一杯酒吗? 就当做践行酒。” 正文 第856章 月色真美 第856章 月色真美 厉谨行拿出来的那瓶酒是顾晚秋平日里也会喝的红酒,度数不高。 这几天顾晚秋每天都在喝酒,头有些不舒服,她本来想拒绝的,可当厉谨行说这是“践行酒”的时候,拒绝的话到了嘴巴也说不出口了。 是啊,马上她就要和厉谨行分开了,以后她的身边就没有一个叫厉谨行的人了,不会有人为了她的食欲费尽心思的做饭,也不会有人帮她做那些麻烦事了。 顾晚秋有时候觉得,要厉谨行真是一条狗就好了,能够随随便便的带走。 可人终究是人,会相聚也会分开。 “你生日那天,我都没有机会到你跟前庆祝。” 厉谨行端着红酒杯,眼眸微垂,神情有些落寞。 顾晚秋伸出手接过酒:“不就是喝杯饯行酒吗,干了吧。” 她倒是动作利落,接过厉谨行手里的酒杯直接就喝:“天不早了,我要回屋休息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 顾晚秋没拒绝,一路上沉默无言,只有海风和海浪的声音,顾晚秋左手带着那块表,左手拿着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回到房间后,她看了眼手里的花,随手放在沙发上。 顾晚秋本来打算回屋后简单洗漱一下就睡觉的,可哪知道一接触到沙发整个人就开始发晕,眼皮不受控制的往下垂,过了一会儿后,她彻底紧闭了双眼,不省人事。 而原本送她回屋离开的厉谨行,再度出现在房间里,房间里的灯光,随着海浪起伏,光影闪烁,忽暗忽明,厉谨行缓步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晚秋昏睡的模样。 半晌后,他伸出手抚摸着顾晚秋的下巴,然后弯腰一把将顾晚秋打横抱起来。 她是他的了。 房里昏黄的光摇曳着,倒映出两个的人影。 海风轻轻的吹,船只微微的晃,今晚月色真美。 “顾晚秋,你要记住你的第一次是我的,等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接回来的。” 厉谨行想要就这么囚禁顾晚秋,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变强,只有强者才能拥有享受最好的一切,才能得到最想要的。 以前的他只是一只垃圾桶里的老鼠,后来被顾晚秋训练成了狗,如今的他化作野兽,等到以后,他会建出一座象牙塔,专门困锁住他的公主,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谁都无法看到。 喝了那杯下了料的酒后,无论做什么顾晚秋都没有醒过来,只是昏睡的她依旧能感觉到痛苦…… 厉谨行把她抱进浴室,热水泡澡会缓解身体上的不适,厉谨行握住顾晚秋的左手,看着手腕上那块黑表。 定做的表,意味着可以加任何他想加的东西,表链是由特殊材质制成,防水防火,难以割断,链条贴着皮肤,想断开很容易伤了手。 表链上另有机关,厉谨行从身上拿出一件小型工具,类似钥匙,将她手腕上的链表拧紧,这样除了他外,谁都无法解开。 除了能看时间外,这块表还安装了定位仪,哪怕顾晚秋去了地球另一半,他也能看到她的足迹。 有了这些,他才不怕顾晚秋有天会离他而去,去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厉谨行握住顾晚秋的左手腕,忍不住再次俯身去吻她。 “如果说表代表钟的话,那我送你表,那一定是代表我对你钟情。” 他想这一晚顾晚秋永远都忘不掉,哪怕她最后选择离开去了个很远的地方和宫擎在一起,他厉谨行也会永远存在于她心里,时不时的出现,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想起今晚他为她布置的一房银河,想起山茶花。 任何花都有属于它的寓意,所以山茶花的寓意你知道是什么吗? 小姐。 白山茶的花语是纯真无邪,赠予所爱之人,完美理想之恋。 红山茶的花语是天生丽质。 粉山茶代表特别,花语是克服困难 不畏困难。 我赠山茶花给你,你怎能轻视我对你的爱? 正文 第857章 厉谨行是顾晚秋的心理病 第857章 厉谨行是顾晚秋的心理病 很多时候,厉谨行都觉得他像是在垃圾堆里淋雨的野狗,顾晚秋随手扔给他一把破伞让他躲雨,随意的温柔过于短暂,他曾经误以为这温柔是他的唯一,可后来明白,有这样的一把破伞还不如淋雨。 …… 顾晚秋那晚说,她放过他放他自由,可她不知道,他早就为她画地成牢。 她放过了他,可他却不想放过。 顾晚秋让他学着去爱她,要他一定要爱上她,他学会了,可知道爱没任何作用后,于是他学会了占有! 十月二日那天,顾晚秋和厉谨行都消失了,厉谨行一个月后才出现。 十二月二十日,海城下起了小雪,顾朝东生病住院已经有一个月,没能抗住这个冬天,在医院里死了。 彼时,一家名为厉氏的集团公司,快速在海城崛起,用了五个月的时间成功收购顾氏,一年后,厉氏集团成了海城的新当家,城尖上的人,无可撼动。 …… M国。 九月二十五日。 “秋秋,下周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怎么过?” 顾晚秋恍惚了一下,听到“生日”两个字,瑟缩了一下手,左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凉,她低下头看着上面的手表。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啊? 一年了,马上她就要满19岁了。 顾晚秋以前很喜欢过生日,可从去年后,她对生日产生了极度厌恶,她不喜欢过生日,如果不是宫擎忽然提醒,她都快忘记她的生日了。 “到时候,跟我回家吧,我爸妈想见你。” 顾晚秋摸着左手腕,表链下有一道暗红色的伤疤,她曾试图用各种方法来解开这块手表,表链磨伤了皮肤,陷进伤口里,也没能解开这块表,她也尝试过靠饿,以为饿瘦了就能摘下来,可手腕那么细,哪有还有什么肉可以瘦下来的。 顾晚秋抿了抿唇:“我不想过生日。” 宫擎看着对面的顾晚秋,这一年,顾晚秋实在是变化了太多,曾经那个张扬骄傲的顾家小姐,如今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宫擎还记得,顾晚秋很喜欢穿裙子,m国天气跟国内一样,一年四季气温,夏天很热,可哪怕再热顾晚秋也没穿裙子。 就像现在这样,她上身穿着白衬衣,纽扣系到最上一颗,下身是蓝色牛仔长裤,这样普通的穿着,被她穿出几分禁欲的味道。 顾晚秋曾经看过心理医生,断断续续看了五个月,还住过三个月的院。 当时医生说,她有双向情感障碍,既有狂躁发作又有抑郁,且还有自虐倾向。 没人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好像是从去年过完生日后,顾晚秋就变了,开始反感男性的接触,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暴瘦了二十多斤。 本来身材比例就很好的顾晚秋,在那段时间瘦的跟个骷髅似的,吃什么吐什么,躺在床上只能靠输营养液。 那段最煎熬的日子是宫擎陪她撑过去的,宫擎不知道顾晚秋身上发生了什么,看她被心理疾病折磨,他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那个时候的顾晚秋害怕任何男人的触碰,包括他。 等顾晚秋病情稍稍有了一丝好转后,国内却传来噩耗,顾朝东死在了医院。 顾晚秋对于她爸的死,无动于衷,宫擎还担心她听到消息后会情绪崩溃,病情加重。 没想到她听完后只是“嗯”了一声,出乎意料的平静。 宫擎伸出手轻轻抓住顾晚秋的手。 顾晚秋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挣扎,她抬头有些无措地看着宫擎,当对上宫擎担心的目光后,她停下了动作。 这一年,顾晚秋崩溃,难受,痛苦,自虐过……她就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拒绝与外交流,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如果不是身边有宫擎一直陪着她鼓励她,只怕她早死了那阴暗的黑暗里。 “晚秋,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我想成为你的恋人,想要带你去见我爸妈,想要你重新有家人 感受爱和快乐,我不喜欢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拒绝所有的好。” 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宫擎对她的喜欢,早在一年前,宫擎就向她表达过了他对她的爱。 原本打算拒绝的话,如今到了唇边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无法拒绝这个一心为她好的男人。 “你爸妈,真的愿意接纳我吗?” “你那么好,他们又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不会接纳你? 别担心,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真的很想和所有人坦白,我喜欢你。” 看着宫擎坚定的眼神,慌乱的情绪忽然平静了不少,顾晚秋点了点头。 宫擎勾起唇角笑了,眉尾上的红痣明艳起来,顾晚秋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左眼上的那颗痣,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抽回手。 宫擎并没有发现此时顾晚秋的异样 还以为她是害羞了,他继续说:“那就说好了,九月三十日那天,我们陪你一起过生日,地方我妈已经选好了,就在圣蓝酒店。” “到时候,我会去的。” 和宫擎分开后,顾晚秋回到了家,越是临近生日,她的病情就越是明显,心悸的厉害,需要靠吃药才能缓解,晚上还会频繁做噩梦,以前吃一颗安眠药就有用了,现在要加到三颗以上,有时候吃安眠药也不顶用,她需要去医院做特殊治疗才能达到睡觉的效果。 来到m国这一年,顾晚秋大多时间都在医院治疗,没有继续上学,她的学业还停留在高中毕业,好在她名下有母亲留给她的遗产,那笔钱够她在异国生活,她买了一套公寓,离她看病的医院很近。 以前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来到这陌生地方后,衣服首饰她都没有买过,衣柜里清一色的上衣和长裤,这些衣服都有个共同特点,很保守,不会露出锁骨,胸,腰和腿。 晚上,顾晚秋倒出两颗安眠药含水灌进去,公寓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心理疾病给她带来了很多的恐惧,比如怕黑,怕风……她会把家里的窗户关的死死的,然后家里每个房间都开着灯。 吃了安眠药在床上躺了将近半个小时,忽然她烦躁的掀开被子,光脚落地,冲进卫生间,没多久里面传来呕吐声。 正文 第858章 顾小姐,祝你生日快乐,玩的开心 第858章 顾小姐,祝你生日快乐,玩的开心 那两颗安眠药显然还没被消化掉,随着顾晚秋一阵阵呕吐,喉咙里传来一股苦涩味,其中夹杂着酸涩,身体应激,眼泪随着泛红的眼角溢出来,光是呕吐就已经消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 顾晚秋有些站不稳脚,她本来就低血糖,营养跟不上,如今干呕吐了十来分钟,她双腿打颤,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后背靠着磨砂玻璃,藕色的唇瓣微微张着喘气。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麻的有些受不了了,顾晚秋才站起身,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快要认不出自己了。 三百六十天,时间不仅仅是带给人年龄的增长,更多的是气质。 如果说过去的顾晚秋是开在阳光下的红玫瑰的话,那现在的她,就是阴暗潮湿地里的蘑菇,那种红色艳丽一看就充满剧毒的蘑菇。 顾晚秋身形单薄,睡觉穿的是长袖睡衣,把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的,不过睡衣一般比较宽松,这几天她貌似又瘦了一些,睡衣领口都大了,随着她俯身的时候,领口下垂,露出锁骨上的抓伤。 她伸手摸了一下,这里是一块牙印,她伸手把那块肉抓烂抓到流血,也没能把那块牙印彻底抹掉。 顾晚秋抬手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那块表,如今的她已经放弃把这块表取下来了,总不能为了摘下这块手表就废了自己的手。 不知道的人,看着她每天都戴着这块表从未取下来过,还以为她是很喜欢。 实际上,顾晚秋厌恶到不行,像厌恶厉谨行那样厌恶这块表,可偏偏摘不下来。 想到厉谨行,就会想到那一晚他带给她的屈辱和痛苦,回到卧室,她又倒了两颗安眠药吞下。 这一次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然而梦里面前全是厉谨行的身影,她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那艘游艇上,船用力的晃动着,男人靠在她耳边犹如饿鬼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她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无法逃离被男人圈禁在怀中。 顾晚秋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看外边,天还没亮,她呆呆的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儿后,起身拿了一瓶酒,一瓶伏特加,高浓度酒。 她并不喜欢喝这种高浓度的酒,喝了对身体不好,她也不喜欢那股刺鼻的酒味,但当灌了一口酒下去后,舌尖上的辛辣一直从喉咙传到肺部,整个胸口似乎都在燃烧。 她开始享受这股自虐的感觉,喝酒能麻痹人的神经,越是高浓度的酒越是有用。 连喝了三口后,身体受不了,顾晚秋直接吐到了地上,然后开始笑,笑了一会儿后又抱着头哭,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 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导致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大喜大悲都在极端,无论高兴还是悲伤她都喜欢折磨自己。 顾晚秋又开始频繁往医院跑,没告诉宫擎,她怕宫擎担心。 医生给她开了药,让她注意身体不要再喝酒了。 顾晚秋问医生:“我的病能有好的一天吗?” 双向情感障碍很难自愈,几乎伴随着人一辈子,得了就不容易好了,不了解这个心理病的人,以为这只是人的一个性格,不好相处。 医生说:“你得学会自己调理,比如靠学习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靠运动来发泄,做这类对自己好的,当然,如果你愿意向我诉说你曾经的经历,或许会更好……” 顾晚秋不愿意,她不喜欢把她遭遇当病情说出去。 任何病都是有原因,要从根本去解决问题,就像一个结,解开了就好了,如果解不开就会成为一个死结。 九月三十日到了,那天是周日。 宫家定了酒店包厢,m国有不少圣蓝酒店,就单独这个市区就有三处,在不同的地方。 宫家说定的圣蓝酒店,却没有详细说是哪个地方的圣蓝酒店。 不过,当天早上,会有专门的司机接她去酒店。 除了安排司机外,宫家还给她准备了衣服,一件鹅黄色的旗袍。 宫擎打来电话问她喜不喜欢。 她看着床上的裙子,心里一百个不乐意穿上,但对于宫擎的好意顾晚秋是没办法冷言冷语拒绝的。 “挺好看的。” 宫擎松了口气:“裙子是我妈选来送给你的,说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都很久没见过你穿裙子了,很怕我妈送给你你会不喜欢。” 旗袍比较保守,毕竟领口高,到了脖颈,完全遮住了锁骨,裙摆也到脚踝,隐隐露出小腿,这样的裙子倒是能穿。 “替我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电话挂断,顾晚秋拿起床上的旗袍,鹅黄色旗袍,上面是精致的手工刺绣,顾晚秋看着裙摆上的花,觉得有些像山茶花。 瞬间勾起了顾晚秋不好的回忆。 她换上旗袍 ,很合身,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胸口大腿没有露出来,十分保守。 旗袍能够很完美的修饰出女性的曲线,顾晚秋现在的身高在165体重却只有90斤,看起来非常瘦了,她最瘦的时候只有70斤,看起来像骷髅架,没有一丝美感,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调养成现在这样。 换上旗袍,顾晚秋简单盘了一下头发,换上鞋,等到司机打来电话说已经到楼下了,她才提着包下楼。 距离公寓最近的圣蓝酒店在二十公里外,开车过去半小时内就能到。 到了酒店,司机让顾晚秋直接进去就好,包厢号记的是她的名字,跟前台服务员说一声,就会有人领着她进去。 这会儿时间还早,刚过十点,顾晚秋下车,原本拿出手机想要给宫擎打电话的,但听司机都这么说了,就觉得没必要打。 进了酒店,顾晚秋把名字报给前台,果然服务员知道她的名字,领着她往八楼VIP贵宾包厢里去。 “他们都到了吗?” 顾晚秋问。 “是的,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包厢一周前就被人定上了,我们酒店花了不少时间装饰,希望您进去后看了会喜欢。” 服务员按了按铃。 里头服务的侍者把门打开:“顾小姐请进。” 那位送她上楼的服务员止步于门前,朝顾晚秋微微鞠了个躬:“祝您生日快乐,也祝您今天玩的开心。” 正文 第859章 小姐,我送的裙子你喜欢吗 第859章 小姐,我送的裙子你喜欢吗 整个包厢特别的大,明明是白天,这里面的光线却很暗,进去后就跟在晚上一样。 顾晚秋很不习惯这样的昏暗,在门打开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心思想要转身离开。 但想想宫擎那日期待的目光,她来都来了,总不能到了门口转身离开吧? 而且他们还在里面等着她。 顾晚秋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进去,里面唯一的光线是那种细小的彩灯,像是萤火虫的光一样,还能动。 地上铺满了花瓣,挨着墙放着各种毛绒玩具,顾晚秋蹲下身挑了个熊猫抱在怀里,这样会让她有安全感些。 她继续努力往里面走,透过昏暗的光线她居然看到墙上贴着她的照片,各种时期的照片都有,全是她的单人照,有些照片她都没有印象像是被人偷拍的。 忽然,顾晚秋站住脚步,她发现了不对劲儿,这些照片,大多都是她在国内时候的样子,其中夹杂着一些她学校时期的。 她一开始以为这些照片都是宫擎准备的,但宫擎一直在国外,上哪找到她这么多照片的? 顾晚秋站在走廊拐角处,这一刻他不敢进去了,她看到里面的摇曳的火光,里面应该点了蜡烛。 一个人在紧张或者说恐惧的心情下,感知会被无限放大,此时的她,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能听到里面的动静,蜡烛燃烧的声音,衣服摩擦的声响,她的心跳声……以及周围发出淡淡的茶香。 这股花茶香几乎刻在了她的灵魂里,除非嗅觉出问题,不然她不可能会闻错。 眼前这一切让顾晚秋一瞬间回到了一年前,原本被酒店服务员装饰得很漂亮的包厢,对顾晚秋而言就是一座长满荆棘倒刺的牢笼,她颤抖着腿往后退,随后不顾一切都转身 往门口跑去。 之前开门的侍者,还有送她上楼的服务生都不见了,门关着,她过去按住门把,急的满头大汗,也没办法把门给打开。 她耳朵清晰的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马上要来到她的身后,她不敢转身,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开门上。 打不开……还是打不开……她的双手已经被门把勒红了。 危险离她越来越近,就像曾经玩的“古堡逃亡”游戏一样,身后是毒蛇猛兽,充满剧毒的藤蔓悄悄的伸到她身后,随后一把勒住她的腰。 “小姐,生日快乐。” 她有心理疾病,每次去医院里看病,医生都会提醒她,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稳定心态。 情绪失控会伴随着心悸,头痛,耳鸣等一系列不良症状。 手里抱着玩偶从怀里脱落,顾晚秋一下子就不动了,放弃了挣扎,就像游戏里的角色死了一样。 不过她的呼吸依旧很快,心跳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下去,在胸腔里鼓动。 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那晚的噩梦,清醒后的愤恨,这一年的自我厌弃……一遍遍折磨着她。 医生说想要治好她的病,她不是选择逃避,而是去面对。 可发生那样的事,让她怎么去面对,她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她以为那些年她养的是一只好狗,没想到养了个狼子野心。 那八年,厉谨行实在是伪装的太好了。 这一年,对于国内发生的事她是能查到的,但每次她都会自动忽略掉,不去查有关厉谨行的信息,她想把这个人从她的人生里彻底剔除掉,但显然……不可能,对方已经盯上了她,今天也是早有计划。 顾晚秋前前后后想了许多,她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宫家搭上了厉谨行的手背叛了她。 其实也谈不上背叛,毕竟她和宫家也没什么关系,对她好的人只有宫擎,宫擎不是没带过她去宫家,心思敏锐的她早就发现了他的父母从来没接受过自己。 可笑的是,这次生日,宫擎说他妈妈特意定了酒店包厢要给她庆祝生日的时候,她居然真的信了,甚至还生出一股惴惴不安的希望来,心存幻想的以为自己能重获幸福。 …… 厉谨行原本打算再缓缓,不急这一刻,他好不容易见到顾晚秋,不能因为过于急躁就吓到她。 他一向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常常把平静挂在脸上,让人猜不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一点,他一向做的很好的,也一直以为可以维持住他的冷静,可当真正见到顾晚秋后,全部崩塌,只在一刹那间,身体里的血仿佛滚烫的开水一般,在身体里沸腾,仿佛下一秒就会迸发出来。 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此时的他,就像做出一年前那艘游艇上,那一晚的事,他想要顾晚秋,疯狂的想要她,想要在她身上烙印出属于他的印记,想要在这里占有她! 在顾晚秋跑到门口推动门把的时候,他还是很冷静的,毕竟,这里他早就安排好了,房门也被外面的人用门卡给锁住了,他根本不担心顾晚秋会逃出去。 他上前圈住顾晚秋的细腰,问她:“小姐,我送你的裙子你喜欢吗?” 他离她很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变化,颤抖,呼吸急促,甚至能隐约看到她后颈上的冷汗。 顾晚秋没出声,厉谨行也不急,握住她腰的手慢慢往前移动到了她的肚脐上又慢慢顺着平坦的肚子往下滑摸到腹部再往下…… 顾晚秋的身体越来越僵硬,厉谨行在她身上点火,她不可能没有反应,但那股反应是讨厌,她贴着门转过身,双眼怒视着厉谨行。 不过一年没见,厉谨行变化了很多,黑色衬衣,下身西装裤,衬得他整个人矜贵高不可攀,他又长高了,高中那会儿他一米八,现在用肉眼识别,估计已经到一米九了。 肩宽窄腰,整个人散发出猛烈的威慑力,当初那条她瞧不起的野狗,已经化作了雄狮,充斥着爆发力,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给撕碎。 看到这样的厉谨行,顾晚秋下意识想躲,但她的后背已经紧贴着门,厉谨行离她太近,她完全能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燥热的荷尔蒙。 正文 第860章 他也要顾晚秋喜欢他 第860章 他也要顾晚秋喜欢他 心理医生的话在她脑子里响起。 ——你要正视自己的过去,面对你的恐惧,你要解决掉他,斩断他,这样你才能好。 此时的顾晚秋就在面对她“恐惧”她看着厉谨行的眼睛。 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诉她,她是他的猎物。 “我不喜欢。” 顾晚秋回答了厉谨行的问题。 她不喜欢这条裙子,早上对这件旗袍的好感度一下拉为零,甚至是负数。 “可我很喜欢,小姐,我以前就想看你穿旗袍的样子,可惜一直没机会,现在你穿上了我最喜欢的裙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他手心里的炙热正源源不断的传递到顾晚秋身上,明明身上还穿着衣服,这件旗袍也算保守,可如今就像被扒光了一般,赤条条的出现在厉谨行面前。 顾晚秋受到了羞辱,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厉谨行脸上。 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扇厉谨行巴掌,他也任由她发泄,从来不会躲,这次也是,直接挨了顾晚秋一巴掌。 顾晚秋的力道很明显不如从前,打在脸上一点都不疼,厉谨行的脸都没有偏一下,目光依旧幽深灼热的俯视着顾晚秋愤怒的小脸。 厉谨行比她高太多,她打他一巴掌的时候,需要把手完全抬起来,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然而被打的厉谨行却表现的不痛不痒,眼睛里还冒着兴奋的光,反倒是她,手臂有些酸,手掌心发痛。 顾晚秋咬紧后牙槽,还想再伸手打,然而一抬起手就被厉谨行牢牢抓住的手腕,随后用力按在门把上。 “打一次就够了,再打,你的手会痛的。” “要你……” 她刚张开嘴,厉谨行忽然低头俯身吻住她的唇瓣,越吻越深,带着急促,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活生生的给吞入腹中。 顾晚秋被他抢走了氧气,起初扭着上半身挣扎,到了后面,双腿发麻站不稳,她身体无奈顺着门往下滑,被厉谨行抓住双腕,似是被束缚在了门板上,身体有些难受。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难受,厉谨行一手控制住顾晚秋的手腕,另一只手圈住她的细腰,膝盖轻松分开她的腿支撑住她的身躯。 厉谨行在亲吻顾晚秋的时候,一直睁眼看着她,那犀利的眼神,随着他的动作变的越来越温柔眷念,仿佛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他目光所及全是顾晚秋的身影。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能不断牵动他的心,让他朝思暮想,让他念念不忘?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越来越紧,像是菟丝草缠住了一棵树,想要夺取她的养分,依靠她而活,更想要骨血里都融入她的气息。 顾晚秋红着眼睛,怒视着他,双眼隐隐带着泪花,一年前的噩梦如今重演,这一次她完全清醒,感受着厉谨行对她的无耻侵犯,他撬开了她的唇,那么的灵活……顾晚秋羞愤不已,牙齿往下,想要咬死他。 然而每次都被厉谨行躲过,厉谨行忽然松开她的手,右手掐住她的下巴,让她嘴巴合不拢任由他不断侵入。 被解放了双手,顾晚秋握紧拳头用力砸在厉谨行硬邦邦的胸口上,砸,打,抓,挠……能用的办法她都用了,可就是没办法推开厉谨行。 她真的恨死厉谨行了,想要杀了他的念头越来越深。 顾晚秋清楚知道,哭是没用的,是最无能的做法,可现在除了哭别无他法,她的眼泪不断从眼角滑出,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脸上冷冰冰,接晶莹剔透,看着好不可怜。 嘴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厉谨行顿了顿,却没松开,只是用手轻轻捻去她嘴角以及下巴的泪水,手往她的后脑勺伸去,轻松解开她别在后脑勺的发夹,乌发散落。 厉谨行终于松开了她,他将浑身软成面团似的顾晚秋抱在怀里,比一年前更轻了,厉谨行心里有些堵塞。 “你放开我。” 顾晚秋哆嗦着被亲的红艳的唇。 厉谨行把她放在柔软的床上,随着他上身欺压下去,床凹陷了一截。 厉谨行摸着她敏感的耳朵:“不放,一辈子都不想放。” 卧室里果然点了蜡烛,红色的烛光隐隐闪烁,除了烛光外没有其他光源,明明晃晃,像是古代婚房。 顾晚秋撇开眼睛,看到了墙上挂着她的照片,全是她这一年在m国的照片,有她消瘦到70斤的照片,有她住院满脸苍白的画面,有她一个人在街上淋雪的样子,也有她躺在床上挂着吊针的模样……这些照片,顾晚秋毫无印象,全是厉谨行找人偷拍的。 也就是在她在m国的这一年里,厉谨行一直在偷窥她,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吃什么东西,看病…… “厉谨行,我讨厌你。” 顾晚秋从来没有这么的讨厌一个人过,她也看不透厉谨行,这个男人让她感到害怕。 “可我很喜欢你呢,小姐。” 厉谨行俯身,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声音暗哑,“你随便讨厌我好了,反正你就没喜欢过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一条狗,一个替身,我在你身边那八年,甚至连狗都不如,可即使这样我还是爱你,小姐,你的爸爸在你离开没多久就死了,你和我一样成为了一个孤儿,但没事……你有我,我们可以一辈子在一起,比亲人还要亲。” “你做梦!” 还真是倔强,顾晚秋可以说一点都没变,那融入骨头甚至灵魂里的张扬骄傲,不是短短一年就能灭掉的。 厉谨行却很喜欢她这样。 “以前你让我爱你,我做到了可你却不要我了,兜兜转转这么久,最后你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得感谢你,是你教会了我,想要一样东西就去抢夺,哪怕毁掉也比得不到要好。” 厉谨行的手,顺着顾晚秋的耳垂往下滑,到脖颈处,随后解开旗袍上的盘扣,他嫌这样太慢,干脆直接撕掉。 好好的一条裙子,价值百万就这样被他撕毁,宛如一块破布落在顾晚秋身上。 曾经,顾晚秋让他学着怎么去爱她,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也要顾晚秋去学,要无他不欢,非他不可,要她见他第一眼就不能忘。 正文 第861章 小姐,你哭起来真好看 第861章 小姐,你哭起来真好看 顾晚秋每次尝试反抗,厉谨行就会更用力的欺负她,她甚至开始受不了的开始躲,可无论怎么躲,都会被厉谨行拽着脚踝拉回来。 厉谨行喜欢看她哭,哭的眼泪直掉,眼角泛红,就连鼻子都红彤彤的。 顾晚秋不会放声大哭,她哭的时候就是小声抽泣,每抽一下肩膀就会轻轻耸一下,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她还是特别能忍痛的。 而每次厉谨行看到她哭的时候,都会温声哄她。 “小姐,你哭起来真好看……”特别的好看。 这样的哄不如不要,顾晚秋是彻底恨上了厉谨行,她恨自己昨天晚上刚剪了指甲,不然一定把厉谨行抓的一身是血。 厉谨行一边心疼顾晚秋疼的直掉眼泪,一边又忍不住更用力想要看她掉出更多的泪水,仿佛只有这个脆弱的像个水晶娃娃一样的顾晚秋,才是完全属于他的那个。 一宿折腾,最后顾晚秋别说挣扎了,她连动都动不了,更甚者,抽泣的时候肚子还发痛,腰也直不起来,浑浑噩噩中就晕过去了。 看她晕过去了,厉谨行才放开了她,然后起身打开室内所有灯,去了浴室解决,里面很快传来洗漱声,十分钟不到,厉谨行穿着浴衣光着脚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一边擦头一边来到床边。 地上的红蜡烛早就燃完了,留下一地的烛液。 确定头发不滴水了,厉谨行才回到床边,他在里面洗的是冷水澡,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身体里还没释放出来的欲望。 他原本打算今晚把这一年都给补上的,奈何顾晚秋体力不行。 厉谨行坐在床边,手指勾起顾晚秋的长发捏在指尖把玩,被子盖在她身上,遮住了那一身暧昧的痕迹,顾晚秋睡的很不好,全程皱着眉,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声响。 最后,厉谨行看向了顾晚秋左手腕上的表,上面有磨损的痕迹,显然这一年她动过要把这块表摘下来的举动,他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摩擦,猛然间,他发现有些不对……她手腕上的皮肤摸起来不平。 他拽着顾晚秋的手腕看过去,表带下是一道道浅红色的疤痕 厉谨行人虽然在国内,但对于国外的顾晚秋他是一直在关注,不然也不会收集到这么多她的照片 他知道顾晚秋在m国过的不是很好,脱离的顾家大小姐的身份,她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今年她才19岁。 18岁那年她经历了背叛,失去身体,被厉谨行烙印出耻辱的痕迹,父亲死去…… 厉谨行是知道她有心理病的,甚至严重到要去医院看医生住院吃药的地步,但他没想过顾晚秋有动过自杀的念头。 这不像是顾晚秋能做出来的事,因为这跟他所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大小姐完全不符合。 他想过顾晚秋会受到打击,但自杀这种事怎么会在她身上发生,她难道不该想着如何活下来报复他吗? 不可否认,厉谨行看到顾晚秋手腕上多道伤口后,他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强烈的疼痛只在一瞬间,后面是带着一股患得患失的钝痛感。 或许,他不该如此激烈? 这个念头一出现厉谨行就打消了,如果不激烈点,他又怎么能留住顾晚秋? 只怕她眼里永远都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虽然现在她看他的目光是充满仇恨,但恨总比无视的要好,也比曾经她满眼装着宫擎好。 至少,她的心里面是永远留着一个他的位置在的。 想通了后,厉谨行也不纠结了,他侧躺下去,一把将人给搂在怀里,顾晚秋身子娇小,他又太过高大,这样一抱能把顾晚秋整个人抱在怀里,她身上软软的带着香气,抱起来特别的舒服。 厉谨行将顾晚秋的左手放在他腰上,这样,俩人看起来就像是互相拥抱。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窗帘没有拉死,被太阳光照射到眼皮不舒服极了,顾晚秋嘴里发出一声嘤咛,下意识的想要活动一下全身,腰腹部明显传来一股钝痛,瞬间把她浑浑噩噩不怎么清醒的大脑拉回现实里。 她瞪大双眼,一眼就看到了墙上还没撤去的照片,空气里除了那股淡淡的茶花香外,还有一些暧昧的气息。 床上已经没了厉谨行的身影,但看身旁的印记,很明显昨晚厉谨行一直跟她睡在一起。 顾晚秋想要握紧拳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那个力气,腿脚发软,整个人像是泡胀的海绵在海里漂浮不定。 好痛,身体好难受…… 躺了一会儿,顾晚秋想要离开这里,手肘抵在床上慢慢的撑起酸痛的下半身,身上柔软的被子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 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胸口前一大片淤青,看着就恐怖,简直比一年前厉谨行留在她身上的还要多。 顾晚秋一看到这样“伤”胃里翻腾想要吐,她强行咬牙忍住,后牙槽磨的咯吱响,胸口也随着她用力的压制而起伏着。 她颤抖着手把被子裹在身上,然后慢慢移动双脚,脚刚落地就因为承受不住而跪了下去,她看着地上撕成破布的旗袍,这样的衣服还怎么穿,盘扣都没了,旗袍裙摆原本有个分叉,直接“分”到了腰侧。 她难道要裹着这被子出去? 顾晚秋丢不起这个脸。 正想着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门声,听那脚步声,她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那点渺茫的希望就像冬夜里的一点小火苗,风都还没吹上来就受不住寒给灭了。 厉谨行走进来,看着地上抱着被子坐着的顾晚秋没有任何意外。 “体力这么好? 刚醒过来就能下床了?” 厉谨行一步步走到顾晚秋跟前,目光从上到下的俯视她,嘴角上扬带着揶揄,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衣冠楚楚高高在上的站在顾晚秋跟前,顾晚秋仰视了他一眼后就垂下了目光,她讨厌厉谨行这么不可一世的样子,可偏偏厉谨行这不可一世,是她养出来的,这也算自作自受吧。 厉谨行蹲下身,一把将顾晚秋连人带被子的打横抱起来,“早知道你体力这么好,就该一晚上都不停。” 正文 第862章 你想娶我(上) 第862章 你想娶我(上) 两人如今的位置仿佛交换了一下,曾经盛气凌人的顾晚秋,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厉谨行俯视她,他就是她身边的狗。 不是说狗是最忠诚的吗? 永远都不会背叛主人的吗? 人的一生中能有很多条狗,可狗的一生只有一个主人。 顾晚秋一直记得电视里面是这样的,所以她才想养一只,能陪她很久的“狗” 可她忘了,人永远无法变成一条狗。 厉谨行动作已经很小心了,抱起她就放到了床上,可顾晚秋依旧觉得腰很痛,她甚至双腿打颤根本合不拢。 厉谨行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衬衣扔在床上。 “你的衣服我已经让人去买了,在这之前,你先穿我的衣服。” “我不穿。” 顾晚秋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特别的难听,甚至最后一个“穿”字都没发出声来,喉咙里就跟含着一把沙砾一样磨的难受。 厉谨行打量了她一眼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行啊,你不穿那就一直这样光着身体让我看,比起穿着衣服,我更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他的眼睛就像是扫描仪一样,顾晚秋用力抱紧身上的被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有安全感一些。 顾晚秋咬牙切齿,怎么以前没发现厉谨行这么不要脸。 厉谨行见她不动,伸出手就要去扯她身上的被子,顾晚秋急了:“我穿……” 厉谨行这才放开了她。 “你出去。” “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碰过? 现在就见不得了?” 厉谨行话是这么说着,不过他还是出去了。 直到看不到他身影了,顾晚秋才慢慢的把那件衣服拿起来穿在身上。 衣服是干净的却带着厉谨行身上独特的味道,似薄荷清凉,又带着香烟,总之不难闻……但顾晚秋闻着却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太讨厌这个人,连带着一件衣服也反感。 厉谨行的衣服很长,顾晚秋穿在身上,衣服直接到大腿位置,她挨个把纽扣系到最上一颗,穿上衣服后,身体上的那股痛劲也缓过来了,现在至少她能慢慢下地,虽然双腿还是有些合不拢在打战。 厉谨行在外数着时间,预算顾晚秋差不多穿好衣服的时候,他走了进去,果然顾晚秋已经站在了床边。 她看上去就像刚被逮进家里的野猫,因为不熟悉环境而充满警惕,稍稍碰一下就龇牙咧嘴,炸起毛哈气。 厉谨行内心笑了一下,依旧过去不顾顾晚秋反抗带到了外面的餐厅。 桌子上已经准备了午饭,全是顾晚秋爱吃的,有张椅子上放着软垫。 “要我抱着你吃,还是你自己坐着吃。” “我不吃,我要离开这里。” 厉谨行面色不变,只悠悠的说了一句:“小姐,你真的很不乖。” 顾晚秋这么瘦,他单手就能抱住她,另一只手往她宽松的衬衣里面摸。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顾晚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放开我!” “那你要不要吃饭。” 顾晚秋咬了咬下唇,神态倔强:“我要避孕药和止痛药。” 她原以为厉谨行会拒绝,没想到他直接说,“你乖乖把饭吃了,我就让你吃药。” 厉谨行说着又多加了一句:“空腹吃药对胃不好。” 她的身体只差没被他折腾死,他居然还在意她的胃好不好? 顾晚秋敛去眸中的神色:“放我下来,我自己坐。” 等到厉谨行把她放下来后,顾晚秋拿着手里的勺子,一口一口的舀着面前的粥喝,她喝的速度很快,倒不是喜欢,而是她的胃有些抽痛,隐隐有股恶心感想要呕吐,为了压制住那股呕吐感,她只能拼命往嘴里灌东西给吞下去。 “吃慢点,桌上还有菜。” 厉谨行看她这么听话,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嘴角带着愉悦,他给顾晚秋夹了点菜,顾晚秋也吃下了一碗粥喝完,她的肚子已经撑的不像话了。 这吃了饭比没吃饭的时候脸色还差,厉谨行盯着她的脸看。 顾晚秋张嘴:“药。” “等等。” 厉谨行忽然伸手摸进裤兜。 顾晚秋蹙眉,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难道他想要反悔? 只见厉谨行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自顾自的就开始说:“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一个男的送一个女的钻戒还能代表什么? 顾晚秋发出一声嗤笑:“你想娶我?” 厉谨行没出声 ,但他的行动代表了一切,他一手拿着戒指,另一只手抓住顾晚秋的右手。 正要戴上去的时候,顾晚秋一把夺过那枚戒指扔了出去。 正文 第863章 你都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 第863章 你都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 顾晚秋能有这样的反应,厉谨行早就猜到了。 他心里预想的是她会很生气,但看她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她嘴角甚至上扬。 在厉谨行抬头看着她眼睛的时候,顾晚秋并没有害怕,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吃过饭了后人稍稍有了力气,她一手撑着桌子,人虽然没有厉谨行那么高,气势却往上长了一截。 “看我做什么? 我扔不得吗?” 厉谨行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转身随着顾晚秋刚扔戒指的方向走过去找到那枚戒指后捡起来。 厉谨行这人十分固执,热衷于一定要给顾晚秋戴上这枚戒指才行,就好比当初给顾晚秋戴上取不下来的手表一样,哪怕她自残在哪割出无数条伤疤,他也不愿意为她摘下那块手表让她好好养伤。 顾晚秋不知道的是,厉谨行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逐渐把自己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偏执,尤其是在感情上。 顾晚秋还是把戒指丢了出去,她甚至挑衅的看着厉谨行:“去捡回来。” 那一瞬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九年前,他初次遇到顾晚秋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顾晚秋热衷于把他驯化成一条狗。 那天他跪在顾家大门外,顾晚秋也是像现在这样高不可攀,一边拿钱诱惑他,一边往外面踢了一块石头,让他学着狗那样爬过去把那块石头用嘴叼起来放到她手心里,在她脚边摇尾乞怜。 那是他人生中最耻辱的一件事,虽然过去了九年,但他依旧历历在目。 要说不在意,怎么可能……他也恨过顾晚秋。 在妈妈死的时候,他也想过让顾晚秋去死,可随着相处时间越久,他对顾晚秋的感情就越来越深,他甚至希望顾晚秋能一直陪他到老。 多贱啊…… 可是一块冰放在冷水里都会化掉,何况是人呢? 在那样的相处下,整整八年。 或许是想起了那段往事,在第二次去捡那枚戒指的时候,厉谨行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他捡起那枚他钻戒,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顾晚秋戴上去。 他握住顾晚秋的手,强行把那枚戒指戴到她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十分合适,戴上去后,更是比他想象的还要美。 顾晚秋见状又要扔,还没拔下来就听到厉谨行说了句。 “你敢扔,我就切了宫擎的手。” 顾晚秋的脸上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慌乱和恐惧,她脸上依旧带着嘲讽的笑,从她的“笑”就能感受到,她在瞧不起他。 顾晚秋当着厉谨行的面,又把那枚戒指摘下来第三次扔了出去。 厉谨行寒着脸,怒极反笑:“好好好,看来你真的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他说着拿出手机就打电话,吩咐手机里的人,找个机会让宫擎发生一场意外,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阴鸷地盯着顾晚秋,想要他妥协。 然而,顾晚秋怎么会让他如意,她忽然一把攥住餐桌上的叉子,想都不想就往自己左手上扎下去。 厉谨行瞳孔一缩,惊慌失措只在一瞬间,胸口里那颗心脏仿佛都要停下了,身体来不及接收大脑的指令,他一把将她放在桌上的左手抓住移开。 叉子不带停,狠狠地扎了下去,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由此可见,如果厉谨行没能及时把她的左手移开,这一叉子绝对会让顾晚秋的左手变得鲜血淋漓。 顾晚秋居然当着他的面自残,她怎么敢? 她就不怕疼? 忘了……顾晚秋左手腕上那几道疤痕,自残,她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她连死都不怕,又怎会在意自己身上的疼痛。 厉谨行双眼通红,他用力抓住顾晚秋的手腕,那样的力道仿佛要把她的手腕给捏碎。 顾晚秋闷哼一声,忍住疼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道:“你要是敢动宫擎的手指,那我就敢切自己的,五根手指没了,还能戴上戒指吗?” 一个不关心不把自己的身体生命当回事的人,居然关心一个外人的身体。 一股无名火在胸口乱蹿,更有一股酸劲缓缓升起来,根本控制不住,不可否认,厉谨行是在嫉妒,他一直都嫉妒宫擎,嫉妒宫擎能在顾晚秋心里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嫉妒宫擎只是陪着顾晚秋短短三年就比他这个陪了她八年的人感情要深,嫉妒宫擎是正主,而他永远是那个见不得光的替身。 厉谨行眼睛里已经隐隐出现一抹痛色,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顾晚秋却看得明白清楚。 果然啊…… 顾晚秋扔掉右手的叉子,拽住厉谨行脖子上的领带用力往下拉,随后靠近他的脸说道。 “厉谨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了,你永远都只是我顾晚秋身边的一条狗!” 正文 第864章 去宫家 第864章 去宫家 顾晚秋拽住厉谨行的领带就像拽住一条狗链子。 她原以为厉谨行对她做出的那些事,只是在报复她,恶心她,但没想到,他居然是爱上了她,还想要娶她。 在这场“战争”中,谁先爱上谁,谁就注定是输家,而她永远都不会爱上厉谨行。 想到刚才厉谨行拿出戒指想要给她戴上的样子,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的指尖还在颤抖。 怎么? 是害怕她的拒绝,还是他因为过于激动而紧张了? 顾晚秋也没漏掉刚才厉谨行握住她手时的慌乱感。 她可以很确定 以感情为绳子,厉谨行注定为奴,当然,他要是想对她做出点什么她也反抗不了,但至少……不是他单方面牵制她,她或许也能决定点什么。 “厉谨行,你爱上了我。” 顾晚秋语气笃定,眉宇间一片冷讽。 厉谨行并不讨厌顾晚秋拽着他的领带,他甚至很乐意的靠近她,这样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会显得他们很亲近。 只是顾晚秋脸上的讽刺他不是很喜欢,厉谨行听到顾晚秋这话后,表情并没有异样,他伸手握住顾晚秋攥着他领带的手:“是啊,我爱你,这还是你让我学的,我学的难道不好吗?” “好,很好,特别的好。” 顾晚秋咬牙切齿,一把将他推开重新坐下,她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厉谨行手里拿着那枚戒指,他知道暂时是没办法给顾晚秋戴上去了,但没事,他有的是时间跟顾晚秋耗着,总有天她会心甘情愿戴上这枚戒指的。 不过,目前该解决的是宫家,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晚秋还要对宫擎这么好,明明宫家都背叛了她,还把她送到了自己的床上。 衣服和药都送来了,厉谨行看着顾晚秋快速把药吞下去,心里像是被虫子咬了一下。 他当然想让顾晚秋怀上他的孩子,有了孩子,他能更方便的圈禁她,但他也知道,顾晚秋如今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怀孕,总不能为了一个孩子一尸两命吧。 “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宫家。” 厉谨行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香烟,以前的他是不会吸烟的,吸烟是在这一年才学会的。 正在喝水的顾晚秋险些因为他这句话而被呛到。 放下手里的杯子,回头看着点着香烟玩的厉谨行。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厉谨行也回头,轻薄的烟雾徐徐升起,长指抖了抖烟灰,他冷笑着说道:“毕竟照看了你一年,总得去拜访一下。” “我不想去。” “不去,我们就一整天待在酒店里。” 顾晚秋心里想着,待就待,她身体不舒服又累,可以睡一整晚,这个时候去宫家,谁知道厉谨行要做什么,而且以她这幅样子去面对宫擎,她的自尊做不到这一步。 似乎是看透了顾晚秋的小心思,见她无所谓的样子,厉谨行吸了一口烟后随后掐灭:“白天在酒店里正好把昨晚没试过的姿势,位置,地方,都试一遍。” 厉谨行站起身,视线瞟到一个地方就说一个地方:“茶几,地毯,卫生间的玻璃门,餐桌上,浴缸里,落地窗,门旁的柜子上,我可以抱着你……” 每说一个地方顾晚秋的脸色就难看几分,她敢保证,厉谨行绝对的做的出来,在这方面,厉谨行是把她吃死了。 “你是禽兽吗?” 厉谨行慢慢走向她:“相信我,我还能做出来比我说的那些还要更禽兽的事,不如你现在试试?” 最后顾晚秋还是被厉谨行连抱带扛都扔进了车厢里,司机在前面开车,见到老板抱着个女人出来,懂事的把车内挡板放下来,这样,后车厢就属于那两人的独处空间。 一路上厉谨行都抱着顾晚秋,他知道顾晚秋的一切,例如这一年,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顾晚秋却不知道他的。 当然顾晚秋对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偏偏厉谨行却不嫌烦的要告诉他,比如他是如何用她当初给他的钱一步步创业的,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赚的第一笔钱,做生意,开工资,他还把顾家那栋别墅给买了下来,写在了顾晚秋的名下。 当然,如果顾晚秋不喜欢那里,他还有其他房产,如今他名下的房产多的是,除了房产外,他也买了游艇,等带着顾晚秋回国后,他可以抽出点时间带她出去旅游一下放松放松心情。 很快就到了宫家,不管顾晚秋同不同意,他直接打开车门把顾晚秋抱下了车。 他事先就让人通知了宫家,宫夫人急急忙忙的把家里收拾好,和自己的丈夫以及儿子在家里等着他们。 正文 第865章 不如断了念想 第865章 不如断了念想 宫夫人一早上就让家里佣人收拾,吩咐厨师做菜,忙碌了一个上午,终于有时间坐在沙发上喝口热茶。 得知厉谨行要过来,宫夫人心里面是忐忑不安的,最近宫家项目上出了一些问题,需要一大笔资金才能解决好,是厉谨行忽然联系上她,让她在顾晚秋生日这天把人骗到他那里去,他就能帮她解决宫家的困境。 对顾晚秋,她是怀有愧疚和不安的,但到底还是做了,她甚至安慰自己,只是让顾晚秋去一个晚上就能让宫家少损失几个亿,这买卖不亏。 而且,顾晚秋和厉谨行早就认识,厉谨行当年还是顾晚秋的仆人,这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厉谨行应该不会对顾晚秋做什么。 打着这样侥幸心理,宫夫人做了,这件事只有她和丈夫知道,自己的儿子还被瞒在鼓里。 顾晚秋一直叫她周阿姨,去年,顾晚秋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这里,她身体不好,经常住院,一直是宫擎陪着她,宫夫人对她也不错,在她住院的时候经常让厨师煲汤,她亲自送到医院里去。 对于顾晚秋,宫夫人是喜欢的,在顾家没出事的时候,她甚至想过让宫擎娶了顾晚秋。 现在嘛……顾家没了,说难听点,顾晚秋就是个落魄小姐,她手里是有钱,但有钱无权是帮不了宫家的就好比这次。 昨天,宫擎还高兴着要给顾晚秋庆祝19岁的生日,酒店已经布置好,菜也是他亲自选的,全是顾晚秋喜欢的菜。 却不想,早上他妈给他递了一杯牛奶,他一喝就睡到了晚上,等再想着要给顾晚秋过生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不傻,醒过来后脑子昏昏沉沉,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早上他妈递给他喝的那杯牛奶里面是加了料。 为什么要给他下药? 宫擎不明白,明明都已经准备好了要给顾晚秋过生日了,为什么又不让他去了? 宫擎猜不透他妈在想什么,细思过后,发现这几天宫夫人情绪一直不正常,他每天把多余的心思都用在了顾晚秋身上,对于自己的母亲,却是忽略了没去多想,如今一想,越想越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顾晚秋很有可能出事了。 任凭宫擎怎么质问,让她告诉他顾晚秋的行踪,宫夫人都不说,只重复一句话。 “你和顾晚秋没那个缘分,你忘了她吧,她不会和你在一起。” 宫擎才不信他妈这些话,什么叫“无缘”既然上天让他遇见了顾晚秋,那他们就是有缘,而且他能感觉到顾晚秋是喜欢他的,两情相悦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顾晚秋慢慢走近他,与他敞开心扉,眼见着最关键的一步要来了,他妈为什么要用力推开顾晚秋。 宫夫人拦不住宫擎去找顾晚秋,宫擎就在外面找了一个晚上,从天黑找到天亮,他联系不上顾晚秋只能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找,去了顾晚秋能去的所有地方,可还是没有她的踪迹。 他报了警,m国出警速度十分的慢,执行力特别的差,在中午十一点,宫擎从外面回来,他的双眼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看着这样的宫擎,宫夫人很心疼,如果说一周前,她见到宫擎这么在意顾晚秋,她心软还是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但现在……不行,她直觉,宫擎要是和顾晚秋走的太近会惹祸上身的,顾晚秋是厉谨行看上的人。 现在的厉谨行已经和一年前的他大相径庭,他不再是那个顾家的佣人,他在华国拥有大笔金钱,更拥有与之匹配的势力权利,这样的人,宫家得罪不起,而且现在宫家还得依靠厉谨行才能跨过这次难关。 她希望宫擎能舍小保大,希望他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希望他放在顾晚秋变得懂事一点。 可宫擎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求她。 面对这个, 她疼了二十年的儿子,她从未打过骂过他,看到他为了一个女人跪在她跟前,宫夫人是又心疼又心焦,但她确实是不能对他置之不理。 知道厉谨行今天要带着顾晚秋来这里的时候,宫夫人怕宫擎受到打击,原本想支开他的,但看宫擎这副舍不开的样子,宫夫人直接硬起心肠,倒不如让他好好看看顾晚秋和厉谨行在一起的样子,好直接打消他对顾晚秋的念头。 “我已经联系上晚秋了,她等会儿就会过来,你在家里好好待着,跟我还有你爸,一起等她来。” 听到她说已经联系上顾晚秋了,宫擎起身立即给顾晚秋打电话,但手机依旧在关机状态中。 “你联系不上她的,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等她,相信妈妈,她会出现的,就在今天。” 没办法,宫擎只能相信她,简单的吃过午饭后,就跟着父母在客厅里等顾晚秋。 外面忽然传来车子的引擎声,这个时候来车,宫擎第一反应就是顾晚秋来,他站起身,发现宫夫人的速度比他还要快。 “宫擎,你记住,等会儿无论你看到什么都要冷静,保持安静。” 宫擎面露焦急:“难道是晚秋出事了?” 这还没见到人宫擎就已经失去了冷静,这让宫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在丈夫就在她身旁。 宫先生按住宫擎的肩膀:“好好听你妈的,你这么大也该懂事了,别什么都放在儿女情长上面,我们家这次遇到一点难事,我不求你能解决,你能在一旁安静看着就已经很好了。” 宫擎脸色顿了顿,随后点头,其实对比同龄人他够成熟了,左右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家里面对他的要求也不高,可如今接触了一个厉谨行,同样二十岁,难免就对比起来,相差的实在是太大。 宫先生倒是不反对宫擎追求顾晚秋,可对方是厉谨行,别说他玩不过,就算换做是他,他也玩不过,还不如尽早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见宫擎稳定好了情绪,夫妻俩才动身,带着他出去见人,到了门口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豪车,司机刚下车,来到后座站在一旁伸手打开车门…… 正文 第866章 是怪物 第866章 是怪物 这样的豪车,全球限量只有三辆,就算是曾经的顾家也没办法买上这么一辆。 顾晚秋会在这辆车里? 车里面显然还有其他人在,除了这一辆豪车外,后面还跟着一辆,四个保镖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车门前。 半晌后,车门打开了,宫擎看到了从里面下车的人,他瞳孔一缩,满脸震惊。 居然是……厉谨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厉谨行,宫擎是再了解不过。 一年前宫擎就发现这人的心思极深,为此他还特意提醒过顾晚秋,只是当时的顾晚秋没放在心上。 后来顾晚秋执意要跟他一起来国外,还让他保密,宫擎那个时候只当她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没想到,刚到国外不久,顾家就发生异变,顾朝东死了,没过多久,横空出来一个厉氏集团收购顾氏,仅一夜之间,顾氏集团消失。 厉氏集团发展迅猛,仅一年就登上了海城顶峰,无人能及,而做出这样事迹来的人就是厉谨行。 要说顾朝东的死跟厉谨行没一点关系,宫擎是不信的。 顾朝东死了后,顾晚秋表现平平,好像她很早就知道了会发生这样的事。 宫擎不由猜想,顾晚秋忽然要跟他来m国,是不是一早就觉察到了厉谨行的野心,她是为了躲他才到这里来的? …… 现在厉谨行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宫擎怎能不震惊,除了震惊外,他内心深处还浮现出一丝惶恐,他居然恐惧这个人。 厉谨行如今的成就,是他永远都达不了的,而且这人高深莫测,他根本猜不到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厉谨行。 那么一定是——“怪物” 让宫擎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厉谨行下车后一眼就瞥到了宫擎,他挑了挑眉峰,嘴角上扬露出个意味深长带着攻击的笑。 厉谨行整理一下发皱的上衣,随后站在车门前微微俯身,像是在对里面的人说什么。 里面的人是……宫擎瞳孔发颤,联想到宫夫人对他说的话,又想到最近宫家的资金,一个让他不可置信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厉谨行在外站了一会儿,逐渐不耐烦,直接上手把顾晚秋从车里拽了出来。 因为用力挣扎,顾晚秋的脸有些发红。 厉谨行看她脸红,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你笑什么笑!” 厉谨行说道:“笑你不吃软只吃硬,不过……”他顿了顿,黑漆漆的眸子变得深邃起来,他说了句让人遐想连篇的话。 “我也喜欢对你硬来,尤其是在床上。” 顾晚秋的脸变得更红了,是气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的男人,她恨不得拿一瓶厕所清洁剂好好洗洗厉谨行的大脑,把他脑子里的污秽龌龊全部冲洗掉。 从宫擎的角度来看,厉谨行是很亲密的抱住顾晚秋,垂放在身侧的手此时不受控制的用力握紧,因为过于用力,手指有些酸痛,可他却毫无知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厉谨行。 厉谨行自然是感觉到了那道异样的眼光,他非但不介意不说,还乐忠于此。 这才刚刚开始…… 厉谨行把顾晚秋压在车门上,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他只俯身靠近她耳朵说了句:“你的白月光正看着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顾晚秋感受到了他深深的恶意,她还能反抗吗? 她又反抗得了吗? 要是能反抗,她昨晚也不会和他上床,要是反抗有效,今天她也不会被他拽进车来到这里,如今都到了宫家的门口,再多的反抗都毫无意义,唯一能做的,只有正视痛苦。 然而比正视痛苦还要痛苦的是面对失望,接受绝望。 厉谨行知道她不愿意,这一路上她都能感受到顾晚秋的排斥,要不是车门车窗已经锁死,他敢保证,顾晚秋做的出来跳车。 不过现在……厉谨行也不介意“推”她一把,比起强制性,厉谨行更希望顾晚秋自愿。 “再不进去,我就要在这里吻你了。” 提到这个“吻”字,顾晚秋就嘴疼,这一路上,大多时刻厉谨行都在吻她,丝毫不顾及前面的司机,整个后车厢都是暧昧的声响,顾晚秋更是第一次尝受到“晕车” 如今她的唇瓣有些火辣辣的疼,不去摸不去看,她都知道已经红了。 厉谨行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以这副被人“上”了的样子出现在宫家,面对宫擎,他将她身上的遮羞布一点点撕掉,最后一丝不剩后又开始撕她的心。 顾晚秋推了一下他,在车里被吻的半死不活她都没有红眼睛,而现在,她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掉出眼泪来。 她眼里是屈辱,也有妥协,她清楚知道,一遇到厉谨行,寓意着她平静的日子到了终点,她再也回不去,她只能一步步跟着厉谨行往前走,哪怕路上遍布荆棘,她双脚鲜血淋漓她也得咬牙往前走。 难熬的生活,要么硬撑着变强,要么颓废中堕落,她选择前者,总有一天,她会解决掉厉谨行,她会慢慢杀死他的,就像她以前做的那些事一样,借刀杀人,又或者面不改色的给她爸下药,她连这些都不怕…… 所谓“画地为牢”是把自己圈在一个地方独受折磨,顾晚秋绝不甘愿如此,就算是受折磨她也得拽着厉谨行一起。 厉谨行不知道顾晚秋在想什么,他正要凑过去吻她的时候,顾晚秋忽然笑了,嘴角上扬,笑意却不到眼底。 她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厉谨行的温热的唇瓣,在他微愣的时候,她扭过身躯往前走,她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宫擎,随后视线转移到他身旁的宫夫人和宫先生。 厉谨行这次是由衷的笑了,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跟上顾晚秋,长臂一捞将顾晚秋带入怀中。 顾晚秋没有拒绝,甚至顺从的靠在厉谨行怀中,跟着他的步伐往宫家走去。 厉谨行不是单独针对宫擎一个人,他是向所有人宣告,顾晚秋是他的所有物。 正文 第867章 晚秋,你昨天生日过得还开心吗 第867章 晚秋,你昨天生日过得还开心吗 厉谨行很满足顾晚秋的顺从,哪怕此时此刻是装出来的。 宫家夫妇面对厉谨行的时候笑容满面,和他们截然不同反应的是宫擎,阴寒着一张脸。 他知道厉谨行很厉害,但他面对他时丝毫没有怕,那双棕色的眼睛变得幽深起来,尤其是在看到厉谨行揽住顾晚秋的腰带着她走的时候,他心里生出某种暴力念头,那股念头还没来得及成型,在顾晚秋看向他的时候瞬间一拍两散。 “晚秋……你……” 两人站在他跟前,顾晚秋早就做好了面对宫擎的心理准备,但准备是准备,现实是现实,她心脏上还是没来由的传来一股痛,她脸上的镇定全是装出来的,眼神看似是在看宫擎,实际瞳孔就没有聚焦,一直在闪躲。 顾晚秋开口:“好久不见,这外面有点冷,能进去说吗?” 语气和表情都显得格外疏离,本就泛红的眼睛如今变得更红了,宫擎已经快分不清,他的眼酸是因为眼前这一幕刺激出来的酸痛,还是因为他找了顾晚秋一晚上的疲惫。 他目睹全过程,看着厉谨行亲密把顾晚秋堵在车门上时他就想冲过去了,那个时候他在想,兴许顾晚秋是被强迫的。 可当顾晚秋主动靠入厉谨行怀中时,他又该拿什么来解释? 顾晚秋红肿的唇瓣,脖子上的淤青……宫擎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他看着眼前的顾晚秋,有那么一刻竟然认不出她来了。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股阴霾的情绪笼罩着他,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动弹不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听到父母热情招呼厉谨行和顾晚秋进屋。 厉谨行搂着顾晚秋与宫擎擦肩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 “你身上冷吗? 早知道就应该让你洗个热水澡再出门的。” 多暧昧的话。 顾晚秋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如今早就习惯了厉谨行说出这种话,她甚至一点都不好奇他还能说出比这更露骨的话。 宫夫人尴尬的笑了笑:“里面开了暖气,进去就不冷了。” 宫先生也迎合着说:“是啊,里面就不冷了,厉总,您吃过饭了吗? 我让厨师准备了点晚秋喜欢吃的。” “吃过了,不过还可以尝尝。” 厉谨行用余光冷淡地瞥了眼身后的宫擎,“你儿子不进屋吗?” “他要进的。” 宫夫人看着后面低着脑袋看不出脸色的宫擎,又是心疼又是心急,这样的打击对宫擎会不会有些大了? “宫擎,进屋吃饭了。” 宫夫人收到厉谨行要带着顾晚秋过来的消息是在上午,当时就寻思着让厨师做一桌好菜,到底是不是顾晚秋喜欢吃的其实她也不清楚,不过这一年,顾晚秋也来过这里吃饭,无论厨师做什么她都会说好吃,想来是不挑食。 一张桌子,顾晚秋和厉谨行单独坐一方,上了桌,厉谨行看着这一桌的菜,捏着她冰冷的手背说道:“一年不见,你的口味倒是变了不少,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香菇和胡萝卜这些的,还有西蓝花也不怎么爱。” “是吗?” 顾晚秋看了他一眼,“人总会改变,我是不喜欢吃这些蔬菜,但我知道吃了对我身体好我还是会吃。” 就像呆在他身边一样。 别看过去一年,这一年对于厉谨行却很长,可无论过去多长时间,他都知道顾晚秋喜欢吃什么,忌口,不喜欢吃什么。 顾晚秋说的那句话他还是听明白了,用菜来比喻他们之间的关系,将就永远不可能化作喜欢和爱。 宫夫人就有些尴尬了,她刚说完做了一桌的菜,没想到瞬间就被厉谨行指出来了这些菜不是顾晚秋喜欢吃的。 下午两点吃午饭,这菜中午就做好了,为了等厉谨行来就一直放在保温箱里,她也不敢给厉谨行打电话催促他,这一等等了两三个小时,这些菜要刚做出来就吃,时间一长,不仅会失去菜原有的鲜味,颜色也会变得不怎么好看。 这厨师是宫夫人特意花钱请上门来做的,厨艺是没话说,就算放久了,味道也不会差到哪去。 顾晚秋左边挨着厉谨行,右手边是宫夫人,宫夫人招呼她吃饭。 中午刚起床的时候就被厉谨行逼着吃了饭,她现在根本不饿,这一桌的菜看着还行,但她实在是没胃口,胃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抵。 没胃口,吃再好吃的到嘴里也如同嚼蜡。 对面坐着宫擎,厉谨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深处带着挑衅。 他承认带着顾晚秋来宫家示威这种做法有些幼稚了,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可一想到顾晚秋亲近这种虚伪的家庭,顾晚秋喜欢宫擎,拿他给这种样样不如他的男人当替身,厉谨行就一肚子的火气,一脑的不甘心。 他或许是想体现自己的价值,想要在顾晚秋面前展现出他比宫擎更优秀,顾晚秋不是喜欢对比吗? 那就好好比比看,比他厉谨行到底哪一样比不过宫擎。 这可以说是顾晚秋吃过最尴尬的一顿饭了,她很想扔筷子直接起身,她也在尽可能的忽视身旁的目光。 但她实在是忽视不掉对面宫擎看她的目光。 宫擎就坐在她对面,一张桌子能有多大? 顾晚秋只想快点结束,她感觉自己已经在疯的边缘上了,仿佛下一秒她就会直接崩溃。 厉谨行往她碗里盛了一碗汤,再拿筷子夹了茄子放在她盘子里,这一桌的菜,就这两样是她喜欢吃的。 宫夫人这个人很会装好人,一脸热情的询问顾晚秋,问她现在还冷不冷,菜合不合她口味,最后问了一句。 “晚秋,昨天你的生日过得还开心吗?” 一路上,顾晚秋都在忍耐,她甚至有自我欺骗过,可能是厉谨行威胁了宫家,他们不得已才会这么骗她。 她不愿意承认,这个平日里对她还算不错的周阿姨,会以那样的方式把她骗到厉谨行的酒店里,今天还装作一副无辜没事的样子问她,昨天过得开不开心。 她该开心吗? 正文 第868章 桌下 第868章 桌下 顾晚秋抬起头,目光冷漠地看着宫夫人,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带着疏离。 宫夫人对上她的表情后,神色怔了怔。 顾晚秋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宫夫人,你觉得我该开心吗?” 宫夫人喉咙一堵,嗓子眼里像是塞了一块硬邦邦的馒头,她心虚的低下头。 一桌子的人各怀心思,宫夫人对她心虚,那宫擎呢? 宫擎现在对她又是怎样的? 顾晚秋压下嘴角的弧度,有一勺没一勺的舀着碗里的汤,一时间桌子上只有她那里才发出了声音,诡异的安静。 忽然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大腿,顾晚秋握着勺子浑身一僵。 厉谨行神情自若,面上正人君子,桌子下的手却在摸顾晚秋的腿,察觉到她身体僵硬,厉谨行嘴角上扬露出几分愉悦来。 说实话,他讨厌顾晚秋那副不把他当回事儿的态度,他既想毁掉她的骄傲,又想在床上看到她那副骄傲倔强的样子,因为会很有成就感,大概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顾晚秋和厉谨行坐一方,两人挨的很近,想躲也躲不到哪里去,顾晚秋压抑住羞愤,抬脚用力踩上厉谨行的脚。 却不想这腿一分开更方便了厉谨行的动作,他手往下滑,往腿内侧碰去…… 这一举动,顾晚秋吓的当场收回了脚合拢双腿,却把厉谨行的手给夹住了。 厉谨行怎么敢……怎么敢在桌子下这么戏弄她,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对面还坐着宫擎在…… 厉谨行有什么不敢的,狼子野心这么多年,一年前在船上,昨晚在酒店里,什么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今天把顾晚秋带到宫家来,指不定就是想当着宫擎的面占有她,满足他的一己私欲。 顾晚秋不敢大动作,生怕一个轻举妄动就引起其他人注意。 厉谨行另一边坐着宫先生,好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桌上,没人去看桌下的动态。 宫夫人心里着急,想要询问厉谨行资金事宜,但这样的场合她也不方便提,只能极力压制住心里的情绪。 她甚至忍不住地想,顾晚秋心里怨她会不会在厉谨行耳边吹枕头风,把资金给断了? 她几次想要试探厉谨行的想法都没法试探,余光瞟了一眼厉谨行和顾晚秋,发现两人的脸色都很奇怪,尤其是顾晚秋,脸色苍白僵硬,似乎在忍耐什么…… 宫夫人不知道的是,这桌子下早已云起云涌。 顾晚秋右手握住汤匙,左手伸下去按住厉谨行乱碰的手。 她脸色本就苍白,如今更是毫无血色,嘴唇都在战栗。 顾晚秋身体上那些个灵敏点,早已经被厉谨行给挖透,他手长,轻而易举的放在顾晚秋的大腿上,顾晚秋穿着长裤,透过那薄薄一层的布料感受着顾晚秋大腿上的热度,还有她身体的战栗。 餐厅里很安静,本来只有吃饭发出的声响,稍稍呼吸急促一点就会被人听到,顾晚秋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已经凌乱,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 有些东西无师自通,更别说像厉谨行这样的熟手,他摆明想要顾晚秋当众出丑。 顾晚秋强忍住屈辱,红了眼睛,呼吸间已经带着粘稠的鼻音,全身上下高度集中,神经已经崩成了一条弦,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断裂。 “秋秋,你怎么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 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异样,坐在对面的宫擎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却不料他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让顾晚秋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断裂,她手一抖,汤碗直接倒了,发出“砰——”的一声响,里面的汤全洒在了顾晚秋身上,好不狼狈。 这一声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一旁的佣人也看了过来,宫擎更是直接站起了身,伸手拿着直接,站在对面把手伸了过来,似乎想要给顾晚秋擦拭。 顾晚秋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冷,被汤淋湿的大腿,温热转凉,那股凉意顺着那个地方一直延缓至身体每个角落,就连嘴唇也冻的失去了血色。 厉谨行松开了手,顾晚秋没有接过宫擎手里的纸巾,站起来,她面前一片狼藉,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她难堪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顾晚秋站起来,步伐有些踉跄,急匆匆的往洗手间房间走去,她知道宫家洗手间在哪个地方,不需要别人引路。 就在顾晚秋起身走的时候,厉谨行把手伸了出来,他的手背上沾上了汤汁,他扯出纸巾慢悠悠的擦着手指。 老天会给予一个皮相优越的人一切好处,除了脸外,那双手也是生的十分漂亮,厉谨行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是随便一拍发网上就能成网图,并收获一堆手控粉丝的那种。 厉谨行为人深沉,像是一只老狐狸,有着与年龄很不相符的气势,这样冷峻的气势,饶是大他一辈的宫先生都招架不住。 厉谨行一双眼睛黑漆漆的,似是滴了两滴浓墨一般,不透光,他站起身:“我去看看她……” 他一走,桌上的人才松了口气,宫擎后知后觉的也跟着起身想要跟过去,却被宫夫人一把拽着手给拖了回来。 “你给我回来!” 宫擎声音带着急:“妈,我想去看看晚秋……” 宫夫人眉宇间透着冷意:“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顾晚秋跟厉谨行在一起了,他们昨晚就睡了,不止昨晚,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怕很早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妈!” 宫擎打断她的话,声音颤抖,“晚秋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和厉谨行在一起,是厉谨行强迫了她,我看得出来她不高兴,妈,昨天前,她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可她现在已经和厉谨行在一起了,厉谨行你也看到了,整个宫家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争的过他吗? 你还是尽早死心吧,世上又不止顾晚秋一个女人。” “可世上只有一个顾晚秋……” 正文 第869章 厉谨行你真贱啊 第869章 厉谨行你真贱啊 顾晚秋颤颤悠悠的进了洗手间,手撑着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算什么啊? 站了有一会儿了她才打开水龙头,用纸巾沾了点水擦拭自己的身上,厉谨行让人给她准备的衣服是白衬衣,油渍泼上去后晕染了好大一块,特别的明显。 但用纸巾是擦不干净的,顾晚秋有洁癖,身体上有洁癖,看不得身上有一点脏,脏了就会脱下来换掉。 以前还在顾家的时候家里佣人多,衣服脏了有人洗,厉谨行都给她洗过几次衣服。 厉谨行是个做事认真严谨的人,习惯把每件事做到极致,给顾晚秋洗衣服这种事也是亲力亲为,除了贴身衣物外,其余衣物,无论干洗还是水洗,他都能洗的很干净,知道顾晚秋喜欢衣服带着香味,还会熏香。 顾晚秋每次换下来的衣裳,第二天都会整齐的挂在衣架上,这样的习惯维持了八年,直到她来到这里后,很多事离开了厉谨行都很不习惯。 顾晚秋厌恶这个人,却无法把这个人从她生活里给剔除干净,有时候习惯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除了身体洁癖外,顾晚秋还有感情上的洁癖,在厉谨行碰过她后,她厌恶厉谨行,但更大的程度是恶心自己,自我厌恶,把自己封闭在一间小黑屋里,小黑屋里的门没有锁,是她自己不愿意走出来。 顾晚秋捏着纸巾一点点擦拭,低着头重复着动作,看起来有几分乖巧。 她脸色冷淡,手里的纸巾受不了多大的力,加上沾了水后,很快就成了纸屑,黏在衣服上,显得更脏了。 顾晚秋陷入安静,压根没注意到外面的脚步声,直到门打开发出声响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头,还没看清脸,腰部上横出一道力,将她带入了厉谨行的怀中。 熟悉的气味包裹住她全身,顾晚秋陷入了一个狂风骤雨般的激吻里,她往后退,厉谨行死死扣住她的后脑勺,逼的她喘不过气。 宛如一条搁浅上岸的鱼,缺了氧气只能张大嘴巴不断呼吸,但这样只会更便宜了厉谨行的侵占。 顾晚秋上手,她知道自己推不开厉谨行,干脆伸手挠了他脖子一下。 指甲修的再平,抓人的时候也是会让人感觉到疼的,脖子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厉谨行松开顾晚秋,右手握拳锤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力道太大,墙砖上一道裂痕,骨头也发出一声响。 顾晚秋顿时吓的不敢动了,没人不怕疼,哪怕是自残的顾晚秋也同样畏惧疼痛,她看着墙砖上的痕迹,厉谨行这一拳头要是打在她身上,多半能直接把她给打死。 顾晚秋顿时连喘息都收起来,紧紧闭着嘴,胸腔起伏的厉害。 厉谨行依旧没有松开顾晚秋,把她困于狭小空间里,他松开拳头,指腹揉捏着她的唇瓣,哑着嗓子冷声问:“你就这么喜欢宫擎吗?” 顾晚秋讨厌他的触碰,头一偏躲过他的手。 她这样的举动,惹了厉谨行不快,捏着她的下巴强行拧过来,那双黝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继续说:“顾晚秋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宫擎? 他一句话就能让你乱了情绪摔了手里的碗?” 她摔碗什么时候是因为宫擎了? 明明是因为他的手在桌子下面乱动,顾晚秋抬眸:“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知道我喜欢宫擎,我都拿你当他的替身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要不是你这张和他相似的脸当初我根本不会把你捡回家,就是可惜你左眼上我给你点的那颗红痣,明明最像的一处却被你抹掉了,我当初真的可惜了好久,不过想想宫擎已经回来了,你这个替身像不像就无所谓了。” 此时的顾晚秋像是一只刺猬,全副武装,恨不得能把眼前的人给伤透才好,在酒店里厉谨行拿出戒指的时候,她就知道厉谨行喜欢她。 想到此,顾晚秋笑了一下:“厉谨行你真贱啊。” 掐住她下巴的手力道重了一些,顾晚秋闷哼一声,忍住痛:“明知道我把你当替身,你还爱我,你是不是贱? 喜欢上一个从来没把你当回事儿的人,你真是活该被我当成一条狗,你以为你把我困在你的身边我就会爱上你吗? 我告诉你,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要不是你忽然出现,昨天我就已经和宫擎在一起了,是你的出现破坏了我们,早知如此,当初在你杀了你爸的时候我就该让你死在监狱里!” 厉谨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快到抓不住,捏住顾晚秋的手带着颤栗,他的视线划过顾晚秋的五官,最后停留在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上。 这么漂亮的一张嘴是如何说出这么“狠毒”的话来的? 顾晚秋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贱,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这个人,她间接性害了他母亲,她把他当狗一样作践,她玩弄他的感情,这一桩桩旧仇新怨,随便挑出一样他都不该爱上顾晚秋。 可他偏偏就喜欢上了,像着了魔,上了瘾,中了毒……无药可医,戒不掉忘不了。 他把顾晚秋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满足私欲,想要在顾晚秋面前证明他比宫擎好,这一年他战胜了不少人,却唯独战胜不了宫擎,厉谨行清楚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比起钱权他更想要的是顾晚秋,可偏偏顾晚秋喜欢宫擎,他以为他得到了顾晚秋的身体就能破除掉“替身”这个阴影,可没有…… 他想到刚才桌子上宫擎黏在顾晚秋身上的视线,想到宫擎叫顾晚秋“秋秋”想到顾晚秋面对宫擎的反应,想到她为了维护宫擎不惜拿刀要伤害自己,想到顾晚秋刚才说的那句话。 她说他破坏了他们,她还说,她原本昨天要和宫擎在一起的,而她恨不得他死。 厉谨行原以为,他早就练就一身铜墙铁壁,无论什么事情都不会打压到他,却不想顾晚秋一句话让他抓心挠肝的难受。 压在他头上的阴影依旧没有散开,顾晚秋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 “你想和宫擎在一起? 宫家同意了吗? 你这么维护他们一家,但别忘了,是谁昨天把你亲自送到了我的酒店,顾晚秋,你说我贱,你也一样贱,上赶着讨不了好,这么一算,我们天生一对。” 正文 第870章 恶念 第870章 恶念 “顾晚秋你该庆幸你没有跟宫擎在一起过,不然你就会知道发了疯的人有多可怕,你也不会有这安稳的一年。” 确实是,如果顾晚秋一到m国就和宫擎在一起了,依照厉谨行发疯的性子,或许他会不顾一切的来到m国把她绑了关在笼子里藏起来,又或者打断她的腿,折断她的手臂,让她瘫痪在床上,只要能不让她跟别的男人走,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这些事,厉谨行想过,他只是怕自己太疯魔会吓到顾晚秋,所以一直在克制在隐忍,可惜,他的隐忍铸就了顾晚秋的嚣张,让她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以至于她现在还没认清自己是什么情况,还把他当成一条狗。 厉谨行盯着顾晚秋红肿的嘴唇,一想到这张嘴有可能亲过别的男人,他满肚子火无处宣泄,不断往上涌,目眦欲裂双眼猩红,犹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人魔一般。 顾晚秋后背抵在墙上:“厉谨行,这里是宫家……外面有那么多的人在……” 她后知后觉中终于感到了害怕,厉谨行嗤笑一声:“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宫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来? 别说外面有人了,就算当着他们的面,我也能把你按在墙上做,刚才在吃饭的时候,你跟宫擎眉来眼去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当时就想把你摁在桌上当着他的面做我们昨晚的事。” 顾晚秋狠狠推着厉谨行的胸口,想要把他给推开:“我要出去!” “出去当着他们的面做吗?” 顾晚秋不想跟他讨论这种事,也不想在这种地方与他共处一室,她已经很难堪了,厉谨行一步步逼她,像是要把她彻底逼疯。 顾晚秋擅长用语言,可她发现自己说不过厉谨行,就算说过了,厉谨行也能用行动让她闭嘴。 顾晚秋:“你别逼我。” “如果我就是要逼你呢?” 厉谨行贴着顾晚秋的耳朵,说出来的话冷漠到冰人。 顾晚秋几乎残忍的说道:“那你是想看我死吗? 厉谨行我当然知道发了疯的人有多可怕,毕竟我就是疯的那个人。” …… 厉谨行出去的时候嘴角上扬带着轻笑,他动手扯了扯了自己的领带,稍稍松开一些,卫生间离餐厅并不远,他再度出现,又做出整理衣服的动作很难不让人乱想。 宫擎这就是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跳黄河心不死,可看到厉谨行以这样的姿态走出来,他瞬间有了撞南墙的钝痛感,也有了被水淹没的窒息。 顾晚秋慢悠悠的在后面跟上厉谨行,宫擎一看到她,直接站起了身往前走了两步:“晚秋,你没事吧……”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顾晚秋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嘴角上的伤口明显更严重了,仔细看,她的耳垂上新出现了一道牙印。 顾晚秋笑了笑,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要先走了……” 这么快? 如果不快,她留在这里只会更方便了厉谨行对她的凌辱,她走,对宫家好,对她自己也好。 宫夫人一看厉谨行要走,有些慌了,她自然猜的出来厉谨行和顾晚秋在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就算猜不出来,看也能看出来。 “厉总,我们的合作……”她直接开口问钱,一点都不顾忌一旁的顾晚秋。 “钱会打在你卡上的。” 说着,厉谨行就抓住顾晚秋的手要把她带走。 宫夫人刚松下一口气,没想到宫擎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 “晚秋,我能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吗?” 宫夫人差点岔气:“宫擎!” 她目光带着严肃,示意他闭嘴不要多说话。 但这个时候的宫擎哪会放弃,他有一种惶恐不安的预感,这次顾晚秋要是跟厉谨行离开了,他会一辈子错过她见不到她,虽说眼见为实,但不是顾晚秋亲口说的他都不会信,他不相信,顾晚秋真的要和厉谨行离开。 这一次,宫擎甩开了宫夫人的手,他跑到顾晚秋跟前,迎着厉谨行压迫的视线,一字一句:“我想单独和晚秋说两句话。” 顾晚秋撇开脸不看他,被厉谨行攥在手心里的手缩了缩,很轻微的动作却躲不过厉谨行。 厉谨行牵着顾晚秋的手,大拇指摩擦了一下她的手背,他偏头问:“你要和他说两句话吗?” 顾晚秋依旧不吭声。 厉谨行嘴角上的弧度收敛了一点,他松开顾晚秋的手:“五分钟。” 厉谨行走到一旁坐下,点了一根烟,跟着他的助理一见到他把烟拿出来点上了,就知道他此刻心情不怎么好。 说给五分钟就是五分钟,厉谨行倒不至于为了这点时间而反悔,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正文 第871章 说清 第871章 说清 顾晚秋跟着宫擎去了后院,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她就发现宫擎的双眼红了,现在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光照射的原因,他那双本就泛红的双眼,红的有些吓人。 因为一晚上没睡,他下巴处还长出来了胡渣,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昨天找了你一整晚。” “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宫擎声音沙哑,“你和厉谨行之间……你们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强迫你……” “你明明就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她身上那么多的痕迹,昨晚一整晚和厉谨行在一起,孤男寡女在酒店里一夜没出来还能做什么? 还有刚才在他家的洗手间里,那么明显,她不信宫擎猜不出来。 何况昨天还是他的母亲把她骗去酒店和厉谨行相遇的,难道这点他都猜不出,还是说他猜到了自己不敢去信? 去接受? 顾晚秋喜欢宫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顾家无人待她真心好,顾朝东常年在外养女人。 家里面无论是王管家还是佣人都只是履行工作,从顾晚秋记事以来,她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断的学习。 千金小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从早到晚严格执行学习任务,上午学乐器,跳舞,下午练字画画,每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让她松不了气。 宫擎是第一个对她最好的人,顾家和宫家住的近,两家时不时的会走动一下,顾晚秋又与宫擎年龄相仿,是一起从幼稚园上升小学的交情。 顾晚秋刚读幼稚园的时候曾被中班的小孩欺负过,是宫擎替她揍了人,还让她跟着一起揍。 要想不被欺负,就要凌驾于他们之上,宁愿你欺负人,也不要别人欺负到你头上来。 这是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 在顾晚秋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她就偷偷喜欢上宫擎了,那个时候的她总想着,等她长大了她就嫁给宫擎,做他的妻子。 幼稚园里一群小朋友围在一起玩过家家,宫擎向来不喜欢参与这种游戏,宫擎不去,顾晚秋也不会去,她会在一旁陪着宫擎,奶声奶气的对他说上一句。 ——“宫擎,等放学后,你来我家玩吧,我们两个人玩过家家,你当爸爸,我当妈妈……” ——“好。” 昔日愿望,如今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顾晚秋对宫夫人有怨气在却不会牵扯到宫擎身上,但这会儿看着宫擎,她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甘。 落井下石的道理她也清楚,也得你自己掉井里了,才会有人往井底下扔石头。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顾晚秋深吸一口气,目光里带着坚定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 “宫擎,一年前的今天在船上我就和厉谨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的身上到现在都还留着他的印记。” 说着她轻轻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那道牙印。 她看到宫擎的瞳孔用力收缩了一下,她不怪宫擎,但要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人的七情六欲是完全不受大脑掌控。 在说出这句话后,顾晚秋反而松了一口气,就像一直提着的那块石头猛然落地,她不用再维护那层薄弱的窗户纸,不用害怕那么不堪的自己被发现,其实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所以我才会住医院,才会生病,我不敢穿裙子,连脖子都不敢露出来,我害怕那么不堪的自己被你发现,活的小心翼翼,但我也曾幻想过跟你在一起,想要你的家里人接纳我,想要跟你永远好……”想要实现我儿时的愿望。 顾晚秋话音一顿,似乎是想到了过去,她表情变得艰涩痛苦起来。 “可就在昨天,你妈妈把我骗去了酒店见了厉谨行,你知道我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的吗? 我幻想着你们为我准备的生日,包下的包厢,里面是否有19根蜡烛的蛋糕,准备了什么菜,可我进去只看到厉谨行。” 顾晚秋说起这些的时候脸色十分的平静,她看向宫擎的目光依旧柔和,那双水润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让人生情 ,没有憎恨没有抱怨更没有声嘶力竭的怒气。 顾晚秋平静且柔和的继续说:“你知道昨晚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把我按在床上撕碎了衣服,我心里一遍遍祈求希望你能救我,可是没用……整整一个晚上,各种姿势,不一样的地方,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宫擎受不了,他想要捂住顾晚秋的嘴不让她说,又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隔绝掉她的胜过。 顾晚秋看着他猩红的双眼溢出泪水来,她慢慢收起嘴角上的弧度,态度一下子变的冷硬起来:“你连听都不愿意听下去,这些却是我昨晚亲身经历过的,不止昨晚,今天在你家的洗手间里也是这样。” 顾晚秋手上戴着表却不看,而是拿出手机,已经过去三分多钟了,她不想再和宫擎多谈,超过了五分钟会发生什么事,厉谨行虽然没明说但她心里却是知道的,最后遭苦受累的还是自己,她不想鸡蛋碰石头。 和宫擎该说清的已经说清了,她大可以用委婉的方式,但没必要。 “我要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宫擎一伸手抓住了她 “秋秋,我带你走好不好?” 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哽咽。 宫擎第一次抓住她的手抓的那么紧,仿佛是掉在悬崖上的藤蔓。 “放开!” 顾晚秋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她嘲讽道,“你有那个本事儿吗? 你比得过厉谨行吗? 你们家都自顾不暇了,需要利用我才能有资金维持公司,你要是带我走,你爸妈会同意吗?” 宫擎脸色苍白,被顾晚秋的话钉在原地,这还是顾晚秋头一次这么直白的告诉他,他很没用,明明喜欢却连护着她的本事都没有,在厉谨行面前,他弱小如蝼蚁,根本就无能为力,他有什么本事能带走顾晚秋。 宫擎手一颤松开了她,顾晚秋心尖位置颤了一下,她咬了咬牙,转过身,猛然看到厉谨行正站在不远处,树丛将他半个身影遮挡住,一半光一半阴影。 正文 第872章 那是一个秘密 第872章 那是一个秘密 一束光从墙角位置照过来,厉谨行站在那儿,半个身子在阴影里。 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话,看到宫擎拽着顾晚秋的手腕,明显眼神阴郁了一下。 宫擎松开顾晚秋的手后,厉谨行也朝着他们走来了,他丝毫不顾忌这里还有宫擎在,大大方方的挽着顾晚秋的细腰,手指在她腰上细磨了一下,那地方是顾晚秋最敏感的位置,她受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腰往厉谨行的方向软去。 “你怎么来了?”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我难道不能来吗?” 顾晚秋看向他的腕表,明明才刚到。 厉谨行抱着顾晚秋,侧身在她耳边,看似是在说话实则是在咬她的耳垂,将她白嫩是耳垂咬红位置,他侧着身,一边跟顾晚秋亲昵一边看向后边的宫擎,眼神里半是嘲讽半是挑衅。 宫擎只觉得胸口那股气要炸开,他用力握紧拳头。 顾晚秋知道厉谨行是有意想要做给宫擎看,这人一直记恨她拿他当宫擎替身这件事,如今替代品超越了正主,自然就忍不住炫耀起来,而她,只是他手里的炫耀品,算不得是什么东西。 进了车,顾晚秋看厉谨行脸上带着少见的愉悦,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没想到在你心里我还挺厉害的。” 话一出口,顾晚秋就知道厉谨行是听到了刚才她对宫擎说的那些话。 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打消宫擎的念头,让他不要和厉谨行作对。 顾晚秋颔首垂眸,厉谨行还真觉得他多厉害吗? 只会欺负女人。 厉谨行还挺喜欢顾晚秋这副柔顺的样子的,无论那话是真是假,至少他听了觉得开心,他忍不住凑过去,捏了捏她身上的软肉,正要过去亲她的时候。 顾晚秋伸手将他推开:“你是不是满脑子只有这种事?” 却不想厉谨行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一边咬一边说:“我不是满脑子只有这种事,我是满脑子都是你……”只有和顾晚秋亲近的时候,他才觉得顾晚秋是完全属于他的。 厉谨行见到顾晚秋后就没在m国待上太久,他给顾晚秋时间让她收拾行李。 顾晚秋的行李并不多,她当初来这里的时候就没带什么,一年的衣物买的少,花钱较多的也都是些家具,家具不可能搬走,按照厉谨行的身价也看不起这些。 这房子是顾晚秋买的,要离开这里了她生出一股不舍来,仔细想想,她来这里的一年,也没多少时候是开心的。 最终还是恐慌大于了不舍,从这里离开后,就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了,顾晚秋清楚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位置。 厉谨行对她的喜欢,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占有欲,还剩下多少报复。 她一时半会儿无法离开厉谨行,不如听话一点,少受罪。 可惜这房子,要是再多出些时间说不定还能卖出去。 算了……万一到时候又回到这里来了呢,至少还有个容身之处。 陪着顾晚秋来打包行李的全是厉谨行安排的人,还以为她会整理出来一大堆行李,结果只有简单一个行李箱,这行李箱里装了几件衣服,剩下的就是她平常要吃的药。 顾晚秋被接回酒店后,看到厉谨行桌子上一份文件,正是他和宫家的合作项目,他注资了五亿,就这五亿解了宫家燃眉之急,也是这五亿,让宫家卖了她。 “没想到我还能值这么多钱。” “等你跟我回去了,你就会知道你远不止这些。” 顾晚秋起初并没有懂他这句话,她的自由容不得她做主,厉谨行来m国这一趟就直接把她带了回去,她连反抗都做不了。 等回到了海城后,原以为厉谨行会把她带到曾经住过的顾家,没想到直接开车,往一个连她都不怎么熟悉的地方去。 她拿出手机点开地图显示,这一片区域叫“秋乐庄园” 不知道是原本就叫这个名字还是之后才有的,又或是厉谨行故意取的。 厉谨行第一次见到顾晚秋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像极了住在象牙塔里的娇贵公主。 顾晚秋不是公主,她没有象牙塔。 随着年龄长大,厉谨行对顾晚秋生起那股特殊的感情,他想要建一座象牙塔让顾晚秋住进来,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为了把她关在这里,让外人看不见。 秋乐庄园里种植了几十种花,中间坐北朝南的位置上是法国城堡,豪华庄严,开进去的道理十分宽广,单从大门进去就要花费不少时间。 厉谨行把车窗打开方便顾晚秋看,可顾晚秋一直低着头玩手机,对外面没有一点兴趣。 厉谨行忽然开口:“你想要见你爸吗?” 顾晚秋有了反应,睫毛微颤:“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的墓地离这里不远,你要是想见他,等我们把行李收拾好吃过午饭了就带你去。” 厉谨行的语气还挺温和。 “不看。” “行吧。” 厉谨行右腿叠在左腿上,手放在膝盖上,随着心里的想法,手指有节奏的动着。 顾晚秋还不知道她爸是怎么死的,要是知道她爸是因为她而死,而那份DNA检测是假的,他们这对父女有血缘关系,那她会怎样呢? 她会不会跟那时候的他一样痛苦? 她会不会恨极了他? 厉谨行下意识的看向顾晚秋的侧脸。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顾晚秋抬起头:“你看我做什么?” 厉谨行伸手摸了摸顾晚秋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头发,往后捋顺:“你听话一点好不好?” 你要是听话一点,我就让那个秘密永远的成为秘密,不让你知道,让你安心活在谎言里,不用受到“杀死亲人”的愧疚折磨。 他摸顾晚秋的时候带着温柔和宠溺,不像以前顾晚秋碰他脑袋的时候跟拍一条狗似的没有一点尊严。 可即便这样,顾晚秋还是不喜欢厉谨行碰她,头一偏躲开了:“莫名其妙。” 到了停车区,司机下车把门打开,顾晚秋先出去,厉谨行随后跟上。 一眼看过去,这九月份的季节花依旧很多,望过去一片花海,有顾晚秋最讨厌的山茶,也有她喜欢的玫瑰。 顾晚秋离开后,厉谨行才从王管家那里得知,顾晚秋不是不希望收到玫瑰,而是她对玫瑰花粉过敏。 正文 第873章 我就是有病才会喜欢你这种人 第873章 我就是有病才会喜欢你这种人 顾晚秋明明最喜欢的花就是玫瑰了,可她偏偏对玫瑰花过敏。 说起玫瑰,提到的花语,自然是代表爱情。 这世上千万种花,又不止玫瑰花代表“我爱你” 向日葵: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桔梗花:永生永世的爱。 满天星:我想摘下满天星辰送给你,但却又觉得,满天星辰,不及你。 木香花:我已成为你的俘虏 郁金香:爱你不长,但只有一生,念你不久只有一世。 …… 厉谨行在这个庄园里种下无数代表“爱情”的花,而他最喜欢的还是那一片的山茶,顾晚秋不在的这一年,他想她的时候就会在这山茶树下看着,手里拿着她的照片,一遍遍的看,一遍又一遍的想,想要把她从m国接回来,想要把她关在这里,想要她一辈子都无法逃离。 九月初,正是山茶花开的季节,他贪婪闻着山茶花的香味,骨骼分明修长的手指捻着照片,照片上的顾晚秋穿着蓝色鱼尾裙满脸微笑的样子,他脸上露出极度扭曲的狂热:“等我把你接回来,你就永远都离不开我了。” …… 厉谨行知道顾晚秋对玫瑰花粉过敏,但他还是为她种了一片,在后院,围着喷泉,水池种了一圈红玫瑰,只要不碰,单看着是没事的。 毕竟以前,顾晚秋惩罚他的时候,让他裸着上半身抱着玫瑰花站在雪地里,她看的津津有味也没事。 水池里还养着金鱼,这个庄园,无论从哪看,都十分的漂亮,让人一眼就向往,住在这里该有多幸福。 可顾晚秋却觉得这里是个鸟笼,很显然,厉谨行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就不会把她放走。 顾晚秋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的方法,顾晚秋目前想到两个,一是让厉谨行厌恶她把她直接赶走。 二是让厉谨行爱上她,很爱很爱,爱到主动放弃她给她自由。 这两个极端的办法都取决于厉谨行对她的态度,她自己逃是逃不走的,她刚才坐车进来的时候,表面是在看手机,实际上也在观察外面,里里外外有不少人看着,每个路口都设有监控器,她想要从这里偷偷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就算逃出去……她逃不了多远就会被他找到。 顾晚秋看了眼手上的表,想到这些,她心里焦急的有些难受,受病情影响,她一烦躁就会呼吸急促,后背跟蚂蚁在啃噬一样,密密麻麻的冷汗侵透了后背。 厉谨行见顾晚秋脸色发白:“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病情发作了,等会儿进去吃几颗药就好了。” 这三天,厉谨行一直在她身边,她就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吃安眠药都不起作用,坐飞机回来的时候,因为晕机倒是睡了一会儿,这刚下,身体还没适应过来又坐车到这里来,她现在腿还是虚的,厉谨行要抱她,她拒绝了,几乎是掐着大腿维持自己的意志力才不让自己倒下。 顾晚秋的病情厉谨行是知道的,知道她有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平时看着没什么还觉得她很安静,一旦病情发作了,她就会变得狂躁不安。 厉谨行还没看过她发作的样子,只知道,她会自残。 她在m国自残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任由她去了,现在接回来了,就算他不在也会让人一直盯着她,不会给她自残的机会。 想到顾晚秋手腕上的伤,厉谨行心里有些不舒服,脑子里已经开始寻找着能给她治病的医生了。 “你会好起来的……” 顾晚秋冷着性子:“你要是离我远一点,不再出现在我眼前,指不定我会好起来。” 厉谨行好笑道:“我都一年没出现在你眼前了,那你的病怎么没好?” 顾晚秋不想去看面前的厉谨行,把头低着,她头发没有整理,及腰的长发散着,风轻轻吹动,发丝挡住了她的视线。 “本来快好的,你一来,我的病情又加重了。” 厉谨行眼里带着冷意:“你口中所谓的好,就是和宫擎在一起? 他难道还能当你的药不成?” “你能不提他吗?” 顾晚秋情绪不好,心口郁气越来越浓,她不好受也不想让厉谨行好受,故意膈应她,“对,他就是能治好我的病,毕竟他能让我开心,你能做到吗? 我在你身边这三天,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我看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一个短命鬼了。” 她也不怕得罪厉谨行惹他生气,他要是敢对宫擎下手,那她就用之前的办法伤害自己,现在的厉谨行对她还有那份心思在,是舍不得看她受伤的。 厉谨行不高兴了,眼看着顾晚秋气冲冲的要走,他伸手一抓,薅住她的长发。 头发根牵扯到头皮,疼的顾晚秋倒抽了一口凉气,后脑勺随着厉谨行抓头发的力度往后仰,顾晚秋不得不转身缓解那股刺痛,结果刚转身,眼前一晃,厉谨行随后欺了过来,贴住她的唇瓣撕咬舔舐。 “厉谨……” 不等她阻止,厉谨行火热的舌头就已经缠了上去。 二十岁的男人刚尝情欲的滋味,血气方刚,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和这个人纠缠在一起。 单是亲吻已经无法满足他了,顾晚秋找准时机对准他的舌头咬下去,被他灵活的躲过,但她还是咬到他的下唇,口腔里一股血腥味蔓延。 顾晚秋眸中潋滟水汽,瞪着厉谨行,没有一点威慑力。 “你有病吗?” 这不过是句恼羞成怒的话,厉谨行却很认真的回应到。 “有啊,喜欢你这种人,我多半是有病,性格不好,总是侮辱我,骂我,不把我当回事儿,除了皮相外好像一无是处,心思还恶毒,自私自利……” 话还说完,厉谨行看到顾晚秋掉起眼泪来。 厉谨行伸手捻去她脸上的眼泪:“说你两句你还委屈上了。” 手上动作一僵,顾晚秋这人,你想让她掉眼泪的时候她不掉,疼到抽搐了泪水都没有一滴,不想看到她哭了,她却流个不停,眼角上的泪水跟止不住似的往下掉,厉谨行莫名觉得心里面有些难受。 正文 第874章 秋乐庄园 第874章 秋乐庄园 “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反正我在眼里那么多缺点,也不在乎多一个爱哭。” 顾晚秋讨厌他的触碰,仰着头要躲开,又被厉谨行按着脑门摁了回来。 厉谨行执意要给她擦脸上的泪水,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擦的通红。 “看你哭,我也会心疼……”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一下。 厉谨行将顾晚秋抱在怀里,尝试着转移话题:“反正你现在已经来到我身边了,我们好好过吧,你对我好点,我也对你好点。” 他可以像过去那样,继续当顾晚秋的狗,爱她,呵护她,对她好,以及忠诚,但他希望顾晚秋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顾晚秋的身体变的僵硬起来,厉谨行这话无非是在告诉她,她走不掉,逃不了。 厉谨行抱了她一会儿后就松开了,一双黝黑的眼珠子里面被顾晚秋一个人占据,他的眼睛很漂亮,是网上说的桃花眼,是眼睛里最好看又深情的代表 深情不是指他真深情,而是说那种眼型,让人误以为很深情,哪怕对着垃圾桶,也是同样的。 所以不能被他表面蒙骗,哪怕他用大狗狗看主人的目光看着她,她也不能有任何波动。 这场博弈中,要是她心动了,她就会输。 那两个离开的办法,顾晚秋还是觉得让厉谨行厌恶她并丢弃她这条更实际一点,只是怎样让厉谨行厌恶她? 顾晚秋有时候觉得厉谨行就是个变态,以前的她对厉谨行算不上多好,对他打骂当狗一样侮辱,他居然会喜欢她,可能就跟他说的那样,脑子里有大病。 顾晚秋忽然变得安静下来,连眼泪都不掉了,厉谨行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转念一想,兴许是顾晚秋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厉谨行带着顾晚秋进去,里面的装修更为豪华,连吊灯都是水晶加宝石做的,二三十个佣人站成两排迎接他们。 顾晚秋从小见多了场面,但也被眼前这一切给稍稍镇住了一下,她是被佣人伺候长大的,但她其实不太喜欢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也不喜欢被这么多人伺候。 生了病后,性格变得有些孤僻起来,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 “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 厉谨行尽量把语气放的很柔和,一副什么事都依着顾晚秋的样子。 他也想过了,两个人在一起那肯定是好好一起过更好,要是怀着仇恨互相厮杀那也太累了。 但他也知道,顾晚秋的心是石头做的,一时半会儿的揉不软。 厉谨行吩咐管家,让厨房做几道菜,他报着菜名。 顾晚秋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一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厉谨行还记得她最喜欢的那几道菜。 “秋乐庄园”这里面有几处装修风格和顾家有点像,也有一面用鱼缸做出来的装饰墙,只不过这里面的鱼价值更贵,也更漂亮。 顾晚秋想起自己以前养鱼的经历,看着高兴,随心所欲的喂粮,一不小心就把鱼给喂死了。 她好像养什么都养不活的样子,狗被车撞死,鱼死在浴缸里,养植物,就连最好养的绿萝和仙人掌都能被她给养死。 或许是糟蹋在她手上的命太多了,所以报应来了,现在她也沦为了池子里的鱼,任人宰割。 厉谨行特意给顾晚秋准备的房间在三楼,可以乘坐电梯上去,走廊里的壁画,顾晚秋这才看清,那些画全是她以前练习画的,一些她随手的涂鸦用精贵的画框给裱起来,显得几分格格不入。 卧室里也设有指纹密码,厉谨行握住顾晚秋的手,录制指纹开门进去,从身后半抱着她,问她:“喜欢吗?”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按照顾晚秋的喜好给设计的,顾晚秋喜欢睡大床,这张床一眼看过去大到离谱,能睡七八个成年人,一看就是厉谨行找人定做的,房间里的颜色以蓝白为主,明明只是间卧室却什么都有,看起来倒像个客厅。 房间里的书架上,也是顾晚秋曾经看过的书,还放着她以前在学校时各种比赛获得的奖项,有大的奖杯,小的奖牌,这一切全是顾晚秋熟悉的,但不管再熟悉也是物是人非。 从她生日那晚碰过她后,厉谨行就没再碰她,主要还是那晚太过频繁他弄伤了顾晚秋。 晚上两人都是抱着睡,顾晚秋说她睡不好厉谨行是知道的,他亲眼看到她吞了两颗安眠药,短暂的睡眠过后,身体会忽然战栗然后惊醒过来。 顾晚秋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醒,厉谨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时间还早,你休息一会儿,我陪你。” “我睡不着……”顾晚秋看着架子上的奖杯,“他死的时候说了什么?” 这个“他”指的是顾朝东,顾朝东死的意外,顾晚秋离开没多久,国内就传来他死在医院里的消息,她没去打听,连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她对待顾朝东的态度,宫夫人都说了一句“顾晚秋这人太冷血了,放我们家不行。” 这话是她在卫生间里偷听到了,也许就是因为她过于冷漠薄情的态度,才让宫夫人对她不喜,无法接纳她和宫擎在一起。 “让我找到你,他还给你留了一笔遗产,现在在我手上你要吗?” “不只是那笔遗产吧。” 厉谨行收购了整个顾家旗下所有产业,顾朝东那点留给顾晚秋的遗产跟这些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的就是你的。” 这话当真说的好听。 顾晚秋眉心微动,打心眼里觉得:“你可真厉害。” “都是你教的。” 厉谨行自动忽略她嘲讽的语调,带着顾晚秋坐在床上,手没松开,依旧维持抱着她的姿势,一刻都没有分离,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坐下身后,他继续说,“你曾经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格局,眼界,有钱人的处事风格……要不是你每天给的我那些钱,我也不会变得这么强大,你还教会了我如何爱一个人,现在的我还是像过去那样爱你,怎么你却不开心?” 正文 第875章 厉谨行这个狗男人 第875章 厉谨行这个狗男人 “……现在我还是像过去那般爱你,怎么你好像不开心?” 厉谨行哂笑道。 “是吗? 我没感觉到。” “以后,你就能慢慢感觉到了,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不急这会儿,不过,以前是你教我怎么爱你,现在该轮到我了,顾晚秋我也要你爱我,像我这样爱你。” 喜欢是短暂的沉沦,而爱是恒久的委身,只要是个人,那就有七情六欲,想要被爱,厉谨行长这么大都没得到过什么爱,“被爱”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清楚。 过去的顾晚秋教会他如何去爱一个人,那么现在他要求顾晚秋再教会他什么是“被爱” 他一手握住顾晚秋的左手,摸着那块腕表,也摸着腕表下的伤疤。 顾晚秋其实一直对顾朝东的死很在意,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她一直不去打听就以为时间一长会忘记,就不会去在意了。 如今被厉谨行带回了海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却少了一个陪她最长最熟悉的男人。 顾晚秋忽然想要问顾朝东是怎么死的,她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就被心里那股莫名的慌乱给扼住了喉咙,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 顾晚秋在房间里还发现了一张裱起来的画,画框有些粗糙跟外面走廊里那些精美到一看就很值钱的画框不太一样。 说是画也不算是,因为整张a5大的纸上只有短短几个用红色颜料写出来的字。 ——送厉谨行 生日快乐 顾晚秋想起来了,那是去年在她生日之前留下来的那幅画。 也是她画过的最后一幅画,厉谨行当时还问她能不能把这画给他,他当时拒绝了。 后来要走的时候想到厉谨行要过生日了,干脆就把这幅画送给了他。 她记得当时画这幅画的时候,厉谨行左眼处还有一颗红痣,后来要把画给他的时候,厉谨行左眼那颗红痣已经没了变成了一小块伤,她也干脆把画上的那颗痣给抹去,在画纸背后写了一行字后就随意扔在了抽屉里。 顾晚秋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画的背面给展现出来的,好好一幅画被贴在后面全毁了。 放在床头柜上,那行字十分的起眼。 注意到她的眼神,厉谨行也看了过去:“等你有空了,重新给我画一幅画,要完完整整的我。”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谁的替身。 这幅画对他而言,不过是在提醒他当初被顾晚秋当做宫擎的替身。 他不喜欢那幅画,却喜欢画背后的那行字,只有那行字才是顾晚秋给他的,而且……那还是顾晚秋第一次祝他生日快乐,意义不一样。 他把画背后的那行字给裱起来,相框是他自己雕刻的,这个他没有告诉顾晚秋。 晚上睡觉的时候,厉谨行对顾晚秋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晚上睡之前都要看那幅画上你留给我的字,摸着相框,本来那个相框是平滑反光的,最后被我摸成了这样……” 顾晚秋这一晚又要失眠了,她睡不着,头痛的难受,起身就翻自己的药袋,把里面的安眠药找出来,正要吃的时候被厉谨行拦住了,手心里的药直接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干什么!” 失眠会使人暴躁,顾晚秋用力握紧拳头,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厉谨行,她想打人,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用床上的枕头把厉谨行捂死在床上,这还不够,她还想找一把刀捅他个上百刀,再将他的尸体分解剁成碎块然后扔进鱼缸里喂鱼。 她以前从未有过这样骇人的想法,真是被暴躁冲昏了头,只觉得这样才能解气,她光脚踩在地上,脚趾卷缩着,可以说明此刻她的情绪不是很好,已经在崩溃边缘上。 厉谨行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安眠药吃多了不好,你今天下午已经吃过了,晚上不能再吃。” “不吃我睡不着。” 尾音有点带颤。 厉谨行别有深意地看着她,眼神里闪烁着光,在这大晚上的让人不寒而栗:“睡不着就找点事做。” 顾晚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压在了床上,随后是铺天盖地的湿吻,落在她紧皱的眉心上,又亲到她抿着唇瓣不高兴的嘴上。 人对于漂亮的东西总会生出几分喜爱之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厉谨行无疑是好看到稀有的那一类,这么好看的人,喜欢他的人真的很多,顾晚秋却讨厌到恨不得伸爪子挠花的脸。 想了就做,正要实施行动的时候,厉谨行余光瞥到,伸手往她手腕上一按,把她的行动扼杀在了摇篮里,继续埋头亲她,亲的特别认真,特别的深情。 她又想像白天那样咬他了,牙齿正要往下咬,被厉谨行敏捷的躲过了,他凑在她脖颈间,随着他呼吸,热气喷在她耳朵旁,像是很多蚂蚁顺着皮肉往上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厉谨行看着她的反应,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她:“别闹了行吗?” “我就闹,怎样。” 顾晚秋发火,在厉谨行看来就是孩子闹脾气,但她是真的很难受,而且,究竟是谁在闹? “不会怎样。” 厉谨行轻笑一声,大脑里浮现出的却是另一个答案。 顾晚秋要是听话这里就是城堡,她要是不听,那这里就是牢笼。 她这样的小打小闹,又是在床上的,对他而言是一种情趣。 顾晚秋身上还有很多痕迹,这一次厉谨行放轻了力道,可顾晚秋还是闹的很凶,眼泪跟豆子似的哒哒往下掉,顺着耳朵润湿了底下的枕头。 这一晚厉谨行又把顾晚秋折腾了很多遍,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他自己做了措施,不想让她为了这事吃药,目前她吃的药太多了,药吃多了不好。 一盒的小雨伞用的很快,顾晚秋早已气喘吁吁,声音都已经沙哑的说不出话来了,眼帘耷着,被厉谨行轻而易举的抱起来像一只垂死的猫。 厉谨行抱着她去卫生间,这卫生间大到都能赶得上一间卧室了,浴缸很大,能轻松容下两个人。 厉谨行把人又要了一次,抵在浴缸上,背后还很贴心的用厚浴巾给垫了一下,避免顾晚秋腰痛。 厉谨行是个狗男人,顾晚秋嘴里骂不出来了就在心里骂。 他真的太狗了,不是人。 不把她当做人折腾,技术差的要死,还总是说话不算数。 他说只要她哭他就不碰她了。 她疼的挤出眼泪,他还来。 他又说,让她求他,他就不继续了。 她哑着嗓子用力说出了一个“求”字,他却更用力了,每一下仿佛都带着不可化解的仇恨。 她眼睛里的厌恶他全当看不到,她骂他,他装耳聋,后来她说她困了想睡觉了,他更是视若无睹。 厉谨行在床上的“最后一次”永远都到不了头。 也是,一头狼刚尝到了肉的滋味,哪会再跑去吃素? 就像运动节食后的暴食,饭都快到嗓子眼了,还想用力往下咽。 这是天性。 要说意志力,厉谨行的意志力绝对是第一,他的忍耐力很强,可偏偏每次在顾晚秋身上都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像吃不饱的狼。 情到深处,厉谨行会搂着顾晚秋的腰说:“顾晚秋,总有天我会死在你身上。” 这话有些油腻,但从厉谨行口中吐出来,一点都不觉得油腻,反而很冷,就像光着身子泡在零下的冰池子一样。 一句“情话”被他说的杀气腾腾也是难为他了。 顾晚秋昏睡前,脑子里最后想的一句是:狗屁,要死也是我先死。 因为,明明一直挨痛受辱的是她。 正文 第876章 我车呢 第876章 我车呢 被厉谨行这一折腾后,顾晚秋直接昏睡过去,睡的时间比平日里吃安眠药还要睡的长。 这的确能解失眠,但醒过来后,那滋味无法形容,就像很久没运动的人一口气跑了十公里,第二天手脚抽筋,肌肉酸痛,浑身没力气,她尝试着动身子,最后失败,重新躺了回去,宛如一个废人。 顾晚秋觉得不能再这样了,她又没有特殊癖好,喜欢找虐受痛,人既然活着,那为什么不能选择舒服一点活着。 她开始思考,讨好厉谨行让自己好过这种办法到底能不能实行,有没有作用。 但刚生出来就被打消了,她实在讨好不起来,受廉价的自尊心作祟,她受不了匍匐摇尾在自己最厌恶的人面前,哪怕作秀演戏也不情愿,而且这人还是她当初最瞧不起的小垃圾,是被她当狗的玩意儿。 厉谨行什么时候才能像她讨厌他那样讨厌起她来,不想多看一眼,扔的远远的不过问? 有一种人是性单恋,简单点来说,就是喜欢单方面付出,严重到,喜欢的那个人越是不喜欢自己就越想舔着脸追上去讨好,而当对方回应自己的时候,就会突然丧失掉那种喜欢。 所以说,厉谨行是不是性单恋患者? 她越是讨厌他,他就越对自己无法自拔? 等她开始喜欢他的时候,他就会厌弃自己? 顾晚秋睡在床上,唯一还能正常活动的是手,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注意力被小臂上的伤痕给吸引住了。 厉谨行是狗,连这地方都不放过。 顾晚秋实在是太瘦了,手臂上瘦到一捏是一层薄皮,啃小臂就像是在啃骨头。 也是,狗不就是最爱啃骨头吗。 顾晚秋正在神游的时候,房门开了,她大脑没什么反应,身体倒是条件反射很快的颤抖了一下,以为是厉谨行进来了,看过去,进来的是别墅里的佣人。 大概是以为顾晚秋还在睡,她动作放的很轻,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清理垃圾,先去了洗漱间抱了一堆衣服出来,随后又走到床边的垃圾桶。 那垃圾桶离顾晚秋很近,看过去能看到里面用过后的小雨伞。 顾晚秋觉得屈辱,她没脸面对,只能闭着眼睛装睡,听着耳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响,闭上眼陷入黑暗后,感官都变强了,哪怕没睁眼,她也知道此时佣人正拿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顾晚秋才睁开眼睛。 她努力的调整身子,活动着酸痛的肌肉让自己侧身蜷缩着,一本书上说,当人身体拱着,像在母亲肚子里蜷缩的胎儿那样的时候,说明这人缺乏安全感。 此时的顾晚秋就像书上说的那样,身体蜷缩着,双手握着拳头放在胸口前,她承认,她开始有些怕厉谨行了。 身上的吻痕,刚印上的时候只是微红,第二天,第三天,印记就会变成深紫色。 她对厉谨行的惧怕,也是一样的,起初没什么,随着时间往后摞,就会越来越深。 但畏惧也会像吻痕那样什么都不做就会慢慢消失的吗? 顾晚秋闭着眼睛,大脑像是一台刚修复好的电视机,短暂的卡顿过后出现一些画面,那是昨晚她昏睡的时候,厉谨行挨着她后颈说的一句话 “顾晚秋,无论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 那可不一定。 她是不是他永远的女人说不准,反正她的人生里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男人。 中午,也不知道是多少点,外面传来敲门声,门被推出一条缝,外面传来女佣的声音。 “夫人,该起床吃午饭了。” 夫人? 谁是夫人? 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要不是她坚定科学反对迷信,她都要以为这房间里有个叫夫人的鬼了。 “你在叫我?” 佣人只是重复前一句话:“夫人,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顾晚秋气的岔气,手在被子里捂住自己的腰腹:“我和厉谨行没结婚,不要叫我夫人。” “这是厉总说的。” 女佣又弱弱的开口问了句,“夫人我能进来吗?” 顾晚秋脾气不好,但倒不至于把无名火发在一个无辜人身上,而且现在她也没力气发火。 她进来打开衣柜,琳琅满目,这些衣服都是崭新的,有些上面甚至还挂着吊牌。 “夫人,您要穿哪件衣服。” “你别叫我夫人,听着好老,我和厉谨行没结婚,以后也不可能结婚,我不喜欢听这个称呼,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叫我,就叫顾小姐。” 顾晚秋声音沙哑,听起来像大病一场后的声音,虚弱无力 女佣注意力没在重点上,惊奇道:“你怎么不会和厉总结婚呢? 我们都看的出来他很爱你,这个庄园还是特意为你建的,连庄园名字取的都和你的名字有关。” 顾晚秋和她说不清,女佣从衣柜里拿出一条休闲风的裙子。 “夫人,这件怎么样?” “随便吧。” 顾晚秋没好气道,“你出去,我自己换衣服。” 女佣把衣服和刚拿出来的内衣一同放到床边,正要走的时候,顾晚秋又叫住了她。 “厉谨行呢?” “厉总上班去了,您不用担心,厉总中午会回来吃饭陪你的。” 顾晚秋皱着眉,也不知道她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是在担心厉谨行,她巴不得厉谨行死在外面,死的远远的。 门又被关上,顾晚秋醒了好一会儿了,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她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上坐了一会儿,适应腰部的酸痛后才慢慢坐在床边,将裙子换上。 她撑着床边站起来,又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洗漱间走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很多痕迹。 厉谨行这个畜生! 他难道不知道在脖子上频繁吻咬出痕迹可能会引起死亡的吗? 她又掀起裙子看着自己的腰和后背,也有一圈淤青,昨晚后腰垫的枕头和浴巾还不如不垫,有作用吗? 她这幅样子,不知道去警局报警能不能把厉谨行给抓去坐牢。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正文 第877章 出现问题解决问题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顾晚秋以为是刚才那个女佣又回来了,她赶紧放下裙子出去,刚走出洗漱间,还没抬头就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视线,这带着威慑力的视线绝对不是那个女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算她闭着眼睛,失去了视觉,但她依旧能感觉到厉谨行的存在,她甚至能单从他的脚步声判断出他来。 “听佣人说你刚起来,看来昨晚你睡的还可以,既然我这个办法有用,以后你失眠就都这么做吧,别再吃那些药了。” “我不吃药,只怕会死的更快。” 厉谨行听不惯她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蹙紧眉头,眼神里带着阴郁,他比顾晚秋大一岁,可行事作风上却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19岁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靠着雷厉风行的手段,快速将自己的事业推到顶峰,随后又收购顾家,成为这海城最不可思议的人物,堪比“神话” 敢说,近30年无人能够超越厉谨行现在的成就。 他每天混迹在各种交易场合,无论是合作方还是对手,都不敢轻视他的年龄,甚至,有时候会直接忘记他的年龄,无法联想到他还是个未满20岁的青年。 他的年龄,在那些老狐狸眼里,就跟他们的孩子一样,他想要占到好,想要震慑住他们,其中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是常人无法想象得到的。 “有我在,你不会提前死的。”瞧这话说的多好听,还没来得及让人感动,厉谨行话音一转,“就算是死,也是我死在你前面,然后再拉着你和我一起陪葬,我们一起死,一起进火葬场,一起被烧成灰,在一起合葬。” 他每说一句“一起”抬脚就离顾晚秋更近一步。 这是情话,有句话说的好,男人嘴里的情话当不得真,听听就行了,别拿感情去赌。 但厉谨行这番话,给顾晚秋带来了强烈的冲击力,厉谨行的脸色不像是说来玩的,他是真的说出来就能做到。 顾晚秋暗骂一句“疯子” 在厉谨行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抬脸,纤细的脖子完全露了出来,女佣给她准备的衣服是件白色蕾丝睡裙,衣领到锁骨,露出来的脖颈上很多吻痕,看起来暧昧,撩人,又吓人。 “厉谨行,你的技术真的很差,我一点都不喜欢,我睡的不好,那种被疼的昏睡过去的,如果你也想试试我可以给你一棒槌让你感受一下,还有你知不知道,脖子上留下这样的痕迹是有可能造成死亡的?” 任哪个男的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说自己“技术不行”这种话,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顾晚秋无视他难看的脸色,嘲讽道:“也是,毕竟也不是你的命,你也感觉不到痛,自然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口里那句会比我先死的话,要不,你现在就去死?” “你说我技术不行?” 他抓重点一向很可以,顾晚秋的脸都快崩不住了,这人一向自大,就连在这方面也同样如此。 “你觉得你的技术算的上一个好字吗?你难道没听到我说痛?没让你停下?厉谨行,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好好正视一下你自己的问题?”她脸上气愤不已,眸中生出一股潋滟的水气,看上去怪招人疼的。 顾晚秋根本不知道,她气鼓鼓的模样有多招他喜欢,就像家里养了一只猫,明明猫的态度那么高冷一副对你爱答不理的样子,可你偏偏忍不住往她跟前凑,甚至希望她能伸出爪子来。 厉谨行脸色有些难看: “对不起,我没什么经验……” “对不起的事都已经做了,对不起这种话就别说了吧。”顾晚秋撇开脸不去看她。 “说还是要说的,不说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厉谨行把手放在顾晚秋的肩上,轻轻捏了捏。 顾晚秋略有些不自在,想甩又甩不开,只能臭着一张脸,下一秒,男人忽然靠近她的脸,离她眉眼处只有三四厘米的距离,这个距离相当的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靠近眉中心更会有一股威慑力施压而来,让人不由绷紧神经想要去抵抗。 “做错一道题就改,要是还不会就多练,练多了次数就熟练了,这种道理连三岁小孩都能明白,你能明白吗?小姐。” 厉谨行一叫她小姐就准没好事。 顾家没了,顾朝东死了,不再受人庇护的她,无父无母,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张扬骄傲的顾家大小姐。 每次厉谨行称呼她“小姐”的时候,她都觉得厉谨行是在嘲讽她,而厉谨行最喜欢在什么时候这么叫她……是在床榻上,是在耳鬓厮磨,唇齿相交,是在那不成音的喘息声中……他最爱叫她“小姐” 或许这能让他生出一种极端的满足感,就像野生动物里,一头雄狮征服了雌狮一般。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顾晚秋说完就要往后躲,却被厉谨行抱住了腰身,左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躲。 继续用暧昧缠绵的声音说道:“你说我技术太差,我就多学多练,我要是不会的你就教我,耐心点,好不好?” “不好……”顾晚秋有些急了,“厉谨行,我身上疼,我不想和你在这个时候讨论起这种问题,也不想学那些有的没的。” 厉谨行笑出了声,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有胆说没胆做,顾晚秋你也有这么怂的时候?不逗你了,楼下厨师已经做好饭了,我们下楼吃饭,你身体难受我这几天就不碰你,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实在睡不着,就起来做运动。” 看到顾晚秋怒瞪他的眸子,厉谨行好笑道:“瞎想什么,我说的运动是正常的有氧运动,比如跑步跳操。” “我才没有乱想。” “行,不是你乱想,是我乱想成吗?”看得出来厉谨行今天心情不错,也不知道公司里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回来后面对顾晚秋使小性子也没生气,甚至还耐心哄起她来。 “等你脖子上的伤好了,我就带你出去玩,见很多人。” 正文 第878章 一起看视频 第878章 一起看视频 对于讨论起男人那方面到底行不行的问题,顾晚秋并不觉得有什么,她说厉谨行技术不行的时候也是为了存心膈应他,想要气他。 但厉谨行的脸皮太厚了,居然做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要和她讨论起这方面的问题。 本以为出了卧室,这私密的问题就该结束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把这些话拿到饭桌上说。 “我今天下午有空,要不趁着时间我们一起好好学学,多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顾晚秋暗啐了一口,厉谨行真是没脸没皮什么话都拿出去往外讲,好在一旁伺候的帮佣并没有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厉谨行看着她低头吃饭,耳尖红红,莫名有些想笑。 顾晚秋胃口不好,吃了小半碗饭后就不想吃了,看她吃这么少,又看着她的体型,厉谨行眉头一皱,不满的神色顿时就露了出来。 “再吃一点。” “吃不下了。” “你才吃这么多点怎么可能吃不下,我看你是存心想要饿坏你的身体。” 厉谨行端起顾晚秋面前的碗,给她盛了一碗乳鸽汤,汤色被熬的发白,汤内用了一些药材,喝了对身体很好。 顾晚秋挑食,不喜欢吃药,沾了点药味的食物更是不会碰。 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都将就她,但现在,在这里,厉谨行可不会惯着她。 看顾晚秋盯着面前的汤迟迟未动,厉谨行说道:“你要是不喝,我就在这里和你讨教一下技术问题。” 顾晚秋一听这话,哪敢不听,顿时端起碗喝汤,因为喝的太急被烫到,她人脾气娇气连身体也很娇气,跟豌豆公主似的,稍稍用力一碰身上就会起红印子,半天都下不去。 这碗汤是能下嘴的,毕竟端上桌都这么久了,而且刚才厉谨行摸了一下碗边,不算烫。 可顾晚秋还是被烫到了嘴,身体出现应激反应,被烫的哆嗦了一下,泪眼婆娑,张着嘴吐了一下舌头又赶紧缩了回去。 厉谨行本就一直在盯着她,看到她粉嫩的舌头后,目光明显幽默一下。 顾晚秋毫无察觉,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汤,仿佛在面对世纪难题。 厉谨行顺手倒了一杯凉水推过去:“小心点,慢点喝。” 顾晚秋看都没看那杯水,头也没抬:“可以不喝吗?” 或许是真的被烫疼了,她说话的声音黏糊糊的娇嗔。 “不想喝我喂你。” 那还是算了……顾晚秋等汤凉的差不多了,端起来闷头喝,鲜美的乳鸽汤到她嘴里就跟喝药似的。 见她喝完汤,厉谨行又往她碗里夹了乳鸽肉:“再吃点肉补充蛋白质。” “我都已经喝完一碗汤了。” “一碗汤能有多少营养,你要是不想像昨晚那样半途就晕,就好好改善一下饮食。” 顾晚秋愁着一个脸把碗里的乳鸽肉吃了,胃里越来越难受,刚喝下的那碗汤仿佛升到了嗓子眼,如今再往里面咽肉,撑的直犯恶心。 厉谨行哪里知道她的身体情况,比起肚子饿的难受,那种吃撑后的恶心感才是最难熬的,胃里不消化,要疼很久。 顾晚秋的脸色一直就很白,吃了饭也没好多少,她不说她的身体情况,厉谨行就不知道。 午饭用完,帮佣收拾桌子,把吃剩的汤碗端去厨房,顾晚秋躺在沙发上消食,见厉谨行也坐在一旁没动。 “你不去上班吗?” “你见过哪个老板一天没事去公司上班的?” 顾晚秋无话可说,她希望厉谨行越忙越好,最好忙到没时间见她才好。 厉谨行放下手里电脑,拿起一旁的平板,使唤顾晚秋过去。 “干什么?” “看视频打发时间。” 见顾晚秋懒洋洋的不想动,厉谨行就主动凑过去,打开一个文件夹。 起初顾晚秋真的以为厉谨行是要看什么电视剧用来打发时间,见他点出一个聊天文件夹的时候,她心里还纳闷了一下,为什么没点开屏幕上的那些视频软件。 可随后,看到视频上的一串英文后的19J后,她顿时明白了厉谨行要给她看什么。 她起身就要走,刚动了一下脚,就被厉谨行察觉到了,男人用力圈住她的腰把她死死的摁在沙发上,那样的力道,差点把她勒吐。 “吃饱喝足准备干正事好好学习了。” 顾晚秋感受到了来自他深深的恶意,厉谨行太记仇了。 “我不想看。” “那可不行,既然你提出来了我技术不好的问题,那你就要陪着我一起学习才是,总不能以后就我一个人快乐吧? 不想遭罪你就陪我一起看。” 顾晚秋板着一张脸,强行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咬牙切齿:“你要看你就自己看,拉上我做什么? 还在客厅,这么多佣人,厉谨行你要点脸行吗? 就算你不要我也要。” “我放小声点她们听不到,就算听到了,她们也不会说出去,小情侣间看情侣视频是再正常不过的。” 厉谨行不管不管,摆明了要带着顾晚秋一起看,一起学。 厉谨行一向好学,对于这方面也是乐此不疲,但其实在没接回顾晚秋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和尚他是性冷淡,谈生意,有的人忍不住动歪脑筋,往他身边送女人的不少,他硬是连别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视频很快就放了出来,开局就直接进入主题,片子是欧美的,一男一女在沙滩上调情,摸着摸着就脱了衣服。 欧美很会选这方面的演员,身材都很好,女人腰细腿长,男人腹肌明显。 顾晚秋闭上眼睛,偏偏她又听得懂英文,闭上眼睛后,那声音在她耳边不断放大,不堪入耳。 厉谨行的态度则和顾晚秋完全不一样,他认真的看着屏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处理重要文件,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严肃了。 别看他每次都很能折腾顾晚秋,但其实他也是刚从新手村出来的,技巧真的没有,看视频是头一次,他这才知道,原来前奏这么多花样。 就像健身的时候,先热身再进入强度训练提高心肺功能,最后做完拉伸一遍,到此整个过程才算完整结束。 厉谨行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还说我技术不好,我碰你的时候就跟碰死鱼一样。” 正文 第879章 可以见人了 第879章 可以见人了 那你倒是别碰啊,就跟谁稀罕似的。 这话顾晚秋也只能在心里编排,要说出来,指不定厉谨行又要做出点什么。 她被厉谨行圈在怀里,坐在他大腿上,她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贴住厉谨行身体的时候,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体温,甚至还有他轻微的生理反应。 顾晚秋抬眼瞪她,刚睁开眼就被厉谨行挡住了眼睛,由此可见,他并没有一直在看视频。 厉谨行带顾晚秋看成人视频,是生出逗弄她的心思,让她生出一股羞耻感好长长记性,但看到视频里男人的身体,他忽然不想让顾晚秋去看,哪怕只是单纯的瞥一眼,他心里也不舒服。 顾晚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厉谨行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别看了,不好看……”厉谨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试图转移,却不知道,答非所问就是最好的答案。 顾晚秋伸手扒开厉谨行的手,等视线恢复后,厉谨行退出了视频。 顾晚秋倏地气笑:“你这人真是好笑,我不看的时候你硬拉着我看,现在我要看了你又不给我看,你就这么喜欢强拧吗?” 厉谨行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来,眼神不自在:“没什么好看的,里面那个男的很丑,你看他还不如看我。” “那女的呢?” 顾晚秋问。 “我没注意女的,反正没你好看……” 孟笙忽然安静下来,百思不得其解,刚才还说她像死鱼一样的厉谨行,怎么话风转变的这么厉害,转眼就夸她好看? 他到底有几分面孔是她不知道的? 她正想的沉,厉谨行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但她比你会叫,比你懂得讨好男人,姿势也会很多。” 宛如一盆凉水瞬间把她给浇醒:“你要是想听这些声音想要我用这些姿势来迎合你,那你就去找别人,跟我睡,那抱歉,我只能像死鱼那样。” “死鱼就死鱼吧,反正我技术不好,你也好不到哪去。” 厉谨行还在计较这个问题,不到他想听的那句话,他就不会罢休似的。 “你技术不行是你身体问题,我像死鱼是我不爱你,情感上的问题,厉谨行我跟你从来就不一样,你要想让我配合你我嫌脏,我能忍住不拿刀捅你就已经算很好的了。” 顾晚秋总是这样,你觉得她软弱的像蒲苇的时候,她又尖锐的像沙漠上的仙人掌,在她毫不遮掩的表达出对厉谨行恨意的时候,她身上的刺就变得很锋芒,压根不管别人的感受,只管用锋利的刺把人扎的个遍体鳞伤。 顾晚秋的性子向来如此,厉谨行也习惯了,他生气又怎样,难道还能按着她再上一次? 他知道顾晚秋身体的极限,这样会让她坏掉的。 他想要的是一个健康活着的顾晚秋,一个会动会说话的人,至少现在,他不想把她变成一个死气沉沉的机器人。 “就你这胳膊能拿起刀吗? 还想杀我,多吃点米饭再说吧。” 说着他松开了顾晚秋,把她从腿上放下去,见她还不动,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又迎来顾晚秋一记怒瞪。 现在都这么想拿刀捅他了,要是知道她爸死的真相,岂不是会更想杀他? 再好的素质面对厉谨行都忍不住要骂脏话,顾晚秋正想开口,忽然发现客厅里有不少佣人,好几道异样的目光盯着她。 她愣了两秒,忽然一阵心惊肉跳,一股无地自容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一想到这些人都知道她和厉谨行的关系,两人之间发生过了什么,她顿时觉得脖子上似有一根绳子紧紧勒住了她。 她扭过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直接往楼上跑去。 只是肌肉酸痛,她逃跑的姿势从后面看有些奇怪。 厉谨行没拦她,逗逗就行了。 …… 厉谨行并没有对顾晚秋说谎,说等她好了就带她出去。 只是顾晚秋身上的伤说重不重,在家里休息了三天,身体是恢复了,就是那些痕迹还是很明显,每天洗脸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被吓一跳。 厉谨行早上会抽点时间去工作,助理那边安排他的行程,有时候在公司里处理文件开会,有时候是跟合作人一起出去吃个饭。 中午回不来他会提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佣人告诉顾晚秋他不回去吃饭。 他明知道顾晚秋不喜欢接听他的电话,他还让家里佣人把手机拿到顾晚秋跟前让她听。 挂完电话,面前的合作对象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家里人?” “嗯。” 厉谨行没有多说,可这短短的一个音,却让在场有些人很惊讶,哪回不是,厉谨行每次都冷着一张脸,就跟一台工作机器似的,在合作商谈的过程中,他眼前只有利益,无论对谁都不上心。 可最近,他们发现,厉谨行的态度变得柔和起来,脸上那些虚情假意的笑如今变得真实起来。 厉谨行内心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甚至涌动的厉害,尤其是听到那句“家里人” 他也有家人了,以往无论他出差多久他都不会打一通电话,向来是接电话的次数比较多。 秋乐庄园,虽然是他设计的,但那里冷清的很,哪怕他安排再多的人在那里工作,可每次厉谨行回去的时候都觉得那里是个空壳子,没有一点人情味,直到把顾晚秋接回来后,那种寂寥才被吹散,仿佛一缕飘忽不定的风终于找到了归处。 他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见顾晚秋,想要摸着她的脸,想要牵起她的手,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做最普通平凡的事。 “这个周末有时间吗? 带着你家里人一起出来聚餐吧,我再找几个朋友,还是老地方。” “行,我会抽时间出来的。” 他准备那天可以带顾晚秋出来透透气。 他的回应让人有些惊讶,毕竟以前好多次邀厉谨行出来玩,他都会冷漠拒绝,这次居然答应了,是跟他家里人有关吗? 厉谨行把顾晚秋保护的有些好,神神秘秘的带回国“关到”秋乐庄园里,至今还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正文 第880章 聚会 第880章 聚会 厉谨行一天要是没回去就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家里的佣人把电话递给顾晚秋,问问她在做什么,想要听到她的声音。 虽然大多时候顾晚秋都对她爱答不理,但只要他一直缠着她说话,她就会忍不住烦躁的说一句“你烦不烦!” 不管话好不好听,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就行,哪怕顾晚秋在电话里骂他。 回家后,厉谨行也会习惯问一下管家,问顾晚秋这一天做了什么,中午吃了多少。 管家会全部告诉他。 厉谨行在秋乐庄园安排了二三十个佣人,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地方大需要这么多人工作,也是为了让这些人盯着顾晚秋,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好,说难听点,他就是在监视顾晚秋。 不仅安排了人,房子上下,每一条路口,隔个十米就会有个摄像头,如网状一般,顾晚秋要想从这里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其实不用把顾晚秋看的那么牢实,就算顾晚秋真的出去了,她手里也有定位,就算出国了他都能找到她,但他觉得安排多点人和监控器会更牢固一点。 顾晚秋就像一只扑在蜘蛛网上的蝴蝶,任凭她怎么挣扎也飞不出。 得知顾晚秋在院子外面看花,厉谨行跟着过去,没走两步就看到了站在山茶树下的顾晚秋,这么热的天,她穿着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距离山茶树不远的是那片玫瑰地,她无法靠近,怕吸食到花粉而过敏,所以只能站得远远的去看。 厉谨行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她,对于这样亲昵的举动顾晚秋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是默默忍受。 “穿这么多不热吗?” 怎么可能不热? 顾晚秋身体很娇气,怕热畏寒,经常生病,在这种天气她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身体闷热难耐,她宁愿这种自我折腾忍受难受,也不愿意让身上那些痕迹暴露出来让家里的佣人看到。 虽然那些佣人早就看到,也知道。 但遮住自己的身体,她好歹能够自我欺骗一下。 “明天我带你去俱乐部玩。” 被他这么抱着,顾晚秋更热了,有些闷的难受,心情不爽利:“我不想去。” 厉谨行声音温柔:“不去也行,我们明天就在床上呆一整天,等你下次想要出去了,那恐怕又得等半个月了。” “床上”两个字被厉谨行咬的有些重,显然是刻意提醒顾晚秋。 顾晚秋看着那片玫瑰,觉得像是一摊血,她深吸了一口气,睫毛低垂:“行吧,我去,但你告诉我,明天去的还有哪些人?” “就平时和我打交道的一些人,合作对象,特意定的一个包厢,你放心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我知道你不喜欢去。” 顾晚秋不喜欢去酒吧这类的场所,她会觉得太吵,里面烟酒气味太重,她也不喜欢闻。 像这样的千金小姐,从小像做公主一样被养大的人,就该住在奢华的城堡里,每天看书练字画画学音乐,闲暇的时间那就是看看花,简单又无聊。 顾晚秋心思一动,这次是真的想要跟厉谨行出去了,她在这里被关了太久,出去见见厉谨行的合作人,能更方便了解他。 她不能一直被关在这种地方坐以待毙。 拿定主意后,顾晚秋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第二天早上,刚吃过早饭,厉谨行打电话叫来的人就到了秋乐庄园。 十几个人,有的人拿着衣服,有的人抱着收拾盒,还有的人提着几双鞋子,扛着化妆盒。 这些人都是厉谨行叫来给顾晚秋打扮的,顾晚秋不太乐意,但一窝蜂的人不顾她的反应将她围堵拥进了化妆间。 好在这地方大,忽然出现十多个人又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房间也不拥挤。 她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任由那些化妆师给她上妆,然后换上衣裙,把头发做好,裸露出来的脖子上还有一些痕迹在,化妆师用很巧妙的手法将那些印记遮住,一点都看不出来。 锁骨链完美的修饰了肩颈,身上穿的是一条浅绿色的吊带裙,外面加了个开衫。 顾晚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要说上妆前后的变化有多大,也没有,也就比平时看起来气色好了,人也精神了些。 另外就是身上的吊带裙,顾晚秋已经很久没有穿这样的裙子了,双腿凉嗖嗖的,让她有些不习惯。 而且她下意识的会低着头,或者用手挡住锁骨上的牙印,哪怕那里的印记用遮瑕膏给遮了。 厉谨行看了一下时间,确定差不多的时候就上楼,刚到门口,就见顾晚秋转过了身,眼里的惊艳一闪而过。 顾晚秋对上厉谨行打量的目光,觉得她就像个好看的宠物,打扮好带出去给添面的。 “走吧,车已经到了。” 今天的厉谨行跟平日里一样,穿着黑色的衬衣,纽扣扣到了最上面一粒,衬得他身形宽肩窄腰,气质清冷。 他挥了挥手,屋里的人瞬间秒懂,收拾起地上带来的箱子,没一会儿人就走光了,他过去来到顾晚秋的身边,把她搂紧,贴在她耳边说了句:“晚上也这么穿吧。” 顾晚秋脸色没变,眼皮却跳了两下。 厉谨行把顾晚秋带去了酒店俱乐部,事先打过招呼,人刚下车就被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眼尖的给发现了,赶紧上前将两人迎了进去。 紧了包厢,顾晚秋看了一圈,一屋子加上服务生有十几二十个人的样子,她瞟了一圈没去细数。 现场的人没几个是她眼熟的,顾晚秋也算是在这个圈子里长大的,看他们的气场再瞅瞅穿着,手上戴的表,就知道这些人不简单。 也是,能和厉谨行谈的上合作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物以聚类人以群分,都是海城顶尖上的人。 越往里走,汇聚在顾晚秋身上的目光就越多,她不由自主的颔首。 厉谨行一到,就有人带头起哄:“老林说你今天要来的时候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还带着一个人来。” 正文 第881章 厉谨行是你的金主吧 第881章 厉谨行是你的金主吧 说话的这人名叫刘子博,刘家大少爷,去年刚接管刘氏,平日里吃喝嫖赌,看起来不务正业,跟厉谨行完全不是一伙的人。 他口中的老林,名叫林文浩,就是组织这场聚会的人。 “这外面刮多大的风,居然把厉总给刮进来了,稀客啊。” 刘子博对着厉谨行说话,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他身旁的顾晚秋。 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刘子博也没多想,只当厉谨行跟他们手一样,带的陪酒女伴。 刘子博身边就坐着一个女伴,他手搭在女人的腰上捏了捏,本来觉得他今天找的女人是场上最好看的,没想到厉谨行带来的这个更是人间绝色。 刘子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喜欢出风头,可每次对上厉谨行都会没面子。 厉谨行这人太厉害,过于年轻,比他们强,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拿他跟他们比。 刘子博不想与这人相处,但他现在接管了刘氏,凡事就不能只凭自己的感情来办事,还得讲利益,在场所有人都是和厉谨行有过合作的,跟他合作,就没有不赚钱的,一起赚钱才能一起开心。 刘子博当初为了讨好厉谨行还暗戳戳的送过女人给他,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女人如衣服,甚至还会互换衣服,送女人是打感情的方法,能在合作中能稳固关系。 但厉谨行不吃这一招,还给他甩起了脸色让他好没面子。 厉谨行也是从去年才开始发达的,身边就没女人出现过,刘子博严重怀疑他是那方面不行,不然怎么身边能这么干净,送上床的女人他居然连看都不看直接扔出了酒店。 如今看来,厉谨行不是那方面不行,而是女人不对,向来洁身自好的厉谨行,其实身边也会养女人。 林文浩赶紧招呼厉谨行坐下:“就等你了,快坐,要吃点什么吗?” 厉谨行看了一眼菜单,把单子拿给顾晚秋看:“你想吃什么?” “随便。” 进来的时候,众人虽说注意到了顾晚秋的存在也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如今看到厉谨行对顾晚秋的态度,纷纷又开始打量起顾晚秋来。 顾晚秋生的好看,看这气质,不太像是普通的女伴。 林文浩问:“这是……” “家里人,姓顾。” 没听过厉谨行结婚或者有女朋友的消息啊,能配上厉谨行的女人可不多,眼前这个人也就样貌出众,如果她真是厉谨行的家里人,他们不会不清楚她的背景。 而且最近也没出现姓顾的有钱人。 众人只当顾晚秋是个小人物,就算听了厉谨行的回应也没把这人当回事,尤其是刘子博,他自己是个什么人就该猜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觉得,厉谨行带这么个女人来,也是和他一样,是用来玩,充面子来的,当不得真。 厉谨行知道顾晚秋喜欢吃什么,拿着菜单点了几个菜,这几个人当中就林文浩最了解他,看到他点的菜:“最近换口味了?” 厉谨行余光瞟了顾晚秋一眼“嗯”了一声。 主菜上的有些慢,等待的过程中,顾晚秋落座,拿着筷子闷声吃面前的小菜。 早上没吃多少,光是打扮就花了两个小时,别看她在那儿坐着仍有那些人给她上妆,但其实单坐着也很累,毕竟不能乱动,肚子饿的快,她有低血糖,刚才坐车来的时候都有些晕车。 顾晚秋拿着勺子一边吃面前的小甜点,一边听四周人的谈话。 本以为能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结果这群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顾晚秋有些烦了,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不喜欢这里?” 厉谨行给顾晚秋夹了一筷子菜。 顾晚秋吃着盘子里的菜,含糊道:“没意思,还不如在家里躺着。” “回去就让你躺着。” 厉谨行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动作有几分亲昵。 两人说话声音小,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听到这话,其他人懂不懂顾晚秋是不知道,但厉谨行,整天的龌龊心思,和厉谨行呆在一起的时候,她也老习惯往那方面去想。 顾晚秋忽然吃不下东西了,拿着的筷子放了下来。 觉察到身旁有一道目光在看她,顾晚秋看过去。 她身旁坐着的是刘子博的女伴,看起来年龄不大,打扮的很成熟,似乎是没料到顾晚秋会忽然看过来,她惊讶了一下后随后冲顾晚秋笑了一下。 “我去趟洗手间。” 顾晚秋起身。 厉谨行:“找得到吗?” 门外就有标志,她怎么可能连卫生间都找不到? 真把她当宠物遛了。 正准备说出来 刘子博拍了拍女伴的肩膀:“小云,你带顾小姐去洗手间吧。” 顾晚秋没拒绝,跟着刘子博的女伴一起去了洗手间,路上小云问道:“你跟厉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你很好奇?” “当然好奇了,厉总是什么样的人,今天我听刘总说,他身边可是从来没出现女人过,而且他很少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今天不仅来了还带上了你,你一定很特别吧?” 特别吗? 顾晚秋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她反问小云:“那你和刘总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女伴,他女伴很多,偶尔想起我就带我来这种地方,说女伴呢,也太单面了,我算是他的情人,他给我钱我付出自己的身体,各取所需吧。” 小云一点也不避讳,把自己的情况和顾晚秋说了一遍。 “你跟厉总的关系也像我和刘总这样吗?” 小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算是吧。” 不过她比小云要可怜一点,小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付出了就能得到,而她……一直被强迫,得到没有,失去的倒是挺多的。 小云听到她这个回答眼前亮了一下。 “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没钱。” “怎么会?” 小云不信,“不过,我跟你说,这些金主都喜新厌旧的很,要趁着年轻多捞一笔,你要是在厉总那儿待不下去了可以来刘总这里,他很喜欢你。” 正文 第882章 换个金主吧 第882章 换个金主吧 “你长得这么好看,刘总肯定会喜欢你的,到时候你不仅有车还有房……”小云一个劲的说着好话。 顾晚秋停下脚步:“是你们刘总特意叫你过来这么和我说的吧。” 小云是有点心慌的,但见顾晚秋表情无异样,似乎是默许了她把话说完,便有了底气,再接再厉道:“刘总确实是看上了你,你这么漂亮,我要是个男人也喜欢你,你能把厉总搞定,刘总自然也不在话下,刘总就是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要是在那儿干不下去了,就找他。” 小云说起刘子博的家世,也是个百年家族,有根基在,和厉谨行这种半路上来的人不一样。 刘子博情人多,但对每个情人都很大方,就拿小云来讲,每个月都有几十万的零花钱,刘子博既然是要带她出来充面的,那就少不了排面,什么衣服包包首饰经常送,这些东西加起来都够在海城买房了。 顾晚秋听了她的话想笑,不是笑小云,而是笑自己,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当做情人,还被人拉皮条。 一想到这些,顾晚秋就有些犯恶心,小云不是她,没那么强的自尊心,而且她很清醒很聪明,要是让她跟了厉谨行,她铁定很高兴。 而顾晚秋还在想的是,怎样让厉谨行厌弃自己。 她看个小视频的男主角,厉谨行都会蒙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那要是她和别的男人上床…… 顾晚秋似乎想到了结局。 “我考虑一下吧。” 小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本来是帮刘总随便说两句的,开口的时候就十分忐忑,因为她觉得顾小姐不会答应这样的事,首先一个,顾晚秋看着就很清高,再者,她都跟着厉谨行了,厉谨行有钱有颜不知道比刘子博高出多少。 小云想到顾晚秋之前说的,厉谨行没有给过她钱。 难道是真的? 不会这么抠吧……但如果顾晚秋和厉谨行真的是金主与情人的关系,那要是钱财不到位,的确会想跳槽,是她,她也跳,不能让人白睡! 小云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刘总的联系方式,你收好。” 顾晚秋接过去看了一眼,号码很好记,顾晚秋看一眼就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像他这种人,喜欢捡别人玩剩下的?” 这话有些不太好听,小云没多想,把那个“他”当做了刘子博。 小云对着顾晚秋眉目含春的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有些时候我们不能把自己当人,要当货物,既然选择这一行,我们就奔着钱走就行了,只要不伤害生命,给钱什么都做,有时候谈合作甲方看上了你,那为了生意人情,你就得去陪睡,甚至在今天这种场合,连交换女伴的都有。” 顾晚秋蹙眉,所以刘子博才会胆子这么大的让小云来做中间人拉皮条。 刘子博这类的人就是极端的自信,适当的自信是好事,过头了就是愚蠢的自负。 顾晚秋也算是在这个圈子长大的,清楚的知道杀人不流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云陪着顾晚秋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问了小云的名字。 “我叫姜云,你叫我小云就行,我的电话你要记一个吗?” 顾晚秋摇了摇头,她觉得她和小云从今天后应该不会有任何交集。 回到包厢,厉谨行正在喝酒,高脚杯中的红酒顺着他仰头的动作缓缓滑进他的嘴里,唇色好似都被染红了。 见到顾晚秋进来,厉谨行放下酒杯,在顾晚秋走近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腕晃了晃,眸子深处像是点了灯:“怎么去这么久。” “出去透了透气。” “很无聊吗?” 顾晚秋摇头:“这里的菜很好吃 。” “好吃以后就带你经常来,等吃完饭我们去玩。” 酒店俱乐部,富家子弟的娱乐场所,室内的游戏就有好几十种,外面还有马场。 他还没有带顾晚秋认真的玩过一次。 顾晚秋才不稀罕跟他出去玩,她又不是没玩过这些,以前还是当大小姐的时候,玩这方面她十分擅长,像这样的高档场所,她以前就经常来带着几个巴结她的人,带着可笑的高傲劲儿。 顾晚秋没搭话,因为她腿上忽然落下一只手,这手不是厉谨行的。 小云回来后就坐到了另一边,位置发生了变化,顾晚秋另一边变成了刘子博。 不用小云说那些,顾晚秋都知道刘子博看上了她,从她跟厉谨行进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有道黏糊的目光,让人十分恶心。 她能感觉到,不知道厉谨行能不能感觉到。 刘子博不敢当着厉谨行的面撬他墙角,只能在桌子底下偷偷摸摸的。 这样的小动作让顾晚秋想到当初在宫家吃饭的时候。 顾晚秋强忍着没动,撑着下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刘子博看去,对着她勾了勾唇角。 刘子博的魂差点被勾没,在他看来,顾晚秋除了姿色就一无是处 没什么身份,像她这样的人是挤不进来这种圈子的,也就沾沾边,给厉谨行当个情人。 姜云回来的时候已经发了条短信,暗指顾晚秋在考虑跟他,既然考虑,那事八成是成了,不过是时间问题,在他看来,顾晚秋就是他的半个人。 用不了多久,他也能尝到这样的尤物,要是这女人是第一次就好了,可惜他是捡厉谨行吃剩下的。 厉谨行半天没得到顾晚秋的回应,见顾晚秋冲刘子博笑,脸上的笑过于晃眼,厉谨行心里不太舒服,甚至生出一股后悔来,不该把顾晚秋带出来,一带出来就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她。 顾晚秋就像是他一生所求的宝藏一样,一边想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藏一辈子,一边又忍不住带出去炫耀。 看到顾晚秋对着别的男人笑,厉谨行心里有些憋火,强大的占有欲,让他生出偏激的想法来,顾晚秋怎么能对着除了他外的别的男人笑? 刘子博又是从什么时候把位置移到顾晚秋旁边的? 厉谨行并没有注意到桌下动作,他起身直接让顾晚秋和他换了个位置,实在是看不惯别的男人离顾晚秋那么近。 正文 第883章 戴绿帽 第883章 戴绿帽 厉谨行二话不说,拽着顾晚秋和他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外边,他坐里面挨着刘子博。 好在刘子博手缩的快,不然就被厉谨行抓了个正着。 他对着厉谨行讪笑一笑。 厉谨行眉头紧皱,刘子博是不是对着一个人就喜欢傻笑? 脑子有病? 厉谨行没有多管他。 刘子博表面镇定,内心却慌的很,好在他心里承受强并没有暴露出来什么,别说,在桌子下偷偷骚扰厉谨行的女人还挺刺激的。 看厉谨行这样子,应该是挺喜欢这姓顾的女人的,能从厉谨行这里撬到墙角,刘子博那叫一个得意,甚至生出一种成就感。 男人本就喜欢争强好胜,又极其爱面子,自从厉谨行横空出现后,刘子博的名气大不如从前,走到哪儿都要被贬低。 在动物界里,雄性以争抢雌性为强,男性里面也不少。 包厢很大,单一个包厢就有两三百平,吃过饭,玩的玩,谈生意的谈生意,顾晚秋无聊极了,捧着常温的果汁一边喝一边用眼神偷偷勾一下刘子博,还冲着一旁的小云笑。 小云笑的脸都快僵了,她可不像顾晚秋那样可以随便摆脸色,听了刘子博的话后乖乖过来和顾晚秋说话。 被不远处的厉谨行看到了,厉谨行到顾晚秋来这里就是让她透透气,本意是也是担心她的身体,一个正常人被关在家里久了不与人交流都容易生病,就别说她自己本身就患有双向情感障碍。 与人交流一下放松心情是好的,但厉谨行不想顾晚秋跟小云一起说话,担心她被带坏。 似乎是察觉到了厉谨行透露出来的不快,小云和顾晚秋打声招呼后,低着头走了。 少了一个人和她一起打发时间,顾晚秋不满的瞪着厉谨行。 “你以后少和这样的人来往。” 厉谨行摸着她的脑袋说。 顾晚秋偏头躲开:“你这人真怪,明明是你把我带来这种地方的,又让我不要和这里的人打交道。” “是我欠考虑了。” 厉谨行也是一时兴起带着顾晚秋来这里,压根没想到什么人都有,等下一次,就组织几个朋友就行,像今天这样的聚会还不如不来。 “你要是不想呆了,我们就回去。” “不用,我出去走走。” 顾晚秋刚起身,厉谨行就抓住了她的手,“我陪你。” “我去上洗手间你也陪我。”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话是为了敷衍他的借口。 “你不是刚去了吗?” “我又想去了不行吗?” 厉谨行不说话,手还拽着顾晚秋的手臂。 “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我身上有定位仪,这海城又是你的地方,我跑的掉吗?” 顾晚秋嘲讽完,眼底的光像破碎的镜片。 厉谨行松开了她。 顾晚秋的确走不了,这里里外外都是服务生,又有摄像头,她要想进电梯下楼离开需要电梯卡,而这层楼的服务员是看着厉谨行搂她上来的,她要想走,服务员一般会问厉谨行。 顾晚秋拿着包出去,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态度恭敬的问她要去什么地方。 “我就随便走走,你放心, 我不下楼,我就在外面透一会儿气。” 她都这样说了,服务员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包厢离洗手间有一段距离,顾晚秋看了眼上面的提示牌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手臂搭在栏杆上看着外面想着事,也不知道刘子博能不能明白。 腕表上秒针一圈圈转着,已经过去三分钟了,身后传来脚步声响,顾晚秋没有转头,她知道来的人不是厉谨行。 “顾小姐,你不在包厢玩,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顾晚秋听到刘子博的声音,满脸讥诮地撇了撇嘴,等到她回眸的时候,刚才的嘲讽似乎只是一场幻觉,她露出个明媚的笑。 “当然是为了等刘总,小云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也不是那种不识时务的人,像刘总这么厉害的人,我一直很崇拜,早就想要认识了。” 男人就喜欢被人追崇,尤其对他露出崇拜目光是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 刘子博暗中吞了吞口水,“那厉谨行呢……” 顾晚秋轻笑一声:“他哪儿比得过您啊,您在我心里才是最厉害的,刘总,其实我早就知道您的大名了,这次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跟他来这里,如今一见,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还要威武帅气。”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本领,还是当初她在顾朝东那儿练上的,被她“真挚”的目光盯着,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顾晚秋今日打扮很保守,吊带裙外穿了件开衫,什么也没露出来,只看得到锁骨以上,不过也足够了,她很白,在光下面甚至带着发光。 刚在包厢里,有人在他都忍不住手痒动手,这出来单独见面,自然也是想占尽便宜。 正好这外面也没人在,当然就算有服务生看到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毕竟他是这里的大客户。 而且他这位顾小姐,也是“两情相悦”哪怕直接开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她的腰好细,好像一只手就能圈到,皮肤白白嫩嫩是不是轻轻一碰就会出现暧昧的痕迹? 于是,刘子博做了,他向来大胆,追求刺激,肾上腺素不断飙升,他靠近抱住顾晚秋的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想要亲过去。 顾晚秋压制住心头的恶心,任由刘子博抱住她的腰,手在她后腰那儿乱动。 顾晚秋心里越是恶心,脸上的笑就越是明艳动人,在刘子博那张嘴要朝她亲来的时候,她伸手挡住:“刘总,我现在还是厉总的女人,要不你跟他打声招呼? 这样我们才好办事……” 刘子博被挡住了嘴,有些不高兴,但想想顾晚秋的话,也是有道理,这个时候他还真不好得罪厉谨行,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好,等回去了我就跟他说一声我看上你了,晚上你跟我就在这里睡,如何?” 刘子博抱住她的腰,整个上半身都朝她压去,使她侧腰抵在了旁边的栏杆上,顾晚秋故作淡定,一手将耳边的碎发撩在耳后,一手搭在刘子博的肩膀上,目光忽然瞥到后面。 “不用等会儿了,你现在就可以跟他说了。” 在刘子博的肩膀上,目光忽然瞥到后面。 “不用等会儿了,你现在就可以跟他说了。” 正文 第884章 是她先勾引我 第884章 是她先勾引我 景观长廊里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服务员来了,就连包厢里的人也跟着出来看热闹。 林文浩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c出来一看,就见到厉谨行压着刘子博拳拳到肉,牙齿飞了出来,鼻血横流。 厉谨行跟疯了一样,像是要在这里把刘子博给打死,他压着刘子博死命打,眼睛里看的却是站在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顾晚秋。 三个人,两男一女,两男打架,什么情况不用解释,猜都能猜到了。 厉谨行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刘子博这人一直挺蠢的,就跟旧时期的暴发户一样,说好听点是没文化,说难听就是蠢,他心里难道没个逼数,连厉谨行的女人都敢动? 在今天之前,谁见过厉谨行跟别的女人走这么近过? 要不是今天他带了个女人来,都要以为他是得了恐女症。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厉谨行对这个女人不一般,温声细语,一副讨她欢心的模样,偏偏刘子博这样的蠢货不明白,还敢在皇帝头上动刀,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该打,不打不长记性。 但是别打死了,眼看着厉谨行下手越来越重,林文浩看的心惊胆战,眼皮直跳。 这场聚会是他组织的,他有责任,要是刘子博在他场上出事,后续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刘家毕竟也不是简单家庭。 林文浩上前:“厉总,行了,教育一下得了,你放过他一次,就当给我一个面子……” 厉谨行停下了手,一双嗜血的眸子盯着他,如恶鬼缠身。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宛如一盆掺冰的冷水泼在身上,又冷又疼,林文浩不敢出声,只能死死看着厉谨行的拳头,预料他下一个动作。 厉谨行放下拳头站起身,林文浩正要松口气的时候,下一秒,就见他忽然抬起脚,一脚踹向地上的刘子博,正中腰侧,直接把人给踹到了墙上碰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刘子博又吐了口血,捂住受伤的腰侧疼的在地上蜷缩,宛如一条臭蛆在蠕动。 这还没完,厉谨行走过去把脚踩在他肚子上,又碾又踩阴测测的笑着:“刘子博,我的人,好抱吗?” …… 发疯的厉谨行,谁看谁害怕,饶是一向镇定的顾晚秋在一旁看见了也一下子面无血色。 她看着厉谨行跟踩老鼠一样把刘子博踩在脚下,这么凶戾的厉谨行是她第一次见,她这才知道厉谨行面对她时有多收敛。 顾晚秋不禁开始后悔起自己今天做出来的决定,但做都已经做了,没有后悔的路留给她走。 刘子博疼的哭天喊地,没人敢去帮他,厉谨行是练过的,加上骨子里自带着一股狠劲儿,就跟当初拿着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他爸给捅死了一样。 刘子博抽着气,听了厉谨行的话后,后知后觉的说道:“厉谨行你以为你的人有多干净吗? 要不是她勾引我,我会碰她? 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就翻她包还能翻到我的名片,她早就想甩了你跟我了,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像她们这种为钱就可以上的女人多的是,就你把她当块宝,为了她和我打架!” 林文浩在一旁听到,心脏都要提起来了,刘子博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刘子博是今年才到海城来的,对海城上流圈子的事那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知道厉谨行,知道厉谨行是草根出身,却不知道厉谨行以前是做什么的,他更不知道厉谨行身旁这位“顾小姐”的身份。 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招惹,也真是人蠢胆大。 眼瞅着厉谨行又要疯魔了,林文浩自知是劝不动厉谨行,就凑到顾晚秋身边。 “顾晚秋小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劝劝你男人,再打要出人命了。” 顾晚秋惊奇的看了林文浩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认识她,她回了句,“他不是我男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是摊上人命了你也得负责,这很麻烦的。” 顾晚秋不喜欢麻烦,她耐心不好,耐性要是好一点的话不至于走这么极端的一步棋,她会乖乖待在厉谨行身边,等自己人老珠黄,等厉谨行忽然看不上她那一天后主动放她走。 顾晚秋低着头思想一会儿后,哑着嗓子叫了一声:“行了……再打出人命了。” 厉谨行原本想要踩烂刘子博的嘴,听到顾晚秋的声音后,动作顿时就停下了,他转过身,目光深沉的盯着顾晚秋那张冷冰冰的脸。 他现在真是痛恨极了顾晚秋这张事不关己的脸,当初她知道他妈妈要死的时候她摆出的是这样的脸色,在警局里看他下跪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脸色,当年她说她要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脸色。 他真的想要毁掉她脸上这份淡然!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 顾晚秋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刘子博说她包里有他名片的事吧。 “真的。” 厉谨行说了一个“好”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笑,这笑比他刚才动怒发疯的样子还要吓人,厉谨行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微张着嘴吐了两口粗气,走到顾晚秋身边,一把抱起她把人给带走了。 厉谨行人一走,周围的人才敢动,打电话的打电话,叫人的叫人,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急救车的声音。 顾晚秋不知道厉谨行要把她带去什么地方,他拖着她进了电梯,把里面按电梯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九楼,903号房。” 服务员顿时懂了。 那间房间是厉谨行的私人房间,就是他包下来的,他是这里的常客,经常来这里玩或者谈生意,有时候太晚了他就会在这里歇息一晚上。 都不用刷房卡,厉谨行指纹就进去了。 九楼服务员见到厉谨行,态度恭敬的询问厉谨行是否需要帮助。 厉谨行让她在门外待着。 他将顾晚秋拖进去,把门踹过去关上后,卡住顾晚秋的肩膀按在墙上,挂在手臂上的包落在地上,拉链没拉,东西散了一地,那张名片猛然就闯进厉谨行的眼里。 正文 第885章 找几个男的过来 第885章 找几个男的过来 厉谨行把那张名片捡起来:“解释解释。” 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要让她解释? 顾晚秋努力对上厉谨行那双血红的双眼。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把我当宠物,带着来遛一遛,炫耀一下,要是别的男人看上了,还能互换一下,这样就更方便了你们的合作。” 厉谨行怒火三丈:“你就是这么想的? 你以为我把你带出来就是为了给男人陪笑为我撑面的?” “厉谨行你凭什么质问我?” 顾晚秋嘴角也扯出一抹笑,可这笑比哭还要难看。 “我在你身边本来就是一个陪笑的,甚至连陪笑的都不如,我他妈是给你又陪酒又陪吃陪玩陪睡!还没有一分钱的赔钱货!你强行把我带到你的圈子,让我见证你的辉煌,你把我贬的什么都不是,跟那些陪笑女又有什么两样? 另外……” 顾晚秋冷笑一声,“跟你睡和跟别人睡有什么区别?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不会你还把我当一年前那个顾家大小姐吧?” 提到“顾家大小姐”这五个字,顾晚秋那双明亮的瞳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变的灰蒙蒙的一片,随后眼泪忽然坠了出来。 厉谨行气的头皮都要炸了,一双眼里似是掠过无数腥风血雨,他不懂,顾晚秋怎么就变这样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在这之前也什么都没发生。 他看着眼前的顾晚秋,有那么一刻,觉得她变的陌生起来。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陪笑”的身份,顾晚秋努力勾起唇角,笑的格外撩人,她不顾疼痛,抬起手主动勾住厉谨行的脖子,她第一次这么主动贴向他,明明两人挨的那么近,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温度,心跳……可不知道为什么,厉谨行就觉得他们之间隔的好远好远……仿佛中间隔着一个黑洞,跨过两个时间段。 无论顾晚秋如何对他表现出亲近,可眼睛里的疏远是变不了的,顾晚秋踮起脚尖,凑到厉谨行的嘴边,中间隔着一指的距离,以为她要亲下去,她却没有,嚅动唇瓣说道。 “厉谨行,我变得这么下贱,是不是跟当初那个使唤你的人大相径庭? 看到这样的我你还能爱上吗? 你就不觉得恶心? 你爱的应该是过去那个瞧不起你的顾晚秋,那个有着一身傲骨,而不是现在这个当着你的面勾引其他男人自甘堕落的顾晚秋,我现在变成这样,或许你连报复都觉得没意思吧……” 顾晚秋说这么多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厉谨行,她通过贬低自己,想要厉谨行恶心她厌弃她。 “下贱? 自甘堕落找男人?” 厉谨行瞳孔缩了缩,“顾晚秋你真的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他轻轻掐住她的下巴。 “乖,把你说的所有话给收回去,我不需要你给我撑面,我带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羞辱你,在我看来,无论是过去的顾晚秋还是现在的顾晚秋都是同一个人,我们好好的,我不报复你,我还是跟过去那样爱你,但同样的你也得爱我,像今天这种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厉谨行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见顾晚秋没反应的时候,稍稍用力掐了她的下巴一下,强烈的刺痛使她不得不面对厉谨行。 “我不。” 顾晚秋两个字打碎了厉谨行所有的期待,他比顾晚秋高一大截,看起来高高在上,可当他说出那句要顾晚秋爱他的时候,不难听出来,他也带着祈求,就像过去那样,祈求顾晚秋能救他母亲一命一样。 “为什么不呢,顾晚秋我给过你机会,我明明可以让你继续当曾经那个顾家大小姐。” 历史是那么的相似,顾晚秋毫不留情,在顾晚秋眼里他算什么呢? 跟刘子博一样吧。 厉谨行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胸口处躁动的厉害,他需要发泄,他要让顾晚秋明白,他不是说来玩的,如果顾晚秋死性不改,那他只能来硬的。 他把顾晚秋接回国后这半个月,他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缓和,原来只是他以为吗? 厉谨行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瘆人,可顾晚秋却莫名感到更令人害怕了。 厉谨行将顾晚秋拽到床上去,这样的结果也在她预料之中,她甚至忍不住心里讽刺,果然,又是这样…… 厉谨行除了在床上折腾她让她不痛快外,他还会什么? 次次这样,她连厌烦那股劲儿都生不起来了,只觉得很没意思。 她这么想着,可下一秒就见厉谨行将她身上的开衫扒掉,握住她的双手,用力绑在床柱上。 顾晚秋几乎半个身悬在床边随时会掉下去,身子也贴着床头,这个姿势奇怪极了。 看到厉谨行扯掉他脖子上松散的领带,在勒住她的眼睛遮住她视线的时候,顾晚秋罕见的慌乱了,声音都在颤抖:“厉谨行……” “怕了吗? 刚才不是胆挺大的吗? 现在后悔也晚了,既然你觉得你跟我睡和跟别的男人睡没两样那我成全你!” 厉谨行什么意思。 被遮住视线陷入黑暗让顾晚秋陷入恐慌,她只能拼命咬牙,才能不暴露她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 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后传来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远,厉谨行应该走到了门口方向,他打开门,只听咔嗒一声,他跟站在外面的服务员说。 “找几个男的过来。” 女服务员不是很懂:“男的?” “对,不要太多六七个就好,要那方面没隐疾的,里面的人要用……” 女服务员明白后脸色大变:“厉先生,我们是正规营业,不做这些……” 厉谨行拿出一张卡扔到服务员手中,他情绪不好,说话带着一股不好惹的冲劲儿:“你只管叫来,做不做是他们的事,你们经理那边我会说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女服务员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后,说了句“您稍等”转身拿着对讲机离开了。 正文 第886章 好多人 第886章 好多人 厉谨行恨顾晚秋。 恨她能轻而易举的就能挑起他的情绪,恨她不把他的爱当一回事,恨她把他跟别的男人当做一样,更恨她心里从未有过他,这个女人的心怎么就能这么硬这么冷? 厉谨行何等的聪明,他怎么会不知道,顾晚秋是故意这么做这么说的,他想让他厌恶她。 以为只要她下贱她脏了,他就不会要她了吗? 顾晚秋也太小看他的心了。 顾晚秋听到门口的对话声,身子瑟缩了一下,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去,人下去了,手臂还系在床头上,一双手臂以奇怪的姿势悬在那儿,仿佛稍稍在用力一点就会断。 后背也在床边上蹭了一下,火辣辣的疼,顾晚秋安慰自己,不要害怕,忘记疼痛,这没什么的,咬咬牙就过去了…… 她想给自己洗脑,双向情感障碍,一面懦弱敏感胆小,一面是狂躁冲动。 懦弱的那个人格忽然出来了,她再怎么洗脑也不管用,如果自我安慰洗脑有用的话,当初她在M国也不会每天发病。 她用力的挣扎,手腕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厉谨行系的太牢固,无论她怎么挣扎也不顶用。 动弹不得的顾晚秋只能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像是一只被扔在案板上的穿山甲等待命运的安排。 漫长的等待是最难熬的,顾晚秋又听到了脚步声,厉谨行从门口又进来了。 “不喜欢在床上喜欢在地上?” 厉谨行没有把顾晚秋抱上床,目光肆意扫过她全身,故意没有去看她蹭伤的手。 在他靠过去蹲下身的时候,顾晚秋明显哆嗦了一下,她故作镇定,看似要强,实际上稍稍被刺激一下就胆小如鼠。 她的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两片藕色的唇瓣轻轻碰在一起颤抖,因为太过紧张,似乎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呼吸一下身体就起伏的厉害,她吞咽着口水,因为看不到,她肩膀瑟缩着,头低着含着下巴:“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厉谨行似乎是听到了一句笑话,笑出了声,声音带哑,“我想做什么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之前我就和你说过,除了让你走外,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想要男人我自然也给,但你这么s一个男人应该满足不了你吧,所以我亲自给你挑几个,让你今晚舒服个够!” 顾晚秋蒙着眼睛,她看不到此刻厉谨行浑身充满煞气的样子,见不到他用讥诮的目光看着她。 顾晚秋忽然仰起头,抬脚往厉谨行的方向踹了一下,双脚在床上乱蹬,她不知道自己能到哪去,她的双手被绑住,此时用力的反抗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鸟,扑腾着翅膀想要往外飞,哪怕遍体鳞伤,被撞的鲜血淋漓,也依旧奋不顾身的要往外冲。 在她挣扎的时候,外面来人了,脚步声大小不一,顾晚秋无法分辨,门一关,好像一屋子都站着人。 一时间,顾晚秋不敢动了,她内心羞愤难当,又是气愤又是难过,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拴在她眼睛上的领带都湿了两块,哭的浑身发颤。 厉谨行看着顾晚秋咬住下唇哭的上下抽搐,都能想的到,那条领带下的双眼有多红。 顾晚秋很会找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最初的时候她不屑哭,后来在床上被欺负惨了,知道自己的眼泪或多或少能对厉谨行起到作用后,于是就爱用哭来做手段好博取同情心。 在今天前,厉谨行看到她哭,一定会哄着她让着她,但此刻他心里只有厌恶。 顾晚秋就像他从野外抱回来的雪狼一般,看起来乖的像条狗,在你以为把它养熟的时候,它会忽然反咬你一口然后比谁都跑得快,活生生的白眼狼。 这么一想,他俩也真是绝配,顾晚秋以前不也把他当小狼狗吗? 物以聚类,果然如此。 “这次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厉谨行上手直接扯掉了顾晚秋身上的裙子。 浑身上下凉嗖嗖的,一想到几双眼睛带着异色看着她,顾晚秋心口一急,居然想要咬舌。 厉谨行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张开嘴,看着她粉红的舌尖,他目光幽深了一下。 都不用他开口,顾晚秋在这个时候已经怕了,哽咽:“厉谨行,你放开我……我错了,我不找男人了,我听你的……我以后只要你一个男人……” 早十分钟这么说不就行了? 而现在已经晚了,厉谨行铁了心要让她身体带点伤吃点痛,让她不敢再犯。 这还没开始,顾晚秋就开始求饶了,厉谨行冷嗤一声,残酷的吐出两个字来:“晚了……” 他对着身旁的人下命令:“把里面的药给我。” 什么药?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厉谨行回答道:“知道你怕痛,所以特别为你准备了止痛药和麻醉剂。” 嘴巴里被塞进了一颗药丸,顾晚秋想要吐出来,却被厉谨行压住舌根,药在喉咙里发挥出苦涩的药剂,她干呕了一下,没呕出来。 眼泪流的更凶了。 黑暗中她感觉有什么在靠近她的嘴,她摇晃着头,却被另一双手死死按住,有人控制住她的双脚,有人按着她的肩膀,那只捏着她舌头的手应该是厉谨行。 她终于知道靠近她的是什么了,是一根针,准确来说是注射器,舌尖上传来刺痛,口腔里一下子失去了知觉,她大着舌头,这次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更别说咬舌。 那真的是麻醉剂吗? 顾晚秋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恐惧,原本清醒的大脑出现浑噩。 “这样,你就不会感到痛了,我也不用担心等会儿你会咬舌自尽。” 此刻的顾晚秋仿佛陷入了梦魇中,她听到厉谨行让一群人上她,衣服被撕碎,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领带下的眼睛应该是睁着的,宛如两个漆黑的窟窿眼冒出冰冷的液体。 好痛……好恶心…… 顾晚秋无声挣扎,“他们”在她耳边说着污言秽语,“他们”喂她吃了好多东西,“他们”让她很疼…… 正文 第887章 顾晚秋,你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吗 第887章 顾晚秋,你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吗 顾晚秋无声挣扎着,听到周围好多声音,身体被人触摸,究竟有多少人? 多少人碰了她? 顾晚秋仿佛陷入了沼泽地,越是挣扎越是陷的深,周身黏糊糊的,只觉得很脏,让人想要作呕。 那条系在她眼睛上的领带,此刻宛如系在了她的脖子上,她就跟被钓上岸的鱼,无法呼吸,垂死挣扎。 “我不要……”和他们……可好像已经没用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这会儿的厉谨行是否就站在一旁,他是用怎样的表情和目光在看她? 是讽刺,还是一脸恶心? 又或是兴趣盎然? 她试图“勾引”刘子博,想到了各种结局,可没有想到等待她的结果。 说难听点,这些她都是她自己作来的,她不愿意在厉谨行的身边,想要找个男人恶心一下厉谨行,却不想厉谨行根本不吃这一套,还给她找了几个男人。 她已经不知道她在厉谨行心中的份量是轻是重了,不过谁能受得了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作弄,所以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厉谨行心中的位置,她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玩意儿,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脏不脏的在厉谨行那里根本就不重要。 渐渐的,顾晚秋也放弃了挣扎,她脑子里浑浑噩噩,仿佛噩梦一场被惊醒后的那种不真实感,一时间她觉得自己深陷幻觉中,可身体的酸痛却残忍的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大白天,酒店房间里的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一点阳光都照不进来,室内灯光无论多亮都没有温度,白色的灯光打在斑驳的身体上,此时的顾晚秋就像被缝补多次的娃娃,身上的伤是一个个补丁,轻轻一扯就会完全碎掉。 顾晚秋眼睛里泪水早已流干,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条被泪水浸湿的领带都要在脸上被风干了。 她张着嘴,嚅动唇瓣,似乎在说什么,又似乎在叫谁的名字。 厉谨行是不是忘记了她怕黑? 她睡觉的时候会开一盏台灯,要能看到光才能睡得着。 厉谨行陪着她睡的时候,虽然不习惯开着灯睡,但也依着她了。 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忍受你的习惯,当不喜欢你的时候你的习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麻烦,当他用领带系住她的眼睛让她陷入黑暗,又找人来欺负她的时候,他又怎么会在意她怕黑这件事? 忽然,眼前的领带被扯落,她所期待的光刺痛了她的双眼。 眼角处的皮肉都被领带磨伤,带着刺痛。 这个时候不适合睁开眼睛,眼睛一旦受刺激就会止不住酸胀溢出生理性泪水,加上眼睛很痛,头也昏涨,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在这个时候昏睡过去,就此长眠再也不醒。 可她睡不着,眼睛忍住刺痛努力瞪大,显得眼瞳特别的空洞,苍白的小脸上是一道道泪痕,微张着嘴,似是没了呼吸。 顾晚秋对上厉谨行的脸,空洞的眼瞳里一点点拉回了焦距,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厉谨行外哪还有其他人? 除了她身下的床很是凌乱外,周围跟她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干净整洁。 厉谨行身上穿着酒店准备的浴袍,俯身将顾晚秋系在床头上的手腕解开:“顾晚秋记住刚才你经历的绝望,我不介意真的找人来。” 她这才明白,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压着她欺负的人一直是厉谨行。 厉谨行喂她吃的药压根就不是止痛药,而是某种致幻药品,让她出现的幻觉,让她幻想出了很多男人来。 顾晚秋没有吭声,刚才眼睛里还有了些焦距,这会儿又变空洞了。 她的手腕两圈勒痕,厉谨行伸手握住她小臂检查手腕上的伤的时候,她的手垂着就跟断了似的。 厉谨行知道顾晚秋没事,他还是收了一些力的,心里有个预估在知道顾晚秋承受极限在哪。 “回神了。” 厉谨行叫了她一声。 顾晚秋看着她手腕上的那块表,嘴里的麻药还没完全过,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 “厉谨行,你真脏。” “我脏?” “你的心肮脏的像阴沟里不见光的蛆虫,你的身体也脏……被你碰,每次我都觉得好像被病毒侵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今天我倒是宁愿你给我一个痛快,让别的男人来……厉谨行我跟你早就不是同一路人……” 厉谨行心中一堵,里面就跟被塞了一只刺猬一样,千疮百孔的难受,他忽然恨自己长了一颗心。 这样的“欺负”还不足以让顾晚秋怕硬,她身子软了,但心还是硬的。 顾晚秋自说自话说她“下贱”她哪点下贱啊? 下贱的人早就怕了,只有她,还不怕,像那只失明的羊埋头往狮群里冲。 厉谨行把手放在了顾晚秋的脖子上,一点点收紧,这么纤细柔软的脖子,只要他往下一用力就能让她在这个世上消失。 面对死亡,顾晚秋会怕吗? 她没有怕,嘴角甚至勾出一个难受的笑。 厉谨行率先颤抖着手放开,看着顾晚秋苍白的脸浮现出病态的红,她张嘴咳嗽。 顾晚秋那条绿色的长裙已经撕成一条破布掉在地上,厉谨行打了个电话让酒店送一套衣服上来,很快服务员就提着袋子进来了。 厉谨行胡乱给顾晚秋换上干净的衣服,将已经失去力气的她给抱在怀里,出门叫上司机。 司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厉谨行怀里的顾晚秋,看不到脸,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厉总,我们这是要去医院吗?” “去墓地。” 什么意思? 这人是死了要直接下葬? 司机正想着就看到厉谨行怀里的人动了一下,顿时提着的心落下了。 出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顾晚秋之前瞟了眼时间晚上七点。 等到了墓地后已经八点,大晚上来墓地有些吓人,一眼看过去全是石碑。 顾晚秋一开始不明白厉谨行为什么要带她去墓地,直到他把她带到一座石碑前,她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顾朝东。 这是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厉谨行为什么忽然把她带到这里来? “顾晚秋,你知道你爸是怎么死的吗? 你想知道吗?” 正文 第888章 顾朝东之墓 第888章 顾朝东之墓 夜晚的墓园太黑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同一时间里,墓园里的温度好像要比外面的温度更低。 面对未知的恐惧,顾晚秋脚底处忽然窜起一股寒冷直至脊背,这样的恐惧几乎快要挤掉她的灵魂,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厉谨行放下她的时候,她还像一株菟丝草一般攀附着他,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受到什么打击倒下去。 她第一次那么用力的抓住厉谨行的手,也是那么认真的恳求他。 “我不想知道,我想要回去,厉谨行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我讨厌顾朝东,我恨死他了,是他害死了我妈妈,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一点都不想来这里看他。” 墓碑上顾朝东的照片,是从一本财经杂志上选出来的,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脸上带着自信的光芒。 其实,顾晚秋长得和顾朝东是有几分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都是桃花眼双眼皮。 顾朝东死的时候,是宫擎把消息带给了她,当时的顾晚秋就“嗯”一声,无喜无悲,仿佛死的那个人不是她爸而是一个陌生人。 宫擎还问过她,要不要回来一趟参加顾朝东的葬礼。 顾晚秋当然是拒绝了,一是不想回国碰到厉谨行,想要逃避,二是克制住自己对顾朝东的感情,自从看了那张DNA检验报告后,顾晚秋就已经没有把他当成她爸。 要说对顾朝东真的没有一点父女之情吗? 怎么可能,十八年,陪着一条狗都能当亲人了,就别说是人。 虽然顾朝东对她没有尽到父亲该有的责任,但她能健康长大,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这些都和他息息相关。 顾晚秋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一年多的时间没见了,顾晚秋刻意不去打探顾朝东的消息,不去看有关他的信息以及照片,本以为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让她把这个人淡忘,当做一个死去的“熟人” 但这会儿一看,她忽然想起厉谨行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他说,顾朝东死的时候把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她,他很想见她一面。 顾晚秋心口一坠,疼的厉害,她转过头不再去看那座墓碑。 想不明白,厉谨行为什么忽然要把她带到这里来,为什么要问她那句话,顾朝东是怎么死的。 她不笨,能从厉谨行这句问话里简单的能猜出来。 或许,顾朝东的死跟她有关。 顾晚秋不想去想,她只想快速的离开这里,见厉谨行像一座石塑一样立在原地不动,顾晚秋咬了一下唇,颤颤巍巍松开他的手,一点点站立身子要走,却不想还没来得及跨出去一步就被厉谨行擒住了脖子拎到了墓碑前。 厉谨行力道太大,手上的力道不断往她肩膀上施压,顾晚秋的身体现在本就虚弱,站直身子都费劲就别说还被人压着,她双腿打晃,直接就被按着跪了下去,身体前倾,脑袋差点撞到了墓碑上。 被厉谨行按住脑袋,厉谨行弯腰:“走什么走? 我话都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 “那可由不得你,今天对着你爸的坟我就把所有的事和你说清楚,顾晚秋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跟你爸没有血缘关系,他不是你亲生爸爸?” 难道不是吗? 当初柳真真说的那些话她信了个三四分,后来她直接让厉谨行带着她和顾朝东的头发去医院检测,DNA检测结果出来她和顾朝东就是没有血缘关系,要是有,她当初也不会和宫擎一起走,离开海城去了国外。 可她忽略了一件事,整个检测过程中她是全部交给了厉谨行去办,那个时候的她,把厉谨行当做她最忠诚的一条狗,她完全信任厉谨行。 顾晚秋努力抬起头,夜色中,厉谨行的脸是那么的可怖,那双藏在阴冷犀利下双眸里,是只有顾晚秋才能看懂的,来自胜利者的嘲弄。 顾晚秋瞪大双眼,看着厉谨行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的DNA检查表被我换了,顾朝东就是你的亲爸,是不是很惊讶,还有更惊讶的在后面,你偷偷给你爸下的断子绝孙药,就是害他死的药,他是中毒身亡,可怜他,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把他害死的是他一直疼爱的亲闺女,亏他到死的时候还一直念着你,想要和你见最后一面,而你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你和宫擎私奔了,甚至连他的葬礼你都不愿意回来看一眼。” 随着厉谨行这些话一出,顾晚秋用力握紧双手,指甲掐进了掌心里,痛感来的太慢,一阵冷风吹来,顾晚秋才反应过来,来自掌心的那股刺痛向全身蔓延,随着呼吸,全身泛起一种几乎撕裂般的疼痛。 猜想中她最不愿意接受承认的结果出现了,她很想要反驳厉谨行,不去相信他这些话。 可当她对上厉谨行双眼的时候,她知道,厉谨行没有在骗她,他说的都是真的。 一时间,她脖子无力无法支撑起头颅,她垂着脑袋余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为什么?” “顾晚秋你该不会是忘了我妈是怎么死了的吧? 一报还一报,你手上那么多条人命,又何必在意你爸这一条?” 厉谨行松开她的脖子,立起身拍了拍手。 顾晚秋整个人软在地上,好大的一盘棋,那些年厉谨行一直乖乖在她身边,可能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吧。 她害他失去了妈妈,于是他报复她,让她间接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在她让厉谨行拿着两根头发去医院做检测,在看着她每天把下了药的牛奶端给顾朝东喝的时候,厉谨行是不是躲在暗处嘲讽她? 顾晚秋笑了一下,好看的笑容挂在精致的脸庞上,从悲伤到平和,她安静时候的样子死气沉沉,看不出一点生气来,顾晚秋缓缓抬起手,指尖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就那样一直看着“顾朝东”三个字。 父亲的墓碑上本应该刻着子女的名字的,可这座墓碑上,只有短短五个字。 ——顾朝东之墓 短暂地度过了这个男人的一生。 正文 第889章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 第889章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 “怎样,杀死亲生父亲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顾晚秋闭着双眼,强忍着酸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肩膀细细颤抖着。 这个时候的顾晚秋就像在水中放弃挣扎的溺水者一般,任由波涛汹涌的水流将她淹没,厉谨行只觉得有一枚细小的针尖猛地扎了心口一下,不易察觉的疼了一下,又在不知不觉中恢复过来,那么的快,好似只是一场幻觉。 “原来你那么的恨我啊……”顾晚秋的声音很小,小的跟四周的风一样,不去仔细听很难听到。 到如今,顾晚秋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杀死厉谨行母亲的是那段婚姻,是对她家暴的丈夫,厉谨行求她救他妈妈,她就一定要救吗? 这个世上这么多可怜的人,难道每一个人求到她面前来她都要帮? 而且她觉得自己对厉谨行已经够好了,给他吃穿用,在钱方面更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要不是她给的那些钱,厉谨行能走到今天吗? 下巴处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是厉谨行捏着她的下巴用力抬了起来,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她。 他说道:“是,我是恨你,可我对你的爱比恨更深,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在m国那天,厉谨行拿出一枚戒指要给她戴上的时候,她毫不留情的扔掉,那个时候她也以为厉谨行是爱她的。 可如今,什么事都清楚了,他对她,哪点算爱? 不过是被恨意蒙蔽,是报复心作祟,是不甘心…… 如果他爱她,又怎么会侵犯她? 如果他爱她,又怎么会骗她,借着她的手杀死顾朝东? 他在她跟前伪装成一副狗的样子,看似忠诚,实际步步为营,为的就是在今天一脚把她踩在脚下,要她痛不欲生,追悔莫及。 “真是难为你了,在我面前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你的爱我也不稀罕,你恨我的话,你就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了你的,当初你是怎么对我,今后我也会怎么对你,今晚你就好好在这里忏悔,想想你做错了什么,想清楚了就继续待在我身边,你要是想不清楚我就挖了顾朝东的坟,让宫家破产,让宫擎一无所有。” 说完,厉谨行松开了她的下巴。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想想他们。” 顾晚秋感觉身体里传来一股从未有过的失重感,有些虚晃,想要抓住身边的东西来稳住身体,可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孤立无援。 厉谨行是下了决心要让顾晚秋今晚在墓地里反思,他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也不怕顾晚秋在这个时候寻死觅活。 他其实一直觉得,顾晚秋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她在m国,就算有严重心理疾病,她也没有实施过自杀。 手腕上的那几道疤他看过,并不深,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死,那么多独处的时间里早就死了。 厉谨行姿态高高在上,俯视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顾晚秋,他点了一根烟,拿出手机发了个文件在顾晚秋手机上。 只听到“滴——”的一声,文件过去了,顾晚秋的手机在他那儿,他把手机放到顾朝东墓碑前:“他死前说的那些话被我录了下来,我已经传到了你的手机上,记得好好听。” 顾晚秋抬眸看着手机,撑着地上的手用力一抓,掌心里一颗尖锐的石子儿,她用力握住,划破掌心,一向怕疼的她,尝到疼了也没松手。 周围光线太暗,厉谨行并没有发现异样,转身叫上司机走了。 对比厉谨行的冷漠,司机的态度都要显得关心顾晚秋一些,三步一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晚秋只觉得很可怜。 而且大晚上的,把一个女人扔在墓园里是不是不太好? 阴气沉沉,他一个大男人都害怕,万一顾晚秋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厉总,我们就这么走了吗顾小姐一个人在这里,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墓园里能有什么危险? 碰到鬼吗? 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就去接她,她要是想不通……”厉谨行顿了顿,嗤笑一声,“我有的是别的办法让她想明白,不听话的下场。” 他这话是对司机说的,也是对顾晚秋说的,他根本就不怕顾晚秋会逃跑,她身上有定位仪在,无论跑到哪儿他都能抓住她。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等顾晚秋回头的时候,墓园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无比昏暗,周围的路灯是感应灯,要有响声才会亮,现在她的四周已经一片黑暗。 顾晚秋一个怕黑的人,如今却是一点都不怕了。 冰冷的手慢慢伸向手机,在拿起手机的那一瞬,她心里猛然升起一股恐惧。 她不是不怕黑了,而是有另外的东西代替了面对黑夜的恐惧。 正文 第890章 爸,我回来了 第890章 爸,我回来了 顾晚秋慢慢的拿起手机,她转过身,后背轻轻靠在墓碑上。 今晚没有星星,只有一个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顾晚秋将手机打开,看到厉谨行发到她手机里的录音文件。 她点进去,里面出现断断续续的杂音,半晌后,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熟悉是她能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顾朝东的声音,陌生的原因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么虚弱沙哑。 音频里,他粗重的呼吸中还伴随着医院病房里仪器的声响。 “滴——滴——”每响一次,心脏就不由紧一下。 “咳咳咳……”顾朝东咳嗽着,听到这样的声响,顾晚秋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拧了一下,她强忍着没有关掉手机继续听。 “还没找到秋秋吗? 这么多天过去了,她去了哪儿?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出过远门……外面的人那么坏,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病入膏肓的顾朝东,喃喃自语,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想她了,想要见见她……你能不能帮我找她回来,我给她留了钱,还有房子,等她玩累了就回来休息……秋秋是不是讨厌我了? 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多年对她不管不问?” “我知道,她一直怨我,怨我陪她的时间太少了,所以她就赌气离家出走了,好不容易看着她长大……你给她电话,就和她说,不要给爸爸赌气了……爸爸以后不会在外面找女人了,我会给她安全感,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 “这样她还是不肯回来吗……早知道我只能活这么短,我就该在家好好陪着她,我错过了她好多成长,曾经在我怀里咀着奶嘴的小娃娃,一下子就长大了,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我都没在她身边……” “我有点想喝她每晚端给我喝的那杯牛奶了……” “不愿意回来就不回来吧,要是外面受委屈了,你告诉她,家里的灯永远为她亮着,不要因为怕黑就不愿意回来了,我不在了,留给她的也只有这些,让她开心点……以后,爸爸就不在了……” 说到这里,顾朝东的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逐渐听不清,在录音最后几秒里,顾晚秋听到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和谁说对不起? 顾晚秋握紧手机,把手机贴在耳边,这么近,仿佛顾朝东就在她身边。 最后五秒。 “对不起……我没能看着我们的女儿结婚嫁人……” 顾晚秋脑子里幻想出最后一副有关顾朝东的画面,他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无血,瞳孔里已经没了光,空洞洞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满脸遗憾,他说着一句句“对不起……”想着生前的一切,他爱过的人,他辜负过的人,被他忽视的人,最终是他的女儿,到死的时候,他脸上都带着担忧。 最后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抓紧什么,他没能等到顾晚秋回来,守在他病床上的是医护人员,还有厉谨行。 他到死都不知道,他把一切托付给的厉谨行会把他的女儿折磨的遍体鳞伤,他更不知道,他到死都想要喝的那一杯牛奶就是害他死的毒药。 他什么都不知道,怀着遗憾,半眯着眼睛死去了…… 顾晚秋用力的握紧手机,呼吸声已经颤抖成了一片,眼泪从什么时候流下来的她都不知道,她咬住下唇,喉咙堵的厉害,似乎有一根麻绳缠绕住了她的脖子不断收紧,她感觉有些窒息,一只手拍着胸口,以此来缓解那股疼痛。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顾晚秋一直觉得,顾朝东对她没有父爱,他根本就不关心她,对她的好还没有王管家对她好,从小到大,她生病了,他有几次回来过? 不过是打个电话口头上安慰两句。 而顾晚秋也觉得她自己对顾朝东没有多少感情,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去了m国。 她一直认为的事,如今全部崩塌,她哭的哽咽不止,泣不成声,她没想到自己会为顾朝东流眼泪,更没想到顾朝东死的时候一直念着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怕她过得不好,于是给她留了一笔遗产,担心她在外面受欺负,于是在各地以她的名义置了房产,他说,累了她可以随便回家,这里是她永远都避风港。 现在她累了,她回到这里,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家。 她放下手机,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颤抖着声音:“爸……我回来了……” 正文 第891章 今后不死不休 第891章 今后不死不休 “爸,我回来了,我回家来了,我回来看你来了……”顾晚秋低着头,靠近那块冰冷的石碑,她一直觉得她是怨恨顾朝东的,因为他,她没有妈妈,他宁愿在外到处找女人也不愿意花时间回来多陪陪她。 直到今天这一刻,顾晚秋才明白,她不是怨恨顾朝东,她只是心里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顾朝东不能多给她一点关心一点父爱。 其实他也不是不爱她,如果不爱她,怎么会在她离开的时候一直找她,他在死的时候还一直念着她的名字。 临死前顾朝东就把所有事给安排好了,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安稳。 顾晚秋的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墓碑上,想到过去种种,每次顾朝东回来都会温柔的抚摸她的脑袋。 她以前觉得他动作敷衍,长大后也不喜欢让他摸自己的头,可今晚的风太大,她身体太冷了,她想要他摸摸她的脑袋抱一抱她。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这些,为什么不早点说……我以为你不爱我,我以为我不是你亲生的。” 顾晚秋嘶声吼出来,眼眶通红,她握紧拳头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墓碑上,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心。 她很少在顾朝东面前哭过,像这样嘶声痛哭更是从来没有过,没想到第一次是会对着他的墓碑,对着他的遗像。 双手已经被砸出了血,可她跟感觉不到疼似的还在用力的锤打,手指关节上已经磨破了皮,鲜血淋漓,看着就疼。 是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吗? 人在情绪悲痛的时候,心脏的疼痛会让感知变慢,大脑迟钝,对现在的顾晚秋而言,心脏比手上的伤要痛好多。 手机没有关,还在重复播放那几条录音,顾晚秋哭的全身抽搐,最后没有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 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好疼,真的好疼。 她看着手里的伤,悲伤到极致后嘴角勾出一点笑,嘴角处的笑意一直延展到眼底,宛如一滴墨水,由浅到深化作悲凉,她扯着唇角,卸了力气一般喃喃自语,说着往事。 “我以前觉得吧……你就跟一块石头一样,面上看起来温和随性,实际上内里冰冷的像捂不热的石头,现在……你还真的变成石头了,你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顾晚秋抬起受伤的手擦了一下眼角,却不想脸上越来越湿,她忘了,她手上流着血,流着血的手用来擦脸,岂不是越擦越脏,她想象不出自己的脸是什么样,应该很难看,但再难看,也比人快死的时候要好。 顾晚秋低着头,上半身弓着,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脸埋在手臂处,她醒着鼻子,艰难的呼吸,半晌后侧着脸,透着手机上的光源有看着顾朝东的遗照。 这张遗照挺好看的,顾晚秋曾在一本杂志上见过,主要是报道顾朝东的致富之路,上面的文字把他说的有多么多么的厉害。 选用的照片是顾朝东三十岁的时候拍下来的照片,一身黑色西装英俊潇洒,他接受采访的时候明明已经四十多岁了,选用的照片却是三十岁的,由此可见,顾朝东这个人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 这张照片,如果让外人来看,一眼就能看出来,顾晚秋长得很像她爸。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顾朝东多喜欢这张照片啊,连遗像选的也是这张。 三十岁……顾晚秋想起了什么来,顾朝东三十岁那年就是她出生的时候,她握着手机,手指颤抖的按返回,她点开博客,找到顾朝东的账号,她点进里面的相册,需要输入密码。 顾晚秋先试了试顾朝东的生日,没有登进去,犹豫了一会儿,顾晚秋僵硬着手指,一个键一个键的按自己的生日。 相册点进去了,里面并没有存放多少照片,一眼看过去,居然全是有关她小时候的照片。 她翻到最后,终于在那几张里找到了顾朝东三十岁穿这件西装的照片,他抱着刚满月的她拍下的一张亲子照。 所以,杂志以及遗像都用的这张照片,是喜欢也是因为有她吗? 很多东西,只要她稍稍查一下就能证明的,为什么她要一再忽略,铸就如今的不可挽回? 顾晚秋用力握紧手机,贴在自己的心口上感受着心跳,泪意袭来……原来人的大脑受到崩溃刺激的时候,真的会想起过去很多事来。 都说五岁前是没有记忆的,她却在这个时候想起来,爸爸托起她幼小的身体让她坐在他肩膀上骑马,她想起小时候顾朝东经常把她抱在怀里,用脸上的胡渣去扎她的脸,把她逗的哈哈大笑。 他叫着她:“秋秋。” “秋秋,你就是爸爸的小公主,爸爸会努力赚钱,让你住上大房子,请很多佣人来照顾你,让你学画画,学音乐学跳舞……你会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有爸爸在,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是什么改变了初衷,一开始本来很好的……就像一局棋,一步错,步步错。 顾晚秋脸上露出个难看的笑,侧着头,右眼的泪水从鼻梁滑进了左眼,又从左眼角溢出,鬓发处凉悠悠的。 她前19年流的眼泪好似都没有今天一晚上多,好像要把所有的泪水给流干。 “为什么最后要说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我意气用事的离开了你,对不起,我没能回来看你最后一眼,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还给你下药,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原来亲人死在眼前是这样的痛,她忽然理解,为什么厉谨行会那么恨她了,难怪……难怪他不惜舍弃尊严在她身边伪装了这么多年来报复她,他为的就是在今晚给她一记沉重一击吧。 她如今这副样子,厉谨行看到了该有多开心? 她间接害死了厉谨行的妈妈,厉谨行借着她的手让她杀死了她爸,他们之间隔着隔着两条人命,注定今后,不死不休。 顾晚秋晃悠悠地站起身,手在裙摆上擦了擦,摸着墓碑边缘,那么认真,仿佛透过这块冰冷的石碑触碰到了地下的人。 正文 第892章 口是心非的男人 第892章 口是心非的男人 这会儿的风好像不冷了,吹在滚烫的眼角处凉丝丝的,有些舒服,像是一只手温柔的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顾晚秋怕黑,是因为在漆黑的空间里她会忍不住乱想,瞎想一通自己吓唬自己,比如黑夜中有鬼,会出现在人的背后,床底下,天花板…… 都说墓园里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地里埋着很多死人,同一天同一个区域,墓园里的温度要比其他地方要冷上一些,这就很奇怪。 不过大多人归结于是心理作用,小部分人觉得是阴气太重。 顾晚秋以前怕鬼,现在希望世间有鬼,记得有这么一句话,你所害怕的鬼都是别人穷极一生,思念却又不可见人的人。 “我想见你了,你到时候能不能出现在我梦里? 都说人变成鬼后是死前的模样,你死前有没有穿上一件好看的衣服,你一向注重自己的话外表形象,到时候入我梦的时候穿身好看的衣服吧……就跟你的遗像一样,你要经常到我梦里面来,不然久了……我就把你给忘记了。” 眼睛里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她已经没再掉眼泪了,但说话还是带着哽咽的抽搐声。 “你喜欢喝我端给你的牛奶,今后我会常常送到这里来让你喝,不会有加药的牛奶了,我以前不知道那种药会害你的性命……我只是……只是不想让别人分走你的爱,不想你多出一个孩子让别人喊你爸爸,你别生气了不理我,好不好?” 顾晚秋紧紧握住手机,她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只觉得身体已经冷到了失去了知觉,如果一直蹲在墓碑旁,可以遮挡住这寒风,让她不再那么冷,但她不能一直这么蹲下去,有些事她要去面对,顶着寒风再痛再累她都要去面对,一直逃避是解决不了的。 她握住手里的手机,再度放出录音,顾朝东哑着嗓子虚弱的喊着她一声声“秋秋” 每喊一声,她的嗓子里就不由发出一声“嗯”似乎是在回应里面的话。 …… 厉谨行上了车居然就真的让司机把车开走了,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担心顾晚秋会遇到什么事。 倒是司机露出担心来,把车开出去好长一段后,司机又问:“厉总,等会儿我要回来接顾小姐吗?” 厉谨行冷冷的瞟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你就这么关心她?” 司机被他这阴阳怪气堵的心里一慌,不敢多吱声。 厉谨行看着车窗外:“今晚天气不会下雨,墓园里又不会出现人,她就算在那里睡上一晚都不会出事。” “但顾小姐到底是个女人,胆子小,万一被吓坏了……” “吓坏?”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厉谨行冷笑一声,“她连给她爸下药都不怕,还怕这些?” 司机犹豫了一下:“厉总,当年的事真的不跟顾小姐说清……”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背脊发冷,司机一抬眼就对上了后视镜里厉谨行冰冷的目光,好在他心理素质强,不然被这一吓,铁定方向盘打滑摔阴沟里去。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我知道了。” 司机赶紧应下,这个话题才算过去,一路上司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开着车,终于到了秋乐庄园。 “厉总,到了。” 厉谨行一路上都在看手机,或许是在等顾晚秋想通给他打电话,可惜过了一个小时也不见电话来。 他手点进联系人里,多次点进顾晚秋那一栏却迟迟没有按下去,最终还是按了返回回到桌面。 “你在这里等通知,不准离开。” “噢……好。” 司机点点头,心里寻思着,厉谨行表面一副不关心顾晚秋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一直放不下,他和顾晚秋,就像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样。 他让他在这里等通知,多半用不了多久,厉谨行就会让他去接顾晚秋回来了。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厉谨行下车,拿着手机打开了一个页面,一张地形图显示了出来,上面停留着一个红点,下一秒那颗红点开始移动,厉谨行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来。 手机猛地震动,一条来电显示挡住了那张地形定位图,是顾晚秋打来的。 厉谨行稳了稳心神,觉得自己是多想了,那地方,顾晚秋怎么可能会出事,而且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顾晚秋听了那些录音后她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她在意顾朝东和宫擎,这些在意的东西会成为她的弱点,她不会想着死。 另外还有个原因,是仇恨,性子傲气张扬的她,一旦心怀仇恨后,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报复回去,没达到目的她怎么会离开? 厉谨行可以说对她放心得很,他接通电话,语气轻描淡写:“怎么样,想通了吗? 想通了我就让司机去接你……” 正文 第893章 没有声响 第893章 没有声响 “怎么样,想通了吗? 想通了我就让司机去接你……” 手机里没任何声音,他皱着眉,要不是看到还在通话中,他还以为顾晚秋把电话挂了。 厉谨行心下不满,语气加重透着不耐烦:“顾晚秋,说话!” 耳边传来风声,他一时分不清是手机里那边传来的风声,还是他这里的风声。 忽然传来一阵巨响,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好似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他的心脏不断的收紧,他语气忽然慌乱起来。 “顾晚秋,你那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一阵杂音,听着就像拳头打在沙包上的闷响,伴随着的还有几声痛苦的呜咽。 他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未知的事情更让人害怕,在这短短几秒钟,厉谨行就觉得漫长的好像过去了一年,他僵硬的站在那儿,手里的手机好似化作了一把刀,随着里面的杂音传来,那“尖锐”的地方仿佛一点点划破了他的掌心,痛觉从手掌心里传到了全身每个角落,随着血液流动。 他疼的瞳孔都微缩了一下,后背发凉,在这样的天,他居然硬生生的怕出一身冷汗。 厉谨行内心无比煎熬,祈祷顾晚秋能在手机里说出一句话,哪怕骂他一句也好,可什么声都没有,就连那阵杂音也戛然而止。 通话结束,厉谨行手指颤抖的拨出去,这次里面出了声,是一段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厉谨行用力握紧手机,那样的力道都担心他把手里的手机捏坏,本来已经下车的他又回到了车里,车门关的老大一声响,把前边的司机吓了一跳。 司机很会看人眼色,在车里的时候看不到厉谨行的表情,就听到他刚才接通电话喊顾晚秋。 “去墓地,快!” 厉谨行严词厉色。 “是。” 司机在厉谨行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油门,听到门关上后就已经转着方向盘出去,无意间他瞥到了厉谨行苍白的脸色,他给厉谨行开了这么久的车还是第一次见到厉谨行露出这样的神态。 厉谨行给人的感觉就是薄凉,他把感情看的不重要,对顾晚秋是在意,但在外人看来不够深爱。 无论是对待感情还是其他事上面,厉谨行都表现的过于冷静,一双能看透一切的双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仿佛什么事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但这一刻,他面露恐惧,连身体都在颤抖。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晚秋,厉谨行比他想的还要在意顾晚秋,或许这个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把车开快点!” 司机应了一声,他车技很好,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 厉谨行打开手机看着定位,忽然发现定位在快速的移动,顾晚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忽然给他打来电话却不出声,为什么手机忽然关机,为什么那个被安装了定位仪的手表会在这个时候迅速移动。 目前定位仪显示已经离开了墓园,厉谨行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去追定位和去墓园这两个选择中犹豫不决,他现在已经猜到,顾晚秋多半是遇到了什么不测。 半晌后,他做出决定,还是让司机把车往墓园方向开去,至于定位仪的方向,他另打了一个电话让人去追。 天边忽然传来“轰隆——”一声,漆黑的天亮了一瞬,这是打雷了,车开到一半,滴滴答答的雨声传来。 天都有不测风云,何况是人? 所以他凭什么觉得把顾晚秋一个人扔在墓地里她不会出事? 厉谨行呼吸一窒,手心里冰冷一片,他不愿意往坏处去想,但大脑是不受控制的,只要一想到顾晚秋因为他自大的判断而出事,他就控制不住的慌乱,自责。 车窗外凝结了一层氤氲水汽,外面景物朦胧,在车内还不觉得有什么,就是觉得发闷喘不过气,厉谨行打开车窗,才发现外面的雨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一路上,司机把车开到最快,一路上都在闯红灯,庆幸这个时候是晚上,去墓园的那条路也没什么车不会出现堵车。 就是下雨天稍稍影响了视觉,这就太考验开车技术了,不仅要把车开快还得开稳不打滑。 终于到了墓园外面,车里有伞,这时候的厉谨行就像是狂怒中的狮子,哪还记得打伞这种事,一停下车他就打开车门出去,大雨斜飘直接往他脸上打去,他摸了一把脸,张嘴喊道:“顾晚秋!” 正文 第894章 手表丢失了 第894章 手表丢失了 周围的光线太暗,淅淅沥沥的雨也遮住了视线,厉谨行用力瞪大双眼一边跑一边喊着找人。 司机把车停稳后,拿着一把伞和手电筒出来,这些都是车里常备的,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意外,果然,仔细点是没事的。 司机下车看到厉谨行的身影,就知道此刻的他肯定很后悔。 厉谨行内心焦灼不安,淋着雨跑到了顾朝东的坟前,哪还有顾晚秋的影子,一颗心宛如坠到了深渊。 司机急急忙忙地拿着伞照着手电筒上前,“厉总,雨下的太大了,你把伞打上吧。” 厉谨行像没听到似的,瞥了司机一眼无视他撑过来的伞,抢过他手里的手电筒,有了手电筒,视线要清晰很多。 “去找人。” 厉谨行扔下这句话后,又往外面跑,他拿出手机,刚拿出来屏幕上就滴了几滴雨影响到了操作,他只能弓着背,拿着手机在胸口上擦了一下后,开始打开定位,上面手表的定位还在快速移动,他看了定位之前停留以及移动的位置,他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位置后往一个方向冲去。 雨声已经掩过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 厉谨行试想过见到顾晚秋的无数画面,猜想她遭遇了怎样的不测,她才会没了声音。 可他万万没想到,顾晚秋会躺在泥地里,整个人几乎泡在泥水中,她身上那件绿色的裙子早就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头发脏乱,看不清她的脸。 她这个样子,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厉谨行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大脑像是缺氧了一般失去了思考能力,双脚遵循本能往前跑。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额头流进了眼睛里,原本冰冷的雨水进了一下眼睛淌出来后变得温热起来,他来到顾晚秋的身边,手电筒从头到脚的照了一遍。 顾晚秋遍体鳞伤,厉谨行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把她给抱起来,他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托起顾晚秋的脑袋:“顾晚秋……” 有了声音,顾晚秋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眼睛眯着一条缝,她张嘴好像说了什么,雨声大过了她的说话声,厉谨行只能俯身靠过去才能听到。 她说:“我手疼……” 厉谨行赶紧查看顾晚秋的双手,右手上全是瘀血伤口,手指扭曲,一看那手就知道是骨折了,而她的左手更吓人,从手腕到指尖全变了形,手腕上的手表不见踪影。 那块手表定做价值百万,贵在手表的设计,用的材料,更贵在里面安了定位仪,这表是由特殊材料制作成的,当年顾晚秋十八岁生日,他为她亲自戴上,没有他的允许这块表是取不下来的。 厉谨行也不想取下来,顾晚秋曾用了各种办法取这块表,用着自残的手法也没能把这块表摘下来。 而厉谨行,就算看到顾晚秋手受了伤也没有把这块表给摘下来,他曾经以为这块表会永远戴在她手腕上,一辈子都摘不下来,但在今天,她左手上的表消失了 她左手整个扭曲,手表应该是被人抢走的,怎么抢? 打碎了骨头强制性的把手表脱下来。 当年送顾晚秋手表,意义是什么? 是钟情于她,是想记录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是每一刻都想和她在一起。 这块表不该以这样的方式摘下来,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么残忍的方式,厉谨行稍稍想到那个画面,心脏里就发出尖锐的痛,好似有刀在往那块软肉扎下去,疼的拧在一起,那样的酸痛,就连眼睛都疼红了。 可他再疼也没有顾晚秋疼,他将顾晚秋抱起来,顾晚秋无声无息,就像这里的死尸。 他刚把顾晚秋接回来不久,将她带到秋乐庄园的那天,他还让顾晚秋给他画一幅画,只画他,而不是谁的替代品。 顾晚秋还从来没画过他……可现在,顾晚秋双手都受了伤,她以后还能拿起画笔画画吗? 不仅画画,顾晚秋还会弹钢琴,拉小提琴,她还会跳舞…… 抱着顾晚秋的手下意识的收紧用力。 “疼……” 厉谨行表情紧绷,眼底深处是一片滚动的浓黑,夹杂着愧疚、悔恨和懊恼。 如果,他今晚没有带顾晚秋来这个地方,或者带她来了,他没有离开而是在墓园外等着,顾晚秋根本不会出事。 他当时为什么就不听司机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丢下顾晚秋一个人? 他明明知道她怕黑,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会很危险,为什么要存在侥幸心理,为什么要自大? 正文 第895章 雨声势如破竹 第895章 雨声势如破竹 雨水势如破竹,漆黑的天边一阵亮光闪过,雷声滚滚。 厉谨行抱住顾晚秋,考虑到她身上有伤也不敢太用力,手里还握着电筒,他跑的虽快步伐却很稳。 司机也顺着亮光找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手机开着电筒,微弱的光比不上手电筒,但至少还是能照清路的。 “厉总,顾小姐她……”话音一止,随着厉谨行靠近,司机终于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人。 这一会儿功夫,厉谨行身上已经湿透,至于他怀里的顾晚秋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不甚明亮的灯光下,顾晚秋整个人好似都陷进了厉谨行的怀里,与黑夜融为一体,仿佛在慢慢消失。 “去医院!” 厉谨行低吼一声。 司机伸手本来想搭把手的听到厉谨行这一声吼后,立即回过神来,转身的时候,一大滴雨落进他衣领里,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加快步伐。 厉谨行把顾晚秋抱上了车,车里开了暖气,温度慢慢上升,在半路上,厉谨行已经被热出了一身汗,而顾晚秋身上还是冷冰冰的,无论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车内灯开着,厉谨行开始检查顾晚秋身上的伤,司机将后车座挡板放了下来,这样厉谨行和顾晚秋就独处一个空间,他可以放心的给顾晚秋检查身体。 厉谨行咬牙,小心翼翼的掀开顾晚秋身上的裙子,她身上其实很多淤青是他弄出来的,脖子上有新出来的掐痕,肩膀,后腰都有大块淤青。 他想到之前他接通顾晚秋那通电话时,里面传来的碰撞声,那应该是抢匪对顾晚秋使用暴力,拳打脚踢。 他几乎不敢去仔细看顾晚秋的手,他就算不懂医疗,也知道顾晚秋的双手多半是废了,也就能接好,但要想画画弹琴,是根本不可能的。 心里紧到发痛,“顾晚秋……”厉谨行声音低沉沙哑,企图唤醒她的意识。 话音刚落,厉谨行看到她眉心动了一下,他赶紧伸出手将她脸上的头发给拨开,摸着她的脸:“顾晚秋,醒醒,听到我说话了吗?” 顾晚秋应该是还有意识的,她睫毛在颤抖,却迟迟没有睁开。 厉谨行不由加大了力道,指腹间触感冰凉,她整张脸都是惨白的,体温和血液仿佛同时在她体内消失。 厉谨行心中一恐,一股异样的痛觉在心里缓缓升起,他伸手要去掐顾晚秋的人中,手上还没用力,顾晚秋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见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厉谨行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托着她冰冷的下巴:“顾晚秋,你看着我,不要闭上眼睛,你好好听我说话,保持意识。” 顾晚秋虽然睁开了眼睛,看似清醒,但人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恍恍惚惚漂浮不定,仿佛下一秒又会闭上眼睛,她的眼睛里都没有光。 “冷,好困……” “乖,我知道你很困,你没有休息好,你想要睡觉,但这个时候不能睡觉,知道吗? 你现在冷,等我们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再好好睡觉。” 顾晚秋听着厉谨行的声音,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厉谨行了,都快要忘记他关心在意她的样子,以前习惯了他这么对她,而现在只觉得虚伪。 耳朵能隐约听到声音,视线却很模糊,明明厉谨行就在她面前,他的声音却飘忽不定,忽远忽近,好似在很远的地方,遥远模糊。 她只睁开了眼睛一会儿,又撑不住了,闭上了眼睛,好在这时候没有昏睡,嘴里支支吾吾说了句,“痛,爸爸,我好痛……” 厉谨行心里哽的难受,他轻轻抱着顾晚秋的身体,瞟过她身上每一道伤,她就像个皲裂的水晶,处处透露出轻拿轻放,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厉谨行第一次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 厉谨行轻轻拍着她消瘦的脊背,温声安抚:“到医院就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到医院只会更痛,会打针,还要吃药,又苦又痛。 这时候的顾晚秋已经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全身都痛,头痛,手痛,肚子痛,就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刺痛。 这会儿听到厉谨行的声音,只觉得身体更难受了。 厉谨行焦急的问前面司机:“医院还有多久到。” “附近最近的私人医院五分钟就能到。” “不行,去市医院,把车开快点。” 顾晚秋伤的太严重了,她这一身伤去普通医院是根本行不通的 ,只会浪费时间。 而去市医院至少要半个小时,厉谨行抿着薄唇,上衣口袋里传来一股震动,随即手机铃声传来,是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厉谨行单手拿出手机接通,里面传来声音。 “厉总,根据定位我们抓到人了。” 正文 第896章 厉谨行逃了 第896章 厉谨行逃了 “厉总,根据定位我们已经抓住人了。” “关起来!” 对着手机说的都掩不住那股杀气。 前边开车的司机听到厉谨行的声音都打了个寒颤,觉得开了暖气的车厢里凉嗖嗖的。 一路闯红灯,路面打滑,去医院的路上还差点撞车尾了,司机技术好,化险为夷成功到了医院。 司机一下车就跑进去叫人,厉谨行将顾晚秋小心翼翼的抱出来,跑到一半,见医护人员送来了担架。 厉谨行将人放上去,跟在一旁一路跑,直到顾晚秋被送去了检查室,他被拦在外面,眼眶通红。 他在外站了一会儿,身体打了个哆嗦浑身都在发冷,这会儿才十月天,可这气温跟大冬天的没啥两样。 他身体那么好都觉得冷,那顾晚秋有多冷? 她还躺在泥水里那么久…… 厉谨行低下头,发现这一路上都是水渍,从他鞋子里面溢出来的,也有衣服上的水。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单子要厉谨行签字。 “她怎么样?” “医生还在做全面的检查,她的手情况不是很好,她怎么受伤的?” 厉谨行在看到顾晚秋手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当护士亲口告诉他这个答案又是另外的恐惧。 他是想让顾晚秋尝点痛记住教训,但他没想过要她付出这样的代价,顾晚秋要是醒了过来,得知自己的手很严重,这会不会成为压死她最后一根稻草? “先签个字吧,她头部也有伤,具体结果得等医生出来了才告诉你结果,签完字拿着单子去外边交钱办住院手续。” “好。” 厉谨行签完字,让司机去交钱,他继续守在这门口。 护士出来后就没进去了,看到厉谨行一身湿漉漉的,嘱咐他一句:“你身上这么湿,要不去外面买件衣服换上吧,别感冒了。” 厉谨行没有理会她,低着头想事。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顾晚秋才被推出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医院的病服,蓝白条纹的衣服将她的脸衬的更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上搭着被子,露出来的手做了简单的处理。 “医生,她的手怎么样?” “她的手要做手术,伤的挺严重,手术时间安排在明天早上。” 医生问了句,“你是病人的?” “我是她的……爱人。” 厉谨行说这句话的时候都顿了一下,“爱人”两个字更是讽刺,犹如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怎么配说这两个字,如果真是爱人,他怎么会把顾晚秋一个人扔在墓园里让她遭遇不测受伤? “医生,她的手还能画画,弹钢琴,拉小提琴这些吗?” 医生面色一僵,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顾晚秋,没想到这年轻姑娘会的这么多,还是个小艺术家,就是可惜了…… 厉谨行很会察言观色,见医生面色紧绷就知道结果了。 医生说道:“怕是不行了……她的手伤的太重,是被重物砸碎的,尤其是左手手腕,可能还得用钢针……至于右手,伤的没左手严重,但要想恢复成过去的样子是不可能的,画画倒是能画,事在人为,只是手不够灵活,意味着她想要画出一副完整的画需要比过去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再者画画本身也是挺伤手的,她要是画的精细,把画画当作工作的话,我是建议别画了……也是为了她手好。” 言简意赅就是能不画就别画,想到顾晚秋以前的画室,里面成百上千的画作,如今是要成绝版了。 顾晚秋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环境不错是个单人间,手背上扎着针输液,这药水里面有镇痛剂,但顾晚秋还是疼的皱眉,做梦都在喊疼。 厉谨行一直站在床边,看着顾晚秋又红又紫的手,伸手想要去触碰,眼看着要碰上了,他猛的缩了回来。 “你会怪我吗? 会不会恨我?” 厉谨行深吸了一口气,不敢面对醒来的顾晚秋。 一向内心强大的厉谨行,在这个时候忽然感到害怕,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妈死的那一天。 这个时候他本应该一直在床边陪着顾晚秋等到她醒来,可因为一时的害怕,厉谨行做不到面对醒来的顾晚秋,他忍不住想,万一顾晚秋醒来后看到他受到刺激怎么办? 万一她说她恨他,他该如何应对? 于是,厉谨行“逃”了。 窗外的天气阴霾的吓人,雨声滴滴答答的响,看着窗外不见光的一抹黑,一股绝望的黑色气氛仿佛笼罩在整个房间里。 情绪压抑着,厉谨行急需做点什么来释放一下自己,不然……他会比顾晚秋还要早的疯。 正文 第897章 到底谁玩谁 第897章 到底谁玩谁 抢顾晚秋手表的是附近有名的两个混混,平时就爱在墓园外面那条街游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看到顾晚秋一个人出现在那儿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真遇到鬼了,混混的胆子一般都大,又住在这附近,所以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看清那是个活生生的人。 试想一想,周围夜深人静,荒无人烟,忽然出现个绝色美人,遇到这样的混混会出现发生怎样的事? 而且这美人身上还戴着一块几百万的表。 可以这么说,顾晚秋断一双手都已经算好的了,要是没有那一通拨出去的电话,顾晚秋很有可能会死在那儿,而且还是最“肮脏”的死法。 稍稍细想一想就觉得后怕,厉谨行出医院后外边的雨已经小了,细雨顺着风乱飘,有伞都挡不住。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在里面的时候因为担心顾晚秋被转移了注意力还不觉得有什么,出来后被风一吹顿时觉得有些冷。 没有他的吩咐,司机是没办法走的,和他一样穿着湿衣服。 听到厉谨行要离开医院,司机大为震惊,表示不理解,顾晚秋还在医院里躺着,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留下来陪着他吗? 再者,顾晚秋变成现在,有一大半的责任都得归结于他身上,他难道不该好好在病房里忏悔?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老板的私事不是他这个司机该过问的,但是人都有同理心,司机难免同情起顾晚秋来。 “厉总,您要是走了,顾小姐怎么办……” “我请了护工,也有护士看着她,她不会有事的。” 就在几个小时前你把顾晚秋扔在墓园里转身离开的时候你也说了句她不会有事的,可她还是出事了。 司机皱了一下眉,打开后车门,厉谨行进去后,他才转身进了驾驶座。 厉谨行:“去北郊。” 司机“嗯”了一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厉谨行坐在后面低着头,看不清脸色,只能看到他眉头紧锁,心情很差的样子。 厉谨行热衷于购买地产,房产,名下到处都有房子,每一套都是精装修过的,属于把车开过去什么都不用带就能住下的。 司机不是很明白有钱人这种行为,大概是有钱没地方花所以才到处买“家”吧? 一路上司机都没有说话,北郊离这里很近,开车过去顶多20分钟,这大晚上的不堵车也用不到20分钟。 到了北郊,司机把车开进去,车靠里停下后,厉谨行打开车门出来。 司机提醒道:“厉总,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厉谨行应该是听到了,不过这时候没心思回应司机,他脚步一沉一沉的走进去。 司机在后边看着他,暗自里嘀咕,厉谨行能力强是很强,但那只针对工作能力,对待感情那是真的不行。 就说对顾晚秋吧,看似执着,但实际上就把她当做了一个布娃娃。 好比小时候的玩具,家里面没有就馋外面的,可一旦得到了就不珍惜。 这再漂亮稀罕的玩具,都会有破烂损坏的一天,一旦废了找个垃圾桶扔了,无论当初再怎么喜欢到最后也只有当垃圾的份儿。 那顾晚秋会成为厉谨行手里面的玩坏的玩具吗? 司机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色,究竟谁才是被玩的那个? 厉谨行并没有换衣服,他直接去了地下室,地下室分两个区域,一半是停车区,一半是杂物间,什么都有。 那两个混混就被厉谨行的人押到了杂物区用麻绳绑着。 里里外外站着六七个人,全是保镖打手,其中站着厉谨行的心腹左膀右臂,周毅和何添。 周毅站的笔直,见到厉谨行:“厉总,人就在里面绑着,我们没动,就等着你来。” 何添在一旁加了句话:“那两个混混平日里就在那儿附近干些小偷小摸打劫的事,要是没有定位,还真不好抓住……”说着,他从身上拿出那块沾了血迹的表,“表已经拿回来了。” “多谢。” 厉谨行伸手接过,看到表带上的血肉后,他用力收紧,呼吸都在颤。 周毅和何添只收到厉谨行让他们顺着定位去抓人把人带到这里关起来,却不知道这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但这块表他们是知道的,一直戴在顾晚秋手上难以取下来,如今出现在混混手里,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顾晚秋出事了。 此时厉谨行的脸色紧绷着,随着他走进去,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鹰隼般的眸子迸发出血气,他顺手拿过靠在墙上的铁锹…… 正文 第898章 模拟犯罪过程 第898章 模拟犯罪过程 厉谨行手里拿着铁锹走进去,铁锹拖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有些惊悚恐怖。 里面的两个人,嘴里塞着一坨抹布,听到有人进来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两人瘫软在地上,四肢拷着手铐和脚铐,连在墙壁上的铁链子上,随着动弹会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 就厉谨行从外进来的这一会儿功夫,两人已经起了一层冷汗,努力低着头来降低存在感,感觉到有人已经走到了跟前,稍稍抬了一下眼,瞬间就对上了厉谨行阴沉沉的脸。 差点吓尿。 厉谨行没有立即出声,他站在那儿,左右打量,小臂扶着铁锹,在那儿戴手套,动作缓慢带着优雅。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如果他手里没拿着个大铁锹,就冲着厉谨行那张脸他们也很乐意欣赏这样的画面。 “她的手是谁弄断的?” 两人已经怕的心跳加速,喘着粗气,随着厉谨行的话一问出,就感到脖子上传来一股力道,越勒越紧,快要喘不过气了。 嘴里塞着烂布,谁能说出话来? 厉谨行也好像发现了这一点,走到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面前把他嘴里的抹布拿出来。 拿掉嘴里的抹布后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哼哧喘气,由于太过害怕,气息不稳,牙齿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他跪在地上。 “放了我吧,我不该见钱眼开,只要您肯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人,再也不做抢劫的勾当了……”他磕磕巴巴的说着,要不是四肢链子缠着活动不便,他都要磕头了。 厉谨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人的丑态,他把玩着铁锹手把,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似平静实际那双眼睛充斥着骇人的血丝。 反反复复都是“对不起”以及“放过我”这三个字,厉谨行听的有些不耐烦,拿着铁锹用力的搥在地上,忽然出来的撞击声让男人闭上了嘴,只拿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睛惶恐的看着厉谨行。 “我再重复一遍,她的手是谁弄的?” “不是我……不是我。” 男人话音一转看向旁边还塞着抹布说不出话的人,来个推卸责任。 “全是他做的,当时我没想抢劫,是他,是陈三硬拉着我去的,那人的手也是他弄断的,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很好,把当时的情况细节一点点给我说清,少说了,我断了你的舌头。” 男人一头雾水,不明白厉谨行的意思,难道他是信了他的话要放过他? 他小心翼翼的回眸看了眼同伙那双夹杂着仇恨的双眼。 顾晚秋的手自然是他们两个一起合伙弄的,一人控制身体,一人用力的摘下手表,但这话自然不能全部说出来,厉谨行既然先让他开口那他自然要把责任全推感觉,人活着得有运气,他有那个运气,旁边的陈三就是可怜的倒霉蛋。 正想着,就见到厉谨行拿着铁锹走了过去,身后的灯光把他的影子照的特别巨大,墙上的黑影慢慢抬起了铁锹。 只听“砰——”的一声响,男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耳畔处传来痛苦的呻吟,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只见厉谨行直接把人拍到了地上,他解开墙上的铁链,围着陈三的脖子缠了两圈用力收紧。 刚还有力气瞪人的陈三,如今像一条被勒住脖子的狗趴在地上。 厉谨行踩着陈三的后背。 “说话。” 这话自然是对旁边吓愣的男人说的,说什么? 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厉谨行是要他把当时的情况且具体细节全说出来。 “当时我和陈三刚在旁边的街道里喝完酒出来,看到一个女人蹲在路边,我就想过去看看情况,谁知道陈三动了歪心思,看到她手腕上的表认出来了是真货,就想要抢……然后陈三被人扑倒在地,让我帮忙,她一直在挣扎还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陈三看到后直接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腕上……” 说到这里,只听“咔嚓”一声响。 “唔……” 厉谨行一脚踩在了陈三右手上,用力的碾压,他力道很大,只一脚就把人的手给踩骨折了。 描述过程的男人忽然止住声,满脸惊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厉谨行这是在模拟他们的犯罪过程。 男人吓白了脸,在厉谨行回眸看他一眼后,哆嗦着唇瓣继续说。 “他踢掉了她的手机,踩断了她的手指……” “总共多少下。” “十……十七下。” 正文 第899章 打掉你半张脸 第899章 打掉你半张脸 “十……十七下……”随着男人话音一落。 耳畔处响起踩踏声,厉谨行踩着陈三的右手,随着他的力道,陈三的手已经扭曲,手骨不是骨折就是碎了,他疼的浑身抽搐想要动弹,却被厉谨行用铁锹按在地上。 踩完右手踩左手,厉谨行已经懒得踩了,他听着男人颤抖的声音,脑子里慢慢浮现出画面,两个男人合伙把顾晚秋按在地上,对她使出暴行,她想要逃离,被人拽着头发控制住身体,他们掰着她戴着手表的左手,因为摘不下来,便踩断了她的手让骨头往里缩,骨头变形碎了,手背那块自然就小了,甚至还想直接动刀直接剁掉左手,这样手表就能完整的脱落下来。 两个男人露出贪婪发狠的目光,一人将人按在地上,扣住后脑勺,一人用脚用石头将顾晚秋的左手砸变形。 厉谨行耳边似乎响起了顾晚秋痛苦的嘶喊声。 “你当时就是这么踩断她的手的吗? 她有没有让你放过她? 有没有?” 厉谨行直接抬起手里的铁锹对准他的手腕。 只见眼前一闪,手腕处传来一股钝痛,来不及反应,手腕就断了,整个手直接分离。 厉谨行用铁锹直接剁断了陈三的手,陈三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后,喉咙里爆发出嘶哑的吼声。 一旁的还在描述整个过程的男人这会儿早就吓愣了,他看到陈三的手腕跟一朵红花绽放出来似的,血直接溅了出来,他脸上一热,看着地上的血点子,跪着往后缩。 这人就是个疯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说什么今晚也不会路过那里去抢一块表。 “晕了?” 厉谨行声音忽然变得温柔,他伸手取下墙壁上的水龙头,打开水对着陈三的脸冲去,刚被痛晕的人被冲醒,仿佛置身在地狱。 厉谨行也扔掉了他嘴里的抹布,一扔掉,陈三喘着粗气止不住的喊疼,嘴里吐着血。 他眼睛害怕的瞟过厉谨行,可当看到一旁的犯罪同伙后,他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恨意。 “他也打了那个女人,他踢她的肚子,那个女人拿出手机在求救的时候,他直接折断了她的手,要是没打通那个电话……接下来他还要强暴那个女人……我只想要表,而他还想劫色……”陈三吐着血断断续续的说。 “狗屁,你胡说八道,我才没有想劫色。” 男人跪在地上,“大哥,我真的没有想要劫色......他胡说八道,他是主谋......” 陈三:“我没有胡说......他当时就准备强暴那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说她手上有块价值百万的表,问我们要不要......” “我不是,我没有。” 任凭他怎么解释怎么说,厉谨行拖着带血的铁锹靠近了他。 其实有没有胡说,都心知肚明,同伙之间心知肚明。 男人飘忽上移的目光是骗不了厉谨行的,厉谨行本来也没打算放过这人,一个个轮着来。 此时的厉谨行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锁魂的恶鬼人:“看来,你没有把整个过程一点点说清啊,我提醒了你的,少说了就断你的舌头。” 男人的舌头直打哆嗦,他现在想找个什么东西堵住自己的嘴,刚要动,一阵风从左耳边传来,他抬眸瞥了眼,还没看清,一股巨力打在他的左脑勺上,脑子震了震,眼前阵阵发黑。 整个身体往右边倒下去,他软在地上,身上无意识的抽搐着,刚还说个不停的嘴,现在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厉谨行扬了扬手里拍人的铁锹,活动着手腕。 他最会折磨人了,首先从心理上一步步击溃,在人最恐惧的时候给人用力一击,他不会把人一下打死,要慢慢的折磨才有意思,一刀砍哪比得过凌迟? 厉谨行蹲下身,把手伸进男人微张的嘴里,用力捏住舌尖拽出来,抓住铁锹的右手往下移,拿着铁锹给拿着一把刀似的,在把男人的舌头拽出来后,提起铁锹一用力,直接对准舌头往下剁。 只听到一声闷哼,眼前的脸已经被鲜血覆盖,铁锹毕竟太大了,没有小刀顺手,力道和准度不是很稳,是把舌头给剁下来的,连带着的也把这人的唇瓣以及鼻子同时给削了下来。 所以,眼前的画面就很血腥,这人就跟少了半张脸似的,整个血肉模糊。 “痛......痛......”其实,痛到极致后是麻,大脑不会立即给出最痛的反应,所以厉谨行才会喜欢慢慢的折磨人。 他站起身,扔掉手里的铁锹,轻轻松松的把两个人拍到半死,他慢悠悠的摘掉手套扔在那张血脸上。 “脏眼。” 正文 第900章 多疑 第900章 多疑 “脏眼。” 被雨淋湿的头发变得很乱,碎发都快挡住眼睛了,厉谨行伸手往后捋了捋,又将脖子上的领带往下拽扯松。 那股疯魔劲儿已经消失了,可他的一举一动还是很吓人。 外面的周毅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声惨叫以及“砰砰”的闷响声。 何添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拿着烟盒递给周毅,“要么?” 周毅摇头。 听到脚步声,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沉肃,厉谨行走直接走过他们:“那里面的两个人那给你们做消遣,至少玩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来验收结果。” “是!” “明白。” 两人同时答道,目送厉谨行离开后,何添来了兴趣,“走,进去看看。” 何添走在前面,周毅性格比较沉稳,在原地愣了几秒才跟过去,何添一进去就看到了里面两个人的惨样。 实话说,看到他们那副样子,已经不能被叫做人了,跟鬼跟条死狗一样。 “啧啧啧……”何添上前查看两人身上的伤口,又看向地上的铁锹,他过去把铁锹拿起来。 铁锹拿起来发出的声响,使原本像死尸一样的两个男人再度瑟瑟发抖。 “不……不要打我……我错了……对不起……”陈三四肢残了至少能说话,而他旁边一开始落井下石的同伙,舌头少了半截,血流不止,现在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张大嘴,哼哧哼哧地喘气。 “下手真残忍。” 何添手握铁锹戳了戳半张脸全是血的男人:“就他们这个样子,厉总还想让我们玩一个月? 这要是不处理,恐怕见到天亮吧?” 周毅沉着声音:“那你说该怎么办?” “找个医生来看看,至少留住一条命,你看看这个断了舌头的像不像哈巴狗,旁边那个四肢软趴趴的就像个乌龟。” 何添恶趣味说道。 周毅白了他一眼:“行了,找个人来看看吧,把血止住,别到时候厉总来验收时尸体都生蛆了。” 两人说这些的时候,平常的就跟聊最近天气如何一样,地上那两个男人听到这些后,再也受不住,直接吓晕过去。 …… 厉谨行走出去,拿出兜里的手表慢慢摩擦,他感觉自己还没从那间杂物间里走出来,耳畔处还传出那两个男人的说话声求饶声,整个犯罪过程…… 尤其是那句话…… ——“他当时就准备强暴那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说她手上有块价值百万的表,问我们要不要......” 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多高? 这句话出现的太突兀了。 顾晚秋明明知道手上的表是摘不下来的,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厉谨行天生多疑,很多事他容易多想。 他也不愿意去多想,但如今冷静下来后,发现事情有太多可疑的地方,顾晚秋明明是在墓园里的,怎么会出现在旁边的小道上? 又怎么会忽然遇到那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那两人见到她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想做什么? 劫色还是劫财? 握着手表的手稍稍用力,站在路灯下,他抬起手,手表上镶嵌的钻石闪着微光,表带上的血迹太过刺眼。 司机一直在外面等厉谨行,不知道厉谨行多久出来,他也不敢走,连件衣服都没换,好在车里有暖气,开到最大,迷迷糊糊之间睡着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一阵敲撞声传来,司机一下子惊醒,眼睛迷迷糊糊看着窗外,对上厉谨行那张冷峻的脸庞后差点把人吓没。 “厉总。” “车门打开。” 司机赶紧把门锁打开,厉谨行开车门上了车。 “去医院。” 司机脚踩上油门,把车开了出去,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身上的湿衣服都快要被烘干了,从后视镜里看身后的厉谨行,发现他和进去之前的样子变化有些大。 . 一张脸变得更冷了,脸上还带着血迹他撑着额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手背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 “你有烟吗?” 厉谨行一直在思考顾晚秋的事,他不愿意往深处去想,因此想要在这个时候吸烟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不要多虑,在这个时候去怀疑顾晚秋。 “没有。” 吸烟对司机来说是个大忌,当初他面试的时候,单子上就写着是否吸烟喝酒这一例。 司机从来不会吸烟,车子上根本不会有烟。 厉谨行多半是忘了给司机列的这条规矩了。 司机见厉谨行越来越难受的样子,看他撑着脑袋沉默不语,猜想多半是头痛。 他把车靠边停下,打开车抽屉从里面拿出风油精和薄荷糖。 “厉总,吃点薄荷糖吧,头痛晕车就抹抹风油精会好受一些。” 厉谨行身体一僵,抬眸往司机的手看去,见司机手腕上也带着一块表。 他问道:“如果你手上的表取不下来了,你会不会砍掉自己的手?” 司机“? !” 正文 第901章 我不要厉谨行了 第901章 我不要厉谨行了 在厉谨行问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凉,下意识的就缩回去了手。 “取不了手表就剁手? 这也太疼了吧? 不就成残废了吗?” 是啊,这得多疼啊,司机都能明白的道理,顾晚秋自然也能明白,而且顾晚秋一向怕疼,从小到大都娇滴滴的,跟豌豆公主一样,她的手还会做那么多事,画画,弹琴,跳舞,现在十指残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为了点自由会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吗? 厉谨行倒出两颗薄荷糖扔进嘴里,又抹了点风油精在额头上,两股凉意碰撞在一起,鼻子陡然一酸。 再度回到医院已经凌晨四点了,凌晨四点的天空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刚下完一场大雨,空气凉丝丝的,厉谨行下车给生活助理打了电话,让他准备住院用得到的生活用品,送到市中心医院里。 顾晚秋伤的太严重,至少在医院得住上一周时间。 厉谨行进了医院后没有立即去病房,而是去了医院洗手间,这个点,医院很安静,走在走廊里都是空荡荡的脚步声,洗手间里更是没人在,他打开水龙头,仔细洗手,洗手池上放着消毒洗手液,他连续挤了十几泵,手上黏糊糊的,手一直搓,直到手背搓红,手心搓到发烫为止,每根手指头都细细摩擦了一遍,想要洗掉那层看不见的血。 …… 顾晚秋和他走之前看到的样子发生了变化,她的腹部,四肢都被约束带束缚着,这证明他不在的时间里她醒来过。 “怎么回事儿?” 里面偷偷刷手机的护工听到身后的声音后吓了一跳,直接站起来,见到厉谨行回来,她结结巴巴问:“厉总……厉总你回来了啊?” 她还以为这个大老板今晚回去就不会来医院了呢? 回去这么久,也没换件衣服,身上穿的还是之前看的那套衣物,头发也是乱的。 厉谨行走到顾晚秋床边,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手膀处的约束带,再度问:“为什么要带这个东西。” “您不在的时候,顾小姐醒了,大喊大叫,她一身是伤我也不敢动她,就赶紧叫医生过来了,医生说是谵妄。” 谵妄又被称为急性脑综合征,表现为意识障碍,行为无章……这种因素发生在顾晚秋身上,是因为她太害怕了,她醒来后还以为自己在墓园里,被人打,她出现了幻觉,一边哭一边喊一边叫着爸爸。 医生也是没办法才会给她上约束带,顾晚秋每隔一小时左右就会醒来一次。 厉谨行起初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顾晚秋给这样绑起来,直到目睹顾晚秋发病的情况后,她在床上哭着。 “厉谨行……厉谨行……”这次她没有喊爸爸而是叫着厉谨行。 她的双眼跟看不到似的,瞪大着双眼,里面没有一点光,瞳孔黑的像外面凌晨四点的天空一样,连星星都没有。 明明厉谨行就站在床头旁俯身看着她,那么近的距离,她依旧茫然无措的喊着厉谨行的名字。 起初厉谨行以为顾晚秋是故意装惨,一能解决掉能定位的手表,二能让他心软放下警惕,不怪厉谨行这么会想,他比谁都清楚顾晚秋的心眼,毕竟她年纪轻轻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能借刀杀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一箭双雕的事她确实是能做出来。 可现在……厉谨行再也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了。 他就站在她眼前,可她却跟看不到他似的,睁着眼睛茫然的叫着,像是失去母鸡庇护的小鸡崽一样。 “厉谨行……厉谨行,你在哪儿?” “顾晚秋,我在……”厉谨行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想要将她额头上的碎发给撩开,但一碰下去,顾晚秋就跟被扯上岸的鱼一样拼命的挣扎,压根不管自己身上的伤痛,哪怕疼的掉出眼泪了也在挣扎。 “别动,你身上有很多伤。” 厉谨行弯下身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禁锢她的脖子不让她乱动。 好在她身上有约束带,这么激烈的挣扎,要是没有约束带是肯定会翻下床造成二次伤害的。 “你别动,我就在这里,别怕,谁都无法伤害到你……” “不……你不是厉谨行,厉谨行不会伤害我的,他不会把我扔在墓园里,不会让人欺负我……你不是他,你滚……滚啊!好痛……爸爸,我好痛……”顾晚秋像是被逼疯的神经病,神神叨叨,说话早已经没有逻辑,前一秒还喊着厉谨行,下一秒又不要她。 她说,“不要他了……他好坏,因为他,我好痛,爸爸,我再也不要厉谨行了……” 正文 第902章 如果这是一场赌局,那么恭喜顾晚秋她赌赢了 第902章 如果这是一场赌局,那么恭喜顾晚秋她赌赢了 顾晚秋浑浑噩噩,黝黑的瞳孔里是望不尽的一片黑,无论厉谨行怎么去触碰她,离她有多近她都感觉不到,执拗的一遍遍喊着“厉谨行”的名字,是喜欢还是厌? 或许连当事人都不清楚。 终于在顾晚秋喊出一句:“爸爸……我不要厉谨行了,我不喜欢他了……不要喜欢他了……” 厉谨行原本就泛红的眼睛就像要滴出血似的,他动作一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顾晚秋,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厉谨行捧着顾晚秋的脸急切的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可顾晚秋久久没有说出那句话,他是不是听错了? 他刚才好像听到顾晚秋说她再也不要喜欢他了,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她曾经喜欢过自己? “顾晚秋,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过我?” “不要喜欢厉谨行,他不好……我不要喜欢他,身上好痛。” 这一次不仅是厉谨行听清楚了,就连身后的护工也听的一清二楚。 厉谨行眼睛一酸睫毛湿了,他不知道顾晚秋此时是演的还是真的。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赌局,那么顾晚秋赌赢了。 他以前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想要顾晚秋喜欢他,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去喜欢,不是当狗更不是当替身。 他一直觉得顾晚秋没有心,他想要的仿佛用尽一切力量都无法得到。 可如今顾晚秋说,她喜欢他?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厉谨行砸的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分不出惊和喜哪一个更高。 “顾晚秋,你再说一遍,你喜欢谁,你是不是喜欢厉谨行?” 顾晚秋挣扎着:“不……不喜欢。” “你必须喜欢!必须一直喜欢下去,从喜欢到爱再到无法离开的深爱。” 他怎么允许,在他好不容易得到顾晚秋的喜欢后,她放弃他了。 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既然顾晚秋喜欢过他,那他决不允许她放弃,要喜欢就喜欢一辈子。 顾晚秋挣扎了一会儿,应该是累了,喘着气闭上了眼睛。 医护人员早就赶来了,不过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外面,把里面的空间留给了厉谨行。 顾晚秋这种情况今晚也不是第一次了 戴上约束带不让她二度受伤就行了。 厉谨行看着顾晚秋闭上眼睛,摸着她的下颚,俯身低头在她冰凉的唇瓣碰了碰,蜻蜓点水,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吻,没有炙热的欲望更没有所谓让她疼的报复,这个轻轻的一个吻,比之前任何一个深入的吻都要深情,带着怜惜。 “她这种情况什么时候才会缓解? 能好吗?” 医生解释说,顾晚秋会出现谵妄这种症状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按理说,谵妄大多常见于老年患者。 医生问厉谨行:“顾小姐是不是患过其他精神上的疾病?” “有,她有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在m国还治疗过一段日子,吃了差不多一年的药。” 那就能解释清楚了,现在顾晚秋身上所表现出来谵妄症状,主要是记忆受损,人的大脑是个很复杂的构造,拿电脑来比喻,那么大脑一定是主机。 大脑受到伤害会发起自我保护,屏蔽外界一切压力,除了记忆受损外,伴随着的还有定向障碍,无法说出准确说明周围人的名字,经常会认错。 像刚才顾晚秋发病的时候,也就是出现了谵妄当中的知觉障碍。 医生不敢给她用太多药,之前就用过一次 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不好,只能用约束带控制行动,好在顾晚秋每次醒来不会闹腾太久,五分钟不到就会累到睡过去。 顾晚秋的手术在白天八点到九点,排在第一场手术,本来昨晚就能做手术的,但她的手伤的太严重了,厉谨行想要尽可能的治好顾晚秋的手最好变回原样。 于是就请了权威手术医师,他最快只能在今早。 顾晚秋被推去手术室治疗,医生让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能治好正常活动已经算好的了,想要画画弹琴是根本不可能的,手术做的再好也有伤疤,不要去讲究美观。 厉谨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目送顾晚秋进手术室,当手术门关上后,他感到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网上有句话说,医院的墙比教堂听到了更多的祈祷,这话一点都不假。 厉谨行在祈祷什么呢? 他知道顾晚秋身体上很多伤但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祈祷的是,希望顾晚秋的手能完全治好,祈祷顾晚秋保留谵妄其中的一种症状,记忆受损,譬如忘记他伤害过她的那些事,只停留在她喜欢他的那段记忆里。 他从来不知道顾晚秋喜欢过他,他想要真实感受一下顾晚秋喜欢他的样子。 正文 第903章 她成了过去的他 第903章 她成了过去的他 或许是厉谨行的祈祷起了作用,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顺当,顾晚秋的病情有些严重,手的手术做完了,但脑子里面的伤却不是能靠手术就能做好的。 谵妄中的那几种表现里,记忆受损和定向障碍起到了重要作用。 顾晚秋确实是忘记了很多事,她知道她的手是怎么弄伤的,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受伤,她也忘记了很多人,却唯独记得最不该记住的厉谨行。 她的大脑成了一台废弃的电脑,电脑要想开机需要一个密码,而那个密码是:厉谨行。 因为记住厉谨行,就觉得人生中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了。 没错,现在的顾晚秋根本离不开厉谨行,像离了他就不能活似的,恨不得每时每刻跟厉谨行粘在一起,就连上厕所都要跟着去。 顾晚秋的左脚也受了伤,行动上要依靠厉谨行,被他抱来抱去,在医院的时候就买了轮椅,推着她去外面逛。 医院,租的是单人间,厉谨行要想住下来陪护,他自己都得在医院里租床,好在他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睡哪儿不是睡? 一点都不矫情,就是将近一米九的高大个儿,缩在那小床上,怎么看怎么可怜。 单人床倒是挺大的,但再怎么大那也是按照一个人体型准备的,睡两个人就挤了,顾晚秋不怕挤,在厉谨行给她擦完身体后,她往床边移了移,空出一块位置:“一起睡。” 她眼神里是厉谨行从未见过的讨好,厉谨行每次看到她这幅样子,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速:“你自己睡吧。” “你是不是嫌脏?” 厉谨行蹙眉:“我为什么会嫌你脏?” 顾晚秋抬起双手,她的手每天都在上药,药水是黄色的,她经常到处摸,纱布手指头黑黑的,她傻乎乎的说道:“我的手很脏。 ” 厉谨行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头对着她手指上的纱布轻轻吻了一下,一点都不嫌脏。 顾晚秋的手瑟缩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厉谨行这种行为叫做什么。 她目光瞟向床旁边的陪护床上,说道:“要不你睡床,你高,我身上脏,我睡这张小床。” 哪有病人睡到陪护床的? 厉谨行再三强调:“你不脏。” “我是小垃圾啊,我怎么不脏?” 厉谨行一时语塞,喉咙哽了哽,顾晚秋的记忆出现偏差,有时候她会把她自己当成过去的厉谨行,把厉谨行当成曾经的她,两人的地位发生了转变,这是厉谨行从来没想到过的。 “不是小垃圾。” 厉谨行认真的看着顾晚秋。 “噢。” 顾晚秋不再纠结这个脏不脏的问题,但她还是闹着要和厉谨行睡一块儿,没办法,厉谨行上了床,两人睡在同一张小床上只能侧着睡,两边的床栏升了起来避免人掉下去。 两人面对面贴着,厉谨行很怕弄疼顾晚秋,只能小心翼翼的抱着顾晚秋。 顾晚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平稳,厉谨行原本想的是在顾晚秋睡着的时候他就下床,可等到她真正的睡过去后,他却舍不得松开她。 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亲一亲她的脸。 张了张嘴,带着气音无声说了句:“你不是小垃圾,你不是我,我也不像你,你是我的小姐,是我现在最喜欢的人。” 半夜,厉谨行去洗手间,进去没多久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他赶紧打开门,只见刚才还躺在床上的顾晚秋,这时候趴在地上,疼的脸皱的紧巴巴的,看到厉谨行从里面出来后,眼泪止不住的一串串的掉。 “怎么摔了?” 厉谨行赶紧过去把人打横抱起来哄了哄,“疼不疼?” “不疼,我醒来没看到你,想找你,忘记脚受伤了……” 趴在厉谨行怀里,顾晚秋眼泪止住了,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厉谨行,仿佛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再也融不进其他东西。 她这副样子,让厉谨行不由自主想到了短视频上的宠物狗,主人一进卫生间,小狗就乖乖坐在那儿盯着里面,似乎怕人再也不出来了。 看到这样的顾晚秋,厉谨行忍不住的想,这就是顾晚秋爱他的样子,还是她学着过去的他那样去爱一个人,现在患有谵妄的她还分得清她是谁吗? 如果这是顾晚秋爱一个人的样子,但凡曾经她表现出一点点,他也不会……强迫她,或许他们现在的结局也变了。 医院里的床睡两个人实在是太拥挤了,厉谨行不像顾晚秋躺在他怀里闭眼就能睡,他不行,他担心压到她的手。 住院两周,能下床走路后,厉谨行就火急火燎的把顾晚秋接了回去。 正文 第904章 他的娇气包小姐 第904章 他的娇气包小姐 厉谨行火急火燎的开了出院证明,把顾晚秋带回了“秋乐庄园”在家好好休养。 她依旧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记不太清事,分不清目前的情况,厉谨行特意交代了家里的佣人,每天盯着顾晚秋不让她受伤就好,不要和她搭话,避免事情暴露。 看似事事严谨,但其实遮住那些不见光的事只是一层窗户纸,稍稍一捅就会穿。 顾晚秋回到秋乐庄园后表现出来的反应是排斥,还一个劲的问厉谨行,他是不是搬家了。 “我记得我们不住在这里的啊。” 看来顾晚秋只记得以前的家。 “我们的家最近在装修,等打扫干净了我们就回去。” 顾晚秋点点头,她的腿还没完全好走路是跛的,一瘸一拐,厉谨行嫌她走的太慢就直接把她抱回了家。 看到家里出现很多人,顾晚秋有些害怕缩在他的怀里不敢睁眼看。 厉谨行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 “我不喜欢太多人,我只想和你住在一起,不想让别人打扰到我们。” “她们不会打扰我们的。” 厉谨行扫了一眼站成一排的佣人,发现人手是有些多,但房子大,每天工作分配下去,要有打扫卫生的,除草,浇花,做饭,洗衣,开车,门卫,保镖……光院子里的工作量就很多,没这么多人是很难完成的。 “会打扰!” 顾晚秋加重语气,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她瑟缩了一下身体,像老鼠一样看了一眼周围,她靠近厉谨行的耳朵,吐着气说,“会打扰我们的,万一我们亲亲的时候被看到了怎么办,不能被她们看到。” 露出这种孩子气的顾晚秋实在是太少见了,而且她还这么亲近他,愿意跟他做身体贴近的事。 “那你亲我一下,看看她们会不会有反应。” “才不要。” 顾晚秋哼唧一声,双手主动勾住厉谨行的脖子靠近他的胸膛仔细听着他的心跳声,“要在房间里才行。” 他的心跳声忽然变得好快,顾晚秋抬眸看着厉谨行紧绷的下颚,他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顾晚秋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忽然厉谨行抱住顾晚秋加快了步伐,从走到跑,顾晚秋都能听到风声,她有些害怕,怕自己掉下去,所以就更用力的抱紧厉谨行,仿佛攥紧的是悬崖边上的救命藤。 厉谨行轻轻把顾晚秋放到床上,担心碰到她受伤的手,怕她疼,所以他压上去都轻轻的,耳鬓厮磨。 考虑到顾晚秋身上有伤,到底没有继续往下做,这哪里像他……要放在之前,他多半只顾自己快乐,根本不会管顾晚秋疼不疼,而且在这方面上他更乐意“教训”顾晚秋,让她长记性,别在她底线上蹦迪。 顾晚秋似乎很享受他的亲吻,见他停下动作后,她睁开眼睛,无辜的盯着他,又纯又欲。 厉谨行赶紧蒙住她的眼睛:“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啊?” “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顾晚秋步步追问,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厉谨行依旧蒙住她的眼睛,没敢用力,顾晚秋的眼睛还撑着,在他手心里眨眼睛,睫毛扫的他手心痒痒的。 说来也奇怪,当初顾晚秋不喜欢他碰的时候他偏要碰,现在想和他亲近了他却不敢触碰他。 或许是因为害怕,害怕过于的亲近刺激到顾晚秋,让她想起不该想起的。 “厉谨行,我想和你生孩子,你是不是担心我生下来的孩子跟我一样是个小垃圾?” “不是,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不能做那些事,你不要多想,觉得我不碰你就是嫌你脏,你一点都不脏,生孩子……”厉谨行顿了顿,他真的希望能和顾晚秋有个孩子。 之前每次和顾晚秋亲近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的想,倘若有天顾晚秋怀孕生下孩子,那孩子会像她一点还是更像他多一点? 但生孩子会辛苦,他的娇气包小姐一定受不了十月怀胎还有分娩的痛苦,所以……如果顾晚秋真的想要孩子,不如两人去国外做带孕。 …… 吃饭的时候,要厉谨行拿勺子喂她,饭后半小时吃药,洗漱完,厉谨行小心翼翼的给她手指上药。 或许吃了药的缘故,顾晚秋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了,坐在床边低着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头一点一点的,快速上完药包扎完,厉谨行把昏昏欲睡的抱进怀里。 “睡吧。” “嗯。” 顾晚秋发出闷哼声,手放在厉谨行精壮的腰上,跟做梦似的发出一声梦呓:“你不能离开我。” 厉谨行心里一动,他一直觉得他爱顾晚秋比顾晚秋爱任何人都要深,是他离不开顾晚秋,而如今,顾晚秋也离不开他了,这独角戏的感情终于双向奔赴。 厉谨行做下保证:“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除非是你不要我。” 屋内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厉谨行没有等到她的回复,低头一看,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厉谨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顾晚秋在他怀里睡的更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黑夜中,顾晚秋睁开了双眼…… 正文 第905章 指纹解锁 第905章 指纹解锁 在厉谨行看来,顾晚秋就是他的月亮,她高高的挂在那儿,他能看到,却永远触碰不到,可当月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真的觉得月亮是属于他的。 他把他的“月亮”揽进怀里拥抱着,当两人用力贴在一起的时候,他能感觉他的心脏,它在狂跳,在雀跃。 厉谨行确实是无法分清楚自己有多喜欢顾晚秋,好比今天,他觉得自己不会比今天更喜欢她了,但昨天他也是这么想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骤然之喜成为无法撼动的深爱。 厉谨行示爱为亡徒,他从来不信什么“灵魂伴侣”什么这一辈子我只为你一个人而活,离开你就不行这种话。 但是现在……他真的想让顾晚秋永远留在他身边,甚至连上卫生间的时候都想把她拴在腿边。 清晨,厉谨行会在花圃里,除了玫瑰外,摘下一朵最美的花放在顾晚秋床头上,讨她欢心,这几乎已经快成了他的习惯。 …… 厉谨行应了顾晚秋的要求,庄园里的人基本上都离开了,只留了做饭的厨师,和收拾家务的佣人,管家也在,负责安排家里面的事,定期请人收拾庄园。 当初请那么多佣人也是为了方便照顾顾晚秋,他自己其实并不喜欢从早到晚的看到那么多人,比起那么多人来伺候自己,他更乐于什么事亲力亲为,洗衣做饭他又不是不会,而且他也很喜欢照顾顾晚秋,两人生活在一起也是一种乐趣,做什么都不会被打扰。 而且没那么多人后,顾晚秋自在多了。 二十天,顾晚秋的手拆了纱布,医生用尽全力做的手术,只能让顾晚秋的手慢慢恢复灵活,日常生活是没问题的,就是手刚拆了纱布还很丑,皮都没了一层,红的像长歪的萝卜头。 “好丑。” “不丑。” 顾晚秋撇撇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厉谨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她本来就瘦,手腕上几乎没肉。 厉谨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指甲油,居然当场给顾晚秋做起指甲来,手稳到不输于给她做手术的医生,而且他审美好,会的花样也多,不去开美甲店都可惜了。 做完美甲也有些怪,指甲好看,手指丑,就是这么漂亮的美甲放在这么丑的手指上就可惜了 。 厉谨行认真的给顾晚秋做美甲 顾晚秋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真的想不到他还会做这个。 “这样好看了吧?” 十个指甲全做完了,顾晚秋抬起手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发出一声“嗯!” …… 厉谨行习惯在处理工作的时候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但顾晚秋现在黏他黏得紧,有一次他趁着顾晚秋午睡的时候进书房处理重要文件。 处理将近半小时,出来的时候发现顾晚秋靠着门蹲坐在地上发呆,门一开的时候,她差点摔倒,好在厉谨行眼疾手快的蹲下身扶住了她。 办公室里放着重要文件,进去都是指纹解锁,顾晚秋进不去那就只能靠着门边,不吵不闹,安静的等着厉谨行出来。 “怎么在这里?” 顾晚秋还在厉谨行的怀里,她扭头小心翼翼的对他说道:“你让我乖乖睡觉等你,可我睡不着,我就在这里等你,我打不开门,张嫂说你在里面忙,不能打扰你,我不打扰你,我就睡在外面一直等你,等你出来了,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这样你会不会高兴?” 这样的顾晚秋,乖的有些心疼。 “很开心……” 顾晚秋脸上的表情瞬间明媚,但下一秒,只听到厉谨行说,“但下次不准在这里睡觉,不然会感冒的。” “那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吗? 我不睡觉。” “不用你等,我出来后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看到的第一个人也一定会是你的。” 顾晚秋很听他的话,点点头,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但厉谨行知道,顾晚秋现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听话了,下一次又会忘记,她记忆不好,现在听话了,可能下次见不到他她又会蹲在这里等他。 今天是半小时,那万一是一小时,两小时呢? 厉谨行把人带离这里,顾晚秋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指纹解锁。 …… 厉谨行决定他还是要好好和顾晚秋说一说,他不能每天每时每刻的陪在他身边,虽然他也想,但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例如公司里,助理已经打过他几次电话了,刘氏最近一直在找麻烦。 像公司这种地方,他就不能带顾晚去,外面人心险恶,厉谨行能走到今天这位置上,得罪了不少人,谁也不知道危险会什么时候来。 正文 第906章 不带她 第906章 不带她 厉谨行去公司的时候,顾晚秋就被留在了家里,每次他要离开的时候,她就呆呆站在房门口目送他离开,像是海边的望夫石。 随着车开出去,顾晚秋没忍住的去追,她知道厉谨行能在后视镜看到她,可厉谨行没有停下,她委屈的瞪大双眼,努力让眼泪不掉出来,一直跑到庄园门口,外面有专门的门卫看守着,见她跑过来全都伸手拦住她不准她离开这里。 “顾小姐回去吧。” 看到她这副委屈样,饶是再冷血的人都有点于心不忍,门卫耐心的劝她, “厉总很快就会回来的,这外边天冷,你别吹冷了身子感冒了,到时候厉总会心疼的。” 顾晚秋只是呆呆的说了一句:“他走了。” “厉总是去上班,又不是不要你了,你耐心的回去看会儿电视,可能他就会回来了。” “那我要看多久的电视他才会回来……” 门卫看着眼前漂亮惊人的顾晚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人还是那个人,但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的顾晚秋是天之骄女高不可攀,那么现在的她就是失去所有光圈的小傻子。 这么一个人……就这么傻了,有时候连人话都听不懂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看怎么可惜,不过好在,厉谨行没有放弃这个人,视她为珍宝。 门卫对上顾晚秋执着的目光,知道今天不和她说清楚看多久的电视,这人是赖在这里不会走了。 “看到新闻出来,厉总就会回来了。” 这时,屋子里的佣人也过来了:“小姐,我们回去吧,厨师给你准备你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一边说着一边拽起她纤细的手腕,就这样,顾晚秋被拉走了。 三步一回头,眼神里充满着不舍。 …… 而在车厢里的厉谨行此时正紧绷着脸,手放在膝盖上用力的握紧,好几次他的手都已经伸到了车门上,但又都缩了回去。 他不可能带把顾晚秋带去公司集团里,所以不可能的事就不要给顾晚秋留下希望来。 司机在前面开车:“厉总,顾小姐在后面追……要停下来吗?” “不准停!继续开。” 好吧,司机心下说,老老实实继续开着自己的车。 厉谨行出门的时候就对顾晚秋说了他要去公司上班,顾晚秋很乖,不会吵闹,说着会在家里等他,但一出门还是跟着他的车跑了。 厉谨行看着后视镜跌跌撞撞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生出一股担心,害怕她不小心摔倒。 厉谨行强行压制住心里的不舍,看来以后还是偷偷走不告诉顾晚秋比较好。 顾晚秋被佣人带回去后就嚷着要看电视,佣人给她打开客厅电视,有沙发不坐去坐地上。 后背挨着后面的沙发,手撑着下巴抵在茶几上,茶几上方保姆准备了蛋糕和牛奶。 中午吃饭她都没离开那儿,一会儿盯着电视一会儿看着外面,直到午间新闻放出来,她直接蹦起来,撞到了茶几,放在上面的饭菜打翻了,流的到处都是。 脚趾还撞到茶几上,顾晚秋顾不上疼痛光着脚就往外跑,好在外面的路比较光滑,要是那种为了景观铺的石子路,那这双脚就遭罪了。 顾晚秋这一跑,谁都没反应过来,一路上踉踉跄跄,气喘吁吁的来到外面铁门口,这里的门一天到晚都关着,只有人进出的时候才会打开。 门关着,顾晚秋出不去,看到早上和她讲话的门卫。 “顾小姐,您怎么又出来了?” “新闻出来了,我要在外面等他回来。” 门卫先是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话是他早上敷衍顾晚秋说的,他忘记了,有晚间新闻也有午间新闻。 “厉总,这会儿还不能回来……”门卫略有些尴尬。 “为什么? 不是你说的等新闻出来了,他就会回来了吗? 你说话不算数,你骗人?” 顾晚秋歪着脑袋,困惑的眨着眼睛,委屈巴巴,像一只软乎乎的兔子,让人不忍心去伤害她,让她难过。 门卫软着声音说:“小姐我没骗你,我说的新闻是晚上的新闻,现在还是白天没到晚上。” 顾晚秋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太阳。 顾晚秋这次似乎是认定了他是在骗人,无论佣人怎么哄怎么劝她都不回去了,一碰她,她就尖叫整个人蹲在地上抱着头。 佣人心惊胆战,怕伤到她也不敢碰她了,心里暗忖:等顾晚秋先冷静这一阵,待会儿等她饿了她再用吃的把她勾搭回去,这次关上大门,她不就跑不出来了。 正文 第907章 伪装者 第907章 伪装者 佣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晚秋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外边的大路掉眼泪。 她哭的无声无息,只有鼻子发出细微的抽泣声,佣人蹲在地上,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耐心哄着:“小姐乖,等到天上的太阳落下去了,厉总就会回来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顾晚秋把脸埋在臂弯上,像是一只自我保护的兔子,半晌后才闷声回了句:“不好。” “可你要是一直在这里,等厉总回来他会不高兴的,他不高兴会骂我们,也会不理你的。” 顾晚秋瑟缩了一下肩膀,终于抬起泛红的双眼:“我在这里等他……他真的会,会生气吗?” “嗯。” 佣人心里想着,先骗顾晚秋进去再说,至于后果,那都是后面的事了,再说了,现在顾晚秋傻傻的,哪知道她是在骗她。 “你刚才出来打翻了碗,弄脏了地,厉总最不喜欢浪费粮食的人了,我们现在回去,一起收拾干净好不好? 还有,今早厉总给你准备的花你看了没有。” 顾晚秋听了佣人这句话后终于有了反应,她看着那条路,咬了一下下唇,随后握紧佣人的手借助力道站起身。 “那我们回去吧,我不想让他不高兴,我要回去收拾干净,我还要看他送我的花。” 见顾晚秋终于听话了,佣人和门卫都松了口气。 顾晚秋进去后,佣人立即锁上了门 顾晚秋进去后居然真的开始收拾起茶几旁的狼藉,用纸巾去擦黏糊糊的粥,一双手弄的到处都是,最难搞的还是地毯上的饭粒和蛋糕奶油。 佣人看到后,赶紧把清洁工具找来,让顾晚秋一旁坐着,她哪能让她去做这些脏活,要是被厉谨行看到她工作只怕保不住。 “小姐,厉总送您的花呢? 你要不要去看看。” “花在楼上。” 她当然知道花在楼上,说这句是提醒顾晚秋,也是忽悠她上楼去歇息。 “那你上楼去看花吧,这午饭打翻了,我等会儿再给你送点上去好不好。” “我不饿,吃饱了。” “那等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你睡完午觉我送蛋糕奶茶上去。” 顾晚秋看了看脏兮兮的手,呆呆的点点头,听话的上楼了,都没让人送她。 别墅里就两三个人,午饭过后,整个庄园从里到外都显得特别安静,没事做,厨师和佣人都去休息了。 顾晚秋这个时候本该也在房间里午睡的,她手里拿着一朵红色的山茶花。 美丽的山茶花将她那双手衬托的越发丑陋,她手腕现在都还带着伤,被人踩断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好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原本戴着腕表的左手,如今里面镶嵌了钢针用来固定骨头生长。 在楼下还一双委屈发红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淡漠,她低着头,嘴里默念着数字。 从一数到了两千,没去看时间,单凭数数来判断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顾晚秋放下手里的花,从衣柜抽屉里拿出一圈透明胶带,小心隐藏在手中,走廊里上的监控器全被她无视,她一路小跑到书房,整个人趴在门上。 对着门把一顿挠,似乎想要从这里进去,她像是又变成刚才那副傻乎乎又带着点神经质的傻子,似乎是挠累了,她整个靠在门上,上半身整个紧贴着门。 十一月份的天,已经入冬,顾晚秋身体受不得一点凉,只要一冷,身上的骨头就疼的厉害,尤其是手指,可她天生手就不容易暖和,所以哪怕屋子里上下开着暖气,她都要穿着厚实笨拙的衣服。 整件衣服很宽松,她贴着门,从监控器里看根本看不出来她在做什么,只以为她是着急的想要寻找什么,在外面对着关严的房门束手无策。 实际上,她正拿着透明胶带粘取上面的指纹,眼瞳里哪还有半点浑噩的影子。 将胶带小心收好,顾晚秋转过身,一双眼睛依旧红彤彤的,带着一层水雾,她蹲下身,像那天在这里等厉谨行一样,蜷缩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还是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在雨中奔跑,漆黑的墓园里,出现顾朝东的身影,她努力的想要跑近他,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了,却被一股力量无形中弹了回去。 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攥住了她的脚腕把她拖进了深深的泥坑里。 顾晚秋从梦中惊醒,眼泪掉的厉害,她告诉自己再忍忍,忍过去这一阵子就好了。 她不会爱厉谨行,于是,就学着厉谨行当初爱她的样子去爱她,她把自己弄的疯疯癫癫,有时候演的太好,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只有受到刺激变成傻子的顾晚秋忽然“爱”上厉谨行,厉谨行才会相信,放下警惕。 厉谨行不知道,每天晚上她和他同床共枕,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时,她都很想拿着一把刀剥开他胸前的血肉,将他里面那颗跳动的厉害的心脏给亲手拽出来捏碎。 她哽咽着,抱着膝盖,像没有家的孩子一样:“厉谨行,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还不回来……” 正文 第908章 这还是他喜欢的顾晚秋吗 第908章 这还是他喜欢的顾晚秋吗 “小姐……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 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快起来。” 顾晚秋被叫醒,刚流过泪的眼睛有些红肿,脸上几道睡熟的红印子,显然她在这里睡过一会儿了。 佣人觉得顾晚秋这人真难搞,好的时候,一身公主病难以伺候,现在病了也难缠,跟她说话她就像听不懂一样,我行我素,好好的房间不睡跑到这里来,万一生病感冒了,厉总只会把责任怪在她们头上,扣工资都算好的了,最严重的是丢了工作。 想到这,佣人拽住顾晚秋的手不由的一用力。 顾晚秋皱了一下眉,却什么也没说,光着脚跌跌撞撞的被人拉在身后走。 回到她的卧室,佣人才松开手,雪白的细腕上已经有了一圈红印子。 “顾小姐,你去书房门口做什么,那里的门一直锁着,你是进不去的。” 书房里面放着很多重要的文件,厉谨行从来不许人进去,就连打扫里面的卫生,都是他自己做的。 “想他了,他在里面总是不出来,我想要找他……他为什么不在? 我找不到他……” 这人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不懂? 佣人看着顾晚秋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火气都找不到地方撒,只觉得无比心累 看来这人受了刺激后是真的傻了,上午的时候还知道厉谨行去上班了,这下午就又给忘了。 佣人忽然觉得顾晚秋挺可怜的,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千金大小姐,如今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这样的人,只怕打她,她都不知道躲。 看看她的手,恢复的不错,没有残废,但却再也没有原来纤细漂亮的手型,听说,这大小姐以前是个才女,画画弹琴什么都会,现在手变成这样了,只怕那些都跟她无关了。 卧室里放着下午茶,是佣人刚才端进来的,就是她送进来后才没看到顾晚秋的身影,当时可把她吓坏了,到处找,最后在书房门口找到蜷缩睡觉的人。 “小姐,饿了吧。” 佣人转移话题,把她带到桌子前,“吃点东西,要不要我喂你。” “不喂,我自己能吃。” 一瞬间顾晚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盯着小桌子上的巧克力草莓蛋糕,还有旁边的珍珠奶茶。 她过去坐下,拿起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吃着面前的蛋糕。 “那你在这儿慢慢吃,我下去了。” 顾晚秋吃的正开心,没有搭理她。 佣人离开房间后不忘把门关上,等她一走,房间里的顾晚秋停下了动作,她起身把粘上厉谨行指纹的透明胶带给放到了床头柜后面贴着。 …… 今天的厉谨行比以往回来的都要早,不到五点就到了庄园,下车后,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没看到顾晚秋。 习惯真的是件可怕的事,这一个月来,顾晚秋一直黏在他身边,走哪儿带哪儿,今天他去公司,身边没有她在,就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浑身都不舒服,人在公司里,心却在家里,就连开会的时候都忍不住发呆。 大脑传来警惕信号,告诉他,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他得改变这种习惯。 进去后,管家佣人和厨师都站在门口迎接他,他看到的人第一个居然不是顾晚秋。 按照他如今对顾晚秋的了解,这人在他今早离开的时候都追了一路,那一脸不舍的样子,应该会在家门口一直等他,就像之前他进书房工作打开门就看到她一脸狗狗样。 “顾晚秋呢?” “小姐在楼上歇息。” “她今天怎么样?” “在家里等了您一整天,好不容易哄好,现在在卧室里休息,还有就是……”佣人顿了顿,在思考如何把接下来的话委婉点告诉她。 “还有什么?” “就是我感觉小姐的病情反复无常,记性不好,有你看着还好,你不在了她的病就更严重了。” 厉谨行听完后眉头一皱,步伐加快直奔二楼房间。 打开门,厉谨行身体一僵,瞳孔一缩,她看到顾晚秋跪在地上,地上一滩水渍,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水渍是珍珠奶茶。 顾晚秋打翻了奶茶,现在正跪在地上捡地上的“珍珠”吃,看到厉谨行回来了,她身体一哆嗦,害怕的看向厉谨行。 “起来。” 顾晚秋人傻了后对于厉谨行来说是件好事,至少这个人视他为唯一,再也不会离开他。 但眼前这个“傻子”还真的是他喜欢的那个顾晚秋,顾晚秋一辈子都不会跪在地上捡地上的食物残渣来吃的。 正文 第909章 等你手好了我们就结婚 第909章 等你手好了我们就结婚 看到厉谨行进来,跪趴在地上的顾晚秋似乎被吓了一跳,手里捏着的“珍珠”一滑从手里面弹了出去,她一会儿看着厉谨行,一会儿盯着地上的珍珠,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捡。 正在犹豫的时候,厉谨行已经过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身上穿的羊绒大衣已经被弄脏,奶茶流的她一身都是,白色羊绒上泛着黄,身上还有奶油。 厉谨行轻轻松松就抱起了她,低头表情很是严肃。 “谁教你捡地上的食物吃的?” 顾晚秋瑟缩了一下,原本想要抱住厉谨行的手重新缩了回来,面对厉谨行的质问,她结结巴巴说道:“她们说,你不喜欢浪费食物的人,要吃干净,不然你会生气的……” 厉谨行皱着眉,漆黑的瞳孔里笼罩着暴风雨般的阴霾,他不在的时间里,那些人就是这么教她,恐吓她的? 厉谨行喉咙一堵,艰涩道:“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要吃,让佣人打扫干净就行了,我不会生你气的。” “为什么不能吃掉在地上的东西? 我是小垃圾是狗,不是就该吃地上的脏东西吗?” 她这是又把自己当成过去的他了。 每次顾晚秋记忆错乱产生定向障碍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带入曾经的自己里,因为他心里面会产生各种情绪,可怜可恨可气! 起初佣人说,他离开后,顾晚秋的病情反复无常加重时,他是不怎么相信的,他带过顾晚秋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也无法具体解释她这种情况,几次检查下来,顾晚秋的病情配合着吃药一直很稳定,没有加重的倾向。 可如今,他不过离开一天的时间,她就变得浑浑噩噩,连话都说不清了。 他不知道拿现在的顾晚秋该怎么办才好,过去的顾晚秋可以把他当作垃圾一条狗,但他却做不到那样对她。 “你不是垃圾不是狗,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去吃地上的食物。” 顾晚秋一身脏,抱哪儿放着都不合适,干脆直接把她抱去浴室洗个澡。 厉谨行不是第一次给顾晚秋洗澡了,顾晚秋受伤躺在医院不能动的时候,都是他提水给她擦身子,她的身体他也看了无数遍。 他也是个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他也会有想法会有反应,但他倒不至于会在这个时候碰顾晚秋 。 想碰又下不了手,现在的顾晚秋说难听点就是个傻子,说好听些就像个心智不全的小孩一样,要是真对她做了什么,他的心里会生出一股负罪感。 浴缸里放好热水扔下两颗浴球,给顾晚秋脱掉衣服后,揽着她小心进了浴缸坐着。 顾晚秋是有些害怕洗澡的,每次都要厉谨行哄着才会进浴室洗澡洗头。 会有这种情况,厉谨行猜想,应该是她受伤那晚下的大雨,让她对水有了阴影。 从头洗到尾,洗到一半顾晚秋就歪着身子睡着了。 据说,在这种情况还能完全睡着的,说明她完全信任你,安全感十足。 快速洗完身体,厉谨行拿着两米长的大浴巾直接把顾晚秋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这么一大动作,顾晚秋被颠醒了,瞟了他一眼后又继续闭上眼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这一刻,厉谨行心里软的不像话。 像抱一个娃娃一样抱在怀里,单手圈住她,另一只手去拿吹风机,一只手不好吹头发,她只能把顾晚秋放下,让她枕着他的膝盖。 被吹风机吹着她的眼睛也没睁开,厉谨行不由一笑,一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办法改变的,就比如习惯被人伺候这一点。 一头长发吹了十几分钟才吹干,厉谨行放下吹风机,摸着被吹的柔软蓬松的头发。 “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厉谨行喃喃自语。 “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顾晚秋吗? 以前的顾晚秋可不会这样毫无防备的光着身子躺在我身边,她更不可能会说自己是狗,也不会捡地上的残渣食物来吃,更不会担心我生气就不理她,不过,你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你终于把我放在了眼里,不会离开我……” 顾晚秋在他心里并不是最好的,但身边有她,就比什么都好。 他轻轻握住顾晚秋的手,等她的手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结婚吧,他会为她挑选出一枚最漂亮最适合她的戒指。 卧室里的狼藉,厉谨行打了个电话下去,让佣人进来收拾房间,听到顾晚秋平稳的呼吸声后,知道她是真的睡熟了后,厉谨行起身打开电脑连接摄像头,想看看他不在的这一天里,顾晚秋是怎么过的。 佣人描述的是一回事儿,他自己看到又是另一种感觉。 正文 第910章 不丢下你了 第910章 不丢下你了 厉谨行把监控视频都给调了出来,满屏的分镜小窗口,他把顾晚秋的画面单独调出来。 在他坐车离开后,他看到她蹲在地上哭,摄像头像素并不好,隔得太远看不清顾晚秋的脸,只能轻微看到她耸动的肩膀,应该在哭,厉谨行把声音调到最大,听到她问门卫的那些话,心里面更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光是从她声音里,他就能想象得到,她眼眶有多红。 一上午的时间顾晚秋都在客厅里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倒不如说是在发呆,看着自己的手指,玩着上面的美甲。 直到午间新闻播出来,她才有了巨大的反应又跑了出去,看到她碰到茶几险些绊倒,厉谨行的心脏不由地提了起来。 顾晚秋很好哄,门卫说等电视上的新闻出来了他就回家了,于是她就一个人乖乖的在客厅里看电视等新闻。 中午没等到,就回楼上等,佣人说不吃饭他会生气,她就乖乖的把饭全吃干净,哪怕已经很饱了还在往嘴里填。 无论在做什么,她的眼睛都看向窗外。 很好哄的前提是加一个“他” 顾晚秋回到房间没多久,那个点是她平时午睡的时间,她却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走廊上的监控器视频里,她跑的跌跌撞撞,在家里都裹着大衣,一路跑到书房门口,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也是他经常呆的地方。 顾晚秋就经常在门口等他出来,今天也不例外,可是,今天他不在里面。 顾晚秋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后,忽然趴在门上,似乎是要推开门进去,推不开就拍打着门,视频里传来她哽咽的哭腔,拍累了她就顺着门缩了下来,环着手,把脸埋在里面。 他不断调大声音,视频里传来顾晚秋沙哑的声音。 “厉谨行,我好想你啊……你怎么还不回来……” 犹如平静的海面忽然发生海啸,两座冰山碰撞在一起,他积累了很长时间的堡垒在这一刻瞬间崩塌,溃不成军。 仅仅一天,厉谨行就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他要带着顾晚秋,让她在他身边,哪怕去公司也要带上她。 他看着视频里那个坐在地上蜷缩着的顾晚秋,心口里面从未有过的钝痛。 就好像,没了他,不能活一样…… 厉谨行终于明白佣人说的,他不在的时候,顾晚秋病情反复无常有加重的迹象。 很多病都是从小病累积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这才第一天,要是再往后,厉谨行都无法去想。 厉谨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里面那股胀痛始终存在,只有见到顾晚秋才会好受一样。 一时间他都快要分不清,到底是谁离不开谁,谁又是谁的“解药”? 厉谨行再度回到顾晚秋身边,她睡着,他就坐在床边不知枯燥的看着她睡觉,直到管家上楼敲门叫他下楼吃饭,他才把顾晚秋叫起来。 刚睡醒的顾晚秋就像是一只小奶猫,她揉着眼睛,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厉谨行赶紧握住她的手腕:“乖,别揉,揉了对眼睛不好。” 顾晚秋委屈的说了一声:“眼睛痒。” 眼皮都揉红了,厉谨行捧着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摸着她的上眼皮。 不舒服,想动。 还没动作,厉谨行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提前出声阻止她:“别动,你眼睛里有根睫毛。” 厉谨行吹了吹,顾晚秋忍住想要眨眼睛,潋滟的眸子里晶莹聚集,厉谨行小心翼翼的把那根掉入她眼睛里的睫毛给夹出来。 “好了吗?” 顾晚秋忍住心里的触动,颤抖着声音问。 “好了。” 厉谨行把指尖上的睫毛递给顾晚秋看,“眼睛现在还痒不痒?” “不痒了。” 顾晚秋摇了摇头,垂眸说道,“电视一点都不好看……” “嗯?” 顾晚秋嘟囔着继续说:“我说电视一点都不好看,新闻也不好看,他们说看到新闻出来你就回来了,可我看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等到新闻出来了,可你没有回来……” 字字不带“想”可字字透露着“想” 厉谨行终于明白,顾晚秋这是变着法告状呢。 “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嫌弃我是个病人? 我每天吃好多药,那些药是不是很贵? 我不吃药了,我现在已经好了,我没有病,你别嫌弃我好不好……我会很乖的,我在你身边……我听话,我不哭不闹……” “嘴里说着不哭不闹,那你现在掉什么眼泪?” 厉谨行话音一落,顾晚秋就止住了哽咽,努力憋着嘴,脸颊微鼓,像只小河豚。 厉谨行哑然一笑,将她整个抱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她柔软的额头上:“不丢下你了,我就只有你一个宝贝,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 正文 第911章 一起去上班 第911章 一起去上班 “宝贝?” 顾晚秋问,“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面对这样有些“天真”的顾晚秋,厉谨行耐心解释道:“很重要,特别的重要,毕竟你是我睡觉前和醒来后都想亲的人。” 哪怕在梦里,也是最想要得到的人。 厉谨行的身体很暖和,他轻轻地把顾晚秋给抱在怀里,温暖着她的手心,见她潋滟的眼中带着闪光,几乎是克制不住的凑上去亲吻她的唇瓣,抵在床头越亲越重。 翌日,厉谨行醒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着怀里的顾晚秋,似乎是害怕他一声不吭的离开,她的手抓住他的衣摆。 手有伤抓的不稳,轻轻一挣就能挣开,厉谨行松开她的手,正准备起身去洗漱不打扰顾晚秋睡觉,结果刚起身,人就醒了。 “你又要出门吗?” “嗯,不过今天我带着你一起。” 他昨晚和顾晚秋保证过,以后上班也会带着她。 顾晚秋立马高兴了,都不用让人哄就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吃过早餐,厉谨行就带着顾晚秋上了车。 去公司的路程不过半小时就能到,司机看到车里多出来一个人,表示很意外,毕竟昨天的厉谨行,任凭顾晚秋在后面如何追他都没有让他停下车,还冷淡的说了句“不用管” 结果这才一天的功夫,厉谨行就把人往公司里带了。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司机见两人坐在车里还搂搂抱抱,顿时觉得牙酸,定了定神,认真的看着他的车。 到了公司大门口,厉谨行下车牵着顾晚秋的手出来,两人一同进去,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怪这些员工为什么会这么惊讶,要知道厉谨行身边可没出现过什么女人,办公室里的助理和秘书都是男人。 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那就是那方面不行,现在看到厉谨行带来了个这么漂亮的人,一时间惊的目瞪口呆。 不是厉谨行对女人不感兴趣,而是这外边的女人都不达标。 高,厉总的眼光可真高。 还把人带到公司里来了,光明正大的秀恩爱。 一路上,员工见到厉谨行主动问好,然后好奇地看了顾晚秋一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厉谨行走的很快,一路上牵着顾晚秋的手。 原以为面对这么多人顾晚秋会害怕,没想到她一脸笑嘻嘻的,还说,她喜欢这里,因为这里热闹。 厉谨行把人带到了总裁办公室,他喜欢俯瞰楼下的一切,所以他的办公室在最高一层,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从这里往下看,下面的人就跟蚂蚁一样。 顾晚秋有些怕高,不敢站在落地窗那儿。 办公桌很大,厉谨行在一旁忙工作,怕她无聊就把抽屉里的平板递给她玩。 也不知道现在顾晚秋的脑子能玩什么游戏,厉谨行就给她下载了一个削水果的游戏。 12寸的电脑比顾晚秋脸都要大,抱着可沉了,她的手目前还不能用力,就把平板放到桌子上玩游戏。 厉谨行去开了个临时会议,开会自然不可能带着顾晚秋,见她玩游戏玩的开心,就和她说了一声,顾晚秋“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电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厉谨行说话。 这才多久? 电脑就比他重要了? 厉谨行一时间有些吃味,让助理在门外盯着顾晚秋不准她到处乱走。 秘书则拿着文件和电脑跟他去了会议室。 厉谨行离开没多久,顾晚秋就放下了平板,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目光仔细扫过周围,好奇地看着桌子上的文件,翻了两下后放回原位,游戏退出,登录了一个账号…… 离开三四十分钟,厉谨行开会都在走神,时不时的会想一下顾晚秋,担心她在办公室里出事,没看到他,有没有哭。 他看了一眼腕表,听完几个合作项目确定好方案,就立即起身离开了。 看他走的这么急,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厉总怎么走的这么快? 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听说他今天带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 该不会是上次俱乐部里的那个女人吧? 为了个女人把刘子博都给得罪了,刘子博现在都还坐在轮椅上,下手太狠了。” “那应该是了,毕竟能出现在厉总身边的女人,我就见到这么一个。” 厉谨行想到顾晚秋,脚步越来越快,商量一下电梯直奔而去,助理笔直的站在门口,门打开,厉谨行扫了一圈办公室,皱着眉问:“人呢?” “啊……”助理目光跟过去,里面居然没有顾晚秋。 助理顿时满头冷汗,扛着厉谨行冰冷的视线,哆嗦解释道:“我一直站在外面守着,顾小姐没有出来过。” 正文 第912章 趁她病圈住她的命 第912章 趁她病圈住她的命 那怎么会没人? 总不能一个大活人忽然就在里面变成蚊子飞走了吧。 厉谨行脸色崩的很紧,他进去,声音温柔的唤了一声:“秋秋。” 这办公室就这么大点,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厉谨行一进去就把视线定格在了办公桌下,走近了些就看到了露出来的衣角,果然是藏在那儿。 厉谨行直接上前,像捉小鸡仔一样把人从里面逮出来,没敢太用力,怕顾晚秋撞到头伤到她。 顾晚秋丝毫没发觉自己这一出躲藏行为让男人差点失了分寸,她冲着他小心翼翼的笑。 “躲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人害怕。” 厉谨行蹲在地上,看着顾晚秋那双在地上蹭过的手,修长苍白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拿着湿纸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掌心手指,他做的很熟练,像是已经做过无数遍。 “下次别藏起来了。” “为什么?” 脑子变的不灵活的顾晚秋现在总爱问为什么,习惯从别人嘴里得到答案,不自己去思考。 也只有厉谨行会不胜其烦的一遍遍回答她的“为什么” “因为看不到你我也会害怕,就像你看不到我是一样的。” 厉谨行看着顾晚秋呆呆的目光,从眼睛转移到她的唇瓣,他凑过去轻轻吻了她一下,顾晚秋抬起手圈住他的脖颈,很用力勒的让人很不舒服,可厉谨行就喜欢这样的力道,就仿佛他在她那里显得特别的重要。 微粝的指腹轻轻摩擦着下巴,惹得人心脏收缩,挑起人心中最原始的悸动。 是谁说的,爱是嘴边的云淡风轻,是心口处的雷霆万钧? 嘴边上的爱也能风起云涌,让人放不下。 “咳咳……”门外忽然传来咳嗽声,打断了厉谨行的动作,他慢慢松开顾晚秋的唇角,这才吻一会儿,顾晚秋就脸上绯红,双眼水汪汪的一片更朦胧了。 门口站着何添和周毅,何添脸上带着趣味:“老大,躲在办公桌下play,玩的够野啊。” 周毅默不作声,目光看着窗外。 厉谨行面无表情,将顾晚秋从地上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面对忽然打扰他亲近的两人,厉谨行表情不悦:“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何添走进去:“这不过去一个月了吗? 想问问你,还要不要去看杂物间里的那两只老鼠。” 那两个人他和周毅这一个月来可以说是下了不少功夫,一边折磨人一边还要把人给救活,吊着一口气留到现在,就是因为厉谨行那晚走时说的那句话,他一个月要过去检查。 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厉谨行去检查,再不检查,这吊着的一口气就没了,于是何添干脆跟周毅一起来这里找厉谨行,想要看看他这一个月在忙什么。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 周毅自觉这种场合应该回避,眼神离的远远的,只有何添一个劲的打量顾晚秋,如果眼神有杀伤力的话,那周添的眼神一定是个电钻,能把人盯穿一个洞。 “你们自己处理吧,找个地方扔了,不要让人发现。” “懂了。” 顾晚秋双眼懵懂,被何添一直看着,她有些害怕,身体往厉谨行身后躲着。 何添眯了眯眼睛,早就听说顾晚秋那晚后脑子变的不正常了,如今一看……还真是不正常了。 对于顾晚秋和厉谨行之间的爱恨情仇,别人不知道,何添和周毅都是清楚得很的。 说实话,他是不相信顾晚秋是真傻了。 厉谨行护得很紧,在家里盯着就算了,现在还把人带到公司里来了这公司是顾晚秋该来的地方吗? 尤其是这办公室放了多少重要文件,也不怕顾晚秋是来盗取文件的,何添觉得他有必要多提醒厉谨行两句。 厉谨行现在是他的老大,老大赚钱越多他分的才能越多。 “懂了你还不走。” “老大,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多年的熟人,彼此都很了解对方,厉谨行一看何添那个眼神就知道他要和她说什么,厉谨行回头看向顾晚秋,犹豫了两三秒后,对她说道:“你坐在这里别乱动,我很快就回来。” 顾晚秋的手抓住他的衣摆,听到他这话后,默默的松开了手。 厉谨行带着何添和周毅去了隔壁房间,办公室外依旧让助理盯着。 何添看到厉谨行不断回头的样子,忍不住道:“就这么几步远的距离你还放心不下啊。” 厉谨行不想搭理他,“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厉总,你把顾晚秋带到这儿来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不认真?”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和顾千金中间隔着什么不用我和你说吧,就拿她这次被人踩断手,受了一身伤都和你脱不了关系,你们两人带着仇恨,你居然防都不防一下就把她带到办公室里,你让她一个人呆在里面就不怕你电脑上的重要文件被盗窃?” “她受伤了,脑子出现记忆定向障碍,她做不出盗窃文件这种事。” 就这么肯定? 何添挑了一下眉:“她这病是医院里检查出来的?” “是。” “那有没有可能是她装出来的?” 厉谨行死死抿紧薄唇。 从他脸色来看,厉谨行应该也是想过这点的,他不是没怀疑过顾晚秋在装疯卖傻,但他太享受眼前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他选择接受,不愿意去怀疑了。 “不会的,她以前是什么样子我比谁都清楚,她装不出来。” 就好比,顾晚秋怎么会捡地上的食物吃,她怎么会离不开他? “有时候反差越大,越是能说明有问题,反正我在这里提醒你,多注意点,别想着她傻了就什么都给看,万一她是装的,咬你一口你都不知道,你说是吧周毅。” 一旁的周毅“嗯”了一声,显然也觉得何添说的有几分道理。 “别忘了你们之间隔着什么,以前的顾晚秋是什么样的不见得就不能改变,而且据我了解,她以前就挺聪明挺能忍的,你要是想要真正留住她,不如在你俩的身上多加点能拴着她的东西。” “比如?” “听说啊,这女人成家有了孩子心就稳了,你干脆就趁她病圈住她的命,直接一步到位做到底,多好啊。” 在何添看来,曾经的厉谨行都是用极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不允许出一点错,哪像现在这般漏洞百出。 果然爱情会使人盲目,变蠢。 正文 第913章 手段 第913章 手段 让顾晚秋怀上孩子吗? 当时面对何添那些话,厉谨行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何添以为他是不忍心下手。 事实上,当时的厉谨行确实是不忍心下手,他是喜欢顾晚秋的,很多年前,在他还不懂什么是“爱”的时候,他就先学会了怎么对顾晚秋好。 他对顾晚秋的好带着“臣服”愿意服从她各种无理的要求,哪怕后来他俩的地位发生了改变,在他看来,他对顾晚秋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可一旦一颗蠢蠢欲动的种子埋下后就再也忽视不了了,种子在不知不觉中的发芽,等到成长成树后,厉谨行已经舍不得拔下了。 他开始忍不住的想,要是顾晚秋怀上他们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 生下来的孩子有几分像他? 贸然让顾晚秋怀上孩子对她的身体很不利。 厉谨行在这个时候居然想给顾晚秋一丝尊重,先结婚后要孩子,绝对不能未婚先孕。 顾晚秋的手指如今已经好了,当初伤的太重哪怕医生全力医治但还是出现了后遗症,手指不稳容易颤抖,一到冷天骨头缝就疼,现在的手指已经逐渐白皙不红了,但再怎么比也没有过去那样纤细。 厉谨行带顾晚秋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仔细询问了一下目前顾晚秋的身体症状。 心理疾病检查出来始终没有好转,这病不像是感冒能靠吃药就能好的,什么时候能康复医生也说不准。 又问到她的双手恢复原样的可能性有多高。 医生表情为难,从他表情上来看就知道,微乎其微。 前前后后检查出来,身体之前受的伤基本上已经好全了,现在就剩下谵妄,不过这病……对于厉谨行来说,能医好不如不医好,只要不危及到生病,她这样挺好的,很乖很听话不会离开他。 她要是病治好了,按照厉谨行对顾晚秋的了解,她对于顾朝东的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两人之间只怕只隔着仇恨。 医生说完了顾晚秋的情况,“厉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厉谨行本来都打算起身走了,但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何添的话。 他问道:“她这个情况能怀孕生孩子吗?” 医生表情僵硬,万万没想到,厉谨行会问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喉咙堵了一下,等脸色变正常后,医生温声说道:“你也知道顾小姐现在这个身体,连正常人都算不上,她意识不清楚,说直白点就是精神病,精神病连结婚都不允许,你说能生孩子吗?” 医生语气平淡,实话实说,但说出来的这些话堵的厉谨行差点没缓过气来。 医生看厉谨行憋住的表情,总感觉的他的表情带着不甘心,他心里暗忖:不行,我可是医生,医生要有医德,必须得和厉谨行说清楚,让他放弃这种危险的想法! “厉先生,你要是让顾小姐怀孕了,这不仅是对她不负责也是对孩子不负责,我希望你能遵从本人的意愿,不要在她不清醒的时候胡乱给她下决定,她这病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性,等她好了,你再决定要孩子也不迟。” 等顾晚秋康复了,那就晚了……清醒的顾晚秋是绝对不可能会怀上他孩子的,到时候……他拿什么来留住她? 是用满腔恨意,还是用他们之间死的那些人的仇恨,又或是所剩无几的旧情? “你说要对孩子负责,难道她康复不了要孩子,孩子还会遗传她这些病?” 医生解释:“这倒不会,顾小姐要是没有康复,孩子生下来不好照顾,你要想想孩子的未来……” 不用说太多,稍稍提点一下,厉谨行就能自行体会了。 厉谨行也明白这个道理,这的确是对孩子不负责。 何况,顾晚秋现在的情况,时不时疯疯癫癫像个小孩,她要是怀孕就得让人24小时盯着她,避免她流产,看一时还好,但怀孕不是几天的事,那是得耗费九个多月。 厉谨行逐渐打消让顾晚秋怀上他孩子的想法,但他心有不甘,始终不肯放弃这个念头。 “她身体里的卵子没问题吧?” “体检上来看是没有问题的,很健康。” 厉谨行心下顿时有了主意,既然没有问题,那他可以采取一下非法手段,出国找代孕。 不用顾晚秋生,不仅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不说,也不用担心顾晚秋怀孕时的危险。 只是这代孕,可能多少没有自己亲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但多多少少还是和顾晚秋有血缘关系在,有时候母子连心这种事也是说不准的,有孩子总比没孩子好,至少还能赌一把等顾晚秋恢复后能否心软,舍不得他们。 正文 第914章 21克拉钻石 第914章 21克拉钻石 一晃,顾晚秋出事已经过去一百多天了,这一百多天,厉谨行一直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每天上下班,他去哪儿顾晚秋就去哪儿,就连去应酬,开会的时候都会把顾晚秋带上,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 好在顾晚秋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不吵不闹,本来严肃的会议现场,她却倒头就睡,让人不禁一笑。 每当这个时候,厉谨行都会暂停重要的会议,让助理把毯子拿过来,他亲手搭在顾晚秋的身上。 最开始看到厉谨行带着一个女人出现公司的时候,他们震惊,在看到他把人带到会议室开会的时候,他们无比震惊,久而久之,这震惊多次过后也就习惯了,现在看到什么都见怪不怪。 厉谨行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身边没个女人才奇怪,以前出席酒会的时候,还有人直接送女人给他,见他不习惯后,那些试图讨好厉谨行的人,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没送对,于是改为送男人,没想到这一送,马屁拍到了马腿子上。 周围的人都快要开始传厉谨行性冷淡,那方面不行了。 现在忽然看到厉谨行身边随时跟着一个女人在,那能不惊讶吗? 一直以来厉谨行给人的印象就是冷到孤傲,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温柔的时候,但他面对顾晚秋,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保持温柔,可能上一秒还在“杀人”,下一秒就能抱住顾晚秋温柔哄着,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给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旁人看到后除了惊讶就是羡慕了。 顾晚秋的手开始逐渐恢复后,厉谨行就带着她去定做了一枚戒指和项链,顾晚秋不喜欢太过浮夸的首饰。 厉谨行定做的这两件首饰都是素雅偏日常的,平时也能戴,用钻石做点缀,戒指加上项链上的钻石总共不过21克拉。 21克拉钻石,于其他有钱人来说是小意思,从厉景深手上送出去,还会让其他人觉得他不够看重对方。 但其实不是的,都说灵魂值21克,他送顾晚秋21克拉的钻石,就好比把自己的灵魂送了出去,她比他的灵魂还要重要。 戒指和项链做好后,厉谨行亲手给顾晚秋戴上,随后俯身低头亲吻她的手背,一步一步的来。 傻乎乎的顾晚秋可能并不明白结婚的意义,但没事,他可以慢慢教她。 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从求婚到订婚,拍结婚照,结婚证,再到结婚……孩子的事只能往后拖,厉谨行已经做好决定,顾晚秋的身体不能怀孩子,那就到后面做代孕。 顾晚秋看到厉谨行拿出戒指的那一刻,一瞬间的心紧,好在这么多天的演戏早就习惯,再惊讶的事她也能保持镇定,不让自己露出马脚来。 戒指上是不可能安装定位仪的,就小小的一枚,顾晚秋有仔细看过,这戒指和项链都不像当初厉谨行送给她的手表,一旦戴上了就摘不下来了。 这戒指暂时戴戴,等演戏演完了,随手一摘就能扔掉。 戒指和项链都很合适,厉谨行看顾晚秋还挺喜欢的样子。 戒指定做完后,厉谨行又抽出时间带她去婚纱店里定做婚纱拍婚纱照。 “我们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顾晚秋好奇地盯着四周。 “拍婚纱照。” “婚纱照? 你是想娶我吗?” 顾晚秋面上露出好奇,心里却觉得好笑极了,说真的,她是真的没想到,厉谨行在面对这样的她,居然都还能生出想要娶她的念头,她一时间是真的分不清,厉谨行的爱算什么了。 “我要娶你,那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顾晚秋安静下来,不想被厉谨行看透她脸上的神色,她快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厉谨行罕见的心慌了一下,顾晚秋不回答他也不催她,就在一旁安静的等待她的回答。 其实,有那么一刻,厉谨行以为顾晚秋的病是好了,病好了,那她肯定是不会想嫁给他的。 这个想法刚出来,顾晚秋抬起头,手上攥着裙边,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 “结婚了,是不是要生小孩? 我怕疼,可以不要小孩吗?” “可以不要小孩。” 话音一落,顾晚秋脸上的惶恐顿时消失,她露出个既幸福又满足的微笑,主动踮起脚尖勾住厉谨行的脖子,仰起头把脸贴到他脸边:“好啊,我愿意嫁给你,我们结婚吧。” 厉谨行自己都觉得他的性格贪得无厌,总是想得到很多东西,有欲念就去实现欲念,他很少有满足的时候,当初得到顾晚秋身体的那一晚他尝到了极大的满足,身体的满足大于心脏。 他的心始终是空的,觉得这还不够,但今天,听到顾晚秋说愿意嫁给他的时候,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克制不住的想要紧紧抱住顾晚秋,想要把她这个人给用力嵌入自己的身体里,骨肉相连,血液和灵魂都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正文 第915章 拍婚纱照 第915章 拍婚纱照 三月份的天,海城温度在24度,这样的天气不冷不热,拍婚纱照正合适,厉谨行选了十五套婚纱,室内五套,室外十套,并不多,但繁重的婚纱穿起来很费劲,一天顶多拍四五套。 每换一次婚纱就要重新做发型,累的顾晚秋化妆的时候都在打瞌睡,甚至后面闹到不想拍了。 每次厉谨行都会准备她爱吃的甜点去哄她。 顾晚秋很喜欢吃甜点,一天三顿吃都不会觉得腻,但甜食吃了对身体不好,厉谨行不会让她多吃,为此顾晚秋闹了不少。 现在只要乖乖换婚纱拍照就能吃到甜点,顾晚秋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心有不满但想着能吃到糕点,也就委屈巴巴的答应了。 厉谨行总想着把最好的都给顾晚秋,女人拍婚纱照应该是一件感到幸福快乐的事,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之一,不是其他事就能替代的。 十五套婚纱礼服裙里,全是高定,各种款式都有。 顾晚秋身上穿的这件婚纱裙摆很长很重,必须有个人在后面提着她才能往前走,裙摆上是刺绣镶嵌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亮光,宛如脚踏繁星款款而来,美轮美奂。 这件婚纱也有个专属的名字:Anahid,寓意月亮女神。 月亮属于天上的,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身上的裙摆如繁星,顾晚秋那张脸就如“月亮”一般迷人,众星捧月。 “当月亮照在我身上,有那么一刻,我觉得那就是属于我的月亮。” 每一套婚纱的尺寸都刚刚好,这是厉谨行给出的尺寸,都不用特意去量,每天抱着摸着,顾晚秋的身体他比谁都要清楚,甚至超过她自己。 选戒指,拍婚纱照,后期结婚证,结婚……一步步来,看似缓缓渐进,实际上早有预谋。 摄影师看着这两人,工作也有三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外形上看起来这么登对的人,俊男靓女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到这两人,她灵感就不断上升,想要大拍特拍。 “新娘坐在凳子上,微微仰头,靠近一点,新郎俯身,左手捧着她的脸,对……就摸着耳朵,额头挨过去……” “咔嚓——”一声,两人定格在摄像机里,两两相望,厉谨行看顾晚秋的眼睛里带着水,温柔眷念。 厉谨行今天也换了造型,高定的几套西装,头发梳上去,露出挺括的额头,几缕碎发下来,整张脸精致俊逸。 两人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如此亲近,鼻尖挨着鼻尖,不仅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还能感受彼此的温度。 厉谨行摸着顾晚秋耳朵的手带着温热,像是一道电似的从耳朵顺着血液传到身体每个角落,就连她心脏都紧缩了一下,无法自拔。 耳朵一直是顾晚秋的敏感部位,平时被人轻轻吹一口气都会头皮发麻,现在被厉谨行时不时摸一下耳垂她不习惯极了,忍不住耸肩想要躲开厉谨行的触碰。 厉谨行不让她躲:“别动,摄像师在拍照。” 顾晚秋抬拍抬眸,演戏太长时间了,有那么一刻她差点都要以为自己爱上了厉谨行。 她怎么能对厉谨行心动? 此时的心动,不过是身体不习惯被他触碰那种不适应感,她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厉谨行,哪怕全世界的男人全死了只剩下厉谨行一个人,她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几道亮光闪过,摄像师开始又让厉谨行换动作,从身后抱住顾晚秋,将她整个人给抱在怀里。 拍照加上出图最快也要半个月,两人长相太过优异,根本不需要p图,让厉谨行自己选,一共200张,自然是全保留下来了。 拍婚纱照的时候少不了要用花,可惜顾晚秋对玫瑰花过敏,在用什么花上面,厉谨行还是选择了山茶花,对他而言任何花在他这里都比不过山茶花,这花也算是他和顾晚秋的定情之花。 婚纱照出来后就是要用画框来裱起来,厉谨行动作很快,直接让人把庄园墙壁上那些价值几十万上百万的画给取下来,换成了他和顾晚秋的婚纱照。 这做法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想法和目光,厉谨行看着墙上的婚纱照怎么看怎么满意,甚至忍不住把婚纱照移了一张去公司办公室里。 这一操作,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人都惊了一瞬,一直觉得厉谨行是个很有底线的人,但在感情上面对顾晚秋时,还有什么底线? 现在连底裤都不剩下了 。 好在厉谨行没有太过分,婚纱照只摆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而且只放了两张,一张挂墙上,一张是小的则放在办公桌上可以随时触碰抚摸。 周毅和何添再度来厉氏的时候,进了总裁办公室,就险些被挂在墙上的婚纱照给亮瞎了眼。 这男人狗啊,实在是太狗了,见过显摆结婚的但没见过这么爱显摆的,就跟谁不知道他要结婚了似的。 何添忍不住打击他:“老大,你动作还挺快啊,都和顾小姐拍完婚纱照了,这是不是离结婚就不远了?” 厉谨行认真道:“最近是在筹备婚礼的事,你们给个参考,我选了几个地方你们觉得在哪办婚礼比较好?” 何添嘴角抽搐了两下:“不是吧,你这拍婚纱照又结婚的经过顾晚秋的同意了吗?” “她同意了,你看照片上她笑的多好看。” “……那是她发自内心想笑的吗? 老大,不是我说,现在顾晚秋的病情就不稳定,你和她生孩子就行了,干嘛非得要结婚。” “我得对她负责。” “负责?” 何添仔细品味这两个字,和周毅对视了一眼后, 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那你觉得你这样就是对她负责了吗? 趁她不清醒和她拍婚纱照还要结婚,老大,婚姻是坟墓,万一在结婚当天顾晚秋的病忽然好了,那你就惨了。” 厉谨行冷冷的看了何添一眼,眼神跟刀子一样,何添顿时吓的闭住了嘴。 “说你的正事,你来干什么。” “这不又来了两批货吗? 这次运送的地点有点远,就想问问你,我们是走水路还是旱路。” 正文 第916章 麻醉过敏 第916章 麻醉过敏 “路这么多,随便怎么走都行,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这批货很重要,得好好商量,到时候我会去的。” 有厉谨行在,那何添就放心多了。 厉谨行:“等忙完这件事后,就是我和顾晚秋的婚礼了。” 何添算了算时间:“婚礼在四月中旬吗?” “嗯,就定在四月十五日,那天的日子我找人算过,是个黄道吉日。” “噗——”何添这次真的没能忍住端着水杯喝水的时候直接岔气喷了出来,就连一旁没什么表情的周毅都微微皱了一下眉,眼神带着异样的光芒。 何添放下手里的杯子,笑的喘不过气,他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指着厉谨行:“我没听错吧,什么黄道吉日,你居然迷信这个,你不是唯物主义者的吗? 怎么会信这些。” 厉谨行沉着一张脸,事关顾晚秋的事,他想要事事做到完美,一向不信什么日子的厉谨行,在想到要和顾晚秋结婚是时候却什么都考虑到进去,要选个好日子,那天天气也要最好的。 有些东西由不得他信不信,造成一件事的改变,内外因素都有关系,厉谨行只能尽量找补,倘若随便选一个日子和顾晚秋迅速结婚,后续倘若发生什么事,人就会一直怪于那天是不是日子没选好,给自己找补。 何添算了算日子,4.10号是送货的日子,来回路程加上中间耽误的最快那也得三天,保守起见就四天吧,这是刚回来不休息就要结婚了? 厉谨行可真够急的。 何添好奇心上来了,询问厉谨行:“那个孩子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何添觉得他之前那个提议挺好的,先有孩子再结婚,把顾晚秋拴得死死的,这方法虽然“龌龊恶心”了点,但对于现在就是最有效的。 拴住一个女人,无非就是拿她最重要的,顾晚秋已经失去了重要的父亲,那就给她增添一个,是寄托也是悬崖上的稻草。 何添原以为他提出那个建议后,厉谨行会立马执行的,没想到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 厉谨行说道:“不是我不想要她生,而是她的身体现在不适合生,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孩子,怀孕不比其他事,要经历漫长的十个月,这期间稍稍一个意外她就可能会流产,流产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太大了,我赌不起。” 厉谨行居然会说出“赌不起”这三个字,这太不像他了,可以这么说,从顾晚秋的记忆开始紊乱后,在这场赌盘上厉谨行就已经不战而败了,一再妥协,一再向顾晚秋低头认输。 这样的厉谨行是何添周毅不想看到的,说句心里话,要知道厉谨行会受顾晚秋影响这么深,当初她就该死在墓园里。 该断不断,只会让别人不择手段。 “那你拿什么来留住她,等她病忽然好了后,难道你就拿婚纱照结婚证?” 厉谨行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会找代孕,结婚后,我会对她很好,不是有个词叫先婚后爱吗? 有孩子再加上婚姻的助力,说不定能让她心甘情愿。” 何添觉得悬,这要是换做是他,在得知自己的父亲被你杀死后,你还趁着我不清醒的时候造出一个和我没多大的关系的孩子,还和我结婚…… 何添把自己完全代入进去,这要是他,那可能会在半夜趁着厉谨行睡着的时候拿领带把他勒死,然后吊挂在窗户外风吹日晒雨淋,只有这样才能解心头之恨。 厉谨行蹙眉,总觉得何添看他眼神怪怪的,隐藏杀气,他也没多想。 关于“代孕”这件事,何添和周毅都没权利干涉,厉谨行是他们的老大是老板,作为下属,再亲近那也是下属,无权过问老家相亲的私事。 厉谨行动作很快,三月底,就把顾晚秋带去了医院取卵子。 取卵整个过程,看了就吓人,需要细针穿刺,即使局部麻醉也不能完全止痛,而且那视觉冲击是经历了都会做噩梦的那种。 厉谨行早有了解过,看到那么长的细针要进入人的身体,他有升起过后退的心思,但想想取卵是一时疼痛,总比怀胎十个月好。 后退的心思逐渐稳住加固,那天他一大早的就把顾晚秋带去了医院,没有告诉顾晚秋去医院是做什么。 顾晚秋“傻乎乎”的被骗进医院,还以为厉谨行又要给她做全身检查,询问她的病情。 谁知道,厉谨行直接把她带去了妇科医院,医生在一旁安抚她,让她不要太紧张。 顾晚秋一头雾水,直到听到厉谨行和医生的谈话后,才知道,原来厉谨行把她带到这里来是要取卵,取卵做什么? 顾晚秋想都不敢想,直接转身就跑…… 她跑的速度自然比不过厉谨行,没跑几步就被他拦腰抱住。 顾晚秋险些绷不住演技,发了疯似的乱打乱踢:“你放开我……我不要来医院……我不要,我怕疼……我们回家好不好?” 厉谨行拼命安抚道:“秋秋,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吗? 取卵不疼的,怀孕才疼,我们以后找国外代孕,你不用自己生就有自己的孩子。” 厉谨行说的还是人话吗? 顾晚秋低着头,这次眼泪掉出来不是演的了,她克制不住的颤抖,想到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属于她和厉谨行孩子,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她也觉得膈应恶心,找代孕这种做法就足够毁道德。 厉谨行这个人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顾晚秋要跑被他强行圈住,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反抗都起不到作用,最后被强行送了进去还用约束带给绑了起来。 厉谨行提前打了招呼,取卵的医生准备的很快,早就准备好了麻醉剂,麻醉剂注射进去后要等麻醉有反应了才开始取卵。 当医生拿出准备好的取卵工具的时候,顾晚秋看了一眼直接倒头闭上了双眼,她这个反应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原以为顾晚秋忽然晕倒是被吓晕的,结果看到她注射麻醉的周围开始出现红疹。 原来顾晚秋对麻醉过敏。 正文 第917章 俺也不知道那啥过程,俺就是乱写的 第917章 俺也不知道那啥过程,俺就是乱写的 顾晚秋还是低估了厉谨行做畜生的底线,原以为他只是带她拍婚照,以婚约束缚她,没想到他居然想到做代孕,用孩子来圈缚她。 她对麻醉过敏,取卵不了了之,等顾晚秋醒过来后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她还在医院里,可能是担心她挣扎要跑,身上的束缚带没有被解开。 麻醉过敏,别说厉谨行了,连顾晚秋都不知道。 前十八年她被保护的太好,生过最大的病就是发烧感冒,吃点药就好了连打针都没有,每天被佣人小心看着,摔跤磕破皮流血这种意外从来没有发生过。 连医院都少进,打麻醉过敏这种事就跟吃芒果过敏一样,你没吃芒果的时候哪会知道自己过敏? 十八岁生日一过,那一晚后顾晚秋生病了,这一病就再也没好过…… 顾晚秋醒来后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被约束带捆的死死的,她根本没有办法离开床,挣扎了一会儿她就累了平躺在床上喘气。 直到厉谨行从外面进来:“醒了? 饿吗? 渴不渴……” 顾晚秋不说话。 厉谨行知道她这是还在和他生闷气,厉谨行自顾自的接了一杯热水,试了一下温度后才拿吸管去喂她喝水。 “我要……要回去……” 厉谨行面色温和,伸手摸了摸顾晚秋沾上热汗的头发,似乎是想要抚平她的不安:“乖,喝完水我们再好好商量……” 顾晚秋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转向那杯递到她面前的水,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后,她才颤抖的含住吸管。 喝到水嗓子舒服很多,顾晚秋一口气把一杯水都喝完了。 “还要吗?” 顾晚秋摇头:“我们能回去吗? 我不想在医院。” “秋秋,我说的和你商量,不是商量回不回去这个问题。” 厉谨行坐在床边,一副要和顾晚秋好好谈谈的样子。 “什么意思?” “这次,你的身体对麻醉过敏……”这很奇怪,当初顾晚秋手受那么严重的伤,做手术用麻醉都没事,这次反倒出了问题。 是药剂不同,还是心理作用? 有些心理反应确实会给身体带来影响。 麻醉过敏,那是不是就不取卵做代孕了? 这个时候的顾晚秋还往好处想,可她再一次高估了厉谨行的底线。 “所以我们商量的是,取卵不用麻醉,医生到时候会给你吃止痛药的,你放心,取卵会很快,那道具针看着长很吓人,其实根本就不疼,一下子就过了。 ” 顾晚秋差点没绷住,她脑子要是真有问题恐怕就信了厉谨行的话了,那么长的道具刺入身体里,怎么可能会不疼? 要是真的不疼医生又为什么会打麻药? 取卵的过程也不快,根本没有一会儿就过去的说法,又不是打针。 顾晚秋身体发抖,厉谨行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可那表情和眼神哪里是商量的意思,他只是给她提个醒,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不容她拒绝。 厉谨行动作是真的快,今天不行那就改成了明天。 三月一过就是四月,四月一日愚人节,老天给她开了个最大的玩笑。 顾晚秋直接被送去了取卵室,身体被束缚住,腿被撑开成M形,医生穿着杀过毒的衣服,带着手套。 整个过程顾晚秋极欲羞愤难堪而死,她被强行的脱下了裤子,在如此清醒的过程中被人打量身体,厉谨行也在她身旁,整个房间里都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闻久了犯晕。 这次是真的没有给她注射麻醉,那种疼有多痛,顾晚秋形容不出来,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你能清楚的感受到一件冰冷尖锐的针械从你的身体缓慢刺入进去,冰冷的刺痛,慢慢穿过皮肉,那样的深度,是顾晚秋从来没想过的,她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唯恐挣扎太过,那尖锐物就会捅穿她的肚皮。 取卵针的长度大概在35cm左右,有人的小臂那么长。 顾晚秋张嘴呼吸了一小口,又咬住下唇,怕她咬伤自己流血,厉谨行一边拿了一块消过毒的毛巾强行塞进她的嘴里,一边安抚道:“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再忍忍,再忍忍我们就有自己的孩子了,你难道不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宝宝,她会和你一样好看。” 一直在说很快就过去了,那为什么还没过去“很快”这个词的时间到底是多久? 顾晚秋疼的眼泪直掉,根本停不下来,这一刻仿佛“度秒如年”,有种快要熬不过去的崩溃绝望。 还有,她一点都不想要什么孩子,自己生的不要,找别人代孕的更不要,厉谨行你凭什么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把这些施加到我身上。 顾晚秋额头上很快就浮现出一层亮晶晶的汗液,不止额头,她后背几乎湿透,被约束带捆住的地方,仿佛勒进了皮肉里。 顾晚秋咬紧牙根,医生也在说话。 “慢慢呼吸,找到节奏感,不要紧张,想想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医生总共从顾晚秋身体里取出来了10个卵,取的数量超多了对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但取少了,不是每个卵泡里都有卵细胞,很高的可能里,取出来的卵是空卵,避免这种情况一般取卵在10-14个最好,当然还要根据人的身体情况。 像顾晚秋的身体,没有用麻醉,那种被异物刺入身体的那种感觉,是痛觉加恐惧,医生只能按照最少的数量去取,取十颗已经很不错了。 取完后,医生将卵子密封好装在专用仪器里,收好器械后她也松了口气。 “好了,可以出去了,接下来好好休息,我给开点药,休息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愉悦,另外吃的方面也要多注意点……”医生仔细叮嘱。 厉谨行将顾晚秋上身的约束带取下来,把浑身绵软虚弱无力的顾晚秋给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抚,他认真听着医嘱,生怕自己记错一个。 关于吃的方面,厉谨行直接让医生给开了食谱,等回去后,他就让厨师做给顾晚秋吃,尽量以最快的速度把她的身体给补回来,毕竟十五号,就是他们的婚礼了。 正文 第918章 赌咒发誓 第918章 赌咒发誓 取卵过程中打麻醉都会有痛觉,就别说没有打麻醉,整个过程下来,医生都提着一个心,好在顾晚秋坚持下来了。 每个人对痛觉的忍受力都不一样,顾晚秋本来就娇气,疼的浑身颤抖,整个人瘫软在厉谨行怀里跟丢了半条命似的,除了疼还有怕。 顾晚秋闭着眼睛,呼吸从开始的紧绷再到均匀,连连大呼大吸了几口气后,才让自己的脑子重新清醒过来。 厉谨行亲自给顾晚秋穿上裤子整理好衣服,看到身下流出来的血,他面色僵了一下。 医生已经尽量很小心了,但还是见了血。 厉谨行将虚弱不堪的顾晚秋给抱到了病房输液,顾晚秋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 厉谨行坐在一旁守着她,见她指尖抽搐就知道她没有睡,她这是装睡不想搭理他,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厉谨行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让她疼了,所以这个时候他选择不去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 医生的叮嘱他已经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取完卵后要多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切记一个多月后才能同房,如果出现取卵腹水,一定要来医院做针对性治疗,避免卵巢早衰出现各种后遗症。 病房里安静的有些压抑,这样的安静跟在家里是不一样的。 医院里空气里带着药水的味道,安静的时候会感到一丝压抑慌乱,死气沉沉。 顾晚秋住在单人病房里,不会有其他人打扰,门半关着,到了中午,走廊里才陆续出现医护人员和病人。 这样的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厉谨行是想等顾晚秋主动说话。 可等到一袋药输完,护士把针取走了顾晚秋也没有开口,用棉签给她针口止血,顾晚秋用力握紧拳头条件反射的挣扎。 厉谨行抬眸看过去,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的顾晚秋此刻睁开了眼睛,双眼通红,睫毛带着湿润,看上去楚楚可怜。 厉谨行叹了口气:“我错了,我不该让你进医院,不该让你疼,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能原谅我吗?” 顾晚秋把脸撇开不去看他,厉谨行紧紧攥住她的手:“先别动,手背上还在流血。” 握紧的拳头松开。 止完血,厉谨行扔掉棉签,他起身坐在床边,伸手擦去顾晚秋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以后都不会让你疼了,我发誓。” 顾晚秋瞪着通红的眼睛:“发誓? 发誓不是应该要说几句诅咒的狠话吗?” 顾晚秋能搭理他,厉谨行有些高兴,说明她心里面的气开始在消了,他嘴角扬起笑,有模有样的竖起三根手指在太阳穴旁,然后说道:“要是以后我还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像今天这样让你疼了,那我今后就会失去最重要的一切,还要把你受过的痛报复在我自己身上痛一千遍。” 好,这可是你说的,厉谨行你可要好好记清楚。 求而不得都已经算太便宜你了,顾晚秋会报复他,让他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物极必反,背叛无数,爱而不得,一无所有! “现在,满意了吗?” 厉谨行放下手,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还笑眯眯的哄着顾晚秋。 顾晚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我现在肚子疼。” “是疼的受不了吗?” 顾晚秋摇头:“跟针在里面戳一样,不舒服。” 厉谨行看顾晚秋还能忍受的样子:“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就和我说,医生说轻微刺痛是正常的。” 顾晚秋“嗯”了一声。 厉谨行在一旁陪她说话,试图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晚秋把注意力落在厉谨行的手腕上。 长相优越的人就连一双手也比普通人生的好看,骨骼分明,手指骨十分的修长,指甲干净,厉谨行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婚戒,除了婚戒外,他手腕上还带着表,和一条链子。 带这么多东西过于繁重累赘,但带他的手上却十分的好看,一点都不显女气,顾晚秋认了出来。 厉谨行手腕上的表应该是她之前戴过的那块取不下来的表,本以为这块表早就被那两个地痞抢走拿去卖了或者丢了,没想到会出现在厉谨行的手腕上。 显然这块表又被改造过,不然厉谨行根本就戴不上。 另外和手表一起的那条细链,早些时候顾晚秋就发现了,一直没注意,如今仔细一看觉得眼熟。 厉谨行见她一直盯着他手上看,他抬起手问:“想要吗?” 他问的是那块表。 “不要,我手丑,戴着不好看。” 她好不容易才摘下那块烦人的手表怎么可能再重新戴回去。 厉谨行也没强迫顾晚秋去戴,他捏着她的手说了句她的手不丑。 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些东西单独看可能觉得能看下去,但要是有了对比,在精致的衬托下,那么就会显得不堪入目。 顾晚秋强忍着没抽出手,厉谨行继续握着她的手,讲起他手腕上那条手链。 准确来说不是手链,而是一条项链。 “你可能不记得了,这条链子还是你当初送给我的。” 经过厉谨行这一提醒,顾晚秋终于想了起来,她确实是扔给厉谨行一条这样的链子,就在她十八岁生日那一晚,厉谨行送她那块表,她嫌不吉利,就扔给他一条链子当做交换。 这条链子并不贵,很细的一条锁骨链,没想到厉谨行居然留到了现在。 厉谨行又提到孩子,成功取出来卵子后就是送到国外办手续找代孕做试管婴儿,从别人的肚子里孕育出来属于他和顾晚秋的孩子。 厉谨行倒是想的很美好,想要一儿一女,到时候可以直接找两个女人做试管。 “等我们的孩子出世了,你见到了一定会开心的。” 她开不开心不见得,但厉谨行是真的开心,现在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嘴角上扬的笑就没有下来过。 顾晚秋面色平静,内心却很焦灼,她必须尽快下一步行动,在结婚前就把厉谨行打入地狱,这样才能阻止这些。 厉谨行脑补了好几个名字,但都觉得不行,提到孩子,顾晚秋始终不回应他。 “秋秋,你不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正文 第919章 等我回来娶你 第919章 等我回来娶你 “秋秋,你难道不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这时候厉谨行才想到说好话来蛊惑顾晚秋。 “你想想,要是生个女儿一定和你一样好看,你在家的时候有人陪你,你可以给她买漂亮裙子打扮,看她一点点长大,陪她上学读书,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顾晚秋心想:她一点都不想要孩子。 只是这个时候她还得委屈自己继续和厉谨行演戏,骗了他这么久,总不能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 “可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孩子?” “到时候我会安排很多人,不仅照顾好孩子连同带你也一起照顾了。” 取卵算不上手术,顾晚秋上午取卵输完液下午就被厉谨行带回了家,家里的厨师做的是药膳,闻着有股淡淡的药味但吃着却挺香的。 不过今天的顾晚秋显然是没什么胃口,要不是被厉谨行哄着喂着吃进去小半碗粥,她怕是一口都不会吃。 吃完饭后人就犯困,厉谨行知道这是取卵后的副作用,身体极其疲惫,他把顾晚秋拦腰抱起来,顾晚秋缩在她怀里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颈。 给顾晚秋洗漱清洗身体早就成了他的生活习惯,不过今晚顾晚秋不能碰水,用热乎乎的毛巾擦了一遍身体就行了。 见她又累又困,厉谨行小心躺上床将人抱进怀里。 取完卵后,一个月不能同房,深更半夜厉谨行想到这条医嘱,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惜,要知道再等半个月就是他和顾晚秋的婚礼,婚礼不洞房总感觉少点什么,早知道……就早一步带她去医院取卵了。 出差日程提前了一天,9号就要出发,这几天厉谨行就和之前一样,一有空就会陪在顾晚秋身边,事事依着她,让她心情保持愉悦放松的状态,但顾晚秋始终没什么精神病恹恹的,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连跟着他去公司都提不上兴趣来了。 厉谨行事事依着她,7号那天,他收拾完行李,顾晚秋在一旁看着。 厉谨行停下动作:“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顾晚秋想了想:“你收拾行李要去什么地方吗?” “出差。” “要几天?” “最晚十四号就能回来。” 这些信息顾晚秋早就知道了,不过是为了应付厉谨行才问的,说了两句她就不想再说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顾晚秋面色无异样,心跳却加快了些,她哼了一声把脸看向窗外:“不去,我现在还生着气,我不想和你出门了,而且我身体还不舒服,里面还是疼的……”说着顾晚秋指了指肚脐下的位置。 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莫名讨人喜欢,厉谨行这次本来也不打算带顾晚秋出远门,外面对于顾晚秋来说还是危险了些,只有在家里才最安全,他也能放心。 但是想想,之前总黏着他像个跟屁虫一样的他去哪她就要跟到哪儿,要是把她扔家里一天不带她,她还要闹脾气。 现在她居然不想跟着他了,厉谨行忽然很不习惯,心里还带着点不舒服。 那点不舒服忽略不计,厉谨行压制住后:“今天我好好陪你,你想吃什么,晚上我们去吃。” “吃火锅。” “不行。” “那你还问我?” “医生说了,饮食要清淡,口味重的想都别想,我下次也不问你了。” 顾晚秋说:“我都喝了好多天的汤,嘴里都快没味了。”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戳中了厉谨行什么点,他眼瞳明显暗了,开始凑近过去:“那我得尝尝……” “……” 顾晚秋被这个吻亲的气喘吁吁,手抓住厉谨行胸口上的衣服,把他的白衬衣抓的皱巴巴的。 吻过后还不肯放了她,唇瓣时不时摩擦她雪白敏感的脖颈,随后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哑着嗓子:“秋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回来娶你,度蜜月的地方我都安排上了,到时候我们去海边游乐园,我记得你很喜欢……” 他没带过顾晚秋去游乐园玩过,记忆里,顾晚秋跟着宫擎去过。 游乐园在厉谨行看来是有些“危险”的,一些刺激性的项目不适合顾晚秋,而且游乐园里的人多,他怕人流拥挤的时候,他怕弄丢顾晚秋找不到她。 顾晚秋那张苍白的小脸都被亲的通红,额头抵在厉谨行的肩膀上,小声回应了一句:“嗯。” 晚上,厉谨行带着顾晚秋去外面吃饭,依旧是那些清淡的饮食,但在外面吃的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更热闹,被周边环境影响,食欲也要好上一些,今晚厉谨行给她加餐了一块蛋糕。 晚上顾晚秋睡的很早,不到十点就入睡了,厉谨行却怎么也睡不着,守着顾晚秋的睡颜,想要在走之前多看她一眼,再看一眼…… 每次准备闭上眼睛要睡着的时候,一想到顾晚秋就又睁开了双眼,确认顾晚秋在他身旁后他的心才安宁下来,松了口气。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不安的时候了,总觉得,这次离开就再也见不到顾晚秋似的。 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给弄笑了,杞人忧天,怎么会见不到呢? 顾晚秋就在这别墅里,前前后后不少人盯着,还有监控器,而且她现在脑子还有问题,她舍不得他,根本不会主动离开。 马上他们就要结婚了,结婚后就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一切都在往美好生活发展,他怎么老想些不吉利的事。 或许是曾经“求而不得”的事来的太快,抓紧的时候就跟握住一把散沙一样,那种不真实感,太轻太重都怕从手心里消失。 厉谨行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然后拿起顾晚秋常用的平板将手表上的定位仪给载入进去,这样顾晚秋就能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想他了就能在这上面看看,给他联系。 九号那天厉谨行起了个大早,顾晚秋还在熟睡,厉谨行已经把动作放的很慢了,可还是惊扰到了顾晚秋,她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看着拉着行李箱快要走到门口的厉谨行,问道,“你要走了吗?” 正文 第920章 重要文件 第920章 重要文件 顾晚秋揉着惺忪的双眼,刚醒过来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你要走了吗?” 厉谨行本来都打算直接走的了,不打扰顾晚秋睡觉,现在她忽然醒了过来张嘴问他是不是要走了。 厉谨行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他放下手里的行李箱,转身,几步就走到了顾晚秋跟前把她紧紧的拥入怀里。 他心里生出一个贪婪的想法,真想把这个人用力的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血肉相连,灵魂相交,这样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或者把她打包进行李箱一并给带走。 但理性告诉他不能,这一趟出去不比之前,外面的危险要多得多,他不能拿顾晚秋的生命安全去赌。 顾晚秋脸上没什么表情,刚醒过来可能脑子还是晕的,一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样,厉谨行摸了摸她蓬松的长发。 “嗯,我要走了,你在家乖乖等我,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那些话吗?” 顾晚秋仰起头,眼睛里似乎带着不舍:“什么话?” 谵妄的人记忆一般不太好,通常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就给忘了,厉谨行耐心道:“等我回来娶你,在家里听话不要到处乱跑。” “好。” “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厉谨行拿出那台平板打开一个地图,给顾晚秋示范操作,“看到这个红点了吗?” 顾晚秋心里一动,点了点头“嗯” “这个红点就是我,你可以清楚看到我去了什么地方到了哪儿,你盯着屏幕看就能知道我离你有多远,想我了,也可以看看这个,但不能一直看,眼睛会受不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了,我要走了。” 厉谨行抬手看了眼腕表,把手里的平板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又捏了捏顾晚秋软乎乎的脸,“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顾晚秋认真的想了想:“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会好好吃饭,听管家的话,想你了就给你打电话,要是你没接我就看红点,你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跑,也不会生病。” “真乖。” 这下是真的要走了,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噢。” 顾晚秋果然听话的倒头蒙上被子就睡了。 厉谨行笑了笑,有些语塞,本以为她醒了后会缠着自己不放要他带她一起走,看来是他想多了。 厉谨行转身拉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听到关门声响起,顾晚秋才转身面对卧室门,眼睛里不曾有半点睡意,她伸手拿过平板打开地图看着上面的红点,果然能看到他所在位置离这儿的距离有多远。 外面很快传来车声,顾晚秋起身光脚落地,慢慢走在窗边,透过窗帘缝看着外面,厉谨行站在车门前,正要进去的时候忽然抬头往卧室的方向瞟了一眼。 顾晚秋赶紧躲开,片刻后反应过来 ,有窗帘挡着厉谨行又看不到她,她躲什么躲? 厉谨行这次是真的离开了,这一离开就是好几天,足够她动手除掉他。 想要厉谨行落难的人不止她一个,这几个月她早就暗中联系上了其他人。 厉谨行也真是够放心她的,带着她参加各种会议,把她随便扔在办公室里。 公司里的重要机密文件被厉谨行放在家里面,就在书房里,那地方外人不许进去,顾晚秋缠了好久厉谨行才带着她,但通常她在的时候厉谨行也在,想要做点什么真的太难。 现在好了,他离开了。 厉谨行离开的第一天顾晚秋没有出手 晚上的时候还和他通了视频电话。 这第一天还没过,离厉谨行离开还不到十个小时,他在视频里问她,“秋秋,你有没有想我?” 顾晚秋点头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想……”想你快点去死,想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厉谨行拿着手机给她看周围的一切,他刚到地方,现在住在酒店里,住的房间楼层应该很高,手机对着窗外的时候能把整个城市的夜景给拍下。 厉谨行现在在桐城,桐城靠海是出了名的旅游胜地,晚上这边很热闹,厉谨行在手机里给顾晚秋讲这边的风土人情,讲这边的美食,然后忽然聊到两人的以后,结婚后他就带她到这边玩。 顾晚秋满脸笑意的答应,看起来很向往的样子,实际上她已经听的有些不耐烦了,甚至还有些打瞌睡。 聊到十一点,厉谨行才把聊天视频关掉,嘱咐顾晚秋早点睡,要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和管家说,让他带她去医院。 总算挂断了,顾晚秋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她伸手往空中抓了两下,挡住头顶上的灯。 躺了几分钟后她起身拿衣服去洗漱,别墅里的佣人,作息时间她早就观察好了,十一点基本上都睡了,她熬到了凌晨,关上灯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整个人仿佛像一滴墨融进了黑色里,她安静的坐在床边,周围十分的安静,四月天外面传来虫鸣声,风吹动窗帘,半晌后她看向平板,平板上地图的页面一直没关掉,那颗红点一直停留在那里没动。 顾晚秋伸手将地图放大,显示出来的位置变得更清晰起来,能知道厉谨行住在哪所酒店,离她这里确实是有些远。 平板上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顾晚秋站起身,动作小声的打开门,安静无声的来到书房,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指纹贴纸扫描。 只听到“咔哒……”一声响,心跳跟着加速,顾晚秋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进去后把门关上,用随身携带的手机照着光,慢慢来到了书桌前。 厉谨行电脑上也设有密码,不知道是他太相信她了还是他过于自负,输密码的时候他从来没有避讳她。 顾晚秋快速输入密码,然后又打开保险箱将里面的文件挨个拍照,电脑上的重要文件也传送到了她的手机上,文件内存太大,传输时间要等很久,顾晚秋安静的站着,提着个心胆战心惊,不过好在一切都顺利结束了,她松了口气,快速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正文 第921章 三套婚服 第921章 三套婚服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顾晚秋直接进入正题:“重要资料在我手机里我马上就发给你,厉谨行去了桐城,表面是去谈生意,实际上是为了运送一批重要的货物,那批货可以动手脚。” 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动作这么快?” 快吗? 她都觉得慢了好多,顾晚秋现在是一秒都不想多等了,只想快点解决掉厉谨行,但是有些事情急不得,必须慢慢来,按照布下的棋局一步步走。 厉谨行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对付他,顾晚秋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她不能走错一步。 一场布局,一步错,步步错,这是生死较量,不是厉谨行死就是她死。 厉谨行走一步,她也必须走一步还得提前想好后三步,尽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想到厉谨行强行带着她去取卵,她腹部就一阵绞痛,她摸着自己的腹部回答:“我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你准备好动手。” “这跟我们一开始谈的合作是一样的,不过顾晚秋,你说的那批货我怎么知道在哪,等我去查完,只怕厉谨行他人都已经回来了。” “我这里有厉谨行的定位,他应该会全程跟着那批货走,待会儿我就发给你手机上。” “厉害啊,没想到定位你都能搞到。” 定位只是个意外,顾晚秋都没想到厉谨行最后会把那块表戴在身上还把他的行踪定位告诉她。 顾晚秋说的那批货,她知道一个大概的路程,但远没有这定位来的方便。 “行吧,你发给我吧,我马上就动手。” 男人声音阴沉,不难听出来语气里的狠戾,想要厉谨行出事让他死的人可不止顾晚秋一个。 要怪就怪厉谨行这两年风头太盛,挡了不少人的路,而且他这人高傲惯了,很不给人面子,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顾晚秋正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男人再度开口:“当初还好没和你发生什么,都说漂亮的东西要小心点,小心带毒,以前不信现在是信了,小白花成为霸王花,轻而易举就要了人的命,这次合作完了,事情要是成功我们在合作点其他的吧。” 顾晚秋的眼神带着冷漠:“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好的,不过我想再问一句,你和厉谨行从小一块儿长大,在一起这么久,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在。” 感情? 顾晚秋心脏猛的抽搐了一下,就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心尖上会传来一股疼痛。 她和厉谨行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当年她对他的母亲见死不救,之后他骗她让她误杀了自己的父亲。 他把她当玩偶一样玩弄,把她关在这里,要和她结婚还要她的孩子,他毁了她的骄傲,那她就要他的一条命。 见她不说话,电话里的男人自话自说,“瞧我问的是什么话,你们要是有感情在,你也不会把他往死路上逼,要他死……” 也不管男人话有没有说完,顾晚秋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书房回到了卧室,平板上的地图没有关掉,那颗红点安静的停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个点,厉谨行应该已经睡了,好好睡吧,毕竟这是你为数不多的安宁夜晚。 顾晚秋把手里的资料连带着定位信息都给到了那人手上,做完这些后,身体仿佛卸掉了骨头,她瘫软的躺在床上,盯着窗外漆黑的暮色。 四月份的夜晚,外面繁星点点,有人一夜好梦,有人失眠整晚。 …… 取卵已经过去十天了,顾晚秋的小腹还会时不时的疼,偶尔小裤上会有血迹,医生来检查过一次,说是正常的,平日里不要忧思过度好好休息注意饮食,来了这么多次,次次都是这些话,顾晚秋都能背下来了。 小腹虽痛却没有什么大问题,没有出现腹水之类的。 十二号,距离她和厉谨行所谓的婚礼还有三天,厉谨行说最早十三号他就能回来了。 顾晚秋心想,厉谨行多半是回不来了。 十二号,从早到晚,厉谨行都没有给顾晚秋打来电话。 厉谨行捧着平板看着上面的红点东拐西拐,绕成一团,似乎是在逃命。 顾晚秋忍不住的去想,以前她戴着那块手表的时候,厉谨行是不是也像她这样盯着地图上的红点一直瞧? 十三号,婚纱送了过来,一共三套婚服,出门一套,中式红色凤冠霞帔,举行仪式的是白色婚纱,敬酒服一套红色鱼尾裙。 三套婚服都是根据量的尺码做的,穿上去很合适,红色凤冠霞帔高贵华丽,白色长摆婚纱明艳动人,红色鱼尾裙妩媚多姿,把顾晚秋不同的美都给表现了出来。 前两套婚服穿在顾晚秋身上,漂亮是漂亮,但很不舒服,太重了,尤其是中式婚服那些头饰,全是金银珠玉点翠做的,好几斤重,整个在头上沉甸甸,脖子似乎都快要压断了。 造型师给顾晚秋试完中式婚服后,又给她换上婚纱,五米长的裙摆必须得有人掂着,这套婚纱跟她之前拍的那套婚纱照有点像,但更华贵精美,顾晚秋穿上慢慢提着裙摆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别说男人了,女人看了都要呼吸停一下。 婚纱的头饰要简单很多,敬酒服就更简单了,考虑到敬酒要走不少路加上敬酒的动作,所以礼裙设置的很简单,把曲线勾勒出来,小腿若隐若现,这款的造型主要在首饰上,手链脚链都有,还有一条价值千万的红宝石项链。 给顾晚秋换装的时候,造型师不断在她耳边夸赞,其中还提到厉谨行。 “顾小姐,您这样真是太美了,厉总回来见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真的会很高兴吗?” “当然了,他那么爱你,你穿着婚纱嫁给他,他肯定高兴的合不拢嘴,再过两天就是婚礼了,你紧张吗?” 顾晚秋想了想,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有点紧张吧……”紧张的是怕解决不了厉谨行。 “婚前紧张都是正常的,你放宽心态,你看镜子里的多美,要是愁眉苦脸就不好了,你要开开心心的等厉总回来。” 正文 第922章 婚礼 第922章 婚礼 顾晚秋勾了勾唇角,镜子里的人更美了,她把目光放到窗外,今天来了不少人,管家和佣人都忙成了一团,积极准备婚礼现场,吹气球,布置彩灯,准备花束,铺红地毯,还有一箱又一箱的烟花…… 顾晚秋看他们这么忙碌,都想告诉他们,别忙活了,到时候厉谨行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定。 化妆师确定完造型后,小心翼翼的卸掉她脸上的妆,临走时,特意叮嘱她好好休息,做最美的新娘等待厉谨行来娶她。 顾晚秋低着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她拿出手机给厉谨行打了一个电话,从昨天到现在依旧是无人接听,打不通电话。 厉谨行定的婚礼现场是教堂,两人会在那里宣誓。 当时顾晚秋听到他说要在教堂里举办仪式的时候,差点没绷住笑了出来,她心里嘲讽。 教堂,多么神圣的地方,那里有多少人祷告,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 厉谨行居然敢带她去那里举办仪式,也不怕玷污了那样的地方,在那里对着神父宣誓说“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将对你不离不弃”不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吗? 他们之间的感情,说清楚点就是一场骗局,没有真心的两个人怎么配出现在教堂里许诺? 那些誓言根本承受不起。 四月十四日下午五点,网上出现一段新闻,海城厉氏集团涉嫌洗钱犯罪,今日起警方会进行大规模的排查。 这条新闻被传的沸沸扬扬,天还没黑海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怕会受到牵连,一时间人心惶惶,逃的逃,遛的遛。 都说厉谨行在海城算半个王,跺跺脚,地面都会震一震,这话还真没说错。 厉谨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别人几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年纪轻轻站稳脚跟,挤进富豪榜,干的是黑白两道,表面赚着白实际上贪着黑。 这年头,像他们这个地位层次的人,谁手里头没有一两件肮脏犯法的事? 实力强了就以为不被法律约束,为所欲为,藐视他人。 树大招风的道理,想要弄翻他的人不胜枚举,就跟当初的顾朝东一样。 庄园里,佣人们也都看到了消息,开始准备收拾东西要走人,要不是管家拦住这些人拿工资做谈判,这些人只怕早就离开了。 整个庄园里,管家和厉谨行是联系最密切的,顾晚秋站在二楼窗口处看着管家有条有序的布置整个现场,心里大概已经猜到了,管家和厉谨行应该也有联系。 要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哪怕现在全网通告厉谨行,顾晚秋的心也没有完全的落下,她太了解这个人了,这人诡计多端,她能想到的事说不定厉谨行也能,万一他设计留了后招…… 看管家还在布置婚礼现场,顾晚秋的心脏不由的紧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攥紧窗帘。 四月十五,良辰吉日。 顾晚秋一夜未眠,她盯着手里的平板看着那个红点在海城边缘,她知道厉谨行回来了。 她把定位给了出去,按理说根据定位早就能把厉谨行给抓住了,可为什么他还能出现在海城? 唯一可能是,调虎离山,这个定位显示出来的不是厉谨行的行踪。 早上六点,天微亮,卧室门被打开,来了一大波人,是前两天那些造型师化妆师。 “顾小姐,我们来给你化妆了。” “新郎都回不来了,我还需要化妆结婚吗?” 造型师并没有过多去注意顾晚秋与前两天不一样的态度。 “我们是听何管家的吩咐才来的。” 几人都没有和顾晚秋多说话,把她叫起来后就将她推到了化妆台前让她坐下,四周全是人,无形之中似乎是有绳子把她绑在了这里动弹不得。 几人先前就给她化过妆订过造型,熟悉她的脸后动作十分的快,一小时就把妆发弄好了,之后是换上了婚纱。 按理说婚礼流程第一套是中式婚服,她要在这里等迎亲,但造型师直接给她换上的是那套去教堂里的婚纱。 换好衣服,这些人也没离开,安静的在她四周守着她,庄园里的佣人也都纷纷站在门外,似乎是担心她会逃跑。 顾晚秋下意识的攥紧裙摆,有些坐立难安。 早上八点,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声音,风声四起,窗帘全被拉开,视野眺望出去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只见一架直升飞机在半空中,此时缓慢降落,不出意外,里面的人就是厉谨行,他来“迎亲”了,哪怕现在正被警察追捕,也不忘实现这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