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农家团宠福气包》 正文 第1章 苏舞：老天爷，你莫不是在诓我？ 长平镇，崖上村。 凉凉的秋日清晨，太阳未升，天色蒙蒙亮，忒冷。 苏家院子里，一早就有人在忙忙碌碌，喂鸡的喂鸡，喂猪的喂猪，挑水的挑水…… 但若细看，就会发现，这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都是些女娃子。唯有那挑着一担水的是个瘦高的男人。 一早的忙碌结束，早饭送上了饭桌。 苏家一个个房间的房门才接连打开，就跟掐着点儿一样。 这次出现的，却都是些大人，男娃娃。 等到吃饭的时候，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再有女娃娃一桌。 苏家人分四等。 当家的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是一等，是苏家的话事人。 再就是苏家的男人们，这是第二等。 至于第三等，是苏家的媳妇儿们。 而第四等则是苏老四一家，也就是一早起来做活儿的一家人，包括苏老四本人。 因为，苏家兄弟五个，就只有苏老四的媳妇儿宋氏没生儿子，连生了四个闺女。 现如今宋氏又怀上了，已然是怀胎八月多，眼瞅着就该生了。 可即便是如此，宋氏在家里的地位依旧是第四等。 用苏老太太的话来讲，只要没生出儿子，宋氏就是苏家的罪人。而一直不肯休妻的苏老四，同样被苏老太太不喜。 要不是苏老四干活儿是把好手，苏老太太连这个儿子都不想要了。 …… 中午，宋氏终于发动了。 稳婆来得快，毕竟是一个村里的。 而宋氏也生的快，到底是生第五胎。 等在外面做活儿的苏老四得到消息赶回来，屋子里已经传出了稳婆的喊声。 “生了，生了，恭喜是个千金！” 躺在炕上的宋氏听到稳婆的喊话声，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 “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宋氏忽然不想活了。 她不能再拖累她的好四哥，不能给四哥生儿子，让四哥死后断了香火供奉，她真的不想活了。 …… 苏舞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小婴儿，还梦到老天爷说她是他最疼的崽儿。 然后，苏舞就醒了！ 她，真的成了一个小婴儿，刚出生的！ “又是个赔钱货！” “真是晦气，赶紧，丢出去吧，养不起！” “娘，不能啊！” “这是我闺女，不能丢啊！” “老四，不是娘狠心。你媳妇儿都已经生了四个赔钱货了，这是第五个！” “咱家是真的养不起了啊！” “娘，我的闺女，我自己养！” “好，好，你翅膀硬了，娘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行，你要自己养，那就自己养！” “当家的，分家，把老四一家子分出去，现在就分！” 被胡乱包裹在一块破布里的苏舞听着外面嘈杂的话语声，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好吧，她只是想问问老天爷，这就是你最疼的崽儿的待遇？你莫不是在诓我？ “老嫂子，话不能这样说啊！” 给苏舞接生的稳婆听到苏老太太的话，倒是很仗义地开口了。 “这女娃娃将来嫁人，那可是有一大笔彩礼的！” “这丫头您要是不要了，给我吧，我养！” 稳婆这话刚出口，就听到了苏老四的吼声，道：“我的闺女，我自己养！” “分家，就分家！” 老实汉子的苏老四，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面对苏老太太无往而不利的威胁，就这么爆发了。 …… 【藤子新书正式发布，求收藏，求推荐，求五星评价！】 【小可爱们，新书很精彩，希望你们会喜欢，么么哒，爱你们哦！】 正文 第2章 苏老四：这脸，不要了！ “小兔崽子，你翻了天啊！” “这么跟你娘说话，你给我跪下！” 苏老头儿的声音响起，目光幽冷地望着苏老四。 苏老四却是倔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反了，反了，我管不了你了啊！” 眼见儿子没有照自己的话去做，苏老头儿气得哆嗦。 “你管过我吗？” 苏老四同样冷冷地望向苏老头儿，“不是要分家吗？分啊！” 想到一大早自己的闺女们就得起来做活儿，这么凉的大清早，闺女那单薄的衣衫、蹒跚的步子，苏老四就心疼。 以前的时候，他老是想着天下没不是的父母。 可现在，苏老太太说要把他刚出生的闺女扔了，苏老四就彻底明白了。 只要他没有生儿子，他们一家人就得给老苏家当牛做马。 “当家的，你听到了吧？” 苏老太太听苏老四如此说话，当即吼道，“这么不孝顺的儿子，你留着他过年啊？” “赶紧，把他们这一屋子的白眼狼、赔钱货赶出去！” “让他们净身出户！” “我就当没生这个儿子！” 苏老太太如此喊着，苏老头儿动了心。 更重要的是，苏老头儿要让苏老四明白，在这个家里，他才是一家之主。任何敢忤逆他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爹，娘，是不是再想想啊？” 旁边，苏老大的媳妇儿李氏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四弟，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李氏出现，望了眼梗在院子里的苏老四，“老四，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 “赶紧的，给咱爹娘跪下啊！” “我不跪！” 苏老四冷声回应，“大嫂，你也不用出来装好人。” “你们要是真有谁还有心，就不会看着我媳妇儿和你们的侄女见天地起来侍候你们吃喝！” “老四，你……？！” 李氏被苏老四的质问闹了个没脸，最终愤愤地来了一句，“算了，你爱咋地咋地吧，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畜生，你就是这么跟你大嫂说话的？” “好，你要分家是吧？” “行啊，你们一家子现在搬出去，滚，都给我滚！” 苏老头儿挥手，赶人。 “那不成！” 苏老四想也没想，冷冷地望着苏老头儿，“这家里的活儿，我们一家子没少干。家里的鸡鸭牲口，都是我们一家子喂的！” “整个崖上村，谁不知道？” “想要赶我们一家净身出户？” “你要不怕老苏家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你就试试！” 以前傻，以前蠢，但现在，苏老四却是彻底想通透了。 若是以前的他，铁定就答应了净身出户的条件。但现在，绝对不成。 他得为刚生了娃儿的媳妇儿想，也得为几个闺女想。 这些人能不要脸，那他，要什么脸？ 这脸，不要了！ 正文 第3章 这个爹，挺不错的 “反了，反了，我是你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再敢跟我顶嘴，我就去请族长，开祠堂！” 苏老头儿完全被苏老四现在的态度给惊到了，这哪里是他以前那个任劳任怨、十分听话的儿子？ “好啊，您去请族长，你要不去，我还要去呢！” “我不但要去请族长，我还要去县衙！” “我要问问县太爷，这父母不慈，是个什么罪过？” 以前的时候，苏老四是个本分老实的性子。 但这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一旦达到了极限，便不会再忍。 无疑，苏老四就是达到了忍耐极限的人。 他爆发了！ 而且这一爆发，便彻底颠覆了自己以前的样子。 苏老头儿不说话了。 苏老太太也不敢吱声了。 父母不慈，被当子女的告了，这事儿，他们清水县还真的发生过。 当时那位县太爷的判决是各打五十板子。 结果是那人的爹娘回家没多久就死了，反倒是那个状告了自己父母的儿子，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虽然一直被周围的人痛骂着，但那人活得好好的，却是事实。 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很气愤，但面对如今跟无赖一样的苏老四，他们竟是一点的法子都没有。 “好，好，你翅膀硬了！” “我管不了你了！” 苏老头儿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等你大哥他们回来，咱们就分家！” 听了苏老头儿的话，苏老四没有回应，而是径直离开，回自己的房间，去见媳妇儿宋氏，还有他刚出生的小闺女。 苏舞虽然刚出生，浑身皱皱巴巴，但听力却异常敏锐。 或许，她做的那个梦是真的也说不定。 这个投胎虽然糟了点儿，但有这么一个爹，还是挺不错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分家了啊！ 像她以前看的好些个女频穿越文，都要女主去努力推动着分家，还得费力气地改造包子爹娘。 瞧她现在，这刚出生，就分家了。 而且，这个爹，不仅不是包子，似乎还是个有点儿混的。 “媳妇儿，你这咋还哭上了呢？” 进屋的苏老四瞧见宋氏眼角的泪珠子，连忙帮她擦了去，“不哭啊，咱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咱们分家！” “以后，咱们自己当家作主！” “就凭咱们有手有脚，难道还能饿死不成？” “别哭，月子里可不能哭！” “等回头，我就去找老莽子叔，借他家的老宅子暂时搬过去。” “以后，咱家一定会越过越好！” “你信我！” 苏老四握着宋氏的手，言语虽然笨拙，但很用心地安慰着对方。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更不安心了。 “四哥，都是我不好，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说什么话呢？这生孩子的事情，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没生儿子，说不定是我命里注定没儿子！” “再说了，闺女不好吗？” 苏老四呵呵笑，“你忘了么，我就喜欢闺女。听话懂事不淘气，哪儿像那些个臭小子，糟心！” 正文 第4章 分家，断亲 老苏家的分家，并没有在崖上村引发多大的轰动。 毕竟只是苏老四一家被分出来。 而且，这一场分家，也没闹起多大的纷争。 在苏老四的坚持下，他们一家被分出来，得到了该有的一切。 当然，他还同时得到了一份断亲文书。 文书上说，苏老四从此跟老苏家再无关联，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以后也不用苏老四一家孝敬，同样的，苏老四一家也别想得到老苏家的任何帮助。 虽然被请来做公证人的苏氏一族的族长和族老们再三相劝，奈何不管是苏老头儿和苏老四都不肯退步，这断亲文书还是写了。 因此，族长苏正平只能回去修改族谱，给苏老四一家另立一支。 “老哥哥，你啊，就不怕将来后悔么？” 苏正平从苏老头儿家里出来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望了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一眼。 “我后悔啥？” 苏老头儿哼了一声，“他一个绝户的，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行吧，你自己喜欢就好！” 苏正平不再言语，摇摇头走人。 其他几个族老也都是唉声叹气，对于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的做法，是真的不认同。可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们虽然是同族，也是族里的老人，却也不能随随便便对别人的家务事指手画脚。 “一群老糊涂！” 苏老头儿在苏正平和族老们走后，愤愤地开口。 “我会后悔？” “我后悔当初没有把那个小畜生丢尿桶里溺死！” …… 分家后的苏老四，找了几个相熟的族人，帮着搬了家。 其实也没什么家当。 相比宋氏略带愁苦的表情，苏老四的四个女儿大丫儿、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都是笑盈盈的。 她们都知道分家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们以后再也不用侍候苏家的那些人吃喝。 意味着，她们再去喂养的鸡鸭牲口，都是她们自家的。 “爹，我们以后一定使劲儿干活！” 大丫儿已经十四岁了，对所有的事情，早就明明白白。以前的她，一直觉得她爹是个窝囊废，不如村里谁谁的爹，都护不住自己的闺女。 但现在，大丫儿不这样想了。 因为她爹分家了。 “不用太累了，爹能养得活你们！” 苏老四笑了笑，揉了揉大女儿那枯黄的头发，“等过些天，爹挣了钱，给你们买头绳，咱们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爹，是真的吗？” 二丫儿和三丫儿一起凑到了苏老四的跟前。 “当然是真的！” 苏老四呵呵笑着，“不过呢，你们在家里，可得帮你们娘好好看着你们的小妹妹！” “嗯嗯，我们会看好妹妹的！” 几个丫儿齐齐将目光投向被包裹着的睡着了的苏舞。 苏老四握着宋氏的手，沉声道：“媳妇儿，高兴点儿，以后咱们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你难道还不信我？” 安慰人，说漂亮话，苏老四不在行。 可苏老四却知道说什么话能让自家媳妇儿听话。 就像现在，苏老四这么一说，宋氏就摇起头来，道：“我信四哥！” “那就好好的，等着跟你四哥过好日子吧！” 正文 第5章 五丫儿，你可真是个有福的！ 苏舞是在叽叽喳喳地吵闹声中醒来的。 “娘，娘，小妹醒了！” “三妹，你小点声，别吓到了小妹！” “嗯，嗯，大姐我现在声音不大吧？” “还行！” 苏舞虽然睁着眼，但刚出生的婴儿，看东西还是模模糊糊、影影绰绰的。 她只能通过声音来分辨谁是谁。 “娘，妹妹拉粑粑了！” “好臭，好臭！” “小四，别吵，赶紧的，让你二姐端温水来，给小妹洗屁屁！” 苏舞听着旁边人的话语声，贼尴尬。 她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还得让人洗屁屁…… 不对，自己现在变成一个小娃娃了。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苏舞就想哭。 刚出生的小娃娃，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啊。 “娘，妹妹哭了，是不是饿了啊？” “三妹别吵，赶紧，给小妹洗干净了，抱去给咱娘！” 依旧是大姐的声音。 …… 苏舞还真的是饿了！ 等她吃上奶，婴儿的本能就取代了她成年人的理智。 作为小婴儿，她的人生只需要吃喝拉撒睡。 吃饱了，便睡。 而在苏舞要睡去的时候，她听到了亲爹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杀鸡！ 对，是要杀鸡！ 她要吃奶，她娘不吃好点儿，又怎么有奶呢？ 怀着如此想法，苏舞睡着了。 而在她睡着后，宋氏又眼泪汪汪了。 她之前连生了四个闺女，月子里别说吃鸡，就是鸡蛋都没吃到几个。若非如此，四个闺女又何至于一个比一个瘦小？ “五丫儿，你可真是个有福的！” 宋氏看着旁边睡得香甜的苏舞，眼里满是柔情。 从苏家分出来，最初的时候，宋氏都觉得是自己的错，是她生了闺女的错。可等苏舞吃了她的奶，在她的怀里天天睡去的这一刻，宋氏的想法变了。 离了苏家，他们一家子再也不用给人当牛做马。 这是好事儿！ 而这好事儿能来，全靠她的小女儿。 宋氏微微侧头，亲了苏舞一口。 苏舞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娘这么快就转变了思想，依旧是甜甜地睡着。 …… 苏老四杀鸡很利索。 旁边大丫儿四姐妹都是眼巴巴地看着，时不时地吸一吸嘴里淌出的口水。 四姐妹长这么大，是真的没吃过一块肉。 就算是家里做的肉菜的菜汤，也都没她们的份儿。 重男轻女在苏老太太掌控下的老苏家，被发挥到了极致。 “爹，我们可以吃吗？” 三丫儿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发出了问询。 苏老四望了眼三女儿，笑笑，道：“当然，这是咱家自己的鸡，当然咱们自己吃，都吃，管饱！” “晚上啊，爹去河里下鱼篓子，明儿个，吃鱼！” 瞅着四个女儿可怜巴巴的小脸，苏老四差点儿落泪。 他这个当爹的，是真的不称职啊。 他种地、打猎、捕鱼都是一把好手，可这么些年，家里的好吃好喝的，都跟他的闺女们没关系。 他把一切看在眼里，却始终没有做点什么。 现在想想，他真的是枉为人父！ …… 【五章连发，晚上还有五章，求收藏，求推荐，求五星评价！】 正文 第6章 牙，牙掉了！ 苏老四在家杀鸡，这消息自然是瞒不过苏家老宅的一群人。 苏老太太听了后，直接啐了一口唾沫，诅咒道：“吃吧，吃吧，饿死鬼投胎的白眼狼，赔钱货！” “早晚饿死你们这些个丧良心的！” “好好的下蛋的老母鸡，就这么吃了！” “也不怕遭了报应！” 苏老太太就在苏家老宅的门外，扯着嗓子叨叨着。 而苏老四一家的新家，距离苏家老宅只隔了几十步。 苏老太太这么大嗓门，风一吹就传到了苏老四和四个闺女的耳中。 “爹，俺奶在骂咱们呢！” 大丫儿望向苏老四，小声开口。 “别管她！” 苏老四很淡定。 从分家的那一刻，他就想开了。 这样的爹娘，摊上了，是他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还有，咱家以后跟他们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签了断亲文书，他们一家子，跟老宅的人是真的没了关系。这一点，就算是闹到皇帝面前，他苏老四也是不虚的。 苏老太太骂了半天，嗓子眼儿冒火，可那边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她分外冒火。 “娘，咱们晚上做啥吃啊？” 就在苏老太太准备回家喝口水的时候，苏老五从巷子口冒了出来，瞧见苏老太太就直接问了出来。 “吃，吃，吃个屁！” “一天天的不着家，回家就想着吃！” “你娘今儿都要被人欺负死了，你也不说帮你娘出口气！” 看到小儿子，苏老太太就嚷了起来。 苏老五是个真正的混不吝，一听苏老太太如此说，当即梗起脖子，道：“娘，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儿子，儿子给你出气！” “是你那个白眼狼的四哥！” “不对，他再不是你四哥了，他也不再是咱们家的人了！” 苏老太太气吼吼地说着。 “啥？！” 苏老五愣住，呆呆地望着苏老太太，“娘，咋了？我这就一天没着家，出啥事了？” “你四哥那个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 “宋氏那个贼婆娘，又生了个赔钱货，你娘我只是说说让他把那赔钱货扔了，他就跟你娘我顶嘴！” “活该没儿子摔盆送终！” “白眼狼！” “老娘真的是白养他了！” 苏老太依旧是气鼓鼓地连说带骂。 苏老五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娘啊，你们把四哥和四嫂赶出去了，那谁做饭？鸡鸭牲口，谁喂？” 苏老五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顿住，这才想起，晚上还没人煮饭，家里的鸡鸭还没准备吃的，还有猪草，也没人去割！ 想到这里，苏老太太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跑去。她得赶紧安排儿媳妇们干活，要不然，等家里的男人们回来，饭菜都还没做好！ 结果，跑的太急的苏老太太在迈过门槛时，很不小心地被绊了一下。 她一头摔倒在地上，脸先着地。 等苏老太太挣扎着抬起头来，已然是满嘴的血，门牙都给磕飞了。 “娘，您没事儿吧？” 苏老五看到苏老太太跌倒，也是吓了一跳，飞快冲到了近前，把苏老太太扶了起来。 “牙，牙掉了！” 苏老太太哭兮兮地望向小儿子，血糊糊的面容，吓得苏老五直接松了手，让苏老太太又仰面跌在了地上，后脑勺着地。 正文 第7章 标题娘懒死了！ 可怜苏老太太，全然没想到会被自己一直宠着的小儿子给来了一记暴击。 后脑勺着地的她，只觉眼前许多飞来飞去的金闪闪的小星星，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耳朵里也是嗡嗡，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动静。 苏老五这会儿也是回过神来，看到苏老太太躺在地上傻愣愣的，吓得他起身就跑。 “老五，你做啥呢？” 没等苏老五跑出门，苏老太太的大儿媳妇李氏就从屋里出来了，“咱娘咋躺在地上？” 李氏的话没说完，苏老五已经一溜烟儿跑走了。 “娘，娘！” 李氏快步上前，很小心地把苏老太太扶了起来。 苏老太太被扶起来，一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神儿来。 “娘，您这是咋了？” “老五怎么看您倒在地上也不管，转身就跑了呢？” 李氏一个个问题问出来。 苏老太太听到李氏的问话，当即破口大骂。 当然，骂的是她的小儿子。 继苏老四之后，苏老五也成了白眼狼。 然后，慢慢的，李氏从苏老太太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娘，小叔子他可能是去请大夫了！” 李氏作为苏老太太的大儿媳妇，最是了解这老太太的喜好。甭看老太太现在把苏老五骂的多么狠，等转过头来，苏老五依旧是他的心肝宝贝。 若是李氏这个时候附和老太太骂苏老五，那就等着日后被老太太秋后算账吧！ “他能有这个心？” 苏老太太翻了个白眼。 但李氏却看得出来，老太太这会儿心情是很不错的。 显然，李氏刚才给苏老五开脱的那番话，入了苏老太太的心里。 对于小儿子，苏老太太是十分的偏宠。她可以随便骂，但别人不能骂，就算是苏老爷子，也不成。 久而久之，苏老五就被宠得不成样子。 是以，苏家五兄弟，一个个都成亲了，偏苏老五没有成亲。任何好人家，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姑娘嫁给这么一个好吃懒做、惹是生非的主儿？ 偏偏苏老太太还自我感觉良好，坚信她这个小儿子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苏老太太恢复了后，这才想起家里的事情还没安排。 “老大家的，你赶紧的。” “喊上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上山割猪草！” “啥？！” 听到苏老太太的话，李氏直接懵在当场。 “娘，我还得照顾小毛呢！” “这孩子过会儿醒了，要是看不到我，可是能闹翻天的！” 小毛，是李氏和苏老大的小儿子，刚出生不到一年。 很多时候，小毛就是李氏不干活的挡箭牌。 确切的说，从李氏身子开始显怀，就已经不干活了。 这大一年没干活的日子过惯了，李氏已经不想干活了。 “娘帮你看着小毛！” 苏老太太一听李氏这话，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帮忙照看李氏的小儿子。 李氏笑了笑，道：“娘，小毛醒了要吃奶啊！” “要是他爹回来知道我饿着了儿子，又该说我了！” 苏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道：“那行吧，你把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喊出来，我让她们去！” 正文 第8章 造孽啊！ “好！” 只要不用自己去干活，李氏没什么不乐意的。 她很快去喊了苏老二的媳妇王氏和苏老三的媳妇江氏，然后，不等苏老太太说话，就以回去照看孩子为借口，溜回了屋里。 溜回屋里的李氏已经想好了，不管外面闹成啥样，她都装不知道。必要的时候，就把小儿子弄醒，用小儿子的哭闹声帮自己脱身。 王氏和江氏见了苏老太太，都是没什么好脸色。 “娘，啥事儿啊？” “我还忙着呢！” “答应人家的绣活儿，明儿就得交货了，我这还没完工呢！” 苏老二的媳妇王氏有一手不错的绣技，凭着这一手绣技，她时常会从镇子上解些绣活儿回来做，时不时地能赚些银钱回来。 也因此，王氏即便是在苏老太太的面前，也是腰杆挺得笔直。 更何况，她已经生了儿子。 虽然她跟苏老二目前指的一个儿子，可这儿子很争气，在书院读书的成绩一向是名列前茅。今年就会下场，若是能一举考上秀才，她的腰杆儿就更加直了。 “哦，那你赶紧回去赶工，这边的事情不差你！” 比起绣活儿赚钱这事儿，割猪草完全不算事儿。 “娘，下次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您别喊我了，老耽搁时间了！” 王氏埋怨了苏老太太两句，这才转身回了屋里。 至于苏老三的媳妇儿江氏，在苏老太太望过来时，那肥胖的身子滚滚而动。 “娘，你有啥事儿就说！” “说完了，俺还得回去睡觉呢！” “……” 苏老太太看着这个身板儿有三个自己的儿媳妇，最终叹了口气，道：“老三家的，你这身子太胖了，你得干点活儿啊！” “娘，不是俺不想干活，而是俺干不动啊！” 江氏呼哧呼哧喘着气。 “俺这走两步都喘气啊！” 苏老太太很想拿出当婆婆的威严来，可看到江氏这身板，苏老太太真不敢说得太过分。曾经被江氏不小心压在身下的一次经历，给她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行了，你回去吧！” 苏老太太奈何不得这些个儿媳妇，可猪圈里的猪能不管吗？这猪眼瞅着就快出栏了，这时候饿上一顿，那肉膘就得嗖嗖地往下掉。 当然，这掉肉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喂猪，等苏老爷子回来，少不得冲着她发火。 这一刻，苏老太太无比地怀念被她赶走的苏老四一家子。 若是以前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她开口，那几个赔钱货就能把猪草割回来。 “造孽啊！” 奈何不得儿媳妇们，苏老太太只能自己出马。 自打儿子娶了儿媳妇，多少年不曾亲自干活的苏老太太再次背上了竹篓子，抓着割猪草的镰刀，走出了家门。 这个时候，崖上村的百姓基本都是从山里回家的。 瞅见背着竹篓子往山里走的苏老太太，着实是让崖上村的村民目瞪口呆了良久。 “老婶子，您这是上山干啥啊？” 有相熟的妇人瞧见苏老太太，便好奇地出声发问。 苏老太太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个答案来。 正文 第9章 两厢 “爹，我刚才看见俺奶背着篓子上山了！” 大丫儿出门搬柴火回来，看到在剁鸡块的苏老四，便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应该是去割猪草！” “哦！” 苏老四应了一声，面上没有表情，但心里却是莫名想笑。 虽然那是他娘，但这一刻苏老四是真的想大笑。 若不是还得给闺女们做个表率，苏老四铁定要笑出声来。 他娘啊！ 多少年没干过活儿？ 甭说上山割猪草，就算是家里的家务活儿，也都没干过了。如今，没了他们一家子，守着三个儿媳妇的他娘，居然得自己上山割猪草。 还真的是人善被人欺啊！ “爹，奶为什么不让大伯娘、二伯娘和三伯娘去啊？” “因为，你奶她啊，欺软怕硬！” “好了，别说这些了！” 苏老四摆摆手，“咱们先把鸡汤炖上，等炖好鸡汤，咱们就吃饭！” “爹，咱们晚上吃面条吧！” 大丫儿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老四，“我听二堂哥说，鸡汤面条可香了！” “好，就吃面条！” 不就是鸡汤面条么？ 吃！ 苏老四心里发狠。 他堂堂七尺男儿，以前过得稀里糊涂的。 以后，他可不会再犯糊涂。 家里分了两只鸡，媳妇儿坐月子肯定是不够吃的。他晚上去下鱼篓，捕了鱼，除了自家吃的，别的就拿去卖了，买鸡！ 地里的活儿不多，抽空再去打个猎，他不信自己攒不下钱来。 五个闺女的嫁妆，他一准儿都能攒出来。 苏老四心里给未来做了个大致的规划，然后看着大丫儿和面、擀面条，时不时地往灶膛里添上一把火。 慢慢的，鸡汤的味道就出来了。 香喷喷的鸡汤香味，从灶房飘出去。 引得在院子里耍着的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纷纷凑到了灶房门口，可劲儿地吸着鸡汤的香味。 “二丫儿，带着妹妹去菜地里扯两把葱回来！” 葱花鸡汤面，味道真的是一绝。 苏老四曾经在镇上的饭馆子里吃过一小碗，回味了好久的。 如今自家的鸡汤，自家的面，他得多吃点儿。 …… 当苏老四这边的鸡汤快熬好时，苏家老宅那边却是纷纷攘攘地闹了起来。 苏老头儿带着仨儿子山上干活回来了，可家里冷锅冷灶。 苏老太太一个人背着竹篓进山割猪草，这会儿还没回来，而李氏守着她的小儿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王氏倒是还在做绣活儿，一副真的很忙的样子。 至于苏老三的媳妇儿江氏，手里正抓着凉透了的饼子，就着凉水，大口吃着。 “都还愣着干嘛？” “做饭去！” 苏老头儿直接冲着三个儿媳妇吼了出来。 “哇——” 本来安静地在李氏怀里睡着的苏老大的小儿子瞬间发出了响亮的嚎哭，吓得李氏赶忙开始哄。 至于苏老二的媳妇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爹，我的绣活儿明儿就得交了，这次能挣一两银子，要是错过了工钱，得赔人家二两银子！” 归而总之，她不做饭。 至于江氏，就她那身板儿，怕是饭没做好，就已经被她吃进了肚子里。 正文 第10章 暴君 一边是冷锅冷灶，一边是热腾腾香喷喷的鸡汤面。 两厢一对比，真正是高下立判。 “爹，我听说老四那边炖了鸡，要不，咱们去老四那儿凑活一顿？” 苏老大瞅了眼阴沉着脸的苏老头儿，小声开口。 “闭嘴！” 苏老头儿听到大儿子的提议，直接瞪眼望过去。 他这才跟苏老四写下断亲文书，晚上就跑过去吃饭，他不要脸的吗？ “老大家的，你把小毛给老大，你去做饭！” 苏老头儿沉默了片刻，开始分派任务。 “老三家的，你去烧火！” “老二家的，你赶紧去做你的绣活儿。这次做完了，从下月开始，绣活儿少接点儿，多花点时间在家里！” “爹，您说什么呢？” 王氏不冷不热地望了眼苏老头儿，“这绣活儿的买卖，你以为是咱家的，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吗？” “你只要不经常去接活儿，就会有别的绣娘顶了你的位置！” “你要是觉得我该多干点儿家务活儿，那成，我这次的绣活儿做完，就不接活了！” 王氏口舌伶俐地怼向了苏老头儿。 苏老头儿听了王氏的话，直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忒憋屈。 但真要让王氏舍了这绣活儿的买卖，苏老头儿还真的没这个魄力。 王氏这一年下来，能给家里带来少说十多两的收益。这要是运气好，就能买到两亩上号的田地。 最终，苏老头儿只能憋屈地接受自己奈何不了老二媳妇的事实。 李氏也想找借口，但瞅见苏老大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最终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厨房做饭。 至于江氏，虽然敢跟苏老太太正面杠，但面对公爹苏老头儿，却没有这个胆量。 …… 等李氏和江氏好不容易做好了晚饭，苏老太太也终于背着半篓子的猪草，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因为上山的时间太晚，苏老太太又老长时间没干活，这效率自然不高。一直等天黑透了，她才急三火四赶回来。 天黑路难走，苏老太太连着摔了好些个跟头，弄得十分狼狈。 “你干啥去了？” 看到苏老太太回来，苏老头儿没有一点儿好脸，直接就吼了出来。 “割猪草，眼瞎？没看到吗？” 苏老太太这会儿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想着自己这么惨了，苏老头儿不体谅她也就算了，居然还吼她。 于是，苏老太太忘了在这个家里，苏老头儿才是真正的话事人，是说一不二的暴君。 “你说啥？” 苏老头儿猛地起身，走到了苏老太太的跟前，“你个搅家精，要不是你，老四能跟我离了心？” “我让你整天满嘴喷粪！” “让你搅得家宅不宁！” 苏老头儿在气头上，被王氏怼得无处发放的怒火，彻底发泄到了苏老太太的身上。 又是耳光，又是脚踹。 只一会儿的时间，就把苏老太太打的蜷缩在地上，浑身直哆嗦，求饶。 “贱人！” “再敢跟我大小声，看我不打死你！” “还给我躺着干嘛？赶紧的，去摆饭，想饿死我吗？” 苏老头儿的咆哮雷鸣，这左邻右舍就没有听不到的。 隔了这边几十步的苏老四一家，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只是，苏老四安安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一口一口喂着自家媳妇儿喝鸡汤，理都不理。 正文 第11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当家的，你不去看看？” 宋氏望了眼苏老四，小声开口。 “看什么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苏老四表情淡淡的，“媳妇儿，那边的事情，你就别想了，既然都断亲了，那咱们跟他们从此就是两家人。” 本质上，苏老四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孝顺爹娘，友爱兄弟。 但今儿的事情让他明白，他把别人当兄弟，别人视他如牛马；他把那两人当爹娘，他们却视他如奴仆。 不就是没生儿子吗？ 闺女难道就不是他亲生的吗？ 苏老四最怨的其实还是他娘苏老太太。 因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娘自己也是个女的，为什么就容不下他闺女呢？ 如今，听到苏老头儿暴揍苏老太太的动静，苏老四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同情的。 他，就是这么铁石心肠。 曾经敬着爱着顺着的爹娘，如今对他而言，就是陌生人。 毕竟，他娘疼爱的儿子们都没出面，他这个被赶出家门，还被断了亲的儿子，又算个什么玩意儿呢？ 宋氏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吃着鸡汤。 等到她吃完了，苏老四就收拾了碗勺出去，不一会儿又端了满满一碗鸡汤面回来。 “当家的，我这哪儿吃得下这么些？” “没事儿，吃吧，丫头们都吃了，吃得饱饱的！” “放心，你四哥我能养得活你们！” “还能把你们都养的白白胖胖！” 苏老四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以前的时候，他弄回家的那些东西，若只是给自家媳妇儿和闺女们吃，哪儿会让媳妇儿和闺女们瘦得皮包骨头。 可笑他那会儿信他娘的！ 想到自己的以前的愚蠢，苏老四就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万幸他今儿终于开窍了，想通了！ 宋氏吃着苏老四喂得面条，第一次由心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幸福满足。 待到宋氏吃完，苏老四给她掖了掖被子，温柔道：“我去河边下鱼篓子，你有什么事情，就喊大丫儿！” “爹，你放心吧，我们会照看好娘的！” 大丫儿领着三个妹妹很会选时间地出现在了屋里。 “对了，爹，剩下的面条和鸡汤，我们都放在锅里了！” “碗筷都洗完了！” “我跟二姐一起洗的！” 三丫儿在大丫儿开口后，飞快举起小手，跟苏老四邀功。 苏老四看着如此懂事的闺女们，越发心酸，悔不当初。 “好，好，都是爹的乖女儿，明儿个，爹给你们买头绳去！” “好了，跟家里照看好你们娘和小妹！” 苏老四摆摆手，转身就走。 他真的怕自己再留下去，眼泪会流下来。 而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苏老四吸了吸鼻子，大步出了房间，找了丢在墙角的绳子和鱼篓子，很快出了家门，并且将院门给从外面给关上了门插。 晚上下鱼篓子，人是不能走的。 不然的话，不说鱼会不会吃了饵料跑掉，若是有人先一步来把你的鱼篓子起上来，收了你的鱼，你都不知道。 所以，苏老四今儿晚上，注定要晚归。 正文 第12章 一家哀一家喜 苏家老宅。 一家人吃了一顿夹生不熟的味道差到了极致的晚饭。 苏老头儿只吃了一口就摔了碗，狠狠地瞪了苏老太太一眼，却最终没有说一句话，气鼓鼓地离了饭桌。 而没了苏老头儿在场，苏老大兄弟三个，还有他们的儿子们倒是不嫌弃这饭菜难吃，争啊抢啊地吃着。 苏老太太完全吃不进去。 她被苏老头儿打惨了，之前又是磕掉了牙，又是摔了后脑勺，如今又被爆打一顿，这人早就有些快要撑不住了。 苏老头儿在的时候，苏老太太战战兢兢，强打精神，唯恐再惹了苏老头儿发火。 随着苏老头儿的离开，苏老太太终于撑不住了。 她身子一歪，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来，一家人又是一阵闹腾。 请大夫？ 先不说黑灯瞎火的能不能把大夫请来，单单是请大夫要花的银钱，就让苏老头儿把这请大夫的心思给灭了。 “行了，都回吧，你们娘只是累到了！” “睡一觉就好！” 苏老头儿假模假样地给苏老太太把了把脉，就把儿子和儿媳妇们打发了出去。 结果，苏老太太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苏老头儿是被热醒的。 待发现苏老太太浑身烫得吓人，他也终于慌了神。 别看他平日里对苏老太太没个好脸，今儿更是把苏老太太打了一顿，可若是苏老太太真个因此丢了性命，苏老头儿也是怕得要死。 毕竟他打苏老太太的动静可是闹得老大，若最后出了人命，他也是跑不脱的。 苏老头儿急三火四地把儿子们闹了起来，让他们去请大夫。 当苏家老宅一片闹腾时，苏老四则提着水桶，背着鱼篓子，步履如风地回到了家里。 这小半夜，苏老四可是运气超好。 起了三次鱼篓子，逮了十二条大鱼。四条大红鲤鱼，两条花鲢，余下的都是巴掌大的鲫鱼。 鲫鱼豆腐汤，可是最适合产妇吃的。 如此收获，让苏老四都要欢喜疯了。这是老天要让他苏老四抬头挺胸，从此扬眉吐气啊！ 苏老四回到家里，却发现大闺女还没睡，正在帮着媳妇儿给他小闺女换尿布。 “大丫儿，快去睡吧，剩下的，爹来！” 这么懂事的闺女，说什么赔钱货？放你娘的狗屁！ 苏老四换了衣服，清了清手上的鱼腥味，就要上前代替大丫儿干活。 “爹，你去睡吧！” “你忙了一天，不睡觉怎么成？” 大丫儿却是坚决地拒绝了苏老四，“明儿，您还得早起去镇子上呢！” “当家的，你听大丫儿的，去睡吧！” “明儿个，二丫她们醒了，大丫儿还能去补个瞌睡。” “倒是你，可不能累倒了，咱们这一家子，可都指望你呢！” 宋氏跟着开口。 苏老四想了想，道：“那成，我去睡会儿！” 等苏老四去了旁边的屋里，半睡半醒的苏舞忽然哼哼了起来，饿了！ 吃奶这事儿吧，苏舞内心是拒绝的。 但是，身体很诚实。 最终，苏舞确定了一件事情，身体本能的意志，强过她的主观意识。 所以这事儿的最终结果是，嗯，好喝！真香！ 正文 第13章 卖鱼喽！ 人命关天！ 唯恐苏老太太真的有啥不好的苏老头儿，硬逼着仨儿子去请大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请来。 最终，大夫被请了来，花了足足一两银子的出诊费。 而经过一番诊脉，最终确定苏老太太只是简单的风邪入体，简称风寒。 开了药，大夫又望向把他请来的苏家三兄弟。 三兄弟只能再把人大夫送回镇子上。 毕竟，这是他们承诺了的。 若是现在反悔，以后家里人再有个病啊痛啊的，可别想再把大夫请来了。 苏老头儿在知道苏老太太只是染了风寒后，那脸色就阴沉得吓人。 一两银子啊！ 这还只是出诊费。 算上药钱，一个小小的风寒，足足花了一两银子又三百个大钱。 “贱人！” 苏老头儿望着还在烧着的苏老太太，气得牙根儿疼。 然而，他却也不敢再冲着苏老太太拳脚相加。 非但如此，他还得照料着。 等李氏烧好了药送来，喂苏老太天喝了药，苏老太太渐渐发了汗，这身上的烧才算是退了下去。 而折腾了半宿的苏老头儿，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于是，苏家老宅这边，齐齐睡迟了。 …… 苏老四倒是没睡太久，天色蒙蒙亮，他就爬了起来。 麻利地收拾了六条鲫鱼，然后又出门去了村前卖豆腐的人家买了两板豆腐回来。 鲫鱼豆腐汤！ 大丫儿做菜还真的是有些手艺。 没多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浓浓的鱼香味。 苏老四简单吩咐了两句，便匆匆挑起水桶，带着还剩下的四条鲤鱼和两条花鲢，出了家门。 这鱼现在还活着，这时候送到镇子上，一准儿能卖个好价钱。 …… 长平镇，距离崖上村其实不远。 就是这出村的路有些绕，也有些坑洼。 等苏老四挑着水桶里的鱼到了长平镇，已经是日上三竿。 “卖鱼喽！” “卖鱼喽！” “大河里的红鲤鱼，花鲢鱼！” “活蹦乱跳啊！” 苏老四挑着桶，边走边吆喝。 今儿个并不是集市，要卖鱼，只能沿街吆喝。 若是有酒楼、客栈看上了，那就能卖了。 当然，如果是镇子上的有钱人家瞧上了，这价钱还能高一点儿。 但这种事情，通常是要碰运气的。 巧得很，今儿正是镇上唯一的举人何老爷办寿。 这何府的管事昨儿就把办寿的鱼给备上了，可谁能想到，夜里遭了猫。好好的鱼被猫吃得乱七八糟，根本就不能摆上席面。 当苏老四的吆喝声响起，何府的管事何奎激动地一跳老高。 六条鱼，愣是卖了三两银子！ 这要是在平时，能卖一两银子，就已经是烧了高香。 可现在呢，这六条鱼被何奎一口价买了下来，让旁边过来的常来酒楼的掌柜气得够呛。 只因何府办酒宴的鱼糟了，不能用了，何奎就找上了常来酒楼的掌柜，谁曾想这掌柜的狮子大开口。 何奎此刻直接出三两银子，纯粹是为了打脸常来酒楼的掌柜。 这才让苏老四捡了个便宜。 但等苏老四挑着桶，将鱼送到何府后厨后，苏老四很干脆地拿出了二两银子要还给何奎。 “何管事，这鱼不值三两银子，我知道你是为了赌气！” “这多出来的银子，我不能收！” 苏老四需要银子，但他明白，不该拿的银子，不能拿。 贪小便宜，终归是要吃大亏的。 正文 第14章 实诚的苏老四 苏老四的举动，无疑是让何奎内心大受震动。 事实上，在带着苏老四从常来酒楼旁边走过没多久，何奎就后悔了。 三两银子六条鱼，这是怎样的傻缺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他堂堂举人家的管事，不可能出尔反尔啊。 带着如此心痛，何奎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打算把这事儿就这样摁下去。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不但把常来酒楼的掌柜恨上了，还有卖他鱼、救他急的苏老四，也成了何奎怨恨的一员。 但在此刻，看着苏老四拿出来的二两银子，何奎感觉无比的羞愧。 “兄弟，你这是瞧不起我何奎啊！” 只是瞬间的愣神，何奎就把苏老四递过来的拿着银子的手，推了回去。 “今儿你这鱼，还真的就值这个价儿！” “这鲜活的大红鲤鱼，足够兄弟我在举人老爷面前大大地露个脸。” “说起来，我得谢谢你！” 这话，倒不是假的。 何举人办寿，连县太爷都会前来捧个场。 这酒宴的菜品如何，关系老大了。 苏老四不知道该咋接话，他本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否则也不会在老苏家受了这些年的委屈。 “老弟，怎么称呼？” “苏耀顺，大家都喊我苏老四，何管事，您喊我老四就成！” 老实人的苏老四，很干脆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行，老四兄弟！” 何奎拍了拍苏老四的肩膀，“看得出来，你是个实诚人！” “这年头，实诚人啊，都容易吃亏！” “今儿你帮我兄弟我解了难，我欠你老大的人情！” “以后啊，你要再网了鱼，先往这里送。” “咱家举人老爷爱吃鱼，尤其是爱吃大河里的鱼。” “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苏老四一听，那真的是忒感激了。 然后，又把银子递了过去，道：“何管事，你照顾我生意，我不能让你白忙活吧，这银子，你得收着，不然，我这心里不得劲！” “老四兄弟，就说你是实诚人吧！” 何奎这次倒是没有推脱，但他没有把二两银子都拿回来，而是只取了一半回来，“老四兄弟，你要认我这个兄弟，咱们就这样！” 话说到这份上，苏老四还能说啥，自然是再三道谢。 …… 等苏老四挑着水桶离开，何奎望了眼手里的一两散碎银子，脸上笑意满满。 “实诚人啊！” “也不能总吃亏吧！” 收了银子的何奎，正要喊人来收拾一下这几条鱼，不曾想何举人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而看到放养在水盆里的大红鲤鱼，何举人瞬间两眼冒光。 “县尊，您快瞧，正宗的大河鲤，还是红鲤！” “就这个鱼，一绝啊！” 何举人此刻是真的欢喜。 昨儿他只知道家里人弄到了大河里的鱼，为了保鲜，他甚至让人开了冰室取了冰镇着。就是为了今日跟县令展示一番。 可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活生生的大河鲤，怎不让他惊喜？ 虽然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这并不妨碍他跟县令展示。 何奎弓腰立在一旁，低垂着的头，此刻已经是满是惊喜。 他，真的在举人老爷面前长脸了，回头的赏赐，绝对少不了啊。 正文 第15章 买！买！买！ 何举人家里发生的事情，苏老四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他，正心情愉悦地走在长平镇的街上。 二两银子啊！ 他可以买老些东西回家去了！ 媳妇儿要坐月子，鸡蛋得买，红糖得买，还有黍米也得买。 当然，得割两斤肉回家。 虽然鱼也是肉，但它不是一个味儿啊。 还得买点大骨头，闺女们都长得太瘦小了点，听说这大骨头汤养人，得买！ 没多会儿，苏老四就把手上的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 不但买了要吃的，还买了些布匹，当然少不了一个闺女一个头绳，虽然都只是便宜货，但到底也是花钱买的，一个要两文钱，抵得上一个鸡蛋了。 若是以前的时候，苏老四舍不得花这个钱。 可现在，他不带犹豫地买了。 因为这是他答应了闺女的，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 瞅瞅身上还剩下的半吊子大钱，苏老四直接把钱塞怀里，挑起装的满满当当的两个水桶，顶着大太阳，大步地往家走去。 …… 崖上村，苏老四的新家里。 这会儿也是挺热闹的。 宋氏的娘家人来了！ 她的哥哥赶着借来的牛车，带着她爹娘一块儿来的。 当然，他们并不是听到老苏家分家的消息过来的。 而是估算着宋氏该生娃了，本是提前过来看看的。同时呢，带了些一只鸡和一些鸡蛋，这是给宋氏坐月子的。 知道苏老太太重男轻女，宋家人很担心宋氏又生了闺女，月子里没啥好吃的。 不曾想，到了崖上村才知道老苏家分家了，苏老四一家子被分了出来。 宋老汉知道后挺沉默的，但最终还是笑了。 分家好，分了家，闺女就不用再那么苦了，外孙女们也不用在老苏家当牛做马。 “分了好！” “以后啊，好生过日子！” 宋母拍着宋氏的手，“女婿能为了你们母女做到这份上，你爹当初还算没看走眼！” 对于闺女嫁了苏老四，这些年在苏家受的这个苦，宋母是很不满的。 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门的水。 他们就算是来为闺女撑腰，又能怎么撑？ 又不是苏老四这个女婿欺负宋氏，而是她的婆婆。难不成他们来把苏老太太打一顿？那宋氏还怎么在苏家待着？ 虽然心疼女儿，但宋母和宋老汉也不想看到女儿落个被休的下场。 这嫁出去的闺女被休回家，日子只会更难熬。 他们心疼闺女，不代表他们的儿媳妇们也会跟他们一条心。闺女偶尔回娘家住些日子，这是娇客。 若是长久地待在娘家，可就成了恶客。 送宋老汉和宋母过来的宋老大，这会儿是一点没闲着，正在帮着修缮这院子的院墙和屋顶。 昨儿苏老四一家搬过来，只是简单弄了下，能睡人。 本来呢，苏老四就是打算今儿收拾的，如今倒是让他大舅哥先忙活上了。 等苏老四挑着担子到家，宋老大已经把院子的院墙都给收拾好了，院墙上也都插上了刺荆，这是防止有人夜里翻墙的。 正文 第16章 标题娘求支持 苏老四挑着俩水桶，看到停在自家门口的牛车，再看到院墙上已经插满的刺荆，不需要多想，也知道这是老丈人来了。 推门而入，苏老四就看到了院子里忙活的老丈人跟大舅哥。 “岳父，大哥，你们来了！” 苏老四看到二人，连忙招呼。 “老四回来了啊！” “大丫儿，赶紧的，你爹回来了，给你爹倒水！” “这大热天的，累坏了吧？” 宋老汉麻利地招呼着。 苏老四憨厚地笑了笑，道：“岳父，我不累的。” “爹，喝水！” 大丫儿本来在帮着宋老大干活儿，这会儿是急急忙忙将旁边放着的已经温凉的水送到了苏老四的面前。 苏老四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一路顶着大太阳走回来，他也真的是有些渴了。 “大丫儿，喏，这是给你们姐妹的，拿去！” 想到怀里的头绳，苏老四立刻摸出来，很豪气地递给了面前的大女儿。 “头绳！” “真好看！” “谢谢爹！” 大丫儿可是欢喜坏了。 昨儿苏老四虽然跟她们说了要给她们买头绳的事情，但家里这情况，四姐妹虽然心里很想要，却也没带多大的指望。 可谁能想到，她们爹真的买回来了！ “妹夫，不错啊，有长进！” 宋老大瞧见苏老四给大丫儿姐妹门买的头绳，不由点了点头。 以前的时候，他对苏老四这个妹夫老埋怨了。 可偏偏苏老四对他妹子不错，让他有气没处发。 现如今，看着苏老四在这种情况下不忘给外甥女们买头绳，宋老大就放心了。更别提那水桶里装着的那些个东西呢！ 苏老四的本事，宋老大是认可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同意他爹给他妹子找这个人。就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他妹子一直没生儿子，没被丈夫怠慢，反倒是让那恶婆婆给磋磨了。 所幸，他们分家了。 “嘿嘿！” 被大舅哥夸了的苏老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了会儿话，苏老四把东西都送去了厨房，交由宋母这个丈母娘安排，而他则撸起袖子，跟老丈人和大舅哥一起忙活起来。 这宅子，是他借的村里一位族叔的老房子。 土坯墙，茅草的屋顶。 好些年没住，屋顶已经有不少的地方漏了，现在不抓紧时间修缮一下，一旦下雨，那可就真的是遭了秧。 万幸的是，这几天的天气都不错，艳阳高照。 不过呢，苏老四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 他先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在村头另起宅子。 若是这卖鱼的买卖能一直都有，顶多两个月，他就能开工建房子了。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苏老四就把他们苏氏一族的族长，同时也是他们崖上村的村正，苏正平给请了来。 至于老宅那边，苏老四眼神都不带给一个。 “正平叔，昨儿的事，谢谢您了，我敬您一杯！” 原本，苏老四买的酒是准备留着每天给宋氏做鲫鱼豆腐汤的时候用来去腥的，但现在，就直接搬上了桌。 正文 第17章 安排 “老四啊，叔不说废话，你啊，好好过日子就成了！” 苏正平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若是别的人，苏正平可能还得说两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对于苏家老宅的那几口子，苏正平是真的瞧不上。 之前苏老四已经没分出来的时候，那一家子安安稳稳的。可等苏老四一家分出来，那一家子立刻鸡飞狗跳。 这说明啥？ 说明苏老四一家子才是那一大家子里真正干活儿的人，离了苏老四一家，那一大家子也就原形毕露了。 “正平叔，我会的！” 苏老四是真的不善言辞之人。 他更习惯的是干活儿，说得多不如做得多。 不过，今儿个，他还是有所突破。 比如，他在饭桌上敲定了宅基地。 苏正平更是干脆地表示宅基地的银子要是不凑手，可以先缓缓。地都是族里的地，买地的银子什么时候交，自然是苏正平这个族长说了算。 有鸡有肉有蛋有大骨汤，这一顿午饭，在寻常的农家，是极丰盛的。 一顿饭下来，真正是宾主尽欢。 苏正平很满意地走了。 只过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苏正平就打发了小儿子给苏老四送了宅基地的文书过来。 如此靠谱的族长，让苏老四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宋老汉和宋老大这爷儿俩也是很激动，觉得苏老四这是遇到了贵人。 …… 半下午的时候，宋老汉就带着宋母和宋老大离开了，任凭苏老四怎么挽留，都是没能留下老丈人一家。 而宋老汉之所以急着走，不过是想为女儿和女婿省点儿口粮。 这刚分家的人，啥啥都缺。 他们是心疼女儿而来，自然不能在这里大吃海喝的。 送了老丈人离开，苏老四吸了吸鼻子。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心里门儿清，知道老丈人为什么这会儿就往回赶，归根究底，还是他家底不殷实，连留老丈人和丈母娘、大舅哥多吃一顿晚饭都有些费劲儿。 虽然苏老四自信不差这一顿，但他这连自己的房子都还没有，实在是没有多少的说服力。 “使劲儿吧！” “先把房子攒出来！” 苏老四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回到屋里，宋氏正在给苏舞喂奶。 苏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适应力居然这么强。 成了小婴儿的她，毫无阻碍地适应了猪一样的生活。 吃了睡，睡了吃。 人生完全不需要多想。 呃，好像也不对，她还会做梦。 不知道猪会不会做梦。 反正她可做了好些个梦。 在梦里，她把苏老太太那个老妖婆虐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对方是她这具身体血脉意义上的祖母，苏舞觉得自己可能在梦里就把她的后事都给安排了。 还有她这个爹，苏舞在梦里，让他发财了。 原本，苏舞还想多做些梦的。 比如，给苏老头儿也安排上。奈何她很快就睡着了。 等等，睡着了才能做梦的吧，那为什么自己会因为睡着了就没把苏老头儿安排上？自己之前给苏老妖婆和亲爹的安排，真的是做梦梦到的，还是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 苏舞有些迷了。 正文 第18章 苏老四：我有爹吗？ “媳妇儿，小五今儿没闹腾吧？” 回到屋里的苏老四在炕边坐下，望着宋氏，笑呵呵开口。 “这丫头可懂事了，不哭不闹！” 宋氏笑了笑。 “这就好！” 苏老四眨了眨眼，“晚上想吃啥？我去做！” “有啥吃啥，我又不挑！” 宋氏望了眼苏老四，“当家的，我都生大丫儿她们姐妹四个了，你别把我弄得像第一次坐月子一样，我不习惯！” “可不就是第一次坐月子！” 苏老四听了宋氏的话，心里越发惭愧了。 在镇子上的时候，他特意跑医馆问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按照大夫说的，这月子要是没做好，对身体的损伤很大。如果以前坐月子落下了一些毛病，再做月子的时候，还能调理一番，不至于留下一辈子的大毛病。 想到宋氏以前坐月子都没满过一月，有些时候只是七八天就要下地干活，他就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媳妇儿了。 “听我的，咱们好好坐个月子，坐双月子！” 苏老四很坚定地开口。 宋氏感动之余，也是哭笑不得，道：“当家的，真不用。我自己的身子，我能不知道吗？” “那我不管！” 苏老四嘴笨，怕自己争不赢自家媳妇儿，干脆摆出一副不讲理的姿态。 然后，也不给宋氏继续说话的机会，他就出了房间，去准备晚饭。 红糖黍米粥加鸡蛋！ 鲫鱼豆腐汤还有不少，热起。 中午剩下的饭菜，也都放进锅里。 这一顿晚饭，照旧是丰盛无比。 大丫儿姐妹四个都是吃的肚儿溜圆，为了能睡个好觉，不得不在苏老四的要求下，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至于苏老四，陪着宋氏说了会儿话，看看天色不早，这才提了鱼篓和水桶出门，准备往大河那边去下鱼篓子。 他不知道何奎说的每天收他的鱼是真是假，但对方既然说了，他总得试试。 况且，就算是何奎不收，镇上的酒楼客栈，也总有要的。 若实在是没人要，大不了多走点儿路，送去县城。 要盖房子，必须有银子。 宅基地的银子可以往后拖一拖，但盖房子的人工、材料，这些是不能省的。 苏老四刚走到村头，就听到有人喊他。 扭头去看，竟是他爹苏老头儿。 “叔有事儿吗？” 苏老四望了眼苏老头儿，开口一句话就差点儿把苏老头儿给气到爆炸。 “老四，你喊我啥？” 苏老头儿瞪眼看着苏老四，已经是出于爆发的边缘。 苏老四表情淡淡地望了对方一眼，道：“我喊你叔，你要不喜欢，喊你大伯也成，只要差一辈儿就成！” “小畜生，我是你爹！” 苏老头儿终于爆炸了。 这一刻的他，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等着苏老四，他只知道，他得教训这个不孝子一顿。 “我有爹吗？” 苏老四嘲讽地望着苏老头儿，“我怎么记得，我昨儿才没了爹，也没了娘呢！” 昨儿才写了断亲文书，今儿就来说你是我爹？ 苏老四只是嘴巴笨，不是脑袋笨。 正文 第19章 苏耀明 老宅那边的闹腾，苏老四又不是聋子，可是听得到的。 没了他们一家子当牛做马，老宅的一帮人急了。 他娘这会儿应该是病了吧。 厨房那边，指望他大嫂她们弄出好吃的饭菜，那可是有的指望了。 至于鸡鸭牲口，没了他家三个闺女上山割猪草、到地里捉虫子，可是有的喂了。 他爹这会儿找过来，无非就是想要说什么只是一时气愤，他们还是一家人之类的话语。 若是以前，他就信了。 可现在，虽然从老宅出来不到两天，但两天的好日子，已经足够苏老四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没了老宅的所谓的家人，他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明白这一点，苏老四面对苏老头儿，那是一点儿好态度都没有的。 他又不是傻子。 能够顶天立地做个人，他干嘛还要回去给人当牛做马？ “你，你——” 苏老头儿想动手揍苏老四一顿，可瞧见苏老四那冷冰冰的脸孔，他挥起的巴掌就再也不敢往下落了。 “正财叔，这是遛弯儿呢啊？” 就在苏老头儿僵在当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招呼声。 有崖上村的村民走了过来，手里同样提着水桶和鱼篓子，这也是夜里去大河捕鱼的。 “小畜生，你会遭报应的！” 看到有人来，苏老头儿恨恨地瞪了苏老四一眼，却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等苏老头儿走了，那打招呼的人也到了近前。 “耀顺哥，昨儿收获咋样？” 苏耀明笑嘻嘻地到了近前，冲着苏老四挑了挑眉。 苏老四憨憨一笑，道：“挺好的。” “你昨儿咋没来？” “昨儿相亲去了！” 苏耀明嘿嘿一笑，“耀顺哥，我亲事定下了，收了麦子就接媳妇儿。到时候，你可得去帮忙！” “好事儿，你到时候喊我一声，我一准儿去！” 苏老四闻言也是笑了。 苏耀明，跟他同辈。 只是苏耀明是个孤儿，父母在发大水的时候没了，靠着族里的接济才长大成人。现如今，是跟族里的一个老鳏夫同住，平日里跟苏老四走得很近。 此刻听闻苏耀明终于要成家了，苏老四是真心替自己的兄弟高兴。 他们这一辈，崖上村还没成亲的也就苏耀明和苏老五两人了。 苏耀明是因为没有爹娘的帮衬，一个人日子过得辛苦，但却是个踏实肯干的。 至于苏老五，就纯粹是个混账玩意儿。 兄弟俩有说有笑，往大河边走去。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崖上村背靠山，左临水，环境是极好的。 只要踏实肯干，这日子总不至于太差。 苏耀明若不是为了还上族里早些年接济他的那些钱粮，还有给他爹娘下葬借贷的银钱，也不至于拖到这时候才成家。 两人到了大河边，各自分开。 等鱼篓子丢下河，哥儿俩又凑到了一起。 “耀顺哥，我听耀坤哥说，你准备在村头建房子？你选的哪块地？回头我在你家旁边选块地，咱俩做邻居啊！” 苏耀明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果子，丢给苏老四。 苏老四笑笑，道：“就核桃树东边那块。” “那地儿，靠着溪沟子，要是下大雨，涨水咋整？” 一听苏老四说的地点，苏耀明就皱起了眉头。 正文 第20章 老天爷关照！ “没事儿！” 苏老四微微笑了笑，“我打算在门口挖个池子，修个水渠，就算是涨水，也影响不大！” “最主要还是地基！” “我准备用青石打地基，建个青石砖瓦房。” …… 说起自己未来的新家，苏老四也不再是口舌笨拙，而是滔滔不绝起来。 他选择那块地，最主要是因为那块地便宜。 至于打地基需要的青石，山里多的是。 他现在没多少钱，但他不缺力气。 他家分的那点儿田地费不了他多少的农忙时间，剩下的时间，完全可以用来搬运青石。等到凑够了打地基用的青石，他应该也能攒够买砖瓦和请工匠的银子。 “耀顺哥，那，咱们一起，我也跟你弄一样的房子成不？” “这有啥不成的？” 苏老四捶了苏耀明一下，“你要是不嫌累，啥都成！” “这有啥累的？闲着也是闲着！” 苏耀明跟苏老四的心态是一样的。 银子，他不多，可力气，他不缺。 两人又说了会儿，便去将鱼篓子拉了起来。 “这是要发财了啊！” 苏耀明看到鱼篓子里的大黑鲤鱼，兴奋地直挥拳。 苏老四这第一篓子的收获却是一般，只有小鱼三两只，但却有一只巴掌大小的老鳖，也算是收获不差吧。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苏耀明和苏老四各自起了十多次的鱼篓子。最终的结果是苏老四的鱼获比苏耀明多了差不多一倍。 “耀顺哥，你这运气忒好了吧！” 瞅着苏老四那几乎满了的水桶，苏耀明说不羡慕是假的。 不过，羡慕归羡慕，运气这东西，也只能羡慕一下。 再说了，他今儿的收获也是不少，至少比以前，多了一半。 “还行吧！” 苏老四笑了笑，“可能是老天爷觉得我要养活一家人不容易，特意关照了我一点儿！” 苏耀明闻言，便不言语了。 询问了苏老四打算怎么处置这些鱼后，两人就一起提了水桶和鱼篓子回村。 苏老四回到家里，照旧是将鱼都放进大木盆里养着。 然后才去瞧了眼宋氏和苏舞娘儿俩。 大丫儿依旧在房里守着，帮宋氏照顾她的小妹妹。 苏舞这会儿也是醒着的。 可惜，她的眼睛还是看不清周围的东西，按照医学上的观点，她要看清周围的东西，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苏舞看着苏老四模模糊糊的身影靠近，嗅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鱼腥味。 不错嘛，天黑了还去打鱼，这个爹很勤快啊。 苏舞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如今穿越的这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现在的父母很恩爱，她还有四个姐姐，对她都挺好。 哦，对了，她的祖父、祖母都不是什么好鸟。尤其是祖母，居然想把她丢了。 也不对！ 她的祖母敢这么说，没有她祖父的许可，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具体是咋样的，苏舞不清楚。 但她却知道，这个世界是男尊女卑的世道。 所以，她那恶毒的祖母背后，应该有一个更恶毒的祖父。 至于她爹的几兄弟？ 苏舞没接触到，所以不了解。 倒是她的外祖父家，似乎还不错。 正文 第21章 苏老头儿也倒霉了！ 听着苏老四和宋氏说了会儿话，苏舞的困意来了。 在沉沉睡去前，苏舞脑袋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让那歹毒的祖父倒霉，虐他！ 穿越而来的她，还是个小婴儿，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初接触。所以，不管是血脉相连的亲情，还是别的什么情，对苏舞来讲都是薄如一张纸。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 谁对我不好，也别想我对你好。 这情况适用于这世界的任何人。 苏老四看着宋氏旁边的小闺女睡着了，就喊了大丫儿也去睡觉。 可惜，大丫儿很孝顺，非要苏老四去睡，说她已经跟妹妹商量好了，晚上她守着，白天她补瞌睡，轮班来。 “傻闺女，爹问过大夫了，你们这年纪，要是长时间睡不好觉，长不高的！” “赶紧去睡吧，你爹不困，帮你娘照顾你们妹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快去，不然，爹生气了！” 苏老四沉下脸来，终于把大丫儿给赶去睡觉了。 这一夜，苏老四和宋氏很惊讶地发现，他们这小闺女是真的懂事儿，半夜醒来并不哭闹，只是哼哼几声，等吃了奶，嘘嘘了后，又很快睡了去。 对于亲爹娘的惊讶激动，苏舞表示小惊大怪。 她虽然还无法完全掌控身体，但只要她没哭起来，就不需要去控制让自己不哭。 当然，因为太小，身体的基本代谢偶尔还是要失去控制的。 所以，尿布什么的，还是要经常换洗的。 相比苏老四一家的平静，老宅那边却很不平静。 继苏老太太遭难后，苏老头儿也走了背字。 这老头儿妄想把苏老四给拉回老宅的行动失败，再加上被苏老四怼了一番，心里窝火，回到家看到躺在炕上哼啊呀啊的苏老太太，很是吼了一通，却不敢再动手。 心里的火气越憋越旺，苏老头儿便一个人喝起了酒。 喝醉了酒的苏老头儿听到苏老太太的哼啊呀啊的，心中那暴虐的野兽终于不受控制地冲了冲了出来。 就在他想要再把苏老太太打一顿的时候，他踩到了苏老太太咳在地上的一口浓痰，直接摔了个屁墩。 后脑勺着地，当场就给摔晕了过去。 苏老太太本来是在炕上躺着的，听到了这“咚”的一声响，但她只道是苏老头儿又在发脾气，吓得直哆嗦，也没敢探头去看。 于是，一直等到苏老太太起夜，才发现了摔在地上昏了过去的苏老头儿。 甭管苏老太太怎么怨恨恐惧苏老头儿，但在她内心深处，苏老头儿就是这家里的天，也是她的天。 如今苏老头儿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可是把苏老太太吓坏了。 她连声尖叫，召唤儿子们过来。 寂静的小山村，夜半时分，忽然响起苏老太太的惊呼尖叫，可是把好些人家都给惊醒了。 苏老四自然也被惊醒了。 不过，他只是嫌弃地望了眼老宅的方向，便又睡下了。 以前他还觉得那一家子人都挺和睦的，可是等他跳出来，才发现，这所谓的和睦家人，竟是这么的乱七八糟。 正文 第22章 福报 一觉到天亮，苏老四醒来就闻到了饭香味。 懂事的闺女们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曾经在老宅，也是如此。 在他还没起来的时候，他媳妇儿就已经带着闺女们起床做饭了。 以前的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现在的他，只觉得鼻头发酸。曾经的他，到底是眼瞎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就没早点看到这其中的不同？ 万幸，万幸，一切都还没晚，他还是可以弥补的。 苏老四很快起床，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宋氏和小女儿，便穿了鞋出门。 厨房里，大丫儿带着二丫儿和三丫儿在做饭，四丫儿一个人听话地在灶台旁边的小板凳上坐着玩头花。 “爹，饭马上就好！” 看到苏老四冒头，大丫头就笑盈盈地开口了。 “不着急！” 苏老四笑笑，“以后啊，不用起这么早起来做饭，多睡会儿！” “没事儿的，爹，我们都睡醒了的！” 大丫儿很大气地摆了摆手。 “爹，你现在洗脸吗？” “这边锅里还有点儿热水！” “我不用热水，我在外面洗两把就成！” 热水洗脸，这是苏老太太跟着他二儿媳妇王氏学的。没到了秋冬天凉的时候，他娘和他三个嫂子早上起来都是要用热水洗脸，而烧水的人，始终是他媳妇儿和闺女。 慢慢的，连带着他爹和兄弟们，也都有样学样。 “草！” 苏老四从厨房出来，想到过往种种，这心里就越是不得劲，后悔得他抓心挠肺。 …… 吃了早饭，嘱咐了几个闺女两句，苏老四又挑上了水桶出门。 这鲜活的大鱼得早点儿送到镇子上，活鱼的价钱可是比死鱼高了一小半还多。 苏老四挑着水桶走到半道，就遇到了同样挑着水桶的苏耀明。 兄弟俩对视一眼，便一起挑着水桶上路了。 进了镇子后，两人就分开行动。 同样是卖鱼，凑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苏老四挑着水桶直奔何举人府上，不管何奎是不是客套话，他总是要来试试的，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结果，苏老四还没走到何举人家门口，就看到何奎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老四兄弟，哈哈，你可来了！” “走，走，咱们进去！” 何奎看到苏老四，真的是老感动了。 昨儿鲜活的大河鲤，让举人老爷在县太爷面前长了脸，而他作为操办这事儿的人，也得到了举人老爷的抬举。 光是银子，就直接赏了十两。 昨儿多花了一两银子，回头就净赚九两银子，更何况他还得到了举人老爷的看重，从一个管厨房的管事，提升成了府里的二总管。 现在的何奎，除了继续负责厨房采买这块儿，还得到了何举人的提拔，以后何举人出门，都将由他跟随打点行程。 而这一切，都是拜苏老四所赐。 对何奎来讲，苏老四就是他的恩人。 于是，苏老四带来的鱼，都被何奎以略高于市场价的价钱收了，同时又给他介绍了一条新的财路。 何府厨房的用柴，全都包给了苏老四。 正文 第23章 一女二嫁？ 何举人，可是长平镇数一数二的人家。这府里的用柴量，真不是个小数目。 而为了应对冬天的大雪封山，何府是需要储备一定数量的干柴。 这些，何奎全都交托给了苏老四。至于苏老四是自己上山砍柴，还是雇人砍柴，这都不是何奎关心的。 一担柴，二十五文钱。 而一般市面上的干柴，一担柴能卖到二十文就很不错了。 多出来的五文，纯粹是何奎的投桃报李。 从何府出来，苏老四真正是脚下带风。 鱼获是一个来钱的买卖，现在又多了一个柴火买卖，虽然这柴火买卖赚得少些，但蚊子腿再少，它也是肉啊。 “耀明！” 在街上遇到挑着水桶的苏耀明时，苏老四难得地主动喊了起来。 “耀顺哥！” 苏耀明听到喊声，扭头看过来，冲着他挥了挥手。 “咋样？” 苏老四瞅了眼苏耀明，感觉他似乎不是很高兴。 苏耀明扯了扯嘴角，小声道：“耀顺哥，我，好像可能接不成媳妇儿了！” “咋了？” 苏老四愣了下，“她家反悔了？” “这倒是没有，是，是我！” “到底咋了？” “我刚才在常来酒楼看到她了，跟另外的一个男人在一起，看着很亲近！” “啥？！” 听到苏耀明如此说，苏老四眼睛瞪大了，这算啥？这不是欺负人吗？都已经定下了亲事，这女人怎么能这样？ 不过，苏老四没有立刻拉着苏耀明去做什么，而是试探着开口，道：“那会不会是她哥哥或者是什么人？” “她哥我见过，那不是她哥！” 苏耀明很沮丧。 他都三十了，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可这媳妇儿居然另有相好的。这算什么？当他是什么破烂货都要的吗？ “走，我们去问问！” 苏老四当即开口，伸手扯着苏耀明就往常来酒楼的方向走去。 “耀顺哥，还是算了吧！” “那不成！” 苏老四斩钉截铁地开口，“我把你当兄弟，他们这么欺负你，我要是不管不问，还算什么兄弟？” 于是，两人就到了常来酒楼。 然后看到了坐在酒楼大堂一角，瞧着十分甜蜜的两人。 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还真有几分周正，而他对面的男人，则是高高壮壮，很有些魁梧。 “耀顺哥，要不，还是回去吧！” 苏耀明有些自卑。 苏老四却是大步向前，扯着苏耀明，直奔那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这位姑娘，我想问一下，你认识我兄弟吗？” 苏老四近前，在桌上轻轻一敲，吸引了那对男女的注意力后，立刻就把苏耀明拉到了旁边。 坐在桌旁的女人瞧见苏耀明，脸色立刻就变了。 而那女人对面的魁梧男人则是一下就站了起来，瞪向苏老四和苏耀明，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这是我未婚妻，麦收了就成亲的！” “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啊，别再来啊！” “不然，小心我的拳头！” 魁梧的男人挥了挥拳头，示威地望向苏老四和苏耀明。 “兄弟，你先别冲动！” 苏老四憨憨一笑，道，“这个，我兄弟，昨儿才跟她家说好，麦收了就成亲。” “所以，我想问问，你们这婚事是啥时候定下的？” “啥？！” 魁梧男人瞬间傻眼。 正文 第24章 骗婚！ 魁梧男人是真的挺懵逼的。 他今儿才说妥了亲事，然后就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这才勒紧腰带，带着对方到了常来酒楼，打算吃一顿好的。 结果，饭菜刚上来，就冒出了这档子的事情。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坐在魁梧男人对面的女人忽然站起来，委屈巴拉地开口。 “你们污人清白，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这女人愤愤地说着，然后冲出了常来酒楼，很快就没了影子。 “耀明，你该不会是遇到了骗婚的吧？” 苏老四没关注那魁梧男人，而是望向苏耀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骗婚！ 在这乡下时有发生。 他们会假装跟某村的男人定亲，收了聘礼后，等到结亲的日子，却发现新娘子一家都不见了影子。 这就是骗婚！ “不，不至于吧？” 苏耀明愣了下，“他们一家人都是镇子上住了老久的人家，左右邻居都认识的。” 苏老四却摇摇头，道：“要是他家左右的邻居也都是他们一伙儿的呢？” “兄弟，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不？” 苏老四拉着苏耀明要走，又看到了还在那里发呆的魁梧汉子，忍不住招呼了对方一声。 “去！” 魁梧汉子当即回应。 他为了这门亲事能成，可是当场拿出了自己攒了好些年的银子做了定亲礼的。可若这一切只是骗婚，那他岂不是傻到家了？ 说走就走！ 三人出了常来酒楼，很快就找到了那女人在镇子上的家。 铁将军把门！ 不但是这女人一家，连他家左右邻居家里，也是铁将军把门。 苏老四赶忙找了周围的百姓打听，这才知道，这三家人都是前段时间搬过来的。而这一排房子在之前，已经空了好几年了。 也就是说，这真的是骗婚！ “耀顺哥，我，呜呜呜……” 在确定这的确是骗婚后，苏耀明老大的人，哭成了个孩子。 为了这门亲事，他把自己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银子，送了大半。 倒是那魁梧男人，一言不发，而是转身就奔着镇子南边的大道狂奔而去。显然，他并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骗，打算去追回自己被骗的银子。 “走吧，咱们回去！” 苏老四拍了拍哭得稀里哗啦的苏耀明。 “耀明啊，你是怎么被他们盯上的啊？这婚姻之事，都要媒妁之言，是谁给你保的媒？” “没人保媒！” 苏耀明抹了把鼻涕，“我是在路上救了个摔了的老爷子，送他回家，然后就遇到了梅子。她是老爷子的孙女！” “老爷子说我是个好后生，就做主把梅子许配给我了！” “我哪儿想到，他们会是骗子呢！” 苏老四听完了苏耀明讲的被骗过程，也是不知道说啥了。 就这算计，换了任何一个人，怕是都要中招。 只是，这些人凭什么一下就找准了苏耀明呢？他们怎么知道苏耀明需要个媳妇儿呢？这些人可都是外来人，若是没有本地人帮忙，他们不会做的这么顺溜。 正文 第25章 苏老头儿摔成了半瘫 “耀顺哥，我娶不成媳妇了！” “我们家是不是要绝户了啊？” 啪！ 听到苏耀明哭兮兮的言语，苏老四直接一巴掌抽在他的脑袋上。 “你是不是傻？” “是不是傻？” 苏老四这个气啊，不就是被骗婚吗？ 咋弄的好像天塌地陷一样？ “那就是个骗婚的，你没有被一骗到底，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绝户？你才多大？你绝个屁的户啊！” 别的话，苏老四没这么大的火气。 可这绝户，真的是犯了苏老四的忌讳。 他有五个闺女，按照一般人的说法，这也是绝户。 可苏老四并不这么认为啊。 闺女怎么了？ 苏老四心里是真的不觉得闺女不好。瞧瞧他，回到家就有热乎乎的饭菜，连媳妇儿坐月子，都有闺女帮忙照看。 可若是臭小子，会给他做饭吃吗？ 那肯定是不会的。 至于死了以后的事情，人死灯灭，管那么多做什么？ 香火？ 可拉倒吧！ 前面那么多的朝代，那些个皇帝不也照样有断子绝孙，断了香火供奉的？ “老老实实跟着我干活儿，等你把房子盖起来，手里也有银子了，你就等着媒婆把你家的门槛踩烂掉吧！” 苏老四又抽了苏耀明一巴掌，“我先前跟何举人家的管事说好了给他们家送柴火的事情，这事儿，咱们兄弟俩一起干了！” “有问题没有？” “没，没问题！” 接连被苏老四抽了两巴掌，苏耀明也不再悲悲戚戚了。 两人这才回转崖上村。 等到了村里，就听到了村里人的闲聊，说是苏老头儿给摔成了半瘫子。 “耀顺哥！” 听到村里说的事儿，苏耀明就望向了苏老四。 苏老四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因为听到这消息就有什么变化。 “怎么？” 苏老四望向苏耀明。 苏耀明看苏老四的表情自然，忙道：“我就是问问咱们啥时候去山里砍柴？” “吃了晌午饭就进山。” “好嘞！” 苏耀明很快跟苏老四分开。 苏老四则快步回家。 等到了家门口，就看到他大哥站在他家的门外。 “老四！” 苏老大瞧见苏老四回来，连忙迎了上前。 “干啥？” 苏老四不冷不热地望了苏老大一眼。 “老四，咱爹摔成了半瘫子，身边少不得人侍候！” “能不能让大丫儿和二丫儿过去帮忙照看一下咱爹？” “滚——” 苏老四听完苏老大的话，直接回了一个字。 他这才带着一家人从老宅那个烂泥潭逃出来，这才两天多吧！ 莫说苏老头儿只是摔成了半瘫子，就算是成了瘫子，又跟他们一家有什么关系？断亲文书是随便写写的吗？ 你不仁，我不义！ 父不慈子不孝，没什么好说的。 苏老大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苏老四就完全变了个样子，这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任劳任怨的四弟？ 苏老四才懒得管苏老大怎么想，抬手一扒拉，就把苏老大给扒拉到了边上。 他还得回家跟媳妇儿交账呢，哪儿有时间跟这不相干的人在这里磨叽。 正文 第26章 美得他们！ 今天的苏老四，可是实打实地赚了二两多银子。 家里肉蛋菜都不缺，苏老四也就把这些银子全都带了回来。此刻，正急着去跟媳妇儿显摆，偏偏苏老大拦路，着实让他恼火。 再加上苏老大又张嘴就喊他让他俩闺女回去照看苏老头儿，所以，苏老四直接爆发了。 苏老大没想到苏老四会直接动手，一时没站稳，被扒拉开时，差点摔地上。 “老四！” 稳住身形的苏老大火冒三丈，“你给我站住！” “要打架吗？” 苏老四止步，回头望向苏老大，眼神更冷了。 别看他现在就一个人，老宅那边有他四个兄弟，可真要打起来，苏老四还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发憷。 论打架，苏老四就没怕过谁。 不管是单打还是群殴，他都是练出来了的。 “我不跟你打！” 瞅见苏老四的眼神，苏老大先就弱了气势。 虽然他是大哥，小时候也是扭着苏老四随便打。可是等苏老四长大后，苏老大就再也不敢在苏老四面前嘚瑟了。 苏老四，虽然瘦瘦高高的，但打起架来，就跟疯了一般。 “我问你，你真的不管咱爹？” “我没爹！” 苏老四冷冷地望着苏老大，“你爹是你爹，我，没爹！” “现在，给我滚！” “以后再敢在我家周围转悠，我不跟你废话！” 不废话，那就是直接动手。 “你，你！” 苏老大指着苏老四，你了半天，愣是没敢再炸刺。 他可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兄弟的，一旦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情，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怕被打了。 苏老四这才开了自家的院门，进了院子，顺手就把院门给关了。 对于找上门来的苏老大，他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老宅那边一群人，虽然苏老五还没娶媳妇儿，可苏老大、苏老二和苏老三都娶媳妇儿了。要照顾苏老头儿，会差人吗？ 无非就是他们不想照顾，就想把事情推给他。 美得他们！ 苏老四放下水桶，径直去了堂屋，去见媳妇儿宋氏。 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都在屋里，炕上坐得满满当当的，但却很安静。 姐妹仨在玩翻花绳。 宋氏则躺在一边，旁边是包着苏舞的襁褓。 苏舞这会儿正睡着呢。 在苏老四回来前一刻钟，苏舞还是醒着的。 那会儿，这屋里可是跟麻雀闹林一样，二丫儿姐妹仨叽叽喳喳，甭提多热闹。 “爹，你回来了啊！” 二丫儿看到苏老四回来，连忙下了坑，“我去给您倒碗水来！” 说着话，小丫头已经飞快跑出了堂屋。 三丫儿和四丫儿也停了玩翻花绳，而是眼巴巴地望着苏老四。 苏老四冲着俩闺女笑笑，然后就从怀里摸出了今天卖鱼的钱，给宋氏看。 同时呢，苏老四从里面摸出四个大钱，给了三丫儿、四丫儿一人一个。 剩下的两个，则是属于二丫儿和大丫儿的。 美其名曰，留着买糖吃。 得了一个可以用来买糖的大钱，俩小姑娘乐得直笑。 “谢谢爹！” “爹，你最好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自己可以支配的钱，虽然只是一文钱，但依旧是让三丫儿、四丫儿欢喜坏了，迫不及待地就想去买糖吃。 正文 第27章 从前傻 崖上村，有个小小的杂货铺子，售卖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些针线布头、油盐酱醋糖之类的东西。 但对于村里的孩子来讲，那是他们的乐园。 等二丫儿端了水来，三丫儿、四丫儿就兴匆匆地围了上去。 “等大姐醒了，咱们一起去！” 二丫儿拿了自己的一文钱，没有立刻带着俩妹妹去买糖，而是想到了还在补瞌睡的大丫儿。 苏老四则趁这个机会，跟宋氏讲了要给何举人家里送柴火的事情。 他得去山里砍柴，这家里的事情，自然就得让闺女们多负担一些。 对此，二丫儿代替自家大姐跟苏老四做了保证。 有这么懂事的闺女，还要什么儿子？ 若是生个跟苏老五一样的儿子，他能气死。 接下来的时间，苏老四带着二丫儿去灶房热了午饭。 等大丫儿醒来，一家人就欢欢喜喜地开饭了。 饭后没多久，苏耀明就找了来，还借来了板车。 苏老四跟大闺女说了下，便跟苏耀明进了山。 而在两人进山没多久，苏家老宅那边的苏老太太就找了来，想要说服苏老四一家回去老宅。 可惜，院门关着，任凭苏老太太在外面怎么叫唤，都没人来应门。 苏老四出门前特别叮嘱了，若是老宅那边来叫门，不要搭理。 所以，任凭苏老太太怎么叫唤，大丫儿几个都是理都不理。 气得苏老太太一个劲儿地咒骂。 奈何门牙磕掉了，说话漏风，也没几个人能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娘，奶怎么这样啊？” 三丫儿守在宋氏的面前，听着外面的咒骂，心里委屈得很。 宋氏摸了摸三闺女那有些枯黄稀疏的头发，道：“你奶她年纪大了，倚老卖老呢！” “娘，啥叫倚老卖老？” “就是仗着自己是老人，就撒泼耍赖，各种的不讲道理！” 宋氏想了想自己以前在老宅那边过的日子，再想到自己现在过的日子，真的是天上地下。以前在老宅的时候，整天面对苏老太太的闲言碎语，她也没想这么多，只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才会被婆婆嫌弃。 可现在，从老宅跳出来，宋氏恍然发现，不是她做得不够好，而是她不管做多少，都无法讨得婆婆的欢心。 万幸，她现在不用再面对这些。 若是还在老宅，她这会儿应该已经下地干活了。 坐月子？ 坐什么月子？ 用苏老太太的话说，她就从来没坐过月子，生下孩子两天就能下地干活，甭管是拉犁，还是挑粪，都是不带含糊的。 不过，宋氏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婆婆说女人不需要坐月子，那为什么她三个嫂子，一个个都是要坐月子的呢？ 这些事情，真的是经不起深思。 或者说，这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从前的她跟苏老四傻，老实。 宋氏想着以前在老宅的日子，再想想现在，感觉无比的满足。 而这一切，都是从生了小闺女。 宋氏望向睡得香甜的苏舞，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下，道：“五丫儿，你可真是娘的福气包！” 正文 第28章 灾星 苏家老宅。 苏老头儿躺在炕上，眼神阴鸷地望着无功而返的苏老太太。 “废物！” “你能干点什么？”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你说说，你能干啥？” “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 “我要早知道你是个搅家精，当初就不该娶你！” 苏老头儿看着委屈巴拉地蹲在地上的苏老太天，这嘴里的话就没停下过。 “滚，滚出去！” “看到你就烦！” 想到自己现在起不来都是拜苏老太太所赐，苏老头儿就恨得压根儿疼。可他现在偏偏是拿苏老太太一点儿办法没有，除了能嘴上骂一顿，别的什么都干不成。 想打人，苏老太太会跑。 越是想这个事情，苏老头儿就越气。 偏偏大夫说了，他这身体若是静心调养，还有康复的可能。可问题是，苏老头儿根本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如何可能静心？ 苏老太太挨了一顿骂，没敢记恨苏老头儿，就把这一切都归到了苏老四一家的身上。在她看来，若是苏老四听话地带着一家子回来，她就不会挨骂。 “娘，您没事儿吧？” “爹他也是身体不好，现在不能动弹，心里窝火！” “您可千万别生气！” 苏老大的媳妇儿李氏抱着小儿子出来，望向从正屋走出来的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瞅了眼大儿媳妇，并没有因为这一番劝慰之语，就给她一点的好脸色。 “娘，您发现没有？” 李氏凑在苏老太太的跟前，“咱家以前都好好的，可就在老四家生了那个小丫头片子，这一切就变了。” “啥意思？” 苏老太太望向李氏，一眼瞪过去，“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给老娘耍这些花花肠子。” “娘，我哪儿敢跟您耍花样儿呢？” 李氏陪着笑脸，“就是，我觉得，老四家的小丫头片子，可能是个灾星！” “您想啊，就这小丫头生下来，咱家就出了这些事情。以前，咱家多好啊，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也没个红脸。” “您看，自打这小丫头片子生出来，老四都敢跟您唱反调了！” “您摔了，还病了！” “爹现在更严重！” “这要是不赶紧把这灾星给除了，咱们老苏家怕是每一天的安生日子过了啊！” 李氏嘴巴利索地把话说完，然后站在一旁，等着苏老太太说话。 苏老太太沉默着，心里在思考着李氏这番话的真假。 灾星吗？ 好像真的有点儿这个意思啊！ 就是这小丫头片子生下来，老四这个小王八犊子就敢跟她唱反调了，还闹着分家。 如今，自家这么多的麻烦事情，可不就是从这小丫头片子出生后冒出来的？ “那你说，咋办？” 苏老太太望向大儿媳妇，“你有啥好主意吗？” “娘，我寻思着，咱们得想个办法除了灾星！” “我听说，回龙观的道长很有些本事，不如，咱们请道长回来除了这个灾星！” 李氏望了眼苏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提了个主意。 苏老太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闷了半晌，道：“我再想想！” 正文 第29章 五百两！ 再想想！ 并非是苏老太太不信李氏的话，恰恰相反，李氏对大儿媳妇的话，可以说是深信不疑。若不是那个小丫头片子是个灾星，她家怎么可能如此多灾多难？ 回龙观，苏老太太自然是信的。 只是，想要请回龙观的道长出手，这供奉银子是少不了的。 家里的银子，都是握在苏老头儿的手里。 苏老太太手里没银子，这才是她“再想想”的根本原因。 “娘，那您可得抓点儿紧啊！” “您看啊，这老四家的小丫头克了您，克了爹，接下来，那被克的人是谁，您仔细想一想啊！” 会是谁？ 看苏老太太还是没反应，李氏便加了把劲儿，继续道：“您可是最看重五弟的！” 一说起小儿子，苏老太太的脸色就不一样了。 虽然前儿个因为小儿子，让她遭了大罪，可苏老太太一点儿没觉得小儿子有哪儿不好。 没人能理解苏老太太为什么对小儿子这么看重，哪怕是嫁到老苏家多年的李氏，跟苏老太太把这婆媳关系处得跟母女似的，也是不知道苏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在意苏老五。 但李氏知道，苏老五就是苏老太太的命根子。 “我去跟你爹商量下！” 一听下一个被克的可能是苏老五，苏老太太就不淡定了。 可还没等苏老太太返身进屋去找苏老头儿商量，他家的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哐当的巨响声中，苏家老宅的院门轰然倒下。 然后，苏老五就一头闯了进来，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狼狈地在苏老太太的面前停了下来。 “娘，娘，您要救我啊！” 苏老五停下身形，看到面前的苏老太太，连忙无比激动地抱住了苏老太太的腿。 “咋了？咋了？” “儿啊，你这是咋了？那个丧天良的把你打成这样？” 苏老太太蹲下身子，瞧见了苏老五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现在的苏老五，很惨。 脸都被打肿了。两个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儿，也是被打的。 苏老太太的话才说完，就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鱼贯而入，走进了老苏家的院子。 “老太太，瞧您这话说的，这是想要反咬一口吗？” 为首的汉子长着一双吊梢眼，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您儿子欠了我们的钱，打他一顿，免了他三分的利息，那可是十多两银子。” “您说说，有哪个丧天良会这么好心啊？” 听到这吊梢眼汉子的话，苏老太太就懵了。 “儿啊，你借了他们多少银子啊？” 苏老太太一把抓住苏老五的手，身子都在发抖。 苏老五哆哆嗦嗦地伸出了一只手。 “五十两？” 苏老太太抖得更厉害了。 “老太太，您这是不会算账吗？” 吊梢眼的汉子嗤笑一声，“你家五十两银子的三分利有十多两银子？” “五，五百两？！” “我，天……” 苏老太太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苏老五一看苏老太太晕过去，连忙伸手去掐苏老天太的人中，把她又给弄醒了过来。 “娘，救我，救我啊！” 苏老五死死抓着苏老太太的手，眼泪鼻涕一起往外冒。 正文 第30章 一个月 五百两！ 到现在，苏老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借了这么多银子，他印象里自己自己只借了三百两。 当然，苏老五更糊涂的是，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输了五百两！ 那天把苏老太太摔了后，苏老五心里一时害怕就跑出了家门。在外面转了两圈，遇到了往日里耍得好的一个兄弟，两人便结伴进城。 然后，苏老五就被这好兄弟带着去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赌坊！ 那的确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很适合苏老五。 刚进去没多久，苏老五就赢了十多两银子。 本着见好就收的原则，苏老五及时收手了，跟他那好兄弟就出了赌坊，又去喝花酒。 等到银子花了个差不多，苏老五就又被那好兄弟怂恿着去了赌坊。 而这一次，他的赌运就差了不少。 手里的银子很快就输光了。 苏老五那好兄弟也输光了，但他却轻松地找赌坊借了一笔银子，然后成功翻盘，不但将之前输掉的银子赢了回来，还又多赢了不少。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在眼前，苏老五也借了银子。 先是赢了不少，然后他想着最后赌一把就回家时，好运气就离他而去，开始输起来。 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输了的苏老五，很快就成了一个红了眼的赌徒。 最终，苏老五借了五百两的高利贷。 而那个带着苏老五进门的好兄弟，更惨。 因为硬气地表示自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被这赌坊的打手们给沉了大河。 亲眼看着好兄弟被装麻袋丢河里，苏老五就被吓懵了，表示自己家里有钱，一定能还上借的银子。 可即便是如此，苏老五还是先被揍了一顿狠的，成了苏老太太现在看到的惨兮兮的样子。 李氏早在赌坊这帮人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躲回了房里。 苏老大还想出去瞧瞧情况，被李氏给一把扯了回来。 这两口子躲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都是傻眼得很。 五百两银子！ 他们家拿得出来吗？ 前两天把苏老四一家分出去的时候，苏老头儿才说，他们家的银子只有三十多两，所以只分了苏老四一家五两银子的分家银子。 “当家的，这可咋整啊？” 李氏慌了，这帮要债的人可都不是善茬儿，听说那些还不起钱的人家，房子、田地，都能被他们给抢走。 “别慌，先看看！” 苏老大努力保持镇定。 只是，如果他的腿能不抖，那么，多少还有些说服力。 院子里，吊梢眼的汉子望着地上抱在一起的苏老太太和苏老五，清了清嗓子，道：“老太太，别说我们不近人情啊！” “你儿子欠的五百两，利息呢，我们已经打了他一顿，就先免了！” “但是，到下个月这个时候，如果还不上钱，那就别怪咱们不念这乡里乡亲的情分了！” “兄弟们，回了！” “哦，对了，别想着跑！” “除非你们能跑出咱们大兴朝，不然的话，这钱你们是怎么也得还的！” 吊梢眼的汉子说完，挥挥手，招呼着一帮凶神恶煞的打手，从容走人。 正文 第31章 银子从哪儿来？ “活不成了啊！” “老天爷，你睁睁眼吧！” 待到吊梢眼汉子带着人离开，苏老太太忽然就爆发了。 惨兮兮的哭喊声响起，苏老太太坐在地上，双手拍地，真的是哭天抢地。 “娘，咋了？” “这又是出什么事情了？” 随着苏老太太的哭号声响起，躲在屋里听动静的苏老大和李氏先后跑了出来，很是急切地望向苏老太太。 李氏更是表现得跟一个关心婆婆的体贴儿媳妇一般，上前就要把苏老太太给扶起来。 “老大啊，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啊！” 苏老太太看到大儿子出现，就把苏老大给抓住了，只是，她并没有起身，而是依旧坐在地上，眼泪流个不停。 “娘啊，到底出啥事了啊？” 苏老大真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老五在外面欠了五百两的银子，这事儿绝对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不然的话，他这个大哥不表示一下态度怎么成？ “老大啊，你弟弟他，他借了人家五百两银子啊！” “咋还的上啊？” “老大，你可得救救你弟弟啊！” 苏老太太拉着苏老大的手，眼泪鼻涕都抹到了苏老大的手上。 苏老大听完了苏老太太的话，直接从从苏老天太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娘，您说什么呢？” “咱家哪儿来的五百两银子？” 苏老大瞪眼望着苏老太太，“您让儿子救老五？儿子拿什么救啊？” “咱们又没分家，儿子挣来的银子，可都交给了您跟爹的！” 苏老大望着苏老太太，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些年，您什么都惯着老五！” “儿子说您，您也不听！” “好吧，现在惹下了大祸，您让儿子救他，儿子拿什么救啊？” 苏老大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苏老太太傻愣愣地望着苏老大，小声道：“儿啊，娘是说，先，先把你媳妇儿的嫁妆银子拿出来，应应急！” “老大家的，你不会看着老五出事儿的，对吧？” 苏老太太说完，又看向旁边的李氏。 李氏听到苏老太太这么说，很勉强地笑了笑，道：“娘，儿媳娘家是个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媳的嫁妆银子，拢共才二十两，这么些年也化用了不少了。如今，满打满算，能凑出八两银子吧，这比起五百两，差太远了啊！” “没事儿，还有老二家，老三家，还有老四！” “娘，四弟跟咱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苏老大嘲讽地望向苏老太太，“当初，爹他可是写了断亲文书的！” “我是他娘，断亲了也是他娘！” 苏老太太一下跳起来，“我去找他！” “娘啊！” 不等苏老太太出门，苏老五一把抱住了苏老太太的腿，“娘，你找四哥又能怎么样？四哥和四嫂，哪儿有银子？” “娘，爹在哪儿呢？” 家里的银子都在苏老头儿的手里握着，苏老五可是清清楚楚的。 他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得看他爹的。 “娘，只要儿子能过了这一关，以后什么都听您的！” “您救救儿子吧！” 正文 第32章 中风！抢！ 苏老头儿摔成了半瘫子这事儿，刚回到家里的苏老五，还是一无所知。 她这会儿提起苏老头儿，苏老太太不由犹豫地望了眼堂屋的方向。 “爹，爹啊！” 苏老五眼尖，瞧见了苏老太太的眼神，立刻连滚带爬地冲向了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所住的堂屋正房。 因为心慌了，苏老五并没意识到院子里闹成这样，他爹居然没有出来，这里面有什么不妥。 冲进屋里的苏老五看到苏老爷子躺在炕上，只道他爹在瞌睡。 可等他细看，就看到他爹苏老头儿正用凶恶的目光瞪着他。 “爹，你，干嘛这样看我？” 苏老五愕然地望着苏老头儿，很快意识到了苏老头儿不对劲。 此刻的苏老头儿虽然眼神凶狠地望着他，可他没有动弹，只是躺在那里，连手都没有抬起来。 “娘，娘，你快来啊！” “爹，爹他不对劲，他，他……” 苏老五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苏老头儿。 苏老太太苦着脸，只能硬着头皮进屋。 结果，等苏老太太进屋，就发现苏老头儿的情况，比之前还要严重。 现在的苏老头儿，全身都仿佛不会动了。 确切的说，苏老头儿中风了！ 原本只是被摔出来的问题，此刻听到外面人的说话，听到苏老五欠了五百两银子的巨额欠款，苏老头儿又急又气，直接崩溃了。 他虽然还没有到那嘴歪眼斜的程度，可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嘴角的口水更是流个不停。 但那一双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恶毒。 “当家的，你，这是咋了啊？” 苏老太太很快发现了苏老爷子的异常，连忙喊了苏老大去请大夫。 而在苏老大匆匆去镇子上请大夫时，苏老五则撺掇着苏老太太去翻出了苏老头儿存起来的银子。 这些年，老苏家的日子过得一般。 但却是实实在在地攒了不少的银子。 比如，苏老头儿藏起来的钱，何止五百两，足足有六百多两，接近七百两。 乍然见到这么多的银子，不说苏老太太有些晃眼，就是苏老五，这个欠下了五百两银子的罪魁祸首，也是懵逼的。 他从来没想过自家居然有这么的银子！ “呜，呜，我，我的银子！” 苏老头儿看到自己藏银子的地方，一个个被苏老太太找出来，也是慌了神。 现在的他，不能说，不能动，就跟废物一样。 这些银子，是苏老头儿认为自己能不能安度晚年的保证。 可现在，银子居然要被儿子给抢走了。 这个小兔崽子，是想造反啊！ 苏老头儿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脸憋得通红，使劲儿瞪眼，奈何根本不管用。 见到了那个兄弟装袋子投进河里，苏老五已经是彻底吓懵了。现在的他，就一个念想，那就是还银子，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把银子还了。 至于还了银子之后的事情？ “娘，别数了，都给我吧！” 看着那一箱子的银锭，苏老五一股脑将银子抢到了自己的面前。 然后，没等苏老太太数清楚多少银子，苏老五就一股脑将银子倒在了一个包袱皮上，开始打包。 正文 第33章 银子动人心 “畜生！” 眼瞅着苏老五要将自己一辈子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银子花掉，苏老头儿竟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欲望和意志力，突破了中风对他的影响。 随着苏老爷子响亮的一嗓子，苏老五吓得打了个哆嗦。 而一直躲在自己个儿屋里的苏老二和苏老三这会儿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起冲出了家门，冲向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所住的正方堂屋。 苏老五还没完成对银子的打包，那一包袱的银子，落在苏老二和苏老三的眼里，是何等的冲击？ “畜生！” 苏老头儿看到二儿子和三儿子出现，又一次发出了吼声，虽然身体不能动，但那怨毒的目光却是死死地瞄准了苏老五。 这下，都不用苏老头儿吩咐，苏老二和苏老三就冲上前，把苏老五给控制住了。 苏老五平日很得宠，基本不下地干活，这身板和力气，完全不能跟苏老二、苏老三比。 虽然他拼了全力挣扎，但在苏老二、苏老三的手下，就跟小鸡仔儿一样。苏老五不管怎么挣扎，怎么哭喊，苏老二、苏老三都是无动于衷。 “滚，滚——” 苏老头儿依旧瞪着苏老五。 这意思，分明就是要把苏老五赶走。 苏老五涕泗横流，道：“爹，救我，救我啊，不还钱，他们真的会弄死我的！” “死，死……” 苏老头儿态度不变。 “娘，娘啊，救我，救我啊！” 一看亲爹这是铁了心不管自己死活，苏老五只能跟苏老太太这个亲娘求助。 “当家的，你可不能不管老五啊！” 苏老太太也不敢跟苏老头儿炸刺，只能哭喊着求告着。 然而，苏老头儿理都不理。 当苏老五真的被苏老二、苏老三架着，从堂屋拖出去，苏老头儿总算是满意了。 但让苏老头儿想不到的是，苏老太太却是一下冲到了炕边，开始打包那些银子。 “啊，啊，啊……” 苏老头儿要疯了！ 只是他刚才是拼了命才喊出了那些话，如今放松下来，这身体就彻底不听使唤了。 哪怕是看着苏老太太将他的银子都包起来，苏老头儿也只能啊啊两声。 “当家的，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侍候你！” “老五，老五这次改了，以后一定能光宗耀祖的，一定能的！” 苏老太太旋即将包袱提起，就要往外走。 可就在这会儿，苏老二、苏老三赶了回来。 “娘，您这是干嘛？” “老五把爹气成这样，你把银子拿走，等大夫来了，爹治病咋整？” 苏老三拦住苏老太太，一番话，有理有据。 苏老二虽然没开口，但那眼神却是死死地盯着苏老太太手里提着的包袱。 “老二、老三，那是你们的亲弟弟！” “你们就忍心看着他去死！” “娘，我们不忍心看着他死，但是，难道你要我们当不孝子吗？” 苏老二淡淡开口。 “娘，百善孝为先！” 苏老三又开口，“老五这次惹了这么天大的麻烦，这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凭什么咱们一家子要为他的事承担后果？” “这些银子，可是咱们一家人攒了多少年的！” “您要是这样偏心，莫怪儿子将来不给您养老！” 正文 第34章 为啥这么偏心？ 苏老五作为家里一直最受宠的，苏老二、苏老三等人不可能没有意见。 以前，他们没有发作的机会。 可现在呢，有了苏老头儿的指示，这哥儿俩是立刻就表现了出来。 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笔银子。 财帛动人心！ “我不用你们养老！” 苏老太太现在心里只念着苏老五，听到苏老三的话，想也不想，直接就给出了回答。 “娘，那您这意思是要分家了？” 苏老二幽幽地开口了。 “只有分了家，您的养老，也才会用不到儿子们！” “娘，你真的要分家吗？” 相比咋咋呼呼的苏老三，苏老二才是个真正的狠角色。 苏老太太愣住。 如果说之前苏老三的话让她没往心里去，但这苏老二的话，让她打了个犹豫。 分家？ 好吗？ 苏老太太犹豫了。 可是，她也只是犹豫了片刻，在听到院门外苏老五的哀求哭喊声后，她就不犹豫了。 “要分家也行，拿出五百两银子给老五还债！” 苏老太太为了小儿子，也真的是拼了。 “娘，您说什么呢？” 苏老二呵呵一笑，“老五给这家里做了什么？凭什么给他五百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是我们跟爹赚来的。这些年，光是我媳妇儿做绣活儿，就挣了不少的银子。这些银子，凭什么白给老五？” “我们也是您生的，您这心，偏到胳肢窝了吧？” “老二，你是人吗？” 听到苏老二的话，苏老太太急眼了，“老五是你亲弟弟，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去死？” “不忍心啊！” 苏老二耸了耸肩，“娘既然要分家，那就分家，要给银子帮老五还债，也行啊。只是，亲兄弟，明算账！” “分了家，这银子，就得算是老五借的，得写下借条！” 以前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银子，苏老二也没什么想法，反正怎么都是过日子。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就算平均分了，每家也能拿到一百多两。 这么多的银子，足够他去城里租个小院子，弄个小铺子了。 自家媳妇儿能做绣活儿，只要铺子的生意不差，这一家的日子肯定能过得有滋有味。 “老二，我是你娘，你要气死我吗？” 听到苏老二这番话，苏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 苏老二却是仿佛没看见，道：“娘，我们也是您的儿子，您说，你到底凭啥这么向着老五？他给这个家做了什么？” “下地干活儿没有他的份儿！” “吃东西，置办新衣裳，他都排在头一个，你当他还是奶娃子吗？” “他不小了！” “今儿这些事儿既然说开了，那么，儿子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放屁，你们能跟老五比吗？” 苏老太太听到苏老二的质问，忍不住嘶吼出声，“老五注定是有大出息的！” “回龙观的道长都说了，老五是五子登科，大器晚成的命格。” “你们现在对老五这样，就不怕老五将来出息了吗？” 随着苏老太太喊出这番话，苏老二和苏老三都愣住了。 心里许久以来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只是，听到这样的答案，两人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正文 第35章 牝鸡司晨 就为了回龙观的道士们说过的话，他娘就把老五当成了心肝宝贝，处处护着，处处让着。而他们，就跟后娘养的一样。 五子登科？大器晚成？ 五子登科说的是五个儿子，而不是第五个儿子。 可他娘居然会认为只有老五才是他们老苏家的宝，这到底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娘，您知道五子登科是什么意思吗？” 苏老二无比失望地望着苏老太太，“五子登科，说的是您的五个儿子，而不是单纯指的老五！” “还有，娘啊，想要五子登科，您好歹也让您的儿子们去读书进学啊。像我们哥几个，大字不认几个，凭什么登科？”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呢？” 苏老太太完全不信苏老二的话，她恶狠狠地瞪着苏老二，“你们给我让开，不然的话，我就去县衙告你们不孝！” “打你们板子！” 苏老太太一辈子都认为小儿子才是老苏家有大出息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苏老二的三言两语就给改变了态度？ “娘，那您去告啊！” 苏老二这会儿是真的不想忍了。 原本不知道苏老五是为什么那么受优待，他还有些拿捏不准。可现在，知道了真相后，苏老二不想再忍了。 至于苏老太太去告官？ 这可真的是大笑话了。 苏老五这个不孝子把亲爹给气到中风，到时候，怕是县太爷能先把苏老五给收拾了。 “到时候，看看县太爷是先处理老五，还是处理我们兄弟？” “县太爷，可不是不辨是非的人。” “娘，您要是不怕县太爷打您板子，您就去告。” “各打五十板子，儿子这皮糙肉厚的，能扛得住，就不知道娘您是不是也能扛得住！” 苏老二一番话，立刻把苏老太太给吓到了。 “娘，您要救老五，我们不拦着。” “分家后，只要老五写下欠条，这银子，我们几个做哥哥的，那肯定是会借给他的。” “儿子没听错的话，那借贷的人，给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月的利息，已经用一顿打先还上了！” 苏老二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苏老太太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恨恨地望着苏老二，道：“老二，你就是个黑了心肝的狼崽子！” “娘，不管你咋说，反正，您想拿咱家的银子去平白无故地给老五填窟窿，我是不答应的。” 苏老二现在也是想开了。反正都已经把一切摆在了明面上，也就不用演什么母子恩爱的戏码了。 苏老头儿躺在炕上，根本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他，真正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当然，最让苏老头儿心痛的是，那些银子是他攒了半辈子的。可现在，他都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些银子就再也不受他支配了。 恨！ 无边的怨！ 可苏老头儿不知道的是，他心里的怨恨越是挥之不去，他这身体越是会变的糟糕。 “行，分家！” “但是，银子先放在我这里，等分了家，直接先给老五还债。剩下的，再另外分配！” 为了小儿子能大器晚成，苏老太太无视苏老头儿的眼神，做出了分家的决定。 正文 第36章 彻底了结 老苏家又分家了！ 而这一次，却是闹得整个崖上村人尽皆知。 至于分家原因，为了不被村人指指点点，苏老二他们干脆地将所有的罪过都扣到了苏老五的头上，将苏老五赌钱欠了五百两银子巨额欠款，甚至是把苏老头儿给气到中风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而这些事情抖出来的同时，也将老苏家存了几百两银子的事情一并公布了出去。 先前苏老四一家被分出来，只得了几两分家银子的事情，自然也被村里人提了起来。 于是，村里再没人说苏老四的任何不适。 苏老头儿自己为父不仁，苛待儿子的名头，也因此被坐实了。 …… 等苏老四跟苏耀明推着一车的柴火回村，听说了苏家老宅的事情，他也只是笑了笑。 银子，人人都喜欢，他也不例外。 但若是能用这笔银子，彻底了结跟老宅那边的乱七八糟的关系，苏老四是真的求之不得。 “耀顺哥，你就这样算了？” 苏耀明望向苏老四，很为他抱不平。 苏老四笑笑，道：“不然呢？断亲书都已经签了。我跟那一家子，早就没有关系了。人家就算是有万贯家财，也是跟我无关！”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是吃亏。 可在苏老四看来，这是彻底的解脱。 至于银子，他凭自己的双手，总是能赚到的。 既然自己能赚到银子，为什么要往那一家子跟前凑？难道是嫌自己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顺心？ “耀顺哥，我是真的搞不懂你。” “我可听说，你们家存了五六百两银子呢。乖乖，正财叔还真的是能攒啊，这么多银子，到底是咋攒下来的啊？” “这我哪儿知道？” 苏老四以前在老苏家，就是个埋头干活的老黄牛。家里的事情，他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当时他想的是，自己多干点儿活，媳妇儿和闺女在他娘那里，也能多受点儿照顾。可惜，他那会儿太蠢太傻，啥啥都没看清楚。 “耀顺哥，那你晚上还去下鱼篓子不？” “去！” 有钱赚的活儿，怎么可能不去？ 何举人爱吃鱼，几乎是无鱼不欢。而何举人家大业大，别看每天花在卖鱼上的钱都有一二两银子，但对于何举人家的各种开支，这真的是只是小头。 “我就不去了！” “今儿太累了，我得早点儿睡！” 苏耀明打了个老大的哈欠。 苏老四也不强求苏耀明要跟自己一样。毕竟，苏耀明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他得养家，可不能懈怠了。 回到家里，晚饭已经做好了。 青菜炒蛋，大骨头汤和鲫鱼豆腐汤，主食是锅贴的玉米饼子。 鲫鱼豆腐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将是家里的一道主菜。 毕竟这鲫鱼是大河里捞上来的，不费钱，再有宋氏要喂奶，鲫鱼豆腐汤必不可少。 不过，苏老四却也打定主意明儿在镇上买些肉和面回来。 饭菜总得换些花样才香。 反正，他现在能挣到钱。 等一家人开饭，刚吃到一半，自家的院门却被敲响了。 苏老太太的声音飘了进来。 正文 第37章 老天开眼了 “我去看看！” 苏老四放下筷子，径直去开院门。 大丫儿和二丫儿也很快放下筷子，跟着苏老四出去，想要听听她们这奶奶要说什么。 苏老四开了门，看到站在外面的苏老太太，注意到对方那明显消瘦了的面容，内心只是有那么一瞬的触动，便再无任何的情绪波动。 “老太太找谁啊？” 苏老四一副完全不认识苏老太太的样子。 听到苏老四如此言语，苏老太太当时就怒火冲头。她抬手指着苏老四，就要拿出她泼妇骂街的手段。 结果，在苏老太太身边的苏老五轻轻扯了一把苏老太太的胳膊，喊了一声“娘”。 霎时间，苏老太太就冷静了下来。 她收回了手，望着苏老四，平静了一会儿内心的愤怒。 “老四，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是你娘！” “你弟弟这次被人骗了，欠了五百两银子的外债！” “你三个哥哥，每人都出了一百两。” “你作为他的四哥，是不是也该出一百两？” “我知道，你现在手里没银子。不过没关系，你写一张一百两的欠条，等以后有了银子，给了你弟弟，欠条再还给你！” 苏老太太这番话一说出来，站在院子里的苏老四当场就笑了。 莫说他已经跟老宅那边断了亲，就算是没有断亲，这分了家以后，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没有给兄弟的欠债白出钱的道理。 嘭！ 苏老四都懒得搭理脑袋被驴踢了的苏老太太，随手就把院门给关上了。 “老四，你开门，开门！” 看到院门关上，苏老太太忍不住上前拍门。 “四哥，你帮帮我吧！” 苏老五看到苏老四这么干脆不留情面的态度，也是急了。 老宅分家了，家里的银子平均分了五份，他的那一份，全都还了欠债没得剩。虽然不再欠赌坊那边的，可却欠了三个哥哥的。 至于分给他爹娘的那一份，剩下的银子都被他大哥握在手里，说是这银子没有他爹的同意，不能动用，这是他爹的棺材本。 而今，若是不能弄到银子，他这日子咋过？ “滚！”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苏老四冷冰冰地声音从院门后传出。 苏老太太听到苏老四的话，当即在地上坐下，以手拍地，嚎道：“快来看啊，儿子不认娘了啊！” “不孝顺啊！” “老天爷，你咋不打个雷，劈死这个不孝子啊！” …… 轰隆隆！ 几乎就在苏老太太说话完的刹那，真的有闪电划过天空，有雷声炸响。 “不孝子，老天开眼了！” 看到电闪雷鸣，苏老太太顿时来了精神。 然而，下一道闪电劈下，却是落在了距离苏老太太和苏老五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上，将那水桶粗的柳树给劈断了一根枝杈。 坠落的枝杈，无差别地覆盖了苏老太太和苏老五。 “啊！啊！” “救命啊，打雷了，劈死人了啊！” 被断折的柳树枝砸到身上，可是把苏老太太吓坏了。 苏老五更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苏老四的家门口，至于同样被柳树枝压住的苏老太太，直接被他给遗忘了。 正文 第38章 落雨！ 闪电一道道，雷声一阵阵。 虽然再没有闪电劈下，但谁也不敢去靠近被柳树枝压住的苏老太太，毕竟那可是老天爷在打雷，万一被雷劈了，死都白死。 没人来帮忙，苏老太太只能自救。 她使劲了力气，才算是从柳树枝下爬了出来。 到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敢再冲着苏老四骂什么不孝的言语了。 老天爷都开眼了，但那雷劈下来，劈的却是她。 好吧，哪怕是到了这一刻，苏老太太也没觉得自己的小儿子有什么不对。 苏老大、苏老二和苏老三哥儿仨也在远远看热闹，看到苏老五舍了苏老太太跑路，他们也是没有动弹。 人心，都是肉长的。 是有感情的。 苏老太太不把几个儿子当回事，咋样都要顾着苏老五，苏老大兄弟仨怎么可能还一直顺着苏老太太？ 肯出银子帮苏老五还债，已经是仁至义尽。 “要下雨了，都赶紧家去！” 电闪雷鸣，天空不见一点星月，苏老四赶紧招呼大丫儿和二丫儿回屋里。而他则是迅速将晾晒在院子里的衣衫都收回了屋里。 然后，苏老四就将堆在院子里的的柴火全都搬进柴房。 这些柴火是要送去何举人府上卖钱的，自然不能淋了雨。 等苏老四把一切收拾妥当，没多一会儿，大雨就落了下来。 幸好他们这屋顶昨儿才修缮过，不然的话，这一场大雨的到来，他们一家子可就遭难了。 暴雨来的很突然，雨势也是很大。 万幸这会儿已经是忙完了秋收，不然的话，就这一场雨，就能让百姓们大半年的忙活付诸东流。 苏老四原本还打算晚上继续去捞鱼，但现在这大雨不断，实在不是下鱼篓子的好时机。 再加上宋氏的劝说，苏老四也就没有出门，而是在家歇了一宿。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场暴雨竟是一直下到了天亮。 老话说，关门雨开门停，可现在，这雨势倒是小了些，可想要出门做活儿是不可能的。 苏老四找了斗笠，往大河边转了下，发现河水涨了、混了，水流也变得湍急了许多。 他连试着下鱼篓子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么急的水流，想要逮住鱼，那就只能靠运气。 若是运气不好，鱼篓子都可能被水给冲跑了。 苏老四提着鱼篓子回家，然后又出门了。 这天儿不能捕鱼，自然也就没了鲫鱼豆腐汤，但一家人还得吃饭，尤其是媳妇儿得吃好啊。 思考了下，苏老四就提了砍柴刀进山了。 这会儿，雨势小了，山上碰碰运气，逮到一只山鸡也是好的。 若实在是逮不到，那就只能下晌儿的时候去镇子上买了。 “耀顺哥，等等我啊！” 在苏老四提着砍柴刀到了山脚下时，苏耀明跑着追了上来。 “你咋来了？” 苏老四挺纳闷的。 苏耀明嘿嘿一笑，道：“耀顺哥，你是要去山里打猎吧？我知道一个地儿，绝对能逮到东西！” “真的？” “那你小子怎么不自己去逮？” 苏老四瞅了眼苏耀明。 苏耀明苦着脸，道：“耀顺哥，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要能一个人去，早就去了！” 正文 第39章 运气不错 “臭小子，你该不会是打算咱俩去弄野猪吧？” 一个人不能去，这肯定不是因为路途的原因，只能是因为一个人去干这事儿有难度，也就是危险。 苏老四瞅着苏耀明，等他说话。 苏耀明抬手摸了下嘴角，嘿嘿一笑，道：“耀顺哥，啥都瞒不过你！” “我跟你讲啊，这头野猪我观察了有些时日了。” “我还找到了野猪的窝！” “……” 听着苏耀明兴致勃勃地话语，苏老四则是相当无语。 “说吧，那野猪多大？獠牙多长？” 苏老四可不管苏耀明怎么说，他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他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一家人都要跟着吃糠咽菜。 现在的他，不是不敢拼，而是要更小心谨慎。 “那野猪不大，也就百来斤吧，獠牙不长……” 苏耀明观察了这头野猪不少日子，老早就在准备出手。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手机会，也找不到合适合作人选。 他甚至都打算多花费些时间，一个人多挖陷阱，自己把这野猪拿下。 毕竟，当时苏老四还没分家。 没分家的苏老四，对自己打猎的收获是没有话语权的。 到时候两人一起打了野猪回来，苏家那些人能要去大半。而苏耀明这个发现野猪的人，很可能成为了帮手，只得个十来斤猪肉，或者更少。 可现在不同了，苏老四分家了。 再加上昨儿的事情，苏耀明才会打算投桃报李，跟苏老四一起把这野猪给分了。 “走，去瞧瞧！” 听了苏耀明形容的野猪的样子，苏老四来了兴趣。 若是真的能打到这一头野猪，一家人老长一段时间的荤腥就得到了解决。至于多出来的猪肉，自然是做成腊肉。 拿去卖？ 苏老四没这个想法。 野猪肉的价钱可比上家养的肉猪，皮厚肉粗，吃起来也没有肉猪香。 倒是野猪的骨头，熬煮来的骨头汤，更好喝些。 不过，都是肉，尤其是做成了肉汤后，野猪的肉还更有些嚼头。 两人很快翻山越岭。 苏耀明在前面带路，在中午的时候到了一处山谷外。 这个时候，不用苏耀明说，苏老四也知道这里生活着一头野猪。 昨儿的暴雨虽然洗刷了野猪之前留下的痕迹，但看得出来，这野猪昨儿夜里雨小的时候，应该是出去过，瞧着地上残留的痕迹，这野猪应该是早上才回来的。 当然，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里留下的野猪蹄印子可不止一头野猪。 “你小子，运气不错啊！” 苏老四回望了苏耀明一眼。 苏耀明也是傻眼，道：“耀顺哥，我这就是赶巧了！” 瞧着眼前的野猪蹄印子，这山谷里，应该是住着一家子的野猪。 “赶紧的，开始挖坑吧！” 苏老四捶了苏耀明一眼，立刻招呼他动手。 “别告诉我你没带家伙什啊！” 苏老四见苏耀明没动弹，立刻抬眼望过去。 苏耀明苦着脸，道：“我以为就一头野猪，所以，就打算咱俩做个绳扣子就成了。我……” 正文 第40章 藤网陷阱 “你啊你！” 苏老四也是真无语。 弄野猪这么大的事情，准备得再充分都是要得的。 一熊二虎三野猪！ 野猪这东西，虽然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可一旦发了狂，野猪的疯狂，有些时候，连老虎都要避着点儿。 “要不，咱们今儿先回去？” 苏耀明挠挠头，他是真的没想到有这个意外情况。 苏老四想了想，道：“别想没事儿。这是老天给咱们送的好运气，这要是不抓住了，就是犯蠢了。” “对，对，可，耀顺哥，咱们咋弄啊？” “别着急，我先看看！” 苏老四可是打猎的好手，也曾一个人弄到过野猪。虽然当时他是挖好了陷坑，但现在这情况，不过是多动脑子的事情。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苏老四迅速查看周围的环境，还真被他找到了不错的法子。 “赶紧的，先去弄藤条，编个网出来！” 既然没有工具在地上挖陷阱，那就做个能把野猪吊起来的陷阱。 野猪的厉害，无非就是发狂的时候那股子不要命的冲劲儿，还有那一队獠牙。只要让野猪跑不起来，让它四脚腾空，看它还怎么蹦跶。 得了苏老四的指示，苏耀明赶紧提着砍刀去砍藤条。 两人一起动手。 很快就编起了一张张的大网，然后利用藤条连接的藤条绳子，做好了一个个可以腾空的藤条陷阱。 “耀顺哥，这玩意儿，真的成么？” 看着苏老四弄出来的一个个所谓的藤网陷阱，苏耀明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那可是一家子的野猪，两头大野猪，五头小野猪。 小野猪没什么好怕的，无非就是受到惊吓后逃走不见。 但大野猪，可是会很容易发疯的。 “要不，你去试试？” 苏老四指了指一个藤网陷阱。 “嗯，试试！” 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苏耀明觉得需要检查一下这陷阱是不是真的好用。 然后，苏耀明踩上了苏老四指着的藤网陷阱。 在苏耀明踩上藤网的瞬间，苏老四砍断了面前的一根藤条。这藤条一断，整个藤网陷阱的机关就被发动了。 眨眼的工夫，苏耀明就被吊在了半空，离地半人高，挣扎不得。 “感觉怎样？” 苏老四笑呵呵地望着被吊起来的苏耀明。 苏耀明已经懵了，傻乎乎地冲着苏老四竖了大拇指，道：“耀顺哥，我算知道为什么以前你上山打猎总有收获了！” 就凭这一手，苏耀明就觉得自己差老远了。 苏老四看了眼被吊起来的苏耀明，抬手挥动砍柴刀，一下砍断了藤网上方的藤条，让他一下摔了下来。 “行了，别摸你的屁股了，赶紧的，去弄藤条，重新编藤绳，这个陷阱得重新弄好！” “好嘞！” 亲身体验了藤网陷阱的厉害，苏耀明一点儿别的想法都没有了。 不多会儿，两人又把这藤网陷阱重新弄好。 接下来，就是去把山谷里的野猪引出来。 而这，无疑是最危险的。 万一把野猪给激怒了，可就有的乐了！ 正文 第41章 信我不？ “耀明，信我不？” 苏老四望向旁边的苏耀明，抬手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信啊！” 苏耀明猛点头。 见识了藤网陷阱的厉害后，苏耀明对苏老四的敬仰之情，那真的是高山仰止。 苏老四指了指山谷，道：“去把野猪引出来！” “我去？” 苏耀明瞬间傻眼。 苏老四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去，难道我去？这藤网陷阱，你能弄得明白不？关键时候要是你小子搞错了，咱俩可就都得交代在这里！” “成，我去！” 苏耀明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儿。 苏老四拍拍他的肩膀，“找两块石头拿着，找到了野猪窝，就用石头往里面丢，别傻了吧唧地走太近，知道不？” “耀顺哥，我不傻！” 苏耀明直翻白眼，觉得自己被苏老四给小瞧了。 “严肃点儿，这是玩命的事情！” 苏老四瞪了苏耀明一眼，“千万要小心！” “我省得！” 苏耀明把砍刀一丢，就近找了两块石头，这才迈步朝着山谷内走去。 苏老四收了苏耀明的砍刀，跟他的砍柴刀放在一起，聚精会神地望着山谷的出入口。 这会儿，雨丝轻飘，山林里有淡淡的雨雾在升腾，仿若仙雾缭绕。 苏老四凝神倾听。 然而，除了雨水落地的吧嗒声，听不到别的声音。 “臭小子，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等待，无疑是煎熬的。 时间也在这等待中显得特别漫长。 就在苏老四都要等不及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苏耀明那杀猪般的叫喊声。 虽然叫声听着很吓人，但底气十足。 “耀顺哥，来了，来了！” “好大个啊！” “啊，啊！” 苏耀明哇哇叫着，跑得飞快。 而在他的后面，两头大野猪正在猛追不放。 两头野猪，一头大，一头偏小。大的那头，怕是奔着两百斤的重量去了。 苏耀明很快跑到了藤网陷阱区域，而在他的后面，两头野猪一前一后，也都追到了。 苏老四猛地挥刀，一下砍断了四根藤绳。 机关触动。 四张藤网腾空，连带着苏耀明，也被一起吊在了空中。 两张藤网困住了两头野猪，一张藤网落空。 苏老四抬手抹了把额头。 就在这一刻，他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特么的刺激了！ 腿软！ 这真的是玩儿命的一次狩猎。 苏老四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过去把苏耀明给放了下来。 “耀顺哥，厉害，太厉害了！” 苏耀明一落地，就把苏老四给抱住了，那激动的样子，跟捡了金元宝一样。 “少废话，赶紧的，咱们去抓小野猪。” 苏老四拍开苏耀明。 没了大野猪护着，那几头小野猪在这山林里，可未必能活下来。 但若是把小野猪逮回家养着，养它个一年半载，甭管是自己吃肉，还是拿去杀了卖掉，那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对，对，小野猪，嘿嘿！” 苏耀明上山打了这些年的猎，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的收获。 逮小野猪的过程毫无压力。 两人拿着藤网，几下就全都给网住了。 五头小野猪，一头也没跑掉。 正文 第42章 抢了老宅的运道 两头大野猪，五头小野猪。 苏老四跟苏耀明在分配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争执。 苏耀明选了大野猪和两头小野猪，苏老四是略小点儿的大野猪加三头小野猪。 本来，苏耀明是不准备要小野猪的，因为他实在是懒得每天割猪草喂猪。但是被苏老四一番训斥，他就老实了。 毕竟他目的是要娶媳妇儿，而家里养着两头猪，哪怕是野猪，这也是娶媳妇儿的加分项。 为了赶路方便，苏老四和苏耀明直接在山上就把大野猪给宰杀了，放干净了猪血。而五头小野猪则被他们用藤条编织的绳索给弄了脖套，栓上藤绳，就像是放羊一样，给赶回了村里。 因为天儿一直飘雨，雨水冲淡了野猪身上的血腥味，使得两人不用担心野猪的血腥味会吸引来别的什么猛兽。 两人一直折腾到大下午才回到村里，主要是五头小野猪总是乱窜，着实是花了两人不少的时间来处理。 而当他们回到村里，两人都是累得够呛。 两头大野猪，那头大个儿的应该有个一百七百十斤的样子，个头稍小的，也有个一百四五的样子。 两人是轮换着背，途中还得停下来休息。 因为这个，两人才耗费了不少的赶路时间。 这个时候，雨水已经变得很小，只是朦朦胧胧的沙沙雨。 有出来溜达的村民看到苏老四和苏耀明弄回来的野猪，立刻兴致勃勃地凑到了近前，询问他们，卖不卖这野猪肉。 野猪肉虽然皮厚肉粗，但价格稍微便宜，而且对于村里人来讲，肉就是肉。 “卖！” 苏耀明一个人吃不了这么些肉，肯定是要卖的。 而苏老四却没有卖肉的打算。 他家人口多，主要是孩子多，都是长身体的阶段。以前在老宅的时候，闺女们的身体都亏欠了太多，现在正是要补的时候，所以，这肉不卖。 不过，即便是苏老四的野猪不卖，有苏耀明那头大野猪的猪肉，也足够村里的人家分一分了。 很快，崖上村的人就知道了苏老四和苏耀明在山里猎到了野猪，两头大野猪和五头小野猪。 消息这一传开，着实是羡慕坏了好些人。 苏家老宅这边，苏老大等人听到这消息，一个个都是懊恼不已。 如果没有分家，那么，这野猪肉他们都能吃到了。 可现在呢，苏老四不单单是被分了出去，还写下了断亲文书。 “四弟，这是走大运了啊！” 苏老大坐在炕边，很是有些羡慕嫉妒。 当初，他就该阻止分家的，至少也该为老四说几句话的。 “当家的，我看呐，老四不是走大运了，而是抢了咱们老宅的运道！” “嗯？！” 苏老大望向自家媳妇儿李氏，“怎么说？” “当家的，先前我还跟咱娘说呢，我觉得，老四家的五丫头可能是个灾星！” “你想啊，这五丫头没出生前，咱们老宅多么和睦啊！” “可就是从五丫头出生，老四就跟咱娘闹了起来，还闹到了分家！” 正文 第43章 一巴掌！ “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吗？” 李氏一本正经地望着苏老大，“我就觉得吧，老四家的五丫头就是个灾星，专门来祸祸咱们老苏家的！” “你想啊，咱家一直都好好的！” “整个崖上村，有几家能比得上咱家？” “可现在呢，咱爹中风了，老五以前也不赌博的，现在不单赌博，还欠了五百两的巨债！” “还有，咱们这家，现在是彻底散了！” “当家的，你就说，这五丫头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李氏一番话，说的是头头是道。 苏老大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还真的是这样子。 他们家的各种不对劲，真的就是从这五丫头出生那天开始的。 “媳妇儿，那，你有什么法子吗？” 苏老大望向李氏，但是呢，没等李氏说出法子，苏老大就苦涩一笑，道：“算了，咱们都已经分家了，有法子没法子，都一样了！” “当家，这哪儿能一样呢？” 李氏板起脸来，“这五丫头是个灾星，她偷了咱们老苏家的运道，若是不能除了她，我估摸着，咱们老苏家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咱们怎么样，我倒是不怎么在乎。” “可是，咱们的儿子，不能被这小丫头片子给害了。” “我先前跟娘说了，咱们可以请回龙观的道长们出手，除了这灾星！” 李氏说的正得意，却没注意到苏老大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啪！ 冷不丁的，苏老大一巴掌抽在了李氏的脸上。 “你给我闭嘴！” “再敢说回龙观，老子打死你！” 苏老大这会儿已经知道了苏老太太为啥那么偏宠苏老五，这背后就是回龙观的道士在搞鬼。 知道自己这么些年得不到爹娘的看重，都是因为回龙观的道士的言语，苏老大可以说是恨死了回龙观的道士。 如今李氏偏偏又说回龙观的道士，可不就是把苏老大给激怒了！ 李氏被苏老大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挨了这一巴掌。 可苏老大呢，显然不是一个会跟自家媳妇儿解释的人。 给了李氏一巴掌后，苏老大就站了起来，冷声道：“去，给我拿钱，我去割两斤野猪肉回来炖肉吃！” 李氏挨了打，却不敢跟苏老大炸刺儿。 见识了苏老头儿打苏老太太的那一幕，李氏这会儿还心里哆嗦呢。虽然苏老头儿已经中风瘫在床上，可李氏还是很怕。 不是怕苏老头儿，而是怕苏老大会跟苏老头儿一样把她往死里打。 越是害怕，李氏心里对苏舞的怨恨也就越重。 在她看来，自己之所以挨打，一定会是被灾星给克了。 想到家里最先倒霉的就是苏老太太，然后才是苏老爷子。 李氏越发坚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尽早出了苏舞这个灾星，不然的话，她肯定要步苏老太太的后尘，说不定会落到苏老头儿那种下场。 现在的苏老头儿，是真的老惨了。 因为分家的缘故，苏老太太选择了跟苏老五一起过日子，连带的苏老头儿也跟苏老五一起过。 可昨儿那一场打雷被苏老太太和苏老五吓到了，苏老五跑得没了影，苏老太太则躲在屋里，一天没出门，至于苏老头儿，好像一天都没吃喝了。 正文 第44章 苏老二和王氏 苏老大倒不是不信李氏的言论，只是对回龙观没有好感。 等李氏拿了钱来，苏老大临出门前又瞪了李氏一眼，吓得李氏直哆嗦。 瞅见李氏这惶惶的模样，苏老大莫名觉得很有成就感。 一家之主的感觉，让苏老大陶醉。 …… 同一时间，苏老二的屋里则是另一番光景。 知晓苏老四得了一整头的野猪，还有三头的小野猪可以养着。苏老二虽然羡慕，却没有多少的嫉妒。 “媳妇儿，你说，老四这算不算是苦尽甘来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王氏抬眼望了苏老二一眼，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四弟妹也算是有好日子过了。” “媳妇儿，你放心，我也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苏老二立刻送上笑脸，乐呵呵开口。 王氏呵呵一笑，道：“那你倒是赶紧去找个房子，咱们搬出老宅！” “已经找好了，西头锁子叔家的老宅子，等我跟岳父和舅兄他们把那宅子修缮一下，咱们就搬过去！” 苏老二笑笑，望着王氏，“媳妇儿，你说，我去找四弟买他一头小野猪咋样？” “那你还是去买苏耀明的吧！” 王氏白了苏老二一眼，“咱家以前养的猪，大丫儿她们姐妹几个割猪草都能喂得好好的，如今，四弟两口子啥都没有，咱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 “也对，是我想岔了！” “我是寻思着用这种方式帮老四一把，毕竟他这手里没钱！” 苏老二叹了口气。 以前，苏老四一家在这边的时候，他这个做二哥的，不是看不到苏老四一家子的辛苦。可是，他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地里的活儿，上山打猎和去大河里下鱼篓子这些活儿，苏老二都能帮一把。可那厨房的活儿，他不可能去帮，也不可能让他媳妇儿主动去帮。 他娘可一直盯着呢！ 以前，苏老二也怕他娘。 “你还是少操些心吧！” 王氏瞅了苏老二一眼，“四弟一家现在过得挺好的，你要是想帮他点什么，也别摆在明面上，不然，娘知道了，又是一番闹腾。” “咱们可没有跟爹娘断亲呢！” 遇到这不讲理的公公、婆婆，王氏是真的挺闹心。若不是她有一手拿得出手的绣技，她在这家里，也得是个受磋磨的。 指望苏老二？ 苏老二对她是好，可他以前见了他爹娘，就跟老鼠见了猫。 想到这里，王氏不由多看了苏老二一眼，对苏老二之前硬气地逼着他娘分家的事儿，王氏忽然觉得，自家男人好像也不是太差劲。 “媳妇儿，我瞧着，咱娘今儿一天都没出屋。” “你说，爹他现在咋样了啊？” “……不知道……” 王氏何尝没有关注堂屋那边。 但让她主动往堂屋去，她又没这个心思。 苏老太头儿中风瘫在炕上，吃喝拉撒都在炕上。这一天没个人管着，天知道那炕上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苏老太太，一天都缩在屋里，也没出来弄点吃的喝的。 “要不，你去看看？” 王氏望向苏老二，问了一句。 正文 第45章 苏老二被打破相了！ “看看？” 苏老二重复了一遍，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行，我过去看看！” 虽然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但自打昨儿分家后，苏老二就感觉跟堂屋那边隔了老远的距离。尤其是他娘看他的眼神，那股子怨恨，他看得清清楚楚。 毕竟老苏家这二次分家，他苏老二才是主要推动者。 可这能怪他吗？ 他娘要用家里几乎所有的银子去给苏老五填窟窿，就因为那回龙冠牛鼻子的一句“五子登科，大器晚成”。 他虽然没正儿八经读过书进过学，可这五子登科的故事，说书人没少说，他也是知道的。 偏偏他爹和他娘大字不识一个，自以为是。 苏老二心情忐忑地进了堂屋。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子多屎尿臭味，熏得他差点儿没掉头跑出去。 “娘！” 苏老二试探着开口喊了一嗓子。 结果，立刻听到了苏老太太的怒吼：“滚，滚出去！” “娘，你没事儿吧？” “爹咋样了啊？” “你这一天没出门，你不饿，爹也得吃东西啊！” 苏老二听到苏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喊声，便知道他这个偏心眼儿的娘好着呢。只是他爹，只怕是好不到哪儿去，毕竟这屋里的屎尿味，它骗不了人。 “滚，我让你滚！” “你个白眼狼，现在出来装什么好人？” 苏老太太忽然从里屋冲出来，手里提着扫帚，照着苏老二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 苏老二猝不及防，被苏老太太的扫帚给打了个正着。 这用竹枝捆绑的扫帚可是歹毒得很。 苏老太太又是下了狠手，等苏老二从堂屋逃出来，他的脸上已经是血淋淋的一片，不知道多少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了整张脸。 “当家的！” 王氏听到动静冲出来，就看到苏老二满脸血淋淋的样子。 “我，没事儿，都是皮外伤！” 苏老二勉强笑了笑，但他这一脸血糊的样子，笑起来跟恶鬼一样。 王氏急忙喊苏老大和苏老三。 可苏老大和苏老三都不在家，全都出去等着买苏耀明的野猪肉呢。 无奈的王氏只能找到了苏老四家门口，求苏老四帮忙去请个大夫来。 苏老四平日里跟苏老二这个二哥的关系也不算差，这会儿自然不可能拒绝王氏的请求。他是跟老宅断了亲，但并不意味着，他跟老宅所有人都断了关系。 宋氏听苏老四说苏老二被苏老太太用扫帚打的满脸血，连忙让苏老四赶紧去请大夫。 这到底是咋打的，多大的仇恨啊？ 宋氏并不知道老苏家二次分家的详情，自然不知道苏老太太心里对苏老二的恨意仅在他们一家子之下。 苏老四跑得飞快。 倒是很快把镇子上的大夫请了来。 苏老二的样子看着恐怖，实际上还真的大部分都是皮外伤，除了左脸颊眼角处，那里有极深的一条伤口，将来是肯定要留疤的。 换言之，苏老二破相了。 “媳妇儿，你会嫌弃我不？” 苏老二郁闷地躺在炕边上，心里忒委屈。 王氏笑了笑，道：“嫌弃你有用么？” “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养着，等明儿天放晴，赶紧去把西头的房子收拾出来，咱们早点搬出去吧！” 惹不起，总躲得起。 正文 第46章 不孝之罪 苏老四请了大夫到村里，同样得负责把人送回镇子上。 等他最终回到家里，家里已经炖上了肉。 这肉，不是他分到的那头野猪的肉，而是苏耀明分的那头大个儿的野猪身上割下来的。因为苏老四这边还没来得及分割野猪，想要吃肉肯定是来不及，苏耀明自然没任何犹豫地提了肉过来。 “这小子！” 苏老四知道是苏耀明送来的肉，也就笑了笑。 当然，即便是苏耀明不来送肉，苏老四也不会因此就觉得苏耀明不好。毕竟，野猪如何分配是他们早在山上就商量好了的。 苏耀明送肉来，这是情分。 去厨房瞅了瞅锅里炖着的肉，看了看锅底的柴火，苏老四就回了正屋。 “二哥咋样了？” 宋氏望见苏老四回来，便问起了苏老二的情况。 “不算太严重，就是破相了！” 破相！ 如果是没成亲的小伙儿，那可是太严重的问题了。 但现在，苏老二已经成亲，这倒也不算是太大的麻烦。 “到底是咋个回事啊？娘她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谁知道呢？” 苏老四叹了口气，“老宅那边的事情，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别想太多。” 事实上，老宅发生的事情，苏老二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也跟苏老四讲了。主要是说了苏老头儿中风瘫在炕上，可能一天都没吃喝，屎尿都拉在了炕上的事情。 不过苏老四听了也就听了。 苏老头儿如何，苏老太太如何，如今都跟他没有关系。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不得不心狠。 他若是这个时候表现出一点不忍心，必然又要被他那无情无义的爹娘拿捏，还得牵连自己的媳妇儿和闺女。 既然跳出来了，那么，傻子才会再自己跳回去。 “小五今天没闹吧？” “没，五丫儿乖巧得很。” 宋氏宠溺地望了眼旁边睡得香甜的苏舞。 苏老四嘿嘿笑着，望向那个睡在旁边的小人儿，眼里同样是满满的宠溺。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四个女儿，可苏老四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啥事儿都听爹娘的。一直到这弟五个闺女生下来，他仿佛忽然间就清醒了，人变得开窍了。 若不是这小丫头的出生，怕是他现在还在老宅那边任劳任怨当牛做马呢！ “当家的，咱娘这样待咱爹，你说，咱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传到县太爷的耳朵里，咱们怕不是要被扣个不孝的罪名吧！” 在苏老四望着苏舞傻笑的时候，宋氏忽然小声开口。 “啊……？” “啊！” 苏老四先是发愣，继而瞪大眼睛望向宋氏。 宋氏同样望着苏老四，眨了眨眼。 苏老四深吸一口气，道：“不，不至于吧？” “我就是忽然想到这个，我，可能想多了吧！” 宋氏只是福至心灵地想到了这么个情况，她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可这世上的事情，就怕个万一。 虽然他们有了断亲书，可若是事情闹开了，这断亲书能有啥用？ 以前他们隔壁县就出了这么一家子的不孝子，饿死了老娘，被告到了县太爷那里，最后是一家子男丁都被斩立决。 正文 第47章 跟族长告状 “应该不会吧，娘可是最疼老五的！” 苏老四这会儿也是心里一阵的不安。但是想到苏老太太最偏宠的苏老五，他又觉得苏老太太应该不会有这么深的算计。 “当家的，我还是有些不踏实！” 宋氏摇摇头，从冒出那个念头的瞬间，她这心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别急，让我想想！” 苏老四握住宋氏的手，开始在心里盘算这事儿。 不孝之罪，他背不起，也不该他背。 可若是他爹真的出了啥事儿，县太爷可不会管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会一棒子敲下来，把他们兄弟全都给处置了，杀一儆百。 想要破局，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我去找正平叔！” 苏老四想了下，也就有了主意。 老宅二次分家，这种事情与他无关。 断亲文书写了后，他也跟老宅那边再没关系。 所以，他去找苏氏一族的族长，于情于理，都是占了大义。 “若是我娘她还是不改，那么，便只能上公堂了！” 当然，状告苏老太太这个亲娘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从苏老五这边下手了。 苏老四从脱离了老苏家后，这脑袋是一天天的清明，看问题，想事情，都不再是从前的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当家的，你早点儿回来！” “我晓得！” 苏老四匆匆出门，直奔族长苏正平的家。 这事儿并没什么太难说的。 苏老四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一遍，重点是苏老二试图去看看他爹苏老头儿，结果被他娘给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人都给打破相了。 苏正平作为一族的族长，听到这消息，哪还能不管不问？ 苏老头儿再怎么不是东西，也是他的族兄弟，如今病了，躺在炕上动弹不了，就被媳妇儿这般磋磨，这是对苏氏一族的族规的践踏啊！ 苏正平当即召集了几个族老，又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妇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奔向苏家老宅那边。 老宅这边，苏老大和苏老三两家子都在家里炖肉。 苏老二跟王氏屋里则是静悄悄的。 “正平叔，您咋来了？” 苏老大瞧见苏正平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也是吓了一跳。 苏正平闻着空气里的猪肉香味，笑了笑，道：“炖肉呢！” “是啊！” 苏老大是个很有心眼儿的。 瞧见苏正平带着这么多人来，当即接了一句，“俺爹这不是病了吗，我就寻思着，把这肉炖烂了，让俺爹喝点肉汤！” “正平叔，您来，是有啥事儿吗？” 苏老大说完，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望着苏正平。 苏正平哼了一声，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然后，苏正平就带着一群人闯进了堂屋。 堂屋里，刚一进门的众人就被屋里那呛人的屎尿味给熏到了。 “滚，滚出去——” 一行人刚进门，还没开口，苏老太太的吼声就从里屋传了出来。 苏正平当即开口：“潘氏，你个毒妇，给我滚出来！” “你们，去把她拖出来！” 苏正平冲着里屋说完后，便望向跟着一起来的几个妇人，冷声开口。 正文 第48章 杀夫 得了苏正平的指示，几个妇人也不管什么往日的情分，迈步就朝着里屋走去。 不多时，屋里就传出了苏老太太的哀嚎声。 可不管苏老太太怎么哀嚎哭求，还是被几个妇人给拖了出来。 “老大，你去看看你爹！” 苏正平没有立刻进里屋，而是让苏老大先行一步。 苏老大哪儿敢跟苏正平这个族长顶嘴，很听话地进了里屋。 然后，仅仅片刻时间，里屋就传出了苏老大凄厉的一声叫喊。 “爹啊——” 听到苏老大的喊声，一群人急急冲进了里屋。 苏老大跪在炕上，身子都在发抖。 炕上的苏老头儿已经是闭上了眼睛，身体都已经僵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本来在屋里待着的苏老二，在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后，也是从屋里走了出来，听到苏老大的那一声喊，他也就冲进了堂屋。 看到自家大哥跪在炕上的样子，苏老二也是愣住了，身体仿佛僵住了一样，一点点往前挪。 “爹，爹！” 苏老二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他爹固然也是偏心的。 可是，这到底是他爹，也曾对他很好。 “报官吧！” 苏正平望着苏老头儿脖子上的卡脖子痕迹，淡淡地开口。 “族长！” 苏老大和苏老二几乎是同时开口，抬头望向苏正平。 苏正平却是一本正经，道：“你们的爹脖子上的痕迹，你们看不到吗？你们难道要他死不瞑目吗？” “……” 苏老大和苏老二沉默了。 一边是爹，一边是娘。 他们这做儿子的，能做什么？ “潘氏，你，真是个毒妇！” 苏正平出了里屋，望向被几个妇人按着的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抬头，望向苏正平，表情阴森恐怖。 “我没错！” “都是他，他该死！” “嘿嘿，死了，我把他掐死了！” “嘿嘿，哈哈……” 这一刻的苏老太太仿若疯癫。 “咋了？咋了？” “正平叔，你们这是干啥？抓我娘干啥？” 姗姗来迟的苏老三看到堂屋这边的情况，立刻开口了，“正平叔，有啥事儿，您跟我说啊！” “我跟你说不着！” 苏正平嫌恶地望着苏老三。 “正平叔，不用这样吧！” “滚，自己到里屋去看，不孝的东西！” 苏正平这会儿是说不出的愤怒。 “正平叔，不关我婆婆的事情啊！” 就在苏正平准备喊人把苏老太太押走关起来的时候，苏老大的媳妇儿李氏冲了出来。 “正平叔，这都是老四家五丫头造的孽啊！” 李氏一开口，所有人都愣了下。这谋杀亲夫的事情，跟一个刚出生的小娃娃有什么关系？ “老大家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正平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氏急声开口，“您知道的，以前，我们家以前多和睦啊。可是，就从老四家生了五丫头，我家就各种的不顺。”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小丫头是个灾星啊！” 李氏言之凿凿地开口。 “滚！” 苏正平听了李氏的话，直接送了她一个字。 “看你是个无知妇人，这次我不跟你计较！” “若是再敢妖言惑众，族规饶你不得！” 正文 第49章 颠倒黑白的苏老太太 “娘，你到底想干啥啊？” 在苏正平喝斥了李氏后，堂屋里冲出了苏老三，恨恨地望着被几个妇人押着的苏老太太，你咋就这么狠心呐！ “小兔崽子，你给我滚！” 苏老太太死死地瞪着苏老三，“那个杀千刀的打我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 “他瘫在炕上，拉屎拉尿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 “这会儿跑出来跟我装孝子贤孙，我呸！” “我没好日子过，你们也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等见了县太爷，我一定要告你们不孝！” “不孝啊，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孝顺啊！” “就我的老五孝顺，可是，老五呢，老五啊，你快回来啊，你娘活不成了啊！” …… 苏老太太嗷嗷地哭。 旁边苏老三傻眼了，他娘居然是这么想的？ “潘氏，你个毒妇，你以为就凭你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 苏正平冷哼一声，“你家那个老五，才是最不孝的。” “等见了县太爷，我自会跟县太爷说个清楚明白！” “你想害我苏氏的好儿郎，你做梦！” “把她押到族祠，捆结实了，明儿送去县衙！” 苏正平作为一族之长，他的话，在县太爷那里，也是很有几分影响力的。 有苏正平出面作证，苏老太太想要颠倒黑白，那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苏老太太很快被夫人们押走，五花大绑，破布塞嘴。 而随着苏老太太被押出苏家老宅，围观的百姓也都知道了苏家老宅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谁也没想到，不久之前还红红火火的苏正财一家，这就成了这个样子。苏正财更是直接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村里人都是唏嘘不已。 而苏老大的媳妇儿李氏则趁机开始宣扬苏舞是灾星的事儿，把这一切的黑锅都扣在了苏舞的头上。 别说，村里还真的有人信了李氏的鬼话。 当然，信了李氏鬼话的到底是少数人。 那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所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任劳任怨的苏老四一家子破门而出，打破了苏正财一家子的虚假和睦。 后面的一系列变化，纯粹是报应不爽。 …… 苏老四家。 苏老四也知道了他爹被他娘掐死的消息，半晌没有吭声。 他虽然痛恨他爹和他娘的不公，可他也不想他们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现在，他真的是没了爹，可能不久后，也会没了娘。 “当家的，你要难受，就哭吧！” 相比苏老四内心的难受，宋氏则没有多少的感受。她对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这一对公公、婆婆，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我，没事儿！” 苏老四摆了摆手，“是他们先不要我的，我难受什么啊？” “当家的！” “媳妇儿，我爹，没了，我，没爹了……” 说不难受，怎么可能不难受？ 虽然怨恨，但到底是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生养了他。 苏老四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宋氏正要去安慰苏老四一番，苏舞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谁在哭？” 醒来的苏舞很快听到了有人压抑的抽泣、吸鼻子的声音，不由好奇地转折眼珠子，寻找起来。 正文 第50章 知悉 新生儿的眼睛其实看不清什么，即便苏舞是个成人的灵魂穿越投胎，此刻也是无法超脱这种先天身体上的限制。 不过，虽然看不清，但还是能朦朦胧胧看到点儿。 就像现在，苏舞就看到了她这一世的老爹在哭。 当然，这种看到，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层面上的看到，而不是真实的视野可见。 “出啥事了吗？” 苏舞很懵，之前几天，她这个爹的表现可没有这么脆弱啊。 慢慢的，听着她这爹娘的对话，苏舞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梗概。 她那个歹毒的祖父死了！ 还是被她那个黑了心肠的祖母掐死的！ 咋会这样呢？ 苏舞有些闹不懂。 她只是希望两人倒霉，从来没想过要两人的命啊。 这期间出了什么变故吗？ 苏舞没有从苏老四的嘴里听到更多的讯息，自然无法判断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没等苏舞想出个所以然，她醒来的情况就被宋氏发现了。 在知道她醒来后，苏老四很快止了抽泣，起身出了房间。 咋走了呢？ 难不成是面上挂不住？ 苏舞眯着眼。 苏老四的确是面上挂不住，毕竟他这么大一个人，居然当着小娃儿的面哭了。 虽然苏舞还小，可苏舞醒来的事情，让苏老四想起了他还有四个已经能记事的闺女。他这个当爹的在这里哭鼻子，很丢人的。 当苏舞被宋氏抱起来喂奶时，苏老四已经拿着鱼篓子出门了。 苏家老宅在治丧，但苏老四没过去。 在苏老头儿写下断亲文书后，苏老头儿跟苏老四之间的父子情分就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寻常的同族。 苏老头儿送殡的时候，他去或者不去，全随他的心意。 只是，思考了后，苏老四决定不去。 有些事情，完全没有挽回的必要。 况且，若是他这个时候过去，指不定又要被针对。 老宅那边的种种变化，都是源自他们一家子从老宅出来。 苏老四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更不想给自家媳妇儿和闺女们惹麻烦。 …… 这个时候，雨虽然停了，可大河里的水还是有些湍急。 苏老四找了一处水流缓和的河段，很快将鱼篓子放下水。 能不能捉到鱼是次要的，主要是苏老四现在的心情有些不宁，待在家里，怕影响到了媳妇儿和闺女们。 “耀顺哥！” 苏耀明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苏老四站起身，应了一嗓子。 没多会儿，苏耀明就匆匆到了近前。 “耀顺哥，你咋还有心情在这里捕鱼呢？出事了！” “出啥事了？” 苏老四不紧不慢地将鱼篓子拉起来，看里面的鱼获。 可惜，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听咱村有人说，你家五丫儿是灾星，就是她克死了正财叔！” “啥？！” 一听苏耀明的话，苏老四直接把鱼篓子丢在了地上，“你从哪儿听来的？是谁在传瞎话？” “我听村东头的贾婆子她们在说！” “这话，好像是你大嫂最先说的，还说要请高人来除了你家五丫儿！” 正文 第51章 再找族长 听完苏耀明说的话，苏老四已经是怒不可遏，也不管他带来的鱼篓子和水桶了，大步就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回去。 “耀顺哥，你干啥啊？” “你可别冲动！” 苏耀明一看苏老四这架势，也是有些慌了，生怕苏老四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 只是，没等他追上去，就又转了回来，将苏老四丢下的鱼篓子和水桶都给提上了。 “耀顺哥，你等等我啊！” “你的东西啊！” 苏耀明提着鱼篓子和水桶，迈开步子开始追赶。 苏老四这会儿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去找李氏问个清楚明白。 对于李氏这个大嫂，他一直都是敬着的。 若说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就是在当初他闹着要分家的时候，呛了对方一句。 苏老四不明白，李氏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他家五丫头？ 苏耀明带着鱼篓子和水桶，一阵猛跑，总算是在村口拦住了苏老四。 “耀顺哥，你可别冲动。你要是有个啥不好，嫂子和小侄女们，可咋办？” 苏耀明拦住苏老四，担心地开口。 “放心，我就是去问个明白！” 苏老四看向被苏耀明提回来的鱼篓子和水桶，伸手从对方手里接过来。“这事儿，我自己就能搞定，你就别去掺和了！” “那不成！” 苏耀明坚定地开口，“这事儿是我告诉耀顺哥你的，我得看着你！” “要不，咱们去找族长吧？” 苏耀明跟着苏老四走了没两步，忽然试探着开口，“我记得，族长最讨厌的就是村里的人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苏老四之前急匆匆地要去找李氏，还是被气到昏了头。 此刻一阵疾走，再有苏耀明的建议，苏老四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这种事情，他自己去找李氏，的确是效果不大。可若是把事情告到了族长那里，那么，意义就不同了。 “你说的对，我去找族长！” 苏老四直接提着鱼篓子和水桶往族长苏正平家走去。 这个时候，村里人好些都已经躺下睡了。 只是，苏正平一家子却还没睡下。 苏老头儿被苏老太太掐死这事儿，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苏正平这会儿正跟苏氏一族的族老们商量这事儿呢。 等苏老四和苏耀明过来，把李氏造谣的言语说了一遍，苏正平也是被气得不行。之前的时候，他已经警告过李氏了。 “无知蠢妇，不可原谅！” 苏正平当即让他媳妇儿去喊了村里的几个强壮妇人，二次往苏家老宅那边过去。 苏家老宅这边，苏老头儿的灵堂已经摆好。 苏老大等人正在守着。 当苏正平带着人过来，苏老大只道苏正平是来看看他爹的。可看到跟着苏正平前来的妇人们，苏老大就知道这事儿跟他想的不一样。 “李氏！” 苏正平看向跪在火盆边，正给苏老头儿烧纸的李氏，当即一声厉喝。 “族，族长……” 李氏看到苏正平，吓得就是一哆嗦。 “之前，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妖言惑众，否则，族规饶不得你！” “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正文 第52章 不算完 “正平叔，这，是出啥事了吗？” 苏老大一见苏正平叱责李氏，便知道事情跟他媳妇儿有关。 “您消消气！” “有啥事儿，您跟我说，我一定狠狠收拾这个蠢婆娘！” 虽然心里也埋怨李氏惹是生非，可现在这情况，苏老大还是站了出来。毕竟，李氏是他的媳妇儿，就算是要打要骂，也该他来。 若是被族长让人用了族规，李氏如何且不说，他苏老大这个脸上也是没有光的。 “李氏，你自己说！” 苏正平目光嫌恶地望着李氏，若这是他的儿媳妇，一早就让他给休回了娘家。 “族长，我，我错了！” “我不该胡说八道！” “可，可我们家发生的这些事情，它，它真的太巧了！” 李氏跪在地上，开始忏悔认错。 “我也是一时糊涂！” “我再也不敢了！” 看到苏正平带来的那些个妇人，李氏就想起了她婆婆苏老太太被带走的情景，当时就慌了神，哪儿还敢再跟苏正平狡辩什么。 “你个蠢婆娘，你又胡咧咧啥了？” “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 “你是不是不想在这个家待了？” “你要不想在这个家待了，你就说，我送你回娘家！” “当家的，我错了，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听到苏老大的言语，李氏又是痛哭流涕地哀求。 苏正平带着人来，本是要对李氏行族规的。可现在这样子，他忽然有些厌烦了。 “行了！” 一声厉喝，苏正平打断了苏老大和李氏的纠缠。 “李氏，事不过三！” “这是第二次了。再有下一次，你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去吧。” 别看苏正平只是族长，管不到苏老大是不是休妻。可一旦苏正平这么说了，那么，到时候苏老大是不可能违逆族长苏正平的。 毕竟，一族之中，族长可是掌握着老大的权力。 苏正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是他来这一趟的影响却是相当的深远。 李氏造谣的话，之后再也没人敢回应了。 毕竟，这事儿惊动了族长，已经上纲上线。这个时候，谁要是还不知死活的乱说话，指不定就被族长给抓了典型，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村里虽然有些长舌妇，但却没有谁是傻子。 至于李氏这个传瞎话的人，虽然没有被苏正平用族规处置，却也是遭了报应，被苏老大给打了一顿狠的。 苏老四在家里，都能听到李氏的惨叫。 “该！” 苏老四一点不同情李氏的遭遇。 若是这事儿出在那不明事理，不分是非的村子，就凭李氏造谣的这些话，就能把人给逼死。 这是生死大仇。 李氏只是挨了一顿打，就想把这事儿给过去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苏老四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这事儿在他这里是不算完的。 “真没想到，大嫂居然是这样的人！” 苏老二回到屋里，把外面的事情跟媳妇儿王氏说了，一脸的唏嘘。 王氏则是微微一笑，道：“自己知道就行了，等咱们搬出去，少接触就好了！” 正文 第53章 捡了个便宜 第二天一早，苏老四早早起床，把放在柴房里的木柴全都搬出来，准备送去镇上何举人府上。 下雨后的大河，水流湍急，捕鱼是没希望的。 这一趟去送柴火，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但，该送还是要送。 吃过了早饭，苏老四嘱咐了大丫儿、二丫儿她们割猪草要注意安全后，便喊了苏耀明，两人一起拉着满满一车的干柴就出发了。 山路坎坷难行，两人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一直花了一个时辰之多，才算是推着干柴到了镇子上。 结果两人才到镇子上，板车刚进镇子，就被人给拦了下来，要买他们的干柴。 前天夜里忽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昨儿又下了一天，让镇子上一些没有存储干柴的店家和住户家里的干柴都有些不够用了。 虽然这雨昨儿夜里就停了，可问题是，山里的柴草要晒干，需要时间。 “老四兄弟，这里，这里！” 就在苏老四和苏耀明被人围着进退不得时，何奎带着人急匆匆赶了过来。 何举人府上的干柴，这会儿也是要用完了。 若是今儿不能补充，府上的人就不能开火了。 何奎此番带着人过来，其实是准备往崖上村跑一趟，看看能不能通过苏老四在崖上村收些村民家里存储的柴火。 哪曾想，不用他出镇子，苏老四就送来了他最需要的干柴。 “老四兄弟，你真，真是我的福星啊！” 何奎对苏老四的感激之情，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 这一次次的，都是苏老四救他于紧要时刻。 “今儿这柴，一担三十文钱，啥也不说了！” 一板车的干柴，合计三十担，卖了九百个大钱。 虽然比不得卖鱼的价钱，但这活儿却不需要碰运气，只要有把子力气都能做。 …… 从镇子回村里的时候，苏耀明可是欢喜坏了。 虽然钱不多，但这钱赚得快啊。 “耀顺哥，你说，咱们这买卖能天天做么？” “你觉得呢？” 苏老四瞄了眼苏耀明，抬手抽了他一巴掌，“别整天想美事了。今儿就是撞上了，让咱们捡了个便宜。” “你说这也真有意思啊，这镇上的人家，平日里家里都不存柴火吗？” 苏耀明嘿嘿笑着。 苏老四白了他一眼，道：“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啥时候？” 苏耀明不解地望了眼苏老四。 苏老四呵呵一笑，道：“秋天了啊，快到冬天了。咱们也该存过冬的柴火了，你说现在有多少人会去镇上卖柴火？” “对啊，好像是这样啊！” 苏耀明挠了挠头，“以前我都是把过冬的干柴存够了，闲着没事儿才会弄些柴火送去镇上卖。” “耀顺哥，那是不是说，咱们现在去卖柴火，会很赚钱？” “别傻了！” 苏老四又给了他一巴掌，“一场雨一场凉。这天儿会越来越冷，这要是忽然间连续下几天的雨，再阴上个几天，你冬天不过了啊？” “以后，咱们每天给自家留下五担柴，剩下的，再送去镇子上。” 正文 第54章 不念不想 九百大钱，苏老四拿了五百，苏耀明得了四百。 本来按照原本定下的价钱，这三十担柴只能卖七百五十大钱，结果现在卖了九百。按照苏耀明的本意，他只拿原价二十五文钱一担，属于他的十四担柴的钱。 苏老四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算让他多拿了五十文。 回到家，苏老四一如之前，将钱交给宋氏收着。然后，又给大丫儿四姐妹一人一个大钱买糖吃。 四姐妹欢喜地冲出了家门。 “你就纵着她们吧！” 宋氏虽然言语似在怪责，但那语气明显是欢喜的。 苏老四对闺女们的疼爱，让她感觉以后的日子真的是有了盼头。 “闺女们，可不能像臭小子一样。” “再说了，一文钱，当的了啥？” 苏老四说得轻松，但心里却是一点儿都不轻松。 一文钱啊！ 想当初在老宅的时候，他身上几时有过一文钱？ 那时候的他，不管赚多少钱，都是会老老实实地交给他爹、他娘。结果就是，他的侄子们，个个都能分到零嘴钱，过年的时候，还会有压岁钱。唯有他的闺女，从小到大，莫说零嘴钱，压岁钱都没有一个。 想起这些，苏老四心里对他爹的那点念想，也就彻底散了。 这样的爹，活着和死了，其实没什么两样。 至于他娘，犯下了谋杀亲夫的重罪，怕也是难逃一死。 牵挂吗？ 之前可能有点儿，但现在，没了。 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去想，因为那不是美好的回忆，只是一道道的伤疤。 诚然，他爹和他娘对他有养育之恩。 但他从六岁多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等到他成亲了，媳妇儿也跟着他受苦受累的任劳任怨，后来有了闺女们，也都在帮家里干活。 养育之恩，他不欠他们的了。 “当家的，你，没事儿吧？” 宋氏发现苏老四的异常，轻轻扯了扯苏老四的衣襟。 苏老四回过神，笑了笑，道：“我没事儿，就是在想啥时候能攒够盖房子的钱。” “莽子叔这老宅子，我瞧着冬天的时候，怕是不怎么暖和啊。” “当家的，你也别着急。咱们多存些柴火。冬天要是冷的话，就多烧点柴火。赚钱的事情，可不能着急！” 宋氏急忙开口，生怕苏老四铤而走险去深山里碰运气。 崖上村后面连着的这片山，很大。 有人曾在山里见过大虫，也有人见过熊瞎子。 不管是大虫，还是熊瞎子，随便猎一头，都是老大一笔钱。 也曾有人往山里去走过，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有去无回的。 “我不会冒险的！” 苏老四笑笑。 他知道自家媳妇儿想歪了，但也没打算解释。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了大丫儿四姐妹的欢声笑语，没多会儿，四个人就进了屋里，把她们买回来的糖块放在炕上。 “爹，娘，你们也吃！” “可甜了！” “对啊，对啊，我的牙都甜掉了一颗呢！” 说这话的是二丫儿，已经开始换牙的她，本来就有几颗牙齿松动了，这会儿倒是省事了。 正文 第55章 兄弟决裂 苏老四吃了一块糖，笑呵呵地摸了摸掉了一颗牙的二丫儿的头，笑道：“那你可要少吃点儿糖了，不然，就没呀吃饭了！” “嘻嘻，我才不怕呢，反正牙掉了还能长！” 二丫儿可不是啥也不懂的三岁娃娃，换牙这事儿，她早就被宋氏告知过了。 苏老四呵呵笑。 没再跟宋氏和闺女们说啥，而是出门去收拾昨儿弄回来的野猪。 按照苏老四的设想，这一头野猪的肉，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上一段时间。 只是，苏老大却是拉着苏老二找上了门。 苏老头儿出殡，老宅那边是要宴客的。 既然要宴客，少不得要准备酒肉。若是去买家养的猪肉，少不得要多花不少的银钱。于是，苏老大就找到了苏老四。 “这野猪肉，我没打算卖！” 苏老四听明了苏老大的来意，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了。 “老四，你说的啥话？” “咱爹之前就算是有千万的不是，人死为大，让他走得风光点儿，不成么？” 苏老大一听苏老四的话，立刻冷了脸。 “那是你爹！” 苏老四冷眼望向苏老大。 一家子兄弟五人，苏老四第一瞧不上的就是苏老五这个弟弟，第二则是苏老大这个所谓的大哥。 “老四，我知道你怨咱爹。可是，咱爹早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同意分家，更后悔不该写断亲书。” “老四，你就不能让咱爹走得安心点儿吗？” 苏老大一副诚挚肯肯的样子，却不知他越是如此，苏老四越是觉得恶心。 “大哥，你还是别说了吧！” 同来的苏老二之前一直沉默着，这会儿终于开口了，可惜不是帮苏老大说话，而是拆台的那种，“我先回了！” 苏老二此刻是真的挺后悔，咋就一时昏了头，居然相信他大哥的鬼话，认为他大哥会真心想要求得苏老四的谅解。 “老二，你啥意思啊？” 苏老大见苏老二要走，立刻大声叫了起来，抬手指着苏老二，“是，你们都是好人，你们是兄弟，就我是坏人，不配当你们的大哥！” “咱爹出殡，要办酒宴，合着这钱不用你出是吧！” “我出……” 苏老二听了苏老大这话，刚要说“我出就我出”，结果在话出口的瞬间，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家大哥，抬手指了指对方。 到这一刻，苏老二终于明白了自家大哥打的什么主意。 “大哥，你真的是……好，真好！” 苏老二也没跟苏老大吵架，而是直接甩手走人。 当初分家的时候，苏老大是拿了大头的。尤其是他爹和他娘的养老银子，都在苏老大的手里捏着。 结果，现在却摆出这样的一副嘴脸，甚至还想把事情推给他。 这，可真的是他们的好大哥！ 苏老二不再理会苏老大，说走就走。 而随着苏老二的离开，苏老四对苏老大就更是爱搭不理了。 “老四，你这是真的不认咱爹了？” “我没爹！” 苏老四如今可是一点儿不傻，哪儿会这么容易就掉进苏老大的算计里？ 别说他现在是真的想开了，就算是心里对他爹还真的有什么念想，苏老四也不会跟苏老大有什么牵扯。 断了，那就不要再纠缠不清。 正文 第56章 孝顺，还是不孝？ “好，好！” “苏耀顺，你行！” “你不要后悔啊！” 眼见苏老四这里打不开缺口，再加上苏老二的离去，苏老大的火气也是压不住，直接爆发了出来。 他来找苏老四，可不是为了买野猪肉，根本就是想着让苏老四无偿地把这一整头野猪贡献出来。 有了这一头野猪，他可就省大钱了。 然而，苏老四根本不上当。 苏老大愤愤离去，嘴里不忘痛骂苏老四的忘恩负义和不孝顺。 如果是之前，村里人都不会对苏老大的话有什么认同和共鸣，可现在苏老头儿死了。按照老辈人的看法，人死灯灭，不管活着的时候咋样，那些个恩恩怨怨都该随着人死消散。苏老四作为苏老头儿的儿子，哪怕是写了断亲书，这血脉上的关系始终是斩不断的。 苏老四并不知道苏老大在败坏他的名声，也不知道村里人也都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一直到苏老四把野猪分拆完，给族长苏正平送了一坨肉和一条猪腿过去，他才从苏正平的嘴里知道了村里人的议论。 “老四啊，你爹确实是有错。” “可是，这人死灯灭，死者为大。他，到底是生养了你一场！” 苏正平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苏老四去苏老头儿的跟前做一回孝子。 “正平叔，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也都是为了我好！” “只是，这些话是从哪儿传出来，您肯定知道的，对吧？” 苏老四望着苏正平，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正平叔，我大哥是个啥样人，您肯定也知道。您说，我今儿要去做了这个孝子，我大哥那边，会咋样？” “所以，还是算了吧！” 苏老四也没多说。 这些事情，能体谅他的人，不需要他多说。 不能体谅他的人，他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是白费力气。 再说了，这些人喜欢碎嘴就使劲儿说吧，就算是他们说破了大天，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从苏正平家离开，苏老四回了趟家，又提了一份肉和骨头，去了苏耀明那边。 这一路上，苏老四没少被人拦着说两句。 而他全程都是呵呵笑着，别人说什么，他都听着，但要不要往心里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度回到家里，瞅着还剩下的半片猪肉，苏老四跟宋氏招呼了一声，便提着这半片猪肉出门了。 他大哥不是想要肉吗？ 他偏偏不给！ 苏老四提着这半片野猪肉，从村里走出去，着实是让好些人看着眼红。 面对别人询问他是不是要把这肉送去镇子上卖掉的话语，苏老四呵呵一笑，道：“不卖，这是给我老丈人家的！” 听到苏老四的回答，崖上村的人可都傻眼了。 亲爹死了不去做孝子，反倒是给人老宋家送肉，这是啥人啊！ “都别碎嘴了！”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为苏老四说话了。 赫然是借给苏老四一家子院子暂住的苏莽。 “这才是孝顺！” “耀顺这娃儿分家出来，只得了几两银子，他苏正财攒了五六百两银子的家底，这都是谁赚的，你们别说不知道！”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当爹娘的不是东西，就别指望儿女们把他们当天供着！” “耀顺住我那老院子，可是他老丈人一家来帮忙修缮的。” “他要是不记着他老丈人，老子就能把他从院子里赶出去！” 正文 第57章 宋家沟 莽子叔！ 这可是他们崖上村的一号传奇人物。 他的本名叫作苏正发。 小的时候，苏莽的爹娘和大哥进山砍柴，遇到了大虫，都没了。 等到他长大，愣是一个人进山，弄死了三头大虫，算是给家里人报了仇。 从那之后，苏正发就得了个莽子的名号。 这也是为什么苏老四会喊他莽子叔的原因。 有了苏正发的这番话，周围那些嚼舌头的人都闭了嘴，不敢再瞎咧咧。当然，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就没人知道了。 苏老四根本就没把村里人怎么想的当回事，从苏家老宅出来的时候，苏老四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别人说什么，跟他真的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 宋家沟，是宋氏的娘家村子。 距离崖上村也就十多里的路程，以苏老四的脚程，也是走了一个时辰，才算是到了宋家沟。 这会儿，已经是临近午饭的时间。 苏老四提着半片野猪肉进村，着实是吸引了不少在自家门口玩耍的小孩儿的注意。 “小姑父！” 当苏老四到达自家老丈人的家门外，立刻听到了招呼声。 “三娃，咋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苏老四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坐在老丈人家门外核桃树下的小娃娃，正是他大舅哥的第三个儿子。 “喏！” 三娃抬手指了指东边，“都去抓鱼了！我看家！” “抓鱼？” 苏老四愣了下，这个时候，抓的哪门子鱼？ “对啊，大河那边的河堤破了个口子，有水冲出来，在地里积了好些水，水里有鱼！” “二狗子他爹就抓了这么大的一条鱼！” 三娃一边比划，一边形容鱼很大。 苏老四笑笑，道：“三娃，去把你爹和你爷喊回来，就说你小姑父我来了！” “小姑父，你提着的是肉么？” “对，给三娃吃的肉！”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喊人！” 三娃立刻跳起来，撒腿就往东边跑。 “爹！爹——” 三娃嗷嗷叫着，跑得飞快。 苏老四在老丈人家的门槛上坐下，顺手将半片野猪肉给挂在了门栓上。 …… 等三娃把人喊回来，已经是一刻钟后。 宋老大兄弟俩，还有苏老四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全都回来了。 “妹夫，你这是干啥？” 宋老大走在最前面，手里还提了一条十多斤重的大草鱼，看到苏老四挂在门栓上的半片猪肉，不由眯起了眼。 “昨儿跟人进山，弄了两头野猪，我们一家也吃不完！” 苏老四嘿嘿一笑。 “吃不完，就卖了啊！” 宋老汉望着苏老四，“我这里不差这口肉，倒是你们一家子，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 “岳父，您千万别这样说！” 苏老四挠挠头，“不瞒您老，我现在也有正经营生了。每天多少都能挣个几百文钱，真不差这点肉钱！” 要盖房子，银子差的还多。 至于别的地方，也不差这半片猪肉的几百文。 “爹，这是妹夫和小妹的一番孝心，您就别推辞了！” 宋老二适时地插了一句，就把这事儿给落槌定性了。 “那成，这肉，我就收了！” 宋老汉也不再推脱，但却将手里提着的一串鲫鱼递给了苏老四，“这个带回去，炖汤！” 正文 第58章 大孝苏老大 “谢岳父，我正缺这个呢！” 对于自家老丈人递过来的一串鲫鱼，苏老四没有任何犹豫地接了过来。 宋氏正在坐月子，还得喂奶，正是需要鲫鱼的时候。 若是没有这一场雨，苏老四每天去大河下鱼篓子，也不愁没有鲫鱼。可这一场雨，让大河的水涨了，水流也变得急了，鱼篓子捕鱼就变得很有难度了。 “那成，岳父，大舅哥、二舅哥，我这就回了！” 得了一串鲫鱼，苏老四就准备告辞了。毕竟，他回家还有事情做呢。 “急啥啊，吃了饭再走！” 宋老汉拉住苏老四的手，“你这要是空着肚子回去，你媳妇儿知道了，还不得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招待好你？” “岳父，您可千万别这样说。” 苏老四抬手挠挠头，“我这是家里真的有事。我这不在家，家里就娟儿和几个丫头，要有什么事情，她们可不成。” “那行吧！” 宋老汉寻思了下，也就没有强留人。 只是在苏老四准备走人的时候，他把宋老大手里的大草鱼接了过来，往苏老四的手里塞去。 “岳父，这就不用了！” “我这每天都去大河里下鱼篓子，真的不差鱼吃！” “就是这两天下了月，鲫鱼这东西不好捉。不然的话，这鲫鱼，我也不能要！” 苏老四是真的感激老丈人。 本来，他没打算送这么多的野猪肉。可想到他大哥的那个嘴脸，苏老四这才把八万骗子的野猪肉都送了过来，一则是感谢老丈人的关照，二则就是为了气苏老大。 …… “对了，岳父，我听三娃儿说，大河的河堤破了个口子，不会溃堤吧？” 宋老汉送苏老四出村的时候，苏老四忽然想起了之前三娃说的事情。 大河，可不是什么小河湾，这些年，可是没少闹水灾。 “没啥，那破了的口子，村里的人已将堵上了！” 宋老汉笑着挥挥手，“再说了，咱村的地势还是有些高，就算是溃堤，水也淹不到村里！” “岳父，这事儿，可是大意不得！” 苏老四想了下，还是郑重地提醒了自家老丈人一句。 “我懂！” 宋老汉摆摆手，“再说了，村正已经派了人去县衙报信了。” “那成，岳父，您回吧！” “好，路上慢点儿！” 宋老汉站在村口，冲着苏老四挥挥手，也就没再送。 苏老四离了宋家沟，提着一串鲫鱼，脚步飞快。 虽然天儿已经入秋了，但这大中午的，阳光还是很毒。 苏老四给自己编了个草帽，这才快步往崖上村赶回去。 …… 此刻的崖上村，很是热闹。 苏老大没有能从苏老四这里弄到野猪肉，便只能花大价钱去镇子上买了肉回来，顺便请了回龙观的道士来做法事。 请回龙观的道士做法事，这银子可是不少。 苏老大如此舍得，立时在村里人的心里赚了个大孝子的好名声。 至于一同出钱的苏老二、苏老三，直接被人给无视了。 这样的结果，苏老二和苏老三都是心里憋屈得很。凭什么三家一起出钱，最终就苏老大赚了好名声？ 更可恶的是，还有村民在看他们的时候，眼神带着鄙夷。 正文 第59章 苏老三：太欺负人了！ “大哥，你过分了啊！” 苏老三可是个暴脾气，直接就找到了苏老大，“凭什么咱们兄弟都出钱了，最后是你赚了好名声啊？” 别看苏老三有些好吃懒做，但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的。 “老三，你这是说的啥话？” 苏老大翻了个白眼，“我又没出去说什么，别人要怎么想，这我可是管不了的！” “老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苏老大一本正经地望着苏老三，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 苏老三闷了半晌，冷哼一声，道：“什么这个理儿不这个理儿的？我只知道，大哥你赚了名声，还是用的我跟老二的银子，天底下没有这回事！” “那你想咋样？” 苏老大闷闷地望着苏老三，“别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你要是现在这个时候闹，你可想好了！” “把银子还我们！” 苏老三可不是好糊弄的。 虽然好吃懒做，平日里也被他媳妇儿江氏给压得死死的，可苏老三并不是一个傻子。别额事情，苏老三其实都不怎么当回事，但是这牵扯到了银子的事情，苏老三是最上心的。 “你说什么疯话？” “这银子，是请回龙观的道长给咱爹做法事的。银子都已经花出去了，你要我还银子，你没睡醒吗？” “还有，咱家的银子，都给老五还了欠账，我现在没有钱！” 苏老大也不是好相与的。 银子花了且不说，就算是没花，这银子既然到了他的手里，那就是他的。 苏老三想要把银子要回去，想都不要想。 “二哥，你怎么说？” 苏老三见苏老大准备耍赖，当即看向苏老二。 “我没什么说的！” 苏老二撇撇嘴，“随便你们吧！” “对了，等咱爹出殡后，我会搬出去！” 苏老二看了看俩兄弟，不想跟他们说话。 苏老大用他们三兄弟的银子赚了大孝子的名声，苏老二并不嫉妒。 他出的银子，是给他爹做法事的。 至于别的，他不想去想，也不想去争，没任何的意思。 “二哥！” 苏老三有些无语，完全没想到他二哥对这事儿居然没有任何的情绪。 苏老大在苏老二回屋后，冷冷地扫了苏老三一眼，冷哼一声，没再搭理苏老三。 苏老三一瞧这架势，也是有些冒火。 这事儿明明是他大哥的错，咋现在好像成了他是个不懂事的。 “太欺负人了！” 苏老三气鼓鼓地回了自个儿屋里。 江氏瞧见苏老三回来，放下手里的零嘴，抬眼望了过去，瓮声瓮气地开口，道：“出啥事儿了？” “太欺负人了！” 苏老三望了眼江氏那肥硕的大饼脸，强忍着心里的厌恶，把事情给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江氏听了苏老三的话，立刻就炸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找他们去！” 曾经在这家里，江氏连苏老太太这个婆婆都不当回事，也就是对苏老头儿还有几分的忌惮，可现在，苏老头儿已经没了，她自然也就不再怕任何人。 正文 第60章 老宅闹翻天了！ 苏老四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看到了崖上村的影子。毕竟那升腾的烟气，就是最好的坐标。等他刚到村口，就看到了在那里焦急走来走去的苏耀明。 “咋滴了这是？” 苏老四走到近前，一巴掌拍在苏耀明的背上。 “耀顺哥？！” “你可回来了！” 苏耀明在村口转悠，就是在等苏老四。奈何苏老四为了挡太阳，弄了大草帽，把自己的脑袋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结果就是，苏老四都到了近前，苏耀明都没认出他来。 “咋了？又出啥事了？” 苏老四笑了笑，“看你这样子，搞得好像天要塌了一样。” “耀顺哥，可不是天要塌了！” 苏耀明赶紧把苏家老宅那边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如今的苏家老宅，可真的成了崖上村的大笑话，连带着族长苏正平都气得想要打人。 从苏耀明的嘴里，苏老四终于知道了老宅发生了什么。 因为苏老大得了大孝子的名声，苏老三觉得受了委屈，然后江氏就出来跟苏老大理论，结果这一理论就动上了手。 就在苏老头儿的灵堂上动的手，打翻了烛火。 苏老头儿的灵堂被付之一炬。 老宅那边的房子，也被烧了半拉子。 听完了苏耀明的话，苏老四不由想起了先前在路上看到的升腾的烟柱子。亏他还以为那是谁家在做饭的炊烟，闹了半天，竟是老宅那边失火了。 “正财叔的棺材都烧了！” “耀顺哥，你说，这算不算是天塌了？” 苏耀明瞪眼看着苏老四。 苏老四没言语。 他拍了拍苏耀明的肩膀，道：“谢啦！走了，回家吧！” 对于老宅发生的这些事情，苏老四是没想到的。这种事情，换了谁，也是无法想象。 只是，这种事情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在这件事情上，他跟村里其他人是出于一样的位置，那就是一个看客。 丢人，也只是丢的老宅那些人的脸。 当然，如果有村里人想要把他跟老宅的人联系到一起，那也是他们的自由。反正他是不会承认的。 “耀顺哥，你不管啊？” 苏耀明扯住苏老四，“正平叔可说了，要狠狠收拾你大哥他们呢？” “那就收拾吧，反正是跟我没关系！” 关于老宅的事情，苏老四早就跟族长苏正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断亲文书在这里放着呢，就算是到了县衙公堂，他也是这样的态度。 “哦！” 苏耀明有些小懵，他还是有些无法理解苏老四的这份果断。血脉亲情，真的能这么容易割舍吗？ 苏老四回到家，就看到大丫儿她们姐妹四个正在院子里剁猪草。 就连最小的四丫儿，也在旁边帮忙，不断将剁好的猪草送到旁边去堆着。 “爹，你回来了，饭在锅里！” 大丫儿瞧见苏老四回来，欢喜地挥了挥手。 “你们都吃了么？” “吃了，吃了！” “吃的可饱了！” “肉好好吃！” “好吃！” 苏老四问了一句，四个闺女一人回一句，那叫一个热闹！ 正文 第61章 时来运转？ “好吃就好！” 苏老四笑着摸了摸四丫儿的小脑袋，“去吧，小心别摔了！” 负责搬运猪草的四丫儿听了苏老四的话，嗯嗯两声，便又开始了猪草的搬运。 当然，四丫儿的所谓帮忙搬运，更像是一种玩闹。 苏老四提着鲫鱼进了厨房，随手把这一串鲫鱼放在盆里，然后才揭开锅盖，取出了还热乎的饭菜吃起来。 等吃完了饭，苏老四直接开始处理这些小鲫鱼。 把小鲫鱼处理完，苏老四甚至都没有耽搁时间，直接就下了锅，炖汤。 宋氏坐月子，这营养必须跟上。 之前生大丫儿她们姐妹的时候，宋氏都没坐过月子，如今正是要好好补一补。 把鲫鱼汤炖到锅里后，苏老四这才收拾了碗筷，出了厨房。 那三头小野猪眼下只是被他随意搭起来的围栏给关在了院子的角落。等到小野猪再大点儿，这样的围栏就关不住了。 苏老四可不想养了好长时间的野猪哪天跑了，所以，这猪圈是必须修的，还是得好好修一修。 跟大丫儿姐妹们打了招呼，又进屋看了看宋氏，苏老四这才出了家门。 修猪圈这种事情，一个人也是能干的。 但为了加快速度，苏老四就去找了苏耀明。 两人一起上山，推了板车，搬石头。 石头，靠着大河，那是真的不缺。 两人直奔河滩，没多会儿的时间，就搬了一堆的石头回来。 石头有了，再弄些黄泥和稻草混合一下，这猪圈就能开修了。 两人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总算是把猪圈修了起来。 这期间，两人还去河滩又拉了一趟石头回来，铺在了猪圈里。野猪这种东西，刨土挖坑也是一把好手的。 为了防止这东西挖洞跑了，这必要的防护还是要弄一弄的。 养猪，固然是一件不错的营生。 可这猪屎猪尿清理的不及时的话，那臭味绝对是能让人崩溃，尤其是到了夏天的时候。 万幸现在入了秋，天气不是一直都热，到了晚上，还是很凉爽，不至于让这臭味扩散的太迅速。 加上苏老四也是个勤快的，一天清理一次，偶尔会清理两次，这才使得家里没有什么味道。 修好了猪圈，苏老四留苏耀明在自家吃了晚饭。 然后，两人便一起出门。 苏耀明先回家取了鱼篓子和水桶，两人这才往大河边去了。 相比昨儿，大河的水流已经缓和不少，这会儿下鱼篓子，还是有可能有收获的。 两人各自寻了地方，将饵料塞鱼篓子里，这才将鱼篓子丢进了河里。 这种情况下的捕鱼，没有什么技术可言，纯粹就是碰运气。 运气这东西实在是太玄乎了。 巧的是，苏老四最近的运气一直都不错。 而跟苏老四走得近的苏耀明，也是跟着沾了光。 等到两人决定回去的时候，都是小有收获。 “耀顺哥，我咋觉得，最近跟着你，这运气都变好了很多呢？” 苏耀顺以前没少来捕鱼，可收获是真的有些拿不出手。但这两次，这运气好得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时来运转。 正文 第62章 无鱼不欢何举人 “这是你自己的运气来了！” 苏老四呵呵一笑，“我可不敢居功！” 事实上，不用苏耀顺说，苏老四自己也有这种感觉，感觉自己的运气变好了很多。 不说别的，他去镇子上卖了那么多次的鱼，怎么就没遇到何举人府上的管事？还有进山打猎，头一次逮了野猪一家子。 很多事情，真的是经不起多想。 “耀顺哥，你就别逗我了！” 苏耀明一脸的悲催，“我要真的是运气来了，也就不会被人骗婚了，害我没了好些钱！” “你不能这样想，你得想，你只是被骗了一点儿钱，没有被骗了全部的钱。你要是运气不好，指不定就被人把所有的积蓄给骗走了呢！” 苏老四笑笑，可不敢让苏耀明觉得是他给他带来的好运气。 苏耀明想了想，道：“这可不就是托了耀顺哥你的福么？要不是你，我肯定被骗了啊！” “是，是，你耀顺哥我啊，时来运转了，你要想以后有好日子过，那就老老实实跟着我混吧！” 眼看苏耀明一副认定了的样子，苏老四也不挣扎了。 “嘿嘿，我就等耀顺哥您这句话了！” 苏耀明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 苏老四跟苏耀明在中途分开，他慢悠悠提着一桶鱼回家。 到了家里，照例把水桶里的鱼放到加满水的大木盆里，如此，等明儿一早，这鱼还是活着的，正好送去镇子上卖掉。 回到堂屋，苏老四又看到了陪在媳妇儿身边的大闺女。 “大丫儿，回去睡吧，这儿有爹呢！” 苏老四笑着打发大丫儿回房睡觉。 虽然五丫儿还小，但苏老四已经发现了，这小闺女不是一般的乖巧。半夜醒来，从来都是不哭不闹的。 “嗯啊！” 大丫儿听话地去了旁边的偏房，那是她们四姐妹的房间。 …… 一夜无话。 苏舞半夜醒来，并没有闹人。 苏老四只是帮着宋氏给苏舞换了一次尿布，就再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第二日一早，苏老四早早起来把早饭做了。 在大丫儿她们姐妹起床后，苏老四就挑着水桶，往镇子上去了。 途中，自然是喊上了苏耀明。 两人有说有笑地到了镇子上，刚进镇子，就被人给围住了。 大河涨水，捕鱼的人少了，鱼获就更少了。 镇子上的酒楼、饭馆和客栈都打发了人在镇子的两边入口守着，都想将送到镇子上的鱼获给收到自家手里。 于是，这鱼的价格就开始了飙升。 苏老四因为跟何奎有约定，自然是没什么好犹豫的。 而苏耀明，则被一群人拦着，以高出往日市场价三成的价格，把他桶里的鱼给瓜分了。 苏老四挑着水桶直奔何举人府上，刚敲开了后院的院门，守门的老苍头看到他，就立刻把人给迎了进去。 然后，苏老四刚好跟来厨房询问今儿有没有鱼的何举人遇上了。 在知道之前的鱼也都是苏老四送来的后，何举人当场表示，只要苏老四能每天往他府上送鱼，这鱼的价格可以在市场价的基础上，高一半。 无鱼不欢的何举人，这两天没吃到鱼，干啥都不得劲。 “使不得，使不得！” 憨厚的苏老四一听何举人的定价，连忙摇头摆手，这价钱，太过了。 正文 第63章 他的运道是真的变好了啊！ “小兄弟是个实在人啊！” 何举人瞧见苏老四的反应，不由笑得更畅快了，“老夫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让实在人吃亏。”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小兄弟千万别再推脱。论年纪，老夫也算得上你的长辈了！” “长者赐，不可辞！” “就这么定了！” 何举人扭头望向旁边的何奎，“何奎，这事儿，你盯着。若是你敢伸手，莫怪老夫打发了你！” “小的不敢！” 何奎连忙回应。 就算是何举人不特意叮嘱一番，何奎也不会跟苏老四伸手。 在何奎的认知里，苏老四可是他的恩人。 若没有苏老四，他怎么可能有如今在何府的地位。 何奎已经可以想见他自己的未来。只要他自己不出岔子，等到老管家将来退了，他九成九是要接替老管家，成为何府的管家。 管家，管事，虽然是一字之差，但这差距可是天上和地下。 哪怕他何奎现在是府里排名第二的管事，遇到了老管家，也是得规规矩矩地伏低做小。 …… 等何举人离开，何奎一巴掌拍在苏老四的肩上，“老四兄弟，恭喜啊！” “何管事，我这，不合适啊！” “老四兄弟，你啊，别多想！” 何奎微微一笑，“我们家老爷以前在府城知府大人身边办差，府里也是一直有人专门送鱼，价钱也是比市场价要高。” “我原本是打算着，等你多送几次鱼，就帮你在我家老爷面前美言几句，让你揽了这份好事儿。” “哪曾想，你这运道，都不需要我帮忙了！” “总之，你别多想，只要保证每天送来的鱼是鲜活的就好。” “对了，还有啊，如果哪天没捕到大河里的鱼，千万别从别的地方弄鱼。我家老爷的嘴可刁了，是不是大河的鱼，他只要尝一口，就能分辨的出来！” “我懂，我懂！” “何管事放心就是了，我苏老四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人，绝不会以次充好！” 苏老四憨憨一笑，跟何奎保证。 “老四兄弟，还有那啥，干柴的事情，你也得上点儿心，这天儿可是越来越冷了，我可还没往府里收干柴呢！” “放心，放心！” …… 送何举人府上出来，苏老四的心情是久久难以平静。 果然，他的运道是真的变好了啊！ “耀顺哥！” 苏耀明在镇子口就把鱼给卖光了，这会儿就在何举人府外的街角等着苏老四，看到他出来，立刻挥手招呼。 苏老四同样挥了挥手，快步过去跟苏耀明汇合。 “耀顺哥，今天卖的咋样？” “好得很！” 苏老四干脆地将自己揽了何举人府上送鱼的活儿给讲了一遍，至于价格他倒是没有说的太详细。 毕竟，高出市价一半的价格，任谁听了，都难免有些眼红。 “耀顺哥，我就说吧，你的运气太好了！” 苏耀明嘿嘿笑着，“对了，耀顺哥，何举人府上的干柴，他们还收么？” “对，对，要收的，这事儿还得抓点儿紧！” “我寻思着，这干柴的买卖，咱俩可能得另外找人帮把手了！” 正文 第64章 投桃报李 “耀顺哥，这，为啥啊？” 一听给何举人府上送柴火的买卖要分给别的人，苏耀明就有些心疼，一担柴二十五文钱啊，一天随随便便就能送个十担柴。 苏老四笑了笑，道：“咱们自己也得存些柴火，要是耽搁了何举人家的用柴，你说，这买卖咱们以后还能做不？” “也对啊！” “耀顺哥，还是你看的通透！” 苏耀明瞬间没任何的不满了。 事实上，他也明白，自己本身没有任何的理由对苏老四的决定提出质疑。毕竟这买卖是苏老四拉着他干的，做人要知足。 “通透啥啊，都是人说我听！” 苏老四并不认为自己是个通透人。 他只是想着，别人瞧的起他，他总得对得起人家的这份信任。 再有，他也想把这买卖长久地做下去。 何举人的吃鱼，何举人府上的干柴，照目前的趋势来看，都是长久的营生。但人家能让他干这个活儿，也能让别人干。 所以，关键还是把活儿干好了，干漂亮了。 说到底，苏老四真的是个实诚人。 …… 两人回了崖上村后，苏老四先是回家看了下，确定家里一切都好，他才又出了门，去找族长苏正平。 俗话说，投桃报李。 苏正平在宅基地这事儿上帮了他忙，苏老四也就寻思着回报一二。 何举人府上的人可不少，每天的用柴量是真的不少。等到了冬天，这用柴量只会更多。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崖上村这地方吧，都是山地，地里的产出不高，村里人要么打鱼要么打猎，以此来补贴家用。 苏正平虽然是族长，但一家人的生活也算不得多好。 确切的说，整个崖上村的苏氏一族，日子都过得厅紧吧。如苏老四他爹苏正财那般，家里过得拮据，但暗地里存下了六百多两银子的，怕是前无古人了。 苏正平在知道了苏老四的来意后，也是真的激动。 说起来，他其实也没帮苏老四什么事儿。那块宅基地，如果苏老四不要，放在那里也是浪费。因为，那地方是真的不怎么好。 “老四，这么好的营生，你自己干就是了，你这还找叔……” “正平叔，人何举人府上需要不少的干柴，单靠我一个人拉着明子干，肯定忙不过来。” “与其等人家最后找了别人干这活儿，还不如我招咱们村自己族里的人干了！” “那成，回头我就让耀玮他们兄弟跟着你干！” 赚钱的买卖送到面前，苏正平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经过这回事，苏正平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等苏老大再找苏老四麻烦的时候，就把苏老大好好敲打一顿，省得他每天没事儿找事。 “正平叔，那就这么说定了！” “吃了晌午饭，咱们就上山了。” “好，好！” 苏正平连声答应。 谈妥了这事儿后，苏老四从苏正平家出来，寻思了下，就往菜园子那边走去。 早上的时候，他就看过了，家里肉不缺，就是差些菜蔬。 正文 第65章 当他们不存在 崖上村的菜园子都聚集在靠近大河边的地方，主要是浇水方便。 菜蔬的种植，比起寻常的庄稼，是有些不同的。 寻常的庄稼，只要不是连续个把月不下雨，基本都不需要浇水，可这菜园子里的蔬菜，隔上几天就得浇水。 苏老四走得很快，毕竟约好了晌午饭后进山砍柴，他总不能磨磨蹭蹭的。 只是，等苏老四到了菜园子，却看到了在菜园子里摘菜的大嫂李氏。 李氏看到苏老四过来，立刻发出了一声冷哼。 虽然听到了李氏的冷哼，苏老四却是理都不理。 如今老宅那边正是多事的时候，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该远离老宅的人和事。 苏老四是傻子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老四，你啥意思啊？” 眼见苏老四不搭理自己，李氏终于不再只是哼哼了，而是主动开口。 “你还有没有规矩？” “见了大嫂，招呼都不打一个！” 李氏双手掐腰，瞪着在不远处摘菜的苏老四。 苏老四抬头望了李氏一眼，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已经跟老宅的这些人断了亲，还跟自己提规矩？还大嫂？真是马不知脸长！ 不过，苏老四很清楚，李氏这是想要找人吵架。 且不说他嘴笨吵不赢，就算是能吵赢，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一个妇道人家吵吵，他还丢不起这人。 所以任凭李氏怎么说，苏老师就是不接话茬儿。 然后，苏老四就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实。 那就是他越是不搭理李氏，李氏越是生气，而且，心里还很憋屈。 有了如此发现，苏老四就更不想回应李氏了。 他很快摘完了菜，然后眼神都不给李氏一个，直接回家。 “王八蛋，气死我了！” 李氏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一如苏老四所想，李氏就是想要找人吵架。她在家里被苏老大给欺负了，满心的火气没处发泄，看到苏老四，立刻就动了心思。 哪曾想，苏老四居然怂成这样，被她这么说，愣是一句话没回应。 苏老四完全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举动，把李氏气了个不轻。 他美滋滋地回了家里，把菜交给大丫儿姐妹们去收拾后，苏老四就进了正屋，去跟宋氏说他在菜园子里遇到李氏的事儿。 “媳妇儿，我跟你讲，以后，大嫂他们要是再在你耳边说啥，你千万别搭理他们，随便他们怎么说，你都别往心里去！” “等到最后，保准儿能把他们自己给气个半死！” 苏老四将自己的方向告诉自家媳妇儿，很是美滋滋，“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越是搭理他们，他们越是来劲儿，蹦跶得欢。” “只要咱们不搭理他们，他们除了自个儿气自个儿，啥好处也捞不到！” “真的？” 宋氏还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当然，今儿就是这样！” 苏老四很得意，“我走的时候，大嫂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嘿嘿，我算是懂了。” “反正咱俩都嘴笨，吵也吵不赢，与其吵架生气上火，咱们啊，不跟他们吵，随便他们说，反正，当他们不存在！” 正文 第66章 苏老大起了心思 当他们不存在！ 苏老四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刹那，只觉神清气爽，豁然开朗。 宋氏没有亲身体验过苏老四的这种酣畅淋漓的心情，一时半刻间自然也无法体会“当他们不存在”的策略到底有多给力。 不过，宋氏却是把苏老四的话给记在了心里。 正如苏老四所言，他们俩都嘴笨，跟人讲理斗嘴什么的，往往是说不赢的。 既然如此，何苦费那个心思？ “媳妇儿，我就是跟你说说！” “你现在别想那么多，安心坐月子，这些事情，有我呢！” 苏老四又跟宋氏说了下午要上山砍柴的事儿，然后就出了正屋，奔厨房去了。 虽然大丫儿姐妹几个能做饭了，但苏老四也没想就等着上桌吃饭，毕竟自己的闺女还是得自己疼。 苏老四进厨房后，看到大丫儿姐妹几个已经把菜都择好清洗干净，便只留了大丫儿烧火，把二丫儿三姐妹撵了出去。 不过，二丫儿三个也没跑出去耍，而是就在厨房门口玩儿。 饭菜很快做好。 宋氏的月子饭是单独的。 毕竟，月子饭还是有些讲究的。 比如最简单的，月子饭要清淡，盐只能加一点点。 可苏老四要上山干活儿，饭菜要是没味道，身上是没力气的。 等吃了午饭，稍稍休息了片刻，苏耀明和苏耀玮、苏耀成、苏耀栋兄弟仨就到了苏老四家门外。 最终，五个人，三辆板车，浩浩荡荡地奔着崖上村的后山去了。 虽然昨儿就停雨了，但这被雨水打湿了的干柴，一时半刻也是不可能完全干透。苏老四他们这次进山，砍了柴回来，还是要晾晒几天的。 苏老四一行这么多人，还有三辆板车同行，着实是吸引了不少村里人的注意。 苏老大站在门口，正好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苏老四在主导，不然的话，怕是又要气得跳脚。 不过，即便是知道了真相，苏老大也只能瞪眼看着。 他爹苏正财的棺材被烧了，原本的停灵七天，只能改成停灵三天。相应的，给苏正财做的法事，这个时间就得延长几天，又是老大一笔钱。 而这，还不算完。 就在上午的时候，县衙来人送了信来，他娘谋杀亲夫的案子，明天开堂，他们这些做儿子的，都是要出堂的。 “灾星，一定是灾星作祟！” 被种种麻烦缠身的苏老大不由想起了媳妇儿李氏说的那些话。 他们老苏家以前多好啊，虽然谈不上多么的宽裕，可是有吃有喝，一家人也都是有说有笑，和和睦睦的。 就是从那个死丫头生下来，一切都变了！ “对，除了这个灾星！” “只要除了灾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老大握紧拳头，转身进门，去找在院子里给他爹苏正财做法事的回龙观的道士。 这一刻，他已经忘了自己对回龙观道士们的厌恶，他只想一切回到从前。虽然他爹死了，他娘可能也会被砍头。 可是，他是长子，是承继香火的，是一家之主！ 正文 第67章 回龙观主：惹不起！ 长子，一家之主的责任，让苏老大此刻有种肩负重任的豪迈之感。 能不能让老苏家回到曾经的和睦，就看他这个一家之主是不是能把那个小灾星给除了。 苏老大进了院子里，望向一本正经做着法事的回龙观的道士们，只是稍稍停顿了片刻，便迈步向前，走向了回龙观的观主。 “道长有礼了！” 站到回龙观的观主面前，苏老大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将自己的诉求表明。 回龙观的观主闻听苏老大的话，当即抬手抚了抚下巴上不知道留了多少时间才攒下来的山羊胡，点了点头，道：“苏居士，你若不说，贫道有些话也是不好开口的！” “但苏居士既然说了，贫道也不瞒你了！” “贵府的确是摊上事了！” “府上本该是五子登科、大器晚成的花开富贵之运势。令尊和令堂也本是长命百岁，福寿安康之命格！” 回龙观的观主当即开始了口若悬河的忽悠。 而苏老大听了回龙观主给他描绘的未来的美好场景，整个人都是有些飘了。 然而，回龙观主却紧跟着来了一句：“可惜，贵府的运势被人给斩断了。” “这才有了令堂被迷了心窍，害死了令尊的惨剧！” “唉，人间巨悲啊！” “道长，那，可有补救之法？除了这小灾星，不成么？” 苏老大完全被回龙观主给描绘的美好未来给迷住了。在他看来，只要一切回归正轨，自家依旧是可以风生水起的。 “难啊，太难了！” “此事，不单单那小灾星出世所致。贵府五子登科，可如今是六子啊！” “六子同门，正是应了六道轮回之局。” “这六道轮回，乃是天地权柄，岂是世俗之家能掌握的？” “宋初烟波府杨家，佘太君名下六子，为了破解这六道轮回之局，愣是收养了第七子。可，这瞒天过海之策，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金沙滩一战，杨家七子去一子回，这便是天怒了！” “道长，那，我，我家怎么办啊？” 苏老大完全被回龙观主给掌控了节奏，心里对于这什么五子登科，大器晚成的说法，也不在意了。 更何况，瞧着观主的意思，之前他也理解错了五子登科的意思。原来，这五子登科指的不是他们兄弟，而是他们的儿子。 这才对嘛！ 他们兄弟都没进过学，怎么可能登科？ 但他们的儿子们，却都在镇上学堂读书呢！ “道长，我给您跪下了！” “您可一定要发发慈悲，救救我们一家子啊！” 苏老大幻想着自己将来能得到福寿安康的结局，别说给回龙观主跪下，就算是让他拜对方当爹，他都不带含糊的。 “苏居士且起，此事，贫道会尽力为你想法子！” “但在这之前，还是先将令尊的后事料理了吧，莫要让令尊怨气凝聚……” “是，是，都听您的！” 苏老大忙不迭地答应。 等苏老大离开，回龙观主则是哆嗦了两下，抬手抹了抹额头细密的汗珠子。 鬼门关前走一遭，他也是真够难的。 “观主，您之前跟那苏老太太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旁边的中年道士凑到回龙观主身前，小声开口。 “嘘——” 回龙观主瞪眼望向身边的道士，向着苏老四一家所住的院子那边指了指，“气运冲霄，惹不起！” 正文 第68章 道门望气术 “观主，真，真有气运这东西，您能看到？” 中年道士一直都觉得他家观主只是在瞎忽悠，可现在看观主这表情，又不像是在忽悠。 回龙观主叹了口气，道：“气运，自然是有的。” “人生于世，便有气运加身。” “芸芸众生，刍狗一世，气运如尘，微不可见。” “但在这芸芸众生中，也有天地垂青之人。此类人，生而气运加身，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我道门，能为大夏护国正宗，便是因为道门望气术！” “习得此法，可观气运” “观主，那为啥你没教我啊？” 中年道士瞬间垮了脸，“你还说，将来由我来继承观主之位呢！” “废话！” 回龙观主白了中年道士一眼，“我让你研读道藏九卷，你看到第几卷了？” “呃，第三，第二卷，看了一半！” “道门望气术，在道藏第七卷。可若是你没有掌握道藏之前的法门，谈什么道门望气术？” “观主，那，您之前跟那苏老太天说的话，也是真的？” “当然！” 回龙观主幽幽一叹，“这一家子，之前的确是有气运笼罩。可是，他们前段时间不是分家了吗？这一分，气运全消，反倒是那被分出去的苏老四，我看了一眼，气运临身。” “而他们一家子所住的院子上空，气运冲霄，乃大贵之兆。” “那您刚才跟苏老大说的话，也是真的？” “假的！” 回龙观主翻了个白眼，“六道轮回，那是佛门的说法，我道门可不讲这些。只是，我要不这么说，你觉得这事儿能有个结果吗？” “哦……” 中年道士眨了眨眼，“那，您打算怎么破解这六道轮回之局啊？” “还能咋办？把苏老大家的小儿子带回观里，算是给这一家子保一条根吧！” 回龙观主又是一叹，“这一家子，已经着魔了，存心要跟那气运临身之人为难，已然是煞气缠身，无可救药。” “观主，那您为什么不点醒他们啊？” “怎么点醒？” 回龙观主望了中年道士一眼，“你信不信，你若是说他们错了，他们能把你打出屎来！” “观主，你，斯文呢？” “扫地了！” 回龙观主一巴掌拍在中年道士的头上，“少废话，这番回去，你给我好好读道藏去！” “读不完道藏，你就在观里别再出门了！” “……” 中年道士瞬间傻眼，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 苏老四自然不会知道他大哥在背后算计什么，这会儿的他，正跟苏耀明、苏耀玮等人在山里挥汗如雨。 砍柴，纯粹就是力气活儿。 看着一担柴卖出二十五文钱，一天随随便便就能挣上个几百文。 可若是遇到了那没有几分力气的人，一天下来，能捣鼓出几担柴，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苏老四很有把子力气，加上知道自己现在要花钱的地方多，所以干起活儿来，那是真得很卖力。 力气这东西，用完了，歇歇还有。 他一个土里刨食的汉子，若是连下力气就能赚到钱的活儿都不肯拼命干，又凭什么能养活一家老小？ “耀顺，你这也太拼了吧？” “咱们这些人干活儿，慢着点儿也来得及啊！” 苏耀玮看着苏老四，“你这要是把身子累垮了，赚这点钱，可连要钱都买不起。” 正文 第69章 苏老四：真不累！ “这算点儿啥啊？” 苏老四呵呵一笑，“就是出点力气的事情，我这也不累啊！” 这话可真的不是在吹牛。 自打从老宅那边出来，苏老四的生活是真的不差，吃的好，心情也好，感觉日子也有奔头，整个人都是精神抖擞的。 “真不累？” 苏耀玮有些傻眼。 苏老四肯定地点点头，道：“真不累！” “耀顺，你牛！” 苏耀玮没言语了。 继续砍柴，花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一行人总算是把四辆板车给堆满了。 等到板车堆满，苏耀明以及苏耀玮三兄弟全都有些累到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动都不想动。 再看苏老四，依旧是精神抖擞。 “耀顺哥，你不累啊？” 苏耀明愣愣地望着还在砍柴的苏老四，真的是被刺激到了。 从身板来看，他们都比苏老四要壮实，可这干起活儿来，差距要不要这么大啊？ “不累啊！” 苏老四也是有些纳闷，不懂自己怎么就这么干劲儿十足，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耀顺，你小子以前在那边，是不是没吃饱过啊？” 还是苏耀玮一下说到了点子上。 苏老四愣了下，点了点头。 在老宅那边的时候，他真的是没吃饱过几回。很多时候，连个半饱都吃不到。 “我就说嘛，你小子咋忽然跟成了大力士一样！” 苏耀玮破案了。 苏耀明等人则是默然不语。 即便是苏耀明这个孤儿出身的，也不至于吃不饱肚子。无非就是吃的不够好，但填饱肚子，是完全没问题。 而苏老四，有爹有娘，还很能干活，居然连吃个饱饭都做不到。 原本，苏耀玮还觉得苏老四对待苏旺财的态度有些过分。 但现在，他不再这样想了。 相反，苏耀玮觉得苏老四之前实在是有些愚孝了。 这样的爹娘，那样的兄弟，要是他摊上了，绝对是老早就掀桌子了，哪儿还会登上这么些年。 “耀顺，难为你了！” “万幸，以后总会有好日子过！” 苏耀玮有些同情地望了眼苏老四。 苏老四只是呵呵笑，并不多言。 但苏耀玮却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帮苏老四正名。 总不能因为苏老四不怎么说话，就把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 要再有人说苏老四的不是，他倒是要问问这些人，他们在家是不是能吃饱饭。十多年吃不饱饭，还能把活儿干的漂漂亮亮，你要能做到，随便你怎么说嘴。 要是做不到，那就把嘴闭上，管好自己的破事。 …… 苏老四可不知道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得了苏耀玮的认同。 他找了几棵长得还算不差的老槐树，将树根处的树皮给剥了去。 既然准备盖新房，那么，该准备的木柴也是要备起的。 老槐树的主干晒干了，正好可以做大梁。 结果，在苏老四剥完最后一棵树的树皮，准备返回的时候，眼角余光瞧见了不远处的一片草地，草地上居然长满了草菇。 看到这一大片草菇的瞬间，苏老四真正是两眼冒光。 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 正文 第70章 回龙观主的请求 没多想，苏老四直接招呼一声，将那边歇着的苏耀明等人喊了过来。 “耀顺哥，这么大一片草菇，这下有口福了！” 苏耀明过来，瞧见这一大片的草菇，立刻乐了。 “那你还不赶紧摘！” 苏老四斜了他一眼，手上却是动作不停。 一大片草菇，五个人开工，很快就摘了个干净。 每个人都摘了有两三斤的样子，用身上的褂子包了，这才赶紧往村里赶回去。 这会儿太阳还没落山，但日头已经偏西，要不赶紧回村，再等会儿，这天儿可就很快黑了。 这山里的温度降得快，他们砍柴可都有些出汗，再被冷风一吹，指不定就是一场病。 一行人推着板车，苏老四打头，浩浩荡荡回了崖上村。 因为干柴还带着湿气，必需晾晒一番，所以，五人干脆将这些柴火堆到了苏耀明住的房子外，那里有一大片的空地儿，正好可以晾晒。 等几人分开的时候，苏耀明和苏耀玮等人都将他们采摘的草菇分了一半给苏老四。 毕竟，如果苏老四不招呼他们，一个人占了那些草菇，他们也只能赞一句苏老四好运气。 苏老四本是推辞的，但架不住苏耀明等人的态度坚决。 最终，苏老四也只能收下这些草菇。 “无量天尊！” “这位居士，且请留步！” 在苏老四回转自家时，冷不丁地被人拦住了去路。 “道长，有礼了！” 苏老四看到拦路的回龙观主，也是愣了下。但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愤懑，而是态度平静。 虽然他也知道了他娘苏老太太那“五子登科”的可笑认知，但对于回龙观的道长，他并没有多少的记恨。 毕竟，回龙观的名声不差，这周围几十里地的地方，说起回龙观，都是人人竖起大拇指的。 “贫道有一事相求，不知居士可否应允？” “道长请讲便是！” 苏老四笑笑，同时伸手指了指自家的院门，“要不，道长入内说话？” 在自家门口说话，苏老四总觉得有些失礼。 虽然他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人到了家门前，邀请进门一坐，喝口水什么的，苏老四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固所愿！” 回龙观主点了点头。 苏老四这才去叫开了院门，请了回龙观主入内。 前来开门的二丫儿有些怯怯地望了眼跟着苏老四进来的回龙观主，跟苏老四说了声，便飞快跑开，奔厨房去了。 “闺女怕生，道长莫怪！” 苏老四望了眼回龙观主，给二丫儿做了下解释。 回龙观主呵呵一笑，道：“不怪不怪，令嫒很好！” 气运临身之人，怎么可能不好？ 回龙观主此番前来，就是想看看苏老四家里的情况。当然，最主要是想看看苏老四刚生的小闺女。 虽然还不曾见到苏舞，但在知道苏家老宅一切变故都是始于苏舞的出生后，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眼见为实更好些。 “道长稍坐，我给您倒杯水！” “居士无需麻烦！” 回龙观主连忙开口，“贫道此来，只是想见见居士刚出生的小女儿！” 正文 第71章 毛遂自荐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一听回龙观主的话，苏老四就想起了他大嫂造谣说的他家五丫儿是灾星的事情。而回龙观如今正在老宅那边做法事。 这般一想，苏老四对回龙观主的态度就变了。 “居士莫要激动，贫道没有恶意！” “实不相瞒，贫道曾观贵府老宅，乃是大贵之兆。但如今再看，老宅那边，一片晦气，反倒是居士此宅，气运如虹！” “我回龙观乃是道门一员，道门乃是我大夏护国正宗。” “贫道若有歹意，天厌之！” 回龙观主赶忙把事情解释一遍，唯恐苏老四起了对抗之心。 这气运临身之人若是对回龙观有了不好的观感，假以时日，回龙观少不得要有一场劫难。 哪怕回龙观是道门一员，背靠道门这尊庞然大物，也不想跟那气运临身之人为敌。有气运临身，意味着这是得天眷顾。 与之为敌，便是逆天。 虽然世人常言，人定胜天。 可这个胜天，并非是逆天而行。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诸多磨难，在没有走过之前，这就是天意阻隔。而一旦走过去，这就是人定胜天。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苏老四听了回龙观主的解释，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您稍等！” 之所以苏老四这么容易选择相信回龙观主的解释，主要是因为苏老四觉得回龙观主这种大人物，没必要欺骗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地里刨食的人。 苏老四进屋，跟宋氏说了声，这才将襁褓里睡得香甜的苏舞抱了出来。 回龙观主目光落在房门口，在苏老四抱着苏舞出来的瞬间，他就飞快闭上了眼睛。 果然，他没猜错。 苏老四这一家的运势如此之盛，都是因为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儿。 气运冲霄，不可直视。 道门望气术的确是玄奥的法门，但门道门望气术，也是有限制的。对于某些秉天地气运降生之人，道门望气术只在他们年幼时能看出一点端倪。 可若是有人对他们生了歹意，那么，九成九会有天谴加身。 回想苏家老宅的变化，回龙观主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居士可以将令嫒送回去了！” 回龙观主起身，很是恭谨地拱了拱手。 苏老四则是一头雾水，但也没多问，很快就又把苏舞抱了回去。 等苏老四再出来，回龙观主就再度开口了。 “居士，贫道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 苏老四这次倒是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盯着回龙观主一直打量。 “居士勿要多想。” “贫道是真没有恶意。” “令嫒你是有大气运之人，贫道欲毛遂自荐，作令嫒的启蒙之师！” “……” 听回龙观主如此说，苏老四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茬了。 这可是回龙观主！ 在他的认知里，这位就是得道高人。 “贫道此举，确实有些私心。” “但居士尽可以放心，贫道对令嫒没有任何的恶意。” “此言，天地可证！” 正文 第72章 见面礼 本来，回龙观主是想收苏舞作弟子的。 但想到苏舞身上的气运之盛，回龙观主觉得自己怕是担不起作苏舞师尊的担子。所以，话在出口的瞬间就变成了做苏舞的启蒙之师。 说白了，回龙观主就是要做教苏舞启蒙的幼儿园老师。 苏老四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在心里盘算这事儿。 想了片刻，苏老四有了主意。 这事儿，是好事儿。 虽然苏老四不善言辞，为人有些时候也显得有些木讷。但他现在的脑袋也是有些灵光，不再是以前那种浑浑噩噩的样子。 他家五丫儿被他大嫂扣上一个灾星的帽子，眼下虽然被族长给压制了，但这话到底是传开了。 眼下倒是没什么，可以后呢？ 没人知道以后会怎样。 不过，有件事情可以肯定。 一旦他家五丫儿跟回龙观主有了这一层师徒缘分，那么，谁还敢说他家五丫儿是灾星？ 如果五丫儿是灾星，回龙观主这等厉害的得道高人眼瞎吗？会收一个灾星做弟子？ 到那时，谣言什么的，将不攻自破。 “小女愚钝，只怕将来，让道长您受累！” “无妨，既为人师，当受其累。” 回龙观主一听苏老四的意思，就知道这事儿基本成了，脸上的笑意，就更盛了。 虽然只是启蒙之师，但到底是挂了个“师”名，他也就能因此沾染一份天地气运的垂青，大善，大善啊！ “如此，就有劳道长了！” 苏老四也笑了。 在他看来，自家五丫儿跟回龙观主有了师徒缘分，可就等于有了护身符，很好，很好。 “此物，就当是我这个做师傅的，送给弟子的见面礼！” 回龙观主在苏老四同意了他的请求后，便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囊，递到了苏老四的手上。 “如此，贫道就先告辞了！” 回龙观主目的达到，走得很干脆。 苏老四把回龙观主送出门外，目送他回转老宅那边，这才关了院门。 回到正屋，苏老四将回龙观主的事情跟媳妇儿宋氏讲了一遍，并且将回龙观主给苏舞的见面礼也拿了出来，递给宋氏。 宋氏接过布囊，打开一看，瞬间傻眼。 布囊之中，放着的是一串珠玉串成的璎珞。 宋氏和苏老四都只是普通人，可他们也知道这珠玉之物是何等的贵重。 夫妻俩望着那精致的璎珞，目光对视，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此贵重的见面礼！ “当家的，这，合适吗？” 宋氏有些慌，总觉得这么重的礼物有些不合适。 苏老四倒是稍显淡定，道：“这是道长的心意，是给咱家小五的。” “见面礼这般贵重，足见道长对咱家小五的看重！” “你先收起来，等小五大了，再给她。” “好吧！” 宋氏应了声，飞快将这精致华贵的璎珞收入布囊中，然后顺手放进了炕头的柜子底下。 但很快，她又把这布囊取了出来，开始在屋子里打量。 这么珍贵的东西，可得藏好了，要不然万一丢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苏老四瞧见这一幕，也没多言，由着宋氏折腾，反正过会儿也就好了。 正文 第73章 苏老五又回来了！ 入夜的苏家老宅，破败的灵堂上，香烛的光芒随风摇曳。 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正迈着优雅的猫步向着摆放在灵堂正中的棺木走去。 “孽畜！” 守在灵堂旁的回龙观主倏然睁开眼，一声厉喝。 黑猫受惊，一声尖叫，掉头就逃。 “黑猫入灵堂，子孙大不孝。” “唉……” 回龙观主一声长叹。 然而，他作为外人，只能看着。 陪着回龙观主而来的中年道士也被他的一声喊给惊到了，有些懵圈地看过来。 “观主，您说啥？” “打你的瞌睡！” 回龙观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中年道士不吭声了。 果然，只要观主心情不好，自己就是那个被嫌弃的。 罢了，罢了，不跟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般见识。 中年道士继续打瞌睡，夜里还得做一场法事，有的累呢。 …… 一团团乌云从夜空飘过，半月挂在天上，夜色倒也不浓。 一道疾行的人影披星戴月而来，直奔崖上村。 苏老五！ 那天他跟他娘苏老太太去找苏老四闹，结果晴天霹雳，天上打雷差点儿劈了他跟他娘，吓得苏老五连夜跑出了村子。 等到他把身上的银子花光了，这才想起该回家了。 苏老五走得飞快，毕竟天黑了。 这万一要是遇到从山里跑出来的野狼，他可真是有些怕。 进了村子，苏老五才算是稍稍心安。 只是等他走到自家门外，瞧见门上挂着的白布，这心就跟着提了起来。 门上挂白布，这是家有白事。 他们家一切都好好的，难道是他爹？ 想到他爹之前被他气到中风，苏老五就是一哆嗦，难不成他爹被他气死了？ “爹啊……” 苏老五推开院门，嚎哭着进了院子。 然后，他又呆住了。 这是他家？ 这怎么可能是他家？ 他家怎么可能是这个破败的样子，尤其是正房，这都塌了大半，怎么可能是他家？ “你还知道回来？” 苏老大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苏老五，立刻就是一声吼，然后迈步上前就朝着苏老五踹了过去。 苏老五正懵神呢，一下就被苏老大踹翻在地。 苏老大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苏老五回来，恰恰是撞在了枪口上。 没别的，直接就是一顿打。 连踹带踢，苏老大也是下了狠手。 苏老五只能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承受着来自自家大哥的毒打。 “大哥，够了，再打就出事了！” 苏老二从屋里出来，看向正在毒打苏老五的苏老大，淡淡开口。 对于这两个兄弟，苏老二也是没什么想说的了。两个人，都是混不吝。 就算是老五有错，但现在是动手的时候吗？ 他们爹的棺材还在正房里放着呢！ “王八蛋，不当人子！” “老子现在暂且饶了你，回头再跟你算账！” 苏老大又踹了苏老五两脚，这才算是饶过了她。 苏老五全程缩在地上，不敢反抗，因为反抗也无用，注定是要被毒打。 苏老二在苏老大收手后，也没有上前去看苏老五，而是转身回了自个儿屋里。 这个家，散了。 所谓兄弟，不存在了。 正文 第74章 不孝子！ “滚去给咱爹磕头、上香！” 苏老大把苏老五毒打了一顿，心里的火气散了大半，这会儿也就能好好说话了。 “好，好的！” 苏老五哪儿敢跟苏老大炸刺？ 现在的他，只想知道一个事情，那就是他娘呢？ 他娘这么疼她，怎么可能由着他大哥这般对他？ 苏老五打定了主意，等见了他娘，一定好好告他大哥一状，让他娘为他出气。敢打他，他一定要让他娘把他大哥狠狠揍一顿，不然，他这心里不痛快。 苏老五起身，进了灵堂。 回龙观主自然是认识苏老五的。 苏老太太没少带着苏老五去回龙观，对于这个被苏老太太偏疼的儿子，回龙观主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回来了，就给你爹上柱香，磕个头吧！” “道长，我娘呢？” “怎么不见我娘？” “还有，我家这是怎么了？” “您知道吗？” 苏老五没有立刻去给苏老头儿上香，磕头，而是先询问他娘的下落。 回龙观主道了一声“无量天尊”，将手里拿着的香烛递了过去。 “道长，这个不急，您先告诉我，我娘呢？” 苏老五抬手，挥开回龙观主递来的香烛。 “你娘杀了你爹，已经被送去了县衙大牢，隔日便会开堂！” 回龙观主见苏老五根本不在意他过世的爹，只问他娘，便明白，苏老五这是想要他娘给他撑腰。 亲爹去了，不上香烛不磕头，只惦记着找他娘给他撑腰出气。 不孝子！ 回龙观主把手里的香烛放下，顺便把他家的事情点明，然后便不再说话。 且不论苏老头儿本身如何，你苏老五可没有被你爹苛待，你也不是被写了断亲文书赶出家门的苏老四。 就凭他这对待死去的亲爹的态度，回龙观主就不想再跟这人说一句话。 听到回龙观主的话，苏老五直接就愣住了。 他爹是被他娘杀死的？ 他娘杀人了！ 从此以后，再没有人能护着他了！ “爹啊！” “娘啊！” “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你们让儿子怎么活啊？” 这一刻的苏老五真正是悲从心头起。 舒舒服服过了小半辈子的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能顺风顺水，称心如意。可谁曾想，居然有这样的惊天变故。 “老五，你嚎什么呢？” “咱娘还没死呢！” “你个瘪犊子，你是在诅咒咱娘吗？” 院子里的苏老大听到苏老五的哭号，直接就是一阵吼。 跪在苏老头儿棺材前的苏老五被苏老大这一吼，瞬间没了声音，再也不敢瞎叫唤了。 这一夜，苏老五被苏老大勒令守夜。 而睡不着觉的苏老大，只要醒来，就回去灵堂转一圈，看到苏老五打瞌睡就是一顿揍。 边揍边跟苏老头儿说什么儿不打不成器，说什么苏老五都是被他们给惯坏了。 这一整宿，苏老五都是在瞌睡与挨揍之间徘徊，偏偏他还不敢就这么跑了。 终于天亮，苏老大睡着了，苏老五也才打了个瞌睡。 天光大亮时，苏老二已然从镇子上的学堂里，将苏老头的五个孙子带了回来。 苏老头儿要出殡了，孝子贤孙，都得到场。 正文 第75章 大生意 唢呐声响起时，苏老四正走汇合了苏耀明走在出村的路上。 昨儿夜里，他们照旧去下了鱼篓子。 趁着鱼都还活得好好的，自然要赶紧送去镇子上卖掉。 “耀顺哥，正财叔出殡，你去么？” 走在苏老四身边的苏耀明悄悄打量了苏老四好几眼，才鼓足勇气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去，还是不去？ 这对苏老四来讲，真的是一个问题。 “你觉得呢？” 苏老四也拿不定主意。 虽然苏老头儿写了断亲文书，可对村里人来讲，不管曾经怎样，苏老头儿已经死了，人死债消。 从心而言，苏老四也想去送苏老头儿一程。 可他跟苏老大已经闹掰，他现在去，怕是少不得被苏老大冷嘲热讽。 昨儿老宅那边的闹腾，苏老四可是听的真真儿的。 没错，昨儿苏老四失眠了。 知道苏老头儿今儿出殡入土，苏老四怎么可能睡得着？ 而他之所以睡不着，也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耀顺哥，我觉得你该去！” “不过，去的时间得好好考虑下。要么，你就别跟大家一起走。等正财叔入土后，你单独去看看，跟正财叔说说话。” “你是说，让我避着我大哥他们？” 苏老四倒是一下明白了苏耀明的意思。 苏耀明点点头，道：“耀富哥这几天的脾气太爆了，咱们惹不起，那就只能躲着点儿了。” “也行啊！” “躲着点儿就躲着点儿吧！” 苏老四没想太多。 一如苏耀明所言，他大哥这两天的脾气是真的爆。 昨儿夜里，不知道骂了苏老五多少次。 …… 苏老四和苏耀明说着话，倒是很快到了镇子上。 昨儿在镇子口堵人抢鱼的人都不见了。 大河的水流缓和了后，这打鱼的人也就多了，酒楼、客栈什么的，自然也不愁没有鱼供货。 苏耀明没有挑着鱼跟苏老四一起往何举人府上去，那是属于苏老四的买卖，他可不会去争抢，没得坏了兄弟情义。 苏老四把鱼送到何府，又跟何奎说了下柴火的事情。 “老四兄弟，敞亮人啊！” 何奎听苏老四说柴火已经砍了四车，目前正在村里晾晒，等晾个七七八八就会送过来，着实是欢喜的很。 往年的时候，何府收的柴火，不少都是带着老大湿气的。厨房做饭的时候，那个浓烟滚滚的，让他没少受埋怨。 果然，这做生意，还是给跟实诚人合作。 哪怕是多花个几文钱，至少心里踏实。 “老四兄弟，是这样的，这不快入冬了吗？我家老爷要给一些老友送礼，这每年的礼物都少不得大河熏鱼。” “你能不能多拉些人帮着一切捕鱼，只要都是大河里的好鱼，不管多少，你尽管往这儿送！” “老四兄弟，这事儿，能办不？” “能办！” 听了何奎的话，苏老四都不带含糊的。 不就是找人捕鱼吗？ 如今地里的活儿都完了，村里人大部分都挺闲的。找些人来捕鱼，还真不是事儿。 “何管事，您先说说，大概要多少鱼？” “少说也得两千斤！” “当然，能多些就更好了。” “你知道的，我家老爷就好这一口大河里的鱼！” 正文 第76章 兄弟 “何管事，这事儿，我不敢打包票！” “两千斤，不是小数目！” 至少两千斤大河里的鱼，这可不是小数目。 大河里的鱼很多，可这鱼要捕上来才算数啊。不然的话，说啥都是虚的。 换了别的人，听了何奎的要求，怕是能直接夸下海口。 然而，苏老四却仔细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不敢保证一定能弄到两千斤的大河里的鱼。 “老四兄弟，那我等你好消息！” 何奎笑了笑，“若实在是弄不到，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事实上，何奎每年给他的亲朋故旧送去的年节礼中的大河熏鱼这一块儿，始终是个老大难。 何奎为什么这么早就跟苏老四说这事儿，就是因为大河里的鱼并不是这么好捕捞。何奎也只能从现在就开始囤积大河里的鱼，等到要送年礼的时候，才不会因此发愁。 何府后院的水池子，就是何奎准备囤鱼的地方。 苏老四这两次送来的鱼，除了何举人的日常使用，多出来的鱼都被放进了那老大的水池里养着呢。 …… 从何举人府里出来，苏老四很快找到了苏耀明。 苏耀明今儿的运气就有些差了，他的鱼，到现在都还没卖出去两条。 昨儿对他各种讨好的那些人，今儿都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耀顺哥，你说，这些人咋这样呢？” “昨儿是他们自己要加价的，咋现在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苏耀明感觉很委屈，这些人太不是东西了。 苏老四笑笑，道：“把鱼给我吧，我给你送何府去！” “耀顺哥，这不合适！” “卖不出去，我回去自己吃也是一样的。” “你可别因为这点小事，把你的好买卖给搅和黄了。” 苏耀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拒绝了苏老四的好意。 他是个讲究的人，耀顺哥把他当兄弟，发财没忘了他，他也得知分寸懂进退，不能一味地从他耀顺哥这里占便宜。 苏老四捶了苏耀明一拳，道：“放心吧，没事儿的，是何举人府上需要鱼，很多鱼，至少两千斤呢！” “以后，你的鱼，都给我，我送何府卖去。” “还有，回到村里，咱们也得找人帮着捞鱼才成了！” “……？！” 苏耀明彻底傻了。 “耀顺哥，何举人吃得了这么些鱼？” “我滴个乖乖啊，两千斤啊！” “就你怪样多！” 苏老四又捶了苏耀明一拳头，“人家何举人是在准备年节的年礼，又不是全都为了自己吃。你可别瞎咧咧，没得让人瞧低了去！” “懂的，懂的！” 苏耀明忙点头，是真的懂了。 苏老四这才接了苏耀明的担子，重又敲开了何府后院的房门，跟守门的老苍头解释了一番，这才又进了何府，见到了何奎。 “何管事，这是昨儿跟我一起去下鱼篓子的兄弟的鱼，他还没卖出去，我就直接挑过来了，您瞧瞧，成不？” “成！” 何奎瞄了一眼，看到水桶里的四条长度都有一尺多的草鱼，哪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称重，算钱。 一切搞定。 正文 第77章 宋家也闹分家 苏老四和苏耀明从镇子上出来，在途中便分开了。 因为何府需要很多鱼的事儿，苏老四打算去找自家老丈人说说。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么好的买卖，他若是都不跟老丈人和两位舅哥说一声，那以后还有什么脸见老丈人一家子？在自家媳妇儿那里，也是要下不来台的。 苏老四走的溜溜快，毕竟他还得赶回村里去他爹的坟头磕个头送一程呢。 到达宋家沟的时候，也就日上三竿吧。 结果刚进了宋家沟，就听到了村口老人家的招呼声，虽然苏老四不认得对方，但对方认得他，并且告诉了他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老丈人家里在闹分家呢！ “一个女婿半个儿，老四啊，你可真的来的是时候，赶紧去看看吧！” “啊，好，谢谢您啊！” 苏老四不知道对面老人家怎么称呼，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他得赶紧去看看老丈人家出啥事了。 苏老四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老丈人家门外。 而此时的老丈人家门外，聚拢了老谢看热闹的人。 苏老四废了老大劲儿才挤了进去，进去了老丈人家的院子里。 此时此刻，院子里正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岳父，大舅哥，二舅哥，你们这是在闹哪样啊？” 苏老四进门，瞧见正处于对峙中的两个舅哥，委实是有些愣神。在他的印象中，他的两个舅哥关系是真的好。 曾经的他，一度很羡慕，为什么他就没有摊上这样的兄弟呢？ “妹夫，你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 看到苏老四到来，宋二哥先就开口了。 “上回你送来的半片猪肉，我寻思着家里人也吃不完，便割了两斤送去了我那丈人屋头。结果，这就成了我的不是！” “妹夫，你给评评理，就为了两斤猪肉，至于跟我这么不依不饶吗？” “这还是兄弟吗？” 宋二哥觉得自己老委屈了。 而宋大哥也是委屈得很，他说啥了？他只是让自家二弟以后这么做的时候能跟家里人打个商量，至少提前说一声，不该这么不声不响地就去割了肉送去老丈人家里。 知道了是怎么个情况后，苏老四有些头大，咋感觉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送来的猪肉呢？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成了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 “行了，你俩也别争了！” 宋老汉看苏老四也不好评断谁是谁非，只能自己站出来，“就为了两斤猪肉，你们兄弟俩是真的成了全村的笑话。” “老话说，树大分枝，儿大分家。” “那成吧，咱们正好把家分了。以后你们兄弟俩各管各的，谁家过得好，谁家过得不好，都随你们自己！” “我跟你们的娘，这辛苦了一辈子，也该清净两天了！” 实在是有些烦了的宋老汉直接拍板分家。 苏老四见状，也是叹了口气。 “岳父，大舅哥、二舅哥，是这样的，我本来是找你们有点事情。今儿这情况，算了，你们先忙吧，我就不留了！” “我爹今儿下葬，我还得回去送他一程，就先回了！” 正文 第78章 黄泉路远，人死债消 “这是咋滴了？亲家他出啥事了？” 宋老汉听到苏老四的话，顿时没了心情去管闹腾的俩儿子。 “一言难尽，那什么，岳父，我就先回了。等忙完了今天，我再来跟你们说！” 兴致勃勃来跟老丈人一家说赚钱的买卖，结果遇到了这分家的闹剧。 兄弟不睦，分家闹腾，对苏老四来讲，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所以，哪怕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苏老四也是没有心情说了。 苏老四说走就走。 宋老汉喊了他两声，他都没有回应。 不是苏老四不把老丈人当回事，而是他不敢继续留在这里。 就他两个舅兄现在的架势，今儿这事儿一时半刻是没有可能结束的。到时候，这个让他评理，那个也让他评理，他到底要站谁那边？ 更何况还有个老丈人，也有自己的立场。 总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灵光的苏老四，第一反应就是敬而远之。 至于这捞鱼赚钱的买卖？ 家和万事兴。 这家里都是一片乱，哪儿来的兴旺？ 从宋家沟离开，苏老四的心情越发有些糟糕。 苏老头儿的死，对苏老四的影响，远比苏老四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 急匆匆回转崖上村，正赶上苏老头儿出殡。 唢呐阵阵，棺木起行。 披麻戴孝的苏家众人一阵哭嚎。 苏老四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眼泪止不住地流。 苏老头儿的确不是个称职的爹，但在苏老四小的时候，苏老头人对他也还是不错的。 生养之恩，岂是那么容易就断了的？ 苏老四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哪怕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这般对他，他的心里始终保留着那一份的牵挂。 当然，这份牵挂虽然在，可苏老四已经不会让自己再回到被老宅的人支配的境地。 说白了，感情还有，却不会再显露。 唢呐声渐渐远去，哭声也渐渐远去。 苏老四在院子里跪下，向着崖上村北山的方向跪了下来。 崖上村苏氏一族的祖坟就在北山，凡是苏氏一族的子弟亡故，都会被葬入北山。 “爹，黄泉路远，您，一路好走！” “如果有下辈子，您走您的阳关道，儿子走儿子的独木桥。” “咱们就这一世的父子缘分了！” “您，走好！” 苏老四跪在地上，开始磕起头来。 从知道苏老头儿死去的那一刻，一直到此刻，苏老四内心的情感才爆发了出来。 苏老四是怨恨苏老头儿的，怨他不公，恨他不讲道理。 可不管他如何的怨恨，当苏老头儿死去，真的是像老人们常说的，人死债消，不管活着的时候有多么的不靠谱，逝者为大。 一个头，又一个头！ 苏老四一直磕到额头见血。 还是大丫儿姐妹们瞧见苏老四的情况不对，冲上前拦住了他，苏老四才停了下来。 “爹，您，走好！” 苏老四抱了抱闺女们，站了起来，心里默默吼了一嗓子。 从此，他是他，老宅是老宅，人死债消！ 正文 第79章 苏老五的报复 苏老头儿入土了。 老宅却没有安静下来，苏老五又挨打了。 在知道他娘苏老太太已经不可能再成为他的依靠时，苏老五就想逃离这个家，他才不要留在家里当牛做马，就跟当初的苏老四一样。 自私自我的苏老五，全然忘了，他其实已经跟苏老大分家了。 要离家出走，手上没钱是不成的。 所以，苏老五就打上了三个哥哥手里剩下的分家银子的主意。 只是他的运气是真的有些差，在苏老大屋里翻箱倒柜的时候，被李氏给发现了。 于是，苏老大出场，又把苏老五给毒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苏老二和苏老三出来劝着，怕是苏老五能被苏老大给打残了。 “畜生，不当人子！” “要不是你在外面惹是生非，咱爹不会死！” 苏老大越说越气，又把苏老大踹了一通。 苏老五啥也不敢说，甚至都不敢分辨一句。 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把苏老大这个大哥给恨到了骨子里。 …… 第二天的天亮时分，苏老五还是离家出逃了。 之所以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出逃，是因为苏老五在离家之前，把苏老大家里分到的鸡鸭和即将出栏的肥猪都给祸害了。 “畜生，畜生啊！” “我就该打死他这个畜生！” “老二，老三，你们看看，你们看看！”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苏老大看着摆在院子里的死去的鸡鸭，还有那被苏老五挥洒的满墙的鸡血、鸭血，真正是肺都要气炸了。 苏老二、苏老三沉默不语。 他们也是做梦都没想到，苏老五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情。 好吧，这的确是苏老五能干的出来的。 从小到大，但凡是有什么不顺心如意的，苏老五都会找他们的娘苏老太太告状，而苏老太太则会不分青红皂白地为苏老五做主，对他们四兄弟是轻则训斥，重则毒打。 如今没有了可以告状的人，苏老五自己动手报复，倒是合情合理。 “大哥，我家的家分你两只，你给我两只死掉的吧！” 苏老二还是有些厚道，主动开口跟苏老大置换。 苏老三则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表示了对苏老五的谴责，然后就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出了门。 再然后，苏老三就发出了急吼吼的呼喊声。 等苏老大和苏老二听到喊话声冲出来，就发现在他们家门口躺着一头死掉的大肥猪，被剁得七零八碎，老些猪粪泼洒在上面。 “呼，呼……” 苏老大看着门前这头被糟蹋的猪，气得大喘气，身子靠在门框上，差点儿就一头晕死过去。 这猪，是分家的时候，分给了他家的。 他爹做白事的时候，苏老大宁可去花钱买了猪肉回来，也没舍得现在就把这头猪宰了，而是寻思着等过年的时候，能卖个好价钱。 可现在，完了，全完了！ “老天爷啊，你瞎了眼啊！” 苏老大的身子贴着门框，颓然地滑到门槛上，就这么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嘴里喃喃自语。 苏老二和苏老三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文 第80章 苏舞：我家人真好看 老宅在闹腾，苏老四依旧是不予理会。 他已经习惯了老宅的这份闹腾，似乎从他们一家子从老宅出来，老宅就没安静过。 有些事情，当时没有察觉。 但是等跳出了那个环境，再回头去看这些事情，就会发现很多曾经不曾察觉的问题。 比如现在的苏老四就已经发现，老宅曾经的和谐，全都是靠着压榨他们一家子换来的。如今没有了给他们当牛做马的人，习惯了享受的一群人，怎么可能不闹腾？ 闹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老四收拾了昨夜用鱼篓子捞上来的鱼，挑上水桶，直接出门。 卖鱼！ 顺便再买上几个鱼篓子。 本来何举人府上需要两千斤以上的鱼这事儿，苏老四是寻思着要多找人帮忙，可等他回家一说，被宋氏一句话给点醒了。 用鱼篓子捕鱼，哪儿需要太多的人？ 只要鱼篓子够多，挨个拉鱼篓子，不就成了吗？ 苏老四也就打算不再找人分摊，就他跟苏耀明两个。 若是这件事情办成了，年前他家的新房子就能开工了。 …… 在苏老四出门后没多久，苏舞就醒了。 睁开眼，苏舞很快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看清离自己近的东西了。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这一世的亲娘宋氏。 美丽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圆润的鹅蛋脸，红灿灿的嘴唇…… 她娘真好看啊！ 苏舞瞪眼望着跟她大眼瞪小眼的宋氏，努力伸出小爪子，在宋氏的脸上滑过。 “娘，娘！” 大丫儿的声音响起，人也跟着进了屋里。 “哎呀，小妹醒了吗？” 大丫儿说着话，也凑到了苏舞的跟前，大大的眼睛盯着苏舞。 苏舞眼珠一转，瞄上了自家大姐。 啧啧，自家大姐也是个小美女嘛，就是有些瘦了，若是脸上再多点肉，那就完美了。 然后，没多会儿的时间，苏舞就把自己的四个姐姐都看了个清楚。 而看清楚了家里的长相后，苏舞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她娘长得好看，她四个姐姐，长得也好看。 也就是说，她这辈子应该是投了个好胎。或许她做的那梦，应该可能也许是真的。 至少，有这么好看的娘和姐姐们，她肯定长的也会很好看。 虽然苏舞并不觉得女人必须长得好看，可问题是，如果能长得好看，谁会想要长得难看呢？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多时候，都是始于颜值的。 历史上，有好些个朝代，好多个皇帝，都是喜欢以貌取人的。 当然，这个貌不单单是长相，还有妆容、行为举止、仪态风度之类的。可一个长得好看的人，他随便怎样都好看。 一个长得不好看的人，要没有后世的化妆奇术，那么，遇到了颜值看人的情况，就只能找个地儿偷偷哭了。 “娘，小五是不是能看见我们了啊？” 跟苏舞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后，大丫儿忍不住抬头望向宋氏。 宋氏想了想，道：“可能吧，娘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要不，你们跟她说说话，看她是不是答应你们？” “娘，小五还不会说话呢！” 正文 第81章 判了！ 苏舞的确是不会说话，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回应别人的问题。 只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苏舞觉得自己还是吃饱了睡吧。 小娃娃嘛，吃了睡，睡了吃，这样才会长得快。 …… 苏老四去了镇子上，先是把鱼送去何举人府上，然后就跟苏耀明去买鱼篓子。 两人估算了一下，一气买了十六个鱼篓子。 虽然鱼篓子是一人八个，但在算账的时候，苏耀明特别表明一点，这卖鱼的钱，他不能要。 若是苏老四一定要给钱，那就给他一份工钱。 “明子，你这是在打我脸啊！” 苏老四明白苏耀明的意思，可正是因为明白，他才更不能同意苏耀明的说法。 “这生意，既然跟你说了，那咱俩就是合伙的。要么一人一半，要么，一拍两散！” 苏耀明是个实诚人，他苏老四也不是不讲究的。 从老宅出来后，苏老四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滑头。 很多时候，占了一时的便宜，最后都是要亏出去的。 老宅的那些人，若是从一开始就勤劳肯干，那么他们一家子就算是离开了老宅，老宅依旧会兴旺和睦。 可惜，老宅的人都习惯了占便宜。 等到没人给他们占便宜后，各种的问题就冒了出来。 “耀顺哥，你这样，我这不是占你便宜吗？” “咱们兄弟俩，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这算什么占便宜？” 苏老四态度也是很坚决。 苏耀明到底是拗不过苏老四，只能认可了苏老四的提议。不过，他还是把这分账的比例给降到了他只要四成。 如果苏老四这都不同意，那他宁可不干这活儿。 苏老四见状，也只能这样了。 …… 两人带着鱼篓子回村，不少人看到后都觉得他们疯了，一下弄这么多的鱼篓子，就算是捕到了鱼，又能卖出去多少？ 对于村里人的看热闹，苏老四和苏耀明都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把鱼篓子送回家，照旧是做午饭吃。 吃完了午饭，又汇合了苏耀玮兄弟三个，一行人再度进山砍柴。 …… 等到一帮人第二次砍柴回来，就在苏耀顺家门外的场子里遇到了苏正平。 苏正平给苏老四带来了一个消息。 苏老太太谋杀苏老头儿的案子，县太爷已经当堂宣判，绞监候！ “你娘这案子，即便是复审，估计也不可能有个转机。你，想开点儿吧！” 苏正平拍了拍苏老四的肩膀，没再多言，转身领着仨儿子就走了。 苏老四久久没吭声。 从老宅出来的时候，虽然写了断亲文书，可至少他爹他娘还活着，哪怕是恨他们，怨他们，至少他们活着。 可现在，他爹已经没了，他娘也快了。 这一切怪谁呢？ 苏老四不由哑然失笑。 若他继续留在老宅，让一家人当牛做马，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凭什么？ 他，苏耀顺，是他们生的，欠了生养之恩。 可他媳妇儿，他闺女，不欠他们的。 “老天爷，若有罪孽，请都算在我的身上！” “我，苏耀顺，一力扛了！” 苏老四没有后悔，哪怕是他爹不在了，他娘也要没了，他依旧不悔。 他是为人子没错，但他还是为人夫，为人父！ 活着不容易，总得取舍。 正文 第82章 别家 “耀顺哥，没事儿吧？” 苏耀明见苏老四半晌没动静，不由有些担心，生怕苏老四一时想不开。 “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可别想多了啊！” 听到苏耀明的说话，苏老四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还算正常的笑意，道：“我没事儿，就是有些事情，忽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好，嫂子和小侄女们可都指着耀顺哥你呢！”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苏老四这次是真心的笑了。 或许，他的确是算不得孝顺的儿子吧。 可若是要用媳妇儿和闺女们的一辈子来保证他的孝顺，那他可能是个孝子，但却是一个畜生不如的孝子。 如今，就算是被人认为是不孝，要被天打雷劈，他也认了。 他已经孝顺了快三十年了，半辈子就要过去了，剩下的日子，他得为自己的媳妇儿，为自己的闺女们活。 “干活儿！” 苏老四动作迅速地开始将一担担的柴火拆开晾晒。 而当两人干了一会儿，就看到苏耀玮兄弟仨又跑了回来。 兄弟仨回来，连连道歉。 原来，苏正平之前走的时候招呼了哥儿仨，然后这三兄弟也没多想，下意识地就跟着他们的老爹走了。 等走到半路才想起他们的活儿都还没干完，这才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等兄弟仨把这原委一说，苏老四和苏耀明都笑了。 只是笑过之后，苏耀玮兄弟的表情都有些严肃。 “耀顺，你说，我们哥儿仨是不是啥都太靠着我爹了？” 苏耀玮望向苏老四，发出了询问。 “是有点儿！” 苏老四点了点头，“我以前，也是这样。啥事儿都听我爹的，做啥都没自己的主见！” “不过，你们比我好些，正平叔不偏心，是个讲究人！” 崖上村都是一大家子，一大家子的过日子，家里掌权的一般都是老父亲。几个儿子了就算是都成亲了，也都遵循父母在不分家的老理儿。 “老二、老三，你说，我回去跟咱爹说说，以后，咱们兄弟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偶尔自己当家做主一回，咱爹会揍我不？” 苏耀玮望向苏耀成和苏耀栋，挑了挑眉。 苏耀成和苏耀栋一起摇头，异口同声回应：“不知道！” “大哥，要不，你试试？” 苏耀栋冲着苏耀玮眨了眨眼，“要是咱爹揍你，我跟二哥一定帮爹摁着，啊不对，我们一定帮你拦着爹！” “臭小子，想坑你哥，滚你的吧！” 苏耀玮气得一脚踢过去，吓得苏耀栋跑出老远。 于是，一片笑声。 苏老四看着苏耀玮三兄弟的闹腾，心里挺羡慕的。 不过，也就是羡慕一下吧。 他已经过了想要池塘的年纪，再说了，这样的欢笑，他家也有。他的闺女们，就是这样相处的。 收拾好了柴火，各回各家。 苏老四提着砍柴刀，脚步轻盈地回转家门。 他爹也好，他娘也罢，于他而言，都是过去式。 “老四！” 在苏老四快要走到自家院子的时候，旁边的角落转出了苏老二。 正文 第83章 真好啊！ “二哥！” 看到苏老二，苏老四也是稍稍愣了下。 此刻的苏老二额头缠着白色的棉布，隐约可见殷红的血色。 苏老二面露苦笑，向着苏老四走去。 “坐会儿？” “坐会儿！” 苏老四没有拒绝苏老二。 他们兄弟五个，也就这个二哥对他多有关照。虽然很多时候这些关照都是悄咩咩的，但苏老四能感觉得到。 “咱娘的事情，知道了吧？” 苏老二低着头，表情十分沉重。 苏老四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正平叔跟我说了！” “别怪咱娘，她就是糊涂了！” “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她吧！” “咱娘，也后悔了！” 没错，苏老太太后悔了。 在衙门大堂上，面对那高高在上的县太爷，苏老太太终于不再癫狂，也认清了事实。然而，谋杀亲夫，这样的罪名，不管有何样的缘由，都逃不过一死。 哪怕是苏老大和苏老二他们跪在地上磕头求情，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也没有让县太爷改变主意，依旧是判了绞监候。 兄弟三个的求情，多少也是有些用处，让苏老太太免了尸首分离的下场。 “二哥，我挺忙的！” 苏老四略一沉吟，终究还是解决了苏老二让他去看苏老太太的请求。 “老四，咱娘已经后悔了，你就不能——” “二哥，我知道以前你帮了不少。” 苏老四打断了苏老二的话，“但是，我已经不是他们的儿子了。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娘后悔了啊！” 苏老二猛地站起来，“就算是让娘走的安心点儿，不行吗？” 苏老四依旧坐在那里，嗤笑一声，道：“二哥，若是我去见她，她让我做什么事情，你说我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二哥，还是算了吧！” 苏老四站起身来，“若是你还要去见她，可以跟她说一声，我已经不怨她了。只是，这辈子的母子缘分已经到头了！” 去见苏老太太最后一面，看似很简单的一个请求。 可苏老四并不这么认为。 他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现在后悔了，可并不代表她就变了个人。 或许，她后悔的只是不该把自己一家子赶出家门吧！ 苏老二看着苏老四走人，站在那里，一句话没说。 在这一刻，苏老二恍然发现，他熟悉的那个四弟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苏老四，虽然还是苏老四，却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苏老四。 “挺好！” 知道苏老四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苏老二倒也不再执着于让苏老四去见苏老太太最后一面。 一如苏老四所言，老四跟他娘的母子缘分，尽了！ 苏老二看着苏老四消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转身也往家走去。 这一刻的苏老二，也是了了一桩心愿。 至于他大哥和三弟，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人，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明天，他就会从老宅这边搬出去，开始他们一家子的新生活。 “真好啊！” 苏老二抬头看看天空，心情豁然开朗。 正文 第84章 大丰收！ 回了家的苏老四没有把这些事儿告诉宋氏，而是一脸的轻松欢快。 在知道他娘苏老太太被判了的那一刻，苏老四的确是心神受创了，但很快他就走出来了。所以在外面遇到苏老二的时候，他才会那么果决地作出决定。 往日种种，都散了吧。 他现在的身份是自家媳妇儿的丈夫，是闺女们的爹。 他亏欠了她们太多。 下半辈子，用力弥补便是。 心情还算不错的苏老四，帮着大丫儿和面，一家人晚上吃了一顿手擀面，鸡蛋、肉丁加芸豆的卤子，味道鲜美。 这也就是自家过日子，换了在老宅，即便是有这样的卤子，他们一家子最终吃到的怕也只是一点点的汤汁。 瞅着闺女们吃得香喷喷的样子，苏老四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 吃过了饭，刷好碗，又去看了看猪圈里的三头小野猪，苏老四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去捕鱼。 十个鱼篓子，这是第一回操作，苏老四心里也是挺没底的。 还有，如果真的补到了这么多的鱼，自家的大木盆怕是装不下这么多的鱼。毕竟，他送去何举人府上的鱼，都得是活着的才好。 苏老四最终只能暂时腾空了家里的一口大缸，准备用来装鱼。 不过，如果用这口大缸装鱼，这水得先装上，不然等夜里就更麻烦了。 苏老四只得先去挑水。 途中不忘跟苏耀明打个招呼，毕竟两人今儿晚上都是第一次尝试十个鱼篓子同时捕鱼，万一大丰收了，要是准备不充分，可就白瞎了这些鱼。 苏耀明原本都已经准备出发了，听了苏老四的提醒，立刻回过神来，跟着苏老四去挑水，也把他屋里的一口大缸给请了出来。 等到缸里蓄满水，两人这才收拾了鱼篓子和水桶出发了。 入了深秋，寒气渐浓。 苏耀明和苏老四虽然穿的不少，但还是有些哆嗦。 “耀顺哥，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啊，今年，不会很冷吧？” “你别乌鸦嘴啊！” 一听苏耀明的话，苏老四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说说！” 苏耀明挠挠头，“哪里算乌鸦嘴了？” “不过，是真的冷啊，再这样下去，以后晚上再出来，我怕是要穿棉衣了！” “那就穿呗！” 苏老四笑了笑。 两人下了鱼篓子，便在岸边溜达起来，不能蹲着不动，主要是真的冷。 靠着河边，风一吹，那真的嗖嗖的凉意冻人得很。 算着时间，两人等了一刻钟，便开始了收鱼篓子。 “有货！” 苏耀明先拉起了他的鱼篓子，然后就咧嘴笑了。 苏老四紧随他后面，同样收获不差。 两条鱼，都是大红的鲤鱼，这算得上是开门红了。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忙碌，一人十个鱼篓子，沿着大河的岸边撒下去，现在一个个捞起来，这绝对是个力气活儿。 万幸的是，收获是真的很可观。 “明子，你咋样？我这两水桶要满了，我得把鱼先送回去！” “我也快了！” 苏耀明咧嘴笑，为什么之前他们就没想到多买鱼篓子呢？ 正文 第85章 烤鱼 不过，苏耀明只是想了想就笑了，以前的时候，两个鱼篓子捕到的鱼都不定能全卖出去呢。 如今这般光景，全都是因为他们靠上了何举人府上。 而且，这种要很多鱼的情况，也就年前这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哪儿还有这般的好生意？ 在苏老四把鱼送回去的空当，苏耀明又收了一回鱼篓子，可惜，这次的收获就有限了。 “做人不能太贪，老天看着呢，要知足，知足！” 在苏耀明嘀嘀咕咕说着话的时候，苏老四赶了回来。 不但挑了水桶回来，还带了一捆柴火。 “耀顺哥，没啥！” 苏耀明嘿嘿笑，“那啥，我先把这鱼送回去，不然待会儿也是个麻烦！” “赶紧的，我这边准备烤两条鱼，你要回来晚了，我可就全吃了！” “别啊，我快着呢！” 苏耀明挑起装满了鱼的两个水桶，健步如飞，速度回转村子。 苏老四呵呵笑着，燃起了篝火。 至于烤鱼？ 这肯定是不着急的。 他先把水桶灌满水，然后开始收鱼篓子。 跟苏耀明之前的情况差不多，这二次收上来的鱼篓子，收获只能说一般，比起之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十个鱼篓子到底是弄了十多条鱼，虽然大小都有。 但，小鱼也有巴掌大小，不好卖给何举人府上，但可以留着自己吃。 这种小鱼蹲在锅里，锅子四周围贴上玉米饼子，最后吃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美滋滋。 …… 把鱼篓子换了位置，重新放进水里后，苏老四才开始处理鱼。 就算是烤鱼，这鱼的内脏也得掏干净了。 他这回过来，连调味料都带了过来，就是准备好好烤两条鱼。 虽然一次下十个鱼篓子，这捕鱼的速度快了很多，可同样也是相当的消耗体力。这要是不吃点东西，苏老四觉得自己怕是要扛不住的。 而他这力气都扛不住，苏耀明就更别提了。 果然，等苏耀明从村里再回来，已经开始大喘气了。 “累到了吧？” 苏老四笑呵呵地望着苏耀明。 苏耀明点头，道：“耀顺哥，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真的是累到了。晚上我吃的不少啊，咋感觉这么快就又累又饿呢？” “喏！” 苏老四指了指河边，“十个鱼篓子啊，咱们以前就俩鱼篓子，跟现在能比吗？” “也对啊！” “嘿嘿，刚才只顾着想这次捕到了这么多鱼，都忘了咱们其实干了更多的活儿！” “行了，别废话，过来烤烤火，顺便把鱼烤了！” “好嘞！” 苏耀明速度到了火堆前，一边烤火，一边烤鱼，调味料时不时地撒上一点。 没多会儿，这空气里就传出了烤鱼的香味。 最终，两人在这里大吃一顿。 一人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鱼，愣是被吃了个干净。 “拉鱼篓子，干完这趟，回家！” “好！” 两人再度奔向河边，而这一次，鱼篓子在水里放的时间可是稍稍有那么点长，收获又当如何呢？ 走向河岸的时候，两人都是有些小激动。 正文 第86章 狼来了！ 第三次将鱼篓子从河里捞出来，又是一次大丰收，比之第一次，更有过之。 “这挺不错啊，要是都照今儿晚上这个趋势，咱们有个五六天，就能把鱼弄够了！” 苏老四瞅着水桶里的鱼，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耀顺哥，还是赶紧把鱼都送回去吧，别等会儿憋死了！” “对，对，是得赶紧送回家！” 于是，两人也不管鱼篓子，直接就挑了水桶，脚步如飞地赶回村里。 按照初步估算，这一晚上，两人送了怕是有四五百斤的鱼。 若不是家里实在没什么东西能装鱼了，苏老四都想再来两回，因为，这就是银子啊！ 两人把鱼送回家，然后重新汇合一处，回转河滩，准备把鱼篓子都挑回来。 然而，等两人才出村子，就听到了河滩那边传来了狼嚎声。 “有狼！” 苏老四一把拽住苏耀明。 苏耀明刚才一直在说话，畅想美好未来，还真的没注意到别的动静。 “耀顺哥，哪儿有狼？” 一听苏老四说有狼，苏耀明就就把手里的扁担给抓紧了。 “你听！” 苏老四抬手向前指了指。 苏耀明凝神听了好一会儿，除了风声，啥也没听到。 “好像是在河滩上！” “该不会是咱们之前烤鱼的味道，把这些畜生给引了来吧？” 苏老四的表情很是有些凝重。 他们这里临着大河，也靠着老山林子。 早些年的时候，到了冬天下大雪，那山里的狼群还时常跑村里来的。 “不，不至于吧？” 苏耀明打了个哆嗦，“那，咱们还去拿鱼篓子吗？” “今儿才买的啊！” 崭新的鱼篓子，这才用了一回，难道就这样丢了？ 鱼篓子这东西，没什么特点，要是丢在河滩上，随便谁捡了去，都可以直接拿来用，根本就不可能去归还给谁。 “先别着急，再等等！” 苏老四这话才说出口，风中就传来了群狼的嚎叫声，就在河滩上，很近。 “回村，赶紧，回村！” “敲钟，敲钟！” 苏老四扯着苏耀明的胳膊，拽着他转身，撒丫子就跑。 听刚才的狼嚎声，那分明就是一群狼。 若是一两只狼，他们两人还能斗一斗，可这一群狼，根本就没法儿斗。 两人动作麻溜儿地赶回村子，苏耀明去敲钟，苏老四则在村子里一阵吆喝。 “狼来了！” “狼来了！” 这个时间点，村里有人已经睡下了，也有人还在忙活。 听到苏老四的叫喊声，家家户户都是很快燃起了灯火。 狼来了，这可不是小事儿。 若是任由这些畜生进了村子里，村子里的鸡鸭牲畜，怕是能被祸害不老少。 没多会儿，村里的青壮男人都出来了，或者提着扁担，或者提着砍柴刀，很快就汇聚到了一处，一根根的火把燃起，村子里仿佛燃起了一条火龙。 “在哪儿呢？” 苏正平作为族长，也是崖上村的村正，手里居然提着一根长枪。 “河滩上！” 苏老四指了指河滩的方向。 正文 第87章 好运气的苏老四 几乎在苏老四指向河滩方向的瞬间，风里就传来了狼嗥的声音。 “守住村子所有入口！” 确定了的确有狼，哪怕是知道狼在河滩上，苏正平也只能让村里人守着村子。 主动出击？ 别看他们人多，其实一点儿用没有。 除非这群狼要跟他们死磕，否则，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这些狼。等他们人赶去河滩，指不定狼群已经从别的地方蹿进了村子里。 对于狼这种畜生来讲，就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当路走。 可对于人来讲，哪怕是最好的猎手，也不可能什么地方都乱窜。 这一守，就是一宿！ 半夜的时候，河滩上依旧能听到偶尔传来的狼嚎声，偶尔的，还会有村民看到影影绰绰的东西在村子外转悠。 弄得所有人都是精神紧绷。 一直到日出黎明，等太阳出来，狼嚎声终于渐渐远去 村里人却没有就此放松下来，依旧是安排了人守着。 至于多数人则暂时回了家，一旦有事儿，便会立刻赶来。 苏老四回了家，并不觉得多困。 简单弄了早饭，然后就出门去接水桶，借板车。 昨儿捕到的鱼，今儿无论如何是都必须送去镇上的，不然，就自家这水缸，可不一定能保证这些鱼多活一天。 苏耀明也借了板车，借了水桶。 两人拖着板车，班车上捆着老些个水桶，这才在村里人震惊的目光下，朝着镇子上走去。 …… 当两人带着这么多的鱼出现在镇子上，就发现镇子口又有人在堵着路收鱼。 昨儿对苏耀明爱爱搭不理的那些个人，今儿又要把苏耀明围住。 苏耀明立刻扬眉吐气地把这些人给无视了，拖着板车，跟着苏老四直奔何举人府上后门。 何奎瞧见苏老四弄来的这些鱼，真是喜出望外。 昨儿跟苏老四说了这事儿后，何奎也是一天不怎么踏实，他最怕的就是苏老四弄不到这么些鱼，把这事儿给弄砸了。 万幸，苏老四给他来了个开门红。 “老四兄弟，真有你的！” 简单称了下，苏老四和苏耀明昨儿夜里，居然弄了将近五百斤的鱼。 何奎干脆给算了五百斤，毕竟这些鱼是要在何府后院的池子里养些日子的。 “何管事，是这样的，明儿个，不一定能不能来送鱼了，我们村昨儿闹了狼，河滩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好说！” 苏老四真是实诚人，虽然恨不舍得这好买卖，但若是这狼群连续来这边，那么，这门买卖，对他们来说，可就没指望了。 这人吧，总不能为了自己赚银子，就把人家的正经事儿给耽搁了，这可就有些不地道了。 苏老四做不来这种不地道的事情。 所以，他很干脆地将崖上村的河滩上来了狼的事情讲了一遍。 何奎却是一点儿不着急，道：“老四兄弟，你别急，这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呢！你这运气，做哥哥的都羡慕得很，这事儿，肯定能成！” 哪怕苏老四说河滩上来了狼，但在何奎看来，这都是小事儿。 他活了这些年，还没见过有哪个人的运气能好的过苏老四。 正文 第88章 有人偷鸡 为啥说苏老四的运气好？ 因为他家举人老爷这是回到长平镇的第一年，好些事情，都还没定下来。苏老四就在这种情况下冒了出来，你说这是运气不？ 的确，他何奎因为苏老四得到了提拔。 但同样的，他也是同样给出了回报。 在何举人府上做了这些年的管事，何奎早已明白了一件事情。 啥叫运气？ 那句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你做了合适的事情，或者是你就是那个对的人，这就是运气。 巧的是，苏老四就是这样的人。 从何举人府上出来，苏老四跟苏耀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铁匠铺。 人家何奎何管事信得过他，他就得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事儿给办妥了，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信任。 所以，这狼群的麻烦，必需得解决掉。 苏老四和苏耀明一合计，决定弄几个捕兽夹子。 这如果狼群今儿还往河滩这边跑，那就别怪他们了。 买了捕兽夹子后，苏老四又买了一根铁棍子，这是用来防身的。 苏耀明看苏老四买铁棍子，他也买了一根。 毕竟，捕兽夹子可不是万能的。 两人买完了这些东西，又一起去了猪肉铺子，买了些猪肉和猪骨头。 苏老四还顺道买了一篮子鸡蛋。 至于苏耀明，又去了买了不少的棉絮，准备弄一身暖和的衣裳。 这晚上去捕鱼，穿少了是真的冻人，可这个时节，真的不到穿大棉袄的时候。 苏耀明就打算重新做一身不是很厚的棉衣，专供晚上去捕鱼的时候穿。 毕竟，这一趟下来，他们赚了将近二十两银子。分账之后，苏老四拿到了八两银子，这是他从开始挣钱以来，拿到的最多的一次钱。 结果就是苏耀明感觉自己成了有钱人，非得请苏老四下馆子，还得要几个菜。 瞧着苏耀明这么点儿出息，苏老四直接捶了他两拳。 苏耀明这才傻呵呵地笑着，不再折腾，拉着板车，跟苏老四一起回转崖上村。 …… 两人回到村里，就看到村里人聚集在了一起，一个个都是面色严肃。 出事了！ 苏耀明凑过去唠了两句，才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村子后头的苏正忠家养的鸡丢了两只。 大部分人都认为这鸡是被狼偷了去，可苏正忠却坚定地认为，他家的鸡就是被村里人给偷走的。 若是苏正平不能把这事儿查清楚，给他苏正忠一个交代，他就要去县城找县太爷做主了。 “耀顺哥，你说，真的会是咱们村的人偷的正忠叔家的鸡？” 苏耀明听了话回来，始终无法相信村里会有人干这个事儿。 “谁知道呢？” 苏老四没有评判这事儿，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过，苏老四倒是也觉得这事儿可能是人为。 从昨儿夜里，村里人就守在村子的各个入口，如果是狼来了，村里的人不可能视而不见。所以，真相是咋样，不需要多猜。 苏老四和苏耀明拖着板车进村，先去还了板车和水桶，然后便提着铁棍子，准备去河滩上瞧瞧情况，至少得先把他们的鱼篓子弄回来。 正文 第89章 小狼崽子！ 虽然已经是日上三竿，据推测狼群已经从河滩上离开了，但苏老四和苏耀明都是走得小心翼翼。 毕竟，这种事情，没去亲眼见过，单单是靠着别人说，能有个啥用？ 万一呢？ 万一狼群还在河滩上逗留，岂不是要遭？ 两人探头探脑，时不时地被风吹草动惊到，可真的是糟心透顶。 短短的一段路，两人愣是走了一刻钟。 河滩上，空荡荡的。 只有两人丢在河滩上的鱼篓子乱七八糟地躺在上面。 “没事儿了！” 苏老四松了口气。 苏耀明差点儿就一屁股坐下了。 这一路走来，真的是遭老罪，主要是心情一会儿一个样，实在是让人发狂的事情。 “赶紧的，去收了鱼篓子！” 看苏耀明还在晕乎，苏老四推了他一把。 “哦！” 苏耀明回过神来，小跑着上前。 等到了近前，两人就看到这片河滩上，一摊摊的白色狼屎，而他们丢下的鱼篓子上的绳子，也被撕咬得稀巴烂。 “回去换根绳子就成，没啥大事儿！” 苏老四大概地看了看，鱼篓子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就只是绳子烂掉了。 “耀顺哥，你，你看！” 正收着鱼篓子的苏耀明忽然叫了起来，激动地指着面前的一个鱼篓子，“狼，狼，狼崽子！” “啥？” 苏老四到了苏耀明近前，顺着苏耀明的手指方向看去，瞬间呆住了。 在苏耀明的鱼篓子里，居然有一头小狼崽子在里面趴着。 “耀顺哥，这，咋整啊？” 虽然这只是一头小狼崽子，但村里人都知道，这是趟上事了。 小狼崽子如果被他们打死了，那么，狼群的报复会超疯狂。 “把鱼篓子先留这儿，回去跟正平叔说说！” 狼群来了，走了，却留下一头狼崽子，这算咋回事？ 苏老四从没听说过，也没见识过。 无奈的两人，只能赶回村里，把这情况跟苏正平说了。 苏正平也是懵逼，搞不懂狼群这是个什么操作。 “爹，你说这狼群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所以，托孤呢吧？” 苏耀成嘻嘻哈哈开口。 “我看那些话本里，常有这样的桥段。” “你个正经点儿！” 苏正平听到二儿子的话，上手就是一巴掌，“没啥说的，就给去干活儿！” “爹，我跟你讲啊，这事儿指不定还真的就是我猜的这样呢。” “臭小子，你再废话……” 苏正平正闹心呢，偏偏二儿子是个不着调的。 苏耀成看亲爹真的要收拾自己，这才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苏耀玮这个做大哥，沉吟了好一会儿，小声道：“爹，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狼群把这小狼崽子给忘了呢？” “那不可能！” 苏正平哼了一声，“人能把自个儿的小崽子给忘了，但狼这畜生，就算是逃命，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崽儿，哪怕是咬死它的崽儿看，都不会把它给忘了。” “哦，那就是说，狼群是故意留下了这个小狼崽！” 苏耀玮很肯定地得出了结论。 而他这个结论，让在场的人都是变了脸色。 正文 第90章 苏老四：我来就我来！ 狼，不是人。 人的做法，多少还是有可以猜测的余地。 可是，人无法理解狼的想法。 “要不，先在河滩上养着？” 苏老四忽然有些怂怂地小声开口，“不都说，狼也会报恩的吗？” “要不，咱们试试？” “谁去喂？” 有人开口。 然后，一片沉默。 有小狼崽子在那里，指不定就有狼在周围潜伏。 河滩上那一片儿，乍一看是空旷无遮挡的，可事实上，在河滩不远的地方，可是有着一大片的芦苇荡子。 “老四，既然你觉得狼会报恩，要不，就你去吧！” 半晌，最先开口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苏老大。 听到苏老大这话，苏老四的心跟着一沉。 事实上，他既然那般提议，就是打算自己去喂的。 为什么要这么主动？ 当然是为了挣钱！ 何举人府上需要鱼，而鱼就在大河里。他要么不做这买卖，要么就只能往河滩这边来。 至于换个地方？ 大河虽大，但适合下鱼篓子的地方在这周围，也就这一片河滩。换了别的地方，鱼篓子根本就不好使。 还有就是，他们要是跑人家别的村的地盘去捕鱼，是会惹出麻烦的。 所以，这河滩子，必须来。 不过苏老四也不是为了挣钱就不要命了，他已经想好了，回头就去扎个木排子，要是狼群再来，他就上木排子。 狼群再厉害，它还能下得了大河？ 只是，让苏老四想不到的是，首先给他插一刀的会是他亲大哥。不过这事儿想想也就罢了，毕竟他跟老宅那边已经断了亲。 甚至于，即便是没断亲，遇到这种事情，他们家里怕也是得指着他来。 “成啊，我来就我来！” 苏老四想明白了这一层，当即看向苏正平，“正平叔，那就我来吧，那小狼崽子暂时养在河滩子，我回头去扎个木排子，要是狼群来了，我就上木排子。” “成，那就先这么着吧！” 苏正平也没别的主意。 他虽然是族长，是村正，可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正忠啊，咱们再说说你家的鸡！” 暂时解决了狼崽子的事情，苏正平就看向另一个瞧着很憨厚的村人，正是昨儿家里丢了两只鸡的苏正忠。 “正平啊，不是我要难为你。可是，我那鸡好好地关在鸡笼子里，那狼是偷鸡，可它会开门么？” “这事儿，肯定是人干的！” “是，是，咱们家里说！” 苏正平也不让苏正忠再说，而是搭着他的肩膀，搂着人往他家走去。 事实上，苏正平不知道这是人偷的吗？ 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这事儿吧，不是可以这么简单解决的。 因为这就牵扯到了村里人与人之间的那些个纠纷，确切的说，这一切，也都是他苏正忠曾经自己造的孽。 苏正平搂着苏正忠走了。 苏耀明就扯住了苏老四的手，急道：“耀顺哥，你搞什么啊？你怎么能答应这事儿啊？那可是狼，咱们去哪儿可看到了，那是一群狼！” 苏老四笑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正文 第91章 准备！ 河滩上那一摊摊的狼屎，足以证明昨天夜里，河滩上出现的不是一只狼，而是一群狼。 面对一只狼，和面对一群狼，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这也是村里人不敢出村的原因。 “耀顺哥，你有什么数啊？这种事情，跟咱们有啥关系？一群狼，这是村里所有人的事情，凭啥就你一个人来扛？” “说的对！” 苏耀玮凑到近前，“这事儿不能耀顺一个人扛，今儿晚上，我跟你们一起！” “算我一个！” 苏耀成跟着冒出来，之前说狼群托孤的他，差点儿被打，等他爹走了，这才又转了回来。 “我老头子也凑个热闹！” 这次说话的却是村里的传奇人物，苏正发。 “莽子叔？！” 看到说话的苏正发，苏老四几人都是愣了下，然后齐齐面露欢喜，大拍马屁。 苏正发可是能一个人弄死大头大虫的，甭管是用的什么法子，单单是敢一个人进山的这份血性，就是他们这些小辈佩服不已的。 “莽子叔，有您一起，我们可就真的安心了！” 苏老四憨憨一笑，这次是打心底地松了口气。 “对，对，莽子叔出手，区区小狼算什么玩意儿！” 苏耀明跟着附和。 苏正发呵呵一笑，道：“你们这些个小崽子，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弄死那三头大虫的吗？” “今儿晚上，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关于苏正发是怎么干掉三头大虫的，村里有各种的说法，但真相到底是啥，苏正发从来没说过，所以，一直都是个谜。 如今，可算是能揭开真相了。 苏正发跟他们说了会儿话，便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了 “耀顺，咱们今儿还进山砍柴不？” 苏耀玮的手搭在苏老四的肩膀上，往村里走去。 河滩上出了狼群，如今狼群没了影子，天知道是不是进了山里。 “不去了吧！” 苏老四略一沉吟，“还是先去扎木排子吧！” “也对，是得先扎木排子。” 苏耀玮立时打了个激灵。 晚上要去河滩上，虽然有莽子叔也在，可凡事儿就怕个万一。所以，后路一定要准备好了。 “走，走，扎木排子去！” 一行人旋即进村，到处找木头。 最终，集合了一整个村子现有的木材，总算是凑齐了扎木排子需要的合适的木头。 一帮人将木头搬到河滩上，找来绳子，牛筋，很是用心地扎了木排子。 将木排子放进水里不说，还准备了能浮在水上的皮套子，以防备万一不小心落了水，还能用皮套子撑一下。 面对这种危险指数颇高的事情，再怎么小心准备，都不为过。 毕竟没有谁知道狼群到底想的是些啥。 至于那小狼崽子，依旧放在鱼篓子里，苏老四弄了些软乎乎的肉汤泡饭给它。 小东西倒也识相，就跟小狗崽子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苏老四的手，还用力嗅了嗅苏老四身上的味道，然后才开始吃饭。 等木排子彻底完工，苏老四就开始下鱼篓子。 晚上可能有狼，那就只能白天捕鱼了，看看运气如何。 正文 第92章 宋老汉来了 村里人来大河里捕鱼的人不在少数，但很多人都是晚上下鱼篓子，鲜少有人白天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农忙，还是因为白天没多少鱼。 反正，苏老四从开始用鱼篓子捕鱼那一天，就一直都在吃了晚饭后过来。 别的村，似乎也是这样。 个中原委，没人知道。 苏耀明自然是跟着苏老四一起忙活，毕竟两人可是一起帮何举人家送鱼的。 当两人一个个鱼篓子放到河里，慢慢等待的时候，苏老二出现在河滩边缘，冲着苏老四吆喝，说是他老丈人来了。 一听自家老丈人来了，苏老四自然只能先回村。 苏耀明瞅了瞅放在岸边的木排子，鼓足了勇气，表示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能行。 苏老四笑了笑，道：“一起回村吧，鱼篓子就丢水里，等会儿再来！” “那，好吧！” 守着一只狼崽子，不知道昨夜的狼群啥时候会来，苏耀明是真的很怕。 有苏老四在这里，两个人，还有个照应，不至于太恐惧。 可现在，苏老四要走，苏耀明是真的挺怂的。 于是，两人干脆舍了鱼篓子，直接返回村里。 苏耀明没有回家，而是在村口找了个避风的地儿晒太阳。 苏老四则匆匆回家，去见自家老丈人。 宋老汉是一个人来的，提了两只鸡，说是给宋氏补身子。 “岳父，家里是真的不缺这些。” 如今的苏老四很有底气保证宋氏能坐好月子，吃好喝好不受累那种。对于自家老丈人带来的两只鸡，并不是很想收下。 毕竟，之前老丈人家也在闹腾的。 “给你们就拿着！” 宋老汉笑了笑，“我们那边也分家了，这是我们老两口自己个儿，愿意给谁，是我们老两口自己的事情。” “老四啊，你爹他到底是咋个回事？” “我怎么听说，你爹是被你娘给……” “岳父，就是您听到的！” 苏老四叹了口气，“我娘失心疯了吧，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不说了！” “好，不说了！” 宋老汉也没想一定要探听个明白，毕竟苏老四已经是从老宅那边出来了，甚至还写了断亲文书。 “对了，上次你去我那边，是有啥事儿？”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拉着两个舅哥一起捕鱼来着。” “那你还是算了！” 一听苏老四的话，宋老汉就帮俩儿子拒绝了，“他们就不是这块料儿，老大种地还成，打猎捞鱼这些事情，差得远。老二吃不了这个苦，你让他半夜不睡觉去下鱼篓子，除非是能让他挣到金山银山。” “……” 苏老四默然不语，他还真的没想到自家老丈人对两个大舅哥是这样的评价。 不过，这样也好，他跟苏耀明一起，应该也能搞定了。 “老四啊，要没啥事儿，我就回了，家里还有一摊子的事情呢，过冬的柴火也得准备起，我这就回了！” “岳父，您留这儿吃个饭啊！” 苏老四哪儿能让宋老汉就这样回去？ “您要连顿饭都不吃，我这做女婿的还叫个人么？” 正文 第93章 尖嘴鱼 老丈人登门，还送了两只鸡，不管这鸡是为了什么送来的，这又不是农忙的时节，不招待老丈人吃一顿好饭，在苏老四看来，这是太不应该了。 “大丫儿，赶紧的，去烧火！” “岳父，今儿个，您一定要留下吃饭！” “爹，您听大丫儿她爹的吧！” 宋氏也跟着开口。 她爹送鸡来给她坐月子，这要不是苏老四非不让她出这屋子，她早就去给她爹做饭了。 “成吧，那就吃了再走！” 宋老汉想了想，也就不再执意要走。 “岳父，您先等着，我去去就来！” 老丈人来了，这家里虽然是有肉有菜，但到底是差了点意思。正好鱼篓子下在大河里，去捞起来，要是能有两条鱼，那就顺便做了。 急匆匆跑出家门，苏老四招呼了苏耀明一起，去弄鱼篓子。 也是怪得很。 晚上的鱼篓子，就算是再不济，也鲜少有空着的。 但这大白天下到水里的鱼篓子，居然大半都是空着，只有个别的鱼篓子还算有些收获，但也都是些小鱼小虾，只有两条比巴掌略长的尖嘴鱼。 虽然只是并不大的尖嘴鱼，但这鱼是出了名的好吃，苏老四这段时间都在捕鱼，昨儿跟苏耀明合起来弄了将近五百斤的鱼，却都没弄到一条尖嘴鱼。 “嘿嘿，好东西，回家招待老丈人！” “明子，我就不管你了啊！” 苏老四这会儿也是一点儿不跟苏耀明客套。 憨厚是他，但并不是憨傻。 “别啊，耀顺哥，我去陪宋叔儿喝两杯啊！” 一看这难得的尖嘴鱼自己一口尝不到，苏耀明也是不甘心，连忙表示自己可以去陪客。 苏老四笑了笑，道：“成，这些小鱼小虾，正好回去炖锅帖子，走，走，走！” 至于鱼篓子，直接丢河滩子上。 如果说是之前，他们还担心会有谁来拿了去，但现在，河滩子上有了这小狼崽子，村里人，除非是如苏老四这样的，别的人还真的是轻易不敢来。 毕竟这玩意儿一旦遇上了，那可能就是要人命。 虽然说这日子过的不是大鱼大肉的好日子，可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苏耀明跟着苏老四回村，俩人提着水桶在村里走过，不少人看到，知道他们去了河滩子下鱼篓子，都是凑过来看收获。 看到这些小鱼小虾，一个二个都是笑而不语。 笑，自然不是好笑，多少带着点儿嘲讽的意味。 从老辈子传下来的夜里捕鱼的道道，又岂会是没有缘由的？ 不过，对于这种笑，苏老四和苏耀明都不以为意。毕竟，两条尖嘴鱼，可就胜过了几十斤的别的鱼。 坦白说，这两条鱼要是送去何举人府上，一条鱼要一两银子，甚至多一点儿，那都不是问题的。 这是苏老四和苏耀顺的理解。 只是这哥儿俩到底是低估了尖嘴鱼在何举人心里的价值。他们要真的弄了尖嘴鱼过去，何举人一条出十两银子，都不带含糊。 而这是后话！ 在何举人发现苏老四不了尖嘴鱼后，开出的价码，让苏老四和苏耀明当天就找了人开工建房。 着实是让两人体验了一回啥叫喜从天降！ 正文 第94章 两百两！ 宋老汉在苏老四家里吃了午饭，走的时候，苏老四趁他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放了一两多的散碎银子在自家老丈人的褡裢里。 本来呢，这回礼应该白面馍馍或者烙饼什么的，可这家里的面粉是真的没多少。 分家时候分的都是些粗粮，家里如今吃的面，都是苏老四在镇子上买的。偏巧缸里剩下的没多少，苏老四也就只能把东西折现了。 送走了自家老丈人，苏老四就跟苏耀明又去了河滩上。 那小狼崽子老老实实地待在鱼篓子里，看到苏老四和苏耀明过来，才从鱼篓子里跑出来，冲出两人呜呜咽咽地交了几嗓子。 “啥意思？” “饿了吧？” “正好，我带了点鱼汤拌饭！” “这小畜生吃的也太好了吧！” …… 苏老四和苏耀明说着话，苏老四已经将一个装着鱼汤拌饭的破土碗放在了小狼崽子的跟前。 小狼崽子果然不叫了，而是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去下鱼篓子。 虽然收获不多，但如果再运气好地弄到了尖嘴鱼，那可就赚了。 而这一次，两人真的运气好了。 虽然多数的鱼篓子都是空的，但两人愣是弄到了十二条尖嘴鱼。 “明子，走了，回家了！” 苏耀明看看西边的太阳，“我把这些鱼送镇子上，看看何举人是不是稀罕。这玩意儿，不能留着过夜，万一死了，咱们可就亏了！” “成，走，回家！” 苏耀明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陪着这个小狼崽子。 毕竟，怕啊！ 苏老四挑了桶，没有回村，而是直奔镇子上。 尖嘴鱼，在他们这里都是稀罕物。 在苏老四的想法里，何举人这样爱吃鱼的人，应该也会很喜欢。 十二条鱼，十二两银子，想想就美滋滋的。 苏老四想着即将到手的银子，真的是走路都带风。 …… 何举人府上，当何奎看到苏老四水桶里的尖嘴鱼，那眼神真的是一下就直了。 “老四兄弟，你是这个！” 何奎直接冲着苏老四竖起了大拇指，“你先等会啊，我去跟我家老爷说一声，我跟你讲，你这次可是真的发达了！” 尖嘴鱼啊！ 何奎在何府干了这些年，如何不知道何举人对哪种鱼更为偏好？ 首先，这鱼必须是大河的鱼！ 其次，对于吃鱼的部位也是特讲究。 比如鲢鱼头、草鱼尾、鲤鱼鳃、鲫鱼汤…… 而在这些鱼之外，就属这尖嘴鱼，何举人是哪儿都不挑。 为啥不挑？ 好吃是一点儿，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太细少了，而且很难捕捉到。 眼下，苏老四一次弄了十二条尖嘴鱼，何奎能不激动吗？ 何奎匆匆去见何举人。 没多会儿的时间，何举人就赶了过来。 看到这十二条尖嘴鱼，何举人立刻挥手，道：“去，账房上取两百两银子来！” “是！” 一听何举人吩咐，何奎立刻应声。 而苏老四则完全傻了，两百两？！ 这尖嘴鱼，居然这么值钱？ 还是说，这才是有钱人的日子？ 正文 第95章 惊闻 “苏，苏耀顺，对吧！” 在何奎离开后，何举人望向苏老四，想了片刻，才算是想起了苏老四的名字。 “举人老爷，这，是不是太多了？” 苏老四有些忐忑。 两百两银子，就十二条鱼？ 这可是比两千斤的鱼都值钱啊！ “多乎哉？不多也！” 何举人摇了摇头，“在老夫的心中，这等美味，世间无价！” “以后，若是还有这尖嘴鱼，不拘什么时候，你尽管送来，一条鱼，我算你十两银子！” “可这两百两……” “你先别说话！” 何举人摆了摆手，“今次这鱼，的确是值这个价。我正愁着如何跟我的老恩师送一份别致的寿礼，你这尖嘴鱼，解了老夫的难题。” “两百两，不高，不高！” “小的谢举人老爷！” 苏老四当即跟何举人道谢。 何举人摆了摆手，道：“你是个实诚人，只是呢，摊上了些天性凉薄的家人。你能自己走出来，不愚孝，甚好。” “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可来找老夫！” “届时，你找何奎，他自会代你通传！” 听到何举人如此说，苏老四是真的愣了半晌。 等他回过神，何举人已经走了。 何奎站在旁边，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老四兄弟，我就说，你这回是真的发达了。我没说错吧！” “托您的福！” 苏老四看着何奎带来的二十个银锭，当即就要分出一半给何奎。 结果，何奎却是坚决拒绝了。 “老四兄弟，我知道你是承我的情。但是，真的不用，这回的尖嘴鱼，我这边，我家老爷子自然会有赏赐，不比你的差。” “这大冷的天，去河边捕鱼，你赚的是辛苦钱儿。” “再有你家那个情况，你总不能一直住在借来的房子里吧？” “您知道？” 苏老四又愣了下，没想到何奎会知道他的这些事情。不过，想起何举人之前说的那些话，苏老四似乎又懂了。 何奎笑了笑，道：“老四兄弟，不是我要去打探你的家里情况，而是赶巧了。令尊和令堂的事情闹得有些大，县太爷跟我家老爷还说这个事儿呢！” “当时，要不我家老爷帮你说了几句话，县太爷怕是会寻你的不是！” “啊！” 听到何奎如此说，苏老四的脸色瞬变，就要将手里的银子都还给何奎，让他送还何举人。 毕竟，何举人的几句话，可是等于救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 何奎摆摆手，道：“老四兄弟，我跟你说这事儿，不是要你回报我家老爷什么，只是让你知道，我家老爷是挺看重你这个人的。” “以后啊，逢年过节什么的，可以多来府上走动一下！” “有些话，我不便多说，你呢，自己领会。” “好了，我送你出去！” 何奎拍了拍苏老四的肩膀，这次没有送他从后门出去，而是走得何举人的前门。 “老四兄弟，以后常来！” “嗯，啊！” 苏老四全程懵逼地出了何举人府上，水桶里放着两百两银子，脑袋里还在回想着何举人和何奎说的话。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出了长平镇。 正文 第96章 缘法 何举人府的后院，一处颇为雅致的临池小榭中。 刚才还一脸高人风范的何举人正谨小慎微地望着背对他的道人，小声开口，道：“道长，老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那苏老四送了一笔合适的银子。” “老朽不明白，您何以对此人如此看重？” 何举人面对这道人，显得颇为拘谨。 道人转过身，赫然是要给苏舞做启蒙之师的回龙观主。 “何居士，有些事情，且看！” “今日结了这缘法，他日自有你的福报！” “况且，区区两百两，于何居士，不过是一餐之费。” “道长言之有理！” 何举人虽然听的云里雾里的，但回龙观主可是有道高人，他能有今日之成就，今日之家业，便因为跟回龙观结了这个缘法。 “好了，此间事了，贫道也该回山了！” “何居士，就此别过！” 回龙观主向着何举人拱了拱手，便迈步向着外面行去。 “道长，不若留下尝一尝这尖嘴鱼？” “改日吧！” 回龙观主笑了笑，说走就走，毫不停留。 …… 苏老四自然不知道这两百两银子背后的故事，他只知道自己有钱了，可以修房子了。 现在这天气，若是赶得快，在冬天来临前，他们一家就能住进新房子。 想到即将有房子住，苏老四的脚步就越发快了起来。 等他回到崖上村，就看到一群人聚在村口。 “老四，赶紧的，快进村！” 苏正平就在村口，手里还提着他的长枪。 “正平叔，出啥事了？” “狼群，狼群又回来了，之前就在河滩上叫唤，这会儿倒是没了动静。” 苏正平望了苏老四一眼，“你赶紧的，先把东西送回家去。然后，拿上家伙什，今儿晚上，怕是又得守一宿！” “哦，哦！” 苏老四也顾不得说别的，赶紧挑着水桶回家。 狼群若是这时候就出现在河滩子上，他们之前的计划，全都行不通。 回到家，苏老四先是将下面用猪草遮掩着的两百两银子收拾起来放好，然后才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去看了眼宋氏和苏舞，这才提着棍子出门。 “大丫儿，你们在家里把门窗守好了，我不回来，别出屋子，知道不？” “爹，你放心，我们知道！” 大丫儿四姐妹也是人手一根棍子，或粗或细。 …… 这一宿，崖上村又是一个不眠夜。 然而，这一整宿，没听到一声狼叫。 越是如此，村里的人越是小心翼翼。 火把通明，十分谨慎小心地守着进入村子的各个缺口。 结果，熬了一宿，啥事儿没有。 等到天亮，所有人都又困又冷。 留了几个人例行巡视后，其余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苏老四则找上苏耀明，又望河滩子那边摸了去。 河滩子上，狼屎早已风干，两人的鱼篓子完好无损地在河滩子上躺着，而那之前藏在鱼篓子里的小狼崽子，已经不见了。 “耀顺哥，狼群，好像走了啊！” 苏耀明一脸的惊喜。 苏老四没吱声，瞧着自己给小狼崽子喂食的破土碗，里面赫然是一根半拉子的野山参。 “明子，你看！” 苏老四捅了捅苏耀明的胳膊。 正文 第97章 做人不能太贪！ “这个是……我——” 苏耀明瞧见破土碗里的半拉子的野山参，猛地咽了口唾沫，这特么的可真的是好东西。 “耀顺哥，这是，赶紧的，收起来啊！” 苏耀明猛地弯腰，伸手将野山参捞起来，塞苏老四的手里，“赶紧的，收好，别让人瞧见了。” 苏老四也是无语了，道：“这儿就咱俩人儿呢！” “那也得收好了，万一有人来了呢！” 苏耀明急眼。 苏耀顺则是笑笑，将野山参收进了袖笼里。 野山参，这玩意儿可是少见得很。 比起那尖嘴鱼，野山参就更少见了。 医馆里倒是有的卖，但一点点，就得不少的银子。一副药，若是在里面加了野山参，那价钱少说得上一两银子。 这东西，北边多些，但基本都是供贵人们使用。 也不知道狼群是从哪儿弄来的半拉子野山参，难道他们崖上村后面的大山里有这东西？ 要是能弄到完整的…… 苏老四刚升起这念头，就猛地打了个激灵，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耀顺哥，你干啥呢？” 正收拾鱼篓子的苏耀明听到这一巴掌声，连忙抬头望过来。 “没事儿，刚才脸上痒！” 苏老四深吸口气，走过去跟苏耀明一起收拾鱼篓子。 做人不能太贪！ 他们也没干啥，就是喂了那小狼崽子两顿饭，便收获了这样的半根野山参，咋还能再想着更多呢？ “明子，待会儿去我家一趟，昨儿那些尖嘴鱼卖了银子，咱俩平分了，正好开始盖新房子！” “这就盖新房子啊，我这地基的钱还没攒够呢！” 苏耀明苦着脸。 “放心，足够了！” “就算是你要盖红砖绿瓦的院子，也都够了！” “耀顺哥，你别逗我了！” 苏耀明打了个哈欠，“红砖绿瓦的院子，我还是等会儿回去睡一觉，梦里啥都有！” “不用做梦，等会儿到我家去！” “我跟你讲，那鱼，卖了两百两银子，咱俩一人一百两！” “啥？！” 听到苏老四的话，苏耀明愣住，呆呆地望着苏老四，“耀顺哥，你刚才说多少钱？” 说着话，他自顾地晃晃脑袋，抬手照着自己的脸上抽了两巴掌。 “咦？有点儿疼！” 啪啪！ 又是两巴掌，力道加重。 这一次，疼得苏耀明都呲牙了。 “痛，痛，不是做梦，真的，居然是真的！” “行了，别耍宝了，赶紧的，把鱼篓子收了，赶紧回村，然后分钱。之后，你抓紧时间去找正平叔把地基定下来，然后，咱们就盖房子！” “好，好嘞！” 苏耀明答应着，满脸的欢喜，然后，却又很快垮下脸来，“耀顺哥，那，岂不是说，咱们昨儿中午吃了二三十两银子？” “我，我咋就这么馋呢！” 一时痛心的苏耀明，忍不住又抽了自己一巴掌。 “你就傻吧！” 苏老四不想再说苏耀明了。 苏耀明却是嘿嘿傻笑，“耀顺哥，等盖了房子，我就找人说门亲事，我爹我娘九泉下要是知道我能娶上媳妇了，铁定能笑裂了嘴。” 正文 第98章 分银子 明明是笑着说话，但说到最后，苏耀明的眼泪却是落了下来。 “明子，老叔、老婶都会为你高兴的，想开点儿！” 苏老四抱着苏耀明，拍了拍他的后背，“男子汉大丈夫，这个时候掉眼泪珠子，也不怕人笑话。” “赶紧，擦了！” “今儿都是大喜事，高兴点儿！” “嗯，嗯，我就是高兴！” 苏耀明擦去了眼泪，只是声音还有些哽咽。 苏老四不再言语，麻利地收拾着鱼篓子。 苏耀明的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九成九是会为他开心。 可他爹呢？会为他高兴吗？ 苏老四不是很确定。 或许，大概率不会吧。 还有他娘，如果知道他现在就能盖房子，还是红砖绿瓦的大院子，又会怎么想呢？说不定，会破口大骂吧！ 上次，他二哥说他娘后悔了，希望他能去看看她。 他当时是拒绝了。 罢了，不想了！ 不想了！ 苏老四深吸一口冷气，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反正，都过去了。 两人收拾了鱼篓子，很快回了村里。 村口有人守着，看到两人回来，连忙打听河滩子上的情况。 待听到说狼群没了，狼崽子也没了，一群人都是松了口气，但依旧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没人知道这狼群走了，是再不回来，还是等天黑了又冒出来。 …… 两百两银子，苏老四的意思是直接一分为二。 苏耀明却是要求必须四六分，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定好的规矩。 闹来闹去，最终还是来了个四六分。 “耀顺哥，咱俩不一样的！” 苏耀明嘿嘿笑着，“你这一家子人呢！我这五个大侄女的嫁妆，可都指着你慢慢攒呢！” “臭小子，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老四白了苏耀明一眼，“拿了银子，赶紧滚，去找正平叔，把地基定下来，我准备明儿就开始干活了！” “成，我这就去找正平叔，地基顶多十两银子！” 苏耀明取了一个银锭，又把剩下的七个推到苏老四的面前，“耀顺哥，这些就先放你这里，回头买砖、买瓦，咱俩一起，正好还能省些银子！” “也行！” 苏老四稍稍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主要是苏耀明现在住的房子不是他一个人住，还有他们村里的一个老鳏夫。对方也没啥正经活儿干，时常找了人在屋里赌两把，虽然赌的不大，但赌就是赌。 平日里，苏耀明没几个钱，放那儿也没啥事儿。 可现在是七十两银子，万一没了，那可真的要哭死。 说起来，苏耀明跟那老鳏夫一起住着，没有染上赌博的恶习，真的是很不容易。 像苏老五，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居然会去赌博，还欠下了高利贷。 想到糟心的苏老五，苏老四觉得自家的钱也得放个保险的地方。 苏老五为了报复他大哥，杀鸡杀鸭杀猪，简直就跟失心疯了一样。 要是让苏老五知道他家有银子盖新房子，万一被他摸了来，苏老四就算是把苏老五送官，又能怎样呢？ 想到苏老五，苏老四不由好奇得紧，从家里跑出去的苏老五，如今会在哪儿干什么？ 正文 第99章 抖起来的苏老五 苏老四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去算命了！ 他上午才想到苏老五，结果，苏老五下午就出现在了崖上村。 这一次再出现在崖上村的苏老五，明显跟上次不一样了，穿着更上档次，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就不像是好惹的汉子。 苏老大知道苏老五回了村里，第一时间抄了棍子，就要去把苏老五的两条腿打断。 结果，苏老大还没靠近苏老五，就先被苏老五身后跟着的两人中的一个给踹翻了。 “大哥，你以为我还是前几天的我？” 苏老五看着倒在地上的苏老大，上前踢了两脚。 “打我？你也敢打我？” “苏耀福，你给我听好了！要不是看你跟我是一个爹娘生的，少爷我今儿就能弄死你！” 苏老五真的是不一样了。 “老五啊，你这是想干啥咧？” 作为苏氏一族的族长，苏正平站了出来，望向正跟苏老大耀武扬威的苏老五。 “那是你大哥，你还有点儿长幼尊卑没有？” “你娘的案子宣判时，你跑哪儿去了？” “正平叔，我娘的案子销了啊！” 苏老五咧嘴一笑，“我爹根本就不是我娘害死的，县太爷已经重新结案了！” “啥？！” 听到苏老五的话，苏正平的眼睛瞪大了，死死地望着苏老五，“老五，你知道你在说啥？你爹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你说，到底咋回事？” “你是要让你爹死不瞑目吗？” 苏正平虽然也觉得苏正财之前有些事情办得不妥，可是，苏正财到底是苏氏一族的人，他死了，总得有人为他讨个公道。 可现在，瞧着苏老五的样子，这分明就是攀上了贵人。连带着，他娘谋杀亲夫的案子，居然也都给翻转了。 “正平叔，我爹早晚都是要死的！” “我已经没爹了，您总不能让我连娘也没了吧？” “正平叔，您咋能这么狠心呢？” “你，你——” “你说的是人话吗？” 苏正平被气得够呛。 “爹，您消消气，消消气！” 苏耀玮上前给苏正平拍背，让他别动气。 “爹，这是正财叔自家的事情。老五是正财叔的儿子啊！” “这做儿子的都不着急，您着什么急呢？” 苏耀玮拉着他爹，“您啊，有这精神，还不如回家把老三收拾一顿，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跑上山了！” 被自家大儿子拦住这么一说，苏正平愤怒的心情倒是一下缓和了下来。 对啊，人家的儿子都不着急，自己这个外人，着的哪门子的急？ 再说了，这谋杀亲夫的案子，又不是小案子，就算是有贵人插手了，可这种案子，早晚是要传到上面去的。 到了那时，是非公论，自有个决断。 “罢了，老五啊，那是你爹和你娘，你要觉得这样合适，那也随你。我一个外人，的确是没有资格多说，随你吧！” 苏正平也懒得管了。 这一家子，就没几个拎得清的。 唯二拎得清的，一个被赶出了家门，写下了断亲书。另一个，也搬出了老宅，今儿好像是带着媳妇儿去了老丈人家。 正文 第100章 信不信我砍死你？ 苏老五不是东西，苏老大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两个，一大一小，随便折腾吧！ 苏正平懒得再管，果断带着人离开了。 苏老五看到苏正平离开，只是撇撇嘴，根本就不当回事。在他看来，苏正平不过是在崖上村，在他们苏氏一族蹦跶一两下，出了崖上村，苏正平啥都不是。 而他，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娘说的没错，他果然是大器晚成。 现在，他，成器了。 当然，若是能把贵人交代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那就更好了。 “大哥，记住了，以后千万别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也不一定一辈子都倒霉的。” 又踹了苏老大两脚，苏老五这才转身走人，朝着苏老四一家所住的院子走去。 他这趟回村里来，找苏老大算账只是稍待的，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找他四哥商量点儿事情。只要这事儿办妥了，他在贵人面前，甭提多有面子。 “谁啊？” 当自家的院门被敲响，正在劈柴的苏老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向门口的方向，张口问了一句。 “四哥，是我，老五，你开下门，我找你有点儿事情！” “有啥事儿就说！” “还有，我不是你哥，咱俩没关系！” 想到他娘之前跟苏老五上门，让他写张欠条给苏老五的事情，苏老四就是一阵的窝火。 “四哥，这可是喜事儿，你开门啊，你不开门，我这隔着门，也没法说啊！” “没法说就别说！” 苏老四根本不带含糊的。 虽然他没去老宅那边瞧热闹，但猜也猜得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四哥，是这样的，你小弟我在城里，认识了一位真正的贵人。” “这贵人的小公子得了个怪病，……” “病了找大夫，你找我干屁啊！” 苏老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是这样的，道门的一位老宗室说了，这位小公子的病，非药石可医，要治病，就得取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阳时生的同龄女子为妻！” “四哥，大丫儿不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阳时生的吗？” “你给我滚——” 苏老四听苏老五掰扯完，气得直接提了劈柴的砍刀扯开了院门，砍刀对准苏老五。 “你再敢打我闺女的主意，信不信我砍死你？” 苏老五没想到苏老四这么暴躁，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当时就尿了。 “畜生，别再让我看到你！” 苏老四一刀劈在门板上，力气之大，居然将这门板都给劈穿了。 老榆木的木头板门，可是很牢靠的，但现在，刀锋穿透了门板。这份力道，跟着苏老五一起来的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滚！” 苏老四劈了一刀，直接去院子里拎了一桶水，泼向苏老五。 苏老五狼狈而逃。 而跟着他来这里的两人，这会儿却是没有跟之前一样上前动手。 等苏老五狼狈躲开苏老五泼来的水，其中一人才慢慢走上前，向着苏老五恭谨一礼，道：“这位兄弟，敢问一句，令嫒是否真的是阴年阴月阴日阳时生人？” “我家小公子非是要**，也非是要冲喜！” “而是，真心求娶！” 正文 第101章 苏老五挨揍 “真心求娶？” 苏老四听到这人说话，目光冷冷地扫了过去，“是你没规矩，还是这天下没了规矩？”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真心求娶？” 这一刻的苏老四，嘴不笨了。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情。 结亲这事儿，历来如此。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听多少人说起过。 这汉子闻听苏老四的质问，瞬间哑口无言。 而另一人则连忙上前，连声道歉。 随着这人的道歉，这说出口“真心求娶”之言的汉子也是回过神来，跟苏老四道歉，然后才一脸愧疚地退到了一边。 苏老四懒得搭理这两人。 在他看来，能跟苏老五混在一处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家？ 这门亲事，谁爱结谁结，反正别想让他大丫儿嫁过去。 苏老四抬手抓住砍刀的把柄，猛地拔出来，顺手关了院门。 …… 院门外，随着苏老五回来的两个汉子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苦涩。 等他们再看苏老五的时候，目光就变得阴沉了许多。 “先回去吧！” 两人没搭理吓尿了的苏老五，快步就朝着崖上村的村口方向走去。 他们之所以礼待苏老五，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苏老五说他侄女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阳时生人，年纪又跟他家小公子一般。 可现在来看，这里面有些事情，是苏老五隐瞒了他们不少的事情。 这事儿，必须得尽快上报，什么都没有救他们小公子的性命要紧。至于欺骗他们家主子的苏老五，早晚会跟他清算。 两人匆匆而去，苏老五一时没回过神来，等他从差点儿被苏老四的砍死的冲击中回魂儿，已经看不到两人的影子。 倒是苏老大拖着腿，提着棍子出现了。 “大哥，你别冲动——啊——” 面对苏老五的哀求，苏老大没有一点的心慈手软。刚才有那两人帮忙，他挨了一顿打，如今那两人明显是把苏老五丢下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只要能报仇，其他都不重要。 面对苏老大劈头盖脸的棍子，苏老五只能哀嚎。 最终，苏老五一瘸一拐地跑了。 苏老大则是累得气喘吁吁，拿着棍子一顿追，到底是没有追上。 这兄弟俩如此的一幕闹腾，落在村里人的眼里，都是摇头叹息。这一大家子，算是彻底完了。 苏老四在院子里，自然也听到了苏老大和苏老五之间的闹腾，他连开门看看的兴趣都没有。 反正打不死人，随便打。 况且，他也觉得苏老五的确是欠打。 等苏老五最终跑掉，苏老大回了老宅那边，苏老四批完了柴，他家院门又被敲响了。 苏耀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耀顺哥，开门啊，是我！” 苏老四开了门，就看到苏耀顺晃着手里的纸片子，“嘿嘿，地基弄好了，我也跟正平叔说了咱俩明儿就开始干活的事情。” “正平叔说，他帮咱们找人，你觉得咋样？” “成啊！” 苏老四想也不想，有苏正平这个族长帮他们出面，那肯定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文 第102章 万事俱备 像他们这种村里盖房子的事情，一般都是村里或者族里的人来帮忙，不用给工钱，只要管饭。 一般的人家，管一天两顿饭，中午一顿，晚上一顿。 要是那富裕的人家，会连早饭也给管了。 这人多，干起活儿来就快。 正常的盖房子，只要材料充足，也就几天的时间。 “耀顺哥，我跟正平叔说，咱们管一天三顿饭，请正平叔找村里的几个婶子帮着做饭，嫂子如今坐月子，这也不方便是吧！” “这个好！” 苏老四打量了苏耀明两眼，“不错嘛，不愧是要盖房子的人了，考虑事儿也周到多了！” “哪儿有？” 苏耀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都是正平叔问我，我才想到的。” “要是我，哪儿想到这些啊！” “对了，砖瓦和粱木这些东西，正平叔说可以帮我们去问问，只是，咱们要这这么急，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弄到足够的。” “我就寻思着，我那房子可以先往后拖一拖，先把你那房子弄起来，毕竟我就一个人住，住哪儿不是住！” “行，哥哥我承你的情！” 听苏耀明如此说，苏老四也是挺感动的。 他自己有三个兄长一个弟弟，可若是遇到了同样的选择，怕是都会让他先往后等等的。哪怕是对他多有照顾的二哥，在这种选择的时候，也只会先顾着自家。 亲兄弟，不如一个同族的族兄弟，苏老四还能说啥？ 血脉相连，可未必就能带来兄弟情义。 “耀顺哥，你想想，还有啥是我们没考虑到的？” “嗯，我想想啊！” 苏老四坐着想了会儿，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差点儿忘了，这盖房子的事情，我得去跟我老丈人说一声！” 这么大的事情，是得跟老丈人家说一声。 而且，盖房子的时候，他也是得喊两个舅哥来帮忙干活、上大梁的。 这是他们这片儿的传统。 为什么会有这传统，反正苏老四是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是谁家盖新房子，没通知媳妇儿娘家人，媳妇儿娘家也没人来搭把手，这是跟断亲没啥两样的。 当然，像苏耀明这种情况，那就是另说了。 “对的，对的！” 苏耀明有些讪讪，“唉，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儿？” “你小子，老老实实干活，等盖了房子，要是还没媒婆上门，哥哥我让你嫂子帮你去问问！”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一听苏老四的话，苏耀明就咧嘴笑了。 苏老四瞧见苏耀明这样子，也是很无语，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少给我耍宝了！” “对了，赶紧的，回家带上背筐，咱俩去镇子上买东西吧！” “算了，还是弄个板车吧！” “管人吃饭，没有米面咋成？嗯，还有买些肉和蛋，买几个大骨头熬汤。” “走，走，赶紧的，我顺道儿去一趟老丈人家！” 苏老四这会儿也是激动得很。 就要盖新房子了，以后自家也有青砖绿瓦的大院子了，这怎么能叫人不激动？ 正文 第103章 怒极的宋老汉 宋家沟，当宋老汉隔天再见到苏老四这女婿，听闻苏老师要盖新房子，那真的是喜出望外。 这才几天啊！ 而宋大哥和宋二哥听闻这妹夫要盖新房子，也都是惊讶不已。 但宋氏是他们的亲妹妹，亲妹子家起新房子，他们是怎么都要去搭把手的。 “妹夫，没说的，明儿，我们就去帮忙！” 宋大哥没有丁点儿犹豫。 倒是宋二哥皱了下眉头，道：“妹夫，你说这事儿，唉，你二嫂娘家也要盖新房子，前儿才打发人来说了的。我这……” “没事儿，二哥忙就算了，反正，大哥去也是一样的！” 苏老四没多想，对她而言，只要媳妇儿的娘家人到了，来几个人都不算事儿。对于老丈人一家，苏老四真的是很感激的。 毕竟，老丈人一家子对他是真的不差。 这个时候的苏老四，全然没注意到自家老丈人听到二儿子说话时那一瞬间的冷脸。 从宋家沟出来，苏老四就急急忙忙地回转长平镇，苏耀明还在镇子上等着他呢。 …… 在苏老四离开后，宋老汉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当家的，你就别上火了！” 宋母轻轻扯了扯宋老汉的衣服，“咱们都分家了，老二想干啥就随他吧，你管得了他一时，你管得了他一辈子么？” “那是他亲妹子！” 宋老汉气急败坏地望着门口，声音一点儿没压制，“他姓宋，不是姓王的，王家是自己没儿子吗？啥事儿都要他贴上去？” “爹，那是我老丈人家！” 院子里，送了苏老四出村的宋老二听到自家亲爹的吼声，也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莺儿嫁给我，本来就挺委屈的！” “她小妹家里这回盖新房子，我去搭把手咋了？” “能咋了？” 宋老汉气得抓起桌上的水碗就丢了过去，“你小姨子自己没男人吗？还是她没爹娘，没公公婆婆，她们王家儿子就三个，你小姨子的男人家里兄弟也是四个，犯得着你去出这个头？” “还有你媳妇儿？十天半月都在娘家住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宋老二是人家的上门女婿！” “滚，滚，你给我滚！” “爹，你消消气！” 宋老大进来，先是劝宋老汉别动怒，又给宋老二使眼色，让他赶紧跟他爹认个错。 可宋老二却没觉得自己哪儿错了！ “爹，您这就是不讲理了！” 宋老二哼了一嗓子，“要是咱家盖新房子，他苏老四能不来帮忙吗？” “这能一样吗？” 宋老汉更气了。 “他是你妹夫，来帮忙是人情。” “算了，我也说不过你，你觉得对，你就去做吧！” “亲妹子，比不得你宋老二的连襟！” “不就是瞧着人家的家里比你小妹家阔气么？” “你继续去巴着，我倒要看看，你能从人家那里得点什么好？” “还有你那媳妇儿，继续在老王家当老妈子吧！” “当闺女的时候侍候那一家子没侍候够，嫁人了还得回去侍候着，真是他娘的天生的贱骨头！” “老子瞎了眼，咋就给你娶了这么个东西！” 这一刻的宋老汉，真的是怒到极点，啥话都说，面子不留一点儿了！ 正文 第104章 疯魔的苏老大 娶妻娶贤！ 宋老汉这会儿是真的后悔。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呢？ 那王莺儿在王家，长相也算出众，干活儿也是很出众。宋老汉就是看中了这点，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人嫁到了他们家，心还在老王家。 偏偏老王家的人还觉得理所当然。 “爹，我不跟您说了，您不讲道理！” 宋老二看宋老汉这个样子，也是冒火，但到底是没有跟宋老汉继续犟下去。反正，他不认为自己哪儿错了。 都是亲戚，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算了，不想了，爱咋地咋地吧！ 宋老二不想待在家里受气，直接甩袖走人。 宋老汉气得倒仰，却根本奈何不得这个有了主见的儿子。 最终，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 宋家发生的事情，苏老四自然是无从得知的。 他到了长平镇，汇合了苏耀明，两人一起拖着板车，拉着满当当的一车东西回转崖上村。 而在崖上村，随着苏正平帮忙找人盖房子这么一转悠，整个村里的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苏老四这是发财了啊！ 刚分家就发财，再看苏家老宅那一窝子的衰相，村里人都恍惚明白了什么。 苏老大听闻苏老四要盖新房子，半晌没有动静。 李氏立在一旁，也是没说话。只是，看她的表情，那是真的想说话，但又怕惹了苏老大的不快，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他娘，你说，这老四一家子，不会真的是夺了咱们老宅的财运吧？” 苏老大望向李氏，幽幽地来了一句。 李氏听到苏老大问话，早就迫不及待的她，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当家的，我早说了，老四家的五丫头就是个灾星，这灾星妨了咱们家，要想咱们过上好日子，就得想法子除了这个灾星！” “莫要胡扯！” 苏老大瞪眼，“回龙观的道长都收了五丫头做记名弟子，你再胡说八道，老子就打死你！” 一想到回龙观，苏老大就想起了五子登科，六道轮回，想到了自家的这些个儿子。 天波府杨家六子加一子，瞒不过老天，那么，如果除去一子呢？ 想到这里，苏老大不由打了个哆嗦。 他自己三个儿子，老二就一个儿子，老三两个儿子。老二家那一个儿子，可是宝贝命根子，老三家两个儿子，而他们两口子都好吃懒做，这肯定是养不活的。 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让老三一家子都受苦受累。 苏老大瞬间有了想法。 可让他去谋害亲侄子的性命，他又没这个胆儿。 那么，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将这孩子卖了。 卖出去的孩子，运气好能活，运气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而只要这孩子没了，他们家就是五子登科的大气运。 为了一家子，这恶人，只能他来做了！ 这一刻的苏老大，已经彻底疯了。 望了在旁边鹌鹑一样的李氏，苏老大起身走了出去。 “老四家盖房子，我过去看看！” “你在家看好了小三儿，莫要让小三儿出了什么岔子！” 正文 第105章 观人气运 苏舞有点怀疑人生！ 从出生到现在，她的视线终于稍稍能看清人和物了。但她发现，自己好像跟正常的小孩儿有些不同，她的眼里，这个世界上的人有点儿怪。 每个人的头上都有着不同的的颜色。 她娘、她爹，她四个姐姐，头上都是清一色的红色。 原本，苏舞觉得这是自己的眼睛还在发育的，可能小孩子都这样。 但是如今，苏舞觉得这个情况不大对了。 因为，她发现，也有人的头上颜色不是红色，而是黄色，或者是黑色，还有白色的。 苏舞本不知道这些颜色代表什么，可是就在刚才，听她爹跟她娘说了一件事情，苏舞大概知道这些颜色代表什么了。 气运！ 她，苏舞能看到每个人的气运。 之前她看到的那个头顶黑色的老婆婆，就在昨儿出事了。听她爹说，是昨儿夜里起夜的时候，被门口倒下的的扫帚绊了一跤，腿给摔断了，如今正在炕上躺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想到那婆婆当时头顶的黑色，苏舞觉得那位婆婆大概率是撑不过去了。 果然，当天傍晚，她爹就带回了消息。 那位婆婆去了。 “董婶儿一辈子没享过福，这好容易给儿子娶上了媳妇儿，好日子没过几天，唉……” 宋氏听说那位婆婆走了，登时一脸的感叹。 听媳妇儿如此说，苏老四却是微微一笑，道：“生老病死，谁也逃不开。对董婶儿来讲，指不定这还是解脱呢！” 董婶儿的儿子，还有儿媳妇，苏老四也是了解的，两个懒货。 若两人不是懒货，这次他家盖房子找人帮忙做饭，董婶儿也不会找过来。 一大年纪，还得照着儿子和儿媳妇的吃喝，这也就是走得早。要是早过几年，怕不知道又要过怎样的日子。 “也对！” 听了苏老四的话，宋氏叹了口气。 儿女不孝顺，当爹娘的，哪儿来的老来福？ 当初在老宅那边，宋氏就是想着得给儿女们做个好榜样，要孝顺长辈。可谁曾想，他们是孝顺了，但做长辈的，变本加厉。 如今，分家出来，以后会咋样，宋氏也不知道了。 她原本也觉得女人没生儿子是老大的罪过，所以被婆婆苏老太太拿捏得死死的。可知道了老宅后来发生的事情，宋氏不这样想了。 有儿子咋样？ 她公公是什么下场，她婆婆又是什么下场？ 宋氏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至少她明白了，有儿子也未必能好。 没儿子？ 看看四个闺女一个个省心懂事的样子，宋氏觉得她这辈子未必就比那生了儿子的女人差了。 况且，她还能生呢！ 苏舞不知道她娘在想些什么，但她却确定了自己眼睛的神奇。 观人气运啊，这要是自己以后去做个算命的，岂不是事半功倍？ 也不知道这个世道是咋样的，自己能去算命么？ 不过，不管能不能去算命，至少自己可以帮家里人逢凶化吉，避开某些厄运，这个，就是很厉害的本事了。 正文 第106章 孩子丢了！ 接下来的几天，苏舞一直在试图看到更多的人，观察这些人头上的气运颜色，从而多了解一下自己这诡异的能力。 可惜，每日里来她家的人就是那几个婶子。 而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偶尔醒来碰上了才能看到。 以至于苏舞对自己这诡异能力的了解，依旧是一知半解，玩全靠猜。 “娘，妹妹是不是想出去玩儿啊？” “你看她，一直看着门口！” “对啊，对啊，我都看好几次了！” 陪在宋氏身边的大丫儿姐妹几个，每天的事情不是陪着宋氏说话，就是观察苏舞这个妹妹。 苏舞时常有种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儿的感觉。 “五丫儿还小，她啊，还不能玩儿呢！” 宋氏笑着看向兴致勃勃的闺女们，“不过啊，等过些天，娘出了院子，就能抱五丫儿去外面转转了！” “娘，我也能抱妹妹的！” 大丫儿果断表示，自己能抱的起妹妹。 宋氏笑笑，道：“那也不行！” “妹妹还小，外面的天儿已经开始冷了，万一受凉了，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对啊，外面可冷了！” “我今儿早上起来，都冻鼻子了！” 四丫儿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娘，冬天的时候，鼻子会不会冻坏啊？我听小黄花说，冬天手指头都会冻掉！” “放心，冻不掉的！” 宋氏笑了。 手指头冻掉去，只是村里大人们吓唬小孩子的话。 天儿冷了，小孩子却依旧疯跑疯闹，完全是不受管的。 很多小孩的手脚就会得了冻疮，一辈子都治不好。只要天气冷了，那手脚只要不注意保暖，就又会的冻疮，然后各种的痒，各种的挠，遭老罪了。 在老宅的时候，宋氏为了不让闺女们的手脚得冻疮，也是费尽了心思，甚至不惜将盖在身上的被子的棉絮掏了些出来，给她们做了棉鞋、棉手套，这才让几个闺女一直没被冻着。 如此的结果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显得有些单薄。好在他们屋里人多，挤一挤，还是很暖和的。 苏舞听着亲娘跟姐姐们说话，慢慢打起了瞌睡。 今天，她又没能见到人。 但真的好困，所以，还是睡吧！ 苏舞没再坚持，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又呼呼睡了过去。 …… 就在苏舞睡过去不到一刻钟时间，她家的院门被人敲得邦邦响。 “老四，老四，你在家吗？” 门外，是急切的苏老三。 “是三叔吗？” 大丫儿出门，站在院里发问。 “是我，是我，大丫儿，你看到你小五弟弟了吗？” “没，我们今天都没出门！” “哦，那没事儿了！” 门外响起苏老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大丫儿回了屋里，跟宋氏说了下，道：“好像是三叔家的小五弟弟不见了！” “咋不见了？他们不都是在镇上学堂念书么？” 宋氏愣了下。 大丫儿摊摊手，道：“我哪儿知道啊？三叔又没说！” …… 等苏老五从山里砍柴回来，也带回了最新消息。 苏老三家的小五丢了。 据学堂的先生说，是苏老大去学堂把小五给喊走了的，但苏老大却说自己没去过，如今两边正在闹着呢！ 正文 第107章 苏老大：我儿子给你一个！ 苏家老宅，苏老三已经抄上了菜刀，两眼通红。 “老三，你疯了吗？” “我是你大哥，小五是我亲侄子，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你大哥，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苏老大看到苏老三的动作，也是吓了一跳。 他真没想到苏老三能这么急眼。 在他看来，苏老三跟江氏早已是貌合神离。毕竟，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肥猪一样的江氏，都是难免犯恶心。 反正苏老大，只要看到这个三弟妹，那就是一点儿食欲都没了。 “我是疯了！” “苏耀福！” “今儿个，你要不把小五还回来，我就跟你拼命，砍死你，再给你偿命！” 苏老三的确是瞧不上江氏，但这跟他儿子有什么关系？ 他虽然有两个儿子，但哪一个都是他的心头宝。 “老三，你别犯浑！” “小五丢了，我也着急。要，要不，我，我把小六过继给你！” “你不是我认为是我把小五弄丢的吗？我，我儿子给你一个！” 苏老大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法子。 然而，苏老三听到苏老大这么说话，越发坚定了自己儿子就是苏老大弄丢的。 “苏耀福，你还给我装？是吧？” “好，咱俩一起死！” 说着话，苏老三真的挥着菜刀就冲了上前。 狠狠一刀劈下来，这劲头儿，是真的想把苏老大给劈死的感觉。 “我说——” 眼看着菜刀落下来，苏老大终于吓尿了。 他完全错估了苏老三对儿子的在意程度，现在面对一个发疯的苏老三，他再也不敢装傻充愣了。 “我，我把小五卖了！” “老三，你，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 “我听你个腿，说，小五卖哪儿去了？快说，不然，我真的砍死你！” “我卖给码头上南去的客商了，这，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开船走了！” “你给我等着，我要找不到小五，我回来就砍死你，老子说话算话！我砍死你全家！” 苏老三丢了菜刀，转身就朝着门口跑去。 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但他还是打算去码头上找找。 结果，苏老三才跑到村口，就看到了镇上学堂的先生赶着牛车过来，牛车上，赫然是他们家所有在读书的男娃儿。 “苏耀泰，你来的正好！” 先生看到苏老三，当即出声招呼，“这是你们家的孩子，我可不敢再教了。你全都领回去吧！” “你家小五，我也给找到了，是你大哥给卖了。作价六两银子，你赶紧去找你大哥拿银子，我就在这儿等着！” 随着先生的话，苏老三果然看到了他家的俩儿子，还有苏老大的俩儿子，苏老二的一个儿子。 “先生，谢谢您，谢谢您！” 苏老三看到儿子找回来了，激动得直接给先生跪下了，至于先生说的别的话，苏老三还真的没打心里过。 “爹，爹，大伯要卖了我！” “他们还打我！” 苏小五这会儿看到苏老三，立刻哭喊出声。 被苏老大卖到船上后，他刚开始也哭也闹，但是被人打了一顿后，他就老实了。如果不是先生找到了船上，他这会儿估计还被关在黑乎乎的船舱里呢。 如今看到亲爹，苏小五的委屈一下就爆发了！ 正文 第108章 又断亲！ “乖，乖，不哭了，不怕啊，不怕，爹在这儿呢！” 苏老三上前抱住儿子，激动的眼泪落下来。 “苏耀泰，你抓点儿紧好不好？我还赶时间回镇子上呢！” 学堂的先生看着这父子抱头痛哭的感人一幕，心里毫无波澜，有的只是厌烦。 他好好的教人读书，免费提供住处给不是镇子上的蒙童，结果呢？差点儿就好人没好报。这要不是他在镇子上还有几分脸面，这丢了孩子的屎盆子可就扣他身上了。 “先生稍等，我这就去，这就去！” 苏老三当即把自己俩儿子的铺盖包袱什么的拿上，又看了下苏老二的儿子一眼，将他的东西也给提了下来。 至于苏老大的俩儿子，他的两个大侄子，苏老三嫌恶地望了一眼，便没再搭理。 苏老大的俩儿子也是没脸看苏老三这个三叔，谁让他们的爹把他们的小堂弟给卖了呢！ 最终，苏老三回家，把苏老大打了一顿，要了银子出来，到村口还给了先生。 苏老三还想再哀求几句，至少让孩子能继续跟着读书，哪怕是每天接送孩子去学堂都行。 可惜，先生拒绝的很干脆。 送走了先生，苏老三回家又把苏老大一顿打。 然后，他连夜请了苏正平和族老们，要跟苏老大断亲。 能不断么？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老三没有把苏老大打个狗头喷血，已经是兄弟情分在这里了。 “断吧，断吧！” 苏正平和族老们能说啥？ 他们也没话说，苏老大做这个事情，若是报官，少不得是个流放。 苏老三和苏老大这边断亲，另一边苏老二也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正平叔，我家这边也一并断了吧。” 苏老二不知道他大哥为什么干这事儿，但他既然能卖小五，未必就不会卖他儿子。这样的大哥，他是不敢认的。 而苏老大，全程没敢说话。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是，他的心里依旧没认为自己做错了。在他看来，之所以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六道轮回的命格。 如今断亲了，那么，算不算是破了六道轮回的命格呢？ 想到这里，苏老大不由心生窃喜。 至于这样破了六道轮回，会不会也破了五子登科的大好命格，苏老大没想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家不会再被厄运缠着了。 至于儿子们读书的事儿？ 没了王屠夫，难道他还就只能吃带毛猪？ 镇子上不能读书，还能去县城。 于是，当断亲文书签下的一刻，苏老大忍不住发出了欢喜的笑声。 他抬手指着苏老二和苏老三，道：“老二、老三，不管你们俩咋想的，但是，我这个做大哥的，都是为了你们好！” “将来，你们都会感激我的！” “疯子！” 苏老三看苏老大的眼神只有憎恨，感激？做梦都不可能。 苏老二没说话，只是拿着断亲文书出门。 虽然苏老二没说话，但他的心里，跟苏老三的想法差不了多少，觉得这个大哥，已经疯了。 正文 第109章 苏耀明挑媳妇儿 不到十天，苏老四和苏耀明的新房子都落成了。 有族长苏正平出面，砖瓦、木材都得到了解决，其间没有出任何的问题。 而在这过程中，苏老四和苏耀明招待村里帮忙干活的人，那饭菜也是人人称道。 新房子落成，苏老四总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这个冬天，一家人总算是不用挨冻了。 当然，新房子是落成了，但还是要晾一晾。不过有火炕在，只要添了柴，烧上两天的暖炕，晾晒房子的事儿，也就不算事了。 送何举人府上的两千斤鱼，比苏老四预期的时间晚了些，但到底是凑齐了。 再就是那些送去何举人家的干柴，也都送了过去。 一如苏老四之前所说，在苏耀明的新房子落成时，到他家说亲的人那叫一个络绎不绝。 喜得苏耀明都不知道该怎么挑选了。 “耀顺哥，我咋选啊？” 苏耀明找上苏老四，希望苏老四能给他提个建议。 娶媳妇儿，这可是大事儿。而在村里，他也就是跟苏老四走得最近。当然，如果苏老四没有好建议，他也可以去找族长苏正平。 “选个踏实肯干活儿的，还有，姑娘的娘家人也要实诚不闹的。” “可是，我想要个漂亮的！” 苏耀明眨了眨眼。 “你笨啊，你就不能找个又漂亮又踏实肯干的？” 苏老四也是被这个兄弟给蠢哭了。 苏耀明挠挠头，道：“耀顺哥，那漂亮的，万一不是踏实肯干的呢？” “明子，首先，你得明白，咱们是什么人家啊！” “咱们就是普通人，这次是运气好，赶上了何举人家的生意，又赶上好时候，才弄了几条尖嘴鱼，得了盖房子的银子。” “本质上，咱们还是要出大力，才能挣到钱的！” “你想娶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回来，你养得起么？” “将来，要是那大小姐一时变了心，跟人跑了，你再说啥？” “品行是第一的，然后才是样貌。不然的话，你娶回来，能守得住吗？” 作为过来人，苏老四看这个事情，还是比苏耀明要明白透彻的多。 苏耀明沉默了半晌，道：“耀顺哥，我懂了。我听你的，我先看品行，再看样貌。要实在是挑不到好的，我就再等等！” “……” 苏老四没话说了，道，“行，随你吧！” 对于苏耀明的心思，苏老四也是能理解一二的。男人嘛，谁不想要漂亮的媳妇儿？他当初，也是这样的，挑了又挑。 想到这里，苏老四不禁又想起了他爹、他娘。 当初，他们对他其实也不是很差。 至少在亲事这方面，还是随了他的心意。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事情就慢慢变了。 最终，苏老四只能是一声长叹。 不想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是是非非，哪儿算得清？ 倒是他娘，被老五遇到的贵人给救了下来，现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娘是不可能再回崖上村了。这村里，容不下她的。 第一章送到，啦啦啦，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求五星评价！ 正文 第110章 满月 苏耀明娶媳妇儿挑人这事儿，苏老四没有多掺和。他们的确是兄弟，但这种事情，苏老四也不适合多参与。 若是最终结了一门好亲事，那么自然是一切好说。 可若是亲事不妥当，苏老四夹在中间，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 日子一天天过。 苏老四每天依旧是忙活得很。 砍柴、进山下套打猎，夜里去下一次鱼篓子…… 何举人家的鱼，依旧是每天送着。当然，数量是减少了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苏舞满月的日子。 这一天，宋氏也就不用继续坐月子了。 大丫儿姐妹们早早就烧了热水，以备宋氏沐浴。 虽然天儿冷，但灶房里火气足，倒也不冷。 宋氏自己洗干净了，也没忘了把苏舞给彻底清洗了一遍。 洗澡这事儿，苏舞还是很喜欢的。美中不足，就是她现在没法自己扑腾，只能任由亲娘宋氏收拾。 等两人都洗干净，穿上暖暖和和的干净衣裳，搬家行动也就开始了。 晾晒了十多天的新房子，这会儿是可以入住了。 宋老汉和宋母，以及宋老大和他媳妇儿宋家大嫂都来了，帮忙搬家是一个，喝苏舞的满月酒是二个，再就是苏老四一家搬新家，作为宋氏的娘家人，是该来燎锅底的。 这一日，从一大早，天儿就很晴朗，没有一点的风，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仿佛是忽然从入冬的日子到了春天。 宋氏在家里窝了一个月，这会儿终于能出门，看啥都觉得特新鲜。 当然，等她看到自家红砖绿瓦的新宅院，差点儿没有泪流。 曾经的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可现在，分家后一个月啊，他们家过的日子，可就大不一样了。 “老四！” 在苏老四跟抱着苏舞的宋氏站在自家新宅子的院门外时，冷不丁地蹿出了苏老大。 “大哥！” “有事儿？” 苏老四望了眼苏老大，表情很平淡。 虽然喊对方大哥，但眼神里没有一点情意。 “没，没啥事儿，就是过来看看！” 苏老大有些讪讪。 之前苏老四家盖新房子，苏老大是一天都没有来帮过忙。虽然说断亲了，可若是他有心缓和，那么，就算是受点冷脸，也该过来帮把手。 然而，苏老四连给他冷脸的机会都没有。 从头到尾，苏老大就没冒过头。 被亲娘抱着的苏舞，这会儿终于看到了很多人。 也看到了这些人头上的各种气运颜色，真的是很五彩缤纷。 就像此刻，她的这位大伯，脸上的气运颜色，是白色中，隐隐带点儿绿色。 绿色！ 亲娘哎，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苏舞吓得小手一哆嗦。 “今儿你不是搬新家吗？我原想着让你大嫂来搭把手的。可她昨儿回娘家了，今儿都还没回来！” “老四，对不住啊！” 听到苏老大的这番话，苏舞不由舔了舔舌头，难不成，她的这位大伯，真的要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 咦？ 苏舞愣了下，他大伯头顶的绿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黑色。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大凶之兆？ 正文 第111章 红色气运 头顶黑色，苏舞目前只看到了一个，就是那位不幸过世了的婆婆。 而今，她这大伯是第二个。 当然比起那位婆婆，她大伯头上的黑色并不浓郁。 如此来看，应该不是性命之危，可能是什么呢？想到之前的一抹绿色闪过，苏舞莫名想起了一句经典台词。 “大郎，该吃药了！” 她这大伯，在一众兄弟众排行第一，可不就是应了大郎之名？ “没什么，反正不差这点人手！”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去忙了！” “呃，没，没事儿！” 苏老大见苏老四这般态度，也就讪讪地结束了这番对话。 苏老四自然不会主动跟苏老大释放什么特别的信号。当初他被分出来，家里可没人帮他们一家子说过什么话。 尤其是他大哥，看他的眼神，仿佛是他做了多么不孝顺的事情。 苏舞被亲娘抱着进了自家的新宅院，进了屋里，第一感觉是热乎。 在原本的房子里，苏舞整天缩在襁褓里，依旧是觉得有些冷，空气冷，似乎随时都有冷风吹进来的样子。 但这新房子，没有这种感觉。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苏舞就见到了更多的人。 也看到了其中一个人的气运特别与众不同，红彤彤的气运，像是一条柱子一般。 苏舞不由顶着这人多看了两眼。 对方倒是一下注意到了苏舞的目光，凑到了苏舞的近前。 “老四啊，你这小闺女可真俊呐！” “嘿嘿，还成，不臭！” 苏老四笑呵呵的。 “莽子叔，您上炕坐啊，等会儿正平叔他们就来了。” “不急，不急，我抱抱这小丫头，看着真喜庆！”苏正发笑呵呵地伸手勾了勾苏舞的鼻子，就从苏老师怀里接过了苏舞。 “哟，还是个不认生，这样好，这样好！” 苏正发越发欢喜了。 然后，他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绳串着的玉挂坠，给戴在了苏舞的脖子上。 “莽子叔，这使不得！” “戴着吧！” 苏正发叹了口气，“我留着也就是个念想，这么多年了，不想了，就这样吧！” “莽子叔，婶子她——” “不提不提，今儿可是你家的大喜日子，不提这些伤心事儿，高兴！” 苏正发摆摆手，表示话题打住。 苏老四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能挠挠头，就此不再言语。 苏舞则幽幽地望着这位很不同的大叔，不对，按辈分，自己得喊叔爷，这位叔爷是个有故事的人。 可惜，自己还没弄懂头顶的气运，各种颜色都代表什么意思。 但可以肯定的是，头顶红光，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瞧着这位叔爷头顶的红色气运这么旺，估计他担心的事情，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等了片刻，来到家里的人越来越多。 苏舞又看到了许多头顶红色气运的人，其中最旺盛的就是被她爹称为正平叔的叔爷，当然，他的气运之盛，比刚才的她爹嘴里的莽子叔还差些。 慢慢的，苏舞大概明白了。 红色气运，应该是代表着家宅、子孙兴旺之类的。 正文 第112章 天眼 黑色是凶兆！ 白色，应该是啥事儿没有，普普通通。 绿色，呃，待定。 至于旁的颜色，如她爹偶尔会有金色冒出来，那必然是又赚钱了，应该是财运。 还有粉色！ 这个应该是代表的姻缘吧，反正，苏舞发现经常找他爹的那个叔叔，头上就是这个色彩。 发现自己这个神奇的能力后，苏舞一度是很欢喜的。 但时间久了，也让她有些心累。 因为睁眼就看到这些颜色，她心里就开始猜这些气运代表什么。甚至于条件反射，只要看到颜色气运，心里就开始琢磨了。 最麻烦的是，看着每个人头顶不同的颜色，苏舞甚至有种自己在游戏里的错觉。 可现在不是游戏！ 苏舞也曾试图想法子让自己看不到这些，可惜，不管是她怎么弄，只要睁眼，就能看到这些。 着实是让她很不适应。 “无量天尊，苏四居士，恭喜啊！” 当酒宴即将开始的时候，回龙观主带着两个小道童赶到了。 当然，回龙观主并非是空手而来，还带着一份匾额，可以挂在苏老四新家门檐下的一块匾额。 在他们这一块，也就如何举人这样的有些身份的人，才会在家门檐下悬挂匾额，上书“某府、某宅”的字眼儿。 如苏老四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一般是不会挂这个的。 一个是没这闲心，二个则是觉得不想这么回事，有些滑稽。 但现在，回龙观主送了匾额来，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苏正平、苏正发等人都是迎了出来，鸣放鞭炮，大张旗鼓地将这匾额挂了起来。 匾额上书“福源居”三字，落款是回龙观主的道号：清悠道人。 待到匾额挂起，回龙观主笑呵呵地望向苏老四，道：“苏四居士，贫道那小弟子，今日满月，我这个做师傅的，还是有一份礼物的！” “道长，这……” “莫计较，莫计较！” 回龙观主摆摆手，道，“可否将我那小弟子抱出来？” “您稍等！” 苏老四连忙进屋，将已经有些困了的苏舞抱了出来。 从屋里出来，苏舞睡意全消，她看到了一道紫色的气运。 紫色气运啊！在书里面，一旦提及，都是尊贵无比啊。 然而，最终映入苏舞眼里的，却是一个道士的面容。 道士？ 紫色气运？ 什么鬼？ 苏舞越发搞不懂了。 回龙观主瞧见苏舞，却是面露惊诧，忽然抬手，虚空乱点一通，最终一指点在苏舞的眉心处。 一股清凉之感笼罩全身，让苏舞近来因为看到种种气运而产生的那股躁狂驱散一空。 下一刻，苏舞眨了眨眼，傻了。 她看不到气运了！ “徒儿啊，你还小，天眼开太早，可不好！” “睡吧，睡吧，睡一觉便好了！” 回龙观主轻声嘀咕着。 周围苏老四等人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唯有苏舞听到了。 然后，苏舞就沉沉睡了去。 自家的乔迁之宴，苏舞完美错过。 自己的满月庆典，苏舞还是同样完美错过。 当然，在梦里，啥都有。 正文 第113章 大姐要说亲了！ 苏舞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娘，娘，小妹醒了！” 苏舞才醒来，就听到了自家大姐的呼喊声。 苏舞睁眼望去，自家大姐头顶上的红色气运不见了，再看旁边的二姐、三姐和四姐，曾经在她们头上的凝实的红色气运，真的看不到了。 “我这是遇到得道高人了吗？” 苏舞眨眨眼，想到了昨天的老道士。 眼前没了这种种的气运颜色，让她再看这个世界，就正常了许多。 美中不足，她不能再观人气运了。 如果这天眼能随心而开，该有多好？ 苏舞内心一叹。 然后，她的眼前，又看到了四个姐姐头上的气运。 只是比起昨日，大姐头上的气运颜色变成了粉色。 不过一天时间，难道自家大姐这是要谈亲事了？ 苏舞对粉色气运的猜测是代表着姻缘的。 就在苏舞愣神的时候，她娘宋氏进来了。苏舞凝神去看，发现自家亲娘的气运也有了变化，红色中带着丝丝紫色。 紫色代表什么，苏舞没闹明白，但肯定是好东西。 难道自家大姐的亲事，将是一门好亲？ 苏舞眨眨眼，默念关了天眼。 然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算了，先不管这些，吃饱再说吧。 作为一个刚满月的小娃娃，这些事情，不是她需要费神的。当然，如果大姐真的要说亲，她可是一定要好好看着的。 大姐嫁得好，家里人才不会跟着糟心。 不然的话，一家人都不得自在不说，说不定还得闹出成摊子的麻烦。 等苏舞吃得饱饱的，昨儿睡了一整宿的她，这会儿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只是嗷嗷叫了两声，她就成功地被亲娘给抱到了院子里。 嗯，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她爹不在家，估计又是去卖鱼了。 “咚咚咚……” 苏舞眯眼享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暖洋洋的感觉，自家的院门被人给敲响了。 “家里有人么？” “请问，这是苏耀顺家吗？” “谁啊？” 听到外面是一个女人的喊话声，宋氏也就应了一嗓子。 “大妹子在家啊，我是镇上的冰人，我姓余！” 一听外面人说话，宋氏赶忙让大丫儿去门缝瞧了瞧，确定是个女人，这才让大丫儿开了院门。 “大妹子，恭喜啊！” 来人进门，先就跟宋氏道喜。 宋氏愣了下，道：“这位余冰人，我这是喜从何来？” “自然是你家大姑娘的好事儿啊！” 余冰人呵呵一笑，“大妹子，这真的是一桩大喜事，要不，咱们屋里慢慢说？” “不好意思，余冰人，我家当家的不在，这事儿，我可不能拿主意！” 虽然猜到来人可能是为了大丫儿的亲事，但真要谈起这个，宋氏还是有些打怵，同时也有些不舍得。 一打眼，大丫儿就到了该说亲的年龄。 这一刻，宋氏忽然有些体会她娘当年嫁她出门时候的心情。 “大妹子，不用你拿主意，我就是给你说说这位小郎君的情况，您放心，我可是在县衙造册了的冰人，万事做不得假！” 正文 第114章 门不当户不对的好亲 “那，您说吧！” 在县衙造册的冰人，宋氏还是信得过的。 冰人，就是媒婆。 一般在县衙造册，那就是官媒。而会找官媒说亲的，家境一般不会差。毕竟，这官媒说亲要是成了，这酬劳可是相当不少的。 除了基本的谢媒钱，还能拿到一成的彩礼银子。 当然，前提是这官媒得把事情办漂亮了。若是办砸了，遇到那小门小户、忍气吞声的主儿也就罢了，若是遇到了那种硬气的，这官媒指不定性命都得搭上。 毕竟这是官媒，不是私媒。 私媒耍嘴皮子，各种投机取巧，但官媒，你要是把握不好分寸，惹出了事端，坏了官媒的名声，不等县太爷发落，同行就能先超度了你。 余冰人，的确是官媒，此番前来，也的确是给大丫儿说了一门好亲。 只是，听到对方的来头，宋氏先就怯了。 告老归乡的帝师长孙，而这位小郎君的父亲，如今正在朝为官，官居从三品，为礼部侍郎。 这样的人家，哪里是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高攀得起的？ “余冰人，此事不妥，不妥！” 宋氏只是稍稍想了想，便准备拒了这门亲事。 她不想闺女嫁远了，也不想闺女将来有什么委屈，自家却帮不上一点儿的忙。 “人家是什么门第，咱们是什么门户，不对等，不对等！” 婚姻，讲的是个门当户对。 两家的门槛儿差的太远，配不上。 “大妹子，话不是这样说的！” 余冰人笑了笑，“这姻缘啊，都是天注定。” “您这大闺女，可是阴年阴月阴日阳时生人，这命格，想要找个好姻缘，那是真的不容易的。而这位小郎君，恰恰是您大闺女的命中人！” “这可是道门大宗师的批命！” “您瞧，这儿写着呢！” 余冰人随手从袖笼里取出了一方锦缎，摆在宋氏的面前。 “余冰人，对您不住，我不认字！” 宋氏很是坦诚地道明了自己不识字的情况，反正这没啥丢人的。倒是不懂装懂，万一被骗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大妹子，这，要不，您找个认字的人帮着看看。” “这门亲事，是真的太合适了！” “余冰人，那啥，要不，等我家当家的回来，我跟他说说？” “也成吧！” 余冰人叹了口气，从接到这门说亲的活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门亲事不是这么容易说成的。 门不当户不对啊！ 若苏老四两口子是个见钱眼开的，这门亲事很容易就成了。 可余冰人这些天也做了些功课，知道这两口子是厚道人，那肯定是会为他们的闺女仔细考虑的。 事实上，不说苏老四两口子，换了她自己，若是遇到这样的求娶，心里也是难免多想。当然不是想的好事儿，而是不好的情况。 万一闺女嫁过去受了委屈咋办？ 余冰人有些黯然地出了苏老四家的院子，琢磨了下，便又朝着苏正平家走去。 作为长平镇上的官媒，余冰人自然是很熟悉周围各个村子的情况。在她看来，想要打破眼前的僵局，必须找对方法。 正文 第115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余冰人离开后，宋氏就抱着已经睡着的苏舞进了屋里。 苏舞其实是很想听完这冰人跟她娘的全程对话，然而，实力她不允许。小娃儿的身子，终究是扛不住酣睡的诱惑。 屋里，大丫儿姐妹坐在一起，规规矩矩的。 尤其是大丫儿，脸蛋儿红红的。 余冰人跟宋氏的谈话，她可都听到了的。 “娘，我可以先不嫁人吗？” 没等宋氏说话，大丫儿就先开口了，“小妹还小，我在家里，还能帮娘你干些活儿！” “傻丫头！” 宋氏把苏舞在炕上放好，又盖好了被子，轻轻抱住了大丫儿，“娘也舍不得大丫儿！” “只是，如果真的是一门好亲事，娘可不想错过了！” 大丫儿的生辰，的确是一个问题。 当初，她也是拼了命，才在大丫儿早早生了下来。只差一点儿，那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可即便是如此，苏老太太还会时不时地拿这个说事儿。 换了别人家的姑娘，十二三岁的时候，便会有人上门说事了，可大丫儿这个，十四岁了，已经是没人登门。 一方面是因为苏老四和她在老苏家没什么地位，就是俩受气包。 另一方，就是大丫儿的生辰。 “娘，是不是说了亲，大姐就要嫁人，不在家了？” 二丫儿紧紧抓着大丫儿的手，“我舍不得大姐！” “我也舍不得！” 三丫儿跟着开口。 然后，四丫儿也凑了上来。 …… 等苏老四回来，看到的就是家里媳妇儿跟闺女们都眼睛疼红红的。 “咋了？出啥事儿了？” 一看这情况，苏老四只道又有人上门找事了。 “没什么，就是，有人上门给大丫儿说亲，我这不是舍不得嘛！” 宋氏望了苏老四一眼，把事情大概说了下。 “这是好事儿啊！” 苏老四听了宋氏的话，咧嘴一笑，“闺女们大了，早晚都要嫁人，嫁个如意郎君，一辈子和和美美，咱们也也就圆满了！” “好事儿！” 嘴上说着好事儿，苏老四的眼睛也是红了。 闺女大了，终于要嫁人了啊！ 嫁了人，再想看到，也就不容易了！ 然而，苏老四最终是没有在宋氏面前落下泪来，而是故作惊喜地将今天赚到的银子交给了宋氏。 昨儿夜里，苏老四的收成真的挺好。 送去何举人府上的时候，何举人家里正好来了客人，巧的是，何举人的客人也是个爱吃鱼的。 “媳妇儿，那冰人是咋说的？” 等宋氏收了银子，苏老四才打听起这说亲的具体情况。 “说是什么帝师的小孙子，他爹还是个侍郎，……当家的，人家的门槛儿太低了。可冰人说，这小郎君的生辰跟咱们家大丫儿很登对，是道门大宗师给批的！” “我这不认字的！” 宋氏叹了口气，“就让冰人先回去了！” 而听了宋氏的说法，苏老四却一下想到了之前苏老五带来的那两人。 当时那两人走后，好长时间没消息，苏老四只道这事儿过了，可现在咋觉着就是同一个人呢？ 正文 第116章 苏耀明的亲事 “没事儿，要真的是咱大丫儿的姻缘，咋都会成的！” 苏老四还是很看得开。 如果冰人说亲的人真是当初那两人说的小公子，那么，这事儿还真的得仔细思量一二。 门不当户不对是一回事，主要是苏老四觉得这家人能跟苏老五走到一起，品性什么的，怕是不是太好。 “耀顺哥，耀顺哥！” “在家么？” 苏耀明又冒了出来。 这两天忙着相看媳妇儿的她，也是挺忙。连着几天，他都没往苏老四的跟前凑。 苏老四出门，瞧见脸上喜滋滋的苏耀明，道：“咋了？你这是相中了？” “嗯嗯，相中了！” 苏耀明嘿嘿笑，“东边前山凹子，家里人口也简单，她是大闺女，踏实肯干，就是家里还有俩妹妹、仨弟弟，条件不是很好。” “不过，我想过了，这都不是事儿。” “我能赚钱，到时候拉拔一下她娘家，也顺手！” “明子，我问你啊，那闺女多大了？” 苏老四一听苏耀明说的对方家里的情况，心里就打了个突突。 俩妹妹、仨弟弟，这可不是一般的拖累。 “十八！” “你快三十了！” “耀顺哥，你这是啥意思？” 苏耀明听苏老四如此说，立刻有些不乐意了。 苏老四叹了口气，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头墩子，道：“明子，你先别急，我给你掰扯一下。当然，听不听在你，但是，你当我是哥哥，我就不能不跟你说说，我这么说，你懂不？” “我懂！” 短暂的恼怒后，苏耀明也回过神儿来。 他很清楚，苏老四说他快三十了，不是瞧不起他。 “你懂就好！” “这姑娘这么大还没嫁出去，肯定是家里负担重。她爹、她娘是不是身体不好？” “对！” “所以，你娶了这姑娘，就等于要养着他们一家子，你确定自己能养得起？” “将来，你还想不要要自己的孩子了？” “万一，你这媳妇儿以后整天想着娘家人，就跟，跟我那二舅子的媳妇儿一样，你打算怎么办？” 苏老四很严肃地望着苏耀明。 苏耀明沉默了。 他相看了这么多的姑娘，就这个看中了。长得漂亮，而且真的是干活儿的好手。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他爹娘说了要多少彩礼没有？” “我想，怕不是一个小数目吧？” “最后一个问题，她的妹妹、弟弟们都多大了？” “她二妹十六，三妹十四，大弟也是十四，跟她三妹是双生的。再就是十岁的二弟和六岁的三弟。” 苏耀明是真上心了，连对方的家庭情况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苏老四叹了口气，道：“明子，如果是正常的人家，她和她两个妹妹，怕是都该嫁人了啊！” 话不需要说太多，剩下的足够苏耀明自己去理解。 “耀顺哥，可，我真的看中了啊！” 苏耀明愁苦地双手抱头。 苏老四看了这个，道：“那你就让冰人上门问问，要是成，看彩礼。若是彩礼要的多，那么，这亲事儿还有几分的可能！” “只是，这姑娘嫁过来，不管是啥样的人，她娘家这边，你三五年内，怕是都有些麻烦！” 三五年，已经是苏老四觉得最好的情况了。 正文 第117章 回绝 在苏老四看来，这姑娘或许真的是个好姑娘。 可有着这样的娘家，真不是一般人家能背负得起的。 苏耀明，是苏老四认可的兄弟。虽然苏耀明有些时候看着跟没长大一样，但苏耀明对他，是真的把他当兄长看待，那苏老四自然要做到一个兄长该尽的提点之责。 人待我以诚，我回之以诚。 “耀顺哥，我懂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就算是要接亲，我也会跟她家里把事情说清楚！” 得！ 一听苏耀明如此说，苏老四就明白，这个兄弟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接这门亲了。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就只能是祝福了。 希望这个姑娘不是个糊涂的。 不然，这两人的日子怕也是过不长久。 苏老四送了苏耀明出门，想要再劝劝苏耀明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回了屋里，将苏耀明的事情跟宋氏说了下，苏老四幽幽一叹，道：“明子这日子才过起来，这要是娶的这姑娘是个歪心眼儿的，怕是又要难过了！” “想这些干什么？” 宋氏叹了口气，“他是铁了心要娶这姑娘，你说啥，他都听不进去。等栽了跟头，吃了苦，自然就知道后悔了！” “对了，他不是还有些银子放在咱们这儿吗？赶明儿个，你都给他送过去吧！” “干嘛要送过去？我还想给他留着，等将来有个什么，也好应个急！” 苏老四愣了下。 宋氏望了苏老四一眼，道：“当家的，你不是他爹！” 经历了从老宅分出来的一幕，宋氏也是改变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只是埋头苦干，而是会思考了。 再加上大丫儿也要谈亲事了，宋氏仿佛是一下子就稳重了。 苏老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我待会儿就给他送过去！” “还有，当家的，他成亲的事情，你也别掺和的太多。” 这倒不是宋氏想要苏老四疏远苏耀明，而是，不合适了。 “我知道的！” 苏老四再点头。 ……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院子外传来了苏正平的喊话声。 苏老四迎出去，就看到苏正平领着一个陌生的妇人站在门口。 “正平叔，啥事儿啊？” “耀顺啊，这是镇子上的余冰人！” “这不是上门来给你家大丫儿说亲嘛，担心你觉得她可能在胡说八道，特别去把我拉了来给做个见证！” 苏正平开口，就把事情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苏老四之前就听宋氏说起过这余冰人，自然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此刻，看对方把苏正平都找了来，也是挺意外的。 “余冰人，我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 “所以，真的是麻烦您白跑了这一趟！” 甚至没等余冰人再说啥，苏老四直接就回绝了对方的说亲。 为什么拒绝？ 门不当户不对是第一个。 第二个，对方九成九是有所求。 结亲，结的的是两姓之好。可这对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纯，只是为了找一个能救他们家小郎君性命的女人。 换言之，大丫儿嫁过去，就相当于是一副药。 药到了，病除了，有谁还会在乎药渣吗？ 正文 第118章 见一面总成吧？ “大兄弟，你先别急着拒绝，你听我把话说完也好啊！” 余冰人哪曾想到，喊了苏正平这个苏氏一族的族长来做见证，居然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人给一口回绝了。 这算啥？ 她做媒这么些年，还真的没有遇过这情况。 “余冰人，这亲事，真的不成！” “人贵自知！” “我家什么门户，您介绍的又是什么门户？” “你是有名的冰人，咱们长平镇上的冰人，就属您的名声最响亮。” “您自己说，从来有做过这样的媒么？” 一方是大管家的嫡子长孙，一方是啥也不懂村里姑娘，这样的姻缘，真的成么？ 被人找上门的时候，余冰人自己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她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活儿，一方面是对方的来头确实有些大。另一方面，她觉得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有可能把这门亲事说下来。 可让她想不到的是，苏老四上来就是回绝。 不过，作为一名冰人，若是被人回绝了，就这样算了，还怎么做冰人？ “大兄弟，我知道你在担心啥。但是，您就算是信不过对方的人品，道门大宗师的批语，您总该相信吧！” 余冰人说完，看向苏正平，“正平族长，您给这大兄弟说说，说说那大宗师的批语。” 苏正平有些苦逼，早知道苏老四对这门亲事如此抗拒，他来做个屁的见证啊。 但现在，被余冰人点名，苏正平只能硬着头皮上。 冰人，苏正平是真的惹不起。 这要是得罪了冰人，他们崖上村的姑娘小伙子再说亲，可就真的是个麻烦事儿了。 “耀顺啊，大宗师的批语是天作之合，风龙云虎，紫气东来，儿孙满堂。” 苏正平一番话说完，不等余冰人趁热打铁，紧跟着又来了一句，“这是批语锦缎上的语句，至于到底是不是出自大宗师之手，我就不知道了！” 一听苏正平如此说，余冰人的脸色那叫一个尴尬，看苏正平的眼神，很是幽怨。 “余冰人，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苏正平耸了耸肩，又道，“耀顺啊，你不是跟回龙观的观主清悠道长交好么？要不，让清悠道长帮忙看一看这姻缘？” 这话一说，又让余冰人面露喜色。 因为她的批语，真正就是出自道门一位大宗师之手。 回龙观的观主也是道门之人，自然能分辨出真假。 “正平叔，我相信这批语是好的！” “只是，这天下这么大，阴年阴月阴日阳时生的女娃儿，肯定不止我们家大丫儿一个吧。” “大宗师批的姻缘，肯定是好的。” “只是，未必就是我们家大丫儿啊！” “想来，大宗师批命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吧！” 这番话，看似对苏正平说的，其实，是说给余冰人听的。 “大兄弟，那这样，你喊上你家大姑娘，我呢，叫上那小郎君，咱们同去回龙观走一趟，成不成，见一面总成吧？” 正文 第119章 相看 “行吧，那就见一面！” 苏老四并不认为这门亲事见不见面有什么两样，但对方都请了正平叔出面，自己也不好太不给对方面子。 冰人的一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当下，苏老四就跟余冰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话说到这里，这位余冰人才算是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对于她来讲，不管这门亲事成不成，她尽到了责任。两下相看，若是再出了问题，那就跟她这个冰人没什么关系了。 苏正平看到这一幕，也是松了口气。 但经此一事，他也是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也不掺和这种事情，这简直就是架在火上烤，这滋味是真的不好受。 苏老四送了余冰人和苏正平出门，然后回屋跟宋氏说了见面的事情，顺带也把大丫儿喊到了近前，跟她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大丫儿，明儿相看，你若是看中了，就跟我们说。若是没看中，爹娘自然给你做主！” 虽然对方来头大，但这世上还是有王法的。 “我听爹娘的！” 大丫儿点点头，很干脆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 苏舞醒来时，从旁边姐姐们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中知道发生了什么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错过了一场好戏。 想到明天相看，苏舞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替大姐看看。 只是，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带着自己去。 …… 夜里，苏舞又听到了自家爹娘的悄悄话，说的还是她大姐的亲事。 一听爹娘的私聊，苏舞也就知道了更多的情况。 来提亲的人，瞧上的是她大姐的生辰八字，或者说是命格。 而也是这个时候，苏舞第一次知道，命格这东西，居然还能治病。 难道，这是个玄幻的世界？ 苏舞想到自己的眼睛，又想到那个奇奇怪怪的老道士，莫名有种危机感，生怕自己跟那花千骨一样，命里招妖。 然后，胡思乱想着，苏舞又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四个姐姐都在旁边，难得地没有像往常一样闹腾。 苏舞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今儿是大姐相看的日子，一个个的，都是心事重重啊。 不过，苏舞没啥心事儿，张嘴叫两嗓子，表示自己醒了。 然后，吃奶！ 吃饱了，继续睡。 今儿相看，她可得养足了精神。 …… 这一睡，又是好一会儿，等苏舞再度醒来，发现已经不在家里。 她爹抱着她，正走在连绵的青石台阶上。 他娘和大姐走在旁边，都是默不作声。 在他们的前后，还有不少的人，也在沿着青石台阶往上走。 这应该是在去回龙观的路上吧！ 苏舞眯眼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寻找着可能是她大姐相看对象的少年。 可惜，入目所见，都是些大婶大妈，再不就是些中年大叔。 最终，苏舞啥也没看到，一直到他们进了回龙观。 在回龙观的入口处，苏舞又看到了那个让她的眼睛得到了限制的老道士。 “道长！” 苏老四看到回龙观主，连忙上前见礼。 “苏四居士无需多礼！” 回龙观主眯眼笑了笑，“来，让贫道瞧瞧我的小徒弟！” 正文 第120章 此间少年 苏舞睁眼瞧着老道士，当对方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时，那清凉之感又一次笼罩全身，舒服的她直哼哼。 这是虾米手段？ 苏舞很想问个清楚，奈何，她张嘴就只能是咿咿呀呀。 “小丫头，别乱开眼哦，等大一大才好！” 回龙观主笑呵呵的说着，然后才领着苏老四一行人进了回龙观。 苏舞全程由亲爹苏老四抱着，脑袋里还在琢磨这事儿。自己这能力，被老道士称为天眼，而听他的话，开天眼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有损害。 可事关自家大姐的亲事，苏舞是真的想看看是不是合适。 来到这个世界才一个多月，但她着实体会到了来自家人的照顾。亲娘很好，姐姐么你也很好。 如果可能，她自然是希望姐姐们都有个好的归宿。 女人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 苏舞是真的想自家大姐能嫁个好人家，美满一生。 “小丫头，你大姐的姻缘，为师自会看护，你啊，就别费神了，睡吧！” 似乎是明白苏舞的心中所想，回龙观主的声音在苏舞的耳边响起。 诡异的是，苏舞并没有听到任何说话的声音。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 苏舞两眼冒精光，越发感觉这个世界神奇无比。 然而，她的满满的兴趣却敌不过瞌睡的侵蚀，只是两个哈欠，苏舞就睡了过去。 “天眷之人，慧极必伤啊！” 回龙观主望着睡过去的苏舞，表情略显黯然。 “苏四居士！” “道长！” 苏老四听到回龙观主的喊话声，连忙应声。 “你这小女儿乃是有大气运之人，只是，你也要谨记，莫要让她太早劳心劳力。须知，慧极必伤。” “有些事情，你们若是能瞒着她，还是瞒着的好！” “多谢道长指点！” 苏老四虽然不是很懂回龙观主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把他的话给记在了心里。 “甚好！” “若是闲暇无事，苏四居士不妨抱着这孩子常来回龙观走走。” “会的，会的！” 苏老四又是赶忙答应。 而在苏老四跟回龙观主说话的当口，宋氏已经带着大丫儿往回龙观的三清大殿行去。 相看的地点就在三清大殿前的功德池旁。 只是，等宋氏带着大丫儿抵达功德池旁边，只见这里静悄悄，并无一个人。 “娘，没人啊！” 大丫儿抓着宋氏的手，表情微微有些紧张。 宋氏也紧张，但却得硬撑着。 她轻轻拍拍大丫儿的手背，道：“许是咱们来早了，走吧，咱们去殿里上柱香！” 两人当即迈步，向着三清大殿而去。 而就在两人走到三清大殿前的台阶上时，从三清大殿内走出了一个少年。 很瘦削的少年，穿着简单朴素的棉服袍子，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走了没几步路，便喘个不停。 “婶子有礼了！” 少年行到宋氏和大丫儿的跟前，忽然止步，向着宋氏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小郎君有礼了！” 宋氏回了礼，这才有空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 虽然面容清瘦，脸色苍白，但一双眼睛很亮，很清明，但看着一双眼睛，便知这少年是个心眼儿不歪的。 正文 第121章 少年心思 宋氏看到少年这双眼睛的这一刻，心里对这少年就有了好感。 旁边的大丫儿同样被对方这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吸引，看到少年眼睛的那一刻，大丫儿一下就被吸引了，心里就一个感觉，这人的眼睛，可真好看。 “小郎君可是有什么事情？” 宋氏望着少年的眼睛看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什么是正事？ 自然是大丫儿的亲事。 “敢问婶子，夫家可是姓苏？” “正是！” 宋氏微微愣了下。 少年又行一礼，道：“好叫婶子知道，晚辈受人之拖，转告您一声，说是相看之事，就此作罢。劳烦您跟这位妹妹走这一趟，请多见谅！” “……” 听到少年如此说，宋氏又愣了下。 这相看之事，她们本就是勉强而来。 结果，事到临头，对方倒是临时变了卦。 不过这亲事，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不成也罢。 “多谢小郎君告知！” 宋氏很快向着少年行了一礼。 原以为这少年乃是相看之人，宋氏的观感还是不错的。哪曾想，根本不是她想的这般，人家只是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少年郎。 “大丫儿，走了！” 跟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宋氏便拉着大丫儿的手，绕过少年，直奔前面的三清大殿。 虽然相看不成，但进了回龙观，总是要给三清祖师上一炷香的。 大丫儿随在宋氏的身后，从少年身边走过时，忍不住又看了对方一眼。 “咳咳咳……” 就在大丫儿和宋氏进了三清大殿没片刻，少年忽然猛烈咳嗽起来。 不过，少年却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嘴，把他的咳嗽声给压了下去，只是，少年咳到剧烈时，却是一副随时可能背过气去的样子。 “公子！” 便在此时，一名锦服男子飞快出现在少年的身旁，伸手帮他顺气。 半晌，少年总算是缓了过来。 “您怎么就这么执拗呢？” “大宗师的批语，怎么可能出错？” “只要您娶了那姑娘，您的顽疾，便可不药而愈！” “您，这样，老夫人知道了，又该上火了！” “林叔，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 少年望了眼旁边的锦服男子，“可是，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不对吗？” “婚姻，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要讲究两情相悦。此番，我们是为什么求娶呢？” 少年灿若星辰的眼眸闪了闪，“我的婚姻，不该是一桩交易！” “那姑娘眼睛很好看，很清澈，她不该只是这样嫁给我！” “林叔，麻烦你回去告诉祖母一声，就说，这门亲事我应了。但是，何时成亲，我说了算！” “公子，您这是何苦呢？结果还不都一样吗？” 锦服男子苦着脸，搞不懂自家公子到底在想什么。 少年微微笑，道：“大宗师既然说，我的姻缘乃是天作之合，那么，就不该是这样的。至于该是怎样的，我还没想好。” “或者，我该在崖上村住下？” “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 锦服男子彻底不想说话了。 正文 第122章 谢远 这么折腾，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意思么？反正都是要娶的，非要弄这么些有的没的，也不怕横生枝节！ “唉，怪不得老太爷老说公子读书已经读痴了！” 锦服男子心里叹着气，但对于自家小公子的决定，却也是莫可奈何。 毕竟，他家小公子的倔强脾气，可是传承了他们家老太爷。 …… 三清大殿外少年跟锦服男子的对话，宋氏和大丫儿自然是一无所知。 等两人从大殿内出来，已经不见了少年的踪影。 没有看到这少年，不管是宋氏，还是大丫儿，都觉得有些失落。 “走吧！” 宋氏瞧见大丫儿的神色，心下微微一叹。 虽然刚才的小郎君衣着简单朴素，但是人家腰上坠着的玉佩，哪怕是宋氏不识货，也能看得出来，那绝对不是一般的物件儿。 怕是他们家的家当都合起来，也比不得人家那一块玉佩。 “嗯！” 大丫儿点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得劲，但终究明白，她与对方，可能只是萍水相逢。 汇合了抱着苏舞的苏老四，宋氏大概说了下情况，苏老四也没多想，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这门亲事能成。 门第差距太大，而且，对方只是回乡祭祖，早晚都是要回去京城的。 若是大丫儿真的嫁了过去，这此去隔千山万水，也不知道能再见几面。 “苏四居士莫要多想，这姻缘由天定，该来的时候，它自然会来！” “贫道可以断言，令嫒此生，定然会有一门好姻缘！” 在苏老四和宋氏要走的时候，回龙观主又冒了出来。 苏老四只能陪着笑脸，表示谢道长吉言。 回龙观主恋恋不舍地送了苏老四一行人下山，一直到人都看不见了，才转过身来。 “道长！” 刚转身，回龙观主就被身后忽然冒出来的少年给吓了一跳。 “谢公子，你还没走啊！” 谢远微微一笑，道：“我若下山了，便看不到如此精彩一幕了！” “道长可否说说，您为何对我这岳父一家，如此关注么？” “谢公子慎言，您还没成为苏家的女婿呢！” 回龙观主翻了个白眼。 谢远淡淡笑出声来，道：“那您觉得，我跟大丫儿的亲事，能成么？” “姻缘线已经牵上，这亲事，自然是能成的。” “那，苏家是我岳家，可有不妥？” “……” 回龙观主望着眼前少年，很不想说话。 读书人的嘴，果然是惹不得。 “谢公子，贫道乃是苏舞小姐启蒙之师。贫道舍不得自己这小弟子，多看两眼，可有不妥？” “甚妥！” 谢远听了回龙观主的回答，也是笑了。 “倒是谢公子，为何要弄这节外生枝之事呢？” 回龙观主此刻跟锦服男子一个想法，好好的相看，非要搞这些弯弯绕绕，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道长可以猜猜！” 谢远说完，向着回龙观主行了一礼，然后便迈步往山下走去。 “我……猜，不猜！” 回龙观主深呼吸，再深呼吸，不生气！ 正文 第123章 苏舞：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宝宝吧！ 苏舞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炕上。 旁边是四个姐姐在说笑悄悄话，而说的赫然是回龙观里的事情。 回龙观，距离崖上村，其实并不远。 但她们在这之前，却是都没有去过。 苏老太太倒是常去，也会带着苏家的男娃娃们一起去，就是不带她们几个女娃娃。说是女娃儿将来总是要嫁出去的，没必要浪费这个香火钱。 而今，大丫儿去了一趟，二丫儿她们自然是好奇得紧。 “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就是好多人，好多梯子，在山上，还挺冷的！” “我跟娘也没去什么地方，就是去了一个大殿，上了一炷香，许了个愿，然后就回来了！” 大丫儿回想了下，这一趟的回龙观之行，除了遇到那个眼睛特别特别好看的少年，别的事情，是真的没有什么意思。 “就这样啊！” “太没意思了！” “我还以为奶她不带咱们去有多了不起呢！” “姐，那你看到人了吗？” 二丫儿这才想起关键问题。 醒来的苏舞没闹出动静，因为，这也是她特别想知道的问题。 “没！” “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让人带了话，说是不用相看了！” “啊？！” “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不是骗人吗？” “就是！” “这样的人太不是东西了！” …… 听到相看的人没出现，二丫儿几个立刻对这人展开了声讨。 苏舞也在心里念叨，觉得对方太过分了。 “不过，我遇到了一个小哥哥，他的眼睛长得特别好看，就跟星星一样！” 大丫儿不想听妹妹们的这些话，便把心里的秘密讲了出来。原本，她是不打算说出来的，但是看妹妹们一副激动的样子，干脆转移了话题。 “大姐，你，那个小哥哥长啥样儿？” “叫啥名字？住哪儿啊？” 得！ 听到妹妹们的问题，大丫儿又有些后悔了。这不是把战火往自己身上引么？ 躺在襁褓里的苏舞，也是满满的好奇心。 可惜，她大姐忽然就变成了锯嘴葫芦，啥也不说了。 最惨的是，她大姐居然发现她醒了，然后就一声喊，于是，注意力就转到了苏舞的身上。 宋氏也被喊了进来。 好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宝宝吧！ 苏舞乖乖地吃奶，至于听八卦的想法，想都别想了。 不过，来日方长嘛！ 事实上，醒来听到没相看成的那一刻，苏舞挺想开天眼看看自家大姐头上的气运颜色。但想到回龙观老道士的话，她最终是没有折腾。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早开天眼有什么坏处，但老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本着不能吃亏的想法，苏舞决定做个听话的宝宝！ 吃饱喝足，苏舞啊啊两嗓子，发出自己要方便的信号。 作为一个已经满月的乖宝宝，不尿裤子，这是最基本的素养。 “真是个小人精！” 宋氏笑着把苏舞抱起来。 “娘，小妹这是聪明！” 二丫儿在旁边大声开口。 “对对，小妹最聪明了，都没尿过床！” “娘，为什么我们就没小妹聪明啊？” 正文 第124章 宋老汉：大凶！ “……” 宋氏瞠目结舌地望着问出这个问题的三女儿，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万幸，三丫儿就是随口问了问，并没有指望从她娘这里得到答案。 大姐的亲事告一段落，苏舞也算是安了心。 等过段时间，她再长大一点，或许就能动用天眼了。 再说了，古人成亲早，她大姐也才十四岁，身体都还没长开，这么早嫁人，在苏舞看来，未必是好事儿。 早嫁便可能早育。 如今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这般落后，女人每一次生产，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回。 她娘连生了五个闺女，都没出什么岔子，在苏舞看来，绝对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了。 日子一天天过，天气也是越来越冷。 某天一早起来，窗外飞起了白雪。 苏舞在屋里的襁褓里躺着，听着几个姐姐在外面丢雪球的闹腾声音，实在是羡慕嫉妒的很。 作为一个长在南方的女孩儿，苏舞还真的没经历过下大雪。 当第一场雪落下后，崖上村的村民就基本开始了猫冬。 她爹也不再去大河里捞鱼，而是跟家里做起了豆腐。每天一锅豆腐，然后送去镇上售卖，虽然赚的钱比不上卖鱼多，但这个钱挣的更轻块。 只是压豆腐的时候，需要费点儿力气。 而因为家里做豆腐，苏舞没感觉到冬天的寒冷。 每天都是在热乎乎的家里吃了睡，睡了吃。 以前，她爹和她娘晚上偶尔会说些家里的事情，但现在，他们都不说了，早早睡下，早早起来。 真正的是让苏舞明白了什么叫早睡早起。 …… 小年来临前的一天，苏舞又见到了她的姥爷。 许久不曾看天眼的苏舞见到自家姥爷的那一刻，莫名感觉有些不大的对劲，下意识地开了天眼。 入眼所见，一片黑色。 黑色气运，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曾经苏舞见到的老太太，后来早早去了。 而她那个大伯也是遭了秧，在苏舞看到他头顶黑色的隔天，就被人敲了闷棍，要不是村里人发现的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如今，瞧见自家老爷头顶的黑色，苏舞别提多着急了。 然而，她说不出话来。 等他姥爷要走的时候，苏舞只能使劲儿抓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五丫儿乖啊，姥爷过些天再来看你！” 宋老汉只道是苏舞喜欢他这个姥爷，也是欢喜的很。 但他到底是不可能在这边待太久，如今可是冬天，天黑得早，他可得尽早赶回去。 “岳父，我送您回去吧！” 通过回龙观主，苏老四隐约知道自己这个小闺女有些不同一般。如今，苏舞这反常的表现，着实引起了苏老四的注意。 “不用！” 宋老汉摆摆手，“从你们村回宋家沟，这条路我走了多少次了，难道还会迷了路不成？” “这个点儿，你送我回去，再回来天儿就黑了！” “大冬天的，山里的畜生都不会老实在山里待着，万一碰上了，可就麻烦了！” 宋老汉坚决不同意苏老四送他的提议。 正文 第125章 救了一命！ 眼见宋老汉头顶的黑色，苏舞是真的着急。 黑色主凶！ 这是已经被两人验证过了。 苏舞不知道自家姥爷这凶兆从何而来，但她是在见到自家姥爷的时候，心生警兆，这也就意味着，这凶兆应该是能避免的。 最后，为了让自家姥爷留下，苏舞干脆哭了起来，哇哇的那种。 而看到苏舞这般哭泣，苏老四和宋氏先是愣了下，继而都变了脸色。 须知，自从苏舞生下来，除了刚开始几天哭过，之后可是一次都没哭过的。 现在这个时候，苏舞扯着她姥爷的衣袖不让走，还哭个不停，这肯定是有缘由的啊。 “岳父，今儿个，您不能走了！” 苏老四干脆开口。 宋氏跟着开口，道：“爹，您今儿真的不能走！” “为啥咧？” 宋老汉看女婿和女儿这忽然一致的态度，也是愣了下。 “爹，小五从出生，就没怎么哭过。别人抱她，也都是乐呵呵的笑。今儿个，您一来，她就巴着您，这么长时间，可没睡，您要走就扯着你的衣袖，还哭成这样，您说呢？” 小孩儿能通灵，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种话，虽然很多大人常说，但其实真的相信这个的，不多。 但在当下，宋氏这番话一说出来，宋老汉就愣住了。 “小五儿，你是看到啥了么？” “那行，姥爷不走了，今儿啊，就陪着小五儿！” 宋老汉当即开口。 而随着宋老汉开口，苏舞再看他的头顶，那浓郁的黑色已经渐渐散去，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最终化为淡淡的红色。 看到如此一幕，苏舞才算是放下心来。 果然，有些东西是可以避免的。 坚持了这么久的苏舞，很快俩眼皮就打起架来，最后在宋氏的怀里，吃着奶就睡了过去。 …… 这一夜，宋老汉没睡踏实，苏老四和宋氏也都没睡太踏实。 主要是苏舞白天的那一场闹，让他们心里牵挂着呢。 而这一夜，苏老四也没泡豆子，自然也就没没有做豆腐。 天亮后，苏老四早早起来，就看到宋老汉也起来了。 “老四啊，你说我现在走，没啥事儿吧？” “岳父，等吃了早饭，我送您回去吧！” 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苏老四，现在只想把自家岳父安全送回宋家沟。所以，哪怕是隔了一天，他也不敢放任老丈人自己往回走。 等一家人吃了早饭，苏老四送宋老汉回家，一手提着砍柴刀，一手拖了根棍子，以备不时之需。 而当两人经过长平镇时，就听到了镇上的人说话。 说是昨儿下晌儿有一伙强人从南山路那边过去，沿路杀了好些人。 听到镇上人如此说，宋老汉吓得心跳加快。 若是他昨儿执意回家，那个点儿，可不就走到了南山路那一块儿？ 小外孙女，这是救了他一条命啊！ “老四，你，可回去跟你媳妇儿说，小五，小五了不得啊！” “还有，这事儿，千万比我声张，就，就说是我贪杯，喝醉了！” “是，是，我懂！” 苏老四忙不迭地应声。 正文 第126章 狠人县太爷 不用自家岳父提醒，苏老四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往外说。而到此时，苏老四终于明白了回龙观的道长为何对自家小闺女这么看重。 自己这闺女，不得了啊！ 送了老丈人回去宋家沟，跟自家岳母大人解释了下老丈人昨儿没回来的缘由，苏老四这才离开了宋家沟，转回崖上村。 途中经过南山路那块儿时，苏老四走得飞快，生怕这会儿又有什么强人路过。 如今这世道，怎么忽然乱成这样呢？ 强人在大白天都敢在这官道上出没，这天下莫不是又要大乱了？ 苏老四心里打了个突突。 若是真的天下大乱，那他们一家子该咋整呢？ …… 结果，事实证明，苏老四完全是想多了。 那所谓的强人，不过是一伙儿喝醉酒的小邦前来朝拜上朝的使者，在事情发生后，仅仅是两天时间便查明了真相。 然后，就在南山路上，他们平远县的县太爷亲自监斩。 将这小邦之国的使者队伍，上至使者下至随扈，甚至是引领这小邦之国朝贡的礼部官员，全部在南山路斩首，以慰枉死于此的大夏子民。 行刑这天，苏老四被苏耀明拉着，特意去现场看了。 一共二三十号人，全部被当场砍了脑袋。 而那位引领小邦之国朝贡的礼部官员，时而怒骂，时而哀求，却最终逃不过刽子手的斩首一刀。 “咱们这县太爷真是个狠人啊！” “可不是吗？” “那可是礼部的人，是在京城当官儿的，这都被砍了啊！” “砍的好！” “青天大老爷啊！” …… 人群里，什么样说法的人都有。 但到最后，所有人对县太爷的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青天大老爷。 百姓们不管你是什么官儿，他们只知道，杀人偿命。 这些人杀了他们的亲人，就该偿命。 至于礼部的官儿是不是冤枉？ 冤枉个屁！ 你去引了这小邦之国的人来上贡，却在大夏之地残杀大夏百姓，你就是该死。 苏老四站在人群里，远远看着那位县太爷，有些不明白，这位这么凶的县太爷，咋就在他娘杀他爹的案子里，改了主张呢？ 当然，这不是苏老四盼着他娘去死，他只是好奇这么凶残的县太爷，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他改主意。 至于他娘苏老太太到底怎样，苏老四其实是真的没怎么在意。 苏老四自然不会知道，他忽然想起的苏老太太，此刻正在冰冷的水里搓洗着衣服。 苏老太太的确是得到了赦免，但对于苏老太太而言，她时常会有种活着不如死了好的想法。只因她现在的日子，是真的生不如死。 而她心心念的五儿子，苏老五，此刻也是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当朝帝师的夫人，是那么好骗的吗？ 在苏老五编造的鬼话被揭穿后，苏老五跟苏老太太的苦日子就到了，干着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的活儿，没有一文钱的工钱，一日三餐，也就是仅仅吃饱。 “这是报应啊！” 瑟瑟发抖中的苏老太太，是真的后悔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什么因，收获什么果。 正文 第127章 苏耀明：我要娶她！ 从南山路回去崖上村的路上，苏耀明忽然扯住了苏老四。 “耀顺哥，帮我个忙呗！” “咋了？说！” 苏老四回望了苏耀明一眼，他们之间，有啥事儿不能直接说？ “我要娶她！” “那个姑娘，我跟你说过的！” “东边，前山凹子的那个。” “你陪我去找冰人说说吧，我，一个人去，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 苏老四瞅着忸忸怩怩的苏耀顺，也是服了。 之前他们两人说起过这事儿。之后，苏耀明就再没了动静，苏老四也以为他已经想开了，打算重新相看。可不曾想，这都快到年底了，他居然这会儿打定了主意。 不过，既然苏耀明已经拿定主意，苏老四能说啥，只能由着他了。 “耀顺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 “娶了她，我可能会后悔一时。” “但若是不娶她，我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不管好坏，我都想去试试。若是她能安心跟我过日子，就算是拉他们家一把，我也认了！” 苏耀明一直感觉长不大，很多时候像个孩子一样。 苏老四时常会有这种感觉。 但现在，在苏耀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老四明白，自己这个兄弟长大了，会思考问题了。 如此，他也就彻底放心了。 他最怕的就是苏耀明是一时心血来潮。 毕竟，苏耀明老早就跟他说了，想娶个漂亮的。 “行，我跟你去找冰人！” 冰人啊！ 苏老四一下就行到了曾经到他们家给大丫儿说亲的余冰人，不得不说，这位余冰人是有一套的。 上次的相看，虽然最终没成，但是，他没有拂了余冰人的面子，如今找上门去，应该也不会被丢冷脸的吧！ …… 等苏老四和苏耀明从余冰人的家里出来，苏耀明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激动。 苏老四则是一脸的纳闷。 冰人不赚钱，纯粹白帮忙跑一趟，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回想余冰人说话，说是因为上次的说亲是她出了岔子，让苏老四他们白跑一趟，所以这会儿她就不收钱帮着去说这个亲。 这对等么？ 自家人跑一趟回龙观，虽然没有相看成，但这说亲相看不成，不是常有的吗？ “耀顺哥，走，走，买肉去！” “这回算是谢媒肉啊，你可不能不要！” “……” 苏老四哭笑不得地望着苏耀明，心道，我这算是媒人吗？ 不过，看苏耀明这么激动，苏老四也就不跟他争论了。他们兄弟俩之间，他吃他一块肉，也是没什么毛病的。 回到崖上村，苏老四将今儿发生的事情跟宋氏说了一遍。 而旁边一同听苏老四说话的苏舞，听到那县太爷将小邦之国的使者全队斩了，连带着朝廷礼部的引导之人，一并斩了，真的是莫名兴奋。 如此，才叫上朝！ 管你是什么人，你杀我百姓，我便杀你。 “听说，县太爷还上了奏折，请朝廷出兵，问罪这小邦之国！” “有人说，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可能又要打仗了！” 苏老四叹了口气，“你说，这些小邦小国的人，咋就记吃不记打呢？” 正文 第128章 准备年节礼 打仗！ 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虽然苏老四只是普通的农户，但这些年，没少听说大夏对周围的一些小国小邦开战，灭国都有好些个了。 莽子叔曾经就去当过兵，是后来受了伤才回了村里的。 大夏收拾了不少的小邦小国，可这些小邦小国总有些不怕死的，总是来挑衅大夏，上赶着找揍。 宋氏望了苏老四一眼，没回答，这种问题，她上哪儿知道答案呢？ 苏老四又叨咕了几句，忽然站起来，道：“对了，快过年了，咱们要不要给回龙观的清悠道长准备点儿年礼啊？道长可是咱家小五的师父！” “对，对，是得准备一份年礼！” 宋氏被苏老四一提醒，也惊了下。 虽然人家清悠道长说只是当福宝的启蒙之师，但甭管啥，师父就是师父。该尽的礼数，是一定要尽到的。 “准备啥好些？” “要不，就按照以前老宅那边给镇上先生送的年礼准备？” 苏老四眨眨眼，他也没经历过啊。 宋氏直接给他一记白眼，道：“这能一样吗？清悠道长对咱家小五那可是好着呢，就那见面礼，……” “那，我去大河里弄几条鱼，要是能弄到尖嘴，就给道长送去！” “成，我再蒸一锅白面馍馍！” 两人虽然没经历这事儿，但还是按照走亲戚的例子，拿出了十二分的热忱准备这份年礼。 等确定了给回龙观主的年节礼，苏老四又提起了镇上的何举人。 要没有何举人府上的这一桩桩的买卖，他们凭啥现在住进这么好的新房子？ 最终，两人决定还是也准备一份年礼。不管人家瞧不瞧得上，至少他们得尽到了礼数，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忘恩负义。 包括何奎那边，苏老四也决定送点儿东西过去。 人情这东西，得走动，得有来有往。 想到要送这年礼，苏老四也就忙了起来。 找上苏耀明，去河边下鱼篓子。 天儿冷，那就烤烤火。 “耀顺哥，何举人家不是暂时不用鱼了么？” 苏耀明凑在火堆边，烤着火，搓着手。 这下了雪后的大河，水是真的冰。 “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咱们这段时间靠着人家挣了钱，总得表示点儿吧。还有那何奎管事，不得走动一下？” “你小子马上娶媳妇了，不弄点儿鱼备着，等接亲的时候，看你拿啥招待客人！” “对，对！” 一听娶媳妇儿的事儿，苏耀明就嘿嘿笑。 这段时间，苏耀明有些时候梦里都会笑醒。这样的日子，真的是他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过的。 两人在刀子般的北风里烤着火，哪怕是有火堆的热量，也是挡不住这直往骨头里钻的寒意。 最终，两人决定一波走。 拉起鱼篓子后，不管有没有收获，赶紧家去。 然后，两人大丰收了！ 就连以前一直很难捞到的尖嘴鱼，也都弄了好几条。 只是天儿实在太冷，两人把鱼弄出来，直接丢水桶里，也没清点。 等到两人回了村里，进了热乎乎的屋里，这才有心思清点这一趟的收获。 正文 第129章 好日子 宋氏早早在家里准备了热乎乎的姜丝鸡蛋疙瘩汤。 苏老四和苏耀明一人趁热喝了一碗，整个人都变得暖和了许多。 “嫂子，还是您想得周到！” “这疙瘩汤，真带劲儿，一下就冒汗了！” 苏耀明喝了疙瘩汤，不仅冒汗了，鼻涕都冒出来了。 “就你话多，再喝一碗，然后把鱼清一清，分一分，赶明儿个给人送去。你呢，别忘了往人家余冰人家里走一趟。” “对，对，还是耀顺哥你想的周到，我还真的没想起这茬儿！” 苏耀明挠挠头，因为余冰人说是要免费做这个媒，他也就忘了准备谢媒礼。 现在想想，确实是失了礼数。 两人很快清点了水桶里的鱼，尖嘴鱼一共七条，其他的鲢鱼、鲤鱼和草鱼多些，合起来差不多四十条了。 这真的是一场大丰收！ “乖乖，原来白天也能捕到鱼啊，咋以前咱们都是晚上去捕鱼呢？” 苏耀明觉得以前挺傻的。 苏老四则是呵呵笑，道：“以前白天的时候，捕到过鱼么？” “也对，为什么以前就弄不到鱼呢？” “这大河还真的是太古怪了！ 苏老四抬手敲了苏耀明一巴掌，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的，把你的鱼都收拾一下。尖嘴鱼，你拿两条，余冰人那边，自己去走。” “剩下的，我要两条给回龙观的清悠道长送去，两条给何举人，何奎管事那边，就只得一条了，再搭一条鲢鱼。” “耀顺哥，要不，我拿一条尖嘴鱼就成了！” 苏耀明忙开口，“何奎管事那边，多送一条。” “可别，何举人才两条，何奎管事要是也两条，就不对等了！” 苏老四连忙摆了摆手。 虽然给何奎两条尖嘴鱼不算什么，可要是被何举人知道，万一何举人多想，他岂不是自己送礼送出了麻烦？ 苏耀明听了苏老四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言语了。 人情往来这些事情，苏耀明以前没经历过，是真的啥都不懂，只知道送礼一定要送出诚意，至于不同的人送不同的礼，他还真没想过。 分完了鱼，苏耀明也就挑了水桶，去了隔壁他自家的院里。 相比苏老四这边的热和，苏耀明的家就稍显冷清了。 毕竟，苏耀明就一个人住着，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他，也不可能有人早早在家里把屋子烧了火，弄得热乎乎的。 “嘿嘿，快了，快了！”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娶媳妇儿，到时候，这个家也就真的是个家了。 苏老四在院子里把鱼挂到绳子上冻起来，听到隔壁苏耀明的笑声，就知道这小子又在做美梦了。 不过，苏老四也没吭声，由得他一个美。 想当初，他要成亲前，没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美的。 这一眨眼，十好几年就过去了。 以前没让媳妇儿过上好日子，现在想想真的是羞愧啊。 万幸，他们的好日子也来了。 “当家的，你在笑什么呢？” “院里不冷么？” “你赶紧把鱼挂上，到屋里暖和！” 宋氏站在门口，瞧见苏老四一个人在院子里嘿嘿傻乐，忍不住喊了两句。 苏老四连忙答应着，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正文 第130章 绝对是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苏老四照旧起来做豆腐。 不过今儿这豆腐可不是为了去卖，而是苏老四要去送的年节礼的一部分。 虽然都是普通的东西，但农家人送礼，就是这样。 做好了豆腐，放到外面冻一冻，降降温。 然后切块，用白棉布分包，这就是年礼的一部分。 今儿一整天，苏老四别的事儿不用做，就是送年礼。 他找了两竹筐，将所有的年礼装筐。吃了饭就汇合了早就准备往镇子上去的苏耀明，一起朝镇子上赶去。 …… 今儿的天气还算不差，至少没有阴天。 在苏老四离家后，宋氏就带着四个闺女收拾家。 虽然这是新屋子，住进来没多少时间，但年前例行收拾，是每家每户的习惯。 新年嘛，除旧迎新。 灰尘什么的，都是要清扫的。 而在宋氏带着大丫儿她们清扫房间的时候，苏舞就在炕上躺着。 不到两个月的她，除了躺着，也只能躺着。 “啥时候才能自己走两步呢？” 苏舞很想去外面走走看看，看看自己这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村子里。可惜，她娘虽然出了院子，但很对时候都是在屋里忙着做针线活儿。 崭新的棉服，崭新的棉被…… 她娘每做好一件，都会抱着她看了又看。 苏舞能感觉的出来，每做出一见新衣裳，她娘都会显得特别开心。 而她的姐姐们，也都是兴奋得很。 苏舞知道亲娘和姐姐们为什么这么欢喜，因为曾经的她们从来不曾拥有过这些。在没分家的时候，女孩儿在苏老太太和苏老头儿的心里，那是啥都不是的。 新衣服？ 想都别想！ 崭新的棉服？ 可拉倒吧！ 赔钱货什么的，用得着穿那么好吗？ 若不是分了家，她们依旧是小可怜。 想到自己不用在老宅过这样的日子，苏舞很感激老天爷，果然把她当成了最疼的崽儿。 中午的时候，睡了一觉的苏舞终于得到了出门的机会。 她娘抱着她出了屋子，甚至是走出了家门。 这下可把苏舞给激动坏了。 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真正意义上的出门，也就是去回龙观的那一趟。而这，算是第二趟，可以在村里仔细看看了。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才出门没多久，苏舞就发现，因为有风，她娘生怕她吹了风，愣是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小脑袋也是对着她娘的胸口方向。 所以，任凭苏舞怎么转眼，也是啥都没看到。 最终，苏舞不挣扎了，看不到就看到不到吧。 不过让苏舞诧异的是，她娘抱她出门做什么呢？还有，她这一觉睡醒，咋就没听到几个姐姐的说话声呢？ 对了，她娘抱她出来的脚步，似乎很急的样子。 苏舞带着满腹的疑惑，一直到她娘抱着她走到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外，敲响了对方的院门。 “正平叔！” “正平叔，在家么？” 听到亲娘急切的呼喊声，苏舞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出事了！ 可，是什么事情呢？ 难道是姐姐们出啥事了？ 不可能啊！ 她可是一点儿异常都没感觉到的。 正文 第131章 苏舞：我大姐的小哥哥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132章 舔臭脚的宋老二 苏舞睡得香甜，大丫儿姐妹几个叽叽喳喳小声说着小哥哥，也是很欢快。 而她们的爹，苏老四如今是很为难。 给何举人和何奎送年礼，都是办得很快，一会儿就把事情解决了；即便是背着竹楼上回龙观给清悠道长送的年礼，也是一下就搞定了。 偏偏给他老丈人家送年礼，出事了。 确切的说，不是苏老四出事儿了，而是他老丈人宋老汉家里出事了。 先前苏老四家盖新房子的时候，宋老汉和宋老大都去帮忙了，唯有宋老二跑去帮他连襟家盖房子。 这事儿还把宋老汉给气得够呛。 如今，就是这事儿，惹出了麻烦。 宋老二给人帮忙盖的房子塌了！ 人家非说，就是宋老二做活儿的那段儿墙壁没整好。 简而言之，宋老二被人家给赖上了，让他负责。 这盖房子的事情，可不单单是人工和材料，还有风水什么的。 苏老四来的时候，宋老汉一家正愁云密布呢。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宋老汉是又急又气。 宋老二杂事蔫了吧唧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跟霜打了一样。 宋老大坐在炕沿上，也是一声不吭。 “岳父，那边是咋说的？” 苏老四看一屋子人没动静，也不好就这么在这里站着，便主动开口，打算问问情况。当然，如果让他帮忙干什么，这是基本不用想的。 对于这二舅哥，苏老四也是有怨言的。 他家盖房子，他这二舅哥宁可去帮他连襟家里盖房子，也不到他家帮一天。亲戚又咋样？亲爹娘也就那么回事吧！ “还能咋说？让赔钱呢！” “人家还说了，这事儿要是影响到了他们家风水，还跟咱们没完呢！” 宋老汉苦着脸，“我就说，不让他往人家跟前凑。他不听，非要去凑，觉得人家家境殷实，这下好，惹了一身腥吧！” “岳父，这事儿，不是他们说啥就是啥的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去衙门走一趟！” 见识了县太爷在南山路的手段，苏老四觉得他们的这位县太爷，应该是个能为民做主的好官儿。 而这次的事情，摆明了就是讹诈。 “妹夫啊，你这说的啥话，大家都是亲戚，咋能去衙门呢？” 苏老四才开口，还没等宋老汉说啥，蹲在地上装鹌鹑的宋老二却抬头了。 “……？！” 听到这二舅哥的话，苏老四有些傻眼。 自己这帮着出主意，咋还成了自己的不是？ 得！ 自己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 苏老四当即笑了笑，道：“二舅哥既然觉得是亲戚，那就是亲戚吧！”说完这话，苏老四当即看向宋老汉，笑了笑，道：“岳父，这天儿也不早了，我家里还有事情呢，就先回去了！” 有些人，愿意去舔人家的臭脚，那他自然犯不着费这个精神。 苏老四打过招呼，不等宋老汉说话，已经迈步朝外走去。 他感念老丈人和大舅哥的关照，但他没义务来帮这拎不清的二舅哥收拾烂摊子。 钱？ 他有！ 可这是他辛辛苦苦，挨寒受冻赚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不会去帮某些白眼狼。 正文 第133章 惯的毛病！ “别啊，妹夫别急着走啊！” 一听苏老四要走，宋老二又急了。 “二舅哥还要说什么？” 苏老四望了眼宋老二，表情有些淡淡的。 换一个正常的人，这会儿就会很知情识趣地不再开口。可宋老二明显没这份自觉，他现在只想拉着苏老四，让苏老四帮他解决了现在的麻烦。 在宋老二看来，自家这个妹夫是发了笔小财的。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连红砖绿瓦的新房子都盖了？ “妹夫，你看啊，你家现在的日子也好过些了。要不，你就帮我一把，把这笔钱赔了，我记你的人情，一辈子记你的好！” “老二！” “你说什么玩意儿呢！” 听到宋老二的这番话，坐在炕沿上皱眉头的宋老大猛地站到了地上，满面怒容地望向自己这个兄弟。 宋老二撇撇嘴，道：“大哥，你咋呼啥玩意呢？” “你又没银子帮我把这事儿摆平！” “人家都说了，如果没钱，这事儿没完！” “马上就过年了，你是想你兄弟连个安生的年都过不成么？” “放你——的臭屁！” 宋老大气急，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了苏老二的小肚子上，把他踹倒在地。 “你还是个人吗？” “咱妹夫家盖房子，你不去帮忙，跑去帮你那连襟家盖房子。你要帮谁的忙，那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们管不到！” “现在，你的事儿，也别找我们帮忙！” “爹，我们都已经分家了。” 宋老大回头望向宋老汉，“以后，老二家的事情，您也别管。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您跟娘连媳妇儿都帮他娶好了，也该享享福了！” 苏老四有些诧异地望着忽然爆发的自家大舅哥，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大舅哥居然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不过，苏老四却觉得对味儿。 以前的他，就是却少了点这种野性，才会让媳妇儿和闺女们跟着受气。 “大哥，你咋还打人了呢？” 宋老二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冲上去找宋老大拼命。 宋老大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欠打！” “咱妹夫不欠你啥！” “还有，咱小妹生了五丫儿，你跟你媳妇儿面儿都没露一个，满月的时候，也没见你俩过去。现在想找妹夫借钱，你好大的脸！” 宋老大是真的被这个兄弟给气到了。 “妹夫，没你的事儿了，你先家去吧！” “谁惹的麻烦，谁自己解决，惯的毛病！” 宋老大瞪向宋老二，“还亲戚呢，别个都好意思讹你了，你还不好意思去衙门告状。行啊，那是你亲戚，不是我亲戚，也不是妹夫的亲戚！” “你就守着你亲戚过去吧！” “妹夫，走！” 宋老大直接上手，搭着苏老四的肩膀，把他往门外送。 炕上，宋老汉一直没开口。 而另一头的苏老四的丈母娘也是沉默着。 苏老四当即跟老丈人和丈母娘道别，顺着大舅哥的力量，就往外走去。 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心思，苏老四多少猜出了点儿，但这事儿吧，他还真的是不想帮忙。 如果是大舅哥或者老丈人缺钱，他没二话，可这二舅哥，还是算了吧！ 正文 第134章 宋氏：不准做烂好人！ “老四，这事儿到这儿就结了，你也别回去跟我妹说，没得让她跟着闹心！” 宋老大一直送了苏老四出村口，不忘特别叮嘱苏老四一番。 “大舅哥，你放心，我晓得的！” 苏老四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这事儿还是要跟宋氏说的。毕竟，媳妇儿娘家出了事情，他回去啥也不说，最后要惹出了别的什么麻烦，最终还是要他受埋怨。 “行，我就不送你了！” “路上小心点儿！” 宋老大也知道自己这些话说了等于白说，干脆不再废话。家里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兄弟，他冒火也是没什么用。 像这种事情，这样的兄弟，你要么别摊上，摊上了只能受着。毕竟，不管是打还是骂，想要把这人的性子扭过来，都是太难了。 宋老大也不知道宋老二到底是咋了。 这人，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以前的时候，哪儿有现在这么一副无赖样？ …… 苏老四回转崖上村，刚进家门，就听到了屋里的闺女们的欢笑嬉闹声。 他路上还在为宋家的事情发愁，如今听到闺女们的笑声，宋家的事情就被她干脆地忘到了一边。 一直等晚上，闺女们都睡了，苏老四才想起跟宋氏说宋老二的事情。 “媳妇儿，你不会怪我吧？” 没有借钱给宋老二这事儿，苏老四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但是，那毕竟是自家媳妇儿的二哥，苏老四还是挺怕宋氏为此不开心的。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倒是笑了，道：“我怪你做什么？咱家盖房子，我二哥没来。小五儿满月，二哥和二嫂也都没来，我这心里还不得劲呢！” 亲哥又怎样？ 自家妹妹生娃儿，不来，自家妹妹盖房子，不来，自家妹子搬新家、娃儿满月，还是不来。 换了谁能不生气？ 宋氏嘴上不说，心里对她二哥，是真的老多不满了。 “也不知道二舅哥咋想的，唉……我记得，他以前不这样的！” 苏老四叹了口气。 记得他跟媳妇儿刚成亲的时候，这二舅哥是真的不这样。 “还能咋想？” 宋氏哼了一声，“不就是耳根子软，也不知道我二嫂给她吹了什么枕边风，那心眼儿都偏到王家去了！” “再过些天，他怕是要给王家当上门女婿去了！” 对于宋老二的种种所为，宋氏也是真的无语到极点了。 她爹和她娘也没苛待儿媳妇，对两个儿子不说一碗水端平吧，但也绝对没有苛待了他二哥两口子，可这两口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自家。 “当家的，别想了，这些都不关咱们的事情。” 宋氏哼了一声，“二哥他自己愿意给别人当牛做马，愿意让人家讹诈，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将来就算是要倒霉，也是他自个儿的选择！” 苏老四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担心岳父、岳母跟着上火吗？” “那有什么法子吗？” 宋氏哼了一声，“总不能出了事儿就息事宁人，帮他把这篓子补上吧？你赚这些银子吃多少苦，受多少冻，可没人帮过你一点儿。” “不准做烂好人！” 宋氏一本正经地开口。 正文 第135章 做人，得有脾气！ 生活在继续，人也在成长。 宋氏，曾经是个包子，也是个烂好人。 但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当日她生下苏舞，苏老太太要扔了苏舞的时候，她的妯娌们没一个出声帮着说句话。从那一刻起，宋氏内心其实就已经在改变了。 在跟妯娌们相处的时候，宋氏干活儿很积极。该她做的，她做，不该她做的，她也会帮忙。 当时，她的想法是，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虽然吃的差了些，穿的差了些，但想到自己没生儿子，活该受这些委屈。可等到苏老太太要扔了苏舞，三个妯娌都在装聋作哑时，宋氏的想法就开始变了。 而今，宋氏已然彻底明白一个道理：做人，得有脾气！ 以前的她跟苏老四，就是太好说话，太没脾气，太烂好人。所以，他们都欺负他们。 “知道，知道！” 苏老四看到自家媳妇儿这严肃的样子，不由笑了。 “我其实也窝火着呢！” “算了，不说了，咱们早点睡吧！” “不着急，我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宋氏当即将谢远住进了崖上村的事儿说了一遍。 “那小郎君居然是莽子叔的亲戚！” “你说，这小郎君到底是什么来路啊？” “这跟咱们有啥关系吗？” 苏老四眨了眨眼。 宋氏伸手拍了他一巴掌，道：“咱家大丫儿！” “大丫儿怎么了？” “你木头脑袋啊！” 宋氏要被苏老四的反应给气炸了。 这么显眼的事情，还要她怎么说？难不成说，你大闺女瞧上人家小郎君了？ 挨了自家媳妇儿一巴掌的苏老四这才算是懂了自家媳妇儿的意思，小声道：“这，要不等明儿我找莽子叔打听一下？” “合适吗？” 宋氏听苏老四这么说，又有些忐忑了。 “别人家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这上赶着，会不会让人家瞧低了咱家大丫儿啊？” “那有啥？我明儿跟莽子叔随便聊聊，又不是去说亲事，有啥不合适的？” 苏老四一点儿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反正，他跟莽子叔的关系不差。莽子叔家里来了亲戚，他过去转转，随口聊几句，完全没毛病。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 第二日一早，苏老四不紧不慢地弄好了早饭，等一家人吃了早饭，他才慢悠悠地出了门，去串门。 当然，串门是假，打探消息是真。 “莽子叔！” 苏老四笑眯眯地凑近了正笑盈盈搬着柴火的苏正发，“听说您家来亲戚了？是不是俺婶子那边有消息了？” “你小子，咋想到的？” 苏正发止住脚步，望了苏老四一眼。 苏老四嘿嘿笑，道：“这不是看莽子叔你笑得跟朵花儿一样么？” “哟呵，不错啊，你小子最近大有长进啊！” 苏正发呵呵笑，“这是你婶子的娘家侄孙，嘿嘿……” “莽子叔，那，婶子是不是快回来了？” “哪有那么容易呢？” 苏正发叹了口气，“他们家老太太可难缠得紧。不过，没关系，我等得起！” 正文 第136章 苏老四的想法 “莽子叔，恭喜，恭喜啊！” 苏老四也是真心为苏正发高兴。 严格来讲，苏正发比他其实大不了多少，只是辈分比他大一辈。不然，苏老四也不可能跟苏正发混的这么熟。 “嘿嘿，这的确是喜事儿！” 苏正发嘿嘿笑着，心情是真的好。 “莽子叔，你那侄孙，怎么个情况啊？我在听说，好像是身体不好啊！” “没啥，就是路上受了点累！” 苏正发笑了笑，“这小子正游学呢，路上经过咱们这儿，这才找了来。” “不过我看他身子骨确实有些偏弱，我准备留他多住些日子，好好调理调理。指不定还能因此在他们家老太太那里赚个好名声！” “莽子叔，有啥要我帮忙的不？” “有！” 苏正发当即点头，“回头进山打猎的时候，要是弄到了野味，别急着送去镇子上卖了，先给你叔我送过来，我买！” “莽子叔，你这不是寒碜我吗？” 听苏正发说要买他上山弄到的野味，苏老四就急了，“这野味，只要我逮到了，就给莽子叔你送过来，你要给钱的话，我可跟你急！” “行，那我这个作叔的，就占个便宜，吃你几只野味！” 苏正发也不是矫情的人。 野味这东西，他自己也是可以进山打的。 只是，如今天儿冷了，他这身体当初受过伤，有些扛不住进山的那股子寒气了。 “那成，我等会儿刚好要进山，要是弄到了野味，就给莽子叔你送来！” “成，等着你！” 苏正发笑笑，跟苏老四摆了摆手，便搬着柴火往他家走去。 苏老四也没多问谢远的情况，毕竟这第一次就问的太详细，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有事儿。 跟苏正发分开后，苏老四便回了自家，简单地跟宋氏说了两句。 “唉！” 听了苏老四的话，宋氏就是一声叹。 “咋了？” 苏老四怔了下，不明白自家媳妇儿好好的叹气做什么。 宋氏望了苏老四一眼，道：“这小郎君既然是莽子婶儿的娘家侄孙，这门第就太高了，咱家可攀不上啊！” “也对！” 苏老四听了宋氏的话，也是叹了一声。 之前余冰人上门说亲的那家，也是门第太高。如今，又是门第太高。 “当家的，你说，咱家大丫儿的亲事咋就这么不顺呢？” 宋氏是真的发愁。 “难不成真的是咱家大丫儿的八字不好？” “媳妇儿，你别犯糊涂了！” 苏老四赶紧开口，“啥八字不八字的？以前没有这些东西的时候，哪个讲究这些？” “也就是现在的人瞎讲究！” “咱家大丫儿长得也不差，干活也利索，难道还愁嫁？” “你啊，想开点儿。再说了，大丫儿也不大，再等两年嫁人又咋了？” 苏老四这可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以前，咱俩这爹娘没做好，让闺女们跟着受了不少的苦，现在日子好些了，正该让她们在娘家多舒服两年。” “就算是现在把亲事说下了，我也不想大丫儿这么快嫁过去。” 正文 第137章 苏老大快不行了！ 苏老四没跟宋氏说太长时间，他可是准备进山碰运气的。 收拾了进山打猎用的家伙什，苏老四就出了家门。隔壁苏耀明家的院门一早就锁上了，也不知道又去干啥了。 苏老四提着砍柴刀和弓箭，便朝着崖上村的后山走去。 如今可是隆冬，即便是有太阳，也没多少的温度。 山里，尤其的冷。 尤其是经过山脊或者是一些风口的时候，那西北风吹得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苏老四紧了紧身上的棉袍子，一溜烟儿下了山脊，往那避风向阳的山坳子里赶去。 天儿冷了，山上的野物也是要过冬得。 而这些避风向阳的山坳子，可是野物们的最爱。 苏老四也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很容易就发现了野兔出没的痕迹。 然后，就是下套子。 进山打猎，运气好的话，能直接碰见野兔、山鸡什么的。多数的时候，其实都是下套子，第二天再进山看看是不是运气好地套到了什么野物。 苏老四一路上下了不少的套子。 至于野兔和山鸡，一只没碰到。 而就在苏老四看着天色不早，原路返回的时候，倒是运气不错地发现了一只山鸡。 一箭飞射，正中这山鸡的脖子。 “嘿嘿，成了！” 虽然只弄到一只山鸡，但这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 苏老四美滋滋地提着野鸡回村。 然后，在经过最开始路过的山坳子时，苏老四又逮到了一只兔子，这是自己撞进了套子里，被套子给套住的。 一只山鸡，一只兔子，苏老四觉得自己今儿是撞大运了。 匆匆回村的苏老四，正要去把山鸡送给苏正发，结果就被村里的一个人喊住了。 “老四，你赶紧去看看吧，你大哥快不成了！” “啥？！” 苏老四听到这话，当时就是一愣。 他大哥快不成了？ 怎么可能？ 虽然苏老大那边被人敲了闷棍，受了点伤，可养了这么些天，早改好了啊。咋这忽然就说快不成了呢？ 苏老四也顾不得去苏正发家，拔腿就往老宅那边过去。 只是，等他到了老宅外的街道，苏老四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他可是跟老宅这边断了亲的。 这个时候，自己进去，合适吗？ “老四，你还站在外面干嘛？赶紧的，进去！” 在苏老四犹豫着的时候，苏正平到了。 “正平叔！” 苏老四望了眼后面赶过来的苏正平，有些为难，“我这不是跟老宅断亲了吗？这会儿进去，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 苏正平稍稍一愣，跟着开口，“耀富到底是你大哥。虽然断了亲，但要是耀富这次真的不行了，你就不怕后悔吗？” “行了，别想了，进去看看吧！” “好，好吧！” 虽然苏老大有些时候，有些地方是真的不是东西。但就像是苏正平说的，若是苏老大真的不行了，苏老四会不会后悔没有能去看他大哥最后一面？ 这个问题，至少苏老四现在是没有答案的。 苏老四当即跟在苏正平身后，走进了苏家老宅。 正文 第138章 真“大郎，该吃药了！” 再入老宅，熟悉的院落不见了，熟悉的房子也变了样。 因为那一场失火，老宅的房子烧了小半，并没有修缮。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苏老四却明显感觉到了老宅的衰败，再不复曾经的欣欣向荣之态。 一时间，苏老四莫名唏嘘，搞不懂这个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院子里，苏老二、苏老三都在，一脸的哀色。 不管以前怎么样，他们到底是兄弟。 苏老大或许有很多的不是，但他们之间也曾有过真挚的兄弟情义。只是，后来，这种感情慢慢淡了，变了。 “老四，去看看大哥吧！” 看到苏老四进来，苏老二叹了口气，指了指苏老大一家子所住的屋子。 苏老四进屋，很快看到了躺在炕上的苏老大。 此时的苏老大，面色惨白，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分外的瘆人。 “大哥！” “老，老四！” 苏老大听到苏老四的声音，眼珠子勉强转了转，两眼无神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地。 “大哥……” 看着这样子的苏老大，苏老四心里是真的不好受。 他以为，自己厌恶这个大哥。 可真正看到苏老大奄奄一息的样子，苏老四才发现，他虽然厌恶他，却没想他死。 “老四，我，不想死！” “帮，帮我请大夫，求，求你！” 苏老大忽然伸手，一把抓住苏老四的手。 “好，好，请大夫！” 苏老四点头，扭头冲着外面喊，“二哥，你快去镇子上请大夫，银子，我出！” 这一刻的苏老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但他知道，他不能不答应自家大哥的要求。 “老，老四，你，大嫂，害我！” 苏老大依旧抓着苏老四的手，表情狰狞，“我，冤，冤枉！” “当家的，该吃药了！” 就在这时，李氏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毒，毒，毒妇！” 看到李氏，苏老大抓着苏老四的手更用力了。 “大嫂，药给我吧！” 苏老四只道他大哥是病糊涂了，神志不清了。 结果，听到苏老四的话，李氏却是笑了笑，道：“老四，不用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你大哥喝药总是吐的，别把你衣裳弄脏了！” “不，不喝，毒，有毒！” 苏老大死死抓着苏老四的手，嘴里语无伦次地嘟囔着。 苏老四见自家大哥一直这样子，眉头也就皱了起来，凝神看向他大嫂李氏。 “老四，你，不会是相信你大哥的疯话吧？” “天地良心啊，你大哥生病这些天，屎尿都在炕上，都是我侍候的！” “你们老苏家的人，一个个的，都丧良心呐！” “大嫂，我也没说啥啊，你这么激动干啥？” 苏老四原本不怀疑啥，但李氏的这个反应，未免有些大了点吧！ 难道，真的有毒？ 苏老四以前不会想这些，但自打从老宅出去，反过来再想一些事情，看问题的角度就不同了。 当然，苏老四之所以有此怀疑，最主要还是他大哥的伤，怎么也不至于变成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能不激动吗？”李氏的眼神闪烁了下，“你大哥整天觉得我害他，药都不喝，不然的话，他那么点儿小伤，能变成这样？” 正文 第139章 真的是中毒了！ 话说到这儿，李氏已经哭唧唧起来。 “咋了？” “大哥——” 院子里，苏老三听到哭声，几步就蹿了进来。 “耀富啊！” 苏正平跟着苏老三进屋。 结果，两人一起傻眼。 苏老大还活着，苏老四正在炕边，被苏老大死死抓着手，而李氏正端着药，在那里哭唧唧。 “大嫂，你干嘛呢？” “大哥还好好的，你哭啥子哭？” 苏老三看到苏老大还活着，李氏却在旁边哭唧唧，立刻冲着李氏嚷了出来。 李氏哭得更凶了，并且也来了脾气。 她直接摔了手里的药碗，哭着跑出了屋子，冲出了家门。 “娘，娘——” 苏老大的俩大儿子看到李氏跑出去，纷纷叫起来，然后一起追了出去。 至于苏老大最小的儿子，刚一岁的老三，这会儿就在炕上躺着，睡得香甜。 “我，不是……” 苏老三挺懵的，他说错啥话了吗？ 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苏正平则是叹了口气，不想说话。 如果他不是族长，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往这家里来的。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的，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约摸一刻钟的时间，苏老大俩大儿子回来了，李氏没回来。 “爹，娘说她回姥爷家去了！” “还说，她不跟你过了！” “娘，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啊？” 苏老大的二儿子刚十岁，此刻哭兮兮地望着苏老大，说着委屈吧啦的话。 而听到他这么说，屋里的苏老四、苏老三和苏正平都是沉默了。 唯有苏老大很欢喜，道：“休，休了她！” …… 半个时辰后，苏老二把大夫给请了来。 结果，诊脉的结果显示，苏老大真的是中了毒，还是慢性毒。若不是发现的及时，怕是用不了几天，苏老大真的就不成了。 “毒妇啊！” “毒妇啊！” 苏正平连声开口，却很快没了动静，因为这个家里，谋杀亲夫的可不止一个李氏，之前的苏老太太，可不就是弄死了苏正财么？ “族长，你可得，给，给我做主啊！” 苏老大眼泪婆娑地望着苏正平。 苏正平能干啥？ 报官吧！ 这一家子，咋净出这么些幺蛾子？ 苏老大的命这一下是保住了，但是他现在这样子，可是需要人侍候的。 谁来？ 苏老四早就搬出去，且断了亲，这次过来已经是特别不同了，想要让苏老四来照顾，那是不可能的。 而苏老二也搬了出去，他媳妇儿王氏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但性子却不是多么的热心。对这种事情，她九成是不可能愿意让苏老二来搭把手的。 毕竟，苏老大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让人挺糟心的。 至于苏老三，因为苏老大卖了徐老三第二个儿子那事儿，这兄弟俩的关系，早就掰扯了个差不多。 毕竟，断亲书，也是写过了的。 兄弟一场，结果全都写了断亲书，这，在崖上村，真的是头一份。 “既然大哥你没事儿，那我就先回了，我这答应了莽子叔准备的野物，还没送过去呢！” 苏老四率先开口。 昨儿夜里媳妇儿才跟他说不能做烂好人，今儿帮了他大哥一把，也算是尽到了兄弟情意。至于后面的事情，他没有一直把自己搭上的道理。 正文 第140章 要拎得清 “老四，你，别走！” 苏老大一听苏老四要走，立刻有些慌。 他们兄弟五个，苏老五跑到了外面，而且跟苏老大早已经是闹得势成水火，完全指望不上。苏老二，虽然没怎么闹腾，但苏老大明白，这个二弟听他媳妇儿的时候多，不会愿意帮他。至于苏老三，因为苏老大卖了苏小五的缘故，两家虽然还在一个院里住着，却是真正的靠不上。 想来想去，也就苏老四还能争取一下。 “正平叔，我先走了啊！” 苏老四对于苏老大的呼喊，仿佛没听到，说走就走。 到了院子里，依旧能听到屋里苏老大那不舍的喊声。 苏老四提起自己的东西，没一点的停留。 他来看苏老大，是因为听说苏老大不成了。 现在这样子，他这个大哥没啥事儿了。 既然如此，那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况且，这次，他也算是救了他大哥一命，以后，也就这样吧。 当初他从老宅搬出去，困顿不堪的时候，可没见他大哥帮他点儿啥。 大步出了老宅，苏老四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苏正发。 “莽子叔，喏，今儿运气不错，一只鸡，一只兔子！” “鸡给我就行！” “这东西炖个汤好！” 苏正发从苏老四的手里接过了那肥硕的山鸡，目光望了望苏家老宅那边，“去看你大哥了？” “嗯，看了！” “做的不错！” 苏正发拍了拍苏老四的肩膀，“把握好分寸就行了。这人啊，救急不救穷。帮一下，全了兄弟情分就好，剩下的，可别一门心思往上冲，要拎得清！” “莽子叔，我懂！” 苏老四早不是当初的苏老四，自然不会再跟以前一样犯蠢。 “成，那我回了！” 苏正发摆摆手，悠悠地回转他家。 苏老四则提着兔子回家。 宋氏正在弄晚饭，看到苏老四回来，先给他递了碗姜丝鸡蛋疙瘩汤，道：“先喝完疙瘩汤去去寒，垫垫肚子，饭还得会儿！” “不着急，我等会儿把兔子料理了，咱们加个菜，萝卜炖兔子！” “好！” 宋氏当即去地窖里寻了两根萝卜上来。 “媳妇儿，我今儿去老宅那边了！” 等宋氏回来，苏老四就把去老宅看苏老大的事情说了，“你说，真的是大嫂给大哥下毒的吗？” “不，不至于吧！” 宋氏听到苏老四说的李氏给苏老大下毒，整个人都有些懵，这，怎么可能呢？ “大嫂跟大哥，不是挺好的吗？” “我也纳闷！” 苏老四叹了口气，“不过，镇上的大夫倒是说，大哥是真的中了毒，还是慢性毒，说是再晚些天发现，就真没救了。” “对了，媳妇儿，请大夫的银子，我说我来出。等会儿，你给我点银子，我得给二哥送过去。” “行！” 宋氏听了苏老四说要出银子，倒也干脆，并没有闹腾。 “媳妇儿，你不怪我做烂好人啊？” 苏老四看自家媳妇儿没说自己，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宋氏笑了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吗？当时那情况，你肯定是念着你大哥以前的情分。不过咱可说好了，这事儿，帮一回就好！” “嘿嘿，媳妇儿，还是你好！” 苏老四飞快将碗里的疙瘩汤喝完，提起丢在旁边的兔子，“我去处理兔子！” 正文 第141章 自作自受！ 苏老四回了自家，但老宅这边，还没平静下来。 苏老大这还在炕上躺着，大儿子、二儿子跟大丫儿、二丫儿的年龄相仿，但作为老苏家的男娃娃，在没分家的时候，他们虽然不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也是基本不用做什么家务活儿的。 如今，这俩大小子，连帮苏老大熬药都做不到。 “你们这一家子还真的是会养娃儿！” 知道这俩儿子啥事儿干不成，苏正平也是挺无语的。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苏老四一家搬走后，这一家子怎么就一下子天翻地覆了。 一家子都跟大老爷一样，全靠着苏老四一家侍候着。 没了苏老四一家干活儿，可不就是各种的毛病出来了？ “老三，你大哥这样子，这药，你帮着熬一熬，能不能成？” 苏正平已经不想再在这家里待了，决定赶紧把苏老大的事情安排好，然后，他再也不来了。 一窝子没良心的玩意儿，活该没好日子过。 “正平叔，瞧您说的，这多大的事儿，肯定能成！” 苏老三呵呵笑着。 虽然跟苏老大的关系不咋地，但苏正平这个族长既然开口了，他肯定得表个态不是。 “那行！” 苏正平看了看躺在炕上的苏老大，又看了看苏老三，道：“你们都是当爹的人了，自己都好好想想吧，看看你们这儿子都咋养的？” “这么大的人，烧个火都不会，还能干啥？” “算了，我也懒得多嘴多舌，你们自己的日子，过成啥样，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一家子的各种事情，苏正平就呕得慌。 走了，走了！ 他很快出了院子，头也不回地远离。 而在苏正平离开后，苏老三望向躺在炕上的苏老大，扯了扯嘴角，道：“大哥，你放心，虽然你不是个东西，但是，我不是你这样的畜生！” “这回，我帮你！” “但是，也只帮这回！” “过了年，我们一家子就搬走了。以后啊，还不定能不能再见面！” “您啊，好自为之吧！” 苏老三的确是喜欢偷懒耍滑，但他到底还是个人。 苏老大在炕上没吱声。 哪怕是到了现在这情况，他也是没觉得自己有啥错。他做的一切，都是了这个家。 可这些个蠢人都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啊！ …… 在苏老四去探视了苏老大的第三天，苏正平传了消息过来。 李氏跑了！ 那天，李氏从老宅离开，并没有回娘家，而是就此不见了踪影。 经过县衙差役的查访，可以确定李氏是跟着他们村的一个男的跑了。 如今县衙已经发了海捕文书出去。 但要抓到人，这就要碰运气了。 大夏，虽然有严格的户籍制度，寻常百姓要出远门，都是要有县衙开具的路引凭证。可这只是针对在大夏的地界。 一旦出了大夏，路引凭证，也就没了意义。 “大嫂就这么跑了，那大宝二宝和小六子，咋整？” 宋氏闻听李氏跟人跑了，很是一番唏嘘。 苏老四叹了口气，道：“该咋整就咋整呗。说起来，大哥也是自找的！要不是他最近天天扭着大嫂打，何至如此？” 正文 第142章 崖上村，出大名了！ 这话，的的确确说到了点子上。 李氏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苏老大，至少也曾是一门心思的。 然而，苏老大别的没学到，愣是学到了苏老头儿打苏老太太的那一套。而李氏明显不是苏老太太，又或者苏老大打得太频繁或者是太狠，终于把李氏给逼到了悍然反击的程度。 而这一反击，就是要他的命。 可以说，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老大为了所谓的五子登科，竟是要卖了自己的亲侄子。 而李氏更凶，直接就要苏老大的命。 你说这日子不能过了，可以和离啊。 大夏律法，是不禁和离的。 也不知道李氏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了下毒手。 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因为接连出了两次谋杀亲夫的恶性案子，还都是出在一家，崖上村也因此出了名。 县衙为了减少此类恶性事件的发生，干脆派了衙差到各个村做了宣传。明确表明，若是有夫妻两口子过不下去了，可以和离，县衙出具和离书，从此婚丧嫁娶互不相干，犯不着一定要弄出人命来。 而因为这一番宣传，弄得崖上村日后娶媳妇儿可就难多了。 虽然有人在谴责苏老太太和李氏的恶毒，但连带着，崖上村的姓苏的男人打媳妇儿，也是出了名。 毕竟，如果不是这当家的男人把媳妇儿打太狠了，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崖上村打媳妇儿，也就因此出了名。 因为这个，苏耀明已经定好的亲事，都差点儿黄了。 最终，那何家的两口子又狮子大开口，多要了二十两银子的彩礼钱，才算是把这婚事继续了下去。 这对苏耀明而言，无疑是一个噩耗。 但苏耀明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二十两银子，让他要娶的何家大姐儿明白了她爹、她娘只是把她当成了给家里挣钱的工具。 毕竟，他爹、她娘为了银子，就把她嫁到了这个打媳妇儿成风的崖上村。 既然爹娘不管她死活，她对这个娘家，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苏耀明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因祸得福，正跟苏老四喝闷酒，诉苦道委屈。 苏老四啥也不好说，也不好劝。 因为这惹出一切事端的，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大哥…… 摊上这样的家人，他能怎么办？ “耀顺哥，你说，我咋就这么命苦呢？” “我还准备用这银子给我媳妇儿买两件好衣裳呢！” “……” 苏老四继续沉默。 反正，今儿就是听苏耀明唠叨的，偶尔应两声，表示他没有啥也不听就算尽到了义务。 苏耀明最终喝醉了！ 苏老四把人扛回隔壁，这才发现，这小子还真的是对这门亲事上了心，把家里打整的整整齐齐，一点儿不邋遢。 各种的东西，都是准备的齐齐整整。 “傻小子哎！” 苏老四把苏耀明丢在暖乎乎的炕上，给他扯了被子盖上，幽幽一叹。 “傻人有傻福！” “你小子，肯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明明准备了厚实的新被子，却整整齐齐地放在边上，这是等着迎了媳妇儿回来再用。 就凭这份心思，若是苏耀明的媳妇儿不知道珍惜，那可真的就是蠢到姥姥家了。 正文 第143章 迎亲 腊月二十七，距离过年只剩三天。 而这一天，恰恰是苏耀明迎亲接媳妇儿的日子。 自崖上村传出了“男人爱打媳妇儿”的坏名声后，苏正平对于苏耀明的这迎亲接媳妇儿的事情是相当的看重。 要是不打破这坏名声的影响，崖上村的娃儿娶媳妇儿可就是个大难题了。 一大早，苏正平就把村里的人都动员了起来，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热心，让人知道他们崖上村只是出了两颗臭老鼠屎而已。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出了崖上村村，直奔东边二十里外的前山凹子。 唢呐吹！ 锣声响！ 声势异常豪大。 然而，苏耀明却笑不起来。 因为在苏正平的强烈要求下，迎亲的队伍还举着迎风招展的旗子。 旗子上写着“崖上村不打媳妇儿”，“嫁人就嫁崖上村”诸如此类的语句。 而作为新郎官的苏耀明就跟委屈吧啦的小媳妇儿一样，面对族长的强权，只能强颜欢笑。 沿途经过一个个村子，总有不少人围观。 “耀顺哥，我是不是很丢脸啊？” “丢啥脸，迎亲嘛，热闹点儿好！” 陪着苏耀明来迎亲的苏老四这会儿也是忍得很辛苦。 …… 迎亲的队伍声势浩大地进了前山凹子，浩浩荡荡地抵达何家院门外。 面对何家人明显是为了弄钱的刁难，苏耀明的脸色很难看。 这家人，这是把他当冤大头了啊！ 苏耀明甚至有了掉头走人的冲动，但却被苏老四给拦了下来。 “傻小子，别生气，钱不够，我帮你出，回头你就懂了！” 最终，为了将何家大姐儿从何家接出来，苏耀明又出了差不多十两银子。 对于何家人的贪婪无耻，苏耀明的心也跟着冷了。 原本，他是想着，有可能就帮这老丈人家一把。但现在，他彻底断了帮老丈人一家的心思。 还有何家大姐儿，如果是个拎不清的，那就休！ 他，苏耀明，不是傻子，也不是冤大头。 苏耀明心里的想法变了，而被背上轿子的何家大姐儿，想法也变了。 这一场亲事，他们家没有给她置办嫁妆，但却前前后后要了苏耀明五十两银子的彩礼。 这是嫁女儿吗？ 不！ 这是卖女儿！ 何大姐儿面无表情。 她娘之前还一直在她耳边念叨，一定要记着娘家，要顾着三个弟弟的话，何大姐儿如今回想起来，真的是觉得好笑。 娘家人都把她卖了，还指望她顾着娘家？ 顾着娘家干嘛？ 继续给这个家当牛做马？ 她不傻啊！ …… “嫁妆呢？” 等何大姐儿坐着的轿子被抬走，苏老四跟苏耀玮等人就围住了何大姐儿的爹，何来福。 “我说老丈人，嫁妆呢？” “咱们来了这么些人，您不会是打算让咱们空着手回去吧？” 苏老四望着何来福，“我们这兄弟可是给了你家五十两银子的彩礼，你这不会没有准备嫁妆吧？” 在这平远县，一般成亲，若是条件好的，嫁妆肯定是备的足足的。若是条件差，也会尽量将彩礼换成嫁妆让闺女带过去，总不能闺女嫁去的村里人瞧低了自家闺女。 这嫁妆，就是一个出嫁女子在夫家安身立命的本钱。 没有嫁妆的女人，到了夫家，那是抬不起头的。 正文 第144章 嫁妆？有！有！有！ “嫁妆？有！” “有！有！有！” 何来福听到苏老四的话，连声给出回应。 “来，来，这边，嫁妆都在后面屋子里呢！” 何来福在前面带路，引着苏老四和苏耀玮等人进了何家的后院，打开了靠角落的屋子，里面还真堆着一个个的箱子。 “兄弟们，来，搬嫁妆咯！” 苏老四一看这架势，当即招呼村里人一起上前。 到这会儿，苏老四再看何来福，忽然有些惭愧。之前，他一直觉得苏耀明找的这个媳妇儿的娘家不是什么好货色。 可现在，自己好像是误解了人家。 不过苏老四也没节外生枝地上前说什么，毕竟这接亲的是苏耀明，他们都是来帮忙的。 一个个箱子被搬出来，有轻有重。 每个箱子都挂了锁，崭新的锁。 箱子，也都是新打的。 唯一欠缺的就是这新打造的箱子，才刚上色，似乎是赶工的原因，看起来有些粗制滥造的感觉。 “这装的是啥啊，咋这老沉？” 一行人抬着满当当十六抬的嫁妆出了前山凹子，还没走到半路，有些人就有些扛不住了。 苏老四的力气倒是扛得住，但跟他搭伙抬箱子的苏耀玮却是不成了。 “来来，谁那箱子轻快点儿，咱们换着来，可不能耽搁了吉时！” 苏老四出面协调，一群人调换着来，总算是追上苏耀明迎亲的队伍，赶着时间回了崖上村。 苏耀明这会儿也忘了又被何家人敲了一笔的不快，毕竟，媳妇儿娶到了，他成家了。 尤其是看到后面还有十六抬的嫁妆，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因为苏耀明的父母都不在了，这亲事也算是从简了。 拜了堂，新娘子被送进洞房。 宋氏之前得了苏耀明的请托，带着大丫儿她们在新房里陪着何大姐儿说话。 何大姐儿是真的长得好看，比宋氏都要好看些。 襁褓里的苏舞瞪着一双溜溜圆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位新娘子，感觉对方这容貌，配苏耀明这傻大叔，可是亏大了。 不过，想到苏耀明这傻大叔为了娶媳妇儿做的事情，苏舞忽然又觉得，她这个傻大叔其实完全配得上这新娘子。 你有貌我有情，盛世容颜比起情真意切，终究是差了很多。 苏舞满足了自己看新娘子的愿望，也就没了兴趣，而是很快睡着了。 不过，在她睡着前，被当了回工具人，压床。 对此，苏舞很是有些疑惑。 据她所知，这压床的不该是男娃娃的嘛？ 毕竟，人人都盼着早生贵子。 可为什么到她这儿，就变了呢？ 不过，压床就压床吧，本姑娘可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有她压过床，她这傻大叔肯定能早生贵子。 …… 苏舞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而她娘和她爹都还没睡，正在说悄悄话。说的正是隔壁苏耀明和新娘子的事儿。 而听了自家爹娘的说话，苏舞又一次被震惊了！ 新娘子的爹，给准备的嫁妆，除了石头，就是庄稼杆儿。 换言之，她爹他们累了二十多里地，纯粹是被对方当傻子糊弄了！ 正文 第145章 苏舞：我想满地跑啊 “这当爹娘的，到底咋想的啊？” 宋氏是真的无法理解。 就算何家的日子不好过，不能给何大姐儿准备太多的嫁妆，可你也得意思一下啊。棉被、衣裳，鞋袜什么的，你好歹准备一些，它能花几个银子？ 没有嫁妆，却弄些歪门邪道来，这是糊弄谁呢？ 这不叫结亲，这叫结仇。 就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这何家剩下的两闺女，还有哪家敢娶？更何况，这家子还有三个儿子等着娶媳妇儿呢！ “还能咋想？不就是寻思着明子在意他们家闺女，就算是吃了亏，也不会对外声张！” 苏老四倒是看得清楚。 因为，苏耀明确实没有打算声张。 目前知道这情况的，就只有苏老四和宋氏。 何大姐儿看到嫁妆的时候，那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一样。 “不过，这说不定也不算坏事儿。” 苏老四呵呵一笑，“知道了何家是什么人性，明子应该是不会再跟那家子有啥往来了。就算是他媳妇儿，也是被伤透了心吧！” “那是肯定的！” 宋氏点点头，在这点上，跟苏老师的看法很一致。 毕竟，若是家里没有相应的嫁妆陪嫁，那么，彩礼就得适量的减少，这是人之常情。 如何家这般，这就是卖闺女。 “不说了，不说了，早点儿睡吧！” “你先睡吧，五丫儿醒了，我先喂奶！”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正要去吹熄了灯，抬眼就看到了旁边睁着眼睛的苏舞。 苏舞听到亲娘说话，直接送上一个笑脸。 “五丫儿真乖！” 醒了不哭不闹的小娃娃，换了谁不喜欢？ 如果硬要说有谁不喜欢，那肯定是非苏舞莫属了。 她不想做不哭不闹的小娃娃，她想满地跑啊。 然而，就算她是老天最疼的崽儿，也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这是普通的世俗世界，不是神仙妖魔鬼怪存在的神话世界，生来满地跑，只能在梦里了。 吃饱喝足，苏舞一个人啃了会儿手指头，随着灯烛被吹熄，她又慢慢睡着了。 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 亲爹、亲娘都不在，身边是四个姐姐。 “醒了，醒了，我赢了！” 看到苏舞睁眼，三丫儿兴奋地挥着手。 苏舞打个哈欠，望着四个姐姐，啊啊叫了几声。对自家四个姐姐每天猜自己啥时候醒来的傻乎乎游戏，她表示不予评价。 “大姐，五丫儿要嘘嘘了！” “我听到了！” 然后，苏舞就被自家大姐给抱了起来。 …… 等到苏舞嘘嘘完，又自家大姐给封印回襁褓里，放在了暖乎乎的炕上。 然后，几个姐姐一阵叫唤，就把把宋氏给喊了来。 宋氏过来，自然就把苏舞这四个姐姐给解放了。 于是，苏舞很快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欢呼声，然后才知道，昨天夜里又下雪了。而她的姐姐们，正在院子里堆雪人。 “我也想玩啊！” 苏舞内心呐喊着，可惜，她如今被封印着，也只能想想了。 万幸的是，亲娘喂完了奶，抱着她到了院子里。 看到自家姐姐们堆出来的雪人，苏舞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辣眼睛啊！ 院子里四个雪人，一个比一个，嗯，丑！ 正文 第146章 妹啊，你帮帮二哥吧！ 圆柱体的雪人脑袋算是过得去的，还有方块儿脑袋，锥子脑袋……最不堪入目的是她四姐的小雪人，干脆就是半边脑壳的那种。 苏舞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可结果是，她只能“啊啊啊”，没人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宋氏抱着苏舞在院子里看着四个女儿堆雪人，脸上笑意盎然。 “都小心点儿，别把棉鞋打湿了，小心把脚趾头冻掉了！” “娘，我们很小心的！” 二丫儿嘻嘻笑着，用铁锨铲了一抔雪，一下拍在了她堆的方块儿雪人脑袋上。 于是，雪人脑袋成功地戴了一顶奇形怪状的帽子。 “看，我的雪人戴帽子了！” 二丫儿围着自己的雪人转了两圈，对这一抔雪进行了小小的修饰，努力让它像是一顶帽子。 “好了，好了，该把雪都清出去了！” 苏老四这会儿从门外进来，直接招呼四姐妹清理院子里的积雪。、 至于雪人？ 也是需要清除的。 苏舞本以为她这姐姐们会不乐意，不曾想她们玩儿的更嗨，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雪人给大卸八块了。 瞅着自家姐姐们挥着铁锨的动作，苏舞已经不知道说啥好了。 好吧，或许，她这个从来没堆过雪人的人，是无法理解堆惯了雪人的人的想法。 清理了院子里的积雪，一家人这才开始吃早饭。 大冷的天儿，没什么事情做，一家人都聚在正屋的炕上。 苏舞的四个姐姐在翻花绳，她娘在做针线活儿，而她爹只在屋里做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这么大的雪，进山打猎，运气好的话，收获绝对是非常可观的。 而在亲爹出门没多久，她家的院门就被人给拍响了。 “谁啊？” 宋氏下炕，开了正屋的房门，开口问了一嗓子。 “妹子，是我，我是你二哥啊！” 门外传来了宋老二的说话声。 宋氏听到自家二哥的声音，这才去开了院门，却没有请宋老二进屋，而是淡淡地望了对方一眼，道：“二哥，有什么事情吗？” “妹啊，你帮帮二哥吧！” “借我点银子，让二哥先过了这个年，成不？” 宋老二开口，可怜兮兮地望着宋氏。 “不是，二哥，你倒是跟我说说啥事儿啊？还有，我哪儿来的银子？” “我跟老四分家出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老四遇到了贵人，赚了点钱，我们如今可还寄人篱下呢！” “为了盖这个房子，外面还欠着钱呢！” 借钱？ 想都别想。 宋氏对自家二哥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她家盖房子，他二哥就算是还要去帮他连襟盖房子，但你好歹来帮上一天工啊。就算这个你真的是走不开，可她生五丫儿那会儿呢？还有五丫儿满月那会儿呢？ 以前不把她这个妹子当回事，如今遇到了麻烦，需要借钱的时候，想到了还有个妹子，真的是，当她还是以前那傻乎乎的样子么？ “妹啊，我知道你怨二哥。” “二哥也知道之前是对不起你，可咱们到底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妹啊，你帮我这回，就这一回！” 正文 第147章 打！ “二哥，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 “这银子要是还不上，你二嫂就要跟我分啊！” “你二哥的家就要散了啊！” “爹不管我，大哥也不管我！” “妹啊，二哥就只剩下你了！” 宋老二说到此处，已然是激动的落泪了。 “啥？你说啥？” 宋氏听到自家二哥的话，愣了下，“你刚才说二嫂要干嘛来着？” “你二嫂说了，要是不把银子还了，就要跟我分！” “妹啊，你不想你二哥的家散了吧？” “我想！” 宋氏直接给出了一个让宋老二崩溃的回答。 “你，你咋这狠心？” 宋老二被宋氏的话给惊到了。 宋氏呵呵一笑，道：“二哥，你都不怕你妹的家散了，我干嘛要怕你的家散了？” “你妹我是多有钱的人家吗？” “你来找我借银子，你就说，你安的啥心吧？” 对于王莺儿要跟宋老二分这事儿，宋氏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曾经的宋老二并不是这个样子，就是娶了王莺儿之后，这人就慢慢变了，变成了他们老王家的上门女婿。 最招人恨的是，宋老二做啥事都喜欢听王莺儿的。 若是王莺儿真的跟她二哥分了，不管她二哥会不会怨恨她，至少，他二哥还有可能恢复正常，不再做那王家的上门女婿。 “我，我……” 宋老二没想到宋氏会这么质问他。 他喏喏了半晌，愣是没说出话来。 “二哥，你就当是行行好，别祸害你妹了！” “你妹生了五个闺女，嫁妆都还没攒下一两，你是个做舅舅的，我不求你帮衬一把，但至少，你也别拖后腿，成不？” 宋氏望着宋老二，很是坚决地开口。 借银子？ 那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宋氏也听苏老四说了这事情的原委。建房子塌了，居然赖到了来帮忙的人身上，这可是满天下的头一份。 更搞笑的是，她这个二哥居然还真就要认下这个事儿。 那王莺儿不是一直都精明得很吗？ 咋这会儿不精明了？ “二哥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赶紧回去吧！” “要是等大丫儿她们出来，你这个做舅舅的，空手上门，啥也没给她们带，可不好！” “我……” 宋老二瞬间僵了脸。 若是借不到银子，他咋整？ 难道真的要跟媳妇儿分了？ 宋氏懒得管宋老二想什么，这个二哥脑袋已经拎不清了。 “二哥赶紧回去吧，天儿挺冷的，我得回屋了！” 宋氏说完，直接关门。 宋老二都还没反应过来，宋氏已经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迈步回屋。 听着脚步声渐远，院子里传出开门关门的声音，宋老二颓然地坐在了苏老四家门口冰凉的台阶上。 “啊……” 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宋老二忽然悲从心头起，忍不住嚎啕大哭。 而这一嗓子哭嚎，着实把所有人都给惊到了。 已经回到了屋里的宋氏，在屋里顿了片刻，最终又转身开门出来。 不过，宋氏没有心软，而是提起放在门口的棍子，开了院门，挥棍子就朝着宋老二打了下去。 正文 第148章 半醒 “嚎什么嚎？” “大过年的，你是诚心让人不痛快是吧！” 宋氏挥着棍子，是真打。 从老早的时候，她就想打自家二哥了。 以前的时候，她在老宅还是个包子那会儿，就觉得自家二哥不像话。只是那会儿的她，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一塌糊涂，也没那个精神去管别的。 而今从老宅出来，很多事情，置身事外再来看，也就清楚明白了。 她二哥，分明就是被她那二嫂给拿捏了。 若她二嫂一心围着他们俩的小家，宋氏也就是觉得她二嫂有些自私罢了。可事实上，她完全不知道她二嫂脑袋里想的什么，都嫁了她二哥，偏偏这心没有在他们两人的小家身上。 这既不念着老宋家，也不念着她二哥，一门心思念着娘家。 而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她二嫂那妹夫和妹妹在讹人，可她二嫂不说帮着她二哥，反倒是帮着外人一起挤兑她二哥。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二哥居然还在念着这个女人！ 这简直就是昏了头，脑袋被驴踢了。 “妹子，别打，别打了啊1” “二哥错了，错了啊！” 宋老二被打得很惨。 脸上都挨了一棍子，当然，这是他自己闪躲的时候凑上来的。 宋氏虽然是生气，但到底也不可能真的拿棍子去打她二哥的头。 “嫂子，咋回事？” 苏耀明这会儿推门出来了，手里还提着棒子。 似乎只要宋氏一开口，他就会加入暴揍宋老二的行列。 “小妹，我不借钱了，我不借了！” 宋老二一看苏耀明出来，一下就蹿出了老远，然后跑得飞快，远离崖上村。 “嫂子，要不要追？” 看到宋老二跑远，苏耀明就准备去追人。 宋氏摆摆手，道：“不用了！” “明子，对不住啊，吵到你跟弟妹了吧！” “没，没有的事情，呃，嫂子，那啥，没事儿我就先回了！” 苏耀明瞬间红了脸，飞快回了自家院子，顺手关门。 宋氏见状，不由笑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棍子，顺手往门后一丢，进了院子，关门。 至于她二哥这次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宋氏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若是真的跟王莺儿这个二嫂真的分了，宋氏绝对会拍手称快。 …… 宋老二离了崖上村，也没回去宋家沟，而是直奔他媳妇儿王莺儿的娘家，大王庄。 没借到银子，这事儿总得过去不是？ 宋老二被自家妹子打了一顿，也算是稍稍明白了一点儿，那就是现在的他，成了一个被自家爹娘、兄弟姐妹都嫌弃的人。 没有人会愿意做这样的人。 宋老二也不愿意。 所以，他在前往大王庄的路上，心里就在盘算这事儿，他到底是咋整的，咋就让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人吧，不怕犯错，就怕错了还不知道错，不知道反思。 此刻，宋老二开始反思，这也就意味着，他这个人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一直等他到了大王庄，宋老二还是没能把事情想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家里人都认为，他变成这样，跟他媳妇儿有关系。 正文 第149章 惯的毛病 可到底是啥关系？ 宋老二还没搞清楚。 当宋老二迷迷糊糊走到他岳父家门口时，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王莺儿。 王莺儿看到宋老二回来，很是急切地迎了上去。 “咋样？借到银子了吗？” “没！” 宋老二摇了摇头，望着他媳妇儿，“莺儿，小妹家的房子，还是借银子盖的，没有多余的银子能借给咱们！” “那咋办啊？” “我小妹和妹夫那边还等着呢！” 王莺儿气急地望着宋老二，“你说说你，有啥用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干啥啥不行，你就是个废物！” “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宋老二，我可告诉你，今儿你要是借不来银子，咱俩就别过了！” “我王莺儿，就算是跟你分了，也照样不愁嫁！” 王莺儿抬手指着宋老二，就是一顿狠呛。 宋老二没吱声，只是听着王莺儿的呛话，表情从最开始的迷迷糊糊到慢慢清明起来，他的眼神也不再是迷茫的，而是渐渐亮了起来。 他，终于想通了。 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王莺儿嫁给他，是受了委屈的。 所以，他都对这个媳妇儿处处忍让。不管媳妇儿要做什么，只要他觉得能办的，那都是没二话。 甚至于媳妇儿经常回娘家，在娘家一住大半月，他都没觉得有什么。 别人说他，他也是觉得这是媳妇儿跟娘家关系好。 但现在，宋老二明白了，他变成这样，的确是因为王莺儿。但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就算是他觉得亏欠了自家媳妇儿，大可以换一种方式来做。他可以努力赚钱，尽自己所能去补偿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啥事儿都听王莺儿的，渐渐把她的心给养大了。 “哈，哈哈……” 宋老二忽然笑出声来。 他抬头望着被他的忽然发笑给惊到的王莺儿，淡淡开口，道：“你要跟我分是吧？” “好啊，那就分了！” “走，去县城，县太爷那里出具和离书，咱们从此婚丧嫁娶，互不相干！” 他，宋老二不是窝囊废。 “宋老二，你，要跟我分？” 一听宋老二的话，王莺儿前一刻还嚣张不已的神情瞬间变了，慌了。 “不是你要跟我分的吗？” “还有，王莺儿，你去告诉你妹妹，他家的房子塌了，跟我宋老二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要银子？行啊，县衙里走一趟！” “县太爷说这是我宋老二的责任，我赔钱。县太爷要是没这么判，让他们把老子帮忙干活儿的工钱给老子算清楚了，差一个大钱都不成！” 惯的你毛病啊！ 我捧着你的时候，你是宝。 我松开手的时候，你就是渣！ “还有！” “你要还想跟我过，立刻去收拾你的东西，跟我回家！” “以后，没我的允许，你要是再敢回娘家，就别再回去了！” “我倒是想看看，没了你王莺儿，我宋老二是不是打一辈子的光棍！” 正文 第150章 老实人发威 老实人忽然发威，这效果不是一般的刚！ 反正王莺儿是吓懵了！ 而在王家的院子里，偷听外面说话的几个人都是有些懵。 但懵过之后，宋老二的老丈人，王富贵就从院子里出来了。 “老二，你这是说的啥话？” “咋滴了，我们家莺儿要回娘家，还得你允许？” “你以为你是谁？” “我们家莺儿是嫁给你了，但她还是我们老王家的闺女！” 王富贵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目光也是很凶地望着宋老二。 若是以前，瞧见自家老丈人这个样子，宋老二可能真的是就慌了。可现在，宋老二的想法变了，心态也变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岳父大人既然这么在意莺儿，那么，不知道您是打算给莺儿补嫁妆呢，还是直接给银子，让我们两口子也能自己起个新房子？” 宋老二可是知道，王莺儿的妹妹王翠儿家盖新房子，可是有他老丈人出的一半银子。 “要脸不？” 王富贵当即冷了脸，“你娶莺儿的时候，你家给了多少彩礼，你自己没点数吗？还要嫁妆，就你也配？” “宋老二，我跟你讲，你别跟我这里耍混，我不吃你这套！” 王富贵很是硬气地望着宋老二，“莺儿不会跟你回去！” “是吗？” 宋老二呵呵一笑，望向王莺儿，沉声道：“你跟我回去，还是继续留在娘家，给个准话。你要留在娘家，咱们就去县衙把那个啥和离书拿了，各过各的！” “我，我，……” “莺儿，不用怕他，你就在家里，我要看看他宋老二……” “爹，您别说了！” 王莺儿并不蠢。 她要是个蠢的，也不可能把宋老二拿捏住。 但现在，王莺儿看出来了，宋老二这是受了刺激，这人已经有点癫狂了。今儿要是真的跟他硬气到底，他绝对真的能干出跟她分手的事儿。 “老二，我，我跟你回去，这就走！” 王莺儿已经想好了，等过了这阵风头，再慢慢跟宋老二说。 只要她拢住了宋老二的心，那么，她让宋老二王动，宋老二绝对不敢往西。 可惜，王莺儿并不知道，宋老二如今也是铁了心。 宋老二发了狠，以后再不会惯着王莺儿。 还有这老丈人家，他更是打定主意，除了逢年过节的正常走动，他不会再登门。若是老丈人一家不知道悔改，他能把这门亲都给断了！ 莫怪他宋老二心狠，实在是老王家太不是东西。 因为他们一家的掺和折腾，他宋老，二爹娘不认，大哥不认，小妹还打，这是要把他弄到六亲不认啊。 你不仁，我不义，没啥说的。 王莺儿很快进了王家，把她的东西都收拾了下。 结果这一收拾，王莺儿就有些傻眼了。 她的好些东西，都不见了。 “娘，我的簪子呢？” “还有我的耳环呢？银镯子呢？” “娘，我的那件绸缎的夹袄呢？” “娘——” 王莺儿一边收拾，一边喊着她娘。 然而，她娘只是进来扫了一眼，便冷冷地来了一句：“叫啥叫？你嫂子昨儿回娘娘去，缺衣服和首饰，我就过来把你的借她了。” 正文 第151章 终于明白！ “您借我的东西给大嫂，您咋不跟我说一声？” 王莺儿有些埋怨地望着她娘。 王老太太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咋了，你娘拿你的东西，有啥好说的？等你大嫂回来，让她还了你，不就没事儿了吗？” “真是的，多大点事情，嚷嚷个没完，弄得好像谁会贪了你的东西似的。”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莺儿如何能说得过她娘，只能垂下头，跟她娘服软。 “不是这意思就行了，真是的，一点儿不经事！” 王老太太嫌弃地看了王莺儿两眼，转身就又出去了。 王莺儿不敢再言语，而是赶紧收拾东西，足足装了三个大包袱，一个肩膀背一个，手上还抱着一个。 宋老二见了这个样子的王莺儿，并没有立刻上前帮忙。 直到王莺儿艰难地走到近前，他才伸手帮她拿了两个包袱。 若是以前，宋老二绝对舍不得让王莺儿背一个包袱。但现在，宋老二不打算再惯着这个媳妇儿了。 王莺儿心里委屈，面上却是不敢流露分毫。 “等等！” 就在王莺儿迈步准备走的时候，宋老二忽然开口。 “我给你买的簪子呢？耳环呢，手镯呢？” 宋老二看着王莺儿，缓声发问。 王莺儿下意识地看向她娘王老太太，然而，王老太太仿佛没看到王莺儿救援的眼神，干脆地扭过了头去。 “我，借给大嫂了！” “你借的？” 宋老二当时就笑了，王莺儿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若说王莺儿去借别个的首饰，宋老二还相信。 至于王莺儿把首饰借给别人，打死他都不信。 “是，是……” 王莺儿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在宋老二面前这么弱势，她想跟以前一样强势，但只要注意到宋老二那不带温度的目光，立刻就怂了。 宋老二，还是那个宋老二。 但王莺儿却隐约有种感觉，这个宋老二，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宋老二。 这个人，真的变了！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莺儿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宋老二的变化这么大。难道是她那小姑子？ 听说她那小姑子跟他们家的那个窝囊废男人已经被从老苏家赶了出来，还盖了新房子。 虽然她没去过，可是，想来那所谓的新房子，九成九也是土坯房。 “说实话，咱们就回家！” “撒谎，你就留在娘家！” 宋老二忽然有些喜欢现在这样的自己，强势，掌控一切。 在这一刻，宋老二终于明白。 媳妇儿是应该宠着，但却不是惯着。 男人对媳妇儿好，这是天经地义的。可若是把媳妇儿给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这就是愚蠢了。 以前的他，就是愚蠢了。 怪不得爹娘怨他不争气，大哥说他蠢，小妹也不待见他。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作的。 “娘……” 王莺儿被宋老二逼得没法，只能把王老太太给招了出来。 王老太太更气了，觉得王莺儿没用。 “咋滴了？咋滴了？” “莺儿的簪子、镯子，都是我拿了，怎么样吧？苏老二！” 正文 第152章 宋氏有点儿懵 王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灯，这一开口，那火气可就燎了起来。 宋老二见了王老太太这架势，呵呵一笑，道：“能怎么样呢？您是莺儿的娘，是我丈母娘，我能咋样？” “走吧！” 面对嚣张的丈母娘，宋老二没有跳起来，只是淡淡地扫了眼旁边的王莺儿。 他宋老二可不是傻蛋，因为一点银首饰，就跟丈母娘闹翻了，别人还不得在背后对他各种指指点点？ 不过，这事情却不是这么容易就结束的。 “老二，是，是娘自己动手拿的，我，不知道这事儿！” 等出了大王庄，王莺儿连忙跟宋老二解释。 “娘说，大嫂回娘家要撑面子……” “你信？” 宋老二冷冷地瞅了王莺儿一眼。 王莺儿就不吱声了。 她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猫腻？甚至于这些首饰是不是她大嫂拿去用，都不一定呢。 “当家的，那，这些东西咱们就不要了？” “那是你娘，我怎么要？” 宋老二呵呵一笑。 王莺儿又一次不吱声了。 那是她娘！ 头一次，王莺儿对她娘起了怨念，因为她知道，她的这些东西，九成九是拿不回来了的。 宋老二也不管王莺儿心里咋想，只是大步往宋家沟走去。 王莺儿只能快步跟上，甚至还时不时地需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以前的时候，她跟宋老二一起赶路，东西必然都是宋老二拿着，走道的速度，更是紧着她，绝对不会走快了。 可现在，宋老二一点儿都不迁就她了。 王莺儿很想发火，可只要想到宋老二之前那冷了心要跟她分了的架势，王莺儿就心里发虚。 这些年，宋老二待她如何，她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 若是真的跟宋老二分了，她绝不可能在找到一个跟宋老二一般待她的男人。甚至于，她可能还得去给人当后娘，或者是嫁给那些个瘸子、独眼龙之类的男人。 王莺儿很现实，知道怎么选择是对自己最好的。 所以，此刻的她，不管心里怎么的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等两人到了宋家沟的村口，宋老二才缓下了脚步，看着走的直喘气的王莺儿。 “当家的！” 王莺儿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宋老二。 宋老二瞅了王莺儿一眼，道：“回家后，你先去爹娘屋里，好好给爹娘认个错，保证以后不再没事儿就往娘家跑。” “我跟你说真的！” “你要不听劝，还是想要回娘家，县城也不远，咱们走一趟也不费事儿！” “我，我听你的！” 王莺儿又听宋老二说这事儿，连忙开口。 “最好是这样！” 宋老二冷哼一声。 他傻了半辈子了，以后可不会再傻了。 这媳妇儿要不知道悔改，那就一拍两散。 曾经宋老二有多宠着王莺儿，如今就有多后悔。 王莺儿陪着小心，亦步亦趋地随着宋老二进了村子，回转自家。 然而，当王莺儿跪下认错，并且保证再也不没事儿往娘家跑，可是把宋老汉两口子给吓了个够呛。 “老二，你俩又闹什么幺蛾子？” 宋老汉死死地盯着宋老二。 宋老二扑通也跪在了地上，砰砰砰就是一顿磕头，道：“爹，娘，儿子知道错了！” “以后，你们看儿子的表现！” “我知道，以前把你们的心伤了，我也不求您二老现在就原谅儿子。” “您二老看我行动！” 说完话，做完保证，宋老二就站了起来，喊着王莺儿跟她回屋。 两人这么些天没回来，屋里都是冷冰冰的。想要住下，那是必须烧炕的。 宋老二瞅了瞅自家的柴火堆，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家过冬的柴火，他就没上山砍过一担，他净是帮着老丈人家赶活了。 啪！ 宋老二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以前的自己，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无怪爹娘越来越失望，连大哥都不想认他这个兄弟。 明面上，他是娶了王家的女儿，可事实上，他真的是做了王家的上门女婿。亏他还振振有词地说什么，丈母娘和老丈人也是爹娘，也该孝顺着。 他连自己亲生的爹娘都没顾着，跑去顾着人家有三个儿子的两口子，这得是多么的没有脑子？ 王莺儿瞧见宋老二抽在脸上的一巴掌，吓得一哆嗦。 她是真的挺怕这一巴掌落在了自己脸上。 “愣着干嘛呢？赶紧的，搬柴火，烧炕！” “不然，晚上冻死你！” 宋老二回头望向站在后面没动弹的王莺儿，冷冷地一顿喝斥。 “来，来了！” 王莺儿连忙上前去搬柴火。 若是以前，这些事情，宋老二是一点儿都舍不得让她做的。 回想自己以前的好日子，王莺儿也是后悔的要死。 但她并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以后会很多。 宋老二等着王莺儿去搬了柴火，他却是提着砍柴刀和扁担、绳子出了门，这是上山砍柴去了。 老宋家堂屋，宋老汉望见宋老二的举动，回头望向自家媳妇儿，小声道：“她娘，你说，老二这是出啥毛病了啊？” “我，哪儿知道？” 宋母摇摇头，也是满头雾水。 宋老汉寻思了下，道：“先前，他回来借钱，我跟老大都没借他，他说要去找妮儿。你说，该不会是妮儿把他给咋了吧？” “哪儿能呢？” 宋母又摇头，“咱们闺女那个面图性子，还能把她二哥给咋了？” 甭管宋老汉如何说，反正宋母是不信的。 “那就怪了啊！” 宋老汉眉头皱紧，又道，“不行，这事儿，我得去找老大合计下！” “去吧，去吧！” …… 宋氏知道自家二哥变化的时候，还是在大年三十的镇子集市上。 宋氏跟着苏老四，带着一家人到镇子上赶集，遇到了同样来赶集她大哥和大嫂。 “小妹，你是不知道，你二哥，真变了！” “连你二嫂，也被你二哥给管住了！” 听着自家大哥、大嫂的话，宋氏一脸的懵逼。 回想当初，自己那一顿棍子，真的这么管用？ 要早知道只要揍一顿，她二哥就能变好，她早就拿棍子抽了！ 正文 第153章 回礼！ 跟自家大哥、大嫂说完话，两边就又分开了。毕竟，都是来最后买点年货，各家的需求不同，也不好一直凑一起。 等跟自家大哥、大嫂分开，宋氏还是有些小懵，小声道：“当家的，你说，我二哥这是真的改了，还是装的啊？” 苏老四摇摇头，道：“这咋说？” 他自然是希望这二舅哥是真的改好了，不然的话，以后少不得还得闹腾。 “我希望二哥是真的变好了！” “也不知道我那天的一顿棍子，有没有把二哥打坏了。 “放心，打不坏的！” 苏老四呵呵一笑，这个，他可是知道的。 自家媳妇儿的力气多大，苏老四门儿清。而他那二舅哥的身板儿，比他都要壮实，可以称得上是膘肥体壮。 就那样的身板儿，要是被他媳妇儿一顿棍子给打出了毛病，那么，苏老四只能说，自己这二舅哥实在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但事实上，他这二舅哥挺能干的。 可惜，这份能干用错了地方。 “爹，娘，买点儿冰糖葫芦吧！” 大丫儿姐妹是个忽然拉住了苏老四和宋氏的衣袖，一起抬手指着前面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太太。 “好！” “买！” 如今的他们家，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家。 当然，这小有资产也就是跟他们家以前的情况相比。 而且等开了年，家里存的银子，大部分都是要花出去的。 分家的时候，苏老四并没有分得多少田地。单靠现在的那点儿田地里的出产，可是养不活一家人的。 至于打猎、捕鱼这些事情，都是靠运气的。 年前赚了钱，谁能保证年后一定有收获？ 可田地就不同了，只要不是遭遇多少年不遇的干旱，地里总会有些出息。庄户人家，可不就是得多些田地？ 田地，是一切的根本。 虽然年后要花钱，但这是他们家自己过日子的第一个年，怎么都要过得开开心心。 糖葫芦并不便宜，毕竟是外面裹了一层糖，而且是雪白的白砂糖。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卖糖葫芦的人不多。 等苏老四花了一百文钱买了五根糖葫芦，可是把不少跟着家里大人一起来的小娃儿给羡慕坏了。 “媳妇儿，你也来一根！” 苏老四不但给四个闺女都买了，还多了一根给宋氏。 宋氏顿时红了脸，道：“我一个大人，吃这个像啥啊？没得让人笑话！” “笑话啥？大人就不吃糖了么？” “吃！” 苏老四霸道地将糖葫芦塞进了宋氏的手里。 宋氏愣了下，举着糖葫芦递到苏老四的面前，道：“当家的，要不，你先吃一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稀罕吃糖！” 苏老四直摇头。 宋氏不由面露笑意，道：“当家的，糖水蛋，我看你吃的挺好啊！” “呃……” 苏老四顿时尴尬了。 最终，他只能从宋氏手里的糖葫芦串上咬了一个糖葫芦下来。 很甜！ 白砂糖成了冰，包裹着里面的小山药豆儿，味道是真的不差。 “爹，你也咬我一个！” “我的！” “还有我的！” 看到宋氏和苏老四的互动，大丫儿四姐妹纷纷贡献了一个自己糖葫芦。 苏老四这会儿也说稀罕吃糖了，美滋滋地从四个闺女手上的糖葫芦串上咬了一个下来。 “娘，再给你一个！” 大丫儿四姐妹等苏老四吃了她们每人一个糖葫芦，然后又把手里的糖葫芦串递到了宋氏的面前。 宋氏想了想，也不客套，一人吃了四姐妹一个糖葫芦。 然后，回赠四姐妹一人一个。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在集市上逛着，偶尔会埋下一两样的小东西。 …… 整个过程中，苏舞都处于看戏状态。 尤其是看到姐姐们和爹娘吃冰糖葫芦的的样子，可把她给馋得不轻。 然而，吃不到！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娃娃，看着美食在前，却只能流口水，简直太欺负人了！ 苏舞最终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睡觉去。 等一家人东西买的差不多，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准备打道回府。 结果一家人刚走到镇子口，就瞧见了站在镇子口的何举人府上的管事何奎。 “何管事！” 苏老四上前跟何奎打招呼。 何奎瞧见苏老四，不由一脸的喜气。 “老四兄弟，可算是等着你了！” “等我？” 苏老四懵了下，难道何举人又要鱼？ 大河这会儿可是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打不到鱼了。 “对，对，就是等你！” 何奎当即指了指身边的两个小臂高的礼盒，道，“这是我家举人老爷给你的年节回礼。原本，我是打算送你们村去，路上听人说你也在镇子上赶集，我就偷个懒！” “这，怎么使得？” 苏老四有些急。 他给何举人送的年节礼，除了那两条尖嘴鱼，其他都是寻常，人家还给回礼，这说不过去啊！ “老四兄弟，你别多想！” “我家老爷看重兄弟你，咱们啊，就这么来往着，你也别觉得占了便宜啥的。这人一辈子，总有个起起伏伏。将来，说不定你就得势了呢？” “对了，这份是我的回礼。跟我家老爷的回礼没法比，你可不能嫌弃！” “不，不嫌弃！” 苏老四能说啥？他送的那些年节礼，都是庄户人家的送法，人家这回礼，唉，这便宜可真的是占大了！ “何管事，那，我先给你拜个早年吧！” “过年好！” “大丫儿，二丫儿，来，给这位伯伯拜个早年！” 苏老四跟何奎说完过年好，又喊了大丫儿四姐妹给何奎拜了个早年。 连宋氏，也跟着给何奎拜了个年。 何奎见状，不由哈哈一笑，道：“哈哈，老四兄弟，你也过年好！” “弟妹也过年好！” “小丫头们也过年好！” “来来，这是你们的压岁钱！” 不等苏老四推脱，何奎就板了脸，“老四兄弟，侄女们喊我一声伯伯，这压岁钱，必须收着！” “谢谢伯伯！” 大丫儿四姐妹连忙一起跟何奎道歉，收了何奎给的压岁钱。 一人一个银瓜子儿。 连被宋氏抱着的苏舞，也得了何奎送的一个银瓜子儿。 正文 第154章 过年了！ 从镇子上回到村里，苏老四依旧是有些唏嘘，他这是真的遇到贵人了。 不过，唏嘘之后，苏老四也就没想开了。 来日方长，将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宋氏倒是很快将集市上买的东西归拢妥当，然后开始做饭。 虽然在集市上吃了不少的小东西，但大年三十的午饭，依旧是要好规整一番的。 按照这边的风俗，大年三十的中午得吃鸡，而家里的鸡一早就已经被处理好了，只需要下锅。 粉条子、大白菜跟剁成块的鸡炖一锅。 白米饭也是一锅。 这是大年三十的午饭的常规安排。 当然，如果家里条件好的，还可以整点儿别的菜品。 以前在老宅的时候，苏老太太都是会让她多弄两个肉菜，还有卤菜凉拌，给家里的男人们下酒。 如今离了老宅，不管弄多少菜，都是自家吃。 宋氏的心情是真的不一样。 她干脆决定好好整治一桌。 肉，不缺，早就买好了的。 卤菜也有，自家做的卤子，已经卤了好些天，早就入味了。 只是家里的两个锅都被占着，所以炒菜是暂时不用想了，那就先弄凉拌卤菜。 猪耳朵切丝，拌上切成丝儿的白菜心，蒜、醋、酱、盐加上，随意地搅拌一番，并不费太大的事儿，就是一道十分可口的凉拌菜。 冬天这个时节，可以用来吃的新鲜菜不多。 宋氏发了一盆子的豆芽，如今正好来凉拌。 还有蒜苗也弄了一小片儿，弄来炒个菜，也是够了。 “媳妇儿，你看，你看！” 就在宋氏在厨房盘算着用菜时，苏老四忽然兴匆匆地进了厨房，手里还提着六根十分鲜活水灵的黄瓜。 “哪儿来的？” “何举人给的年节礼，我刚看了下！” 苏老四嘿嘿一笑，“幸好看了下，要不然，等两天说不定就冻坏了！” “那现在就凉拌了？还是咱们放屋里，等几天待客？” “凉拌两根吧！” 苏老四寻思了下，“本来就这么几根，留四根，等正月里请客的时候再吃，咱们自己吃两根，尝个鲜！” “成！” 黄瓜凉拌卤猪头肉，也是一道美味。 如此一来，凉拌菜就有三个了。 宋氏干脆又弄了个单独的卤肉切盘，凑了四个凉菜。 然后就是准备炒菜。 有了炖在锅里的一整只鸡，又有四个凉菜，宋氏也就只准备了两个炒菜，一个肉炒木耳，一个肉炒蒜苗。 只等锅里的炖鸡好了出锅，就可以下锅炒了。 如此丰盛的一顿午饭，就算是在老宅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大丫儿姐妹四个时不时地窜进厨房，宋氏偶尔会夹一筷子的凉拌菜给她们，让她们先过过嘴瘾。 这在以前，只是属于老苏家男娃娃们才有的待遇。 四姐妹得了这额外的零嘴，喜得不得了。 …… 苏老四家里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大年三十的午饭，而在苏家老宅那边，苏老大正在艰难地煮着猪食一样的午饭。 从没下过厨的他，没了李氏整治饭菜，干啥啥不行。 而苏老三那边，江氏依旧是很胖。可再胖的江氏，依旧是能弄出还算可口的饭菜。 当然，苏老三一家四口的这顿午饭，也只是达到了最基本的标配，炖鸡加白米饭。跟往年老苏家过年的时候，可是差了些火候的。 可即便是如此，比起苏老大家的猪食，依旧是好很多。 苏老大这些天是当爹又当娘，真正是吃尽了苦头。 夜半醒来，苏老大懊悔不已。 曾经的他是恨不得弄死了李氏，毕竟李氏都想要他去死了。可冷静下来，回想这一切，苏老大知道自己这是纯粹的自作自受。 如果他没有总是打李氏，那么，李氏何至于变成这样？ 然而，不管苏老大怎么懊悔，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他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慢慢品尝其中的滋味。 等吃过了这有生以来最难吃的一顿大年三十的午饭，苏老大把两个十多岁的儿子喊到了近前，叮嘱他们照顾好他们的小弟，然后就出门了。 他得去回龙观问问，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已经破了六道轮回的命格，为什么他们家变成了这样！ 当苏老大带着浓浓的怨气到了回龙观，见到回龙观的观主清悠道长，清悠道长只是望了他一眼，就叹了口气。 “苏居士，你不孝啊！” 清悠道长开口第一句，就让苏老大愣住了。 “为子不孝！” “为兄不义！” “为夫不仁！” “为长不慈！” “你是破了六道轮回的命格，但你造孽了啊！” 清悠道长望着一脸怨气和郁色的苏老大，“当日，贫道说过，会尽力帮居士设法破解六道轮回的命格，居士为何擅作主张？” “天不可欺！” “如今的一切，都是居士的报应！” “道长，我，还有救吗？” 苏老大跪在了地上，他也是后悔了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当初，她娘因为五子登科的说法，一直偏宠老五，他只道他娘啥也不懂，所以闹出了笑话。 可是，他似乎也跟他娘犯了一样的错误。 清悠道长叹了口气，道：“错已铸成，居士必须承受其中的苦果。只是，若是居士能诚心改过，一心向善，也不是全然没有解救之法！” “天衍四九，遁去的一！”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在绝境中留一线生机。至于能不能把握这一线生机，就看居士能不能吃得了苦了！” “我，能！” 苏老大抬头，很是坚定地回答。 事到如今，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还有三个儿子，他还得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家里如今虽然破败了，但至少还有不少的田地，至少吃用不愁。 “居士若是能吃得苦，那么，十年后，或者可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清悠道长轻轻一叹，再不多言。 苏家老宅自己坏了自己的气运，清悠道长不可能帮他们逆天改命。毕竟，他那小徒弟的气运太旺，惶惶如烈日。 苏家老宅这些人做了亏心事，报应终究是要来的。 正文 第155章 饺子！ 人在做，天在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命格、运道这东西，它又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玄而又玄。 积德行善，它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虽然世人常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说的是好人无好报。但事实上，这只是后人不学无术，对这番话的断章取义。 此番话的来源，实则是有个传说。 说的北宋包拯在任开封府尹的时候，民间有一个双腿残疾的后生，要为乡民修一座石桥，结果途中出了岔子，眼瞎了，然后等石桥落成时，这后生又遭雷劈，当场去世。 百姓都说，好人没好报，以后谁还做好人？ 包拯也就写下了“宁行恶，勿行善”的字句。 可后来，包拯回到开封府，皇帝召见。皇帝刚生下的小皇子哭闹不休，皇帝就找包拯想办法。 于是，包拯恰恰在小皇子的掌心看到了这一行字“宁行恶，勿行善”，于是，包拯就懂了。 然后包拯借阴阳枕入地府一探究竟。 原来那后生前生为恶，恶贯满盈，地府判他三世不得善终。第一世是个瘸子，第二世是个瞎子，第三世遭雷劈而死。 但这后生大彻大悟，行善积德，最终落了一个三世一世还，并且因他大彻大悟，得享福报，托生皇子。 行善积德，三世恶报一世还，如何不算是善有善报？ 人生一世，真正要铭记的当是这一句，人善天不欺！ 清悠道长，便是用这句话送走了苏老大。 而在苏老大离开后，清悠道长的弟子又冒了出来，道：“师父，那，咱们还要收下他家小儿子么？” “不收了！” 清悠道长忘了自己这弟子，“当然，如果你愿意照顾小孩儿，你去收了也是可以的。” “您就当弟子没问过这个问题！” 照顾小孩儿？可拉倒吧，他觉得自己还需要人照顾呢！ “我让你看的道藏，你看多少了？” “师父，那啥，今儿不是大年三十么？” “我道门之人，跳出凡尘，不过年！” “那您晚上吃饺子不？” “废话，当然吃！” “您不是不过年么？” “吃饺子跟过年有啥关系吗？” “没有吗？” “有吗？” “好吧，您说没有就没有，用得着生气吗？” “滚回去读书！” 清悠道长这个气啊，自己当初咋就收了这么个憨瓜弟子？ “师父，过年啊！” “无量天尊，贫道今日要清理门户！” 清悠道长挥手。 一直跟他斗嘴的中年道士则是转身撒丫子跑路。 “师父，气大伤身，您要冷静啊！” “……” 清悠道长看着撒丫子跑没影儿的弟子，最终一声长叹，造孽啊，自己上辈子可能也做了坏事，这辈子，老天才送了这么个孽障来气他！ …… 苏老大从回龙观回转崖上村，第一时间准备了香烛，去了他爹苏正财的坟前，结结实实地哭了一场。 清悠道长说他不孝，这的确是没有冤枉他。 苏正财死了，苏老大其实没有怎么伤心，甚至有种解脱了的喜悦。为苏正财治丧，更多的是走个过场，求个孝子的名声。 人，非得经历了大苦大难，大悲大喜，心灵遭受了重创，才会有所改变。 只是，此刻的改变，有些已经造成的伤害，却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的。人心若是凉了，再想捂热，可是很不容易的。 …… 苏老大的改变，苏老四可不知道。 他们一家子美美地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午饭，然后就一家子一起动手，包饺子。 这饺子可不是一顿吃的，还得留出明天一早吃的。 大年初一的早上，必须得吃饺子。 轿子里还得放上糖、钱，若是谁运气好吃到了，那可就是一年的甜，一年的有钱赚。 除此之外，宋氏还得置办年夜饭。 大年三十的这顿年夜饭，是一年的一个终结，也是新一年的展望。 年夜饭不需要多丰盛，但必须得准备鱼，意味着年年有余。 还得有一个团圆饽饽，意味着一家子齐齐整整。 此外，还得准备芋头，一人吃个芋头，意味着兴旺一整年。 当苏老四一家忙着包饺子时，他家的院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这是？” 大年三十，一般情况下，是不存在走亲戚或者串门子的事情。 苏老四也挺疑惑，这会儿是谁来呢？ 等他打开门，看到的却是苏老大。 “大哥？！” 这会儿瞧见苏老大，苏老四是挺惊讶的。 苏老大的手里捧着个簸箕，簸箕里的东西还用布盖着的。 “你有啥事儿吗？” “老四，我能进去说吗？” 苏老大尴尬地望了下苏老四。 苏老四怔了下，道：“大哥，有啥事儿，就在这儿说也是一样的！” 对于自家大哥这忽然的亲近，苏老四是真的有些拿捏不定。 “是这样的，这不是过年了嘛？” “我手笨，包不来饺子！” “大宝他们要吃饺子，四弟妹包的饺子，能分我一些吗？我带了面和肉来！” 虽然很丢脸，但苏老大此刻也是顾不得太多了。 大过年的，中午饭随便糊弄的。可是这一顿年夜的饺子，不能没有。 而两个儿子，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只能厚着脸皮来求苏老四。 苏老四听到自家大哥的话，是真的愣了下。 “大哥，你等会儿！” 苏老四回了屋里，把苏老大的来意跟自家媳妇儿宋氏讲了一遍，小声道：“媳妇儿，咱们给还是不给？” “大哥还带了面和肉过来，应该是要跟咱们换！” “换就不用了，给一篾子的吧！” 宋氏叹了口气，“大宝、二宝到底喊我们一声四叔、四婶，大人的事情，跟孩子没关系！” 这一篾子的饺子，不是看在苏老大的面子上给的，而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苏老四点点头，道：“成，我给大哥端出去！” 所幸，宋氏准备的馅儿很足，面也够。即便是少了这一篾子，无非就是再费点时间，重新包。 苏老大得了这一篾子的饺子，啥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望了苏老四一眼。 后悔啊！ 当初苏老四一家在老宅的时候，他们把他们一家干什么都当成理所当然。若是当时能明白一切，又何至于好好的一个家散了呢？ 然而，回不去了！ 正文 第156章 真是给你闲的！ 苏老大到底是把他带来的面和肉留了下来。 他心中其实很清楚，苏老四和宋氏同意给这一篾子的饺子，并非是念着他，而是念着他的三个孩子。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 早在上次他差点儿被李氏害死的那一次，苏老四过来看他，他若是那时候能醒悟，或许事情也会有所不同。 然而，那会儿的他，还在想着巴着这个兄弟。 错了啊，错了！ 苏老大是真的后悔，悔到肠子都青了。 然而，晚了！ 他端着这一篾子的饺子回了老宅，进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苏老三从屋里出来。 苏老三瞧见苏老大手里端着的一篾子的饺子，只是稍稍愣了下，便猜到了这一篾子饺子的来历。 虽然说饺子的形状都是大同小异，可每个人包饺子的方式还是存在一些差异的。 眼前这些饺子，苏老三可是眼熟得很。 “老三！” 苏老大望着苏老三，停下了脚步，“之前小五的事情，是我错了！” “哦！” 苏老三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要不是他的运气好，他的儿子就没了一个，现在他大哥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认个错，就想事情这么过去？ 天底下，有你这么好的事情吗？ “我回去了！” 苏老大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苏老三原谅他，他也明白，现在说再多都是空的。一切，还是等将来吧。 做错事，是该受罚的。 就像他打了李氏，李氏差点儿毒死他，最后还跟人跑了。 他卖了自己的侄子，如今不被兄弟承认，也是活该。 苏老大很快端着饺子回了自己个儿的屋里，将饺子放在柜子上，只等着晚上煮了吃。 这一篾子的饺子，倒也是够他们父子四个吃了。 但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还是要准备的。 苏景学，是苏老大的长子，倒是人如其名，在读书上有些天分。可惜，经过他爹闹得这一处，被镇上的先生给拒收了。 一个农夫的儿子，若没有了先生的指点，想要自学成才，那是不可能的。 而苏景文，比苏景学小一岁，却完全没有读书的天分，整天就是玩儿玩的。 听说可以不用再去镇上学堂，那是真的撒了欢儿。 可惜，如今兄弟俩都只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写大字，这是苏老大的硬性要求。如果写不完大字，晚上就别想吃饺子。 “好好写，爹却找你们四叔、四婶换了一篾子的饺子！” “往年的时候，你们也都是吃的你闷四婶包的饺子，以后，怕是吃不到了！” “今年，是最后一年！” “开春了，爹送你们去县城念书！” “给爹争口气！” “别让你们老子我抬不起头，死了也闭不上眼！” “老大，来年，你下场能中么？” 苏老大望向大儿子苏景学，“算了，不管能不能中，你都去试试吧，就当是见见世面，这次不中，咱们下回再去！” “爹，我一定会中的！” 苏景学也不是三岁小孩儿了，十六岁的他，如果不是在念书，现在都该已经成亲了。 “能中就好，能中就好！” 苏老大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了。 …… 苏老四家。 宋氏看着苏老四端回来的面粉和肉，也没多说，只是让苏老四把肉挂起来冻着，面粉直接倒进了家里装面粉的土缸里。 “媳妇儿，我瞧着，大哥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苏老四在宋氏的身边坐下，回想着苏老大的表情和眼神，感觉这个大哥跟以前的时候，明显是很不一样了。 “咱们不也不一样了吗？”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是人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宋氏并不觉得苏老大有所改变有什么奇怪的。 如果苏老大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只能说这人是真的没救了。 毕竟，她二哥都被她一顿棍子给打得变了样子。 苏老大可是差点儿就死了的，如果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宋氏只能说，这人是那种死不悔改的。 “咋了？你大哥变了，你打算认回来？” “没有的事情！” 听到宋氏如此说，苏老四赶紧开口，“以前的事情，哪儿有这么容易就过了的？他变了，我是想着大宝他们兄弟三个呢！” “你说，出了这事儿，大宝他们三个咋整？” 苏老四叹了口气。 宋氏瞧着叹气的苏老四，不由笑出声来，道：“当家的，你是不是这两天太闲了啊？大宝他们三个，有大哥这个亲爹在呢！” “你有心情去想他们三个，还不如想象大丫儿她们姐妹的嫁妆吧！” “真是给你闲的！” 被自家媳妇儿怼了一番，苏老四瞬间正常了。 他咧嘴呵呵一笑，道：“我就说我怎么觉得这几天啥啥都不得劲儿呢，原来是闲的啊。那啥，我去外面遛遛！” “去吧，去吧，早点儿回来，等会儿还指着你放炮仗呢！” “一准儿误不了！” 苏老四说着话，人也出了家门。 就像是他媳妇儿宋氏说的一样，他就是闲的。 既然是闲的，那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大年三十又咋样呢？ 想干活的人，一样可以干活儿。 苏老四在院子里遛了一圈儿，便提了砍柴刀和绳子、扁担出了院子，奔后山去了。 上山，砍一担柴，闲着也是闲着。 苏老四的动作很快，主要是人吃饱了，力气足，干这些活儿是真的不费多少的时间。 很快弄好了一担柴，苏老四挑着柴正往山下走，眼角余光忽然瞧见了远处林子边上，有五彩斑斓的影子一闪。 山鸡！ 苏老四顿时来了兴趣。 这大过年的，要是逮到一只山鸡，这绝对是好兆头一个啊。 苏老四立时小心翼翼地放下干柴担子，提着砍柴刀，猫着腰，向着那边的树林子靠过去。 结果，他还没靠近林子，耳中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已经确定了！” “没错，苏正发就在这村里！” “那就抓紧时间，我不想他看到大年初一的太阳！” “少主放心，奴今晚便动手！” “对了，谢家的小崽子既然也在这里，那就一同解决了吧！” “是！” 正文 第157章 晴彩 听到树林子那边传来的言语声，苏老四的身子在瞬间僵直了，一动不敢动。 他听到了些什么？ 有人在商量着害人性命，若是他被发现在这里，肯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想到这一点，苏老四越发忐忑了。 最终，一阵冷风吹来，苏老四回过神儿来，不能慌，不能乱，他不能出事儿。他要是出事了，媳妇儿咋办？闺女咋办？ 想到还在家等着自己回去放炮仗的媳妇儿和闺女们，苏老四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慢慢趴在了地上。 这儿是一片低矮的柞木林子，他在这里趴下，只要不弄出动静，就不会被林子里出来的人瞧见。 苏老四趴下了。 林子那边的人没说多长时间的话，便没了动静。 然后，苏老四就看到有人离开。 其中一个女人，穿的衣服很普通，但是腰带却是有些色彩斑斓。他之前看到的五彩斑斓，还以为是野鸡尾巴，不曾想竟是这女人腰间的带子。 苏老四看着两人离开，他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又等了一会儿。 然后，林子里居然又有人出来了。 这再次出来的人四下望了望，正准备离开时，之前离开的一男一女却是又冒了出来。 “在本公子面前弄这些小手段，你还差得远！” 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方才苏老四听到的说话的声音。 而随着这人开口，说话之人身边的女人忽然出手，就跟最后从林子里出来的人打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的时间，这一场打斗就落下了帷幕。 那女人赢了！ 而输了的的那个男人，被一刀刺进了胸膛。 瞧见这一幕，苏老四是真的直哆嗦。 他真的是无比庆幸自己的好耐性，若是刚才他急急忙忙地离开，怕是已经被发现了。 “少主恕罪，都是婢子大意了！” 在那女人杀了那男人后，却是跪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前，很是惶恐地认错。 “记住，仅此一次！” “还有，今天晚上，苏正发必须死！” “谢远那个小崽子，也得死！” “做好了，本公子既往不咎！” “不然，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婢子明白，绝对不会让少主您失望的！” “走了！” 这一次，在这所谓的少主和那女人离开后，苏老四依旧在柞木林子里趴了足足小半个时辰，等到太阳都要偏西落山，他才小心翼翼地匍匐着退出了林子 他连自己砍好的干柴也不要了，绕了条路，换了个方向，一路狂奔回村子。 安然无恙回村后，苏老四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苏正发的家里。 “莽子叔！” 进门瞧见苏正发，苏老四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在山上看到的事情讲出来，可没等他开口，就看到了灶房里出来的女人。 女人的样子，他没怎么在意。 但是，这女人腰上那条五彩斑斓的腰带，他可是印象深刻的很。 “是老四啊，你咋这时候来了？” 苏正发也在这时候从正屋里出来了。 “莽子叔，家里，有客人啊？” 苏老四很快恢复了镇定，憨憨地望着苏正发。 “哦，这是晴彩，是你婶子身边的人，正好过来给我送了点东西，住一宿，明儿就走！” “晴彩姑娘好！” 苏老四听了苏正发的解释，连忙跟那女人打了个招呼。 “您好！” 晴彩赶忙回了礼。 而听到她的声音，苏老四已然可以确定，这女人就是山里的女人。腰带可以相似，但是这声音可很难有一样的。 “莽子叔，那啥，我家里有点儿事情，得您老帮忙掌掌眼！” 苏老四摸不清这晴彩的的底细，可不敢在这里揭穿他的身份。那便只能换个方式，把苏正发从家里喊出去，可若是在门口说这事儿，万一被这女人偷听了去又咋整？ 最终，灵光一闪的苏老四想到了法子。 苏正发闻言倒是笑了，道：“你小子，得了什么好东西？我可是听说了，你今儿得了镇上何举人回的年节礼。” “不错嘛，跟何举人都有交情了！” “走，去瞧瞧！” 苏正发也没多想，只道是苏老四得了何举人回赠的年节礼，其中有些好东西是他不认识的，所以来找他去认认。 晴彩原本一直凝神听着苏老四跟苏正发说话，待听到苏正发说什么举人的时候，晴彩的脸上就闪过一抹鄙夷。 区区举人，连他们家的门都没资格进，在这乡下小地方，还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一个举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不过是糊弄下无知村夫罢了。 当下，晴彩再无偷听的兴趣。 “莽子叔，还是您老高！” “滚，我才比你大几岁，老个啥？” 苏正发旋即迈步向外走去。 苏老四自然是顺势出门，跟苏正发开始掰扯起来。何举人送的年节礼没啥稀奇的东西，但他觉得自己得顺着苏正发的话往下说。 于是，这鲜嫩的黄瓜就被他拿出来说事儿了。 不曾想，苏正发倒是来了兴致，道：“老四啊，叔待你咋样？” “没的说，莽子叔你待我是这个！” 苏老四竖起了大拇指。 “黄瓜给我两根啊，我这家里来了客人。你也看到了，总不能都是些萝卜白菜招待吧！” “虽然晴彩只是你婶子身边的管事丫头，但人家大门大户的，唉……” “莽子叔，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一惊一乍的啊，不管听到啥，你都别激动！” “咋了？” 苏正发瞧见苏老四这个样子，不由愣了下。 苏老四当即开口，道：“下午的时候，我上山砍柴了，在山上了遇到了你院子里的那个晴彩姑娘，她跟一个被她称为少主的男人在说话！” “那个少主让他杀了你，让你看不到大年初一的太阳。” “对了，还有婶子的娘家侄子，叫谢远吧，也要一并杀了！” “莽子叔，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说一句假话！” “我信！” 苏正发当即抬了抬手，打断了苏老四还要继续发誓的言语。 “老四啊，叔这回欠你一条命了！” 苏正发望了眼苏老四，“你要不来给我提这个醒，没准儿明年的今天，真的就是我的忌日了！” 正文 第158章 苏舞：我太难了！ “莽子叔，你打算怎么办？” “那个女人，很厉害的！” “还有，那个少主，肯定更厉害！” “放心，既然知道了她来做什么，那么，你叔我要是还应付不来，早就死在了战场上。” 苏正发很淡定。 自古有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当暗箭被摆在了明面上，也就没有了威胁。 “走吧，我可还等着你的两根黄瓜呢！” “莽子叔，你没事儿吧？” 苏老四咽了口口水，小声道，“你都知道这人是来害你的，你还给她黄瓜吃？” “上路前，总得让人吃顿好的不是？” 苏正发挑了挑眉，“再说了，就咱俩的交情，我这大过年的跑你家走了一趟，没有带点好东西回去，你觉得，那女人会不多想？” “也对啊，走，走！” 苏老四想了想，觉得苏正发说的是太有道理了。 于是，苏老四很快跟苏正发一起回了自家，取了两根最大的黄瓜交给苏正发。 “莽子叔，真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用，放心好了！” 苏正发呵呵笑着，“这事儿啊，出你口，入我耳，别再对任何人说了，包括你媳妇儿，知道不？” “我晓得！” 这种事情，苏老四肯定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哪怕是他媳妇儿，这事儿也得保密，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后山那边，现在还有一具尸体呢！ 想到后山的尸体，苏老四就想起了自己留在山上的柴火担子。 他得抽个时间，悄悄去把那一担柴挑回来。 不然，指不定就被人知道了。 虽然这扁担都是大同小异，也没个标记，可保不齐就有人认得那是他的扁担。 “爹，娘说饺子要出锅了，可以放炮仗了！” “好，这就去！” 二丫儿忽然的喊话声，打断了苏老四的思考。 他麻溜儿地转身，去将早就买好的炮仗挂了起来，点火。 噼噼啪啪的炮仗声立刻炸响。 他家，赫然是整个崖上村的第一家。 而在苏老四家的炮仗响起没多久，崖上村就热闹了。 一家家的，都是点燃了自己的炮仗。 大年三十的饺子，上桌了。 苏舞自然是没有吃饺子的可能的。 满打满算也就俩月多点儿的她，还没有吃这些东西的能力。 不过，宋氏还是弄了一个饺子，吹得不烫了，送到了苏舞的嘴边。 “五丫儿，来，咬一咬，长一岁！” “我咬！” 听着亲娘的话，苏舞用力地张嘴咬，磨牙，好吧，还没有牙。 最终，这个饺子进了宋氏的嘴里。 苏舞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想吃啊。 吃过了轿子，一家人也就没事儿做了。 苏老四心里有事儿，惦记着苏正发那边的情况，又念着山上留下的一担柴。 最终，他还是出了门。 没有刻意地往苏正发家那边凑，而是饶了个小圈儿，从村子西头直奔后山。 苏老四还是先把那一担柴给挑了回来。 至于被那少主和晴彩杀死的人，苏老四没敢往跟前凑，万一留下脚印什么的，那岂不是有可能暴露？ 甚至于，苏老四都想好了， 短时间里，他是不会往后山来了。这尸体，还是等着村里谁误打误撞地发现吧。 挑了柴回家，苏老四也没声张。 而宋氏只道苏老四是出去溜达了，自然没有多问。 一家人就在堂屋坐着，说着话，唠着嗑儿。 苏舞倒是很快在这暖熏熏的气氛里睡了过去，只是她四个姐姐，则是翻花绳翻得嘻嘻哈哈。 守夜，可是很熬时间。 等终于到了子时正，大年初一来到，村子里又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苏舞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吵醒的，还是睡到了自然醒。 反正，她就是醒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 过了年，她就一岁了，虽然是虚岁。 但依旧是一件很喜人的事情。 一家人吃团圆饽饽，苏舞也吃到了，虽然只有很小很小的一点点。 还有芋头和鱼，苏舞都很荣幸地舔了两口。 没错，就是添了两口，然后，她就只能睁眼看着了。 太欺负小孩儿了！ 苏舞啊啊叫着，表示自己的抗议。 然而很不幸，没人理解她。 这一刻，苏舞忽然有种感觉：我太难了！ 吃了年夜饭，互道过年好。 四个姐姐都得了压岁钱，美滋滋地跑回房间睡觉。 苏舞只能看着，努力伸着自己的小胖手，吃东西没有小孩儿的份儿，这个可以忍。但是压岁钱，咋能没有她的份儿，这个不能忍。 “小五啊，你太小了，不能压！” “得长！” “所以啊，这压岁钱啊，等你能说话的时候，爹再给你啊！” “虾米？还有这说法？” 苏舞瞪眼望着她爹，嘟着嘴，太气人了。 当她是小奶娃儿，啥也不懂是吧？ 她，苏舞可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从没听说小娃儿太小所以没有压岁钱的说法。 然而，任凭苏舞怎么瞪眼，苏老四就是乐呵呵地笑，依旧不给她压岁钱。 最终，还是亲娘出来主持公道。 苏舞成功地拿到了自己的压岁钱。 还不错，十文钱！ 好吧，只有十文钱，都买不起集市上的一根糖葫芦。 苏舞心里一阵腹诽，但还是很快乐。 毕竟，有压岁钱了嘛！ 得了压岁钱，苏舞用力地划拉到宋氏的面前，让宋氏帮自己收着。 瞧见这一幕，可把苏老四给乐坏了。 “五丫儿，要不，爹帮你收着？” “啊！” 苏舞下意识地回了一嗓子。 然后，她就意识到自己被自家这个爹给戏弄了。 丢人，太丢人了！ 想她活了两辈子，居然这么没定性。 算了，闭眼，睡觉，眼不见心不烦吧！ 苏舞速度闭上眼睛，睡觉觉，睡觉觉…… 然后，苏舞真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 依旧是饺子，依旧是没有她的份儿。 太欺负小孩儿了！ 我太难了！ 我太难受了！ 苏舞只能看着家里人吃，你说她这心里得有多憋屈。如果她真的是小娃娃，啥也不懂，那自然是没什么想法。 可问题是，她真的是想吃啊！ 正文 第159章 春暖花开时 过年的日子，其实也挺无聊。 苏舞每天要么是跟着家里人去走亲戚，要么就是在家里的炕上躺着。 当然，更多的时间就是在家里的炕上躺着，因为他们家真的没什么亲戚。 对苏舞来讲，这过年和没过年，似乎没什么不同。 倒是她的四个姐姐们，却是每天都很欢乐。 猫冬的日子，她们也没啥活儿干。除了帮宋氏做些家务，就是玩闹，偶尔会跟着做些针线活儿。 苏舞原本以为，她大姐的小哥哥住进了村里，能够多看一些八卦什么的。可让她意外的是，她大姐从来没去试图跟那小哥哥偶遇过。 但是呢，从姐姐们的聊天里，苏舞却知道，村里好些个小姑娘都在找机会，准备往那小哥哥身边凑。 可惜，那位小哥哥从住进了她爹那位莽子叔的家里，就很少在村里出现。 按照自己当初看到的气运线，她大姐跟那位小哥哥肯定会有交集的。只是这交集到底会发生在什么时候，苏舞就是看不到的了。 时间一天天过。 苏舞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发牙了，这可是成长的标志。 于是，她每天都在那里挥胳膊蹬腿，生命在于运动，所以，我运动，使劲儿运动。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运动了的苏舞，很容易就累了，然后就是睡觉。 如此往复，时间也慢慢过去了很久。 当春暖花开时，苏舞已经可以爬了，而且爬的很快。 而在这断猫冬的时间里，村里也着实是出了几件大事。 比如，后山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县衙来人查了好些天，最终什么也没查到，无功而返。 再有，苏老大、苏老三都从崖上村搬走了。 苏老大带着仨儿子去了县城，给大儿子苏景学找了个书院读书。而苏景文死活不肯再去读书，就被苏老大送去了做了学徒工，学做木工。 虽然做木工活儿很苦很累，但苏景文却是兴致勃勃，每天都是精神满满的。 至于苏老大和苏老三的田地，则以比市价略便宜的价格卖给了苏老四。 原本就打算买地的苏老四，这下倒是省事了。 苏老三从崖上村搬走，就此没了音信。 倒是苏老大偶尔会回一趟村里，每次回来，都会把老宅那边被烧毁的房子修复一点儿。 等到春天来临时，苏家老宅的房子，倒是被修了个七七八八，全都是苏老打一个人做的。 苏老二也曾想过去帮忙，但被苏老大拒绝了。 没人知道苏老大心里在想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苏老大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的苏舞还是不能说话，但是她已经能相当顺利地跟自己的姐姐们沟通了。 而随着天气变暖，苏舞也就不用整天在家里躲着了，她会被姐姐们带着出门去玩儿。 他们家的门前是一条小河，天气暖和后，山里的积雪开始融化，从山里留下来的清澈的河水叮叮咚咚地从河里淌过。 苏舞瞧着河里三三两两有过的鸭子，忽然两眼冒光，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好运气捡到鸭蛋。 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寝室有个农村来的姐妹就说过，他们村的鸡鸭经常会在草垛里，或者是湖边、河滩边的草堆里下蛋。那姐妹儿每天都会去他们村的水库边转一圈，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捡到好几个鸭蛋。 可惜，苏舞现在不能自己走，想要靠爬着的方式去寻找鸭蛋，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一次，不管苏舞怎么啊啊啊，四个姐姐都无法明白她的意思了。 苏舞最终只能啊啊两声，决定等自己再大一点儿，自己去寻找隐藏在河岸边的鸭蛋。 春天到了，大地回暖。 村里人也都忙了起来。 苏舞一家自然也跟着忙了起来，家里的地都要翻土施肥。 然后，苏舞发现，自家多了一头牛。 也不知道是她爹跟她娘什么时候商量的，家里居然买了一头牛回来。 苏舞只看到四个姐姐兴奋地围着牛转，想要摸一把，又怕被牛给踢了，最终只能远远望着。 苏舞很想说，牛很温顺的。 可惜，她说不出来。 不过，她爹倒是帮她说了，并且教她的姐姐们怎么靠近这头牛。 其实就是手里拿着草料，这牛就对她们亲近了。 “老四，行啊，牛都买了啊！” 苏正平领着仨儿子从地里回来，瞧见苏老四家门外拴着的大黄牛，立时兴致勃勃地凑了上来。 “正平叔！” “这不是地里活儿多，有头牛，也快些么！” “确实是快些！” 苏正平点了点头，“那啥，赶明儿个，你家地翻完了，这牛，借我家使使，一天三十个大钱，成不？” “正平叔，您这就埋汰我了！” 苏老四咧嘴一笑，“今年，您家的地，这牛，您尽管用着！” “那不成，该咋地是咋地！” “规矩不能破！” 苏正平果断摇头，“你要不收钱，这牛，我还真不敢借了！” “那这样，您给十个大钱就成，您要再犟，那真就是打我脸了！” “你小子，行，那就十个大钱！” 苏正平笑着摆摆手，就带着苏耀玮兄弟三人往自家走去。 苏老四则继续美滋滋地拿干草喂牛。 事实上，村里好些人家不是买不起牛，而是觉得不划算。 一头牛其实不怎么值钱，也就几两银子，便宜的时候，两三千大钱，折银也就是二三两。贵的时候，倒是能长到十两银子以上，比如那兵荒马乱之年。 如今大夏算得上是太平盛世，这牛自然不是很值钱。 苏老四买这头牛，只花了两千五百个大钱，着实是算得上便宜。 牛耕地是好手，可问题是，这一年到头，也就耕两季地。 买了牛，却是要长年累月的养着，还不能糊弄。 毕竟这大牲口都是花钱买的。 村里好些人家都是不愿意在平时养牛，所以宁可自家人多费点时间和力气，或者干脆去借人家的耕牛回来帮一下忙。 至于苏老四决定买牛，则是因为家里人能下地的不多，但是去割牛草的人不少，毕竟，四个闺女都算不小了。 割牛草、割猪草，轻松又不累，都是适合闺女们干的活儿。 所以，养牛这事儿，苏老四觉得很适合自家。 正文 第160章 小哥哥的手笔！ 苏老四买了牛，地里的活儿也就轻快了。 宋氏只需要做一些轻快的活儿，比如播种、踩沟之类的活儿。而这些活儿，大丫儿和二丫儿也能干的挺利索。 三丫儿和四丫儿就在地头守着苏舞。 毕竟现在的苏舞已经可以爬，当然，不是那种膝盖着地、双手撑地的爬行，而是匍匐前进的爬。 可越是这个时候，越是得小心。 要是那一般的小孩儿，常常会在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把篓子弄翻了。 没错，现在的苏舞是被包裹的严严实实，放在一个背篓里。 阳光明媚，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苏舞觉得现在这日子，是真的不差。 刚来的时候，她挺怀念后世的娱乐生活。比如，没事儿的时候就看看网文，打打农药啥的，或者干脆上网剁手…… 但是等在这里做了几个月的小娃娃后，苏舞的想法就变了。 瞧瞧现在的日子，吃了睡，睡了吃，这猪一样的人生，还要啥娱乐生活？ 一家人在地里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后，宋氏就背着苏舞，领着三丫儿和四丫儿回家做饭。 结果，等他们到家门口，就看到她爹宋老汉，领着她大哥和二哥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爹！” “大哥，二哥，你们咋来了？” 宋氏连忙出声招呼。 宋老汉瞧见宋氏，脸上也是乐呵呵的，道：“这不是该春种了么？我寻思着你家地里的活儿可能多，就跟你大哥、二哥来帮一把！” “姥爷，我爹买了头牛，干活老快了！” 三丫儿嘴快得很，在宋氏回答前，先就给出了答案。 “买牛了啊！” “那不错！” 宋老汉闻言一愣，继而笑了，“也是啊，你家这情况，买头牛的确是合适。” “爹，大哥、二哥，咱们进屋里说吧！” 宋氏指了指自家的大门，先一步去开了院门。 “爹、大哥、二哥，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弄饭，老四等会儿就回来了！” “成！” 宋老汉也不矫情，直接摆了摆手，“你就随便弄点儿，能填饱肚子就成。” “我晓得！” 这个时候，家里自然是有啥做啥。 自打天气回暖，大河里的冰融化了，苏老四又开始了每天的下鱼篓子，不过却只是偶尔往镇子上送一趟，碰运气卖一卖。 何举人如今不在镇子上，在过完年没多久，他就带着人进京了。 念了多年的书，何举人一直没忘了考进士。 只是，屡试不中的他，干脆子承父业，去给人做了幕僚，在此间隙，继续攻读，增加自己的知识储备。 此番他从知府身边退下来，也是为了应付来年的春闱。 没了何举人这个无鱼不欢的大客户，苏老四去下鱼篓子捞鱼，主要就是供应自家吃了。 昨儿苏老四的收获还不错，两条鲢鱼，五条鲫鱼，如今都在水缸里养着。 宋氏直接捞了两条鲢鱼出来，准备炖了。 至于鲫鱼则等着回头炖个鲫鱼豆腐汤，这干活儿的时候，饭菜一定要吃饱吃好，这样才有力气干活儿。 当宋氏在厨房里忙活时， 苏老四牵着牛，带着大丫儿、二丫儿也回来了。 看到老丈人和两个舅哥过来，苏老四也是挺激动的。 “岳父，大舅哥、二舅哥，劳你门惦记了！” “不错啊，脑袋转得快，知道养牛了！” 宋老大看苏老四这个妹夫的眼神，越发满意了。 “姥爷！” “大舅、二舅！” 大丫儿、二丫儿上前，给宋老汉他们行礼，叫人，然后就跑去了厨房帮宋氏的忙。 苏老四则陪着老丈人和两个舅哥说话。 “老四啊，要早知道你买了牛，我们就不过来了！” 宋老汉望着苏老四拴在门口的健壮的大黄牛，满意地点着头。 “不过，老四，这养牛可不一般，你得上点儿心。要是这牛伤着了，病着了，县衙那边，可不是太好说话。” “岳父放心，我省得！” 苏老四郑重地点着头。 牛，不贵。 但是，按照大夏的法度，这牛得仔细养。毕竟，这活牛的价格不贵，可是这牛肉老贵了。 朝廷法度，任何人不得无辜杀伤耕牛，养牛不用心，致牛死亡者，如果确实可以证明是意外，那么，只需要承受一定的罚金，挨一顿板子。 可若是被证实是故意杀害耕牛，那么，轻则流放，重则可能要给牛偿命。 千万莫觉得这是玩笑儿戏。 这可真的是要人命的事情！ 为什么很多百姓不愿意养牛，一方面是大多数时间用不上耕牛，二则是养牛这事儿，它是有风险的。 “你晓得就好！” 宋老汉望了眼苏老四，“如今你家里有了牛，那，我们就帮你把那些不用牛的活儿做一做。嗯，就帮半天，明儿我们就不来了，家里的地也等着收拾呢！” “岳父，您跟两位舅哥也别急，我这有了牛，干起来快。等我这边忙完了，就赶着牛去帮你们把地翻了！” “只是，得等两天，昨儿个，正平叔先跟我说了借牛的事儿，我得先帮正平叔家把活儿干了！” “成，是得有个先来后到！” 宋老汉不可能在这个事情上挑理。 至于宋老大和宋老二，自然也是没别的话说。 就算苏正平不是崖上村的村正，不是苏氏一族的族长，这凡事也得讲个先来后到。 …… 有了宋老汉和宋老大、宋老二的帮忙，这干活的速度自然就快了很多。 宋氏干脆就没跟着上山，用不到她下地了。 大丫儿姐妹四个倒是想跟着去，毕竟山上可比家里好玩儿。 然而，回龙观的观主清悠道长却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到了，而随着清悠道长前来的，还有一个女冠。 这女冠，是清悠道长帮苏舞选择的一位女教。 此番过来，一则是看看人，二则是问问宋氏和苏老四，有没有打算让大丫儿和二丫儿她们姐妹也学学。 听了清悠道长的话，苏老四和宋氏几乎是异口同声表示，学！ 不需要学太多，至少能学会认字，会算账，能掌家。 至于别的，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而在苏老四和宋氏抱着苏舞送清悠道长离开时，苏舞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林子里的那个她家大姐的小哥哥。 所以，这女冠上门，是她大姐的小哥哥的手笔？ 正文 第161章 谢远的心思 可惜，等苏舞再看时，就已经看不到那小哥哥的身影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苏舞也基本可以断定，她这便宜师父忽然送个女冠过来，明显是另有深意。 等了一个冬天，苏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小哥哥跟自家大姐其实没啥关系。 但现在，苏舞百分百肯定，她家大姐的这个小哥哥是个黑芝麻馅儿的。 只是想到小哥哥的家境，苏舞大概明白了这小哥哥的意思，这是在悄咩咩地玩养成啊。 所谓门当户对，一方面是家世出身，一方面则是自身的涵养见识。 苏舞不知道这小哥哥到底在谋划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小哥哥是准备对她家大姐出手了。 至于她二姐三姐和四姐，都是被捎带的。 当然，她就更是被捎带了。 毕竟，就算这女冠再厉害，也不可能教一个只会匍匐前进的小娃娃学什么。 女冠道号清萍，算起来应该是清悠道长的师妹。 清萍女冠的到来，让苏老四家又一次成了崖上村的焦点。 在知晓清萍女冠是来教授大丫儿姐妹们的时候，村里不少人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认为苏老四这是飘了。 刚过上了两天好日子，便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 这女娃子，年纪到了，准备一份过得去的嫁妆，嫁出去就得了。 尤其是大丫儿，过了年都已经十五了。这在村里，可真的算是老姑娘了。 然而，面对村里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不管是苏老四还是宋氏，都难得地顶住了这种舆论上的压力。 这清萍女冠可是回龙观的清悠道长引荐来的，人家一番好意，又不曾收取太高的束脩，还能让自家的闺女明理懂事，闺女就算是将来嫁了人，也不会是个糊涂的。 宋氏常常在想，若是当初她能多懂点儿道理，或许他们一家子不用一直过得那么辛苦。 苏老四则想着，若是他娘能多懂点儿道理，他们家的一系列悲剧，也不会发生。 …… 苏正发家的院子里。 苏正发正慢悠悠地编着篾子，看着慢悠悠，但他手上的的动作，其实是一点儿都不慢。 谢远坐在他的对面，正悠然地晒着太阳，看着书。 “我说，你小子到底在捣鼓些啥呢？” “喜欢人家姑娘，就让人上门提亲去，再不济，还有我的面子在这里呢！” 苏正发编了一会儿篾子，忽然就撒了手，瞪眼望向对面的谢远。 “您还是管好您自己的事情吧！” 谢远抬头望了苏正发一眼，眼神微带不屑。 “臭小子，你现在可是住我的，吃我的，你那什么眼神？” “我说错了吗？” “您现在连我姑祖母都还没能带回来呢，我那小叔叔和小姑姑可是天天找爹呢！” “……” 苏正发忽然不想说话。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道：“臭小子，你说，你们家那老太太到底想干啥啊？我们娃儿都生了俩了，她咋就这么不知变通呢？” “您要听真话呢，还是听假话？” 谢远望了眼苏正发，沉吟了下，“若是想听真话，那么，您可不能生气！” “若是要听假话，我就不说了！” “臭小子，说吧，说吧！” 苏正发哼了一声，“你小子也忒没良心，要不是我，你现在都已经一命呜呼了！” “那不可能！” 谢远微微笑，“大宗师说过，只要我找到了媳妇儿，那么，我就能长命百岁，能跟我媳妇儿白头偕老，一生顺遂。” “可拉倒吧，你去喊一声媳妇儿，你看大丫儿应不应你！” “……您想不想听真话了？” 被苏正发怼了的谢远也是冒脾气了。 “听，听，你是大爷！” 苏正发犯了个白眼，不再拿这事儿怼谢远。 “老祖宗啊，肯定是嫌弃你不争气！” “我姑祖母可是老祖宗的老来女，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您再看看您，就住在这地方，房屋不过四间，田地不过两亩。” “我姑祖母自小锦衣玉食，之前又吃了那些苦，老祖宗如何会舍得让她再吃苦受累？” “所以，您要是想把姑母他们接出来，您首先得立业！” “您得跟老祖宗证明，您有本事，也有能力，让姑祖母一辈子衣食无忧，而不是跟着您吃苦受累！” “当然，最重要的是，您得把您的那些仇敌都给摆平了！” “皇城那边，可是很多人等着迎娶我家姑祖母呢！” “你是一天不气我，你心里不舒服是吧？” 苏正发愤怒地望着谢远。 谢远微微笑，道：“是有点儿不舒服。” “我跟您讲吧，要不是姑祖母拦着，我爹他们早就过来揍您了！” “你爹？我让他一只手都行！” “那我二叔呢？三叔呢？” “老子从来不欺负小辈！” 一听谢远提起他那二叔、三叔，苏正发瞬间蔫了。 谢家，都是一群变态。 至少苏正发是这么认为的。 他也曾在大夏到处走过，见过不少的世家门阀，可是从未有如谢家这般变态的家族。 谢家女且不说，单单是谢家的男丁，要么从文，要么从武。 从文要是没考上个探花榜眼状元什么的，都叫丢人。 从武，则是各个都是奔着武状元去的。 苏正发就曾跟谢远的二叔、三叔交过手。哪怕苏正发的确有力搏猛虎之能，在这兄弟俩手里，竟然走不过二十招。 你说，变不变态吧！ “谢远，那你弄这出，该不会是想把你这小媳妇儿给培养起来吧？” “对啊，不可以吗？” 谢远眨了眨眼，“我的媳妇儿，当然得我来安排。” “纵然农户出身又如何？嫁妆，我自会为她备下十里红妆，学识见识，礼数修养，都可以后天教授。” “世家女又如何？也不是天生就懂这些。” “我谢远的媳妇儿，绝不比任何的世家女差。” “等等，等等！” 苏正发抬手，打断了谢远的话，“我咋听着你的话不大对劲呢，你莫不是在嫌弃大丫儿的出身不够？” “我没有！” 谢远当即沉下脸来，“我不介意这些。但是，我必须为大丫儿考虑周全。世俗的眼光，我可以无所谓，但是大丫儿是否能做到不受影响？” “我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这样。” “让她不会因为这些外在的因素而动摇跟我偕手白头的信念！” “我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但我终究不可能一直都在，所以，她也得自强才是！” 正文 第162章 新的营生 “臭小子，听你这么一说，我咋感觉自己不被你们家老祖宗待见是那么的没毛病呢？” 苏正发一脸的忧郁，第一次感觉自己作为一个丈夫是不合格的。至少，他就没有谢远想的这么深，这么远。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爹他们想揍您的原因了！” 谢远白了苏正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只属于这位姑祖父能不能领悟，能领悟多少，谢远就不知道了。 这么大的人，难不成还得他手把手教？ 苏正发不再言语，陷入了深思。 曾经的他，一直觉得是谢家的那位老太太为人太顽固不讲情面。可听了谢远方才的这番说法，苏正发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 他发现，自己的确是还差得多。 若不是机缘巧合，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跟谢家大小姐产生交集，更别说是一起生活数年，生儿育女。 相比他的媳妇儿，他真的是有些不思进取了。 机会？ 他有，一直都有！ 只是，他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这几年回到村里，他其实已经想的很明白。有些牺牲，是无法避免的。既然当了兵，那就得学会接受现实。 战场上，谁都可能死！ 身份、地位，一切的一切，面对变化多端的战场态势，没有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到最后。 “臭小子，你说，我现在要是走了，你还能娶到媳妇儿么？” 半晌，苏正发冲着谢远挑了挑眉。 谢远的淡定瞬间散去。 “哈哈……” 终于看到谢远变色，苏正发忍不住得意大笑。 臭小子，别以为自己有个从聪明的脑袋瓜子就多了不起。这个世界上，能教你做人的人，多着呢。 姜是老的辣！ 这话，能从古流传到今，岂会没有道理？ “给你半年时间！” 苏正发笑完，立刻一本正经地望着谢远，“半年后，大夏跟南越的战争也该开始了，我正好赶得及回去做点什么。” “如此，那就得劳烦姑祖父帮侄孙证婚了！” 大夏律，婚姻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为明媒正娶。 但若是学子游学在外，结下姻缘，有当地长者为证，同样算作明媒正娶。在这过程中，若是家中长辈定下的婚约，可以免除。 【此处借鉴唐律，考据党慎言！】 “这个可以有！” 苏正发呵呵一笑，重新开始编他的篾子。 …… 发生在苏正发家的这一幕对话，外人自然是无从知晓的。 而被谢远惦记着的大丫儿，如今正十分喜悦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苏湄！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自然的，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也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二丫儿苏泠、三丫儿苏溪以及四丫儿苏渔。 倒是苏舞，居然被清萍女冠直接定了一个“舞”字为名，与四个姐姐的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都是不同的。 苏老四和宋氏不懂这些，自然没有多问。 而苏舞的四个姐姐，刚学字，自己的名字都还没写利索，也没人去关注为什么她们的小妹妹为什么名字跟她们的都不同。 相比家里人的淡定，苏舞则很不淡定。 苏舞，是她曾经的名字。 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她更习惯以前的名字，可是，真的被人取名“舞”字，还是让苏舞有些惊讶。 这是巧合，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可惜，苏舞无法问出来。 但能沿用上辈子的名字，不用半途改名，苏舞还是很开心。 毕竟，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名字。 春种注定是忙碌的。 苏老四因为买了头牛，自家地里的活儿干完了，也没有闲下来。毕竟，村里养牛的人家实在不多。 许多人跑来借牛。 说是借牛，实则都是要花钱的。 连带着苏老四也会跟着去帮工。 这一天下来，也是能挣个二三十文钱。 活儿不累，就是牵着牛翻地，苏老四负责千牛，至于扶着耕犁的，自然是主人家。 等到地里的庄稼都种下，苏老四也就闲了下来。 庄户人家，一年四季的忙碌悠闲，都是跟着农时来的。 地里的活儿忙完了，苏老四就琢磨着弄点别的营生。他可是要给女儿们攒嫁妆的，这自然得多多干活，干活才有钱赚。 盘算了下，苏老四找上了苏耀明。 自打苏耀明成亲后，这每天干活的积极性，都能跟苏老四媲美了。而他媳妇儿何家大姐儿的娘家，早被苏耀明丢一边去了。 甚至于，苏耀明都没带他媳妇儿三朝回门。 更离奇的是，何家人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过年的时候，你不来我家，我也不去你家。 这门亲，竟仿佛从苏耀明在何家娶走了何家大姐儿的那一天就给断掉了。 “耀顺哥，咱们做啥营生啊？” “难不成，也去镇子上开铺子？” “不开铺子，养鸡、养鸭、养鱼！” 苏老四指了指他们两家前面的小河，“我打算再买块地，弄成水塘子，在里面养鱼，顺便养鸭子。” “岸边，弄一些鸡圈，养鸡！” “你觉得咋样？跟我一起弄不？” 不管是鸡鸭，还是鱼，都是不愁卖的。 镇子上卖不了，还有县城。 县城那些酒楼、饭馆子可比镇子上多多了。除此之外，县城的有钱人家更多，吃鸡吃鸭吃鱼，那都是家常便饭的。 “那肯定一起啊！” 苏耀明都没带思考的，“耀顺哥你要带我一起发财，我要是这都拒绝，那可真的是傻到家了！” “那成，回头我再去问问我二哥这事儿！” “要是我二哥愿意跟咱们一起，那就咱们三个人干这事儿。要是我二哥不干，我就问问正平叔！” “这事儿就咱俩，还差点儿力气！” 苏老四都已经合计好了要做些什么，也算好了需要的人手，就他跟苏耀明，人手肯定是不够。 至于拉他二哥来参一手，不光光是需要人帮忙，更重要的是，苏老四还是念着旧情。 “这个，怕是二哥他不会来！” “问问再说吧！” 苏老四笑了笑。 他二哥不来，是他二哥的事儿。而他若是问都不问，那就真的是将这分兄弟情彻底断了。 从心而论，苏老四是不想走到那一步的。毕竟，他二哥以前待他也还算不差，只是迫于他爹和娘的压力，也只能偶尔帮一把。 正文 第163章 苏舞选地 苏老二如今依旧住在崖上村，但却早就不在苏家老宅子这边，而是另外跟村里人租借了一个小院子。 虽然老宅子那边已经被苏老大修好了，但如今，却是没人居住。 只有苏老大带着小儿子偶尔会从县城回来，才会在那老宅的大院子里住上几天。 苏老四跟苏耀明谈妥了后，便直奔苏老二现在住的地方。 “二哥，在家么？” 苏老四看院门是从里面插上的，便抬手拍了拍院门，出声招呼。 “来了，来了！” 苏老二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脚步声也跟着响起。 不多时，脚步声到了近前，苏老二开了院门。 “老四，有事儿？” 瞧见苏老四过来，苏老二就笑了笑，让开身子，“进来说话。” 苏老四迈步进了院子，就看到干净整齐的院子，在墙角的地上，还有刚劈开没有收拾妥当的干柴。 “二哥，是这样的，我打算弄个营生，找了明子一起合伙，只是就我们俩，人手还是差了点，我就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我呢，是打算在我在家门前河对面弄个水塘子，养鱼，养鸭子，岸边养些鸡。” “不管是鸡鸭，还是鱼，县城那边，都是不愁卖的。” “二哥，你有想法没有？” “这营生不差，干了！” 苏老二只是略略一想，便应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王氏从屋里走了出来。 “二嫂！” 看到王氏，苏老二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王氏笑了笑，道：“他四叔来了啊，我给你们烧点水，你们坐着说话啊！” “二嫂不麻烦的，我跟二哥已经说完了。” 苏老四憨憨一笑，阻止了王氏。 然后他看向苏老二，道：“二哥，那晚上的时候，你到我那边吃饭，咱们三个仔细合计一下，等都谈妥了，咱们就去找正平叔把地买下来。” “行！” 苏老二当即点头。 “那我走了！” 苏老四旋即告辞。 “我送送你！” 苏老二跟着苏老四一起出门，将他送到了巷子口。 等苏老二回转，就看到媳妇儿王氏站在院门口，一脸的疑惑。 “家去说！” 苏老二望了自家媳妇儿一眼，迈步进门，顺手把院门关上，又给插上了。 “当家的，老四找你啥事儿啊？” 王氏之前在屋里小睡，听到苏老四和苏老二说话，这才从屋里出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老二也就将苏老四的来意说了一遍。 “媳妇儿，我寻思着，老二弄这个营生，真的不差。怎么样，咱们出多少银子？” 苏老二并不笨，知道苏老四请他晚上去吃饭是为了啥，要谈啥。但这个出银子的事情，他还是得跟自家媳妇儿好好说说。 “至少三成份子吧！” 王氏想了下，“我看四弟如今正走运，咱们就跟着沾个光。如果只是四弟，还有苏耀明家，那咱们就出三成的银子。咱家的银子要是不够，就用我的压箱底吧！” “媳妇儿，你真好！” 苏老二听了自家媳妇儿支持的言语，忍不住抱着王氏就亲了一口。 “你干嘛呢，大白天的！” “那有啥，在咱们自个儿家里呢！” 苏老二嘿嘿笑。 王氏瞪了他一眼，“别闹，我还得赶紧把这绣活儿赶完呢！” “媳妇儿，等这营生赚了钱，绣活儿你就别这么拼了，伤眼睛！” “哪也得等你赚了银子！” 王氏没好气丢给苏老二一个白眼。 苏老二只是嘿嘿傻笑。 …… 苏老四从苏老二家回来，就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跟宋氏讲了一遍。 宋氏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对于苏老四想要跟苏老二这个二哥多谢走动的事情，她也是认同的。当初从老宅出来，虽然写了断亲书。 但当时那情况，是苏正财非要断亲，苏老四也是拼了一口气。 现如今，老苏家散了，人也变了。 再有当初苏老二也是帮过他们的，这份兄弟情，能续上是最好。毕竟都是一个村里住着，有什么事情，多少也是能帮衬一二。 合伙儿弄这营生的事儿已经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找地方了。 一般而言，这种事情都是要找风水先生来选个好地方。 不过，苏老四没有想去找风水先生，自家小闺女本身就是个福气包，让小闺女找地方一准儿没错。 “你就不怕五丫儿給选差地方了？” 听苏老四打算抱着苏舞去找地方，宋氏当时直接瞠目结舌了。 “那不能，咱家小五是有福气的人，她选的地方一准儿错不了。” 苏老四对自家闺女的福气，可是信心十足。 苏舞在旁边的躺着，听着自家爹娘的对话，两眼翻白。 她，选地方？ 开什么玩笑啊！ 她这眼睛，看人还是有些搞头。看地？难道这地也会冒气运出来？ 苏舞很想开天眼试试，但最终还是没敢这么做。 回龙观清悠道长的那些话，她可是听德明明白白的。 她这么点儿的年纪，开天眼对身体不好。 所以，这次，既然他爹这么信任她，那就让她试一试，作为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养鱼，必须得是活水。 虽然有村前的这条小河的水引入，但一旦遇到了干旱，这种明显应该称之为溪流的小河，是在是靠不住的。 所以，水塘最好是在有地下泉眼的地方开挖。 可到底哪里有泉眼？ 苏舞只能碰运气。 只是碰运气，也得靠谱儿。 苏舞充分利用了自己脑袋里所剩不多的一点自然科学知识，选了一处杂草长得特别茂盛的地方。 按照老爹的要求，苏舞选中了地方后，就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于是，抱着苏舞的苏老四就停下了脚步。 “好闺女，这地方瞧着就不错，背山面河，正对咱家，一准儿是个好地方！” “咯咯~~~” 苏舞能说啥，笑呗。 她可不知道这地方好不好，她只知道这地方杂草比别的地方长的都好。 最近没怎么下雨，这里的草特别嫩绿茂盛，说明水气足。为啥水气足，那肯定是因为下面有水啊！ 所以，就这儿啦！ 正文 第164章 老四，你这运气，叔算是服了！ 苏正平听闻苏老四又要买地，买的还是村前那一片沙滩子的荒地，就愣了一下。 “老四，照理说，你要买地，我这边也就是跑跑腿的事情。” “可那一片地的土质实在是不好，你这买了去，能做啥？” “正平叔，我准备弄个水塘子，养鱼！” 苏老四也没打算苏正平，毕竟地买下后，就要开工了。挖水塘子这事儿，若是单靠苏老四和苏老二加苏耀明三个人，那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 这既然是一门营生，那自然是能早点儿完活儿就早点完活儿。 所以，雇人帮忙挖水塘子是肯定的了。 “啥？” 苏正平听了苏老四的话，正是无语了。 不过，最终，苏正平没有再说啥，只是叹了口气，道：“老四，你要弄水塘子我没意见。可是，咱们丑话说在头里。若是遇到了干旱的年节，村前那条河的水，你可不能护着！” “正平叔，瞧您说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这要真的遇到了干旱的年节，我那水塘子里的水，也都随便挑！” 庄户人家，啥最重要？ 自然是地里的庄稼。 至于这水塘子里的鱼，真的要是保不住了，那就只能弃卒保帅。 孰轻孰重，苏正平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行，你有这想法，我就没啥说的了！” 苏正平不再言语，当即跟着苏老四去丈量土地，算价钱。一切都弄妥当了，苏正平还得去县衙户房办理地契。 只有等地契到手，这块地才真正是属于苏老四。 买地的钱，苏老四是一家出的。 至于后来的营生，那就是另外算钱，是他跟苏老二和苏耀明按照比率承担。 三人的分成比例是四三三！ 出资比例自然也是四三三！ 合计一百两的银子，如果不够，那就再加。 毕竟到目前为止，没人知道这一笔营生到底需要投入多少钱。 等两天后，苏正平把所有的事情办妥，将崭新的地契交给苏老四，村里人也都知道了苏老四要在村前的那片子荒地挖水塘子。 雇人干活，一天八十个大钱，不管吃饭。 这可不是请人帮忙盖房子，而是真正的营生，所以这请人来干活，你得开工钱。 八十文钱一天，其实并不多，但对于庄户人家来讲，又有多少人一天能赚到八十文？ 等消息传开，崖上村半数的青壮年都找到了苏老四家里，报名干活儿。 苏老四自然是来者不拒。 不过，同样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人混日子出工不出力，那别怪他不讲情面。 虽然村里人都是知根知底，但是总有个别人他不要脸的。 所以，这些事情，还是先说断后不乱。 最终村里来了四十五号人报名干活儿，按照每人每天八十文钱计算，这一天下来，就是三千六百个大钱。 若是折算成银子，不多不少，三两银子。 在大夏，银子可是比铜钱要金贵的。 一两银子折一千两百大钱。 这要是水塘子挖个十天半月，三人合伙的银子就得消耗将近一半出去。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 苏老二和苏耀明都明白，这事儿既然已经开始，那就只能继续下去。而在这过程中，他们只能祈求这片荒地的土质不是那么的坚硬难挖。 开工的当天，敬香放炮。 然后，五十多号人就出动了。 为啥是五十多号人？ 苏老四、苏老二和苏耀明也得去干活儿的。 除此之外，宋老汉带着宋老大和宋老二也来了，还有苏老二的老丈人也带着他三个舅子一起过来帮忙。 唯有苏耀明，那个老丈人一家子没来吸他的血，都已经是谢天谢地，更别说是来帮忙了。 宋家爷儿三个，王家爷儿四个都是纯粹帮忙，不要工钱，但是要管饭的。 苏老二的媳妇王氏和苏耀明的媳妇何大姐儿都到了苏老四家，帮着宋氏弄饭，在开工的这段时间，三家人算是暂时在一起搭伙。 然后，开始挖土的村里人就发现，这一片荒地的土质虽然石头多，但土质是真的很疏松。 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力，就能把土给挖开。 挖出来的土，石头堆一边儿，沙土放一块儿。 石头正好用来盖鸡舍，而沙土重新堆了，到时候用来种菜什么的，也是挺好。 “老四，你这运气，叔算是服了！” 所有人都想着这片沙滩荒地会不好挖，可结果，这片地是真的好挖。 而且，更神奇的还有，工程才开工没多久，就挖出了泉眼，不止一口泉眼。 泉眼的出现，就意味着，这水塘子里的水都会变成祸水。就算是遇到了干旱之年，这水塘子里的水，一时半会儿也是干不了的。 “老四，咱们，要发了！” 挖出泉眼的那一刻，苏老二甭提多激动了。 苏老四只是傻笑。 果然还是他家小五的眼光好，瞧瞧，泉眼都挖出来了，这块地，选得好啊！ 水塘子开挖的工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几天的时间，所有的工程就完成了。 之前挖出的泉眼，原本是被塞住了，如今则是彻底挖开。 仅仅一宿的时间，这几口水塘子都已经蓄满了半塘子的水，而这，还是没有引进村前那条河里的水。 崖上村的百姓瞧见这一幕，要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可嫉妒归嫉妒，谁让人家苏老四如今脑子转得快呢？ 水塘子已经有了，连通村前小河的渠道也被挖通了。 接下来，就是买鱼苗。 当然，还得准备孵小鸡仔和小鸭子。 虽然鸭子吃鱼，可等小鸭子长大，水塘子里的鱼苗绝对已经是长大了不少。而稍大一点儿的鱼，就不是鸭子的菜了。 鸭子能吃的，只是小鱼而已。 所以，苏老四根本不担心自家的鸭子会把养的鱼吃掉。 买鱼苗这事儿，苏老四还是跟回龙观清悠道长打探的消息，而对方愿意卖他鱼苗，也是看在了回龙观主的颜面上。 不然的话，就算是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到鱼苗。 等鱼苗运回来，满村的人都在围观。 养鱼啊，这可是他们崖上村有史以来的第一个。 正文 第165章 苏景学考中了秀才 鱼苗不大，也就是手指头大小。 草鱼、鲤鱼、鲢鱼、鲫鱼，还有些杂鱼的苗子，混合在一个桶里。 虽然苏老四他们的鱼塘是挖了六口，但其实六口鱼塘之间是连着的。等到捕鱼的时候，用木头栅栏在水塘之间的连接口一堵，一个老大的水塘就变成了六个分开的小水塘。 而在把鱼从桶里放出来时，苏老四则是分别在不同的水塘放了一些。 鱼会成群，如果同时放进水里，这些小东西短期内都不会分开，而会在一个小水塘里游荡。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小鱼苗都集中在一个水塘子里，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都毁了。 “鱼，鱼！” 看着鱼苗入水，被宋氏抱着的苏舞也是兴奋地挥舞着小手。 这一刻，没人知道，苏舞心里已经想好了自家这些鱼的多少种吃法。 事实上，这时候的人，在意的不是她家的鱼，而是她。 经过半年的努力，苏舞已经成功地达成了人生的一个重要成就。 那就是，说话！ 半岁能言。 说起来，已经是神童的标配了。 村里人对此都是感觉很神奇，但惊叹之后，却又跟着来了一句“可惜是个女娃娃”。 可惜是个女娃娃！ 在村里人的眼里，女娃娃始终是不如男娃娃，再怎么出色的女娃娃，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归纳成一个名词，赔钱货。 只是，在人前，他们是不会直接这么说的。 对于村里人的说法，苏老四和宋氏都知道，但两人都没当回事。 如今的两人也都想开了。 女儿又怎么样？ 女儿养好了，他们将来一样有依靠。儿子若是养不好，将来还不是没个依靠。 鱼苗下了水，这营生也就算是完成了大半。剩下的鸡仔和鸭子，还得慢慢孵化。当然，也可以去找人买。 当天，苏老四、苏老二和苏耀明凑一起，正算着账，合计以后要怎么整，院子外面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三人一起出了院门，就看到有一队人正锣鼓喧天地朝着村子里过来。 “咋回事？” 苏老二眯眼望着那渐行渐近的队伍，“老四，你瞧瞧，那是不是大哥？” 随着苏老二的言语，苏老四也看到了那人群中的苏老大。 “没错，是大哥！” “大哥这是干什么呢？” 平白无故的，这敲锣打鼓的整一群人，啥意思啊？ 苏老二眯着眼，搞不懂苏老大这是在闹啥。 很快，队伍到了村口，苏老大也看到了苏老二和苏老四，当即冲着两人挥了挥手。 “老二，老四！” “大哥，你这是弄啥咧？” 苏老二诧异地望着苏老大。 当初苏老大卖掉苏老三家的小儿子苏景品时，苏老三跟苏老大断亲，苏老二也气不过，选择了跟苏老大断亲。 但后来，苏老大变了很多，苏老二对苏老大的态度也才稍稍有所改变。 “没啥，就是景学考上了秀才，我去爹的坟前说一声，让他老人家在地下，也跟着开心一下！” “啥？！” 听到苏老大的话，苏老二和苏老四都是大吃了一惊。 苏景学考上了秀才！ 这可真的是一件喜事儿。 当初，苏正财还在世的时候，一直盼着孙子们有出息，读书上进，考秀才、中举人、做进士，当大官，光耀门楣。 如今，苏景学考上了秀才，算是开启了通往光耀门楣大道的第一步。 苏老二和苏老四惊讶后，很快回过神儿来。 “大哥，恭喜了！” 两人纷纷跟苏老大道贺。 “好，好，我不跟你们多说了！” “我先走了！” 苏老大眉开眼笑地跟两人摆摆手，快步往前走，领着那锣鼓队，朝着崖上村的后山他们苏氏一族的墓地走去。 这般动静，自然也惊动了苏正平这个族长和村正。 知晓苏景学考上了秀才，苏正平也是欢喜不已。 这可是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的大事儿，是要开祠堂，告慰祖宗的。 而在他们的族谱上，也得记上一笔。 …… 苏舞虽然不知道在这个时空考上秀才代表着什么，但是，从她爹、她娘的情绪来看，这无疑是一件相当值得庆祝的事情。 一度在村里抬不起头的苏老大，如今是腰杆子挺得笔直，昂首挺胸，再无往日的颓废之态。 而中了秀才的苏景学则是谦虚有礼，并没有因为自己考中了秀才就目中无人。 秀才，只是科考路上的第一步，未来，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番去府城赶考，苏景学见到了不少年纪比苏正财都不差多少的考生。他侥幸考中了，实在是没什么好骄傲的。 有许多人，考中了秀才，便做了一辈子的秀才。 苏景学还想考举人，考进士。 他的目的很明确。 这一点，可是苏老大都不知道的。 不过，儿子没骄傲，让苏老大倒是放心不少。 经历了之前的巨变，苏老大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若是他当初不是看到他爹打他娘，而他娘老老实实的样子，他也不会动手打媳妇儿。 一切，都是自作孽！ 差点儿死了的苏老大，是真的大彻大悟了。 苏正平作为苏氏一族的族长，用族里的钱粮在村里开了大席，请全村人吃了一顿好的，为苏景学考中秀才庆祝。 然后，苏老大就带着苏景学又回了县城，刻苦攻读。 在苏老大父子离开后，苏老四跟宋氏说话的时候，是真的感慨许多。 若是他们家的人以前都这么拎得清，那个家又怎么可能败了？ 不过这样也好，破而后立吧！ 苏景学考上秀才，对于崖上村而言，无疑是一见很了不得的大事，在周围的十里八村，也都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情。 可这本该是一桩大喜事的好事情，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又把苏老大打媳妇儿，逼得李氏谋杀亲夫的事情给扯了出来。 于是，崖上村再度背上了打媳妇儿的名声。 等村里几个小伙子找冰人帮着说媒不成，苏正平才知道这事儿。而这事儿，无疑是一柄重锤，重重地砸在苏正平的脑袋上，让他脑仁儿疼。 正文 第166章 站了起来 苏景学考中秀才，这无疑是一件好事，一件让他们崖上村扬名的大喜事。 可好好的大喜事，咋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老大啊，你说，这到底算个啥事儿？” 苏正平望向大儿子苏耀玮。 将来，这族长和村正的位置，都是要传给大儿子的。 这些事情，也该他学着来扛了。 苏耀玮苦着脸，道：“爹，我咋知道这算个啥事儿？” 他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儿子寻思着，可能是有人嫉妒咱们村吧！” “这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可是多得很呢！” 苏耀玮，还真的给说对了。 好好的事情，为什么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崖上村这一波太出风头，别的村子羡慕嫉妒恨啊。而苏景学的娘、祖母都犯了一样的罪，谋杀亲夫。 为什么？这事儿随随便便就能给你扭转了舆论方向。 所以，只要是苏正财这一家子的人，不管干了啥事儿，多好的事儿，都能被人给拧到苏老太太杀夫、李氏毒杀苏老大这两件事情上来。 苏耀玮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苏正平就不吱声了。 为啥不吱声，因为，这特么的就是事实。 “唉……” 良久，苏正平一声长叹，起身出门。 崖上村的小伙子终究是要娶亲的，而要娶亲，这事儿就得解决。 可是，咋解决呢？ 苏正平想不出法子来。 年前苏耀明成亲那会儿，村里弄了一出，效果好是不差的。 可现在，这连亲事都说不成，想要搞一波宣传都不可能。 “耀顺，耀明，忙着呢！” 出了门的苏正平溜达着就到了村口，然后就到了鱼塘这边，看到了正在修建鸡舍的苏老四和苏耀明两人。 苏老二这会儿不在，去王氏娘家村子那边拿狗去了。 要养这些东西，不弄几条狗帮忙守着，单靠他们三个夜里守着，可不得累坏了。 “正平叔，您咋过来了？” 苏老四丢下手里的砍刀，招呼苏耀明歇会儿，就一起到了苏正平的跟前。 苏正平叹了口气，道：“这不是遇到事儿了吗？” “你说，景学考中秀才了，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啊！可就有些人，见不得咱们村好，到处败坏咱们村的名声！” “正平叔，你是为景东他们几个的亲事着急吧？” 苏老四自然也是听说了村里几个后生说亲不成的事儿，而之所以说亲不成，却是因为苏正财和苏耀福这爷儿俩打媳妇给闹的。 “能不急吗？” 苏正平找了块石头，一屁股坐下来，“这要是都娶不到媳妇儿，咱们村可咋整？” “正平叔，这事儿吧，我倒是觉得不难！” 苏老四也跟自家媳妇儿说过这事儿，还是宋氏的一句话让苏老四有了想法。 别个不肯嫁闺女，不就是担心闺女挨打受欺负嘛，那就让别个心里踏实了，这事儿也就不再是事儿。 “老四，你有啥主意，那就赶紧说说！” “这还不简单么？让族里出面！” 苏老四抬手指了指苏正平，“您老可是族长，您出面做个担保，这事儿，不就结了吗？” “我咋担保？” “立字句啊！” 苏耀明紧跟着来了一句。 “您老就写明白了，要是咱们苏氏族里的男人打媳妇儿，只要族里知道了，一律族规处置就是了！” 不但苏老四跟宋氏说过这事儿，苏耀明也跟他媳妇儿何大姐儿说过这事儿，何大姐的主意就是族里出面。 这年头，一村基本就是一族。 虽然村里也有少数不是这一族姓氏的，但那都是少数。 “这，这……” 苏正平瞬间没了言语。 半晌，他望向苏耀明，道：“明子啊，这要是家里娶了贼婆娘回来，那咋整？” “简单啊，找县太爷！” 苏耀明又是一挑眉，“这婆娘不好，咱们就分了，那啥，县太爷管这个是叫和离，对，和离。这婆娘要是不好好过日子，那就分了！” “哈哈，对，要是这婆娘不好好过日子，那就分了，和离，和离她二舅姥姥的！” 苏正平瞬间放声大笑。 脸上的阴郁，随着他的大笑，一扫而空。 “耀顺、耀明，你俩不错，有出息了！” 苏正平站起身来，冲着两人竖了大拇指，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法子有了，那么，这要是还娶不到媳妇儿，那么，这事儿可就真怪不到他这个族长了。 苏正平回村，立刻召集了族里的宿老们，一番简单的会议后，就把这章程给定了下来。然后，写进了族规，供奉在祠堂里。 这事儿，写进了族规，那么，以后苏氏一族的人，就得照规矩办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一家一族，都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苏正平在写下了族规后，有特意另写了几张纸，落款摁手印。 届时，村里的小伙子去娶媳妇儿，就能拿着这些纸张做个证明。 “真是他二舅姥姥的痛快啊！” 最初要写这个东西的苏正平，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抵触的。 但是等苏耀玮说，他们村写了这个东西，别的村子再想说他们的瞎话，就得掂量一二了。而这事儿传扬开后，别的村子，怕是也得有样学样。 听了儿子的一番话，苏正平就彻底开心了。 就是啊，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有族规、有族长作保，别的村呢？ 甭说你们村没汉子打媳妇儿的事情，只是事情没有闹开而已。 想要踩他们崖上村，就等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接下来，崖上村的苏景东等人的家里人再去找冰人帮着说亲，直接就将苏氏的族规和苏正平这族长作保的纸张拿了出来，霎那间镇场子。 亲事，一个接一个的成了！ 这一下，崖上村又出名了。 然后，其他的村子就难受了。 瞧瞧人家崖上村苏氏的娃儿娶亲，族规都改了，族长都出来作保。 这叫啥？这叫尊重！ 于是，某些故意旧事重提，败坏崖上村名声的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村里解决了这桩大事，人人都是喜笑颜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迎亲。 村里人说亲接媳妇儿，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亲事说定了，挑选好了黄道吉日，那就是接媳妇儿的好日子。 而在村里接连接了几个媳妇儿的热闹中，苏舞成功地站了起来。 正文 第167章 我家有女初长成 虽然苏舞站的还有些摇摇晃晃，但她站起来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此时，已经是七月，正是天儿热的时候。 苏舞每天都会被宋氏带去鱼塘子那边，让她跟小鸡仔和小鸭子玩儿。不过，苏舞对这些小东西不感兴趣，她更喜欢去找狗子们玩儿。 她二伯从她二伯娘的娘家村里抱回了六只小狗崽儿，都养在鱼塘子这边。 本来，按照苏舞的想法，她是想弄一只小狗崽在自己屋里养的。 奈何爹娘不同意，苏舞小胳膊小腿拗不过大腿，只能乖乖服从命令。 不过，只要天儿好，不下雨的时候，苏舞都缠着宋氏到鱼塘子这边来，许是为了争得更多的跟狗子们玩儿的机会，苏舞才这么早地站了起来。 这到底该算是大力出奇迹呢，还是算贪玩出奇迹？ 没人知道。 苏舞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站起来了，那么，走还远么？ 小孩儿的成长，其实是很快的。 就跟种子发芽生长一般。 在你还没察觉的时候，那小小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有嫩绿的苗叶在风中摇曳。 同样，还有很多事情，都是在你不知不觉间发生着神奇的改变。 比如，苏舞忽然发现，在她忙着跟狗子们玩耍的时候，四个姐姐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她们依旧每天去割着猪草、牛草，帮着宋氏干家务。但是，苏舞就是觉得四个姐姐不一样了，一举一动，都变得不一样了。 然后，苏舞莫名地想起了一句话：我家有女初长成。 想到这个，苏舞再看那位清萍女冠，对这位女冠的来历就充满了好奇。这人，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冠。 能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让她四个姐姐有了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要是在后世，绝对是名师典范啊！ 可惜，苏舞不敢问。 有些事情，难得糊涂。 而且，她就是一个还没满一周岁的小屁孩儿，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万一某天忽然冒出一个人给她来一句，“你知道得太多了”，她得有多冤啊！ 所以，偶尔表现得像个神童没什么问题。可若是太神了，那就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 七月初七，乞巧节。 四个姐姐陪着宋氏在厨房里制作着七巧果，苏舞也得了一块面团，在那里捏着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好吧，苏舞其实是不想玩面团的。 但是不管是亲娘宋氏，还是四个姐姐，都觉得她会喜欢玩儿。 所以，反抗无能的她，只能把面团捏成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这东西，虽然不如橡皮泥那么好玩儿，但真玩起来，其实也是真的不差的。 苏老四则去了鱼塘子那边，鱼苗的长势喜人。 但苏老四还是每天都会去鱼塘子转上几圈，带着镰刀，割上几把青草，抛洒在鱼塘子里，看着那些草原争抢青草溅起的水花，甭提多欢喜了。 “老四，干啥呢？” 在苏老四站在水塘子边望着草鱼挣钱水草的闹腾时，苏正发背着手，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莽子叔！” 苏老四看到来人，不由满脸堆笑，快步迎了上去。 “您老最近干啥去了啊？” “我这都大半月没见到你人了！” 苏老四几步到了苏正发的跟前，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 苏正发笑了笑，道：“去找了几个旧友联络了下感情。” “莽子叔，你要走了？” 一听苏正发的话，苏老四就愣了下神，想到了这种可能。 “你小子，不错，脑袋是越转越快了！” 苏正发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石头，“走，过去坐着，说说话。我呢，这趟回来，再办一个事情，就得走了！” “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正发的言语莫名有些沉重。 之前跟谢远的那番谈话，让苏正发内心大受感触。 他已然明白，自己想要一家团聚，他就必须回去，去拼一个前程。只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一去，要么功成名就，封妻荫子。要么，马革裹尸。 “莽子叔，不能不去吗？” 苏老四望了眼苏正发，他虽然没听出苏正发言语里的那抹沉重，但他能感觉到苏正发此刻的心境。 “不能不去啊！” “你叔我，还想着一家团聚呢！” “好了，不说这些！” 苏正发果断摆了摆手，“我这趟回来，其实就是专门找你的！” “找我？” “对！找你！” “莽子叔你是让我帮忙照顾俺婶子那侄孙吧？没事儿，交我身上，保准儿把人养得白白胖胖的！” “去！” 苏正发瞪了苏老四一眼，“你当是养猪吗？” 苏老四挠挠头，没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是来给大丫儿那丫头做个媒的！” 苏正发微微一笑，“我媳妇儿那娘家侄孙，与你家大丫儿乃是命定的姻缘，生辰八字什么的，我都已经找人合过了，天作之合！” “啥……？！” 苏老四听到苏正发的话，整个人都懵了。 “不，不是，莽子叔，你让我缓缓！” 苏老四有点儿脑袋转不过弯儿来。 “老四啊，我媳妇儿这侄孙的家境不差，但这小子对你家大丫儿是真的上了心。这一点，你叔可以打包票。” “而且，他俩成亲后，那小子会在咱们村住上一年半载。这段时间，你也可以看看这小子的人品！” “我呢，就要上战场了！” “朝廷已经决定对南越动兵，而我，这趟出去，就是恢复了我的兵籍……” 苏正发吧啦吧啦说着，苏老四则是懵懵地听着。 到最后，苏老四都不知道苏正发到底都说了些啥。 他只记得自己说这事儿要回家跟自己媳妇儿商量一下，顺便问问大丫儿的想法。 然后，苏老四就迷迷糊糊地回了家。 “媳妇儿，媳妇儿！” “我跟你说个事儿！” 苏老四进了院子，还没看清状况，就急吼吼地喊着。 结果，院子里，不但有宋氏，还有他也算是熟悉了的镇上的余冰人。 正文 第168章 婚事定了！ 冰人上门，一般都是说亲。 苏老四刚要跟宋氏脱口而出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当家的，你回来的正好！” 宋氏瞧见苏老四回来，也是喜出望外。 “余冰人，你好，你好！” 苏老四是真没想到家里会有外人。 他一直在村前鱼塘子那边，按理说，这村里来了人，他该能看到的。可他完全没看到这余冰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可真的是大白天见了鬼。 余冰人笑呵呵地跟苏老四回了话，然后直接入了正题，又是来给大丫儿说亲的。 而这一次，余冰人给大丫儿说的这户人家却是临近村子里的富户家的二儿子。 “余冰人，那啥，这事儿我们得商量下，要不，您先回去，等明儿个，我们商量出个结果，再去镇子上跟你回一声？” 苏老四想到之前苏正发为他那侄孙保媒的事儿，这一时半刻间，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余冰人。 “成，怎么不成？” 余冰人笑了笑，“那我就先回了！” 余冰人很痛快，并没有继续跟苏老四推销这个门亲事，很是爽快地道别。 苏老四和宋氏一起送了余冰人出门，等余冰人走远，苏老四才急吼吼地扯着宋氏回家，把苏正发帮那个住他家的侄孙提亲的事儿告诉了宋氏。 “媳妇儿，你说，咱们咋整啊？” 之前，苏老四和宋氏也都在为大丫儿的亲事发愁，可这忽然间，一天两家求娶。 “当家的，正发叔那侄孙瞧着是个好娃子，可人家那门第，咱家可未必攀得上！” 宋氏原本也是挺喜欢谢远的，可如今大丫儿有别的选择，能嫁在离家近的人家，到时候他们也能照应一二，宋氏也就有些心动了。 苏老四沉吟片刻，道：“媳妇儿，我还是觉得莽子叔这侄孙不错。” “当家的，可人家那门第……” “门第不是事儿！” 苏老四深吸一口气，“正发叔是什么人品，他既然出面保这个媒，媳妇儿你想过没有？” 宋氏一下沉默了。 她嫁来崖上村这些年，村子里的人和事，她也都是知道的。 苏正发，在这崖上村是真的很另类的一个人。 为人大气，不招事不惹事，但是有什么事情惹到了他的头上，那也绝对是不含糊的。 论担当，整个崖上村，怕是没人能跟苏正发相比。 “当家的，可大丫儿要真嫁了正发叔的这个侄孙，那肯定就走远了，咱们，不知道几年才能见一回，我，舍不得啊！” 宋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以前在老宅，几个闺女跟着她这么个不争气的娘，没少受罪。这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一点儿，大丫儿就要远嫁。 “我也舍不得！” 苏老四伸手，帮宋氏擦了擦泪，“可是，闺女大了，总要嫁人的。” “不过，正发叔说，他那侄孙，就算是跟大丫儿的亲事定下来，也会在咱们村住上一年半载的！” “……” 宋氏不吱声了。 一年半载，有啥用么？ 可她看得出来，苏老四是真的对苏正发这个侄孙更满意。 这可是关系到闺女一辈子的事儿啊！ “媳妇儿，要不，咱们去找人问一问余冰人给说的这家？” “当家的，这合适吗？” “合适，有啥不合适的！” 苏老四笑了笑，“就算是莽子叔知道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怪责咱们什么。” “余冰人说的小梁子村，要是我没记错，村西头正富叔家的婶子就是那个村的！” “我去问问！”宋氏立刻开口。 “咱们一起去吧！” 苏老四望了宋氏一眼，打算陪她一起走这一趟。 宋氏最终点头应了。 结果，两人去得快，回来的更快。 余冰人说的这户人家的确是条件不错，可这家的二儿子据说是个克妻的，先头说了三门亲事，结果媳妇儿都还没过门，就都遭了意外。 在知道这人命硬克妻后，宋氏就彻底断了跟对方结亲的心思。 不管这人克妻到底是真是假，反正宋氏不会让自家闺女去赌这个真假。 万一是真的，她岂不是自己害了自己的闺女？ 夫妻两口子达成了共识，就只剩下大丫儿那边的态度。 宋氏旋即喊了大丫儿到屋里说这事儿。 然后，作为旁观者的苏舞，听到了自家大姐的答复“女儿但凭爹娘做主”。 听到自家大姐这般的回答，苏舞不由想起了后世网络上的专业级评判说法。说是，这古代的闺女出嫁，爹娘问她对这门亲事是否满意时，如果是满意，那么答案就是但凭爹娘做主，若是不满意，那就会说，女儿舍不得爹娘，还要在爹娘身前尽孝，或者说女儿还小，舍不得爹娘，诸如此类。 于是，苏舞了然，自家大姐跟那小哥哥这是对上眼了。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 她家大姐跟那小哥哥是什么时候接上头的呢？ 还是说，这两人私下里没有任何的接触？ 苏舞满心满眼的八卦之火在燃烧。 可惜，没人给她解惑。 但有一件事情却是定了下来。 那就是自家大姐跟那小哥哥的亲事，算是初步敲定了。 而更让苏舞想不到的，她大姐的小哥哥的求娶，完全是循照的古礼，三媒六聘，那步骤之讲究，让苏舞真的是开了眼界。 而按照这一套三媒六聘走下来，大丫儿出嫁的时间就定在了明年开春后。 这期间，就是苏老四帮大丫儿准备嫁妆的时间。 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多点儿。 尽管苏正发一再表示，嫁妆不用愁，这些都由谢远自己的私房来负担。 可苏老四却坚定地认为，谢远帮忙准备的嫁妆是谢远对他女儿的心意，而他准备的嫁妆，是他这个当爹的心意，不能混淆了。 对此，苏正发也没话说。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说起来他的女儿也快要到出嫁的年龄了啊！ 他这个当爹的，还没想过要准备嫁妆这回事，说起来，他这个爹做的，还不如苏老四呢！ 被苏老四刺激了一番的苏正发，在谢远和大丫儿的婚期定下后，他就麻溜儿地离开了崖上村，赶赴军营。 此去，要么建功立业，要么马革裹尸。 正文 第169章 谢远：这老丈人真不省心！ 在自家大姐的亲事定下来后，苏舞就发现，自家老爹明显是越来越忙了。 原本停下来了的晚上去大河里下鱼篓子捕鱼的事儿，又被他重新安排上了。 而每天的一大早，苏老四就爬起来，赶着牛车，拉着满满一车的水桶，水桶里装着他用鱼篓子捕上来的大鱼，送往县城售卖。 虽然起早贪黑，但收获是真的不差。 没几天，苏老四就跟县城几个酒楼饭馆定下了正式的供货契约。 当然，供货量是没法保证的。 但因为苏老四供应的都是大河里的野生的鱼获，所以，价钱也就稍微高了那么一点儿。 如此一天下来，苏老四都能赚个几两到十几两不等的银子。 能赚到银子，虽然累了点，但苏老四却是满心欢喜。 他说了给闺女攒嫁妆，那就一定要攒到。 宋氏看苏老四辛苦，每天也都是变着法儿地做好吃的。 苏舞把一切看在眼里，只能每天跟老天爷祈祷一下，保佑她爹能捞多多的鱼。至于旁的，她是帮不上忙的。 她一个刚开始蹒跚学步的小娃娃，有心赚钱，无力出招啊。 看着苏老四这个亲爹这么辛苦，起早贪黑得忙活，虽然有宋氏帮忙做着好吃的补身体，但苏老四还是消瘦了许多。 大丫儿为此都哭了几回，但每次都被苏老四和宋氏给安抚了下来。 “谢远，你那么聪明，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爹的，对不对？”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当苏老四又提了鱼篓子去了大河边，大丫儿跟谢远在村前的柳树下碰面了。 大丫儿哭兮兮地望着谢远。 若知道嫁给谢远，她爹会这么拼命地赚钱给她攒嫁妆，她就不嫁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亲事，把她爹的身体给累垮了。 她还有四个妹妹，她爹是一家的顶梁柱。 若是她爹的身体有什么不好，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想办法！” 看着大丫儿泪眼婆娑的样子，谢远心里也不好受。 可这事儿，哪儿有那么容易办的？ 他这岳父现在明显是钻了牛角尖，想要说通一个钻进了牛角尖的人，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但自家未来娘子已经发话了，谢远能怎么办？ 那必须得想法子啊！ 好说歹说，谢远才算是把大丫儿安抚住。 等谢远把人送回苏老四家，看着大丫儿进门，他才慢悠悠地回转苏正发的院子。 此时，苏正发的院子里，曾经在回龙观出现过的锦服男子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喝茶，只是，这喝茶的人，明显是忍得很辛苦的感觉。 “林叔，您要笑就笑，不用忍着！” 谢远望了对方一眼，淡淡开口。 锦服男子听了谢远的话，当即开口，道：“这是你让我笑的啊，可不许秋后算账，啊哈哈哈……” 谢远望着笑得都要趴到石桌上的锦服男子，在他的对面一坐，脸上同样挂着笑意。 锦服男子本来笑得哈哈的，可瞧见谢远脸上的表情，笑容瞬间散去。 “公子，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以笑的啊，咱不兴秋后算账！” “林叔，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秋后算账的人吗？” “好像，不是！” 锦服男子松了口气。 但谢远却是呵呵一笑，道：“我一般不秋后算账，以什么账，都是当时就算了的！” “……” 锦服男子瞬间苦了脸。 这个悔啊！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笑的。 可是，当时真的是忍不住啊！ “林叔，你说，我该怎么让我这岳父大人不再这么拼呢？” “那还不简单么，让他赚一大笔！” “林叔，那，多少才算是一大笔？” “一千两？呃，要不，一万两？” 时刻关注着谢远表情变化的锦服男子刚开口报了数，看到谢远的眼神不善，连忙加码，从一千两，直接跳到了一万两。 如此，谢远的脸色才算是稍微好看了点儿。 “公子，要不，你还是给我一刀算了！” 锦服男子看到谢远舒缓了脸色，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公子啊，您这岳父就是一个寻常的农夫。一千两银子，他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您让他在半年内赚到一万两，您这不是为难我啊！” “很为难么？” 谢远眨了眨眼，“我的私产，一年的出息，少说也有几万两吧！” “我的大少爷哎，您咋不算算，您有多少私产？” “咱家还有谁比您的私产多的？” “我姑祖母就比我多啊！” 谢远想也不想，直接给出了回答。 锦服男子听到这话，完全不想说话。 谢家几代人出了这么一个闺女，而且还是老祖宗的老来女，全家人都当宝贝宠着。要不是宠得太过了，让这姑奶奶无法无天，也不会遇上了苏正发那个**子，还学什么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那一套。 想到家里的那位姑奶奶，锦服男子是真的不想说话。 “林叔，我记得，你师父，也就是告老还乡的周老将军就隐居在在这平远县，对吧？” 谢远沉吟片刻，瞪眼望向锦服男子。 “公子，你想干啥？” 锦服男子往后缩了缩。 “我想请周老将军帮个忙！” “姑祖母的事儿，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让我现在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了！” “公子，你可别乱来啊，我跟你讲，我师父可是个暴脾气，一般人找到他跟前，都是没好果子吃的！” 锦服男子一下急眼了。 谢远瞅了锦服男子一眼，道，“那，如果找上门的是回龙观的清悠道长呢？” “呃，公子您咋知道我师父跟清悠道长……” “我不知道！” 谢远耸耸肩，“只是我忽然想起，我在回龙观时闻到了一股茶香，而那茶，应该是贡品，除了当今圣上赏赐下去的，再无任何人能得到一星半点。” “整个平远县，能让圣上牵挂着的，唯有周老将军。” “所以，答案不就摆在眼前了么？” “……” 锦服男子又不想说话了。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跟聪明人说话，想的他跟傻子一样。 好吧，跟某些聪明人一比，他可不就是傻子！ 正文 第170章 一箭几雕 苏老四家。 苏舞终于发现自家大姐居然不在家。 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她大姐干嘛去了？ “二姐，二姐！” 苏舞扯了扯自家二姐的裙子，小声道，“大姐呢？” “嘘——” 听到苏舞的问话，二丫儿动作贼快地伸手捂住了苏舞的嘴，小声道，“小点儿声，别让娘听到了！” “嗯，嗯！” 苏舞小鸡啄米地点头。 得！ 从自家二姐的反应来看，她家大姐应该不是第一回偷溜出去。换言之，她大姐早就跟那她的小哥哥接上头了。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接上头的呢？ 苏舞是真的超好奇。 没多会儿，苏舞就看到了从后面爬窗进来的自家大姐。 过分了！ 太过分了！ 瞅见自家大姐居然是翻窗进出的，苏舞不高兴了。 这要是不小心摔了，或者是被什么人瞧见了，还不定惹出什么乱子呢！ “大姐，咋样？” “姐夫有办法吗？” 等大丫儿回到屋里，二丫儿、三丫儿都凑了过来。 “不知道，不过，他说，他会想办法！” 大丫儿小声回应。 “这就行了，姐夫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听了大丫儿的话，二丫儿就松了口气。 苏舞则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几个姐姐在说什么。 “大姐，你们，说啥呢？” 苏舞感觉几个姐姐有秘密瞒着她，这种感觉真的很不爽。 难道就因为她小么？ 好吧，就是因为她小！ 不过，苏舞磨了一阵儿，还是知道了几个姐姐在谋算什么。 听到她那未来的大姐夫将想办法帮她爹赚钱，不用像现在这么累，苏舞不由为他这未来的大姐夫默哀了一分钟。 赚钱，哪儿有这么容易的？ 哪怕苏舞这个穿越者，还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此刻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能帮她爹在短时间内赚到大笔的银子。 她大姐夫能想到法子么？ 对于古人的智慧，苏舞是向来不敢小觑的。 瞧瞧那些古典名著，兵法谋略，言简意赅，反正苏舞是绝对编不出来的。 …… 两天后，苏舞正在院子里努力学着走路的时候，自家的院门被拍响了。 等老爹开了院门，看到外面的一群人，着实是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一番叙说，事情明白了。 大丫儿和二丫儿他们去割猪草的时候，在山上救了一个摔倒的老爷子，而今，是这老爷子来报恩了。 在院子听了全程始末的苏舞瞬间明白，这就是她大姐夫的解决之法啊。 那老爷子的身份很不一般，救了这老爷子，人家送来的谢礼，可不就是一大笔银子？ 苏舞本以为自己猜中了自家大姐夫的安排，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猜对了开头，没猜对结果。 这位被自家大姐救下的老爷子，居然要认她大姐做义孙女。 偏偏这老爷子说的合情合理。 一个无亲无故的老爷子，上了年纪，提出如此请求，苏老四和宋氏完全没法拒绝。 然而，这并不算完，到最后，也不知道老爷子咋说的，不单单是认下了大姐做义孙女，连她爹和她娘也没逃脱。 他爹，莫名其妙就就多了一个义父！ 而苏舞她们，也就多了一个祖父。 当然，不同的是，她大姐跟这位祖父的关系更亲近，而她们姐妹四个，都是附带的。 到这个时候，苏舞也知道了这老爷子的身份。 当朝大将军，虽然已经退下来，但在朝中的威望是相当的高。 知道了这位祖父的来头后，苏舞是真的服了，五体投地的佩服。 瞧瞧这大姐夫，果然是个黑芝麻馅儿的。 她大姐有了这样的一个义祖父，嫁妆不愁了，连门第也一下给拔高了不知道多少门槛。 从这一刻起，她大姐再不是没什么背景的小村姑，而是大有来头。 “太厉害了！” 苏舞是真的服啊。 一下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连带她娘和她爹对于女儿远嫁无依无靠的这个担心都给抹平了。 这已经不是一箭两雕的事情，而是一箭不知道多少雕了！ 莫名多了个义父，苏老四都还没回过神儿来，这老爷子就把给大丫儿置办嫁妆的事情给揽了过去。 明确告诉苏老四，不准跟他抢这个准备嫁妆的事情。 当然，苏老四想准备，还是可以准备的。 老爷子没有剥夺苏老四为人父的权利，只是特别声明了一句，若是苏老四准备的东西他不满意，他可是要骂的。 然后，苏老四在瞧见了老爷子让人准备的嫁妆后，就叹了半天的气。 苏舞知道，自家老爹这是被伤自尊了。 “爹，银子！” 于是，苏舞决定做个贴心小棉袄，给自家老爹出了个主意。 老爷子准备的嫁妆，档次和质量无疑是极好的。苏老四是很难超过的，甚至于打平都难。 那么，想要这老爷子满意，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于是，苏老四就大彻大悟了。 既然嫁妆的事儿不用他忙活了，那就多赚点儿银子，给女儿压箱底。手上有银子，干啥都不慌。 …… 接下来的日子，苏老四依旧是按部就班地干着活儿。 不过因为嫁妆的大头被老爷子承包了，他也就不用再像之前那么操劳，身体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肉，面色也好了很多。 至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谢远，他想出这个法子的时候，其实挺担心这老丈人是个犟脾气。 万幸，周老爷子临时出招，收了苏老四做义子。 义父也是父！ 孝道压下来，苏老四总不能真个跟周老爷子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较劲儿不是？ 这法子最终能得逞，靠的还是周老爷子的倚老卖老。 然而，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 回龙观，后山听风轩内。 周老将军一边享受着清悠道长亲手烧烤的美味，一边喝着小酒，表情是相当的美滋滋，看着还在忙活的清悠道长，一会儿让他烤个鸡翅，一会儿又让他烤个兔子…… “我说周老头儿，你够了啊！” 清悠道长瞧着周老将军那表情，气得想把手里的烤鸡翅膀丢了。 正文 第171章 俩老头儿 “哎哟喂，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了么？” 周老将军完全不受清悠道长的威胁，依旧是美滋滋的。 清悠道长翻了个白眼，道：“你说你啊，好歹也是沙场老将，风度呢？脸呢？” “风度是啥？没听说过！” “脸？这不在这儿呢嘛！” 周老将军笑呵呵地望着清悠道长，“难道你眼睛出毛病了？” “我就说吧，你们这些人，不能没事儿就去看人家的祸福吉凶，遭报应了吧，眼瞎了吧！” “无量天尊……” 清悠道长深呼吸，再深呼吸。 最终，清悠道长没忍住，提着叉有鸡翅膀的烤棍就朝着周老将军打了过去。 周老将军翻身避开清悠道长的攻击，连忙开口，道：“风度呢？脸呢？” “……” 清悠道长愣了下，然后来了一句：“不要了！” 气都快被气死了，要什么风度？要什么脸？ 管那么多，先把这得寸进尺的混蛋老头儿打一顿再说其他。 “喂喂，讲道理！” “君子动口不动手！” “贫道方外之人，不是君子！” “啊！” “我的鸡翅膀！” …… 一顿乱打后，周老将军气喘吁吁地坐在听风轩内的一角，瞪着另一角坐着的清悠道长，而清悠道长同样瞪着周老将军，两人是大眼瞪小眼，呼呼喘气。 “师父，清悠道长，那啥，您两位玩够了没？” 锦服男子出现在听风轩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还有一坛酒。 “谢林，你个臭小子，给我滚进来！” 周老将军看到锦服男子出现，当即一声吼。 “哎，师父！” 谢林，也就是锦服男子，嘿嘿笑着，麻溜儿地进了听风轩。 “去，给我揍这个老牛鼻子！” “师父，我，打不赢！” 谢林想也不想，直接给出一个让周老将军冒火的回答。 “师父啊，您老人家都打不赢，弟子就更不成了啊！” 得！ 听到谢林这般回答，周老将军也就没了说法。 “师父，清悠道长，您二位打了这么一会儿，也该饿了吧，来，这可是云星楼曾老掌勺亲自下厨做出来的！” “还有这酒，正宗的二十年的清记老酒！” “您二位，来点儿不？” “废话！” “满上！” …… 于是，刚才还大打出手的两人，又和好如初，推杯换盏起来。 谢林松了口气，侍候这两位，就跟侍候祖宗没啥区别。 可谁让他摊上了呢？ “老牛鼻子，跟我说说，你干啥那么看重我那义子一家子？” “天机不可泄露！” “扯——” 周老将军翻起白眼，“要真不可泄露，你找我帮啥忙？” “你那是帮我忙吗？” “你那是帮谢家小子的忙！” “要不是你找我，我能帮忙吗？” “反正那不是帮我的忙！” 清悠道长撇撇嘴，是坚决不认账的。 “切~~~” 周老将军撇撇嘴，“老牛鼻子，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苏老四那小子的义父！” “我还是苏舞那小丫头的师父呢！” “五丫儿？！” 周老将军瞬间把握了关键。 “老东西，你又套贫道的话，今天有你没我，我……” “停！” 不等清悠道长再扑过来，周老将军就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清悠老牛鼻子，你说，咱俩多少年的交情啊？” “你还没上山，咱俩就认识，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至于吗？” “就你这心性，啥时候才能得证大道？” 周老将军一脸嫌弃地开口，“真不是我挑你刺儿啊，我在京城时，那大宗师都是真正的修身养性，那涵养，那养气的功夫，你这连皮毛都差老远。” “要你管！” 清悠道长被周老将军说了一通，火气也就散了老些。 “其实吧，我觉得，你就不适合做什么牛鼻子道士，要不，你还是还俗吧，我听说，当初的二花，前不久才死了丈夫，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的吗？” “周茂德！” “贫道跟你拼了！” 清悠道长彻底爆发了。 可惜，等清悠道长扑过来，周老将军已经早早跳起来，撒丫子跑路了。 “老混蛋，你别让贫道再看到你！” 清悠道长在后面跳脚。 等周老将军的身影不见，他却是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谢林立在一旁，瞧见清悠道长发笑的样子，不由眨了眨眼，道：“道长，您跟我师父到底折腾啥啊？” “没见面的时候，都念叨着对方，咋见了面不是吵就是打呢？” 谢林是真的想不通。 清悠道长呵呵一笑，道：“折腾着活着啊！” “……？” 谢林很懵，完全听不懂。 清悠道长则是摆了摆手，道：“回头，你下山的时候，去找静知，把贫道给你师傅准备的丹丸带上。” “是！” 谢林想不通这两位之间到底闹啥。 不过，看两位闹归闹，关系却是不受丝毫的影响，谢林也就懒得多想。 他本来就不是多聪明的人，这种烧脑的事情，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 下了回龙观的周老将军，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往崖上村的方向走去。 从清悠道长嘴里听出了苏舞的不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能让清悠道长这么在意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若是可以的话，他或许也可以收个小徒弟的嘛。 苏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周老将军给盯上了，她这会儿正跟狗子们玩得不亦乐乎。 鱼塘子这边，一共六只狗崽儿。 苏舞最喜欢的就是大黄和小灰，这两只狗子是六只狗子里最聪明的，对于苏舞的一些命令，已经能理解的很到位。 “大黄，去！” 苏舞坐在地上，将手里的木棍用力丢出去。 大黄便转身追过去，很快将木棍叼回来。 而小灰则围绕着苏舞不听地转圈。 “小灰，你坐下！” “你转的我头晕！” 苏舞伸手抓住仿佛有多动症一样的小灰，将它摁着坐在自己的旁边。 “你说你，就不能跟大黄学学吗？” 大黄正对木棍啃着，听到苏舞喊它的名字，立刻停下嘴上的动作，抬头望向苏舞，等待苏舞发号施令。 苏舞伸出小胖手，冲着大黄招了招手，大黄立刻跃起，蹿到了苏舞的跟前。 正文 第172章 小院子！十亩地！ “跳！” 苏舞小手抬高，大黄就跟着开始向上蹦，试图碰到苏舞的手。 “小灰，你也来！” 苏舞抬起另一只手，招呼被她之前强行摁在地上坐着的小灰。 这一次，小灰倒是学乖了，跟着大黄有样学样。 或许是个体差异，小灰的聪明度比大黄差了点，但弹跳能力却是在大黄之上，虽然个头比大黄还要小些，但蹦得却是老高。 苏舞逗着两只狗子玩了一会儿，便把自己带出来的吃食分给了两个小家伙。 想要马儿跑，那肯定得给马儿草吃。 而要驯狗，你也得让狗尝到听话的甜头。 苏舞以前也没学过驯狗，但这种事情，她看过一些影视剧里的片段，也就跟着有样学样，至于能学成什么样子，能把两只狗驯到什么程度，就得看她运气了。 …… 而苏舞驯狗的过程，并没有完全落在周老将军的眼里，但老爷子看到了结尾部分。 作为一名沙场老将，周老将军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事情的始末。 不到一岁的小丫头，居然懂得驯狗，而且驯的似乎还有模有样的。 “老牛鼻子，还跟老子装模作样呢！” 周老将军瞧见苏舞的聪慧劲儿，立刻动了收徒的心思。 不过，想到自己认了苏老四做义子，那么，收徒就不要想了。总不能这闺女跟当爹成了一个辈分，那可就真的是乱套了。 但是作为祖父，要培养一下的孙女，有毛病么？ 没有！ 完全没毛病！ 周老将军美滋滋地进了崖上村，敲开了苏老四家的院门。 “义父，您老咋来了？” 苏老四才抱着苏舞回来没多大会儿，看到周老将军到来，着实挺意外的。 这前后脚的事儿，可是他从鱼塘子那边过来的时候，看过进村的路啊，当时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的。 “我不能来么？” 周老将军白了苏老四一眼，然后又叹了口气，道，“这人上了年纪，就怕一个人住着，我准备搬到崖上村住！” “你帮我去弄个小院子！” 周老将军是一点儿没跟苏老四含糊。 既然苏老四做了他的义子，帮他解决一下住处问题，还没没毛病。 “义父，您要住到村里来，就住我家吧，我家这房间还多！” 苏老四想也不想，直接开口。 可惜，周老将军很是嫌弃苏老四这院子，道：“你这院子太窄了，我住不惯，另找一个。要不行，那就另外建一个！” “……” 苏老四不想说话了。 但事情摆在这里，不说话是不成的。 “义父，您要另建一个院子，那可得不少时间！” “干活的人好找，可砖瓦什么的，这一时半会儿的，不好弄啊！” 这会儿不是农忙，找人帮忙盖房子很容易。可问题也就在这里，这个时候盖房子的人也多啊。 砖瓦、木材、石头这些盖房子需要的材料，在这个时间段，可是不容易弄齐整。 “没事儿，我找人弄！” 周老将军虽然退下来了，但大夏皇帝每年都有大量的赏赐送来。即便是平远县的县令也知道这位老爷子始终是被圣上记在心里的。 若是是这位老爷子在平远县住的不舒服，圣上追究起来，他这个县令是难逃责罚的。 那在南山道犯下案子的小国使团，他凭什么敢一下都砍了？ 可不就是因为周老将军发了话！ 这位老爷子在大夏，可是响当当的主战派。 任何侵扰大夏的藩国，只要道歉的诚意不够，那必然会引发大夏的大军征讨，轻则帮这藩国换个国王，重则直接就是灭国。 大夏之前的历代帝王，对藩国的每一次征战，都是白费国库的钱粮，可在新君即位后，每一次战争，都会给大夏带来丰厚的回报。 战争，不再是空耗钱粮的事情，而是给国库增收，给国民带来财富的行为。 是以每一次战争，大夏的军部是最雀跃的。 因为战争富的不单单是国库，军中的将士也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即便是战死沙场，那抚恤金，也是相当的丰厚。 许许多多觉得土里刨食没前途的大夏男儿都会参军，就如苏正发，便是这般去当了兵。 苏老四知道自家这义父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听了周老爷子说他解决材料的问题后，立刻表示，他这就去找族长批地。 “不用太大，弄个十来亩地就成了，太大了我一个人住着空得很！” 在苏老四准备去找苏正平批地的时候，周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 而听到这老爷子的交代，苏老四差点儿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他家这新宅院，满打满算不过半亩地。 “义父，十亩地，会不会太大了？” 苏老四止住脚步，小心翼翼地望了老爷子一眼。 “您老，是不是对一亩地的大小有什么误解？” “咱们崖上村这上百户人家的房子加一起，整个村子合起来，也才不到一百亩地啊！” “说啥呢？你当老子没种过地么？” 周老爷子瞬间瞪大眼睛，“我跟你讲，这十亩地的院子，我都还嫌小了点呢！” “……” 这话没法说了。 苏老四彻底不想说话了。 算了，反正房子建好了是他这义父住，他只要帮忙把房子盖起来就成了。至于别的事情，真不是他该操心的。 “对了，我的那些小孙女们呢？” 见苏老四要走，周老爷子就又挥了挥手，问了一句。 “五丫儿刚睡下！” “大丫儿她们还在跟清萍女冠读书！” “这样啊，那，我跟你一起去见苏正平那个小子！” “义父，您请！” 苏老四当即恭恭敬敬地让老爷子走前面。 老爷子当然不会客气，迈步就走在了头里，朝着苏正平家的方向走去。 而在两人刚出门没多久，就碰到了往这村头这边走的苏正平。 “正平叔，干啥去啊？我义父打算在咱们崖上村住下，要新建一个小院子，十亩地的院子，您帮忙批块地吧！” 看到苏正平，苏老四第一时间开口，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苏正平听到苏老四说的十亩地，也是很懵逼。 一个院子，十亩地，这得多大地盘？ 正文 第173章 老爷子进村！ “老爷子，您确定知道十亩地的院子有多大？” 苏正平短暂的懵逼后，跟苏老四产生了一样的想法，觉得周老将军并不知道十亩地有多大。 “说啥呢？” 老爷子瞪眼，气呼呼地望着苏正平，“你以为我老头子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蠢书生么？” “区区十亩地，都不够我老头子跑马，真是的，没见识！” 而听到老爷子如此说，苏正平和苏老四终于明白，真的是他们没见识啊。 他们建房子，就是为了住。 而老爷子建房子，想的可不单单是为了住。 于是，给老爷子建房子，就被提上了日程。 苏正平亲自出马，召集全村的老少爷们，就在村前开阔地，给老爷子划出了十亩地的地盘。 虽然材料还没到齐，但是地基挖坑倒是可以先开工了。 在周老爷子去县城找县令筹备建房的各种材料时，崖上村的老少爷们已经先一步开动了。 至于工钱？ 这是不存在的。 甚至于管饭这事儿，也是不存在的。 虽然周老爷子是苏老四的义父，但老爷子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 出于对老爷子的敬重，一村的人都是自发的来干活儿。 干活的人太多，若是苏老四要准备饭菜，那可真的是要准备不老少。 最终，苏正平拍板，所有来帮忙盖房子的人，都各回各家，各吃各饭。 苏老四回家，跟宋氏说起周老爷子要在村里安家的事儿，总觉这事儿有些不太对。 “媳妇儿，你说，义父他老人家到底想干啥啊？” 苏老四想不明白周老爷子想要干什么，对于周老爷子说的那一套，什么上了年纪怕一个人住的言语，他是说啥都不信的。 真要是怕一个人住，直接搬他家不就得了？ 老爷子一把年纪，他们一个院里住着，有个什么事情，也方便照应。 可结果，这老爷子要另建院子不说，还直接就是十亩地。 宋氏瞅着愁眉不展的苏老四，不由笑了，道：“老人家上了年纪，行事都跟小孩儿一样，要不怎么说，老小孩，老小孩。” “我寻思着，义父就是一个人住着无聊了吧！” “搬到村里来，平时，让大丫儿她们多去陪他老人家说说话就是了！” “至于别的，你想那些干啥？” “义父以前可是将军，那盖房子，就算是住到了村里，能跟咱们庄户人家一模一样么？” “你啊，想太多！” 宋氏完全没觉得周老爷子住进崖上村有啥不对头。 老人家嘛，上了年纪，这一时一个想法，谁又能全都理解？ 反正，宋氏是不想费这个脑子。 终归老爷子不是坏人，对他们没有恶意。管老爷子想要做什么，他们其实已经得了老爷子极大的恩惠了。 “我就是担心义父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哎呀，算了，不想了，脑袋疼！” 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对苏老四来讲，是真的很头大。 …… 苏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周老爷子的眼，她依旧是每天按部就班地练习走路。 每天的锻炼，效果是相当的显著。 不久前还得人扶着才能走的她，如今已经是可以自己走两步了。 “小妹，你可真厉害！” 大丫儿瞧着苏舞自己在院子里走了一个完整的来回，立时竖起了大拇指。 “咯咯咯……” 苏舞回以笑声。 她也觉得自己真厉害。 一般的小娃娃，十个月、十一个月走路，而她把这个时间提前……，呃，好吧，这没法比较。 苏舞如今满打满算，其实也是快十个月大了。 比起一般的小孩儿，也没太大的优势。 至于说话早和说话流利，这个，是一个成年人的基操。 刚兴起的骄傲之情，很快就散了去。 这让苏舞感觉有些沮丧，她，可是大人啊，居然跟一般的小孩儿没多大的差别。难道是自己的锻炼不够？还是说，是自己的吃得不够多，发育速度没跟上？ 一个人做了一番深刻的反思后，苏舞觉得自己要多吃多动。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小娃娃，胖一点儿也没啥，只要不是胖成球，那基本就没啥问题。 所以，饭量要加大。 吃得多，才有更多的精力支持她多运动。 于是，在家里人没察觉的情况下，苏舞开始一点点增加饭量。 当然，她能增加的有限。 在她自己看来是增加了，但在家里人看来，这不过是苏舞长大了，饭量跟着长，没有在家里造成一点点的波澜。 对此，苏舞自然是乐见其成。 她还是不想被人当成小怪物的。 …… 时间进入八月中旬，周老爷子的新房子终于建成了。 老大的前后院，中间只有一排的屋子。 前院引了村前小河的水进来，弄了一个小池塘，还种了莲花什么的。而后院，好吧，整个就是一个练武场加跑马场，这很周老将军。 在新房子落成的当天，这老爷子就带着人把家伙什搬了过来。 然后，苏老四就发现，他这义父嘴里，就没一句实诚话。说啥一个人住啊，明明是一群人住。 周老爷子的确不是一个人住的。 虽然他老人家的确是无儿无女，但身边并不缺服侍的人。 作为曾经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这老爷子的名字，始终都在皇帝的心里记着。而侍候老爷子的人，都是皇家派来的。 厨艺精湛的厨子，乃是得了御厨大师傅真传。 至于照顾老爷子起居的，则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照顾人的经验，那是相当的丰富。 除此之外，皇帝还专门给这老爷子配了一位御医。 然后，照顾老爷子养的战马的老兵，足足十二人。 而这十二位老兵，都是曾经跟着老爷子上阵杀敌的亲兵，在周老爷子退下来后，这些人也都退了，继续跟着老爷子。 周老爷子入住崖上村，第一时间跟苏正平这个村正签订了一份肉菜采购契约。 老爷子府上这么写人的吃饭用菜，全都从村里人的手里买，具体买谁家的，买多少，怎么分配，老爷子全都丢给了苏正平。 这一下，崖上村就不淡定了。 正文 第174章 今晚一更 崖上村，穷啊！ 不是崖上村的人不勤快，而是赚钱他需要门路。 就说苏老四吧，如果不是在镇子上遇到了何奎，机缘巧合地走了何举人家的门路，又是鱼货又是干柴，想要赚钱，可真的是不容易。 就算是现在，他每天下鱼篓子，赶着牛车送去县城，也是得了县城几家酒楼饭馆的收货契约，要不然，单凭他走街串巷的叫卖，一天能赚到几个钱，都是未知。 用崖上村的村民的话来说，苏老四如今是走了财运。 可村子里别的人，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如今周老爷子住进村里，一帮子人跟着过来，吃饭的米面可以直接在镇子上的米粮铺子购买，但这个菜，却是需要在村里采买。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村里有人专门种菜么？ 没有！ 所以，这买卖得一村的人来承担。 于是，苏正平这位村正、族长，多了一个差事，每天负责满村收菜，收够了，就送去周老爷子的府上。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个好差事。 可只有做了这差事的苏正平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苦逼。 因为，菜不够！ 崖上村的人家不少，但家家户户种的菜，多数都只是管一家人吃的。或许会有些多余，但多的数量有限。 最初的时候，苏正平收菜很容易，但很快，想要弄够老爷子家里那么多人吃的菜，就成了一件难事。 “老爷子，这差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苏正平在坚持了半个月后，直接找到了周老爷子，果断表示，自己不再干这收菜的活儿了。 “咋地了？” 老爷子呵呵一笑，“我老头子没有让你白出力吧！” “老爷子，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村里的菜，都被您这边买了去，咱们自己吃的菜都快不够了。” “那就去别的村里收呗！” “咋这么笨呢？” 老爷子丢给苏正平一个白眼。 苏正平叹了口气，道：“老爷子，您说的倒是轻巧，咱们这周围的村里，可都没有什么人家专门种菜的！” “那就种啊！” 周老爷子越看苏正平越不得劲儿。 “不是我老头子说你，村里的菜不够，你不会让人种菜么？我这把身子骨，少说也还能活个十几年。” “这么长时间，你说，我这边得要多少菜？” “赚钱的买卖放眼前，你咋不知道挣呢？” “在这一点上，你就比我那干儿子差远了。那小子要是知道能挣钱，当天就能回去把菜种上！” 老爷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一阵说教。 于是，苏正平彻底无地自容了。 这事儿，他是真的没想这么多。 “别觉得不好意思，我这糟老头子，还是有不少的私房钱。所以，你就让人尽管多种菜，这人吃不完，不是还有马吗？” 周老爷子府上可是养了好些马，有正当壮年的骏马，有年岁尚小的小马驹，也有上了年纪的老马。 仔细算下来，老爷子府上的马，得有三十多匹，比府里的人都多。 如今这村里好些人都在帮忙割喂马的草料，当然，这也是要付钱的。 可以说，老爷子进村，给崖上村的百姓多了两条发财的门路。 等到入了秋，这赚钱的门路，估计还得多一条，那就是过冬的柴火。 …… 苏正平从周老爷子的新宅子离开，第一时间召集了族里的宿老们，种菜！ 周老爷子的一番训斥，让苏正平仿佛是一下开了心智一般。 种菜！ 就算是周老爷子家里不需要这么多，他们也可以送到县城去卖啊。 就像苏老四，不就是自己在县城找到了卖鱼的路子吗？ 这人，不能一味地守着地里的那点东西，得知道变通，不然的话，这一辈子就活该受穷。 “正平啊，周老将军那边，用得着这么多菜么？” “就是啊，这菜可不是庄稼，不能当饭吃。这要是种了菜，卖不出去，换不来钱，咱们不是要饿肚子吗？” “不管啥时候，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几个宿老一听苏正平的提议，没一个赞同的，都是跳出来持反对意见。 苏正平叹了口气，很想用周老爷子训他的口吻把族里的宿老们给训一顿，可惜，不能。 别看他是族长，但是面对族里的宿老，他就是个晚辈。 “那，要不这样，让族人自己选选吧！” 面对老顽固一样的族老们，苏正平最终不想浪费口水了。 若是族里的人都这么冥顽不灵，那么，他就自家种菜。赚钱的买卖在眼前，居然还在推三阻四，活该受穷。 而他，不想受穷了！ “这个行！” “我没意见！” 听苏正平如此说，族老们完全没意见了。 于是，崖上村苏氏一族又开大会了。 大会的结果是，族老们被无视了。 事实上，村里老些人都想种菜了。尤其是在苏正平每次喊着收菜的时候，瞧着自家那只能分出一点点的蔬菜，他们都急得慌。 眼下，这些人自然是迫不及待地举双手双脚赞成。 苏老四在人群里，保持沉默。 种菜啊，他已经在种了。 当然，现在只是在鱼塘子周围的那些地里，种出来的菜，也都是用来喂鸡喂鸭。 至于别的田地？ 已经种上了庄稼，自然是不可能再用来种菜。但是，另找地方种菜，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这些忙活事儿，苏老四根本没时间另外开荒种菜。 所以这种菜的买卖，注定是根苏老四一家没什么关系了。 当村里人轰轰烈烈地沿河边开荒种菜的时候，苏舞正被周老爷子拉着在钓鱼。 而且钓的还是她家鱼塘之力养的鱼。 “丫头，这钓鱼啊，很有讲究的。” “首先呢，你得找准哪里有鱼，而要确定哪里有鱼？最好的办法就是撒一把麸皮，把鱼给引过来！” “就像这样！” 老爷子扬手一把麸皮撒进鱼塘里。 然后，水面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毕竟，这鱼塘子里的鱼，在苏老四他们的喂养下，对于这种从天而降的食物，早就是习以为常了。 正文 第175章 福气 “祖父，钓鱼不该是在大河里吗？” 瞅着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调理鱼饵，苏舞很自然地发问了。 “爹说了，鱼塘子里的鱼，都傻乎乎的。” 这言下之意就很明显了，您老人家别显摆了，钓傻子鱼有啥意思么？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苏舞觉得自家的鱼太小了，明明是可以再长一长的。要是被老爷子祸祸了，找谁说理去？ 周老爷子本是打算借钓鱼这事儿，给苏舞讲点儿兵法之道，展示一下自己的高人形象，结果听到苏舞的说法，这面上，多多少少就有些挂不住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浪得虚名，周老爷子果断站起身来，道：“好，祖父带你去大河边钓鱼，让你见识一下祖父的手段！” “走，走，走！” 对于老爷子的这个决定，苏舞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只要不祸祸自家的鱼，老爷子就算是要到天上钓鱼，苏舞也是没有意见的。 于是，一老一少就远离了村前的鱼塘子，转而朝着村西头的河滩子绕过去。 大河奔腾，从崖上村的西北方向南东方奔腾而去。 最近没下什么大雨，这大河里的水流还算是平缓的。而这个时候，河滩子上，一个人都没有。 村里人捕鱼，都是直接用鱼篓子的。 像周老爷子这样使用钓竿的，在整个崖上村，找不出一个。 一则是钓竿钓鱼，这能不能钓到鱼，纯粹就是凭运气。 二则是钓竿贵老多。 买一根钓竿的钱，足够买十多个鱼篓子。 “祖父，这怎么确定哪里有鱼啊？” 苏舞抬头望向周老爷子。 至于之前周老爷子用来聚拢鱼塘子里傻鱼的法子，在苏舞看来，根本就没啥用，因为麸皮入水，很快就会顺着大河的水流远去。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道：“这个呢，就跟在池塘子里钓鱼不一样了。” “在这流动的大河里钓鱼，得学会做窝！” “这样！” 老爷子抓起一把饵料抛洒入河水中。 饵料不是麸皮，入水后虽然也会顺着水流而动，但却是会沉入水下。 老爷子几把饵料抛洒后，就美滋滋地望向苏舞，道：“饵料入水，要吸引大河里的鱼过来，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所以呢，我们可以等一等！” “心急啊，吃不了热豆腐。” “这无论干什么事情，你都得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耐得住性子，不能急！” “这人啊，都是心急的。” “想要成功，就得学会等，学会把握机会！” “看着啊！” 周老爷子絮叨了好一番，然后将挂了鱼饵的钓钩甩进了水里。 苏舞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坐着，看着大河流水。 老爷子这一番絮叨，落在苏舞的耳中，明显是意义非凡。 到这个时候，苏舞基本可以确定，老爷子住进崖上村，九成九是为了她。只是，自己虽然说话比别的小孩儿早点儿，也比很多小孩儿说话利索，可就凭这个，不至于让这老爷子盯上她吧！ 再说了，自己可是女孩子。 周老爷子可是将军。 总不能老爷子打算把她给教成一个女将军吧？ 想到自己的猜测，苏舞就直翻白眼，她真不觉得自己会有这种奇遇。就算自己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可起点太低啊。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大环境，但通过她爹娘说起大姐的婚事，还有苏正发一家子的事情，苏舞大概能猜测出一些。 这个时代，应该是一个世家望族掌握主流权势的世界。 当然，门第之见什么的，眼下还算不得不可逾越的天堑。更不会像某些玄幻小说里的开篇，男主角跟着爹，总说他娘不在了，然后冒出一个他娘是个来自一方恐怖势力的千金小姐，因为家族瞧不上他爹，所以棒打鸳鸯。 说起来，她这个正发爷爷的遭遇，还真的有几分玄幻小说开篇的意思。 或者，更惨点儿，因为没达到丈母娘的预期，媳妇儿扣下了不说，俩娃儿也一并扣下了。 希望他这次去当兵，能够立下大功，然后一家团圆吧！ 苏舞心里不禁为离开了村子的苏正发祈祷了下。 她还是挺喜欢看大团圆的。 像那些苦情戏，非要煽情虐泪的剧情，苏舞是打心底不喜欢。 大团圆不好么？ 不管啥时候，人活着都挺累的，干嘛还要弄那么多的悲剧出来？ 难道就是因为悲剧能招人眼泪？又或者，只有悲剧才能展现艺术？ 反正苏舞是搞不懂。 “有了！” 当苏舞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旁边的周老爷子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呼喊。 然后，一条老大的尖嘴鱼被这老爷子给钓了起来。 “好厉害！” “祖父真厉害！” 苏舞瞬间回神，然后，鼓掌欢呼，马屁送上。 “哎呀呀，小五啊，你可真的是祖父的福气包啊！” 周老爷子也是高兴得很。 他之前为什么在鱼塘子里钓鱼？就是因为他去钓鱼，十次去，十次都是空手而归。明明别人都是一条接一条，可他愣是一条钓不到。 老牛鼻子说是他这辈子造下的杀孽太多太重，这鱼也是有灵性的，能感知到他的鱼饵上的危险。 周老爷子嘴上不信，心里其实已经信了。 可现在，他居然钓到了鱼，还是非常稀少的尖嘴鱼。 周老爷子可不认为这是自己的本事，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得了苏舞的福气。来到崖上村，周老爷子没少听人说苏舞是个有福气的。 因为自打苏舞出生，苏老四就跟家里闹掰了，虽然是分家，但跟净身出户没啥区别。可苏老四一家子出来后，日子是一天天的好过，倒是老宅那边，万事不顺。 作为一名领兵的将军，周老爷子对于福气、运气之说，还是很看重的。 这军中，真的存在福将。 福将未必是多么的骁勇善战，但他出战，总能得胜归来，各种的好运气，让周围的人都是眼红不已。 “这是祖父的本事，可不关我的事儿！” 苏舞一本正经地回答，然后，指着水面，“祖父再来，再来，我们钓多多的鱼，养在鱼塘子里！” 正文 第176章 礼仪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就是周老爷子的表演时间。 苏舞完全化身工具人，不断地鼓掌、欢呼，拍马屁…… 而周老爷子则是越战越勇，一直钓到身后四个大水桶都装满了鱼。 当然，这个满不是塞满。 因为苏舞要把这些鱼养在自家的鱼塘子里，所以，每个桶里的鱼其实也不是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苏舞的福气影响，周老爷子钓到的最多的，居然是非常稀有的尖嘴鱼。 苏舞虽然无法辨别这些鱼是公是母，但这么多鱼，肯定是有公有母，若是放到自家的鱼塘子里，万一实现了规模养殖，就算是养殖的味道不如野生的，但肯定也是很好吃的。 周老爷子虽然也挺馋这尖嘴鱼，但瞅着苏舞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小眼神，治好委屈自己的肚子了。 “耶——” “祖父真的是太好了！” 苏舞阴谋得逞，忙不迭送上恭维话儿。 最终，周老爷子喊了人来，将四个大水桶抬回去，将里面的尖嘴鱼和一些不算太大的鲤鱼、鲢鱼都给放到了苏老四的鱼塘子里。 非但如此，老爷子更是明白地告诉苏老四和苏耀明等人，这里面的尖嘴鱼，都是苏舞的，谁都不准动。 将来要吃的时候，不能少他那份儿，不然腿给打折了。 对于这老爷子的警告，苏老四和苏耀明苦着脸，自然是连声答应。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反正鱼塘子里已经养了不少鱼，也不差多这么几十条尖嘴鱼。 几十条啊！ 当初，他们十二条尖嘴鱼，就从何举人那里得到了两百两的银子。这里的几十条，怕不得上千两银子了！ 只是两人也明白，像上次那种十二条鱼卖两百两银子的好事，这辈子能碰见一回，已经是破天荒了。 人，不能太贪。 苏舞可不知道老爷子把她爹他们给警告了，正美滋滋地吃着她娘给她准备的一碗鸡蛋羹。 本着多吃多动快长大的原则，苏舞的饭量是真的在每日剧增。 原本呢，苏舞觉得自己吃这么多，肯定会变成一个小胖妞儿，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应该是传说中的那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 既然如此，那么，苏舞自然是放开了吃。 小娃娃嘛，每天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而苏舞稍稍另类点儿，她还得运动，因为运动才会长得快。 “娘，大姐她们呢？” 回到家的苏舞美滋滋地享用着鸡蛋羹，忽然发现，家里似乎有些安静，没听到四个姐姐的动静。 “哦，她们在跟着清萍女冠学礼仪呢！” “什么礼仪啊？” “我也不懂，反正特啰嗦的一堆！” 宋氏撇撇嘴，显然是觉得清萍女冠教的这些东西没啥用。 苏舞眨眨眼，忽然想去看看这古代的礼仪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苏舞吃完鸡蛋羹，准备出门的时候，宋氏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伸手拦住了她。 “五丫儿，娘刚才跟你说的话，不是很好。你记得别跟人说说，知道么？” “知道，知道！” 苏舞挥挥手，迈着小短腿就朝着西边的房间溜了过去。 对于宋氏刚才的那番评判，苏舞没觉得有啥。礼仪什么的，对于每天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来说，的确是没啥用。 她娘有这样的感觉，算不得大错。 只是，她大姐要嫁去谢家，谢家的门第，她大姐是必须要学这个的。 苏舞人虽然小，也才学会走路没多久，但如今走得是又快又稳。虽然在旁观者看来，苏舞现在走路摇摇晃晃，跟小企鹅差不多。 很快到了自己院子西边屋外，苏舞从门缝外向里看去。 就见自家四个姐姐正站得笔直，双腿微微弯曲，头顶上放着一本书，双手端着一个托盘。 “这是礼仪？” 苏舞眼睛眯了起来，她怎么觉得自家姐姐这动作，像是侍候人的小丫头呢？ 想到自家姐姐这段时间的变化，清萍女冠应该不至于弄这些小手段才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苏舞还是决定去找人问问。 找谁呢？ 自然是找周老爷子身边的尤嬷嬷。 尤嬷嬷可是宫里出来的，各种的礼仪规矩，那肯定是妥妥的见过的。 苏舞悄无声息地走远，出了家门，往不远处的周老爷子家里走去。 “五丫儿，干嘛去？” 苏舞才出门，就看到自家老爹从鱼塘子那边过来。 “爹，我去找祖父玩儿！” 这借口，绝对强大。 “去吧，去吧！” 一听苏舞的回答，苏老四就飞快点了点头。对于周老爷子这个义父，苏老四是打心底有些发憷。 苏舞可不知道自家老爹心里想啥，她现在只想确定那清萍女冠是不是在夹带私货。 名义上，清萍女冠是清悠道长找来的。 但事实上，苏舞明白，这位很可能是谢远这个大姐夫托关系请来的。目的呢，自然是让自己大姐对于将来要面对的一切不至于没有任何的准备。 可大门大户的那些阴私事儿，苏舞没经历过，但听说过。后世的那些影视剧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大门大院里的勾心斗角。 清萍女冠是谢远请来的，这个瞒不过苏舞，自然也瞒不过谢家的某些人，甚至是打谢远主意的一些人。这些人，想要做手脚，绝对不难。 而清萍女冠也不是一直待在崖上村没离开过，这段时间，没错，就是这些日子，清萍女冠去镇子上的频率明显高了许多。 想到这一反常的情况，苏舞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测。 她很快就到了周老爷子的府上，然后找到了尤嬷嬷。 “尤嬷嬷，尤嬷嬷，这个，是什么礼仪啊？” 苏舞没拉着尤嬷嬷去自家，而是有样学样地模仿了下自家姐姐们的动作。 而尤嬷嬷一看苏舞的动作，立刻变了脸色，飞快蹲下身子，将苏舞给抱了起来。 “五小姐，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可不是您该学的！” “不该学吗？” “那，为什么清萍女冠在教姐姐们学呢？” 苏舞眨眨眼，好奇地望着尤嬷嬷。 尤嬷嬷没回应，而是直接抱着苏舞去找周老爷子。 正文 第177章 发飙 “走，去看看！ 周老爷子一听尤嬷嬷说的话，这脸色可就真的冷了下来。 他才不敢那些高门大院里的龌龊事情，也不管谁跟谁的关系，他只知道，大丫儿是他认的义孙女，虽然这其中有演戏的成分在内。 可是，大丫儿这丫头对他这个老头子，是真的挺孝顺。 偶尔弄些可口的吃食送来，偶尔带着几个妹妹来陪他这个老头子说话，这孝心难得！ 不管是谁，想要坑害他的孙女，这都是不能饶恕的。 苏舞由尤嬷嬷抱着，心里美滋滋的。 有靠山护着，这感觉就是爽。 苏舞不知道清萍女冠为什么忽然就变了态度，在教导自家姐姐的时候开始玩小动作，但她知道，这事儿出了后，这清萍女冠肯定是要倒霉了。 还有指使她的人，也得倒霉才行。 周老爷子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龙行虎步，气势十足。 苏老四刚回到家没多会儿，正跟宋氏商量晚上弄什么吃的，就看到自家院门猛地弹开。 这是被老爷子一脚踹开的。 苏老四和宋氏看到老爷子这般怒气冲冲地过来，正在纳闷反省，就看到老爷子瞪了两人一眼，然后就直奔西边屋子去了。 咣！ 又是一脚。 房间的门被踹开。 屋子里正接受清萍女冠教导的大丫儿姐妹四个都是吓了一跳，头顶的书落地上，手里托盘上的放着茶水，也都洒了出来。 力气最小的四丫儿，则是连托盘都给掉到了地上。 老爷子望向正悠哉地坐在那里吃着水果的清萍女冠，目光如刀。 清萍女冠显然是没有想到周老爷子会过来，更没有想到周老爷子能看到她做的事情。 “老将军恕罪啊！ “清萍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短暂的愣神后，清萍女冠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的龌蹉事情被老爷子抓了现行，立刻就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大丫儿，带着妹妹们先出去！ 老爷子没有立刻爆发自己的脾气，而是望了眼大丫儿，缓声开口。 虽然很愤怒，但老爷子到底是顾忌着大丫儿四姐妹，没有立刻爆发，而是让大丫儿她们先出去。 “大小姐，咱们还是先出来吧！” 抱着苏舞的尤嬷嬷轻声开口，将大丫儿姐妹四个喊了出来。 大丫儿和二丫儿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姐妹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房间，这一天的练习，她们是真的感觉很累。以前的时候，虽然也在学各种的礼仪规矩，但这么累，还真的是第一次。 “尤嬷嬷，把门带上！” 等大丫儿她们出去，周老爷子望向尤嬷嬷，淡淡开口。 “是！” 尤嬷嬷应了一声，顺手带上了房门。 苏舞从尤嬷嬷的怀抱里下来，跑去找四个姐姐。 “五丫儿，这到底是出啥事儿了？” 宋氏和苏老四这会儿也是到了近前。 对于清萍女冠，他们一家子都是十分敬重的。毕竟，人家是来教自己的女儿学习的，这就是女先生啊。 如果不是回龙观主的面子，他们怎么可能请来这样的女先生？ 苏老四可是跟人打听过，这女先生，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们才能请得起的。相比之下，他们家这情况，怎么可能请得起这样的先生？ “是这样的！” 在苏舞抬头望向尤嬷嬷时，尤嬷嬷就干脆地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等听到清萍女冠刚才教大丫儿她们姐妹学的是小丫头侍候人的规矩姿势，苏老四和宋氏当时就跳了起来。 “她怎么能这样？” “咱们没有对不起她啊，她咋能这么糟践人呢？” 宋氏只要想到自己刚才该在跟苏老四商量晚上做什么好吃的，感谢清萍女冠对自家闺女的教导，再想到清萍女冠干的事情，她这心里就火烧火燎的。 先前，她跟苏舞吐槽这些规矩礼仪没啥用，心里对清萍女冠难免有些不满，事后想来，宋氏就很惭愧，觉得自己这是把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心里别提多内疚。 可现在，这清萍女冠居然这般不是东西！ “娘，您别急，我们，也就是今天才开始学这个，之前，我们都没学！” “真的，娘，就是从今天才开始的，我们没受什么委屈！” 大丫儿、二丫儿接连开口，安慰着急上火的宋氏。 “媳妇儿，你也别着急，等义父出来，咱们咱问问！” 苏老四同样愤怒，但没有如宋氏一般着急上火。因为，苏老四很清楚，着急上火一点用处没有。 …… “说吧，谁让你这么做的？” 周老爷子目光冰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清萍女冠，“老夫没记错的话，你是清悠那个老牛鼻子的师妹。” “当然，你俗家姓曹，夫家是谢氏旁支，这些，老夫也都知道！” “你可以试着骗骗老夫，但是欺骗老夫的后果，你要考虑清楚了。” 周老爷子乃是大夏的老将，一身戎马，名声是相当的响亮。 如清萍女冠这样的出身，自然是没少听说周老爷子的大名。而周老爷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骗他。 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老爷子从来都是善待战败的对手。可若是有人敢玩诈降、欺骗之类的游戏，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全军覆灭的灭亡。 这，早被老爷子用实际行动变成了事实。 “是谢家长房大少奶奶的奶嬷嬷！” “老将军，清萍是没办法啊，他们抓了清萍的女儿！” 清萍女冠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道：“你的女儿金贵，老夫的孙女就不金贵？” “他们抓了你的女儿，你若有良知，便该跟老夫说一声。” “还有，你应该知道，老夫最恨的是什么！” 周老爷子没有即刻处置清萍女冠，而是开门而出。 “尤嬷嬷，你去喊老六和老九来一趟！” “是！” 尤嬷嬷连忙出了苏家院子，去喊人。 周老爷子则望向苏老四和宋氏，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还真的是心大！” “义父，您要打要骂，都成，你先告诉我，这到底是咋回事，成不？” 苏老四直接跪在周老爷子的跟前。 正文 第178章 告状！ 人，皆有逆鳞。 曾经的苏老四浑浑噩噩，对人生没什么特别的念想，就是活着。 但现在的苏老四，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现在不仅仅是活着，他想活得更好。 而在活得更好的前提下，他得给自己的闺女们找好归宿。 可以说，闺女，就是苏老四的逆鳞。 “告诉你又怎样？” “你能干什么？” 周老爷子望着苏老四，叹了口气，“行了，起来吧！” “这次的事情，我老头子会解决的！” 周老爷子没打算跟苏老四说事情是怎么个情况，以苏老四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门第差得太高了！ 而大丫儿跟谢远的婚事已经定下，这个时候，悔婚还是不悔婚，周老爷子准备看看谢远的态度。 虽然他是因为谢远的请求，才跟苏老四一家子有了牵扯，但他现在还真就打算护着这一家子了。 没多会儿，尤嬷嬷就带着两个中年人过来了。 “六伯伯、九伯伯！” 常去周老爷子家的苏舞，跟老爷子家里的人可都是混熟了的。 看到两人过来，自然是挥着小手打招呼。 大丫儿四姐妹也是彬彬有礼地行礼。 苏老四和宋氏站在一起，有些感激地望着两人，喊“六哥”、“九哥”。 “将军！” 两人笑着跟众人挥挥手，这才望向周老爷子，双手抱拳。 “里面那女人，去审一审！” “然后，去把背后的人抓来，我老头子要见见！” “是！” 两人直接进了西屋，都没一刻钟，两人就出来了。 在跟周老爷子简单地说了下情况后，两人就准备去抓人。 “六哥、九哥，带我一起！” 苏老四在两人出门时，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齐齐回头，望向周老爷子，等周老爷子点了头，他们这才带着苏老四一起出发。 “尤嬷嬷，你进去跟那个女人说，接下来，还是由她教四个丫头学东西。若是再出幺蛾子，老头子会让人在后山给她挖个坑！” “奴婢这就去！” 尤嬷嬷恭声答应，进了西边屋里。 不是周老爷子宽宏大度，而是现在时间紧迫，若是换了别人来教，这等人来，又是好些天。最重要的是，这一时半刻间，也不好找人。 所以，周老爷子也就难得地大度了一回。 对于周老爷子的决定，宋氏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可还是忍了下来。 至于以后要怎么面对清萍女冠，宋氏则是一头雾水。 这女人想要害她大丫儿，她再怎么大度不计较，也不可能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等尤嬷嬷警告了清萍女冠出来，周老爷子这才出了苏老四家，慢悠悠地往村后属于苏正发的院子走去。 谢远如今可住在这里的。 周老爷子上门，谢远也是有些懵。 从周老爷子搬到崖上村，他登门拜访过一回后，彼此间基本再没什么往来。而今儿个，这老爷子亲自过来，那肯定不会是来串门子的。 “谢远啊！” “老爷子您有啥事儿就说，晚辈听着呢！” 谢远努力保持淡定，但内心是真的无法淡定。 别看他在谢林面前收起周老爷子的时候很悠然，可见了老爷子本人，那就完全不同了。 “你觉得，你能护得住大丫儿么？” “晚辈一定尽全力！” 谢远一听老爷子的话，就知道，自己这次是要难了。 “尽力？怎么个尽力法啊？” “如今，那丫头还没嫁到你家去，就在自个儿家里，就被你找来的那个女人给使阴招给坑了，你就是这么尽力的？” “啊？！” 谢远一下就不淡定了。 “啊什么啊？” 老爷子冷冷地瞪着谢远，“世人都说，你谢远是谢家麒麟儿，奈何时运不济，身子骨太差。若不然，这一代谢家的领军人物就是你了！” “听人这么夸赞，你是不是心里很美，真的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晚辈不敢！” 谢远更惶恐了。 他已然明白，这老爷子上门，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女人，受了你大嫂奶妈子的指示，明里说是教大丫儿她们姐妹大家闺秀的那一套，背地里却是在教她们侍候人的那一套。” “这个事情，你若不给我老头子一个交代，那么，这门亲事，我老头子就能让它黄了！” “记住了，我老头子不开玩笑！” 周老爷子冷冷地瞪了谢远一眼，然后甩袖走人。 谢远心里苦，但却没地儿说。 他设计请了周老爷子出面，帮他老丈人解决嫁妆问题，顺带给大丫儿找了个靠山。本来呢，他的想法是，这靠山可以用来震慑家里的那些牛鬼蛇神。 这下好，牛鬼蛇神才冒头，老爷子先把他给震慑了！ “欺人太甚啊！” 谢远送了周老爷子回去，再回到院子里，脸色就阴了下来。 当然，他所谓的欺人太甚不是指的周老爷子，而是指的他的那位好大嫂。 “影三！” 谢远抬手拍了下巴掌，立刻有人从暗处出现在谢远的面前。 “见过公子！” “传信回家，告诉我娘，有人想要她儿子的命，问她怎么处置！” “对了，别忘了让祖母和老太太也收到信儿！” 谢家很大，谢远的父亲是长房，而谢远的母亲是她父亲的元配。当然，作为世家大族，他爹并不止她娘一个女人。 而谢远自然也不是他爹唯一的儿子。 他的大哥，乃是庶出。 可因为聪明决断，武艺不凡，纵然是庶出，依旧是在谢家有着相当的地位。而他的大嫂，出身家世不如谢家太多，但好歹也算是世家出身，还是嫡出。 许是因为谢远的身子一直不好，某些人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比如，妄图以庶压嫡！ 以前的时候，谢远可以不计较。 但现在，他将要娶妻，以后也会有儿有女。他自己不计较，却不能不为儿女考虑，自己的媳妇儿考虑。 有些人的心野了，那就该敲打，若是敲打不起作用，那就只能拔了去。 “是！” 影三恭声回应，然后迅速隐去身形，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正文 第179章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通往长平镇的路上，苏老四正在跟周六、周九询问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周老爷子不说，但他心里不得劲儿，非得问个明白。 周六和周九都是那种看着老实憨厚，实则能想出各种鬼主意的人。不然的话，周老爷子不会让两人来审问清萍女冠。 “耀顺兄弟，这事儿吧，其实你不知道还好些！” 周六拍了拍苏老四的肩膀，“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做爹娘的，把儿女们养大，这就足够了。别的事情，那都得靠自己努力才是！” “对，对，六哥说的太对了！” 周九果断出声附和。 “六哥、九哥，这事儿，您俩要是不跟我说，我这心里跟猫抓一样。您俩就当是积德行善，跟弟弟我说一下！” “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义父的！” “我就是不想稀里糊涂的。” 苏老四这是纯粹的真心话。 当然，有些话他还是没说出来。 周六和周九说的话很有道理，做爹娘的，不可能一辈子给儿女当靠山。可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苏老四还是想给闺女们做靠山的。 有些事情，知道和不知道，差别很大。 曾经的苏老四，就没想过离开了老宅那一伙子人，自己会咋样。 可等他真的从老宅那边分出来，恍然发现，等待他的不是噩梦，而是新生，是海阔凭鱼跃，是天高任鸟飞。 所以，这次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得知道。 “成吧，那就跟你说说！” 周六和周九对视一眼，已然是悄无声息地达成了共识。 当下，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将眼下的情况跟苏老四讲了一遍。 “归根究底，就是大丫儿这门亲事太好了！” “好多人嫉妒着呢！” “还有，谢远那小子，可是谢家长房嫡子，但是呢，在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大户人家，少不得这个嫡庶之争。” “对很多人来说，能打击谢远的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用的。这些人啊，他是不讲规矩的，也是没有下限的。” 周六、周九说完，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苏老四。 苏老四沉默了。 对于大丫儿嫁给谢远这门亲事，他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门第差距太大。只是，相比于那可能克妻的亲事，谢远这门亲事要好得多，最重要的是，苏老四看得出来，大丫儿对谢远是不一样的。 棒打鸳鸯的事情，苏老四干不出来。 再有，苏老四也不觉得自己觉得好的姻缘，就一定是适合大丫儿。 所以他找了足够的理由，说服了媳妇儿宋氏，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 如今，麻烦来了，苏老四能咋办？ 悔婚？ 不可能的！ 大唐律，男女双方一旦结亲，除非是有特别充足的理由，否则，悔婚的一方，是要承担责任的。 【具体啥责任，记不清了，依旧是源自唐律，满满的求生欲！】 “耀顺兄弟，想开点儿！” “大丫儿如今有将军护着，谢远那小子也不是个没出息的，等她嫁过去，这日子可能会有些波折，但总体来讲，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关于这个，不管是周六，还是周九，都是没有任何怀疑。 别看他们将军如今已经退了下来，但这大夏军中，多的是他们将军的袍泽下属。 军中，不比官场。 活下来的人，都是过命的交情，死人堆里一起爬出来的情义。 动辄翻脸不认人的情况，那真的是少之又少。 若是有谁发达后便不认当初的袍泽兄弟，这样的人，就算是贵为公侯，也绝对会把自己弄成孤家寡人。 大丫儿被周老将军认作义孙女，那么，等大丫儿到了京城，有的是人会出手护着她。 “六哥，九哥，你们说，如果我现在从军，来得及么？” “啥？！” 听到苏老四的话，周六、周九都是被惊到了。 苏老四的年龄也才三十露头，并不算太大。可这样的年纪要从军，除非是背景雄厚，否则，就得运气逆天，立下卓然战功，不然的话，一辈子，等到从军中退下来，也就是个大头兵。 “不行吗？” 苏老四叹了口气，“莽子叔比我还大些，都能去战场上拼前程，我咋就不行呢？” “耀顺兄弟，你咋会想去从军呢？” “你要去从军了，你家里这一摊子的事情，二丫儿、三丫儿她们，你就不管了么？” “我跟你讲，当兵可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到了战场上，刀枪无眼，还有飞箭流矢，这要是运气不好，可能才上战场，就永远倒下了！” “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千万不敢想不开！” 周六、周九是真的被苏老四这异想天开的想法给吓到了。 这要是苏老四一时头脑发热跑去了战场上，他们兄弟俩可就罪过了。 到时候，不用周老爷子收拾他们，他们自己就得各种得内心愧疚。 “耀顺兄弟，其实吧，你不一定非要去打仗！” “那我能干啥？我除了一把子力气，也不会干别的啊！” 苏老四挺丧气的。 闺女高嫁了，他帮不上一点的忙，太愁人了。 “这个不简单么？” 周九微微一笑，“种地啊！” “耀顺兄弟，我跟你讲，咱们如今这位圣上，那是不拘一格选人才的。你这要是种地种好了，种出了不一般的经验，一朝封爵都有可能！” “对，对，就是，就是！” 周六跟着附和，“咱们以前，军中就有位马倌，就会养马。前些年，他就是凭借这养马的本事，封了伯爵，如今，主管朝廷的马政！”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耀顺兄弟，你只要种地种出了成绩，凭借我们将军这层关系，没人能吞了你的功劳！” 听了周六这番言语，苏老四两眼冒光。 他从来不知道，种地种好了都能封爵。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叫种地种好了呢？ 苏老四沉默了，心里开始盘算这个问题。而周六和周九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是松了一大口气，他们是真的害怕苏老四脑子一抽，真的跑去打仗。 正文 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 自知之明！ 大夏强盛之后，便有了一句流传甚广的说辞，名为，好男儿，沙场取功名。 沙场之上，的确是有很多人功成名就，封妻荫子。 当比起那些战死沙场，什么都没留下的人，功成名就者，可谓凤毛麟角。 但就是这凤毛麟角的一些人，却成了无数大夏男儿心中的榜样。 别人如何，周六、周九管不到。毕竟，那些人如何，跟他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可苏老四不同，这位现在可是他们将军的义子。 他们将军一生未娶，百年之后，还指望苏老四供奉香火呢。 兄弟连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得把这事儿办漂亮了，让苏老四不用为大丫儿高嫁谢家担心。 她的背后，站着一群叔叔伯伯，至于什么二大爷、三大爷之类的，那就更多了。 苏老四全然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时脑子发热，结果就给大丫儿招来了一大群的靠山。 …… 三人到了镇子上，直奔镇子上唯一的客栈。 指使清萍女冠的人，那位谢家长房大少奶奶的奶嬷嬷何氏就住在客栈里。 说来这人也是挺有意思的，已经传达了她主子的意思，居然没有即刻走人，反倒是在客栈里住了下来，真不知道是没脑子，还是有恃无恐。 周六、周九带着苏老四来抓人，苏老四全程就是个旁观者。 他也第一次见到了周六和周九的功夫，那是真的快重狠。 何氏此番过来，身边是带了护卫的。 可她带来的谢家护卫，三两下就被彻底打趴下了。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 周六在把人打趴下后，才从身上取出了一方令牌。 谢家的护卫们看到这令牌，全都打起了哆嗦。 若是周六一早将令牌拿出来，他们绝对是乖乖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喘的。 令牌是大夏龙骧卫的腰牌。 龙骧卫，是负责大夏皇帝安全的铁血禁卫。 在大夏，龙骧卫除了担任皇帝的禁卫，偶尔还会被皇帝指派去负责守护某些重臣。 而在这平远县，身边有龙骧卫存在的，只有那位已经从大夏军部退了下去的周老将军。 “何氏？” 周六望了眼已经吓瘫在地上的何氏，嘴角微微扯起，“别再地上坐着了，赶紧站起来，我们将军要见你！” “见，见，见我？” 何氏嘴都在哆嗦。 周六微微一笑，道：“对啊，咱们将军就是要见你。这可是你的荣幸，赶紧的，走吧！” “不，不，我不去！” 何氏又不是傻的，立刻嚎了起来。 “我什么也没干，就算是将军，也，也得讲道理！” “何氏，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做的事情，若是报到县太爷那里，你觉得，你有好果子吃么？还是说，你觉得，你的主子能护得住你？” “给你脸，请你去见我们家将军，不给你脸，老子现在就弄死了你，也不过是动动手的事情！” 龙骧卫，乃是禁卫。 在一些特殊的情况下，的确是有先斩后奏之权。 但在不了解内情的人以讹传讹的情况下，这种先斩后奏之权就被传成了龙骧卫随时随地都可以先斩后奏，纵然是杀错了人，也不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周六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何氏瞬间吓瘫了。 她只能同意去见周老爷子。 “你们，也都跟上！” 周九则望向护卫何氏前来的那些个谢家护卫。 这些人如何处置，得让谢远这位谢家长房嫡子来决断。 何氏战战兢兢，还是靠着身边的小丫头搀扶，才算是挨到了崖上村。 苏老四全程目睹了这一切，越发坚定了自己要弄出点名堂的想法。 不就是种地么？ 他从小就开始种地，说起对田地里的出产的了解，苏老四觉得自己还是很有一套的。 当然，他也明白，就凭自己现在的这点本事，想要靠着种地封爵，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得好好钻研一下种地的这些事儿。 心里有了想法，苏老四也就没了再去关注清萍女冠这事儿的心思。 以他现在的身份，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奶嬷嬷，也是他招惹不起的。所以，他还是去做点儿自己能做的事情吧！ 这点自知之明，苏老四还是有的。 苏老四没去关注这事儿，但是苏舞却兴致勃勃地跑去看热闹。 “我的五小姐，这可不是你该看的！” “来，跟我去吃点儿果子！” 尤嬷嬷看到苏舞过来，果断把她给抱走。 苏舞挥着自己的小手，试图从尤嬷嬷的怀抱里挣开。 然而，面对力气远超自己的尤嬷嬷，苏舞的挣扎，完全是蚍蜉撼树。 最终，前来看热闹的苏舞，啥也没看到，只是得了一碗美味的果泥当零嘴儿。 等苏舞吃完了果泥，周老爷子那边已经把那何氏给打发了。 “祖父，祖父！” 看到周老爷子出来，福宝就迈着小短腿凑了过去。 “祖父，那个坏女人，您教训她了么？” “嗯嗯，教训了！祖父啊，让人打了她板子！” 对于何氏，周老爷子根本就没打，也没骂，只是让她带话回去告诉她的主子。大丫儿可是他认下的孙女，算计大丫儿，就是算计他老头子。 “祖父真厉害！” 苏舞果断拍马屁。 周老爷子则是呵呵笑着，很享受这种被苏舞拍马屁的感觉。 …… 苏舞其实明白，老爷子并没有让人打何氏板子。但她很清楚，老爷子见了何氏，就是一个态度，足以让何氏后面的人明白，大丫儿背后可是有靠山的。 而这，已经足够。 当苏舞跟老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时，谢远正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谢家护卫。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谢远目光有些冷。 谢家的护卫，当值者负责护卫族地和府邸的安全，不当值者，则是除非有家族令符指派，否则，不会随便离开谢家。 但现在，这些人却护卫一个奶嬷嬷远离谢家。 谢远很好奇，到底是谁拿着家族令符下的命令。 “远少爷，我等是奉了三管家的指派！” 正文 第181章 苏舞：我人小，但我鬼大 “什么时候我谢家的家族令符，也是一个管家能拿着发号施令的？” 谢远冷冷地望着一众护卫。 “远少爷，我等不敢欺瞒您！” “我知道！” 谢远轻轻摆了摆手，道，“你们回去，告诉谢三。就说，我不管他的家族令符是从谁手里接过去的，从他接过家族令符的那一刻，他就得死！” “至于你们，……” “远少爷开恩！” 护卫们全都跪在了地上。 谢家，能传承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家族令符，非谢家子弟掌握，任何人拿着都无权号令谢家护卫。这一点，任何一个谢家人都知道，包括谢家的护卫。 遇到外人持有谢家的家族令符，那么，谢家护卫要做的不是服从命令，而是斩杀持符人，而非服从持符人的命令。 但现在，谢三违规接了家族令符，这些护卫，也是违规服从了谢三的命令。 严格来讲，他们都是违背了谢家的规矩。 按照谢家的规矩，这都是死罪。 “我给你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远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个护卫。 “你们护送我大嫂的奶嬷嬷回去。若是谢三认命伏法，那么，你们的事情也就了了。反之，你们就得负责送谢三上路，此为将功补过。” “我等领命！” 几个护卫齐声回应。 “行了，你们走吧。” 谢远挥了挥手。 这次的事情，给他提了一个醒。 他这么多年的身体不适，对于家族很多事情的放手，让他在谢家缺少足够的威势。不然的话，再借给他大嫂一副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玩这种小把戏。 这种小把戏，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他。 …… 苏老四家，苏老四正跟宋氏说话，商谈怎么才能种地种出名堂。 周六、周九说的那个养马封爵的事情，对苏老四的触动不是一般的大。 “当家的，种地能出啥名堂？”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直接就是一脸的懵逼。 种地能出什么名堂？这从老辈子到现在，还从没听说有谁因为种地得了什么封赏。 “我也不知道能出啥名堂，总得试试吧！” 苏老四挠挠头，“别人养马都能封爵，咱们种地怎么就不成了？” “那你知道要怎么弄不？” “不知道！” 苏老四也是叹了口气，“不过，我寻思着，种地嘛，就是怎么让地里的出产更多。种地，大家都会，但怎么能让地里的产出更多，就得两说了。” “咱们要是能总结出一整套的高产的法子，那肯定就成了！” “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不过，咱们可以慢慢来。” “今年这庄稼已经种到地里了，能做的不多，无非就是施肥、浇水的事儿。” 苏老四在路上已经想了好一会儿，心里多少有些想法了。 只是，要把这些想法变成现实，还是需要时间。 苏舞回来的时候，苏老四还在跟宋氏说这个事儿，两人都是相当的投入。 “爹，娘，你们说啥呢？” 苏舞一直走到近前，苏老四和宋氏都没注意到她回来，这让她不得不好奇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爹跟她娘说事儿说得这么聚精会神。 “小五儿回来了啊！” 听到苏舞问话，苏老四立刻笑呵呵地望了过来。 “爹，你跟娘说什么呢？我回来了，你们都没注意。” “大姐她们呢？” 苏舞没听到自家爹娘在说啥，只听到他们说什么浇水、施肥。 “她们去割猪草了！” 宋氏拉着苏舞的手，把她拉到身前，顺手抱了起来。 “你祖父那边怎么说？” “祖父说，他让人教训了那个坏心眼的女人，大姐以后有祖父当靠山给她撑腰！” “还有呢？” “没了啊！” 苏舞眨眨眼。 宋氏听了苏舞的话，就叹了口气。 对于老爷子对何氏的处置，她之前也想过。何氏，不过是那主使之人的奶妈子，老爷子就算是收拾了何氏，又能如何？ 事情的根源在谢家。 而大丫儿将来总是要嫁到谢家去，与这个主使的人做妯娌。 但很显然，大丫儿不可能跟对方做那和睦相处的妯娌了。 可到底要怎么面对这个还未谋面的未来妯娌，宋氏根本就没任何的想法。她在老宅的时候，是个老好人，结果几个妯娌，都没把她当回事。 大丫儿肯定不能跟她学。 苏舞看亲娘发愁，就眨了眨眼，道：“娘，您在发愁什么啊？” “娘在发愁你大姐的事情啊！” 苏老四闻言，看了宋氏一眼，道：“这些事情，你跟小五说有什么用，她哪儿懂这些？” “爹，你咋瞧不起人！” 一听自家老爹的话，苏舞立刻不干了。 她虽然不敢小瞧古人的智慧，但是这被自家老爹给小瞧了，可就让她不快乐了。 “娘，你说！” 小娃娃也是有脾气的。 苏舞觉得自己必需在家里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不能因为她小，就什么事情都跟她没关系。说起来，她只是人小，当意识却是属于成年人的。 严格来讲，自己可是一个有着超前意识的小人儿。 “哟，脾气还挺大！” 苏老四呵呵笑，“小五啊，那爹有个事情，你帮我想个主意呗！” “好啊，爹，说！” 苏舞当即挥手。 小瞧人？ 哼，现在就让你知道，你闺女可不是一般人，不能用看一般小娃娃的眼光看待。 “爹准备种田种出点成绩，你说说，爹该怎么做呢？” “呃……” 苏舞瞬间傻眼。 种地，她很外行啊。 要是说别的，比如吃的什么的，苏舞绝对是内行。 不过，虽然外行不该指导内行。 但是，苏舞好歹也是学过植物学的人，没见过活猪跑，但吃过死猪肉。 种地这东西，简而言之一句话，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而关于这个粪，后世演化出了各种各样的无机肥、有机肥、化肥，还有堆肥…… 如今这个时候，化肥是不存在的。 村里人用的，都是草木灰和动物粪。 自己，似乎可以搞一搞堆肥。 正文 第182章 找大姐夫啊！ 好吧，堆肥的原理是啥，苏舞根本不知道。唯一记得的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然后，高温保湿发酵。 但现在的她，无疑是不可能说出这么高深的知识。 所以，这堆肥现在是不能搞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浇水，施肥！” 苏舞直接将这个算不得答案的答案说了出来。 虽然她现在不能说出堆肥，但她可以引导的嘛。 比如，当她爹开始准备肥料的时候，她往里面丢些树叶子、草杆杆之乐的，虽然效果未必多好，但只要她在旁边念叨，指不定就让她爹顿悟了呢！ 听到苏舞的回答，苏老四瞬间傻眼。 看到自家老爹愣神的样子，苏舞则是咯咯笑起来，道：“爹，我没说错吧！” “呃，算你没错！” 苏老四能说啥？ 这答案，你要说不对，它肯定是对的。 庄稼想要长得好，浇水和施肥是断然不能少的。 这一点，只要种过地的人，都明白。 可若是单凭这个就能把地种好么？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你个小人精啊！” 苏老四抬手刮了苏舞的鼻子一下。 苏舞嘟嘟嘴，继续开口，道：“不过呢，我觉得，要种好地，还需要两样东西！” “还需要什么？” “种子和地！” 苏舞一本正经地开始掰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是不是说，种子很重要？” “还有地，好地种好庄稼，坏地种不出来庄稼！” 关于种地，苏舞的确是不知专家，毕竟以前没种过地。但是，她好歹也是种过花的人。不同的花，需要不同的土壤，什么酸性、碱性，什么沙壤、粘土，土壤的湿度，哦，对了，还有花草生成长的温度，光照…… 一大堆的东西，很专业。 所谓触类旁通，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 苏舞没种过地，但不同的庄稼，需要的生长环境，应该也是不同的。 这一点，她可以慢慢启发她老爹去发现。 如此一想，苏舞忽然发现，自己还是有做专家的潜质的。 所以，她就趁机跟自家老爹多说了两句。 至于她说的这些东西，要转化成实际的经验，可是需要试验的。 宋氏听了苏舞一本正经地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苏老四。 苏老四本来对于苏舞之前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但现在，他还真的是被启发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这是说种什么，才能收获什么。 但深入去想，好的种子和一般的种子种出来的粮食，那肯定是不同的。如何判断种子的好坏呢？ 再有地，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的划分，凭的是田地开垦了多少年，一年产量。 那么，问题来了，上等田的开垦时间久了，产量也会降下来，那是地力耗尽了，这就需要施肥和养地了。 苏舞瞧着陷入思考的自家老爹，眨了眨眼，心里一阵的不淡定，难道她这老爹是个专研型人才？ 自己只是提纲挈领地说了个开头，自家老爹就已经有了头绪？ “当家的！” 宋氏见苏老四半晌没动静，连忙出声招呼了一嗓子。 苏老四一下回魂，惊喜地望向苏舞，道：“小五，你可真的是爹的福气包，爹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看吧，我很厉害的！” 苏舞当即冲着宋氏显摆起来，“刚才，您在发愁大姐什么事情啊？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我保证能帮你想到解决办法！” 作为一个穿越者，宫斗、宅斗大戏看了一堆，苏舞是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有办法能帮自家亲娘排忧解难。 宋氏笑了笑，道：“是吗？那，娘就说给小五听听！” “就是啊，你大姐要嫁去的那户人家，就是你大姐夫家，家里很多人，有些人，不喜欢你大姐，可能会找你大姐的麻烦。” “你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呢？” 宋氏说完，目光落在苏舞的脸上，等苏舞回答。 “这简单！” 苏舞小手一挥，“找大姐夫啊！” “是大姐夫要娶大姐，那些人找大姐的麻烦，就是找大姐夫麻烦。” “这事儿，得大姐夫解决！” 关于自家大姐的亲事，苏舞早就在心里盘算了。 不管她大姐现在学多少东西，背后又有谁做靠山，那些想找她大姐麻烦的人，都会变着法儿地搞事情。 这个时候，她大姐委曲求全是错，硬气回击也是错。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委屈了就找谢远。 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帮妻子排忧解难，就很不称职。 而谢远为了迎娶她大姐，做了这么多事情，那么，他就得把其他的事情都扛下来。 不然的话，她大姐嫁过去，绝对是吃苦受累的。 若真的是这样，这门亲事，也就没有结的必要了。 “当家的，你觉得呢？” 宋氏听了苏舞的回答，愣了下，然后看向了苏老四。 苏老四沉吟片刻，道：“小五说的有些道理。这个事情，是得找女婿说一说！” “我现在就去！” 想到啥就是啥，苏老四没有片刻的担忧，直接出门，去找谢远。 结果，苏老四才开门，就看到了走到门口来的谢远。 “小婿见过岳父！” 谢远见了苏老四，连忙开口，行礼。 “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儿要跟你说！” 苏老四看到彬彬有礼的谢远，脸色有些肃然。 “岳父请说！” 谢远可是个黑芝麻馅儿的，自然明白苏老四要说什么。这件事情，从头到位都是他的锅，他自然不会解释什么。 这个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他需要做的就是听着苏老四说话，然后，跟自家岳父做一次深刻的反省，并且立下保证。 瞅着如此懂事有礼的女婿，苏老四心里的怒火忽然就淡了几分。 事实上，抛开家世，谢远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后生。 对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们来讲，谢远的家世是他的加分项，可对于大丫儿来讲，这谢远的家世，却是减分项。 瞅着谢远的样子，苏老四叹了口气，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都是小婿的错，没有考虑周全，被人钻了空子，让岳父费心了！” “……” 苏老四不知道说啥好了。 谢远这么坦诚的认错态度，他还能说啥？ 发脾气？ 该发生的事情，也都发生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他把谢远揍一顿，又能怎样呢？ “岳父，我知道，您舍不得大丫儿，也担心大丫儿嫁给我，会受委屈。您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您，给大丫儿她们一个交代的！” 谢远之前因为身体的原因，对谢家的很多事情都不怎么在意。但是，不在意，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自己的手段。 在谢家，他是长房嫡孙。 虽然身体不好，并没有插手家族的各种事情。但是，老祖宗和祖父、祖母的在意，依旧是让他掌握着谢家很大的权柄。 这权柄之重，比他那位早早参与到家族事务中的庶兄都要大得多。 只是，谢远从未展示过这份权柄，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他谢远只是一个因为病秧子才得到了家族长辈看重的普通小辈。 但现在，他的这位好大嫂触及他的底线。 让影三传讯回家族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谢远已经传讯谢林，让他着手开始打压他的那位好大嫂的家族。 她那大嫂所以如此自以为是，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出身。那么，他倒要看看，等到她的家族败落了，她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从他的这位好大嫂派人来给大丫儿使绊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跟谢远这个长房嫡孙，站在了对立面。 世家大族的斗争，从来都是成王败寇。 赢家通吃！ “谢远，本来，我是不赞同这门亲事的！” 苏老四看谢远如此姿态，干脆决定跟这个未来的大女婿好好说说。 “只是，莽子叔来做这个媒，我是相信莽子叔的为人和眼光。” “大丫儿的出身不好，摊上了我这样没用的爹。” “但是，如今是你求娶的大丫儿，那么，将来，你若是做了对不起大丫儿的事情，纵然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给大丫儿讨一个公道！” 这番话，苏老四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儿的虚张声势。 而就在跟谢远说这番话的时候，苏老四悄然做了一个决定，他要练武。 虽然如今已经上了年纪，可是，他这一身的力气，寻常几个汉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求自己有多厉害，只求当闺女需要当爹的动手揍人时，他不至于连动手的本事都没有。 “岳父且放宽心，我谢远这辈子认定了大丫儿！” “苍天可鉴，若谢远有对不起大丫儿的所为，天厌之！” 谢远听了苏老四的话，当场发下毒誓。 苏老四叹了口气，道：“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你们啊，好好的吧！” 说完话，苏老四拍了拍谢远的肩膀，转身回了自家的院子里。 谢远在院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最终转身回转苏正发的家。 清萍女冠惹出的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谢远却明白，这件事情给他跟大丫儿的亲事造成了一个很不好的开端。接下来，如果再有别的事情冒出来，这门亲事，只怕是要好事多磨了。 想到可能的不好的发展，谢远心里就很暴虐。 他没想去争夺家族的什么东西，甚至于他那大哥想要表现，他都尽量配合着。可为什么，对方偏偏不肯让他清净呢？ 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啊！ 谢远深吸一口气，同样做了一个决定。 而随着谢远在心里做出这个决定，他的身上，气运冲霄。 在院子里玩耍的苏舞，本来是没开天眼的。可这气运之盛，居然让苏舞的天眼都被惊动了。 “我这大姐夫要变狼灭了吗？” 苏舞望着那冲霄的气运柱，莫名有些激动。 显然，她爹去找她大姐夫说的那些话给这大姐夫造成了很大的冲动。 …… 苏舞没有把自家大姐夫的变化告诉任何人，毕竟，这事儿没法说。 不过，看自家大姐夫那直冲云霄的气运柱子，这大姐夫的转变，应该是好事儿。既然是好事儿，那就随他去吧。 反正，最终得益的会是自家大姐。 苏舞正在院子里想着自家大姐，就看到她大姐带着二姐、三姐和四姐一起回来了，每人一个背篓，手提一把割草刀。 “大姐，大姐！” 苏舞立刻迈着小短腿，奔自家大姐跑过去，边跑边喊。 “我跟你讲啊！” 老爷子收拾了那个奶妈子的事情，必须得跟自家大姐表功一番。 当然，她得顺便引导一下自家大姐，让她学点儿宅斗的本领。不求伤人，至少，在别人想要暗算她的时候，能够有个防范。 虽然她那大姐夫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但凡事就怕有个万一。 “小五，你要跟我讲什么？” 大丫儿半蹲身子，拦住了冲她而来的苏舞。 苏舞当即开启巴啦啦小魔仙模式，一顿巴啦啦，就把事情的经过跟自家大姐讲了一遍。 “大姐，你别担心，咱爹已经找大姐夫说了！” “祖父也说了，会帮你出气！” “那些坏女人，都会遭报应的！” 苏舞挥着小拳头，让自己的话更有力量。 大丫儿呵呵一笑，伸手揉了揉苏舞的小脑袋，道：“小五说的对，他们都会遭报应的！” “大丫儿，你来一下！” 宋氏这个时候，从屋里探出头来，招呼大丫儿进屋。 大丫儿当即放下背上的背篓，让二丫儿带着妹妹们先把猪草切了喂猪，而她则快步进了屋里。 苏舞作为小娃娃，切猪草这种事情，自然是轮不到她，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于是，苏舞就跟着自家大姐进了屋里。 “小五，你先出去好不好？” “娘跟你大姐要说点悄悄话！” 宋氏看到苏舞跟进来，当即把她拦住了。 “娘，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您就让我听听吧！” 苏舞一看亲娘要把自己也给驱逐了，立刻做出一副我很乖，我只听，我不讲的乖巧模样。 然而，没用！ 苏舞还是被自家亲娘给送到了屋外。 正文 第183章 祁镇 “二丫儿，你们看好了妹妹，别让她乱跑，知道么？” 宋氏把苏舞抱出屋子，将她交给了二丫儿管辖。 苏舞很委屈，然而，不能哭，不能撒泼打滚。 这一刻，苏舞忽然为自己一直以来的懂事感到有些丧气。话说，她为什么从小就懂事呢？这太懂事的孩子，想要撒泼打滚，都觉得有些违和。 好吧，自己不是小娃娃，自己实在是做不来撒泼打滚的幼稚事情。 “小妹，来来来！” “给你吃好东西！” 二丫儿看苏舞闷闷不乐，就从装猪草的背篓里取出了一串串紫红的野草莓。 一看到这紫红的野草莓，苏舞就忍不住开始流口水。 这种野草莓，她以前吃过的。 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是真的很好吃。 只是，她这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周岁，真的能吃这东西么？ 最终，还是美味的诱惑战胜了理智。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苏舞只能将野草莓上的小颗粒一点点掰下来，放进嘴里慢慢吃。 瞅着自家姐姐们一口一个的饕餮之举，苏舞很想有样学样。奈何她这个小娃娃的身体有些硬件更不上，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忍一忍吧！ 等苏舞费了好些时间才吃了两颗野草莓，宋氏终于跟大丫儿从屋里走了出来。 宋氏的面色平静，但是大丫儿的脸色有些泛红。 “这是说了啥？” 瞅见自家大姐进门前还没这么红的脸色，苏舞不由开起了车。 小说和影视剧里，常有这大姑娘出嫁前会有一段生理教育的剧情，难不成，自家亲娘是在教导自家大姐某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苏舞很想过去问问。 但，作为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她要真的去问了，那可就真的可能被安上一个“你知道的太多了”的帽子。 最终，苏舞只能压下心头的好奇。 事实上，好奇的不单单是苏舞，她的二姐、三姐和四姐也都好奇得紧。 可不管三个姐姐咋问，她大姐都只是笑笑。 如此一幕，让苏舞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等等！ 老司机的苏舞忽然想起一个情况，似乎，古时候的女人出嫁，都会有那种小人打架的画册。 她娘该不会是给自家大姐看了画册吧？ 如果真的有画册，那么，会在哪里呢？苏舞眯眼想着家里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但仅仅想了一会儿，苏舞就不想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就算是猜到了画册放在哪里，也是无能为力的。 她这小身板，上炕都要别人抱。力气虽然有一点儿，但也就是搬一搬家里的小板凳，而且还是那种走几步就要扔的。 事实上，苏舞很快就把这事儿给丢到了身后。 这一天折腾了这么多事情，苏舞实在是有些累了，困了。 作为小娃娃，累了，困了，那就睡。 苏舞睡得是没有一点的压力。 在宋氏跟大丫儿她们忙着做饭的时候，她就睡着了。 …… 这一睡，自然是睡到自然醒。 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耳中听到四个姐姐的朗朗读书声，清脆悦耳。 经历了昨天的一场事情，清萍女冠如今的态度变了不少。 之前的清萍女冠，颇有些傲气和端着。 但现在，她的态度已经彻底变了个样子。 苏舞醒来，喊了几声“娘”，宋氏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穿衣服这事儿已经难不倒苏舞了，可问题是，自家的炕离地有些高，以她现在的身高和本事，还做不到自己一个人下炕，只能求助亲娘。 方便、洗漱，吃早饭。 一切按部就班地完成后，苏舞就迈着小短腿出门了。 如今的她，已经可以一个人出门，虽然走路不是很溜，但摔跤什么的，摔着摔着就习惯了。 小孩子们，哪个连走路的时候不摔跤？ 这个时候，可没什么学步车。 苏舞出门，目的地自然是村子对面自家的鱼塘子。 这个时候，可是找狗子们玩的时候。 苏舞自打能自己走路出门，只要不下雨，都会出门去找狗子们玩一会儿。 不过，这一次，苏舞走到半路就被人拦了下来。 横跨村前小河的石桥上，一个瞧着约摸有五六岁的小男孩拦住了苏舞，而在小男孩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嬷嬷和两个侍女，另外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应该是护卫之类的。 “小哥哥，你挡我路了！” 苏舞微微皱眉，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小男孩，有些不高兴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屁孩，瞧着穿着打扮肯定是富贵人家出身。而在村子里，能跟这样的人才有关系的，除了她祖父周老爷子，就只剩下她的大姐夫。 所以，不管这小毛孩是来找谁的，若是敢惹她，她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对不起啊，妹妹！” 让苏舞始料未及的是，这小男孩看着有些傲气，没想到还是挺懂礼貌的。既然如此，姐就不跟你为难了。 等小男孩让开路，苏舞就美滋滋地往鱼塘子走去。 “妹妹，你等等！” 在苏舞走下石桥往鱼塘子那边走去的时候，小男孩居然追了上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你要去哪儿？” “你家大人知道么？” “你要是走丢了，你爹你娘都会着急的！”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啊！” “……” 苏舞瞄了眼小男孩，不错嘛，心底还挺善良。只是，你这话是不是有些多啊？ “我爹在那边！” 苏舞用力挣开自己被牵住的手，指了指前面的鱼塘子。 “谢谢小哥哥，我走不丢的！” “小哥哥再见！” 苏舞挥挥手，迈步继续走。 然而，这小男孩居然又跟了上来，并且再次抓住了苏舞的手。 “妹妹，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那，好吧！” 苏舞不想跟一个小屁孩较劲，干脆任由对方牵着手往鱼塘子那边走去。 而等他们到了鱼塘子这边，苏舞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她爹，居然在练武扎马步！ 而教他爹练武的则是周老爷子。 “爹！” “祖父！” 苏舞愣了下，但还是很快朝着两人走去。 听到苏舞的喊话声，苏老四刚想站直身子，结果就被周老爷子结结实实地一棍子抽在了背上。 “不准动，保持刚才的姿势！” “呃……！” 苏老四吸了口冷气，最终没有动弹，而是老老实实地继续扎着马步。 “祖父，您干嘛打我爹啊？” 瞅见自家老爹挨了一棍子，苏舞有些不开心了。 周老爷子闻言，呵呵一笑，道：“祖父可没打你爹，祖父是在教你爹扎马步呢，这个啊，是练武入门必学的。” “是这样么？” 苏舞眨眨眼。 好吧，她其实明白，老爷子并没有撒谎。 只是，看到自家老爹挨棍子，苏舞还是有些不忍心。 “祁镇拜见师叔祖！” 在苏舞跟老爷子说话的当口，跟着苏舞一起过来的小男孩却是忽然面向老爷子，正儿八经地行礼拜见。 周老爷子愣了下，盯着小男孩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抬手指着对方，道：“你爹是祁峰？祁琰是你祖父？” “回师叔祖，是！” 小男孩很恭敬有礼地点头回应。 “所以，这次南征，你爹是主帅？” 周老爷子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盯着眼前的小男孩，“那你来找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又是做什么？” “师叔祖，祖父让祁镇在您跟前尽孝！” “啥？！” 听到小男孩这番话，周老爷子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祖父，祖父！” “咱们今天还去钓鱼么？” 眼见老爷子变了脸色，苏舞飞快抓了老爷子的袍角晃了起来。 这小哥哥瞧着不是什么坏人，之前还担心她来着，本着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原则，苏舞适时地开口，打算帮这小哥哥躲过这一劫。 老爷子发怒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凶神恶煞。 事实上，在听完了小男孩的那番话后，老爷子的内心在那一刻的确是怒火升腾。如果苏舞没有开口，他还真的可能会直接冒出一个“滚”字。 可随着苏舞的开口，老爷子的怒火被压了下去。 “好好，今儿还去钓鱼！” 昨儿钓鱼，老爷子着实是有如神助一般，那收获说出去，绝对是无人敢信。 今儿个，老爷子自然是还想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当然，随便试一试，到底是他钓鱼的地方选对了，还是因为身边有苏舞这个福气包。 为了在自己的宝贝孙女面前树立一个慈祥和蔼的祖父形象，老爷子控制了自己的怒火。 然后，等老爷子的目光再落到小男孩的脸上，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不快之色都散了去。 “既然是你祖父的意思，那么，你就留下吧！” “谢师叔祖！” 听到老爷子的话，小男孩脸上闪过一抹欢喜。目光落到苏舞身上的时候，不由多了几分的感激。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生在大家族里，早慧是必然的。 刚才如果不是苏舞开口，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吼了，甚至可能已经被赶走了。 “妹妹，我牵着你的手走吧！” 不等周老爷子发话，祁镇已经再次牵住了苏舞的手。 苏舞瞪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望着这个长得相当出众的小毛孩，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似乎是被这小毛孩给缠上了。 如果自家老爹不在，苏舞绝对会甩开对方的手。 但很不幸，亲爹就在旁边扎马步。 她，可一直都是一个温婉懂事的小丫头，这要是忽然表现的有些暴躁，怕不是要把亲爹给吓到。 最终，苏舞只能暂且认命。 不过，很快苏舞就发现自己解脱了。 因为她的大黄和小灰来了。 而祁镇小哥哥居然怕狗，看到大黄和小灰过来，他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小脸儿煞白一片。 “我去，不是吧？” 瞧见如此一幕，苏舞赶紧带着大黄和小灰远离对方。她是真没想到，这小哥哥居然怕狗！ “就这点出息，不嫌丢人！” 看到祁镇怕狗，周老爷子有些嫌弃地开口，“身为镇南王的子孙，居然怕狗，将来，如何能挑起镇南王府的重担？” “师叔祖，我，就，就只是怕狗！” “我不怕狼，不怕虎！” 听到周老爷子的评价，祁镇有些不服气地反驳。 “不怕狼，不怕虎，很了不起吗？” “你的敌人要杀你，还会管你这些？” “想要担起镇南王府的重担，你首先得没有弱点。否则，随便你一个弱点，都可能要你的命！” “若是敌人知道你怕狗，战场上放出一群狗，你怎么办？” 周老爷子丝毫没在乎对方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说话是一点儿不留情面。 听了老爷子的这番话，祁镇陷入了沉思。 以往的时候，他身边的护卫都会先一步把狗解决掉。 可是，他怕狗这个毛病，却是始终没有解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狗，明明这狗还不如虎狼凶残，可是，他就是怕狗。 “求师叔祖指点！” 祁镇忽然就跪了下去。 “去，杀狗！” “怕什么，那就客服什么！” “怕狗，那就宰了狗！” “狗比虎狼还不如，只要一刀，砍掉狗头，你将不再怕狗！” 周老爷子的声音冰冷不带感情。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老子英雄一辈子，不想身边跟个连狗都怕的废柴！” “什么时候不再怕狗，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就不想让祁镇留在这里的周老爷子，这下可是找到了借口。 祁镇顿时一脸的委屈别扭，可现在能帮他说话的小妹妹已经去了那边，而在那小妹妹的身边，有两只狗正在上蹿下跳。 以前的时候，所有人都跟他说，怕狗没什么大不了。 可现在，他恍然发现：怕狗的确是没什么大不了，怕狗只是会让他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把握。 他必须掌握自己的人生！ 不然的话，他纵然是镇南王的儿子，也注定是一个废柴，是一枚弃子。 毕竟，他的父王，有着很多儿子。 他，只是其中的一个，还是一个不怎么得宠的。 此番能得到来师叔祖身边的机会，还是他娘用命换来的。 正文 第184章 长平县主 “一定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祁镇的脑海中又回想起她娘临终前的画面。 他娘，是镇南王侧妃，是兰陵王氏的贵女。 可是在皇室公主出身的王妃面前，兰陵王氏的贵女，跟寻常寒门出身的侍妾，没有任何的不同。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而他的父王，堂堂镇南王，竟是个彻头彻尾的软骨头。 镇南王府，当家做主的永远是镇南王妃。 所谓的镇南王，不过是公主跟前的一条狗。 偏偏这条狗在人前十分威风，纳了一房又一房的侧妃、侍妾。 “师叔祖，我会回来的！” 祁镇很快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对着周老爷子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便走。 不就是杀狗么？ 他，可以的！ 他，祁镇，要成为一个没有弱点的人。 不是为了担起镇南王府的重担，而是为了主宰自己的命运。 …… 等苏舞跟大黄和小灰玩儿了一会儿，在转身回头，视线中已经不见了祁镇的身影。 “祖父，祖父！” “那个小哥哥呢？” “去杀狗了！” 听到苏舞询问祁镇的去向，老爷子眯了眯眼，淡淡回了一句。 “狗狗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杀狗？” 苏舞眨眨眼，随口就是一问。 “呃……因为，他怕狗！” 老爷子下意识地回了句。 “为什么怕狗就要杀狗？” 对于老爷子的理论，苏舞很头大。 这要是怕人，难道要去杀人？ 周老爷子听到苏舞的反问，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他本质上是一个莽夫，少时家贫，没上过学堂，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听人说，再加上自己摸索。 在他的理念中，怕狗，那就杀狗。 杀的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至于为什么怕狗就要杀狗，这个为什么，老爷子还真的没有答案。 苏舞一看老爷子这模样，也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老爷子这里得到答案了。 “祖父，你看，大黄和小灰，它们可聪明了。” “也最听我的话了！” 苏舞当即当着老爷子的面，开始展示自己驯狗的成果。 大黄的服从度很高，小灰的很活跃。 两只狗很聪明，很能干。 周老爷子半晌没言语，苏舞的话，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这么多年来，他好像是走入了一个误区。 周老爷子向来的思路都是以暴制暴，而这让他麾下的兵丁，各个凶狠，一旦上了战场，个个都是亡命徒一般。 对待敌人，周老爷子一直都是秋风扫落叶，坚决不给敌人丝毫可能的喘息机会。 投降？ 对不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丫头，你可真的是祖父的小福星！” 周老爷子发现自己是真的走入了一个误区，所幸，现在纠正这个错误，应该还来得及。 他不再管还在扎马步的苏老四，大步就朝着村子那边走去，先是走，继而就变成了小跑，然后是大步跑，还伴着一阵阵的哈哈大笑。 苏舞有些懵，因为她不知道老爷子这是有了啥顿悟。 她只是纯粹地对老爷子让祁镇小哥哥去杀狗这事儿有些不解。 “五丫儿，你跟老爷子说了啥？” 没了周老爷子在旁边看着，苏老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扎了多长时间的马步，他只知道，自己的两条腿都快没感觉了。 “我就问祖父为什么怕狗，就要杀狗，然后，祖父就这样了，我说错啥了吗？” 苏舞扭头望向自家老爹，她是真的不解。 苏老四挠挠头，这个问题，他也没法回答。因为，他也不懂。 …… 接下来的几天，苏舞都没见到老爷子。 据尤嬷嬷说，老爷子有急事去了京城。 急事？ 苏舞可不知道老爷子能有什么急事。 但是，在老爷子离开灵水村将近半月后，老爷子终于回来了。 而随着老爷子一起回来的，还有好多人，敲锣打鼓，弄得声势十分浩大。 当老爷子回来的时候，苏舞正躺在自家院子的凉席上练习蹬自行车。虽然这个时候没有自行车，但为了让自己能尽快长大，能跑能跳，苏舞给自己加了不少的练习项目。 听到外面的锣鼓声，苏舞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娘，娘！” 锣鼓喧天，这肯定是有热闹看了！ 苏舞可是记得村里上次锣鼓喧天，是她那个大堂哥考上了秀才。难道这次又有什么好事情来了？ 如果是一般的时候，苏舞就一个人出门了。 但这锣鼓喧天的，她可不敢一个人就往门外跑。 等李氏从屋里出来，苏舞就麻利地抓住李氏的手，跟着她出了院门。 “娘，是祖父哎！” 出了院子，苏舞一下就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周老爷子。 老爷子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皮甲，背上披着大红的披风，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大白马，正从村前的石桥上走过。 瞧见骑在白马上的老爷子，苏舞一下想起了后世的网络段子，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但在这里，没有西游记，自然也就没有唐僧。 所以，这话也得变一变，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老头儿。 老爷子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竟是引着那锣鼓喧天的队伍，朝着苏舞他们这边过来了。 “祖父，祖父！” 苏舞一手抓着宋氏的手，一手挥着。 老爷子瞧见苏舞，直接翻身下马，脸上笑开了花。 “五丫儿，想祖父没有啊？” “有好吃的么？” 听到老爷子的问话，苏舞直接一句反问。 闻听苏舞的这句问话，老爷子的笑脸瞬间僵住。 “嘻嘻，五丫儿老想祖父了！” “祖父，咱们去钓鱼啊！” 怎么讨老爷子开心，苏舞如今可是行家里手。 先抑后扬的小手段一使，果然逗得老爷子更欢喜了。 “好吃的，暂时是没有的。” “不过呢，祖父给五丫儿带来了更好的东西！” “能吃吗？” 苏舞眨眨眼，继续问。 老爷子这会儿却是不上当了，伸手刮了下苏舞的鼻子，道：“能吃能穿，能多了！” 然后，老爷子就抬手挥了挥。 “义父，您这一路回来，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先去弄点吃的？” 宋氏终于有机会开口。 老爷子摆了摆手，道：“不着急！” “先把正事办完了再说！” 随着老爷子的话语声，后面的锣鼓声终于停了下来。 一名穿着绿袍的官员带着一队披挂整齐的军兵到了近前。 “苏氏五女苏舞接圣旨！” 绿袍中年人从身后军兵的手上取过了一方明黄色的卷轴，缓缓展开。 “五丫儿，来，跪下！” 老爷子上前，拉着苏舞的手，让她跪在了地上。 至于宋氏，还有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这会儿不需要人说，已经是齐齐跪了一地。 圣旨啊！ 他们虽然没见过圣旨，但圣旨代表的可是他们大夏的圣天子。 圣天子在位，大夏国富民强，百姓安居。 对于这位皇帝陛下，大夏百姓可以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着，就差没有在家里供奉长生牌位了。 苏舞此刻很懵，圣旨！ 还是给她的！ 她干啥了吗？ 苏舞努力回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到自己干了啥。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给自己的圣旨肯定是跟老爷子有关系。 绿袍官员在苏舞等人跪下后，当即开始宣读圣旨。 最开始的内容，都是拽文，用词也是相当的讲究，具体啥意思，苏舞只能说，自己愧对了曾经的语文老师。 那些文言文的知识，她基本都还给了语文老师。 一大堆的文言拽文后，中年官员终于进入了正题，皇帝给了苏舞册封。 长平县主！ 至于原因，是因为她为大夏献了一道影响深远的国策。 “我献了国策？我咋不知道？” 苏舞这会儿是真正的懵逼到极致了。 她扭头望向旁边跪着的老爷子，想要问个明白。 “长平县主，请接旨意吧！” 绿袍官员将手里的圣旨卷起，递到了苏舞的面前。 “五丫儿，快接住！” “哦！” 听到老爷子的招呼，苏舞这才伸手接住了绿袍官员递过来的圣旨。 “郑大人，劳烦你跑这一趟，待会儿就在我老头子那里吃顿便饭吧，这个，你可一定要赏脸！” 周老爷子在苏舞接了圣旨后，便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望向那宣读圣旨的绿袍官员。 绿袍官员当即拱了拱手，道：“敢不从命！” 老爷子听了这回答，当即笑出声来。 然后，他抱起苏舞，从苏舞手里那过了那一道圣旨，递给宋氏，缓声道：“回去供奉在正屋！” “那些是圣上和皇后娘娘给五丫儿的赏赐，你先都收起来！” “好啦，五丫儿，走，跟祖父去吃好的！” 交代完了宋氏要做什么，老爷子就抱着苏舞往他大宅子走去。 苏舞这会儿还在懵逼状态中，如果不是那绿袍官员还在跟旁边，她真的想现在就问问老爷子，自己到底献了什么国策。 还有，到底是怎样的国策，能让皇帝封她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为县主！ 这，太玄幻了！ 正文 【上架了！】 历时两个多月，终于上架了！ 上架要爆发！ 这是必须的！ 先送上三章一万一千字，剩下的白天分时段更新！ 新书上架，首日订阅很重要！ 再次，藤子恳请有能力的亲全订支持一下！ 然后，求一下月票！ 上架后，努力多更，然后加更原则是月票满一百章加更一章！打赏舵主加更一章！ 暂且就这样了！ 藤子要去睡了，熬夜伤不起！ 亲们，晚安！ 最后，月票月票月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正文 第185章 遗臭万年，青史留名？ 一直等那绿袍官员带着人离开，苏舞才有时间跟老爷子说话。 “小福宝，开心不？” “不懂！” 苏舞直摇头。 “哪里不懂？” 老爷子呵呵笑着，眯眼望着苏舞。 苏舞眨眨眼，道：“都不懂！” 她很想问问老爷子自己咋就被册封了，但转念想了想，自己这个小豆丁，说话利索也就罢了，若是连长平县主和赐封这些事情都懂，那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祖父，圣旨是啥？” “还有，我不是五丫儿么？” “那个穿绿衣服的人，干嘛叫我长平，长平县主！” “我是五丫儿，大名，大名苏舞！” “哈哈，笨丫头啊！” 老爷子听到苏舞的问话，不由笑得更欢了。 “我不笨！” 苏舞很不服气。 要不是现在自己得表现得像个正常的小娃娃，本姑娘分分钟把黑炸药给你弄出来，让你知道什么叫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内！ 等等，黑火药的配比是多少来着？ 苏舞瞬间傻眼，自己果然是个学渣。 穿越人士必懂的东西，她居然一个都不知道。 硝石、硫磺、木炭。好像是这三个东西，但是具体的配比是多少呢？ 苏舞很绝望啊。 她，果然将来只能给人看命算卦了！ “丫头，祖父跟你说啊！” “这长平县主，是圣上给你的赐封，嗯，就跟县太爷一样，也是可以领导朝廷的俸禄的，就是有银子可以领！” “领多少？” 这才是苏舞最关心的！ 她自然知道县主是啥意思，但对于大夏的俸禄待遇不了解，所以，正好借此机会问一问。 “县主啊，跟四品官员是一个俸禄等级，让我想想啊，好像是一年五百两俸银子再加六百石的禄米！” “尤嬷嬷，是这个数字吧？” 周老爷子望向旁边站着的尤嬷嬷，随口问了一句。 他还真的没在意过这些东西。 反正他领兵的时候，一向都是跟下面的士兵同吃同住，俸禄直接归入军中后勤。 老爷子凭啥受到士兵将领们的爱戴，就是因为老爷子的操行。 朝廷若是有赏赐，老爷子也都会转头就给了下面的将领和士兵。 但老爷子并不差钱。 因为每一次征战的缴获，老爷子都能分到大批的红利。 即便是退下来了，老爷子当初的部下，都会送来一车车的战利品。 “是的！” “若是县主还有封地的话，封地的收益另算。奴婢记得郑侍郎宣旨的时候，里面好像是说了，以长平镇为县主的食邑！” “所以，县主一年的收益，肯定是不会少的！” “没错，没错，这长平镇的确是五丫儿的食邑，这可是我老头子舍了老脸跟圣上讨要来的呢！” 老爷子得意地笑出声来。 在大夏，有这个面子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一般情况下，郡王的女儿会被封县主，但也只是空有县主的封号，不可能真的有食邑封地。 可周老爷子真的脸大。 当然，皇帝肯给老爷子这个面子，其实也是变相地承认了老爷子说的那个事情，绝对是能给大夏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 “祖父，为什么是我啊？” 苏舞还是决定问出自己的疑问，不然的话，这心里猫抓一样。 “当然是五丫儿聪明啊！” “之前，祁镇那小子不是怕狗么？祖父就让他去杀狗，杀多了，也就不怕了！” “但是呢，五丫儿你给了祖父启示啊！” “咱们大夏对待周边那些蹦跶得欢的小国，向来都是打到他们求饶的，可是，五丫儿你对大黄和小灰的方式，让祖父明白，其实咱们不用每次都打到他们怕，可以慢慢驯服他们，让他们为咱们大夏干活儿！” “祖父我想了两天才算是想出了一个周全的法子，而这法子是你启发的，所以，你得居首功！” 听了老爷子的话，苏舞不由打了个激灵。 老爷子的话虽然没说的十分透彻，但她可是有着成人的思想。所以，她不难猜测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这分明就是要奴役周边小国的人，然后，说不定下一步就是殖民。 而这一切，还是在她的启发下弄出来的。 这是要遗臭万年的节奏啊！ 苏舞不知道说啥好了。 最终，被尤嬷嬷送回家的时候，苏舞已经认命了。 大夏很强。 这一点，从她爹和她娘的说话中，苏舞推断得出来。 而且现在的大夏，正在疯狂扩张中。 从一个七品的县令，都能将一个小国的使团全都斩杀这事儿，苏舞就能判断出大夏的对外国策，那就是强势。 这样的大夏，苏舞很喜欢。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国家强大，毕竟强大了才不会挨打，国人走出去，腰杆子才能挺得笔直。 至于自己遗臭万年的事儿？ 这可真的说不好！ 若是大夏在扩张中，将周围的那些小国，完全纳入了自己的国土。将那些小国的民众大夏化，那么，她将来就不是遗臭万年，而是青史留名。 所以，在跟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苏舞又给老爷子来了一出文化入侵的引导。 比如，让那些小国的人都说大夏话，让大夏的人进入那些小国去发展…… 当然，苏舞没有直接这么说，而是依旧拿大黄和小灰说事儿，说它们要是能跟自己说一样的话就好了，云云…… 方正等苏舞离开的时候，她看得出来，老爷子又在深思了。 她提了个开头，后面的发展，以老爷子的脑袋瓜子，还有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的小心思，肯定能弄出一个更贴切的法子。 所以，文化入侵，应该会很快开始。 而这估计又是自己的一桩功劳。 苏舞回到家里，就看到自家老爹和亲娘，还有四个姐姐正呆呆地望着供奉在堂屋的圣旨，一个个都是表情十分的肃穆。 “爹，娘，大姐，二姐，三姐、四姐！” “你们在干啥呢？” 苏舞上前，出声招呼。 一屋子的人这才回过神儿来，齐齐望向苏舞。 “五丫儿，你，……” 苏老四挺丧气的。 他这边才想着努力种田，种出个花儿来，然后凭借这本事换个爵位，也好给闺女们当靠山。 可现在，苏舞已经是县主了！ 长平县主，整个长平镇的岁赋，都归苏舞了！ 正文 第186章 我的食邑我做主 “爹，有事儿吗？？” 苏舞眨眨眼，做出一副啥也不懂的模样。 坦白讲，苏舞这会儿其实明白自家老爹的心思。莫说她老爹心里不是滋味儿，就算是苏舞自己处在这样的位置，也是得崩心态。 这刚准备努力，忽然发现，其实不努力也行。 “没事儿！” 苏老四勉强笑了笑，冲着苏舞招了招手，“中午在祖父那里吃的什么啊？” “肉丸子，鸡蛋羹，还有小馄饨……” 所有的吃食，都是适合苏舞这个年龄吃的。 肉丸子，用的是最好的五花肉多的肉泥，小馄饨的馅儿也是如此，肥肉相间，味道是真的非常好。 不过，苏舞也不是经常往老爷子那边跑，偶尔会去打个牙祭。 毕竟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虽然苏舞是个十足的吃货，但该有的节操还是有的。 若是她天天往老爷子那边跑，就太不知道分寸了。 老爷子看重她，也是因为她得懂事早慧。可若是她为了一点儿吃食，就把自家爹娘和姐姐都给忘了，怕是老爷子第一个厌了她。 人，首先得有自知之明。 …… 苏舞被封长平县主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苏老四家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长平镇成了苏舞的食邑，长平镇地界的村落的村正，各个姓氏的族长都急吼吼带着礼物赶了过来。 食邑嘛！ 苏舞一句话，就能决定长平镇各村的田赋收多少。 按照大夏的律法，苏舞是有权提高或者降低食邑的田赋的。 而在这些村正、族长匆匆过来的时候，镇子上开铺子的人家也都在筹备礼物。 苏舞不单单可以调整田赋，还能决定食邑的商税。 大夏虽然也分士农工商四个阶层，但是，商户的地位并不低。因为大夏有一个专门的商部，是与户部等同的衙门。 苏舞所知道的朝代，都是有六部衙门。 礼部、吏部、刑部、工部、兵部和户部，而在大夏，还有一个专门的商部，是以大夏共有七部。 商部主管商户，负责征收商税。 商人的地位，也不是如苏舞知道的历史上的那么低。 大夏能连年征战，而国内不乱，商部可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大军出征的缴获，都是有专门的随军商户当场从军兵的手上收购，然后贩运到四方售卖。在这个过程中，商户要交两次税。 可即便是如此，随军商户依旧能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随军商户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跟随大军出征，在异国之地行走，大夏的军队并不会特意安排人马护卫他们的安全。是以，随军商户都会雇佣许多的退伍老兵担任护卫。 为什么是退伍老兵，因为这些老兵在军里多少都是有些关系的。 苏舞能知道这些，还是听老爷子讲的。 因为，按照规制，她这个长平县主，是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小衙门的。 毕竟，食邑内的事情，牵扯到大方面的，自然有县衙帮忙料理。但一些琐事，比如田赋和商税的收取，就得苏舞自己出面了。 考虑到苏舞还小，这些事情，周老爷子就让身边的人帮忙料理了。 不过，苏舞却是一个好奇宝宝，围着周老爷子问个不停。 一直折腾了几天，苏舞才算是把所有的情况问了个七七八八。 作为长平县主，她对长平镇有着实际的控制权。 简单说吧，她甚至可以左右长平镇地界内的各个村子的百姓都种什么庄稼。只要她在开年的时候发一声令，将哪些庄稼作为主要的田赋收取，各个存在的村民为了完成缴纳田赋的要求，便只能改变自己的耕种习惯。 这是好大的一片试验田啊！ 苏舞想到了自家老爹想要种田种出花样的事情。她不懂种田，但她知道后世的那些农学家都有自己的试验田，不是一亩两亩，而是很多试验田。 “爹，爹！” 跟老爷子那里知道了自己这个县主对食邑内的一切有什么权利后，苏舞就知道，自己可以帮自家老爹干啥了。 一个人搞农业研究，这无疑是累死累活，未必能出成绩。可若是很多人一起呢？ 大家一起搞研究，做记录。 而要记录这个，就得专业的书生了。 苏舞小手一挥，自己的俸银就拿了出来。 作为刚册封的长平县主，苏舞不单单有俸禄，还有皇帝和皇后的赏赐，金银也是有的。 而有了这些，姐姐们出嫁的时候，她就可以给一份相当不差的添妆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她帮忙置办嫁妆？ 这还用问吗？ 这嫁妆，可是她爹的主要工作。 她啊，只要打打辅助就好。 再说了搞研究是最耗钱的，她的银子能剩下多少都还是未知数呢！ 苏舞把自己的意思大概一说，苏老四就懂了。 “五丫儿，这好吗？” 苏老四一听苏舞让别的村也跟着他一起弄这个种地的事情，不由有些犹豫，“这要是万一没收到多少的庄稼……” “田赋，我的，不要了！” 苏舞拍拍胸口，很是豪气。 事实上，苏舞之所以这么支持她爹搞研究，可不单单是为了他爹能出成绩，能得到封赏，关键是，大夏是个农业大国，粮食产量上去了，这个国家才会更加的强盛。 她，如今可是朝廷册封的长平县主。 大夏好，她才能好。 从被册封为长平县主的那一刻，她就跟大夏朝廷上了同一艘船。 苏舞还是很喜欢这个国家的。 不为别的，就为县太爷能为了几个枉死的百姓，将小国使团的人，还有礼部的官员一起斩了，苏舞就喜欢这个国家。 “那可是好多钱哦！” “不差钱！” 苏舞豪气地挥挥手，而这不差钱的说法，却是学的周老爷子。 最近这些天，周老爷子家里时不时地来几辆车，运来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嫁妆，给她大姐准备的嫁妆。 而每一件嫁妆，老爷子都会检视一遍，若是发现不满意，那是绝对要打回去重新做的。 每次，对方说又要花多少银子的时候，老爷子都会好奇挥挥手，道一句，不差钱。 正文 第187章 苏舞：吓死宝宝了！ 苏舞被封长平县主，着实是热闹了些日子，但对于村里的村民来讲，这热闹也就持续了个把月，因为农忙了。 地里的庄稼要除草，要浇水，谁还有闲心思去关注这些事情？ 庄户人，庄稼才是本。 再有，苏舞就是一个小娃娃，每天就是吃了玩，玩了睡。 旬月不雨，村里人都有些担心起来。 苏老四也是忙了起来，每天都要赶着牛车，拉着一个个大木桶去河边运水到地里灌溉。 因为牛车的存在，苏老四倒是轻快很多。相比之下，村里很多人依旧在挑水浇灌地里的庄稼。 这日傍晚，苏老四刚赶着牛车回到家，就在门口遇到了苏正平。 “正平叔，有事儿？” 苏老四把牛车停在旁边，就跟苏正平打起招呼。 苏正平叹了口气，道：“是有点事情，咱们那边说话吧！” 苏老四自然不会拒绝。 别看他们家现在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但是苏老四是个感恩念旧的。当初，苏正平对他的帮忙，他可是一直记着的。 “这已经快一个月没下雨了，这要是还不下雨，今年的收成，怕是要糟了！” 收成不好，百姓的日子就会难过。 苏正平又叹了口气，“今儿个，在镇子上，遇到了周围几个村的村正，都在说这事儿，他们让我来问问你，能不能让五丫儿今年收的田赋少些？” “正平叔，这肯定的！” 苏老四都不用问苏舞，这事儿他就能立刻给个肯定的答复。 “老四，叔真没看错你！” 苏正平听了苏老四的回答，是真的松了口气。 他这次过来找苏老四，心里其实挺忐忑的。 以前的时候，他是村正，也是族长，跟苏老四说话，那都是底气十足的。可如今这情况已经大不同了。 苏老四先是认了周老将军做义父，而今小女儿又被圣上册封为长平县主，整个长平镇地界，成了苏舞的食邑。 他们这些人，除非是离开长平镇，否则，这日子过好过坏，都在苏舞的一念之间。 苏舞现在还小，有什么事情，肯定是苏老四和宋氏两口子帮忙拿主意。 若是苏老四有什么改变，这事儿，可就真的难办了。 万幸，苏老四还是当初那个苏老四。 “正平叔，这样，您再遇到那些个村正，您就跟他们说，这要真的是灾年了，这天赋全免了都成！” 苏老四自己就种地，自然知道灾年地里没收成是怎样的难过。 仅仅是吃不饱还算是好的，没得吃的时候，草根树皮都得吃，甚至于有人卖儿卖女。当然，卖儿卖女的大灾年，苏老四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 就算是遇到了灾年，朝廷也会有赈灾粮发放。 “行，赶明儿我就让耀玮他们哥儿仨各个村子传话。” “那成，我就不耽搁你了，我也回了！” “正平叔，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苏老四目送苏正平往村里走去，而他则继续赶着牛车到了家门口，这才把牛从牛车上解下来，绕到后院的牛棚子，将牛拴好。 牛棚子里的食槽里，早就堆满了草料。 草料，都是宋氏带着大丫儿四姐妹去山上割回来的。 因为干旱的原因，村子附近的青草已经不多了，想要给这牛准备足够的材料，就只能进山。宋氏自然是不放心大丫儿姐妹四个单独去，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至于苏舞，则被寄放在周老爷子那里。 对此，周老爷子可是举双手欢迎的。 老爷子每天都会给苏舞灌输大量的各种人生哲理，有些是苏舞了解的，有些是苏舞闻所未闻的。 当苏老四回到家，就把他跟苏正平说的事儿告诉了媳妇儿宋氏，也顺带跟苏舞说了一遍。 “五丫儿，你觉得爹做得对么？” 苏老四望着正在消灭鸡蛋羹的苏舞，笑嘻嘻开口。 “对，对，对，爹做的太对了！” 苏舞抬头，咽下嘴里的鸡蛋羹，一本正经地回答。 苏老四摸摸苏舞的头，道：“我家五丫儿，真是个好孩子！” “我当然是好孩子！” 苏舞咯咯笑。 今年会大旱么？ 苏舞并不觉得有这种可能。 她可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这种灾年怎么可能落到她的身上？不过，好像的确是有些时间没下雨了！ 苏舞吃了鸡蛋羹，跑到院子里望了望西边的天空，有点儿晚烧云。 似乎，不像是会下雨的架势。 算了，不想了！ 自己就是一个小娃娃，又不是老天爷！ …… 夜里，苏舞难得地做了梦，噩梦！ 梦到一场大旱持续了三年，白骨遍地，千里无人烟，她看不到苏老四，看不到宋氏，也看不到自己的四个姐姐。 周围，很多人在追着她跑，说要吃了她。 于是，苏舞被吓醒了。 醒来的她没有弄出一点点动静，而是默然祈祷。 “梦都是反的，反的！” 苏舞是真的被吓了个不轻。 她祈祷了好一会儿，最终在天快亮的时候，才重新睡了过去。 …… 苏老四和宋氏起来，看到苏舞还在睡，两人也就很小心地起来，没有弄出什么动静。 外面，依旧是一个艳阳天！ 苏老四跟宋氏出门，就看到烟囱已经开始冒烟了。 大丫儿姐妹四个已经是起来了，正在厨房弄饭。 “当家的，该不会真的大旱吧！” 宋氏也有些担心了。 苏老四笑了笑，道：“别太担心，就算是大旱，我天天运水浇地就是了。咱家现在有牛，应该能撑下来！” 当苏老四又开始一天的运水浇地时，长平镇好些村子的村正已经齐聚镇子上。 苏正平原是打算让三个儿子挨个村跑一趟，打个招呼，让大家不要慌。 如今，所有人都聚在镇子上，也就省了很多事情。 当苏正平说出，若是今年真的大旱了，田赋全免了都成的话语，所有人都是彻底松了口气。 没两天的时间，长平镇地界所有的村子都知道了这消息，于是人人欢喜，对于苏舞这个小小的长平县主，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然后，这天夜里，忽然起风，然后就是乌云蔽月，电闪雷鸣，落雨了！ 正文 第188章 听祖父讲故事 这雨来得稍晚，但也算及时。 当大雨落下来，所有被惊醒的人都是谢天谢地。 苏老四和宋氏也被这电闪雷鸣给从睡梦中惊醒，很是感叹了一番这场雨来的如此及时。 而苏舞，全然没被雷声和雨声惊醒，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第二日一早，等苏舞醒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一碧如洗，空气都散发着泥土草木的清香。 苏舞起床，很快发现，原本从自家门前淌过的小何原本都要干涸了，这会儿却是流淌着湍急的水流，水流哗哗。 村里的人聚集在村口，一个个都是喜笑颜开。 这场雨，来的是真的及时。 苏舞站门口望了会儿，便回了自家的院子里。 虽然今儿天气不错，可昨夜的雨下的着实是有些大，外面好些地方都积存了雨水，实在不是一个出去玩儿的好天气。 苏舞一个人不好玩儿，便跑去旁听姐姐们上课。 清萍女冠虽然之前居心不良，可是被揭破后，又被老爷子警告了一番，这会儿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在教授大丫儿姐妹四人。 今儿个，她居然在教大丫儿四人音律。 音律啊！ 苏舞以前可是标准的五音不全，让她听人唱歌弹奏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可若是她自己出场，那绝对是魔音贯耳。 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 所以，在发现清萍女冠是在教授自家姐姐们音律的时候，苏舞就第一时间溜了。 上辈子的回忆太不美好，苏舞可不想这辈子重蹈覆辙。 可惜，苏舞溜得太快，并不知道清萍女冠只是在教授自家四个姐姐鉴赏音律。 大丫儿要嫁给谢远，而谢家乃是大夏朝的世家望族。 谢远是谢家长房嫡孙，大丫儿自然也就是鞋架长房嫡孙媳妇，日后是要做宗妇的。很多东西，她可以不会，但必须得懂。 当然，大丫儿才接触这些东西，到大丫儿做宗妇的时候，还有老些年呢。这么长的时间里，只要肯定用心，那必然能学成。 苏舞只看到了开头，便以为自己猜到了结尾，所以她溜了。 鱼塘子那边有许多积水，是不可能去找狗子们耍了，她要么待在家里发呆，要么就只能去找老爷子说话，听老爷子讲人生大道理。 相比之下，苏舞还是挺喜欢听老爷子讲人生大道理的。 毕竟，老爷子不是单纯地讲道理，而是会先说一些他自己的经历，或者是别人的经历，再附上他的见解。 听故事嘛！ 有人不喜欢么？ 苏舞跟亲娘宋氏说了声，便迈着一双小短腿，翻过了自家的门槛。 说起这门槛，苏舞是挺不喜欢的。 谁让她现在太小了，根本不可能一步跨过这高度足有一尺的门槛。所以，每次苏舞自己出门，都是翻过去的，姿势颇有些狼狈的那种。 出了家门，苏舞就溜溜地往西边走。 结果没走多远，就被人从后面一下给抱了起来。 抱起苏舞的是她二伯。 “二伯，好！” 苏舞赶忙开口打招呼。 “好！” “五丫儿是要去哪儿啊？” “找祖父！” 苏舞向着周老爷子的大宅子指了指。 “二伯送你去吧，这路上，到处都是水坑，可别摔了！” 苏老二旋即抱着苏舞，直达周老爷子的大宅子外。 不过，苏老二没有抱着苏舞进门，而是将苏舞放在了门口。 “二伯，再见！” “嗯嗯，再见！” 看着苏老二走远，苏舞这才抬手拍响了院门。 她感觉的出来，自己这个二伯对周老爷子颇有些意见。至于为什么有意见，苏舞多多少少也是能猜出点儿的。 毕竟，苏舞又不是真正的小娃娃。 老宅的那些事情，她可是门儿清。所以，对于自家二伯内心的芥蒂，苏舞是根本不当回事的。 “祖父，祖父，讲故事！” 见了老爷子，苏舞瞬间进入小娃娃的角色。 这似乎是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好，讲故事！” 周老爷子看到苏舞过来，瞬间喜笑颜开。 “这次，祖父给你讲讲祖父刚刚当兵的事情……” “好啊，好啊！” 苏舞拍手，兴致勃勃地等着故事开讲。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上了年纪的人吧，都喜欢忆往昔讲故事。以前，苏舞也没少听老人家讲故事，说自己年轻那会儿的光辉事迹。 “那时候，祖父才十五岁，家里闹了饥荒……” 不得不说，老爷子的人生是真的很精彩。 听老爷子讲他这辈子的事情，苏舞甚至有种感觉，老爷子其实也是个被老天爷眷顾的崽儿。 没有背景，没有出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入了大夏军中，然后就开始了一次次的开挂。 战功卓著不说，本身更是得到了贵人相助。 先帝在位时，他就得到了先帝的青睐，一路高升。如今的皇帝在位，他作为老臣，又是屡立战功，自然又得到了重用。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如今这位皇帝少年时，曾经跟着老爷子学过兵法韬略。 别看老爷子出身贫寒，没上过学，但是呢，等老爷子在军中崭露头角后，便开始了自学，将兵书上的兵法跟他自己的实战经验糅合汇总，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理论。 不单单是当今的皇帝跟老爷子学过兵法，如今的大夏军中，好多领军将领在某种意义上都算得上是师承老爷子的。 “祖父，您可真厉害！” 老爷子最初只是一个小兵，却成功地忽悠了他们那一伍的伍长，出其不意，将敌国的一位将军给生擒活捉。 苏舞只要想想当时那情况，就不得不为老爷子点上几十个赞。 毕竟，一个刚参军入伍的小兵，居然能说服带队的老兵，这份口才，她就得写一个大大的服字。 “哪儿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当时，也就是碰巧了！” “我啊，其实就是在赌，万幸的是赌赢了！” “祖父，那，那位伍长爷爷呢？” “那个老家伙啊，如今在京城呢！”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说起来，你祖父我这辈子，是真的运气好啊。我跟你讲，别的人要是立下了这样的功劳，指不定就被上面的人抢了去，偏偏你祖父我，遇到的都是些好人！” 正文 第189章 苏舞：我不会真变小娃娃吧？ 没有背景的贫民之子，想要出人头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点，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不争的事实。 乱世之下，或者还有更多的出头机会，因为规则已经被打破。 但在盛世太平年间，权力阶层是轻易不会让出利益的。 苏舞很喜欢听老爷子讲这些曾经的往事，但她更为好奇的是，老爷子为什么不成家，为什么功勋卓著，却不曾被封爵。 可惜，她这么丁点儿的小人，常规下是不可能理解这些事情的。所以，纵然心里有疑问，她也不可能问出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可能牵扯到了老爷子心中的某些伤痛。 毕竟，她只是给了老爷子一点启发，就得了县主的册封，老爷子立下的战功无数，怎么可能没有爵位加身？ 如今在位的皇帝，据说是相当的英明神武。 “祖父，您继续讲啊！” 苏舞眨眼，好奇地催促着。 “不讲了，不讲了，再讲啊，祖父就忍不住想要去找那些个老兄弟喝酒了！” “那就不讲了，您可不能喝酒！” 老爷子上了年纪，太医可老早就说了，他现在可不能喝太多的酒。只是，老爷子的脾气犟得很，对于太医的话，一向是不怎么当回事。 在老爷子来到崖上村后，尤嬷嬷发现老爷子对苏舞的与众不同后，就时不时地在苏舞面前说这事儿，让苏舞有事儿没事儿就看着老爷子，让他少喝酒，甚至是不喝酒。 别说，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 “好，不喝酒！” 老爷子呵呵笑着，“咱们喝点儿豆汁！” 豆汁，就是豆浆。 “加糖，加糖！” 苏舞一听喝豆浆，立刻大声喊起来。 或许有人喜欢喝原味豆浆，但苏舞是个无甜不欢的。 而在大夏，糖是真的稀罕玩意儿，尤其是白砂糖。 去年的时候，他们一家子过年的时候去赶集，一根冰糖葫芦，就是因为用的白砂糖，愣是卖到了二十文钱一根。 这价钱，都快能买到一斤肉了。 换作一般的人家，那是绝对舍不得的。 也就是自家老爹年前赚了一笔，不然，她的姐姐们怕也是只能看着流口水。 “尤嬷嬷，热两晚豆汁来，一碗加糖，一碗不加！” 对老爷子来讲，喝豆汁，就得喝原味的，加了糖，豆汁的味道就被压住了，那还叫豆汁么？还不如说是糖水呢！ 当然，小孩子喜欢吃甜的。 老爷子还是很清楚的。 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就对苏舞有什么不好的看法。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舞就跟老爷子挥手道别了。 虽然她这么小个人吃不了多少，但也不能见天在老爷子这里吃，虽然这边的饭菜更可口。 “尤嬷嬷，你送丫头回去！”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行的！” “尤嬷嬷，再见！” 苏舞飞快地挥挥手，迈着小短腿就往外走。 奈何，门槛拦路。 比起自家一尺高的门槛，老爷子家的门槛更高。 “县主，还是我送您回去吧！” 尤嬷嬷近前，把苏舞给抱了起来。 “谢谢尤嬷嬷！” 苏舞对着抱着她的尤嬷嬷甜甜一笑。 只是心里，相当的臊皮。 前面才说自己行的，可分分钟就被打脸了。 都怪这门槛！ 苏舞心里愤愤，把老爷子家里的门槛给记上了小本本。琢磨这等自己大了，就把这门槛弄去劈了当柴火。 没错，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这一刻的苏舞，全然忘了，她其实是个大人来着。 等她回到家，兴致勃勃地找了纸和笔，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变得幼稚了很多啊。 “为什么呢？” 苏舞没有把老爷子家的门槛记小本本，而是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幼稚。 她，内里明明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虽然如今只是一个小娃娃的身体，但思考问题，做事，都该像个大人才对。 可事实上，苏舞发现，有些时候，她的行为是真的孩子气。这种孩子气不是她刻意所为，而是很自然的，仿佛天生就该是这个样子。 该不会随着我渐渐长大，会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 苏舞不由打了个寒颤。 作为穿越人士，她的优势就是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一切。 莫不是孟婆汤什么的，真的存在吧！ 只是这孟婆汤的药效发挥得有些迟缓，或者说，孟婆汤其实是慢性药？ “小妹，你在发什么呆呢？” 就在苏舞想着自己的孩子气是怎么回事时，她的姐姐们结束了上午的课程，看到苏舞望着一张纸发呆，便一起围了过来。 “……” 苏舞抬头望了眼围过来的四个姐姐，最终叹了口气，“我啥时候才能长大？” “过两年！” 大丫儿笑嘻嘻地摸了摸苏舞的头，“小妹啊，你干嘛想长大啊？” “门槛！” 苏舞又是一声叹。 完了！ 完了！ 自己真的要变成一个真正的小娃娃了！ 面对自家大姐的问话，苏舞完全是下意识地回答。 听了苏舞的回答，四个姐姐笑成了一团。 很显然，她们都想起了苏舞翻门槛的那个动作。 “不理你们了！” 苏舞气鼓鼓地站起来，“我去找娘！” 说着话，苏舞一溜烟儿地奔厨房去了。 好嘛，又是门槛拦路。 万幸，厨房的门槛不是很高。 苏舞扶着门框，也就一步跨过去了。 “娘，娘，咱们中午吃啥？” 进了厨房，苏舞直接变身吃货。至于告状？小孩子才告状，她，不是小孩子，她得牢记，自己是个大人。 “骨头汤，面条！” “有肉么？” “有！” “娘真好！” 苏舞听了自家亲娘肯定的答复，顿时喜笑颜开。 “娘，我们帮您做饭！” 在苏舞讨好亲娘的时候，她的四个姐姐们也到了厨房，然后就开始帮着干活儿。 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分工快而明确。 至于苏舞，就只能在旁边坐着。 看着亲娘和姐姐们麻利的动作，苏舞忽然有种自己是不是该喊“666”的感觉。 几个人一起动手，做饭自然是很快。 没多会儿，厨房里就传出了阵阵清香。 骨头汤是一早就炖着的，如今只是用来做个卤子，那味道怎一个鲜香了得！ 于是，苏舞努力地吃了一碗面，直打饱嗝，有些被撑到的意思。 正文 第190章 苏舞受伤 吃多了，自然得消消食。 苏舞不需要人催，自己就迈着小短腿出门了。 经过一上午的阳光照射，地面已经不像早上那么潮湿泥泞，苏舞翻过自家的门槛，便打算去鱼塘子转转，昨儿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大黄和小灰咋样了。 想到就做。 结果，在苏舞走上石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迎面而来。 这是一家四口。 为首的男人很瘦，看着也是很憔悴，旁边的女人就胖得多了，足有那很瘦的男人两个吨位。 而在两人旁边跟着两个小男孩，穿得倒是很整齐，只是形象未免太邋遢了些。 苏舞并不认识这四人，只道是谁家来走亲戚的。 她往边上让了让，免得跟对方撞上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都让到边上了，还是被那两个小男孩中较小的那个给故意推了一把，跌坐在石桥上。 苏舞被推倒，对方非但没有道歉，反倒是得意大笑。 男人和女人没看到自己小儿子的动作，只是瞅了瞅跌坐在石桥上的苏舞，便拉着俩儿子很快从桥上走了过去。 苏舞望着这一家四口的背影，扶着石桥边上的栏杆站了起来。 她不去鱼塘子了！ 她要回家去告状！ 不管这一家子是来谁家走亲戚的，她都要报这个仇。 这也就是村里的石桥边缘上有栏杆挡着，要是没有栏杆，她今儿还不得掉到桥下？就下面现在的水流湍急程度，苏舞不觉得自己掉下去了还有活路。 苏舞速度转向，回家。 告状这事儿，得有章程，至少，自己得哭上两嗓子。 奈何苏舞这么大个人，实在是哭不出来。 所以，只能哼哼两声，来点儿更狠的。 啥叫更狠的？ 让亲爹和亲娘瞅瞅自己胳膊上的血痕就好了。 被那小男孩推倒的苏舞，胳膊是在石桥的栏杆上擦到了。就她现在这小娃娃的细皮嫩肉，随便擦擦碰碰，那都是要破皮的。 可事实上，苏舞还是低估了自己被擦伤的程度。 她这次伤得很重，等到家的时候，都没等她开口，她大姐就先叫了起来。 然后，正在家里歇晌的苏老四就冲了出来，看到了苏舞胳膊上的血糊糊一片。 “怎么回事？” “大丫儿，这谁弄的？” 苏老四瞬间红了眼。 “不认识的人！” 苏舞挥挥手，又伸手扯了扯苏老四的衣服，“爹，我不疼！” “走，爹抱你去祖父家里，让曾太医给你处理下！” 苏老四当即抱起苏舞，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往西边周老爷子的院子走去。 等曾太医给苏舞把胳膊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也是猛吸了口气。苏舞胳膊上的擦伤不是一般的重，说是皮开肉绽都不为过。 伤的这么重，而苏舞却没有太大的疼痛感觉。 所有人都在纳闷，而周老爷子则是颇为得意地笑道，说不愧是他的孙女，这点皮肉伤不算事儿。 苏舞看不到自己的伤口，但看亲爹和曾太医的表情，自己应该是伤得很重。 不过，她真的没感觉到有多疼。 难道说，作为老天爷最宠爱的崽儿，自己这身体受了伤，也没有太大的痛觉反应？ 如果真的是这样，可就超玄幻了。 苏舞心里捉摸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再想了。反正，这不算坏事。毕竟，她还是很怕疼的。 伤口处理完了，老爷子就问起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舞果断开始告状。 一家四口，瘦高的男人，胖胖的女人，两个儿子…… 她不知道这一家子是谁家的亲戚，但是他爹肯定知道。 果然，当苏舞说完，苏老四就猛地站了起来。 “老四，你知道这是谁家？” “祖父，这，可能是，是我三哥一家子！” “你三哥？！” 老爷子眉头皱起来，然后厉声道，“我不管这是谁家，跟你啥关系，总之，我不想看到他们在崖上村住着！” 养而不教，那么，这做爹娘的，就该承担这事儿的后果。 “我知道！” 苏老四没再多说，匆匆离开了周家，直奔老宅那边。 果然，真的是苏老三回来了！ 一家三口站在被修缮一新的老宅外，进不了院子，因为苏老大把门锁换了。 至于钥匙，苏老二和苏老四的手里都有。 “老四，你来的正好，这门锁咋换了？” 苏老三瞧见苏老四过来，连忙招呼。 苏老四没有回答，而是望向苏老三，目光顺带扫了扫那两个侄子。 “三哥，我问你们个事儿，你们进村的时候，是不是在桥上碰到一个小女娃？” “对啊，咋了？” 苏老三点头，“那个小女娃，不会是五丫儿吧？” “小五，你能跟四叔说一下，为什么要推那个小女娃吗？” “我，我，……没有！” “我没推她！” “是她自己摔倒的。” “不关我的事情！” 听到苏老四的的问话，苏景品连声开口。 苏老四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这个满口谎言的的侄子。 “老四，你啥意思啊？” “这是发达了，就不想认咱们这些穷兄弟了？所以故意给咱们下套啊！” 苏老三见苏老四盯着小儿子，当即嚷了起来。 “三哥，你们走吧！” 苏老四望向苏老三，“五丫儿是圣上赐封的县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崖上村，你们是不可能继续待了！” “莫要逼我把事情做绝了！” “做绝？” “老四，你能怎么做绝？” 苏老三冷冷一笑，“你还能把你三哥一家逼死不成？” “莫说小五说他没有推五丫儿，就算是推了又怎样？” “县主算什么东西？小五是她堂哥，这兄弟姐妹之间，发生点儿小摩擦，打打闹闹的，算个什么事情？” “行吧，随便你怎么说！” 苏老四目光冷冷地望着苏老三，“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咱们，走着瞧吧！” “哟呵，这是威胁起你三哥了啊！” 苏老三哼了一声，“老四，这么多年，你觉得你三哥是吃这一套的吗？” 现在的苏老三，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滚刀肉。 苏老四叹了口气，道：“随你吧！” 正文 第191章 懊悔的苏老三 半年时间不见，苏老四发现，自己这个三哥跟以前相比是真的大变模样。 曾经的苏老三也是有些不着调，但还不像现在这么是非不分。 “啥叫随我吧？” “老四，你给我说清楚！” 苏老三上前，伸手去抓苏老四的肩膀。 苏老四抬手，拍开了苏老三伸过来的手。 “没啥好说的！” 苏老四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四叔，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江氏在苏老四准备走人的时候，忽然就开口了。 “这就是小娃娃间的玩闹，你一个大人掺和进来，不好吧！” “小娃娃的玩闹？” 苏老四本来是准备走人了，听到江氏这么说，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江氏，“小五几岁了？五丫儿几岁？” “有这样玩闹的吗？” “还有，刚才小五不是说不是他推的五丫儿吗？” “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我也不是以前的苏老四！” “还有，我们已经断亲了，这四叔，我可担不起！” 苏老四把话说完，转身便走。 “老四，你这是真的要跟三哥闹是吧？” 眼见苏老四要走，苏老三又来了这么一句。 苏老四这次却是没有开口了，而是走得干脆利索。他又不是没脑子，这一家子摆明了就是滚刀肉，跟他们继续在这里掰扯，啥用没有。 “当家的，这可咋整啊？” 等苏老四走了，江氏有些急切地望向苏老三。 苏老三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道：“你问我，我问谁？” 说完这句话，苏老三转身望向旁边的小儿子，面色当即阴了下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小儿子的头上。 “你给我老实说，到底你推没推五丫儿？” “我，我不是故意的！” 被苏老三抽了一巴掌，苏景品立刻承认了自己做的事情。不过，他还是将自己的故意而为给说成了不小心碰到的。 知子莫若父！ 苏老三看到小儿子说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 可就算是知道小儿子是在撒谎，那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真的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就把儿子打一顿？ “当家的，这门锁着，咱们进不去院子，晚上可咋整？” 江氏毫无眼力劲，根本就没注意到苏老三的阴沉面色。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老二匆匆赶了过来。 “二哥！” 看到苏老二过来，苏老三脸上的阴沉之色很快隐藏了下去，而是满脸堆笑地迎着苏老二走了过去。 “老三，三弟妹，你们咋这个时候回来了？” 苏老二挺诧异的。 之前的时候，他正在村前鱼塘子那边忙活，隐约看到好像是苏老三一家四口回来。只是，他当时正喂鱼呢，活儿没干完之前，也不好过来。 如今鱼塘子那边的事情忙完了，他自然得过来看看。 “二哥，这不是年景不好么，我们在外面干活儿，也没攒下几个钱，没法子，只能先回村里！” “你们走的时候，地都卖了，现在回来，又有啥用？” 苏老二瞅了苏老三和江氏一眼。 “二哥，我就是想跟你借点儿钱，先应应急。” “老三，真不是二哥不帮忙。” 苏老二叹了口气，“开春的时候，我跟老四和耀明一起，在村前弄了个鱼塘子，合伙儿养鱼，我家里那点儿家当都投了进去。” 这话，可是大实话。 苏老二的手上，虽然不至于说是一点儿钱都拿不出来。但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有多少钱。而这，还都是他媳妇儿王氏做绣活儿赚来的。 银子不多，除了家用，还得供他儿子苏景识进学买笔墨纸砚这些东西。 之前的时候，因为苏老大卖了苏景品那事儿闹的，苏家的几个娃儿都被送了回来，人家镇上的先生不教了。 苏老二原本还在发愁儿子能不能继续进学读书的事情，为此，他几次三番去镇子上，跟先生赔礼，好不容易才求得先生松口。 只是，即便是如此，苏景识也只能每天一早去镇子上读书，下午还得去把人接回来，再想暂住先生那边，已经是不可能了。 苏老二很想帮苏老三一把，奈何，他没有这个能力。 “二哥，你要不帮忙，弟弟我真的就没活路了！” 苏老三听到了苏老二的话，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老三，要不，你找找老四！” 苏老二望了眼苏老三，“老四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手上应该攒了些银子。不过，也说不好。” “大丫儿的亲事定了，嫁了个了不得的人家。” “老四得给大丫儿准备嫁妆，手里是不是有银子，也说不好！” 苏老二对苏老三这个兄弟，还是很上心的。 可惜，他并不知道苏老三刚才跟苏老四可是闹了个不痛快。 本来这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苏老四找来的时候，苏老三的态度好一点儿，事情绝对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可惜，苏老三上来就很冲。 “总之，你要真的有困难，去找老四吧！” “五丫儿可是被封了长平县主，咱们长平镇所有村子的田赋和商税，都是归五丫儿的。” “啥？！” 苏老三目光诧然地盯着苏老二，“二哥，五丫儿这事儿又是咋个回事啊？” “这个啊，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苏老二也不知道到底该从哪里讲起，所以也就从大丫儿她们在山上救了周老爷子开始说起，一直讲到五丫儿不知道做了啥，得了圣上册封，成了长平县主。 “具体的，咱也不知道。” “唉，要不是咱爹咱娘糊涂，咱家当初没有分家的话，如今这些荣耀，可都是咱们家的。” “咱娘想了一辈子的出息，还不如五丫儿这一下来得实在！” 苏老二很是感慨了一番。 苏老三和江氏听完苏老二的讲述，整个人都傻了，后悔啊。 他们从来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要早知道苏老四一家抖起来了，他们咋也不能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这下好，好好的一门亲戚，被他们自己给弄没了！ 下意识的，苏老三就望向了惹出这一切的小儿子，眼神甭提多凶，吓得苏景品大气不敢喘，想哭都不敢哭。 正文 第192章 无赖 “二哥！” 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番，苏老三扑通跪在了苏老二的面前。 “老三，你这是做什么？” 苏老二正感慨着，哪曾想苏老三居然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是闹哪出呢？ “二哥，我，我，你要帮我啊！” 苏老三当即苦兮兮地将苏景品在回村的时候推了苏舞一把的事情讲了出来，非但如此，还将他跟苏老四之间的对话也得讲了一遍。 “二哥，我跟老四说的都是气话啊！” “可是，话都说出来了，我，我咋办啊？”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有口无心啊！” “都怪这个小畜生，我，我……真想打死了他啊！” 之前面对苏老四的时候有多嚣张硬气，苏老三这会儿就有多后悔。 悔不当初啊！ “二哥！” “老四还说，让我们一家离开村子！” “如今，外面的世道不好过，我们一家子但凡是有一点点的出路，也不至于回来村里啊！” “二哥，你要救我啊！” 苏老三跪在地上，表情怎一个凄惨了得。 但苏老二没有回应。 他怎么办？ 如果只是苏老三跟苏老四之间的纠纷，他这个做二哥的，还能插几句。但现在事情牵扯到了苏舞，苏老二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脸面。 且不说苏舞是圣上册封的县主，单单是周老爷子那边，这事儿就不好解决。 周老爷子认了大丫儿做义孙女，要给大丫儿置办嫁妆。但现在，老爷子最在意的孙女是苏舞。 等等！ 苏老二望向苏老三，道：“你是说，小五是在石桥上推的五丫儿？” “是，是！” “老三，那你们一家子还是赶紧走吧！” 苏老二恍然想起，他从石桥上回村里的时候，依稀看到石桥的护栏上有一片红色，石桥的桥面上，也有红色。 当时他没有多想，如今想来，那分明就是血。 说完话，苏老二不再看苏老三，而是匆匆往苏老四家跑去。 石桥上那么多的血，可见苏舞这丫头伤的肯定不轻。他这个做二伯的，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不去看看？ …… 苏老四家的院子里，宋氏正愤怒地望着苏老四。 因为苏老四就这么回来了，宋氏正跟苏老四怄气呢。自己闺女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只是去说了两句狠话就回来了，这样宋氏怎么能不气？ “娘，您别生气啊，我是真的不疼！” 苏舞拉着宋氏的衣服，大声喊着。 而她越是这么说，宋氏越是心里不痛快，看苏老四就越冒火。 在宋氏看来，苏舞根本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才这么说的。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却受了这样的罪。 “娘的五丫儿，都是娘不好，娘不该让你一个人出门的！” 宋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这一刻的她，也是真的后悔得不行。 因为苏舞懂事听话，所以当苏舞出门的时候，她最初的几次还会在旁边观望着，再后来，她也就心大的不管不问了。 这么丁点的小娃娃，没有爹娘照着，可不就容易出事儿吗？ “娘，哎呀，我真的不疼的！” 苏舞伸手帮宋氏抹去眼泪，“你别哭啊，您怎么不相信我呢？” “真不疼？” 宋氏眨眨眼，目光灼灼地望着苏舞。 苏舞点头，道：“真的不疼。不然的话，我肯定哭了！” “可，可怎么会不疼呢？” 宋氏更慌了。 那么大的伤口，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这不疼，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苏舞彻底无语了。 她没想到亲娘居然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事实上，不但是宋氏这么想，苏老四也是如此。 于是，刚才还在闹别扭的两口子和好如初了，齐齐围着苏舞。 而苏舞的姐姐们，也是一股脑地凑到了近前。 “四弟，四弟妹！” 就在苏舞被一家人盯着的时候，苏老二到了。 “二伯，二伯！” 苏舞赶忙从宋氏的怀里挣开，迈着小短腿跑向苏老二。 “五丫儿，你没事儿吧？” “……” 听到自家二伯这关切的询问，苏舞想要借自家二伯的到来摆脱一家人的目光聚焦，明显是不可能了。 然后，在苏老二跟苏老四和宋氏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小孩儿的嚎啕大哭声。 苏老三使出了杀手锏。 他终于把小儿子苏景品给打了，而且打得还很惨。 “四弟，四弟妹！” “二哥，你也在啊！” 带着小儿子到来的苏老三，一副很意外在这里看到苏老二的样子。 “四弟，四弟妹，都是我教子无方，小五已经承认了，是他推了五丫儿。我已经把他打了一顿，你们要还是不满意，就再打一顿吧！” “只要不打残不打死，只要能让五丫儿出气，随便你们收拾这个混小子！” 苏老三将小儿子扯到近前，厉声道，“哭什么哭？赶紧给你五妹妹赔不是！” “你是做堂兄的，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苏老三从进门，就开始说个不停。 而苏景品，就是他手里的道具。 “苏老三，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宋氏看着苏老三的表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苏老二和苏老四跟苏老三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些话，两人不好意思说，但宋氏可不管这些。 “四弟妹，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苏老三面无表情地望向宋氏，“你说吧，要怎么才能原谅小五，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你说，我都答应！” 宋氏愣了下，然后，其吼吼地开口，道：“你们一家子不是搬走了吗？” “既然搬走了，那就别再回来了！” “四弟妹，你这是逼三哥一家子都去死啊！” 苏老三惨兮兮地开口，“外面的世道难过，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过了啊！” “我给你们跪下了！” 说着话，苏老三就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吓得宋氏连忙躲到了边上。 苏老三是苏老四的兄长，苏老三跪她，她可承受不起。 “四弟妹，四弟，你们就行行好，给三哥一条活路吧！” 苏老三跪在地上，着实无赖，但他这一跪，还真的是把苏老四和宋氏都给将军了！ 正文 第193章 苏舞碰瓷 虽然苏老四跟老宅一帮子断了亲，但不管咋说，苏老三都是他哥，这一点不管是啥时候，都是改变不了的。 苏老三这一跪，着实是下了一步妙棋。 “老三，你做什么？” “赶紧起来！” 苏老二快步上前，就要将苏老三拉起来。 “二哥，你别碰我！” “老四和四弟妹要是不原谅我，我们一家子，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你要逼死弟弟，你就拉我起来！” 苏老三如此一说，即便是苏老二也是愣在了那里。 逼死兄弟这顶帽子，苏老二也是戴不起的。 苏老四和宋氏被将军，苏老二愣住，这院子里的情势，一下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苏舞原是没打算说啥的。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需要童言无忌一回了。 苏舞走到近前，望着跪在地上的苏老三，道：“坏人！” “我们家不欢迎你！” “五丫儿，我，不是坏人，我是你三伯！” 听到苏舞的话，苏老三赶忙解释。 “骗子！” 苏舞哼了一声，“我祖父就我爹一个儿子，你等着，我去找祖父来收拾你！” “坏人！” 说着话，苏舞就迈开小短腿，往院门口走去。 她还不信了，收拾不了这个苏老三。 她爹有顾忌，而她没有。 苏老三明显是在耍无赖，跟滚刀肉一样，对这样的人，你就得比他还无赖。她爹也好，她娘也好，都是讲道理的人，玩不来无赖撒泼这一套。 可她是谁？ 她是个一岁的小娃娃。 你指望跟一个一岁的小娃娃讲道理？ 你怕是在想屁吃！ 苏舞这一走，跪在地上的苏老三就急了。 “五丫儿，我真的是你三伯！” “老四，四弟妹，二哥，你们快帮我说一下啊！” 苏老三急切地望向苏老四和宋氏，又看向旁边的苏老二。 然而，三人都是没吱声。 “五丫儿，你听我说！” 苏老三也不跪着了，直接伸手去抓苏舞。 “啊——啊……” 当苏老三的手碰到苏舞，苏舞直接往地上摔了下去。 碰瓷！ 倒地的苏舞直接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号声，当然是干哭不掉泪的那种。 之前在石桥上擦伤，苏舞哭不出来，因为观众没有就位。但现在，观众就位，见证者、施害者都在，她这个受害人，肯定要好好表现一下。 “五丫儿！” “苏老三！” 宋氏急切地扑向倒在地上的苏舞。 苏老四则是一拳头揍在了苏老三的脸上，甚至都不给对方开口解释的机会，直接就凭借他的巨力，将苏老三给拽出了自家院子。 “滚，别再来我家，我苏老四，跟你恩断义绝！” 苏老三站在苏老四家的院门外，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他干啥了？他只是伸手想要拉住五丫儿啊，咋人就摔倒了呢？ 苏老二在苏老四被苏老三赶出去后，过去安慰了苏舞两句，便拉着傻傻地站在那边的苏景品向院门口走去。 “四婶，四婶，您救救我，我爹会打死我的！” 苏景品这会儿也是回魂了，可怜兮兮地冲着宋氏喊出声来。 然而，宋氏眼神都不带给苏景品一个。 曾经在老宅的时候，宋氏因为没有生儿子，对于这几个侄子，素来都是很喜欢。但现在，宋氏却不会因为这点喜欢，就忘了谁才是自己亲生的。 苏景品还是被苏老二带出了院子。 “老四！” “二哥你啥都别说，我跟他就这样吧！” 苏老四在苏老二才开口的时候，就打断了苏老二的话。 “四叔，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您就帮帮我这回吧！” 苏景品这会儿则是恢复了一个小孩儿该有的精明机灵，望着苏老四，一个劲儿地哀求。 苏老四理都不理。 苏景品会怎样，关他什么事情？ 他不是他爹！ 相反，他是自己闺女们的爹。 他以前糊涂，让闺女们受了罪。以后的他，不会为了任何人，让自己的闺女们受委屈。 苏老四回了院子里，直接关了院门。 随着院门被关上发出的那一身“咣当”，愣神发懵的苏老三总算是回过神来。 “二哥！” 苏老三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老二。 苏老二叹了口气，道：“老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么大的人了，咋能这么没分寸？五丫儿才多大啊！” “二哥，我没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苏老三的确不是故意的。 可是，他遇到的是碰瓷的苏舞。 当时，他不动手拦住苏舞，那么，就要直接面对周老爷子，这是他不敢的。可他动手的那一刻，就是咬钩的鱼。 “算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苏老二摆了摆手，“老宅那边的房子，你们当初走的时候，可是卖给了大哥的。” “二哥，能把你们原先的房子，借给弟弟我先住着吗？” “我的也卖了！” 苏老二嘴角扯了扯，“这样说吧，老宅那边的房子，如今都是大哥的。大哥搬去了县城，老宅的房子，你们是不能住的！” “二哥，那咋整啊？” “要不，你们先去三弟妹的娘家看看？” “不，不成的！” 苏老三飞快摇头，“二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啊。我这趟出去做了买卖的，其中还有一半的钱都是我老丈人家出的。” “可是，买卖赔了！” “弟弟我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 苏老三一家四口回来，可是空着手的。 当初他们离开崖上村的时候，带着的家当不少。只是，这一趟出去，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把所有的家当都赔了进去。 “二哥，你是不是要弟弟我给你跪下啊？” “你就算是不管弟弟我，可是，你不能不管你两个侄子啊！” “咱们可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二哥！” 苏老三又跪了。 苏老二头大，忽然想给自己自己两巴掌，自己到底是犯了啥蠢啊？ “老三，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大忙。要不，你去找正平叔问问看吧！不管咋说，你还是咱们苏氏的子弟！” 苏老二也不傻，他算是看出来了，苏老三如今是逮谁缠谁，要真被缠上了，绝对是噩梦！ 正文 第194章 和离 老话说，这人吧，救急不救穷。 做了三四十年的兄弟，谁不了解谁？ 别看苏老三说的凄惨，可苏老二才不信苏老三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程度。他们兄弟五个，要说谁对银子最在意，那肯定是苏老三。 这一点，苏老二是从小看到大的。 不管什么时候，苏老三都不会让自己身上真的没有钱。 别看苏老三样子憔悴，人也消瘦的厉害。但他们这一家四口，江氏依旧是很胖，苏景品跟他哥苏景正同样是不见一点儿的消瘦。 虽然这小哥儿俩身上的衣服很邋遢，可是那肉嘟嘟的小脸，像是日子过得艰难的人吗？ 真正的穷人，真正的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苏老二又不是没见过。 在之前大旱的时候，苏老二都觉得自己要过不下去了，他着急上火，嘴角起来的火泡，到现在还在呢。 再看自己这个兄弟，瘦是真的瘦。 但是，他从小到大，就从来没胖过好不好。 “二哥，你也见死不救么？” 听苏老二说让他去找族长苏正平，苏老三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愤愤地望着苏老二。 苏老二瞧见苏老三的这个样子，嘴角微微扯起，道：“老三，怎么？你这是怨上我了？”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苏老二的脾气并不是多么的暴躁，但是，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在苏老三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 再说了，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苏老三自作自受。 固然事情的起因是苏景品，可苏老二想不通，以前的苏景品还是很乖巧的，咋这趟出去再回来，这孩子就变得这么不是个东西。 这么大的孩子，居然平白无故地去推一个一岁的小娃娃，这是真的黑心肝啊！ “随便你吧，你要怨我，那就怨吧！” 苏老二盯着苏老三望了好一会儿，最终甩袖走人。 亏他之前还想着帮苏老三在苏老四面前缓和几句。可这样的白眼狼，他还是别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吧。 至于那老宅的房子，虽然现在是空着的。 可是，那老宅的房子，都在苏老大的名下。虽然苏老大给了他跟苏老四一人一把钥匙，但没有苏老大的允许，苏老二是不可能做主让苏老三一家子住进去的。 “小畜生，让你不学好！” 苏老三在苏老二走后，一脚把小儿子踹倒，然后又狠狠踢了好几脚。 苏景品很痛，但却不敢哭，甚至都不敢求饶。 他蜷缩成一团，眼神怨毒地望着丢下他独自走了的苏老三。 片刻后，苏景品爬了起来，并没有去追苏老三，而是一个人向着出村的石桥那边走去，没多会儿的时间，苏景品就远离了崖上村。 …… 苏老三回去老宅的院门外，看着还在这里守着的江氏和大儿子苏景正，面无表情地让两人跟他一起，去见族长苏正平。 “当家的，小五呢？” 江氏跟着苏老三走着，忽然想起苏景品没有跟着苏老三回来。 苏老三没好气地瞪了江氏一眼，道：“跟我使小性儿呢，不用管他！” “当家的，咋能不管？” 江氏也不管苏老三，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这一喊，他们终于发现，苏景品不见了。 于是，找人！ 找人的动静闹得有些大，岩上村的人都被惊动了，族长苏正平带着仨儿子从家里出来，知道了怎么回事后，气得直接给了苏老三一脚。 最后，还是苏耀明带来了苏景品的消息，说是他在山上割鱼草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儿往镇子那边去了。 这下，方向明确了。 苏老三急三火四的去了镇子上，最终得到消息，的确是有个小孩儿自卖自身，已经跟着南去的客商走了。 “苏老三，你还我儿子！” “你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在知道苏景品自卖自身，跟着客商离开后，江氏立刻就炸了。 苏老三虽然是男人，但身板偏瘦，面对足有他两个吨位的江氏，愣是落了下风，被江氏压在身下，又抓又挠，好一顿收拾。 “够了！” 苏正平站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作为崖上村的村正，苏氏一族的族长，苏正平这一发火，江氏也是被吼住了，抓扯苏老三头发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 “现在着急上火，早干什么去了？” 苏正平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江氏，“你们要是好好对小五，他会离家出走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 “没一点样子！” 苏老三躺在地上，表情很凄惨。 作为男人，被自家媳妇儿摁在地上揍，这脸可是丢尽了。 他很想硬气地说休了江氏，但他不敢。 一个江氏他都惹不起，而江氏的娘家，他就跟惹不起了。 “族长，我的小五没了！” 江氏苦兮兮地望着苏正平，是真的伤心。 她虽然不算个好妻子，但对于两个儿子，却是打心底地偏疼。这一次，如果不是苏景品真的闯了大祸，她也不会看着苏老三带着苏景品去赔罪而不反对。 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就这一次，儿子就没了。 “族长，我要跟苏老三和离！” 抹着眼泪，江氏忽然望向苏正平，斩钉截铁地开口。 “我要带着老大回娘家，不跟苏老三过了！” 没用的男人，要了做什么？ 江氏这会儿是彻底对苏老三不抱指望了。 没出息的男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要找回她的小五！ “老三，你怎么说？” 苏正平望向依旧躺在地上，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苏老三。 苏老三眼珠子转了转，道：“全凭族长做主！” 事实上，苏老三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欢呼着。他老早老早就不想跟江氏过了，一个肥猪一样的媳妇儿，他走到哪儿都被人笑话。 可是，他惹不起江氏，不敢提什么和离或者休妻的言语。 但现在，是江氏主动要和离，这可真的是想啥来啥啊！ “景正，你爹和你娘要和离，你是跟着你娘，还是跟着你爹，你自己选！” 苏正平是一点儿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磨蹭，所以，一切，就顺着这一家子的心思，赶紧处理完了算逑。 正文 第195章 秋天到了！ “我，跟我娘！” 只是短暂片刻的犹豫，苏景正就做出了选择。 他已经十多岁了，能分得清谁好谁坏。 苏老三是个啥样的人，苏景正这个做儿子的，也是看在眼里的。若是他选了跟着他爹，等他爹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九成九是会把他当成出气筒。 这次的事情，看似他小弟不懂事，欺负弱小，可若不是他们在回村子之前他爹无缘无故地冲着小弟又打又骂，他小弟又怎么可能在进村的时候推了小堂妹？ 苏景正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老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正平没想到苏景正会选择跟着江氏，但在苏景正做出选择后，他还是要询问苏老三一声，免得以后有什么纷争，他可不想担这个责。 “我没什么说的！” 苏老三瞪了眼自己的大儿子，想要发火，但最终还是没有发火，只是摆出一副慈父的样子，“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爹在这里！” “……嗯！” 苏景正望着苏老三，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显然，他对于苏老三的这番话，并不抱多少的希望。 苏正平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没人说什么。毕竟这都是苏老三的家务事儿，苏老三自己不成器，又怎么能指望他儿子把他当回事？ 和离书很快写好，由苏正平这个族长和族里的宿老做了见证。 当然，和离书要真正生效，还是要去县衙备案的。 只是，今儿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去县衙的事情只能等到明天。 江氏带着苏景正，借住在了村里一户寡居老太太的家里，而苏老三则住进了当初苏耀明住的院子，跟村里的那个不求上进的老鳏夫同住。 好好的一个家，散了！ 这一夜，村里好些人都睡得挺晚。 苏老三一家的分崩离析，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思。 苏老四跟宋氏，也是卧谈了半宿。 不过，苏老四并不后悔。 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最重要的是，当初他找到苏老三这个三哥的时候，苏老三根本不认账，还有苏景品，也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后面发生的一切，也都是苏老三的自作自受。 “当家的，你说，三哥会不会因此记恨咱们啊？” 宋氏忽然开口，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的她，瞬间变得不安了。 “不知道！” 苏老四也沉默了下来，“这样，以后，你们出门的时候，都跟我说一声，还有，看好了五丫儿，不能再让她一个人满村子走了！” “嗯，我记下了！” 宋氏沉声回应。 这一次苏舞的受伤，宋氏是最自责的人。 “别想太多，万事有我！” 苏老四握住了宋氏的手，“早点儿睡，明天还有不少的事情呢！” “嗯……” 房间里就此安静下来。 而在苏老四和宋氏慢慢睡去的时候，苏老二和他媳妇儿王氏这会儿却是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两人还在说着苏老三跟江氏的和离。 当然，最主要是苏老二在说，王氏只是偶尔回应两句。虽然王氏说得不多，但精神也是一直绷着，完全没有睡意。 如宋氏一般，王氏也在担心苏老三会不会记恨他们。 只是，王氏并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最终还是苏老二自己发现了王氏的不对劲，询问了一番，才从王氏的嘴里听到了她的担心和不安。 “放心吧，我会看着老三的！” “再说了，老三未必会在村里继续待着！” 苏老二并不觉得苏老三还会继续留在村里。被江氏摁在地上揍了一顿的苏老三，绝对没有脸继续留在村子里。 不得不说，还是苏老二对苏老三更为了解。 …… 第二天，苏老三跟江氏在苏正平的带领下，去了县城，将两人和离的手续全都办完了。然后，苏老三就跟苏正平道别，说是还要出去闯一闯。 苏正平能说啥，自然是祝他一路顺风。 自此，苏老三就离开了崖上村，再回来，已经是很多年后。 没有了苏老三留在崖上村，不管是宋氏，还是王氏，都是安心了许多。可即便是如此，宋氏现在也是见天地跟着苏舞。 除非是苏舞去了周老爷子那边，不然的话，只要苏舞出门，身边要么是宋氏，要么是苏老四。 这两个，对苏舞开始了寸步不离地盯防。 如此深沉的爱，让苏舞有些呼吸不畅。 毕竟，她可不是真正的小娃娃，实在是不习惯被人这么时刻盯着。 然而面对来自亲爹娘的关爱，她除了接受，没有第二种选择。 ……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不知不觉间，夏天过去了，秋天到了，地里的庄稼迎来了大丰收。 虽然夏天的时候一度是要大旱灾的架势，但那一场大雨来得十分及时，之后便是风调雨顺，这丰收自然是来的理所当然。 丰收的时节，对于庄户人来讲，可是最欢喜的日子。 苏老四这一年，着实赚了个盆满钵满。 鱼塘子里的鱼虽然没长大，但却是长势喜人。而那建在鱼塘子周围的鸡舍和鸭栏，让他这一年，通过卖鸡蛋、鸭蛋，卖鸡、卖鸭，实实在在地赚了不少的银子。 至于村子里的人，靠着周老爷子家里的蔬菜需求，也是赚了不老少。而且，因为周老爷子的名人效应，崖上村的菜，已经是卖到了县城的饭馆子和酒楼里。 当然，这是苏老四帮忙牵的线。 而随着时间进入秋天，一直住在崖上村的谢远，也到了准备离开的时间。 谢远这一走，再回来，就是迎娶大丫儿的时候。 而那，则是开春的事情。 随着谢远离开的日期临近，苏舞发现自家大姐忽然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唉，恋爱中的女人啊！” 这小半年的时间里，苏舞目睹了自家大姐跟谢远的人约黄昏后好多次，也知道了两人是怎么搭上线的。 很老套，但却很管用的手段。 一如当初自家大姐救了周老爷子一般，这次却是自家大姐帮了谢远的忙，然后，谢远就悄咩咩地送了谢礼，礼比较重。 然后，她傻乎乎的大姐就要送还回去。 于是，你来我往，傻乎乎的大姐就入了黑芝麻大姐夫的手掌心。 正文 第196章 真正的礼轻情意重！ 瞅着自家大姐错愁善感的伤别离，苏舞还在琢磨着要不要想个法子安慰一下这恋爱中的女人，结果就发现，她大姐又变得喜笑颜开了。 “二姐，二姐！” 苏舞发现自家大姐的变化，便打算去找自家二姐打探下消息，这人的态度转变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小妹，干啥？” 二丫儿正在搬柴草，看到苏舞找来，便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柴草。 “大姐笑了！” 苏舞直接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来意。 “大姐笑了很奇怪么？” 二丫儿眨眨眼，不懂苏舞为什么这么问。 苏舞很想直接说清楚，但她这样的小豆丁，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所以，苏舞想要问个明白，还必须得拐弯抹角才成。 “不是，前几天，大姐都不开心！” “为啥大姐就忽然开心了？” 把话说到这份上，苏舞觉得自家聪明的二姐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结果，自家二姐的确是明白了，但是给出的回答让苏舞很绝望。 “大人的事情，小丫头别多打听！” “瓦特？！” 苏舞是真很受打击。 然而，没人在意她是不是受打击。 毕竟苏舞的确是一个小丫头，还是个出门只能翻门槛的小豆包。 二丫儿伸手摸摸苏舞的头，便重新抱了柴草往厨房走去。 苏舞叹了口气，好吧，小娃娃不受重视。 想要知道自家大姐怎么忽然就转变了心态，已经是不可能了。 不过，苏舞倒也没有多想。 虽然，她的确是很想听听八卦。但她又不是那种离了八卦活不下去的人，更不是那种为了知道某些秘密就抓耳挠腮的吃不好睡不好的一根筋。 仅仅是几天时间，苏舞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至于她大姐夫，则是在秋收结束没几天，便离开了崖上村。也就在谢远离开的当天，苏舞发现了自家大姐的小秘密。 而这个发现，让苏舞实在是不知道说啥了。 一个结发同心的香囊！ 对于自家大姐因为有这个结发同心的香囊，就变得心安的心态，苏舞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男人如果要变心，区区结发同心算得了啥？ 远的不说，就他们村里，她们那个三伯，不就是相当典型的例子吗？ 虽然江氏也有错，但苏舞觉得，他们两口子的和离，怕是她那三伯心里求之不得的事情。毕竟，她的这位前三婶，那吨位不是一般的骇人。 …… 谢远的离去，对整个崖上村来讲，并没有造成多少的影响。 毕竟，他在崖上村的存在感还是太低了点。村里人都是很少在村里碰到他，见了面，也是不怎么说话。 苏舞也是很快就把这大姐夫给忘到了脑后，因为她的生日快到了。 这可是苏舞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只是，作为一个小豆包，苏舞是没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日怎么过的。 万幸的是，一家人都对苏舞的生日很重视。 再加上苏舞身上有这个长平县主的身份加成，她的生日宴注定是要热闹一番的。 更让苏舞没想到的是，在她生日到来的前一天，居然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一大堆的生日礼物，皇帝、皇后都有赏赐过来。 而这大夏最尊贵的两人有了表示，自然也带动了京城那一帮子勋贵。 是以，苏舞收到的各种贺礼，让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收了，收了！” “都收了！” 周老爷子大手一挥，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至于回礼？ 依旧是老爷子做主，将苏老四用自家鸡鸭下的蛋腌制的咸鸭蛋、咸鸡蛋准备了一批，按照各家各户送来的贺礼的价值分了不同的数量，让送礼的人带了回去。 “义父，这合适吗？” 苏老四和宋氏都是挺傻眼的。 别人送的礼物，虽然他们无法判定价值，但肯定不便宜。就送回人家这不到一两银子的咸鸡蛋、咸鸭蛋，不是有些过分，而是太过分了！ “有啥不合适的？” 周老爷子哼了一声，“圣上和皇后娘娘那里，也都是这样的回礼，他们哪个敢不满意？” 是啊！ 谁敢不满意？ 连当今的皇帝和皇后，都只是咸鸡蛋、咸鸭蛋的回礼，当然，数量肯定要多些。 “这事儿，就这样定了，有什么事情，我老头子扛着就是了！” “还有，不这样回礼，你们难道还能拿出什么更好的回礼？” “拿不出！” 苏老四很实诚。 周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这不就得了吗？”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 所有来给苏舞送贺礼的使者，都得了数量不等的咸鸡蛋、咸鸭蛋。每一份咸鸡蛋、咸鸭蛋，都是苏舞亲自包装，然后交由使者带回去。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普通的鸡蛋、鸭蛋，但事实上，每一份回礼，经过苏舞的手后，意义可就不同了。 这可是经过苏舞祝福的回礼。 当然，若是回礼送回去后，对方没有善待，而是摔了、砸了，那么，这份祝福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祖父，这是给您的回礼！” 送完了那些来送礼的使者回礼，苏舞又一本正经地包了好些咸鸡蛋、咸鸭蛋给老爷子，“您可一定要吃哦，最好是每天都吃一个！” “好好，祖父每天都吃一个！” 周老爷子很满意苏舞的这份孝心。 事实上，苏老四和宋氏做的咸鸡蛋、咸鸭蛋是真的很不差。 蛋黄都已经流油了，但蛋白却又没有那么咸。 这东西，识货的人见了，那绝对是要赞不绝口的。 …… 前来崖上村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来的，去的，不少都在路上碰到了。 有些胆儿肥的送礼人在发现回礼只是普通的咸鸡蛋、咸鸭蛋后，居然起了贪墨贺礼的心思，自个儿把这贺礼吞了，然后跑去长平镇的杂货铺子买了咸鸡蛋和咸鸭蛋，直接回转京城。 然而，长平镇杂货铺子里的咸鸡蛋、咸鸭蛋比起苏舞自家腌制的，大小、味道都差了好些。 这些个胆儿肥的送礼人本以为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不曾想回到京城没多久，他们的所为就东窗事发了。 而揭穿这一切的，赫然是苏舞的黑芝麻大姐夫，谢远。 正文 第197章 真假 白玉京！ 乃是大夏的都城所在，世人简称京城。 自大夏的开国太祖命名都城白玉京，迄今已经千年之久。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是大夏开国太祖御笔题诗，就写在白玉京的核心之地，皇宫外的石碑之上。 从那之后，大夏百姓都认为他们的太祖皇帝乃是仙人临凡尘。所以才能在短短十数年间扫平天下纷乱，建立这大夏王朝。 当然，最神奇的是，这位开国太祖皇帝真的在无数臣民的目光注视下，在一道白光映照下，从这世间消失无踪。 只是经历了千年的传说，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民间百姓已经是无法说清了。 或许在一些古老世家和皇室的迷藏典籍中会有真相记载，但这已经不是寻常小民能接触到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因为这位开国太祖皇帝的神奇，大夏皇朝的统治，始终是稳若泰山。 当今的皇帝，二十一年前登基，次年改元宣武。 眼下正是宣武二十年。 宣武帝少年登基，虽然在位二十年，但也不过是三十露头的年龄，正是年富力强，开拓进取的年纪。 当奉了他的旨意前去给苏舞送生日贺礼的内侍，带着两大背篓的咸鸡蛋、咸鸭蛋回来，宣武帝也是挺懵逼的。 “圣上，这是长平县主的回礼！” 内侍小心翼翼地开口，继续道，“也是周老将军的意思！” “每个鸡蛋和鸭蛋，都是长平县主亲自挑选装进背篓的！” 内侍很快把情况交代完毕，然后躬身立在一旁，等宣武帝的圣意裁处。 “哦？那倒是要尝尝！” 宣武帝没有觉得这有什么轻慢了自己，毕竟苏舞这个长平县主是什么来头，他还是很清楚的。 “对了，皇后那边的回礼也在这里么？” “回圣上，皇后娘娘的回礼是另外的，奴婢还没送过去呢！” “走，走，让人送去御膳房，朕今日跟皇后一起尝尝这长平县主亲手挑选的回礼。” “是！” 于是，这一天的皇宫，所有妃嫔都得到了宣武帝赏赐的一个咸鸡蛋和咸鸭蛋。 然后，尝过了这咸鸡蛋和咸鸭蛋后，皇后第一时间让人将属于自己的那份回礼给收入了她的小库房。 至于宣武帝，看着自己还剩下小半筐的回礼，有些悔不当初。 这咸鸡蛋和咸鸭蛋，味道是真的不错。 而且不单单是如此，原本胃口不佳的宣武帝，吃了这咸鸡蛋和咸鸭蛋后，感觉食欲大振，米饭都多吃了一碗。 “皇后，要不，朕的也都放你这儿，以后，皇后做了，朕过来一起吃？” “行吧！” 皇后如何不明白宣武帝想什么，而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宣武帝从皇后寝宫离开，立刻将那送贺礼的内侍喊了来，在知道回礼都是一样的后，宣武帝就眯起了眼睛，悄悄地让人去打听一下那些同样得了回礼的勋贵是怎么处置这回礼的。 好东西，自然得尽可能往自己手里划拉。 …… 于是，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宣武帝派出去的人，悄咩咩地收购了一批回礼。 可惜，宣武帝的人很快发现，还有人也在干同样的事情，甚至动手比他们都还早。 稍稍一打探，便知道了这暗中下手的人乃是谢家那位传闻中命不久矣的远少爷。而且，谢远这会儿正跟人在街上吵架呢！ “这小家伙有点儿意思！” 得到内侍报告的宣武帝，稍一沉吟，便决定出宫体察民情。 所谓的体察民情自然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事实上，他就是想出宫看热闹。 谢家长房嫡孙跟人在街上吵架，还是为了些咸鸡蛋、咸鸭蛋，这就很有意思了。 如此有意思的事情，宣武帝自然是不想错过。 虽然如果他有要求，内侍能声容并茂地将这一场吵架重现一遍，但重现的剧情，又怎么比得过现场看热闹来得惬意？ 就这样，宣武帝出宫了！ 等宣武帝到达现场时，事态发展已经进入高潮阶段。 那卖给谢远咸鸭蛋和咸鸡蛋的人，乃是寿宁侯府里的管事。 寿宁侯，并非是战功封爵，而是荫封。 事实上，这寿宁侯乃是宣武帝的舅舅，是宣武帝母后的嫡亲的兄弟。 宣武帝到来时，寿宁侯居然亲自下场了。 在知道谢远坚持认定自己府上的管事卖出的长平县主的回礼是假的后，寿宁侯也来了兴趣。 所谓外甥肖舅。 宣武帝看热闹的性子，跟寿宁侯可是一脉相承。 “谢远啊，来，来，你给本侯证明一下，为什么说这是假的？” 寿宁侯笑眯眯地望着谢远。 谢远微微一笑，让身边人取了身后的竹筐里的一枚咸鸭蛋出来，缓声道：“寿宁侯请看，这是真的回礼，您瞧瞧，这鸭蛋的大小，您再瞧瞧您府上管事那里的鸭蛋！” 寿宁侯当即接过谢远手里的咸鸭蛋，跟他身边管事旁边竹篓里的咸鸭蛋比了比，好嘛，这个头差的有些大啊。 “若是侯爷还是不信，可以让人现场将两个咸鸭蛋煮了，尝一尝味道！” “来人啊，取碳火和锅来！” 寿宁侯并不认为单凭大小就能断定真假，所以，还是尝尝味道吧。 结果，没等寿宁侯府的人行动，他府里的管事就扑通跪地上了。 “侯爷饶命，小的猪油蒙了心！” 这管事当即把自己贪墨贺礼的事情讲了出来，而这并不算完。 这人甚至把自己贪墨贺礼的理由说的是冠冕堂皇，说是因为看到长平县主的回礼只是些咸鸡蛋、咸鸭蛋，为自家侯爷不值。 “放你娘的屁！” 听了这管事的一番话，寿宁侯直接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本侯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贪了本侯的东西，弄些假货回来冒充回礼，还说是为了本侯着想？” “本侯是差这点儿回礼的人吗？” “来呀，把这混账东西送去白玉府，背主的狗东西，要不是朝廷法度在这里摆着，本侯直接打死了你！” 寿宁侯真的是被气炸了！ “赶紧，去查查，看看咱们收到假的回礼没有？” 在寿宁侯发作府里管事的时候，宣武帝扭头望向身边的内侍。 正文 第198章 二丫该说亲了！ 这一查！ 出问题了！ 宣武帝让人买回来的咸鸭蛋和咸鸡蛋，居然有大部分都是假的。 而现在再要去查究这些咸鸭蛋和咸鸡蛋都是从哪家买来的，已经是不可能了。 “拟个单子给朕！” 宣武帝望向那负责回收采买的内侍，既然不知道哪些府上的回礼是假的，那就宁杀错不放过吧。 内侍很快就将自己从哪些府里买了这回礼的名单给写了出来。 于是，诸多内侍出宫，很快就将名单上涉及到勋贵都给请到了宫里。 简单几句话，被请来的勋贵都傻眼了。 他们被下面的人给当傻子耍了。 虽然他们给苏舞送的生日贺礼只是随大流的东西，并不是十分珍贵。可礼物没送到，下面的人玩了一手阳奉阴违，这如何能忍？ 本来呢，直接派人去苏舞那边查一下礼单就成，但这样一来，太耗时间。 所以，这一帮子勋贵从宫里出来，立刻就将自家的送礼人给喊到了面前。 简单的一番恫吓，真相就出来了。 咋整？ 大夏律法，纵然卖身为奴之人，主家也是不能随意打杀的。 所以，这一天，白玉府衙门收到了老些犯错的家奴。 对于这些家奴的背主所为，按照大夏律法，向来都是罪加一等处置的。 …… 在这些勋贵们处置了各家府上的背主家奴后，他们又让人补送了一份生日贺礼给苏舞，而且礼物在原先的基础上，加重了一倍。 至于原因，自然是为了多得一份回礼。 连宣武帝都在悄咩咩地买这回礼，足以说明这回礼不一般。 咸鸡蛋、咸鸭蛋又如何？ 于是，在苏舞的生日宴后，她又收到了老些的贺礼。其中有些人是最开始没打算送礼的，在知道那一番真假风波后，都是纷纷补送了贺礼。 有些人是知道宣武帝在悄咩咩回收苏家的咸鸭蛋和咸鸡蛋的，而有些人不知道，但却知道谢家长房嫡孙跟长平县主的姐姐定了亲。 如此两种因素的影响下，苏舞的一周岁生日贺礼，堆满了家里的一整间屋子。 若是年年生日都有这么多的贺礼，苏舞觉得自己甚至都不要攒嫁妆了。 连带着，她二姐、三姐、四姐的嫁妆也都有了。 不过，苏舞也明白，这样规模的送礼，应该就这一回。 毕竟她这个县主，严格来讲，除了一个县主的名头，啥也不是。 …… 生日宴后，天儿就渐渐开始冷了。 苏老四也忙了起来。 镇子上的何举人进京赶考，并没有回来。何奎给苏老四来了一封信，说是何举人考中了进士，要留在京城候选官吏。 虽然没了何举人这边的柴火需求，可县城那边，苏老四接了不少的供货需求。 于是，苏老四、苏耀明和苏耀玮三兄弟，再加上苏老二，六个人，每天都是把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秋收后的天气一直不错，看下来的干柴只是简单晾一晾，就能送到县城去。 而到了晚上，苏老四依旧是跟苏耀明去大河边下鱼篓子捕鱼。 大鱼就拿去卖了，小鱼送进鱼塘子里先养着。 这一天天的下来，虽然累了点儿，但银子却是没少赚。 等到第一场秋雨落下来后，苏老二也攒够了银子，开始建新房子。 同样是青砖绿瓦的砖瓦房，大小跟苏老四家差不多少。 毕竟苏老二这房子建了后，明年就该给他儿子苏景识说媳妇儿了。 苏景识虽然依旧在读书进学，但他读书上的天赋，明显是不如苏景学。苏景学第一次下场，就能中得秀才，苏景识这边，考上个几次，能考中秀才，苏老二也是要谢天谢地的。 不过，苏老二也并不指望这儿子一定要出人头地。 在见过了苏老太太为了那所谓的出人头地，弄出的那些事情后，苏老二就看开了。 他不求儿子多大的出息，至少要明理懂是非，可不能一辈子稀里糊涂的。 …… 这一日，苏舞正在自家院子里玩皮球，院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 苏舞直接开口发问。 旁边坐着的宋氏跟着也问了一遍。 “大妹子，是我，镇子上的余冰人！” 听到外面人的回话，宋氏就站了起来，快步去开了院门。 “余冰人，快请进！” 事实上，早在秋收完了的时候，苏舞就听到宋氏念叨了几回，说是为什么还没有冰人上门。 苏舞大姐之所以十六岁还没说亲，一则是当初他们还没从老宅分出来，苏老太太在待价而沽，二则是大丫儿的生辰让很多人觉得不吉利。 但现在，大丫儿的亲事定了，二丫儿一切都好好的，却还是没有冰人上门，这让宋氏怎么可能不着急？ 如今，余冰人来了，宋氏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大妹子，喜事啊！” 余冰人开口，就是老一套。 可虽然是老一套，但这有闺女的人家，还偏偏就喜欢这一套。 “余冰人，您先说说！” 宋氏也没说得等苏老四回来拿主意的话，二丫儿的亲事，跟大丫儿不同，宋氏自己就可以先衡量一番。 “北庄村的村正家的大小子，是个读书种子，打算明年就下场试一试，若是中了，大妹子你家二闺女，可就直接做了秀才娘子了！” 余冰人一脸的喜洋洋。 “余冰人，你说的是北庄张村正家的大儿子？” 宋氏听了余冰人的话，却是皱了下眉头，出声问了一句。 “对，对，就是张村正家的大小子，大妹子你知道啊。那可是个好后生，样貌好，也有学识！” “余冰人，这门亲事，不成！” 不用问苏老四，宋氏就直接拒绝了这门亲事。 “大妹子，这是为什么？” 余冰人愣了下，不懂宋氏怎么会这么干脆直接地拒绝这门亲事。她来之前，可是特意了解过那张村正的家风，还有他儿子的为人和品行，都是很好的啊。 宋氏叹了口气，道：“余冰人，不瞒您说，我娘家，是跟张家有些过节的！” “啊？！” 余冰人听了宋氏的话，瞬间傻眼。 在她看来，这真的是一桩很不错的姻缘，可若是宋氏的娘家真的跟张家有过节，那这门亲事就真的不能成了。 正文 第199章 一个人过，她不香么？ “余冰人，真对不住，让您白跑了一趟！” 宋氏挺不好意思的望了眼余冰人，毕竟如果不是她娘家跟张家的过节，这一桩亲事，或许真的是一桩好姻缘。 “没事儿，没事儿，这不算啥！” 余冰人摆摆手，做媒这事儿吧，哪儿可能无往不利？这要是一说一个准，她还不得被奉为神仙冰人？ “除了张家大小子，我这边还有几个人选，大妹子听我说说……” “您说！” 宋氏当即微笑回应。 余冰人刚要开口，望见旁边坐着的苏舞，瞬间想起了苏舞的身份，不由叹了口气，道：“大妹子，我寻思了下，这几个人，配你家二闺女，还是差了些。这样，你容我再寻摸寻摸，指定能给你家二闺女找个好的！” “那可真的是劳烦您了！” “不劳烦，不劳烦！” 余冰人笑了笑，“那这样，我改天再来！” 说着话，余冰人就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宋氏自然是跟着，把余冰人给送出了院子，看着对方过了村前的石桥，这才转身回来，顺手关了院门。 “娘，二姐也要嫁人了吗？” 苏舞望向宋氏，想了想自家二姐的年龄，这都还没成年呢，咋这么急着说亲呢？ “不着急，先相看着，这要是遇到了合适的，就给你二姐定下来。” 宋氏笑着摸了摸苏舞的头，很温柔地回答。 他们这一大家子人里，苏舞跟亲爹和亲娘说话的时候，很多的时候，都不需要藏着掖着。主要是苏舞发现，她爹和她娘这脑袋的反射弧比较长，好些事情，他们根本就不会多想。 倒是她的姐姐们，哪怕是四姐，也是个鬼机灵的。 有些时候，苏舞就很纳闷，她爹和她娘都不是那种精明的人，两人都是有些实诚，木讷的性子，可他们生的女儿们，不算苏舞这个胎穿的异类，四个闺女都是鬼精鬼精，尤其是二丫儿，更是最鬼。 这算是基因突变，还是否极泰来？ 苏舞搞不懂。 但，四个姐姐的鬼精灵，让她跟她们说话的时候，着实是有些费力。 这份费力主要是怎么才能让自己表现得更像一个小娃娃。 “娘，二姐，舍不得，大姐一样大，嫁人吧！” 苏舞不可能让亲爹和亲娘将几个姐姐留到二十岁以上才出嫁，哪怕是留到十七八岁都不可能。 这个世界，女子出嫁的年龄都是挺早的。 一般而言，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可以出嫁了。 可事实上呢，很多女孩子十三四岁就已经嫁人了。 苏舞没有能力跟大势对抗，她只能尽可能地延缓下姐姐们出嫁的年龄，如此，也就不用担心她们早早怀孕，万一闹出什么不好，可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这个啊，你得跟你爹说！” “娘可做不了主！” 宋氏亲昵地在苏舞的脸上吧唧了一口，“舍不得你二姐，舍得你大姐么？” “都舍不得！” 苏舞小手一挥，这种陷阱问题，她向来是不会掉进去的。 “哎呀呀，小妹，你有多舍不得我们啊？” 在苏舞回答了自家亲娘的陷阱问题后，身后果然传来了自家大姐的问话声。 然后，苏舞就一下飞了起来，被自家大姐给抱了起来。 “大姐，你，别嫁人了吧！” 苏舞嘻嘻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嫁人？ 自己侍候自己，一个人过，她不香么？ 非得找个男人嫁了，到时候，侍候男人不说，还有这男人的一家子，将来再生几个娃儿，又是一辈子的家庭妇女。 女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一个人过，该吃吃，该喝喝，何必给自己身上加那么多的负担？ “说什么混话呢！” 听到苏舞的话，宋氏第一个瞪了苏舞一眼，“五丫儿，以后，不准再说这种浑话，知道么？” “哦！” 苏舞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大丫儿把苏舞正面抱好，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笑嘻嘻开口，道：“小妹，不嫁人，老了怎么办啊？” “收养一个小娃娃啊！” “胡说八道，越说越没谱了！” 宋氏伸手在苏舞的额头轻轻点了下，然后又瞪向大丫儿，道：“你也是，五丫儿啥都不懂，你跟她说这个，是闲的么？” “嗯嗯，闲的，闲的！” 大丫儿猛点头。 “闲的就去前面弄些菜回来喂猪！” 宋氏可怖惯女儿毛病，眼神相当的犀利。 大丫儿当即笑呵呵地答应了，喊了三个妹妹一起出门。 天气渐冷，快入冬了，山里已经没有猪草可以割了。如今喂猪，就靠鱼塘子边上种的那些白菜萝卜什么的。 当然，再过些天，这些白菜、萝卜也该全都收回来了。 “我也去！” 苏舞迈着小短腿，溜溜地追了出去。 因为苏舞出门，宋氏也就跟了出门，免得苏舞再出什么岔子。 而在一家人出了院门时，就看到村前石桥上，苏老大带着三个儿子，正推着一辆板车，往村子里走来。 “四弟妹！” “四婶！” “大伯，大堂哥！” …… 两边人碰面，自然是一番见礼。 苏舞也在宋氏的指点下，挨个喊人。 “小堂妹，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在苏舞跟二堂哥苏景文说话时，这位二堂哥笑眯眯地送了苏舞一个木雕的小老虎。 “我跟你讲，这可是你二堂哥我亲手刻出来的！” “喜欢不？” “喜欢，谢谢二堂哥！” 苏舞很是诚恳地表示感谢。 她生日的时候，收到了很多的礼物。但像二堂哥这样亲手制作的礼物，还真的不多。尤其是这所谓的小老虎，长得跟猫差不多。 苏老大跟宋氏简单说了一会儿话，便推着车，带着仨儿子往村里去了。 苏舞跟在宋氏身边，小声道：“娘，大伯以后会住在村里吗？” “不会！” 宋氏笑了笑，“你大伯只是回来拜祭你祖父的！” 苏舞的生日没多久，苏正财就被苏老太太害了。而所有的一切，若是追本溯源，苏舞的出生才是起点。 宋氏方才愣神，是又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正文 第200章 苏老四的心事 这一年过得顺风顺水，宋氏都差点望了当初的苦日子。 十多年的苦日子，却在短短一年多的日子里忘了个七七八八，宋氏都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忘本还是什么。 “哦！” 苏舞听了宋氏的话，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祖父。 当然，苏舞对这所谓的祖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毕竟，当初苏老太太要把她处理掉的时候，她这祖父可是坐视不管的。 若不是她爹爆发了，说不定她已经凉凉了。 想到自己刚出生那会儿的事情，苏舞也就对这个大伯也没了什么好感。虽然她这个大伯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但是，她爹和她娘愿意选择原谅他，那是他们的事情，反正，她没打算跟这位大伯有什么交集。 一家人去鱼塘子那边收菜，苏舞则跑去跟大黄和小灰玩起来。 大黄和小灰如今已经长大了不少，可爱度减少了几个档次，但是机灵劲儿却是提高了不少。 苏舞的指令，它们已经是能很好地完成。 “真聪明！” “不过，今天没带吃的，先欠着吧！” 逗着两只狗子玩了好一会儿，等宋氏喊她回家的时候，苏舞就跟两只狗子挥手道别。 两只狗子是真的很了不得的机灵，跟着苏舞，一直看着她跟宋氏和大丫儿等人汇合，这才掉头跑回鱼塘子那边。 等一家人回了家里，就发现苏老四也回来了。 “爹，你，今天回来，咋这么早呢？” 苏舞飞奔向苏老四，献上来自小棉袄的关心。 “累不累啊？” “要不要喝水？” “饿了不？” “不累，不渴，不饿！” 苏老四弯腰把苏舞抱起来，“今天在家做什么了？有没有不听话啊？” “没有，我最乖了！” “娘，你说，我是不是最乖了？” 苏舞果断召唤亲娘给自己做证。 “对，你最乖！” 宋氏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至于苏舞说让大丫儿不要嫁人的事儿，不管是宋氏，还是大丫儿姐妹都只当是童言无忌，没人往心里去，自然也就没跟苏老四提这事情。 等苏氏带着大丫儿姐妹去厨房做饭，苏舞就开始跟自家亲爹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冰人上门，苏老大归来。 “爹，二姐能不急着嫁人吗？” “我不想二姐这么早嫁人，要，跟大姐一样大再嫁人！” “行，行，不急，不急！” 对于苏舞这个请求，苏老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他本来也没想二丫儿太早嫁人。 自家这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闺女嫁人后，哪儿能比得上在娘家的自在？如果不是大丫儿的年龄实在大了，又有苏正发的面子在里面，谢远想要娶大丫儿，还真的未必能成。 不是谢远不好，而是谢远太好。 哪怕是到了现在，苏老四想起大丫儿这门亲事，也是眉头皱个不停。 谢家高门大户，虽然大丫儿有了周老爷子这个祖父做靠山，但那种大宅门里的门道忒多，可不是他们小门小户出身的能应付得了的。 不过，为了不让大丫儿知道了跟着揪心，苏老四一直没表现出自己的担心。 苏老四虽然不是那种聪慧机灵的性子，但他要是想要藏着事儿不让人知道，那真的是很容易的。 哪怕是枕边人的宋氏，也不知道苏老四心里一直藏着事儿。 苏舞虽然机灵，但也不不会透视别人的心中想法。 苏老四跟苏舞玩了会儿，便让她去了厨房找宋氏，而苏老四则出门往周老爷子家那边去了。 心里藏着事儿的苏老四，在苏舞跟他说让二丫儿不急着嫁人后，越发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能做什么呢？ 思来想去，他都是想不出法子。 然后，苏老四觉得自己该去找周老爷子这位义父商量下，他总得尽最大的努力帮大丫儿谋划一二 周老爷子等苏老四把心里的担心说出来，当即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永远想不到这一层呢！” “啊？” 一听老爷子这话，苏老四就愣了下，他咋听着老爷子这话的意思，这是早就有安排了的意思呢？ “啊什么啊？” 周老爷子瞪了苏老四一眼，“都不知道说你啥好了！” “这么大个人，考虑事情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还不如谢家小子！” 听老爷子如此说，苏老四也不恼，只是呵呵笑。 周老爷子看着苏老四这样子，也是懒得再说他啥了。 “到时候，我会送大丫儿两个陪嫁丫头，还有一陪嫁的嬷嬷。这嬷嬷也是宫里出身的，知道的东西很多，到时候，她自然会提点着大丫儿。” “不过，事情到底，还是要大丫儿自己能立得起来！” “这个，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帮不了大丫儿的！” 周老爷子既然认了大丫儿这个义孙女，那自然是要帮她谋划一切。苏老四想到的，没想到的，老爷子这里都想到了。 毕竟，他身边可是有尤嬷嬷这位高人存在的。 这些大宅门后院里的事情，比起宫里的那些事儿，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大宅门后院的事情，有些时候比宫里的事情要来的干脆直接。毕竟，好些都是没见过啥世面的人，总有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 所以，尤嬷嬷甚至建议周老爷子，等大丫儿要出嫁前，专门跟着她学一段时间。 换言之，尤嬷嬷打算亲自出手对大丫儿进行一番教导。 “谢义父！” “您老真的是太好了！” 苏老四听了周老爷子的一番话，那叫一个激动，当时就蹦了起来，差点儿就要抱着周老爷子亲上两口。 若不是忌惮于老爷子的凌厉眼神，苏老四真的就付诸行动了。 …… 等苏老四从老爷子这里出来，心情依旧是久久不能平静。 比起老爷子，他觉得自己这个爹当的实在是有些不称职。像这些事情，本来都该是他想到的。 奈何，他没这个脑子。 “谢谢老天爷，谢谢您了！” 走到家门口，苏老四忍不住双手合十，向老天爷发出了感谢。 在他看来，自家能有今天的造化，全都是老天开了眼。 正文 新年快乐，求月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01章 老爷子要出征？ “爹，你干啥呢？” 在苏老四感谢老天爷的时候，苏舞趴在门槛上冒出头来。 “没啥，没啥！” 苏老四瞧见小闺女，嘿嘿一笑，“你咋一个人跑门口来了呢？” “娘在喂猪，我在这儿玩儿！” 苏舞抬手指了指院子的一角。 “对了，爹，咱家啥时候杀猪啊？” 猪圈里的三头小野猪，可是已经养了一年了，因为是圈养，个个长的是膘肥体壮。 “五丫儿想吃肉了么？” 苏老四伸手握住苏舞的手，带着她进了院子里，放手就关了自家的院门。 “不想！” 苏舞一点儿都不想吃野猪肉。 后世人都说野猪肉好吃，可她真没觉得这肉有什么好吃的，一股子的腥臊味不说，皮厚肉糙，吃起来很有嚼头。 可她这么丁点的小豆包，牙齿都还没长齐全，越是有嚼头的东西，她越是吃不来。 “爹，杀猪，卖！” 苏舞挥手。 苏老四则是笑了笑，道：“好，过两天就杀一头，等过年再杀一头。再留一头留着办事儿！” 办事儿，自然是办的大丫儿出嫁的喜事。 三头猪，已然是被苏老四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是，苏舞却不想这样。 “爹，都卖了吧！” “肉，不好吃！” 苏舞不喜欢野猪肉，她还是喜欢吃家猪的肉。 当然，鱼肉更美味。 只是鱼肉带刺，每次要吃，都是要她娘或者是几个姐姐帮着挑刺。作为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苏舞对此还是有些不适应。 所以，更多的时候，苏舞都是吃的鱼汤泡饭。 那味道，想想就要流口水。 “不好吃吗？” 苏老四显然没想到苏舞想要卖了家里养的猪，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他也没多想，而是干脆地答应下来。 闺女不喜欢吃野猪肉，但是县城里有些人喜欢啊。 这野猪肉在镇子上是卖不出价钱的，但要是送到县城的酒楼去，这价钱绝对不会低了。家猪的肉，是家畜，城里那些富贵人家有些瞧不上。可若是野猪，他们就觉得这是野味，比家猪要上档次得多。 “嚼不动！” 苏舞嘟嘴，闷闷地回答。 苏老四当即笑出声来，道：“行，行，都卖了，咱们买五丫儿能嚼得动的肉！” “爹，你真好！” “天底下，就属你最好了！” 成功达成目的，苏舞干脆地送上彩虹屁。 “娘就不好么？” 宋氏出现在旁边，伸手在苏舞的头上轻轻一摁。 苏舞嘻嘻笑，道：“娘是天下最好的娘！” “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 “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彩虹屁嘛，反正不花钱，随便说呗。 苏舞一番马屁拍出，说的自家亲爹和亲娘都是喜笑颜开，嘴巴都合不拢了。 …… 因为苏舞的一番话，苏老四第二天就进城去问了情况。结果，跟他买鱼的几家酒楼都是开了口，要。 苏老四回到家，正准备招呼苏耀明帮忙把这三头野猪捆了送去县城。 结果，没等苏老四付诸行动，苏老大就先找了来，说是要跟苏老四买一头猪，作为苏正财的周年祭食材。 “老四，你放心，这猪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大哥不占你便宜！” 苏老大见苏老四犹豫，连忙开口。 “大哥说笑了，这不是钱的事儿！” “这事儿，是真的赶巧了，我早上去县城送鱼，那边的酒楼都跟我订了这野猪肉，我刚就准备喊明子帮忙，把这三头野猪捆了的。” “大哥，我真不是不想卖给你，只是，我答应了人家在先。” 任何事情，都得讲个先来后到。 苏老四为人不是很圆滑，反倒是有些实诚的离谱。可偏偏是他的这种性子，让他在跟人做买卖的时候，总是能得到别人的青睐。 当然，也有人会想要欺负下老实人。 但多数的情况下，苏老四都是运气超好。 苏老大叹了口气，道：“行吧，我再找别人家问问！”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苏老大其实很清楚，苏老四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对于苏老四这个兄弟，苏老大也是很了解的。 苏老四，典型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他们兄弟五个，就属苏老四是一个完全没有花花肠子的人。 也正是因为苏老四的实心眼儿，他们家才会十多年享受着舒适安逸的生活。 享受了十多年，习惯了依赖苏老四一家子的付出，所以才会在苏老四一家子分家出去后，老宅的安宁祥和，一夕之间崩溃了。 苏老大如今是把一切都想明白了，为此深深懊悔不已。 跟苏老四分开后，苏老大又奔着苏老二家而去。 苏老二家也是养了猪的。 苏老四没时间去管苏老大的事情，他还得赶紧把圈里的野猪送到县城去呢。 苏耀明恰好在家，听苏老四要去县城卖了家养的野猪，他自然挽起袖子来帮忙。 三头野猪，两人合力，一头一头地捆了，抬上牛拉的板车，然后又找了粗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苏老四赶车，苏耀明坐在板车上，照看着板车上的野猪。 两人不紧不慢地赶了车往县城去。 …… 而在苏老四和苏耀明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有一队军马风驰电掣，直奔崖上村而来。 苏舞正跟宋氏在鱼塘子这边玩儿，看着这一队军马在周老爷子的院门前停下，列队整齐。 没多少时间，周老爷子就从家里出来了，而且是顶盔掼甲。 “娘，祖父要去干吗？” 苏舞瞧见被军马簇拥着的周老爷子，连忙抓着宋氏的手，要过去瞧瞧！ “不，不知道！” 看到那盔明甲亮的军马，宋氏腿都在打颤。 但周老爷子这样子，分明就是要去打仗，她又不可能不去送一送。 最终，还是在苏舞的鼓劲儿下，宋氏鼓足劲，走了过去。 “义父！” 宋氏上前，表情略显局促地开口。 苏舞倒是很淡定，迈着小短腿，溜溜地到了老爷子的近前。 “祖父，您要去哪儿啊？” “天儿这么冷，您穿这个，不冷吗？” “祖父，您不会是要去打仗吧？” 苏舞站在老爷子的面前，决定开天眼看看自家祖父此去的前程如何？ 正文 第202章 苏舞：都是老天爷的错！ 天眼，苏舞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开过了。 主要是没什么大事情发生，她也就牢记清悠道长说的那些话，免得针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然而，等苏舞开天眼，瞧见老爷子头顶的气运柱子，苏舞瞬间懵在当场。 黑色的气运柱子！ 如同浓墨一般的的黑色，如同黑云压顶。 再看周围的兵马，清一色都是黑色的气运柱子。 换言之，老爷子跟这些人离开，绝对是必死无疑之局。 “五丫儿乖，祖父去见个人，明儿就回来！” 周老爷子浑然不觉此去有多么的危险他，他只是去见见镇南王，说一下此番对南越用兵的一点看法。 一如他所言，明天就能回来。 “祖父，您不能去！” “我有事儿要跟您说！” “您，先跟我来！” 苏舞不知道老爷子此去将会遭遇什么，但她刚才用天眼看过了，凡是跟着老爷子去的人，都是黑色的气运柱子。 也就是说，此去，无人生还。 苏舞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老爷子把她当亲孙女对待，她又怎么可能看着老爷子走上这不归路？ 天眼是她的秘密，但若是能救下老爷子，她并不会隐瞒自己的秘密。 望气术这种手段，道门也有。 苏舞只能说是天赋异禀，不至于让老爷子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太过震惊。 “我去，会死？” 老爷子听了苏舞的话，着实愣了下。 “嗯嗯，您会死，那些大叔，也都会死！” “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眼睛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清悠道长知道的。您要是不信，可以立刻派人去问清悠道长！” 苏舞抓着老爷子的手，“祖父，您一定要相信我！” “当然，祖父相信五丫儿！” 周老爷子呵呵笑着。 他跟清悠道长是多年的交情，清悠道长对五丫儿一直另眼相看，他本以为只是五丫儿天上聪慧，但现在，他才算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让祖父想想，这一去，为什么会是死局！” 周老爷子可是真正的人精，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的阵仗，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岂会在阴沟里翻船？ “看起来，祖父这是招了人的忌讳啊！” 仅仅是片刻时间，老爷子就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镇南王府内的争斗，有些人，这是准备对他下手，想要坏了镇南王的一些布局。 “想要害祖父的不是镇南王，而是镇南王府的某些人，应该是会在路上设下埋伏。甚至可能会借南越人的手，除了祖父这个老头子！” 当老爷子说出这番话，苏舞发现老爷子头顶上的黑色气运柱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红色气运。 “祖父，祖父，你猜对了！” 苏舞忙开口，“您的死局解了！” 同时，苏舞抬眼望向那边等着的军马，发现那里的多数人都不再是黑色的气运柱子，但也有几个是黑色的。 对此，苏舞却是爱莫能助了。 他们都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之上，刀箭无眼，性命安危，任谁也是不敢保证无恙。 “五丫儿，你可真的是祖父的福气包！” “等着，等祖父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知道了自己此去将遭遇什么，老爷子也就有了防备。 老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暗箭之所以难防，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有人要害你。 可现在呢，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有人要害他，那么，想要反击，也就不难了。 从崖上村前往镇南王的大军大营，哪些地方适合设伏，老爷子都是了然于胸的。 “老三！” 老爷子牵着苏舞的手回去自家大门前，立刻将他手下亲卫喊了来，附耳交待了一番。 “祖父，您小心啊！” 看着老爷子和周家的这些个叔叔们的气运柱子全都是红色的，苏舞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 等老爷子带着人离开，苏舞却是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开天眼，改人命运，这是逆天之举！ 哪怕老天爷说苏舞是他最疼爱的崽儿，此刻也是遭到了来自老天爷的教育。 道门望气术，能够看人时运，偶尔帮人改命，也是点到即止，不会把一切说得这么透彻。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如苏舞这般直白地点明一切，简直就是在跟老天爷唱反调。 这做家长的，对家里不听话的孩子，也是会教训的。 此时的苏舞，就被教训了。 苏舞睡了很久。 她又做梦了！ 而且又一次梦到了老天爷，只是老天爷很生气，就把她丢进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让她自己反省。 苏舞知道自己犯错了，但若是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做。 老爷子对她这么好，她不能因为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就看着老爷子踏上不归路。 至于自己会不会被老天爷厌弃，苏舞当时还真的是没想过这个。 再说了，如果老天爷这么容易就厌弃了她，那凭什么说她是他最疼爱的崽儿？ 而且最重要的是，作为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你这做老天爷的，怎么能把对你崽儿这么好的老人家送上绝路？ 苏舞反省了好长时间，最终的结论是，她没错，错的是老天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舞又被老天爷从那黑咕隆咚的地方捞了出来，并且跟她道歉，说的确是他的错。 然后，苏舞就醒了过来。 “娘，娘，小妹醒了！” 苏舞刚醒来，就听到了自家大姐的声音。 在她的周围，四个姐姐都在。看到她醒来，都是十分欢喜的样子。 “大姐，你们不上课了么？” 苏舞眨眨眼，望着聚在自己身边的姐姐们。 “上什么课啊！” “你知道你睡了多少时间吗？” “三天！” “五丫儿，你可把我们给吓坏了！” 几个姐姐叽叽喳喳一顿说，苏舞也是傻眼。 她虽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她一觉睡了三天，也是有些太恐怖了吧！ 不多时，宋氏和苏老四也都到了近前。 “娘，我饿了！” 为了不受亲娘的眼泪珠子的洗礼，苏舞果断开口。 正文 第203章 周老爷子的说一不二 “娘，我饿了！” 听到苏舞娇滴滴的一声喊，宋氏立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道：“有，有，娘给你去端来！” “真好！” 苏老四是个真嘴笨的，只是坐在旁边，不知道说啥好，但他脸上的欢喜，可是一览无余。 …… 苏舞醒了，苏老四一家子算是松了口气。 但他们都不知道，千里之外的镇南王府内却是一片秋风冷雨的凄惨之态。 当日，周老爷子得了苏舞的提醒，成功来了一波反杀，将伏杀他的那一队人马斩杀大半，俘虏小半，押送到了镇南王的面前。 这是镇南王府的家务事，周老爷子自然要交给镇南王自己来处理。 当然，不管镇南王怎么处理，那个做出伏杀决定的人，都得死，这是底限。 等周老爷子从镇南王府掌控的大营回来，知晓苏舞在他走后就昏了过去，一直没有醒来，老爷子就匆匆上了回龙观，把清悠道长给请了来。 清悠道长问清了事情的原委，又看了苏舞的状态后，就是一声长叹。 天谴！ 苏舞泄露天机，如今昏迷不醒，乃是天谴！ 周老爷子闻听这一说法，当时就变了脸色，带着身边的亲卫就杀出了崖上村，直奔镇南王府坐镇的大军营地，拿了镇南王的令牌，要代镇南王清理门户。 一日夜的赶路，周老爷子抵达了镇南王府。 “抓人！” 之前就已经审问过伏击他们的那些人，周老爷子已经锁定了两个目标。 不得不说，镇南王府是真的够乱的。 针对周老爷子的伏杀，明面上是镇南王妃的弟弟李樽主持，但实际上，这一场伏杀背后还有人在出力，那就是镇南王的庶兄祁岭。 至于在李樽和祁岭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人，那就得审过了才知道。 以周老爷子的功勋，就算是封王也是够格的。 只是，老爷子以自己无后为由，婉拒了爵位。 毕竟若是有爵位在身，他就不能在退下来后过自己想过的随心所欲额的生活。 宣武帝也是个妙人，听了老爷子的缘由后，还真的就收回了对老爷子的爵位封赏，只是赐了老爷子一块令牌，上书四个字“如朕亲临”。 这样的令牌，若是落在有野心的人手里，肯定能搞出不少的事情。 但周老爷子完全不同。 老爷子别说没有野心，他参与任何闲事儿的心思都没有。 在宣布退下来后，老爷子第二天就离开了京城，远离权力核心，回到了老家平远县。而回到平远县的他，也是很低调。 除了县令知道他自己辖下多了这么一位大佬之外，平远县的地方士绅，一直都不知道老爷子的身份。 一直到被清悠道长请出山给大丫儿做靠山，老爷子的身份才暴露在人前。 如朕亲临的牌子一亮，莫说是镇南王妃，就算是镇南王在这里，也得老老实实地听老爷子摆布。 没多会儿，李樽、祁岭，以及他们身边的随从、府上的管事，全都被带到了镇南王府的前院。 沙场出身的老爷子，并不会文绉绉的那一套。 他更喜欢的是单刀直入，有啥说啥。 所以，在相关人等被抓来后，老爷子就干脆而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坦白从宽，抗拒必死！ 问啥说啥，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别以为我老头子是在说笑，机会，我只给你们一次！” “至于谁要是被我老头子冤杀了，那我老头子只能想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我老头子为大夏打了四十年的仗，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 “多你们几条，不算多！” “至于杀错了人，我老头子要不要担责？”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晃了晃手里那一块“如朕亲临”的令牌，“看看这块牌子，你们应该懂的！” “现在，我老头子给你们一个先开口的机会！” “有谁，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老爷子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望着院子里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一群人。 “看起来，你们都觉得我老头子是个好说话的！” “那么，咱们就来玩个游戏吧！” “祁岭，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没想到，如今长大了，本事也见长了，居然已经有胆子让人对我下杀手了！” “周伯伯，冤枉，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想要对您下手啊！” 祁岭被周老爷子点名，直接跪在了地上。 “您对侄儿的好，侄儿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不能报答一二，又怎么可能对您下手啊！” “恩大成仇嘛！” 周老爷子呵呵笑着，“当然，或许真的是我老头子冤枉了你。不过呢，你欠我老头子的挺多，所以，就算是冤枉了你，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吧？” “老三，送他上路吧！” 周老爷子望向旁边立着的周三，淡淡开口。 不信他会杀人？ 真是笑话了！ 他是谁？ 驰骋疆场四十多年的他，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 对他而言，这世上就没有不可杀之人。 “是！” 周三得了老爷子的指示，当即上前，直奔跪在地上的祁岭。 久在老爷子的身边做亲卫，他们都了解老爷子的性子，那就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说杀祁岭，那就是杀祁岭。 “周伯伯，别杀我，我说，我说！” 祁岭眼见周三迈步而来，这下是真的慌了神，怕得要死。 然而，没用！ 周老爷子不回话，周三脚步不停。 就在这镇南王府的前院，当着众人的面，周三拔刀，锋利的刀刃抹过了祁岭的脖颈。 鲜血流出，染红了青石板的地面。 “现在，谁想跟着他一起走？” 周老爷子目光在剩下的人脸上一一扫过。 “老爷子恕罪！” 镇南王妃的弟弟李樽扑通跪在了地上，“我说，我都说！” “那就说吧！” 周老爷子坐在那里目光淡淡地望着李樽。 李樽浑身哆嗦，身下已经是湿哒哒的一片，被吓尿了。 “都是小的猪油蒙了心！” “因为我姐夫把庶子送到您身边教导，小的担心他日后会威胁到我大侄子的世子之位，这才起了歹心！” 正文 第204章 清算 “你一个人的决定？” 周老爷子眯着眼睛，打量着浑身哆嗦的李樽。 有句话说的好，除恶务尽。 他既然到了镇南王府，甚至拿出了“如朕亲临”的令牌，那就不可能小打小闹一场。有些事情，要么不做，而一旦做了，那就必须得做到极致。 “是，不，不是！” “这是小的跟家父，还有我大姐一起商量的结果！” “小的一个人，哪儿有这个胆子啊！” 李樽本就是个无能纨绔，平日里欺压良善弱小还行，真要让他去面对那些大有来头的人，他还真的是没有这个胆量。 不说别的，就从他刚才直接被吓尿就能看出一二。 “老大，你带人去请西平侯来一下！” “老七，你去带镇南王妃过来！” 周老爷子听了李樽的话，直接让人去带人过来。 不管是西平侯，还是镇南王妃，在他这一面“如朕亲临”的牌子面前，都是个渣渣。 况且，只要确定了这两人的确是牵扯到了这件事情中，周老爷子不会有有丝毫的犹豫，当杀就杀。 别人都已经要杀他了，他难不成还要大度地留他们一命？ 宽仁大度这种品行，也得看情况。 如果不是苏舞提醒了他，那么，现在的他，已经是死人一个。 这是杀身之仇！ 如今，他是活下来了，但苏舞这小丫头却是遭了天谴。 天谴是啥玩意儿，周老爷子没见过。别看他平时跟清悠道长总是抬杠，但对于清悠道长的那些手段，他还是相信的。 小丫头替他受过，那么，他又怎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劫后余生，反倒是宽宏大度地放过这些想要害他的人？ 镇南王妃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即便是看到战战兢兢，已经吓尿了的李樽，镇南王妃李氏依旧是镇定自若。 “周老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镇南王妃很淡定地望着周老爷子，缓步上前。 一直等她看到已经扑街的祁岭的尸体下的鲜血，她才忍不住一声惊呼，差点儿没有瘫在地上。 杀人了！ 死的还是镇南王府的人！ “老将军，您，您……” “你这兄弟说，伏杀我老头子的事情，是你跟你爹合谋的，你怎么说？” 周老爷子冷冷地望着镇南王妃。 “老将军，我错了！” “都是我爹，是我爹拿的主意！” 面对强势冷酷的周老爷子，镇南王妃哪儿还有一点王妃的模样，整个人跟她弟弟李樽一样，全都是瘫在了地上。 不过，镇南王妃到底是有些依仗，她可是镇南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就算是要处置她，也得圣上圣裁。 “为了你儿子啊！”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所以嘛，我老头子一辈子没成家，就是不想为这些事情操心费力。” “老三，去将王妃的儿子带来！” “老将军，您不能，不能啊！” 一听周老爷子的话，镇南王妃瞬间慌了，急声哀求。 然而，没用。 随着周老爷子的挥手下令，周三麻溜儿地出发，没多会儿就把镇南王和镇南王妃的嫡子祁铭给带了过来。 祁铭，比祁镇要大得多。 十多岁的年龄，已经是一个小少年。 “祁铭见过师叔祖！” “不用多礼！” 周老爷子很随意地挥了挥手，又道，“祁铭，你小舅舅，你娘，还有你外祖父，或者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合谋，要杀了师叔祖，此事，你怎么看？” “哦，对了，他们要杀师叔祖是因为你爹让你弟弟到我身边侍奉，说是担心他回头抢了你的世子之位呢！” 周老爷子说完，目光很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小少年。 祁铭只是略一迟疑，便在周老爷子的跟前跪了下来。 “求师叔祖开恩，饶过祁铭母亲一命。我娘只是一介无知的内宅妇人，被外祖和小舅蛊惑，又爱祁铭心切，这才犯下如此大错！” “师叔祖放心，祁铭愿以性命担保，日后一定会严加约束我娘，不让她重蹈覆辙！” “求师叔祖体谅祁铭一片孝心！” “祁铭愿放弃世子之位的继承权，只求保全母亲性命！” 一句一叩首！ 周老爷子只是听着，并没有立刻回应。 “铭儿，娘的铭儿，是娘连累了你！” “娘该死啊！” “你快起来，你是镇南王世子！” “你跪舔跪地跪圣上，其他人，不值得你跪啊！” 镇南王妃扑到祁铭的身前，想要把他拉起来。 但结果却是祁铭拉着镇南王妃跪在了周老爷子的面前。 “娘，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您别再犯糊涂了！” 祁铭的确是不知情。 在听到周老爷子说她娘和外祖父合谋要杀周老爷子的言语后，他的内心也是极度慌乱的。但瞅见已经伏尸当场的他的那位总是阴阳怪气的叔叔，祁铭就明白，此事如果不能妥善解决，他就要变成没娘的孩子了。 至于他的外祖父和小舅舅？ 祁铭还真的是没有多想。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他们的蛊惑，她娘一介内宅妇人，又怎么敢怎么能做下这等事情？ “李氏，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周老爷子看着眼前的祁铭，长叹一声，“在你这个年龄，能有这份决断和明白，将来，若是你承袭了镇南王的位置，老头子会很高兴！” “只是，就像你说的，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李氏，老头子只问你一遍，决心要杀我老头子的，有没有你？” “没有，没有！” 镇南王妃猛摇头，“都是我爹，我爹说有办法让祁镇那个小兔崽子永无翻身之日，他，他没说要对您下手啊！” “很好！” “如此，老头子倒也不用做恶人了！” 周老爷子看着镇南王妃的表情，可以确定对方的确是没有撒谎。 “周天行！” “是老夫要杀你，你待如何啊？” 一道雷鸣般的声音从镇南王府大门处传来，而随着这一道话语声，大队人马冲进了镇南王府，将周老爷子等人全都围了起来。 而得了周老爷子命令去带西平侯过来的周大，则被人五花大绑推了进来。 “将军，属下给您丢脸了！” 周大一脸的愧疚，他完全没想到西平侯居然早有准备，刚到西平侯府就被人给拿下了。 正文 第205章 送他上路吧！ “李不弃啊！” 看着带人闯入镇南王府的西平侯，周老爷子笑了。 “咱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吧！” 周老爷子的神色依旧淡定。 仿佛此刻被包围的人不是他，而是西平侯李不弃。 “周天行，现在想起跟本侯攀交情，晚了！” 西平侯的年龄比起周老爷子，无疑是要年轻不少。再加上西平侯养尊处优多年，明显比多年征战沙场的老爷子更显精神。 此时的西平侯，穿着一身裁减合体的锦袍，手持装饰华丽的长剑，气势傲然地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周老爷子，眼中满是睥睨一切的得意。 “二十年前，我把你从军中赶出去的时候，便说过，你这个人吧，就是志大才疏。” “若是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守着祖宗的基业，可得一世逍遥。” 周老爷子望着意气风发的西平侯，幽幽一叹，“可惜啊，你这人吧，听不进人劝。非要自己作死，这能怪得了谁呢？” “周天行，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西平侯厉喝一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给我——” “别急嘛！” 周老爷子抬手，打断了西平侯发号施令的言语，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为什么还是跟二十年前一样不稳重呢？” “你在发号施令之前，能不能先看看周围的情况？” 随着周老爷子的话，镇南王府的院墙上，忽然冒出大队的弓箭手。 同一时间，又有人冲进了镇南王府，比西平侯李不弃带来的人更多，而且更精锐。带队之人，赫然是苏正发。 此来镇南王府清理门户，周老爷子虽然有御赐的如朕亲临的金牌，但他还不至于因此就认为一起都是尽在掌握。 狗急跳墙的人很多，目光短浅的人更多。 而西平侯李不弃，在他的认知中，可是两者兼有。对付这样的人，你得做好了准备，不然的话，很可能会成为那被乱拳打死的老师傅。 事实上，在过来这边之前，周老爷子对于是谁想杀他这事儿，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断。 在大夏，像他这种无欲无求的退下来的军中老将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稀有。像他这样的做派，或许会招很多人的不满，但有个人，却是最满意不过了。 这人，便是当今的圣上，宣武帝。 简在帝心，说的便是周老爷子。 为什么周老爷子上了一道折子，帮苏舞请功这么容易成事，一则是跟皇帝的交情，另一则是宣武帝有心补偿老爷子。 若是老爷子真的在之前的伏杀中陨落，那么，等待西平侯等人的必然是灭顶之灾，抄家灭族都是轻的，说不定宣武帝一怒，能把西平侯三族都给灭了。 “周天行，你阴我！” 眼见自己带的人被重重包围，西平侯的脸色变了。 “像你这种人，需要我费脑筋吗？” 周老爷子摇摇头，缓缓举起手里的“如朕亲临”的金牌，“西平侯大逆不道，意图谋反，御赐金牌在此，尔等放下刀兵，不知者无罪！” “尔等，莫要自误！” “别听他的，动手，给我杀，只要杀了这老东西，本侯许你们一场荣华富贵！” 西平侯听到周老爷子的言语，立刻高声嘶吼起来。 然而，跟周老爷子的淡定相比，西平侯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更何况，现在这情形，只要不是傻子都该明白，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才是对的。 西平侯带来的侯府护卫纷纷丢下了手里的刀，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废物误我啊！” 看着手下人都投降了，西平侯仰天长叹。 周老爷子瞧着西平侯的样子，轻轻挥了挥手。 周三立刻带人上前，将西平侯给绑了。 “跪下吧，你！” 周三一脚踹在西平侯的膝盖弯上，让他站不稳，双膝落地，跪在了周老爷子的面前。 “周天行，你莫要得意！” “今日，你杀本侯，来日，必然有人杀你！” 西平侯虽然跪下了，但嘴上却是丝毫不可认输。 此时的他，像极了死鸭子嘴硬的感觉。 周老爷子长叹一声，道：“说起来，你我也算是师兄弟。老师在的时候，虽然没有承认你这个弟子，但你好歹也曾在老师跟前侍奉过。” “本来呢，念在往日的情面上，你若是老老实实地随着周大过来，老夫未必不会留你一命，留你西平侯府一脉。” “可是，老夫带着御赐金牌在这里，你带人杀来，这是大不敬！” “纵然是老夫想要保你一命，也是不可能了！” 周老爷子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连续两声叹息，周老爷子仿佛是真的很为西平侯惋惜。 即便是西平侯本人，也是有这样的感觉。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跟周老爷子求饶，耳中却听到了周老爷子轻轻吐出的下一句话。 “送他上路吧！” 送他上路吧！ 他是谁？ 肯定是自己啊！ 西平侯骇然地瞪大眼睛，他很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周三，他发现嗓子眼儿好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竟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老大，你在带人去一趟西平侯府，抄家！” “是！” 周大当即恭声回应。 之前在西平侯府丢了脸，如今，该是找回场子的时候了！ “不——” 西平侯李不弃终于发出了声音。 然而，这是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音节！ 西平侯李不弃，卒！ “老爷子，我冤枉啊，我都是听我爹的命令做事儿的啊！” 眼见自家亲爹，堂堂朝廷册封的侯爷都被杀了，李樽完全慌了，一个劲儿地跟周老爷子求饶。 “黄泉路不好走，我跟你爹多少有些交情，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么孤零零上路。” “你这孩子，也该有点孝心的！” “乖，去陪你爹吧！” 李樽，卒！ 周老爷子轻描淡写地便决定了一位侯爷的生死，顺带送了他的一个儿子一起上路。 杀伐果决，不外如是。 镇南王妃已经彻底傻了，靠在儿子祁铭的身边，瑟瑟发抖。 她最大的依仗，她亲爹，居然就这么没了。 西平侯，在周老爷子的眼里，居然一点点的份量都没有。 正文 第206章 苏舞：我不想读书啊 镇南王妃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李氏！” “你该庆幸，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周老爷子的目光最后落在镇南王妃的身上，“去收拾东西吧，以后，你就不是镇南王妃了！” “祁铭，你也去收拾东西，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能不能重新拿回镇南王世子的继承权，看你自己！” “祁铭谢师叔祖！” 听到周老爷子的这番话，一直跪在地上的祁铭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他娘不再是镇南王妃，但至少是保住了性命。 等祁铭搀扶着他娘离开，周老爷子望向现场的这些人，轻轻挥了挥手，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莫说我老头子不给你们机会！” “此次征伐南越，你们都入罪人营，若是能立下战功，便功过相抵。” “若运气不好，死在了战场上，也是你们的命不好，怨不得老夫！” 听了老爷子如此说，苏正发立刻抬手一挥。 随着苏正发而来的南征军立刻上前，将跪在地上的这些人一个个提起来，押出镇南王府。 这一日，所有人都知道，镇南王府出大事了。 但最后，倒下的却是镇南王的老岳父一家子，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惜一直到事态平息，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崖上村，苏舞是真的饿到了。 小小的人儿，愣是吃了满当当的两碗馄饨，吃的小肚肚溜圆。 “哎呀，真舒服啊！” 苏舞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皮，嘻嘻笑着。 “你个小吃包，比姐姐吃的都多！” 二丫儿伸手去挠苏舞。 苏舞麻溜儿地躲到亲娘宋氏的身后，冲着自家二姐做了个鬼脸。 “五丫儿，跟姐说说，你咋这么能睡啊？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 大丫儿坐在炕沿上，问出了家里人都想问的问题。 苏舞眨了眨眼，道：“我没觉得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就是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去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然后，我就开始睡觉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现在，苏舞觉得自己以后得注意点儿了。 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也是走了一个梦，似乎也不长，可却是一次新生。那次的梦里，老天爷化身慈祥的老爷爷说自己是他最疼爱的崽儿。这一次，老天爷没出来，就是说自己不听话，自己好像还反驳来着。 对了，好像自己最后是争赢了的。 苏舞不由打了个寒颤。 如果在这一次的梦里，自己没有争赢，会不会就这样睡过去了呢？ 泄露天机，影响这么大的嘛？ 想到这里，苏舞就问起了周老爷子等人的情况。 “你祖父好着呢！” “就是你不省心，可把我们都给吓坏了！” 宋氏把苏舞从身后扯到身前，把她抱在怀里。 在苏舞长睡不醒的这段时间，宋氏一直都是提心吊胆，如今总算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彻底松了一口气。 “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吃一堑，长一智。 苏舞觉得自己可以跟着清悠道长学习道门的一些东西了，如此，才能更好地在规则范围内搞事情，而不至于像这次一般，差点儿把自己小命给搭上了。 …… 苏舞醒来，苏老四特意去了一趟回龙观报信。 然后，清悠道长就亲自赶了过来，以道门望气术亲眼看了下苏舞的运道，这一看，清悠道长好悬没有被闪瞎了眼睛。 他本以为，苏舞此番泄露天机，遭了天谴，这福运肯定要被大打折扣。可谁曾想，这一眼望去，苏舞的气运更盛了。 “无量天尊啊，你这丫头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吗？” 清悠道长是真的服了。 “对啊，对啊，道长，你咋知道？” 苏舞听了清悠道长的话，笑嘻嘻地接了话茬。 清悠道长不想说话，直接将随身带着一本大部头交给了苏舞，很是严肃地开口，道：“丫头，这是道藏，乃是门不传之秘。” “从现在起，你就开始通读道藏。等你读懂了，你心里的疑问，自然也就有了答案！” “哦！” 苏舞咽了口口水，有些慌。 这么厚的一本书，她得读到什么时候？ 天啊，她上辈子的成绩也就一般般，看书什么的，最是要她命了。 “若是有不认识的字，为师自会给你解答。” “这段时间，为师会暂住西边你祖父那里，有不懂的，尽管去问，知道不？” “哦哦！” 苏舞只能机械地点头。 “好好读书，读透了，你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哦！” 苏舞是真的兴趣缺缺。 然而，为了不再闹出类似的情况，苏舞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当苏舞小小的人儿抱着一本大部头的道藏开始读的时候，周老爷子也带着人踏上了归程。 去的时候，周老爷子一行是轻车简行，而回来的时候，则是带着上百车的财货。废了一个西平侯，抄家所得，让老爷子赚了个盆满钵满。 至于西平侯的家人，周老爷子倒是没有赶尽杀绝。 当牵扯到伏杀事件中的人，全都被打入了罪人营，至于女眷，按照大夏律是要发卖为奴的。不过因为老爷子不是走得正规流程处决的西平侯，所以这些人也就多了一条生路。 但要如何处置这些人，老爷子决定把这个决定权交给苏舞。 当然，如果苏舞没有醒来，这些人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 “将军，您干嘛要留着那小子和他娘啊？” 周大骑马走在周老爷子的身边，不懂周老爷子为什么会单独留下李氏和祁铭。按照老爷子以往的杀伐手段，这母子俩都不可能活着的。 “若是从严，这母子俩都该死！” “但讲道理，这母子俩还罪不至死。我老头子，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总得为五丫儿积点儿阴德！” “如果不是五丫儿，咱们这次都难逃一死！” “老大，以后，改一改！” “是，属下懂了！” 周大当即回应。 正文 第207章 众生态 最初的时候，周大对于周老爷子对苏舞特别看重还是有些意见的。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周大也是心里挺后怕的。 他们这些人，跟着周老爷子一生征战，好些老兄弟都战死在了沙场上，他们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死，他们并不怕。 但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上，而是被自己人的利欲熏心算计而死，憋屈。 “唉，也不知道五丫儿醒了没有？” 周老爷子悠然一叹。 “将军别太担心，五小姐吉人天相，好人有好报，肯定会好起来的！” 周大嘴上如此说，心里则是在跟老天求告。 他们这些人，一辈子的厮杀汉，其实除了自己和身边的袍泽，并不信命，也不信老天爷。但此刻，周大心里只剩下对老天爷的求恳。 救命之恩，以命相偿，也不为过。 …… 周老爷子跟周大说着话的时候，后面的一辆马车里，祁铭跟李氏对面而坐。 从镇南王府离开的这两日，李氏明显地憔悴了下来。 若时光能够重来，李氏发誓，绝对会阻止她爹和她弟弟的不智之举。 然而，时光过去了，便不可能重来。 她所能做的，就是在余生独自咽着这一个错误决定所种出的苦果。 这两日时间，她娘、她嫂子、她弟妹、她婶子，乃至她家的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对她说的那些话，都让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娘，您别想太多了！” “想开点儿！” “外祖母她们说的话，您为什么要往心里去呢？” “儿子还在您身边呢！” 祁铭并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开他娘的心结，但看着他娘不过两日时间就憔悴至此，他也是心中焦急。 “铭儿，你不怪娘吗？” 李氏望向自己的儿子，“若是娘当时能阻止你外祖父和你小舅舅的所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娘，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儿子怪您，有用吗？” 祁铭微微笑着，“再说了，儿子为什么要怪您？” “您做这些，也是为了儿子。” “至于外祖母她们，您是镇南王妃的时候，她们对您是捧着敬着，您不再是燕王妃，她们自然不可能继续捧着您。” “这其中的道理，您不是常对儿子说吗？” 祁铭看得十分通透。 事实上，他对于镇南王世子的位置，并不怎么看重。 最看重这个位置的人，不是他，也不是他娘，而是他的外祖父。所以，才会有这一场噩梦变成现实。 “是娘的错！” 李氏勉强笑了笑。 曾经，跟儿子说这些道理的时候，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镇南王妃，居高临下，随便说什么都可以说的理直气壮。 但现在，她从云端跌落泥沼，又有什么资格说那些大道理？ “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至少，咱们还有改过的机会，该知足了！” 祁铭是真的很出色。 换作一般人，从原本的天之骄子，变成普普通通的庶民，如何能做到心中不怨？ 李氏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心中的懊悔更盛。 她本来握着一手好牌，什么都不需要做，完全可以躺赢。可因为她的没有主见，被她爹和兄弟一蛊惑，愣是把一手好牌给打成了超级烂牌。 “铭儿说的对！” “以后，娘不会再给你拖后腿了！” 李氏悔不当初啊。 儿子这么出色，她又是镇南王妃，这世子之位，她什么都不做，也该是她儿子的。 然而，她愣是把儿子的通天之路给截断了。 悔啊！ 悔不当初！ 祁铭看李氏的表情，不再多言。 他虽然不知道怎样才能帮李氏解开心结，但是，他知道，除非是他娘自己想明白，不然的话，他说再多，也是没太大的作用。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旁边偶尔开解一下。 …… 而在李氏和祁铭母子乘坐的马车后面，是西平侯府的女眷和幼童乘坐的马车。 西平侯夫人刘氏出身昌邑伯府，乃是当代昌邑伯嫡亲的姐姐。 但现在这情况下，就算是昌邑伯收到消息，怕是也不敢出来为她说些什么。 曾经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如今却连自己的性命都握在他人之手，刘氏几度想要一死了之。可每每要做决定的时候，她终究是舍不得。 蝼蚁尚且偷生！ 跟刘氏坐在同一辆马车的是他的两个儿媳妇，曾氏和邓氏。 同样是出身勋贵的曾氏和邓氏，一早就派人送了信给他们的娘家。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他们的娘家都没有人过来。 这意味着什么，她们都懂。 “母亲，咱们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么？” 曾氏是刘氏的长媳。 此番针对周老爷子的伏杀，西平侯世子并没有掺和其中。这是西平侯留的后手，防备事败，给他西平侯府留一条根。 本来，事情是要成功的。 可被苏舞插了一手，西平侯的谋划落空，把自己的性命也给搭上了。 西平侯世子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却被他爹牵连，如今也被打入了罪人营。还有西平侯几个成年的孙子，也都被送进了罪人营。 养尊处优的侯府子孙，进了罪人营，九成九是不可能有活路的。 “什么别的路？” 刘氏望了曾氏一眼，“你们的娘家人会愿意为了你们得罪周天行么？” “娘，相公他一向是跟人谈文论墨，从未舞刀弄棒，这上了战场上，如何能回得来？” 曾氏可怜巴巴地望着刘氏。 刘氏叹了口气，道：“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若是有办法，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做吗？” 她这辈子也就两个儿子，小儿子死了，大儿子快死了。 说起来，谁能比她惨？ “行了，都别说了！” “咱们自己会咋样，还不知道呢！” 她自己尚且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她又能如何？ …… 苏舞这会儿正跟自家的两只狗子玩耍，全然不知道她心心念着的祖父正给她带了老大的一摊子麻烦回来。 大黄和小灰，是在苏舞昏睡不醒的时候，被她爹苏老四给带回了家。 为什么带狗子回家，自然是因为苏舞一直不醒。苏老四不知道听了谁的说法，说是狗能镇宅，于是，他就把苏舞最喜欢的大黄和小灰带了回来。 而现在，苏舞醒来，不管有没有两只狗子的作用，经过一家人的讨论决定，大黄和小灰，从此就住在家里了。 正文 第208章 报喜 “大黄，冲！” 将手里的鸡骨头丢出，苏舞抬手一指，蹲坐在她旁边的大黄立刻向前蹿出，冲向苏舞丢出去的鸡骨头，很是乖巧地叼了回来。 而在苏舞另一边的小灰，嘴里呜呜叫着，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舞，希望小主人也能丢给骨头让自己去叼回来。 按照以往的规矩，谁叼回来的骨头就归谁。 小灰虽然是只狗子，但无疑是狗中老狐狸。 苏舞望了望呜呜叫着的小灰，抬手笑摸狗头，道：“别急，等会儿啊。” “好啦，去吧！” 苏舞从身边的罐子里挑了挑，找了一根鸡腿骨，使出老大的力气甩了出去。 小灰在苏舞开口的瞬间，已经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 平常的时候，小灰比大黄要安静，但若是有好吃的引诱，小灰爆发出来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比大黄差多少。 这狗子，也是个吃货。 “汪、汪、汪！” 本来正专心啃着骨头的大黄和小灰忽然一起抬头，望向自家的院门方向，齐齐出声叫了出来。 下一刻，院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 苏舞先是出声问了一嗓子，然后就扯着嗓子招呼她娘。 “娘，有人来了！” 宋氏从屋里出来，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小妹，是我，你二哥！” 来人，赫然是宋老二。 也就是苏舞的二舅。 宋氏很快去开了门，就看到她二哥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小竹篓。 “二哥，你这是做啥？” 宋氏诧异地望着自家二哥。 宋老二嘿嘿笑，道：“小妹，我是来报喜的，你二嫂，怀上了！” “怀上了？真的？” 宋氏听到苏老二的话，实实在在地惊到了。 宋老二和王莺儿成亲十多年了，然而，王莺儿始终就没怀上。再加上，王莺儿时常回娘家，连带着宋老二都差点成了王家的上门女婿。 这让宋老汉两口子对这个二儿媳妇有太多的不满了。 如今，王莺儿居然怀上了，这可真的是大喜事。 而听到自家小舅跟亲娘的谈话，苏舞忍不住开了天眼。 “老天保佑！” 看到自家小舅头顶的气运柱子是一片红色，苏舞也是松了口气，她是真的挺怕自家小舅的脑袋上多了点绿。 说来也是奇怪，她这小舅妈一直没怀上，咋忽然就怀上了呢？ “你二嫂的身体小时候受了寒气，这些年一直没少吃药，如今，总算是好了。” “那啥，不说了，家里还有事情，我就先回了！” 宋老二把手里的小竹篓递给宋氏，挥挥手就要转身走人。 “二哥，你等等！” 宋氏赶忙拦住宋老二，道，“二嫂怀上了，这身子可得好好调理着，你跟我去前面鱼塘子那边，抓几只鸡带回去，给二嫂炖个汤，还有咱爹娘和大哥那边，你也帮我捎两只鸡过去！” “小妹，不用，家里养的鸡呢！” 宋老二猛摇头，他是来报喜的。 这是他们这片儿的风俗，可不是来打秋风的。 而且，他宋老二如今已经立起来了，自家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像模像样的。 “你家的是你家的，我的是我的！” “二哥你这是看不上你妹子么？” “不，不是，我……” “那就行了！” 这家里的日子过起来了，宋氏说话的腰杆儿也是挺直了的。如果是以前，她哪儿敢这么大气？ 她大嫂当初怀上的时候，他大哥来报喜，她婆婆都是假模假样地说着好听话，报喜的鸡蛋留下，回礼是一个都没有。 现在想起这些，宋氏依旧觉得挺对不住自家大嫂的。 鱼塘子那边，苏老四正跟苏耀明在清理鸡舍里的鸡粪，看到宋氏和宋老二过来，苏老四连忙迎了上前。 等知道王莺儿怀上，宋氏说要送几只鸡，苏老四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以前宋氏生孩子，他娘苏老太太没炖过一只鸡，全靠他老丈人家的照顾。而那会儿，老宋家还没分家，这份情得还上。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抓鸡的时候，苏老四也想起了当初的事情，特意给大舅哥家多准备了两只鸡，至于原因，自然也是跟宋老二说明白了的。 “妹夫，你是这个！” 走的时候，宋老二冲着苏老四竖起了大拇指。 以前的时候，宋老二其实很看不上苏老四这个妹夫的。也是因为宋氏在老苏家过得不如意，宋老二才发誓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媳妇儿过得跟他妹妹一样。 可惜，宋老二没把握好这其中的分寸，反倒是让王莺儿给拿捏住了，差点儿就成了一个真正的二傻子。 万幸的是，宋氏一棍棒子，把他给打醒了。 …… 宋老二来的时候只提了一个小竹篓，回去的时候，却背了一个大竹篓，里面塞了六只鸡，而他的双手，还各提了一只鸡。 等宋老二回到宋家沟，王莺儿瞧见他带回来的两只鸡，顿时就馋了。 他们家的确是养了鸡，但这鸡才养了大半年，哪儿舍得现在就宰了吃。 “当家的，这是小妹让你带回来的？” “嗯！” 宋老二瞅了眼王莺儿，“现在知道谁是亲人了吧？” 王莺儿怀上了，宋老二也是去王莺儿的娘家报喜了。 然而，王家收了喜蛋，没有回礼，只说等空了就来探试一下王莺儿。对于王家的这种说辞，宋老二如果不是为了面上过得去，当场就要给他们好看。 “当家的，我知道错了！” 王莺儿惭愧地低下了头。 她现在也是真后悔。 当初被宋老二强势而霸道地从娘家带回来，她还想着自己能重新拿捏住宋老二，可不曾想宋老二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而她指望着的娘家，从她回来宋家沟，没有任何人过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等她怀上，宋老二去报喜的时候，王莺儿还在幻想娘家人能过来，然而，没有人来，连回礼都没有。 再看宋氏这边，当初她那个样子对人家，人家还能送两只鸡，她怎么可能不惭愧？ 王莺儿并不蠢，也不傻。 虽然知道苏老四家里弄了养鸡场，养了好些鸡，但她还是明白一个道理的，那就是别人家的，始终是别人家的。 正文 第209章 王老太太的如意算盘 这天晚上，王莺儿吃到了很可口的红烧鸡块。 至于宋老二带回来的第二只鸡，则被放进了他家的鸡窝，跟他们之前养的鸡关在了一起。而这一对比，宋老二和王莺儿都有些傻眼，因为苏家这鸡，明显比他们家的鸡个头要大不少。 “当家，我记得，小妹家养那些鸡的时间，比咱家要玩半个月多吧！” “对！” 宋老二有些丧气。 为啥丧气？ 他觉得自己这一年很努力了，可这会儿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够努力啊。瞧瞧自己这妹夫养的鸡，这差距太明显了。 …… 这一夜，宋老二作了深刻的反思，觉得自己还是要更努力才行。 他这妹夫有了那么厉害的义父，五丫儿还成了圣上赐封的县主，却还能这么勤劳地干活儿，他自己这条件，又有什么理由不更加努力？ 这一夜，宋老二和王莺儿谈了半宿，很好地总结了过去，畅想了未来。 第二天一早，宋老二早早起来，准备上山砍柴。 虽然家里准备了不少过冬的柴火，但这种东西，不怕多，就怕少。他媳妇儿如今可是怀上了，冬天就更不能被冻到了。 王莺儿把昨天剩下的红烧鸡块热了，又煮了锅玉米粥，贴了面饼子，这才招呼宋老二吃饭。 宋老二一早起来，一直在磨刀。 要砍柴，这砍柴刀肯定得磨得锋利些才好。 吃过了早饭，宋老二跟王莺儿交代了两声，便提着砍柴刀，背着竹楼，带上扁担进山了。 村里人进山砍柴，都是要带上背篓的。毕竟如果在山里遇到了蘑菇、木耳、野果子之类的，都是要弄回来的。 宋老二出门的时候，宋老大一家才起来，就算是宋老汉也是才起来没多会儿。 “老二，你这大清早的干啥去？” 宋老汉望见这一早就全副武装的二儿子，着实有些吃惊。这么多年，他真就没见过宋老二有多少次这么勤快的时候。 “爹，我上山砍点儿柴火回来！” “你家里不是有老些了吗？” “这不是莺儿怀上了吗，今年的冬天也不知道冷不冷，多准备点儿柴火总是好的，您说对吧！” “对，你想的不错，那就早去早回，上山小心点儿！” “嗯！” 宋老二挥挥手，出了家门，直奔宋家沟的西山坡。 …… 在宋老二出门也就半个时辰左右，王莺儿的娘家人到了宋家沟。 昨儿个宋老二去报喜，王家人本来是没打算过来的。但是，后来宋老二去了崖上村，回来的时候，背着背篓，提着两只鸡，经过镇子上的时候，被王家的小女婿给瞧见了。 于是，王莺儿的亲娘这才带着大儿媳妇一起往宋家沟过来。 在家里做针线活儿的王莺儿瞧见她娘和大嫂过来，着实是吃了一惊，但之后就是欢喜。毕竟这是她亲娘！ “娘，您咋来了？” “你怀上了，娘咋能不来？” 王老太太慈和一笑，同时从袖笼里取出了一个小包，摆在王莺儿的面前，“喏，这是上回你大嫂借你的首饰，娘一直寻思着啥时候给你送来，可就是没时间。你那些个侄子、侄女，忒调皮了，偏又喜欢缠着你娘我！” “娘，那是您人好！” 王莺儿将小包拿到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确认这的确是自己的那些首饰，当时就收了起来。 昨儿跟宋老二躺在炕上反思了半宿的她，看到亲娘虽然开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忘了之前的事情。 “莺儿，宋老二现在对你咋样？” 王老太太看到王莺儿检视那些首饰，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满，但这意思不满很快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如之前一般的温暖慈和。 “娘，当家的对我，一直都很好啊！” 王莺儿想也不想，便给出了王老太太想要的答案。 你道王老太太为什么要来？自然是觉得来一趟，有利可图。 之前的时候，为了王莺儿妹夫家的房子的事儿，宋老二到处借银子都没借到，可见他跟他大哥和妹妹的关系有多差。 但现在，王莺儿怀上，宋老二去崖上村报喜，最后带了好几只鸡回来，可见宋老二已经取得了他妹子的谅解。 以前的时候，王家很瞧不上宋氏。 但现在是真的不同了。 苏舞是长平县主，长平镇地界所有的村落，能过啥样的日子，都在苏舞的一念之间。不巧的是，王家所在的村子，也是在长平镇地界。 “莺儿，那，宋老二跟你小姑子的关系恢复了？” “对啊，恢复了！” “昨儿个，我那小姑子还送了两只鸡呢！” “就两只啊？” 王莺儿的大嫂瞬间瞪大眼睛，“我听小妹她当家的说，宋老二可是背了一篓子的鸡回来呢！” “对啊！” 王莺儿点了点头，“我小姑子不光给了我家两只鸡，还给我公公和婆婆，还有大哥大嫂都送了鸡，有什么不对吗？” “说起来，都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宋老二带了多少只鸡回来，并没有瞒着王莺儿，宋老大一家得了四只鸡的事儿，王莺儿也知道。 至于其中的原委，不需要宋老二多解释，王莺儿也知道。 “傻闺女啊！” 听到王莺儿的话，王老太太立刻瞪了她一眼，“你才是怀了娃的人，这鸡，咋地也该是给你准备的才是啊！” “这怀娃儿的女人，一定要吃好了，这样娃儿才长得好！” “还有，你都这个年纪了，更该吃好点儿！” “对，娘说的对！” 王莺儿的大嫂立刻出声附和自家婆婆说话。 王莺儿呵呵一笑，道：“娘，大嫂，你们说的都对，那，你们怎么不带只鸡过来呢？” 现在的王莺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蠢瓜。那时候的她，一门心思想着娘家，可到头来呢，娘家人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他大姑，你这说的啥话？” 王莺儿大嫂当即沉下脸来，“咱们家是个啥样儿，你不知道吗？家里是个娃娃要吃饭，这日过得紧巴巴的，你不说帮衬一二，咋还想从娘家讨要东西呢？” 正文 第210章 算计！ “大嫂，你这是啥意思啊？” “娘，你来评评理，这些年，我为咱们家做的还少吗？” “我没帮衬娘家吗？” “娘，今儿个，你必须给我做主！” 王莺儿可不是嘴笨的人。 以前，她是心里想着念着娘家，所以什么事情都没多想。但这一年里，娘家人对她的不闻不问，已经足够王莺儿寒心了。 此番她怀了娃，娘家的表现更是让她心寒。 连宋氏这个她一直不上心的小姑子，这会儿都知道送两只鸡给她补身子。别说什么她小姑子家如今的日子过起来了，两只鸡不符合她家现在的身份这种话。 当初她怎么对的宋氏，王莺儿心里还是有数儿的。 如今，她娘和大嫂一来就想挑拨他家跟小姑子家的关系，当她还是以前那个猪油蒙了心的王莺儿么？ “老大家的，你会不会说话？” 王老太太被王莺儿逼着，只能向大儿媳妇发难。 “莺儿这些年为咱们家做了多少事情，你这个做嫂子的，眼瞎了么？赶紧的，跟莺儿赔不是！” 王老太太一边喝斥自己的大儿媳妇，一边给对方使眼色。 王莺儿大嫂也是个人精，一下就明白了自家婆婆的意思，连忙跟王莺儿赔礼道歉，说是自己说错话了，让王莺儿大人不记小人过，她是有口无心的云云。 看着自家大嫂道了歉，王莺儿才露出了一副很勉强地原谅了对方的表情。 “莺儿，其实吧，娘也觉得，你小姑子这次的事情，办得不够仗义！” 等大儿媳妇道歉了，王老太太才看向王莺儿，苦口婆心地开口了。 曾经的王莺儿，对王老太太的话，那可是奉若圣旨的。只要王老太太说了，她基本都会想尽办法去把事情办成。 然而，这是曾经。 在王老太太昧下她的那些首饰时，王莺儿对这个亲娘的心思就发生了变化。 如今王老太太虽然把首饰都送了回来，但王莺儿并没有因此就原谅了对方，而是对她娘更多了几分的警惕。 常言说，知女莫若母。 同样的，这做女儿的，往往也是很了解自己的母亲。 王莺儿就很了解王老太太，能让王老太太把到手的好处吐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娘在谋划更大的好处。 “娘，您怎么也这么说？” 王莺儿明白她娘的盘算，但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倒要看看，她娘是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忽悠她，还是干脆把事情挑明。 “莺儿，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你小姑子如今是什么人家？” 王老太太哼了一声，“听说，你小姑子的大闺女嫁了京城的大户人家的少爷，聘礼不知道有多少。” “还有啊，你小姑子和他家男人认了个义父，是非常厉害的大人物。” “你那最小的外甥女，还成了县主呢！” “听说，咱们长平镇所有的村子，这一年的田赋都得交给她！” “莺儿啊，你说，你小姑子这家里现在这光景，你这怀上了她二哥的娃儿，她就送你两只鸡，这是寒碜谁呢？” “还不是瞧不上你们这些穷亲戚嘛！” 王老太太这一开口，还真的就是没一点儿把门的，把心里想的话都给讲了出来。 “娘，瞧您说的，我以前对小姑子咋样，您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现在还把我当二嫂，我就该知足了，咋还有脸挑三拣四？” 这话，自然是王莺儿的心里话。 曾经宋氏跟苏老四的日子过得不咋地，她自己没把人当亲戚，如今人家发达了，又凭什么指望人家会对自己太好？ 做人，还是要些脸的好。 若不然，只能把最后的一点脸面都给丢了。 “莺儿，你太傻了！” 王老太太又是一声叹息，“娘不是要你挑三拣四，娘是要你跟你小姑子多多走动。” “这情分，都是走动出来的。” “你小姑子如今的日子，过得这么好，她家指头缝里随便漏出点东西，也足够你们一家子过得十分滋润，你还能帮衬一下娘家！” 王老太太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她去巴结宋氏，得了好处再去帮衬娘家。 若是以前的王莺儿，说不定还真的就被她娘给说动了。但现在王莺儿，已经不是那个一心一意念着娘家的傻闺女了。 曾经的她，念着娘家，可是娘家不把她当回事。 “娘，说的对！” 王莺儿沉吟片刻，最终沉声回答。 而听到王莺儿如此回答，王老太太顿时面露喜色。 “娘，这事儿，我寻思着，得慢慢来，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这关系之前没处好，现在上赶着往前凑，我那小姑子也不是傻子，肯定能看出我的心思。” “对，对，是得慢慢来！” 一听王莺儿的话，王老太太连忙开口。 “娘，你放心吧，等我跟小姑子把关系处好了，得了好处，肯定不会忘了娘家。” 王老太太脸上的欢喜更盛了，道：“娘就知道，莺儿你是最孝顺的，比你大哥他们都要孝顺，真的是不枉娘这么偏疼你一场！” “娘，再过些日子，就是我那小姑子的生辰，我这个做嫂子，这么些年也没送她什么东西。” “这一次，我一定得好好表现一下！” “只是，我这手上不方便！” 王莺儿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娘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可是贼抠门的人，想要从她手上抠出钱来，真的是太难了。 但这一次，王老太太难得地大气了一回，竟是主动表示，等回头就让王莺儿的大哥送十两银子过来。 “娘，十两银子，怕是不够啊！” 王莺儿苦着脸，“我那小姑子如今的家境，十两银子的礼物，您觉得能顶什么用？” 这些年，王莺儿没少把自家的东西往娘家划拉。 如今，她可是打算连本带利，一并拿回来。 “大嫂，你说是吧？” 见亲娘王老太太开始犹豫了，王莺儿就望向旁边沉默不言的她大嫂。 “大嫂，你该不会是不想我跟我小姑子处好关系吧？” 王莺儿瞧见她大嫂一副思考的样子，当即一顶帽子扣下来。 “没，没有的事儿！” 王莺儿大嫂哪曾想这都能找到她的头上，一时间有些发懵。 正文 第211章 王老太太：拼了！ “娘，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咱家以后能过啥日子，可就看您舍不舍得了！” 王莺儿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娘，心里也是挺忐忑的。 从小到大，她算计过很多人，但从没算计过她娘。对她娘，她一直都是很孝顺的。她娘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跟她娘犟嘴反驳。 但这一次，王莺儿却是瞄上了她娘。 “莺儿，你有把握吗？” 王老太太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她看来，十两银子准备一份生辰礼物，已经很多了。 “娘，那还是算了吧！” 王莺儿叹了口气，“这种事情，还没做之前，谁知道能不能成？这要是钱花了，最后没捞到好处，您还不得恨死女儿？” “算了，还是就这样吧！” 眼见亲娘王老太太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王莺儿果断以退为进。 当然，如果王老太太真的就此退缩，王莺儿自然也不会再继续算计。 可若是她娘起了贪婪之心，那么，便怪不得她这个做女儿的把这些年的付出全都折现。 不是她王莺儿心狠，而是她被伤了心。 最重要的是，她这次拿回来的，也只是她这些年帮衬娘家的那部分银钱。 “莺儿，不行，不能这么算了！” 王老太太终于下定了主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她苦了这些年，一文钱一文钱的省着，抠着，想的可不是一辈子都抠抠缩缩。她想要的是从此成为有钱人，不用再为钱发愁。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又怎么能就这样错过？ 错过了这个机会，她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吗？ 王老太太在这一刻，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曾经那些抠缩的日子，想到了家里的那些个孙子、孙女。 一瞬之间，王老太太内心涌起无限豪情，她要为王家的子孙们谋一个光明未来。 “娘，您可千万别冲动！” 王莺儿看到亲娘王老太太的眼神，连忙开口，“咱们现在的日子虽然算不得多好，但也不差的，只要哥哥们勤快干活，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莺儿，你别说了，我已经想好了！” 王老太太现在是已经鬼迷了心窍，撞了南墙也未必会回头。 她伸手，死死地抓住王莺儿的手，“莺儿，你的侄子、侄女们，可都指着你呢。你一定要讨了你小姑子的喜欢，一定啊！” “明儿个，我让你大哥给你送一百两银子过来！” “娘，算了吧！” 王莺儿看着王老太太，“我那小姑子如今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太好哄。一百两银子买的礼物，怕是，也入不了她的眼啊！” 这些年，王莺儿给娘家的银子，她虽然没有几张，但是，绝对不止这么点儿。 她娘既然一门心思想要钻营，那么，她若是不把握机会把过去那些年的银钱拿回来，她可就真的是傻子了。 “那你要多少？” “娘，还是算了吧！” 王莺儿深吸一口气，“我刚才想了下，咱们现在的身份跟我那小姑子差太远了。在咱们看来很了不得的东西，在她那里，可能就寻常的东西。” “咱们真的没必要去上赶着巴结的！” “他大姑，你不会是抹不开面子吧？” 王莺儿的大嫂见王莺儿接连推拒，想到王莺儿之前给她扣帽子的事情，立刻来了这样的一句，同样给王莺儿扣了一顶大帽子。 听到自家大嫂这番话，王莺儿真的是心里乐开了花。 她原本就在为自己拿了钱却没有办成事想什么推脱的借口，如今，真的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娘，我不是！” “大嫂，你咋冤枉人呢！” 王莺儿顿时摆出一副被自家大嫂给冤枉了的委屈模样。 王老太太如今是真的鬼迷了心窍，丝毫没有怀疑王莺儿的所为有什么不对劲，她听了王莺儿的解释，当即瞪了大儿媳妇一眼。 “老大家的，你要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娘，我错了！” 面对自家婆婆的喝斥，王莺儿大嫂连忙认错。只是，她看王莺儿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得意，觉得自己成功报复了回来。 “莺儿，娘信你的话！” “这事儿，就算是不成，娘也不怪你！” “谁让咱们以前都有眼无珠呢？” 王老太太一本正经地望着王莺儿，表情很是严肃，“只是，娘还是希望你能拿出十二分的本事。” “你那个小姑子，不是个脾气大的。” “只要你诚恳地跟她认个错，然后慢慢来，肯定能得到你小姑子的谅解。” “莺儿，咱老王家以后咋样，可都指着你了！” “娘，我一定尽力！” 王莺儿叹了口气，“银子，就一百两吧。您手里总得留些体己银子，家里的日子也得过啊！” “还有振宗也该去媳妇了，这都需要银子！” 瞅着亲娘王老太太这赌红眼的架势，王莺儿到底是心软了。 “不用，咱家还有些银子！” “振宗成亲的银子，我早就留出来了！” “娘明儿个给你两百两银子，好事成双！” “等你小姑子生辰的时候，你一定要拿个头筹，知道么？” “娘，这不可能的！” 王莺儿猛摇头，“我那小姑子的义父可是大人物，还有他那大女婿都是了不得的出身，他们随便拿件礼物，您让女儿怎么跟人家比？” 两百两银子，还想拿头筹？ 王莺儿是真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还有，她的目的只是要将这些年帮衬娘家的银钱给拿回来，所以，等到小姑子宋氏生辰的时候，她送的礼物，只会跟她公公婆婆和大哥大嫂差不离。 “……” 听到王莺儿的话，王老太太瞬间傻眼。 对啊，那宋氏如今是今非昔比，她生辰的时候，前来道贺的人，指定都是大人物，他们家这点银子，算个啥？ 想到前些时日苏舞的生日，连京城的圣上都送了赏赐过来。 老天爷，难道他们老王家，注定一辈子过不上好日子吗？ “娘，要不，还是算了吧！” 王莺儿再度开口。 然而，王老太太就跟赌疯了的赌徒一样，非要押上这一把。 正文 第212章 老爷子归来（万更求订阅） 王老太太走了！ 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走的时候，精神抖擞。 为了王家的子孙后代，王老太太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两百两银子！ 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当然，再多一些，她也是拿得出来。 但为了给儿媳妇营造一种自己已经把家底都快掏光了的样子，王老太太还是做出了一副被心口剜肉的痛心表情。 但在这痛心之外，却是言语无法形容的振奋，仿佛老王家的崛起，就在不远的将来。 “老大家的，接下来，咱家得过段时间的苦日子了。你不会怪我吧？” 走在回去的路上，王老太太决定跟大儿媳妇好好唠唠。 然而，她这大儿媳妇却是没有任何的埋怨。 在老王家，王老太太管着钱呢。 没有分家的老王家，到底有多少银子，除了王老太太，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过，王莺儿这大嫂也是个精明的，打心底不认为她这婆婆会舍得拿出全部的家底来赌这一把。 所以，不管王老太太做出怎么心痛的表情，她都是心里很淡定。 再说了，就算是这把没赌赢，到时候，他们也能找她这小姑子一点点把银子重新捞回来。这一笔买卖，稳赚不赔，她有什么资格好担心的。 王老太太可不知道她这个大儿媳妇把她的那点小心思都给看穿了，兀自卖力地表演着。 …… 宋老二上山砍柴回来，进村没多久，就听到村里人说他丈母娘来过。听到这消息，宋老二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很快就回了家。 “当家的，你回来了！” 王莺儿瞧见宋老二回来，连忙迎上来，帮他卸下了背上的背篓。 “家里没出啥事儿吧？” 宋老二没有直接点明王老太太来过这事儿，而是仿佛随口问了一句的样子。 王莺儿没打算瞒着宋老二，干脆地将王老太太和她大嫂来过的事情讲了一遍。 “岳母和大嫂来做什么？” 宋老二见王莺儿没有瞒着他这事儿，心情也就好了不少。 “等进屋再说！” 王莺儿小声开口，很神秘的样子。 她算计自家亲娘这事儿，还是不适合大张旗鼓，毕竟，这事儿说起来是真的有些不大好。 不过，现在的王莺儿，并没有觉得有多少的负罪感。 如果她娘对她但凡有一点的真心，她也不会这么算计。可事实上，在她娘的心里，始终没有把她当亲闺女看待。 一个亲娘，来探视自己怀了娃儿亲闺女，居然空手来了。 若是他们真的是揭不开锅，王莺儿没有任何的意见。可是，王家的日子很拿过吗？如果真的很难过，她娘又怎么可能一下拿出两百两银子？ “媳妇儿，你这样，不怕岳母大人回头找你麻烦吗？” 宋老二也被王莺儿这一手操作给惊到了。 他虽然知道王莺儿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却没想到，王莺儿的转变居然如此之大，这完全就是彻底变了性子一样。 以前的时候，王莺儿对王老太太那是言听计从的。 可现在，王莺儿居然算计起了王老太太，而且，王老太太基本已经上钩了。 “我都已经说了，这事儿不一定能成！” “到时候，还得当家的，你去跟小姑子说说，只要小姑子那边不说漏嘴，我娘就算是有什么不满，她也只能忍着。” “再说了，我也只是拿回了我这些年送回娘家的银子！” “这些银子，本来就是咱们的钱！” “当家的，这些年，我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没嫌弃我！” 有些事情，当时没感觉。 当时一旦醒悟过来，就会发现曾经的自己，真的是太愚蠢，太好笑。 “说啥话呢？” 宋老二瞅了王莺儿一眼，“你是我媳妇儿，你做错了什么，也是我没做好。” “只要你以后不再犯错，咱们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宋老二轻轻抱了抱王莺儿，轻声开口。 “嗯嗯，我一定不会再犯糊涂。” 王莺儿是真的很感激宋老二对她的包容。若是在别的人家，就她做的那些糊涂事，怕是早就被休回了娘家。 而她一旦被休回娘家，不过是被她爹娘再卖一回。 …… 崖上村，苏老四跟苏耀明和苏老二正在鱼塘子这边喂鱼，苏舞则带着大黄和小灰在边上玩耍。 冷不丁的，大黄和小灰就一起叫了起来。 听到大黄和小灰的叫唤声，苏老四就抬眼望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通往村子的路上，出现了一辆辆的马车，还有好些人骑在马上，护卫在马车的两侧。 “爹，是不是祖父回来了？” 苏舞长得太矮，看不到太远，只能扯了扯自家亲爹的衣角。 “应该是吧！” 苏老四弯腰把苏舞抱起来，“你看看，能看清么？” “能看清，是祖父！” 苏舞坐在苏老四的肩膀上，很清楚地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周老爷子。 “祖父，祖父！” 苏舞挥着小手，高声喊着。 周老爷子自然听到了苏舞的喊话声，只是，最初的时候，老爷子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一直等周大提醒，周老爷子才看到了坐在苏老四肩膀上的苏舞。霎时间，老爷子热泪盈眶，心情那叫一个激动，旋即打马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苏舞的近前。 “哈哈，好，好，祖父的乖孙女！” 周老爷子策马近前，从苏老四的手里接过苏舞，欢喜地举高高。 “举高高，举高高！” 看老爷子激动，苏舞只能配合地玩起小娃娃最喜欢的举高高游戏。 至于苏舞内心的那股羞涩，只能自己慢慢品味了。 好一会热，老爷子才放下了苏舞。 “老四，五丫儿啥时候醒来的？” “有几天了！” 苏老四抬手挠挠头，“我记不清了！” “瞧你这爹当的，真不称职！” 老爷子嫌弃地瞪了苏老四一眼。 苏老四只是憨憨地笑。 对他而言，苏舞啥时候醒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舞醒了。 “祖父，我爹很好！” 苏舞可不认可老爷子对自家亲爹的评价。 对于苏老四这个爹，苏舞是真的很认可。作为一个当了十多年包子的人，能为了她这么个闺女，跟亲爹、亲娘决裂，已然分家，苏舞还有啥不满足的？ 正文 第213章 甩锅【求订阅，求月票】 “是，是，你爹很好！” 周老爷子肯定不会跟苏舞争论这个问题，但在暗地里，阴戳戳地给了苏老四一个凌厉的眼神。 接收到自家义父的眼神，苏老四只是憨憨一笑。 “祖父，您有干什么去了啊？” “咋那么多马车啊？” 苏舞眯眼望着正往崖上村赶来的浩浩荡荡的车队，好奇得紧。 “祖父给五丫儿找了些好东西回来！” 抄了西平侯府的家，周老爷子着实得了不少的好东西，这些自然是给苏舞准备的。至于西平侯的田产铺子，则一律变卖，转化为实际的银钱，上交朝廷。 虽然宣武帝信重老爷子，但老爷子也没想吃独食。 毕竟西平侯的所为，按照正常的流程，是该上报朝廷，由宣武帝亲自下旨裁决。周老爷子则凭着手里的“如朕亲临”的令牌，把这事儿给彻底解决了。 够快够狠！ 而这，也是老爷子一贯的行事之法。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婆婆妈妈，犹犹豫豫的，本来能成的事请，也会平白多出些波折。 “谢谢祖父！” 苏舞完全不知道老爷子给她带回来的不担当有东西，还有人。 等到苏舞知道老爷子将西平侯府给平了，将府内的女眷和老弱都给带回来，交由她发落的时候，苏舞就一个想法，她想继续睡。 这不是为难她吗？ “丫头，你说吧，要怎么处置这些人？” “祖父，为什么要处置她们啊？” 苏舞心里一声叹，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微微歪了歪头，望着周老爷子，“她们也做坏事了吗？” “呃，这个，祖父也不知道！” 周老爷子还真的没在意过这个情况。 他做事，虽然又快又绝，但基本都是在大夏律的范围内行事。按照大夏律，西平侯犯下的事情，与谋反相差不大。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株连三族，已经是很宽容的处置。 但是呢，西平侯府里的人，却是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牵连。至于这些人本身有没有做坏事，真的是没人考虑过。 “祖父去查查呗！” 苏舞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些女人，所以，干脆又把锅丢给了周老爷子。 她现在可还是一个一岁大点儿的小丫头，就算是有些早慧，也不可能现在就明辨是非对错。 所以，还是要藏着点儿。 “好，祖父去查查！” 周老爷子当即应了下来，全然忘了，他把人带回来，是要交给苏舞来决定这些人的人生。 ……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老爷子就忙了起来。 而也不知道是谁传了消息出去，不少人跑来崖上村，给这些女人求情。 能跟西平侯府联姻的人家，自然都是有些家世来历的。在知道西平侯府败落后，有人选择了放弃自家嫁出去的女儿，有的则找到了崖上村。 这些人到了后，都没有直接去找周老爷子，而是找到了苏老四家。 也有些人的门路更广，找到了谢家。 谢家跟苏老四一家子如今可是姻亲，而苏老四又是周老爷子的义子，这门路走得还是很对口。 “丫头，你说，祖父咋整啊？” 在苏舞以为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她再也不用为这事儿操心的时候，老爷子就找到了她，跟他一顿唠叨。 “……？！” 苏舞只能瞪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跟老爷子眼对眼。 “丫头，祖父知道你懂这个，就咱祖孙俩说话，绝对不告诉别人！” 周老爷子鬼精，根本不信苏舞不懂这个的姿态。 苏舞嘟嘟嘴，道：“祖父，那些婶婶和姐姐都挺无辜的，要不，您还释放了她们吧！” 事实上，苏舞并不在乎这些人被放了后会不会搞事情。 就算是搞事情，也算计不到她的头上。 抄家西平侯府，是西平侯自己作死惹出来的。而实际做这事儿的是老爷子，而她只是一个啥也不懂的小娃娃。 当然，如果有人打算借她来针对老爷子，那么，相信老天爷了会教她做人的。 毕竟她可是老天爷亲口承认的，最疼的崽儿。 老天爷看着这天下，有人要害她最疼的崽儿，他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经历了两次奇怪的梦境，尤其是第二次的梦境，她睡了三天，让苏舞对于自己这个老天爷最疼的崽儿的身份，已经是深信不疑。 “都放了？” 周老爷子眨眨眼，瞪着苏舞。 苏舞却是摇摇头，道：“肯定不是啊！” “好人都放了，坏人就让她们干活儿去。” 至于如何分辨好人，坏人，那就是老爷子需要做的事情了。相信老爷子一定能处理妥善，而她则是又一次成功甩锅。 “你这小丫头，狡猾狡猾的！” 周老爷子伸手刮了下苏舞的鼻子，“不过，你说的对，好人就放了，坏人得让她们干活儿。” 说起来，西平侯府这些女人现在的处境，已经是好很多了。 若是朝廷的人出面查抄西平侯府，这些女人的下场绝对是逃不过被发卖的下场。若是娘家人舍得花钱，或者还能逃出生天，若是娘家人舍不得出钱，那这辈子也就完了。 像现在这样，她们还能保持清白之身，只需要平日里干些活儿就能活着，已经是不知道幸运了多少。 至此，西平侯这事儿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西平侯夫人以及两个儿媳妇都被娘家人出了大价钱给赎了出去，倒是西平侯的那些孙媳妇儿，有大半被娘家人给舍弃了。 西平侯只有两个儿子，但是孙子却有十多个。 这十多个孙子里，成器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可再怎么成器，进了罪人营，能不能活下来都还两说。 因为这个，他们的老丈人家里，又怎么舍得再出大价钱赎回一个很可能再无价值的女儿？ 于是，当西平侯府的事情尘埃落定，周老爷子的府上多了一群女人。 “丫头，你可把祖父坑惨了！” 周老爷子郁闷地望着苏舞，因为按照苏舞的解决法子，好人放了，坏人留下做工。但是，这人既然抓了，不可能就这么放了，总得她们的娘家人出来冒个头，好歹给点儿赎身的银子。 可结果呢，这些女人的娘家人根本就没露头。 正文 第214章 总能听到狼叫声的苏老四 抓人的是周老爷子，而且抓人的理由十分充分。 那么，放人也得有理由。 至少得让老爷子觉得面子上过得去。 周老爷子总不能让人上门去明着说，只要交钱就能把人带走吧。 他不要面子的吗？ 听了老爷子的话，苏舞则是一头雾水，很冤枉。 她干啥了吗？ 好像，从头到尾这些事情都是老爷子自己惹出来的吧。 如果不是老爷子把这些女人带回崖上村，那么，啥事儿都不会有。 “祖父，我干啥了？” 苏舞眨眨眼，很无辜地望向周老爷子。 “你还好意思问！” 周老爷子刚准备对苏舞展开一番义正言辞地声讨，注意到苏舞的眼神，瞬间愣住。似乎，好像，苏舞的确是什么都没做啊。 收钱放人，这是他自己拿的主意。 若是这么顺下来，现在的一切麻烦，都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祖父，你说话啊！” “我咋坑您了啊？” 苏舞眼见老爷子自我反思中，立刻追问，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周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伸手捏住苏舞肉嘟嘟的面颊，道：“你个小人精，祖父说错话了，至于这么逮着不放吗？” “嘻嘻……谁让祖父冤枉人呢？” 苏舞回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慢点儿跑，别摔了！” 周老爷子看苏舞跑得急，连忙在后面招呼。 苏舞小手摆摆，现在的她早已不是跑路还摔跤的小屁孩了。现在的她，正在稳步向两岁迈进。 从老爷子的家里出来，苏舞就看到了站在村口石桥上的自家老爹。 “爹，爹！” 苏舞挥手招呼。 石桥上，苏老四正侧耳聆听着什么，听到苏舞的喊话声，立刻转过身来，迈步朝着苏舞走来。 “爹，你干啥呢？” “听动静！” 苏老四抱起苏舞，指了指苏舞的耳朵，“五丫儿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动静？” 苏舞眨了眨眼，她没听到什么动静啊。 “爹，你听到啥动静了？” “好像，有狼叫！” 苏老四使劲揉了揉耳朵，“就在河滩子那边。” “有吗？” 苏舞扭头向着河滩子的方向看了过去。 可惜，她没听到什么狼叫声，只有呼呼的风声。 “走吧，回家！” 苏老四也不知道自己是幻听了，还是因为去年河滩子上冒出了狼群的事情影响，这两天，他耳朵里总是会隐隐约约地听到狼嚎声。 可是到了河滩子那边看过，又什么都没有。 他跟宋氏说起这事儿，宋氏就说是他想多了。 去年，河滩子上有狼群冒出来，最后留了一头小狼崽子，为此苏老四得了半根老山参，如今是作为家里的宝贝放着呢。 “媳妇儿，我好像又听到了狼叫声！” 苏老四回到家，又跟宋氏说起了这事儿。 宋氏叹了口气，道：“要不，你再跟明子去瞅瞅？” “也成，我去喊明子！” 苏老四点点头。 别人都没听到狼叫声，就他自己听到了，这事儿听着实在是太玄乎了。 苏舞听着自家爹娘说话，暗戳戳地开了天眼。 嗯，天眼显示，亲爹的气运很旺，所以，没有坏事儿发生。 不过，别人都没听到狼叫声，为啥就是自家亲爹听到呢？ 狼！ 在苏舞的认知中，应该是一种很有灵性的野兽。都说狐狸狡猾，但这狼其实一点儿不比狐狸差。 甚至于，在很多方面，狼比狐狸更为强大。 苏舞目送了亲爹和苏耀明带着家伙什向着河滩子那边走去，她很想跟着去瞅瞅，奈何亲娘不允许。 …… 苏老四和苏耀明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而这一次回来的两人直接带了鱼篓子，要去往大河里下鱼篓子了。 “当家的，这是干啥啊？” 宋氏诧异地望着急匆匆地苏老四。 苏老四嘿嘿一笑，道：“媳妇儿，去年这会儿，就是这几天吧，我跟明子白天下鱼篓子，逮到了不少的尖嘴鱼。” “当时，可是有狼群出现在河滩子上。” “今年没有狼群，但我听到了狼叫声，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这尖嘴鱼呢？” “我也是刚想到这个，所以，打算去试一试！” 苏老四说得很溜，然后，一溜烟儿就跟苏耀明往河滩子去了。 下鱼篓子，碰运气。 一直等到天色渐晚，苏老四才跟苏耀顺从河滩子那边赶了过来，两人都是满脸的喜哈哈。 两人的收获是真的不差，而且，主要是尖嘴鱼。 若是何举人还在镇子上，这尖嘴鱼肯定要送去何举人府上，但现在，两人一商量，就把这捕捉到的尖嘴鱼都给放进了鱼塘子里。 之前，周老爷子在大河边钓鱼，也钓到了不少的尖嘴鱼，被苏舞强烈要求放养在了鱼塘子里，如今，自然要扩大尖嘴鱼的规模。 将来，这尖嘴鱼若是真的能养起来，可就是一条新的财路。 “这可真的是狼来了啊！” 回到家，跟宋氏说了下自己一下午的收获，苏老四是真的忒感激那群狼。 “当家的，你现在还能听到狼叫声么？” 宋氏忽然问了一句。 结果，苏老四就愣住了。 “听不到了！” 这一下，苏老四的耳中，是真的没了狼叫声。 “媳妇儿，这，这太玄乎了！” 苏老四有些心神不宁。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招了什么东西，不然的话，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解释。 “当家的，要不，咱们去问问清悠道长？” 听到狼叫，去大河边下了鱼篓子，逮住了稀有的尖嘴鱼。 然后，狼叫声就没了。 这种事情，要怎么解释？ “合适吗？” 苏老四微微愣了下。 宋氏猛点头，道：“有啥不合适的？这事情太玄乎了，不问个清楚，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我也不踏实。” 苏老四附和着回应。 这狼叫、尖嘴鱼的出现，大白天网到鱼，单纯的一件事情，不至于让苏老四多想，可现在是几件事情凑到一起，便由不得苏老四不去多想。 相比苏老四和宋氏的心里不踏实，苏舞倒是很想得开。 不管她爹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才去大河下的鱼篓子，这应该都是老天爷对她的偏宠。毕竟，她爹把这个家经营的越好，她的日子也才会更加好过。 正文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15章 何二姐儿 当然，苏舞心里其实也在纳闷，这狼群到底是什么意思？ 去年狼群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河滩子上，留下了小狼崽子一只，后来，她爹带了点东西去喂了小狼崽子，结果就得了狼群留下的半根老山参。 乍一看，这是狼群报恩。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 狼群遇到了什么问题，需要留下小狼崽子一只。那么大的狼群，咋可能就一只小狼崽子被留在了河滩子上？ 所以这事情，真的是细思极恐。 不过，知道狼群留了半根老山参这事儿的，就只是有他们一家子，还有苏耀明。 吃过了晚饭，苏老四照旧跟苏耀明去大河下鱼篓子。 虽然何举人不在镇子上了，但是，县城的酒楼和饭馆子需要大河里的鱼。 就跟野猪肉是一个道理。 城里这些人吧，对于这养出来的东西，始终是有些不上心，总觉得那些野生的，味道更美。 因为这个，虽然没有了何举人的需求，苏老四和苏耀明的捕鱼业务，依旧是开展的如火如荼。 这天儿是一天冷过一天，再过些日子，怕是要下雪了。 苏老四也就打算趁着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多赚点儿银钱，毕竟，开春后，大丫儿也就该出嫁了。 而苏老四已经是攒下了不少的银子，准备给大丫儿做压箱底的银子。 有钱，万事不愁。 至于二丫儿的嫁妆，苏老四也在攒了。 又因为答应了苏舞，不会让二丫儿早嫁，所以，这准备嫁妆的时间，还有两年，来得及。 事实上，苏舞并不想自家老爹这么劳苦。 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若不是苏老四的身子一直很壮实，每天的饮食也都很到位，又有尤嬷嬷教的食补方子，苏舞怕是要哭着闹着也得把亲爹给留在家里。 …… 这一日，苏老四和苏耀明才走也就一刻多钟，苏舞正在屋里跟大黄、小灰耍着，就见大黄和小灰一起竖起耳朵，然后冲着外面叫了起来。 有人！ 但这人，不是奔他们家来的。 “大姐，开开门啊！” “大姐，救命！” 一个女人的哭求声，还有拍门声。 女人的声音充满了凄苦悲凉，光是听声音，就让人心里有些遭不住。 “娘！” 苏舞望向亲娘宋氏，宋氏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丫儿姐妹四人也从屋里出来，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清萍女冠自打那次的事情后，已经很少走出她的屋子，但在此刻，她却开启了房门。 “女冠！” 宋氏望见从房里出来的清萍女冠，委实有些吃惊。 “宋居士！” 清萍女冠向着宋氏点了点头，迈步朝着院门走去，很快便打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见此一幕，宋氏也只能跟着走了出去。 此刻，隔壁苏耀明家的院门已然打开了。 何大姐儿正将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拉起来。 苏舞跟着四个姐姐也出了家门，看到了苏耀明家门口的一幕。 “耀明家的，这是你妹妹？” 在何大姐儿将那头发凌乱的女人拉起来的瞬间，宋氏看到了对方的面容，却是被吓了一跳。 这女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脸上还有清晰的血糊。 “嫂子，这，是我大妹！” 何大姐儿面露凄苦地望向宋氏。 “大丫儿，你快带五丫儿，赶紧去你们祖父家里，请曾太医来出个诊！” 宋氏虽然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但这何二姐儿脸上都被打成了这样，身上指不定被打得有多惨。 “大姐，走，走，我们快去！” 听到宋氏的话，苏舞立刻伸手拉住了自家大姐的手，扯着她就往周老爷子家里去。 说起来，她娘如今也是精明了不少。 虽然曾太医常住周老爷子家里，但想要曾太医出诊，可不是随便谁都有这个面子的。 当然，若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求到了跟前，曾太医还是会帮忙诊断一二。可若是想要曾太医出诊，可就得好好照照镜子了。 但苏舞如果去请曾太医，可就是简单多了。 因为，苏舞如今正在跟曾太医学医。 苏舞和自家大姐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曾太医自然跟着来了，只是那何二姐儿这会儿却是已经昏睡了过去。曾太医给何二姐儿诊断过后，就是重重一叹，道：“好好养着，兴许能捡回一条命，至于别的，就别想了！” 别的？ 何大姐儿和宋氏都是愣了下，不懂曾太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倒是苏舞一下就听懂了。 不过，她还是很乖巧地装作啥也不懂。 “我说的是子嗣！” 曾太医叹了口气，“我先去开方子，药材等会儿我回去了让人送过来！” 一直等曾太医离开，何大姐儿才忍不住地哭出了声来。 宋氏只能在旁边出声劝说。 清萍女冠立在一旁，一声叹息后，便告辞离开了。 全程，没见她说一句话。 在清萍女冠离开后，眼见自家亲娘安慰何大姐儿需要不少的时间，苏舞就扯了扯自家大姐的衣袖，小声道：“大姐，咱们也家去吧！” “娘，婶子，我们先回了！” 大丫儿看了眼苏舞，便跟亲娘宋氏和哭泣中的何大姐儿打了招呼。 离开苏耀明家，苏舞咂吧着嘴，何二姐儿这情况，摆明就是遇到了家暴。 听曾太医的说法，何二姐儿之前应该还掉了孩子。 这到底是怎样的人家，居然这么的没人性？ 苏舞现在就一个想法，弄他！ 当然，这不是她圣母心爆发，而是单纯地想要揍渣男。 可惜的是，她自己现在没有动手的能力。所以，这事儿只能找别人帮忙。 …… 第二日一早，苏舞就找到了祁铭。 这位曾经的镇南王府大少爷，如今跟着周老爷子学习呢，跟苏舞也是熟悉得很。 “祁铭哥哥，你说，这种男人该不该打？” 把何二姐儿的遭遇给祁铭讲了后，苏舞果断发问。 “该！” 祁铭眨眨眼，点头认可。 在他看来，男人打女人本身就不对，打自己的媳妇儿，就更不对了。 “祁铭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跟我想法一样！” “咱们，去把那个渣男，揍一顿吧！” 苏舞挥着小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正文 第216章 苏舞：我果然是个天才！ “揍一顿？” 祁铭愣了下，完全搞不懂苏舞为什么会这么想。那人打女人是不对，可那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家务事。 常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对啊，揍一顿！” “渣男，不揍一顿，他不会长记性！” 苏舞望着祁铭，“祁铭哥哥，你该不会是怕打不过吧？” “……？！” 是这个问题吗？ 祁铭翻了个白眼，道：“舞儿妹妹，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以什么身份去揍这个人啊？” “路见不平啊！” 苏舞猛一挥拳头，“路不平，有人踩，我们是在除暴安良！” “呵呵……” 祁铭摆摆手，“舞妹妹，你确定明白除暴安良是什么意思？” “这个重要吗？” 苏舞瞪向祁铭，“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你要不去，我以后都不找你玩了！” 好吧，这已经是苏舞能想到的最具份量的威胁了。 “不去！” 听了苏舞的威胁，祁铭果断摇摇头。 “哼，不跟你玩了！” 一听祁铭的拒绝之言，苏舞转身就走。 不去就不去，好像没了你帮忙，本姑娘就收拾不了这个渣男了一样。 气鼓鼓地回到家里，苏舞就蔫了。 虽然她是长平县主，但作为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她还真的是奈何不了这个渣男。 等等！ 不对，不对！ 自己可是朝廷册封的县主，长平镇是自己的食邑。也就是说，整个长平镇地界的事情，自己都是可以掺一脚的。 没错，自己这个小娃娃是不能动手揍人，但是，自己可以换个法子收拾渣男。 作为穿越者，有着成年人的灵魂，苏舞很快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天下午，等苏老四去县城卖鱼回来，苏舞就郑重其事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本年度田赋，视各个村的村风征取，村风不正者，全收；村风良好者，视情况减征。 “闺女啊，啥叫村风啊？” 苏老四和宋氏听了苏舞的话，都是挺懵逼的。 苏舞当即指了指自己东边苏耀明家，道：“何婶子的妹妹的那个村，就是村风不好，全收！” “五丫儿，那咱们村呢？” “咱们村咋了？” 苏舞眨眨眼，望向问话的自家亲娘。 “去年，咱们也出了些事情，你不记得了啊？” “去年的事情，跟今年有啥关系？” 苏舞怎么可能忘记这些事情？如果她是真小孩儿，自然也就忘了。 可惜她不是！ 不过，这一年，崖上村可是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觉得行！” 听了苏舞的回答，宋氏就投了赞成票。 苏老四自然不可能反对。 于是，由苏老四出面，将这决定告知了村正苏正发，再由苏正发去告知各个村的村正。 不过两天时间，整个长平镇地界的村子都知道了苏舞这个长平县主的田赋征收决定。 于是乎，何二姐儿的男人一家被他们整个村、整个族里的人排斥。 还有何大姐儿的娘家，也因为家风不正，害得整个村子都被征收了全部的田赋。 今年的旱灾虽然没有演变成真正的大旱，但是依旧让田里的庄稼有些减产。满额征收的田赋，跟减半的田赋，这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 等何大姐儿带着她妹妹登门致谢的时候，苏舞甭提多得意了。 还有，何二姐儿跟她现在的男人和离了。 大唐律，初嫁从父，再嫁由己。 何二姐儿和离后，也没回去何家，而是被清萍女冠收为弟子，做了女冠。 何大姐儿再三相劝，可惜何二姐儿打定了主意。 在何二姐儿做了清萍女冠弟子没多久，年关将近的时候，清萍女冠带着何二姐儿离开了崖上村。 她对大丫儿四姐妹的教导，已经落下了帷幕。 只是，大丫儿四姐妹的学习生活并没有就此结束，她们有了新的老师。 西平侯府的那些女人，成了四姐妹的新老师，传授她们琴棋书画种种技巧。 “啥时候是个头啊？” 又是一天的学习结束，二丫儿直接瘫在了炕上。 “二姐，你今天学啥了啊？” “刺绣！” “你看，你看，我的手指头，全都是针眼儿！” 二丫儿一骨碌爬起来，把自己的手伸到苏舞的面前，“五丫儿，你说，二姐惨不惨！” “嗯，真惨！” 苏舞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来了一句，“二姐，你是不是很笨啊？” “嗯？” 二丫儿愣了下，“我哪儿笨？” “你不笨，咋把手指给扎这么多针眼儿？” 苏舞是真的好奇。 曾经看电视，那些个大家闺秀什么的，学刺绣的时候，总是要扎手指，当时苏舞的感觉就是，太假了。 刺绣就算是技术活儿，但是这绣针穿来回去，何至于会把手指给扎了呢？ “这个……” 二丫儿瞬间傻眼。 苏舞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家二姐，等她说出个一二三四五。 然而，二丫儿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实上，她自己也在纳闷，自己怎么就把手指炸了这么多的针眼儿。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很笨？” 二丫儿不知道原因，不由开始了自我怀疑。 “你们俩干嘛呢？” 大丫儿带着三丫儿和四丫儿回来，看到苏舞跟二丫儿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大姐，我学刺绣，把手指扎了好些针眼儿，我是不是很笨啊？” 二丫儿瞧见自家大姐，连忙发问。 “你哪儿笨了？学刺绣，不都是会扎手指的吗？” “我也扎了啊！” “还有我！” 大丫儿和三丫儿都伸出了手。 而四丫儿因为还小，并没有跟着学刺绣，现在的她，跟苏舞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玩儿。 不同的是，四丫儿不能像苏舞一样随心所欲地玩儿。 “五丫儿，二姐不笨！” 二丫儿见了自家大姐和三妹手指上的针眼儿，立刻兴奋地望向苏舞。 苏舞眨眨眼，道：“可是，为什么连刺绣就要扎手指啊？难道你们感觉不到针尖儿吗？” “这个啊，等你开始学的时候，你就懂了！” 大丫儿笑着摸摸苏舞的头。 “这个事情，单靠说，可是不成的。或者说，我们还没摸到窍门吧！” 正文 第217章 二丫儿的孽缘 苏舞不知道刺绣需要啥窍门，也没有兴趣关注。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学什么刺绣的。她只需要欣赏下刺绣就好了，至于亲手去绣点什么，绝对不可能。 至于原因，一个字，懒。 据苏舞了解，刺绣是一件相当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尤其是对眼睛的损害很大。 她这好不容易得了第二次的人生，又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干嘛还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平时看看书，弄点儿美食吃，她不香么？ 至于琴棋书画，倒是可以根据爱好学一点儿。至于女红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 时间一天天过，天儿越来越冷，大河终于冰封了。 当然，早在大河冰封之前，崖上村前面的小河早就冰冻了，苏老四他们的鱼塘子，也是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苏舞也因此多了一项新的玩耍项目，滑冰。 为此，苏舞还特别央求苏老四找镇子上的将人帮忙打造了古版旱冰鞋。木头鞋底，木头做的轮子，着实是费了不少的银钱。 当然，这用的是苏舞自己的县主俸禄。 至于从长平镇各个村收取的田赋，则被苏舞拿出来建了个女子学堂。 凡是长平镇的百姓，都得把自家的女孩儿，六岁到十六岁之间送来学堂读书学字，不收束脩的那种。 除了读书学字，女子学堂还教算账、刺绣、做菜等等。 为啥要搞个女子学堂？ 自然不是苏舞想要搞什么女权主义，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想帮周老爷子解决一下他家的那些西平侯府的女人的安置问题。 然后，慢慢的，苏舞就冒出了弄个女子学堂的想法。 至于这女子学堂能不能在大夏各处搞起来，苏舞没想过。这种事情，可不是她一个小娃娃需要关心的。 苏舞就是一时想到这个，便弄了这个。 她没多想，但有人多想了。 周老爷子直接给宣武帝写了一道折子，把这女子学堂的事情讲了下。 然后，宣武帝就又跟皇后和太后分别说了这事儿，于是，苏舞就又得到了来自太后和皇后的赏赐。 瞅着眼前的一堆赏赐，苏舞小手一挥，把这些赏赐都纳入了女子学堂的专项补助资金中。 如今，女子学堂只是把房子盖好了，还没正式上课，但要保证女子学生的女先生们的生活，少不得需要花钱。 苏舞收取的长平镇的田赋，大头儿都拿来盖学堂了，后续的资金，还是个问题呢。 当然，等学堂步入正轨，来学堂学习的女孩儿也是能创造一点收益的，至少应该能弄个自给自足。 为了实现自给自足，苏舞还准备打造女子学堂专属的酒楼饭馆、成衣铺子，而这，都是需要钱的。 太后和皇后的赏赐，可以说是及时雨。 苏舞已经想好了，既然太后和皇后有了赏赐，那自然要打蛇随棍上，把太后和皇后都拉到这女子学堂的战车上，至少得让她们挂个名。 所以，苏舞小手又是一挥，让人打了块石碑，将太后和皇后的赏赐铭刻在碑上，立在女子学堂的大门口。 “嘿嘿，我真的是个天才啊！” 苏舞心里得意地笑。 这下一来，不管太后和皇后是不是乐意，她们都跟这女子学堂扯上了关系。 等这消息传到京城，不少的公主、郡主，勋贵家的女儿都起了心思。 然后这一年的冬天，大夏各地，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许多的女子学堂。 只是，除了苏舞的女子学堂得了太后和皇后的赏赐，其他的都只是得了口头嘉奖，哪怕是公主开办的女子学堂，也不例外。 当周老爷子跟苏舞说起这事儿，苏舞就嘿嘿笑了。 这事儿，充分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很吃香。 …… 时间晃晃悠悠地过着，转瞬就到了大年三十！ 依旧是长平镇的集市上，苏老四还是买了二十文一根的糖葫芦。而这一次，苏舞也得了一根。 盼了一年的冰糖葫芦，苏舞终于是解馋了。 只可惜，因为她人小，这老大的一串冰糖葫芦，她只能吃小半根。 曾太医说了，小娃娃不能吃太多的糖。 对于曾太医的话，亲娘宋氏可是奉若圣旨的遵守着。 “小妹，你快点儿长大，就能吃一整根了！” “对对，长我这么大！” 看苏舞亚巴巴地望着冰糖葫芦，几个姐姐就开始了所谓的安慰。 好吧，她们不安慰的话，苏舞可能更舒心点儿。 “二姐，二姐，看，那是不是祁铭哥哥啊？” 正走着，三丫儿忽然叫起来。 然后，一行人就看到了前面正在跟一个小摊贩讨价还价的祁铭。 这位镇南王府曾经的大少爷，如今就跟普通的农家娃儿一样，穿着普普通通的棉衣，正为了几文钱，跟对方砍价。 “二姐，咱们不跟他说话！” 苏舞还记得祁铭不肯帮她去揍渣男的事情。 说了不跟他玩儿，就是不跟他玩儿。 “五丫儿，你跟祁铭哥哥吵架了？” 三丫儿好奇地望向苏舞。 苏舞哼了一声，道：“我才没那么闲呢！” “五丫儿，别闹！” 大丫儿轻轻用力握了握苏舞的手。 苏舞又是一声冷哼，不想搭理祁铭。 虽然苏舞表现出了对祁铭的明显不喜欢，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她几个姐姐跟对方的说话。 “孽缘啊！” 苏舞看着自家二姐看祁铭的眼神，幽幽地来了一句。 她虽然身体小，但灵魂是标准的成年人，自然看得出来，她二姐对祁铭有些想法。可苏舞老早就看过了，祁铭跟她二姐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可能。 虽然她们大姐嫁了谢远这个谢家长房嫡孙，但这其中是有缘由的。 而她二姐跟祁铭之间，属于典型的有缘无分。 “不行，不能让二姐继续沉迷下去！” 苏舞看着对祁铭诸多讨好的自家二姐，暗暗打定主意，定要让自家二姐以最快的速度从这孽缘中解脱。 可到底要怎么做？ 这真的是个问题！ 有了她大姐这个特殊的榜样，想要说服自家二姐放下对祁铭的念想，苏舞是真的感觉很有难度。 毕竟，女人的心眼儿都很小，而且很容易钻牛角尖。 正文 第218章 伤心 攀比之心，人人都有。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而女人的攀比心，哪怕是亲姐妹之间，也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苏舞没问过自家二姐的内心想法，但她通过日常的观察，可以确定，她这二姐的确是对祁铭有想法的。 愁啊！ 苏舞心里发愁，但二丫儿已经凑到了祁铭的跟前。 “苏二小姐！” 面对二丫儿，祁铭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祁铭，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二丫儿听到祁铭对自己的称呼，立刻有些不乐意，一副撒娇的样子望着对方，“都说了，我叫苏泠！” “男女有别，苏二小姐，告辞！” 面对二丫儿略带撒娇的言语，祁铭始终保持了该有的距离。 苏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对祁铭这位镇南王府曾经的大少爷并没有多少的不满，毕竟，这事儿都是她二姐上赶着往上凑，明明人家对她没兴趣，偏偏还要往前凑。 “二姐！” 苏舞上前，扯住还要去追祁铭的自家二姐。 “五丫儿，你干什么？你别拦着我！” 二丫儿甩手，挣脱苏舞的手，迈步就要去追已经离开的祁铭。 “哎呀！” 眼见言语阻拦已经无用，苏舞干脆来了个假摔。 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妹妹摔倒了，二丫儿这个做二姐的，是不是还要去追男人。 然而，让苏舞失望的是，二丫儿只是望了一眼，看到大丫儿和三丫儿已经伸手去拉苏舞后，便又追着祁铭去了。 “呵呵……” 看到自家二姐这般行为，苏舞的心瞬间冰冷。 “五丫儿，你没事儿吧？” “小妹，你摔疼没有？” 被自家大姐和三姐拉起来，苏舞甜甜一笑，道：“大姐、三姐，我没事儿！” “真的？” “当然！”苏舞拍拍自己的棉裤，“这么厚，怎么可能摔疼吗？” 本身就是假摔，再加上身上的厚厚的棉裤，苏舞都快成包子了，怎么可能摔疼？ 不过，这一摔，让苏舞对自家二姐是真的很失望，伤心。 “大姐，二姐太过分了！” 虽然苏舞没事儿，但三丫儿还是表示了对二丫儿的不满。 看到自己的妹妹摔倒了，居然不管不问，只顾着去追男人。 大丫儿叹了口气，道：“等回头，我说说她！” “五丫儿，来，给你吃一口！” 四丫儿很慷慨地将她还没吃完的冰糖葫芦递到苏舞的面前。 苏舞很想吃，但想到自家四姐之前似乎将所有的冰糖葫芦都舔了一口，苏舞就摇了摇头，道：“牙，不吃！” “那，不是我不给你吃哦！” 四丫儿嘿嘿笑着，又将剩下的冰糖葫芦都舔了一遍。 苏舞直接给自家四姐送去一个白眼。 “五丫儿，来，牵着我的手，咱们去找二丫儿！” 大丫儿主动伸手，握住苏舞的小手，姐妹四个顺着二丫儿去追祁铭的方向走去。 没多会儿，姐妹四个就追上了二丫儿，当然，没有看到祁铭。 “五丫儿，你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拦着我？” 看到苏舞过来，二丫儿直接就冲着苏舞喊了出来。 “二丫儿，你说什么呢？” 大丫儿怒视二丫儿，“小妹这么小，她懂什么啊？她怎么就拦着你了？还有，人家不想搭理你，你自己心里不痛快，也别冲小妹发火啊！” 二丫儿对祁铭有想法，不光是苏舞看出来了，大丫儿也看出来了。 本来，大丫儿觉得，等祁铭拒绝了二丫儿，这事儿也就完了。可她没想到的是，二丫儿居然这么的执着。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别说祁铭对二丫儿没有想法，就算是两人都有想法，这事儿也得按照规矩来。 “你们都是不想我好！” 被自家大姐说了，二丫儿没有反省，反倒是连大丫儿也给埋怨上了。 “我……” 被二丫儿这般指责，大丫儿也是很无语。 “二姐，对不起！” “你别生气！” “我保证，以后都不拦你了！” “你想做啥就做啥！” 看到自家二姐这个样子，苏舞当即开口。 自然，这也是她的心里话。 虽然不知道这个二姐心里怎么想的，但是，苏舞感觉得出来，她这个二姐如今的心很大。或者说，她这个二姐如今是飘了。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她操的哪门子的心？ “五丫儿？！” 大丫儿愕然地看着苏舞，她之前还真的不认为苏舞是在阻拦二丫儿接近祁铭，但现在，听苏舞的说话，大丫儿发现自己错了。 她们的这个小妹妹，好像懂很多的样子。 “大姐，你也别拦着二姐了！” 苏舞望向自家大姐，“二姐有权利去追求更好的生活，这是她的自由！” 小小的人儿，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场面一度很震撼。 不单单是大丫儿被震惊了，对苏舞一肚子怨气的二丫儿也傻眼了。 至于三丫儿和四丫儿，两人还都懵懵懂懂，此刻倒是还算正常。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老四和宋氏找了过来，招呼她们回家。 从崖上村出来长平镇赶集的时候，姐妹五个是一片欢笑，但回去的路上，这气氛可就有些凝重了。 “你们姐妹咋了？” “吵架了？” 苏老四发现这不对劲，直接就问了出来。 在他看来，姐妹之间吵架是小事儿，说开了就好。 可事实上，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宋氏也发现了不对劲，就拉着大丫儿询问咋回事。 大丫儿很愁，这个事情该怎么说呢？ “娘，您就别问了！” 最终，大丫儿选择了沉默。 关于二丫儿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说了，可能就彻底把这个妹妹得罪了。她很快就要出嫁了，她嫁人后，这家里的好些事情，就得二丫儿领着妹妹们干。 宋氏一听大丫儿的回答，眉头就皱了起来。 常言道，知女莫若母。 大丫儿的不回答，意味着事情不好说。 什么事情不好说？ 宋氏就望向了阴着脸的二丫儿。 因为还在回家的路上，宋氏最终没有多说，只是打定了主意，等回到家后，就好好地跟二丫儿谈谈。 闺女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宋氏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明白的。 正文 最后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19章 凭什么？ 相比宋氏的心思细腻，苏老四就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了。 虽然苏老四也看出了几个闺女之间的不对付，但是，他真的没多想，只是觉得是姐妹几个闹了别扭，这会儿正在较劲儿，生闷气。 按照往日的经验，苏老四觉得等回到家，姐妹几个没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可惜，这一次，苏老四感觉错误。 “二丫儿，你跟我来下！” “大丫儿，你带妹妹们先去厨房收拾下菜！” 年三十，肯定要多整几个菜的。这个时候，大丫儿她们姐妹都是要打下手的，今年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而且，这可能是大丫儿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以后他们这一家子怕是再难聚在一起这么整整齐齐地过一个年了。 “二丫儿，跟娘说说，今儿是咋了？” 宋氏带着二丫儿进屋，顺手关了房门。 “没咋！” 二丫儿望了宋氏一眼，“就是跟大姐吵了一架，等会儿就好了！” “二丫儿，你是我生的，你说真话还是假话，你觉得，你娘我看不出来吗？” 宋氏一听二丫儿的话，就知道这个闺女在撒谎。 二丫儿手指交错，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氏的话。 让她跟宋氏直说，她又有些抹不开面子。 她其实并不笨，知道自家大姐说的那些话没错。可她就是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凭什么她大姐就能嫁给她大姐夫那样的男人，而她就不行？她跟着清萍女冠学了那么多的东西，现在又跟着西平侯府的女眷学了不少的东西，凭什么还是不能嫁个好一点的男人？ “是为了镇南王大少爷吧？” 宋氏看二丫儿沉默的样子，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闻听宋氏点破真相，二丫儿顿时来了脾气，道：“娘，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是在痴心妄想？是不是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他？” “没错，娘就是这么想的！” 宋氏也是挺愣神的，因为她是真的没想到二丫儿在打祁铭的主意。 祁铭，是镇南王的长子，若没有意外，将来终究是要继承镇南王的爵位。而二丫儿呢，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女，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谓天上和地下。 只要脑袋还没坏掉，是个人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一向精灵的二丫儿，却对祁铭这个镇南王大少爷动了心思，这不是脑袋坏掉了，这是什么？ “凭什么啊？” “你们凭什么都瞧不上我？” 二丫儿听到亲娘这么直接的回答，真的是有种出离愤怒之感。别人瞧不上她，她觉得没什么，但是她亲娘都瞧不上她，这如何不让她愤怒？ “凭什么，大姐就能嫁给大姐夫？” “我哪里比不上大姐？” 二丫儿的眼泪落下来，内心很受伤。 宋氏没有安慰二丫儿，而是目光冷冷地望着她，道：“你问我凭什么？” “好，那，娘来问你！” 宋氏知道，今儿必需把这事儿给说清楚了，不然的话，这个年识别想好过了。 “你大姐夫为了你大姐，可以住到咱们村里来，可以悄悄地帮着你大姐做很多的事情，那镇南王大少爷为你做过什么？” “你一次次地往人家跟前凑，人家可曾搭理过你？” 宋氏是一点儿都没打算跟二丫儿客套含蓄，这种事情，必需快刀斩乱麻，而且还必须心肠够硬，不能给二丫儿一点的希望。 “他，他，他，他只是还没看到我的好！” 二丫儿愣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给出了一个自己都未必相信的回答。 “你的好？” 宋氏冷笑一声，“你有哪点好？” “来，你来说说，说出来给我听听！” 宋氏现在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含糊，咋打击二丫儿咋说。 “我……” 二丫儿望着亲娘，很想多说几个自己的优点出来。 然而，又是好一会儿，她除了说出一个“我”字，再没说出一个字来。 “二丫儿，你醒醒吧！” 宋氏长出一口气，“就算是你大姐的这门亲事，如果不是你大姐夫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是你们正发爷的面子在里面，我跟你爹也是不会同意的。” “至于那镇南王的大少爷，人家从头到尾就没给过你一个好脸色。” “二丫儿，你一直都很聪明，从来没让我跟你爹为难过。咋这个时候，偏就糊涂了呢？” 宋氏其实也明白二丫儿为什么会犯糊涂，无非就是他们家的日子跟以前不一样了，接触的人也都不一样了。 二丫儿的眼界被抬高了，一般的人，已经入不了她的眼。 可事实上呢，人得有自知之明啊。 他们家，说到底还是农户之家。 不管大丫儿嫁的多好，这都是大丫儿自己的运道。 “娘，可是，我不甘心！” 二丫儿扑进宋氏的怀里，哭出声来。 宋氏顺势抱住二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傻闺女啊，这有啥甘心不甘心的？你干啥要跟你大姐比呢？”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以前在老宅的时候，咱们连那种苦日子都过了，咋这才过了一年的好日子，你就忘了咱们是什么人家了？” 宋氏轻声说着，“二丫儿，爹和娘会给你找一个很好的人家，可若是你想跟你大姐比，那么，娘和你爹，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是办不到的！” 大丫儿跟谢远的亲事，其中的一些门道，宋氏和苏老四如今是已经都知道了，知道了当初求娶大丫儿的就是谢远，知道了谢远在回龙观做的那些事情，也知道了清萍女冠的来历等等。 谢远能为了大丫儿做到这些，他们还有啥不满的？ 相比之下，祁铭对二丫儿就没一点的感觉。 二丫儿纯粹就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出身，若是依旧不肯认清现实，那么，将来注定是要自己害了自己。 “娘，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二丫儿被宋氏一顿说，心里其实已经明白自己错了。当然，不甘心依旧是不甘心。但她也不会再去追着祁铭做什么了， “二丫儿，娘希望你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宋氏正视二丫儿的双眼，面色颇为严肃。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二丫儿深吸一口气，郑重回应。 正文 第220章 认错，亲事 宋氏看二丫儿说的郑重其事，也是松了口气。 她真的挺怕二丫儿认死理不回头。 若二丫儿死不悔改，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该说的已经说了，若是二丫儿自己转不过弯儿来，她就算是上手打了又能怎样？ 毕竟，二丫儿不小了，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 “你能想开，娘就放心了！” “等会儿，去跟你大姐认个错。” “娘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们生个兄弟出来，你们姐妹之间若是还处不来，将来，可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了！” “娘，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跟大姐认错！” 二丫儿看宋氏又说起生儿子的事情，连忙开口。 宋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 厨房里，苏舞也在帮忙摘菜。 从镇子上回来的这一路上，苏舞就一直在琢磨自家二姐这事儿，奈何一直到回到家，她都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 从心而论，她也是希望四个姐姐都能有个好的归宿。 可若是她二姐认死理，非要去攀高枝儿，她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老话说，良言难劝该死鬼。 因为二丫儿这事儿，苏舞发现她大姐这会儿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倒是她三姐和四姐，对这种事情还懵懵懂懂，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没多会儿就叽叽喳喳、嘻嘻哈哈了。 果然，还是当个孩子好啊！ 苏舞心里一阵叹息。 如果自己是个真正的孩子就好了！ 可惜，她不是啊。 桑心！ 苏舞有一搭没一搭地摘着菜，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自己摔倒在地，而她那二姐丢下她不管不顾去追祁铭的一幕画面。 正想着，厨房门被推开。 苏舞抬头望了过去，一下就看到了推开房门的二丫儿。 光线不够好，苏舞看不清这二姐的表情。所以，她看了一眼便低下头，重新对付手里的蒜苗。 “小妹，对不起，都是二姐的错，我不该丢下你不管的！” “你能原谅二姐么？” 二丫儿进了厨房，先是到了苏舞的面前，跟苏舞道歉。 苏舞没想到会听到二丫儿的道歉，稍稍愣了下。 “二姐保证，以后都不会犯傻了！” “五丫儿，原谅二姐好不好？” “嗯！” 苏舞回过神儿来，仔细盯着二丫儿的眼睛看了又看，确定对方是真的道歉，她也就点了点头，回了一句。 “五丫儿，谢谢你！” “我就知道，五丫儿最好了！” 二丫儿伸手抱着苏舞，欣喜地开口。 然后，她又跟大丫儿赔了不是，连带着，也跟三丫儿和四丫儿认了个错。 于是，厨房里的氛围一下就变欢快了。 等宋氏来到厨房，厨房里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 苏舞则被剥夺了摘菜的资格，只能乖乖地在旁边当个看客。 在这过程中，苏舞一直都在悄悄关注着二丫儿这个二姐。作为一个成年人，苏舞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二丫儿这么容易就放下了。 毕竟，那祁铭可是镇南王府的大少爷。 虽然镇南王妃因为西平侯的牵连，如今不再是镇南王妃，但是，这事儿将来会如何发展，没有人知道。 然而，苏舞暗戳戳地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受了空前打击。 二丫儿的的表现，真的好像是彻底放下了。 “难道这就是古人跟后世人的不同？” 作为一个穿越者，虽然是胎穿，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但是呢，苏舞还真的是不怎么了解这个世界的人。 至少，她不了解这个世界上的人的三观。 …… 等丰盛的饭菜一盘盘摆上桌，苏老四就去把周老爷子给请了过来，连带着曾太医、尤嬷嬷，都被清了过来。 至于周大等周老爷子的亲卫们，自有他们的一套过年的方式。 吃过了饭，周老爷子就笑眯眯地望向苏老四，道：“老四啊，二丫儿的亲事，你有啥想法么？” “啊？！” 苏老四听到老爷子如此问，当时就是很懵逼，这事儿，他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义父，我没啥想法，就是，想给二丫儿找个合适的好人家！” “屁话！” 周老爷子直接丢给苏老四一个白眼，谁不知道要给二丫儿找个合适的好人家，问题是，这个合适的好人家，到底是个啥标准，总得有个说法吧！ 可惜，苏老四还真的是没什么说法。 “去，喊你媳妇儿来，我问问她！” 周老爷子对苏老四是相当的无语，干脆喊他去喊宋氏。 没多会儿，宋氏就跟苏老四一起回转。 “义父！” 宋氏已经从苏老四那里知道了老爷子找她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寻思着，二丫儿就找个普普通通的简单人家就成！” 普普通通的人家，意味着两家的门户相差无几。而简单人家，也就不会有那些让人闹心的家长里短。 宋氏经历了在苏家老宅的那些苦日子，是断然不想自己的闺女再过同样的苦日子。 他们家如今因为苏舞的缘故，其实算不得真正的普通人家。所以，二丫儿嫁了普通人家，就算是娘家没有兄弟可以依靠，有五丫儿这个长平县主在后面，她也能在婆家立得起来。 至于周老爷子这个义父，宋氏其实没想过。 虽然老爷子的地位卓然，可他们到底不是老爷子的真正的儿子和儿媳。老爷子的那些关系，未必就会真的把他们当回事。 因为这个，宋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太过仰仗老爷子的关系。 周老爷子听了宋氏的话，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稍稍想了想，然后才缓声开口，道：“你倒是个伶俐的，比老四这个憨货强多了！” 哪怕是被老爷子评价为憨货，苏老四也只是憨憨一笑。 论心机，苏老四知道自己差很远。 所有，他干脆不玩心计。 “这样吧，二丫儿的婚事，交给我老头子了，你们呢，就别管了，等大丫儿嫁了后，我老头子保证给二丫儿寻摸一桩好亲！” “义父，这……” “这什么这？” 老爷子嫌弃地望了苏老四一眼，“亲事，我负责寻摸，但是呢，嫁妆，还是得你这个当爹的准备，这回，我可不管嫁妆！” 正文 第221章 攀高枝儿？ “义父，不是！” 苏老四很感激老爷子的所为，但关于二丫儿的亲事，他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 “什么不是？” 周老爷子眯眼，不怒自威。 苏老四忙道：“就是，这亲事，您选的人，能不能先给我说说，到时候，我们让二丫儿瞧瞧。若是二丫儿自个儿瞧不中……” “毛病真多！” 周老爷子一声冷哼，“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丫儿懂个什么？” “算了，随便你们吧！” 老爷子摆了摆手，“等我把人选定下来，就让你们瞧瞧。先说好了，若是二丫儿瞧不中，那么，她的亲事，就你们俩自己去招呼，我是不管了的！” “谢义父！” “哼！” 老爷子嫌弃地瞪了眼苏老四，对苏老四的这个性子，他是真的瞧不上。只是，想到五丫儿的乖巧伶俐，老爷子也只能对苏老四瞪瞪眼。 “义父，您慢走！” “我送送您吧！” 眼见老爷子没好脸色地要走，苏老四完全没觉得自己哪儿错了。 虽然觉得老爷子给二丫儿寻摸的亲事不会差了，但苏老四还是觉得这事儿得让二丫儿瞧瞧，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二丫儿一辈子的大事情。 “去去去，老子还没到走不动道的时候！” 老爷子甩手一挥，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利索。 苏老四只能跟在后面，看着老爷子被周一在门口接到，这才回转自家。 “媳妇儿，你想啥呢？” 回到家里，苏老四看到坐在炕上发呆的宋氏，不由随口问了一句。 宋氏抬头望向苏老四，小声道：“当家的，你说义父为什么要给二丫儿说亲事啊？” “这我哪儿知道啊？” 苏老四往炕上一坐，“媳妇儿，咋了，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不知道！” 宋氏叹了口气，“就是，今儿咱们去集市上，她们几个回来的时候不是闹别扭了吗？” “对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她们姐妹几个，以前不是经常闹些小别扭吗？” “这有什么问题吗？” 苏老四就是个糙老爷们，对这些事情，还真的是没什么心眼儿。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闹别扭吗？” “为什么啊？” “二丫儿，对祁铭，就是那个现在落魄了的镇南王大少爷动了心思！” “啥？！” 闻听宋氏如此说话，苏老四一下就不淡定了。 祁铭，这位镇南王大少爷，虽然现在是落魄了，但是不管人家怎么落魄，这身份都是他们高攀不上的。而且，祁铭如今是跟着老爷子学习，将来肯定有出息。到时候，指不定又回到了镇南王府，说不定还能成为镇南王。 “当家的，你小点儿声！” 宋氏见苏老四急了，连忙开口，“我这才刚把二丫儿说了，你要再弄出动静，二丫儿那里万一想不开咋整？” “哦，哦，好，我小点儿声！” 苏老四连忙回应，同时小声开口，道，“媳妇儿，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咋个回事？” “大丫儿不是嫁好了吗？” “咱家现在跟以前也不一样了，所以，二丫儿的心就大了！” “不过，我今儿跟她说了一下，二丫儿也知道自己错了。” “就是，我也拿不准二丫儿到底是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就这一会儿的心思。” “这义父忽然说要帮二丫儿说亲事，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个啥滋味了！” 宋氏望着苏老四，是真的心情起伏。 作为亲娘，宋氏自然是希望二丫儿能嫁得好。毕竟这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要是嫁错了人，这下半辈子可就难过了。 “这样啊！” 苏老四沉默了半晌，道，“媳妇儿，我觉得吧，这事儿，你也别想太多了。义父都说了他帮二丫儿他寻摸这事儿，义父的眼光肯定不差。再说了，我不是跟义父说了，等到时候，咱们让二丫儿自己去相看一番，若是相中了，这亲事也就成了，若是相不中，那么，这亲事也就算了！” “到时候，咱们再自己帮二丫儿寻摸个合适的亲事！” “说是这样说！” 宋氏又是一叹，“我就怕二丫儿心里还是想着攀高枝。” “义父帮忙寻摸的亲事，那人的家世肯定不会差了，若是二丫儿只是看重了人家的家世，那这门亲事，可就未必合适了！” 宋氏想的还是比苏老四要多，看得要远。 苏老四听了宋氏的话，再次沉默下来。 虽然苏老四不是一个聪慧伶俐的人，但他也不是一个蠢人。此刻听了宋氏如此说，却是有些脑袋转不过弯儿来了。 想了好一会儿，苏老四望向自家媳妇儿，小声道：“媳妇儿，我也说不上来是个啥感觉，我就觉得吧，你这好像是有些想多了！” “我咋想多了？” 宋氏抬头望向苏老四，也是不解。 苏老四笑了笑，挠挠头，道：“就是二丫儿的亲事。要是按照你的想法，难不成咱们二丫儿就只能嫁个很一般的人家？” “咱二丫儿哪里比大丫儿差了？” “我跟你说不称透！”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登时有些冷了脸。 “咋了？” 苏老四愣了下，没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宋氏叹了口气，道：“当家的，咱们是啥样的人家啊？” “谢家小郎君娶大丫儿是为了啥，你别忘了！” “他跟大丫儿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至于二丫儿，她是跟着大丫儿一起，学了不少的东西。可是，咱们这座爹娘的，能帮她啥啊？” “那高门大户，是那么好嫁的吗？” 宋氏有些愤愤地望着苏老四，“有义父在这里，他们可能不敢对二丫儿咋样，可是，义父这么大年纪，又能护得住二丫儿多久？” “这情意不同，姻缘肯定不同！” 宋氏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患得患失。 她也想二丫儿嫁个好人家，可问题是，他们家这情况，好人家未必就是二丫儿的好归宿。 苏老四再度沉默。 宋氏的话，他听进去了，也听懂了。 只是，苏老四虽然听懂了，但却钻了牛角尖，觉得二丫儿之所以不能嫁很好的人家，都是因为他这个当爹的没能耐。 正文 第222章 关键是要嫁对了人 “爹，娘，你们咋了啊？” 苏舞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自家爹娘愁眉苦脸地坐在炕上，她自然而然地开口发问了。 而在开口后，苏舞却是瞬间明悟了。 这大过年的，她爹和她娘能有什么烦心事？除了她二姐的亲事，怕是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没事儿！” 宋氏勉强露出个笑脸，回了苏舞一句。 至于苏老四只是望了苏舞一眼，就又垂下了头。 “爹，娘，你们是在担心二姐的亲事吧？” 苏舞没有丝毫的含糊，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家二姐跟她娘说了没有，但是苏舞觉得自己必须把这事儿说清楚。不是良配的姻缘，勉强凑到一起，那绝对是噩梦。 诚然，苏舞对于自家二姐在集市上丢下摔倒的她不管是很气恼的，但是，苏舞很清楚，若是不管不问，任由她二姐撞南墙，最终受损的还是他们一家子。 为了让一家人的日子继续顺顺畅畅的，苏舞还是决定做点事情。 当然，若是她这个二姐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苏舞也不可能拼了命地去阻止。有些事情，她做了自己该做的，但有人死不悔改，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爹娘尚且不能对儿女的一切面面俱到地负责，更何况她这个做妹妹的。 “五丫儿，你觉得你二姐能嫁个什么样的人？” 见苏舞点破了他们担心的是什么，苏老四干脆地跟苏舞问计了。 当然，苏老四也不是就指望苏舞能给出一个答案，他只是想听听苏舞的说法。一如当初选择鱼塘子的位置，就是苏舞定下的。 挖鱼塘子，挖出了一个个的泉眼，这可是相当神奇且好运的事情。 “爹，这我哪儿知道啊？” 苏舞听到自家老爹的问话，直接翻了个白眼。 她要是能知道自家二姐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她绝对是已经成神仙了。 “你就随便说说！” 苏老四一本正经地望着苏舞，越发渴望听到苏舞的回答。 “那肯定是嫁一个简单的人家啊，嫁一个有担当的好人！” 简单的人家，不会有那些龌蹉的勾心斗角。 有担当的好人，那么，对二丫儿肯定不会差了。 但这只是苏舞的看法。 这，并不代表二丫儿的看法。 “爹，二姐过了年才十四，咱们不是说等二姐十六岁再嫁人的嘛？”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些啊？” 苏舞抬眼望向自家老爹和亲娘。 眼下，她二姐对祁铭这个镇南王的大少爷有想法，但是，等两年，祁铭绝对是已经成亲了的。 届时，她二姐必然也就对祁铭死了心。 “可以先相看着，若是遇到了合适的，就先定下来，这不是很好吗？” 苏老四笑了笑，“而且，今儿个，你祖父也说起了你二姐的亲事，说是打算帮你二姐说门亲事。” “爹，娘，既然祖父说要帮二姐说亲，那你们还愁什么啊？” 苏舞眼睛瞪大，不解地望着自家老爹和亲娘，“难道你们信不过祖父？” “不是！” 苏老四和宋氏几乎是同时开口。 他们怎么可能信不过老爷子，只是，两人都有些担心。 宋氏是担心二丫儿为了攀高枝儿，只看门第不看人品。 苏老四本来不担心，但是跟宋氏说了一通话后，他也担心自家的门第太低，不能给闺女撑腰做主。 “那你们在担心啥？” 苏舞可不知道两人说了些啥，更不知道两人在担心什么。 在她看来，老爷子既然主动开口，就意味着这事儿肯定不是随便拉郎配。换言之，这门亲事只要成了，必然是一门好亲事。 要知道，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行军打仗多年，这看人的眼光，绝对是一等一的。 宋氏当即把她跟苏老四的谈话内容大概说了一遍。 “你跟闺女说这些做什么，她知道个啥？” 等宋氏讲完，苏老四忽然来了这样一句。 听到自家老爹的这番话，苏舞当时就想跳起来，说啥呢？这是瞧不起谁呢？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能跳起来，谁让她现在是个小豆丁呢？ 别人家的小孩儿，这会儿能流利地说话都算得上是神童了，而她虽然表现得很出众，可这些事情如此复杂，在苏老四看来，这不是苏舞这个小娃娃能理解的。 事实上，这也怪不到苏老四对苏舞的看低。 因为这其中的道理，很多大人都可能不了解。 苏老四能了解这些东西，还是因为苏正发那一家子的事情，让他对这大宅门里的事情，有了些不一样的认知。 不然的话，就算是苏老四，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门第差距太大会闹出很多的麻烦。 “爹，你少瞧不起人！” 为了充分地在这件事情上拥有自己的发言权，苏舞虽然没有蹦起来，但还是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不认同和抗议。 “娘说的这些，我都懂！” 苏舞摆出一副生气的包子样儿，气鼓鼓地瞪着苏老四，继续开口，道：“你不就是担心咱家比不上二姐的婆家，怕二姐受了欺负吗？” “不错嘛，说的很对！” 苏老四听到苏舞的言语，先是愣了下，继而竖起了大拇指。 “那么，你说说，爹担心的对不对？” “也对，也不对！” 苏舞稍一沉吟，缓缓开口，“爹你怎么就知道二姐嫁人后，就一定会在婆家受欺负呢？” “说不定二姐嫁过去后，事事顺遂呢！” “爹，我觉得吧，你跟娘太悲观了！” 嫁人，是女儿的第二次投胎。 这投胎，是个技术活儿。 哪怕是在后世的自由恋爱的世界里，也同样有人嫁了渣男。 不过，即便是嫁了渣男，只要这女人自己立得起来，照样可以和离的嘛。 “二姐那么聪明能干，她肯定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门第高低，其实并不重要。” “关键是要嫁对了人，就像是娘跟爹。” 苏舞抬手指了指自家老爹和亲娘，用他们俩来当例子。当然，这例子并不是很有代表性，但在当下，还是有些作用的。 正文 第223章 年礼 身份 苏舞没指望自己能一下说服她爹和她娘。 毕竟，正常的为人父母的，对儿女的关心在意，一般情况下，都是从生到死的牵挂着。虽然苏舞没有为人父母的经验，但没见过活猪跑，她吃过死猪肉的嘛。 这种家庭伦理剧，她可是看了许许多多。 老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 这看多了家庭伦理影视剧的她，对于这做爹娘的对儿女的感情，也是有相当深刻的认知。 “是啊，关键是要嫁对了人！” 对于苏舞这最后的总结陈词，苏老四和宋氏都是很认可，尤其是在苏舞那他们两个做例证的情况下，两人自然是百分百认可。 但问题也跟着来了，怎么才算是嫁对了人？ 对于这个问题，莫说苏舞没有可能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出一个确凿的回答。 苏舞本以为，她爹和她娘会继续这个问题的问答，哪曾想，这两位居然含情脉脉地开始了对视。 心塞！ 看到自家爹娘的深情对视，苏舞感觉自己被塞了满满的一口狗粮。 “过分了啊！” 苏舞瞅着明显已经从发愁忧心状态走出来的爹娘，果断闪人。早知道会被塞一嘴的狗粮，自己绝对不会用自家爹娘来做例证。 算了，惹不起，我躲得起。 苏舞招呼都没打，麻溜儿地从炕上滑到地上，穿上自己暖和的貂皮小靴子，去找四个姐姐玩儿。 之前吃了午饭，四个姐姐就回了她们的屋里玩起了叶子牌。 叶子牌，是那些世家大族里的女人们经常玩儿的一种纸牌游戏。玩法儿比较简单，不过苏舞没什么兴趣。 即便是前世，苏舞也对各种的纸牌类游戏不感兴趣。 所以，虽然知道世家大族里的女人都喜欢用这种叶子牌交际和打发时间，苏舞也没想去学。 幸运如她，有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又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做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呢？ 再说了，她可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 天老大，地老二，自己就算不是老三，怎么也能排进前十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做些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呢？ 但现在，不想看自家爹娘撒狗粮，苏舞只能去找姐姐们玩儿，看她们玩儿叶子牌。 没劲啊！ 看了没一会儿，苏舞就睡意涌来。 就在她想着干脆睡觉算了的时候，她家的院门被人敲得砰砰响。 听到敲门声的瞬间，苏舞的睡意散去。 “谁啊？谁啊？” 苏舞溜溜地窜出房间，老远就开始发问了。 “请问是长平县主的府上吗？” 门外，有沉稳的话语声响起。 长平县主？ 对，我就是长平县主！ 苏舞愣了下，然后才想起自己就是对方嘴里说到的长平县主。 “我就是，你是谁？” “小人王平，是谢远少爷身边的管事，奉谢远少爷的命令，来送年礼！” “谁啊？” 苏老四恰在此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向院子里的苏舞，问了一句。 “爹，是大姐夫让人来送年礼！” “哦！” 听到苏舞的回答，苏老四快步上前，打开了自家的院门。 院门开启，苏老四看到外面的情况，着实是愣了下。 一整排的马车，从他家的院门口，一直道村前石桥那边，大该有十几辆马车的样子。 “王平见过苏老爷！” “见过长平县主！” 看到站在门口的苏老四和苏舞，前来送年礼的王平连忙上前见礼。 “啊！” 听到王平的言语，苏老四着实是惊愣了下。 苏老爷！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老爷。 王平也被苏老四忽然的一声惊呼给吓到了，连忙躬身开口，道：“苏老爷息怒，小的本该在两天前赶过来的，只是路上下雪，耽搁了些时间……” “没事儿，没事儿！” 苏老四听到王平解释为什么在年三十过来，当即摆摆手，道，“那啥，大家远来辛苦了，还没吃饭吧？” “五丫儿，赶紧的，去喊你娘，让她把包子热两锅！” “长平县主留步，苏老爷，我等在路上吃过干粮了。” 王平连忙开口，又道，“苏老爷，我们还是先把年礼搬进去吧！” “啊，好，成，成！” 苏老四是真的有些不习惯王平对他的称呼。 如果是别的情况，苏老四肯定不能让王平这么喊，可王平是谢远身边的人，而大丫儿是要嫁给谢远的。换言之，大丫儿是主，王平是仆。 作为大丫儿父亲的苏老四，自然也是主。若是他在王平面前表现得不够妥当，最终丢面子的还是大丫儿。 在苏老四看来，自己不能给闺女帮什么忙，至少得做到不给闺女拖后腿。 在王平带着人将所有的年节礼搬进院子里的时候，苏老四在琢磨另一件事情。他家若是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以后很多的时候，都会很麻烦。 不说别的，五丫儿可是朝廷册封的长平县主。 作为长平县主，苏舞的身边，连个侍候的小丫头都没有，这像话吗？ 答案自然是不像话！ 还有，家里没个帮忙做事的下人，这以后闺女们打发人来送年节礼的时候，岂不是人家送了礼过来，连口吃喝都没有，就得回去？ 毕竟，这大户人家的下人，规矩都是很严格的。 他们是绝对不敢吃苏老四或者宋氏做的饭菜，这不对等。 苏老四虽然憨实，但他并不蠢。 大宅门里的很多门道儿，当初苏正发都跟他念叨过。 最简单的就是身份尊卑。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这其中的间隔，是相当的明显。奴大欺主的事情不是没有，可只要这种事情爆出来，那这欺主的奴才，绝对别想有个好下场。 王平带着人，很快将年节礼搬进了院子里。 然后，直接告辞。 苏老四无奈，只能拿了银子作为打赏，这才让王平收了。 当然，这银子是给此行所有人的，只是由王平来分发。至于王平会不会分到人头上，只要他还想继续在谢远身边当差，他就不敢搞事情。 正文 第224章 有感情，才是姐妹！ 谢远送给老丈人的年礼不是一般的丰厚，各种的补品，各种的绸缎布匹，还有各种的精致器皿，形形色色，以及诸多的珠宝首饰，种类繁多。 如果不知道这是年礼，说是聘礼都不差多少。 “哇，这些碗碟，好好看！” 相比那些珠宝首饰，苏舞更喜欢的是年礼中的精致器皿。比如那成套的瓷器碗碟，真的是美轮美奂。 “是好看！” 宋氏看到这些碗碟，也是觉得很好看。 但很快，宋氏的目光就被那些珠宝首饰和臭蛋布匹给吸引了注意力。 “娘，这个，你戴着好看！” 大丫儿拿着一根宝石的银钗，插在了宋氏的头发上。 别说，这跟红宝石的银钗，是真的跟宋氏很搭配。不过，美中不足，宋氏的衣服有些素淡了些。 于是，大丫儿又开始给宋氏搭配布料。 而在边上忙着品尝糕点的三丫儿和四丫儿这会儿也凑了过来，帮着大丫儿一起，给宋氏的着装提供建议。 她们姐妹四个跟着清萍女冠学习的时候，可是学过穿衣搭配的。后来又跟着西平侯府的女人学女红，也是有学这方面的搭配。 苏舞看了会儿瓷器碗碟，忽然发现自家二姐并不在院子里。 “难道这就是命？” 苏舞心里一声长叹。 原本，她二姐攀高枝儿的想法可能并不怎么强烈，但经过这次她们大姐夫送的年礼，苏舞觉得，她这个二姐怕是又要多想了。 同为姐妹，同一个爹娘。 若不是苏舞是穿越者，思想比较成熟，此刻怕是也会起了汹汹的攀比心。 “二姐，二姐！” 苏舞放下瓷器，溜溜快地进了房里。 果然，二丫儿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炕上，眼神有些茫然，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小妹！” 听到苏舞的喊话声，坐在炕上发呆的二丫儿回过神来，抬眼望向站在地上的苏舞。 现在的苏舞由于身高限制，从炕上滑到地上还是没问题的。可若是想要自己从地上爬到炕上，明显是差了些水平。 “二姐，你怎么不去院子里啊？” “大姐夫送了好些东西来呢！” 鉴于自家二姐可能爆发的强烈攀比心，苏舞隐约感觉，想要用常规手段转变她的心态难度太大。既如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 兵法上说，兵者，诡道也。 闻听苏舞如此说，二丫儿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之前的时候，跟宋氏说了一通，二丫儿以为自己想开了，看开了。可是，在看到她大姐的夫婿送来的这份年礼的那一刻，她内心的不甘心在刹那间爆炸了。 说的直接点儿，就是二丫儿的心态已经炸裂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苏舞的话，短暂的沉默后，二丫儿冷冷地回了一句。 “咋没关系啊？二姐喜欢啥，就跟大姐要呗！” “二姐，赶紧的，你要是去晚了，好东西可就都被三姐、四姐挑走了！” “挑走就挑走，我又不稀罕！” 二丫儿冷冷回了一句，又接着开口，道，“五丫儿，我有些困了，想睡会儿，你走吧，别打扰我了！” “二姐，你是在嫉妒大姐吗？” 苏舞闻听自家二姐的话语，当即单刀直入，直入主题。 攀比，最终产生的要么是高高在上的虚荣心，要么就是比上不足的嫉妒心。眼下的情况，二丫儿的亲事九成九比不过大丫儿，那么，嫉妒心自然滋生。 “谁说的？我没有！你别胡说！” 二丫儿当即瞪向苏舞。 苏舞做个鬼脸，道：“二姐撒谎！” “我没有！” “那你怎么不去院子里挑礼物？” 苏舞没就此收手，而是直接下狠手。 “二姐，你嫉妒大姐，你心里不甘心，不服气！” “你不想跟我们做姐妹了！” “我没有！” 接连被苏舞质问，二丫儿的脸色越发难看。 苏舞哼了一声，道：“你有！” “这一次，我们都在挑礼物，爹在，娘在，三姐在，四姐也在，就你不在！” “下一次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在巴结大姐？” “我没有！” 虽然在反驳，可二丫儿这次的回答，声音明显比之前低了很多，气势也弱了下来。 她嘴上反驳，但心里却是的的确确认为家里人都在巴结大丫儿。 至此，苏舞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再接再厉，那么，把自家二姐的毛病掰过来，应该也就问题不大了。 “你有！” “二姐，是不是你要嫁的最好，才能满足？” “或者说，你想做我们姐妹中最出色的那个，让我们都巴结着你，你才会满足？” “还是说，只有我们过得没有你好，你才会承认我们这些姐妹？” 这些话，苏舞说的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两辈子为人啊！ 上辈子的她，虽然没有姐妹，可是她周围的人有。 她见过不少很奇葩的情况。 本该是互帮互助的兄弟姐妹，可事实上，最想看你倒霉的人，偏偏是你的兄弟姐妹。 苏舞不知道这种攀比心到底是怎么衍生出来的。 但她知道，很多父母盼着他们的儿女们能互帮互助，可结果却是恰恰相反。 “我，不是，我，没有！” 二丫儿有些慌神。 苏舞的话，真正是一针见血，将她的心中所想给扒拉出来，摆在这光天化日下。 “二姐，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舞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家二姐，虽然人小，但她这一刻的眼神，却是相当的犀利，带有十分的攻击性。 二丫儿虽然长得比苏舞大，可论心理年龄，二丫儿可是比苏舞要小得多。 这是一场很不对等的心理碾压！ “二姐，你好好想想吧！” “咱们这辈子能做姐妹，是何等缘分。若是你一意孤行，那么，咱们这姐妹的情分，说不定就到头了！” 小豆丁一样的人，说着霸气的狠话。 但二丫儿却是实实在在地比苏舞的话给震住了。 苏舞眼见自家二姐被镇住，也就不再言语，而是转身出门。 没有谁欠谁的！ 这姐妹做不做，不是单纯的血脉决定的。 有感情，才是姐妹。没有感情，亲姐妹也可以是陌路人。 正文 第225章 他乡遇老乡？ 回到院子里的苏舞，果断而直接地表达了自己对那些瓷器的喜欢。 于是，苏老四和宋氏一商量，果断决定把家里的那些陶土的碗碟都给替换了。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看着这漂亮的瓷碗、瓷碟，一家人都是莫名欢喜。 至于一直心里憋着口气的二丫儿，也不知道到底想通没有。反正被苏舞凌厉地刺了一通后，她没多久就从屋里出来了，加入了挑选礼物的队伍。 饺子很好吃，苏舞吃到不想动弹。 虽然只是简单的白菜猪肉馅儿，但让苏舞吃到了家的味道。 吃完了饺子，便是守岁。 一家人聚在一起，剥着瓜子，说着闲话。 闲话没多久，苏老四就说起了今儿的事情，说是准备家里重新盖一个大点儿的院子。至于重新盖个大院子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家里要进人。 当然，这个进人，也是因为今儿谢远身边管事王平来送年礼。 等苏老四说了缘由后，宋氏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至于大丫儿，那就更没意见了。 苏舞也没意见，反正在她看来，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如今家里这环境，反正苏舞不是很满意。 如今的这院子，正房堂屋一间待客，左右各有一个房间，一个储物，一个住人。两侧的厢房，也就是能住人，地方委实不大。 当然，这纯粹的青砖绿瓦的房子，对崖上村很多人来讲，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居住面积、居住环境这些，好些人都是不讲究的。 但苏舞讲究啊。 只是她现在还小，平日里都是被宋氏带在身边，晚上睡觉也是睡在炕上的最里边。 但苏舞终究是会长大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家现在并不差钱。 更何况，苏舞这个长平县主是有俸禄的。 改善一下家里的居住环境，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 至于她二姐的嫁妆，距离二姐十六岁嫁人，还有满满两年多的时间，所以，这也不是事儿。 “爹，银子够么？” “我这里有些银子，您先拿着用吧！” 在全家人都表示了没有意见后，大丫儿从身上取出了一个钱袋，放在苏老四的面前。 “不用，爹有银子！” 苏老四摆摆手。 “大姐，你哪儿来的银子啊？” “是不是大姐夫给你的啊？” 在苏老四表示不用大丫儿的银子后，三丫儿忽然开口。 “就你聪明！” 大丫儿伸手搓了搓三丫儿的头，望向苏老四，道：“爹，这是谢远给我的零用，我也没机会用，你就收着吧！” “那，行吧！” 苏老四寻思了下，也就收起了大丫儿的钱袋。 钱袋很轻。 苏老四稍稍一愣，就打开了钱袋，取出了里面的一小沓票子。 银票！ 大夏，有铜钱，有银锭，也有银票。而银票，面额最小的也是一张一百两。 大丫儿这钱袋里的一小沓银票，怕不是要上千两了。 苏老四迅速数了数，得，足足十张，五张一百两的，四张五百两的，还有一张直接就是一千两。 这小小的一沓银票，竟是足足三千两之巨。 “好，好多钱！” 所有人目睹了苏老四清点银票，都是被惊到了。 三丫儿更是张大嘴巴，骇然地望着被苏老四捏在手里的银票。 “大丫儿，这银子，还是你收着吧！” 苏老四将银票放回钱袋，重新推到大丫儿的跟前。 “爹，您就收着吧！” 大丫儿微微笑，“这是谢远的私房钱，当时，他走的时候，是要给我留一万两的！” “……” 听到自家大姐的这番话，苏舞都感觉心塞得很，不想说话了。 确切的说，她也酸了！ 长平县主又咋样？ 年年有俸禄，有食邑又咋样？ 她大姐，只是嫁个人，便瞬间成了狗大户。 想去年的时候，他们一家子，从老宅出来，连个栖身之所都是借的。后来，她爹累死累活，靠着她的财运加成，总算是让家里有了自己的新宅子。 可是跟自家大姐现在这情况一比，忒打击人了。 亏她之前还觉得自家现在是不差钱。 闹了半天，她就是个穷人。 “当家的，你就收着吧，这是大丫儿的心意呢！” 最终，还是宋氏开口，苏老四才收下了这银子。不过，因为这银子的事情，让苏老四备受打击。 因为大丫儿跟谢远的亲事，嫁妆都是由周老爷子包了，苏老四就寻思着到时候给大丫儿多弄点压箱底的银子，毕竟手里有银子，心里不慌。 可现在，谢远给大丫儿的零花都是一万两打底，他这一年攒下的银子，完全不够看的。 既然确定了要盖新房子，一家人也就有了新的事情商量。 那就是，这新房子要盖成什么样子。 苏舞的兴致超级高，决定好好展示一下自己一个穿越者的手段。 但很快，苏舞就蔫了。 因为她家大姐回房翻了一本书出来，这书就是一本专业讲解各种宅院设计的。 苏舞只是瞄了一眼，就发现她想要弄得江南园林的宅院设计，在这书上早就有了。 “我……” 看到这书上的诸多黑白图稿，苏舞就一个感觉，心慌。 因为其中很多的图纸画稿，分明就是她曾经看过的江南园林的样子。虽然画工简单，但苏舞百分百肯定，这绝对是江南园林的手绘稿。 “大姐，这是哪儿来的啊？” “是我跟先生借的啊，据说咱们大夏清平长公主就是做这个的，设计了好些这种宅院的设计稿。” 大丫儿微微笑着，给出了答案。 苏舞深吸一口气，不想说话了。 清平长公主设计的？ 难不成，自己遇到了穿越老乡？ 那么，等等，自己被封长平县主，该不会也是因为有这个老乡的缘故？ 不对，不对，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穿越老乡，那么，自己这会儿肯定已经见到了对方的真人。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老乡。 在这陌生的异时空，若是真的能遇到一个老乡，苏舞觉得这绝对是超越四大喜的大喜。 但问题也跟着来了，她想要认老乡，老乡会不会想认她？ 正文 第226章 不慌，苟起！ 心里有事，苏舞在一家人忙着探讨新家的宅院建成什么样子时，她就完全成了旁观者。 “小妹，你咋不说话了呢？” 半晌，还是大丫儿发现了苏舞的异常，伸手戳了戳她。 “啊，我，不知道啊！” 苏舞干脆选择了不发表意见。 刚才这一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反思自己穿越以来的举动。万幸，她没有做任何超出这个时代的事情。 即便是老爷子弄得那个殖民主义的雏形，她也没说任何的实际的言语建议。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爷子自己的思维发散，跟她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以说，老爷子为她请功这事儿，她其实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功劳。 仔细想了又想，苏舞最终确定，自己并没有露馅。 所以，不慌！ 至于以后，自然是苟起。 毕竟，她不是那种胸存大志的奇女子，她就是一个想着能混吃等死，一辈子悠悠哉哉的小女人。 再者，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可是脑袋里学到的那点知识，九成九都已经还给了当初掏心掏肺教授她的老师们。 对此，苏舞也是挺愧疚的。 只是没办法，好些知识到了社会上用不到，就跟家里的旧衣服一样，要么被束之高阁，要么进了垃圾堆。 “小妹，你看这个样式怎么样？” 被自家大姐拉到前面，苏舞看清了自家大姐指着的小院样式，果断点头。 她现在对于自家的新宅子建成啥样儿，没有任何的意见。因为不管建城啥样儿，就按照这书上的江南园林式庭院来讲，都是极好。 “二丫儿，你呢？喜欢啥样的？” 见苏舞点头，大丫儿又看向二丫儿。 “都挺好！” 二丫儿被苏舞之前说了一通，内心还是颇有触动的。至少，现在的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当然，要完全地转变态度，还需要点时间。 最终一家人达成了共识。 清平长公主出的这本书，上面不但有宅院设计的图案，还附带了造价预算。当然，这个造价预算是分几个档次的。 毕竟，使用不同的材料来建造宅院，花费肯定是不同的。 苏老四自然是选了适合自家财力的一档。三进的宅院，外加一个花园，附带假山池塘，书上的造价是两千两。 但事实上，按照苏老四的估算，他们家要建这么个宅院，顶多花费一千两。 毕竟他们这边的材料更便宜。 清平长公主的造价标准，应该是用的京城那边的物价标准。 可即便是一千两银子，对于他们家来讲，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没有大丫儿的银票支援，弄这个新宅子，就能把苏老四的家底掏空。 当然，苏老四的家底并没有一千两。不过，苏舞作为长平县主，她一岁生日的时候，可是收了不少的贺礼。 贺礼之中，还真的有不少的真金白银。 虽然这些真金白银都是被打造成了各种的小玩意儿，但金子就是金子，银子也就是银子。 定下了新家的样式后，一家人又说起了房间的分配。 这一次，苏舞兴致盎然地参与了进来。 “五丫儿，你真的要自己睡啊？” 听到苏舞表示自己也要一个单独的房间，一家人都是将目光聚焦在苏舞这边。 苏舞点头，态度相当的坚决，道：“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几个月的奶娃娃了！” “你还太小了，等你再长大两岁吧！” 宋氏想了下，并不赞同苏舞的独立。 “爹，爹，我真的可以自己睡了！” 苏舞眼见亲娘很难被说服，立刻转移目标，跟自家老爹求告起来。 “媳妇儿，要不，让五丫儿试试吧！” “再说了，咱们这新房子，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苏老四如此一说，宋氏倒是笑了，一下就答应了。 对啊，新房子都还没开始建呢！ 那么大的新宅子，听大丫儿刚才说的，要建三排新房子，一共二十多间房，还有什么假山，池塘子，廊檐什么的，老复杂了。 这样的宅院，肯定不会像他们现在的房子那么快建起来。 说不定，这房子得建上不少的时间呢。 别看之前周老爷子那边的大宅院建的快，但那是特殊的情况，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去帮忙，各种的材料，还有县里的支援。 他们家这房子，自然不可能像老爷子那边一样。 接下来，苏舞就跟姐姐们商量起了房间的布局。而这个时候，依旧是大丫儿在翻书，找出各种各样的室内设计布局图，让苏舞他们各自选取自己最喜欢的。 …… 就这样，一家人的守岁夜变得分外热闹。 而在商讨房间的布局时，苏舞也意识到了自己独立入住单独一间房的时间还早着。不过，虽然时间还早着，但至少她争得了独立的机会。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能一个人睡，在吃了半夜的团圆饽饽后，苏舞就跑去跟四个姐姐一起睡了。 当天夜里，苏舞睡得很甜。 反倒是苏老四和宋氏这一夜没睡好，时不时地就会担心苏舞是不是踢了被子什么的。 不过，第二天一早，两人发现他们完全是想太多。 大年初一的早上，依旧是饺子。 不过呢，有些饺子里放了糖。若是吃到了糖饺子，那就意味着新的一年里都会甜滋滋的。 结果，一家人吃的第一个饺子，居然都是糖饺子。 这无疑是一件超玄幻和神奇的事情。 但这样的情况，却是让一家人都喜笑颜开。因为这真的是一个超好的兆头。 吃过了饭，苏舞就跟姐姐们一起，给自家爹娘拜年，然后，一人得到了一个压岁红包。 然后，苏舞就跟着姐姐们一起出门，去给老爷子拜年。 而到了周家，苏舞和四个姐姐见人就行礼，说过年好，红包也是拿到两只手抓不住了。 “发财了，发财了！” 相比朝廷的俸禄，苏舞更喜欢这压岁钱。 当然，苏舞明白，这压岁钱也就是在手里过过手瘾，等回到家，一准儿会被亲娘用帮她收着为理由给收了去。 正文 第227章 宋氏生辰 不过，压岁钱嘛，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从老爷子家里出来，苏舞又被四个姐姐带着，去给她二伯和二伯娘拜年。 而到了她二伯家里，不但有红包，还有饺子。 至于村里别的人家，虽然都是苏氏一族，也都是她们的长辈，却没有登门拜年问好的风俗。 毕竟，像他们这样年纪的小娃娃去别人家拜年，那都是要给压岁红包的。 不是直系亲属，这样跑去人家屋里，指不定就招人嫌了。 姐妹五人从苏老二家里出来，便一溜烟儿得往家走。 收了这么多的压岁红包，自然要清点一下有多少压岁钱。 事实上，轻点压岁钱的喜悦，跟收到压岁红包的欢喜，完全是不相上下。 当苏舞跟姐姐们数着压岁钱的时候，他们家也变得热闹了起来，好些人过来拜年。 去年这个时候，她家还是很冷清的。除了她二伯，还有隔壁的苏耀明，再无别的人登门。 但今年，着实是来了不少人。 苏老四和宋氏也是早有预料，一早准备了不少的铜钱，用来发压岁红包。 虽然他们家如今算是有钱人家，但苏老四并没有因此就飘了，压岁红包也就是稍稍比村里人的压岁红包多了几文钱。 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一律十文钱。 至于这个数量会不会被认为抠门小气，苏老四还真没当回事。他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他下力气挣来的。 守着大河，只要天气允许，就坚持去大河里下鱼篓子捞鱼的人，整个崖上村，也就他苏老四一个了。 便是一直跟着苏老四的苏耀明，有时候也会偷懒。 至于别的人，那就更别提了。 以前在老宅那边的时候，苏老四脑袋还有些浑浑噩噩。但现在，自己出来过日子，苏老四就明白了一点，有些人的穷，只是因为懒。 明白这一点，苏老四也就看开了。 大年初一这天，苏舞除了出去拜年出过门，就再没出过门。 数完了压岁钱的她，就钻进了被窝，睡觉。昨儿熬了半宿，早上又早早起来，瞌睡是肯定了的。 等苏舞再醒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小妹，谢谢你！” 刚醒来的苏舞，还没完全清醒，就听到了自家二姐的说话声。 “嗯？” 苏舞有些懵，我干啥了？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自家二姐这应该是想通了。 明白自家二姐想通了，苏舞自然是开心得紧。她是真的很喜欢现在这个家，若是她二姐因为攀比嫉妒，闹得姐妹反目，这个家的欢声笑语肯定会少很多。 “二姐，你真好！” 苏舞笑盈盈地望向自家二姐，甜甜地回了一句。 “小人精！” “快穿衣服，待会儿就要吃饭了！” “嗯嗯，马上！” 苏舞连忙答应。 她这一觉睡得，连午饭都没吃，这会儿是真的有些饿了。 很快穿好衣服，苏舞就下了炕，跟着自家二姐往正屋走去。 “娘，娘，咱们吃啥啊？” 刚到院子，苏舞就看到亲娘宋氏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菜从灶房屋里出来。 “小鸡炖粉条！” 宋氏笑笑。 苏舞瞬间两眼冒光，小鸡炖粉条，口水直流，想吃。 小鸡炖粉条，是一道炖菜，鸡肉的鲜香都进了粉条和菜里面，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这绝对是一道真正的美味。 等跟着亲娘进了正屋，苏舞就被自家二姐给抱到了炕上。 热乎乎的炕上，放着长方形的炕桌，上面已经摆了四碟子的菜。 一碟炒鸡蛋，一碟鱼，一碟卤猪耳朵拌豆芽，还有一碟凉拌皮冻。 两冷两热！ 再加上这么大一盆子的小鸡炖粉条。 这一顿晚饭，可真的是丰盛的紧。 “娘，今儿咋吃这么好啊？” 苏舞是真的挺纳闷的，她记得，去年的大年初一，似乎也没有这么丰盛。 “小妹，今儿啊，是咱娘的生辰！” “啊？！” 苏舞傻眼。 “那，去年的时候，娘你怎么没过生辰啊？” “哎呀，不对，我还没给娘准备生辰礼物！” 想到自己都还没给亲娘准备生日礼物，苏舞麻溜儿地溜下炕，飞快去翻自己的藏宝库。 作为长平县主，苏舞周岁的时候，可是收到了不少的生辰贺礼。这些东西，都被放在正屋西侧屋里，而那里，便是苏舞的藏宝库。 “五丫儿，你这孩子……” 宋氏看着风风火火的苏舞，最终笑了。闺女这么小，就知道给她准备生辰礼物，这么孝顺的闺女，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舞很快就从自己的藏宝库里翻出了一盒珍珠，都已经被穿孔的珍珠，只要用丝线串起来，就可以做成手串，或者是项链。 也不知道这一盒珍珠是谁家送的，但现在，正好能用来做生日礼物。 一般的一岁多的小孩儿，绝对是手笨脚笨的，但苏舞因为有成年人的灵魂，双手的灵活度比大人都不差。 没多会儿的时间，她就把珍珠串好，做了一挂项链。 大年初一的生日，绝对是很喜庆，苏舞以前只听说过，生活中从没遇到过。不曾想，她这辈子的亲娘，居然就是这个日子。 在生活水平不高的时候，人们一年吃的最好的时间就是正月。 大年初一出生，谁敢说这生辰不好？ 等苏舞弄好了珍珠项链出来，就看到一家人已经全都就位。 “娘，给！” 苏舞直接将项链装在盒子里，送给宋氏。 “女儿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快上炕吧！” 宋氏欢喜地接过盒子，也没打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苏老四当即从炕沿下来，伸手将苏舞抱起，放在炕上。 “谢谢爹！” 苏舞上炕，美滋滋地蹿到了宋氏的身边坐好。 然后，苏舞就看着四个姐姐一起跟宋氏行礼贺寿，送上生辰礼物。 相比苏舞的没规没矩，大丫儿四姐妹可就相当的有礼有范。 苏舞一时间有些失神，之前四个姐姐学礼仪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她忽然发现，原来这礼仪做起来，竟如此的赏心悦目。 正文 第228章 有喜！ 四个姐姐送了四份生辰礼，也都装在盒子里，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不过，苏舞并没有多少好奇心。 而这主要是因为，她没想跟姐姐们攀比生辰礼。 等大丫儿她们四姐妹也上了炕，分坐两边，苏老四也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宋氏。 “媳妇儿，这是我的！” “嗯！” 接过苏老四递来的匣子，宋氏脸上的欢喜更盛。 “爹，你给娘送的啥礼物啊？” 苏舞不关注姐姐们送的啥，但对于自家老爹准备的生辰礼，还是很感兴趣的。 而随着苏舞开口一问，大丫儿四姐妹也都望了过来。显然，她们也是对这个礼物十分感兴趣的。 “这个嘛，秘密！” 苏老四呵呵一笑，抓起筷子，迅速转移话题，道：“好了，赶紧吃饭，等会儿就凉了！” “哦！” 苏舞只能压下自己的好奇。 她不知道这里的风俗，不确定继续追问礼物是啥是否合适，所以，她只能点到即止，见好就收。 再说了，万一她老爹跟她娘送的东西太过私密，可就不妙了。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晚饭，又凑在了一起聊起天来。 苏舞其实很想问问，过生辰，难道不该吃长寿面的吗？ 可惜，她不敢问。 这个大夏朝，跟她知道的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同。甚至于，在皇室还有一个清平长公主疑似穿越老乡，苏舞可不敢太造次。 一家人又说了下新家的事儿，然后就散了。 苏舞依旧是去跟四个姐姐一屋睡，坚决不再跟老爹和亲娘一起睡。 她爹娘的年龄都不算大，毕竟这里的人结婚都挺早。说不定她爹娘努力一下，还能给她添上几个弟弟妹妹。 穿越来这一年里，苏舞已经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里的人，要么不能生，要是能生，那基本都是很能生。 在苏舞看来，她娘宋氏绝对是很能生的那一类。 毕竟，她爹排行老四，可却已经跟他娘省了她们姐妹五个。而她爹的三个兄长，一共才生了六个。这差距，相当的一目了然。 等苏舞钻进热乎乎的被窝，还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就听到她们家的院门被敲得梆梆响。 “耀顺哥，嫂子，开下门啊，我是耀明啊！” 伴随着敲门声，是苏耀明急切的呼喊声。 苏老四正跟宋氏说着话，听到外面苏耀明的喊话声，连忙一起出了房间，开了院门。 “明子，咋了？” 苏老四开门，凝神望向苏耀明。 “耀顺哥，嫂子，我媳妇儿她有些不好，傍晚的时候，吃啥吐啥，闻到味儿都吐，我去镇子上找大夫，可医馆没开门！” “耀顺哥，能不能麻烦你去老爷子那里请下曾太医？” “嫂子，能麻烦你去照看下我媳妇儿吗？” 苏耀明看到苏老四和宋氏，就叽里呱啦地说开了。 而听到苏耀明这番说话，宋氏倒是笑了，道：“你先别急，你媳妇儿，可能是有了，等我去先看看！” “有了？有啥了？” 苏耀明愣住。 宋氏笑笑，瞪了他一眼，道：“当然是，有娃儿了！” “有娃儿了？” 苏耀明瞬间愣在当场，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宋氏望了眼苏老四，轻声道：“当家的，你跟他说说，我去看看大姐儿！” 说完，宋氏就出了门，直奔隔壁的苏耀明家。 等宋氏进了苏耀明家的院子，苏耀明才回过神来，猛地伸手抓住了苏老四的胳膊，急声道：“耀顺哥，我，是不是要当爹了？” “嗯！” “啊！啊！” 苏耀明激动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双手用力抓着苏老四的胳膊，“我有后了！” “爹，娘，儿子要当爹了！” “行了，别在这里发傻了，赶紧的，跟我去找曾老爷子，给你媳妇儿把个脉，看不看脉象，再问问你媳妇儿吃饭的事儿！” “我跟你讲，这女人有喜了，可娇气了！” 苏老四作为过来人，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有些的。 苏耀明连连点头，道：“耀顺哥，你说，你说，我都听着呢！” 苏老四的确是有不少的经验之谈，但在跟苏耀明说着这方面的经验时，他的心里却是十分不平静。 因为，宋氏给他生了五个闺女，在宋氏怀着娃儿的日子里，除了怀大丫儿那会儿稍稍受到了些优待，之后的时候，一点儿优待没有享受过。 有愧啊！ 苏老四说的那些注意事项，那些吃食照顾，更多的是他三个嫂子曾经享受过的。 如果不是跟苏耀明说这些，苏老四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这些事情，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想到这些仿佛发生在昨天的事情，苏老四恍然明白，原来，从很早很早以前，他的心里就存下了太多的不满。 爹娘的偏心，也是从很早很早就有了的。 …… 曾太医很快从周家被请了出来，直奔苏耀明家。 一把脉，曾太医就点了点头，道：“确实是喜脉，有三个多月了吧，脉象很稳。” “如今这是害喜了，这个害喜吧，无药可医。你呢，就换着花样儿弄吧，看看你媳妇儿想吃什么，那就弄点什么。” “不用太着急上火，害喜不是什么大事儿。” “时间到了，也就过去了！” 曾太医看苏耀明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就重点安慰了他几句。 至于何大姐儿这边，曾太医也提点了几句，让她放宽心，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心情好了，这害喜的症状，去得也快。 听完了曾太医的话，两口子都是激动无比。 两口之家，半年后就会变成三口之家，添丁进口，如何能不激动？ …… 第二日一早，苏舞醒来，就知道了这事儿。 然后，她就发现，她娘时不时地会伸手摸摸肚子。 很显然，她娘这是也有了心思。 不过，这事儿明显是要看缘分的。 苏舞虽然发现了亲娘宋氏的异样，但她可不会蠢到自己多嘴多舌说什么。再说了，今儿可是他们一家子去宋家沟拜年的日子。 大年初二回娘家，风俗如此。 正文 第229章 亲上加亲 苏舞见过自家姥爷和姥姥很多次，但到姥爷家还是第二次。 当然，她第一次去的时候，全程被包裹在襁褓里。 严格来讲，这才是她第一次去姥爷家走亲戚的小娃娃，自然的，苏舞就表现得有些激动。 而她的这种激动，倒是很快将宋氏的那种不自然给消弭于无形。 “娘，姥爷家长啥样啊？” “跟咱家差不多样子！” 宋氏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回答苏舞这个问题。 苏舞眼见亲娘不再关注她的肚子，也就不再用这种低级问题去打扰她。 心累啊！ 作为一个超级懂事的非正常小娃娃，苏舞着实承受了自己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偏偏她还找不到人倾诉。 收拾好东西，苏老四赶了牛车，从崖上村出发，奔宋家沟而去。 为了御寒，宋氏特意把棉被弄了两床在板车上，如此才算是让苏舞在前往宋家沟的一大早暖和了许多。 牛车上路，出了崖上村的那一段山路，上了宽敞的官道，路上的行人就多了起来。 有携家带口走路的，也有如苏老四他们这般赶着车的。 当然，同样是赶车，有人赶牛车，有人赶驴车，也有人赶着比较上档次的骡车，至于马车，反正苏舞是一个没遇到。 马匹，不说战马，单单是用来拉车的驽马，都是很昂贵的。 毕竟这马匹跟牛不一样。 牛好养活，而马这玩意儿不单单是吃草，还得吃豆料，要养好一匹马，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牛车徐徐而行，在临近正午的时候，终于到了宋家沟。 此时，宋家沟已经是炊烟袅袅。 牛车刚进宋家沟，苏老四就瞧见了守在村口的宋老大。 “大舅哥过年好！” 苏老四瞧见宋老大，连忙出声招呼。 “过年好，都好！” 宋老大咧嘴笑，“我就算着你们该到了，走，家去！” “大舅过年好！” 苏舞她们姐妹这会儿齐齐从牛车上跳下来，跟宋老大行礼。 “好，好，都好！” “来，一个人一个压岁红包！” 宋老大笑嘻嘻从怀里摸出了一沓红包，给苏舞她们姐妹五个，一人塞了一个。 “谢谢大舅！” 姐妹五个得了压岁红包，都是欢喜地道谢。 压岁钱不在多少，关键是心意。 “大哥，爹和娘都好么？” 宋氏走在宋老大的旁边，出声发问。 “好着呢！” 宋老大哈哈一笑，“从昨儿就在盘算着你们今儿回来要准备些什么好吃的。” “大舅，有什么好吃的啊？” 被宋老大抱着的苏舞果断出声插话。 “五丫儿想吃什么好吃的？” “不知道！” 苏舞小大人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唉，真愁人！” “你个小人精儿有什么愁的？” “说出来，让大舅开心下！” 听到苏舞的话，宋老大顿时乐坏了。 “我愁自己啥时候才能想吃啥就吃啥！” 苏舞叹了口气。 对她而言，这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作为一个非正常小娃娃，苏舞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多东西只能看不能吃。 之所以不能吃，是因为曾太医特别叮嘱了，小孩子的脾胃虚弱，不能由着性子乱吃一气。 于是，苏舞一岁的人生就多了诸多的条条框框。 “嗯，这的确是很愁人！” 宋老大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对苏舞的话表示了认同。 “大舅，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这个嘛，不知道！” 宋老大眨眨眼，“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不过呢，你娘小时候的事情，大舅还记得！” “大舅，你跟我讲讲呗！” 苏舞瞬间来了兴趣。 事实上，这一刻，来了兴趣的不单单是苏舞，还有她的四个姐姐，也都是竖起了耳朵。 “大哥，你别瞎说啊！” 宋氏赶忙开口。 她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毕竟，那时候的她，并不记事。可是，她百分百确定，自家大哥那时候已经能记事了。 “小妹，大哥从不瞎说！” “五丫儿，我跟你讲啊，你娘那时候，可懂事了！” 宋老大一开口，苏舞就知道，自己这大舅要编瞎话了。 毕竟，像她这样的非常小娃娃，绝对是非常稀有的。而正常的小娃娃，在这个年龄，绝对是想要什么得不到的话，必然又哭又闹的。 所以，她娘小时候懂事什么的，必然是骗人的。 “大舅，你骗人！” 苏舞嘟着嘴，对自家大舅夸赞自家亲娘懂事的言语是一个字都不信。 “五丫儿，你凭啥说大舅骗人啊？” 宋老大脸上带笑，笑眯眯地望着苏舞。 “当然是因为，大舅本来就在骗人。” “五丫儿真聪明，居然一下就看出了大舅在骗人！” 宋老大呵呵笑着。 事实上，宋老大并没有骗人。宋氏小时候是真的很懂事，很听话。那时候的老宋家，其实也是挺穷的。那样的家境下，宋氏并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对待，因为他们的祖父、祖母还在，家里当家做主的不是他们的爹娘。 宋氏作为一个女娃娃，也是被当赔钱货看的。 只是，这些事情，毕竟是过去的事情，很久之前的事情，宋老大并不想拿出来说。 所以，骗人就骗人吧。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宋家，也见到了宋老汉和宋母。 当然，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拜年问好。 宋老二和肚子已经大起来的王氏，都是笑意盈盈的。 往些年的时候，苏老四和宋氏初二过来，王氏一般都是拉着宋老二去了她的娘家。但今年，王氏没有在初二这个日子回娘家。 之所以如此，这主要是因为王氏看清楚了她娘家人的真面目，知道了她那所谓的娘家人其实靠不住。 宋氏和苏老四并没有在宋家沟多待，吃了饭，说了会儿话，便早早地踏上了归程。 虽然已经过年，但这白天还是很短，尤其是太阳快落山那会儿，嗖嗖的冷，那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所以，这赶路回家，还是趁着太阳还在天上挂着的时候比较好。 当然，还有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宋氏的大嫂私下里找上宋氏，说是想要跟苏老四一家子亲上加亲。 正文 第230章 宋老大家里 亲上加亲！ 听到自家大嫂说的这个事儿，宋氏当时就一阵心慌。 她大哥的大儿子是比大丫儿还大一岁的，二儿子比二丫儿要小两岁。 她大嫂说的亲上加亲，是想二丫儿嫁给她大侄子。 用她大嫂的话说，这叫姑表亲，亲上亲。还说什么，她没有闺女，这辈子一定会把二丫儿当亲闺女看待。 虽然自家大嫂并不是什么坏性子的人，但宋氏始终觉得这事儿不妥当。 当然，宋氏也没觉得自家那个大侄子不上进。 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不觉得这亲上加亲是什么好事儿。 回去的路上，宋氏一直皱着眉头，在心里盘算这事儿。她已经打定主意，这事儿不能成。她甚至都不需要询问二丫儿的意思，就能做这个决定。 二丫儿的心气儿高，之前更是瞧上了那镇南王的大少爷。虽然这事儿很不像话，典型的攀高枝儿。但是，她娘家的情况，把二丫儿嫁过去，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虽然宋氏打定主意回了这事儿，但还是要跟苏老四说说，也跟二丫儿说说。 毕竟到这时候，宋氏都不知道这亲上加亲的主意，到底是她大嫂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她大哥也有这想法。 如果这事儿还有她大哥的意思，那么，这事儿直接回绝，怕是会让她大哥和大嫂都生了罅隙。 可不管咋样，她都不能拿二丫儿一辈子的幸福来糊弄。 …… 宋家沟。 宋老大坐在自家屋头的炕上，对面坐着他媳妇儿李氏，而在炕沿上坐着他们的大儿子宋成财。 “娘，那事儿，您跟姑姑说了吗？” 宋成财眼巴巴地望着他娘。 “说了，你姑姑说，回去跟你姑父商量下！” “娘，那这事儿，您觉得能成么？” 宋成财面带急切地望着李氏，“二丫儿表妹能乐意嫁过来吗？” “那肯定乐意啊！” 李氏一脸的笃定，“从小到大，二丫儿每次来，哪次不是围着你转的？” “再说了，这些年，咱们家可没少帮着你姑姑家，她现在就算是发达了，也断然不可能忘恩负义的。” “你姑姑这个人，最重感情的！” 李氏说起这个，可是信心十足。 她一番话说完，又望向宋老大，道：“当家的，你说我说的对不？” “对！” 宋老大点了点头，“小妹肯定不会忘恩负义。妹夫这个人，也是个憨实重情重义的性子。这门亲事，九成九能成！” “老大，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头里，将来二丫儿嫁过来，你要是敢对二丫儿不好，你爹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爹，你说的啥话？俺能对二丫儿表妹不好么？” 宋成财当即肯定地回答。 宋老大听了大儿子如此回答，这才收回了目光。 “当家的，你别吓唬老大。咱们儿子是啥样儿人，你还不知道么？” 李氏见宋老大警告大儿子，当即嗔怪地望了他一眼。 宋老大瞅了李氏一眼，道：“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咋了？我这个当爹的，说他两句都不成了吗？” “成，咋不成？” 李氏笑了笑，迅速岔开话题，道，“当家，你说，这亲事要是成了，咱们家该给小姑子家多少聘礼钱啊？” “这个……” 宋老大也是愣住了。 他在知道大儿子对二丫儿有想法后，又听自家媳妇儿说了亲上加亲的好，别的还真的没想。 毕竟，那是自家亲妹子。 可如今听了李氏的问话，宋老大也就在心里开始了思量。 聘礼，代表着这婆家赌新媳妇儿的心意。 一般而言，聘礼越重，代表着婆家对新媳妇儿越是看重。但他们家这个情况，能拿的出多少的聘礼？ 如果是以前，他妹子家的情况一般，他们家拿出的聘礼，绝对是足够了的。 “娘，爹，姑姑和姑父应该不会要太多的聘礼吧，毕竟，他们家现在的日子可是好过多了。” “你懂个啥？” 宋老大直接瞪了大儿子一眼，“你姑姑和姑父要不要聘礼礼，那都是另外的事情。关键是咱们出多少聘礼，代表着咱们对二丫儿有多看重。” “老大，这事儿，你不懂，得听我们的！” 李氏在这一点上，倒是跟宋老大的态度一致。 “爹，娘，我寻思着吧，姑姑和姑父同意二丫儿嫁过来，肯定会给不少的嫁妆。还有咱们送去的聘礼，姑姑和姑父肯定得一并送回来。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就写个单子，反正这些东西最后都是要回到咱们家的。” “这来来去去的，不是折腾吗？” 宋成财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说完这番话后，颇为嘚瑟地望着宋老大，“爹，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到时候，不管是咱家，还是姑姑家，都得了面子，岂不是两全其美？” “是这样吗？” 宋老大的表情沉了下来。 “当家的，你别生气，老大这是不懂事，咱们慢慢教他，他还是个孩子，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咱们慢慢跟他说就是了！” 李氏一听大儿子的这番话，就知道宋老大肯定要生气了，急得她连忙开口。 宋老大呵呵一笑，道：“他还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能想得这么通透？” 宋老大冷眼望向坐在炕沿上的大儿子，猛地一声喝斥，道：“给我跪下！” “爹，你干啥啊？” “我又没说错！” 宋成财梗着脖子，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明明就是这么回事，咱们准备再多的聘礼，姑姑和姑父都不会收下的，咱们何苦白费这个心思？” “再说了，二丫儿表妹嫁过来，咱们一家能亏待了她吗？” “老大，这就是你想的？” 宋老大怔怔地望着自己这个大儿子，这么多年，他眼里一直乖巧懂事的大儿子，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的陌生。 “爹，这就是事实！” “您就为了一点面子，非得把简单的事情弄这么复杂。” “这次，您为了给儿子娶二丫儿表妹，准备太丰厚的聘礼，将来老二、老三成亲，您又能准备多少聘礼？” “还是说，您打算以后用我跟二丫儿的东西帮老二、老三娶媳妇儿？” 正文 第231章 长歪了 “爹，别的事情，我没啥说的。可是，有一点，等我跟二丫儿成亲后，咱们是要分家的。老二、老三的事情，您别拉上我！” 宋成财面对宋老大的怒视，飞快将自己的心里话给讲了出来。 “当然，您跟娘的养老，儿子是一定会管的！” 当宋成财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宋老大和李氏都懵了。 “老大，你……” 李氏愕然地望着大儿子，做梦都没想到大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 “娘，儿子不是自私！” “儿子老早就想好了，等成了亲，就分出来单过的。” “二丫儿表妹肯定有不少的嫁妆，所以，儿子就算是净身出户，也能把日子过起来。” “姑姑和姑父没有儿子，儿子早早从家里分出来，也就能时常到姑姑、姑父跟前走动，将来，给他们养老送终，姑姑和姑父的家业，基本也就是儿子了！” “这样，儿子还是姓宋，却能得了姑姑和姑父的家业！” “爹，娘，这样一来，咱家的日子肯定会非常好过。” “儿子知道，你们重情重义。” “你们还说姑姑和姑父也是重情重义的。可是，儿子不这么认为！” “咱们现在过什么样的日子？姑姑和姑父家过什么样的日子？” 说到这里，宋成财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几分的怨憎，“他们家，要啥有啥，咱们家，要啥没啥。若是他们真的重情重义，怎么可能还看着咱家这么拮据？” “娘你也说了，当初，咱家没少帮他们。” “可他们，帮咱们啥了？” “有挣钱的营生，不说别的，就说那捞鱼的买卖，还有给镇子上何举人家送柴火的活儿，难道不该跟咱们家说一下吗？” “可他们宁可带着他们村的人赚钱，也不找咱们家！” “这也就是你们两个傻，才会觉得他们重情重义！” “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话既然已经说开了，宋成财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而是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讲了出来。在他看来，若不是他们家的帮助，苏老四一家子可能早就家破人亡了。 因此，苏老四家现在的一切，都该是属于他们家。 听着大儿子的一番言语，宋老大半晌没有言语。他很气，但气到了一定程度，宋老大也就不气了。 因为他明白，不管他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 这个大儿子，长歪了！ 而他全然不知道这个儿大儿子怎么长歪的，又是什么时候长歪的。 李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唯有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跟宋老大将近二十年的夫妻，李氏很了解宋老大的性子。宋成财说出这样的言语，这绝对是触及了宋老大的底线。 “说完了？” 宋老大表情平静地望着大儿子，心里是真的不气了。 而他这般平静的态度，宋成财不懂啥意思，可是李氏懂得。 “老大，赶紧跪下，跟你爹认错！” “你快跪下，给你爹磕头认错，快啊，快认错啊！” 李氏伸手去推大儿子的肩膀。 “娘，我没错！” 宋成财的态度很坚定。 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 他爹和他娘犯蠢，但他一点儿不蠢。 “娃儿他娘，你别说了！” 宋老大缓缓开口，“你既然知道我是个啥心思，也就该明白，我既然打定了主意，那么，这事儿也就不会再改变了。” “当家，老大还小，他啥也不懂。他肯定是被人给骗了，他啥也不懂的，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啊！” “不，他懂，他比我想的都通透！” 宋老大态度是真的很坚定。 “宋成财啊，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想法，继续待在我家，真的是屈才了！” “走吧，跟我去找族长，从今儿起，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宋老大一开口，便是要跟宋成财断绝父子关系。 “爹，你说啥呢？你疯了吗？” 宋成财听到宋老大的话，也是有些傻眼。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在他看来，就是苏老四和宋氏欠了他们家的。 他现在做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是疯了！” 宋老大目光蓦然地望着大儿子，“我要不是疯了，怎么可能养出你这样的畜生？” “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人话吗？” “算了，以后咱们就没关系了，你呢，也就好自为之吧！” 宋老大冷冷开口。 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废了，还有二儿子和小儿子。就算是这俩儿子也都养废了，他也无非就是无人送终，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不成！” 宋成财听了自家亲爹的话，当即红了眼，“就算是你不认我这个儿子，你也得先帮我把二丫儿表妹娶到手。” “你怕是没睡醒！” 都不认这个儿子，自己还要去帮他娶媳妇儿，当自己是白痴傻瓜吗？ 最可恨的是，这个混蛋东西，居然还在肖想他的外甥女，简直就是做梦！ “娘，您看爹，他像什么样子？” 宋成财没想到自己这个亲爹，居然这么的有骨气。 李氏则是呆呆地望着大儿子，半晌没有出声。 在知道了大儿子的心里所想后，李氏也是久久没有言语。这一刻的她，已然明白，这个大儿子是真的养废了。 明明以前是十分乖巧的娃儿，为什么长大后变成了这样的一副样子。 “娘，您也不管我了吗？” 见亲娘李氏也不开口，宋成财有些急了。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把自己的心中所想一股脑地说出来。 他应该等等的。 若是等他跟二丫的亲事办完了，那么，木已成舟，随便他怎么说，又有谁能奈何他？ “为什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啊！” 宋成财呆呆地望着亲爹和亲娘，然后，不管是宋老大，还是李氏，看他的眼神，都是很陌生。 当然，李氏的眼神，比起宋老大，还是要缓和得多。 “宋成财，别把天下人都当傻子！” “行了，跟我走吧！” 宋老大直接下炕，就朝门外走去。 正文 第232章 傻 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宋老大虽然是个寻常的农人，但可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子。他不知道大儿子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干脆直接地把事情解决。 当然，如果大儿子能改好，他还是会认下这个儿子的。 但在这之前，这父子情，该断必须断。 “当家的，不能啊！” 眼见宋老大铁了心要把大儿子赶出家门，李氏不由急了。 “这个家，我说了算！” 宋老大没有因为李氏的求情就改变态度。 “老大，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傻啊，赶紧给你爹认错啊！” 李氏急声开口。 而随着李氏有些尖厉的喊话声响起，宋老汉和宋老二等人都听到了动静，齐齐从各自的屋里出来。 “大哥，大嫂，出啥事了啊？” 宋老二的脚步很快，在宋老大还没走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宋老大他们的屋子外头，张嘴问了出来。 “老二，你来的正好！” “老大，你们在闹啥子？” 宋老汉也到了。 宋老大这会儿已经走了出来，倒是宋成财还在呆滞中，他知道自己那般的说法有些不大对。但他就是这么想的，而且觉得自己说的很在理，至少在大方向上没有错。 前些年，他们家没少帮着他姑姑和姑父。 如今，他们发达了，却只顾着自家发达，并不肯帮他们家一点儿，这样的亲戚，本来就欠着他们。 “爹，老二，你们来的正好！” “我准备跟老大断绝父子关系！” 宋老大这一开口，就把宋老汉和宋老二给惊到了。 “咋了，咋了？这大过年的，你闹咋样啊！” “大哥，成财他干啥子了？” 宋老汉和宋老二是真的被宋老大的话给刺激的不行。宋成财作为老宋家的长孙，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是个很懂事的娃儿啊。 宋老大当即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道：“爹，老二，我也不知道老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也懒得去问了。” “他都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呢，也不指着他给我养老送终。等会儿就去找族长，给他另立个户头，家里的田地，就按照分家的章程来办，我也不亏着他。” “至于以后，他就算是封侯拜相，家财万贯，我不图他一文钱！” “宋成财，你给我滚出来！” 跟自家老爹和兄弟说完自己的想法，宋老大就回身冲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他一直觉得这个大儿子是个懂事的，识大体，将来肯定能有出息。可现在，宋老大明白，这个儿子长歪了。 这么大的人，咋个长歪的，宋老大不知道。而宋成财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装的这么好，这份心计，他佩服得紧。 这样有本事的人，他家庙小，盛不下。 “爷，二叔！” 宋成财从屋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成财，你跟二叔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宋老二曾经是犯过错的人，后来还是被宋氏一顿棍子敲醒的。如今，他不想自己这大侄子给自己一样犯糊涂。 “爷，二叔，事情是这样的！” 宋成财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爷，二叔，我就想问问，咱们家这么些年帮着姑姑和姑父，如今姑姑家日子好过了，他们咋就不知道拉拔咱们家一把？” “爹，老二，听听，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 宋老大听完宋成财的话，心里更是冒火。 宋老汉叹了口气，道：“成财啊，你这话，是在打你爷我的脸啊！” “你姑姑嫁到崖上村，算起来也算是高嫁。当初你姑姑嫁过去的时候，咱家收的聘礼银子，给咱们家买了三亩好田，而咱们家给你姑姑置办的嫁妆，很薄！” “这些年，咱家帮你姑姑啥了？就是你几个表妹的时候，送了几只鸡过去，其他的时候，咱们帮了你姑姑和姑父啥？” “你说说！” “你说你姑姑家的日子好过了，她家的日子是咋好过起来的？天黑了去大河里下鱼篓子，一年到头，咱们这方圆几十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你五丫儿表妹被封了县主，咱们整个长平镇地界的田赋和税收都是你五丫儿表妹的，可是你五丫儿表妹干了啥？” “咱们长平镇，谁家不谢你五丫儿表妹，不夸你姑姑和姑父的人品？” “咋到了你这里，就这老大的怨气啊？” 宋老汉望着这个一直最让他偏疼的大孙子，也是心凉得很。 这亲戚之间的走动，讲究的是有来有往。 再有，就算是亲戚，也是救急不救穷的帮忙。 苏老四和宋氏如今的日子是过好了些，可苏老四真的就没帮他们吗？这一年的年节礼，哪一次不是备的足足的，厚厚的。 宋成财听着宋老汉的话，沉默了半晌，道：“爷，您还别说五丫儿表妹。五丫儿表妹成了朝廷册封的县主，可是咱们家跟着得了啥好处吗？” “咱家的田赋都免了，不叫好处吗？” 宋老大怒叱一声。 “这算啥好处？” 宋成财冷哼一声，“姑姑和姑父自己犯傻，明明可以从此不用干活，就能过上好日子，为啥他们要把那些钱粮拿出来办什么女子学堂？” “女人，上什么学堂？” “就算是要上学，也该是男人去上！” “咱家当初要是有钱，我就能去念书了，说不定也能考上秀才！” “他们老苏家出了个秀才，咱们老宋家，咋就不能出？” 宋成财愤愤开口。 “咱们镇子上一年的田赋和税收，那是多少的银钱？姑姑和姑父要是有心，就该把给咱们银钱！” “镇子上的人说他们好，只是因为得了他们的好处！” “但在背地里，不知多少人说他们傻。” “明明该是他们的银钱米粮，平白拿出来给不相干的人花用，却不知道惦记着自家人。也就是你们这样的傻子，就因为得了一点点的年节礼，就觉得他们好！” “你们愿意做傻子，别拉着我一起！” 宋成财梗着脖子，将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 “名声有个屁用，银子才是最实际的。” “咱们明明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却因为他们犯傻，咱们就得继续过苦哈哈的日子，凭什么？” 正文 第233章 分析 一声凭什么，着实是十分的理直气壮。 旁边站着的宋老汉、宋老大和宋老二都被宋成财的这一声问话给惊到了。 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那是人家的银钱，是人家的东西，人家随便向要怎么处置，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啪！ 宋老大直接一巴掌抽在宋成财的脸上，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养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子。 这么大个人，惦记着别人的银子，居然还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老子没养你这样不要脸的东西！” 宋老大一巴掌把宋成财抽了个踉跄，气吼吼地吼出声来。 宋成财摸了摸流血的嘴角，抬头望向宋老大。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挨打。 不过，宋老大的这一巴掌，明显是没有把宋成财给打醒。 “我也没有你这种傻子爹！” “好，好！” 听到宋成财的回话，宋老大的脸色在顷刻间变得铁青。 接下来，他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抓着宋成财的肩膀，向着宋家沟他们宋氏一族的族长家走去。 宋老汉和宋老二默然跟在后面，这事儿，他们都不再适合开口了。 毕竟，老宋家也是分了家的。 宋老大这一支，宋老大才是当家人。 …… 宋氏并不知道他们走后宋家发生的这些事情，回转崖上村的路上，宋氏就没开怀过。一直在心里合计怎么才能把这事儿的影响降到最低，毕竟她不想跟娘家人把关系闹僵。 一直到一家人回到崖上村，进了家门，宋氏都没想到合适稳妥的法子。 这门亲事，她是不认同的。 但要怎么拒绝才能让事情显得合情合理，这事儿就很值得说道了。 “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啊？” 回到家，在苏老四忙着给灶底加柴火烧炕的时候，大丫儿就凑到宋氏的跟前，小声开口询问了。 从宋家沟回来的路上，大丫儿就发现了她娘的不对劲。只是，路上风大，几个妹妹也都在场，她也不好问。 “大丫儿，你说，让二丫儿给你大表哥结亲，咋样？” “娘，您想……” “不是我，是你大舅娘！” 宋氏叹了口气，就把李氏想要两家亲上加亲的话提了一提。 “娘，我觉得这事儿不好！” 大丫儿没有想太久，很快就给出了她的答案。 宋氏跟着点头，道：“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妥当，可是，要怎么拒绝才能让你大舅娘心里没有怨气呢？” “还有，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你大舅是不是也知道，还有你姥爷和姥姥！” “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可是把娘给愁坏了！” 心里有事，却只能一个人扛，这对宋氏而言，真的是压力山大。 “娘，您咋不跟大舅娘多问问呢？” 大丫儿听到宋氏的话，不由面露苦笑，但很快，她就换了脸色，道：“娘，这事儿，就算是姥姥、姥爷和大舅都知道，咱们也不能应啊！” “我知道啊！” “那咱们就当他们都知道吧！” 大丫儿这话一说，宋氏如同造了当头棒喝，一下就脑袋灵光了许多。 对啊，不管她爹娘和大哥是不是知道这个事情，这事儿都不能应。所以，计较他们知道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吗？ “大丫儿，你说的太对了！” 宋氏看着大丫儿，忽然感觉，之前让她们四姐妹跟着清萍女冠学习，后来又跟着老爷子家里那些西平侯府的女人学习，实在是太有用了。 “娘，既然结果是注定的，那么，咱们只要想个合适的理由就成了！” “大姐，娘，你们在说啥啊？” 就在大丫儿话音刚落的瞬间，二丫儿带着三丫儿、四丫儿和福宝一起走了进来。 之前，二丫儿主动请缨，带着三个妹妹去烧她们那屋的炕去了。 如今，炕底下已经烧上了木柴，四人自然回转了这边屋里。 早上出门的时候，苏老四特意把这边的炕底塞了两块木头墩子，所以，这边的屋里，温度还是可以的。 “说你的亲事！” 宋氏看到二丫儿过来，开口就是如此直接的一句。 “那您赶紧说说呗，我也听听！” 二丫儿经历了追求祁铭这位镇南王大少爷无果的单恋后，又被苏舞那一番话给刺激，如今倒是成熟了许多。 若是以前，宋氏这般说的话，二丫儿绝对会感觉很不好意思。但现在，她倒是看开了。 二丫儿直接的询问，反倒是让宋氏不好开口了。 关键时刻，还是大丫儿扛起了大旗。 “今儿个，大舅娘跟咱娘说，想要跟咱们家亲上加亲，你觉得呢？” “大表哥吗？” 二丫儿略一沉吟，道，“不好！大表哥心术不正！” “啊？！” 听到二丫儿这个回答，宋氏表示一脸的惊诧。 对她的大侄子，宋氏的感觉还是不差的。只是，她就是觉得这大侄子现在是配不上自己的二丫儿的。可若说这大侄子的人品有问题，宋氏还真没看出来。 “二丫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宋氏定睛望着二丫儿，缓声发问。 “以前的时候，我喜欢跟大表哥玩儿，因为大表哥对我们都很好。可这次去，大表哥对我们的态度不一样，而且，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 二丫儿忽然板起脸来，道：“最重要的是，大表哥跟大姐的年龄仿佛。之前，大姐因为生辰八字的原因，找不到婆家的时候，为什么他们没想着亲上加亲呢？” “毕竟，按理说，大表哥跟大姐才是最合适的！” “如果咱们家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娘你觉得大舅娘会说这亲上加亲的话吗？” “不对，亲上加亲这事儿，很可能就是大表哥最先提起的。” 随着二丫儿这番话说完，宋氏彻底不言语了。 大丫儿的亲事，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她的心病。 如今二丫儿提起来，让她心里不舒服的同时，却也让宋氏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一个事实。这门亲事，的确是不能成。 不管到底是谁提起的这事儿，反正，这门亲事，不能成！ 正文 第234章 八字相克【万更求订阅！】 “咋了，都不说话？” “出啥事了么？” 苏老四往灶底塞了木柴，又去喂了牛，这才回到屋里，看到宋氏和五个闺女都静静地坐在炕上，不由好奇地出声发问。 “当家的，是有个事情！” 既然已经跟闺女们把事情说了，如今自然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这事儿，不能成！” 苏老四没等宋氏把话说完，只听她说了李氏想要跟他们家来个亲上加亲的开头，便很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面对苏老四如此直接而决绝的态度，宋氏不由多看了苏老四两眼，她想知道苏老四咋都还没听她说完，就直接否定了这桩亲事。 “当家的，为啥啊？” “成财那孩子不行，心眼儿太多，不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 “啊？！” 宋氏听到苏老四对宋成财的评价，是真的没想到。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大侄子是个不错的娃儿，长得不差，待人接物也不差。 可怎么到了宋成财这里，这个孩子就成了个不能踏实过日子的。 “媳妇儿，你还别不信！” 苏老四一本正经地望向宋氏，“以前的时候，咱们去宋家沟，那孩子面上看咱们的眼神很礼貌，但我几次看到他背后看你的眼神，充满了嫌弃！” “自打咱家的日子过起来，这才几次去宋家沟，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孩子对我的态度殷勤多了。” “这是嫌贫爱富啊！” “再有，这孩子的年龄跟大丫儿才是差不多的。若是真的想要亲上加亲，当初，咱们大丫儿的亲事不顺的时候，咋没见他有这心思？” “归根结底，还是看咱家的日子好过了，他这是另有所图啊！” “就凭这些，这就不是一门好亲！” 苏老四的确是憨厚的性子，但他憨厚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也不代表他不长眼。 事实上，苏老四的眼神相当的犀利。 若非如此，他凭啥进山打猎能有收获？ 宋成财的那些小动作，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苏老四。 在苏家老宅的时候，苏老四所处的那个环境，让他其实是很敏感的。外界对他的态度，他的感知相当的敏锐。 “当家的，那咱们该怎么拒绝这事儿啊？” “这个还不简单吗？” 苏老四微微一笑，“咱们大丫儿当年是咋亲事不顺的？” “八字！” “对啊，咱们请清悠道长帮忙算一下八字，告诉大舅哥说是两人八字相克就成了。” 苏老四笑眯眯地给出了答案。 闻听苏老四这般说法，宋氏的表情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如此简单的一个事情，亏她这一路上都在发愁。 “爹，您太厉害了！” 二丫儿当即冲着苏老四竖起大拇指。 大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包括苏舞，都是接连竖起大拇指。 苏老四的这个拒绝的理由，简直绝了。 如此理由，将一切都推到了天意上。毕竟，八字相克，这可是老天都不认可的姻缘。所以，这门亲事，成不了。 “我厉害啥啊！” 苏老四被闺女们一顿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之所以能一下想到这个法子，全是因为大丫儿的亲事。当初，大丫儿的亲事不顺，就是因为生辰八字不好。 如今大丫儿有这么好的姻缘归宿，还是因为生辰八字。 所以，苏老四一下就想到了用八字来做拒绝的理由。 如此的理由，任谁也别想挑出毛病。 若是他那老丈人家有谁不满，那也跟他没啥关系。天意注定了这亲事不能成，可是怪不到他们的身上。 当然，若是老丈人或者是大舅哥因此对自己有什么怨衍，那么，苏老四也不想说啥。 经历了跟亲爹、亲娘和亲兄弟之间的那些纠葛，苏老四对于这些亲情的期待感，其实已经降低了很多。 他再不会跟以前一样傻乎乎地埋头去做事。 他依旧是憨实的性子，但却也明白了，付出和回报，它得成正比。 事情得到了解决，宋氏的心情舒畅了。 苏舞全程是个旁观者，虽然这门亲事不成的缘由有些神，但结果是她想要的，那么，她自然不会多嘴多舌地说什么近亲结婚的毛病。毕竟，她就是个小娃娃，这种相当神叨叨的言论，在当下这个大环境里，可未必能落得好。 再说了，皇族里还有个清平长公主疑似穿越老乡呢。 就算是要说这近亲结婚有毛病的言论，也该这位公主殿下出面。 苏舞做不了救世主，她只想这辈子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过完。 …… 宋家沟。 宋老大已经跟大儿子宋成财断绝了父子关系，宋成财从宋家出来，住进了村里的一幢空院子里。 宋老大的二儿子和小儿子在外面耍到天黑回来，发现家里没了大哥，都是追着宋老大和李氏一个劲儿地问。 “别问了，以后，你们没有大哥了！” 宋老大被俩儿子问的头大，直接吼出声来。 两人从没见过亲爹这么冒火，都是被吓住了，想哭又不敢哭。 李氏心情不好，但看到两个小儿子被吓得战战兢兢的样子，还是上前抱住了俩儿子，瞪向宋老大，道：“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嘛？冲着儿子们发什么火？” “呜，呜呜……” 有李氏出面，宋老二的俩儿子立刻哭了出来。 宋老大看着哭啼啼的俩儿子，一声长叹，蹲在了地上。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仨儿子长得挺好，懂事守礼。可大儿子今天的表现，着实打了他的脸。 “娘，大哥呢？” 呜咽着哭泣的小儿子宋成运抓着李氏的胳膊，哭哭啼啼地发问。 李氏抱着小儿子，道：“你大哥搬出去了！” “为啥啊？” “是因为大哥要娶二表姐了吗？” 宋成运瞪眼望向李氏，“娘，大哥说了，等她娶了二表姐就搬出去住，还说，要盖大房子，盖咱们村最大最好的房子！” “娘，大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啊？” 宋成福也跟着发问。 “二娃，三娃，你俩跟我说，你大哥都跟你们说啥了？” 听到俩儿子的话，李氏也是有些急了。 正文 第235章 大闹 “大哥说，要给姑姑和姑父当儿子！” “姑姑和姑父有钱，以后，都是他的！” “娘，大哥真的要给姑姑当儿子吗？” “以后他是不是就不是我们大哥了？” …… 童言无忌！ 当两个年岁还小的儿子将宋成财说过的话复述一遍，宋老大和李氏都没了言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情景，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个儿子的话。 “二娃，你大哥啥时候跟你们说的这些话？他为啥跟你们说啊？” 懵了良久，宋老大深吸一口气，缓声发问。 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就想要去给自家妹妹当儿子？这其中，总有些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是老旺叔和山子哥他们说的啊！” “老旺叔说姑姑没儿子，说我们将来肯定有个人得去给姑姑当儿子！” “山子哥他们都说，我们三个，要是谁去给姑姑当儿子，这辈子就再也不用干活吃苦受累了，一辈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爹，为啥是大哥去给姑姑当儿子？” “我也想去给姑姑当儿子！” 小儿子宋成运瞪眼望着宋老大，说出来的话，让宋老大心里拔凉拔凉的。 “三娃儿，你这是嫌弃你爹和你娘没本事么？” “不是的，爹，我就是想着，以后有钱了，你和娘就不用这么累了。老旺叔都说了，五丫儿表妹啥都不干，每年都能有很多钱。” “爹，为啥五丫儿表妹啥都不干，就能有钱？” “因为你五丫儿表妹是圣上赐封的县主，有俸禄！” 宋老大深吸口气，缓缓开口，“那是因为你们五丫儿表妹做了了不得的大事情，这是圣上给他的赏赐！” “你要是有你五丫儿表妹那样的本事，你也能得个封爵，也可以啥都不干也有钱！” “五丫儿表妹才会走路，那么丁点儿的小娃儿，她能干啥？” 宋成运望着宋老大，并不认为他爹说的话是对的。 宋老大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苏舞被封长平县主，这是周老将军弄出来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周老将军不可能解释给旁人听。 那么，他能说什么？ “二娃儿，三娃儿，你们大哥是不可能去给你们的姑姑当儿子的！” “还有，你们姑姑和姑父只是现在没儿子，将来，肯定会有儿子。” “所以，你们都不可能去给他们当儿子，知道不？” 宋老大严肃地望着这俩小儿子，“如果你们不信你爹的话，宁可去听信村里那些人的话，那么，你们就去找你们大哥吧，我没有这种白眼狼的儿子！” “爹，你，别生气，我们不给姑姑当儿子了！” 宋成福和宋成运听了宋老大的话，都是吓了一跳，连忙回应。 到这个时候，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两人都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屁孩儿，也是懂些道理的。 听他们亲爹的话，分明就是把他们的大哥赶出去了。 “当家的，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我得去找他们！” 李氏沉默了半晌，猛地站起来。“都是他们这些人碎嘴，才教坏了咱们大娃儿！” “你消停着点儿吧！” 宋老大拦住了自家媳妇儿，“苍蝇不叮无缝蛋。” “要是老大没有起心思，别人碎嘴几句，能让他变成这样吗？” “归根究底，是他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行了，甭管那个白眼狼！” “去弄晚饭吧！” “明儿一早，我去崖上村，跟他们姑姑说一下这事儿，亲上加亲的事儿，以后提都别提！” 宋老大是真的后悔不已。 “当家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些人在后面碎嘴，分明就是存心还咱们家老大！” 李氏还是不甘心，“你要是抹不开脸，我去！” “凭什么咱们家就该倒霉？” “算了，还是我去吧！” 宋老大不想闹腾这个事情，本来就是想着宋成财自己不成器，才会被人几番话就给撺掇了。可他的心里，其实也是窝着火的。 不闹腾这事儿，是不想给宋成财一点希望，让他能好好反省自己。 但现在，李氏不甘心，他总不能真的看着李氏去闹吧！ 宋老大出门，直接提了院子里的砍柴斧，直奔宋吉旺家。 宋吉旺，便是俩儿子嘴里的老旺叔。 说起来，宋老大和宋吉旺算是真正的堂兄弟，毕竟两人有同一个祖父。只是，宋老汉跟宋吉旺的爹是同父异母。 这当然不是宋老大的祖父有本事娶两个媳妇儿，而是宋老汉的亲娘生下他后，便血崩而亡。 这长在后娘手底下的宋老汉，早早就被他爹从家里分了出来。 如今宋老汉的爹也没了，但是他那后娘如今还活着。 不过，两家基本是断了往来。 宋老大提着砍柴斧直接奔宋吉旺家门，抬手就劈开了对方的大门，进门就直奔对方的灶房，砸破了对方的两口锅。 宋吉旺从屋里出来，看到宋老大的样子，愣是没敢大小声。 至于宋吉旺的媳妇儿，更是被宋老大那凶狠的样子给吓得尿了裤子，生怕宋老大拿着斧子砍人。 “宋吉旺，这事儿，咱们没完！” 宋老大砸了对方的锅，并没有波及对方的家人，直接出门，又奔宋成山的家去。 …… 这一天，宋老大在宋家沟出了名。 很长时间来，村里人都认为宋老大是个绵软性子的老实人。但今儿的这一出，让村里人明白，这老实人要是急眼了，真的是很疯狂。 如果不是宋氏一族的族长和族老们出面，怕是这事儿真的要闹到不可开交。 不过，经过宋老大这么一闹，村里人也都知道，宋老大之所以跟宋成财断绝父子关系，竟是因为村里这些人的挑唆。 “爹，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你原谅我这回吧！” 在宋老大一番大闹后，宋成财在宋老大回家的路上拦住了他，当着好多村里人的面，跪在了冰冷的地上，祈求宋老大的谅解。 “爹，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这么恶毒！” “爹，我错了！” 宋成财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开口。 在他想来，他爹为了他这么闹，那肯定是心里在意他的。 然而，面对跪地认错的大儿子，宋老大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我不是你爹！” 正文 第236章 落定 我不是你爹！ 面对跪地认错的大儿子，宋老大并没有立刻选择原谅。 不是他心狠，而是不得不如此。 老宋家的日子虽然算不得多好，但在宋家沟，还算是过得去。宋成财作为长孙，一直都是很受他祖父祖母的优待看重。一家人，从没亏欠过宋成财。 可宋成财面对诱惑，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们一家人，这样的儿子，若是不好好地敲打一番，如何能成才？ “爹，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儿子都是被他们给骗了啊！” 宋成财痛哭流涕。 从家里出来，他才知道家里的好。 虽然他爹赶他出来，给了他米粮，给了他锅碗瓢盆，有肉有菜，可是，他根本就不会做啊。 烧火，他还行。 但要怎么做饭，他是一窍不通的。 “哼！” 宋老大面对痛哭流涕的大儿子，只是一声冷哼，绕过对方，径直回家。 这个儿子，不吃点儿苦头，永远长不大。 别人随便撺掇几句，他就想要背弃自己的祖宗，这样的性子，要是不狠狠磨一磨，将来再有别的事情，结果跟现在肯定也不会差多少。 随着宋老大不管不顾的离开，宋成财真的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但他爹现在不认他，他能怎么办？ 宋老大没管宋成财，径直走人，后面跟着的宋家沟的村民看到跪在地上的宋成财，都是一阵摇头叹息。 这一夜，宋家沟不少的人家都睡得很晚。 宋成财，成了一个反面教材，被家家户户的爹娘拿出来说。 当然，宋吉旺和宋成山等人也被拎了出来，成为许多人家敬而远之的目标。毕竟，这背后碎嘴，挑唆别人家关系的人，最是讨人厌。 …… 第二日一早，苏老四和宋氏早早起来。 今儿初三，他们家已经没什么亲戚要走的了。 不过，苏老四准备去一趟县城。 去年他在县城卖鱼、卖鸡蛋、鸭蛋，卖鸡卖鸭，那些个酒楼、客栈、饭馆子的掌柜，都是应该去走动一下的。 毕竟，同样的买卖，别人凭什么让给你做？ 虽然苏老四送去县城的都是大河里的鱼，是野生的鱼，可偌大的平远县，在大河里捞鱼的人可不止他苏老四一个。 “当家的，回龙观清悠道长那里，咱们啥时候去啊？” 在帮着苏老四准备礼物的时候，宋氏想起了去年帮了他们不少的清悠道长。 苏老四笑了笑，道：“清悠道长年前就启程去京城了，说是最快也得初八才能回来。咱们初九再去回龙观看看吧！” “你咋不早说？” 宋氏瞪了苏老四一眼。 苏老四挠挠头，道：“我给忘了！” 知道清悠道长要去京城的消息是他年前去送年节礼的时候，当时他还想着要跟媳妇儿说一声来着，可后来就给忘了。 “……” 宋氏叹了口气，没再说啥。 等到苏舞她们姐妹几个起来，一家人吃了早饭，苏老四就赶了牛车出门。 他今儿要去走好几家，出发的晚了，回来怕是要天黑透了。 而在苏老四出门小半个时辰后，宋老大跟他媳妇儿李氏一起到了崖上村。 “妹子，大哥对不起你！” 宋老大一见宋氏，就一脸惭愧地开口了。 宋氏愕然地望着自家大哥，有些愣神，但很快就想到了她大嫂说的亲上加亲的事情。 “大娃儿那个不成器的，他存心不良！” “你嫂子跟你说的事儿，就当没说过，这事儿，是大哥对不起你！” 李氏也跟着开口，道：“她姑姑，这事儿，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对不起你，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他配不上二丫儿！” “大哥，大嫂，到底出啥事儿了啊！” 宋氏看着面带惭愧的自家大哥和大嫂，委实是越来越懵。 昨儿，他们一家在还在为怎么婉拒这亲上加亲发愁，结果转过头来，这事儿就解决了，而且，似乎其中还有些隐情的样子。 “这事儿吧，一言难尽！” “大哥，大嫂，咱们慢慢说！” 宋氏请了宋老大和李氏上炕，去弄了些瓜子、炸果子之类的小吃食，又让大丫儿烧了热水过来。 “这事儿啊，说起来，大哥没脸啊！” “不过，你是我亲妹子，我也不瞒着你。” 宋老大就干脆地将宋成财的算计讲了一遍，连带着，宋吉旺、宋成山等人在后面的煽风点火，挑唆撺掇，宋老大都给讲了一遍。 “如今，我跟老大断了父子关系。” “以后，若是老大能改好，他要是还认我这个爹，我们还有当父子的可能。” “要是老大改不好，我呢，就当白养了他一场！” “妹子，要是老大找到你这里来，你可千万别心软，知道不？” “啊，我知道了！” 宋氏是真的被宋老大说的这些事儿给惊到了。 她想到了昨儿二丫儿跟苏老四对宋成财的评价，两人的评价还真的是很中肯。她以为不错的大侄子，居然真的是长歪了。 “行了，这事儿说完了，我们也该回了！” 宋老大当即起身，就准备回去。 “大哥，你坐着！” “大嫂，你也别动！” “这大过年的，你们来我家，要是连顿晌午饭都不吃就走了，妹子我这脸往哪儿搁？” 看到自家大哥、大嫂要走，宋氏连忙留客。 然后，她就让大丫儿和二丫儿她们姐妹去准备饭菜。 宋老大和李氏寻思了下，也就没有再说。 不过，李氏没有在炕上坐着，而失去了厨房帮忙。 饭菜置办起来并不费事儿，毕竟家里有肉有菜，凉拌菜、热菜随便一搭配，宋氏就弄了个四冷四热，还弄了两个汤。 等宋老大和李氏吃过了午饭，又跟宋氏说了会儿话，两人这才跟宋氏道别，离开了崖上村。 送走了自家大哥、大嫂，宋氏有些郁郁地回到了家里。 宋成财的转变，给宋氏的影响很深很重。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二丫儿也闹了差不多的问题出来。只是相比于宋成财的所为，二丫儿悬崖勒马还算及时。 如今有宋成财这个前车之鉴，宋氏觉得有必要跟二丫儿再聊聊。 虽然宋老大表现得很淡然，但宋氏感觉的出来，她大哥的心里很不好受。毕竟，宋成财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儿子。 正文 第237章 夫妻之道 “娘，大舅和大舅娘来干啥，你们都说了啥啊？” 在宋氏回来后，大丫儿和二丫儿姐妹就一起围上了宋氏，探听宋老大和李氏这次过来是干什么的。 “你们大舅跟你们大表哥断绝父子关系了！” 宋氏开口一句话，就让大丫儿姐妹几个都傻眼了。 断绝父子关系，这是为啥？ 苏舞作为一个小娃娃，此刻就是老老实实地当个听众，虽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种问题，四个姐姐肯定会替她问出来的。 “娘，出啥事儿了？” 大丫儿作为长姐，此刻是代表发言人。 宋氏寻思了下，就把宋成财的盘算，宋家沟那些人的挑唆撺掇，都给讲了一遍。 “大舅还真的是下得去手啊！” “大表哥这是咎由自取！” 听完了宋氏的讲述，大丫儿和二丫儿各发感慨。至于三丫儿、四丫儿，这会儿跟苏舞一样，都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听众。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啊！” “以后，咱们都别提了！” 宋氏特别望了眼二丫儿，但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二丫儿的聪慧，在几姐妹中是数一数二的。宋氏望她那一眼的深意，二丫儿心里门清。相比之下，她之前肖想祁铭的举动，跟她大表哥其实是有几分的相似。不同的是，自己有姐妹们拦着，也有亲娘的疏导。 而她大表哥宋成财，非但没有人劝阻，反倒是一堆人在后面风言风语。 相比之下，二丫儿感觉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 …… 等苏老四傍晚的时候从县城回来，从宋氏的嘴里听到宋家发生的事情，也是懵了好一会儿。 这事情的发展走势，戏本里都不敢这么演吧。 “媳妇儿，大舅哥没事儿吧？” 苏老四愣了会儿，旋即开始为自己这大舅哥担心起来。 养了十几年的好儿子，忽然发现长歪了，还因此断绝了父子关系，将心比心，苏老四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打击的。 “看着还行，就是，心里肯定很难受！” 宋氏看得出来自家大哥的难受。 但这事儿吧，他们都不是当事人，即便是能体会宋老大的心情，也是帮不到什么忙的。 “唉！” 苏老四一声长叹。 之前的时候，他们还在纠结要怎么拒绝这亲上加亲，可转瞬之间，事情就发生了天大的转变，简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一声叹息后，苏老四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媳妇儿，你也别多想。大娃儿经过这事儿，若是能想明白，也算是长了教训，这是好事儿。” “我现在就怕他想不明白，或者是钻了牛角尖！” 宋氏面带愁色。 在她的印象里，宋成财这个大侄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多少的苦。虽然她娘家的日子不算太好，可小儿子大孙子，那都是她爹娘的心头肉。 不然的话，她二哥怎么可能混账了这么些年？ “媳妇儿，他想不明白，或者钻了牛角尖，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跟咱们可没有关系，你啊，想这些做什么？” “你只是做姑姑的！” “还有，这次的亲上加亲，就是他弄出来的。他打的什么算盘，你别说想不明白。” 苏老四看宋氏面带愁容，当下就是一番疾言厉色的说话。 平常的时候，苏老四对宋氏一向都是温声细语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多么有出息的丈夫，所以面对自家媳妇儿的时候，也谈不上多么的趾高气扬。 但这一次，苏老四却是一反常态地发作了。 而他之所以如此，则是担心宋氏自己先钻了牛角尖。 宋成财怎样，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就算是有人该担心，那也是他大舅哥和老丈人一家子的事情。 他们一家并不欠宋成财什么。 宋氏被苏老四一阵呛，半晌没有吭声。 这其中的道理，她都懂，都明白。 但人这辈子，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应了一句话，知易行难。 宋氏沉默了好一会儿，苏老四也没再主动开口。 作为一个嘴比较笨的人，苏老四能一气说出那么多话，已经是相当难得。再让他继续开口，或者是引导话题，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况且，两人成亲这么多年，苏老四第一次对宋氏这么大声的说话，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当家的，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半晌，宋氏终于开口，给出了回应。 在从她大嫂那里听到亲上加亲这想法的时候，宋氏就不是很赞同，为此发愁了好一会儿。后来，一家人合计着，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拒绝理由。 现在呢，都不需要他们的理由，这亲上加亲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这无疑是一件相当值得欢喜的事情，那么，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宋成财怎样，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就算是有谁需要来承担挽救这个大侄子的责任，也该是她大哥和大嫂，她一个出嫁了的做姑姑的，到底在操哪门子的心？ “你，不生气？” 听到自家媳妇儿的回答，苏老四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在他想来，自家媳妇儿应该跟自己吵一架才对啊。他看村里的好些婆娘都是这样，明明是她们自己犯了蠢，可是被她们男人指出来后，非但不认为自己错了，反倒是会借题发挥，大吵大闹一番。 “我为什么要生气？” 宋氏闻听苏老四的问话，不由笑了，“当家的都说到了点子上，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我要是跟你为这个生气，岂不是无理取闹了？” “媳妇儿，你真好！” 苏老四听到宋氏的这番话，内心是满满的感动，“对不起啊，刚才我说话的态度有些过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 “……” 宋氏不知道说啥好，最终只能笑笑。 苏老四咧嘴一笑，道：“媳妇儿，晚上想吃啥？我来准备！” “有啥吃啥，大过年的，还愁没东西吃么？” 宋氏更无语了。 不过，瞧着这样的苏老四，她内心之中却是甜滋滋的。 正文 第238章 卧谈招赘 苏舞进来时，正看到自家爹娘在脉脉含情地对视。 这一口狗粮塞的是相当的猝不及防。 “爹，娘！” 苏舞果断开口，打断了自家爹娘的甜蜜对视。 她一个一岁的小娃娃，坚决不吃狗粮。 “五丫儿，饿了么？” 听到苏舞的声音，宋氏开口一句话就确定了这是亲娘无疑。 “嗯，饿了，吃饭饭！” 苏舞能说啥，只能顺着亲娘的发问给出回答。 事实上，她是担心自家爹娘会因为那大表哥的事情出现什么分歧。但现实告诉她，她想多了。 “好，那，咱们做饭去！” 宋氏笑呵呵地起身，走向苏舞，牵了苏舞的手，出门往厨房走去。 而此时，厨房里，大丫儿和二丫儿姐妹四个已经在做准备工作，论起懂事儿，苏舞这四个姐姐，绝对是顶呱呱的。 晚饭很好做，剩饭剩菜热一下，宋氏又煮了一锅玉米渣和大米混合的稀饭。 这大冷的天儿，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稀饭，浑身都暖洋洋的。 当然，主食有米饭、有馍馍，也有包子。 吃了晚饭，一家人稍稍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各自睡下。 苏舞照旧是跟着姐姐们一起睡。 不过，今儿一整天没怎么运动的她，实在是没有多少的睡意。 而她的姐姐们，也是一般，都没有什么睡意。 于是，姐妹几个都开起了卧谈会。 卧谈会的主题，自然是她们那位被她们大舅赶出家门的大表哥宋成财。 这还是亲戚呢！ 居然已经打上了她们爹娘这点家产的主意！ “大姐，你说，我招赘咋样啊？” 几个人说着说着，二丫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说什么混话呢！” 听到二丫儿如此说，大丫儿的声音都不由提高了几分。 “大姐，我不是说混话，我是真的这样想。” “咱们爹娘没有儿子，若是咱们都嫁人了，爹娘老了的时候，怎么办？” 二丫儿一声叹息。 大丫儿沉默片刻，沉声道：“就算是要招赘，也不能是你。” “还有，咱爹、咱娘都还年轻着呢，说不定以后会有儿子。” “你这话，就今儿说说，别在爹娘面前说！” “三丫儿、四丫儿和五丫儿，你们可别在爹娘面前说漏了嘴！” “爹娘听到这种话，肯定会伤心的！” “尤其是咱娘！” 大丫儿忽然坐起身来，“我很严肃地跟你们说这事儿，谁要是在爹娘面前说漏了嘴，别怪我这个做大姐的，不认她！” “大姐，我保证不说！” “我也不说！” 三丫儿、四丫儿齐声回答，甚是乖巧。 苏舞当然也是赶忙表态。 事实上，对于自家二姐忽然说要招赘这事儿，苏舞也是挺懵逼的。 招赘，就意味着她爹娘这辈子都不会有儿子。 但事实上，苏舞并不觉得自家爹娘这辈子没有儿子。有她这个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在这里，她爹娘肯定会儿女双全的。 至于她啥时候才会有个弟弟，这事儿，就得随缘了。 不过，她如今已经出来睡了，给她爹娘创造了生弟弟的大好机会，说不定过不多久，她娘就能传出喜讯了。 “二丫儿，你也不小了，说话做事，多过过脑子！” “咱们姐妹几个，就属你最机灵。” “大姐，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一如大丫儿所言，二丫儿是她们姐妹几个里最机灵的。因为机灵，所以想法儿也就多了，但有些时候，她考虑事情却欠了几分的稳重。 招赘这种事情，只有在确定她们爹娘完全不可能生出儿子之后才可以提。而这招赘，还得排在另一个可能之后。 过继！ 相比招赘，过继的乃是同宗族的子弟，是被宗族所认可的。 不过，不管是过继还是招赘，都是有弊端的。 所以最好的情况，还是自己生儿子。 卧谈会最终以二丫儿的认错告终。 当然，在房间里沉寂下来后，苏舞依旧没睡着。作为一个非正常小娃娃，苏舞小小的身体盛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很多事情，她不可避免地会用成年人的眼光来思考这问题。 等到万籁俱寂，苏舞沉沉睡去的最后一刻，她不禁在想，自己这小不点的身体，却思考着成年人的事情，会不会有一天落得一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慧极必伤，这可是老祖宗们总结出来的智慧之言。 苏舞睡得太晚，第二天自然起来的更晚。 值得庆幸的是，做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没有人会逼着她一定要在什么时候起床。只要她自己没有醒来，那就没有人逼着她。 等苏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吃晌午饭的时候了。 苏舞麻溜儿地起床穿衣，跑出房间。 结果发现，外面居然在落雪，而且已经是下了有一会儿的感觉。 簌簌而落的鹅毛大雪，将天地都给染成了白色。 “娘，娘！” 苏舞从院子里的雪地里跑过，直奔正屋，“下雪了，下雪了！” “下雪了？” 屋子里，正跟闺女们做针线活儿的宋氏愕然抬头。 然后，一家人从屋里出来，就看到果然是下了大雪。 “娘，爹呢？” 没看到亲爹，苏舞也就随口问了一句。 “哦，你爹去拜年了！” “去哪儿啊？” “镇子上！”宋氏微微笑了笑，“何举人回来了，你爹才走了没多会儿呢！” 何举人啊！ 听到宋氏的话，苏舞也就不吱声了。 她们家能住到现在这房子里，还都靠着她爹做了何举人家的生意，尤其是那些尖嘴鱼，一下赚到了盖房子的银子。 不过，这何举人不是进京考上了进士，在等着吏部的选官么？ 难道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小妹，你不饿么？” 大丫儿忽然伸手戳了戳苏舞的肚子。 得！ 自家大姐没戳自己肚子前，苏舞没觉得饿，随着自家大姐的这一戳，苏舞的肚子就开始了咕咕叫。 “大姐，我肚子叫了！” 苏舞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大姐。 “等着！” 大丫儿伸手摸摸苏舞的头，快步朝厨房走去。 因为苏舞早上没起来，所以，早饭是给她热在锅里的。只是，这都快晌午了，锅里的饭菜，怕是早就凉了。 正文 第239章 放飞自我的周老爷子 与苏老四家隔着一条入村主道的西边，周老爷子这会儿正在待客。 作为大夏盛名在外的老将，周老爷子虽然退了下来，本身也没有任何的爵位在身，但圣眷加身，胜过任何的爵位。 事实上，自大年初二开始，就有人前来给老爷子拜年。 能在大年初二、初三这种日子里，赶到这远离京城的偏远县城的乡下小地方，这拜年的人，很可能是年前就已经在路上了。 周老爷子虽然算不得学问人，但这人情世故什么的，他却是老油条。 “将军！” 等到送走这一日的几批拜年来客，周一就扶起了有些醉醺醺的周老爷子，“曾太医都说了，您不能喝太多酒，您咋就不听呢？” “这大过年的，不喝酒哪成？” 周老爷子嘿嘿一笑，“再说了，曾老头儿这会儿还在回京的路上呢，他又看不到老子喝酒！嘿嘿……” 瞅着周老爷子这无赖的样子，周一完全不知道说啥了。不过，他却是已经打定主意，等明儿就去找个能管得住老爷子的人过来。 “你小子打什么歪主意呢？” 周老爷子见周一不说话，醉眼眯着望过来。 “将军，我能打什么主意？” 周一板着脸，“您还不知道我吗？我的憨厚老实，可是比您那干儿子都要实诚！” “可拉倒吧，老子还不知道你小子，一肚子坏水！” 周老爷子哼了一声，“我可告诉你啊，要是敢把五丫儿那小丫头弄过来，看我回头怎么调理你！” “……” 周一瞬间傻眼。 在这崖上村，若说还有谁能管得住老爷子，那除了苏舞之外，没有第二个人。 “将军，您这就太冤枉人了啊！” 周一愣神后，很快给自己叫起屈来。 周老爷子摆摆手，道：“少装，你这小子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在动什么歪心眼儿。” “不说了，困了，我得去睡会儿！” 周老爷子摆了摆手，又指了指他的房间。 周一也就不再言语，扶着老爷子回房。 虽然他很想制止老爷子喝酒的恶习，但老爷子真的要发火，他也承受不起。 不过，老爷子既然说了不让他去喊苏舞过来，那他也只能听令办事。当然，他自己不去，别人是可以去的嘛。 兵者，诡道也。 兵不厌诈，这可是老爷子教了他们很多次的。 周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己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即将被画上终止符，他这会儿有些酒意上头，已经是有些意识不清。 等到被周一送回房间，周老爷子上炕没多久，便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 尤嬷嬷来到苏老四家的时候，苏舞刚吃完了自己的早午饭。嗯，早饭、午饭二合为一，俗称早午饭。 “尤嬷嬷，您怎么来了？” 宋氏看到尤嬷嬷到来，也是挺诧异的。这会儿的天气，可不是很好，鹅毛大雪飘着，一般的人都是会在屋里缩着。 “来看看小小姐！” 尤嬷嬷笑了笑，“老将军这两天喝了不少的酒，曾太医不在，没人管得住老将军，我就寻思着让小小姐没事儿的时候多去那边转转，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尤嬷嬷，你放心吧，我保准儿掐着饭点儿过去！” 跟在宋氏身边的苏舞一听尤嬷嬷的话，立刻表态。 对于周老爷子的不自律，苏舞是知之甚详的。 她的这位祖父，别的嗜好没有，唯一的一点爱好就是喝酒。但他的身体，因为常年的征战沙场，其实是不能喝太多酒的。 苏舞也不想老爷子出什么岔子，所以，控制老爷子喝酒这事儿，必需提上日程。 得到了苏舞肯定的答复，尤嬷嬷瞬间喜笑颜开。 “少夫人，那我就先回了！” 尤嬷嬷目的达到，也没进苏家的院门，挥挥手就转了回去。 宋氏只能目送尤嬷嬷走人。 等到尤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鹅毛大雪中，苏舞才跟宋氏关了院门，回转正屋。 “五丫儿，晚上要去祖父那边吃饭么？” 回屋上炕，宋氏望向苏舞，小声询问。 “不去！” 苏舞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你不是答应了尤嬷嬷的吗？” 宋氏眨眨眼，瞄着苏舞，不懂苏舞怎么会说不去。 苏舞嘻嘻一笑，道：“祖父中午肯定是喝多了，这会儿九成九是睡了。晚上啊，肯定醒不过来的。” …… 苏舞对老爷子的酒量可是有相当深刻的认知。 按照她对老爷子的了解，逮着这喝酒的机会，那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所以，老爷子这一觉，九成九是要睡到晚上。 至于老爷子半夜醒来的时候，苏舞那会儿肯定已经睡了。 所以，就算是要去盯着老爷子不让他喝酒，也是要从明天开始的。 事实也证明了苏舞的预判，老爷子真的是一觉睡过了晚饭的时间。 不过，尤嬷嬷却是让人送了几道菜过来。 虽然老爷子还在睡着，但尤嬷嬷那边依旧是让人准备了晚饭。但老爷子没醒过来，这晚饭也不能浪费了。 于是，宋氏晚上只把主食热了热，一家人就吃了一顿美味而丰盛的晚饭。 这一夜，苏舞没有失眠，所以，她第二天早早就爬了起来。 吃了早饭，苏舞就跑出了家门，她决定先发制人，先去给老爷子念念紧箍咒。 周老爷子家里，这会儿已经是有客到访。 苏舞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尤嬷嬷正在让厨房准备酒宴。 “尤嬷嬷，我来了！” 苏舞看到尤嬷嬷，当即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 “小小姐，我带你去找老将军！” 尤嬷嬷看到苏舞这么早过来，真的是开心不已。 毕竟，苏舞来了，周老爷子想要喝酒的想法，便注定只能是个想法了。 “祖父，祖父！” 苏舞随着尤嬷嬷到了周家的待客厅，干脆直接地冲着周老爷子喊了出来。 “……？！” 本来跟来客说得兴致勃勃的周老爷子，一看到苏舞，瞬间愣神了。 下一刻，周老爷子就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向周一。 周一则是一脸的懵逼，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苏舞为啥会在这里。 正文 第240章 周老爷子的大手笔 周一是真的懵逼！ 他的确是打算请苏舞过来镇压老爷子的，但问题是，他都还没付诸行动。 所以，这，应该是巧合吧！ “回头再跟你算账！” 周老爷子送给周一如此这般一个凌厉眼神，但在转头看向苏舞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堆笑，笑呵呵地挥着手。 “五丫儿啊，你咋有空儿到祖父这儿来玩呢？” 说着话，老爷子已经把苏舞给抱了起来。 苏舞嘻嘻笑，道：“我想起曾爷爷说，要看着你，不能让祖父喝酒来着。” “祖父喝酒没有啊？” “我闻闻啊！” 苏舞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确定没有闻到酒味儿，当即竖起大拇指，道：“嗯，没有酒味儿，祖父跟五丫儿一样乖！” 看着苏舞跟周老爷子如此亲近地说话，前来给周老爷子拜年的几人都是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心中转起了小心思。 苏舞是谁，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长平县主嘛！ 但对于他们而言，这个长平县主实在是不够层次。 哪怕是苏舞一周岁的生辰时闹的动静不小，满京城的勋贵都有遣人来送礼，可在很多人的眼里，那不过是皇恩浩荡，逗着一个小娃娃玩耍罢了。 可在这一刻，瞧见周老爷子对苏舞的慈和模样，这无疑是让这些人起了心思。 甭看周老爷子从朝堂上退的干净利索，但宣武帝对老爷子的圣眷，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来。 想要打动周老爷子，那自然得投其所好。 周老爷子对长平县主如此偏疼，那么，从长平县主这边出手，或者就是一个不错的路子。 这几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你想啊，这老爷子自己都没要朝廷的封爵，可却为这个孙女要了封爵和食邑。 有了苏舞的到来，老爷子虽然中午依旧是招待了来客，却只能以茶代酒。 没有酒喝的宴饮，绝对不能称为宾主尽欢。至少，周老爷子这个主，心里是一点儿都不欢喜。 等到饭后，老爷子很干脆地送客了。 美其名曰，天儿冷，早点儿上路回家不挨冻。 事实上是咋回事呢？ 对老爷子而言，这些来宾都是工具人，因为有他们在，老爷子才能开怀畅饮。可现在，工具人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这工具人不打发走，难道留着吃晚饭么？ 苏舞如何看不出老爷子这孩子气的行事，不过，她一个小娃娃，那必须得啥也不明白，非但如此，还得给老爷子的话打个补丁。 天儿不但冷，黑得也早。 ……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舞见天地往老爷子家跑，只要看到有人来给老爷子拜年，有时候她是掐着饭点儿去，有时候是提前去。 一直到曾太医省亲回来，苏舞才算是稍稍减少了到老爷子跟前报到的频率。 而在正月要结束的时候，崖上村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其中多数都是十岁左右的的男娃儿。 然后，苏舞才知道，老爷子准备在崖上村办个学讲武堂，将他这一辈子打仗的经验传下去。 知道这个消息，苏舞就一个感觉，崖上村要热闹了。 讲武学堂，这分明就是军校嘛。 原本，单单是老爷子一家的吃食嚼用都是需要老些的肉菜米粮，如今弄出这么个讲武学堂，那对于各种的肉菜米粮的需求，绝对是再上一个台阶。 换言之，崖上村百姓即将脱贫致富。 但问题也跟着来了，老爷子要弄这个讲武学堂，需要的地盘可不是一般的大。 崖上村的田地必然会被占用老大的一部分，对村里的百姓来讲，这可是跟他们身家性命相关的大事情。 “耀顺啊，这事儿，你可得跟老将军好好说说啊！” 崖上村的田地本来就不多，这一下被占用的地盘多了，村里百姓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 “正平叔放心，我回头儿就去问问义父的想法！” 苏老四此刻也是是头大如斗。 周老爷子要在崖上村弄这个讲武学堂的事情，在之前可没有跟人透露任何的风声。 哪怕是苏舞这见天往老爷子跟前凑的人，也都是被老爷子这忽然而来的大手笔给惊到了，炸懵了！ “耀顺啊，我不是不让老将军弄这个学堂，就是，咱们村这地，唉……” “正平叔，我懂，我懂！” 苏老四如何不知道现在这情况，如果他没有在村前弄那个鱼塘子，那么，这讲武学堂在村前办起来，也就不用占用良田了。 可现在呢，按照老爷子的规划，这讲武学堂能占去村里小半的良田，这牵扯到的可不是一家一户，而是整个崖上村的家家户户。 送走了苏正平，苏老四直接往周老爷子的家里走去。 而此时，苏舞正听老爷子说他的大规划。 按照老爷子的大规划，崖上村都要被融入这个讲武学堂的范围。因为，老爷子准备在村里布置各种的战场地形，以便教学的时候，能够实地取景。 “祖父，那，村里人咋办啊？” 苏舞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爷子。 “搬迁啊！” 周老爷子大手一挥，“我已经跟县衙那边说好了，崖上村的百姓都搬到回龙观那边，搬迁费，还有搬迁后的田地，都有朝廷来出！” “祖父，回龙观那边有这么多的地吗？” 苏舞虽然人小，但也明白这种搬迁安置的不妥当之处。 “有！” 周老爷子嘿嘿一笑。 “可是，原本种地的那些人怎么办？” “那些人都是租种回龙观的田地，他们本身自己也是有田地。” “不对啊，如果他们自己的田地足够多，他们为什么还要租种回龙观的田地？没了回龙观的田地，他们还能吃饱吗？” “呃……” 周老爷子瞬间愣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舞的这个问题。 因为，他不知道答案。 “祖父，您也不知道的，对吧？” 苏舞很喜欢现在的崖上村，虽然老爷子弄这个讲武学堂很好，但，这种需要占用大量田地的规划，她觉得这事儿完全可以换个地方搞。 正文 第241章 说服 周老爷子被苏舞的问题问了个哑口无言。 “祖父，您干嘛非得在这里办学堂呢？” 苏舞有些搞不明白老爷子的这一手操作，这种讲武学堂难道不该建在那些大城市里吗？毕竟，这种讲武学堂针对的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 “这地方好啊！” 周老爷子理所当然地回答。 “有山有水，山明水秀，山林沟壑，平地溪流……” 听到老爷子如此这般的说辞，苏舞真的是很想跟老爷子说声，您老人家能做个人吗？ 这么好的地方，用来弄个讲武学堂，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等等！ 苏舞忽然有些可乐了。 崖上村的确是个好地方，但若是没有了住在这里的人，这里还会是个好地方吗？ “祖父，您看这里，现在是山明水秀。那您想过村里人搬走后会怎样吗？” 苏舞笑眯眯地望着周老爷子，问出了如此一个问题。 曾经，苏舞去过一些乡下的村子，都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但是，同样的一片区域，只因为村里没人住了，那山水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就如一些房屋，若是长时间没有人居住，那房屋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荒废掉。 当然，有一些名山大川的美景，却是并不需要人的存在。 可是崖上村这个地方，一旦没了人，这里的山明水秀，怕是会很快演变成穷山恶水。 哦，对了，这大山里，可是有狼群的。 苏舞可是没少听自家老爹说河滩子上出现过狼群的事情，为此，自家还得了半根老山参。 “那，五丫儿觉得这学堂在哪里建好呢？” 接连被苏舞的问题问住，周老爷子又反过来问苏舞问题了。 “当然是，建在城里啊！” 苏舞笑盈盈地开口，“至于祖父您想要的这些地形，又不是每天都需要。” “再说了，要是学院建在这里，那些小哥哥肯定对周围的环境都很了解。可这领兵打仗，总不可能一直都是在他们熟悉的地方吧？” “要我说，您就该在城里建学堂，隔段时间就带着他们去陌生的地方遛一遛，让他们自己观察，自己想。” 苏舞不懂军事，但站在举人肩膀上的她，偶尔还是能说一些让周老爷子大受震动的言词。 就像现在，苏舞的一番话，就让周老爷子心里有了想法。 于是，等苏老四来跟老爷子说这个田地的事情时，周老爷子果断开口表示，他不准备在崖上村办这个讲武学堂了，他要去县城。 “啥？！” 苏老四听到老爷子的回答，整个人都是懵的。 周老爷子根本不管苏老四想啥，很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崖上村太小了，这路途也不方便。” 作为大夏赫赫威名的老将军，老爷子也是要脸的，他总不能说自己这是被苏舞给说服了。 “义父，那，您以后就住县城了么？” 苏老四这会儿倒是脑袋转的挺快，毕竟老爷子如果住到县城去，那么，他们村这个蔬菜什么的，肯定不能大肆种植了。 毕竟，这蔬菜种出来，如果没有销路，可是要烂在地里的。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 讲武学堂建好后，自己住哪儿，周老爷子还真的是没想过。毕竟，他也是临时改主意把讲武学堂建在城里。 之前的时候，他准备把讲武学堂就建在崖上村，到那时候，他也就住在如今这院子里，啥事儿也不需要多想。 可被苏舞说了之后，老爷子的想法就变了。 讲武学堂的位置变了，他到底住哪儿，这自然就成了一个问题。 “义父，那，您这边还需要蔬菜不？” “要是您搬去了城里，咱们村里还要多种菜么？” 苏老四可不想等老爷子最新决定传开，又被苏正平找上门来。 “种啊，必须多种菜。” “嗯，对，还得养猪，养羊，鸡鸭鱼，都要多养。” “这练武的人，必须吃饱吃好！” 周老爷子一听苏老四问话，想都不想，直接给出十分肯定的回答。 “这事儿是苏正平找你说的吧？” 老爷子表完态，看向苏老四，随口问了一句。 苏老四点头，又摇头。 田地的事儿是苏正平让他问的，但后面的种菜，是他自己要问的。 可惜，苏老爷子就没打算给苏老四详细解释的机会，抬手挥了挥，道：“行了，这事儿就这样。你去跟苏正平说下，告诉他，别小家子气，想要赚大钱，没有点儿胆量可是不行的！” “义父教训的是！” 苏老四能说啥？ 这种事情，还真轮不到他来评价。 “老爷子不会是生气了吧？” 等苏正平听苏老四说周老爷子不打算继续在崖上村建这个讲武学堂，第一反应就是老爷子生气了。 “正平叔，没有的事儿。” 苏老四憨憨一笑，“老爷子完全没生气，还说，咱们村得多种菜，多养猪，多养鸡鸭，到时候，老爷子那边都要！” “这，感情好啊！” 苏正平听了苏老四的话，顿时满脸喜悦之色。 只要老爷子没生气，别的都不重要。 “正平叔，那啥，我之前问了下咱们还种不种菜的事情，老爷子以为是你让我问的，就说了你两句，说你胆儿太小。说想要赚大钱，没有点儿胆量是不行的。” “没事儿，说两句就说两句，反正我本来就胆儿不大！” 苏正平嘿嘿笑着。 他作为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族长，没能让族人过上好日子，这本身就是水平不够。一如老爷子说的，想要赚大钱，没有点儿胆量是不行的。 “正平叔，那咱们村这种菜，养猪和养鸡养鸭的事儿，可就等你招呼了！” “成，我回头去挨家挨户说说！” 苏正平连连点头。 这事儿，不是一家一户能搞定的，他们满村的人都得参与进来才成。毕竟，以老爷子的威望，他弄这个学堂，那肯定会有不少的人报名。 这人多了，自然需要老多的米粮蔬菜和鸡鸭鱼肉的供应。 单靠一家一户，这买卖早晚得砸在手里。 毕竟，你这东西不够，周老爷子这边肯定是要冒火的。 正文 【今天恢复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42章 竞争？ “正平叔，我觉得，咱们还是把村里人都聚集起来，一起商议下的好！” 听苏正平说要挨家挨户地谈这个事情，苏老四就不赞同了。 “咋了？” 苏正平没想到苏老四会有这么一说，愣了下。 苏老四小声开口，道：“正平叔，这次的生意可不是小数目，万一有人觉得您藏了些什么，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本性憨实的苏老四，一般情况下是想不到这么远的。但是，他去年跟县城里那些个酒楼饭馆的合作，也是得到了锻炼。 毕竟他只是性子憨实，不是憨傻。 有些东西，曾经没有接触过，所以不了解，不懂。但等他接触过了，也就懂了，明白了，自然会考虑的比较周全。 苏正平听了苏老四的话，只是稍稍想了想，就点了点头，道：“对，是这个理儿，这回是我没考虑周全。” “成，我回头就把人都聚起来。” 毕竟是赚钱的买卖，没有人会嫌弃自家赚得多。 苏老四见苏正平认可了自己的说法，也就憨憨一笑，道：“正平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 苏正平见苏老四要走，忙起身相送，毕竟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能有如今的造化，可是托了苏老四的福气。 “正平叔，送啥送啊，您坐着，我又不是不认道！” 苏老四哪儿敢让苏正平相送。 当初从老宅分家出来，苏正平也是帮了他不少。要是苏正平稍稍偏心老宅那边，他苏老四在这崖上村，怕是连立锥之地都不会有。 从苏正平家出来，苏老四就直接回家了。 …… 当天，苏正平就把消息在崖上村散播开了。 具体商议事情的时间，则定在了第二天的中午。毕竟这会儿的天气可不暖和，大中午的阳光还算暖和，不会把人给冻着了。 而收到消息的村里人都在家里议论着这个事儿，苏老四一家也是不例外的。 不过，苏老四这边，正在跟苏老二和苏耀明一起，毕竟三人合伙弄得鱼塘子，养的鸡鸭可是不老少。 “耀顺哥，咱们咋整啊？” 苏耀明望向苏老四，“咱们的鱼塘子，还有养的那些个鸡鸭，可是老多的。到时候，咱们卖多少给老爷子那边啊？” 他们卖的多了，村里人卖的自然就少了，这钱也就被他们给赚了大头。 这可是赚钱的买卖，而且瞧着是个长久的买卖，村里肯定会有人眼红，要是处理不好，这可是大麻烦。 苏老四叹了口气，道：“我是这么寻思着的。先紧着咱们村的人来，剩下的，咱们再接上。你们觉得呢？” 和气生财！ 这是苏老四的想法。 毕竟，都在一个村里住着，若是跟村里人起了罅隙，有人使绊子的话，他们的买卖可是遭不起折腾的。 不说别的，随便往他们的鱼塘子里丢上点儿砒霜，就能害了他们鱼塘子里的所有鱼。 “我看行！” 苏老二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他们三人合伙的这买卖，虽然说还没有完全收回本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赔不了。 苏耀明则是迟疑了片刻，小声道：“耀顺哥，万一咱们村的人把所有的生意都包下了呢？” “不可能吧！” 苏老四愣了下，“咱们村就这么大地儿，就这么点儿人手……” “耀顺哥，你说，万一有人跟咱们一样，也弄鱼塘子，养鸡养鸭，找了别村的人一起合伙儿，咱们咋办？” 苏耀明抬头望向苏老四，问出了一个相当现实的问题。 苏老四瞬间沉默，片刻后抬头望向苏耀明，小声道：“明子，你是不是听到了些啥？” “嗯，是听到了点说法！” 苏耀明点了点头，“村后老七家的二小子，就是苏曜宝，还有别的几个人，也在商量着一起合伙弄鱼塘子，还准备拉上他们的老丈人家一起。” “弄就弄吧，他们弄他们的，咱们弄咱们的！” 苏老四直接笑了，“鱼塘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弄的。” “老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苏老二在这会儿终于开口，“原本，只有咱们弄了鱼塘子，赚不赚钱，咱们村的人都看着呢。” “要是苏曜宝他们也弄了鱼塘子，最后亏了，肯定会眼红咱们，指不定就会给咱们使绊子！” “二哥，那你说咋办？” 苏老四苦着脸，“咱们难道还能不让他们弄鱼塘子？” 毕竟，这同样的事情，别人要做，只要人家有钱，那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着人家怎么花钱么？ “唉……” 苏老二一声长叹。 原本，没有周老爷子弄的这一出，苏曜宝那帮人也不会想要弄鱼塘子。 但这事儿能怪老爷子吗？ 老爷子弄的这个讲武学堂，可是给他们村挣钱的机会，做人不能不懂得感恩。 “明子，他们要弄鱼塘子，说好在哪儿弄了吗？” 苏老四沉吟片刻，望向苏耀明，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想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苏耀明摇摇头，“我也就是听他们在商量这个事情，具体商量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他们如果是在咱们村弄鱼塘子，那么，肯定得找正平叔说地的事儿，要不？咱们去问问正平叔？” “不行！” 闻听苏耀明的提议，苏老四果断摇头，“咱们要是去找正平叔，那正平叔就难办了。” 毕竟，他们只要找到苏正平，就等于明摆着告诉苏正平，他们并不想别人也在村里弄鱼塘子。到那个时候，苏正平就夹在了中间。 “算了，还是随他们去吧！” 苏老四微微一笑，“弄鱼塘子，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再有，他们就算是弄出了鱼塘子，等鱼苗长大，又需要一两年。” “到时候啊，说不定因为咱们的鱼塘子赚钱，别的村也会有人弄鱼塘子。” “咱们啊，甭想那么多，走着看吧！” “明子，二哥，别忘了，咱们的鱼塘子下面可是有泉眼的。这也是咱们的鱼塘子能这么好的根本，他们要弄鱼塘子，要是没有泉眼，这鱼塘子里的水，可不好办！” 正文 第243章 公开 养鱼，得是活水。 这一点，村里人基本都知道。 如今这情况是，苏老四他们的鱼塘子有泉眼，又跟村前这条小河相连，所以，这水，那是百分百的活水。 苏曜日一帮人如果真的要弄鱼塘子，这水的来源可是个麻烦。 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事儿，那就是用来挖鱼塘子的地，该选在哪儿。这要是没选到好地方，单单是挖土方这一块儿，就能让他们悔不当初。 毕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他家五丫儿那么好的运气。 他们这鱼塘子选在这儿，可是五丫儿选的呢！ “对啊，是这么个理儿！” 苏老二和苏耀明听了苏老四的一番话，也都有些乐了。他们的确是不能不让别人也搞鱼塘子，可问题是，这鱼塘子不是说搞就能搞起来的。 首先，你得选地，选了地，你得把鱼塘子给挖出来。 想当初的时候，他们选这地儿挖鱼塘子，请了村里人来帮忙，也是他们的运气好，那荒地看着不好挖，可事实上，忒好挖了。 最神奇的是，从这荒地之下，还挖出了一个个的泉眼。 这说明，他们弄这鱼塘子，是老天爷都认同的。要不然，咋这活儿就这么轻快？ “耀顺哥，还是你想的通透！” 苏耀明原本是真的发愁，毕竟他们废了那么大的劲儿弄出的鱼塘子，这鱼都还没开始卖呢！ “老四，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了！” “耀顺哥，我也回了！” 在确定了苏曜宝等人的鱼塘子很可能成不了威胁后，苏老二和苏耀明接连开口，跟苏老四告辞。 苏老四将两人送出家门，看着苏耀明回了隔壁的院子，又目送苏老二远去，这才回家，顺手关了院门。 宋氏在苏老二和苏耀明走后，才抱着苏舞从闺女们的房间出来，回转正屋。 “当家的，二哥和耀明来，为了啥事儿啊？” “没啥大事儿，就是义父弄得那个讲武学堂的事儿！” 苏老四并不觉得苏曜日一帮人也要弄鱼塘子这事儿算啥大事儿，毕竟，苏舞可是长平县主，他们家可不是一般的小农之家。 “爹，祖父的讲武学堂不是要建在城里了吗？还能有啥事儿？” 苏舞也挺好奇。 这事儿基本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还能有什么变故不成？ 苏老四笑笑，道：“当然是讲武学堂要用的肉菜蛋什么的，咱们村不是一直都在管着给老爷子家里送菜的吗？” “咱家跟你二伯和你耀明叔一起弄得那个鱼塘子，还有养了那么多的鸡鸭，有人打算也弄个鱼塘子，也想要跟咱们一样，养鸡养鸭。” “你二伯和你耀明叔，在为这事儿担心呢！” “爹，你就不担心吗？” 苏舞眨眨眼，好奇地望向自家亲爹。 “我担心什么？” 苏老四微微笑着，“同样是做买卖的，总不能咱们做了这个买卖，就不让别人也做这个吧。” “当家的，是这个理儿！” 宋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苏舞看自家老爹和亲娘这么容易达成了共识，她自然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当然，苏舞内心深处其实并不认同自家爹娘的这番理论。 诚然，同样的买卖，不能自家做了，就不让别人做。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买卖是他们家先做的。村里人再弄这个，这摆明了就是要跟他们家抢生意。 这算啥？ 苏舞其实也明白自家爹娘的想法，不就是同村同族，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 只是，这种事情，难道不该是相互的吗？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你敬我，我敬你。人不犯我，我不烦你，你若犯我，我必回报。 当然，苏舞不可能说什么，也不可能做什么。 作为一个非正常小娃娃，苏舞有些时候可以表现得很出众，但多数时候，她都只能是一个普通的小娃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苏舞可不想当那个被盯上的出头鸟。 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早起吃虫的鸟儿，还是被鸟吃的虫子。 …… 第二天，随着村里的铜锣声响起，满村的人纷纷聚集向崖上村的苏氏一族的祠堂前。 崖上村的祠堂并不大，但是祠堂前却有着一大片的开阔地，毕竟祭祖什么的，来的人可是真的不少，地方小了，各种的活动也是施展不开的。 苏正平作为苏氏一族的族长，也是崖上村的村正，此刻自然是出面主持这场大会。 大会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年这种菜和养殖鸡鸭牲畜的安排。 这种事情，必需包干到户。 唯有如此，将来出了岔子，也才好有针对性地做出安排。 而在苏正平才讲话完毕，苏曜宝就高高举起了手，朗声道：“族长，俺们几家准备跟耀顺叔他们一样，也弄个鱼塘子，您给批块地呗！” “啥？！” 听到苏曜宝这话，站在人群最前方高台上的苏正平当时就有些懵逼，直接愣在当场。 苏曜宝当即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苏正平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望了苏老四一眼。 苏老四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表示反对。 苏正平从苏老四的反应上，已经明白了苏老四的意思。 是以，苏正平虽然内心很不爽，但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没有立刻爆发出来。不过苏正平也没给苏曜宝什么好脸色，只是淡淡摆了摆手，道：“想要哪块地，自己去选了，选好了来找我交银子就成了！” “选好了，选好了！” 苏曜宝听到苏正平的话，立刻美滋滋地回答，道：“就在耀顺叔他们那块地的西边，俺们本钱有限，就要两亩地就成了！” “成！” 苏正平盯着苏曜宝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而因为苏曜宝弄的这一出，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族人和村里其他姓氏的村民此刻是议论纷纷。 毕竟，苏曜宝一群人的做法，这分明就是在跟苏老四搞竞争，抢人家的买卖。 同一个村，还是同族，干这样的事情，那是真的不地道。 “耀顺，你就咽得下这口气？” 苏耀玮站在苏老四的身边，首先就替苏老四感到不平。 正文 第244章 无赖 “这有啥？” 苏老四闻听苏耀玮的问话，只是呵呵一笑，“就算是大家都弄鱼塘子，最后也有个好孬之分吧！” “理是这个理儿，只是，你就没觉得心里不得劲？” 听苏老四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苏耀玮不由皱了皱眉。这事儿若是落在他身上，他绝对不会这么大度，必然要给那苏曜宝一帮人一点厉害瞧瞧。 “有啥不得劲儿的？” “挖鱼塘子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养鱼更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事儿吧，看运气的！”苏老四微微笑着，“要是运气不好，这投进去的银子，指不定就打了水漂。” “所以，我是一点儿不担心！” “……？！” 苏耀玮听到苏老四如此这般的解释，当时就傻了，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苏曜宝一帮人弄这个会亏本的事情。 毕竟，苏老四他们弄鱼塘子这事儿办的很顺利，不管是挖塘，还是后来的鱼苗放养，哪怕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干旱，苏老四他们的鱼塘都是好好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换了谁都会忘掉弄鱼塘子养鱼的风险。 苏耀玮不言语了。 虽然苏老四说的是一种可能，但还有另外的可能，那就是苏曜宝他们的鱼塘子也会成功。不过这个时候，明显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 在苏曜宝说完后，村里人就再没有提出什么问题，这一场会议也就继续了下来。 苏正平作为村正，就把种菜、养鸡、养鸭和养猪、养羊的事儿做了分派。所有参与到这事儿的村民，全都签字画押，定下契约，免得将来出了岔子有人不认账。 而当村里人纷纷签字画押定下契约时，又有人跳了出来。 依旧是苏曜宝那几家人！ “老七，你家这到底是个啥章程？” 眼见苏曜宝又蹦出来，苏正平就算是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是有些不乐意了。 别人都愿意承担责任，偏偏苏曜宝这帮人要出幺蛾子。 “如果不想挣这个银子，你就直说，没了你们几家，这活儿，咱们也是能接下来的！” 苏正平没有看跳出来出幺蛾子的苏曜宝，而是看向苏曜宝他爹苏耀田。 苏耀田性子绵软懦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但在他们家，当家作主的却一直是他媳妇儿。等到他儿子苏曜宝长大，这当家作主的人就成了苏曜宝。 此刻被苏正平点名询问，苏耀田喏喏半晌，没放出半个屁来。 “族长，这事儿，俺爹说了不算，俺说了算！” 苏曜宝见亲爹没开口，当时就特得意地冲着苏正平开口了。 苏正平见苏耀田那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摇摇头，扭头望向苏曜宝，表情有些微冷，道：“你说了算是吧？那我最后问一遍，这契约，你是签字画押呢，还是不？” “族长，您这就是不讲道理了！” 苏曜宝一本正经地望着苏正平，“您这契约上，只说了咱们种菜、养鸡鸭牲畜的约定，没说，咱们种了菜，养了鸡鸭牲畜卖不掉怎么办，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要我签字画押也行，您把这些都写上，总不能您让我们种菜，让我们养鸡鸭，到头来要是卖不掉，那，我们岂不是亏本了？” “各位叔叔伯伯、大爷、祖爷，你们说，我这要求合理不？” 苏曜宝跟苏正平说完，又冲着周围的村里人吆喝了一嗓子。 甭说，他这么一吆喝，还真的是引来了一些人的关注。而且，真的有人出声附和，觉得苏正平之前的契约有问题。 苏正平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看向那几个出来帮腔的族人，在苏正平的目光注视下，这几个人很快又缩了回去。 作为族长，苏正平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你这要求很合理！” 苏正平微微一笑，“那么，我倒是要问问你，周老将军的讲武学堂，凭什么一定要从你们手里买菜，买鸡鸭？” “既然这契约你们不愿意签订，那么，这事儿，你们自己去找周老将军说吧！” 人这辈子，最要紧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那么，就别想太多的没事儿。 “散了！” 跟苏曜宝说完那番话，苏正平直接挥手，示意这一次的崖上村村民大会落下帷幕。 这一来，苏曜宝那一伙儿的人急眼了。 “正平叔，不能啊！” 这一次，开口的却是苏耀田。 他在家里的确是没有话语权，但若是他们家人惹出了什么篓子，那肯定是苏耀田出来顶缸。 村里人看在苏耀田的面子上，多少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这一次，苏曜宝一看自己真的把苏正平给气到了，连忙推了苏耀田这个亲爹一把。 早已习惯了给家里人顶缸的苏耀田，立刻就站了出来。 “正平叔，曜宝他还小，考虑事情不周到，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俺们签字画押，签字画押！” 苏耀田出面，自然是妥协认输。 然而，苏正平却没有再次给苏耀田面子。虽然苏耀田这辈子过得挺悲剧，但苏正平这会儿却是一点儿不打算给他留面子了。 “正平叔，我给你跪下了！” 眼见苏正平走的坚决，苏耀田猛冲上前，一下就跪在地上，抱住了苏正平的腿。 “老七，你给我站起来！” 看到这同族的侄子辈的男人跪在地上，苏正平心里真的是憋火得很。 然而，苏耀田的性子就是如此，哪怕是被苏正平喝斥，不达目的，依旧是跪在那里，可怜兮兮，让人看了实在是心里不忍。 苏正平也是无奈。 很早的时候，他就觉得苏耀田不能这样子。 可是，若他真的死咬着不松口，那么，最终倒霉的只会是苏耀田。 “行了，行了，你起来，让你们签字画押！” 苏正平最终还是妥协了。 若是按照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那就是这次一定要给苏曜宝一个深刻的教训，可若他真的这样做，结果，真的不好说。 万一苏耀田被挤兑的做了什么冲动的决定，他苏正平要一辈子内疚。 正文 第245章 不知足 “等等！” 就在苏正平看着可怜巴巴的苏耀田不得不妥协后，苏曜宝居然又一次开口了。 “正平叔爷，我还是觉得，咱们这契约有问题！” “……？！” 霎时间，全场人看苏曜宝的眼神都变了。 原本，苏耀田出面死乞白赖地摆出一副委屈受欺负的可怜样子，村里人都难免有些心里不痛快，这份不痛快既有对苏曜宝的不满，也有对苏耀田的不忿。 但所有人都明白，当苏耀田以这个样子出面，不管是苏正平，还是别的谁，都不可能继续强硬下去，因为他们不可能真的把苏耀田逼到绝路上。 纵然最初有错的一方是苏耀田，可苏耀田始终是弱者，一旦这个弱者被逼到活不成，那么，甭管这事儿是不是占理，最终都是要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苏正平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不得不妥协。 可苏曜宝这不识好歹地又来这么一出，就有些让人无法接受了。 “苏曜宝！” 苏正平目光冷冷地望着对方，眼里掩不住的都是失望。 “正平叔，你别生气！” “曜宝还是个孩子，他还小，你就原谅他这回！” “这契约，要不，你就改改，算我求您了！” “我给您磕头！” 苏耀田眼见苏正平冲着苏曜宝发火，又一次冲着苏正平磕起头来。 然而，这一次，苏正平没有再心软。 有些时候，苏正平为了一族的和谐，他可以妥协，可以没有脾气。但是，也有些时候，必须得有脾气。 不然的话，他这个族长，村正，还凭什么做村里的话事人？ “耀田啊，这么些年，你呢，一直窝囊着。我这个做族叔的，没少说过你，可是没有用。” “你那个媳妇儿，厉害！” “如今，你这个儿子，更厉害！” “以前呢，我总觉得，你这娃子是个苦命的，有啥事儿，我都会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咱们都是一个祖宗！” 苏正平望着苏耀田，眼神里已经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无奈。 他不可能为了一颗老鼠屎，便坏了这一锅的汤。 之前的时候，苏老四跟他说了周老爷子对他的评价，说他的胆儿太小。 可不是吗？ 若是他的胆儿大点儿，不怕苏耀田寻死觅活，那么，眼前的困局根本就不会出现。 甚至于，如果他早早出面对苏耀田下狠手，或许能避免今天的事情发生。可惜，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假设。 “正平叔，我，我……” 苏耀田虽然不成器，但却不蠢。苏正平如此说话代表着什么，他还是能听出一点来的。 “这契约，你们要签便签，如果不签，那么，这事儿，你们自己去找周老将军商量。我不是你爹，不会惯着你！” “还有，再胡搅蛮缠，我不介意开祠堂，把你们一家子赶出崖上村。” 作为族长和村正，苏正平若是发了狠要把这一家子赶出崖上村，这事儿还真的不算事儿。 “正平叔，别，别，我们签，我们签！” 苏耀田听到苏正平说出这等凌厉的狠话，是真的被吓到了。 “爹，你说啥呢？” 苏曜宝却是依旧不以为意，之前苏正平说是让他们自己去找周老爷子的时候，他多少也是怕了，毕竟，他跟周老将军是八竿子够不着的。 可后来，等他爹出面哀求，苏正平就妥协了，这让苏曜宝你觉得苏正平就是在虚张声势，在吓唬他们。 他，苏曜宝可不是被吓大的。 “正平叔爷，我们干啥了？你要赶我们一家子出村？” “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也没作奸犯科，勤勤恳恳地干活，到底犯了哪条规矩？” “还有，你弄这个契约，本来就不公平，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县太爷那边，俺们也占着理儿呢！” 苏曜宝自诩见过世面，在渡过了最初的惶惶不安阶段后，眼下却是底气十足。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苏正平的软肋。 若是苏正平继续不依不饶，他只要让他爹来个寻死觅活，那么，不愁苏正平不妥协。 这一刻的苏曜宝，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苏正平听了苏曜宝的话，只是呵呵一笑，理都不理。 “都散了！” 苏正平已经不想管这一家子了。 给脸不要脸，真当他苏正平是个泥人么？ “正平叔！” 苏耀田眼见苏正平要走，又要往前扑。 只是这一次，没等苏耀田靠近苏正平，就被苏耀玮和苏耀成兄弟俩给拦了下来。 “老七，你也是当爷爷的人了，要点儿脸吧！” 苏耀玮拦下苏耀田，等他爹走人，轻轻一推，将苏耀田给摔到了一边。 说实话，对于苏耀田这一副烂泥一样的性子，苏耀玮是最瞧不上的。甚至于，苏耀玮对苏耀田还有浓浓的厌恶，总觉得苏耀田是故意摆出这样的一个样子。 “我不活了，活不成了啊！” 被苏耀玮推开的苏耀田没有起来，而是当场开始了哭天抢地，一副自己被欺负了，被逼到了绝路，活不下去的可怜样子。 苏曜宝则跟着开口，道：“耀玮大伯，你干嘛打俺爹？” “我不但大你爹，我还打你呢！” 苏耀玮可没有苏正平那么好的脾气和涵养，在苏曜宝开口之后，直接就动了手，抓住苏曜宝的衣领，一把将人拽到跟前，挥拳就打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对苏耀田、苏曜宝父子俩的所为，苏耀玮早就看不惯了。 苏耀田，烂泥一样的装可怜。 苏曜宝，作为一个小辈，丝毫没有一点儿逼数，整天在村里吆五喝六。 以前的时候，苏耀玮不想跟这爷儿俩计较，是因为他们没有惹到他。可这一次，这爷儿俩的举动，真的是把他气到了。 知父莫若子！ 别看苏正平刚才表现的不像是十分生气的样子，可苏耀玮知道，自家老爹是被气惨了的。只是碍于身份，他爹才没有发作出来。 做儿子的，看着老爹被人这般挤兑，苏耀玮怎么可能还放任这爷儿俩继续嘚瑟？ 正文 第246章 白眼狼 “杀人啦！” “族长儿子仗势欺人，要杀人啦！” 看到儿子被打，苏耀田猛然叫了起来，那架势，跟那村里撒泼耍赖的婆娘，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原本打算跟苏耀田一家子合伙弄鱼塘子的几家人，这会儿自然是一哄而上，将苏曜宝从苏耀玮的手里抢了下来，迅速将两人分开。 至于帮苏曜宝跟苏耀玮动手，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苏正平是族长，也是村正，手上还是有些权力的。 再有，苏正平这些年做的事情，只要不是瞎眼昧良心的人，基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做人，多多少少都是要知恩图报的。 当然，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恩情什么的，都是可以被抛开的。只是眼下这点事情，还谈不上绝对的利益。 若一定要说利益，也是苏正平给村里人谋福利。 这几家人之所以要护着苏曜宝，归根究底还是想要借苏耀田和苏曜宝这父子俩的不要脸，为他们争取更多的好处。 在短期内，他们是有着共同利益的。 “耀玮哥，你别动气！” “多大点事儿，犯得着跟一个晚辈生气么？” 将两人隔开后，就有人望向苏耀玮，陪着笑脸开口了。 “苏曜全，你少给我瞎咧咧！” “别把人都当傻子，就你是个聪明人！” 苏耀玮冷冷地望着说话的苏曜全，“有人愿意给你当刀使，那是他们蠢，不代表你多聪明！” “行，行，你说的都对！” 苏曜全听了苏耀玮的话，也是变了脸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可不管咋说，你打人都是不对的！” “有人欠打，我可不惯着他们！” 苏耀玮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出来主持公道的苏曜全，而是扭头招呼他两个兄弟回家。 而随着苏耀玮兄弟仨离开，苏曜全等人也就散了去。 …… 苏老四早在苏正平说散了的时候，便选择了走人。 有些事情，它是真的闹心。 毕竟，有些人他也是真的不要脸。 对于这种不要脸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他就跟你讲道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这种人。 眼不见为净。 苏老四虽然没有预知之能，但也猜得出来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他回家后，先跟宋氏说了祠堂那边发生的事情，然后就打算去鱼塘子那边看看。虽然现在还没解冻，但过了年了，这天气可就会很快暖和起来。 等天儿暖和起来，这鱼塘子里的冰层就会解冻了，他得好好合计下这鱼塘子以后怎么弄。毕竟，苏曜宝那一家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别看苏耀田是个绵软懦弱的性子，可他儿子是个狠的。 更何况，这事儿并不是这爷儿俩一家子弄出来的，他们是几家人合伙。尽管苏老四没去探究都是哪些人凑在一起，但能跟苏耀田、苏曜宝这爷儿俩走在一起的人家，猜也猜得出来是哪些人家。 苏老四出门，绕着鱼塘子周围转了两圈，又瞅了瞅自家鱼塘子西边的荒地，最终慢悠悠地回转村里。 刚进村，就看到苏耀明和苏老二在他们家门口说话。 “二哥，明子，你俩说啥呢？” 苏老四近前，跟两人打招呼。 “耀顺哥，你刚才走得早，你不知道啊！” 苏耀明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将苏老四从祠堂那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你是没看到，老七那个样子，简直就跟那街上打滚撒泼的婆娘一般无二。” 苏耀明一脸的唏嘘。 苏老二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虽然村里人都知道苏耀田是个什么性子，可是这人此番的表现，简直就太不爷们了。 “耀顺哥，我瞧着，苏耀田、苏曜宝爷儿俩是在给苏曜全他们当刀，这开了年，他们要弄起那鱼塘子，对咱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随他们弄！” 苏老四微微一笑，道：“等他们的鱼塘子开挖的时候，咱们那会儿的本钱应该是早就赚回来了。所以，不管咋折腾，咱们都不赔钱。” “只要不赔钱，那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苏老四在这一点上，很是想得开。 作为周老爷子的义子，闺女又是朝廷赐封的县主，苏老四完全可以以势压人，毕竟这都是常态。 但苏老四并没有这个意识。 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只能靠努力才能赚钱的苏老四，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需撑起这个家，还得给闺女们准备嫁妆。 “二哥，明子，这事儿，咱们就看着，别急。” “人在做，天在看，做好咱们自己跌事情，其他的，随他们折腾。” “老四，你真的是好脾气！” 苏老二叹了口气，“行吧，都听你的！” 苏耀明就更简单了，嘿嘿笑，道：“耀顺哥，我都听你的，你说咋整就咋整！” 于是，三人散开，各回各家。 …… 村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周老爷子的。 在知道苏曜宝那些人要合伙弄鱼塘子，还准备学苏老四他们一样养鸡养鸭后，周老爷子就笑了，道：“这人啊，不懂得感恩，跟白眼狼有啥区别？” 此刻，在老爷子的心里，苏曜宝那些人都被打上了白眼狼的标签。 他这一帮子人需要蔬菜、肉食，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只要老爷子一句话，有的是人送货上门。 他为什么要选崖上村的人供菜、供肉，还不是因为他认了苏老四这个义子。而苏老四又是个憨厚，面对这赚钱的买卖，并没有一个人贪下来，而是分给了村子。 这村里的人，若是知道感恩，那就该知进退，懂分寸。 可苏曜宝一群人干了啥，也弄鱼塘子，也养鸡养鸭，这是摆明了要跟苏老四抢买卖。 “将军，要不我去找苏正平说两句？” 周一望向老爷子，缓声开口。 “不用，且看着！”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看看我这个干儿子，会怎么应对再说。” 瞅见老爷子的笑意，周一就打了个激灵，每每老爷子露出这样的笑脸，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正文 第247章 傻病会传染 苏老四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周老爷子给惦记上了，此刻的他，是真的没把苏耀田和苏曜宝这父子俩太当回事。 哪怕是在知道这父子俩背后还有苏耀全等几家人的情况下，苏老四也没太当回事。 不是苏老四狂妄嚣张，而是苏老四的性子就是这样。 同样种地，有人种出来的庄稼大丰收，有人种出来的庄稼却是勉强够吃。这其中的原因，太多了。 弄鱼塘子，跟种地，其实没多大的差别。 这人吧，都想要赚钱，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赚钱。毕竟只有赚了钱，才能买自己想买的东西，才能让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好。 苏老四想赚钱，他可以弄鱼塘子，可以养鸡养鸭，别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所以，苏老四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买卖是他独家才能做的。 他做的，别人自然也做的。 只是，同样的事情，大家都来做，结果如何，那就得看各人的运气和本事了。 以苏老四对那苏耀田一伙人的了解，这些人就算是做了同样的事情，就成就也是不会成功的。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有些人，习惯了混日子，你想让他一下就改变人生态度，变得勤劳持家，无疑是痴人说梦。 苏耀田和苏曜宝那一伙子的人，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周老爷子相看苏老四怎么做，结果几天过去，苏老四啥都没做。 倒是苏曜宝在村里上蹿下跳，哪怕是之前才得罪了苏正平，转天就带着银子去了苏正平家，买地。 苏正平也没为难对方，很是痛快地应下了这事儿。 苏曜宝一帮人要弄鱼塘子，这事儿连苏老四都不在意，他自然不会挡人财路。更何况，苏曜宝一家人干这个能不能挣到钱，还是未知数呢。 再有，苏曜宝那些人要挖鱼塘子，必然要雇佣村里人干活儿，这对村里人来讲，可是一件好事儿，苏正平作为村正，能让村里人多赚点儿钱，苏正平怎么可能不乐意？ “周一，你去，把我那干儿子叫过来！” 在苏曜宝一帮子人把地契拿到手后，还没看到苏老四出手，周老爷子着实是有些不爽了，觉得苏老四的性子也太憨实了点儿。 别人都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居然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简直就是丢尽了他老人家的脸面。 “将军，那啥，我刚看到县主跟着耀顺兄弟在前面鱼塘子那边遛狗……” “等他一个人的时候，再把人喊来！” 老爷子一听周一的话，连忙开口。 他准备好好说说这个不长进的干儿子，可若是被五丫儿那小丫头听到自己教训她爹，肯定要跟他闹腾。 为了让自己不受折腾，周老爷子也是很苟的。 …… 苏舞不知道老爷子正在准备对她爹进行说教，她这会儿正跟亲爹在鱼塘边上滑冰。 至于大黄和小灰，则是在岸边来回奔跑，冰面上太滑，它们在上面根本跑不起来，一个不慎就会摔倒在冰面上，摔得不要不要的。 苏舞并没有跟自家老爹玩多久，主要是天儿实在是有些冷。 这个天儿，多数人依旧是在家里缩着，并不会出门。 倒是苏曜宝那一帮子人正在忙活个不停。似乎是为了省些银子，他们那合伙的几家子人这会儿正在苏老四他们的鱼塘子西边的荒地挖土。 经过一整个冬天的落雪和冰冻，荒地的土壤被冻得硬邦邦，这个时间来挖土，说得不好听点儿，这就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爹，他们是不是傻啊？” 远远望着在那里奋力挥动镐头的一群人，苏舞很不客气地发问。 苏老四摸摸小闺女的头，道：“是！” 这个天儿来挖土刨坑，这不是傻又是什么？ 都是庄户人家，谁不知道挖土刨坑这事儿得在开春之后，在大地解冻之后，可这一帮子人，只为了剩几个银子，愣是在这冬寒未消的正月里干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勤快，知道的人只会笑到肚子疼。 “爹，他们为什么这么傻？” “他们可不觉得自己傻！” 苏老四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闺女啊，你要知道，这世上吧，有些人总觉得他们是最聪明的，别人都是傻子。” “以后呢，等你大了，遇到这样的人，千万要离他们远点儿！” “不然的话，被传染了傻病就完了！” “走了，咱们回家。” 在人前不怎么说话的苏老四，面对自己的闺女，还是会愿意多说几句的。而他的话，有些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 就如刚才的这番话，着实是充满了哲理。 傻，有时候，它真的是一种病，还是会传染的病。 在这一点上，苏舞是十分认同的。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证数不胜数。 苏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着苏老四回家。至于还在挖土刨坑的苏曜宝那一帮子人，苏舞是真的很好奇，这些人到底是咋想的。 在苏老四和苏舞回家后，还在挖土刨坑的苏曜宝一帮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很快聚集到了一起。 事实上，他们早就发现了这所谓的省银子的所为有些犯傻，但苏老四和苏舞在那边，他们不想被苏老四看了热闹，虽然这样做很傻，依旧是咬牙坚持。 可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苏曜宝一帮人中，有过半的人，都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 都是干惯了农活的人，一双手早已磨出了老茧，适应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可现在，他们却悲催地弄伤了自己。 “耀全叔，咱们还干吗？” 苏曜宝望向苏曜全，心里已经是打了退堂鼓。 别看他也是干农活的人，但他在家的时候，干的都是轻省的活儿，像今儿这样的活儿，他还从没上过手。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苏曜宝不但磨破了手皮，两手的虎口都给弄裂了。 此刻，苏曜宝把自己染了血的双手亮出来，苏耀田第一个激动地叫出声来。 “不干了，不干了！” 对苏耀田来讲，儿子就是命。 若是苏曜宝出了什么事情，他觉得自己的天也就塌了。 正文 【开始码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48章 愤怒的周老爷子 干，还是不干？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 干，少雇人，省银子。 不干，多雇人，费银子。 对苏耀全一帮人来讲，他们弄这些事情，是为了赚银子。为了赚银子，他们不介意前期花银子。 可不介意花银子，并不代表他们就有很多银子投进来。 在这事儿还没有确保能赚到银子之前，自然是怎么省银子怎么来。 “继续干活儿！” 苏耀全望了眼准备撂挑子的苏耀田，“要是老七你们爷儿俩吃不了这个苦，可以回家歇着，但是，等天气暖和了，雇人来干活的时候，你们爷儿俩得多出些银子才成。” “不然的话，等将来争了银子分钱的时候，你们就少拿点！” 苏耀全这番话一出口，苏耀田就不乐意了。 苏曜宝更是急眼，道：“耀全叔，瞧您说的，谁说我们不干的？” “干！” 苏曜宝是能当家作主的人。 而苏耀田虽然是当爹的，但却是个儿子奴，是不管事儿的。 听到苏曜宝说“干”，苏耀田自然只能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或许有的人会觉得丢了面子，但苏耀田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崖上村，早就没有脸了。 于是，一帮人继续挥动镐头，在这冻得硬邦邦的荒地上挖土刨坑。 但这进度，真的就是一言难尽了。 本身这荒地就被懂得硬邦邦，很难挖，再加上某些人心里存着偷懒省劲儿的心思，这一天下来的工程量，自然就不用说了。 …… 当苏耀全一伙人在这边失了智地干活时，崖上村的村民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切。 “这是想钱想疯了！” “脑袋被驴踢了！” “没脑子！” …… 村里人的议论多种多样，可所有人的看法几乎一致。 这个时间点，泥土都没解冻，是人都知道这会儿不适合做农活。可偏偏苏耀全一帮人把多年的经验都丢了，完全就是疯了一般。 苏老四把苏舞送回家，就找到了苏耀明和苏老二，三人凑到一起，有商量了起来。 之前的时候，苏老四是真的不把苏耀全一帮人的做法当回事，但这帮人为了这事儿这么拼，将来要是事儿不成，指不定怎么发疯。 这人要是发了疯，能干出什么事情，那可真的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但有一点，苏老四觉得这帮人要是花了银子没弄成这买卖，肯定会对他们充满怨恨。 “耀顺哥，咱们能咋办啊？” 苏耀明苦着脸，“咱们总不能一天天防着他们吧？” “是啊，老四！” 苏老二的看法跟苏耀明一致。 当然，苏耀全一帮人如果生意不成，会对他们充满抱怨这一点上，苏老二也是很认同的。 苏耀田是个胆小懦弱的，但是苏曜宝是个混不吝。 而苏耀全呢，在村里的名声一般，平时也不显山露水的。可这一次，他既然冒出来，跟苏曜宝搞在一起，那么，这人的性子，也就能想象一些了。 别看苏老二、苏老四和苏耀明都是在崖上村住了几十年，可他们以前也没时间和精神去琢磨村里人是个啥样儿人。 再有，苏耀田也好，苏耀全也罢，他们跟苏老四他们还真的是没多少的接触，也即使见了面打个招呼，毕竟都是一个族里的。 “我也不知道咱们能咋办。” 苏老四苦着脸。 他性子敦实，从来没算计过人。 老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可事实上，就算是三十、三百，甚至是三千臭皮匠，也比不过一个诸葛亮。 毕竟臭皮匠代代不缺，可这诸葛亮，一千年能出一个都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耀顺哥，你确定他们一定办不成么？” 苏耀明望向苏老四，小声开口。 “我不确定！” 苏老四轻轻一叹，“不过，就凭他们这个抠门劲儿，这买卖能做成了，才是怪事。” 做买卖，该花的本钱，那是必须出的。 你若是连本钱都舍不得出，这买卖要是能做成了，那可真的是走了大运。 可事实上，这人，哪儿是那么容易走大运的？ “也对！” 苏老二和苏耀明齐齐点头，都觉得苏老四说的在理儿。 老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当初他们弄这个鱼塘子，那可是真正出了银子的，雇了满村的人来干活儿。也就是他们的运气好，选的这块地好挖，下面又有泉眼，这才能把这鱼塘子给弄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什么法子来。 而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愁眉不展的时候，周一找了过来，周老爷子请苏老四过去说话。 于是，苏老四只能跟着周一去见周老爷子。 “义父，您找我有事儿？” 苏老四随着周一去了周家，看到周老爷子，连忙上前见礼，然后才小声开口。 “嗯！” 周老爷子望了苏老四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下说。” “不用，我站着就好！” 面对周老爷子这位义父，苏老四一直都是很虚。 毕竟老爷子的威名太盛，本身又气势十足。而苏老四呢，骨子里就是一个下苦力的农夫，面对曾经叱咤沙场的老爷子，怎么可能不虚？ “让你坐就坐，哪儿来的这些毛病！” 周老爷子一拍桌子，苏老四就乖乖地坐了，但只坐了一半。双手放在腿上，规规矩矩。 看到苏老四这个样子，周老爷子就叹了口气，道：“老四啊，你让我说你啥好呢？” “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我老头子是个蛮不讲理的？” “你瞧瞧你，坐没坐相，像个什么样子？” 周老爷子真的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苏老四抬手挠了挠头，小声回应，道：“要不，我还还是站着吧，站着自在些。” 周老爷子嫌弃地瞪了苏老四一眼，厉声道：“你给我坐好了，像我这样做！” “老四，我可跟你说，你要再这么上不得台面，丢了我老头儿的脸，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老爷子闻听苏老四的回答，直接就吼了出来。 气死了，真的是气死他老人家了！ 正文 第249章 苏老四挨训 被老爷子吼了一顿，苏老四连忙重新坐好，姿势倒是跟徐老爷子一般无二。只是，神态气势上，比起周老爷子可是差了一大截。 “大气点儿！” “我是你义父，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 接下来的时间，周老爷子也没跟苏老四说为什么喊他过来，而是开始了对他的形象气势的纠正。 但很显然，这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凑效的事情。 最终，周老爷子只能暂且放下这事儿。 虽然心里有些冒火，但老爷子也明白，苏老四的出身也就这样，他不可能让苏老四一下就成为自己满意的样子。 不过，周老爷子却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在离开崖上村之前，把苏老四给训出来。 他周茂德的干儿子，绝不能是一个畏畏缩缩的性子。 “老四啊，我听说，你们村里有人准备跟你一样弄鱼塘子，养鸡养鸭，还准备在你那鱼塘子的旁边弄，真的假的？” 训了苏老四一番后，周老爷子这才切入正题。 “真的。” 苏老四点了点头。 “真的？” 周老爷子瞬间瞪大了双眼，“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就没想做点什么？” “做什么？” 苏老四眨眨眼，稍稍有些疑惑。 “当然是干他丫的啊！” 周老爷子愤愤地望着苏老四，抬手指着对方，“你说你，能干点啥啊？” “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你居然还没事儿人一样！” “你说说，你能干点啥？”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 苏老四懵逼地望着老爷子，真心不懂老爷子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咋了？我说错了吗？” 周老爷子没给苏老四发问的机会，而是凌厉地发问。 苏老四抬手又挠了挠头，小声道：“义父，那啥，我这不是寻思着，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没必要把事儿弄得太僵嘛！” “屁话！” 周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是我的干儿子，五丫儿是长平县主，你是五丫儿的爹，这整个长平镇都是五丫儿的食邑。” “你懂不懂，你现在的身份都一样不一样了！” “义父，我知道。” 苏老四猛点头，“难道我现在不该多为五丫儿的名声考虑一下吗？” “我要是太那啥，最后受影响的，不还是五丫儿吗？” “你啊，你让我说啥好呢？” 听了苏老四的话，周老爷子也是挺无语的。 当然，苏老四能为五丫儿的名声着想，这一点还是让周老爷子很高兴。他这辈子见多了那些当爹娘的坑儿女的，也见多了做儿女的坑爹娘的。像苏老四这样子，没有因为苏舞的身份改变而因此飞扬跋扈，还真的是很少见。 只是苏老四这完全没脾气的样子，却又是走了另一个极端。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 身处什么样的位置，做什么样的事情。 为什么周老爷子会对苏老四的小家子气这么不爽，就是因为苏老四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的改变。 虽然苏老四现在依旧是平民的身份，但是呢，他认了周老爷子做义父，大丫儿又要嫁给谢家长房嫡孙，苏舞还是朝廷册封的长平县主，这些附加条件的加成下，苏老四已经注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时候的苏老四，虽然依旧可以继续种田，去河里打鱼，甚至去做买卖。但是，不管他做什么，他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周老爷子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个干儿子好好讲一讲这大夏的世道，免得他将来好心办了错事。 不说别的，等谢家迎亲的队伍到了，若是苏老四还像现在这样，那么，谢家的人少不得会用这一点来攻讦大丫儿。 苏老四一共有五个闺女，但大丫儿是周老爷子唯一明确认下的义孙女。 大丫儿跟谢远的亲事，背后可是靠着老爷子的。 …… 这一天，苏老四被老爷子给实实在在地进行了一番说教。 等苏老四从周家出来，脑袋还有些嗡嗡的。 将近两个时辰，他脑袋里被灌输了太多的东西。其中，很多东西都是颠覆了苏老四的认知，跟他之前三十多年的人生形成的人生观，截然不同。 “回去后，好好想想！” “现在的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要还是不明白，就多问问大丫儿！” 想到临出门前老爷子的交代，苏老四觉得自己是有必要回去好好问问大丫儿。 他曾经没有护好自己的妻女，如今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愚蠢，平白让闺女跟着受气。所以，很多事情，他得弄个明白。 比如这次的苏曜宝他们要弄鱼塘子的事情，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苏老四急匆匆地回转自家，进门就看到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几个闺女。 “爹！” 看到苏老四回来，玩耍中的大丫儿姐妹立刻停下来，跟苏老四打起招呼。 苏老四笑了笑，望向大丫儿，道：“大丫儿，你来下，我有点事情问你！” “来了！” 大丫儿应了一声，便随着苏老四进了屋里。 屋里面，宋氏还在忙针线活儿。 “当家的，回来了啊！” 宋氏望见苏老四回来，也是抬头招呼了一声，然后又继续忙手上的活儿。 等大丫儿也进来，并且询问苏老四找她什么事儿的时候，宋氏这才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望向苏老四，道：“当家的，出啥事儿了这是？” “没什么！” 苏老四勉强笑了笑，“今儿个，义父跟我说了不少的事情，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有些糊涂。” “义父说，我要是还有不明白的事情，就问问大丫儿。” “爹，祖父跟您说什么了啊？” 听到苏老四的话，大丫儿也是好奇得紧。 苏老四也没觉得这有啥丢人的，就把自己被老爷子喊去后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大丫儿，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苏老四说完，抬眼望向大丫儿，有些不确定地发问。 而从他这不确定的发问，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对苏老四而言，他还需要有人来帮他做一个确证。 正文 第250章 不一样了！ 错了吗？ 对于自家亲爹问的这个问题，大丫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能理解苏老四的想法，但也得承认，老爷子说的没错。如今的他们家，跟之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当然，他们家比不上那些大家族，甚至是一些小家族，也比他们家要厉害得多。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家子已经跟曾经不一样了。 这一点，村里的人家也基本都是明白的。 甚至于苏耀全、苏曜宝等人敢这么干，可能就是因为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毕竟，他们家跟以前不一样了，得注意名声。 片刻之间，大丫儿想了很多。 “大丫儿，你也觉得爹做错了？” 眼见大丫儿沉默不言，苏老四的心情越加沉闷。 “爹，不是的！” 大丫儿听到苏老四的话，回过神来，连忙回应。 “爹这么做，也对，也不对。祖父说的，有道理，但有些地方，也有些要求太严苛了！” 大丫儿并不像周老爷子那么严苛。 但这其中的变化，她还是能分辨清楚的。只可惜，大丫儿分辨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要让她说个清楚明白，就有些不好办了。 她虽然跟着清萍女冠学了不少的东西，也跟着西平侯府那些被家人抛弃的女眷学了很多东西，但要将学到的东西都归纳起来，可就有些为难她了。 在某些层面上，大丫儿的认知跟苏老四其实是一样的。 简单来讲，在苏老四看来，他们家跟以前的变化就是他们有钱了，不再是穷人。 甚至于崖上村很多人的认知中，也都认为苏老四家发财了。 但事实上，苏老四一家真正的变化并不是有钱没有钱，而是阶层的转变。 不管苏老四是否承认，他们一家子都不再是必需土里刨食的苦哈哈。他们的身份，跟村里人不一样了。 苏舞，长平县主，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勋贵，还有食邑的那种。 大夏朝的勋贵很多，可拥有食邑的勋贵，那可就少太多了。 虽然苏舞的食邑封地只有一个长平镇，可在这一点上，即便是郡主、公主，都没办法跟她比。 为什么苏舞能有这么大的封赏，不单单是周老爷子在宣武帝心中的地位不同，更重要的是，周老爷子上的折子上的建言，对大夏的未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影响。 “爹，咱们家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从五丫儿被封长平县主的那一刻，咱家，就不再是单纯的农户了！” “之前，您不是说咱家得建个大宅子，买些人回来么？” “您为什么这么想的？” “现在这情况，跟您当时想的差不多。” “咱们的身份，跟之前不一样了！” “祖父那么生气，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吧！” 大丫儿跟苏老四慢慢说着，而随着她的言语，脑袋里有些模模糊糊的东西，倒是慢慢变得清晰了。 身份变了！ 龙不与蛇居。 虽然大丫儿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但她已然明白了周老爷子为什么会那么愤怒。 明白了怎么回事，但问题也来了，那就是大丫儿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事儿说出来。若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指定会被她爹娘认为是忘本。 愁啊！ “是这样吗？” 苏老四回味着大女儿的话，脑袋还是有些迷糊。 大丫儿没有再说啥，这事儿她觉得跟妹妹们说说，大家一起商量下，怎么才能把这事儿圆满搞定。 “当家的，我觉得大丫儿说的对！” 宋氏在大丫儿离开后，望向苏老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人家说咱们忘本，说咱们小人得志，说咱们一朝发达了就忘了本分。” 苏老四听了宋氏的话，苦笑，道：“媳妇儿，还是你懂我！” “当家的，可是，咱们现在跟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啊。之前，谢家的人来送年礼，那身份不对等，人家都不敢留下吃顿饭，这像话吗？” “将来，咱们大丫儿嫁过去，若是咱们给她拖了后腿……” 宋氏也没多说，确切的说，她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她跟苏老四是一样的。 苏老四担心的事情，她也曾担心过。 但这次老爷子对苏老四发火，让宋氏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跟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 之前的时候，他们只是稍稍有些银子，日子好过了。 可现在，他们不愁银子不够花了。 不说别的，就冲这一点，村里就有很多人对他们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宋氏平日里跟村里的妇人接触比较多，加上女人的感觉都很敏锐，宋氏感觉得出来，村里人看他们一家子的眼神在发生转变。 “媳妇儿，那你觉得，这次的事情，我该怎么做？” “这个，我哪儿知道？” 宋氏这会儿却是彻底没招了。 她看穿了一些事情，可是让她解决问题，这无疑是在强人所难。 苏老四叹了口气，并没有怪责宋氏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毕竟，他自己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 …… 大丫儿从正屋出来，就把苏老四遇到的问题讲了出来。 “二丫儿，你平时鬼主意最多，你说说，这事儿，咱爹该咋办？” “我哪儿知道啊！” 二丫儿这回儿的反应跟宋氏倒是一模一样。 她是有些鬼主意，可问题是，这事儿跟她以前遇到的事情都不一样。 “这个简单啊！” 苏舞忽然挥动小手，“那些人要弄鱼塘子，那就让他们弄呗。等他们把鱼塘子挖好了，咱们买了他们的鱼塘子不就成了！” “买？” 大丫儿和二丫儿四姐妹齐齐望向苏舞，不懂苏舞这算什么解决问题的法子。 苏舞眨眨眼，道：“对啊，就是买啊！” “为什么？” 大丫儿瞄着苏舞，“他们弄鱼塘子，还不一定能养好鱼呢，咱家干嘛要买他们的鱼塘子？” 苏舞摊了摊手，微微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吗？他们挖塘子养鱼，不就是为了跟咱们抢生意吗？” “那，咱们就把他们的鱼塘子买过来，这样，他们就没办法跟咱们抢生意了啊！” “还是不懂！” 正文 第251章 大丫儿出嫁了 对于苏舞的主意，大丫儿不懂，二丫儿也不懂。至于三丫儿、四丫儿，就更是不懂了。 “小妹，他们弄鱼塘子是为了赚钱，怎么可能随便就把鱼塘子卖给咱们啊？” “对啊，小妹，难道你要用你县主的身份去压人？” “那样的话，你的名声就坏了。” “小妹，这不好。” “再说了，咱家也不差这点儿银子啊！” 大丫儿和二丫儿你一言我一句，都是在替苏舞担心。 苏舞笑了笑，道：“大姐，二姐，你们想多了。” “那些人弄鱼塘子，养鸡养鸭，总得卖出去吧。可问题是，他们能卖得出去吗？” “祖父都生气了，你们觉得他们东西能卖给谁？” “县城的那些人，敢得罪祖父吗？” “更何况，我是长平县主，大姐嫁了大姐夫！” “买他们的鱼塘子，是帮他们，他们要是不卖，那就不卖呗！” 苏舞如此一说，大丫儿和二丫儿只是稍稍一愣，就完全明白了苏舞的意思。 周老爷子眼下既然已经生气，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苏耀全一帮人就算是弄好了鱼塘子，也养好了鸡鸭，老爷子那边也是不会收的。 老爷子这边不收，苏耀全一帮人就得自己去卖，可是能卖给谁呢？ 只要周老爷子的态度传开，稍稍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不会跟老爷子唱反调。 所以，苏耀全他们肯定要赔本。 “小妹，这样的话，万一那些人到处败坏你和祖父的名声，又怎么办呢？” 大丫儿明白了苏舞的意思，但也有了别的担心。 苏耀全那些人，尤其是苏曜宝，十分的不是东西。这些人向来是无赖不讲理的，他们在发现自己的东西卖不出去后，肯定会在背后说三道四。 苏舞搓搓手，道：“他们要是敢说，正好收拾他们！” “我可是县主！” 造谣污蔑勋贵，败坏勋贵名声，按照大夏的律法，是可以定罪的。虽然这罪仅仅是打板子和游街示众，可这世上的人，都是要脸的。 打板子，疼痛不过一时。 可一旦游街了，那么，很多年的时间里，都将没脸见人。 至于苏曜宝和苏耀全那些人会不会铤而走险，苏舞眼下倒是没有多考虑。可一旦事情到了不得不防备的地步，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 关于苏耀全和苏曜宝他们一帮人弄鱼塘子这事儿，周老爷子把苏老四训了一顿后，也就没有再提这事儿。 苏舞倒是去跟老爷子说过，通过跟老爷子的说话，苏舞确定了老爷子的想法，真的是跟她的猜想一样。 老爷子的讲武学堂办起来后，是绝对不会收取那几家人的任何蔬菜和蛋、肉。 忘恩负义之人，在周老爷子的心里，那是绝对不可饶恕的。 事实上，老爷子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若是苏耀全等人弄这个鱼塘子之前，先跟苏老四说一声，打个招呼，得到了苏老四的谅解，那么，周老爷子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苏耀全等人弄出来的东西，老爷子也是会照价收购。即便是因此让苏老四少赚了银子，甚至是亏了银子，周老爷子都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可苏耀全等人暗戳戳地弄这么一出，当他是没脾气的人吗？ 苏舞知道了老爷子的想法，也就顺势说了句要是苏曜宝他们狗急跳墙，自己一个小娃娃可咋办。 然后，等了不过大半个月，苏舞身边就多了两个七八岁的小姐姐。这是老爷子专门找来照顾苏舞，同时负责保护苏舞的。 别看两个小姐姐年龄不大，但是身手着实是厉害得紧。 两个小姐姐，年长的名为清月，年龄小点儿的名为寒月。 而随着清月和寒月的到来，苏舞就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不再跟四个姐姐同住。 当然，清月、寒月也跟苏舞住一个屋子。 有了清月和寒月两个小姐姐在身边，苏舞就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 …… 时光飞逝，转瞬便到了阳春三月，天气渐暖，距离大丫儿出嫁的日子已经是越来越近。 苏舞很是有些忧郁，不开心。 她很舍不得大丫儿这个大姐，但她也明白，大丫儿嫁人是无法阻止的。 苏舞尚且心中不舍，宋氏和二丫儿、三丫儿、四丫儿就更心中不舍了。宋氏几乎是隔几天就要抹一次泪水，家里的气氛一点儿都不喜庆。 等到谢远带着迎亲的队伍抵达长平镇，苏家也早已是张灯结彩。 出嫁的日子到了！ 苏老四这边，亲戚本来不多。 可是因为周老爷子认了大丫儿做义孙女，是以大丫儿出嫁这天，家里来了许多的客人，都是老爷子这边的客人。 等谢远来迎亲的时候，周老爷子也是坐在了高堂的位置上，受了谢远和大丫儿的叩拜。 苏舞原以为这出嫁的过程会很复杂，但事实上，过程一点儿不复杂，倒是跟后世的结婚有些仿佛。 当然，这只是出嫁这边的习俗，至于到了谢家拜堂又是怎么一个光景，却不是苏舞能看到的了。 大丫儿是被已经做了秀才的大堂哥苏景学给背上花轿的。同样的，送亲的人也包含了苏景学，再有就是周老爷子的弟子，镇南王府大少爷祁铭。 虽然祁铭暂时被剥夺了镇南王世子的身份，可作为镇南王的大儿子，又是周老爷子的弟子，他出面送亲，这个份量可是一点儿不轻。 谢家迎亲的人中，之前或许还有人对大丫儿颇多轻视，可是瞧见来到苏老四家里的那诸多军方人物，尤其是送亲的还有祁铭这位镇南王府的大少爷，那是分分钟变了态度。 在大丫儿乘着花轿离开崖上村后，苏老四这边自然是大摆宴席，宴请所有的来宾。 苏老四的心情是复杂的，但不管怎么说，今儿都是个大喜的日子，得高兴。 宋氏跟苏老四一般，同样是有悲有喜。 苏舞本来是不想出面的，奈何她作为长平县主，是这家里最有身份的人，哪怕是个小娃娃，这会儿也是要露面的。 周老爷子则是完全地心情欢悦，因为他能开怀畅饮，更因为他见到了老些曾经的袍泽兄弟。 苏舞发现老爷子在推杯换盏，乐不可支。本着我不开心，别人也不能开心的原则，果断去倚小卖小，让老爷子只能以茶代酒。 正文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52章 被宣武帝惦记上的苏五丫儿 欢宴终有落幕时。 苏老四家的这一场嫁女宴，持续了大半天，一直到夜深，最终客去人散。 村里人帮忙收拾了宴席的一切各自归家后，苏老四和宋氏相视无言。 至于苏舞和三个姐姐，这会儿早就睡下。 “当家的，咱大丫儿……” 想到大闺女这一出嫁，再见面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宋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先前大丫儿上花轿的时候，宋氏就哭过一回，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而今，又是一阵的不舍泪流。 “媳妇儿，今儿可是大丫儿出嫁的好日子，不兴哭啊！” 苏老四轻轻抱住宋氏，“你要是想大丫儿，等活儿都忙完了，咱们就去京城转转。” 安慰自家媳妇儿这事儿，对苏老四来讲，着实是有些难度的。 不善言辞的他，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忙道：“可别！” “咋了？” 苏老四愣了下，“放心，咱们有钱。” “不是钱的事儿，以后，要么大丫儿回来看咱们，咱们可不能没事儿去找大丫儿，别给大丫儿添麻烦！” 谢家是怎样的人家？ 他们又是怎样的人家？ 这出身差距太大。 宋氏可不想被当成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本来，大丫儿嫁给谢远就有些高攀了，纵然谢远不在意。但是那些高门大院的下人多的是狗眼看人低，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大丫儿为难。 虽然宋氏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苏老四明白宋氏啥意思。 在苏舞没有被赐封长平县主之前，他去县城跟人卖鱼，没少吃人白眼。甚至于跟那些人把买卖定下来，还有人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若不是为了能挣点银子，苏老四是真的不想去受人白眼。 但随着自家闺女成了县主，这情况就变了。 “媳妇儿，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你也别想太多。” 苏老四安慰了宋氏两句，“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 “再说了，咱家五丫儿可是圣上册封的县主。到时候，咱们让五丫儿去看她大姐，那谢家的人，难不成还敢对县主不敬么？” “当家的说的对，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吧！” 宋氏没想跟苏老四争辩。 在她看来，苏舞虽然是长平县主，可一个小地方的县主，哪儿能跟那些世家大族相提并论？ 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宋氏还是懂的。 事实上，这个道理，苏老四也是懂得的。他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自家媳妇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种地种出个花儿来，凭借种的本事，能得到朝廷的册封，到时候，也就能扬眉吐气，让自家媳妇儿能正大光明地去看他们的大闺女。 但这事儿，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 第二日一早，苏舞起来的稍晚。 然后，她就从三个姐姐的嘴里听到自家爹娘还在睡。 想到昨儿的忙碌，苏舞也就释然了。 但事情的真相却不是苏舞想的那般，事实是苏老四和宋氏昨儿说了大半宿，睡得太晚了。再加上昨天一天的忙碌，这会儿自然是起晚了。 大姐出嫁，家里的事情，自然是二姐当家。 早饭就是热的昨天剩下的饭菜。 吃过了早饭，二丫儿就带着三丫儿、四丫儿往女子学堂去了。 苏舞用长平镇的田赋兴办的女子学堂如今已经是开课了，学堂里的先生正是西平侯府那些被家族抛弃的女眷。 因为女子学堂能学到本事，而且是免费入学。 长平镇各个村子里的女娃儿都被送到了学堂学习。 当然，这并不是强制入学。 但能在女子学堂学到一门本事，将来不管是嫁人的时候，还是嫁人之后，有一门本事在身，都是很有好处的。 同样的，谁家娶媳妇儿不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更能干？ 这没去过女子学堂的媳妇儿，跟去过女子学堂的媳妇儿，自然是大大不同。 苏舞都没有怎么折腾，就让这女子学堂得到了认可。 而因为西平侯府的女眷都被安排去了女子学堂，使得二丫儿她们也得去女子学堂才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当然，二丫儿她们的起点更高。 为此，苏舞将女子学堂分成了不同的年级。 如此举措，在被周老爷子知道后，也就对他正在兴办的讲武学堂进行了分年级的操作。 毕竟报名讲武学堂的都是些世家子弟，或者是富商子弟，这些人的年龄不同，自身的基础也是不同。 根据本身的水平划分不同的年级，能者晋级，怠惰者降级。 这一点，着实是应了那句话，求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事后，周老爷子更是给宣武帝上了一道折子，将这竞争评选机制引入军中。当然，这种竞争评选针对的不是军功，而是基础的军阵演练和士兵体能。 士兵体能，依旧是苏舞的理论。 当然，苏舞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旁敲侧击。 老爷子的理解力真的是一级棒，苏舞才说几句，老爷子就悟了。 …… 京城，皇宫。 宣武帝望着周老爷子的奏本，唇角带笑。 “来人” “传几位阁老入宫，再把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一起叫来！” 周老爷子的这个军中竞争评选之法，让宣武帝是十分感兴趣。大夏想要始终保持现如今的强大，那么，便必须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而要保持这支军队的强大，除了不断地对外战争，必须有别的法子。 此刻，周老爷子的这一道折子，无疑是给宣武帝打开了一扇别样的窗户，尤其是这个士兵体能。 军阵，单兵…… 宣武帝一时之间想了很多，脑海中有了太多的设想，但一时半刻间，又无法完全汇总成形。 这个时候，就需要朝中的文臣武将的集思广益了。 当然，他心里更想见见总是给周老爷子提供灵感的苏五丫儿。 …… 苏舞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宣武帝的眼，她正跟着清月和寒月打拳。 当然，由于年龄太小，苏舞所谓的打拳纯粹就是闹着玩儿。 倒是周老爷子见苏舞对这个感兴趣，便起了心思，准备给苏舞找专业的武师为师，为此还跟清悠道长吵了起来。 正文 第253章 苏舞：我去看看大姐？ “小姐，您不劝劝？” 眼见周老爷子跟清悠道长越吵越激烈，大有要动手厮打的架势，清月赶忙看向苏舞，小声询问。 “没事儿，打不起来的！” 苏舞微微笑着。 这个时候，她要是去帮忙，那才是引火烧身呢。 这俩老头就是俩老顽童，她如果掺和进去，必然会被两人扭着不放。到时候，这问题可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啊，随便俩人吵，反正这是两人相处的常态。 “走啦，我们回家。” 苏舞看得门儿清，干脆地带着清月、寒月回家。 而事实一如她所猜想，等她走人没多久，争吵中的周老爷子和清悠道长就停了下来，跟俩赌气的小孩儿一样，各自扭头，不搭理对方。 最终，还是清悠道长先开口，道：“现在咋办？” “你问我，我问谁？” 周老爷子愤愤地瞪眼看过去，“还有啊，这次可是你先挑事儿的，所以，怎么善后，得你想法子！” “凭啥啊？” 清悠道长立刻叫起来，“分明就是你不讲道义！” “五丫儿可是拜我为师！” “她就该学我道门术法，学什么武夫的拳脚。” “你可拉倒吧！”周老爷子直接丢了一记白眼过去，“明明你只是五丫儿的启蒙师傅，而我，可是她祖父。” “咋滴了？启蒙师傅也是师父！” 清悠道长瞪眼，“你这个祖父分明就是投机取巧。” “切~~说得好像你不是投机取巧一样！” 周老爷子是一点儿也不甘示弱。 两人是打小的交情，对彼此的了解太深了。 “我不管，反正，五丫儿是我道门的人，大不了，我去找大宗师！” 眼见周老爷子油盐不进，清悠道长使出杀手锏。 “那你倒是去啊！” 周老爷子一点儿不惧。 莫说他知道清悠道长就是说说而已，就算是清悠道长真的去找大宗师出面，他作为五丫儿的祖父，也是占着理儿的。 “你当我不敢？” “你就是不敢！” “要不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怕啊！” …… 于是，刚刚平息的战火重新燃起。 旁边陪着的周一见状，不由一声叹息，幽幽地来了一句，道：“将军，道长，那啥，你们在这儿吵来吵去，咋不去问问小小姐想做什么呢啊？”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周一作为旁观者，觉得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可他不知道的是，不管是周老爷子，还是清悠道长，都明白这个道理。两人在这里争来争去，无非就是争这个主动权。 “闭嘴！” 周老爷子听到周一的话，直接瞪了他一眼。 被周老爷子瞪了一眼的周一忒委屈。 清悠道长则是甩了甩手里的浮尘，道：“算了，老道不跟你争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般说法，并不是说清悠道长选择了放弃，而是他看开了。 他先一步发现了苏舞的不同，其实已经是占了先机。 再说了，道法自然。 之前的一番争抢，反倒是落了下乘。 “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周老爷子可不认为清悠道长会这么好心眼儿放手。 他熟悉的清悠道长，可是相当的狡诈阴险。 “你看你，我跟你争，你跟我吵！” “我这边不跟你争了，你又说打鬼主意。你说，你说，你还讲理么？” 清悠道长瞬间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周老爷子则是懵在当场，因为他被清悠道长这两句话说到无话可说了。 最终，周老爷子冷哼一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不争了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别让我瞧不起你！” “是，是，我不争了！” 清悠道长呵呵笑着，“但是呢，咱们说好了，若是五丫儿自己要学我道门的手段，你可不能阻拦。” “一言为定！” 周老爷子成功夺得主动权，当即咧嘴大笑，十分热情地跟清悠道长勾肩搭背，道：“走，今儿个，请你吃好吃的！” “别，我可不敢。” 清悠道长拍开周老爷子的手，“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哎呀呀，瞧你说的，咱俩这交情，我是这种人吗？” “走走，这次是真的有好东西！” 周老爷子生拉硬拽，将清悠道长拽走。 …… 回到家的苏舞，先是美滋滋地吃了一碗蛋羹，然后就跟着宋氏往菜地走去。 如今正是春种的忙碌时候，她们家如今也是小有田产的人家。不过呢，苏老四依旧是很忙，家里的耕牛跟去年一般，去帮别人家耕田。 哪怕是家里环境已经好多了，苏老四的勤劳特性依旧没变。 相比有些人乍然富贵就忘乎所以，苏舞对于自家亲爹的表现满意的同时，也是很无语。因为，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家亲爹跟之前一样卖力，到底是图个啥？ 菜园子里的菜都已经种下了，宋氏只是来看看种子的发芽情况。 苏舞则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已经从地下钻出来的秧苗。不过，作为一个五谷不分的都市人，苏舞完全不知道这都是什么菜苗。 当然，她也没有发问。 等菜苗长大一点儿，她觉得自己还是能分辨一二。 而眼下的这些秧苗，只是长了一点点嫩芽出来，除了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农，估计是很多人都不可能看出这是些什么东西。 眼见秧苗长势不错，宋氏就随手清了清菜地里长出来的野草，然后就带着苏舞回转家门。 从自家大姐出嫁，苏舞就发现亲娘宋氏的兴致不是很高。 苏舞明白，宋氏这是在念着自家大姐。 因为路途遥远，自家大姐出嫁后，也不存在三朝回门的说法。 谢家那等的门户，她大姐虽然之前跟着清萍道长学过，又跟着西平侯府的一些女眷学了不少的东西，可是，这门第差异太大，苏舞也不确定自家大姐是不是能适应谢家的生活。 “娘，大姐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您要是还担心，要不我去跟祖父说说，让祖父带我进京，我去看看大姐？” 作为长平县主，苏舞觉得自己虽然没什么了不起的身世，但目前的她，也算是有几分的圣眷。 正文 第254章 难不成我又立功了？ “这，合适吗？” 宋氏听到苏舞的话，是真的有些动心。 她虽然很想自己去看看大丫儿，但想到谢家的情况，又怕自己去了后出什么洋相，给大丫儿添麻烦。 到这会儿，宋氏忽然有些后悔。 当初清萍道长教闺女们各种礼仪的时候，她其实应该跟着学一学的。 若是当初学了，现如今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去了会给闺女丢脸。 “合适，肯定合适的！” 苏舞一点儿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难办。 虽然老爷子在筹办讲武学堂，可讲武学堂正在修建中，所有的事情现如今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并不需要老爷子时刻盯着。 这个时间段，老爷子还是很闲的。 若是苏舞找到老爷子说要去京城转转，老爷子肯定不会拒绝的。 “还是等你爹回来，跟你爹商量下吧！” 宋氏想了片刻，最终没有立刻拍板下定论。 …… “要不，咱们都去？” 听到宋氏说的苏舞说要去京城看大丫儿这事儿，苏老四稍一沉吟，就给出了一个相当霸道的建议。 “我不去！” 宋氏猛摇头。 虽然心里很想去，可她自家知道自己的情况。啥也不懂的她，到了那高门大院，小家子气且不说，闹出笑话只会丢了闺女的脸。 “娘，我觉得，爹说的对，咱们都去！” 苏舞很坚定地站在亲爹苏老四这一边。 为什么她之前只说自己去京城，就是因为知道宋氏心里在担心什么。若是她直接说一家人都去京城，宋氏肯定不会同意。 但她说自己去，宋氏很可能会同意。 事实上，这一切也真的是跟苏舞想的一样。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开头难。但只要开了头，那么，只要努力一下，最终就可能走向成功。 万事开头难，这可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娘，要是大姐一直不回来，难道您就一直不去看大姐？” 苏舞不等宋氏开口，直接丢过去一种可能。 “不可能的，你大姐这么孝顺，她怎么可能一直不回来？” 宋氏根本不认可苏舞的假设。 “娘，好吧，就算是大姐回来，可是，您怎么知道大姐在谢家到底过得好不好呢？” 苏舞再次反问一句。 不管是做儿女的，还是做爹娘的，常常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因为，他们都在努力让对方相信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错，不用担心。 但真相到底如何，唯有亲自去看过，去体验过，才会知道。 “可，娘啥也不懂，去了，要是闹了笑话，会给你大姐丢脸的。” 宋氏一脸的哀苦，“咱家这情况，不能帮你大姐啥也就算了，可不敢再给你大姐添乱了！” “娘，你又错了！” “若是咱们去了谢家能闹出笑话来，那就证明，谢家人根本不敬重大姐，大姐在谢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苏舞如此一说，不但是宋氏愣了，连苏老四也愣了下。 不过，仅仅是片刻时间，宋氏就明白了苏舞的意思。 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 他们是大丫儿的爹娘，是谢家的亲家。 若是谢家让他们出丑闹笑话，那就表明了谢家人的态度。这谢家人连他们这亲家都不当回事，又怎么可能善待他们的闺女？ “娘，想知道大姐在谢家过得好不好，您跟爹，最好是都去一趟。” “毕竟，大姐嫁过去，可没有三朝回门。” 话说到这份上，苏舞也就没再继续说。 该说的，她都说了。 若是宋氏还是心有忌惮，那么，苏舞也就只能自己走一趟京城。当然，之前跟宋氏说的那些，其实只是一种猜测。 谢家，据说很讲规矩。 想要通过谢家下人对他们的态度来判断自家大姐过得咋样，可能性其实不大。 但苏舞却只能用这种方式劝一劝宋氏。 “我去！” 沉默良久的宋氏，最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娘，这才对嘛！” 苏舞听到宋氏的答复，顿时喜笑颜开。 然后，苏舞就美滋滋地冲出家门，去找周老爷子，商量进京探望自家大姐的事情。 为什么一定要找老爷子？ 自然是因为他们一家人都没去过京城，连去京城怎么走都不知道。 虽说这天下太平，并没有什么山贼盗匪出没。 但凡事逃不过一个万一。 就如去年那会儿朝拜大夏的小国使团醉酒杀人，那可是真的是无妄之灾。 当然，苏舞觉得自己这个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肯定不会运气这么差，可为了减少麻烦，还是找老爷子说一下为妙。 周老爷子听闻苏舞一家子要进京，立刻表示他来安排。 然后，没等老爷子安排妥当，就有从京城赶来的钦差到了崖上村。 皇后娘娘懿旨，召长平县主入宫觐见。 这下好，苏老四一家子，简单收拾了下，直接就跟着传旨的钦差，踏上了进京的路程。 周老爷子也带着人同行。 可惜，即便是传旨的钦差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要召见苏舞。 “我最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苏舞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皇后为什么会召见自己。 她之前弄得女子学堂，太后和皇后都有赏赐。当时她们没有召见自己，这会儿忽然召见自己，这明显是不对劲。 难道是清平长公主？ 想到这个疑似穿越老乡的存在，苏舞莫名感觉有些慌。 在这异世他乡，老乡见老乡，可能不是人生四大喜，而是背后捅一刀。 不是苏舞有被害妄想症，而是穿越这种大机缘，只要稍有野心的人，都会想要独占这份先机。 苏舞没有野心，但也没想被人干掉。 她还想好好享受人生呢！ “祖父，您说，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召见我啊？” “您老帮忙想想呗！” 苏舞找到老爷子，决定跟老爷子取取经。 周老爷子眨眨眼，道：“五丫儿，这事儿吧，我寻思着，可能不是皇后娘娘想见你。” “那是谁？” “陛下！” 周老爷子挠挠头，“之前，你弄那个女子学堂的分级，祖父也弄了个折子，跟圣上说了点事情，顺带提了提你的功劳。” 听到老爷子这话，苏舞瞬间傻眼。 难不成我又立功了？ 正文 第255章 嫁祸 “祖父，我有啥功劳啊？” “您快说说！” 苏舞此刻的心情是相当的卧槽。 她的确是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地给老爷子提了点建议。但那点建议，真的不算是什么功劳啊。 她就纳闷了，老爷子怎么这么实诚呢？ 不过，不管老爷子咋说，她都是不会承认这些功劳的。 她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土妞儿，万万不敢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毕竟，那清平长公主疑似穿越老乡，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苏舞决定苟起发育。 “就是那个能者上，怠惰者下！” 周老爷子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自然不会瞒着苏舞，将自己那一道折子的内容大致讲了一遍。 而听完了老爷子的讲述，苏舞总算是松了口气。因为姥爷说的这些，大部分都是老爷子自己总结出来的，跟苏舞说的话，联系不大。 所以这份功劳，她认也可以，不认也没事儿。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年龄，苏舞觉得自己还是装糊涂的好。 …… 京城，谢家大宅。 一处相当雅致宽敞的院落里，杏花飘香。 这里是谢远跟大丫儿的院子。 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这会儿正是如胶似漆。 大丫儿嫁给谢远，谢家有人喜欢，有人厌憎。 喜欢这门亲事的人，除了少数真的在意谢远的人，多数都是之前对他怀有敌意的。而这些人之所以喜欢这门亲事，乃是因为谢远娶了大丫儿，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妻族作为臂助。 而那些厌憎这门亲事的人，则很多都是之前对谢远寄予厚望的人。他们知道谢远需要迎娶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阳时出生的女子才能逆天改命治病，并不反对谢远迎娶大丫儿，但他们的想法是，等谢远的身体恢复，就把大丫儿放到一边，另娶世家嫡女。 可谢远娶了大丫儿后，居然明确表示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如此这般所为，着实是让那些对谢远寄予厚望的人失望不已。 为了让大丫儿不受谢家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影响，谢远明确表示，谁要是敢为难他媳妇儿，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别看谢远如今并没有掌握谢家任何的权势，但他作为长房嫡孙，本身的产业且不提，他随便说点什么，就能给很多人以致命打击。 于是，大丫儿嫁给谢远后，日子过得还是相当的顺遂。 当然，谢远的母亲，大丫儿的正牌婆婆对她还是很认可这一点，也是大丫儿的日子能过得舒畅的缘由之一。 从古至今，若是做婆婆的要收拾儿媳妇，有的是法子和手段。 “娘子，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看着天色不错，谢远就动了带大丫儿去街上逛逛的心思。 从大丫儿嫁过来，他们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院子里，上街的次数，只手可数。 “好啊！” 大丫儿并不是很喜欢去外面逛，但她看得出来，谢远想要带她出去转转。本着夫为妻纲的原则，大丫儿不想扫了谢远的兴致。 于是，两人带着护卫和丫鬟、嬷嬷们，出了谢家大宅。 …… 而在谢远和大丫儿出门没多久，就有人瞧瞧潜进了两人的院子，将一些东西藏进了谢远和大丫儿房间的一个小箱子里。 然后，没等谢远和大丫儿回来，谢家老太君跟前的嬷嬷就跟老太君报告说老太君最喜欢的一双玉镯子不见了踪影。 再然后，就有人说，曾看到大丫儿这位谢家的小少夫人拿了老太君的镯子。 谢家老太君立刻让人去搜，毫无悬念地从谢远和大丫儿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一双玉镯子。 “娘，您信吗？” 看着摆在桌上的玉镯子，一位形象端庄的美妇人微笑着望向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的老太太。 这美妇人，便是谢远的姑祖母，也就是苏正发的妻子，谢家老太君的老来女，谢婉仪。 “就你聪明！” 老太太白了自家闺女一眼，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眼神十分的犀利。 “你们是自己交代，还是等着家法？” 这种低劣的栽赃手段，是真的不入流。 虽然老太太也不喜欢谢远这个宝贝曾孙娶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但宝贝曾孙喜欢，她老太太可不会棒打鸳鸯。 更何况，大丫儿嫁给谢远，可是能帮逆天改命治病的。 说句不客气的，大丫儿对自家宝贝曾孙是有救命之恩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没毛病。 当然，老太太也不会明确表示喜欢这个曾孙媳妇。 但是呢，某些人想要把她老太太当刀使，想要借刀杀人，也实在是太小瞧了她。 “怎么？非要我让人动家法？” 老太太再度开口，“到那时，莫怪我老婆子牵连你们的家人。重则打死，轻则发卖。” “娘，您啊，这些年修身养性，早就没有当年的威势了。您要是不大力气收拾几个人，您的话，没人听咯！” 谢婉仪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老太太闻言，狠狠地瞪了这闺女一眼，嗔道：“你给我少说两句，我看我就是没收拾你，才让你那么无法无天！” 想到闺女跟苏正发的婚事，老太太就是火大。 可这亲事都成了，还生了外孙和外孙女，老太太心里再怎么的不爽，也只能把闺女拘在身边，等苏正发去建功立业。 “老太君，奴婢坦白！” 在老太太训了自家闺女一番后，跪在地上的一群丫鬟、嬷嬷中，终于有人开口。 而随着这个小丫头的坦白，真相就跟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被揭露了出来。 弄出这一出的，赫然是谢远的那位大嫂。 “娘，你说，我那大侄子是不是眼神儿不好使啊？” “咋就给谢咫娶了这么个媳妇儿？” “之前就搞小动作，如今又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简直，没脑子！” 谢婉仪在这些丫鬟、嬷嬷坦白后，气得不行。 “你才没脑子！”老太太直接瞪了闺女一眼，“你都知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是没脑子的人才能做的，你觉得谢咫媳妇儿有这么蠢吗？” “娘，您的意思是说，这是嫁祸？” 谢婉仪愣了下，又道，“那有没有可能是是她故意弄这么没脑子的小动作，成了更好，不成，也把自己的嫌疑给摘了出去？” 正文 第256章 老太太发飙 “……” 听到自家闺女如此的猜测，老太太也是愣了下。 别说，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老太太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评判眼下这事儿了。 “娘，要不，喊谢咫媳妇儿来问问？” 谢婉仪见亲娘半晌没反应，干脆地开口。 对于谢咫这个侄孙，谢婉仪并没有丝毫的偏见。都是她大侄子的儿子，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都是老谢家的儿孙。 但是呢，对于谢咫的媳妇儿崔氏，谢婉仪是真的瞧不上。 原本，谢婉仪寻思着崔氏多少也算是书香门第的姑娘，应该是比较好相处。可是等她发现这崔氏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行事做派后，她就对这个侄孙媳妇，彻底瞧不上了。 不过呢，谢婉仪也不可能出面说什么，做什么。 毕竟，她不是崔氏的婆婆。 “是得问问！” 老太太这次倒是很快给出了回应。 这事儿，无论如何都是要查个清楚明白的。 居然敢买通她跟前的人做这种算计人的事情，将来岂不是都敢买通人对她这个老婆子下毒手了？ 作为谢家的老祖宗，老太太这边发生的事情，可是瞒不过谢家各房的当家女主人。 没多少的时间，老太太这边就聚拢了一群人。 被一众丫鬟、嬷嬷指认的谢咫媳妇儿崔氏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地辩解着。 “行了！” 老太太看到崔氏的样子，都不用多问，就已经确定这事儿真的不是崔氏的主使。 她这么一把年纪，真的是吃过的盐比某些人吃过的米都多了。 “来人，动家法吧！” 老太太没有再废话，直接让人对那些丫鬟和嬷嬷动家法。 栽赃长房嫡孙媳妇，这等背主行为，断然不可能轻拿轻放。 然而，诡异的是，面对谢家的家法，这些丫鬟、嬷嬷，全都没有改口。 按照这些丫鬟和嬷嬷的说法，此事是崔氏身边的陪嫁嬷嬷出面联系的她们，只是崔氏的陪嫁嬷嬷却不见了踪影。 据崔氏说，这陪嫁嬷嬷昨儿才跟她告假，说是家中孙儿患病，要回去照料几天。崔氏也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自然是准了假。 但现在，这陪嫁嬷嬷一家都不见了影子。 “报官！” “将这些人，送去衙门里吧！” 背主之奴，一旦送官，按照大夏律，十有九死的。 “老太君开恩呐！” 闻听老太太的话语，参与到栽赃陷害大丫儿的丫鬟和嬷嬷全都慌了。 可惜，老太太可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会更改。 “拉下去！” 老太太烦躁地挥了挥手。 然后，立刻有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上前，将这些个侍女和嬷嬷给拖了下去。 等到这些侍女和嬷嬷被拖下去，老太太的目光在她的一众儿媳妇、孙媳妇和重孙媳妇的脸上扫过。 “这事儿，到底是谁做的，谁心里清楚。” “我一个糟老婆子也没这个精神头儿去慢慢查。” “我呢，只简单说两句，谢家传承这么多年，靠的可不是内斗。” “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 “还有，从明儿起，你们呢，也都不用每天来给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婆子请安了。免得你们谁又想拿我老婆子当刀使！” “好了，都散了吧！” 今儿发生的这一出，可是真的让老太太伤心了。 她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谁的主使，但总归是他们谢家自己人。若是她铁了心要查这事儿的真相，未必不能查出来，可问题是，一旦把真相查出来，又该怎么收场？ “娘！” “祖母！” “曾祖母！” 听到老太太的话，在场的一群妇人纷纷开口，全都是面色凄惶。 老太太可是谢家的老祖宗，是家里的定海神针。 等谢佳的男人们回来，知道家里出的事情，怕是又是一番闹腾。当然，这份闹腾只是针对她们这些妇人。 “我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老太太只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就是在迁怒，但是，她还真的就任性而为了。到了她这个年龄和身份，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完全的随心所欲。 …… 等谢远和大丫儿在街上逛了一圈回来，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都是愣了下。然后，两人齐齐赶往老太太的院子，跟老太太道谢。 顺带着，劝一劝老太太，让老太太别太生气上火。 然而，两人根本就没见到老太太。 倒是谢婉仪出来见了见谢远和大丫儿，让两人别担心，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 “姑祖母，给您添麻烦了！” 谢远拉着大丫儿，恭恭敬敬地跟谢婉仪行了一礼 谢婉仪微微笑，道：“麻烦啥？又不是你们的错！” “行了，回去吧！” 谢婉仪笑着挥挥手，打发了谢远和大丫儿离开。 等到谢远和大丫儿离开，谢婉仪就回了亲娘徐老太君的跟前，一脸的埋怨，道：“娘，您也太任性了吧！” “这又不是大丫儿的错！” “你给我闭嘴！” 老太太嫌弃地瞪了自家闺女一眼，“我再任性，能有你任性吗？” 不愧是人老成精的老太太，一句话就把谢婉仪给怼到无话可说了。 良久，谢婉仪才讪讪地开口，道：“娘，您真打算一直这样僵着？嫂子们对您，可是一直敬着的！还有侄媳妇们，对您，也都是好着呢！” “还用你说？” 老太太气愤地看着这个总是跟自己唱反调的闺女，叹了口气，“可是，我能咋办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谢远媳妇儿虽然出身低了点儿，但瞧着也是个知进退、识大体的，稍稍调教一番，当得起宗妇。” 谢婉仪可不管亲娘是不是生气，“我觉得吧，之所以造成现在这情况，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咱家没有把谢远的身份定下！” “还有啊，就是谢咫这些年被大侄子重用，让某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娘，这事儿，我觉得您得好好敲打一下大哥！” “就你能！” 老太太又是一眼瞪过来，“要不要你来当家？” “自己那点事情都还没整利索，管天管地，真是给你闲的！” 正文 第257章 祁镇：我不怕狗了！ “娘，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谢婉仪被亲娘怼了，直翻白眼，“您要是烦我了，就让我出京啊！” “想得美！” 老太太哼了一声，“姓苏的小子要是不能战功封爵，我老婆子还就棒打鸳鸯了！” “娘，您这是不讲理！” “我就不讲理！” “……” 眼见亲娘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谢婉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 老太太见闺女哑火，不由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说啊，咋不说了？” 老太太看闺女没话说了，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谢婉仪哼了一声，道：“您都不讲理了，我还有啥说的？” “你不是能耐么？” 老太条挑衅地望过去，“那就想法子让你娘我讲道理啊！” “没法子！” 谢婉仪没好气地回了句，然后猛地站起身，“我回去了！” “快走，快走！” 老太太毫不留恋地挥手，很嫌弃的样子。 谢婉仪这个气啊，奈何，无计可施。 当亲娘不讲理，做闺女的除了生闷气，啥也做不了。 …… 谢家出了这档子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再者，谢家也没想瞒着。毕竟，涉事的丫鬟和嬷嬷都被送去了衙门，这事儿自然也就被广而告之了。 但这事儿的传扬开来，并没有对谢家造成太大的不良影响，反倒是让人不得不重新评价大丫儿这位谢家长房嫡孙媳妇。 然后，皇后懿旨召见长平县主的消息也在有心人的散播下传开。 长平县主苏舞，乃是谢家长房嫡孙媳妇苏湄的妹妹。 若是长平县主进京，得到皇后的看重，那么，作为长平县主的姐姐，这苏湄在谢家的地位必然会水涨船高。 …… 苏舞并不知道京城的情况，更不知道自家大姐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此刻的她，正苦逼地赶着路。 虽然马车走的是官道，但是道路并不平坦，反倒是坑坑洼洼，一路走一路颠簸。 如果不是有宋氏时不时地抱着她，苏舞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颠散架。 这马车，甚至不如做牛拉板车舒服。 可不管这路途怎么颠簸煎熬，她都只能坚持着。 万幸的是，从平远县到京城也就是三两天的路程，若是距离太远，随便整个十天半月的路程，甚至是走上个把月，苏舞觉得自己到了京城也得丢条半条命。 怪不得古人常说行路难，这，真的是难啊！ 不过，即便是只有三两天的路程，苏舞还是不想让自己继续受罪。 思考再三，苏舞决定改造一下马车的车厢，在马车厢里弄了个吊床出来。 虽然人在吊床里缩着很晃悠，但总好过颠簸。 “也不知道那位清平长公主有没有改良一下马车？” 等到京城在望，苏舞就想起了那位疑似穿越老乡的清平长公主。她这个穿越者都不习惯坐马车，对方如果也是穿越者，肯定也不适应。以对方弄出江南山水园林的本事，说不定已经想出了改造马车的法子。 马车入京，直接就朝着周老爷子在京城的府邸而去。 别看老爷子没有爵位在身，但在京城却是有一座大宅子的。当然，这宅子是宣武帝所赐。老爷子偶尔进京，总不能没有住的地方。 等福宝随着老爷子进了这宅子，着实是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豪宅。 四进的院落，每一进院子都是有山有水的那种，各种的名贵花木栽种其间。 虽然老爷子基本不住这里，但院子里的仆役却是一应俱全。 浪费啊！ 这么好的宅院就这么空置着，让苏舞很是感慨。 “五丫儿，祖父这宅子怎么样？” “好！” 苏舞想都不想，给出最直观的回答。 这样的宅院，这要是放在她曾经生活的都市里，怕不是得价值数亿，甚至是过十亿都有可能。 这，可是真正的豪宅！ “喜欢吗？” 老爷子呵呵笑着，冲着苏舞挑了挑眉，“想要吗？” “喜欢，不想要！” 苏舞点头，然后又摇头。 这超豪华的大宅子，她的确是很喜欢。但是，老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了，这可是老爷子入京的居所，她怎么能要？ “为什么不想要？” 周老爷子没想到苏舞会如此回答。 苏舞眨眨眼，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可是，祖父并不喜欢这宅子啊！” 老爷子不由笑出声来，“既然五丫儿喜欢，祖父就把这宅子送你了！” “那不成！” 苏舞再次摇头拒绝，“我又不能住在这里。” 她又不会住在京城，这么好的宅子给她，就更浪费了。 “没事儿，等你大了，说不定就用上了！” “那，等我大了再说！” 苏舞眨眨眼，干脆地堵死了老爷子想要送她这院子的可能。 …… 在苏舞和周老爷子一行人抵达京城后，跟他们一同回京的钦差便跟他们分开，回宫去跟皇后禀告，确定苏舞觐见皇后的具体时间。 虽然苏舞得了旨意觐见皇后，但觐见皇后之前，她还要沐浴更衣，还得有人来教导一番觐见的礼仪。 这事儿，可不是走亲戚串门，随随便便就能做了的。 而在苏舞她们抵达周老爷子这宅院没多久，便来了一位颇为意外的访客。 祁镇！ 镇南王的庶出二子！ 当初，祁镇前往崖上村要拜老爷子为师，但因为怕狗，被老爷子训了一番后便离开了。 之后便再没有出现在老爷子的面前。 “师叔祖，我不怕狗了！” 小大人一样的祁镇见到周老爷子，行礼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十分的与众不同。 苏舞瞅着这个曾经有过一面，颇为有礼体贴的小哥哥，自然而然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相比祁铭那个镇南王的大少爷，苏舞对祁镇的感觉，明显要好得多。 同为镇南王的儿子，这两位给苏舞的感觉则是完全不同。 “不怕狗很了不起么？” 老爷子听到祁镇的话，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祁镇本是兴高采烈的表情，瞬间蔫了。 好像，不怕狗，的确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他为了克服怕狗的毛病，真的吃了很多苦。 正文 【马上写完一章，结果文档卡死，要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58章 入宫 不怕狗很了不起么？ 好吧，对一般的人来讲，这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对于祁镇而言，这却的的确确是一件了很不起的事情，因为他突破了自我。 怕狗，对祁镇而言，是一种心理上的恐惧。 而他如今解决了这源自内心的恐惧，整个人，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当然，这种事情，也只有当事人才懂。 祁镇心里很委屈，但面对没什么好脾气的周老爷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份委屈藏在心底。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主宰自己的命运，便不能跟老爷子顶嘴，因为他现在是真的很弱小。 “师叔祖教训的是，是祁镇骄傲了！” 明明心里委屈，但此刻，祁镇不敢争辩。 周老爷子瞧见祁镇的表情，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不过，我不管你是不是服气，我只知道，真正的男子汉，当无畏无惧。” “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等有一天，你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么，你就很了不起了！” 周老爷子并不喜欢祁镇。 或者说，他不喜欢镇南王府的任何一个人。 虽然他跟老镇南王是师兄弟的关系，但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是不喜欢这一家子的人。 祁镇，作为镇南王的庶子，哪怕是跟镇南王的关系并不好，依旧是被老爷子所嫌弃的。 “行了，你回去吧，等我回去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讲武学堂！” “当然，如果你觉得待在京城无聊，也可以先去平远县等着！” “我等师叔祖一起！” 祁镇能说啥？ 先一步回去去平远县？那跟他继续留在京城有什么不同？ 等祁镇离开，苏舞望向老爷子，小声开口询问，道：“祖父，您好像不喜欢这个小哥哥，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周老爷子异常严肃地望着苏舞，“五丫儿，答应祖父，将来啊，尽量不要跟他们这一家子的人接触。” “嗯嗯，祖父放心，我不会跟他们接触的！” 对于老爷子的这个担心，苏舞觉得老爷子纯粹是想多了。 她虽然被册封为长平县主，有自己的食邑封地，可她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农女。她爹、她娘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户，跟那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的镇南王府，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而她之所以对祁镇有些不同，主要是觉得这小哥哥有些可怜。 按照苏舞的设想，她这辈子，估计是要一人终老的。 作为穿越者，苏舞不觉得自己能找到一个跟她有共同语言的人。 虽然，上辈子的她也没有体验过爱情的滋味。但是呢，对苏舞而言，人生苦短，好好享受生活，难道不香么？ 至于结婚生子，将自己有限的人生浪费在情情爱爱和照顾小娃娃上，实在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所以，她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条命，一定要过得悠闲自在才是。 …… 晚饭的时候，老爷子这府里的厨师准备一桌相当丰盛而美味的大餐。 苏舞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第一次发现这里的美食居然也可以如此的美味精致。而在饭桌上，通过旁边服侍的厨娘的介绍，苏舞确定这个世界上的穿越者，她不是第一个。 在她之前，已经有不少的前辈在这里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痕迹。 如这一桌丰盛的大餐，包含的不单单是中餐，居然还有西餐的牛排、披萨…… 相比这些东西，那清平长公主的江南山水园林设计，就显得有些不是太显眼了。 吃完了晚饭，苏舞正跟姐姐们在院子里玩游戏，又有人前来拜访。 等大门开启，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苏舞忍不住一声惊呼。 来人赫然是他们一家子此行的目标人物，大丫儿。 谢远跟大丫儿并肩而立，笑盈盈地望着院子里的苏舞等人。 “大姐！” 苏舞、二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回过神来，一起喊出声来，飞快跑过去。 大丫儿也是从谢远的身边跑开，跟苏舞她们姐妹凑到了一起。 重逢，无疑是喜悦的。 等苏老四和宋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人比花娇的大闺女，也是激动不已。尤其是宋氏，眼泪都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娘，您别哭啊，我很好，真的很好！” 大丫儿看到亲娘宋氏落泪，连忙过来抱住了宋氏，出声安慰。 宋氏连忙擦干眼泪，笑里带泪，道：“好，好，娘高兴，高兴！” 大丫儿的确是很好。 这人过得好不好，看气色就能看得出来。 这一夜，大丫儿干脆跟谢远留宿在了周老爷子的府上。大丫儿跟宋氏和几个妹妹睡一屋，说了大半宿的话。 可怜谢远，只能一人孤枕独眠。 …… 第二日一早，因为半宿没睡觉的缘故，宋氏和苏舞她们都起晚了。 苏舞倒是好些，昨儿夜里困了后就一个人先睡了。 等她一早醒来，看到亲娘和姐姐们还在睡，便很小心地爬起来，一个人穿好了衣服，出了房间。 早饭自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等苏舞吃了早饭没多久，宫里就来了人，皇后娘娘的懿旨来了，召她立刻进宫觐见。 至于周老爷子，一早就起来进宫面见宣武帝了。 带苏舞进宫的乃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位姓卫的嬷嬷，同行的还有清月和寒月姐妹俩，两人作为老爷子给苏舞安排的小保镖和丫头，可是尽职尽责得很。 随着这卫嬷嬷进宫，抵达皇宫后，苏舞瞧见这皇宫的造型，不由愣了下。 非是她小见多怪，而是这皇宫的造型，妥妥的翻版故宫啊！ 坤宁宫，乃是皇后所居的宫殿。 卫嬷嬷引着苏舞主仆三人到了坤宁宫外，先是让三人在外面候着，她独自一人进去禀告。 “还真的一样的布局呢！” 从进了皇宫的宫门，一直到走到这坤宁宫，所见的建筑布局，真的是跟苏舞曾经观光过的故宫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时空啊？ 苏舞内心真的是充满了好奇。 正文 第259章 苏舞：很懵！ 苏舞并没有等多久，便得到了觐见皇后的懿旨。 然后，苏舞就见到了这世上最尊贵的两个女人，皇后和太后。 好吧，看到这两位，苏舞不得不承认，这古人的保养之法一点儿不比后世差多少。太后明明是皇后的婆婆，可这两人坐在一起，更像是姐妹。 “长平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苏舞进了坤宁宫，看到坐在上首位的太后和皇后，按照之前女官介绍的礼仪，毕恭毕敬地行礼。 作为一个小豆丁，苏舞表现得还是很中规中矩。 “快免礼，来，让哀家瞧瞧！” 太后看到粉雕玉琢一般的苏舞，满脸的慈和，冲着她招了招手。 “……” 听到太后的话，再瞧见太后的表情，苏舞内心是懵逼的。 事实上，从接到皇后懿旨，让她入宫觐见开始，苏舞就一直在想这事儿。虽然老爷子说这可能是他的缘故，苏舞也是多少有些信了。 但现在，看太后的表情，苏舞忽然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妥。 因为，太后对她太热情了些。 而且，太后的样子，似乎是很激动的样子。 然而，苏舞完全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如此激动。 疑惑归疑惑，太后让她近前，苏舞自然只能照办。 “长得真乖，看着就喜庆！” 太后眯眼打量着苏舞，越看越喜欢。 “皇后，你不是一直想要个闺女么？要不，你收这小丫头作义女吧！” 冷不丁的，太后望向皇后，说出了一番让苏舞更懵逼的言语。 而这并不是结束！ 在太后如此提议后，皇后居然还真的就应了下来。 然后，在苏舞完全没搞懂的情况下，她就成了皇后的义女。 最神奇的是，因为皇后收她为义女，她直接从长平县主，变成了长平公主。 …… 一直等苏舞离开皇宫，脑子都是懵的。 哪怕她内里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此刻也是有些大脑宕机。 然而，面对强势的太后和皇后，苏舞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再说了，她一个一岁大点点的小丫头，正常情况下，根本也不可能跟太后和皇后辩驳。 因为被封了长平公主，苏舞直接被太后懿旨赐了一座公主府。 不过呢，苏舞并没有直接入住公主府。 毕竟她不是一个人来京城的，她可是跟着爹娘一起来的，还有三个姐姐也来了，如今他们都在周老爷子的府里等消息呢。 “当家的……？！” 当护送苏舞回来的女官宣读了太后的懿旨，知晓苏舞成了皇后的义女，还被封了公主，宋氏整个人差点儿傻了。 而被宋氏视为主心骨的苏老四，此刻也是傻的。 他们的小闺女被皇后认了义女，那岂不是说，当今圣上，已然算是小闺女的义父？ 苏老四和宋氏傻在当场。 二丫儿她们也是懵掉的。 至于谢远和大丫儿，也没好到哪儿去。 都说人生来有气运，有些人，天生就是好运。可这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五丫儿，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等到传旨的女官离去，苏老四不由忐忑着问了一句。 “爹，您没做梦！” 苏舞伸手在亲爹的手背上拧了下，“是不是有点儿疼啊？” “疼，就不是做梦！” 苏舞这边才说完，结果苏老四就抬手狠狠在他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那响亮的巴掌声，一下惊醒了懵傻状态的众人。 “当家的，你干啥自己打自己？” 宋氏回神，望向苏老四。 苏老四咧嘴笑，道：“媳妇儿，真的很疼，不是做梦！” “咱家五丫儿，真的成了公主！” “哎呀呀，这，这，这咋会呢？五丫儿，公主啊！” 苏老四虽然确定这不是在做梦，但依旧是有些晕晃。 “小妹，你这次进宫干啥了啊？” 大丫儿不愧是嫁了谢远，做了谢家长房嫡孙媳妇儿，这心理素质着实是跟以前不一样，很快回过神来，开口发问。 “我什么也没做！” 苏舞回想了下进宫的过程，“我就是去了坤宁宫，见到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说我很喜庆，又说皇后娘娘一直想要个闺女，然后就要认我作义女！”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 苏舞是真心懵逼。 好吧，虽然她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可问题是，这福气来的也太迅猛了点。之前她被封长平县主，还是因为立下了功劳。 可现在，这简直就是天降福运！ “这是五丫儿的福气吧！” 谢远沉吟片刻，轻声道，“咱们为五丫儿开心就好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是出了命的慈和，即便是此事，有什么缘由，等祖父回来，可能就知道了！” 这话，倒是比较切合实际。 不管苏舞为啥被皇后收了作义女，以周老爷子的身份地位，应该会知道答案。 毕竟，皇后娘娘要认义女，这事儿肯定是在皇帝那边过了明路的。 “对，对，等义父回来，一切就清楚了！” 苏老四认同地点了点头。 …… 此刻，皇宫，乾清宫书房。 周老爷子正一脸的纳闷，他也是才知道皇后收了苏舞做义女的消息。而这消息还是宣武帝亲口告诉他的。 “为什么？” 半晌，周老爷子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宗师的意思！” 宣武帝抬手向着西北方指了指。 在这皇宫的西北方，乃是道门宗师府。 道门，是大夏的国教。 天下社稷，黎民百姓，皆决于皇帝。 但是在国运传承这一点，哪怕是皇帝，也要听一听道门宗师之言。至于道门大宗师，轻易不开口，一旦开口，必然是牵扯到了国运。 “……” 听到宣武帝的回答，周老爷子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看周老爷子跟清悠道长总是吵来吵去，但是面对道门大宗师他，他可不敢有任何的不敬。 道门有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手段，玄而又玄。 不说别的，就说谢远这小子，病了十几年，但按照大宗师所言，找了阴年阴月阴日阳时出生的大丫儿为妻，还真的就否极泰来了。 正文 第260章 何所图？ 半晌没吭声，周老爷子脑袋里转过诸多念头，可还是不明白大宗师怎么会注意到远离京城的一个小丫头。 虽然道门手段玄乎，可似乎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难道是…… 周老爷子一下子想起了清悠道长，感觉这事儿很可能是清悠道长做了什么。 “圣上，大宗师还说了什么？” “可是要五丫儿留在京城？” 周老爷子虽然对大宗师很敬重，但是，他也是真的把五丫儿当孙女看的。若是大宗师想要利用苏舞做什么，他是断然不答应的。 “没有！” 宣武帝摇摇头。 “那日看到周师你的折子，朕就很好奇五丫儿到底是怎样得一个小丫头，居然能几次三番地给你带来这般不同常人的感悟。” “当时，朕便想着召五丫儿进宫看看这小丫头。” “后来，太后连续做了几天的噩梦，朕就去请了大宗师入宫。” 闻听宣武帝如此言语，周老爷子愣了下，道：“这么说，大宗师知道五丫儿，是因为圣上？” “正是！” 宣武帝点点头，“虽然大宗师没有说太多，但朕感觉，大宗师对五丫儿似乎很看重。” “可就具体是怎么回事，朕也不知道。” “道门行事，素来玄奥。” “大宗师若是不想说，朕也莫可奈何啊。” 道门是国教。 自大夏立国，道门着实是帮了大夏许多。是以，虽然有些时候道门宗师、大宗师做事神神叨叨的，但大夏的帝王，一般都是会顺其道而行。 “周师跟五丫儿接触较多，您觉得大宗师为何如此看重五丫儿？” “这个……” 周老爷子愣住了。 这个问题，本是他想要问宣武帝的。 现在倒是好，居然反过来了。 “老臣不知。” 周老爷子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这种事情，对五丫儿既然没有害处，那么，他也是懒得去深究。 …… 从宫里出来，周老爷子便快马加鞭地回转自家宅院。 于是，苏舞只能跟老爷子再说一遍自己进宫面见皇后和太后的过程。 “好，好，好福气！” 周老爷子没有跟苏舞提及道门大宗师在其中的作用，这些事情，太玄乎。说了也解释不通，为了免得遭受十万个为什么的追问，周老爷子果断管住了自己的嘴巴。 “祖父，太后娘娘还赐了我一座公主府，咱们一起去看看呗！” 跟老爷子说完进宫的事儿，苏舞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自己在京城的公主府。 公主府啊！ 哪怕自己这个公主并不是皇帝的闺女，但这公主府肯定不会比老爷子的宅子差多少。 带着十分的期待，苏舞跟着老爷子，在一家人的陪伴下，找到了太后赏赐的公主府。 好家伙！ 别的先不说，单单是这一座公主府的大门，就比周老爷子那宅子要大了将近一倍。 最最利害的是，公主府的门匾上写着的赫然是长平公主府五个大字。而在门匾的角落，有红色的印章。 苏舞没认出印章是谁人的，但周老爷子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五丫儿，你这可真的是天降福运呐！” “这匾额上的字，乃是当今圣上亲笔题写，还盖了圣上的玉玺呢！” 玉玺，不同于皇帝的私章。 有这玉玺印章在门匾上，那么，除非有宣武帝的旨意，否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若是敢硬闯这公主府，那可就是对当今圣上的大不敬。 “祖父，圣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听了老爷子说了这匾额的情况后，苏舞第一反应就是不对劲。 皇帝亲笔题写的匾额，这并不算是多么的了不得，但这匾额上盖下玉玺的印章，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玉玺，代表的是宣武帝。 或者说，这一道门匾，有圣旨的嫩个味儿。 她，一个小山村冒出来的乡土丫头，何德何能得此圣眷？ “这个啊，祖父可不知道！” 周老爷子微微一笑，“不过呢，这终归是一件好事。” “或许，这就是缘分！” 周老爷子呵呵笑着，“你之前不是说，皇后娘娘想要个女儿么？而你，恰好就对了皇后娘娘的眼！” “是这样吗？” 苏舞眨眨眼，盯着老爷子一个劲儿地看。 如果她真的是个一岁的小娃娃，自然也就信了。 可惜，她不是一岁的小娃娃，她内里是个成年人的灵魂。 这天上忽然掉馅饼这种好事情，苏舞活了两辈子，也是很难相信。但想到老爷子对他们家的关照，好像，这本身就是天上掉馅饼。 难道自己这个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是投错了胎？ 苏舞脑袋里转过万千的念头。 当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投错了胎。 苏老四和宋氏，在苏舞看来，还是一对比较称职的父母。诚然，他们之前是一对包子，但万幸的是，两人终究是觉醒了的。 “要不然呢？” 被苏舞一直盯着看得不自在的老爷子伸手在苏舞的头上摸了摸，“难不成圣上和皇后娘娘会对你一个小娃娃所有图谋？” “对啊！” 苏舞瞬间醒悟。 她只是一个一岁多点的小女娃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值得皇帝和皇后图谋的。至于她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当然，她的运气一直很好，这一点到不是什么秘密。 可问题是，她的好运气应该影响不到皇帝和皇后吧！ 想到自己的好运气好像的确是会传染，苏舞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这也没有困扰苏舞太久。 若是皇帝和皇后真的需要她的好运气，那么，这似乎也是等价交换。毕竟，自己一个土妞儿，忽然就成公主了，身份地位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 连带着，她的大姐在谢家，也必然是水涨船高。 还有她的爹娘，她还没出嫁的三个姐姐，都会因此得到诸多的好处。 做人，还是要知恩图报的！ 带着满脑袋的胡思乱想，苏舞走进了这属于她的长平公主府。 刚进大门，就看到两排侍女恭恭敬敬地侍立两旁。 “拜见公主殿下！” 正文 第261章 发憷啊 “免礼！” 苏舞听到这两排侍女的问候声，连忙挥起小手。 好吧，这一刻的她，内心是相当的美滋滋。 公主啊！ 活了两辈子的她，居然成了公主。 而且，瞧现在的架势，自己这个公主，应该还是很有圣眷的那种。 尽管原因未知，但她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阴谋算计。 如果是阴谋算计，她亲爱的祖父大人，肯定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谢公主殿下！” 侍女们起身，恭敬地立在一旁。 相比苏舞的小大人模样，苏老四和宋氏明显是拘谨许多。 因为，两人现在的身份不再是崖上村的苏老四和宋氏，而是被称呼为“老爷”和“夫人”。连带着大丫儿四姐妹，也被尊称为“小姐”。 长平公主府是真的大，比周老爷子的宅子至少大了三四倍。 当然，公主府的建筑也比老爷子那边要精致奢华许多。 且不说这府里那一个个姿容出众的侍女，单单是公主府内的花草树木，都是别样出众。 不过，苏舞并没有入住公主府。 当天夜里，谢远和大丫儿没有继续留宿在周老爷子的府上，而是回转谢家。 两人才回到谢家，就被叫到了谢家老太君的院子里。 简单的一番言语，谢远就把苏舞被太后懿旨赐封长平公主的事情交代了，包括那阔绰的长平公主府，也给老太太作了讲解。 而此时，在老太太的屋里，谢家各房的女主人几乎到齐了。 听完了谢远的简单介绍，众人都是一脸的艳羡之色。 一个没任何来历背景的小农女，莫名其妙地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女，还被太后赐封公主，并且在京城赐了那么大一座宅子的公主府。 这份圣眷，哪怕是她们这些出身世家的贵女，也是只能瞪眼看着的。 大丫儿全程低调，没有丝毫因为苏舞的得宠而骄傲得意。 事实上，大丫儿对这事儿还是很看得开的。 她们的小妹，生来就是有大福气的。 如果不是小妹的出生，他们一家子可能还在老宅那边当牛做马。 回想起当初的事情，大丫儿就是满满的欣喜。 别人可能会嫉妒她们小妹的圣眷，但大丫儿不会。因为她现在的生活，已经比之前好了千倍万倍。 做人得知足！ 当谢家一众女人在各怀心思的时候，周老爷子的宅子里，苏老四和宋氏也在开着卧谈会。 “当家的，你说，咱家五丫儿……” 宋氏望向苏老四，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这事儿。白天的时候，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咋了？” 苏老四望向宋氏。 宋氏皱了皱眉，道：“我不知道咋说。” “想咋说就咋说！” 苏老四本就不善言辞，至于猜测人心这事儿，就更难为他了。 “就是五丫儿，你说，她这事儿，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作为普普通通的农妇，宋氏一直觉得人这辈子就是踏踏实实干活，最后能落个寿终正寝就是很好的了。 可现在，她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这肯定是好事儿！” 苏老四想也不想，“你想啊，咱们是什么人家？圣上和皇后，那可是天，能图咱啥？” “可是，这事儿也太，太大了！” 之前，苏舞被封为县主，就已经是很了不得。 但那个时候，多多少少还是因为周老爷子的缘故。 可这一次呢？ 只是进宫见了太后和皇后一次，就被封了公主，还被赐了公主府。 “咱家五丫儿一直都是个很有福气的！” 苏老四微微笑，“以前在老宅的时候，我也去下鱼篓子，可什么时候抓到过那么些的鱼？” “还有啊，我以前去镇子上卖鱼多少次？啥时候碰到过贵人？” “但是从五丫儿出生，咱家这日子是一天天好过。” 不是很会说话的苏老四，这一刻却是忽然很会说话，一套一套的。 “咱家大丫儿，之前连嫁人都不好嫁。” “可现在呢，做了谢家的少奶奶，多少人羡慕呢？” “媳妇儿，你呀，别想太多。” “咱家五丫儿这福气啊，大着呢！” 苏老四一番叨叨，宋氏倒是安心了不少。 事实上，一如苏老四所说，宋氏也觉得小女儿是个有福气的。以前的时候，宋氏不是没想过分家，也曾跟苏老四提过几次。 可苏老四那时候就跟鬼迷了心窍一样，不管她说啥，他都没什么反应。 但是，等五丫儿出生，苏老四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当家的，那咱们啥时候回家啊？” 宋氏不再纠结苏舞被封公主的事儿，转而说起回家的事情。 她们一家子来京城，主要目的是确定大丫儿在谢家过得如何。 现在呢，从大丫儿的气色来看，她婚后的日子是真的不差。 确定大闺女没嫁错人，这进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眼下，苏舞成了公主，可以想见，接下来肯定不会太平静。宋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让她跟那些贵妇人来往，这无疑是在强人所难。 可，若是真的有人来拜访，她总不能躲着不见。 而苏老四虽然早早就打定主意要通过种地封爵，给闺女们当靠山，可问题是，他现在什么成绩都没有做出来。 宋氏有点儿发憷跟那些贵妇人接触，苏老四也发憷跟某些贵人的接触。 闻听宋氏的问话，苏老四稍一沉吟，道：“这个，你觉得呢？” “我觉得越早越好！” “当家的，五丫儿成了公主，这消息传开了，肯定会有人来拜访。我，啥也不懂，咋见人啊？” “要不，咱们明儿就回家？” “那不能！” 苏老四也想明儿就走，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苏舞如今是被皇后收为义女，就算是要离开京城，也得去跟皇后和太后道别。 而且，在他们崖上村，谁家要是认个义子、义女的，都是要跟孩子的亲爹、亲娘见一面的。 他们就这么走人，明显是失礼了。 “啊？！” 闻听苏老四说他们可能还得去见皇帝和皇后，宋氏整个人都不好了。 正文 第262章 宋氏的崛起 “当家的，咱，咱们真，真，真的要……” 太过震惊的宋氏，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苏老四抿了抿嘴唇，咽了一口口水，半晌才回了一句，道：“我也不知道啊！” 崖上村的风俗是如此，但五丫儿是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女，这情况该怎么算，苏老四哪里知道？ 再有，皇帝和皇后，是这世上最大的贵人。 这贵人的规矩，跟普通小老百姓，怕是不一样。 “媳妇儿，我寻思着，可能是我想多了！” “圣上和皇后那么忙，都已经有太后下了懿旨，应该不会像咱们乡下一样。” 苏老四想了会儿，又补充了几句。 可惜，宋氏这会儿哪儿听得进去？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可能要见到皇帝和皇后的事情。 于是，宋氏失眠了。 而不经意地说了那样一翻话语的苏老四，自然也没睡好。 反观苏舞那边，她跟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睡一个房间，三个姐姐抓着苏舞问了老些宫里的情况后，四姐妹就先后睡着了。 哪怕是很要强的二丫儿，也没有因为苏舞被封了公主就多么的嫉妒。 都是经一事长一智，这话用在二丫儿的身上，着实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经历过祁铭那事儿，二丫儿如今可是相当的成熟。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任你怎么折腾，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三丫儿和四丫儿，根本就没想到这些。 …… 第二日一早，周老爷子的府门外便来了不少的访客。 一如苏老四和宋氏担心的，真的有很多人前来拜访他们，而且都是带着礼物来的。 苏舞得了太后和皇后的青睐，这份圣眷，即便是真正的皇族公主，都未必能比得上。毕竟皇后没有女儿，别的公主，只是宣武帝后宫里的妃嫔所生，跟皇后并不亲近。 至于太后那边，就更别提了。 太后，曾经也是皇后。 她的儿子是嫡子，但却经历了一番夺嫡之苦，险些跟皇位失之交臂。 因为这个，太后对后宫的嫔妃们，是真的喜欢不来。连带着，妃嫔们所生的皇子、公主，也都不怎么受太后的待见。 诚然，这些个公主和皇子，都是宣武帝的血脉，可太后不待见就是不待见。 作为宣武帝的生母，正儿八经的太后娘娘，即便是宣武帝，也不可能勉强太后娘娘做什么事情。 苏舞能得到太后的青睐，这是何等的荣宠圣眷？ 京城的这帮子勋贵、皇亲国戚，可都是出了名的消息灵通，见缝插针。 “义父，这，如何是好啊？” 知道外面好多人前来拜见，苏老四赶忙找到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看到苏老四这紧张局促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慌什么？如今，你是我老头子的义子，还是五丫儿的生父，纵然是没有什么的爵位、官职在身，那些人见了你，也得敬着，重着！” “义父，我懂！” 苏老四苦笑，“可是，我不知道该跟那些人说什么。” “无妨，你跟着我来！” 周老爷子当即开口，“等会儿，如果不知道说什么，那就少说话。” “至于你媳妇儿那边，让她带着五丫儿一起就好！” “义父，这，能行吗？” 苏老四还是有些慌。 周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道：“就算是不行，你还能怎么着吗？” “不能！” 苏老四猛摇头。 然后，他却是一下就顿悟了。 现在这情况，根本由不得他们做什么。 毕竟人家带着诚意前来拜访，总不能把人挡在门外吧。 所以，既然躲不过，那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苏老四在这边顿悟了，但是宋氏那边，却是慌得很。 苏舞倒是想劝劝亲娘，可她才开口，就发现自己现在说啥都没用。宋氏如今紧张的都快抖起来了，她的话，怕是都没被亲娘听到耳朵里。 “二姐，你有啥主意不？” 苏舞没招了，只能跟自家二姐求助。 二丫儿眨眨眼，道：“娘，俺奶来了！” 收到自家小妹的求助之语，二丫儿只是稍稍一想，便有了主意，张嘴一句话，就让宋氏从十分激动中回过神来。 “哪儿呢？” 当然，回过神的宋氏不是惶惶不安，而是一副斗志昂扬的姿态。 “娘，您要继续这样激动，等会儿丢了脸，消息传开，俺奶可能就真的找来了！” 二丫儿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但偏偏这睁眼瞎话，让宋氏变得气势汹汹。 这一刻的宋氏，心里是这样想的。如果真的被她婆婆苏老太太知道苏舞被封了公主，肯定会一蹦两丈高。 到那时，苏老太太指不定怎么作妖呢！ 所以，她必须强硬起来。 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闺女们。 苏舞看到亲娘宋氏变得不一样了，不由冲着自家二姐暗暗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那鬼点子多多的二姐，这份智谋应变，一个字，高！ 接下来，宋氏很是淡定沉着地跟苏舞接待了到访的一位位贵妇人。 全程无瑕疵，言语得体，举止端庄。 苏舞在旁边，一度怀疑宋氏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夺舍了。 等到到访的贵妇人离开，宋氏和苏舞将客人送出门，待到宋氏跟苏舞回到屋里，宋氏直接就瘫在了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五丫儿，娘，没给你丢人吧！” 宋氏瘫了好一会儿，连续深呼吸，才幽幽地看向苏舞，问了一句。 苏舞忙道：“没有！” “娘，您刚才真的是太厉害了！” “真的吗？” “嗯嗯，真的，我还能骗您吗？” 苏舞是真的被宋氏的表现给惊到了。 宋氏听了苏舞的话，这才松了口气，道：“哎呀，可算是糊弄过去了！” “不行，咱们得赶紧收拾下回村里，这要是隔三差五地来这么一出，我得少活好几年！” 宋氏虽然缓和了不少，但是，那手还在抖着。 先前跟那些贵夫人们说话的时候，宋氏是真的很紧张。但为了不给苏舞丢脸，又担心把她婆婆苏老太太给招来，宋氏是真的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 而她的这一番表现，则是纯粹地在模仿当初教导大丫儿她们的清萍道长。 万幸，没出岔子！ 正文 第263章 耀顺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嗯嗯，咱们回村里！” 苏舞自然不会跟宋氏反着来。 最初被封公主，苏舞内心颇有些小骄傲。 但是呢，今儿这一番接待访客的过程，也让苏舞有些不适应。 尽管所有人都在笑着，但她还是看得出来，这些笑脸并不真诚。而她在这些贵妇人们的眼里，就跟闪闪发亮的金子一样。 可问题是，她可不是金子。 她如今的一切，都源自圣眷。 而不是源自她本身。 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苏舞可不想某天忽然失宠，然后自己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小可怜。所以，还是回村里比较好，毕竟距离产生美嘛。 苏舞和宋氏这边完美地送走了到访的诸多贵妇人，而另一边苏老四则陪着周老爷子，也是成功地打发了那些个达官贵人。 相比宋氏的事后惊惶，苏老四的适应力还算可以。 当然，这也是因为有周老爷子在场有关。那些人来了后，面对周老爷子都是颇为恭敬，面对苏老四的时候，自然也就多了一点的拘谨。 身份地位这东西，越是在上层社会，越是一种束缚。 为了少遭点儿罪，苏舞当天下午就在周老爷子的带领下进宫了。 这一次，苏舞不但见到了皇后，还见到了宣武帝。 陡然间见到这大夏的九五之尊，苏舞是真的慌。她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嗯，稍稍有那么点儿早慧的感觉。 作为一个非正常穿越小娃娃，若是被人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儿，虽然不至于被拉去切片研究，但这个时代，万一被付之一炬，那可真的就是惨不忍睹了。 万幸，不管是皇后，还是宣武帝，对她的态度都是十分的和蔼。 之于苏舞想要说的回村里的话，则由老爷子给代劳了。 毕竟，老爷子要在平远县建讲武学堂这事儿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老爷子作为讲武学堂的山长，总不能一直不露面。 而且在崖上村那边，可是已经有了不少的勋贵家的子弟聚集。 最终，苏舞成功地得到了宣武帝和皇后的恩准，他们一家子可以回家了。 苏舞连连道谢后，便随着老爷子出宫了。 说走就走！ 在送了信儿给大丫儿后，周老爷子的府上迎来了谢远的父母这两位客人。 原本，按照周老爷子的安排，苏老四和宋氏是要明儿上午去谢家走动一番的。但现在，随着谢远父母的到来，这安排也就省了。 ……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几辆马车，连带着护卫，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踏上了回转平远县的归程。 踏上归程的众人，都是心情十分的愉悦。 不管是苏老四还是宋氏，都是心满意足了。 别看两人都是普通人，但昨儿下午跟谢远爹娘的会面，苏老四和宋氏都感觉的出来，这两位对大丫儿是真的看重。 闺女过得好，这做爹娘的，自然也就没念想了。 而远离了京城，不用面对那些跟他们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事，苏老四和宋氏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两人如此的心态，在某些人看来，着实是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可苏老四和宋氏完全没有这种觉悟，他们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他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踏踏实实干活，这辈子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至于别人羡慕的那些富贵和地位什么的，真不适合他们。 苏舞的想法，跟苏老四和宋氏差不多。 哪怕是穿越者，哪怕是作为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她也是不喜欢这种戴着面具的虚伪人生。 她这辈子，只想活得舒舒服服的。 想说啥就说啥，想做啥就做啥。 可若是留在京城，有公主头衔在身的她，便必须表现得像个公主。不然的话，她可就给皇后和宣武帝丢人了。 所以，回归崖上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于苏舞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再自讨苦吃地往京城跑。 一个人悠闲自在，她不香么？ …… 回转平远县的过程很平静，路上没有发生任何的狗血事件。 等一行人回到灵水村，远远看到那熟悉的一切，苏老四一家子都是倍感亲切。这个家虽然小，但瞧着温馨啊。 而苏舞在马车还没到村口的时候，就已经先一步下了车，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鱼塘子那边，一声唿哨，就把在鱼塘子周围巡逻的大黄和小灰给召唤到了近前。 在鱼塘子这边干活的苏耀明听到这熟悉的唿哨声，也是很快赶了过来。 “哎呀呀，五丫儿，你们咋这快就回来了？” “你爹和你娘在家了？” “耀明叔，哪儿快了？” 苏舞望见苏耀明，嘻嘻一笑，又抬手指了指那边的马车，“喏，还没进村呢！” 苏耀明当即向着马车赶去。 至于苏舞，则带着大黄和小灰在绿草茵茵的草地上疯跑。 这一趟去京城，着实是把她给憋坏了。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回到家的苏舞，彻底放飞自我了。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所以，爱怎么疯就怎么疯。 没多会儿，二丫儿也带着三丫儿和四丫儿过来了。 不过这姐妹仨可不像苏舞，她们对狗狗并没有多么的喜欢，倒是对草丛里的小花很感兴趣。 虽然这些小花儿很一般，但千金难买人喜欢啊。 …… 苏老四一家从京城回来了的消息传的很快。 等苏舞姐妹四个在外面疯够了回家时，她们家已经来了许多的人。 苏老四和宋氏回来之前，也是买了不少的东西，这会儿自然是纷纷送了出去。出门一趟回来，总不能啥表示也没有。 在送走了苏正平等一群人后，苏老四家又来了客人。 不过这一次来的客人，可不是什么好客，甚至可以称之为恶客。 这次来的是苏耀全和苏耀田那一帮子也要弄鱼塘子的人家，只是这些人都是耷拉着脸，表情十分的愁苦。 “耀顺兄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正文 第264章 苏老四有脾气 “啥？！” 闻听苏耀全苦兮兮的一番话，苏耀明是很懵逼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这才刚回到村里，就忙着跟村里人说话了。 “耀顺兄弟，你要不帮忙，我们可真的就没活路了！” “耀顺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耀全和苏耀田先后开口，全都是苦着脸，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那啥，到底咋回事儿啊？你们能说明白点儿么？” 苏老四收摄心神，专注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帮子人，身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气势，有点儿不怒而威的嫩味儿。 尽管这气势并不强，但对于有求于他的苏耀全等人来讲，却是让他们莫名心颤。 尤其是胆儿最小，性子最为懦弱的苏耀田，看到苏老四这忽然的不怒而威，苏耀田就哆嗦了起来，连目光都不敢跟苏老四对视了。 苏耀全的表现算是稍微好些，可说话也变得扣扣巴巴。 “耀顺兄弟，就，就是，俺们，俺们弄得那，那个鱼塘子！” “鱼塘子咋了？能说明白点儿不？” 苏老四并没察觉苏耀田和苏耀全的异常，他只是有些恼火。这些人真的是惹人嫌啊，弄鱼塘子跟他们家抢买卖也就罢了，如今还找上门来，咋滴了，真的当他是好欺负的吗？ 这一刻的苏老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身上多了点儿不同的东西。 这东西，叫作上位者的气势。 苏老四并不是上位者，但他走了一趟京城，因为苏舞成了公主的缘故，他跟着周老爷子，见了不少的达官贵人，后来还跟谢远的父母见了面。 能跟这些人正面接触而不落下风，苏老四无形中也是有了些改变的。 同样的，宋氏夜有所改变。 只是到目前为止，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苏老四越是不耐烦，苏耀全等人越是惶惶。 最终，这几人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算是把事情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简言之，他们选择的用来挖水塘子的那块地有些问题。之前还没解冻的时候，他们就在下苦力。等到穿暖花开，大地解冻，他们先是把春种忙过去了，然后就雇了人一起开工。而在他们大规模开工的时候，苏老四一家子则往京城探亲去了。 谁也没想到，这大规模开工的第三天，问题就出来了。 那一片荒地的下面，全都是石头，大块大块的石头连成一片。 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挖出一个水塘子，可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应要投入的金钱，也肯定不少。 不幸的是，这几家人凑出来的钱，根本就不够。 结果就是，鱼塘子的开挖工程不得不中断。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欠着村里人的工钱没有付完。 当然，不是他们现在已经没钱支付，而是看到鱼塘子基本搞不成了，便刻意地没有给村里人发钱。毕竟，这钱只要发出去了，那就完全跟他们没啥事儿了。 “所以，你们想干啥？” 苏老四听完了苏耀全磕磕碰碰的讲述，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 当初这帮人要弄鱼塘子的时候，苏老四就没把这事儿当回事，毕竟做买卖这种事情，运气也是很重要的。 苏老四之前要弄鱼塘子，选址的时候，可是抱着苏舞去选的地儿。 事实证明，他闺女就是他的福气包。 而今苏耀全这帮人，则是一头撞到了石头上，注定血本无归。 “耀顺兄弟，我们要求不高，只要，只要你买下这地！” “你说啥？” 听到苏耀全的话，苏老四当时就沉下脸来。 咋滴了？ 这是要把他当二傻子啊！ 他苏老四，真的有这么傻吗？ 之前，这些人搞鱼塘子的时候，老爷子就对他的态度很不满了。如今，这帮人的鱼塘子搞不成了，他若是再伸手拉一把，老爷子怕是能直接灭了他。 “耀顺兄弟，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要不帮这个忙，我们就只能去死了！” “你是好人，你家也不差这点银子！” “耀顺兄弟，我给你跪下了！” 胆儿小、懦弱的苏耀田，这一刻又使出了杀手锏。 然而，苏老四却是直接站起身来，伸手就拎住了苏耀田的衣领，少少用了点力气，就把跪在地上的苏耀田给提了起来。 “你们，给老子滚！” 苏老四是一点儿都没留情面，直接逐客。 他是好人，这一点，苏老四不否认。 他家不差这点钱，苏老四爷承认。 然而，谁规定的好人就活该倒霉？ 有钱咋了？ 这世上有钱的人多了，凭啥就该为别人的愚蠢买单？ 当初想赚钱的时候，不考虑周全，结果投进去的钱打了水漂，转头就来讹诈，怕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耀顺兄弟，你别这样！” 苏耀全连忙开口，“我们那块地并不差啊，虽然不能弄鱼塘子，但是那地我们挖了老深，用来种菜什么的，也是不错的！” “大不了，我们吃点儿亏，你，你给低价的一半，一半成不？” 苏耀全没想到苏老四居然完全不吃他们这一套。可让他就这样走人，他又不甘心。 几十两的银子投进去，一个水花都没溅起来，想想就不甘心啊。 苏老四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瞅着对方。 “耀顺兄弟，咱们可都是姓苏的，同宗同族，你真的要见死不救么？” “之前，是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也遭报应了啊！” 苏耀全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老四，“难不成，你真的要看着我们几家人走投无路么？” “耀顺兄弟，你是好人，好人有好报！” “行了！” 苏老四冷喝一声，“这事儿，我得想想，你们先回去吧！” 明面上，苏老四不想要这块地，但是他的心里，却在想另外一回事。那一大块地，地盘是真的不小。而他们家需要另外盖一座大院子，那地方是真的挺合适。 但若是他从苏耀全他们手里拿下了这块地，也不知道老爷子那边会不会冒脾气。 出于此种担心，苏老四没敢立刻答应，而是打算跟家里人先合计下。 正文 【给大家拜年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265章 这就叫活该！ 苏耀全苏日安不是什么好人，但心眼儿是真的很多。别看他在村里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这个人对人心的算计，绝对是有些水平的。 只是，他这种算计，注定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不然的话，他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啥也不是。 有脑袋瓜子，却没有跟着脑袋瓜子相匹配的大气和干劲儿，那就注定没什么出息。 再有，苏耀全这种喜欢算计的性子，刚开始的时候，算计人是一算一个准。但时间久了，他的人缘也就坏了。 毕竟，大多数的村民百姓都是淳朴的。或许很多时候会显得愚昧，没有自己的主张。但他们并不是傻瓜，谁好谁坏，谁值得结交，谁不值得搭理，人人的心里都是有一杆秤，是有自己的评价标准的。 今儿这个事情，苏耀全一行人的确是算准了苏老四的不仁。 一如苏耀全所言，都是同宗同族，难道真的要看着这几家人走上绝路？ 把苏耀全、苏耀田等人打发走后，苏老四就一脸愁苦地找到宋氏，将这一帮子人的算盘跟宋氏讲了一遍。 “媳妇儿，你说咋办啊？” “我倒是想买下那块地，咱家盖新房子，那地盘够大了！” “可要是买下了那片地，义父那边，肯定又要说我了！” “如果不买下那片地，我寻思苏耀全那些人，虽然不至于真的活不下去，但肯定日子得过得很糟糕。” “万一他们因此恨上了咱家，也不是个事儿！” 若只是自己一个人，苏老四是绝对不会惯着这些人毛病的。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媳妇儿，有四个闺女呢！ 人要是真活不下去了，连命都不在乎了，那是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之前的时候，他娘苏老太太，还有他大嫂李氏，那还没到绝路，便已经干出了谋害亲夫的勾当。 这还是多年同床共枕的夫妻呢！ “要不，你去问问义父？”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也是有些糊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前的问题。 当然，她心里也是跟苏老四一样，很憋屈。 明明跟他们家没有什么关系的烂事儿，可偏偏某些不要脸的人渣，还就是把他们当成了好欺负的。 “问义父做什么？” 苏老四苦笑，“咱们可不是三岁小娃儿，咋能啥事儿都问义父？” “……” 宋氏瞬间无语了。 她瞪了苏老四一眼，道：“既然你觉得这事儿不能去问义父，那你担心义父怎么想的干什么？你这不是闲的吗？” “没有啊！” 苏老四抬手挠挠头，“我担心义父怎么想是一回事，咱们商议一下怎么解决这事儿是另一回事，没什么关系吧？” 宋氏默然，这话，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苏老四见宋氏沉默下来，又挠了挠头，道：“媳妇儿，我好像，又犯傻了啊！” “你说呢？” 宋氏白了苏老四一眼，不想搭理他。 苏老四咧嘴笑，道：“媳妇儿，我决定了，就买下他们那块地。反正，之前五丫儿不就说等他们把鱼塘子建起来，咱们就买下他们的鱼塘子吗？” “现在，权当是把鱼塘子买下来！” “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宋氏并不关心苏老四是买，还是不买，她只关心苏老四准备出多少银子。 “之前，苏耀全说咱们可以用他们买地的一半银子。我寻思着，咱们不差这点钱儿，他们花多少钱买的地，咱们就出多少钱！” 那片荒地的价格，苏老四是知道的。 单纯买地，的确是花不了多少银子。他既然要接下这个烂摊子，便没有必要省那点儿银子，免得将来被苏耀全等人扣上一个趁火打劫、为富不仁的帽子。 所以，这地买下来是可以买的。 但是呢，这事儿不能随随便便就办了，至少得当着他们族里的人把这事儿办得明明白白。 除此之外，还得把这事儿说清楚，并且立下规矩。 他买地，是因为要盖新院子，并不是出于对苏曜全等人的同情，他们也不需要感激他。 同样的，这种事情，也是仅此一例。 一趟京城之行，苏老四开阔了眼界，跟着周老爷子见了那些个达官贵人，也让他的心态发生了转变。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自己真的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苏老四。 当然，他依旧是苏老四，但只是针对一部分人。 “媳妇儿，你觉得呢？” 苏老四将自己完整的打算跟宋氏讲了后，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宋氏，期待宋氏的查漏补缺。 宋氏想了下，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挺好的。” 他们不是做好事。 当然，他们也没想当什么大善人。自然的，也不需要别人对他们感恩戴德。 再说了，就苏耀全那一帮子人的德性，他们可不会记别人的好。 从他们起了弄鱼塘子这个心思，他们就跟苏老四一家子有了根本的矛盾冲突。鱼塘子没弄起来，但他们投进去的银子也不算少。 事实上，到这个时候，苏老四还不知道这一帮子人没有支付村里人的工钱。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这一帮子人的付出，也就是买地的银子。 等苏老四将那一大片荒地买下来，苏耀全那一帮子人，其实就是没赚没赔。当然，村里人的工钱，得另说。 而以这一帮子人的不要脸劲儿，怕是会想方设法地赖掉村里人的工钱。 毕竟，这人不要脸了，就没有了下限，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 当苏老四和宋氏在商量这事儿的时候，周老爷子也知道了苏耀全一帮子人挖鱼塘子失败的事儿。 “这就叫活该！” 周老爷子是一点儿不同情这几家人的遭遇，反而觉得痛快无比。 “将军，那啥，属下瞧瞧去看了，那地下可能是一个铁矿！” 在周老爷子欣喜地表达了内心的欢喜后，又听到了一个让他很不爽的消息。 大夏朝，虽然所有的矿产都是朝廷所有，严禁私人采矿。 但是，如果这矿是在私人的地盘发现的，朝廷是要给出补偿，才能将这地，这矿给收归朝廷。 好些人，因此而一夜暴富呢！ 正文 第266章 各有各的算计 “还有，苏耀全那些人，发现皇帝下面都是石头，眼见弄不成鱼塘子，便撂挑子了。连雇佣村民挖土刨坑的工钱，这会儿都还没给呢！” 周一继续开口。 前后两番话，让周老爷子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 “还有什么情况，你一次说完了！” 周老爷子没给周一继续大喘气的机会，而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周一嘿嘿笑，道：“我听说，那几家子人，打算让老四兄弟帮他们兜底儿。” “这会儿，我估摸着，他们可能已经找上了老四兄弟吧！” 不得不说，周一是一点儿都没猜错。 而周老爷子听了周一的话，终于是咧嘴笑了。 “果然是活该啊！” 不干人事儿，即便是天降横财，也是没这个福气享受，到头来，还是得送出去。 “将军，以老四兄弟的性子，肯定会拉他们一把。” “但是等那地儿真的被证明了是铁矿，那么，那几家子的人，肯定会各种捣乱。属下觉得吧，咱们是不是帮老四兄弟一把，把那几家子人赶出崖上村？” “赶什么赶？不赶！” 周老爷子直接瞪了周一两眼，“那个混账玩意儿，到哪儿都想当好人。” “这好人，是这么当的吗？” “总不能他当好人，老子出来当坏人吧？” “我可不欠他的！” 周老爷子狠狠瞪向周一，“这事儿，你们都不准插手。” “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当然，如果那几家子的混账想要对五丫儿他们不利，你们就别看着了。” 儿子是认的干儿子，不亲。 孙女儿就不一样了，这叫隔代亲！ 再说了，几个孙女那么乖巧。虽然不是个个都跟五丫儿一样精怪，但老爷子心里喜欢，这就是最大的理由。 周一得了周老爷子的吩咐，自然不会跟老爷子唱反调。 事实上，对于苏老四这种老好人的性子，周一也是有些瞧不上。 如果苏老四还是以前的苏老四，那么，随便他怎么折腾，都没人管。可苏舞如今做了皇后的义女，是朝廷的公主，这身份可是比之前那长平县主的身份，高了不知道多少。 “将军，那下面是铁矿的事儿，要什么时候跟老四兄弟说呢？” “等苏耀全那帮子人把地卖了就说！” 周老爷子微微一笑，“对了，你赶紧去找人来确定一下，下面到底是不是铁矿。” “如果是铁矿，这崖上村的百姓就必须都牵出去了！” 大夏虽然大，可各种的矿产，任何一处都是极为珍贵的。 毕竟不管大夏何等的地大物博，可是埋藏在地下的矿产没有被找出来，那都是不作数的。 …… 周老爷子和周大在这边商量着，那边苏老四已经找到了族长苏正平。 苏耀全一帮人想要做什么，在苏老四他们从京城回来之前，苏正平也是听说了的。苏正平自然是瞧不上苏耀全一帮人的无耻，但是呢，要问题总是要解决的。 苏正平是没有办法让苏耀全一帮人不折腾的，毕竟他这个族长和村正，也不可能为所欲为。 当苏老四把自己的决定跟苏正平说了后，苏正平就叹了口气，道：“耀顺啊，这事儿，你受委屈了！” “都是我这个当族长的无能，压不住这些个混账！” 苏正平是很惭愧的。 这段时间，村里出了不少的乱子，结果都是苏老四给帮忙解决的。 “族长，这不算啥！” 苏老四笑了笑，“我这不是正好要盖新房子吗？那边的地够大，也挺便宜的。只是，我这次是赶巧了，所以能帮他们这一回。” “我想明儿个，请您在祖祠前把大家都召集起来，我把话说明白了！” 苏老四的确是老好人的脾气，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种性子是要不得的。 所以，他正好借这次的事情，把话都摊开了说。 他是有钱了，但这不是他被当冤大头的理由。 甭说什么同宗同族，就算是亲兄弟，亲父子，尚且都不能尽心尽意。同宗同族算个屁啊！ 在这一点上，苏老四本身的遭遇，就是理由充分的证据。 苏正平听了苏老四的话，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是该好好说说！” 苏老四见苏正平答应下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告辞离开。 …… 苏老四这边从苏正平家里出来，苏耀全正好瞧见了。 苏耀全瞬间明白，苏老四这是有了决定，而且这决定应该是好的，也就是他们几家人买地花的钱，能拿回来了。 “叔，还是你有法子啊！” 苏曜宝无比仰慕地望着苏耀全，两眼都在冒光。而当他的目光看到旁边畏畏缩缩的亲爹苏耀田，眼神说不出的厌恶。 如果人能选择自己的爹娘，苏曜宝是绝对不会承认苏耀田这个爹的。 这当爹的，一点儿都不能帮儿子遮风挡雨，简直就是个废物。 苏耀全呵呵一笑，道：“这不算啥！” “这会儿喊大家过来，是想商量下，咱们请村里人挖土的工钱，要不要给，给多少？这个，是不能拖着的！” 苏耀全虽然精于算计，但是呢，有些事情，他还是看得门儿清的。 之前，他们可以拖着工钱不发，说是他们手里没钱了。但是，等苏老四买下了那片荒地，他们手里就有银子了。 有了银子，却还是来着村里人的工钱不发，这必然水把全村的人都给得罪了。 他们还得在村里过日子，可以惹人厌，但不可以成为村里的公敌。 “叔，这工钱凭啥咱们给啊？” 苏曜宝直接开口，“那地都要被苏耀顺买走了，工钱也肯定得他来负责啊！” “你想的倒是美！” 苏耀全瞅了苏曜宝一眼，那眼神别提多嫌弃了。 之前的时候，他拉上苏曜宝一起弄鱼塘子，看上的就是他这混不吝的性子。但现在，几家人合伙做买卖是不成了，苏耀全自然不会再惯着苏曜宝的毛病。 “这工钱，你们怎样，我是管不着的，但是，咱们当初合伙，是有契约的，我呢，就出我该出的那份工钱！” 正文 第267章 翻脸 “叔，您这是啥意思啊？” 一听苏耀全的话，苏曜宝就有些急眼了。 “耀全啊，你这是打算跟咱们拆伙么？” 另外一家人跟着开口。 苏耀全瞅了对方一眼，道：“鱼塘子干不成了，不拆伙干吗？” 他们几家人凑到一起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如今赚钱的鱼塘子搞不成了，至于养鸡养鸭这些事情，他自家也能做，犯不着跟别人合伙儿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苏耀全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找的这几家子都是什么德性。 他苏耀全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是有底线的。 “叔，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 苏曜宝一听苏耀全要拆伙，当即变了脸，把自己的混不吝完全表露了出来。 “你说是出你的那份子钱，可是你开了这工钱，岂不是逼咱们也出银子？” “您家大业大，不差这几个钱儿，但咱们不一样啊，咱们可没有您这么大气！” 苏曜宝阴阳怪气地望着苏耀全，“要不，叔您就把所有人的工钱都给开了吧！” “到底咱们也是合伙一场，您大气点儿，咱们都记您的好！” “您觉得呢？” 苏曜宝如此一开口，瞬间得到了其他几家人的支持。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烂人混在一起的，必然也都是烂人。 这几家人能凑到一起，彼此之间的共同点可是一点儿不少。 而今，苏耀全想要从他们几家的合伙中脱身，不付出点代价，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苏耀全还想做个好人，站到他们这些人的对立面，这就更不能忍了。 “天还没黑，你就开始做梦了啊！” “你咋不上天呢？” 苏耀全冷冷地瞅着苏曜宝，对于苏曜宝的混不吝，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别人怕苏曜宝的混不吝，但是苏耀全根本不怕他。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谁还不知道谁的那点儿事情？ 苏曜宝可以吓唬村里的一般人家，但是想要吓唬他苏耀全，简直就是小鬼在阎王面前蹦跶，不知天高地厚。 “叔，你这是逼我啊！” 苏曜宝瞬间冷了脸，“当初要弄鱼塘子，可是你牵头的吧。当时，你可说，这事儿一准儿能赚钱。” “现在呢，鱼塘子弄不成了，你想啥责任不承担就这样抽身，到底是我想的美，还是你想得美啊？” 苏曜宝虽然是很混不吝的，但这一番话，却是一下说到了点子上。 当初他们几家人合伙，是苏耀全出面联络的。当时的时候，苏耀全可以给他们画了好大的一个饼，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怎么有这么大的魄力干这种事情？ “弄鱼塘子的确是赚钱，我可是一点儿没有撒谎。” “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没有弄出鱼塘子。这可不是我的错！” “所以，就算是你想找茬儿，也麻烦你找个合适的由头！” “还有你们，要么跟我一样把工钱付给村里人，要么，你们就等着被全村的人抵制吧！” “该说，我都说了，接下来怎么选，你们自己拿主意！” 苏耀全承认苏曜宝说的没错，但他也提出了反驳。 “叔，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 苏曜宝呵呵一笑，“那咱们就各干各的，只是希望叔你将来别后悔！” 要散伙，这没啥。 可他们一帮人凑一起搞事情是要赚钱的，如今钱没赚到，反倒是白白地损失了几两银子。这可不是几文钱，而是几千文钱。 他们一家攒一年，都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的钱。 这一下，打了水漂。 别说苏曜宝心里不甘心，就算是性子懦弱胆小的苏耀田，心里也是对苏曜全充满了怨恨。虽然苏耀田不敢表露出来，但他看苏耀全的眼神，闪烁中带着恨意。 “威胁我？” “你叔我浑不吝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苏曜全冷冷地望了苏曜宝一眼，“最后警告你一句，千万别没事儿找事，不然的话，你爹你娘没教你做人，你叔我会好好教你做人的！” “行，行，您是长辈，您说什么都行！” 面对来了脾气的苏曜全，苏曜宝没有当场发作。要报复苏曜全，有的是法子，有的是时间，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毕竟人们常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他苏曜宝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害他丢了银子，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从小到大，只要别人惹到了他苏曜宝，那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都会报复回去。 若非如此，他苏曜宝也不会被村里人这么忌惮。 “苏曜宝！” 看到苏曜宝这么一个样子，苏耀全如何不知道苏曜宝是准备以后找他的麻烦？想当初，他就是这么干的。 当然，苏耀全干的十分隐蔽，好些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那是他干的。 这就是聪明人跟笨蛋之间的区别。 苏耀全是聪明人，所以他做了很多招人嫌的事情，但是他在村里的名声并没有坏到苏曜宝这种程度。 他给村里人的感觉就是有心眼儿，很会算计。 而这人有心眼儿，会算计，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无非就是别人跟他交往的时候加倍小心，生怕被他给算计了。 “别想着跟我耍心眼儿，要是我家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找你！” “到时候，你们一家子，一个也跑不脱！” 苏耀全可不是苏耀田。 苏耀田性子懦弱，也只有苏曜宝这一个儿子。 苏耀全则不同，他心眼儿多，胆儿也大，关键是儿子闺女不老少。 真要弄起来，苏耀全一家子，那可真的不是好惹的。 临走之前，苏耀全的目光阴冷地在苏曜宝和其他几家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以示警告。 这一刻，所有被苏耀全目光盯着的人，全都感觉仿佛被一条恶毒的毒蛇给盯上了，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感觉毛骨悚然。 人的名，树的影。 苏耀全在崖上村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尤其是他的算计，让人印象十分深刻。 等到苏耀全离开，其他几家人望向苏曜宝，都没说话，而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各回各家。 正文 第268章 我打你儿子！ “王八蛋，当老子是吓大的吗？” 所有人离开后，苏曜宝终于爆发，直接将桌上的土碗给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稀里哗啦。 旁边的苏耀田听到这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忍不住直哆嗦。 生性胆小的他，听到这种动静，发抖哆嗦，那都已经是形成了条件反射。 “宝啊，咋了？” “出啥事了人？” “是不是他苏老四不肯帮咱们？” “你别担心，娘给你出气，我这就去堵他们家的院门！” 苏耀田的媳妇儿宫氏听到动静，从旁边的屋子里赶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去给她的宝贝儿子出气。 “不就是闺女被封了个啥县主么？” “老娘才不管她这些！” 宫氏这些年一直压着苏耀田，耀武扬威下，人早就飘了。 敬畏之心什么的，宫氏老早就没有了。以前的时候，她几次闹腾，苏正平作为族长出面，都因为苏耀田的烂泥扶不上墙，最终拿宫氏毫无办法。 日积月累下，宫氏的名声着实是有些不好听，而且是惹不起的那种。 “娘，不是苏老四，是苏耀全！” 苏曜宝就把刚才他们一帮人拆伙反目的过程讲了一遍，当然，主要还是说苏耀全不厚道，把他们坑了，还他们家要丢钱这事儿。 宫氏一听苏曜宝这么说，当场就炸了。 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用在苏曜宝和宫氏的身上，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儿子，你等着，娘给你出气去！” 宫氏可不管是谁惹了她宝贝儿子生气。 任何人，只要惹了她的宝贝儿子，她都会毫不留情地出面，为她儿子讨公道。至于这公道到底是不是对的，这不重要。 “媳妇儿！” 苏耀田一听宫氏要去找苏耀全算账，心里就更惶恐了，有心劝阻两句。 然而，听到他说话，宫氏直接就吼了过来。 “你个窝囊废，给我老娘闭嘴！” 宫氏直接一记狮吼功，吼得苏耀田哆嗦，不敢再说一句。 可即便是如此，宫氏也没打算放过苏耀田。 “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长得人高马大，却连儿子都护不住！” “老娘真是瞎了眼，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嫁给你！” “你咋不窝囊死呢？” “你个废物，滚开，别挡老娘的道儿！” 宫氏一番狮子吼，吓得苏耀田瑟缩在一角，仿佛是被惊吓的鹌鹑，瑟瑟发抖，不敢说，不敢动。 “儿子，你等着，娘这就去找苏耀全算账！” 宫氏吼住了苏耀田，越发精神抖擞，斗志昂扬，感觉这天下没有谁是她的对手。 苏曜宝没有拦着宫氏，也没有劝解一句。 他之所以发脾气把碗扫到地上，目的就是为了引他娘去闹。 苏耀全一家子，男人多。 苏曜宝很清楚，如果他去找苏耀全的麻烦，那一家子的爷们肯定会逮着他揍。可若是他娘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一家子的老爷们，难道还能对女人动手？ 若是他们真的敢动手打他娘，那么，他就去族里告状，绝对是一告一个准儿。 这段时间，崖上村因为打媳妇儿的传言，闹得很难娶媳妇儿。若是他们家这事儿再闹起来，崖上村苏氏一族可就等着断子绝孙吧！ 苏曜宝心里把一切都盘算的清清楚楚，感觉这一次，绝对是稳操胜券了。 …… 苏耀全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把几个儿子喊到了一起，将他跟苏曜宝翻脸的事情讲了一遍，让几个儿子，以后别跟苏曜宝来往，若是有机会，那就给苏曜宝使些绊子，好好地教训对方一顿。 苏耀全的几个儿子，听到这话，那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的。 结果，没等苏耀全跟几个儿子交代完，他家的院门就被拍得邦邦响。 宫氏找上门来了！ 给宫氏开门的是苏耀全的媳妇儿李氏。 李氏刚把远门打开，就被宫氏推倒在地。 “苏耀全呢？” 宫氏推倒了李氏，依旧是理直气壮。 此时，苏耀全带着几个儿子刚好出门来，看到自家媳妇儿倒在地上，宫氏站在院门口，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就像是苏曜宝想的，他一个大老爷们，断然不可能动手打女人。 苏耀全上前，将他媳妇儿李氏扶了起来，很温和地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 李氏勉强笑了笑。 她又不是娇小姐，只是跌了一跤，真不是什么事儿。 而且，李氏也看得出来，宫氏就是来找事儿的。别看苏耀全在村里以心眼儿多出名，但他对他媳妇儿是真的不算差。 李氏也不想苏耀全因为他就跟宫氏起冲突。 一个大老爷们，若是传出了打娘们的名声，那可真的是不得了的事情。 “苏耀全，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人，亏你还是个做长辈的，欺负我们家小宝，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宫氏看到苏耀全出来，立刻开始了咧咧。 苏耀全望了眼宫氏，并没有跟对方争辩。 最为聪明人，苏耀全很清楚自己跟宫氏这种泼妇争辩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变成跟对方一样的泼妇，结果必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面对宫氏的瞎咧咧，苏耀全冷冷一笑，看向几个儿子，道：“你们去你们耀田叔家里，把苏曜宝弄过来！” “好嘞！” 苏耀全的几个儿子，对苏耀全的话，那是当圣旨对待的。 “你想干啥？” “苏耀全，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宝，我就跟你拼了！” 宫氏被苏耀田的几个儿子挤到院门台阶下，看着他们往自家去，连忙色厉内荏地冲着苏耀全叫唤起来。 “你推我媳妇儿，泼我脏水，我不打你，也不骂你！”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但是，我打你儿子！” 对待宫氏这种泼妇，就得打蛇打七寸。 宫氏最在乎什么？她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儿子苏曜宝。所以，苏耀全的应对之法也简单得很，你找我麻烦是吧？ 我一个大老爷们不跟你计较，但我可以打你儿子。 作为长辈，我自然不能自己动手。 但是没关系，我有儿子，我儿子跟你儿子是一辈儿的，正好可以。 正文 第269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两家隔得并不远。 苏耀全的儿子们动作快得很，苏耀全才跟宫氏把话说完，苏曜宝就被苏耀全的几个儿子给押了过来。 因为苏曜宝的不配合，便被苏耀全的儿子们教做人了。 打小被宫氏宠成了娇娇宝的苏曜宝，可真的是没遭过这罪，一顿拳脚加身后，他就再也不敢叫嚣了。 苏曜宝的确是混不吝。 但他的混不吝是因为宫氏无原则的宠着。 可这个世上，就只有一个宫氏。 其他的人，不是他苏曜宝的爹娘，自然不会惯着他毛病。 “爹，人来了！” 苏耀全的大儿子苏明仁打头，他两个弟弟苏明仁、苏明义押着鹌鹑一样的苏曜宝过来，而在他们的后面，则是苏耀全最小的儿子苏明礼，跟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苏耀田走在一起。 “宝啊，娘的小宝！” 宫氏看到儿子被押过来，尤其是看到苏曜宝脸上的巴掌印子，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不再看苏耀全，而是猛冲向被押过来的苏曜宝。 “娘，咱回家吧！” 一顿揍，让苏曜宝原形毕露。 都说凤生凤，龙生龙，老鼠儿子会打洞。 苏耀田本身是一个懦弱胆怯的性子，苏曜宝作为他的儿子，骨子里也是继承了他的那份胆怯懦弱。 以前的时候，因为有宫氏在前面撑着，苏曜宝狐假虎威，愣是给自己弄出了一个混不吝的形象，让村里人都很怕他。 可现在，仅仅是三拳两脚，苏曜宝就露馅了。 哪怕现在有宫氏在这里，苏曜宝也不敢放狠话，更不敢跟苏明仁兄弟几个混不吝。毕竟，这拳头落在身上，他是真的疼。 “宝啊，他们打你了，是不是？” “没！” 苏曜宝哪儿敢跟他娘说真话？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揍？ “真的？” “真的！” 苏曜宝眼见宫氏问个不停，也是烦了，当即恶狠狠地瞪向宫氏，“你咋这么烦呢？我都说回家了，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好，好，回家，咱回家！” 宫氏对这个儿子，不是一般的娇惯。 在她的心里，这儿子就是天。如今天都生气了，她肯定得听话啊。 “耀全叔，对不起啊，我娘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我们这就走！” 为了不再挨揍，苏曜宝也是学乖了不少，这临走之前，不忘跟苏耀全道个歉。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这事儿过去了，以后就没事儿了。 苏耀全一看苏曜宝这样子，便知道他这是在来之前被收拾过了。 如果苏曜宝还继续混不吝，苏耀全不介意好好教教他。 但现在，苏曜宝乖得像小狗崽一样，苏耀全也就懒得再做什么，也没说什么，挥挥手就算是把人给打发了。 …… 之前宫氏到苏耀全家门口找事，动静闹得可不小，引了不少村里人围观。看热闹的人还以为这次有的好戏看了，哪曾想苏曜宝居然成了鹌鹑。 这一下，有明眼人就明白了，这苏曜宝根本就是个窝里横。 你只要强一点儿，苏曜宝就成了鹌鹑。 “居然是个样子货！” “银样镴枪头的东西，以前还抢过我鸡蛋，这事儿不算完！” “这混蛋玩意儿，以前还偷我家菜呢！” “走，找他算账去！” 看到苏曜宝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胆小鬼后，不少围观的人都来了劲儿，决定去找苏曜宝算旧账。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以前苏曜宝耀武扬威的时候，满村的人都没几个敢找苏曜宝的麻烦。如今苏曜宝现了原形，一村的人，大半人家都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来。 这一日的苏耀田家里，简直就跟遭了强盗一样。 宫氏虽然泼辣，但是面对一群前来报仇雪恨的妇人，她真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至于她家里的两个男人，这会儿都变成了鹌鹑小狗崽，瑟缩在墙根下。 最初的时候，苏曜宝还想咋呼几句，但是被人一巴掌抽在脸上后，他就完全蔫了，再也不敢炸刺。 而这却不算完，以前苏曜宝欺负了不少人，这些人如今哪儿可能大度地不跟他计较，自然又是一顿招呼。 宫氏这个娇惯儿子的蠢婆娘，则被几个妇人联手给教做人了。 等到村里人从苏耀田家里离开，这家里称之为家徒四壁，已经是十分贴切了。 家里的家伙什都被搬走了！ 米粮柴火、锅碗瓢盆，甚至是桌子板凳，也都被搬空了。 若不是这一家子的衣服太破烂，估计连衣服也能给搬走。 苏正平作为族长和村正，老早就收到了消息，但却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作为族长，以前被宫氏针对的那股子憋屈，苏正平可是记着呢。 一直等村里人打劫完了苏耀田家里，苏正平才带着大儿子苏耀玮不紧不慢地感到了苏耀田的家里。 “正平叔，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看到苏正平过来，苏耀田就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苏正平的跟前，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耀田啊，你先起来！” 苏正平上前，把苏耀田给扶了起来。 “老早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你得想个爷们一样，你得管住了你的婆娘，可是你干了啥？” “你儿子，又被你婆娘给惯成了啥样儿？” “你啊你，咋就立不起来呢？” 苏正平看着毫无胆色的苏耀田，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啊。 “正平叔，我，我，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啊！” 家里几乎被搬空了，要吃没吃，要用没用，连柴火都被人给扛走了，这如何还能过日子？ “宫氏！” 苏正平看着苏耀田那一副窝囊的样子，叹了口气，扭头望向旁边被撕扯得惨兮兮的宫氏，“你可知错？” “族长，我错了，我错了！” 见识了什么叫群众的力量，宫氏哪儿还敢继续蹦跶？ 她总是说苏耀田窝囊，而她的本性里，也是自卑懦弱的。她不断的叱责苏耀田，从这种斥责中找寻满足感，荣耀感。 可现在，一切被打回了原形。 宫氏，悔不当初啊！ 她真的后悔了，若是她不是一直打击苏耀田，而是在后面给他打气，说不定这家就是另外的光景。 至少，今天的一切，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正文 第270章 两码事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苏正平望着惨兮兮的苏耀田一家人，心里不由想起了这样的话语。 当然，这可怜与可恨，是是非非，又有谁说得清楚？ “以后，知道怎么做么？” 虽然苏耀田一家已经很惨了，宫氏也是懊悔地跟他认错了，但是苏正平却没有打算这么容易地让他们解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要让这一家人彻底悔改，那就得重症下猛药。 当初，这一家子凭借自己的不要脸和无赖劲儿，占了多少人家的便宜，又欺负了村里多少人？ 如今的一切，都是报应。 哪怕这报应有些过分了，苏正平也没打算出面帮他们挽回点什么。 今儿这一切，对崖上村百姓来讲，意义非凡。 “族长，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一定听耀田的话，再也不敢在村里胡搅蛮缠了！” 宫氏是真的后悔啊。 她以为自己当了苏耀田的家，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可今儿的事情让她明白，这个家里，还是需要一个顶梁柱。若是苏耀田但凡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男子气概，他们这家也不会被人搬空。 至于儿子？ 宫氏瞅了眼瑟瑟发抖的苏曜宝，不指望了。 这个儿子，亏她一直都觉得这是她这辈子的依靠，但真正的事情来了，还是靠不住。 “你能明白这个是最好！” 苏正平此刻是真的心情舒畅，多年的郁闷怨气一扫而空。 “耀田啊，你听到你媳妇儿的话了吧？” “以后，你得把这个家当起来。” “你是个大老爷们，顶天立地的！” “正平叔，我，我，能行吗？” 苏耀田依旧是怂，依旧胆怯，但好好的一个家变成这样，他也是会反思的。以前的时候，虽然不受人待见，不管是家里家外，但至少这家的日子还能过起走。 可今儿个，这家被洗劫一空啊！ “咋不行？” 苏正平瞪眼，“我告诉你啊，耀田，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我看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爹你娘！” “还有你儿子，你要再不管管，就他那个熊样儿，你们这一家子，就等着绝后吧！” “咱们村现在娶媳妇儿本来就不容易，像你儿子这样的，好人家的闺女，谁个会嫁给他？就算是做上门女婿，也是轮不到他！” “耀田啊，该说的，我可都跟你说了！” “这日子过成啥样儿，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都管不到的。” “你家遭了这一场难，这是报应！” “我就算是族长，也不可能帮你们做什么。要怪，只怪你们当初咋就得罪了那老些人？” “不过，这日子还是要过！” “等回头，你们去族里领些家伙什和粮食，凑活着，等粮食丰收了，这日子也就缓过来了！” “再不就是，你跟曜宝去外面找些零工干，赚点儿钱回来贴补家用！” “我可跟你说明白了，这儿子不是这么养的。” “要是没把儿子养好，将来你们老了，谁能给你们养老送终？” “你这么大个人了，有些事情，自己该好好掂量掂量了！” 一番话说完，苏正平这才招呼大儿子苏耀玮跟他一起走人。 “族长，您不能走啊！” 宫氏眼见苏正平要走，连忙叫起来。 “族长，俺们以前的确是占了别人的小便宜，但是，那值几个钱啊。俺们家现在都快被搬空了，这些家当，可是值好几两银子的！” “他们这是抢劫，是强盗啊！” 宫氏不甘心啊。 他们只是占了点小便宜，可这些人，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苏正平如何不知道苏耀田一家不至于被搬成这样，但是牵扯到这件事情里的村民，数量太多了。 谁拿了什么，这事儿要怎么去查？ 根本就没办法查啊！ “你想怎么样？” 苏正平冷冷地望了宫氏一眼，“刚才，你是怎么说的？你这就是知道错了？” 尽管这一次是苏耀田一家子受了委屈，但苏正平没想给他们主持公道。 以前的时候，宫氏和苏曜宝惹是生非的时候，他没能力帮村里人主持公道，如今，他又凭什么要帮宫氏主持公道？ 前面的时候，他都已经说了，这是报应！ 啥叫报应？ 就是你以前干了坏事，种下了恶因，现在就该承受这恶果。 “宫氏，我说了，你们现在这样子，是报应！” “你要不服，你就继续折腾！” “以前的时候，我这个族长的话，你不当回事。如今，我这个族长，又凭什么帮你主持公道？” “咋弄得道理都在你这边？” “你以为你是谁？” 苏正平说完，甩袖而去。 果然，就跟他想的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宫氏是后悔了，也认错了，但是她的心里，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该怎么改正。 在这样的情况下，莫说苏正平没这个本事为他们家做主，就算是他有这个本事，此刻也是绝对不会帮他们的。 他帮了他们这一次，这家人指定会继续变本加厉。 所以，他们这一家子，活该受这个委屈。 苏正平从苏耀田家出来，就看到外面不少人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参与到了抢劫苏耀田家的行动中，他们此刻就是在观望，看苏正平会怎么处置这个事情。 当时一哄而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胆儿肥得很。 但是等回到家冷静下来，一个个都是心里直哆嗦。毕竟他们从前都是本分的老实人，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情。 他们的心里，怕着呢！ 苏正平如何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态。 他没想帮苏耀田一家主持公道，是因为这一家子不值得。 但是，苏正平却不可能对村里人的这种行为进行处置，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在告诉村里人，告诉族里人，他们没有错。 可这事情是大错特错，是犯了律法的。 为免村里人忘了天高地厚，将来犯下更大的过错，苏正平是必须对这次的事情严惩不贷的。 “我不管都有谁去了苏耀田家，又是因为什么去的！” “所有人，都去祠堂前跪着！” “跪到天黑，明天接着跪！” “谁要是逃避不去，莫怪我开祠堂，动族规！” 正文 第271章 暂落幕 苏正平一番话，说的是十分凌厉。 声音不大，音调不高，但听到他这番言语的人都明白，他们这脾气不错的族长，是真的动了肝火 事实上，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傻。 从他们知道在门口观望探听消息，就知道，他们心里也明白他们的所为是错的。他们的心都是悬起的，不知道苏正平会怎么处置他们。 如今，苏正平的处置之法落定，一群人虽然心里发苦，但也是松了口气。 至于把东西给苏耀田一家送回去？ 别说苏正平没说这个，就算是苏正平说了，也不会有人真的听话。毕竟，苏曜宝干的那些事情，着实是有着极大的民怨。再有宫氏这个不分是非对错偏袒苏曜宝的亲娘，让村里人对这一家子，那是真的没啥好感。 要不是同宗同族，怕是早就被人赶了出去。 …… 苏老四知道苏耀田家发生的事情，还是苏老二过来说的。 毕竟，苏耀田一家住在崖上村的后头，而苏老四住在村前，隔着有些距离。 “这算是报应来了吧！” 苏老四跟苏正平的观感一致。 他并不同情苏耀田，哪怕苏耀田的确是个可怜人。可他的可怜怪得了谁呢？ 想当初，他苏老四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 那时候的他，脑袋浑浑噩噩的，自己受委屈，连带着媳妇儿和闺女们也跟着受委屈。那个时候，谁可怜过他？ “老四，苏耀全和苏曜宝他们几家子这是拆伙了，那一大片荒地，你真要买下来？” “我这不是要建新屋吗？那一片荒地平整一下，正好盖房子，地盘儿也大，我觉得挺好！” 这是苏老四买地的根本原因。 当然，他完全可以不用买下这块荒地，另找地方，也是能盖房子的。 但就像是周老爷子说的，苏老四这性子有些老好人。 虽然周老爷子很不爽，但必须承认的是，如果苏老四没有这种性子，他也未必能走到今天。 再有，苏老四本质就是个种田的农夫，他不是将军，不是当官的，偶尔能做到杀伐果断，那是偶尔。更多的时候，苏老四就是个普通人。 他有许多的小毛病，有许多的心慈手软。 但这就是苏老四！ 苏老二见苏老四如此回应，也就叹了口气，道：“行吧，你自己觉得合适就好。啥时候开始盖房子？材料都准备了么？” “等把地买下来，就开始收拾平整地基，盖房子的材料，我之前都联络好了，等回头就让人送过来，都不是事儿。” “行吧，到时候，你跟我说声，我来帮忙！” “那肯定的！” 等苏老二离开，宋氏就到了苏老四的跟前，道：“我打算明儿回趟娘家，你明儿个啥时候能把买地的事情弄完？” “很快的！” 苏老四笑笑，“你跟闺女们在家收拾好东西，我去祠堂那边把事情办完，回来，咱们就去宋家沟！” 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带了不少的东西，分了些给村里人，还有些是给老丈人家的，这是肯定要尽早送过去的。 这是孝道！ 而且，这些东西里，可是有不老少东西是大丫儿给她姥姥、姥爷和舅舅们准备的。 …… 第二天一早，随着铜锣声响起，村里苏氏一族的人齐聚崖上村苏氏祖祠前。 当苏老四和苏耀明一起到达祖祠前，就看到祖祠前已经跪了不少人。 这些都是参与了打劫苏耀田家的苏氏族人，这一次，可不单单是男人跪在这里，还有许多的妇人，也都跪在了祖祠前。 苏正平发飙，村里人还真的是不得不服。 苏老四买下苏耀全等人合伙买下的那片荒地，着实让不少人震惊不已，这是典型的以德报怨啊。 不过，等苏老四说了买地的原因，村里人也就不再多想了。毕竟，苏耀田这些人有银子了，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事。 一群人转而瞄向得了银子的苏耀田等人，准备讨要他们之前帮着挖鱼塘子干活儿的那些天的工钱。 苏耀全很光棍，直接就表示回头就发钱。 不过，他也是把事情说明白了，他们几家人是合伙儿的，他发钱，也只承担他的那份子工钱。 有苏耀全如此表态，其他的几家人除非是不想再在崖上村住了，不然的话，这工钱是必须发的。 苏老四没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把事情说明白后，就匆匆回了家里，准备赶着牛车送宋氏和几个闺女去宋家沟。 虽然周老爷子那边有马车，但这通往宋家沟的路，大部分都是坑坑洼洼的，马车走在这样的路上，还真的不如牛拉板车舒适。 而且如今已经天儿暖和了，坐在牛拉板车上，小风吹着，凉爽。 一家人收拾妥当，苏老四就赶着牛车上路了。 过了村口的石桥，走没多久，苏老四就碰到了匆匆而来的周一，而在周一的身边，还跟着两个明显官差装扮的男人。 苏老四跟周一打过招呼，一脸纳闷地赶着牛车继续赶路。 …… 周一带来的两人，乃是衙门专责堪矿的官吏。 大夏国势强盛，对于矿产的需求极高。 为此，朝廷工部招收了大批的官吏，分散在大夏的地方，他们的工作就是到处游山玩水，寻找可能的矿藏。 只要找到一处矿藏，这些人就会立下大功，从此飞黄腾达。 “参见老将军！” 被周一带来的两名堪矿官员，见到周老爷子，连忙大礼参见。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道：“村前头那片荒地，挖出了好些个石头，我老头子瞧着，好像是铁矿，但有拿捏不准。便只能麻烦你们两位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 两人齐声回应。 虽然这铁矿的发现者不是他们，但是只要确定了这是铁矿，他们依旧是立功了的。 “那，就麻烦你们去鉴定下吧！” 周老爷子当即让周一带着两人直奔那荒地大坑，去确定到底是不是铁矿。 两人自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就算不是铁矿，但是能见到周老爷子，跟这老爷子搭上话，对两人来讲，已经是不虚此行。 当然，如果是铁矿，哪怕是储量不高、含铁量一般的，也是非常好的。 正文 第272章 周老爷子坑儿子！ 周一带着两人很快就到了被苏耀全等人挖开的那片荒地的大坑旁。 剩下的事情，便是这两人的工作，周一只需要在旁边当个旁观者就好。毕竟，术业有专攻，他总不能越俎代庖。 而这，这堪矿的事情，非同小可。 两人也不客气，毕竟这要是铁矿，功劳就在眼前。 周一也不管两人的具体辨别手法，反正他也没打算偷师。虽然这门手艺用来吃饭很不错，但周一是差这点手艺的人吗？ 没多大功夫，下到坑里的两人就眉开眼笑地从坑下爬了上来。 “如何？” 周一看到两人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最初的猜测没错。现在就看这铁矿的成分如何了。 “好矿、富矿！” “具体有多少的开采量，还得看后面的开采，此事，事关重大，我二人得立刻上报！” “就不打扰周老将军，这便告辞了！” 这里的铁矿成分，是两人见过最好的。 而且，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铁矿的开采，应该并不难。 两人立功心切，自然不想再节外生枝。 周一看得出两人的心思，自然不会勉强留客。 稍稍送了两人一段路程，周一就回转崖上村，跟周老爷子报告了这情况。 周老爷子微微笑，道：“老四跟那边的地契交割了吗？” “已经交割了，但是还没去县衙那边过户备案，手续上，还差了点流程。” “哦，那就把坑里的石头是铁矿的消息告诉苏正平，告诉村里的人吧！” 周老爷子这次可是准备好好地治一治苏老四这老好人的性子，自然是怎么给苏老四添堵怎么来。 地契虽然交割了，但还差了点手续，这个时候若是苏耀全那一帮子人要搞事情，可是有操作余地的。 “将军，那苏耀全和苏耀田两家可是昨儿才闹了一场，苏耀田家里都被村里人差点儿给抢空了，这两家人如今可是势成水火。”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就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是不能化解的。何况他们这点儿小仇小怨？” 周老爷子淡淡地扫了周一一眼。 周一果断保持沉默，不说话。 他算是懂了，自家将军这是铁了心要狠狠地给苏老四一个教训。 周一当即出门，去见苏正平。 …… 当苏正平听到周一说南荒地下有着一个很不错的铁矿，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他们村前发现了一个不错的铁矿，这实在是说不上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朝廷要开采铁矿，需要人手，会给工钱，这是赚钱的机会。 但是呢，在这里弄矿山，他们崖上村的百姓就得搬迁离开。方圆数里地界，都是要被管控起来的，朝廷会有驻军到来。 铁矿，可是战略资源。 朝廷不可能让任何一处铁矿的矿石不受管控。 “周一兄弟，这，确定了吗？” 虽然搬迁崖上村这事儿，朝廷会有钱粮补助，也会给他们安排好后路，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这陡然搬走，祖宗的坟墓咋办？ “正平族长，已经确定可，工部堪矿的官员已经来看过了。” “虽然朝廷的正式决定还没来，但是，这是早晚的事情。” “老爷子的意思是，跟村里人说一声，让大家早做准备，别到时候准备不当，丢三落四。毕竟朝廷的旨意一旦过来，便会把你们的搬离时间限定死！” 在关系到大夏战略资源的挖掘上，别说只是搬迁一个小小的村镇，就算是要搬迁一座县城，朝廷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发生改变。 “多谢周一兄弟告知，我，这就去告诉村里人！” 消息的冲击性太强，苏正平都忘了这一片荒地的地契刚才经历了一场还不算完备的交割。而这，全都在周老爷子的算计中。 别说是苏正平，就算是别的人，在忽然知道这铁矿的消息时，也会忘掉很多东西，毕竟，那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等苏正平让三个儿子挨家挨户地将荒地那里发现铁矿的消息一一告知，村里人一个个都是被惊得不轻。 但是惊讶之后，便有人想起了荒地的归属问题。 苏耀全第一个想到这个问题，并且第一时间将当初合伙的那几家人都喊到了一起，哪怕是刚刚跟他们家闹掰的苏耀田一家子，也被苏耀全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一如周老爷子所言，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哪怕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是可以暂且放下的。 “大家都说说，这事儿咋办吧？” 苏耀全把人聚集起来，依旧是摆出了一副自己是领头羊的架势。 “能咋办？” 有人瞅了苏耀全一眼，“先前咱们已经把地契交给了苏耀顺，那荒地别说只是发现了铁矿，就算是发现了金矿、银矿，也是跟咱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啊，就没有这个发财的命！” “你们商量吧，我是不管了！” 这人倒也光棍。 而他也不想这么光棍，但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呢，他可不想某天步了苏耀田一家子的后尘。 他家的日子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能过得走。 这要是被弄个家徒四壁，他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这人说完，起身就走。 之所以同意苏耀全的邀请过来，他纯粹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 而随着这人的明确表态退出，又有人表态了，也是退出。 仅仅是片刻的时间，参与苏耀全和苏曜宝两家子合伙的几家人，全都表明态度，不会再参与到这一场对地契的争夺中。 他们的确算不上好人，但最基本的诚信还是有的。 有些事情，愿赌服输就是了！ 他们自己把手里的金鸡送了出去，那么，这苦果，也得他们自己来承担！ 出尔反尔，他们还算是人吗？ 苏耀全没想到这几家人居然这么干脆地认栽，心里窝火得很。但他知道，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顺其自然，不可能强势地要求这些人做什么。 毕竟，他们拆伙在前，而他还是第一个表示拆伙的人。 正文 第273章 都在打小算盘 “一群孬种，活该受穷！” 看着几家人离开，苏耀全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鄙夷，直接开口唾弃。 苏耀田也想走人，但苏曜宝没走，他这个做爹的，也不能走。 “曜宝，叔就知道，你才是最有眼光的。”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唾弃了离开的几家人，苏耀全望向还留在当场的苏曜宝，大加赞赏。 明明昨天才把人给打了，这转过天就变了副面孔。为了银子，苏耀全也是真的没有任何下限了。 一个铁矿，朝廷给的补偿银子，能让他们家从此成为真正的有钱人家。 在苏耀全看来，苏老四的大女儿嫁得好如何？小女儿是朝廷册封的县主又怎样？就算是周老爷子这个苏老四的义父，也都不算啥。 有了朝廷的补偿银子，他们家就算是不在崖上村呆了，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有钱，天下皆可去得。 没钱，就算是在这从小长到大的村里，也是活得窝窝囊囊。 活了大半辈子，苏耀全早就看穿了这个世道。 这就是一个有钱才能活得像个人的世道，没钱，寸步难行。 “宝啊！” “咱们还是回去吧！” 在苏耀全夸赞苏曜宝的话说完后，一直唯唯诺诺的苏耀田忽然开口，并且站起身来。 就在刚才的片刻时间里，苏耀田想到了苏正平昨儿跟他说的那些话。虽然他还是胆儿小，畏畏缩缩，但他本能地觉得这事儿现在这样的做法，是错的。 既然是错的，他就该努力阻止。 苏曜宝听到亲爹的招呼，却没有立刻听话地起身，而是依旧在那里坐着。 苏耀全闻听苏耀田如此开口，不由有些急了。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做事，基本都是躲在幕后，看别人冲锋陷阵，轻易是不会让自己直面压力。 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又一次的无赖之举。 苏耀全还想稍稍顾忌下自己的名声，所以，他是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当出头羊。 其他的几家人已经走了，不再掺和这件事情，苏耀全如今能利用的就只剩下冲动无脑的苏曜宝。 当然，如果苏曜宝自己不肯主动，他说不得要使些手段。 “曜宝，你想一辈子受穷，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么？” 苏耀全没直接对苏耀田开口，而是望向苏曜宝，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是直击苏曜宝的内心。 到了苏曜宝这个年龄，正常人家的儿子，都已经在相看媳妇儿了。 可苏曜宝这边，毫无动静。 “宝啊！” 没有直接跟苏耀全叫板底气的苏耀田，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希望苏曜宝能听他的话，跟他回家，不要掺和到这些事情里。 苏耀田的确是生性懦弱，但他并不是傻子白痴，怎么可能不知道苏耀全只是在利用他们？可他看得明白，嘴上说不明白，而且，就算说能说出来，也是拿不出确凿的理由来。 “你闭嘴！” 苏曜宝怒喝一声，吓得苏耀田又是一阵哆嗦。 刚才鼓起一点要当家作主心思的苏耀田，瞬间就被苏曜宝这一句怒喝给镇压了。 懦弱了几十年，畏畏缩缩了半辈子，苏耀田想要站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他们家里，宫氏强势为苏曜宝撑腰，苏耀田还真的是弄不赢宫氏。 “曜宝，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苏耀全这会儿却是蹦出来装好人。 不过，他这装好人，是真的装。除了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别的什么都没有。 苏耀田眼见这个儿子不听自己的，也就不再吱声。 “耀田，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们家！” “这样吧，等咱们把地契拿回来，朝廷的补偿，我做主，多分你一些！” 这种口头许诺，用来忽悠一些鼠目寸光的人，绝对是无往而不利的。 但也有些人，他偏偏不吃这一套。 因为他们比鼠目寸光还要短视， 巧的是，苏曜宝就是这样必鼠目寸光还短视的人。 “耀全叔，你说的那些都太远了，只要你能帮我娶个媳妇儿，我就跟你一起去要回地契！” 苏曜宝并不是完全的信任苏耀全，他的所为，这是典型的先拿好处后办事。当然，后面办事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却是没有人知道了。 “曜宝，你这是为难你叔么？” “这个节骨眼儿，你让我到哪儿去给你娶媳妇儿？” “这娶媳妇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三书六聘，他都是需要时间的啊！” 苏耀全听到苏曜宝的话，那真的是卧了个大槽的。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儿，给苏曜宝娶媳妇儿？开什么玩笑？ 可苏曜宝却是不管不顾，道：“耀全叔，要么，你帮我娶个媳妇儿，要么，你们就自己去拿回地契，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苏曜宝也不是傻子，在被苏耀全给坑了一次后，他多少也是涨了点记性。 苏耀全愤愤地望着咬着不松口的苏曜宝，道：“你让我现在给你娶个媳妇儿，我是真的没法子，要不，你换个条件？” “没别的条件，就这一个条件！” 苏曜宝态度很坚决。 “爹，算了吧！” 苏耀全的大儿子苏明仁忽然开口，“我看这王八蛋根本就是故意！” “既然他们都怕得罪苏老四，那就咱们自家去，到时候赚了大钱，也是咱们一家的！” 苏明仁当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苏耀全想要忽悠苏曜宝入伙，苏明仁也是如此。而且，苏明仁这赚大钱的说法，吸引力一点儿不比苏耀全那让苏曜宝娶媳妇儿的法子差，甚至还高点儿。 这个世道，越是穷人，越是想要渴望赚大钱，盼着能一夜暴富，从此成为人上人。 苏曜宝是穷人，很穷。 他常常做的梦，就是他们家发财了，一夜暴富，从此娶媳妇儿纳小妾，买地、盖房，这日子越来越舒服。 可惜的是，梦就是梦。 不管他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又在梦里享受了怎样的人生，一旦醒来，他依旧是那个穷光蛋的苏曜宝！ 正文 第274章 偷 人穷志短！ 或许苏曜宝骨子里并非恶人，但他穷怕了。 再加上她娘宫氏那种不分是非对错的娇惯，让他内心深处缺少足够的敬畏。虽然之前遭了一场教训，但有句老话说的是一点儿没错，那就是有些人记吃不记打。 “耀全叔，你说咋弄吧？” 面对一夜暴富的诱惑，苏曜宝决定赌一把。 若是赢了，便从此吃喝不愁。 即便是输了，无非就是被族里教训一顿。 族规嘛，顶多就是除族。 这一刻的苏曜宝，恶向胆边生。 “宝啊，咱还是家去吧！” 苏耀田听到儿子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他儿子又要犯蠢了。 好吧，尽管苏耀田不知道这个情况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是，他却知道，愿赌服输。他们自己把地卖了，转过头就要反悔，这就是不仁义。 当然，最重要的是，苏耀田觉得，这事儿又是苏耀全一家子的算计。 可让他说苏耀全一家在算计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耀田兄弟，你不想发财么？” “曜宝这么大的人，连媳妇儿都娶不上，你就不着急么？” 苏耀全闻听苏耀田喊苏曜宝回家，连忙开口。 “这祖宗香火，总不能在曜宝这儿断了吧？” “耀田兄弟，你这是不孝啊！” 大帽子扣下来，苏耀田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苏耀田就是个普通的农夫，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他的老丈人家。而即便是去老丈人家，也没跟什么人有多少的接触。 生性胆小怯懦的苏耀田，真没啥见识。这嘴皮子，更是比不上苏耀全。 可他也知道，不能断了祖宗香火。 “没，不，我孝顺啊！” 面对苏耀全说他不孝的言语，苏耀田急了。 “爹，你啥也不懂，就别说话了！” 苏曜宝瞪向有些语无伦次的亲爹，嫌弃地开口。 说完了亲爹，苏曜宝转头望向苏耀全，继续道：“耀全叔，这事儿，咱们可以重新合伙儿。但是，不是这样合伙，你得拿出些诚意来！” 苏曜宝虽然蠢了点，为人也混账，但吃一堑长一智。被苏耀全一家给坑了一回的他，这回可是长了记性。 跟苏耀全一家重新合作没关系，但他不能就这么合作。 “你想要什么诚意？” 苏耀全也明白，想啥也不付出就让苏曜宝再给他当枪使，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明白，她不可能啥事儿都顺着苏曜宝，不然的话，可就落了下风。 “我家现在这情况，耀全叔你该看到了的！” “咱两家既然要合伙重新做买卖，你就不表示点儿？” 苏曜宝其实也明白，想要苏耀全现在给他找个媳妇儿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种事情，不就是这样嘛，我漫天喊价，你坐地还钱。 “曜宝说的对，这事儿，是叔考虑不周！” 苏耀全笑了笑，“这样，等会儿就让你明仁哥……” “别等会儿，就现在吧！” 苏曜宝是真的长了记性。 他虽然同意跟苏耀全继续合作，但是呢，他不会再犯蠢。就算是要合伙儿弄啥，也得先弄到手一些好东西。 “这不是还得商量事情么？” 苏耀全没想到苏曜宝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这人，之前蠢得跟二傻子一样，这会儿却是精得跟猴儿似的。 “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苏曜宝呵呵笑着，“该不会耀全叔你是打算拖延时间吧？” 目光审视地望着苏耀全，苏曜宝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猜中了苏耀全的心思，内心颇有些得意。 苏耀全的确是存了拖延时间的想法，毕竟他们这次的合作，比起之前，更是一锤子的买卖。 “老大，你去吧！” 苏耀全被苏曜宝用这般眼神盯着，内心甭提多膈应。 然而，他这样的聪明人，其实也是清楚得很，有些时候，想要占便宜，总得先吃点儿亏。毕竟老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再有，这钓鱼，你也得舍得下饵料不是？ 苏明仁听到苏耀全的话，心里老憋屈了。但他明白，这个时候，只能顺着苏曜宝。 从屋里出去的时候，苏明仁恨恨地瞪了苏曜宝一眼，这心里甭提多窝火。 苏曜宝则是很淡定，毕竟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他在占便宜。 …… 等苏明仁去了，苏曜宝这才望向苏曜全，笑呵呵开口，道：“耀全叔果然仁义，您说，咱们咋办吧？” “首先，咱们得把地契拿回来！” 想要反悔这一桩买卖，手里必须有东西。而这东西，自然是地契和交割的契书。这些东西，当下可都在苏正平的手上。 “耀全叔，这怎么拿啊？” 苏曜宝不解地望着苏耀全，“东西都在正平叔爷的手里，说不定正平叔爷已经拿着契书往县城去了呢！” 这话，可是一下说到了点子上。 苏耀全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忽悠着苏耀田和苏曜宝重新合伙儿，就是因为他知道时间耽搁不起。 “偷！” 苏耀全压低声音，小声开口。 “等族长去县城的时候，咱们想办法把契书偷出来。” “县城那边，这地可是写着曜宝你的名字。若是原先的地契丢了，再去补办的话，没你的配合，这事儿可是办不下来的！” “到那个时候，就是咱们讨价还价的时候！” 苏耀全颇为得意地开口。 苏曜宝听到苏耀全的话，内心则是咯噔一下，不由眯起了眼睛。对啊，村前那块地的地契上，写着的可是他的名字。 这一刻，苏曜宝有了别的想法。 地契是他的名字，那么，这事儿为什么要跟苏耀全一家子合伙儿呢？明明，这笔横财，该是他们一家子的事情。 不过，苏曜宝也是有些脑袋瓜子的。 这事儿要办成，只靠他自己，明显是差了点火候。 之前的时候，苏耀全一家子把他当枪使。这会儿呢，他们一家子还是在算计他。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反过来算计这一家子呢？ 老辈子都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耀全叔，这要咋偷？” “我是不行的啊！” 苏曜宝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但从人身上偷东西，这可就有些难为他了。 正文 第275章 有想法 当苏耀全和苏曜宝他们在这边商量着的时候，苏正平已然是收到了消息的。 一个铁矿，朝廷给予的补偿，绝对不会少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没几个人能扛得住这诱惑。 “爹，我看您还是赶紧去衙门把地契给弄了吧。苏耀全和苏曜宝那一伙子，这会儿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苏耀玮作为苏正平的长子，未来的族长，这会儿却是一针见血。 苏正平叹了口气，道：“你爹我还没老糊涂呢！” 这事儿，肯定不会太容易解决，毕竟牵扯到的利益太过惊人。 可正是因为这个，这事儿反倒是不好办了。 他这么急三火四地去改了地契，偏偏最终得利的是苏老四。而苏老四是谁？他是苏舞她爹，而苏舞如今已经被皇后收做义女，被赐封为公主。 “这事儿办的太急，若是有人散播些流言，对五丫儿可不是好事儿。” 别看苏正平也没出去见过什么大世面，但他却是很清楚这流言的威力。想想，之前他们村小伙子娶媳妇儿的困难，苏正平就心里直哆嗦。 “爹，总不能为了名声，担心流言，就把这好事儿又还给苏曜宝那几个吧？” 苏耀玮有些不爽，确切的说，他是很不爽。 凭什么好人就该被欺负？ 而那些个恶心人的玩意儿反倒是平白得利？ 这世道，也太恶心人了吧？ 苏正平叹了口气，道：“这事儿啊，必须等耀顺他们一家子回来，我得跟他们商量下才能拿主意。” “你爹我，不能害了人家！” 苏正平也是心里憋屈窝火。 若是这铁矿的事情延后一些时间被确认，这事儿也不至于这般啊。 想到这里，苏正平不由愣住了。 确认那荒地下有铁矿，这是周老将军让人做的。以周老将军跟苏老四家的关系，这事儿明明不该是这样子的。 “这事儿不对，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老大，你跟我一起合计下！” 苏正平忙将自己方才闪过的念头跟大儿子讲了，跟他一起揣摩周老爷子的心意。 …… 当苏正平和苏耀玮父子俩在揣摩周老爷子的用心时，苏耀田家里的讨论也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牵扯到利益分配，吃过一次亏的苏曜宝这回是真的学精了。他可不单单是先跟苏曜全这边讨要了好处，更是准备先把这次合伙搞事情的章程定下来。 当然，这所谓的章程，自然是事情办成后如何分赃。 “耀全叔，这事儿，出头的全是我，好像没您什么事儿啊！” 苏曜宝如今是学会了狮子大开口。 而他的话才说出来，苏明仁兄弟几个就猛地站了起来，凶神恶煞地望向苏曜宝。 “你说啥？” “你是又想挨揍了啊！” “诈死啊？” 这兄弟几个可不是苏耀全这种一味动脑子的人，他们跟他们的爹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比如，当他们兄弟觉得该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动脑子。 眼下，苏曜宝这般想要撇开他们一家的言语，直接就引动了这几兄弟十分敏感的玻璃心。 “干啥呢？” “都给我坐下！” 苏耀全在几个儿子跳起来冲着苏曜宝一番吼吼，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对几个儿子这般的暴躁，苏耀全还是很满意的。 他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人，在找到苏耀田、苏曜宝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考虑到了种种的情况。 若是苏耀田和苏曜宝这父子俩跟以前一样蠢的话，苏耀全自然是最欢喜的，这也就意味着事情很好办，不会费太大的力气。 当然，考虑事情，你得考虑周全，不能只考虑一点点。 苏耀全也考虑了其他的不好的情况，就比如眼下这种，苏曜宝可能想要撇开他们家单独干这事儿的可能。 对于这种情况，苏耀全还真的是不当回事的。 一方面他的儿子众多，足够震慑苏耀田和苏曜宝这父子俩。再有，最关键的一环，那就是如何从苏正平的手里偷走这地契。 偷地契，乍一看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这事儿却偏偏是最难的。 地契怎么偷，谁来偷，这都是问题。 “曜宝啊，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错。那么，叔就不说啥了，这就回去了！” 苏耀全当即站起身，一副要跟苏曜宝拆伙，不再掺和这事儿的架势。 他这一表态，苏明仁哥几个又急了。 苏曜宝自然也有些着急，但苏曜宝到底是吃一堑长一智，再不是以前那种蠢货。 他只是稍稍愣了下，继而孝道：“耀全叔，您要真的准备走的话，那这事儿，咱们可就没得谈了。” “那就，不谈了！” 苏耀全意味深长地瞅了苏曜宝一眼。 他还真的不信苏曜宝能想到偷地契的法子，所以，苏耀全是有恃无恐。 “爹，咋不谈啊？” 苏明义第一个叫起来，“刚才，大哥可是拿了咱家不少的东西给他们，咱们都出了东西，凭啥不谈？这要是不谈了，咱们的东西，得搬回去！” 作为苏耀全的儿子，苏明义牢记他爹的一个教诲，那就是啥都可以吃，就是亏不能吃。 “说的也是啊！” 苏耀全当即看向苏明仁，道，“老大，那你就再受回累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但是，如果这狼成精了，那么，还是尽早止损的好。 苏耀全不知道苏曜宝是不是真的变得精明了。但是呢，只要他们现在的合伙儿没有达成，他就没有必要把自家的东西给苏耀田一家子留下。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自己的日子也会是过得紧巴巴呢。 “好嘞！” 苏明仁不知道他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他一直都很听话。 “耀全叔，您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苏曜宝连忙开口，“侄儿只是跟您说个玩笑话，您咋还就当真了呢？” “来，来，您坐，咱们慢慢谈嘛。” “再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咱们这一个村住着，又是一个族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没道理把这情意全都折腾了，您说对吧？” 正文 第276章 妹夫啊，你这不行啊！ 吃一堑长一智！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被收拾了一通的苏曜宝，明显是长进了。 而他的这种长进，苏耀田这个当爹的还没啥感觉，可苏耀全这种人精，却是能感觉的到。虽然苏曜宝的长进并不是很显眼，但这种长进却给苏耀全带来了一种威胁感。 有些人，要么不为敌，而一旦走到了对立面，那便只能是不死不休。 苏耀全愣了片刻，呵呵一笑，道：“曜宝说的对，这事儿，倒是我这个做叔叔的没有考虑周全，我得跟你赔个不是！” 闻听苏耀全的这番话，他的几个儿子都是愣在了当场。 他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爹这个样子。 苏明仁兄弟几个都不是蠢货，虽然也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但是呢，该用脑子的时候，这哥几个是绝对会动脑子的。 苏耀全的反常，让这哥几个都明白，这事情有问题！ “耀全叔，坐，咱们再聊聊！” 随着苏曜宝的话，这一场眼瞅着就要破裂的谈话，居然重新被拉了回来。 …… 宋家沟，苏老四的老丈人家。 苏老四赶着牛车，带着宋氏和四个闺女，正跟宋老汉说着话。 当然，主要说话的人还是二丫儿姐妹几个，毕竟小孩子本来就是话多。 去了一趟京城，沿途的事情，京城的气象，都是她们的谈资。 苏舞则是没啥说的，虽然她进过宫，见过皇后、太后，可她真的是没什么想说的。确切的说，她是说腻歪了。 这些事情，她已经不知道被她娘宋氏追着问了多少遍。 这会儿，她自然就任由家里人说，偶尔补充一下下。 “闺女啊，你这是苦尽甘来，老天开眼呐！” “都是五丫儿的福气！” 宋氏听了自家爹娘的话，很是中肯地说了一句。 他们一家的转折，都是从苏舞出生。 分家，源自苏舞出生。 好运，源自苏舞出生。 到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小闺女。 关于谁给家里带来好运这一点上，不管是宋氏，还是苏老四，又或者大丫儿、二丫儿她们姐妹四个，都是认可的。 宋氏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被婆婆磋磨，谁让她没给苏老四生个儿子出来呢？ 因为没生出儿子，她在苏家被苏老太太拿捏，她真的是没有一点儿的反抗之心。但老天却十万分地厚待了她。 苏老四陪着说了会儿话，就被宋老大和宋老二这俩舅兄给喊了出去。 在苏老四他们去京城的时候，宋老大哥儿俩没少关注崖上村的事情，自然知道苏耀全那帮人也弄水塘子，而且砸手里的情况。 “妹夫啊，你们村那些个也要弄水塘子的人，没找你吧？” 宋老二是个痛快人，虽然曾经是个混账玩意儿。 但现在的宋老二，倒是应了那句，浪子回头金不换。 “找了！” 苏老四抬手挠挠头，“我寻思着，我家得换个大点儿的院子，再有五丫儿这不是被封了公主嘛，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还有大丫儿的婆家要是再来人送礼啥的，总得有个对等身份的人接待……” “我就把那地给拿下了！” 苏老四没有瞒着俩舅兄，将这其中的门门道道都讲了一遍。 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被俩舅兄给教训。 毕竟在任何人看来，他这种买下那片荒地的行为，都是很吃亏。 在苏老四向来，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这事儿就不会被人误解了。 可惜的是，苏老四并不知道有些事情，解释就等于掩饰。 在宋老大和宋老二兄弟俩看来，苏老四说这么多，分明就是掩饰，是心虚。 “妹夫啊，你这不行啊！” 听完了苏老四的讲述解释，苏老大直接开口了。 “啊？！” 苏老四听到自家大舅哥的评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咋就不行了啊？他办这事儿，真的就是因为他想要盖大房子，就需要这么大的地盘。 “那些人这么针对你，你还买他们的那块荒地，你是好人，我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就算是要做好人，你也得分人吧！” “就那些个人的品行，哪儿值得你帮他们？” “大哥说的对！” 宋老二适时地补充了一句，道，“妹夫啊，你不能因为担心处不好村里的关系就束手束脚的。别忘了，有些人啊，最喜欢的就是得寸进尺。” 这话，可是真正的至理名言，只是宋老二对自身遭际的总结。 “可是，那地我都已经买下来了！” “我要是把地再退给他们，岂不是出尔反尔？再说了，我是真的需要买块地来盖房子。” 苏老四是真的没啥。 他需要买地盖房子，那边正好要卖地，这不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吗？ “妹夫，你是不是担心他们人多势众？” 宋老大微微皱眉，一副冷厉的表情望向苏老四。 苏老四忙摆手摇头，道：“大舅哥，不是这样的！” 他还真的没想过对方人多势众这原因。不过，他想的是，万一这些人真的走到了绝路，会不会铤而走险。 以前的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种地的，为家里累死累活，到头来媳妇儿和闺女们都没牢个号，他那么努力，图个啥呢？ 等到分家出来，苏老四才发现了人生的真谛。 当然，这真谛不是及时享乐，而是怎么才能做好自己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男人，为人父，得养育教导好子女；为人夫，得让自己的媳妇儿过上好日子。而为人子，自然得让自己的父母安享晚年，这是尽孝。 当然，这并不是人一辈子所要做的所有的事情。 “妹夫，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没有人帮你！” “这事儿我们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那是绝对不能让你被人欺负了。” 宋老二站起身来，一脸的义愤填膺。 苏老四则是一脸的懵逼，他是真的没被欺负。 当然，关于买下这块地的情况，苏老四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可谁让他是个好人，见不得逼人受苦呢？ 正文 第277章 老爷子的心思 “两位舅哥，这事儿，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正好也需要这地来盖新房子！” 虽然心里不甘心，但一如周老爷子的判断，苏老四是个老好人的性子。老好人做事，一向是宁可委屈了自己，也是要让周围的人赞他一个好。 “妹夫，这事儿，我必须得说说你！” 宋老二很是有些冒火，“我知道，你是不想伤了邻里和气。可是你想过没有，今儿你帮他们这回，下回呢？” “最要紧的是，这些人一开始弄这个事情，是冲着你家的鱼塘子买卖去的。” “他们本来就是没安好心，你该从一开始就狠狠收拾他们才对。” “这年头，别人不会因为你做了好事就念的好，你得让他们先怕你。等他们怕了你，你再做什么事情，就容易多了！” 宋老二以前是多犯浑的一个人，如今浪子回头，虽然还没弄出多大的动静，但却已经是名声在外。 浪子回头，这名声好听着呢！ 甚至于王氏，如今也是被人说好福气。 宋老二这一番话，说的是很在理。 苏老四也明白这些，但他有些抹不开面子。 “妹夫，这事儿，我觉得老二说的在理。” “不过呢，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宋老大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办了这事儿，再反悔，也的确是不好。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 “但是，你得记住了，这事儿就这一次。不然的话，有你的麻烦！” “两位舅哥说的都对，这次，的确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 苏老四也不想这样。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由不得他。 这个时候的苏老四，全然不知道关于那块荒地的后续变化，更不知道，等他回去村里，将有怎样的风言风语等着他。 …… 周老爷子是要给苏老四一个教训，而这个教训可不单单是针对的卖了地的苏曜全和苏耀田他们，他针对的还有崖上村的其他人。 毕竟，周老爷子的层次摆在这里。 这荒地陡然变成了十分宝贝的铁矿，这事儿周老爷子之前是不是知情？这所谓的被迫接盘，到底是真的迫不得已，还是早有预谋？ 人心，最容易长草。 崖上村，周老爷子的大宅子，书房里。 周老爷子正笑眯眯地听着周一的报告，虽然周一带回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其中不乏一些诋毁老爷子的言语，可老爷子始终笑眯眯的，心情是真的不错。 “将军，您这样搞，对您的名声也是有有影响的，您何必呢？” 周一是真的觉得周老爷子的这一次谋划，属于典型的自讨苦吃。这事儿，的确是给苏老四造成了困扰，但同样的，周老爷子本身也是要受影响的。 “这个，你啊，就不懂了！”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这世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见利忘义的。” “而我这个糟老头儿，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啥是不能承受的？” “可老四还年轻着呢！” “当然，老四咋样，我其实也不是很往心里去，但是五丫儿还在呢！” “……” 听到周老爷子的话，周一瞬时没了言语。这偏心偏的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理直气壮，但周一只是稍稍想了想，也就没那么多的感觉了。 从一开始，老爷子出现在这里，都是一桩交易。 “将军，那咱们以后，还从崖上村买菜么？” “等铁矿的事情确定了，哪里还有崖上村？” 周老爷子斜望向周一，那眼神表达的意思真的是不要太明显。在老爷子看来，周一问出这个问题，真的是太蠢。 老爷子可不是苏老四那种老好人的性子，他向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你对我好，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哪怕是背后说我一句坏话，只要被知道了，那么，咱们这梁子也就算结下了。 这次的事情，崖上村背后那些说老爷子坏话的人，注定会被老爷子排除在日后的合作对象之外。 而铁矿要开采，崖上村会被牵走。 朝廷不可能重新找出一个地方安置整个崖上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崖上村打散，分别安置到不同的村子去。 周一被老爷子斜了一眼，倒是很快领悟到了这一层。 “让其他人都出去溜达着，注意听听，都是哪些人在后面说我一个老头子的坏话，这种不尊老的人，咱们以后得远着点儿！” “是！” 对于自家将军的小心眼儿，周一可是印象深刻。 都说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可事实上，很多人都是习惯了忘恩负义。 多数的人，只会记得自己对别人的好，而忘了别人对自己的好。当然，如果别人对他不好，那也是会牢记在心，耿耿于怀。 随着铁矿的事情被传开，崖上村真的是多了很多的议论。 不少的人都跑去那荒地挖出的坑那边观望，这人一多，说话也就多了。 有人说苏老四这是真的运气好，也有人说苏耀全一帮人这是没有发财的命。而说着说着，自然就有人说起了这铁矿的确认时间，也就把话题扯到了周老爷子的身上，说周老爷子这是故意这么做。 早不确认这是铁矿，晚不确认，非得等苏耀全那些人把地契转让给了苏老四才确认。 当然，也有人出面维护周老爷子，说如果老爷子存心的，那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定这事儿，把时间往后推一推，岂不是更好？ 周一等人自然不可能混在人群里，毕竟他们要是在，这里的人也就不会随心所欲地说话了。但这种话题既然被人引了出来，他们只需要晚上在村里转一转，听听墙根也就能一目了然了。 “这些人，真特么的没良心！” 周三知道了村里的议论，着实是火冒三丈。 要不是老爷子，崖上村的这些人，凭啥过上这好日子？ 要不是老爷子帮苏舞弄了个县主的封号，还把这长平镇变成了苏舞的封地，这些人凭啥享受那么低的田赋，还可以免费送自家的女儿去女院学本领？ 正文 第278章 老四啊，必须得你上啊！ “这念头，有良心的人还真的是不多！” 看着周三火冒三丈，周一很淡定。 在被老爷子鄙视过后，周一现在面对一帮子兄弟，优越感十足。毕竟，他已经不会像几个兄弟一样义愤填膺。 他，周一，已经看穿一切！ “一哥，厉害啊！” 闻听周一这大彻大悟的言语，一帮子兄弟都是诧异地望向周一。 他们这一帮人，都是周老爷子身边的老人，彼此之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这彼此之间的了解，那绝对是没人能比。 周一是啥样人，一帮兄弟谁不清楚？ 但现在周一这大彻大悟的表现，着实是让人震惊！ “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谁？你们以为我这一哥是白当的么？” 周一颇为嘚瑟地回了一句。 …… 在崖上村陷入种种纷乱的时候，苏老四一家子从宋家沟出来了。 牛车缓缓而行，苏老四赶车，脑袋里还在想这村前荒地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的所为有些欠妥当，但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事儿。 愁啊！ 苏老四心里是真的犯愁。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局面，他想做个好人，但他也知道，好人常受欺负。他想过自己是不是该狠下心，可问题是，他不是这块料。 诚然，他之前是对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够冷够绝情，但那是他的真的被伤到了心，彻底死了心，才会变成那样。 对于苏老四心里的发愁，宋氏并不知道。 至于二丫儿和苏舞她们姐妹四个，那就更不知道了。 毕竟，苏老四赶车，是背对着她们的。 一家人晃晃悠悠地回转崖上村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将要落山的夕阳，最后的光芒染红了西边的天际，让那天上的云彩都多了几分的火红。 “耀顺哥，嫂子，你们可回来了！” 牛车还没到村口，只是看到村子的影子，旁边的林子里就蹿出了苏耀明。 “明子，出啥事了吗？” 苏老四看到苏耀明冒出来，连忙停下了牛车。 “出事了，出大事了！” 苏耀明赶忙将苏老四他们一家子离开村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耀顺哥，嫂子，我估摸着，苏耀全和苏耀田他们那伙子人，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这事儿，你们得赶紧想个主张出来！” 苏耀明在这里守着苏老四，就是为了给他先打个招呼，提个醒。 苏老四点点头，道：“我晓得了。” “明子，这回真的是得谢谢你！” “耀顺哥，咱们哥儿俩，你说这个就见外了。本来，我是准备去宋家沟找你们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媳妇儿一个人在家里，她现在这情况，我也走不开，你别怪我就好！” 苏耀顺本来是打算去宋家沟走一趟的。可是他媳妇儿正大着肚子，做啥都不是很方便，他这要是走了，家里再出点儿啥事儿，真不知道他这以后的日子咋过。 “说啥呢？” 苏老四白了苏耀明一眼，“弟妹啥情况，我们还不知道么？再说了，咱们兄弟之间，这算个啥？” “对了，你别在这里等着了，赶紧家去看看！” 苏老四瞪眼。 苏耀明挠挠头，道：“没事儿，我这才从家里出来呢。每隔一刻钟，我都会家去瞅瞅，不碍事儿的！” “好兄弟，走，回家了！” 苏老四听到苏耀明的话，是真的感动。 村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的确是有很大的影响。不过，那苏耀全和苏耀田一伙子人，应该不至于出尔反尔。当时他们卖给他地契，可是当着满村老少爷们的面儿，如今，他们哪儿来的脸反悔？ 这是苏老四的第一念头。 但是等他们回到村里，苏老四瞧见周老爷子的大院子，想到这事儿是老爷子身边的人传出去的，苏老四瞬间感觉，这事儿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个章程，苏老四还没想明白。但在他想来，这事儿真的是有些问题。 把牛车放好，一家人聚在正屋，准备好好合计下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个章程时，他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得砰砰响。 “当家的，有人拍门呢！” 听到外面的动静，宋氏立刻推了苏老四一把，让他去开门。 而在苏老四向外走去开门的时候，宋氏连忙望向苏舞她们四姐妹，道：“等会儿，不管咋样，都不能让你们爹把地契还回去，知道么？” “知道！” 苏舞四姐妹连忙回应。 “还有，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不让你们爹知道。” “嗯嗯！” 对于亲娘的嘱咐，苏舞她们姐妹四个，异口同声地给出了答复。 …… 苏老四全然不知道宋氏跟几个闺女间的交流，他出门去开了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连忙请了对方进屋。 来人赫然是族长苏正平。 “正平叔，你是有啥事儿吗？” 苏老四面色平静地看着苏正平，心里却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淡定，他这会儿的心情是相当的不淡定。 而之所以导致如此的不淡定，乃是因为他摸不透苏正平为什么来。 “有事儿，是为了村前那块荒地。你该知道，那下面是有铁矿的，这事儿传到朝廷那边，作为那片地的主人，你肯定能得到老大的好处。” “可是，咱们村不能再住了，咱们得搬走！” 苏正平进屋坐下后，直接就开口了。 “虽然朝廷会承担咱们搬走的开销，到了新的地方，咱们也能分到田地。可是，这样一来，咱们村子，怕是就要散了！” 苏正平也是跟苏耀玮分析来分析去，最终得出这样的一个判断。 虽然朝廷的搬迁方案还没传过来，但是，他们村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这么多人要搬去一个能容下他们的地方，都集中在一块儿，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 说不定，他们崖上村从此就不存在了。 没有了自己的村子，那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的宗祠怎么办？ “老四啊，这事儿，必须得你上啊！” “也就只有你，才有可能保住咱们苏氏一族的宗祠！” “你，可不能推脱啊！” 正文 第279章 分歧 “正平叔！” “你这是为难我啊！” 听苏正平吧啦吧啦一通说，苏老四一脸的苦涩，这事儿，是他能决定的吗？ “老四啊，五丫儿现如今可是公主！” “你又是老将军的干儿子！” “你大女婿，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县太爷那边，你去说句话，比啥都管用啊！” “老四，叔知道这事儿让你难做，但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崖上村苏氏一族的祖宗祭祀啊！你也是咱们苏氏一族的，你得出力啊！” 苏正平是真的着急。 这要是把村子拆分了，他们这一族可就跟着分了。原本在这崖上村，他们苏姓是多数，有啥事儿也基本都是以他们苏氏一族的主意为主，可一旦拆分了村子，他们被分去别的村子，那就是少姓人家，得听人指派。 再没了宗祠，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的传承，可就断了。 作为族长，苏正平怎么可能不着急？ “正平叔，你让我考虑下！” “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你等我去问问义父他老人家！” “成不？” 面对曾经帮过自己的族长，苏老四是不知道如何拒绝的。 苏正平闻听苏老四如此说，虽然心里并不十分满意，但他也明白，事情也只能暂时这个样子。 “成吧！” 苏正平一脸的落寞。 发现铁矿，对朝廷来讲，这是大好事。 可对于他们崖上村来讲，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若是铁矿距离崖上村有些距离，那么，这事儿其实也能算好事，可偏偏这铁矿就在村口，一旦开始采矿，崖上村的人就必须搬迁。 朝廷的矿场，每一处矿场都是要驻军的。 “对了，关于那块地的地契，你注意着点儿，苏耀全他们好像不是很甘心。” “想想也是，换了谁，怕是也不会心甘！” 原本是一块砸在手上的荒地，可谁能想到，这荒地转瞬间就成了香饽饽。 “正平叔，我晓得了！” 苏老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于苏耀全等人可能的小动作，苏老四在知道荒地变铁矿后，也是想到了的。但这种事情，他行得正做得直，还真的不带怕的。 苏正平又叮嘱了苏老四一番，让他务必在周老爷子面前说说话，尽量确保他们崖上村搬走后，能不被拆分。 苏老四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尽力。 “这都叫啥事儿啊！” 苏老四回到屋里，看到宋氏和闺女们又是一阵郁闷。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种地的，也就是这一年里得到了些历练，若不然，他说话都不是很利索。 “爹，您就去跟祖父说一下呗，反正您尽力就好了！” 苏舞倒不觉得这算啥事儿。 崖上村是不是要拆分，她真的没啥太在意的。 美中不足，她家的鱼塘子是弄不成了。 “爹，我觉得，您现在该关心的是，咱们的那个鱼塘子里的鱼怎么办？” 苏舞可不想养了一年的鱼，这会儿就半途而废了。 “闺女，要不，你再帮爹另外在镇子上找个地方挖鱼塘？” 一听苏舞说鱼塘子，苏老四也回过神儿来。 他这鱼塘子里养的鱼可都半大不小，若是这会儿丢开，那可都是大把的银子。 别看他们家如今也算是有钱人家，但他们的这点银钱，跟人家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可是差了太多。 “爹，在镇子上弄鱼塘子，那咱们家以后是不是就住镇子上了啊？” 二丫儿反应不可谓不快，一下就想到了关键点。 苏老四点点头，却又望向宋氏和四个闺女，问道：“你们想住镇子上不？如果不想，咱们也可以搬去县城！” “住镇子上吧！” 宋氏眨了眨眼，“咱们要去了县城，连点正经的营生都没有，这不行。” 至于做买卖？ 宋氏知道自己不是做买卖的料，而苏老四，显然也不成。 最关键的是，苏老四一直都想在种地这事儿上弄出点门道，想凭借种地的本事，得个爵位什么的。 她当然得支持。 “我也想住镇子上！” 苏舞跟着开口。 如果能继续住在这山明水秀的崖上村，苏舞就更喜欢了。 她对于那人来人往的繁华，实在是没多少的兴趣。当然，美食除外。可美食这东西，只要有厨师，那就够了。 二丫儿虽然不是很想住镇子上，但看到自家爹娘和小妹的表态，也只能同意。 “那就这么定了！” 苏老四当即喜笑颜开。 “当家的，咱们那荒地变成铁矿，朝廷到时候会给咱们老多的银钱，这笔钱，您想好怎么安排没有？” 这的确是个问题！ 这么大一笔银子，又是飞来横财，拿着烫手啊。 “爹，娘，要不，咱们把这银子捐出去吧！” 苏舞挥手，表达自己的看法。 银钱，凭自己的本事赚来的，拿着才不烫手，花起来也才心安。 苏舞其实是个财迷，但她却坚定地认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又捐啊！” 听到苏舞的说法，二丫儿顿时翻了个白眼。 之前，苏舞将长平镇的田赋捐出去弄了个女子学院，而今，他们家这荒地补偿，又要捐出去，这次又干什么？ “五丫儿说的对，是该捐出去！” 宋氏倒是很赞同苏舞的主张。但是这银子捐了干什么，却是需要好好想想。 “爹，娘，该不会咱们以后只要有这样的进账，都要捐出去吧？” 二丫儿有些不忿地望向自家爹娘，“我觉得，这次的银子，咱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捐出去。咱们不偷不抢，凭本事赚的银子，干嘛总是捐出去？” “还有，咱们捐出去干嘛？” “就拿小妹之前弄得那个女子学院，也是很多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 “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咱们对他们好！” “我觉得，这银子不该捐！” “二姐，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生气，成不？” 苏舞能明白自家二姐为什么生气，若是她单纯地为了个好名声，自然不会把这银子捐出去。而她之所以要捐出去，却是另有打算。 而这一番打算，若是操作的好，他们一家子才算是真正地跟以前不一样了。 正文 第280章 名声，是护身符 “好，你说！” 二丫儿有些赌气地望着苏舞。 她也不是贪钱的人，更知道自家有现在的成色，基本都是靠着她这个最小的妹子。可想到苏舞的年龄，二丫儿多多少少又有些不服气。 “爹，娘，二姐！” “我之所以要把银子捐出去，还是因为正平叔爷说的那个事儿。” “首先，第一个问题，咱们崖上村会不会被拆分？” “爹，你来说！” 苏舞人虽小，但这段时间的表现可是比一般的小孩儿都要聪明得多。即便是她的三姐和四姐，很多时候都是不如苏舞懂得多。 而这，还是苏舞特意克制的结果。 她若是完全把自己表现的想一个大人，那么，苏老四比她，都是要差些成色。 “九成九，或者说，肯定会被拆分！” 苏老四虽然也不曾有太多的见识，但是呢，他这一年里也是长见识了不少。毕竟这人出去跟人接触，时有交际，信息接触也多了不少。 这种田地变矿，村镇迁移的事情，苏老四听人说过，多数情况下，都是把好好的村子拆分几处，甚至是十几处，然后朝廷重新分派田地，安家落户。 “第二个问题，咱们崖上村拆了，咱们苏氏一族的宗祠应该也就没了，对吧？” 这个问题，还是得苏老四来回答。 “对！” 这个问题，苏老四回答的倒是很干脆。 毕竟不久之前，苏正平过来，说的就是这个。 苏氏一族将来一旦被拆散，隔着距离，苏正平这个族长虽然还在，可是再想把族人都聚集起来，可就难了。 “所以，我们得把银子捐出来！” “重新建一个宗祠！” “甚至于咱们村的拆分，也得让祖父帮忙，不能太分散，虽然是分到几个村子，但是呢，得分到几个临近的村子，最好是以镇子为核心，分散在周围的几个村子。” “咱们把银子捐出来，先弄个宗祠，然后，建个族学，不能让咱们族里的人心散了！” “再有，咱们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族学，也可以招收安置咱们族人的那些村镇的孩子入学。” “这就是我想把银子捐出去的原因！” 苏舞一本正经地将自己的打算说完，然后就保持了沉默。 她，虽然被皇后收为义女，被太后封了公主。可是，她终究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 他们家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但是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依旧是被人瞧不上的。 甚至于，很多人眼里，他们一家子是属于暴发户，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对他们指指点点。 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苏舞本来是想着种种田，随便搞点小买卖，悠悠哉哉地过完这辈子。可谁曾想，莫名其妙就得了封爵，如今更是跟皇室扯上了关系。 这种转变，看似风光无限。 可在这种风光的背后，却是普通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危机。 这个时候，他们需要一道特别的护身符。 名声！ 就是苏舞给他们一家准备的护身符。 之前的女子学院就是她做的第一步，原本苏舞还在想第二步做什么，不曾想，这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正文 第281章 倒打一耙 钱，谁都喜欢。 毕竟人人都明白，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 如果有钱，却没有命花，这算是有钱吗？ 苏舞不是女强人，也没想做女强人。上辈子的她，勤勤恳恳，因为她没钱，只能拼命赚钱，为自己挣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毕竟，不管做什么，都是需要钱的。 这一辈子，苏舞的出身依旧普通，但作为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她的运气好到爆。最神奇的是，她一个普通的小农女，居然成了皇后娘娘的义女，被封了公主。 公主的俸禄，足以让苏舞这一辈子啥也不干都能舒舒服服过了。 更何况，她还有封地食邑。 这么说吧，她这辈子，只要不作死掺和到谋反之类的事情中，那注定是一辈子衣食无忧。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太多的银子做什么？ 至于她的姐姐们，因为她的缘故，将来的婚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如今的他们，比之从前，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做人，最忌贪婪。 老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一片荒地乍然变成了铁矿，天降横财，或者就应了那“塞翁得马，嫣之非祸”？ 苏舞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不需要去详细剖析其中的用心，二丫儿本身就是很聪明的人，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苏舞的心思。 “小妹，你比我想的更周到！” 二丫儿有些惭愧地望了苏舞一眼。 她之所以没想这么远，还是因为这补偿的银钱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二姐，你就是一会儿没想到，等你回去睡一觉，保准儿就想的比我还通透！” 苏舞可不认为自己比自家二姐多聪明，无非就是眼界限制了她家二姐的思维。 苏老四和宋氏见二丫儿和苏舞姐妹俩把事情说开了，也就松了口气，他们是真的挺怕她们姐妹俩犟起来，到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该帮着谁说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 苏老四笑了笑，望了宋氏一眼，道，“等会儿，我去老爷子那边转一转，走个过场，就去跟正平叔说说这事儿，让他也别太着急上火。” “行，你去吧！” 宋氏点点头。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拖得太久，问题也就越多。 苏老四这边刚起身，准备去见周老爷子，不曾想院门又被人敲得砰砰响。 “我去瞧瞧！” 苏老四快步出门。 而这一次，出现在苏老四面前的赫然是苏耀全和苏耀田两人。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人，苏老四已经大概猜到两人是来做什么。 “耀全、耀田，你们该不会是又不想把地卖给我了吧？” 苏老四一点都不客气地望着两人。 “耀顺兄弟，我知道我们不地道。可是，这事儿，你也办的不仁义啊！” 苏耀全仿佛没有看到苏老四眼里的嫌恶，“我们那地下面是铁矿，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放屁！” 苏老四这个气啊。 苏耀全根本不在意苏老四的粗口，依旧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道：“如果不是先知道那荒地下面有矿，你干嘛要买下那片荒地，而且还是原价？” “你分明就是从一开始就担心我们反悔！” “所以，你才会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一副买地是被我们逼着的样子。” “苏耀顺，亏我以前还觉得你这个人忠厚老实，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 苏耀全不开口则已，这一开口，就把一个个的屎盆子往苏老四的身上扣。 苏老四闻听苏耀全如此泼脏水，感觉人都要气炸了。 当初同意买下这片荒地，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他不信苏耀全不知道。可现在，这人居然这么不要脸地反咬一口。 果然，好人没好报啊。 若早知道有这样的情况，苏老四宁可被人戳脊梁骨，也绝对是不会同意买下这片荒地。 如今倒是好，屎盆子扣身上，洗不清了。 “苏耀全，你说这个话之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 苏老四冷眼瞅着苏耀全，“就为了点儿补偿银子，你就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咱们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要不是早知道那下面是铁矿，你咋这么好心呢？” “我们建鱼塘子，就是要跟你打擂台的，你会这么大义凛然地不计较？” “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呢！” 苏耀全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就是在强词夺理，在往苏老四的身上泼脏水。他心里的确是有些不得劲，但想到那铁矿补偿的银子，他也就一切释然了。 比起真金白银，其他的东西，都是不算啥的。 “想要回地契是吧？” 苏老四如果是之前的苏老四，为了自证清白，九成九会选择把地契还回去。可他这一年来的历练，为人处事已经跟以前又跟大的不同。 “嘿嘿，做梦吧！” 苏老四冷笑一声，“我这就把地契捐给族里，你要是能耐，你去找族长把地契要回去啊！” 老实人不是没有脾气。 原本，苏老四从没想过针对苏耀全和苏耀田他们，但这一次，苏老四的想法终于变了。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他苏老四之前的人生，都是老老实实的。为人忠厚憨实，干活勤勤恳恳。 可结果是什么呢？ 他的爹娘和兄弟都在旁边算计他，占他的便宜，享受着他给家里带来的好处，却是苛待他的媳妇儿和闺女们。 如今，他的爹娘不存在了，兄弟们也有变了样子，可是，却还有别的人想要欺负他、算计他。 他，苏老四再不是从前那个憨厚老实的苏老四。 刚开始，苏老四还准备先去找周老爷子说说这事儿，但现在，他不想去说了。 崖上村，拆分就拆分吧。 爱怎么分，就怎么分。 之前，苏舞是想着把银子捐出来，给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重新建个宗祠，再建一个族学。可现在呢，苏老四没有这想法了。 崖上村苏氏一族，好也罢，坏也罢，都跟他没一文钱的关系。 他，苏老四，既然能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也就能跟苏氏一族撇开关系。 正文 第282章 老实人发飙！ 苏老四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没有任何的花花肠子。 说的直白点儿，苏老四属于一根筋的性子。有些事情，有些想法，一旦在脑袋里冒出来，他大概率地会选择一条道走到黑。 当初苏舞出生，苏老太太因为宋氏已经生了四个闺女，就想扔掉苏舞，这一举动，直接把苏老四给点燃了。 当然，这其中或许有某些玄学上的影响，但更多的还是苏老四的忍耐达到了爆发点。 而现在呢，苏耀全的一番泼脏水，再次点燃了苏老四。 对于苏氏一族，苏老四在之前一直都是很有归属感的。可随着苏耀全的一番操作，苏老四忽然想起一个情况，那就是当初他在家里被爹娘、兄弟压迫的时候，族里的人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几个人为他说什么，做什么。 一直到他跟老宅分割，村里还是有人在说他的不是。 族长苏正平倒是最后帮他说了些公道话，但也仅此而已。 这一次，崖上村的拆分，他去找老爷子说情，不拆分是不可能的。但是呢，让崖上村不用拆的太零散，还是有可能的。 苏舞想要重建宗祠，建族学，也是基于崖上村不被拆得太零散。 可如今，被苏耀全一番泼脏水，苏老四心死了。 崖上村如何？ 关他什么事情？ 他们一家子的确是需要个好名声，但是，想要好名声的法子很多，并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 “……？！” 听到苏老四说要将地契送给族里，苏耀全和苏耀田当时就傻了。 他们的目的是要回地契，就算是拿不回地契，也得想办法多得些银钱。可若是苏老四真的把地契送给族里，那么，他们就再也别想把这地契拿回来。 “耀顺兄弟，你等等，别冲动啊！” “有话好说，咱们可以慢慢谈的，可以谈啊！” 苏耀全是真的没想到苏老四会来这么一出。 苏老四这会儿是是真的烦了。 本来，他买下苏耀全他们的地契，已经惹得老爷子对他不满了。如今，又闹出这些事情，他这好心没好报的，图的是啥？ 既然如此，倒不如完全从这件事情中摆脱出来，爱谁谁。 “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苏老四再不想跟苏耀全说话，反正崖上村过不多久就要被拆分搬迁，他们两家可能以后再没有多少的机会碰头，所以，就这么着吧！ “耀顺兄弟，这事儿，的确是我们的错！” “咱们都是同宗同族，不用把事情做这么绝吧！” 苏耀全是真的急眼了。 可惜，苏老四根本不管他，抬手就把拦在面前的苏耀全拨到一边，大步流星地朝着村中苏正平的家那边走去。 苏老四的力气很大，属于天生巨力那种。 苏耀全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而苏耀田，性子懦弱，根本不敢伸手拦苏老四。 就这么一耽搁，苏老四已经走出了老远。 “走，去族长家！” 一见苏老四这是铁了心的架势，苏耀全连忙招呼苏耀田跟上，他们必须去跟族长苏正平把这事儿说个清楚明白。 这可是老多的银子，虽然苏老四送给族里后，他们两家也能跟着的些好处。可在苏耀全看来，苏老四这就是在用他们两家的东西做人情。 不能忍！ 走到半途，苏耀全又喊了苏耀田拐弯，先回家。 然后，这两家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全都朝着族长苏正平的家里赶去。 这个时候，还是需要人多力量大才成。 …… 苏老四并不知道苏耀全在盘算什么，他去了苏正平的家里，直接道明了来意。 “耀顺，你，你说真的？” “地契，真，真的都给族里？” “你可知道，这地契代表多少的银子？” 苏正平听到苏老四的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你跟我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苏正平定睛望着苏老四，完全想不明白苏老四怎么会忽然来这么一出。 苏老四苦涩一笑，道：“苏耀全说，我这是早就知道那荒地下面是铁矿！” “我一个啥也不懂的种地的，怎么可能知道下面是铁矿？” “他们这么说，无非就是说，这是老爷子从中作梗的吗？” 苏老四红着眼，瞪向苏正平，“他们说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他们不该说老爷子的不是。老爷子来到咱们村，帮了咱们村多大的忙，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正平叔，我懒得跟他们争辩，这种事情，争辩也是说不清楚的。” “所以，我干脆一劳永逸地解决麻烦！” “这地契，我就送给族里了！回头，您弄好了契书，我签名摁手印，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至于那补偿的银钱，该怎么分派，又该怎么用，您跟族里的族老们商量，我就不管了！” “家里还有事情，我就先回了！” 苏老四干脆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直接走人。 他可不想继续留在苏正平家，毕竟苏耀全和苏曜宝那一帮子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就会找来，到时候，又是一番嘴皮子。 苏老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在苏老四离开没多久，苏正平只是稍稍愣了下，便一眼望向大儿子苏耀玮，道：“老大，你赶紧的，去敲锣，把族人都聚集到宗祠那边！” 苏老四不想跟苏耀全这些人扯皮，苏正平同样不想。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点把这事儿公诸于众。到那时，不管苏耀全他们搞什么，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整个苏氏一族。 …… 当苏耀全一家子和苏耀田一家子浩浩荡荡地向着苏正平家进发的时候，村里响起了一阵阵的锣声。 苏耀玮听到自家老爹的吩咐后，刚出门就敲响了铜锣。 锣声一响起来，整个崖上村的村民都被惊动了。 然后，便是向祠堂聚集。 而听到锣声响起的苏耀全两腿一软，当时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 苏耀全傻眼了。 他本来是做了两手准备的，本意是双管齐下，如果苏老四不肯让步，他就找人在苏正平去县城办理地契文书的时候把地契偷出来。 可现在，地契送给了族里，他们再做什么，就是跟整个族里的人为敌。 正文 第283章 赌徒的疯狂 “当家的！” “爹！” 眼见苏耀全忽然跌坐在地上，他媳妇儿和儿子们都停了脚步，飞快将他围起来。 “当家的，你咋了？没事儿吧？” “爹，您没事儿吧？” 苏耀全的家里人全都急切地看着他，一个个担心的不行。 而旁边的苏耀田一家三口则是表情各异。 别看苏曜宝又跟苏耀全搅和到一起，但是这一家三口在背地里，可没少诅咒苏耀全一家子。毕竟，他们一家的好日子，都是因为苏耀全一家才到头的。 如今瞧见苏耀全惶惶地跌坐地上，三人都没出声。 “耀全叔，要不，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地契成了族里的东西，咱们要是继续闹腾，可就是跟咱们村所有人作对了！” 苏曜宝看似理智地分析，实则是拿刀子戳苏耀全的心。 苏耀全自诩崖上村聪明第一，本是十成十的谋划，却不想竟是一场空。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苏耀全不甘心。 这可是发家致富的大好机会。 只要把握了这一机会，那么，这一辈子也就再也不用愁了。 至于得罪了全村的人？ 反正等崖上村搬迁，村里人都会被打散。而他们家有了钱，随便去哪儿，都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只要能弄到银子，别的都不重要。 这一刻的苏耀全，就像是一个赌输了的赌徒，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把输掉的一切赢回来。 “耀全叔，您可想清楚了！” 苏曜宝不知道苏耀全是怎么想的，但他不介意刺激下苏耀全。 他本来就是个小人。 当初被苏耀全一家子欺负，这个仇，他可是牢牢记在心底的。 “我想得很清楚！” 苏耀全站起来，定睛望着苏曜宝，道，“曜宝啊，你可知道，咱们那地被朝廷征收，能补偿多少银子？” “多少？” 关于这一点，苏曜宝还真的是不清楚。 之前同意跟苏耀全再合伙的那时候，苏曜宝也曾跟苏耀全打听过，但是苏耀全只是笑而不语。 “至少这个数！” 苏耀全伸出双手，一正一反地晃了晃双手。 “耀全叔，这到底是多少啊？” 苏曜宝小聪明不少，看到苏耀全这动作，虽然心里有所猜测，但他不知道自己猜的是不是正确，所以，干脆追问一句。 “至少，两千两！” 苏耀全这次倒是干脆地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两千两银子，若是他们两家平分，每家都能赚他一千两。可若是这笔银子给了族里，那就是百多户人家来分，一家也就是个二十两。 一千两，二十两！ 这差距着实是有些大。 “耀全叔，你说，咱们那边是铁矿，那耀顺叔那边下面会不会也有铁矿啊？” 听了苏耀全这个两千两的数字，苏曜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他本来是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一茬，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而苏曜宝这一句话问出来，苏耀全瞬间不言语了。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两边的地是连在一起的，没道理他们这边的地下面是铁矿，而苏老四他们那边，就一点矿石没有。 “曜宝，你这孩子果然有些心眼儿，你还真的是提醒了我！” 苏耀全前一刻还一副准备破釜一击的姿态，下一刻就变了表情，“走，回家，回家，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下！” “爹，咱们得去宗祠那边！” 苏明仁拉住准备回家的苏耀全。 刚才，铜锣声响起，那是召集族人开会议事的信号。 “对，对，先去宗祠！” 苏耀全回神，差点儿忘了正事。 “爹，等会儿，族长就会把地契那事儿说了，一旦把那事儿说了，咱们再想做什么，就没可能了。” 苏明仁望着苏耀全，小声在他的耳边嘀咕。 苏耀全白了大儿子一眼，道：“我晓得！”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事儿一旦过了明路，他们再想搞事情就难了。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他需要时间仔细思考，但问题是，他没有时间。 相比苏耀全一家子的着急上火，苏耀宝则是相对淡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苏曜宝已经不抱什么指望了。他本就是无赖性子，能占便宜那就占便宜，若是占不到便宜，那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说得好听点儿，苏曜宝还是很随遇而安的。 …… 苏老四这会儿也跟苏耀明走在一起，往宗祠的方向走去。 苏耀明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苏老四知道。为了让苏耀明等会儿不至于为了他闹出什么事情，苏老四就把他将地契送给了族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耀顺哥，你这也太吃亏了吧？” “正平叔就没说啥？” 苏耀明虽然也不知道朝廷会补偿多少银子，但肯定不是小数目。这么大笔银子，就因为苏耀全那一伙子人的闹腾就白白送出去，若是族里没什么说法，这也太寒人心了。 “这是我自愿捐给族里的，正平叔要说啥？” 苏老四呵呵一笑，“明子，我跟你说这个，就是不想你待会儿闹出什么事情。总之，等会儿不管正平叔说什么，不管苏耀全他们怎么闹腾，你就当看热闹。” “人在做，天在看。” 苏老四很想得开。 而他之所以如此不把这银子当回事，除了他们一家人达成了共识，要把银子捐出去之外，更重要的是，这属于飞来横财。 即便是没有这一笔飞来横财，苏老四也坚信，只要他努力干活儿，总能赚到这么多的银子。 苏耀明见苏老四如此说，虽然心里依旧为苏老四打抱不平，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在赶往宗祠的路上，苏老四又把他准备在长平镇另找地方弄鱼塘子的事情跟苏耀明讲了下，问他要不要继续合伙。 “耀顺哥，这还用问吗？” “只要你不赶我走，你干啥，弟弟我都跟你干！” 苏耀明根本就不加思考，瞬间给出答案。 如果不是跟着苏耀明，他哪儿有如今的好日子？有自己的砖瓦房，还娶了媳妇儿，这在以前，他只能在梦里想想这些好事儿。 正文 第284章 良心都被狗吃了！ 苏老四和苏耀明到达宗祠前的时候，村里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苏正平作为族长，正跟族里的几个老辈子说话，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苏氏一族的男丁聚集在宗祠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而谈论的主要话题，便是村前荒地变铁矿，苏老四又要发大财。 苏耀玮看人已经基本到齐，当即抬起锣槌，在铜锣上重重地一敲。 伴随着一声咣的响声，宗祠前的众人纷纷闭上了嘴，不再小声嘀咕，而是将目光齐齐望向站在前方的族长苏正平。 “今儿就说一个事儿！” 苏正平也没啰嗦，直接将召集众人的目的讲了出来。 “耀顺决定把咱们村前面发现了铁矿的那块地的地契捐给族里。” “朝廷的补偿还没发下来，也不知道这补偿到底是多少钱。但是呢，这笔钱要怎么用，吧大家喊到这里，就是想问问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苏正平简单地直接地把事情说完，然后来了一句，“大家都回去想想，再跟家里人商量下。不管是谁，有啥想法，这几天都可以找我说说。过几天，咱们再一起商量下！” “行了，都散了吧！” 苏正平虽然是族长，是村正，但这么大一笔钱，他实在是不好一个人拿主意。 众口难调！ 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地惹了一身骚。 虽然崖上村要搬迁，被拆分的可能性很大。可即便是村子拆分了，苏氏一族的人分散了，苏正平也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 从他做了族长，便一直都是很在意名声的。 这些年，作为苏氏一族的族长，苏正平不单单是在崖上村的名声不差，在整个长平镇范围，苏正平的名声都是响当当的。 听到苏正平说的这番话，在场的苏氏族人，不惊讶是假的。 虽然这会儿没有人知道这荒地到底能得到多少银子的补偿，但所有人都明白，这补偿的银子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么大一笔的银子，苏老四居然舍得捐出来，这是疯了吗？ 人人心里震惊，但震惊之后，便是狂喜。 这么大一笔银子捐给族里，他们都是能得到好处的。 “老四！” 相比族人的内心欢喜，苏老二则是急匆匆地找到了苏老四，想要跟他问个清楚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苏老二可不认为苏老四会平白无故地想要把地契捐给族里，这其中肯定有事情。 “二哥，没什么事情，就是不想太麻烦！” 苏老四微微笑，“那块地原本就不是我的，这又忽然变成了铁矿，这银子我拿着，有点儿烫手！” 这其中的事情，苏老四没想跟苏老二说得太明白，没这个必要。苏正平已经将事情在所有人的面前说了，他总不能出尔反尔。 “我懂了！” 苏老二稍稍一想，也就大概明白了苏老四为什么这么说。 人言可畏！ “老四，你把那块地的地契给了族里，那你想过你的鱼塘子那边的地吗？” 闻听自家二哥这番言语，苏老四愣了下。 好吧，他真的没想过自家的鱼塘子那块地。如今苏老二一提，苏老四不由哭笑出声，道：“二哥，那你觉得我该咋办？” “我哪儿知道？” 苏老二同样苦着脸。 苏老四挠挠头，笑了笑，道：“二哥，我这算不算是又干了一件蠢事啊？” “不知道！” 苏老二也挠头。 “算了，爱谁谁吧！” 苏老四懵了半晌，最终决定不想了，也不管了。 鱼塘子所在的那块地，可是他老老早就买下了的。不管这快地下面到底有没有矿，他都不可能再把地契拿出来。 是他的，就是他的。 惹急了他，大不了就是一拍两散。 回到家里的苏老四，大概说了下宗祠前的事情，然后又把苏老二的担心跟宋氏和闺女们讲了下。 “当家的，你说，要是有人真的拿咱家鱼塘子那块地说事儿，你打算咋办？” “那是咱家的地！” 苏老四深吸口气，“这块地，跟苏耀全他们那伙子的那块地不同，这块地，我是怎么都不可能交出去的。” …… 苏老四跟宋氏和闺女们说这事儿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讨论这事儿，其中不乏有人想起了苏老四鱼塘子那块地。 两块地可是紧挨着。 虽然苏老四那块地挖鱼塘子的时候，十分的顺利，但是谁又知道再往下挖一挖，能挖出什么东西来？ “爹，你说，老四那鱼塘子下面会不会也有铁矿呢？” 苏正平的家里，苏耀玮看着放在面前的地契，幽幽地来了一句。 闻听大儿子的这句话，苏正平眉头皱起，瞪了他一眼，道：“不管那下面有没有矿，这都跟咱们没有关系！” “爹，怎么会没有关系？” 苏耀玮叹了口气，“我寻思着，过几天，总会有人把这个拿出来说的。” “说就说，你可别说！” 苏正平脸色很严肃，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冷声道：“还有你们也是，不管外面怎么说，你们都不能说。听到没有？” “听到了！” 苏耀玮哥三个齐声回应，“我们又不傻！” “爹，这事儿，我觉得你得先想一想，总不能等别人闹起来，你啥反应也没有吧？” 苏耀玮看向自家老爹，“老四这回已经是很受委屈了！” “我寻思着，就算是他把地契给了族里，等到将来补偿的钱发下来，还是该多给老四分一些。不然的话，可就太让人心寒了！” “不用你说，你爹我还没老糊涂！” 苏正平缓缓呼出一口气，“之前，我还想着老四能去求求周老爷子，最好是能让咱们村的人搬到一个地方。” “现在想来，是我犯糊涂了啊！” 这时候的苏正平，是真的有些后悔。 从那块地里的石头被确认为铁矿石的消息传开，一天的时间，村里人都在说些什么，苏正平不是聋子，他听得到。 他的这些个族人，羡慕嫉妒苏老四也就罢了，还有许多的人，在背后说周老爷子的坏话，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正文 第285章 这是坑儿子呢吗？ 苏正平和大儿子苏耀玮在这边商量着怎么补偿苏老四，但在另一边，崖上村苏氏一族的几个族老却是凑到了一起。 一如苏耀玮所想，这些人真的打上了苏老四那块地的主意。 “这不好吧？” 作为苏正平叔叔辈的苏高成在听了几个同辈份族人的提议后，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不合适。 “耀顺那孩子已经给族里做了不少的贡献，他那片鱼塘子下面有没有矿石还不知道呢！” “咱们可都是做长辈的，这么盯着小辈儿的东西，以后，咱们这族里……” “高成啊，你这么想就不对了！” 苏高运直接打断了苏高成的话，“这铁矿要开采，咱们村子就得搬走，就得拆分。到时候，咱们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族人散开了，这族里要是没点东西，凭啥让族人们继续念着族里？” “这事儿，你得看长远！” “好吧，我承认，这事儿呢，的确是让耀顺那孩子受了委屈，但为了族里，他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大家觉得呢？” 苏高运说完，目光在周围几个人的脸上扫过。 …… 其他几个人沉默下来，仿佛是在思考，实则都是在避而不答。 毕竟，这事儿有些丧良心。 “我觉得吧，高运说的对，咱们得看长远，得为咱们整个族里的族人着想。” “现在的确是让耀顺那孩子受了点委屈，但是将来咱们苏氏一族要是有了好处，再补偿他就是了！” “只能这样了！” “唉！” 一群人道貌岸然地一番言语后，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下来。 “高成啊，正平是你亲侄子，这事儿，得你去跟他说！” 苏高运抬头望向保持沉默的苏高成，其他人同时将目光落在苏高成的脸上。 “我不同意！” 苏高成沉默了半晌，最终表示拒绝。 “说得这么好听，办的不是人事儿！” “你们要丧良心，你们自己去，我是不去的。” “你们不要脸，我要！” 苏高成说完，直接站起身来，走人。 崖上村要搬迁，要重新安置，肯定要被拆分，苏氏一族注定要被拆分去不同的村子。这些人嘴上说是为了族里，心里指不定是为了谁呢？ 苏高成也是个霹雳的脾气，虽然上了年纪，但这会儿是真的说走就走，没有一点的犹豫。 “高成啊，你这咋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火爆的脾气？” 苏高运眼看苏高成要走，也是急了，伸手就要把人拦下。 结果，苏高成直接一巴掌拍开了苏高运的手，冷着脸，道：“苏高运，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大把年纪，就算是自己不要脸，也为你的儿孙想想吧。” 年龄比苏高成要大的苏高运被苏高成这么说，心里也是窝火。如果不是为了儿孙着想，他至于这么大把年纪还这么不要脸面吗？ 这不是他们崖上村就要被拆分了吗？这个时候不再捞一笔，什么时候捞一笔？而且，这事儿是他这个做老辈子的举动，就算是惹了苏老四的不快，到时候再让他的儿孙去认个错，求个原谅。 如此一来，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 唯一没了的，就是他的脸面。 而他如今这把年纪，也没多少日子好活，要什么脸面？脸面有真金白银实在吗？ 苏高成气呼呼地走了。 不过，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苏正平的家里，这事儿，他得跟自己的大侄子说一声，免得苏正平被打个措手不及。 “二叔，这事儿，您做得对！” 听苏高成说了事情的经过，苏正平当时就乐了。 “还用你说！” 苏高成白了苏正平一眼，“你叔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出岔子？” “正平啊，这事儿，你得去跟耀顺说说。” “咱们这族里的有些人啊，良心坏了！” 苏高成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以前的时候，崖上村是真的穷。 好吧，就算是现在，崖上村也没富起来。 但是呢，周老爷子住到崖上村，买村里人中的菜，养的鸡鸭什么的，让村里人着实是赚了点钱。 这可是实打实的恩惠！ 可结果呢？ 村里老些人都在背后说老爷子的坏话。 这人啊，忘恩负义！ “二爷爷，我觉得吧，这事儿不能跟耀顺说！” 苏耀玮听了苏高成的话，小声开口，“耀顺是啥性子啊？他要是知道了这事儿，说不定还真的就把地契给了族里。” “我觉得，这事儿，得我爹一个人解决。” 苏耀玮目光落在自家老爹苏正平的身上，“我爹可是族长，虽然族老们对族里的事情能提看法，但是最终拍板拿主意的，还是得我爹！” “爹，你可得站住了！” 苏耀玮一脸郑重地开口。 “以前的时候，您当老好人，做事儿两不得罪。但这次，您得有自己的立场！” 这番话一说，苏正平直接瞪了大儿子一眼。 作为族长，苏正平也知道自己以前的做法有些不是味儿。但他能咋办？都是同宗同族，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哪儿能表明立场，除了和稀泥，也只能和稀泥。 “要不，这族长你来当？” 苏正平瞪眼看着大儿子，本是赌气的一句话，但在说出口的瞬间，苏正平却是一下动了这心思。 反正他们村都要被搬走拆分了，他这个族长以后也没啥用了，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干脆把族长的位置交给大儿子，以后族人分散了，再有什么事情，跑腿折腾的，也就是他大儿子！ “爹，您别乱来啊！” 不愧是父子俩，当苏正平动了心思的时候，苏耀玮看到自家老爹的眼神，瞬间感觉不妙。 “二叔，你说，现在让耀玮接我的位子，咋样？” 苏正平笑呵呵地看向苏高成。 “咱们村要搬迁，要拆分，这要忙活的事情有些多，我这上了年纪，腿脚也没以前利索了，有些事情啊，我觉得，得让耀玮来了！” “我看行！” 苏高成闻言，果断点头。 倒是苏耀玮，瞬间傻眼，这是坑儿子呢吗？ 正文 第286章 找上门来了 “爹，您别闹了，成不？” 苏耀玮是真傻眼。 这个时候，崖上村都要搬走了，他们苏氏一族的人都要被拆分了，他现在做族长，这是要让他成为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最后一任族长么？ “谁闹了？” 苏正平瞪眼，“你爹我是真的打算把族长的位子传给你！” “爹，您这不叫闹，啥叫闹？” “二爷爷，您给评评理！” 苏耀玮现在是真的不想当族长，因为，他不傻。 崖上村搬迁，拆分，族人被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村子。 这是朝廷的决定，无人能对抗。 但是呢，他们的族人作为别的村子的外来户，刚到那边的时候，势必会受到排挤。而一旦闹出事情来，他们少不得要找族长来主持公道。 可问题是，这公道是好主持的吗？ 苏耀玮想到了这一层，苏正平自然也想到了。 当然，苏高成也想到了。 “耀玮啊，我觉得吧，你是该帮你爹分忧的！” 苏高成微微笑着，“你这年轻力壮的，有些活儿啊，还是得你上。” “……？！” 苏耀玮懵逼地望着自家二爷爷，半晌才幽幽地来了一句，“二爷爷，我觉得吧，我还小，啥也不懂啊！” “所以嘛，趁着你爹还能折腾，还能指点一下你。” “我记得，当初你爷爷也是这样的，对吧，正平？” “可不是嘛！” 苏正平接到自家二叔的眼神示意，立刻接口，望向苏耀玮，“耀玮啊，当初你祖父也是半道上让你爹我接的族长的位子！” “这可是咱们崖上村的传统！” “去年的时候，我就寻思着让你接我的位子的！” 这话，倒是真的，也是的的确确的事情。 苏正平去年的时候，心里就打定了主意要带着大儿子多历练一二，然后自己就把族长的位子交给大儿子。 如今，比当初的设想虽然早了点，但早点儿晚点儿，不差这点儿时间。 …… 苏耀玮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欲哭无泪。 而在苏老四的家里，苏老四则是很淡定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可能遭到的算计，他是真的没当回事。 苏老四的确是老好人的性子，但他也是有脾气的。 苏耀全和苏曜宝那一伙子人买下的那块荒地，对他而言，本来就是飞来横财，送给族里也就送了，因为他不贪心。 但是，鱼塘子这边的地，是他的，管你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都别想让他交出去。 宋氏带着闺女们做好了晚饭，一家人正吃饭的时候，他家的院门再次被人敲响了。 “我去看看！” 苏老四放下筷子，出去打开了院门。 院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苏高运等一帮村里的老辈子。 看到站在自家院门外的苏高运一群人，苏老四愣了下，没想到这一帮子的老辈子怎么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但苏老四这沉默不语的姿态落在苏高运等人的眼里，却是另外的一个意思了。 本来就是心怀鬼胎的几个人，瞅见苏老四的样子，都是一脸的尴尬。 苏高运等人但凡是还要一点儿脸，这会儿也就该知难而退。然而，想到那更多的金银，脸面什么的，算个什么玩意儿？ “耀顺啊，吃饭没？” 苏高运尽量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表情。 苏老四勉强笑笑，道：“高运叔爷，正吃着呢，你们这是有事儿吗？” “是，有点儿事情！” 苏高运尴尬地笑笑，“我们进去说吧！” “高运叔爷，几位叔爷，请！” 苏老四看到苏高运等几人的表情，也是大概猜到了这些人的来意。虽然心里不爽，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苏高运率先迈步，进了苏老四家的院子。 不过，苏老四并没有请几人进屋里，而是直接让他们在院子里坐了。 矮板凳、石墩子，随便坐。 苏老四如此的一个态度，已经足够苏高运等人明白苏老四的态度。 “耀顺啊！” “我们这次过来，还是为了咱们村前的那个铁矿。” “铁矿的地契，我已经给了族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老四扫了苏高运一眼，“高运叔爷，这事儿，要有什么问题，你们该去找正平叔说啊！” “耀顺啊，不是那块地的事情，是你养鱼的鱼塘子那边！” 苏高运干脆点破问题的关键。 “你那鱼塘子，跟有铁矿的那块荒地可是紧挨着的。说不定，你那鱼塘子下面，也有铁矿呢！” “高运叔爷，您这话是啥意思？” 苏老四沉下脸来，“这鱼塘子下面的地里是不是有铁矿，这不是我说了算的，而是朝廷说了算。” 之前，朝廷来人，只是确定了苏耀全他们挖出来的坑里的石头是铁矿石，但这铁矿石到底有多大，要往哪儿开挖，他们并没有说明。 “耀顺啊，我们的想法是这样的。” 苏高运眼见一切都说开，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把他们的算计讲了出来。 “你看啊，咱们崖上村苏氏一族肯定是要被拆分的，到时候，族人分散了，彼此间想要有个照应，也都是挺难的。” “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也就寻思着，族里得有钱啊。不然的话，族人们将来遇到了难处，想要找个帮忙的，也是找不到。” “所以呢？” 苏老四目光淡淡地望着苏高运等人。 “耀顺啊，这次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受了委屈。” “可是，能者多劳啊。咱们苏氏一族好了，将来，也能更好地帮你。你看看你，也没个儿子，将来二丫儿她们有啥事儿，还是得靠族里，你说是吧！” 苏高运这话一说，苏老四直接就炸了。 “高运叔爷，几位叔爷，我苏耀顺这辈子就算是一直都没儿子，也会把我闺女安排的好好的。” “至于族里，我还真的不指望！” “您几位，都是我的爷爷辈，难听的话，我不想说，你们，赶紧走吧！” 苏老四真的是火冒三丈。 若这些人不是辈分在这里摆着，他能大耳刮子抽过去。 上下嘴皮一碰，就想要他把自己的东西交出去，心眼儿咋这么黑呢！ 正文 第287章 生米煮熟饭 “耀顺，你咋这么自私呢？” “你就不能为咱们的族人多想一想吗？” “再说了，你家现在还差这点银子吗？” “可不是啊！” “耀顺，你家五丫儿如今可是朝廷册封的县主，有俸禄，还有封地食邑，你家不差这点儿钱的。” “可咱们族里的好些人家，这次咱们村里搬迁拆分，他们以后的日子，要难过的！” “耀顺啊，你不差这点儿钱，你现在缺的是名声！” “你只是做一点的事情，就能获得咱们全族的感恩戴德！” …… 一群老辈子的族老，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句，在对苏老四进行谴责的同时，不忘威逼利诱，顺带卖惨。 若苏老四没防着这一出，乍然听到这些人的言语，说不定就选择了妥协。 毕竟老人们常说，吃亏是福。 可惜，苏老四早就防着这一层。 苏高运一帮人不说还好，越说越是让苏老四坚定了念头。 这些人，算什么族人？算什么长辈？ 他们一家子没有跟老宅那边切割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主持个公道，全都是在旁边看热闹。 即便是他们一家子忍无可忍从老宅那边抽身而出，还是有人在背地里说他不孝。都是哪些人在说，苏老四心里清楚得很。 这几个老辈子和他们的后辈儿，都有。 当然，在苏老四面前的时候，都是会做样子的。 “你们说完没有？” 等几个老辈子说到无话可说，苏老四这才目光清冷地扫向几人，冷冰冰地发问。 “耀顺，你这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是吧？” 苏高运一看苏老四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知道单靠他们几个人的言语，想要逼迫苏老四让步有些难度。 不过，这并难不倒他。 早在来之前他们几个人就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 当然，他们还是想着能用语言说服苏老四，让这事情变得合情合理。 可若是苏老四不识抬举，那么，他们不介意用点儿生米煮成熟饭的手段。 “高运叔爷，我尊你们是长辈，也请你们有点长辈的担当，别不要脸。到时候闹开了，丢脸的还是你们！” 苏老四这一刻的是真的生气了。 明明是这些人过分，偏偏他们弄出了一副是他不识抬举的架势，倒打一耙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十分不爽。 “好，好，苏耀顺，你——好！” 苏高运眼见事情到了这不可调和的一步，干脆不再跟苏老四好言相劝。 “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他还真的不信了，就凭他们这些老辈子，还搞不定一个晚辈。 几个人不再言语，而是直接走人。 苏老四看着苏高运等人出门，直接关了院门。 他真的是受够了！ 这些人，倚老卖老且不说了，为人银子，更是连基本的底线都没有了。 可问题也跟着来了，银子这东西，不是你想要的就能有的。 人在做，天在看。 如果是以前，苏老四并不信这种鬼话。 但是现在的他，对于这种冥冥中的天意，很信。而苏老四之所以信这个，全都是因为苏舞的出生。 自打苏舞出生，他们一家子的好运就来了。 这是一个能带来福气的宝贝闺女。 …… 苏老四心里愤愤，琢磨着怎么才能让这些不要脸的人受点教训，不曾想他都没想到好主意，院子外面就传来了大呼小叫，然后就是拍门声。 苏高运从苏老四家院门前的台阶上摔了下去，摔得很惨。 伴随着一帮子老辈子的叫喊，苏老四家顿时聚集了不少人。 苏耀明也从隔壁院子里冲了出来，愕然地看着聚在苏老四家院门前的村里的这些老辈子，不懂这些人怎么会一起聚在这里，难道是来感谢他耀顺哥的？ “耀明啊，赶紧的，去叫人，你高运叔爷摔倒了！” “呃，啊，好！” 苏耀明心里纳闷，但也知道这会儿可不是耽搁时间的时候。 当下，苏耀明就撒丫子往周老爷子的家里跑去，准备喊曾太医来给看看。如果是以前，村里人有个什么不舒服的，都是要去镇子上喊人。但现在，有曾太医在村子里，村里人省了不少的麻烦，更是免了许多的医药费。 苏高运哪儿是是真的摔倒了，这一切，不过是做戏。 作息的目的，自然是把村里人引来，然后来一出生米煮成熟饭，当着全村多数人的面，将苏老四要捐出鱼塘子那块地的事情给来个板上钉钉。 在苏高运等人看来，苏老四是断然不会对这事儿发出反对意见。毕竟，他们这些人作为村里的老辈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撒谎的。 这一次，苏老四这个哑巴亏，还真的就吃定了。 几个人的算计很好，奈何计划不如变化。 按照他们的计划，苏高运假装摔倒，把村里人引过来，他们就趁机把他们为啥过来说一遍，让生米被做成熟饭。 主意是真的好！ 可事情是不是真的会跟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发展，谁也不知道。 “二叔，你们咋都在这儿啊？” 围拢来的村民中，恰好有苏高运大哥的儿子苏正山。 巧的是，苏高运跟他大哥的关系是向来不怎么好的。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当初苏高运他爹过世分家的时候，苏高运觉得他爹不公平，给他大哥分得多了。 哪怕是苏高运的大哥已经过世，苏高运也是对这事儿耿耿于怀。 苏正山作为苏高运的侄子，这会儿却是巴不得看到他倒霉。 苏高运挺懵逼的，因为他没想到苏正山会出现在这里。 苏正山的家，距离村前可是有段距离的。 苏高运自然是想不到，当他们一帮老辈子在家里善良的时候，都被苏正山给听到了。如果是别人出面搞这个事情，苏正山可能就会选择装糊涂，反正是这事儿办好了，他也是能跟着得银子的。 可事情是苏高运主持，苏正山怎么也得把这事儿搅黄了，让他这个二叔狠狠地丢一回脸。 “正山啊，你来的正好！” “赶紧的啊，来把你二叔送回家去啊！” 正文 第288章 一场空！ “为啥啊？” 苏正山一副想要探究到底的模样，看着倒在地上的苏高运，并没有上前搭把手。 为了碰瓷苏老四，生米煮成熟饭，苏高运也是真心拼了。他故意从苏老四家门外的台阶上踩空，摔了下去。 苏老四在这里盖房子之前，这里可是一片湿洼地。 盖房子的时候，为了防备村前小河的河水倒灌，苏老四和苏耀明两家的房子都打了挺高的地基，院子里垫了土，院子外铺了青石。 苏高运这一摔下来，那是真的摔得不轻。 为了达成目标，他完全是在拿命来拼。 此刻的苏高运，跌坐在地上，感觉尾巴骨裂了一般，疼得他直哼哼。而这，还是他刻意控制了的结果。 若是由着身上承受的疼痛来叫唤，苏高运这会儿应该发出杀猪般的嘶吼才算合适。 “二叔，您这是咋了？” “该不会是又想讹上耀顺吧？” 苏正山打量着忍痛不吭声的苏高运，“当初，你就是用这招，坑了我爹几十两银子，如今，您又想坑多少银子啊？” 为了给苏高运添堵，苏正山不介意往苏高运的身上泼脏水，当然，他泼的未必就是脏水。 围观的村民本来还在想这是咋回事，但随着苏正山的一番言语，众人看苏高运的眼神就多了些特殊的色彩。 苏高运跟他大哥之间的纠纷，崖上村的人，年轻一辈的可能不怎么了解，但是稍稍上了年纪的，都是知道的。 当初的事情，苏高运不占理。 “你个小兔崽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什么时候讹人了？” 苏高运为了算计苏老四，本来不打算要脸了的。可苏正山的这番话，无疑是把苏高运给逼上了绝路。 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他这一招生米煮成熟饭的碰瓷讹人之举，注定要被人破了金身。 “高运叔爷，您还真的是舍得下本钱啊！” 苏老四站在自家的院门口，冷冷地看着被几个老辈子围着的苏高运，声音说不出的鄙夷和嫌弃。 “不过，哪怕是你真的摔残废了，也别想我会妥协。” “最后说一遍，都赶紧从我家门前离开。从今儿开始，咱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 老实人招谁惹谁了啊？ 他，从来没想去跟谁为难。 每每村里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没碰到也就罢了，只要碰到了，能搭把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可现在，村里人是怎么回报他的？ “耀顺，你误会了！” 听到苏老四这绝然的言语，苏高运等人都是有些慌了。 虽然崖上村注定要被拆分，但是，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只会被就近安置在长平镇的各个村子。而长平镇，恰恰是苏舞的封地食邑。 说得直白点儿，他们这些人，以后都是要在苏舞的手底下讨口饭吃。 这边把苏老四得罪死了，他们这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没啥好活，但是他们的儿孙还要过日子呢。 本来弄这些事情，是为了弄些银钱，让儿孙们能过上好日子。可若是儿孙们没有过上好日子，那他们折腾这么些事情做什么？ 上了年纪的老辈子，固然没多少的见识，但人老成精可不是白说的。 苏正山的一番话，苏老四的表态，让苏高运等人都有些慌神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哐！ 苏老四没有听苏高运等人解释，直接甩手关上了院门。 他是老实人，但他不是二傻子。 如果说之前他想不到这些，可苏正山的一番话，足够苏老四看到真相了。 …… “当家的，出啥事儿了？” “外面咋这么闹腾？” “爹，是不是有人算计咱家鱼塘子的地了？” 等苏老四回到屋里，宋氏和二丫儿先后开口。 苏老四点点头，道：“这些人，真的是黑了心肝。” “爹，您别生气了，这不都是早料到的吗？” 二丫儿这会儿倒是想得开。 “要是按我的心思，之前那荒地咱们也不送给族里。这些人，都没良心的。” 二丫儿说的是气话，但这气话却让苏老四颇为认同。 苏舞则是保持沉默。 她不是没想到那些人可能会打鱼塘子那片地的主意，正是因为想到了，她才会先下手为强，先让苏老四送出了那荒地的地契。 如此一来，再有人打鱼塘子的主意，可就是贪得无厌了。 只要崖上村苏氏一族有那么一几户人家为他们说话，这事儿他们就完全占了理。 …… 这村里的闹腾，自然是瞒不过周老爷子。 作为亲手导演了这一切的人，老爷子这会儿这美滋滋地喝着小酒，虽然只有一小杯。 “将军，那个，县衙来人了！” 周一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断老爷子的品酒，但县衙那边来了人，却不是什么小事儿，事关荒地里的铁矿石。 “我这就过去！” 老爷子一口将剩下的小半杯救喝完，这才去见县衙来人。 然后，周老爷子就哭笑不得了。 等送走了县衙来客，周一看老爷子呆呆地不言语，便小声发问，询问出啥事了人。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没有铁矿！” “啊？！” 周一傻眼，“可是，工部堪矿的人，已经确认过了的啊！” “确认过了的没错，但，工部的人带了矿石的一点边角回去请人看了，那块石头，应该是一块陨矿，就一块！” “嘿嘿，真的是有意思！” 周老爷子一脸的哭笑不得。 周一也是没言语了。 陨矿，很罕见。 而陨矿中的陨铁，弄一点点来打造兵器，都能让兵器变得锋利坚韧许多。而这儿，居然有这么大一块陨矿，这可是老运气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是陨矿，那么，崖上村不用搬迁，朝廷也不需要补偿一文钱。 “将军，要去通知耀顺兄弟吗？” “去吧！” 周老爷子摆摆手，“顺便告诉苏正平！” “还有，跟他说一下，今儿个说我老头子坏话的人，他们的菜，我老头子就不收了！” 老爷子，可是很有脾气的。 背后说了他坏话，还想从他手里赚钱，美得他们！ 正文 第289章 恶有恶报 “将军，要不，等明儿再跟村里人说？” 听到老爷子有些气不顺的言语，周一便小声提了个议。 老爷子一听周一这提议，瞬间两眼冒光，这主意，妙啊。 不对，不对，明天也不合适，等两天，再等两天。这可是他一手导演的好戏，这精彩刚开张呢，咋能戛然而止，怎么也得把最精彩的部分演出来吧！ “不错，不错，周一啊，你这回总算是靠谱点儿了！” 周老爷子开心地大笑，“就这么定了，先不急着跟苏正平那老小子说，哦，对了，还有老四那边，也不准说，咱们啊，就看戏！” “是，是，都听您的！” 周一苦着脸。 他真的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不靠谱了？ “对了，老曾回来没有？” “还没回来，对吧？” 周老爷子两眼眯成缝，“今儿心情好，我觉得，我可以多喝一杯。” “赶紧的，去给我倒酒，等老曾回来，我就喝不成了！” “……？！” 周一这回更是欲哭无泪了，他感觉自己这脑袋瓜子是越来越跟不上自家将军了。前一刻，还在说着很严肃的事情，下一刻就这般的不着调。 “将军，那啥，酒窖的钥匙在曾太医手里呢！” 周一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有钥匙，除非是神仙，否则，谁也没辙。 “笨蛋！” 老爷子瞪了周一一眼，“去找十三，他开锁是一把好手，你别跟老子说，你都忘了！” “将军，十三去县城了，是您忘了！” 周一翻个白眼。 周老爷子瞬间傻眼，抬手在脑袋上一拍，道：“这样，你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量把十三留在家里，让其他人去，听到没？” “……？！” 周一再翻白眼，就为了两口就，您老人家至于吗？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周老爷子注意到周一的白眼，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道：“你翻什么白眼？我一个糟老头子，还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好活，让自己活得自在点儿，我有错吗？” 有错吗？ 这个问题，周一是没有答案的。 他一方面希望自家将军能活得自在点儿，另一方面，也希望老爷子能活得更长寿点儿。而想要老爷子长寿，就不能让他随心所欲地喝酒。 这，实在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 周一想不到双赢的解决之法，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保证老爷子长寿的基础上，让老爷子稍微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 曾太医被苏耀明请了去给摔倒的苏高运诊断，这一诊断，苏高运真的是摔得不轻。 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而苏高运不单单是尾巴骨摔裂了，盆骨也有些问题。 而这也就意味着，苏高运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怕是都只能躺在床上，个人卫生都不能自理。 常言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苏高运本来是一个很健康的老人家，如今，虽然没瘫痪，但跟瘫痪没啥区别。也不知道他苦心为儿孙谋划，到他卧病在床，他心心念着的儿孙们会不会把他给照顾好了。 不过，苏高运未来如何，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怨不得别人。 “二叔，您咋就这么命苦呢啊！” 苏正山听到曾太医对苏高运病情的判断后，表情那叫一个凝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苏高运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正山啊，你先别说了，还是赶紧把你二叔送回家去吧！” 旁边跟苏高运一起来的几个老辈子，这会儿都是有些心慌慌。按照他们最初的算计，苏高运就是假摔一下，把苏老四给逼上风口浪尖。如此，他们的目的就能达成，从而给儿孙们多弄些银钱傍身。 可现在呢，苏高运居然摔得这么惨。 这算是报应么？ 再想到苏老四之前撂下的狠话，这几个老辈子哪儿还敢继续之前的计划？这一刻的他们，只想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免得因为自己而祸及了子孙后人。 “叔，我这一个人也搬不动啊！” 苏正山看向那说话的老辈子，“还有啊，我这二叔惯会讹人，我要是送他回去，再被他给讹上，我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乱？” “这样，你们先看着，我去喊人！” 苏正山如此一番话，算是彻底将苏高运给钉在了耻辱柱上。 最关键的是，有了苏正山这么一闹腾，苏高运再想攀咬苏老四，可就不成了。 苏正山走了，看着很急切，实则走得慢悠悠。 等苏高运的儿子和孙子们赶过来，已经过去了一刻钟。 曾太医本来是准备用最简单的法子给苏高运治疗的，毕竟崖上村的人都不怎么富裕。但是听了苏正山的那番话，又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再想到苏高运摔在了苏老四家门口，曾太医干脆开出了一种颇为费钱的方子。 人心坏了，那么，便破财吧！ 曾太医开了方子，又特别叮嘱了一番，让苏高运至少在床上趴三个月，平时还得经常按摩下腿脚。 这天儿可是渐渐热了，苏高运一躺仨月，不光是折腾了苏高运，连他的家里人，也是一并被折腾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苏高运坏了心眼儿，跟他家里人有啥关系，但事实上却是苏高运坏心眼的受益人是他的家里人，那么，该承担罪过的时候，就一个也别想跑。 “这人啊，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回到周家的曾太医，看到周老爷子，就是一番感慨，“刚开崖上村的时候，我觉得这里的人真的是淳朴善良。” “可这回，就一个破铁矿，朝廷还不知道能补偿多少银子，这些个人，就一个个的开始了算计，忘恩负义，不当人子啊！” 曾太医瞅了周老爷子一眼，“你就这么看着？那苏耀顺，可是你干儿子！” “不然呢？” 周老爷子撇撇嘴，“我是他干爹，不是他亲爹，他要自己立不起来，我能帮他几时？” “就算是亲爹，也管不了他一辈子！” 周老爷子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的。 他这次，本就是纯心在磨练苏老四。 正文 第290章 当爹的教育儿子，不算打人吧！ 玉不琢，不成器。 周老爷子崛起于微末，明白一个底层的人要走到上面是多么的不容易。相比他来讲，苏老四现在的起点，已经是很高了。 大闺女嫁了谢家长房嫡孙，小女儿被皇后收为义女，更是得了公主的封号。 苏老四的确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种地的农夫，但这个农夫，谁敢小觑？ 偏偏苏老四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诚然，苏老四已经有了些改变，但他改变的速度太慢，完全没达到应有的层次。 这也是周老爷子为什么要算计苏老四的原因。 “你说得这么轻巧！” 曾太医白了周老爷子一眼，“你要真的不在意，铁矿这事儿，你会这个时候说出来？” 别看曾太医只是个太医，但他作为太医，出入宫廷、高门大户，各种的宫斗、宅斗，他虽然不曾亲眼见到其中的过程，但也知道不少得内情。 人心算计，在曾太医的眼里，不要太清晰。 “不然呢？” 周老爷子又是这么一句回答。 “你就嘴硬吧！” 曾太医懒得跟周老爷子争论，这种事情，只要周老爷子不承认，他就算是猜到了真相又能如何呢？ 再说了，他没事儿费这个脑子做什么？ 有这个精力，研究一下药方，它不香么？ …… 苏正平家里，苏高运一帮人找到苏老四家里，出门的时候苏高运摔惨了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 “这些人啊，都是疯了！” 苏高成这会儿还没走，听到这些事情，真的是很无语。 “二叔，你说，这事儿我该不该代表族里出面呢？” 苏正平虽然打定主意要传位给大儿子苏耀玮，但他现在毕竟还没有传位，族里出了事情，还是得他这个族长出面。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事儿，他要不要出面？ “这个，不好说！” 苏高成虽然知道真相，但真相即便是说出来，也得有证据才行。可问题是，他没有证据。 “爹，我觉得吧，您该去问问！” “族里的那些个老辈子，您都该去问问，跟他们好好聊聊！” 苏耀玮作为即将上位的族长，这会儿也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聊什么？” “当然是聊聊他们想干什么。” 族里这帮老辈子打什么算盘，只要心眼儿没瞎掉的人，只要稍稍想一想，也就不难猜出来。 “这些人，简直就是在给咱们族里抹黑！” “耀顺是啥样的人，咱们可都是明白着呢。这帮人这么胡闹，要是把耀顺给气到了，不说别的，单单是五丫儿作为县主，每年的田赋……” 这个时候，这种话不需要说太满，个中深意，自己去想，比起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可是要管用得多。 啪！ 一声巴掌响，苏正平抽了大儿子一巴掌，顺便瞪了他一眼，道：“笨蛋！” “啊……？！” 听到自家老爹的评价，苏耀玮有些懵逼，他说错了吗？ 不可能啊！ 这事儿，他分析得绝对不可能出错。 “爹，我哪儿笨了？” 苏耀玮不服气。 苏正平哼了一声，道：“苏高运他们找到了老四家里，结果却没有闹起来，你猜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苏耀玮沉默片刻，然后就恍然大悟了。 这些人没闹起来，分明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想明白闹起来会有怎样的后果。也就是说，他分析的这些，村里的这些个老辈子，也都已经想到了。 好吧，这么一看，自己还的确是有些笨。 不过，就算是这些老辈子已经意识到了他们做法的不妥，作为族长，再去警告他们一番，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苏耀玮望向自家老爹，小声道：“爹，就算是这些人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当，您去警告他们一番，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的确不是不可以，但是，我闲的吗？” 苏正平白了儿子一眼，“有这个精神，我还不如干点别的事情。” “这些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接下来，不需要咱们做什么，他们自己就会拼尽全力地弥补自己的过错。” “可若是我去了，他们倚老卖老，非要你爹我去跟耀顺那边说说情，你说，你弟我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自己把自己送上门给人利用，这已经不是笨，而是可以称之为蠢了。 苏耀玮苦着脸，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想当然了！ 良久，苏耀玮望向他爹，道：“爹，那这次的事情，您就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 “我怎么就什么事情都不做了？” 苏正平又一次抬手，准备给苏耀玮再来一巴掌。 但这一次，苏耀玮早有防备，一下就甭远了，让苏正平这一巴掌落空，没有打到苏耀玮的身上。 “爹，君子动口不动手！” “滚！” 苏正平眼睛瞪大，“你爹我什么时候是君子了？” “臭小子，给我滚过来，老老实实听着！” 苏正平这会儿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希望苏耀玮能顺利地接过他族长的位子，另一方面，苏耀玮现在明显是还有很多的不足。 到底要不要这时候传位给大儿子？ 苏正平有些迷惘了。 “爹，先说好，不准动手打人啊！” 苏耀玮听到自家老爹的招呼，却没有立刻靠近，而是打算跟他爹约法三章。 苏正平哼了一声，道：“放心，不打人！” 当爹的教育儿子，不算打人吧！ 没错，应该是不算。 苏耀玮全然不知道自家老爹已经找到了十足的开脱理由，心里美滋滋的他，才靠近苏正平，就被苏正平一巴掌抽在头上。 “不错嘛，胆儿大了，敢跟你爹我讨价还价了！” 苏正平虽然一副被苏耀玮气到的样子，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毕竟，这儿子，说起来，是真的有些出息了。 “爹，您说话不算话！” 又挨了一巴掌的苏耀玮，感觉特委屈。 苏正平再次哼了一声，道：“行了，少在这里给我演戏！” “这次的事情，你给我仔细瞧着，瞧瞧你爹是怎么处理族人之间的矛盾的！” 正文 第291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耀玮啊，你可要好好跟你爹学着点儿！” 苏高成适时地来了一句。 苏耀玮能说啥？ 虽然他觉得他爹很多时候都是在和稀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爹在处理族人间矛盾的时候，的确是有一手。 好吧，学，就，学！ “爹，那，这回这事儿，您打算怎么弄？” 苏耀玮很谦虚地望向自家老爹。 老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苏耀玮觉得自家这一老有些不是很靠谱，但是呢，还是要给这一老一点面子的。 毕竟，这一老要是想打他，他是只能受着的。 “怎么弄？” 苏正平微微一笑，“我啥也不弄，我就看着！” “啊？！” 苏耀玮傻眼，这算啥？ “啊什么啊？小惊大怪的，丢不丢人？” 苏正平白了大儿子一眼，“我跟你讲，做族长，不管啥时候，你都得沉得住气。不能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有什么事情就蹦起来，跳出来！” “做族长，第一就是要稳得起。” “甭管发生了什么，在没有完全了解到真相，看清局势之前，你都要稳着。你要明白，你是族长，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族人的好坏。” “是，是，您说得对！” 苏耀玮虽然不是很认可自家老爹的做法，但这一刻，他倒是必须承认，自家老爹的这番话，很有道理。 他是一族之长，就像是领军的大将，必需得稳起。 若是遇到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乱了阵脚，那么，他凭什么能准确地把握局势，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苏正平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 为啥不着急？ 因为这个时候该着急的人，不是他。 他若是稳不起，而是去见了搞事情的那几个长辈，或者是去见了苏老四，那么，他就从一个裁判者的身份，转变成了乱局中的一颗棋子。 所以，他得稳起，直到有人来找他。 “正平啊，你跟耀玮好好说，我呢，就先回去了！” 苏高成站起身，准备闪人。 “二叔，都这个时辰了，你就在家里吃晚饭吧！” 苏正平赶忙拦下苏高成。 他家之所以这会儿还没吃饭，就是因为他准备留自家二叔吃饭，这肯定得弄两个菜，杀只鸡啥的，总不能随便弄点儿饭菜就完事儿的。 苏正平的媳妇儿彭氏带着三儿媳妇也的确是在厨房里忙活，这会儿刚好过来。 苏高成见状，也就留了下来。 而在苏正平一家美滋滋吃着晚饭的时候，苏高运却是在炕上哼哼唧唧，无人搭理。 苏高运有小算盘，他的儿子、孙子自然也都是有样学样。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可是相当的精辟有道理。 当初苏老四没从老宅那边破门而出的时候，他爹苏正财的影响下，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也就是那么回事。 尤其是作为长子的苏耀福，跟他爹苏正财几乎是有样学样。 只是比起苏正财，苏耀福还算多少有些运气。 苏正财倍他媳妇儿苏老太太给弄死了，而苏耀福侥幸留了条命。 许是经历了一次生死间的磋磨，苏耀福多多少少有些改变，至少现在已经像个爷们，能把那一家子给扛起。 只是，随着苏景学考上秀才后，苏耀福回村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老大，老大啊！” 苏高运趴在炕上，浑身不得劲，肚子又饿，偏偏还想去方便，可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他只能扯着嗓子喊大儿子。 苏正海这会儿正跟家里人吃饭，听到自家亲爹的叫唤，有些烦躁地丢了手里的筷子，愤愤地骂了一句“老不死的”，然后才去了苏高运的屋里。 苏高运也是个倒霉的，媳妇儿死的早，他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两个儿子拉拨大，本以为以后就该自己享福了，奈何俩儿子不争气。 苏高运这俩儿子，老大苏正海是个窝里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老二苏正河倒是个勤快的，偏偏是个怕媳妇儿的，被他婆娘管得死死的。 因为苏高运偏宠大儿子一家，惹得小儿媳妇不满，这一家子虽然没有分家，但其实早就各自开火，各管各家。 如今苏高运这个情况，只能希望大儿子还有良心，能念着他的好。 但很显然，苏高运想多了。 “干啥？” “吃饭呢！” “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没事儿到处蹦跶啥？你是嫌你儿子的日子过太好了吗？” “人家苏耀顺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想去讹人家，你自己没几年好活了，你别连累我们啊！” 见到趴在看上苏高运，苏正海直接就是一顿喷。 “老大，我，我想尿……” “你就尿炕上吧！” 不等苏高运的话说完，苏老大直接顶了过来。 “你真以为自己瘫了啊？” “我跟你讲，你要真的瘫了，趁早死外面去！” 话说完，苏正海就准备出去。 “站住，你个畜生！” “我是你爹！” “你个不孝顺的东西，你就不怕遭雷劈吗？” “你要不好好孝顺老子，我就去县衙告你！” “县太爷要知道有你这种不孝顺的儿子，一定不会饶了你！” 苏高运是干啥的？ 他在村里，没少干混账事。当初连他的亲大哥都能讹诈，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眼见大儿子这么不孝顺，他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一番话吼出来，苏高运眼神跟恶狼一样，看得苏正海都有些心慌。 老话说，知子莫若父。 同样的，这儿子对老子的了解，也是很深的。 作为苏高运的大儿子，苏正海自然也是很了解他爹，知道他爹到底是怎么个玩意儿。 若是他不孝顺他爹，他爹真的能跑去县衙告状。 而他们平远县的县太爷对于不孝的儿孙，一向是零容忍。同样的，若是爹娘苛待儿女，这位县太爷知道了，同样是严惩不贷的。 “我给你拿个盆！” 苏正海真怕他爹去告状，愣了半晌，最终选择了妥协。 苏高运见此一幕，心里越发得意。 但在拿捏住了儿子的同时，苏高运也是心里后悔的要死。他为了二村谋划，害得自己差点瘫痪了，可这畜生不孝啊！ 正文 第292章 苏耀玮：我来主持公道 在等待苏正海拿盆来的时候，苏高运的心情可以说是百味杂陈。此刻的他是真的后悔，后悔自己到底在折腾些啥。 若是他没有弄这一出，他何至于落到现如今的地步？ 恨儿孙不孝！ 更恨苏正山的横插一杠子，怀了他的算计。 当然，苏高运最恨的还是苏老四。 在苏高运看来，苏老四家里差这点银子吗？那肯定是不差的。 明明只要手指缝里稍微漏点儿出来，就能让族里的人都跟着过上好日子，可这人咋就这么丧良心呢？ 为富不仁！ 自家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却看着族人吃糠咽菜、每日操劳度日，这样的人，凭啥还能过那样的好日子？ 老天爷真的是瞎了眼啊！ 苏高运在心里念叨着，念了好长时间，然而，苏正海一直都没回来。 “人呢？” “来人呐！” “老大，你个不孝的畜生，你死哪儿去了？” 眼瞅着就要憋不住了，苏高运终于不再胡思乱想，而是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然而，外面是一点的动静都没有。 最终还是苏正河听到苏高运的叫喊声，赶了过来。 可惜，已经晚了。 苏高运尿裤子了。 苏正河没跟苏高运说啥，而是默默地帮他做了清洁，又找了干净的衣裤给他换上。 整个过程中，苏高运一直在咒骂，而苏正河则是一句话没回应。 “老二，你是个哑巴吗？”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你个没良心的，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你现在有了媳妇儿忘了爹！” “你大哥大嫂他们呢？” “你倒是说话啊！” 苏高运气急，抬手在炕上使劲儿拍着。 苏正河冷冷地望了苏高运一眼，道：“爹，大哥大嫂一家子刚才急匆匆出门了，不知道干啥去了！” “还有，儿子有没有良心，您自个儿心里明白！” 苏正河虽然被他媳妇儿给拿捏住了，但是呢，该孝顺苏高运的那份儿，却是从来没缺斤少两过。 苏高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儿管谁对谁错，他只知道他是当爹的，做儿子的就该孝顺他，侍候他，不然的话，就是忤逆不孝，他就敢去县衙告状。 “你个小畜生，你给我闭嘴！” “你反了天了啊！” “老子把你养大，给你娶媳妇儿，你现在翅膀硬了，就对你爹我这个样子，你就是不孝顺！” “我只要告到县衙去，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那您去告啊！” 苏正河气得丢了手里的帕子，他也是有脾气的。 明明他爹一直偏心他大哥，结果他爹现在遭了罪，他大哥一家子跑得飞快，他过来尽孝，反被倒打一耙，真当他是没脾气的吗？ “大哥、大嫂一家子都跑了，你跟我横什么横啊？” “你要是能耐，你让你大儿子来照顾你啊。” “你不是最疼大儿子的吗？” “还有你的大孙子！” “平日里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着，从我家搬东西给大哥，你倒是指望着大哥来侍候你啊！” “……” 被小儿子一顿呛，苏高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确是偏心老大，对小儿子不待见，可现在这情况，真的是戳了他心窝子啊。 苏高运知道自己养出了一个白眼狼的大儿子，可被小儿子这么呛声，他面子上过不去，自然也不会认错，而是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 不过，被小儿子呛了一顿后，苏高运没有再说啥，毕竟理亏。 苏正河到底是心软，看苏高运不再言语，也就缓和了情绪，轻声道：“你饿了不？我家可没有大哥家那么好的条件，你将就吃点儿吧！” “嗯……” 苏高运是真的饿了。 知道老二家的条件的确是不如老大家的，但现在，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能挑啥？老大这个不孝顺的畜生已经拖家带口地跑了。 至于苏正海跑去哪儿了，苏高运不用问也知道。 除了他老丈人家，苏正海也去不到哪儿。 “畜生，等着，等老子好了！” 苏高运对大儿子恨的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时光倒流，他一定会狠狠地把老大教训了再教训。 苏正河可不知道他爹心里在想啥，他收拾了苏高运弄脏的衣裤，这些都是要洗的。而这事儿，他只能自己动手，不可能让自己媳妇儿去做。 因为他爹的偏心，他媳妇儿对他爹可是怨声载道。 连带着他的儿女们，也知道他们的祖父是个偏心的，对苏高运并不亲。 …… 苏高运在家里养着，而跟他一起算计苏老四的那些个老辈子，在回到家里后，全都闭门不出，没有人想起要去探试一下摔惨了的苏高运。 苏正平原本想着等这些人找他哭诉，然后再出面。 结果，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直接做了缩头乌龟。 “爹，这事儿再咋整？” 苏耀玮在他爹等了两天没动静后，干脆找到了他爹。 苏正平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咋整？这不是挺好的吗？没有人闹腾，一切都很平静，多好？” “就这？” 苏耀玮不想说话了。 这受了委屈的人没得到安抚和道歉，而那搞事情的人，在家里缩起来，就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老大啊，你要学会习惯！” 苏正平尴尬地笑了笑，“都是同宗同族，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事情能过去就过去，千万别当真。” “不然的话，这以后见了面，忒尴尬了！” “爹，我觉得你这事儿办的不靠谱！” 苏耀玮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家老爹，“那些个老辈子，一个个都不要脸。倚老卖老，咱们族里面，就你这个族长能压得住他们。” “你要是不出面，岂不是默许了他们的倚老卖老？” “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站出来，主持公道！” “要不然，你赶紧把族长的位置传给我，我来主持公道！” 苏耀玮不服气，觉得这事儿就这么含糊过去，这不对。 是非公道，总得有个说法。 不能看人老实，就逮着人欺负，更不能因为人家大度不追究，他们也就跟着当不知道。 正文 第293章 就是刚！ “吆喝，行啊！” 看着干劲十足、正义感爆棚的大儿子，苏正平也是毫不含糊。 不就是传位么？ 至于苏耀玮做了族长会不会捅娄子？苏正平还真的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就算是苏耀玮捅了娄子，捅了也就捅了。 他是做爹的，该给儿子兜着的时候，还是要雄起的。 当然，要把族长的位子传给苏耀玮，也是需要做点儿准备的。毕竟在很多人的眼里，他苏正平多少也算是年富力强。 所以，苏正平也摔了！ 当然，没有摔成第二个苏高运就是了。 如今村里搬迁在即，好多的事情冒出来，族里的各种琐事，总不能让一个摔到只能在炕上趴着的人来处理吧。 苏耀玮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接任了族长的位子。 常言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苏耀玮这边才做了族长，便找到了苏高运的家里。 苏高运的大儿子苏正海带着一家子的人都去了老丈人家里，苏高运完全由小儿子苏正河负责照顾。 心里窝火的苏高运，不过是三天时间，就明显瘦了下来，脸颊都凹陷了下去。 “正河叔，俺高运叔爷这是咋了？” 苏耀玮看了眼苏正河，目光又跟着飘向趴在炕上的苏高运。 “自己个儿小心眼儿呢！” 苏正河一点儿没打算给苏高运留面子。 照顾苏高运这三天，苏正河着实是累得够呛。偏偏苏高运还一点自觉性没有，明明还能动弹，偏装出一副瘫了的样子，吃喝拉撒都在炕上，着实是把苏正河给折腾的够呛。 “高运叔爷，您这样可不对啊！” 苏耀玮一本正经地望向苏高运，“您可能还不知道，如今啊，我是咱们族里的族长了。我爹啊，跟您一样不小心，也摔了。” “不过啊，我爹的运气还好，没有摔成您这样！” “高运叔爷，不是我这做晚辈的说您啊，您都这么个年纪了，辈分也是咱们族里老高的一辈了！” “您啊，得多干点人事儿，积点阴德！” “滚——！” 没等苏耀玮说完，苏高运就发出了愤怒而凄厉的怒吼。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来苏耀玮言语里的讥讽嘲弄？ 就算是他之前做错了，可是，那又怎样呢？ 苏高运吼完了苏耀玮，又用凶巴巴的眼神瞪向小儿子苏正河，怒道：“你个小畜生，你是不是纯心想要气死我？” “爹，瞧您说的，我可不是您大儿子！” 苏正河冷冷地回应。 他的确是恨苏高运的偏心，但该有的孝道，他还是铭记的。若非如此，就凭苏高运这三天里的各种作，苏正河把他丢炕上不闻不问，都不带含糊的。 “高运叔爷，您这是丧良心啊！” “俺正河叔待你咋样？管你吃喝拉撒，你居然还说他不孝顺，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作为族长，哪怕你是族里的老辈子，这事儿，也是你的错！” “苏耀玮你个小兔崽子，这是老子的家事，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滚，不然的话，别怪我召集族老废了你的族长之位。” “这可是您说的啊！” 听到苏高运说要废了他的族长之位，苏耀玮顿时一脸的欢喜，“那啥，要不，我这就去把其他人都喊来！” “您等会儿啊，我这就去喊人！” 废他族长之位？ 苏耀玮可是求之不得呢！ 本来就不想做族人的苏耀玮，如果不是为了在这次的事情上帮苏老四主持公道，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跟他爹要这个族长之位的。 而且，岩上村即将搬迁，到时候族人分散四周的村落，要是有什么麻烦，他这个族长怕是要把腿跑断。 为了自己的以后的好日子，苏耀玮感觉自己还真的需要被废了族长之位。 苏耀玮从苏高运家里出来，立刻麻溜儿地去将那些个族老都给聚集到了苏高运家里。 苏高成，是苏耀玮的二爷爷，这会儿也是凑了过来，一方面是看热闹，另一方面是想看看苏耀玮到底怎么收拾苏高运这些个坏了新心肠的老辈子。 人都聚齐了，苏高运却是装起了鹌鹑，缩头乌龟。 任凭苏耀玮怎么说，苏高运都是憋着嘴，一副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高运叔爷，您咋不说话了呢？” 苏耀玮并没有因为苏高运不说话就此收手，而是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 被苏耀玮叫来的这些个老辈子，除了一个苏高成，都是跟苏高运达成了共识，想要逼迫苏老四把自家鱼塘子的地契送给族里的人。但是在后来，他们意识到自己犯了蠢，便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啥也不管，老老实实地缩在家里。 “各位叔爷，你们咋都不说话呢？” “我觉得高运叔爷说的没错，你们是该把我的族长位子废了的啊！” 苏耀玮脸上的嘻嘻哈哈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和凝重。 瞅见苏耀玮的面色，几个老辈子都是臊得慌，但他们还真的不好意思说啥。自己干了丢人的事情，犯错得认，挨打立正。 “各位叔爷，你们都是族里的老辈子，咱们崖上村苏氏一族的人，也都敬着你们！” “但这次的事情，你们做的不地道！” “我呢，没别的想法，就一个要求，你们去跟耀顺兄弟赔个不是，认个错。” “耀顺兄弟是个好脾气的，但是，我这个做族长的，还是要主持公道的。” “这次的事情，我要是打马虎眼，不管不问。那以后，咱们族里的事情，我还真的是没脸去管。” “当然，你们是老辈子，你们要是觉得丢了脸，不肯去认错，那也行。” “只是啊，以后，你们家里要有什么纠纷麻烦，你们自己想法子解决，别找族里，也别找我这个族长，反正，你们都是老辈子的嘛！” 老虎不发威，你们一个个都昧了良心。 苏耀玮可不是苏正平，他更年轻气盛。 而且，苏耀玮觉得，他们崖上村不该这么穷，他们也是有机会发财的。但想要发财，得先把族里的烂事都给处理妥当了！ 正文 第294章 苏舞：我有点慌 人心不齐，凭啥发财？ 只会窝里横，只会逮着族人吸血，这样的一族，注定是不会有前途的。 任何一个宗族的老辈子，都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他们不是族长，但凭借辈分，却能对族里的事情指手画脚。作为晚辈的族长，只能忍受他们的念叨，甚至有些时候，还不得不妥协。 究其原因，他们是老辈子。 吃过的盐，比他们吃的米都多。 不幸的是，崖上村苏氏一族的老辈子们这次遇到了苏耀玮。 苏耀玮，是个有想法的人。 这种想法让他在某些方面显得有些离经叛道，同样的，他更不像他爹苏正平那般，会对族里的这些老辈子们妥协。 就像这次的事情，苏耀玮就很刚。 一众老辈子听了苏耀玮的话，都是冒火，可听到苏耀玮最后的那一番威胁，这些人都是怂了。 他们都老了，上了年纪。 且不说子孙是不是孝顺，单单是他们今儿要是跟苏耀玮这个新族长刚正面，苏耀玮要给他们穿小鞋，他们能咋办？ 至于合伙把苏耀玮从族长的位置上赶下来？ 这种想法也就是想想罢了，且不说他们的提议能不能通过，哪怕是通过了，不管是谁继任族长，心里都会对他们这些老辈子心存忌惮。 “耀玮啊，这事儿吧，我们倒是不介意去跟耀顺道个歉。只是，我们到底是他的爷爷辈儿，我们去道歉，这要是传出去，影响不好啊！” 终于，有人开口了。 而随着一人开口，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 苏耀玮微微一笑，道：“这有啥影响不好？” “几位叔爷去认错，道歉，在我看来，这是好事儿啊，证明咱们苏氏一族是很公正的。不管是谁，这犯了错，哪怕是族里的老辈子，都能勇于认错。” “至于你们说的影响，只要你们不颠倒黑白，谁造谣，我收拾谁！” 想要用这么低劣的借口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当他是傻的吗？ “几位叔爷，按理说呢，我虽然做了族长，但就是个晚辈。有啥事儿呢，也该多听听你们的看法。” “但是呢，老话说啊，人在做，天在看。” “高运叔爷如今还趴着呢，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苏耀玮，你个小兔崽子，你不当人子！” 被苏耀玮点名的苏高运气得直接蹦了起来，虽然牵扯到身上的伤势，疼得呲牙咧嘴，但他依旧是顽强地站了起来。 “高运叔爷，您这是好了？” 苏耀玮并没有因为苏高运这个样子就有什么畏缩，而是依旧稳如山。 “正河叔，恭喜你啊，这下你可轻松了！” “耀玮啊，还得是你啊！” 苏正河呵呵一笑，抬眼望了下站在炕上的苏高运，转身就走。 这些天，苏正河侍候苏高运吃喝拉撒，着实被苏高运给折腾了个够呛。而现在，苏高运这一下蹦起来，尽管知道苏高运的身体并没有好，但苏正河却知道，他爹并不是真的生活不能自理。 这样的爹，真得是够了！ “高运啊，你这是好了啊！” 苏高成在苏正河走人后，适时地补了一句。 “我，我没有，……我，我就是被气的！” “哎呀喂，我的尾巴骨啊！” 苏高运哼哼着，又趴在了炕上。 然而，即便是苏高运再次趴下，屋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也都变了。 这些天，苏高运吃喝拉撒都在炕上，苏正河一个人侍候他的事儿，早在崖上村传开了。而苏高运对两个儿子的不公平对待，村里人也都是知道的。 即便是苏高运自己，说起这种偏待，也是道理一套套的，说什么大儿子是要给他养老送终的，他偏待一下苏正海，完全没毛病。 可事实却是，在苏高运摔伤后，该给他养老送终的苏正海，拖家带口，不年不节地跑去了老丈人家。 养儿防老，可这儿子靠不住，咋整？ 一般情况下，这事儿得找族里出面。若是族里处置不好，就可以跑去县衙告状了。 苏耀玮之所以能威胁住这一帮子的老辈子，就是因为有苏高运这个前车之鉴。 “高运叔爷，您就别装了！” “这屋里可都是老辈子，一个个的，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 “你连我都骗不过，能骗得过谁？” “我是真的骨头痛！” 苏高运想哭。 苏耀玮看到苏高运的样子，嘴角歪了歪，道：“行吧，您说啥就是啥！” “各位叔爷，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己选！” “好了，我先回了啊！” 苏耀玮不可能一直盯着这些人，盯着他们去跟苏老四认错道歉，毕竟，这些都是老辈子，都是要脸的。 苏高成跟苏耀玮一起离开苏高运的家，慢悠悠地走着。 “耀玮啊，你小子，胆儿真大，你真不怕他们凑一起把你的族长位子给撸了？” “撸了更好！” 苏耀玮呵呵一笑，“宁给好汉牵马坠蹬，不给赖汉当祖宗！” 这话，虽然有几分赌气的味道。 但若真的到了那等情况，苏耀玮是真的不介意丢了这族长的位子。 “你小子，有志气，好好干，二爷爷看好你！” 苏高成拍了拍苏耀玮的肩膀，晃晃悠悠地闪人了。 苏耀玮看着自家二爷爷进了家门，这才转身往自家走去。 …… 当苏耀玮在忙活这些事情的时候，苏老四也没闲着，他找了自家二哥和苏耀明，抱着苏舞，一行人到了镇子上。 因为他们村将要搬迁，他们合伙弄的鱼塘子，明显是不能继续留在那里，所以，得另找一个地方挖个鱼塘子。 这一趟到镇上，就是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挖鱼塘子。 有过之前的经验，苏老四还是准备把选地的事情交给苏舞。 苏舞内心有些不淡定。 之前的鱼塘地址，是她选的，但那纯粹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哪怕自己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苏舞也不觉得自己能随便指个地方就成的。 “五丫儿，爹可就指望你了啊！” 苏老四抱着苏舞，在长平镇外的一片野地里转悠着。 苏舞苦兮兮地望向亲爹，道：“爹，我觉得，这事儿，要不，你去问问我师傅？” 正文 第295章 这到底是一本什么神书啊？ “没事儿，爹信你！” 苏老四真的是对自家闺女有信心，而且是盲目的相信那种。 这说起来，还真的是不怪苏老四这般态度，委实是苏舞的运气任谁见了都要大写一个“服”字。 一个山村出生的土妞儿，刚出生的时候，差点儿被亲祖母给丢了的小可怜，结果如今却被皇后娘娘认了义女，成了懿旨册封的公主。 这还是其中之一，关键是自打苏舞出生，苏老四就感觉自己的人生是怎么来怎么顺。干啥都是心想事成，别说失败，就算是磕磕碰碰，都是很少。 当然，也有糟心的事情。 可这些糟心的事情，严格说起来，都是他苏老四自己整出来的。 苏舞瞅着亲爹这盲目自信的态度，心里叹了口气，脑细胞高速运动，大批量死去，回想自己看过的道藏，好像里面有关于风水这方面的知识。 她，这辈子只想躺赢的啊，没想到，还是要靠知识。 难道想要做个米虫，就这么难么？ 苏舞心里有点小哀怨，但面对的亲爹，她能咋办？ “这里，就这里吧！” 回想着道藏中的风水之说，苏舞混混沌沌的脑袋，顿时变得一起都清晰了。这原本看着都一样的荒地，在她的眼里，竟是渐渐有了不同。 “好神奇！” 在确定了眼前这片地的地下有地下水，而且连通一条地下河的时候，山川大地在苏舞的感应中，竟有了一种立体感。 明明眼里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在感应之中，一切都是分毫不差地展现在她的意识中。 “这到底是一本什么神书啊？” 子不语怪力乱神！ 苏舞一直都是一个坚定地唯物论者，不信鬼神。哪怕是发生了穿越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哪怕是梦到了老天爷，苏舞的意识中，一切都是唯物的。 但在这一刻，苏舞有些动摇了。 一本道藏，包罗万象。 观山看水，相面点运，这绝对是玄学的东西啊。 苏老四并没有注意到自家闺女的异常，他在苏舞选完了地后，便跟自家二哥和苏耀明达成了共识，把这片地都买下来。 之前在村里弄的鱼塘子，说起来还是小了些。 如今要搬到镇子上来，那就把鱼塘子弄得更大一些，顺带着，把他们的宅基地也给买下来。 至于银子？ 如今的他们，还真的是不差银子。 苏舞之前周岁，便收到了许多的贺礼，后来去了一趟京城，苏舞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女，各种赏赐，还有京中那些勋贵、大臣送来的贺礼，其中不乏真金白银。 再说了，这平远县可比不得京城。 平远县的地价便宜得很。 哪怕是上等的好田，也才不到十两银子就能买一亩，而这未经开荒垦种的荒地，撑死了三两银子。 三人一合计，干脆弄个大的。 一千亩地！ 除了三家人的住处，剩下的半数用来挖鱼塘子，半数垦荒种地。 哪怕是到了现在，苏老四的骨子里，还是要种地的。这是他的本行，做人，不管什么时候，还是不能忘本的。 要在长平镇买地，这事儿就不能委托苏正平来帮忙了，这得找专业的牙人。 不过，这不是什么难事。 长平镇就有专门的牙人。 当对方听说是苏老四要买地，欢喜得不要佣金都要做这单生意。 苏老四自己倒是没啥，但是，苏老四可是苏舞她爹。而苏舞可是长平县主，整个长平镇都是苏舞的封地食邑。 这个时候，苏舞被封公主的消息，苏老四一家并没有自己去宣扬。 之前，苏舞被封县主，已经让他们家站在风口浪尖。若是周围的人知道苏舞成了皇后娘娘的义女，怕不是要把某些人给嫉妒死。 弄鱼塘子的地搞定了，连后面盖房子的宅基地也都确定了，一行人便不紧不慢地赶回崖上村。 “老四，你说，这朝廷的旨意，啥时候来啊？” 发现了铁矿，崖上村搬迁是早晚的事情，可都好几天过去了，朝廷还没个旨意过来，这等待的过程，有些煎熬啊。 “二哥，这个，我哪儿知道？” “不过吧，我寻思着，这搬迁应该不会太快。毕竟，咱们这要搬走的话，总得有住的地方吧！” 苏老四可不认为朝廷会粗暴地将崖上村搬迁。 就算是要他们一村的人迁走，至少也得把他们在别的地方的住处安排妥当。而这些事情，都得是县衙出面。 但直到现在，县衙那边，很安静。 苏舞眨了眨眼，道：“爹，二伯，会不会咱们不用搬家呢？” “怎么可能？” 听到苏舞的话，苏老四和苏老二几乎是异口同声。 苏耀明也跟着开口，道：“五丫儿，那可是铁矿，朝廷要开采铁矿，要驻军，咱们村，那是必须搬走的！” “哦！” 苏舞不说话了。 只是在她的心里，始终觉得崖上村似乎不用搬走。 虽然她觉得村里不用搬走，但是呢，苏舞觉得他们家该搬了。 以前的时候，苏舞很喜欢住在崖上村。觉得这里山明水秀，是非常不错的居家之地。可这铁矿的出现，村里人的反应，让苏舞有些烦躁。 说好的邻里和睦，都是开玩笑呢啊！ 一行人回到村里，刚过了村前的石桥，苏舞就看到了自家门口的那一堆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是族里的老辈子。 而苏老四看到这一帮的老辈子，刚才还欢喜的笑脸，瞬间冷了下来。 “耀顺啊！” 打头的赫然是苏高运，这位被摔惨了的老辈子，此刻却是强撑着来了。 不是苏高运自己想来，而是他被逼的没法子。 跟他同辈的一帮子人，不想牵累自家儿孙，就在苏高运的身边不停地说，说的苏高运脑袋要炸掉。 “几位叔爷有事儿吗？” 苏老四冷着脸，很不想搭理这些人。 对于这些倚老卖老的老辈子，他要不是念着都是苏氏一族的，他绝对是理都不理。 “高运啊，我们是来跟你认错的！” 苏高运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话说了出来。 说起来，苏高运也是真的光棍。 搞事情的时候，苏高运一往无前，认错道歉的时候，苏高运也是能拉的下脸。毕竟这人都来了，注定要道这个歉，丢这个脸，还忸怩个什么劲呢？ 正文 第296章 告知 “……？！” 听到苏高运的话，苏老四的表情是大写的懵逼。 跟自己认错？ 这是太阳打西头出来了？ 苏老四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都没搞懂，这一帮的老辈子，咋就跑来跟自己认错了呢？ 这特么的不对啊！ 苏老四没吭声，旁边苏老二和苏耀明也是挺懵的。 苏高运这帮子人做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对于这些不要脸的老辈子，他们这些做小辈的，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可今儿个，真的是太阳打西头出来了。 “耀顺啊，叔爷知道，你心里在怨咱们。” “唉，咱们也是昏了头，一时猪油蒙了心。” “如今，我们想明白了，咱们都是一个族里的。你要是过好了，也能帮衬着族里，你是个重感情的后生，是我们这些做老辈子的，没干人事儿啊！” “你看，我现在也算是遭了报应！” “这一回，你就原谅我们吧！” “是啊，耀顺，我们真知道错了！” “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们这一回！” 几个老辈子纷纷开口。态度，很是诚挚。 苏老四能说啥？ 人家都来认错了，他难道还能得理不饶人吗？ 毕竟，这都是族里的老辈子！ “几位叔爷，你们快别这么说。这事儿啊，咱们翻篇了！” 苏老四一瞧这架势，连忙开口说话。 既然不能死咬着不放，那么，对于一帮老辈子们的认错道歉，他只能应了。 当然，所有人都明白，经过这次的事情，苏老四跟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是有了变化的。以后见了面，或者还能维持面上的和睦，但再想有什么更进一步的，那就只能是自欺欺人了。 一帮老辈子从苏老四家门口离开，各回各家，一个个都是有些丧气。 “耀顺哥，你说，他们这是闹哪出啊？” 苏耀明是真的不明白这帮子的老辈子在搞啥，以前的时候，这些人可都是相当的硬气。没理也能搅出三分道理，一个辈分压下来，真的是让人心里冒火。 “管他们呢！” 苏老四如今是真的想得开，“咱们过些日子就搬走了，以后山高水远的，他们随便折腾，跟咱们都没啥关系。” 住得远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 眼不见为净！ 苏老四抱着苏舞回家，跟宋氏说了下镇子那边的地已经选好，回头就开工的事情后，苏老四就准备去院子里劈柴。 结果，周一敲门了。 然后，苏老四就听到了那个被周老爷子压了几天的铁矿的真相。 没有铁矿，那只是一块陨矿。 在周一跟苏老四说这事儿的时候，苏舞则是一脸的懵傻。 不是铁矿，而是一块陨矿。 陨矿，就是天上掉下的陨石。 那么大的一块陨石，到底是啥时候掉下来的？如果这颗星球的大小跟曾经的地球一般，俺么，这么大块的陨石砸下来，生物灭绝倒是其次的，怕是整个地球都要被砸出绕太阳公转的轨道吧！ 所以，她看到的太阳，不是那个太阳。 她现在生活的大地，也不是那个地球。 这一颗星球，应该比地球更大。 当苏老四震惊于事情的发展时，苏舞已经溜回了自己的屋里。发现自己所处时空不是地球的平行时空，这让她莫名有些小激动。 之所以激动，还是因为那神奇的道藏。 最初的时候，知晓清悠道长能看人气运，这种玄学的手段，哪怕是在讲求科学的世界，也是一直存在的。 当然，在科学盛行的时代，玄学手段属于信则有，不信则无的。 但就在不久之前，苏舞通过道藏的手段，以一种极为玄乎的精神意识，看到了脚下大地的内里。 在这样的先决条件下，又知道自己所处的星球不再是曾经生活的地球，苏舞怎么可能不激动？ 她，好歹也是看过很多网络小说的人。 小说里，修仙啊，高武啊，异能啊，玄学啊，种种的玄奥世界，没准她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 而她之所以没见到那种玄异人士，应该是她的层次还不够。 不对，她已经见过了玄异人士，比如她的师父清悠道长，就算是玄异人士。还有道藏这本书，应该就是玄异典籍。 这一刻的苏舞，精神说不出的抖擞。 她决定更加努力地研读道藏。 若这个世界有着玄奥神奇的事情，而她明明有机会去看看，却因为自己的懒惰而没有机会去见识，其实不是枉来时间走一趟？ 这一刻的苏舞，脑补能力直接+10086了！ 当周一被苏老四送出门，苏舞已经沉浸在了道藏的研读之中。 “这事儿闹的，这下真的是……唉……” 送走了周一，苏老四跟宋氏面对面坐着，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事儿会发展成啥样了。 “当家的，那咱们还搬到镇子上不？” 宋氏倒没有像苏老四一样想这么多，她只想到一点，那就是镇子上的地，还买不买？买了的话，他们要不要搬去镇子上？ “搬！” 想到这几天的事情，苏老四果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至于村前的水塘子，等他们在镇子上的水塘子弄好了，就转手卖掉。 至于这宅子，一样卖了。 这地方，就没留下多少好的记忆。 …… 苏正平家。 当周一把消息说出来，苏正平的表情跟苏老四一样，都是傻了眼的。 “周一兄弟，这，真的不是铁矿？” “不是，是工部堪矿的人再三确认了的。” 周一勉强笑了笑，“当然，这么大一块陨矿，朝廷还是会有所奖励的，就是比之前要少些！” “呃，好，好……” 苏正平表情是麻木的。 折腾了几天，到头来，居然只是一场空。 最可气的是，为了一个不存在的铁矿，村子里闹出了一堆的事情。 苏正平完全是迷糊着的，在送走周一后，他就把三个儿子喊到了近前，把这消息讲了，并且让儿子们挨家挨户去通知。 “爹，直接把人召集起来，到宗祠前说不就成了吗？” “这么大的喜事，得有点儿仪式感！” 苏耀玮果断开口。 正文 第297章 开心不？ “啥？！” 听到大儿子的话，苏正平直接瞪眼瞅过来。 这是喜事？ 村里人这会儿听到这消息，怕不是要哀嚎连天。 “爹，我说错了吗？” 苏耀玮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家老爹，“您想啊，这铁矿既然不存在，那么，咱们村就不用搬迁了。咱们的宗祠也就保住了，族人更不用分到别的村子去寄人篱下。” “这要不算是喜事，什么算喜事？” 苏正平无语地望着大儿子，完全没心情跟他争辩。 罢了，反正他现在都已经从族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了。这族里的事情，跟他没关系了，他又何必自取烦恼？ 再有，这事儿从某个角度来讲，你要说他是大喜事，也真的不算错。 苏正平摆摆手，道：“你是族长，有啥事儿，你说了算！” “对了，等这次的事情弄完了，咱们把这个家分一分！” “爹，为啥分家啊？” “就是啊，爹，咱们这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闻听老爹说分家，苏耀成和苏耀栋哥儿俩难得地瞪大了眼睛。 之前的诸多事情，他们哥儿俩完全就是旁观者一般。毕竟，关系到族里的大事件，自然是要高个子来扛。 谁是高个子？ 谁是族长，谁就是高个子。 但现在，要分家，可就是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了。 这分了家，他们就得自己当家作主，这多费脑子啊？ 虽然两人都是有脑袋瓜子的人，但是呢，这能不用脑子，自然还是不用的好。劳心劳力，听说老得快。 “我都不是族长了，想要跟你们娘清闲过日子，咋滴了，你们有意见？” 苏正平瞪眼。 给儿子们当了这么些年的家，他又不是苏正财那种白痴蠢材，怎么可能一辈子给儿孙当牛做马？ 他们这一家子，的确是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儿。 但管着一家十几口人，做这个大家长，心累。 看到老爹瞪眼，苏耀成和苏耀栋哥儿俩一起望向他们的大哥，关键时刻，还得大哥出面拿主意。 “看我干啥？” 苏耀玮也跟着瞪眼，“分家就分家，难不成分了家，咱们就不是兄弟了？” “没事儿，分家了，咱们该咋过还是咋过。” “大哥，那谁拿主意？” “我拿！” “那我没意见！” 苏耀成立刻表态。 苏耀栋紧跟其后。 苏正平瞧着二儿子和三儿子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老二、老三，分家这事儿，你们先别急着说话，回去跟你们媳妇儿商量下。” “现在你们的孩子还小，有事儿，你们大哥能帮你们拿主意。等你们的孩子大了，难道还让你们大哥帮你们拿主意掌家？” “你们，也都该自己顶门立户了！” 苏正平知道自己这仨儿子关系好。 但是，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毕竟，他们三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是他们的儿女，却是隔了一层。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好，但将来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呢？ 有些事情，当断则断。 苏正平这般一说，苏耀玮三兄弟都是愣了下。 最终，哥儿仨不得不面对现实。 一时间，屋子里的氛围有些低沉。 苏正平则是冷眼旁观，他这个做老子的，不可能一辈子为仨儿子操心受累，现在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 心里闹得慌的苏耀玮出了门，直接敲响了铜锣。 他心情不痛快，那么，谁也都别开坏了吧。 伴随着铜锣声，崖上村苏氏一族的男丁们又一次聚集到了宗祠前。所有人都觉得这可能是朝廷的旨意下来了，他们崖上村即将搬迁，人人都将得到一笔赔偿款，还能得到朝廷修建的砖瓦房。 聚集到宗祠前的众人，个个喜笑颜开。 当然，某些目的未能达成的人，则是苦着脸。 苏老四虽然知道了真相，但也只是跟同他一起过来的苏耀明说了下。 知道那荒地坑里的所谓铁矿只是一块陨矿，苏耀明真的是心情美滋滋。某些人以为那是铁矿，渴望着好日子到来，现在却要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想想就开心。 “耀顺哥，你说，等会儿那些人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哭啊？” “应该，不至于吧！” 苏老四虽然心里也是有些幸灾乐祸，但是呢，他还真的不觉得就这么点变故，能让人哭出来。 “我看有可能！” 苏耀明嘿嘿笑着，眼睛往苏耀全、苏耀田那两家人的方向瞥了瞥，“那两家，我觉得，回头肯定得哭！” “这可不一定！” 苏老四倒是觉得，那两家人等会儿说不定能高兴得蹦起来。 之所以如此想，乃是因为这世上有些人，自己好不了，便希望别人也不好。 而苏耀全和苏曜宝，在苏老四看来，就是这样的人。 苏耀玮看人到齐了，便又敲了下铜锣，让人群安静了下来。 “把大家都喊来，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苏耀玮清了清嗓子，“朝廷已经确定了，咱们村前那荒地里挖出来的铁矿石……” “嗯，嗯，就是一块陨矿！” “所以，咱们村，不用迁走了！” 宗祠前的众人瞬间集体傻眼，你看我，我看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苏耀玮却没有管这些，而是继续说道：“好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都散了吧！” 说完话，苏耀玮直接闪人。 “耀玮啊，你先别走！” 苏高运忍着骨头痛，急声开口，“你，刚才，说，说铁矿没了，没了是吧？” “对，没了！” “咱们村就不用搬走了，高运叔爷，开心不？” “我……！” 苏高运直接撅了过去。 闹了这么多的事情，丢人现眼，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开心不？ 他心都裂开了啊！ 苏高运直接晕了过去。 而村里人最后的一点期望，也随着苏高运的晕倒而被彻底终结。 不用搬迁了，好吧，这的确是好事。 可是，银子没了，砖瓦房也没了！ 开心？ 开心到心都裂开了啊！ 这一刻，绝大部分人的心情跟苏高运是一样一样的。那几个随着苏高运一起找上苏老四的老辈子，则是直接哭了，丢人啊！ 正文 第298章 该！ “列祖列宗啊！” “啊……啊！” 一群老辈子在宗祠前哭得是稀里哗啦，那悲切的表情，本是极富感染力的。可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这些老辈子的哭号，并没有让人产生任何的认同，相反，听到他们哭号的苏氏一族的族人，一个个都是心里憋着火。 然而，他们却只能体会一下苏老四面对这一帮老辈子时的那种痛苦。 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憋屈地远着。 “爹，您就别哭了！” 一般的人惹不得这些个老辈子，但他们的儿孙却得代替他们，承受族人异样的目光。于是，更为憋屈的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将各家的老人弄回家去。 对于这些人的憋屈，苏耀玮只当看个乐。 而苏老四同样是乐在心里。 该！ 让你们为老不尊！ 该！ 让你们有好处的时候就装糊涂，自家的老人劝都不知道劝，只想着占便宜，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苏老四和苏耀明一路回转，两人都是心里美滋滋的。 “对了，耀顺哥，那，咱们在镇子上的那地，还要不？” 苏耀明忽然想起，既然他们村不用搬迁，那么，他们在村前的鱼塘子，岂不是就可以继续搞下去了？ “要！” 苏老四干脆地回答。 这个问题，宋氏之前已经跟他讨论过，所以，回答苏耀明的时候，并不需要犹豫。 “那成，我跟着耀顺哥！” 苏耀明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这一年多来，他这日子过的是翻天覆地。以前的时候，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天。 而这美好的日子咋来的？ 自然是跟着他耀顺哥一起干活儿来的。 所以，不管耀顺哥要干啥，他只要坚定不移地跟着走就是了。 “放心，咱们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苏老四是对族里很失望，所以才会决定搬走。 诚然，苏正平对他不错。 但这种不错，也只是相对而言。 在各种的不好中，苏正平哪怕是对他的平等对待，也能突显出他的好。 而这一次，就这铁矿的事情，村里的老辈子找上门来，还有之前苏耀全他们卖地、后来又想买回去，这一系列的事情，苏正平作为族长，他全程选择了旁观。 作为族长也好，作为村正也罢，苏正平都应该出来主持公道。再不济，他也得摆明自己的立场。 然而，并没有。 人心，是经不起这么一次次的伤害的。 苏正平心里怎么想的，苏老四猜不透，也不想猜。 这种事情，太复杂。 他可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折腾这些事情，他还有老些事情要忙呢。 大丫儿出嫁了，但是二丫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这嫁妆的事情，他这个做爹的，总得努力准备才是。 诚然，家里有东西，也有银子。 可这是五丫儿的。 拿着小闺女的银钱给二闺女置办嫁妆，当爹的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心安理得，苏老四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他是当爹的，不是当儿子的。 当爹的，就得有当爹的样子，得给闺女们树好这个榜样，让他们知道，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应该是怎样的。 苏老四回到家里，将宗祠那边发生的事情跟宋氏说了，宋氏是挺傻眼的。 “当家的，那些人，真哭了啊？” “那可不？嗷嗷哭呢！” 苏老四的心情老好了。 宋氏想到那样的场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到肚子疼的那种。一群平日里总是端着老辈子姿态的老人，嗷嗷哭，如此画面，只是想想，就很可乐。 “娘，爹，你们笑啥呢？” 在屋里读了好一会儿道藏的苏舞这会儿正晕乎着呢，就想找她爹问问村里开大会的事儿，结果一进门就瞧见自家爹娘笑倒在炕上。 “没，……嗝……没啥！” 被小闺女瞧见这丢脸的样子，苏老四脸皮还算厚，无所谓。倒是宋氏，强忍笑意，结果打起嗝来。 一个接一个的嗝儿，让宋氏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苏舞忙给宋氏端了水来，道：“娘，喝水，喝一大口，含在嘴里，分几次咽下去，保准就不打嗝了！” 这可是生活小窍门，苏舞也是偶然听人说的，试了几次，真不是一般的灵验。 宋氏打嗝打得难受，听到小闺女的话，自然是听话地照办。 然后，嘿，这打嗝还真的就止住了。 欢喜的宋氏抱起苏舞就是一顿亲。 “娘，口水，口水！” 作为一个非正常儿童，苏舞是真的不喜欢这种亲近。这要不是亲娘，她绝对能挥着肉嘟嘟的巴掌拍在对方的脸上。 “来，娘给五丫儿擦擦！” 宋氏平静下来，拿帕子帮苏舞擦了擦脸。 “娘，你们干啥呢？老远就听小妹叫唤！” 二丫儿她们这会儿也到了正屋。 “二姐，娘刚才笑得打嗝了！” 苏舞立刻举手。 “娘，啥事儿让您这么开心啊？” 二丫儿也是来了兴趣。 宋氏则扭头望向苏老四，让他说话。 苏老四翻了个白眼，道：“大人的事情，不是你们小孩儿该打听的，别问！” 说一帮子的老辈子在宗祠前嗷嗷哭，他们夫妻俩在家里乐得笑到肚子疼，这事儿，要真说出来，无疑是跟闺女们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 所以吧，这事儿就不拿出来说了。 “切，不问就不问，反正我们也不想知道！” 二丫儿嘟着嘴，也是不乐意。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可惜，在苏老四和宋氏的眼里，不管她们多大，都只是个孩子。或许，等她们嫁人了，有些事情，宋氏才会跟她们说说。 …… 村里不用搬迁了，没有了铁矿，没有了银子，也没有了砖瓦房，这真的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但，不管多么的悲伤，日子还是得继续。 只是，崖上村苏氏一族的好些人并不知道，这份悲伤，其实只是开始。 在铁矿的事情尘埃落定后，周老爷子搬走了。 县城的讲武学堂虽然还没竣工，但老爷子已然决定，先过去盯着。 而在老爷子离开前，特别让周一喊了苏耀玮见了一面，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小半个时辰，最终是苏耀玮一脸的愁苦走人。 正文 第299章 造了啥孽啊？ “耀顺，你说，我这是造了啥孽啊？” 苏耀玮苦兮兮地望着苏老四。 苏老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耀玮，因为这事儿，他完全帮不上忙。 周老爷子临走前，见了苏耀玮，给他留了一张名单，明确表示，他老头子不会让这些背后造他谣、说他坏话的人从他手上赚钱。 当时看到这名单，苏耀玮真的是差点儿就给老爷子跪了。 村里超半数的人家，都在背地里说周老爷子的坏话，说周老爷子贪心，为苏老四弄好处。当然，也有些人家的家里部分人在说坏话，但被家里另一部分人给斥责了。 周老爷子不愧是领兵打仗的，这就事论事的本事是真的高。 他跟苏耀玮说，那些家里人说过他坏话，但被家里另外的人叱责的人家，只要分了家，没说他坏话的人，还是可以继续跟他这边做买卖的。 这份就事论事的公道，比起老爷子一杆子敲翻一家人，更让苏耀玮难做。 毕竟，这老话说，爹娘在，不分家。 现如今，他这做族长的，怕是要鼓捣着族里很多人家分家。 这特么的是人干的事儿吗？ 跟自家亲爹商讨无果，苏耀玮只能找到了苏老四这边，希望苏老四能去找老爷子说说情，多多少少给他们族里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事儿，耀玮哥，真不是我想帮你，而是我帮不上啊！” 苏老四也被周老爷子训过了的。 “老爷子本来就对我很有怨言的。不怕耀玮哥你笑话啊，为啥子我才买下那荒地，荒地里的石头就被确认为铁矿，这事儿，就是老爷子给我长记性的！” 长啥记性，苏老四没说，但苏耀玮是聪明人，自然是能猜得出来。 “后来，铁矿意外变成了陨矿，倒是老爷子没想到的。” “不然的话，耀玮哥，这事儿，我都没这么容易得到清静的！” 老爷子特意设了个局，怎么可能一下就把这一切给翻篇？ 苏耀玮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命！” “谁让有些人心眼坏了呢？” “老子也不欠他们的，这次，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苏耀玮郁郁而来，郁郁而去。 然后，自然又是召集族人村民开会。 不过，苏耀玮没有直接拿出名单，而是让说过老爷子坏话的人自己站出来。 “周老将军对咱们，没有一点儿的对不住。” “你们还背地里说老将军的坏话，自己摸着胸口问问自己，你们还算个人吗？” “赶紧的，说过老将军坏话的人，自己站出来！” “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呢！” 苏耀玮抬手指天，“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来的时候，莫要怨天尤人！” “没有人是吧？” 眼见无人动弹，苏耀玮嘴角就翘了起来。 然后，终于有人动弹了。 最先站出来的，居然是苏耀全父子，这一家子背地里说周老爷子坏话，理由太充分了。他们坚定地认为，周老爷子早知道那地里的石头是铁矿，但就是没告诉他们，而是等他们把地卖给了苏老四，才把这事儿捅了出来。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跟老爷子啥关系？ 老爷子就算是早就知道了这情况，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告诉他们？ 不沾亲不带故，凭啥优待你们？ 这世间的人情缘法，都是有理可循的。 但是，明知道老爷子没有任何的理由先告诉他们真相，也不妨碍他们说老爷子的坏话，各种的诅咒老爷子。 村里一度兴起针对周老爷子的话题，就是苏耀全一家子和他们的几个合伙人一起兴风作浪捣鼓出来的。 “我说了，我认！” 苏耀全站出来，很干脆地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我可不像某些人，明明说了老爷子坏话，这会儿还在装好人！” “耀玮啊，是不是老爷子要惩治我们？” “老爷子要打要罚，我都认了！” “是我自己不当人！” 苏耀全是真的光棍。 这人，有脑子，在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的情况后，很干脆地认命。 苏耀玮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继续望着其他人。 最终，在苏耀玮的目光下，又有人走了出来。 到最后，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站了出来，但至少半数的人自己站了出来。 “行吧，既然自己说了啥都不敢承认，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别怪我了！” 苏耀玮这才拿出了老爷子留下的名单，将老爷子对他们惩治之法讲了出来。 所有骂过老爷子的人，都失去了往老爷子所建的讲武学堂卖东西的资格。当然，那些主动认错检讨的人，老爷子也说了，等几年，他老人家气消了，这些人还是有机会的。 至于这个等几年，到底是几年，那就没人知道了。 “还有些人，你们说了老爷子的坏话，但被你们家的人给斥责了。” “老爷子说了，你们得分家！” “只要分了家，那些没说老爷子坏话的人，还可以继续这买卖！” “当然，即便是分了家，若是你们用从老爷子那赚来的钱去贴补那些说了老爷子坏话的人，这买卖，也就到头了。”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要不要分家，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如果要分家，我就去给你们做个见证！” 苏耀玮这番话一说，有些人立刻就炸了。 有人说要分家，有人说他们人穷志不短，坚决不分家。还有人更是蹦起来说周老爷子包藏祸心，想要一点点钱就离间他们的骨肉亲情…… 反正，说啥的都有。 苏耀玮看着族里人在这里各种蹦跶，啥话也没说。 现在的他，是真的有种想要撂挑子的冲动。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他到底是造了啥孽，竟遇到这样的一群族人！ 然而，这族长之位是他自己从他亲爹手里接过来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心血来潮，壮志凌云的一时冲动选择，如今，这苦果，只能自己慢慢品尝。 “爹，我现在知道，你为啥只能做个和稀泥的族长了！” 回到家的苏耀玮，第一次对他爹有了认同感。 正文 第300章 大干一场！ “儿啊，慢慢熬着吧！” 苏正平一副过来人的眼神，说话的腔调怎一个优越了得。 苏耀玮翻了个白眼，道：“爹，你瞧着吧！” 熬？ 是不可能熬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苏耀玮才不要当泥胎木塑，他要做族长，就得当一个响当当的族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服的，就等着被他穿小鞋吧！ 苏正平看苏耀玮这么刚，只是呵呵笑。 想当年，他也有这么一腔热血。 可惜，热血敌不过现实。 他终究是活成了自己老爹当年的样子！ 这，就是传承啊！ 苏正平没再跟苏耀玮多说，没经过社会的毒打，这儿子是不会认清现实的。 …… 苏耀玮这边斗志昂扬，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一帮子不长进的族人收拾一顿，那边苏老四找了苏老二和苏耀明，商量他们在镇子上买的地的开工问题。 买地的银子，苏耀明和苏老二都是拿得出手，但多余的银子，却是没有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两人买的地并不多。 大头都是苏老四这边出的。 一千亩地，都是未经开垦的荒地，其中有林子，有烂泥塘，有砂石地，有荒草地。这么大的地盘，要怎么分割安排，这都不是张嘴就能来的。 “老四，咱们这步子是不是迈的有些大了啊？” 苏老二多少有些慌。 “二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苏老四微微一笑，“之前在村里弄鱼塘子的时候，我心里也没底，所以就是小打小闹。再加上那时候咱们也没多少本钱，所以，只能那样。” “但现在，咱们有本钱，虽然这本钱大头都是五丫儿的。” “可是呢，咱们既然要弄，就弄大的。省得到时候有人眼馋，又闹出些幺蛾子。” 苏老四不是单纯的傻大胆，他之所以敢玩这么大手笔，是因为看到了市场。 这一趟去京城，苏老四偶然间听到了他家的盐蛋在京城的受追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家的盐蛋如此特别，但既然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都喜欢，那就开整呗。 再有，苏老四是有通过种地封爵这种妄想的。 虽然苏老四也觉得自己这是妄想，但他还是决定去拼一把。 所以，他需要很多的田地来试验种地的方法。 只有经过验证的增产之法，才能证明自己的本事，也才能得到朝廷的册封。 不过，苏老四没有把这想法说给苏老二和苏耀明听，再没有弄出点成绩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要低调些。 “耀顺哥，按照你说的，咱们得养多少鱼和鸡鸭啊？” 苏耀明一点儿不慌。 他对苏老四有种超级盲目的信任。 这种盲信，比之苏老四相信苏舞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是越多越好！” “到时候，咱们可以自己弄几个酒楼饭馆出来！” 弄酒楼饭馆，还真的不是苏老四的一时心血来潮，而是老早就有这想法。 他去年给县城的那些酒楼饭馆送鱼，着实是见识了那生意的火爆。以至于苏老四一度很怀疑，这世上的人是不是一直都很有钱。 后来走了一趟京城，苏老四也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这世上，有钱人是真的多。 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没转变思想。 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在继续这样的日子，因为他们害怕去改变。 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活的，他们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源自灵魂的恐惧。 这一点，苏老四也是如此。 若不是他被逼到了绝路，不得不去拼一条活路，或许，他还在老宅给一家人当牛做马。 造化弄人！ 若不是被逼到绝路，他们一家子又如何有今时今日的光景？ 想到往日种种，苏老四着实有种往昔如梦的感觉，觉得曾经的自己，真的是蠢到了极点。 “老四，那你说咋弄吧，二哥听你的。” 苏老二想了会儿，也就不再纠结了。 他是个现实的人，也是个重感情的人。 当初在老宅，苏老二是唯一对苏老四这个兄弟搭过手的人。他也曾想要改变家里的那种古怪氛围，奈何他一个人，扛不住爹娘，扛不住兄弟的压力。 如今，他又跟着苏老四，自己的小家也才渐渐越来越好。是以，虽然最初的时候，心里有些慌，但苏老二还真的干不出临阵逃脱的事情。 “我是这样想的！” 苏老四当即讲自己的打算。 一千亩地，有鱼塘子，有养鸡鸭的地盘，有他们三家的房子，另外，他还准备弄个水渠，连通大河。 “有了这个水渠，咱们这鱼塘子里的水，就活了。” “还有，要是咱们的鸡鸭养多了，到时候直接装上船，顺着大河而下，送去府城那边，也是条销路！” “耀顺哥，这得不少人干活啊！” “那是肯定了！” 苏老四嘿嘿笑，“现在不算农忙，老些人都在家里闲着，正好咱们都招了来，不管饭，只管工钱。” “我估摸着，等到夏忙的时候，咱们这地方也就收拾个七七八八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这房子是先盖起来，咱们早点儿搬出来，还是等这边拾掇妥当了，再搬过来！” “老四，我寻思着，还是等这边拾掇妥当了，咱们再搬过来！” 苏老二思量片刻，“你想啊，到时候，这边那么多人干活，这人手可是很杂的。” “对，是这个理儿，明子媳妇儿还怀着呢，可不能闪失了！” 苏老四回过神，有些小惭愧。 他只想着早点远离崖上村的那些人，却忘了这边的麻烦。 三人又合计了下，商定了每人的工钱，这才各回各家。 而这，其实并不算完。 既然要搬走，那么，镇子那边的新房子也得盖起来。如何盖这个宅子，盖成什么样的，这事儿也得商量好了才成。 当然，要盖什么样的房子，就不是苏老四需要帮苏老二和苏耀明决定的了，他们俩得回家跟他们自个儿的媳妇商量。 苏老四，则需要跟宋氏和四个闺女商量。 正文 第301章 过分了！ 如果是去京城之前，不管是苏老四，还是宋氏，又或者是作为非正常儿童的苏舞，对于自家新宅院的建造，都没多少的概念。 苏舞一度想要打造成江南园林那样的庭院，毕竟有清平长公主这样的意思穿越老乡在，这位公主殿下出的那个园林宅院的设计书，可以做范例。 单走了一趟京城后，一家人都开了眼界。 大夏朝，并没有建筑上的僭越设定。不管是官员，还是普通的商人，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本事，你爱把房子建成啥样就弄成啥样。 当苏老四把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新家建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宋氏和闺女们的态度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找人来设计。 大小呢，并不一定要很大，但是，一定得好看。 宅子太大了，家里没有那么多人，弄那么多的房间，就纯粹是浪费了。 这一点，连苏舞都是认同的。 以前的时候，苏舞觉得房子越大越好。哪怕是在穿越之前，她也想着自己将来若是有能力，就买一栋别墅，带花园和泳池，再养两条狗。没事儿的时候就养养花，遛遛狗，一辈子舒舒服服的过。 但在京城走了一趟，见了老爷子京城的宅院，见了皇后给她准备的公主府，苏舞的想法就变了。 房子真不需要太大。 不说别的，光是照顾那么大房子需要的人手，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现在倒是不差钱，但问题是，没这个必要。 一家人商讨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找谢远这个苏家的大姑爷帮忙。谢远人在京城，对于那些有名气的造房子的人肯定多有了解，嗯，至少比他们了解的多。 由谢远帮忙推荐一个，请对方来帮他们做专业的宅院设计。至于可能为此多支出的银钱，这个时候，银子其实才是最无用的。 毕竟，苏舞至少要在这宅子里住上十几年。 所以这笔钱，苏舞花的是心甘情愿。 而既然要从京城请人，那么，苏耀顺和苏老二两家的房子设计，自然可以一并做了。届时，他们三家的房子临着，也是一道风景。 …… 等到县衙那边的地契文书都弄好，苏老四跟苏老二和苏耀顺就把放出了招工的消息。 如今不是农忙时节，虽然地里也得除草，但这点事情，随便抽点儿时间就能做了。再不济，家里的女人、孩子，也能去把这点农活儿给做了。 随着苏老四他们招工的消息传开，老些人跑到了长平镇这边。 只是，相比别的村子和镇子上一些人的热情劲儿，崖上村的反应就有些让苏老四捉摸不透了。 他并没有针对村里的人，但村里的人，却是并不积极，甚至于，还有不少人在背后说闲话。 说什么，苏老四这是发财了，瞧不上他们崖上村，这是要攀高枝去了！ 这些闲话，还是苏舞偶然听到村里的妇人们在传。 本来呢，苏舞没想做什么，但是呢，这些人却是变本加厉，居然还有人把屎尿泼到了她家的门前。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苏舞，可不是泥人。 她是皇后的义女，朝廷册封的长平公主。 之前不想把村里人吓到，苏舞和家里人都没把这事儿说出来。 但现在，心伤了！ 摊牌了！ 这事儿，没完！ 苏老四也是生气上火，他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就针对族里的人，招工的消息传开，村里人去干活儿，他一般对待。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有些人，他贪心不足。 这些人觉得苏老四对他们村的族人跟别人一般无二，这是没把他们当族人。 说瞎话，造谣生事已经无法满足他们。 “耀玮哥，这事儿，你说咋办吧？” 苏老四难得地直接找上了苏耀玮，决定把这事儿查个清楚。 老虎不发威，都当他是好欺负的？ “耀玮哥，我也不瞒你。之前去京城，五丫儿见了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认作义女，被封了公主！” “这次的事情，要是没有一个好的解决之法，结果肯定不好看！” 他们家没把苏舞的身份当回事，但苏舞的身份却真的是一回事。 村里人的举动，这是在挑衅朝廷的威严。 一旦这事儿被传出去，对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就可能是灭顶之灾。 不对，这事儿，肯定会被传出去。 干出这事儿的人，胆子不小，肯定会把这事儿当成自己的丰功伟绩到处宣扬。 “耀顺，你，说的是真的？” 苏耀玮听到苏老四的话，整个人愣在当场，傻眼了。 五丫儿被封了公主，乖乖啊，这，这…… 苏耀玮震惊之余，便是羡慕嫉妒恨。 他以前还觉得苏老四没生儿子，生了五个闺女，将来没人养老送终，着实是有些可怜。但现在，苏耀玮只想说，儿子算个屁啊！ 再多的儿子，能比的过人家苏老四家出了个公主么？ “耀玮哥，你觉得这种事情能撒谎吗？我敢撒谎吗？” 苏老四望了苏耀玮一眼，“以前的时候，我寻思着，大家都是同宗同族，有什么矛盾，抬头不见低头，没必要较真。” “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 “他们今儿敢往我家门口泼粪，明儿说不定就敢放火了！” “耀玮哥，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这事儿我先不报官，你是族长，你解决。但如果你没办法解决，我只能报官了！” 苏老四是个脾气好的，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以前的时候，他好说话。 可好说话换回来的不是体谅，而是变本加厉。那么，他凭什么还做一个好说话的人，他完全可以换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耀顺，这次，是族里对不住你！”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苏耀玮回过神，已经打定主意，要以此为突破口，狠狠杀一杀族里的歪风邪气。 他也是想不通，族里的这些人，脑袋里都是粪吗？ 不管做什么，你倒是仔细想想你干这事儿是不是有好处啊！ 在人家的封地讨生活，居然还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同宗同族又如何？ 人家若是要办谁，有理有据，谁也救不了的！ 正文 第302章 狂飙的苏耀玮 有些人，就是不知足！ 当然，这些人还不长记性。或者说得不客气点，这些人，就是没脑子。 在苏耀玮看来，这些人但凡是有花生米大的脑子，也不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苏老四一家子亏欠了谁吗？ 没有！ 当原本属于苏耀全他们的那块荒地里的大石头被确定为铁矿时，苏老四可是直接将地契送给了族里，也就是将这份本属于他苏老四的横财，分给了族人。 如此胸怀，如此心性，换了别人，有吗？ 反正苏耀全内心想过，若是他得了那荒地，是绝对不会送给族里的。 不当人啊！ 苏耀玮送了苏老四出门，然后就找上了自家老爹。 “爹，这次，我准备来点儿狠的，到时候，您可要支持我！” 之所以要先征得他爹的认同，还是因为苏耀玮当坐上族长的时间太短。当然，最重要的是，苏耀玮这次要下狠手，肯定会有人冒出来，甚至于找他爹来主持公道。 “成！” 苏正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冒火。 之前铁矿的事情，族里已经跟苏老四闹得有些不愉快。 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有出息的人不多。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该是族人们为这有出息的人骄傲么？ 可这些人干了啥？ 苏耀玮得了苏正平的认同，立刻去查这个事情。 根本就没费多大的力气，或者说，泼粪的人自己都没隐藏，而是真的把这事儿当成了一件值得自豪的丰功伟绩，自己就到处宣扬了起来。 “开祠堂吧！” 苏耀玮带着苏耀成和苏耀栋，直接将人给绑了，押着去了宗祠。 然后，铜锣声响。 苏氏一族的族人又一次齐聚。 这一段时间，苏氏一族的人对这铜锣召集，都有些麻木了。 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他们一时惊喜一时愁苦。 而今铁矿没了，搬迁不存在了，短期内应该是没有事情了啊，为啥有敲锣，难道苏耀玮这娃子真的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一群人带着各种心思，齐聚宗祠前。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被绑着的苏耀水。 苏耀水，在崖上村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 他将粪水泼到苏老四家门口这事儿，虽然他自己在宣扬，但到底是没有传遍全村，好些人并不知道他怎么就被绑在了宗祠这边。 苏耀玮也不废话，直接把苏耀水办的事情说了一遍。 “国有国法，族有族规。” “苏耀水办的不是人事儿，作为族长，我判他鞭六十！” “谁有意见？” 鞭六十！ 刺荆条子的六十鞭子，好人也能给打个半残。 “耀玮啊，这是干啥？多大点事儿，需要六十鞭子，我不服！” 苏耀水的爹苏正贵跳了起来，“他不就是往苏耀顺家门口泼了点屎尿么？” “这是他苏耀顺先对不住咱们族里的，咋了，还不让人说了？” 苏正贵气吼吼地开口，“他苏耀顺当初在村前挖鱼塘子，可都是咱们村里的人去帮着干的活儿，如今他发了，跑去镇子上弄鱼塘子，也不跟咱们族里说一声，像话吗？” “对自己的族人，也开一样的工钱，他是赚钱没够啊！” “大家说说，他苏耀顺这么做，是不是心眼儿坏了？” 苏正贵如此无赖地说法，却引起了族里某些人的认同。而这某些人的数量，还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哈，哈哈……” 苏耀玮看下面的人讨论的热烈，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正贵，你自己说这些话，你自己不脸红吗？” “苏耀顺再出去奶奶弄鱼塘子，咱们村里有谁是免费去干活儿的？来，你找一个出来！” “人家挖鱼塘子，付了工钱！” “人家发了，那是人的本事！” “人家去镇子上弄鱼塘子，给咱们族人一样的工钱，咋了？有啥问题吗？” “咋了？就因为你们是人家的族人，就该多给你们开工钱？你咋这么脸大？” “亏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耀玮是真没想到，这族里的人，居然会有如苏正贵这般的想法。 别人有钱，那是别人的钱。 人家不偷不抢，凭自己的本事赚的钱。 莫说只是同族，就算是兄弟之间，你见谁家兄弟赚了钱，就得送给他没赚钱的兄弟花用？ “还有，五丫儿，可是朝廷册封的县主，整个长平镇都是她的封地食邑，秋天收田赋的时候，我看你们还有啥脸让人家丫头给你们优惠！” “哦，对了，再跟你们说个事儿！” “五丫儿现在不是县主了，人家丫头被皇后娘娘认了义女，如今是公主了！” “别人不愿意跟你们一般计较，你们就以为人家好欺负？” “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苏耀水做的事情，那是在打朝廷的脸，他还有脸到处宣扬，这事儿要是传到了京城，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这话，可真的不是在吓唬谁。 大夏朝，吏治还算清明。 在位的皇帝，也还没出现什么无道昏君。 哪怕是宣武帝这样喜欢对外战争的皇帝，对百姓也都是相当的宽厚。可若是有人冒犯皇家威严，那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我，我不知道啊！” 听苏耀玮说的如此严重，苏耀水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砍头？ 这咋就要砍头了呢？ 苏耀水跪在地上，吓尿了。 而他爹苏正贵同样软在了地上，上下嘴皮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或者说，苏正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看看你们的熊样儿，就是逮着老实人欺负！” “别人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对你们一忍再忍，你们只当人好欺负？” “一个二个的，看不得别人好！” “自己活得不像个人，看别人日子过好了，就想着给人添堵。” “你们不就是觉得都是一个村里的，都是同宗同族，人家不好跟你们翻脸吗？” “我呸！” “如今是我苏耀玮做族长，那么，这规矩就得立起来！” “以后，再有谁在族里造谣生事，我就开祠堂，动族规！” “我爹好说话，我可不讲这些！” “要是屡教不改，那就逐出族，赶出村。” 正文 第303章 好人，坏人，和稀泥 逐出族，赶出村！ 苏耀玮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鸦雀无声。 作为族长，苏耀玮还真的有这个权力。 大夏朝，地方宗族的影响力是很强的。在某些地方，官府甚至都需要跟当地的宗族妥协。一个人，一家人，若是被宗族除名，不管是因为啥原因，名声都臭了。 很多的百姓，并不会去深究你做了什么，他们只会看结果。 “都是同宗同族，干点儿人事吧！” 苏耀玮着实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就搞不懂了，这些人到底是猪脑子，还是没脑子，审时度势都不会吗？ 苏老四家眼瞅着是要飞上枝头的。这个时候，你就算要面子，不愿意去巴结讨好，你最起码别使坏啊。 可事实上呢，这些个人，啥事儿都干，就是不干人事儿。 “苏耀水，鞭六十，行族规！” 苏耀玮亲自拿了刺荆条子的鞭子，动手。 六十鞭，一鞭不得少。 苏耀水被打的惨叫连连，旁边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听着苏耀水的惨嚎声，全都哆嗦。尤其是之前在村里搅风搅雨的苏耀全和苏曜宝那一伙人，他们才是真的心有戚戚。 六十鞭子抽完，苏耀玮丢了手里的刺荆条子，扭头看向还在愣神中的族人。 “该说的，我说了！” “该做的，我做了！” “从今儿起，我再听到族里有谁乱嚼舌头，就滚出崖上村！” “还有，自家人都把自家人看好了，管住了，不然的话，儿子犯错，当爹也得受牵连。当爹的犯错，儿子没有规劝，一样挨揍！” 苏氏一族已经好几代族长都是和稀泥过来的，族里的人也习惯了和稀泥的族长，这忽然来了一个强势的苏耀玮，还真的是一下镇住了所有人。 不过，苏耀玮明白，就凭这一次的鞭刑，还不足以长时间的震慑这些人。 甚至于，他这族长的位置，能不能坐稳，都有些不确定。 “老大，你放心，爹给你撑着！” 苏正平虽然不是村里的老辈子，但作为前任族长，他如今也是苏氏一族的族老一员。 想要换族长，那就得族老们达成共识。 苏耀玮刚做族长的时候，就下了那一众老辈子的脸，逼着他们去跟苏老四道歉认错。 这一次，那些人指不定就会跳出来使幺蛾子。 “爹，千万别！” 一听苏正平的话，苏耀玮连忙摆手。 “他们要是想要换族长，就让他们换！” “给这么一帮不知好歹的人当族长，我还真的是不乐意了呢！” 宁给好汉牵马坠蹬，不给赖汉当祖宗。 现如今，苏耀玮就觉得，族里的好些人都是特么的赖汉。 “蠢！” 苏正平瞪了大儿子一眼，“你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你要是现在被人换下来，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好？” “这事儿，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作为过来人，苏正平虽然办事喜欢和稀泥，但是这为人处事的经验，可是实打实的要比苏耀玮多得多。 “是，是，您说得对！” 想了想自家老爹说的情况，苏耀玮也是打了个哆嗦。 头一次，苏耀玮对宗族的存在，产生了排斥感。 这样的宗族要么改变，要么只能慢慢走向灭亡。 去年那会儿，一个小小的传言，说是崖上村的男人打媳妇儿，就让他们村的男娃子说亲变得很困难。 这其中的原委，苏耀玮以前没多想，现在想来，终究还是因为他们苏氏一族的人自己不争气。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翻旧账也没什么意思。而若是翻旧账，就得把苏正财那一家子的事情重新翻出来，而那一家子里的烂人，现如今可都不在村里，总不能把苏老二和苏老四兄弟俩扯出来掰扯吧！ …… 苏耀玮在族里弄了这么个大动静，苏老四倒是并不知情。 镇子上的工地那边，老些事情呢。 不单单是苏老四没出现在宗祠前，苏老二和苏耀明也都没在。 三人得分派好来这边做工的人都干些啥活儿，毕竟工钱是按天算的。若是有人偷奸耍滑不干活，那可是不行的。 别看苏老四如今有钱，但这钱，主要还是来自苏舞。 作为一个要脸面的爹，苏老四自己都不会乱花闺女的钱，又怎么会允许有人来这里偷奸耍滑？ 一经发现，那是绝对不留情面地赶人。 不单单是赶走这偷奸耍滑的人，连这人的亲戚一并赶走。 当初招工的时候，若是有亲戚关系的人一起来干活儿，苏老四就跟这些人说好了这一点。 事实上，长平镇周边这些村子，九成九都是沾亲带故的。 本来呢，苏老四寻思着，这人吧，都得要脸。毕竟在这里偷奸耍滑，丢人可是要丢到十里八村的。 可结果却是，这世上的人，真的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就有些人，他不要脸的。 以前的时候，苏老四是老好人的性子。 但是在崖上村那铁矿的事件后，被周老爷子给算计了一回，又把周老爷子给分析了一下，训了好长时间，苏老四老好人的性子虽然不说是完全改掉，但他如今却不再是以前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 在发现有人偷奸耍滑各种偷懒后，苏老四直接赶人，还是一下赶走了那村里小半的人。 非但如此，等到秋收田赋的时候，这村子里的田赋，也是别想有任何的减免。 老实人发火，火气绝对是十足的生猛。 而处理了这一伙人后，工地上干活的效率，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只要出力气，就能赚钱。 这对很多庄户人家来讲，是超划算的事情。毕竟，种地的人，从来都不差这把子力气。 而且，苏老四开的工钱，并不低。 “老四，你让二哥刮目相看了啊！” 苏老二没想到苏老四这次居然来真的，一下赶走了小半个村子的男人，这可是真正的大手笔了。 “二哥，我这都是被逼的！” 苏老四苦着脸，若是可能，他也不想这样的。 “老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让我来吧！” 苏老二严肃地望着苏老四，“以后啊，你二哥我演坏人，你呢，演好人。” “明子，你呢，到时候就和稀泥！” 正文 第304章 赔不是 听到苏老二的这番话，苏耀明先是没有任何异议地点头，但在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道：“二哥，凭啥我就是和稀泥的啊！” “要不，你演坏人？” 苏老二白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苏耀明一听，果断摇头，道：“那，我还是和稀泥吧！” 演坏人？ 苏耀明觉得自己这形象实在是演不来。一方面是本性不够，另一方面，他没这个胆儿。倒是苏老二，平时就有些不苟言笑，本身又是苏老四的二哥，由他出面，到底却是非常合情合理。 苏老四很想对自家二哥说没这个必要的。 但是呢，瞅见自家二哥那坚决的表情，苏老四也就吧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苏老二之所以要跟苏老四这般说，主要是想帮自家兄弟分忧。毕竟，他们三人合伙，总不能让苏老四把得罪人的事情都做了，而他们只跟在后面享受。 这样的话，苏老四跟他们合伙有什么意义么？ 在一个团体中，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位置。 一味地想要获得，而不去付出，那么，别人凭什么带你玩儿？ 苏老四没想这么远，也没想这么深。 因为，他真的是一个简单的人。 三人商量好了在团队中的角色分工，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了明确的责任划分。 苏老二在工地上成了如同监工一般的存在，表现出来的气势，着实是有些生人勿近的味道。 苏老四瞧着自家二哥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唯恐泄了自家二哥的底儿。 等到天色不早，工地上也就收了工。 苏老四和苏老二、苏耀明不紧不慢地回转崖上村。 按照这个速度，这工地上的活儿得到快秋天的时候才能全部完工。当然，鱼塘子会是最早完工的。 跟在崖上村的时候一样。 这鱼塘子所在的位置，十分好挖，而且下面有着好几个泉眼。 所有人都觉得苏老四他们的运气是真的太好了，唯有苏老四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自家小闺女的好运气。 当然，不管是苏老四，还是苏老二、苏耀明都没有把苏舞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说出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舞的好运气，可是能直接转化为银钱的。 若是被什么歹人知道了，指不定就会做点什么。 苏老四三人回到村里，刚进村就看到了一群人守在村头石桥那边。而这群人看到苏老四过来，便一拥而上。 “耀顺兄弟，你那工地还要人干活不？” “耀顺啊，叔给你赔个不是！” …… 一群人围上来，找活儿干的找活儿干，赔不是的赔不是，闹哄哄的一群人的话语混在一起，苏老四都不知道该接谁的话茬儿。 “那啥，大家有啥事儿，能一个个来么？” “工地上还要人，工钱按天算！” “正贵叔，你跟我赔啥不是啊？您可别！” 苏老四挥挥手，主要目光还是落在苏正贵的脸上。 苏老二跟着开口，道：“要在工地上干活的，回头跟我说！” “去干活之前，有些规矩，咱们得说清楚了！” 既然决定了他来做坏人，那么，这招工的事情，自然得他苏老二说了算。都是同宗同族，一个村里住着，就算是要得罪谁，也是他苏老二把人得罪了。 有苏老二这一插话，围着苏老四的人群顿时将注意力落在苏老二的身上。 “大家都别站在这里，要是想好了，就跟我家去，咱们慢慢说！” “这工地上干活的事情，我说了才算！” 苏老二如此一说，众人顿时随着他离开。 而苏正贵作为苏耀水的爹，却是留了下来。他儿子在苏老四家门口泼粪，被抽了六十鞭子，这会儿已经是只能躺在炕上哼哼。 道歉赔不是的活儿，也就落在了苏正贵的身上。 “大侄子，都是我没把娃儿教好！” “耀水那臭小子，之前弄了粪水撒在你家门前，我真的不知道这小子能干出这么混账的实情。” “今儿个，耀玮已经对他动了族规，六十刺荆条子的鞭子！” “你原谅他这回，成不？” 苏正贵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老四。 苏老四这才明白苏正贵为什么要跟他赔不是。 想到苏耀水被苏耀玮抽了六十鞭子，苏老四心里的怨气也就散了大半。毕竟苏耀水的行为固然是十分可恨，但是，他总不能因为这么点事情，就跟对方不依不饶，不死不休。 “正贵叔，就这一次啊！” 苏老四望了眼苏正贵，“如果他以后再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会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好，耀顺，叔就知道，你是个厚道的孩子，叔谢谢你！” 苏正贵听苏老四同意到此为止，真正的喜出望外。 若是苏老四不肯谅解苏耀水，那么，为了一家人以后的好日子，苏正贵都打算跟苏耀水划清界限了。 “正贵叔，您忙吧，我也该回家了！” 苏老四笑笑，跟苏正贵微微点了点头，便跟苏耀明一起，各回各家。 一直等苏老四进了他家的院子，院门关上，苏正贵才长出一口气。 来找苏老四求情的前一刻，苏正贵是再三给自己打气，拼了自己的这张老脸，也要求苏老四给原谅了苏耀水。不然的话，苏耀水挨了六十鞭子，这事儿其实还不算完。 万幸的是，苏老四并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 苏老四回到家，就从宋氏嘴里知道了村里发生的事情。 宋氏没有去宗祠那边，但是二丫儿却偷偷摸摸地跟村里的小姐妹一起跑到了边上偷听，也是二丫儿把事情都告诉了宋氏。 “这孩子，咋这么大了，还这么胡闹呢？” 宗祠那地方，可不是女孩子该去的。 每一族的宗祠，女人并不是一直都不允许过去。每到了祭奠祖宗的时候，苏氏一族的男人、女人，甚至于外嫁的闺女，也都会回来。 但在平时，别说是女娃儿，就算是各家的媳妇儿，哪怕是家里的老太太，也不能往宗祠那边凑。 “这不是你不在家么？” 宋氏白了苏老四一眼，“二丫儿怕有什么事情，闺女是为你着想才跑去的。” 正文 第305章 苏耀玮的请求 “是，是，我的错！” “不过，媳妇儿啊，宗祠那地方，还是让闺女少去，免得冲撞了，遭罪的可还是咱闺女！” “晴天百日的能有啥？” 宋氏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但很快，她就点了头，道：“你说得对，以后，不能再让闺女去了。” 鬼神之说，古来有之。 虽然没有谁见过，但是，这各种的传说是真的不少。 宋氏没遇到过，但是在她还没嫁给苏老四的时候，他们宋家沟就出过一次玄乎的事情。他们村东头一家的男人据说就是冲撞了他家祖宗，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后来还是请了神婆来，神婆做法，这才送走了他家祖宗。 然后，那人真的就不再肚子疼。 这是非常玄乎的事情，但却是宋氏亲眼见到的。事后，她还听她爹和她娘告诫了好几天，让她没事儿别往宗祠、墓地之类的东西走。 只是随着年龄渐大，宋氏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要不是苏老四一番话，宋氏还真的记不起来。 在苏老四一家吃了晚饭没多久，苏耀玮就来了。一则是跟苏老四说说白天的事情，二则是他有个想法，需要跟苏老四商量下。 “耀玮哥，有啥事儿，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办到，没二话！” 苏老四看苏耀玮有些忸怩的样子，也就猜到他是有事儿要说。 苏耀玮挠挠头，道：“耀顺兄弟，这事儿吧，说起来，我还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跟你提。可要是不跟你提，又不行！” “耀玮哥，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说，我是啥样人，你还不知道？” 苏老四很干脆。 苏耀玮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你们不是准备在镇子上重新弄个大鱼塘么？我就寻思着，这村里的鱼塘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耀玮哥有兴趣？” 苏老四顿时眼前一亮，他还以为苏耀玮有啥为难的事情呢。若只是村前他的那个鱼塘子，还真的不算事儿，毕竟，那鱼塘子，他是肯定要处理掉的。 虽然苏老四现在一门心思赚钱，但是呢，他实在是不喜欢办事拖泥带水。 这段时间，村里族人们的态度，让苏老四寒心。 既如此，那就远着点儿吧！ 等镇子上的田地收拾出来，他不但要把鱼塘子转到镇子上，连他家在崖上村的田地和房子，他都要卖掉的。 既然要离开，那就彻底切割。 如果没有被他爹给断亲了，这崖上村还有他苏老四需要祭拜的祖宗。可现在呢，苏老四虽然是苏氏一族，但自己成了他这一家子的祖宗。 将来呢，若是他跟宋氏注定没有儿子，他也没打算招赘。 人死灯灭！ 若真的死了有另外的世界，他也不靠子孙后代的香火。现在的他，都能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养活自己，死了也可以。 况且，就算他没有儿子，女儿们逢年过节也会给他供奉香火。 “耀顺兄弟，不是我！” 苏耀玮笑笑，“我是想着，这鱼塘子，可不可以变成族产？” 换言之，就是让苏老四将这鱼塘子送给族里。 “耀玮哥，这事儿，你得让我好好想想！” 鱼塘子变成族产，那么，产出也就是属于族里的，最终受益的就是整个苏氏一族。但很不幸，苏老四对族里的某些人，是真的没啥好感。 “耀顺兄弟，我知道，这事儿有些过了！”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也是有我的考虑，你听我说一下，若是认同，那么，你就把鱼塘子送给族里，成不？” “成，你说！” 苏老四也想听听，苏耀玮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他把这鱼塘子送出去。 这鱼塘子，换算成银子，没个三五百两银子，那可是拿不走的。 三五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虽然苏老四镇子上的鱼塘子弄好后，会把这鱼塘子里的鱼迁走，但问题是，他不可能把里面的鱼都弄干净。 这鱼塘子里，可不单单有一般的家养鱼，其中还有不少的尖嘴鱼。 尖嘴鱼可是值老钱了！ “耀顺兄弟，你觉得，咱们的这些族人，是不是有些人特别招人恨？” “……” 这个问题，苏老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凭心而论吧，苏老四觉得族里的某些人不单单是招人恨。 有些人，简直就不配做人。 “我这才当了几天的族长，可我觉得吧，咱们族里这情况，如果再不改一改，以后咱们这一族吧，要完！” 族人不团结，见不得别人好。 这是病，得治！ 再有，觉得是同族的人，就想当然做些不要脸的事情，明明是一嘴的歪理，偏偏还自己觉得自己在理。 苏耀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人。 但他知道，如果任由这些人继续折腾下去，苏氏一族就只能走下坡路。 “耀顺兄弟，你在镇子上弄那么大地盘，是准备离开村子，对吧？” “你走的时候，会把村里的房子、地都卖掉，我没说错吧？” “对！” 苏老四点点头。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因为，这些事儿，不用多久就会变成现实。 “耀顺兄弟，我知道，我爹当族长那会儿，没尽到一个族长该尽的责任。” “过去的事情，我没啥说的。我也不好说，毕竟，那是我爹。” “我懂！” 苏老四知道为人子女的那种为难。 关于这一点，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有经验。当初在老宅那边的时候，他过的啥日子，现在想起来，除了怨恨自己的愚蠢，苏老四也只能怨恨自己的愚蠢。 “耀顺兄弟，能不能把房子留着？” “至少，留个念想！” “族里对你的亏欠，我会尽力弥补，尽管你可能并不需要。” “但是，你得想想二丫儿她们姐妹！” “有什么事情，她们还有族里可以依靠！” “我打算用族产的产出，弄个族学，不分大小，都去族学里学学礼义廉耻！” 在苏耀顺看来，现在的苏氏一族，很多人都是不讲礼义廉耻的。 上了年纪的老辈子，倚老卖老，靠着年龄混成了族老，办事自私自利，这可不是能让一族兴旺的配置。 “办族学吗？” 苏老四沉默了。 正文 第306章 清平长公主 “耀玮哥，办族学有用吗？” 苏老四回想以前在老宅的时候，他的侄子们倒是去镇子上跟着先生进学了，可结果呢，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用！” 苏耀玮肯定地回答，“我的想法是族学的重点是族，然后是学。” “族学不是教那些娃娃去考秀才的，至少，第一要紧的事情，不是让他们去考秀才。” “族学是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道理，苏耀玮自然也是懂的。 歹竹难出好笋！ 苏耀玮要弄族学，就是想要把族人身上的各种毛病掰过来。不单单是娃娃要去族学，族里的人空闲的时候，也得去族学接受再教育。 这事儿，不是一蹴而就的。 想要立竿见影，是不可能的。 但这事儿总得去做，你不做，我不做，大家都不做，结果就是族人再无半点的团结之心，那么，他们这一族，也就注定了只能在崖上村折腾。 “行吧！” 苏老四想了会儿，最终点头。 但他的心里也是打定了主意，若是族人以后还是这样子，那么，这将是他为崖上村苏氏一族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虽然苏耀玮以及其他的一些人并不差，但他不可能为了这些人，一直付出。 “耀顺，谢谢！” “你放心，有我苏耀玮在，咱们族里的这些个歪风邪气，我一定给他们掰过来！” 苏耀玮激动地表态。 他很清楚，苏老四之所以同意他的这个过分的请求，是看在他的份上。既然如此，他苏耀玮就要对得起这份信任。 读书人都喜欢说，士为知己者死。 他苏耀玮没读过多少书，但这点气节也是有的。 苏老四只是笑笑。 坦白讲，他并不觉得苏耀玮能办成这事儿。正如苏耀玮明白的那样，他的确是看在苏耀玮的面子上，才同意了这个请求。 送走了苏耀玮，苏老四回屋，就跟宋氏说起了这事儿。 “媳妇儿，你觉得，我做错没？” 苏老四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对还是错。 宋氏则是笑笑，道：“应该没错吧！” “你都做了这么多了，若是那些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着调，那么，咱们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就算是同宗同族又如何？ 谁欠了谁的吗？ 帮你一把，那是情分。 不帮你，那是本分。 苏老四叹了口气，心里不由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是不是注定没什么亲缘啊？难道非得他当牛做马，别人才会跟他好好说话？ 可问题是，他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委屈自己，委屈自己的媳妇儿和闺女们。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苏老四先是跟苏老二和苏耀明汇合，将他们在村前的鱼塘子边上养的鸡鸭喂了，然后才朝着镇子上赶去。 镇子上的工地，他们三人不过去，怕是没有人会先干活。 但事实却是，等三人到了镇子上，就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忙活上了。 于是，三人赶忙登记已经在场的人的名字，这可是回头发工钱的记录。 而对于这些早来的人，虽然无法判断他们来了多久，但就凭人家这早来干活的用心程度，等发工钱的时候，怎么也得多给点儿。 庄户人，就是这么实诚。 像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某些人，已经算不得正经庄户人，他们把庄户人的许多优良品行都给丢了。 日子难过，穷，真的怪不得这个社会。 人穷，只怪自己。 …… 京城，谢家。 大丫儿收到了经由周老爷子的渠道送来的家书，这也就是大丫儿经过一番努力学习，不然的话，她这位谢家长房嫡孙的媳妇儿，连一封信都不能自己看，那才是丢人得很。 “信上说啥了？” 谢远坐在大丫儿的对面，正在吃早饭，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在看信的大丫儿。 “爹说，他们要搬到镇子上去住，还买了地，嗯，让你帮忙找个设计宅院的行家呢。” “嗯，我今儿就把人找到，然后安排人送过去！” 谢远果断应下。 京城这边，搞宅院设计的人是真的不少。 尤其是在清平长公主出了一本专门设计宅院的书后，京城这边冒出了不少的“宅艺行家”，但其中有真本事的，却是凤毛麟角。 所以，这事儿还真的得好好把关，万万不能弄了个假把式给自己老丈人。 …… 然而，即便是谢远也没想到，当他带人在寻访真正有本事的宅艺行家时，却是惊动了清平长公主。 说起这位清平长公主，那可是皇室中绝对的另类。 这一位，乃是太后娘娘的亲闺女，是当今宣武帝嫡亲的妹妹。 在大夏朝的诸多公主中，就属这一位公主的身份最为尊贵。别的公主，都在享受生活，偏偏清平长公主喜欢建房子，朝中不少大臣的别院，都是这位公主殿下主持的。 当然，这宅院的设计费，也是不低的。 本来把这事儿托付给了谢远后，大丫儿就把这事儿放下了，因为谢远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以至于清平长公主找上门来的时候，大丫儿是超级懵逼的。 至于谢家的女人们，听闻清平长公主到访，全都是激动不已。可结果是，清平长公主礼节性地拜访了谢老太君后，便跟谢远的母亲说着话，找到了大丫儿这边。 面对热情而积极的长公主，谁能拒绝她的好意？ 只是，大丫儿想不明白，大长公主为何会愿意跑这么远，就为了去见见她们的小妹子。 “你妹妹，不一样的！” 清平长公主眨了眨眼。 在皇后认苏舞为义女的时候，她人不在京城，自然错过了跟苏舞见面的时间。后来，她回京知道这一切，苏舞已经回了崖上村。 就像是苏舞怀疑的，清平长公主的确是穿越者，本职专业就是园林设计。 而她之所以对苏舞感兴趣，则是因为看多了网文，认为苏舞要么是跟她一样的穿越者，要么就是秉承大气运的位面之子。 不管是哪种，都不妨碍她跟苏舞拉一拉交情。 当然，清平长公主是万分期盼苏舞是跟她一样的穿越者，如此，她就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她很想家。 正文 第307章 苏舞：我掐指一算，有朋自远方来 崖上村。 苏耀玮很快就把要办族学的消息传了出来，而办族学的钱，来自苏老四，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然，在苏老四一家搬走之前，族学需要的支出，则是由族里的积蓄来承担。 苏正平做族长，凡事习惯和稀泥。 虽然没有带着苏氏一族有什么开拓性的发展，但手里还是存了些家底。如今，苏耀玮一上台，苏正平多少年存下来的一点家底，立刻就被拿了出来。 用苏耀玮的话来讲，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想要改变，那该花的银子就得花。 那些钱放在库房里，又不能生小的，放再久，也只是一堆没用的破铜烂铁。钱，只有花出去，那才是钱。 苏耀玮不想对自家老爹进行评价。 但他当家，就得按他的规矩来办事。 族老们想要跟苏耀玮唱反调，可开办族学惠及子孙，有苏景学这个秀才珠玉在前，村里那些没钱送自家儿孙去镇子上学堂进学的人家，在知道族里要办族学的消息后，那是举双手赞成的。 在这个时候，谁出来反对，谁就是在跟大部分的族人为敌，是在断送他们族里娃娃们的前程。 大义在手，苏耀玮行事，端的是百无禁忌。 而苏老四将用鱼塘子和边上的田地为族学银钱支出的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反省。 那些觉得苏老四有钱，帮族里弄个族学是理所应当的言论，刚一冒头，就被周围的族人给一阵狂怼，将持有这些言论的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崖上村的舆论分享，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发生着改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切，比苏耀玮预想的还要好。 而之所以会是这样的一个样子，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苏耀玮对苏耀水的那一通族规。 六十鞭子！ 苏耀水直到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 古往今来，多数百姓都是畏威不畏德。 倒不是说百姓都不懂得感恩，而是人心都是贪婪的。 升米恩，斗米仇！ …… 族里人的改变，苏老四并没有多么关注。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搬离崖上村，那么，这里的人是变好了也好，变坏了也罢，都不是他需要关注的。 倒是宋氏和二丫儿她们，对这种变化的感触更深。 苏老四基本是整天在镇子那边的工地上，但宋氏和二丫儿她们还在村里，时常会遇到村里人。 族人对他们的态度，明显是变好了很多。 而苏舞，这段时间则是沉迷在道藏之中。这大部头的道藏，果然是真的玄乎。如果是以前，苏舞看到这种大部头的书，分分钟睡意上涌。 但在知道这个世界的不同后，苏舞很有危机感。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危机感是对，还是自己杞人忧天，但是呢，技多不压身的原则，苏舞就加强了多道藏的研读。 道藏很玄学，很多东西苏舞并不懂。 苏舞也曾问过她的便宜师父清悠道长这个问题，而清悠道长的说法是，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所以，苏舞就一直在读书，一卷卷读，翻来覆去的读。 而随着她不断研读道藏，她真的发现了不同。曾经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内容，如今给她的感觉却是似懂非懂，有些东西，模模糊糊，隐隐约约能够理解。 “五丫儿，又看书呢？” “你能看得懂？” 二丫儿随着宋氏出门洗衣裳回来，便提着她在河边捡到的一个龟壳来找苏舞。 “喏，瞧瞧，二姐捡到了什么？” 二丫儿凑近苏舞，将手里的乌龟壳递到苏舞的面前。 苏舞抬头，看到自家二姐手里捏着乌龟壳，顿时两眼冒光。 “谢谢二姐！” 龟壳啊！ 这真的是想啥来啥。 她研读道藏，正看到玄学占卜这里，觉得自己有所悟的苏舞，不久前还在想着，回头让亲爹帮她弄个乌龟壳来。 结果，她二姐这会儿就捡了乌龟壳回来。 “五丫儿，要不，你给我算一卦？” 二丫儿这会儿也是兴致勃勃。 苏舞却是猛摇头，道：“二姐，不成的，我现在算别人还算不准！” 为什么算不准？ 苏舞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感觉算不准。道藏的内容，她还得继续读。而她现在，借助这乌龟壳，倒是能算算自己的吉凶祸福。 “也就是说，你现在能算你自己？” “嗯嗯，我可以算我自己！” “算，快算，我看看准不准！” 二丫儿的兴趣可是比苏舞都高。 道藏这大部头，二丫儿瞅过两眼，但是呢，对她而言，这东西，真的是天书一部，完全看不懂，所有的文字，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到一起，她就不知道这书里究竟是说了些啥。 “嗯，等等，我先洗手，然后再算一算啊！” 苏舞旋即将手中的龟壳放下，让清月准备了清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 然后，她双手飞快结了一个道印，抬手点在乌龟壳上。 这乌龟壳顿时开始了旋转，溜溜快的转动着。 一般人用龟壳占卜吉凶祸福，都是用的是烧的法子，现在龟壳上写下要占卜之事，然后烧烤龟壳，待龟壳裂开，看龟壳裂开的纹路跟龟壳背上的文字重叠情况。 但道藏中的占卜之法，不需要烧龟壳。 龟背上的纹理，先天自带玄学属性。 只是，并非是所有人都能读懂这背上纹理的玄奥。 等到龟壳停下，苏舞盯着龟壳背上的纹理走向，掐指一算，眨了眨眼，望向自家二姐，道：“二姐，我掐指一算，咱家要来客人了！” “就这？” 二丫儿瞪眼，对于苏舞如此的占卜结果，表示很无语。 苏舞点点头，道：“对啊，就这！” 按照她的占卜结果来看，这位客人是从远处过来的，而且，身份尊贵，于她多有裨益。 可惜，占卜并不无法让她知道，来的人到底是谁。 但不管怎么说，苏舞如今都十分期待这位客人的到来！ “好吧，你高兴就好！” 二丫儿觉得自家小妹这是魔怔了。 就一个乌龟壳，随便捣鼓几下，就能看出未来发生的事情，这太神奇，难以置信！ 正文 第308章 打赌 “二姐，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见自家二姐不信自己的本事，苏舞也是有脾气的。 “赌什么？” 二丫儿满脸笑意。 她才不信自家小妹这个占卜管用，所以，打赌就打赌，反正，她又不会输。 “二姐，小妹，你们在说什么啊？” 三丫儿和四丫儿这会儿忽然冒出来，两人好奇地望着二丫儿和苏舞。 “三妹，四妹，刚才小妹用乌龟壳占卜了，说咱家要来客人了，我们在打赌呢！” “我也要打赌！” 三丫儿跟着开口，显然是个爱凑热闹的。 至于四丫儿则要文静些，眨眨眼，并没有立刻说啥。 “好啊，那你站谁一边儿？” 二丫儿笑眯眯地望着三丫儿，那眼神，摆明了就想要三丫儿跟她同一阵营。 可惜，三丫儿的选择让二丫儿有些郁闷。 “我跟小妹一伙儿！” 三丫儿仅仅是稍稍停顿了下，便做出了选择。 “小笨蛋，居然不信你二姐，回头输了，可不准耍赖！” 二丫儿抬手在三丫儿的额头点了下，然后目光落在四丫儿的脸上，“四妹，要不，你跟二姐一边儿？” “不要，我也跟小妹一边儿！” 四丫儿果断选择了苏舞这个小妹子。 二丫儿直翻白眼，道：“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都跟我作对是吧？那咱们赌了，谁要是输了，就得洗一个月的衣裳！” “不准哭鼻子反悔哦！” 二丫儿还真就不信了，治不住两个小丫头片子。 “二姐，要不，咱们赌半个月吧！” 一听要洗一个月的衣裳，三丫儿和四丫儿瞬间有些底气不足。 “三姐，四姐，你们要对我有信心。咱们要么不赌，要赌就赌一年的！” 苏舞对自己正在研读的道藏，可是有十二分的信心。当然，这不是盲信，而是有证据的确信。 道门，是大夏朝的国教。 而她已经确定，道门的大宗师都是研读道藏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所以才能在大夏朝有着极为尊崇的地位。 所以，道藏是真的有用。 毕竟这可是国教的经典传承。 若这东西有假，道门凭什么在大夏朝有这样超然的地位？ “哎呀呀，小妹，没看出来呢，咱们姐妹里，你才是最凶的。” “三妹、四妹，你们要不要打这个赌啊？ 二丫儿笑眯眯地望着三丫儿和四丫儿，哪怕是苏舞这么大口气，她依旧觉得自己是稳赢不会输的。 至于二丫儿为什么这么自信，还是因为苏舞太小了。 就算是苏舞读的道藏有用，可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又能掌握多少？ 所以，这打赌，她，稳赢！ 三丫儿和四丫儿哪儿想到自家小妹这么豪气，心里越发没底。但最终，两人依旧是选择站在了苏舞这边，毕竟好姐妹讲义气，总不能朝秦暮楚地变来变去。 所以，三丫儿和四丫儿的想法是，了不起就是输，不就是洗衣裳嘛，谁怕？ 于是，这一次姐妹间的打赌在宋氏的见证下，正式开启。 “五丫儿啊，你说咱家要来客人，是啥时候啊？ 宋氏知道了闺女们在打赌这事儿，也是好奇得紧。 苏舞眨眨眼，伸出了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五个手指晃啊晃。 “五天！ 按照卦象显示，五天内，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就会来到她家，而且，这是一个对她影响很大的客人，说句不客气点儿，这人将是她的贵人。 “小妹，那说好了，五天啊！ 二丫儿当即开口，“不过，咱们得说明一点，你说的客人不能是姥姥和姥爷他们家的人啊！” “肯定不是！” 苏舞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如果来的是她血脉相连的客人，卦象是会有显示的。但现在，卦象显示的这位客人从远道而来，虽然跟她有些关系，但这关系，并非血缘关系。 所以，苏舞也是好奇得紧，这人到底会是什么人。 …… 打赌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不管是二丫儿，还是三丫儿、四丫儿都是郑重其事，毕竟这赌的可是洗一年的衣裳。 别看三丫儿、四丫儿的岁数不大，但干活儿其实已经很利索。除了一些需要大力气才能干的活儿，别的事情，还真的是难不住小姐妹俩。 苏老四从镇子上回来，听到闺女们打赌，不由笑了，意味深长地瞅了二丫儿一眼。 “爹，您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啊？” 二丫儿注意到苏老四的眼神，本能地感觉，自己这次可能要遭殃。 苏老四笑了笑，道：“也没啥，就是之前跟你们大姐和姐夫送了封信，让他们帮忙找一个跟咱家设计宅子的人。算算时间，大概也就是这些天就该有回应了！” “啊——？！” 听到自家亲爹的话，二丫儿瞬间傻眼，她这算是被亲爹给坑了吗？ “爹，你有没有跟小妹说这个？” “没有，这事儿，就我跟你娘知道！” 宋氏在旁边赶紧来了一句，道：“我也没告诉五丫儿！” “……” 听到自家爹娘如此言语，二丫儿是彻底不想说话了。 至于三丫儿和四丫儿则是兴奋地跳脚，毕竟赢了打赌的她们，这一年里，就不用去洗衣裳了，这些活儿都要由她们二姐包了。 “别高兴得太早，事情还没最终落定呢！” 看俩妹子欢喜的样子，二丫儿有些不服输。 三丫儿和四丫儿同时回应鬼脸，然后就是嘻嘻哈哈笑个不停，把苏舞这个小妹子给抱起来，那叫一个亲香。 “好了，别闹了，准备吃饭了！” 宋氏拍拍手，打断了闺女们的闹腾。 对于仨闺女之间的打赌，宋氏实在是不想说啥。因为，她跟苏老四前些日子才商量过，家里准备买几个丫头干活儿的。 苏老四已经找过人牙子，只等人牙子那边备好了人，他们就要去挑人的。 本来，两人是没打算这么早做这事儿的，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两人都有些心寒。 是以，商议了一番之后，苏老四和宋氏达成了共识，家里买几个丫头，减少跟村里人直接打交道的机会。 虽然眼下因为族学的缘故，族里的风气有所改变，但既然定下了计划，两人也就没打算半途而废，反正这是早晚都要走的一步。 正文 第309章 大雨 夜里，苏老四和宋氏又说起了买小丫头的事情。 “媳妇儿，你说，咱们要不要再等些日子再买几个丫头？” 想到四个闺女打赌的事儿，苏老四就想给她们一点儿教训。 赌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 当初老宅那边，苏老五就是被人引着去赌，结果欠下了高利贷。老宅的悲剧，固然有他们一家子从老宅出来的原因，但若是老宅的家底没有被耗光，那么，老宅未必会落到那个境地。 苏老五那事儿，给苏老四的留下的阴影可不是一般的大。 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赌，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今儿这事儿，乍一看是小女孩儿的意气之争。可任何事情，都是从小看大。 蚁穴溃堤的道理，苏老四并不懂。 但他自小就听过一句老话，叫作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笑了笑，道：“当家的，你这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再说了，就算是买了小丫头回来，难不成，咱们让她们干活儿，她们就不干了吗？” “我倒是觉得，小丫头得买，还得早点儿买。最好是在五丫儿说的客人来到之前就买，这样，输了的人，印象才更深刻。” 以前是家里的活儿只能家里人干，但现在有了帮忙的人，但因为自己打赌输了，却还得自己干活儿，这印象绝对能记一辈子。 苏老四沉默片刻，道：“这样，真的行？” “你就不怕闺女们记恨？” 宋氏更乐了，道：“打赌是她们自己要打的，自然要愿赌服输。要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记恨咱们，你觉得，这样的闺女大了，能指望么？” “说的也是！” 苏老四也笑了，“再说了，这也不能。咱们闺女是啥性子，那肯定不是白眼狼。” …… 说完了闺女间打赌这事儿，两人又说起了苏舞算卦算出来的从远方来的客人，猜测来的会是什么人。 然后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外面的夜空闪过一道闪电，然后就是轰隆隆的雷声传来。 “打雷了，要下雨了！” 听到雷声，苏老四一下就爬了起来。 宋氏也是很快起来。 要下雨了，他们得把干柴树枝什么的，搬一些到杂物房里。除此之外，苏老四还得去村前帮着守夜的苏老二看看鸡舍、鸭圈的情况，顺道看看鱼塘子的排水渠那边的栅栏，免得雨下大了，鱼都顺着排水渠跑了。 要干的事情，委实是有些多。 苏老四开门的时候，隔壁苏耀明也开了院门。 此时，已经有零星的雨点落下，并且呼呼刮着大风。 豆大的雨点啪啪地落。 等两人往家里搬完干柴，又一起冲向村前鱼塘子那边。 今儿是轮到苏老二守夜，在打雷声响起的时候，苏老二已经爬了起来，检查鸡舍上的草垫子有没有被风掀开。 苏老四和苏耀明过来，帮着苏老二一起忙活。 天儿黑乎乎的，瞧着就是一场暴雨。 等三人把所有该检查的都检查完，苏老四却跟苏耀明只能跟苏老二一起所在守夜的屋里。 外面已经是暴雨倾盆。 看守鱼塘的狗子，这会儿也都是缩在守夜屋的地上。 疾风暴雨，时而还有电闪雷鸣。 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多少年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啊！” 虽然夏天多雨，雷暴雨也是常见的。但是，像今夜这样的大风大暴雨，苏老四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两回。 苏老二坐在旁边，呵呵一笑，道：“可不是吗？” “有二十来年了吧！” “我记得，那年下大雨，咱们村前的桥都被冲塌了，这桥，还是后来重新修的！”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在苏老二说话的顷刻间传入他们的耳中。 听到这一声巨响，屋子里的苏老四和苏耀明都是一下跳起来，看向苏老二。 “二哥，这动静，该不会是桥又塌了吧？” 苏老四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他家和苏耀明家，所在的位置都是低洼地。虽然盖房子的时候，特别加固加高了地基，外面还做了一个小唐子来蓄水调节，可若这雨继续这么大，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去瞧瞧！” 三人迅速披上蓑衣，冲出了建在鱼塘子这边的守夜小屋。 鱼塘子所在的位置，距离村前石桥，并不远。 只是雨吓得太大，遮挡视线，阻隔脚步，三人赶路的速度，着实是有些快不起来。 再有，他们提在手里的气死风灯，得用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护着，不然的话，风没吹灭这灯，但那被风吹动的大雨，却能浇灭了这灯。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着，原本眨眼的路，愣是走出了几倍的时间。 等到了村前石桥所在，就看到这条横跨在村前河流上的石桥已经完全跌进了河水中，原本只有两三步宽的河水，这会儿已经是扩展到了五六步宽。 瞧这河水扩宽的速度，怕是很快就能蔓延到苏老四和苏耀明两家的院门外台阶下。 这也就是两家的房子地基都给加高了，不然的话，这会儿怕是已经被水淹了。 可惜，天色太黑，三人靠着手提的气死风灯，也就是能大概看得朦胧，根本看不真切太远的距离。 “这家看起来得早点儿搬才行！” 甭管这一次的河水是不是会涨到自家院子里，苏老四都有了尽早搬走的理由。 …… 这一夜，苏老四三人都没睡太踏实。 一直等雨声小了，三人才算是稍稍睡了过去。 等到天亮鸡叫，大雨已经停了。 苏老四和苏耀明速度飞快地向着村口跑去，就看到湍急的河水哗哗流过，隔绝了他们回村的路。 这水流不是一般的大，不管是谁，这时候下到河里，就是被水冲走的结果。 还是苏老二提了绳子过来，绳子的一头绑了石头丢过河去。 河对面的人接了绳子的一头，绑在了树上，靠着绳子的帮助，苏老四和苏耀明才能从湍急的水流中过去。 两人急匆匆回家，发现昨儿一夜的大雨，雨水孩纸淹进了院子里。 苏老四之前弄得小水塘，早已被大水淹了。 正文 第310章 遭灾 雨水淹进了院子里，万幸的是，两家的地基足够结实，用砖石砌成的院墙，也不会因为被雨水浸泡就坍塌。 不过，苏老四和苏耀明还是到处检查了下，免得出什么岔子。 而就在两人忙着检查自家房屋的时候，村里响起了阵阵的铜锣声。 两人坚持着检查完自家的房屋，确定没有纰漏，这才向着宗祠的方向赶去。 人到宗祠，苏老四和苏耀明才知道，昨夜的大暴雨，村里有两户人家的房子塌了，两家人都被埋在了废墟里。 苏耀玮召集人手，是为了救人。 当然，不仅仅是救人，还得安排人去检查村里的房子，对那些危房进行修缮。不然的话，再来一场大雨，又得出事儿。 苏老四和苏耀明没有逃避，而是跟着村里人一起去废墟里挖人。 一直到日上中天，这两户人家才被从废墟中挖出来。 两户人家的老人都没了，至于活着的人，也是个个带伤。 至于如何安置这两户人，就是族长苏耀玮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苏老四忙活完回家，跟宋氏说起村里那两户人家房子塌了的情况，宋氏半晌没言语。 “咋了？” 见宋氏沉默不言，苏老四不由凝神望去。 宋氏抬头望了苏老四一眼，道：“没啥，就是，没想到，有点儿被惊到了！” 苏老四说的这两户人家，宋氏都是熟悉的。交情呢，谈不上，但是呢，毕竟一个村里住了老些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谁能想到，这好好的人家，咋个就遇到屋子塌了的情况呢？ “对了，等会儿我打算去宋家沟看看，你要一起不？” 苏老四想起宋家沟那边的河堤之前被水冲毁过一段，后老也没怎么关注。可昨儿这雨是真的太大了，他们村都有房子塌了，苏老四还是挺担心老丈人的村子会不会遭了水灾。 “有啥事儿么？” 宋氏眨了眨眼，这不年不节的，又是刚下了大暴雨，这路别提多难走了。 苏老四就把自己的担心讲了一遍。 宋氏想了想，道：“我就不去了，要是真遭了水灾，我去也帮不上啥忙。” “也行！” 苏老四点点头，并没有多言。 事实上，他也就是随口问一句。若是宋氏真的要去，他还得找理由把她留在家里呢。 宋家沟若真的被水淹了，宋氏跟着去，帮不上忙是其次，就怕她到时候成了累赘。 因为大雨的缘故，苏老四只能走路去宋家沟。 结果，才半个多时辰不到，苏老四就回来了。 崖上村连通长平镇的山路出现了滑坡，路被堵死了。 苏老四试了下想从滑坡的地方爬过去，结果人才爬上斜坡，居然爆发了二次滑坡。这也就是苏老四的反应够快，不然他就跟着泥石流一起给滚到了下面的沟里。 等苏老四找到苏耀玮，把出村的路被山石滑坡截断的消息一说，苏耀玮就不淡定了。 村里那两户塌了房子的人家，虽然老人没了，但家里大部分人被救了下来。可现在的问题是，被救下来的人，需要大夫诊断救命。 如今，出村的路被截断，而滑坡的地方也不安生，这可是把苏耀玮给愁坏了。 “爹啊，我是不是得罪老天爷了啊？” 苏耀玮在送走苏老四后，一脸郁闷地望着他爹苏正平。 而他之所以如此想，全是因为从他接任族长，这村里的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就一堆。原本只是人祸，但现在，天灾都冒出来了。 苏耀玮是真的觉得自己可能得罪了老天爷！ 苏正平叹了口气，道：“想啥呢？” “你以为自己是谁？” “就你这芝麻绿豆的人，老天爷稀罕你么？” 苏正平觉得大儿子这是想太多。 一个不成器的小村的村正，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小宗族的族长，连进入老天爷的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那您老人家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呃，应该是巧合，运气不好！” 苏正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儿子了。 他做了几十年的族长，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大哥，我也觉得就是巧合！” 苏耀成附和自家老爹的言语，看向他大哥，“这天要下雨，那是有定数的，跟你有啥关系？” “你想太多了！” 苏耀成笑呵呵地望着自家大哥，“我觉得吧，你这时候想这些没用，到不如想象怎么去把大夫请到村里来！” “就你废话多！” 苏耀玮瞪了苏耀成一眼，“赶紧，喊上人，咱们去看看滑坡那地儿，看看能不能从上面绕过去。” 至于从滑坡的地方爬过去？ 苏耀玮暂时没这个想法。 毕竟，若是上面的山体再来一次滑坡，以他现在的运气，指不定就去见列祖列宗了。 当下，苏耀玮喊了人，带上家伙什，横过村前河水的绳子，直奔苏老四提到的滑坡点。 不幸的是，一帮人抵达的时候，正看到山体再一次的坍塌。泥石奔腾而下，发出隆隆的巨响，山路下方的沟里，一棵棵的大树都被泥石流冲倒，掩埋。 而在原本的山路旁边的山坡，已经没了大半。 “我滴个天！” 瞧见这滑坡的架势，随着苏耀玮而来的一群人，全都有些腿软，哪怕是远远观望，都觉得哆嗦。 “耀玮哥，这没法整啊！” 远远望着那只剩半拉子的山坡，所有人都觉得，那半拉子的山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得滑下来。 “是啊，没法整！” 苏耀玮连让人从山坡那边绕的想法都没提，直接带着人回转村里。 虽然村里那两户人家现在都病着，但现在这情况，真的是没办法去镇子上把大夫请来。那么，就只能一切听天由命了。 最终，苏耀玮只能请了村里的老人，用土法子治疗。 …… 崖上村情况不妙，别的地方也没好多少。 这一场暴雨来的突然，风大雨大，老些有年数的房子都没能扛下来。 而苏老四念着的老丈人家，真就是遭了水淹。 临近宋家沟的那段破了口子被修补过的河堤，半夜的时候就被冲开了老大的一个缺口，河水奔腾而至，直接将宋家沟变成了泽国。 正文 第311章 溃堤 昨夜电闪雷鸣时，老宋家的人也是爬起来收拾柴草。 而这半夜醒来，再想马上睡着，无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到大河的堤坝被冲开，滚滚洪水冲进宋家沟时，很快就把村里人都给惊动了。 洪水一拥而入，那些个有些年数的土坯房子，没一会儿就被冲塌了。 宋老汉家虽然不是砖瓦房，但墙壁却是用的石头砌成的。 但若是墙壁长时间泡在水里，被一浪一浪的水流冲击，即便是石头墙也可能会塌掉。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屋里出来，找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可问题是，村子里都进了水，水深三四迟的样子。 大河那边溃堤而出的水流还在不断往这边涌来，这个时候出去水里，谁敢保证安全？ 若是不小心被水流卷了去，那可真的是要命。 当然，最重要的是，宋老二的媳妇儿王莺儿这会儿正挺着大肚子，已经到了临产的阶段。 这个时候，可没有后世那种预产期的说法。 哪怕是经验丰富的接生婆，也只是产妇肚子疼的时候，才会被请到家里。想要预测产妇什么时候生产，这事儿纯粹靠蒙。 王莺儿快生了，若是淋了雨，万一有什么不好，能让他们一家子后悔一辈子。 宋老二和王莺儿成亲多年，王莺儿一直没动静，如今这终于要生了，可是一点儿都疏忽不得。 只是，水深三四尺，都已经淹进了屋里，渐渐快要淹到炕上了。 “爹，娘，水快淹到炕上了，咋整啊？” 宋老二看着越来越高的水位，真急眼了，急吼吼地找他爹和娘商量。 “赶紧的，把家里的长凳子搬炕上去，再把门板卸下来，放在凳子上，让你媳妇睡门板上！” 宋老汉倒是很快想出了应对之法。 别说，这法子还真的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宋老二听了自家老爹的法子，转身就冲出门，蹚水去卸下了院门。 两扇门板，被他一起送回了屋里。 虽然门板被水浸湿了，但只要擦一擦，在上面垫上一层薄被，还是很适用的。 在宋老二弄好这一切，把王莺儿给扶到门板上不过片刻时间，淹了宋家沟的大水已经漫过了宋家的炕。 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只能站在炕上。 睡觉？ 想都别想！ 哪怕是你不在乎炕被水打湿了，但是这水可是冰凉得很，铁打的人在水里泡着，也是要遭不住的。 “当家，咱村这个地势都被淹了，下面那几个村子，怕不是已经被冲了吧？” 宋母看向坐在板凳上的宋老汉，一脸的唏嘘，“你说，这老天爷咋就生气了呢？” 宋老汉叹了口气，道：“这谁知道呢？” “不过，说起来，这事儿应该跟老天爷没关系吧！” “要是河堤修得结实点儿，河堤没有被冲开，咱们村怎么会被淹？” 当初河堤被冲开，村里只是草草地堵了上去。而去年一度闹了大旱，自然也就没有人去管这河堤咋样。 如今，这才是入夏来的第一场大雨，虽然这雨的确是大了点儿，可这一场雨就冲开了河堤，这河堤也实在是太不结实了点。 但河堤已经被冲开，水已经淹了村子，说啥也没用。 一夜的大雨，宋家沟的屋子塌了将近一小半，许多的人只能暂时躲到宋氏一族的宗祠那边。 宋氏一族的宗祠位于宋家沟村的西边，靠着晒谷场，地势更高。 …… 等到天亮，大雨停歇，太阳出来，宋家沟还是浸泡在水里。 河堤的缺口那里，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河水奔流而出。 宋家沟有水性好的村民蹚水而过，去看了河堤那边的情况后，宋家沟的族长就敲响了铜锣，所有人都要转移到宗祠那边。 大河堤坝那边的缺口不堵上，淹了宋家沟的大水就不会退。 宋家沟的房子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可能到最后都要垮掉。 宋家沟的村民不得全都向宗祠转移。 王莺儿这会儿作为临产的孕妇，倒是享受到了一把特殊待遇，被宋老大和宋老二用门板给抬着，送去了宗祠前的晒谷场上。 雨过天晴，阳光大好。 但对于遭水淹了的宋家沟百姓来讲，他们的苦日子才来到。 家家户户都被淹了，粮食浸水、衣服被褥也基本都被浸湿了。最惨的是，他们暂时失去了遮风避雨的屋子。 这会儿虽然已经入夏，但下了这么一场大雨，夜里的温度可未必有多高。 于是，家家户户的人都在从家里往外搬东西，找地方晾晒衣服被褥。 除此之外，男人们还得赶紧找木头搭棚子。 这会儿是天晴了，天上也没几朵乌云，阳光普照。可昨儿白天也是好天气，谁能想到，夜里忽然就落了一场大暴雨？ …… 宋家沟这边在忙活灾后的安置，而在宋家沟下面的几个村子，则是哭声阵阵。因为地势偏低的缘故，当河水奔流而至，这几个村子才是真正的遭了洪灾。 大部分的房屋都在顷刻间被冲垮，许多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要么被坍塌的房屋淹没，要么被水流冲走。只有少数的人，才在这天灾之下，幸免于难。 等平远县的县太爷接到大河溃堤淹了几个村子的报告，已经是半下午。 收到消息的县太爷第一时间安排了县衙里的衙差和守卫县城的军兵出动，前往救援。 可惜，水流太过湍急，救援的船只和人手太少，对于拯救被困在水里的百姓，实在是有些杯水车薪。 县太爷无奈，只能找到周老爷子，希望老爷子能出面，调动镇南王麾下的大军前来帮忙救灾。 “老夫尽力试一试吧！” 周老爷子可不敢打包票，毕竟，镇南王麾下大军主力已经出征，军营还有多少人留守，都还是未知数。 就算是镇南王同意派兵来，他也得有兵可派。 “老爷子，如今至少长平镇那边，至少有四个村子完全被水淹了，光是尸体都已经发现了三百多！” 平远县的县太爷一脸的悲恸之色。 作为平远县的父母官，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任上会发生这般天灾。 如今可是夏季，若是淹死百姓的尸体不能及时收殓，说不定就会引发一场瘟疫。 大灾之后有大疫，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正文 第312章 改道 大河里的水从溃堤口冲出，从宋家沟为起始，一路冲刷而下，连接县城的官道都被大水给截断了。 县里这边收到的消息，只是目前能收到的。 “府城那边派人去了吗？” 周老爷子听了县太爷林廉说的情况后，也是深吸一口气，因为大水截断的官道之下主要是长平镇的地盘。 “已经派了人去，如今还没有回讯！” 林廉在收到水灾的消息后，除了派人去救援之外，就是跟靖西府报讯。这么大的天灾，单靠平远县的力量，明显是不够的。 “大人，大人！” 就在林廉跟周老爷子说话的当口，外面传来了急切的呼喊声。 随着呼喊声，一名衙差出现在了林廉和周老爷子的面前，急声道：“大人，大河在北山道口那边也溃堤了！” “北山镇淹了大半，去府城的路也被截断了！” 听到这话，林廉好悬没有当场晕过去。 啥叫祸不单行？ 一条大河，居然在两个地方溃堤了。 县城的人之前都已经派了出去，如今北山镇那边，他连十个人都派不出去。 “我这边还有人！” 周老爷子当即喊了周一进来，让他将那些准备入学讲武学堂的世家子的护卫集中起来。 这些人，都是各家的高手，用来救人，效果肯定不差。 当然，想要让这些人尽心尽力地办差，一般的人是不成的。 周老爷子只能亲自出马。 “林县令，为今之计，你得将县城里的青壮多召集一些。” “老将军所言甚是，下官这就去！” 救人如救火，丝毫耽搁不得。 林廉匆匆离开，让县衙里留守的人迅速召集县城百姓。 大水里救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奔腾的大河的河水滔滔，若是不小心跌进了水里，指不定直接没了。 …… 一场大暴雨造成了平远县境内的两处溃堤，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崖上村这边，大暴雨没有造成大河冲破堤坝，但那山体滑坡却是让崖上村的村民暂时断绝了跟外界的联系。 苏耀玮在发现山体滑坡那地儿的危险后，便让他三弟苏耀栋远远观望着那滑坡的半座山。 结果，那山竟是隔一段时间就滑坡一次，好好的一座山，竟是在这一次次的滑坡中慢慢被抹平了。 然后，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那一座山在连续的坍塌滑坡中，最终在轰隆隆的巨响中彻底沉到了地下。 滚滚洪流经是从地下冲出，沿着滑坡处的山沟，呼啸而下。 大河，改道了！ 被苏耀玮安排在远处观望的苏曜栋吓得是连滚带爬地往村子里回去。 大河改道，这可不是小事儿。 随着白花花的河水从地下窜出来，山岭之间，出现了一处处的坍塌，坍塌之处都有河水冒出来，汇聚成了一条新的河道。 苏耀栋跑回村里，还没跟苏耀玮说啥事儿，就发现村子里一片喧嚣。 大河改道、地下河涌出地面，引发了地动。 崖上村有不少的房子在这威力并不大的地动中倒塌。 这也就是大白天，家家户户都在外面，不然的话，光是这一场坍塌，就又得死伤无数。 “造孽啊！” “这是造了啥孽啊！” “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看着房屋坍塌，所有的家伙什被掩埋在废墟中，无数的村民在痛哭流涕。 苏耀栋找到苏耀玮，将滑坡那边出现了一条新的河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崖上村前面的那条小河流，原本是起拐八绕，最终在长平镇那边汇入大河。但现在，因为这忽然出现的河道，小河流被截断，汇入了这新出现的河道中。 “去看看！” 苏耀玮让他老爹苏正平帮忙安置村里塌了房子的那些人家，而他则带着人又奔向滑坡所在地。 一群人到了那边，全都傻眼了。 曾经的山岭之间，冒出了一条河流。瞧着这条河的水流方向，是在山的那边跟大河发生了交汇。 “大哥，这是大河改道了吧？” 苏耀栋望着自家大哥，有些晃晃地开口。 苏耀玮深吸一口气，道：“是，大河改道了！” “这下，不知道多少地方要遭灾了！” 苏耀玮忽然有些庆幸，他们崖上村这情况，跟别的一些村子比起来，应该还算是好的。 …… 因为大河改道，溃堤的宋家沟和北山镇那边汹涌而出的河水终于变缓慢了。 毕竟，上游的河水分出了一条支流，分流了大量的河水。 苏老四的家里，苏舞又在占卜。 原本呢，她觉得自己对道藏的研究已经很深。可她昨儿占卜的结果是有朋自远方来，但夜里下的一场大暴雨，竟是一场天灾，而她居然没有预测到一丝一毫，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算出来，自己这占卜的本事，着实是有些臭。 “小妹，你又在算啊！” 二丫儿出门看完大水回来，看到苏舞又在捣鼓那乌龟壳，又围了过来。 “二姐，我觉得我学艺不精！” 苏舞看了自家二姐一眼，重新倒腾她的乌龟壳。 然而，乌龟壳显示出来的，依旧是有朋自远方来的卦象。 “为什么呢？” 苏舞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就算不到这即将到来的天灾呢？ 难道，真的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 苏舞想不通。 这时候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找自己便宜师父问一问这是为什么。 然而，道路已经不通。 “小妹，我觉得吧，你就不该相信这个！” 二丫儿觉得自家小妹就是在瞎折腾。 苏舞望了二丫儿一眼，摇摇头，道：“二姐，你不懂，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道藏的占卜之法，肯定是不会错。 这一点，苏舞还是深信不疑的。 所谓一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事儿是她这边出了岔子。 可这岔子到底发生在什么地方，苏舞有些拿捏不准。 “好吧，你说的都对！” 二丫儿在苏舞的身边坐下，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说你啊，一个小丫头片子，弄得跟清萍道长一样，跟个小老头儿一样！” “小妹，你这样，不好的！” “小孩子，就该多玩儿！” 正文 第313章 苏舞：我是问题小孩儿？ “不好玩儿！” 苏舞简单回了一句，重新拿起道藏，开始读起来。 作为一个非正常小娃娃，你让她去跟村里那些一般大小的小娃娃一般玩耍，苏舞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这样做了，绝对是已经疯了。 “你看看你，就不该看这些东西！” 二丫儿无语地看着小大人一样的苏舞。 苏舞也不理她，专心看书。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既然现在没办法去找便宜师父求教，那就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多读书，多读一遍，就是多一遍的理解。 “小妹，你说你，这么点的人，这么的老成，将来可怎么得了啊？” “……？！” 苏舞抬头望了二丫一眼，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看道藏跟将来有什么关系？她若是掌握了道藏，将来不管做什么，都能趋吉避凶。 要真的说起来，自己现在干这事儿，才是为了将来呢。 只是，这种玄学的事情，有些人不信，那真的就是你说破了嘴皮子，对方也是不信。 “好了，好了，你继续看书，我出去玩儿！” 二丫儿被苏舞看得有些发毛，干脆闪人。在她看来，自家小妹这是走火入魔了。但她觉得吧，正常人是不可能跟一岁的小娃娃讲道理的。 别的人家的小娃娃遇到这种事情，那是一哭二闹的。而他们家小妹，太聪明，太懂事。 不幸的是，这种聪明，这种懂事，有时候也是麻烦。 …… 二丫儿从房间出去，一步三蹦，很快就找到了亲娘宋氏。 “娘，娘，小妹那边，你管不管啊？” 二丫儿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苏舞，便只能找到宋氏，希望宋氏能出面说说她。一个一岁的小女娃儿，弄得那么老成也就罢了，如今更是研究起了算命的那一套。 宋氏听了二丫儿的告状，不由笑了，道：“二丫儿，那你说，娘该怎么管？” “您去带小妹出去玩儿啊！” 二丫儿想也不想，“我喊不动她，你喊，应该管用吧！” 宋氏叹了口气，道：“你小妹主意那么正，你觉得娘真的喊得动她？” “应该能吧！” 二丫儿眨眨眼，“娘，您可是我们的亲娘！” “我觉得吧，您要是再不管小妹，指不定小妹再大点儿，就跟着清萍道长跑道观去了！” 这话可不是二丫儿在危言耸听，而是她真的这么觉得。 宋氏想了想，没回应。 “这事儿，等你爹回来，我跟你爹商量下！” 不得不说，二丫儿的这番话，让宋氏心里有了危机感。 虽然她挺喜欢小闺女的听话懂事，但若是苏舞真的要进道观清修，那可就不是她喜欢的了。 苏舞完全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亲娘眼里的问题小孩儿，她正沉浸在道藏的世界里。一遍遍地读，反反复复的读。 可惜，也不知道是自己领悟不到，还是因为心里太急于成功，苏舞这几遍读下来，对于占卜之道的领悟，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没有一丁点的进步。 “欲速则不达，还是，功力不够？” 苏舞放下道藏，有些犯迷糊。 “小妹，小妹！” 就在苏舞琢磨着自己接下来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三丫儿、四丫儿一起跑了来。 “三姐，四姐，啥事儿啊？” 苏舞看向自家三姐和四姐，决定出去走走。 “小妹，咱们去河滩看大水啊！” “大水有啥看的？” 苏舞完全无法理解自家三姐和四姐的兴趣点。 大河里的水，不管多少，还不都是滚滚向东流的吗？ “好看啊，那水老大了，景象壮观，就跟那诗词里描写的差不多。要是运气好，还能看到有大鱼在水里蹦跶呢！” 一场大雨，河水暴涨。 原本显得颇为平静的大河，如今变得很暴躁，但正是这种暴躁，带来了滚滚河水滔滔奔流的那种宏伟壮观。 “小妹，你跟我们走就知道了！” 三丫儿、四丫儿可不是二丫儿，这俩姐姐的年龄正处于懂事和闹事之间。而她们俩的性子有少少有些倔强，打定主意的事情，那是一定要办成的。 哪怕是苏舞比两人还小，可面对两个有时候不讲道理的姐姐，二丫儿一点儿不占优势。苏舞哭的时候，这俩姐姐能哭得比她还大嗓门。 至于胡搅蛮缠，得了吧，苏舞还真的是做不到。 毕竟，她身体虽然是一岁小娃娃的身体，但内里是个成年人。 最终，苏舞只能老老实实地被两个姐姐拉着出了家门，奔着村子洗头那边的河滩过去。 这会儿的河滩这边，来了不少的人。 因为之前的地动，村里有些房子塌了。虽然还有不少的房子没有出事儿，但人人都怕出事儿。 所以呢，面对这潜在的危险，除非那非常结实的砖瓦房，像那些土坯房的人家，全都出门，到处溜达。 然后有人就发现了河滩这边的情况。 啥情况？ 大水滚滚而过，水里时不时地有大鱼在跳。 为此，还有人跑回村里弄了网来，想要试试自己的运气如何，能不能把滔滔河水中大雨给捞上来。 苏老四也是抱有如此想法的人之一。 当苏舞随着两个姐姐来到河滩这边，正看到自家老爹用力将渔网洒向奔流而过的河水。 好吧，对于自家三姐和四姐所说的渔网，苏舞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因为，这渔网竟是用草藤编织而成。 平时的回收，家里人都是用这草藤网来装树叶枯草。 “小妹，快看，爹撒网了！” 三丫儿和四丫儿瞧见苏老四抛撒出这草藤网，立刻激动地蹦跳起来。 “一定要网到，网到！” 瞅着自家三姐、四姐欢喜雀跃的样子，苏舞则是啥也不想说。 在她看来，苏老四这分明就是在瞎猫撞死老虎。 不过，河滩这边，跟苏老四一般碰运气的人着实不少。 大家不断地将草藤网抛撒进水里，然后又将草藤网拉上来。 真可谓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却是依旧乐此不疲。 一群人在这帮忙活，另一群人则在看热闹，嘴里不断地说着风凉话。 然后，奇迹发生了！ 苏老四真的就网上了一条鱼，足有丈许长的一条大鱼。 正文 第314章 龙王鱼 当苏老四跟苏耀明合力才将这一条大鱼拖到岸边浅水区，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哪怕是苏舞这种穿越人士，看到这么大个头的淡水鱼，也是被震撼了。 当然，以苏舞浅薄的渔业知识，根本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什么鱼？ “龙王鱼！” “这是龙王鱼！” “赶紧放了，放了！” “耀顺啊，赶紧的，把龙王鱼放了！” 就在苏舞被巨大的鱼震惊时，崖上村苏氏一族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辈子就纷纷叫嚷了出来。 而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喊话声，也是跟着喊了起来。 龙王鱼是啥鱼？ 苏舞没见过，跟没听说过。 但是呢，在知道这里不是地球后，苏舞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敬畏和小心。 所以，这龙王鱼有什么禁忌，她也不敢问，只等回头再去问问自家爹娘。 苏老四听到村里人的喊话声，动作也是很快，飞快将那网住了大鱼的草藤网给收了回来。没有了草藤网的束缚，这大鱼尾巴甩了两甩，慢悠悠地转回了那滔滔流去的大河急流中，瞬息间就彻底没了影子。 “回了，回了，都回了！” 一群老辈子出面，将人都给赶回了村里，再不让任何人下网子，理由是不能惊扰了龙王！ 龙王鱼，就是龙王。 好吧，对于这些老辈子的神神叨叨的说法，苏舞姑且信了。 回到家里，不等苏舞跟苏老四和宋氏询问什么是龙王鱼，三丫儿、四丫儿就先问了起来。 “这龙王鱼啊，就是龙王！” “传说中，这龙王要历劫，劫难中的龙王会变成龙王鱼。” “若是有谁不小心得罪了龙王鱼，等龙王鱼劫难过去，变成龙王，那肯定是要报复的。” “爹，那你网到了龙王鱼，算不算是得罪了龙王啊？” 三丫儿紧张兮兮地望着苏老四。 而苏舞也有些紧张，悄悄地开了天眼，查看苏老四的气运。 等看到苏老四头顶那通红的气运柱子，苏舞才算是松了口气。从气运来看，苏老四并不会遭遇厄难。 而在动用了天眼后，苏舞跟着开始反思一个问题，真的有龙王吗？ 如果是真的，那么，昨儿夜里的天山雷鸣，难不成就是龙王在历劫？ 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苏舞抬手揪了揪自己头顶的发辫，感觉自己有些失了智。 她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唯物主义者，这会儿居然在想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就算自己穿越了，就算自己有天眼，能看人气运，这完全可能都是自己的金手指，这事儿无法用科学解释，但是，这龙王，它绝对不科学！ “五丫儿，你咋了？” “是不是吓到了？” “乖啊，没事儿的，爹没得罪龙王，咱不怕啊！” 苏老四发现苏舞的异常，只道她是被吓到了，连忙出言安慰她。 苏舞眨眨眼，嗯嗯两声。 可惜，哪怕是苏舞给出了回应，依旧没有让苏老四放下心来，而是让宋氏晚上好好陪着苏舞。 这村里的小孩儿，要是受了惊吓，夜里少不得要哭闹一番。 苏舞很想说，自己就不是正常小孩儿，请不要用一般小孩儿的标准来衡量她。 但这话明显是不能说的。 这一夜，宋氏真就来跟苏舞一起睡了。 原本呢，苏舞觉得有宋氏在这里，自己可能会不适应。但事实却是，她睡得异常香甜。 夜里，月明星稀，没有雷电暴雨突发。 第二日一早，苏舞睡到自然醒。 清月和寒月守在床边，宋氏已经不在房里。 …… 苏耀玮作为新任族长，已经组织人手在村前搭建了一条临时的木桥。 在苏舞醒来的时候，村里的人正在那昨儿冒出来的河道一边扎排子，村里这边大河改道，他们总得派人去县城报信。 当然，还得找人来看看，这地方能不能修桥。 若没有桥，那么，他们崖上村再想从村里往外面走，就只能找地方修个渡口码头，在码头安排上几条船。 果然是天有不测风云。 曾经的崖上村，从村里到镇子上去，本来就要走上一段不短的山路。而今，不但要走山路，还得乘船。 当然，有了这条河道，崖上村这边弄个渡口码头，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因此赚上一笔。 长平镇凭什么是镇子，还不就是靠着大河的河道，镇子上有个码头，这往来的客商在镇子上歇脚，这才有了长平镇的今天。 如今这大河发生了改道，也不知道是河水都从这边走，还是河道一分为二。 别看崖上村的人站到山上能看到河道从哪儿分了出来，可要是步行走到河道分流的地方，这距离长且不说。 最主要的是，这山里好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 而且，这深山老林里，谁知道能遇到什么猛兽？ 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条船，顺着河道慢慢转悠。 造船，对崖上村的一群庄稼汉而言，无疑是困难的事情。但是呢，弄条排子，还真的不怎么难。 之前河滩子出现狼群和狼崽子的时候，村里人就弄过木排子。 一群人一起动手，这扎木排子的速度明显是快了很多。 这条河道是昨儿白天冒出来的，经过这一日夜的流淌，河面上的水流已经平缓了很多，再不是最初那种滔滔不绝的奔流之态。 木排扎好，苏耀玮作为族长，带着两个族人，亲身犯险，下了水。 岸边，苏正平的手都在抖。 虽然木排很结实，但因为这河道是从地下冒出来，谁知道平静的河面下是不是有什么涡流？ 这万一要是遇到了涡流，就凭这木排子，九成九是挡不住的。 万幸，水流平缓，没有涡流。 木排子稍稍偏了下直线，最终是成功将人送到了对面。 看到木排子抵达对面，这一边的崖上村众人都是发出了兴奋的欢呼声。 苏耀玮他们这趟过来，身上是带了绳子的，如今正好两边将绳子拉起来，木排再要来回这河道，有绳子在上面作为牵引，安全系数就更高了。 当然，这只是临时的过河之法。 最好的办法，还是要修桥。 正文 第315章 沧海桑田 苏耀玮过了河，直奔县城。 但最终还是被阻断了去路，大河溃堤而出的洪水还没退去，截断了通往县城的道路。 虽然苏耀玮没能抵达县城，但却通过喊话，将崖上村的变故告知了正在救灾的县衙捕快，由他们去通知县太爷。 回转崖上村的苏耀玮，将自己沿途所见跟村里人一讲，苏老四就坐不住了。 按照苏耀玮说的情况，他轻易就推断出了大河溃堤的起点就是临近宋家沟的那一处堤坝。而这，也就意味着宋家沟很可能也遭了灾。 “媳妇儿，你放心，我这就去宋家沟走一趟！” 虽然大水截断了官道，但是要赶往宋家沟，还是有路可行的。虽然这路是需要自己开辟，但这关系到老丈人一家的安危，苏老四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趟。 “当家的，能行吗？” 宋氏虽然牵挂娘家，但现在这情况，她也不可能毫无牵挂地让苏老四跑这一趟，若是苏老四在途中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这家的天也就塌了。 “放心吧，我跟明子一起去，路上小心着点儿走，问题不大。” 苏老四的水性不差，再加上这一年来的好吃好喝，身体素质跟当初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档次。 “明子那边，他媳妇儿也快生了……” 宋氏望向苏老四，随口一问，苏老四就愣住了。 坦白讲，他都忘了这事儿。 稍一沉吟，苏老四就有了主意，道：“你说的对。算了，我还是找二哥陪我一起吧！” “就这样，我先去找二哥！” 苏老四麻溜儿地出门，去找苏老二。 苏老二听了苏老四的话，没有犹豫，直接就应了下来。 然后，等两人走到河边时，就发现村里不少人在过河。 事实上，遭了水灾的那些村子，崖上村也有别的人跟他们有亲戚关系。听苏耀玮说了那发大水的事儿后，急着去寻亲救人的人着实不少。 一场天灾，不知害了多少人家。 苏老四和苏老二沿着通往宋家沟的山路而行，途中果然看到了滚滚河水流淌而过，两人只能沿着河边的坡地，翻山越岭。 途中，两人看到了两个完全被大水淹没的村子。 甚至看到了漂浮在水上的尸体。 可惜，那尸体直接被水流冲了下去。 看到浮尸的那一刻，苏老四这心就揪得紧紧的。对于老丈人一家，苏老四是真的感觉颇为亏欠的。 他一直想着，如今日子好过了，得找个机会好好报答老丈人。 可若是老丈人和丈母娘出了啥意外，他这辈子都无法心安。 “老四，宋家沟以前遭过水灾，迁过一次村子，他们村的地势还算高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先别着急！” 苏老二看苏老四的脸色不对，连忙出声劝慰。 苏老四没回应，只是走得越来越快。 可惜，上路被河水阻断，两人只能沿山而行。 原本一个时辰的路，因为道路不好走，苏老四和苏老二愣是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算是到了宋家沟。 宋家沟的确是被水淹了，但多数的房子都还好好地浸泡在水里。 而在宋家沟的宗祠前的晒谷场上，人声鼎沸。 隔着老远，苏老四和苏老二就看到了晒谷场那边的情况。 两人健步如飞，从山坡上绕到了晒谷场这边。 然后，苏老四就见到了宋老汉一家子。 等苏老四把这一路上的情况跟老丈人一家讲了下，所有人都是唏嘘不已。 天有不测风云啊！ 虽然他们之前就猜测下面几个村子可能出事，但真正听到下面村子出事的消息，还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苏老四和苏老二并没有在宋家沟多留，他们还得趁着天亮返回村里。毕竟，他们若是不回去，家里人肯定得牵挂。 知道老丈人一家无恙，苏老四也就安心了。 宋家沟虽然遭灾了，但也就是暂时没了住所，吃喝什么的，倒是没受多少影响。 当然，地里的庄稼，遭水淹了不少，这一年的收成，注定是要受影响的。 只是现在这情况，还没人去想那么远的事情。 苏老四和苏老二原路回转崖上村，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村里。 宋氏和王氏两妯娌都在河边等着，看到两人回来，宋氏和王氏都是松了口气。 苏老四和宋氏回到家，便把这一路上的看到的讲了一遍。 当宋氏听闻宋家沟下面几个村子都被水淹了，着实是伤感了好一会儿。村子都被淹了，那村里的人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这一夜，宋氏惊梦了！ 苏老四被惊醒，看到宋氏做了噩梦，好一阵安慰。 因为宋氏的夜半惊醒，苏老四和宋氏就再没睡着，两人说了半宿的话，等天亮的时候，虽然瞌睡来了，但是鸡鸣起床的习惯，让他们还是爬了起来。 一家人吃过了早饭，村里就想起了阵阵铜锣声。 当苏氏一族的族人聚集到了宗祠前，苏耀玮就简单说明了召集大家的原因。 因为这一场大雨造成的洪水，波及了不少的村子，还有河水改道，也冲了几个村子。苏耀玮的意思是，村里人一起出动，去帮忙救人。 “这事儿，纯粹自愿，不强求！” 大水里救人，并不是去地里帮干活那么简单的搭把手，这事儿，要是不小心，可能会搭上性命。 当然，这帮忙、救人的事儿，纯免费。 “我去！” 苏老四在苏耀玮说完后，第一个开口回应。 这并非是苏老四单纯的好心，而是作为苏舞的亲爹，他不可能啥也不做。 苏舞可是长平公主，这身份在这里摆着呢。 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 不然的话，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算我一个！” 苏老二一看苏老四出面，他自然也得出来给苏老四搭把手。 苏耀明也想开口，却被苏老四拉住，道：“明子，你别闹，你媳妇儿快生了，这要是发动的时候，你不在家里，像话吗？” 事实上，这不是单纯的像话不像话的事情。 苏耀明父母早逝，他跟何大姐儿上面可没有长辈看着。而女人生娃，都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事情，要有什么差池，别人谁也不可能帮他们小两口拿主意。 正文 第316章 苏正发 …… 霖安城，坐落大夏西南边陲，乃是大夏比邻黎南的关防重镇。 镇南王祁峰如今便是坐镇霖安城，而大夏的兵马早已进入黎南，连战连捷，兵锋直达黎南都城康首。 相比平远县的夜半暴雨成灾，霖安城这边，已经是下了三日夜的大雨。 在暴雨骤下的当天，南征黎南的大军就跟霖安城断了联系。 镇南王派遣了十队斥候南下，可惜，迄今都不曾有消息回转。 大雨滂沱，南征大军没有消息传来，粮草也输送不过去，这让镇南王的感觉很不好。 黎南的确是一个番邦小国，但黎南的士兵并非泥捏的。可从大夏对黎南用兵，黎南军队是连战连败，毫无抵抗之力，让镇南王觉得这可能是黎南国的诱敌之计。 为此，镇南王特令大军控制行进速度，稳扎稳打，切不可轻敌冒进。 “报——” 瞅着接连天地的雨幕正发愁的镇南王听到外面传来这一声急喊，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冲进了雨幕之中。 “讲！” “禀王爷，黎南国掘开龙游河，我军大败……” 半跪在地的斥候，终究还是将最新的战报说了出来。 “击鼓！” 听斥候报告了最新的战况，镇南王只是稍稍一愣，便第一时间让手下亲卫击鼓聚将。 南征大军主力虽然已经进入黎南，而在这霖安城，至少还能聚起一万兵马。而现在，这一万兵马，就是他翻盘的指望。 至于被龙游河大水冲了的南征军主力，在镇南王的眼里，已经彻底覆灭。 龙游河，是黎南最大的河流，贯穿黎南全境。 黎南国既然掘了龙游河，便肯定还有后手，而这后手，必然是将南征军赶尽杀绝的手段。 折损了大军，若最终不能拿下黎南国，镇南王的爵位，必然被夺，甚至于他个人还得被朝廷治罪。 …… 黎南国，康寿城外，此刻是一片汪洋。 龙游河的大水冲毁了大夏南征军的大营，无数的兵卒被洪水吞噬，但依旧是有许多的人挣扎着活了下来。 苏正发便是其中之一。 从南征黎南开始，作为先锋军的苏正发积累了不少的军功。按照他的军功，等到拿下黎南国，他必然会被封爵。 可随着夜里的洪水冲来，功亏一篑！ 在洪水将他淹没时，苏正发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他还没有把媳妇儿和一双儿女从谢府接出来呢。 所幸，苏正发的运气不差，他最终靠着一个大木盆活了下来，并且汇聚了三百多幸存的南征军兵卒。 黎南国为了坑杀大夏南征大军，也是下了狠手。 龙游河的水奔涌而至，毁了大夏军营不说，连他们的都城康寿也被大水给淹了。 康守城内，浮尸无计。 当然，黎南皇室和文武大臣，早在他们掘开龙游河之前，已经是避到了高处，躲开了这灭世的洪水。 两丈高的城墙上，黎南国主看着城外的汪洋，虽然身在风雨中，却是一脸的得意。 “夏狗猖獗，但在本国主的手里，弹指即灭！” “吾王圣明！” 黎南国的群臣听到黎南国主的自夸之言，纷纷出声附和。 至于城内水中的浮尸，他们从来没有当回事。 打仗嘛，哪儿有不死人的？ 相比之下，现在死的都是老弱妇孺。而他们黎南的大军基本没什么损失，只待天色放晴，他们的大军就可以北上，收复失地，甚至于攻伐大夏。 “国相，大军可曾派出去？” “告诉将士们，不要放过一个夏狗，哪怕是淹死的夏狗，也都要找到，本王要在霖安城外筑京观，扬我黎南国威！” “吾主放心，臣下已经吩咐下去了！” …… 当黎南国的君臣在城墙上志得意满时，康首城外，苏正发已经带着跟他汇聚的三百多兵卒开始向着康首城进发。 而在进军的途中，他们不断收拢人手，搭救一个个同袍。 等到靠近了康首城，苏正发的身边已经汇聚了一千余人。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斩杀了几乎是两倍于他们的黎南士兵，抢夺了他们的船，假装成了黎南的士兵。 “苏校尉，康首城的城门开着呢，咱们，真的要杀进去？” “自然！” 苏正发想也不想，瞬间给出肯定的回答。 “兄弟们，此战灭国，我等俱是功臣！” “可若是我们就此离开，十万大军折损在康首城外，你们也听到了那些黎南狗贼要做什么，难道，你们要看着咱们的兄弟都被剁了脑袋，筑成京观？” “我，苏正发，不强求你们！” “但是，除非我苏正发战死在这里，否则，谁也别想用我大夏将士的尸体筑京观！” 大丈夫存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苏正发本是一个没什么大追求的农人，但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则。 “苏校尉，我等与你同行！” 听了苏正发的话，众人齐声回应。 “诸位，那，咱们今日便灭了这黎南国，用黎南国主的人头，祭奠枉死在这里的兄弟们！” 苏正发抬手一挥。 众人迅速划动小船，顺着敞开的康首城的城门，毫无阻碍地进入了这黎南国的都城。 而在此刻，黎南国主以及他的文武大臣们，正在城墙上挥斥方遒。 “杀！” 苏正发低喝一声，身先士卒，直冲城墙之上。 此时此刻，黎南国的兵马基本都在城外，黎南国主身边只跟着百多宫廷侍卫，且都是样子货。 毕竟，大夏南征军的大营被洪水冲毁，黎南国的士兵正在外面清剿追杀大夏残兵，谁能想到大夏的士兵居然还敢闯进康首城？ 厮杀在片刻时间里落下帷幕。 黎南国主和他手下的文武大臣全都傻眼了。 “苏校尉，抓活的不？” 跟在苏正发身边的一个队正扭头望向他，这活着的黎南国主和死了的黎南国主，这功劳绝对是不一样的。 苏正发也知道，活着的黎南国主更值钱。 但现在这情况，适合留一个活着的黎南国主吗？ 在苏正发给出回应的这段时间，黎南国主和他身边的文武大臣们，都在哆嗦，因为他们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森冷的钢刀。 正文 第317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生死悬于人手！ 黎南国主无疑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 在发现自己处境不妙时，他脑力全开，寻求保命脱身之法。只要活着，哪怕是暂时做了大夏的阶下囚，就还有希望。 可若是死了，那么，不管将来如何，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上国天将可否听下国小主说两句？” 黎南国主壮着胆子开口，他是真的怕苏正发直接回一句“杀了”。虽然活着的他，比死了的他更有价值，可他清楚，以苏正发他们如今的人手，一旦被他们黎南国的军队发现，带着他们这些人，很难逃回大夏。 到那时，他们可能还是难逃一死。 所以，他必须努力掌握主动，行缓兵之计。 “你要说什么？” 苏正发望向跪在地上的黎南国主，冷冷开口，“两句话是吧？说吧！” “上过天将，下国小主愿意奉上归顺降书，黎南从此成为大夏附庸，年年上贡，一切为上国皇命是从！” 黎南国主忙不迭地将他以为的能保住性命的关键说出，就怕苏正发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可事实上，苏正发嘴上说让对方只说两句话，但他心里，并没有想要打断对方说话。 他们一行，只有千余人，从洪水中幸存，又拼了命走到这一步，不少人其实都已经到了极限。其中，还有些人，这会儿正在发着烧。 此刻，即便是斩了黎南国主，让黎南群龙无首，可南征大军已经近乎全灭，就算是黎南已经乱了，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横扫黎南。 等朝廷重新聚拢大军，黎南应该已经有了新的国主。 相比之下，若是有一个活着的，被他们掌控的黎南国主，那么，情况又将不同。 “你很识时务！” 苏正发笑了笑，“看在你如此识时务的份上，一切，就暂且照你说的办！” 当下，苏正发带着人干脆掌控了康首城的。 至于还在城外搜寻追杀大夏残兵的黎南国军队，也被召回，让这些人负责清理康首城内的百姓尸体。 偌大的康首城内，被淹死的黎南国百姓，难以计数。 其中，不乏一些黎南国士兵的家人。 原本，苏正发还寻思着，这些士兵在知道他们的家人如此枉死，可能会引发叛乱。可事实的结果是，黎南国的这些士兵，居然丝毫不受影响。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国度？” 家人被君主无端害死，士兵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苏正发想不通。 事实上，不单单是苏正发想不通，他身边的人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可结果呢，黎南国的士兵居然啥反应没有，简直就是活见了鬼。 “校尉，伤病的兄弟都已经喝了药。” “黎南国的那些大官，也都被关进了牢房，咱们接下来做啥？” 在苏正发带人守在黎南国的皇宫宫墙上时，被他临时提拔为副手的赵永刚匆匆赶来。 “等天色好转，让人去霖安城报信，等镇南王带兵过来！” “这要等多久？” 赵永刚苦着脸，“咱们就一千来号人，若是黎南国的军队发现咱们占了他们国主的王宫，咱们可挡不住他们几次攻城！”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的！” 苏正发信心十足，“等他们快清理完城里的尸体，就让他们去堵龙游河的缺口。” 黎南国从国主到群臣，除了领兵在外的几个将军，其他的人都被他们控制住了，包括他们的家人，也都在苏正发他们的控制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正发可不认为黎南国的人还有可能发现什么。 除非，这些大臣中，真的有人愿意舍生取义。 可事实上，这些人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富贵生活，他们早失去了为国殉节的烈性。 …… 大雨在苏正发他们暗中掌控了黎南国的第二天停下，而黎南国的军队全然不知道他们的国主已经成了阶下囚。 在清理了康首城内的浮尸后，军队被集中起来，去堵被他们掘开的的龙游河的溃口。 若是龙游河的溃口不堵上，康首城内外的洪水便不会退去。 是以，黎南国的军中将领丝毫没怀疑这一道命令有什么不妥。 在黎南国的军队被调拨去堵龙游河溃口的同时，赵永刚带着一队人悄然北上。 只要联系上镇南王，带上霖安城的留守兵马，昼伏夜出，潜行至康首城，便可一举鼎定乾坤，覆灭黎南。 “这位将军，还请通禀一声，下国小主求见上国天将！” 被囚禁在牢房里的黎南国主在知道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下后，便找到了看守他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求告。 这位黎南国主是真的能屈能伸之辈，面对一个寻常的大夏士卒，都是姿态放得很低。 “等着！” 看守的士兵早就得到了苏正发的交代，只要这黎南国主要见他，那就一定要尽快通禀。 没多会儿，苏正发便出现在了黎南国主的面前。 “说吧，什么事情？” 苏正发虽然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但是呢，他并没有因此就对黎南国主有什么好脸色。 之所以留着黎南国主，不过是需要他暂时来稳住黎南国的局势。 在这段时间，苏正发又聚拢了一批人手。 只是，兵临康首城外的十万大军，经过洪水一冲，幸存者十不存一。 其中还有不少的人散落在城外，而苏正发这边虽然派了人在外面联络，可最终聚集在他身边的人，也才堪堪达到三千。 而黎南国的大军，却有近二十万之数。 一旦苏正发他们的存在暴露，绝无可能挡住黎南国大军的冲击。 是以，这黎南国主还真的要好好利用下。 “好叫上过天将知晓，明日是我黎南一年一度的祭祀日，我……” “你必须到场，是吧？” 对于黎南国的祭祀日，苏正发也是有所了解的。 毕竟要对黎南国开战，就得了解黎南国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是！” 黎南国主小心翼翼地回答。 祭祀日的祭祀大典，是黎南一年一度的盛世，届时不但黎南国主要亲临，黎南王后和妃嫔，都要到场。 除此之外，黎南国还会聚拢六万精锐演武，祭告祖先，黎南兵强马壮。 正文 第318章 征召！ “你是想死么？” 听了黎南国主的这一番言语，苏正发就一个感觉，这王八蛋是想找死了。 明天就是祭祀日，而他直到今天才跟自己说这事儿，这是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么？ “在下不敢！” 黎南国主也知道自己干这事儿招人恨，但他却不能不说。不然的话，等明天祭祀日的时候，他不出现，黎南必然大乱。 当然，他把时间拖到这个时候，内心多少也是存了打苏正发一个措手不及的想法。 作为一国之主，他从小就没受过罪。可如今做了阶下囚，吃着难以下咽的饭食，他甚至几度产生了不如一死了之的心思。 “立刻让人去传令，就说今年情况特殊，祭祀日暂且延后，嗯，就说，等打败夏国、收复失地之日，再行祭祀。” “有问题么？” 苏正发很清楚，这祭祀日的祭祀是必须不能举行的。 “是，是，一切都听您的！” 黎南国主原本还想要跟苏正发杠一杠，可是苏正发听他说完第一句话，就让他再也不敢把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说出来了。 别看他几度想死，但到底是怕死。 面对张嘴就想弄死他的苏正发，黎南国主哪儿还敢弄什么幺蛾子？ 不过，即便是黎南国主让人传了命令出去，苏正发依旧是不敢大意，将身边的人散出去，监控康首城内外，一旦事情有什么变化，那么，黎南国主和他的那些个大臣，一个也别想活。 …… 霖安城，镇南王祁峰望着被他聚拢而来的一万兵马，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所谓的一万留守兵马，超过八成都是些老弱病残，歪瓜裂枣。这样的人，即便是守这霖安城，都显得有些不能成事。 “王爷，为今之计，只能临时征召青壮入营了！” 秦时雨作为镇南王身边的幕僚，果断开口建言。 黎南国掘了龙游河，淹了大夏十万大军，如今大雨停了，黎南国主只要不傻，必然会迅速挥军北上，收复失地且不说，说不定还会反攻霖安城，甚至于杀入大夏疆域。 不管霖安城会不会被攻下，只要黎南国的人马进了大夏境内，镇南王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你说得对，那么，传本王的王命，立刻从町照府、九溪府、平凉府征召青壮，每户出一人，任何人不得有违！” “此事，你来督办！” “得令！” 秦时雨当即恭声回应。 很快，三队人马同时出了霖安城，秦时雨更是亲自带了一队人马，朝着最近的町照府平原县而去。 霖安城继续补充兵力，而谁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第一批人马带回去，谁就是头功。 提建议，是一功。 但想要从幕僚的身份转变为掌握实权的一员，那就必须拿出自己的执行能力。 秦时雨可不甘心一直在镇南王的身边做幕僚，他想要手握实权，就算是不能统兵一方，至少也得找机会到地方上任职。 …… 平远县境内，县太爷林廉看着面前的灾损文书，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样。 他勤勤恳恳为官，对待治下的百姓，也是素来亲善温和。数年考功，皆是一等的他，而今就因为这一场暴雨，大河溃堤，他在任上所有的功绩，都被一扫而空。 被水淹了的村镇多达二十余，已经发现的尸体过三千，而失踪的人数，足有万数。 “本官，对不起你们啊！” 林廉面上老泪纵横。 每年一度的提防巡检，他都有安排人做了。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亲随居然一直在骗他。负责亲临河堤了解情况的亲随，根本就是走马观花，随便走了几个地方，然后就去拿着他给的公款吃喝玩乐。 “林升，你，该死，该千刀万剐啊！” 林廉恨不能时光倒流，他绝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身边的人去办。 然而，时光不可能倒流。 至于玩忽职守的林升，已然被下狱。林廉虽然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可他不能。 大河的堤防出了岔子，朝廷定然会派人下来调查。他若是现在杀了林升，必然被认为是杀人灭口。 “大人，镇南王派人前来！” 就在林廉深深忏悔的时候，衙门里的差役匆匆前来报告。 听到这话，林廉只道是镇南王派了人前来帮忙救灾，急匆匆地冲出房间，连鞋子掉了一直都没有回头去捡。 然而，等林廉见到秦时雨，知晓秦时雨的来意，林廉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先生，我平远县大河溃堤，河水改道，二十七处村落被水淹了！” “本官正在调集各村的青壮救灾，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人去当兵，您，还是去别的地方招人吧！” 林廉在知道秦时雨的来意后，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拒绝了让秦时雨在平远县招兵的想法。 “林县令，这是王爷的王命，凡平远县户籍在册之人，家家户户，都需要出兵一员！” “十万大军在黎南覆灭，黎南国即将反攻，若是霖安城陷落，黎南兵马必然肆虐平远县。我大夏与黎南开战的起因，我想林县令没有忘了吧！” 黎南使团在平远县酒醉杀人，最终被林廉全部斩杀，这才引发了两国之战。 “秦先生，不管你怎么说，我平远县如今确实是抽不出人来！” “既然如此，在下只有得罪了！” 秦时雨没有啰嗦，直接让身边的镇南王府亲卫将林廉这位县太爷给拿下了。 然后，便是强制征兵！ 一家出一人！ 消息迅速传开，平原县哗然。 但随着秦时雨将军情传开，平远县又迅速安静了下来，青壮迅速聚集，然后向着霖安城进发。 苏老四、苏老二，还有苏耀明，全都在列。 崖上村百多户人家，出了一百多人。 其中有跟苏老四不对付的苏耀全、苏耀田等人，但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往日里的那些小恩小怨，都已经不重要了。 活着回来，才是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随着大队赶往霖安城的路上，苏老四一直都是揪着心。南征大军覆灭，他很担心在军中的苏正发。 当然，苏老四也在为自己的安危揪心，他若是死在战场上，就再也看不到自家媳妇儿和闺女们了！ 正文 第319章 活下去！ 苏老四心中纠结不安，走在他旁边的苏耀明和苏老二也是一般无二的心情。 何家大姐儿还没生，苏耀明都还没看到自己的娃儿，偏偏他们这一家子，就他一个男丁。 若是硬性按照大夏的征兵法令，不管是苏耀明，还是苏老四，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都是可以免于征召的。 但现在的情况，十万大军覆灭，霖安城若是被攻破，町照府平远县势必遭受兵祸。 兵祸之下，必然是生灵涂炭。 苏老四等人没有做救世主的心思，但他们都明白，若是国破了，家也就没了。 当然，大夏很强。 纵然跟黎南国之战一时失利，等到朝廷的援军赶来，最终胜利的必然还是大夏。可是，在援兵赶来之前，他们必须自己来守护家园。 “都打起精神来！” “如果不想死，那就拼命把敌人弄死！” 带着苏老四他们赶往霖安城的乃是镇南王府的一名亲卫，是经历过战场血战的老兵。 “打仗的时候，你越是怕死，死得越快！” “记住老子的话，想要不死，就得把你面前的敌人都给砍死！” 道理很简单，但面对生死厮杀，又有几人能真的无所畏惧？ …… 黎南国，康首城外。 得了黎南国主命令去堵龙游河的大军已经成功地堵上了他们掘开的口子，虽然付出了上百条人命的代价。 “传令，让他们向北进军，收复失地，进攻霖安城！” 在大军回归康首城后，苏正发再度把黎南国主给揪了出来，让他下了新的王命。 为了不引起黎南国统军将领的怀疑，苏正发只能按部就班地让黎南国主下达王命。 黎南国的统军将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因为在他们看来，解决了龙游河的溃堤，他们的的确确是该反攻了。 而当黎南国大军开拔，康首城内的苏正发等人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该看赵永刚跟镇南王那边了。 同一时间，赵永刚带着人手赶回了霖安城，将他们在康首城干的事情通知了镇南王，希望镇南王能即刻出兵。 镇南王听闻苏正发带人拿下了黎南国主和黎南国的朝臣以及他们的家眷，这心情真的是一言难尽。 他如何不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一支兵马进入黎南国，跟苏正发汇合，就能定鼎胜局。哪怕是十万大军折损，但拿下了黎南国，他至少也是功过相抵。 可问题是，霖安城没有足够的兵力。 “王爷，黎南国大军这会儿可能已经堵住了龙游河的缺口，随时可能北上。” “机不可失啊！” 赵永刚见镇南王没有下令，不由有些急了。 “非是本王不想出兵，而是，霖安城内，可战之兵，不足三千。” “三千兵马什么也干不了！” “最怕的就是，若是黎南国大军兵临霖安城下，霖安城都可能保不住！” 镇南王苦着脸。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需要跟赵永刚这样的底层小头目解释。但现在，他必须解释。 “王爷，那，这可如何是好？” “苏校尉他们在康首城，每多待一天时间，便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赵永刚是真急了。 他们这些人，在洪水中侥幸活了下来，若是最终因为大军接应不及时而死在了黎南国，就算他活下来，这辈子也别想再睡一个安生觉。 “赵永刚，本王给你五百人！” “你带人回去黎南国，告诉苏正发，让他立刻带人，押送黎南国主和他手下的大臣北上。” “本王已经令人去征兵了，只待大军汇聚，便会立刻出兵！” 镇南王深吸一口气，态度无比慎重地望着赵永刚，“若是你们能将黎南国主和他手下的大臣待会霖安城，那么，此战，我大夏必然能大获全胜。” “卑下尽力！” 赵永刚没有迟疑。 他第一时间带了五百人出城。 哪怕是这一趟回去康首城是九死一生，他也得走这一趟。至少，他得把消息送过去，不能让苏正发他们在康首城死等。 …… 当赵永刚带着五百人离开的第二天，平远县征调的青壮抵达了霖安城。 崖上村的百多人被编为一队，苏老四被推举成了队正。 当然，若是苏老四能立下军功，他这个队正就能被正式任命为百户官。 大夏的军制有些像后世的军队编制，军官有军职，有军衔。如苏正发，他是校尉，乃是军衔，他的军职则是千户官，麾下统领千人。 在大夏的军中，军职提升容易，但是军衔提升不宜。 因为军衔升到了一定的层次，那就是封爵了。 还是用苏正发来说，军衔为校尉的他，只要再升一级，便是将军。任何一位将军，都会得到一个三品子爵的爵位，虽然是最低等的爵位，但却从此有了晋升渠道。 这也是为什么大夏军功封爵被许多人津津乐道的原因。 只是，这军功封爵需要的是实打实的战功，哪怕是皇亲国戚，也别想在军功上玩手段。 苏老四等人进了霖安城，便迅速领取了甲具和兵器、盾牌。鉴于他们中不少人都是厉害的猎户，还有人得到了弓箭。 苏老四的箭术不差，自然也领了一份弓箭。 但除此之外，他还领了一把环首刀。 天生神力的他，不管是近战，还是射箭，都是一等一。 原本，村里人推举他为队正，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但是等苏老四随便露了一手后，崖上村的人都是打心底服了。 如苏耀全那些曾经想要为难苏老四的人，则是后怕不已。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苏老四居然这么莽。 这幸好当初他们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不然真的逼得苏老四跟他们动手，就他们几家人，加在一起，也是不够苏老四一个人捶的。 青壮入营，虽然装备齐全，但比起正规军，差了太多。真的打起来，他们的战力，甚至可能还比不过原本留守霖安城的老弱病残。 苏老四到底是跟着周一他们练过一段时间的人，此刻，自然是第一时间将村里人聚集起来。 他要活下去！ 而在战场之上，匹夫之勇终究是不够的。 所以，他需要身边有人能跟他一起活下去。 正文 第320章 姐妹儿 镇南王强制征召青壮从军，让平远县家家户户都是陷入了悲恸的氛围中。 从军，固然有可能战功封爵。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从此不能归家。 …… 苏舞在知道自家亲爹不得不从军的那一刻，就又开了天眼，同时还给苏老四算了一卦。不管是气运，还是卦象，都表明苏老四此去无碍。 所以，苏舞心情并没太大的波动。 原本呢，苏舞还想着自己得想法子安慰自家亲娘，结果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宋氏除了苏老四走的那天有些感伤，第二天就恢复了正常。 而在苏老四从军离开的第三天，有大队的车马到了平原县城。 清平长公主到了！ 县令林廉正在灾区主持救灾善后事宜，在清平长公主到达县衙时，并没有能及时出现。不过，清平长公主的队伍只是在县衙稍事休息，便直奔长平镇而来。 大河的溃堤处已经被修复，清平长公主的队伍一路畅通地抵达了长平镇。 因为知晓崖上村通往长平镇的路被大河的分流河道截断，清平长公主便将车马停在了长平镇，尔后带着人朝崖上村而去。 当清平长公主带着人出现在苏舞面前，二丫儿直接懵了，居然，真的是有客自远方来。 按照她跟苏舞的打赌，她输了。 也就是说，她得洗一年的衣裳。 不过，二丫儿只是沮丧了一会儿，就满脸的欢喜。 因为苏舞的卦算很准，也就意味着，苏舞给苏老四算的那一卦也会很准。 换言之，等到战事结束，她们的父亲就能平安归来了。 如此一比较，洗一年的衣裳又算什么？ 好吧，苏舞此刻也是懵的。 虽然推测清平长公主可能是穿越同胞，也曾想过将来会跟对方见面，可清平长公主主动找来，着实是让苏舞有些大脑宕机。 “姐妹儿，看到你的眼神，我想，咱俩应该算是老乡了！” 清平长公主从见到苏舞的时候，就在注意苏舞的表情变化。苏舞的眼神变化，自然是一五一十地落到了她的眼中。 这种眼神变化代表什么，清平长公主再清楚不过了。 作为大夏长公主，皇帝是她嫡亲的哥哥，太后是她亲娘。清平长公主从来不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会有什么麻烦。 所以，她从小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地方，甚至给宣武帝这个亲哥哥提了不少的建议。甚至不客气地说，宣武帝如此强势面对周边势力，清平长公主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 听到清平长公主如此说，苏舞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是不是很惊讶？” 清平长公主笑眯眯地望着苏舞。 苏舞点点头。 她也是看过许多网文的人，在诸多网文里，穿越同行的会面，一向都是谨小慎微，小心再小心。 可现在呢？ 清平长公主实在是太嚣张了！ “咱们不算以前的年龄，就用现在的年龄算，你喊我一声姐姐，没问题吧？” 清平长公主微笑着伸出手。 苏舞同样伸出手。 一大一小的手握在一起。 然后，苏舞就笑了。 她发现自己刚才有些少见多怪了。 清平长公主可是太后的亲闺女，是宣武帝的亲妹妹，这大夏最尊贵的公主，她有绝对的底气嚣张。 至于苏舞自己，如今可是被皇后收为义女，也是公主。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苏舞眨眨眼，笑眯眯地望向清平长公主，道：“姐妹儿，你确定我该喊你姐姐？” 按照辈分来讲，苏舞可是比清平长公主玩了一辈儿。 听到苏舞的话，清平长公主很快恍然，不由咧嘴一笑，道：“哎呀呀，姐妹儿，如果你觉得喊我姐姐有些吃亏，我不介意你喊我一声姑姑！” “我介意！” 苏舞翻了个白眼。 然而，不管她是不是介意，在人前的时候，她都得喊清平长公主一声姑姑。 “好气啊！” 苏舞怨念十足地望着清平长公主。 “小侄女别生气，以后，姑姑罩着你！” “我信你个鬼！” 苏舞再度送给对方一个白眼。 …… 接下来的时间，苏舞跟清平长公主聊了许久。也从清平长公主这里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更多讯息。 这的确是一颗比地球大很多的星球。 大夏虽然很大，但是在这颗星球上，大夏并不是什么霸主级的势力。 相反，这颗星球上的霸主级实力，是那些玄学般存在的宗门实力。 如大夏的国教道门，就是这颗星球上的一方霸主势力。如大夏这般将道门定为国教的王朝，足有两位数之多。 “姐妹儿，听说你有修行道藏的资质？” 清平长公主跟苏舞介绍完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后，一脸探究地盯着苏舞。 苏舞点了点头。 “姐妹儿，你可真的太幸运了！” “我跟你讲，据说道门中有神仙！” “可惜，我看不懂道藏，长生无望！” “瓦特？！” 苏舞直接瞪大了眼睛，“姐妹儿，你确定不是在忽悠我？” “我忽悠你干嘛？” 清平长公主回应苏舞一个白眼，“当然，我也是听人说的。道门是不是真的有神仙，我也不知道！” “以讹传讹，最要不得！” 道藏虽然神奇，但苏舞还真的不认为这里会有神仙。 如果有神仙，岂不是说这里还有妖怪？ 但她来到这里一年了，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姐妹儿，你先别急着否定啊。你听我说！” 清平长公主当即将她从皇家典籍中找到的一些典故讲了出来，“不说别的，那道门的大宗师，真的具有移山填海的本事！” “这可是我母后亲眼见到的！” “还有，在我小的时候，道门大宗师曾在北澜江斩了一条龙，我还看过画像，那画像里的龙，就跟咱们以前国家的图腾有着六七分的相像。” “你想啊，龙都冒出来了，有神仙很奇怪么？” 清平长公主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更久，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深，此刻一一说出来，苏舞听的是一愣一愣的。 不过，苏舞还是不信这里有神仙。 毕竟这个星球这么大，出现一些地球上不曾出现的生物，奇怪么？ 正文 第321章 真凡尔赛现场！ “姐妹儿，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情啊？”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着清平长公主，“这个世界，跟咱们地球不一样啊。” “你想啊，这个星球这么大，科技这么落后，这里的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有多透彻？” “即便是在地球，人类能上天下海，可依旧有许多的地方，是我们人类不曾探索过的。甚至于地球上的物种到底都有哪些，也没人能说全都知道的吧！” 苏舞才不信什么神仙的存在。 “还有啊，龙，是咱们的图腾，是融合了无数动物的身体部位给人为造出来的。” “这个星球上，就算是真的出现了跟龙相仿佛的物种，那也可能只是这个世界自然存在的，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吧！” “姐妹儿，我们得相信科学！” “你觉得呢？” 一番话说完，苏舞冲着清平长公主挑了挑头。 “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啊！” 清平长公主眨眨眼，对于苏舞的这一番解释，稍稍有些认同。 毕竟，她知道的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 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她也不知道。 苏舞哼了一声，道：“什么叫有点儿道理，这就是事实好不好啊？” 哪怕经历了穿越，哪怕曾梦到老天爷给她托梦，哪怕是自己有一双能看到他人气运的神奇眼睛，苏舞还是觉得神仙这种生物不太现实。 哲人们说，所谓的神仙，只是那些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的人。 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神，都是人。 他们之所以被认为是神，只是因为他们足够的强大和神秘。 或者说，所谓的神，都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 “好吧，就算是事实吧！” 清平长公主瞅着一本正经跟她争辩的苏舞，微微一笑，决定就此打住这个话题。甭管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神，反正都是距离她们十分遥远的事情。 苏舞见状，也不再跟清平长公主争辩。 她魂穿婴儿过来，从开局的套路来看，她拿的绝对是种田的剧本。所以，神仙、妖怪什么的，都是扯淡。 “对了，姐妹儿，我都还没问你穿来之前是做啥工作呢！” “还有，你学的是理科，还是文科？” “我，学渣！” 面对清平长公主的问题，苏舞的回答着实是有些答非所问。 但是，听了苏舞的回答，清平长公主已经明白了苏舞的意思，她直接送了一个白眼给苏舞，道：“姐妹儿，数理化这方面的知识，你还能记得多少？” “不知道！” 苏舞叹了口气，道：“姐妹儿，真不是我装，而是很多东西，好像记得，可若是你让我详细说说，这脑袋就是一片空白。” “好吧，咱俩一样！” 清平长公主叹了口气，“我跟你讲，以前的时候，我好歹也算是学霸，学的是理科，可穿越过来后，很多知识，我觉得我应该记的，可真的要在这个世界搞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好像成了一个学渣！” “反倒是我辅修的园林艺术，居然在脑袋里记得清清楚楚。” “你说，这到底是咱们受了胎中迷的影响，还是，有什么特殊的规则限制着咱们啊？” 听清平长公主如此说，苏舞不由皱紧了眉头。 说来说去，咋又说到了这神神叨叨的方面呢？ 苏舞思考了片刻，很严肃地开口，道：“我觉得，应该是胎中迷。” “你想啊，如果是规则限制，那么，咱们凭什么穿越？” “以前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一些奇闻异事，说是，有的人能记得自己的上辈子，而且说得是有鼻子有眼。” “是这样么？” 清平长公主以前找不到人来探讨这个问题，但现在，有了苏舞这个穿越老乡，她真的是有太多的问题希望能通过跟苏舞的探讨得到答案。 “姐妹儿，我觉得吧，这些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咱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探究。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呢？” “与其费心劳神地探究这些问题，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苏舞很严肃地望着清平长公主，“我们平远县遭了一场空前的天灾，好些个村镇都被大水淹了，死了很多人。” “姐妹儿，你可是正牌公主，是不是应该为这些受灾的百姓做点什么？” 苏舞不想跟清平长公主继续探讨那些神神叨叨的问题，所以，还是找点现实的问题给她，免得她总是问东问西。 “这个问题啊，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清平长公主听到苏舞如此说，当即开口，“来到町照府的时候，我就让人传讯给我大哥了。算算时间，朝廷的赈灾安排应该已经传达下来了吧！” “不过，你说得对，我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那么，你家的房子，就交给我来设计吧！” “瓦特……？！” 苏舞瞪大眼睛望着清平长公主，“姐妹儿，你是在逗我玩儿吗？你可是堂堂的长公主，捣鼓这些东西，你确定？” “当然！” 清平长公主笑了笑，“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琴棋书画这些东西，我不感兴趣，总不能每天都是混吃等死吧？” “我也得找点事情做，不然的话，不能上网，不能追文，不能追剧，你说，这日子要怎么过？” “生为公主，吃穿不愁，我也很为难啊！” “……” 苏舞彻底不想说话了。 如果不是她现在还是个小豆丁，绝对要跟这姐妹儿真人PK一场。 特么的，生为公主，你还为难？ 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差点儿就被那重男轻女的恶毒祖母给丢了。要不是亲爹爆发了，她这条小命可能在刚出生那天就走到了终点。 想到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的事情，苏舞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很玄学。 他爹浑浑噩噩了十几年，偏偏在她出生的这一天就爆发了。 还有啊，别的穿越女主，哪怕是分家了，依旧是跟家里的各种极品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而到了她这里，老宅直接就败了，各种的极品更是从此不见人影。 “姐妹儿，我真不是凡尔赛！” “我跟你讲，我的痛苦，你是无法理解的。” 正文 第322章 秀儿本秀 清平长公主看到苏舞不想搭理她的样子，立刻摆出一副“我的痛，无人懂”的忧伤表情。 “姐妹儿，你能做个人么？” 苏舞抬腿，用自己的小短腿，踢向清平长公主。 不能忍了，也没法忍了！ 这姐妹，简直就是秀儿本秀。 苏舞觉得，自己要是不打她一顿，这念头绝对是没办法畅顺的。 可惜，人小腿短又无力的苏舞，才伸出腿，就被清平长公主给伸手摁住了额头，完全没办法踢到对方。 “小侄女，跟姑姑动手动脚，你怕是还欠点身高哦！” 伸手摁住了苏舞的清平长公主一脸欠揍的表情。 苏舞眼见自己奈何不得对方，干脆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对方。 …… 清平长公主的到来，无疑是一件极为轰动的事情。 相比苏舞这个非血脉传承的公主，清平长公主可是真正的皇室公主。加上她的出身尊贵，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往灵水村这边赶来。 平远县的县令林廉忙着救灾，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前来拜见公主，但他的夫人邹氏却是赶了过来。 随着邹氏一起来的，还有平原县城的一帮子的官太太和大门大户的当家夫人，全都是跑到清平长公主面前刷存在感的。 对于这些访客，清平长公主是来者不拒。 然后，由清平长公主牵头，平远县各家出人出力出粮，在灾区开设赈灾粥铺。 苏舞自然是跟在清平长公主的身边，也出了一份钱粮，谁让她现在是长平公主呢？受灾的长平镇，可是她的封地食邑。 “姐妹儿，我跟你讲，你现在这样是不对的！” 清平长公主一本正经地望着苏舞，“你是公主，还是我皇嫂认下的义女，那么，你就得好好利用这一层身份。” “你得证明你的价值！” “你看我，如果不是这些年的东奔西走，你觉得我这么大的人还没成亲，能成么？” “啥意思？” 苏舞听到清平长公主这般说，不由愣了下。 “你该不会说，因为我被皇后收为义女，我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了吧？” 苏舞真的是从未想过这一点。 清平长公主点点头，道：“这个，还用问吗？” “你得到了什么，就得失去些什么。” 清平长公主一本正经地望着苏舞，“虽然呢，咱大夏没有和亲之说。但是呢，皇室公主常常会成为皇室笼络世家大族的纽带。” “就拿姐妹儿我来说吧，当初，要不是我给皇兄提了一些很不错的建言，哪怕我是太后的亲闺女，也会被指婚的。” “运气好呢，就是指给京城的哪家勋贵嫡长子，运气不好的，可能直接就指给了镇守一方的王爷。” “像我的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就是指给了镇南王，可惜，水土不服，加上一些别的原因，老早就撒手人寰，你就说，惨不惨吧？” “西平侯府的那位小姐，不是镇南王的原配？” 苏舞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喂喂，姐妹儿，你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啊？” 清平长公主无语地望着苏舞。 她说这些，重点是镇南王的元配么？重点是，作为公主，如果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将来的婚事，是很惨的。 “抱歉，抱歉，我的错，我的错！” 苏舞也是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关注点错了？只是，相比于嫁人这十几年后的事情，苏舞更在意的是眼前的八卦。 毕竟十几年后的事情，现在就开始揪心，未免有些想太远。 “姐妹儿，我跟你讲，你别把这些不当回事。” “你既然能看懂道藏，那就该好好把握你这特殊的际遇。如此一来，将来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嗯嗯，我记下了！” 对于清平长公主的好心规劝，苏舞不是不领情的人。 “你不能单单只是记下了，你还得去做啊！” 清平长公主翻了个白眼给苏舞，“就说这次的救灾，咱们发动这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们弄了粥铺，这并不够！” “的确是不够！” 苏舞点点头，“咱们还应该制定一个灾后重建的计划！” “错！” 清平长公主听到苏舞的话，直接一字否定。 “姐妹儿，我跟你讲，灾后重建，这是朝廷的事情，咱们只需要做好监督工作，别的事情，都不是咱们能掺和的！” 清平长公主说的一本正经。 苏舞则是稍稍愣了下，隐约感觉清平长公主的话有些特殊的意思在里面。 “姐妹儿，我咋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苏舞定睛望着清平长公主，“莫非这灾后重建的事情，牵扯到了什么纷争？” 想到清平长公主说她们负责监督，别的事情，不是她们能掺和的。苏舞就觉得这事情十分不对劲，似乎有某种特别的隐秘，需要她去关注。 “不错嘛，理解力不差啊！” 清平长公主笑了笑，“说起来也不算是纷争。这里面，牵扯到的，无外乎是工部、户部和商部之间的角力。” “当然，不管他们之间怎么角力，这灾后的重建，都是会在最快的速度内搞定。” “这是效率问题，是朝廷重点关注的！” “而咱们，只要做好监督，保证质量！” 清平长公主说完，眨眨眼，望着苏舞，“我的意思，能听懂不？” “懂了！” 苏舞怎么可能不懂？ 说白了，就是朝廷的三个部门，在争功。 “姐妹儿，我记得，好像有谁说过，你基本都不在京城，而是到处跑。我在想，你除了清平长公主的身份，莫不是还有别的隐藏身份？” 这，真的不怪苏舞会如此想。 毕竟一个公主，还是大夏地位最为尊崇的长公主，如果没有点儿特殊的目的，干嘛到处乱跑？ 别说是为了学习各地的园林设计，正要学习研究，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 “姐妹儿，你知道么？你这么聪明，让我很没安全感啊！” 清平长公主玩笑地望向苏舞。 苏舞翻了个白眼，道：“难不成，你打算说一句‘我知道的太多了’？” 正文 第323章 锦瑟卫 “嗯，这个，可以有！” 清平长公主听了苏舞的话，顿时大乐。 苏舞直接丢给她一个老大的白眼，她信了她的鬼啊。 “姐妹儿，既然你都猜到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等你长大了，正好接替姐姐我的位置！” “你什么位置？” 苏舞没好气地望向清平长公主，她虽然猜到清平长公主到处转悠有特殊的意义，但清平长公主到底在做什么勾当，她不说，苏舞自然猜不到真相。 “锦瑟卫指挥使！” 清平长公主很是得意地扬了扬头。 “锦瑟卫？！” 苏舞愕然，定睛望着清平长公主，“不会是跟锦衣卫差不多的角色吧？” “不愧是姐妹儿，一猜就准！” 清平长公主果断点了点头，“锦瑟卫，就是如同锦衣卫一样的机构。当然，锦瑟卫只是监察天下，将各种的信息情报传递到皇帝面前。” “除非是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否则，锦瑟卫是没有执行权的。” 大明锦衣卫，是历史上出了名的特务机构。 提起明朝，锦衣卫都是不得不说的重要存在。它是皇帝手中的屠刀，可发展起来的锦衣卫，连皇帝都要忌惮，然后又捣鼓出了东厂、西厂。 纵观明朝的历代帝王，前期的洪武大帝和明成祖，都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开国明君。但是他们的子孙后代，绝对算得上是皇帝这个职业中的奇葩存在。 “姐妹儿，你胆儿真大，你真不是凡尔赛，你是赛尔凡！” 苏舞知道清平长公主干了啥后，是真的服了。 这姐妹儿是真的豪横！ 锦瑟卫！ 跟锦衣卫一样的特务机构，她难道就不怕某天被皇帝猜忌，然后被皇帝给卸磨杀驴？ 别说她跟皇帝是亲兄妹。 牵扯到皇权之争的时候，莫说是亲兄妹，就算是亲爹和儿子，都可能反目成仇。 而兄妹俩，这妹妹终究是要嫁人的。 在大夏的正统观念中，这闺女一旦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我也觉得自己很哇塞！” 清平长公主仿佛一点儿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不妙，脸上始终是乐呵呵的。 “姐妹儿，你就不怕被皇帝猜忌？就算你们是亲兄妹，可牵扯到皇权，这事儿就不再是小事儿了，不是单纯的血脉关系能罩得住的了！” “还有啊，要是锦瑟卫惹出了什么乱子，需要有人来平息众怒，你就不担心成了替罪羊？” “当然不担心！” 清平长公主微微一笑，“因为从头到尾，我这个锦瑟卫指挥使都只是一个摆设啊！” “锦瑟卫具体的事情，是由我哥拿主意的。” “而且，作为锦瑟卫指挥使的我，我的真实身份，除了我哥知道，再就是姐妹儿你了！” “就算是锦瑟卫有什么问题，需要一个替罪羊，那也不可能是我！毕竟，我这个指挥使的存在，只有我哥知道！” “若是真到了我哥容不下我的那天，你觉得我是不是锦瑟卫指挥使，有区别吗？” 在大夏，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这种权力达不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程度，但皇帝想要杀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太复杂。 “怎么没区别？” 苏舞无语地望着清平长公主，“你若不曾执掌锦瑟卫，你哥为什么容不下你？你哥是皇帝，不是神经病，他妹妹没有任何的逾距之举，他除非是疯了，否则，他怎么可能容不下你？” “他容不下你，必须是有一个诱因的。”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清平长公主有点儿小迷糊地点了点头。 苏舞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是真无语了。 “姐妹儿，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严重怀疑，你当时脑袋被驴踢了！” 清平长公主蔫头耷脑地瞅了苏舞一眼，道：“我当时就是话赶话，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还有啊，我从来没有被驴踢过！” “当时，我就跟我哥说了，弄出了锦瑟卫，就必须一个绝对忠诚可靠的人来执掌锦瑟卫。不然的话，任何掌握了锦瑟卫的人，若是起了坏心思，都将损害到大夏的利益。” “我其实，并不赞同我哥弄这个的。” “但后来，我也忘了我们是咋说的。等说完后，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而我也就成了锦瑟卫的指挥使。” “再加上我当时并不想嫁人，所以就用这个作为交换条件了！” 清平长公主干脆将当初的情况跟苏舞简单重复了一遍，尽管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详细情况，但这并不妨碍她跟苏舞掰扯。 “姐妹儿，那你打算嫁人不？” 苏舞听完了清平长公主的讲述，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在她看来，只要清平长公主不嫁人，那么，她就是安全的。因为，不嫁人的清平长公主跟皇帝，是绝对的自己人。 可若是清平长公主嫁了人，那就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门的水。 皇帝的心态短时间内可能没有变化，但时间长了，皇帝的心态肯定是会发生转变的。 至于清平长公主提议她来执掌锦瑟卫，这事儿完全不靠谱。 她，这个公主，跟清平长公主不同。 在皇帝的心里，她，绝对是外人，是一个在需要被抛弃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出来当替罪羊的绝佳人选。 “我不想嫁人啊！” 清平长公主回答的很迅速，“姐妹儿，我跟你讲啊，你是不知道，我跟这个世界的男人之间的代沟，那真的是跟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 “当然，这个世界的女人要遵守的那些规矩礼仪，我也做不到！” “来到这里快二十年了，我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你猜我为什么愿意相信这里有神仙？” “你想回去！” 苏舞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坦白讲，她有些时候，也会想念地球的生活。 虽然在地球的时候，她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安逸，偶尔还得享受一下九九六的福报，可在地球的生活，至少不会这么的无聊。 吃的倒还好说，主要是休闲娱乐的活动近乎为零。 这也就是最近她迷上了道藏，不然的话，她更觉得自己的日子太难熬。 正文 第324章 生子 “你不想回去？” 清平长公主眨眨眼，盯着苏舞猛瞅。 苏舞长出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回去。回去有回去的好，留下有留下的好。”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人对我都很好！” “而且，在这里，我的运气也不错，干啥都能遇到贵人。” “如果回去了，说不定又得福报九九六！” 清平长公主听了苏舞如此说，也是一声叹息，道：“我回去倒是不用九九六，我收租就能过活！” “姐妹儿，过分了啊！” 一听清平长公主之前居然是收租过活，苏舞就感觉自己恰了好大一口柠檬，里里外外都被酸到了。 果然，投胎是个技术活儿。 瞧瞧清平长公主这姐妹儿，这就是榜样啊！ “嘿嘿，我就是命好点儿！” 清平长公主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两辈子的人生有些招人恨。 苏舞哼了一声，不想跟这赛尔凡的投胎开挂的人说话。 不过，虽然清平长公主有些时候很招人恨，但有这样一个穿越老乡在，苏舞感觉人生忽然变得精彩了很多。 可惜，美好的时光永远都是短暂的。 清平长公主并没有能在平远县停留太长时间。 她在给苏舞设计了一套十分漂亮的园林宅邸后，便带着人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平远县，目标是大夏西北的一座郡城。 至于清平长公主要去做什么？ 她没说，苏舞也没问。 苏舞对清平长公主统领的锦瑟卫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避之如蛇蝎那种。 人贵自知！ 而清平长公主在跟苏舞聊过后，也在琢磨怎么才能把她身上这个锦瑟卫指挥使的身份给丢掉。 别看她现在没有嫁人的想法，可感情这回事，从来都是随缘而来的。 万一她那天就缘分来了，再去想法子，难免会显得有些时间上来不及。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要尽早谋划。 送走了清平长公主，苏舞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平静。 没事儿的时候就看看道藏，或者是跟着自家二姐、三姐、四姐出去玩儿会儿。 …… 这一日午间，苏舞正在家里读道藏，就听隔壁院子里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喊叫。 “娘——” 苏舞听到隔壁的喊叫声，第一时间招呼宋氏。 隔壁何家大姐儿眼瞅着就要生了的，原本，她娘宋氏是每天都要过去陪着的。这会儿，她娘回来做饭，才会让何家大姐儿一个人在家里。 听到苏舞的喊声，宋氏忙不迭地冲出厨房，道：“五丫儿，咋了？” “何婶子刚才叫了！” 苏舞抬手指向隔壁。 听到她的话，宋氏撒腿就往隔壁跑，边跑边喊二丫儿去喊村里的稳婆，又让三丫儿和四丫儿跟她过去那边烧水。 何家大姐儿的确是要生了！ 宋氏过去时，就看到何大姐儿正满头大汗地躺在炕上，身下已经湿了一片。 苏舞慢悠悠地跟在自家三姐和四姐后面，到了苏耀明家的院子里。 没多会儿，稳婆也被她二姐领了来。 除了稳婆过来了，苏舞的二伯娘王氏也前后脚赶了过来。 屋子里，何家大姐儿的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 苏舞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坐着，小脸紧绷着。这可不是后世，生孩子真的是鬼门关前打转的事情。 不过，苏舞内心却比面上要平静得多。 她给何家大姐儿算过一卦，是母子平安的卦象。 随着她对道藏的深入研读，这算卦的本事，是真的越来越高明。一般的事情，她都能算的比较准。 所以，苏舞这会儿其实是很稳的。 …… 一个时辰后，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 何家大姐儿终于生了！ 如苏舞卦算的那般，母子平安。 可惜的是，苏耀明父母早亡，照顾何家大姐儿坐月子的事情，也就落到了宋氏的头上。 至于何家大姐儿的娘家人？ 那一家子，简直就不配当人。 就算是知道了何大姐儿生孩子，估计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过来。若是他们真的来了，只怕又打起了什么歪主意。 是以，何大姐儿生孩子后，特别跟宋氏央求了，不用把这事儿传开，免得她娘家的人来找麻烦。 毕竟，苏耀明不在家。 没有当家男人在家，何家大姐儿面对她的爹娘，先天处于弱势。 她爹娘若是来了，一个孝字压下来，就能让何大姐儿生死两难。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何大姐儿生了儿子的消息，还是被何家人知道了。 当这不要脸的一家人赶来，宋氏阻拦不住的时候，苏舞就站了出来，让清月和寒月一起出手，将何家人给打了个满头包。 “你们吵到本公主了！” 从被封为公主到现在，苏舞还是第一次在人前摆公主的谱儿，别说，这感觉是真的爽。 尤其是看到那遭人恨的何家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样子，苏舞就觉得心情特舒畅，感觉倍儿爽，让她差点儿就忍不住要唱一首倍儿爽了。 “从今天开始，你们一家人，不准出现在本公主周围一里之地。不然的话，休怪本公主对你们不客气！” “现在，滚吧！” 苏舞是真的痛恨这一家人。 这个世界，固然一直都是重男轻女，但是像何家这样，把闺女不当人的，苏舞还真的没见到，也没听说第二家。 考虑到何家人的恶劣品性，苏舞琢磨着是不是跟他们村的村正特别交代一番。有些人，绝对是欠收拾的。 他们不触犯律法，但他们的所为，禽兽不如。 对于这种人，道德对他们的约束力近乎为零，那么，便只能另想法子收拾。 “对，就这么干！” 去年的收取田赋的时候，苏舞就通过品性这一点，对有些村子进行了区别对待。现在想来，这法子着实是不错。 她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改造何家人，那么，不妨交给这家人的邻居和村里人。 群众的力量是无限的。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有百姓监督改造，这一家人，应该还能抢救一下吧！ 好吧，尽管这一家子并不相被抢救，但苏舞偏偏不想如他们的愿。 正文 第325章 苏舞：我要勇斗恶势力【二合一章】 何家大姐儿一举得男，着实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 至少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女人必须得生儿子。没生儿子的女人，在婆家是没有地位的。 宋氏当初在老宅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生儿子，所以哪怕是生了这么多闺女，依旧是活得战战兢兢。 如今，当何大姐儿头一胎就生了儿子，宋氏看她的眼神，莫名就多了些嫉妒。 当宋氏回到家里，脸色就没了在苏耀明家里的那么开怀，而是多了幽怨。 “娘，您没事儿吧？” 二丫儿第一个发现了宋氏的异常，稍稍想了想，便明白宋氏为什么不高兴。 宋氏望了二丫儿一眼，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脸。 可惜，这强撑的笑脸，着实是有些难看。 “娘没事儿，就是有些累到了！” 虽然被二丫儿看穿了心思，但宋氏却没打算承认。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就算是没有儿子，日子也一样能过得很好。可是，等看到何大姐儿生的儿子，她的心里就泛起了涟漪。 儿子！ 她是真的想生儿子！ 有了儿子，当家的才算是有了后。 二丫儿听了宋氏的话，再看宋氏的表情，心里明白，她娘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没事儿，而是把事儿藏在了心里。 她很想安慰下自己的亲娘，但话到嘴边，却发现这些话都很无力。 最终，二丫儿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 等苏舞从自家二姐的嘴里听到这个情况，也只能叹口气，别的不能说，也不能做。 生儿生女这事儿，真的是看运气的。 染色体的事情，应该是概率事件，而概率这玩意儿，纯粹就是碰运气。 只是，她爹和她娘的运气着实是不怎么好。 “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我要是跟老天爷求恳，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 入夜，苏舞躺在床上，脑袋里胡思乱想。 可惜，她也只是想了想，就把这事儿给丢一边去了。 生孩子，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啊。 如今她爹被征召去打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就算是她的求恳管用，也得等她爹回来，这事儿才有可能成真。 如果这是穿越前的时空，苏舞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可惜，并不是。 宋氏想生儿子，这一点，确凿无疑。 平时的时候，宋氏不会胡思乱想。但看到别人家生儿子，她肯定会心有所感。 “这叫啥事儿呢？” 苏舞脑袋里胡思乱想了半宿，也不知道最后都想了些什么，反正是熬了半宿才睡过去。 等她早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清月，清月！” 睡醒的苏舞想起昨儿夜里的胡思乱想，立刻喊了清月过来。 “小姐！” 清月和寒月同时出现。 “我娘呢？” 苏舞一边穿一副，一边跟两人说话。 “回小姐，夫人去了隔壁。” 清月轻声回答。 “我娘心情好不好？” “夫人的心情瞧着挺好的啊！” 清月和寒月对视一眼，回想了下宋氏早上起来的样子，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 听到清月的回答，苏舞倒是愣了下，她娘心情好？这怎么可能呢？在她看来，她娘的心结不解开，怎么可能心情好？ “小姐，夫人真的心情不错！” 清月见到苏舞的表情，连忙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 “那，我二姐她们呢？” “二小姐她们去喂鸡鸭了！” 清月这会儿其实也是有些懵的。 她全然不知道苏舞为什么问这些。 至于跟苏舞询问，她哪儿敢开口询问？ 苏舞可不知道清月脑袋里在想啥，她基本确定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她娘是真的想开了。不然的话，她二姐她们肯定不会全都不在她娘的身边。 从房间出来，苏舞先去填饱了肚子，然后才带着清月、寒月往隔壁苏耀明的家里溜达过去。 虽然确定亲娘已经想开了，但这种事情，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再说了，她娘出门前可能的确是想开了，但过去隔壁，看到何家大姐儿生的儿子，万一又想不开呢？ 不过，等苏舞到了隔壁，看到宋氏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真的是想太多。 宋氏是真的想开了。 可惜，苏舞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开的。 但是呢，她也不敢问。 毕竟亲娘想开了是一件好事，可若是她多嘴多舌地想要问个清楚，反倒是又将亲娘的伤感给激发了出来，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确定亲娘的确是想开后，苏舞的心情大好。 她借口看小弟弟，在看了何家大姐儿的儿子后，便溜溜地闪人了。 回到家里，苏舞很快看到了自家二姐和三姐、四姐。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苏舞办弄的那个女子学堂是暂时停课了的。二丫儿姐妹三人自然不用去学堂，而是待在家里。 毕竟好些村子都受灾了，甚至有些村子直接被大水给冲没了。 朝廷的救援倒是及时，可这种救援，也仅仅是保证活着的人不会饿死。但这一场大雨，好些村里的庄稼都被淹了，几乎可以预见今年的收成是怎样的一场灾难。 为了活下去，长平镇的百姓，哪怕是崖上村这种受灾不大的村子，也都是人人自危，想方设法给自家增产增收。 虽然苏舞在受灾的消息传来后便让人去传了今年免收田赋的消息，但地里的收益都没多少，即便是不用缴纳田赋，想要养活一家人，也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情。 “小妹，我正有事儿要找你呢！” 在苏舞看到自家二姐和三姐、四姐的时候，她们也看到了她，二丫儿更是几步就到了苏舞的近前，把她给抱了起来。 作为一个非正常儿童，苏舞对于这种抱抱，着实是有些羞耻感的。 然而，面对热情的自家姐姐们，她拒绝无能。 “二姐，你先放我下来！” 苏舞果断开口。 有事儿找我，这就是有求于她啊，那么，自己自然可以提点儿条件的嘛。 “我要自己走路！” “我已经不是小娃娃了！” 苏舞在二丫儿的怀抱里扭动起来，成功地从自家二姐的怀抱逃脱。 当双脚落地，苏舞着实是松了口气。 哪怕知道这种抱抱，是自家二姐对自己喜爱的表达，但别扭就是别扭，这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实在是骗不了自己。 “小妹，其实吧，咱家现在也不是那么穷，你不用这么快长大的！” 二丫儿瞧着板起脸，一本正经小大人模样的苏舞，伸手揪了揪她头上的小揪揪。 苏舞翻了个白眼，小娃娃没人权啊。 “二姐，有啥事儿找我啊！” 苏舞速度转移话题，免得自家二姐再说什么大道理。 虽然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是呢，即便是有钱人的孩子，也是可以早当家的嘛。而且，自己是穿越的孩子，何止是要早当家？她得早自立！ “小妹，是这样的！” 二丫儿忙不迭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二丫儿跟三丫儿、四丫儿早上起来，去喂鸡的时候，居然在路上遇到了她们在女子学堂的同班同学。 只是，这位同班同学的家里遭了灾，为了活下去，为了让她弟弟能吃饱穿暖，她爹娘选择把她买了给人做童养媳。 而买她的人，便是崖上村的人家。 “二姐，你不会是想要让我去阻止这事儿吧？” 苏舞听自家二姐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眨了眨眼，好奇地望着二丫儿。 “对啊，对啊！” 二丫儿猛点头，“小妹，你知道是谁家买的她吗？” “是苏曜宝！” “苏曜宝是什么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的吧！” 二丫儿有些愤愤地开口。 “小妹，我这同学长得好看，而且心灵手巧。如果不是闹了水灾，等她从女子学堂毕业，肯定能嫁个好人家的。” “可现在，她要是成了苏曜宝的童养媳，这辈子可就完了！” “小妹，咱们得去救人！” 二丫儿目光灼灼地望着苏舞，等苏舞回答。 苏舞眨眨眼，道：“二姐，救人倒是容易。可是，咱们救了她一个，还有别的人，咱们救不了别的人啊！” “别的人，咱们也没遇到啊！” 二丫儿盯着苏舞，沉声道，“小妹，你就说，救不救人就行了！” “救！” 自家二姐都这么说了，苏舞能拒绝吗？ 至于救人的理由？ 这真的难不倒苏舞。 因为，当初她弄女子学堂的时候，所有去学堂进学的女娃娃，都是跟学堂签了一份契约的。等她们学成，是要慢慢回报女子学堂的。 “清月、寒月，走，跟本公主走一趟！” 虽然是救人，但这事儿不能摆明了说。 这种事情，得公事公办。 事实上，虽然这一场天灾的确是很严重，但距离卖儿卖女才能活下去，着实是差了太多。就二丫儿这个同班的同学，她之所以会被卖掉，纯粹是她的爹娘为了让她弟弟活得更好。 这就有些过分了！ 典型的重男轻女，且没把闺女当人看。 …… 苏曜宝家，宫氏正美滋滋地打量着刚到手的童养媳。 按理说，苏曜宝早就到了可以娶亲的年纪，奈何苏曜宝不是什么好鸟，这一家子又是乱七八糟的家庭，是以苏曜宝根本就娶不到什么好媳妇儿。 而此番镇南王强制征兵，按理应该是苏曜宝去当兵。可这一家子着实是奇葩的很，放着年轻力壮的儿子不去，反倒是让苏耀田这个当爹的去了。 王巧姐儿，便是被爹娘卖了的小姑娘。 刚刚十岁露头的她，长得纤瘦，瓜子脸，一双桃花眼，瞧着就是个美人胚子。 宫氏其实是不怎么待见王巧姐儿的，但苏曜宝却是一眼就相中了王巧姐儿，谁让这小姑娘长得是真的好看。 这姑娘若是生在后世，那绝对是被无数人追捧的女神级别的大美女。 哪怕是苏舞，在看到王巧姐儿的这一刻，也是眼前一亮。来到这世界，王巧姐儿在苏舞见过的美女中，也是能排进前十的。 当然，不是王巧姐儿不够漂亮，而是，苏舞见到的几乎都是美女。 她娘宋氏长得就很好看，以前她娘偏瘦偏黑的时候，都不显难看。而这一年多的好日子过下来，她娘变丰腴了，脸蛋非但没有显胖，反倒是成了鹅蛋脸，若是穿一身贵气的衣裳，那绝对是妥妥的贵妇人。 而她四个姐姐，自然也都是一等一的姿容。 不说别的，就说她大姐跟大姐夫的婚事，若她大姐不是有国色天香的容貌，她才不信她大姐夫会对她大姐一见倾心。 甭管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朝代，人都是看脸的。 “你们来做什么？” 瞧见苏舞和二丫儿她们过来，宫氏不由打了个哆嗦，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苏曜宝，在看到苏舞的瞬间，就往后缩了缩。 苏舞被封公主这事儿，已经不是秘密。 尤其是苏舞被皇后认作义女，更是人人皆知。 前几天，清平长公主来见苏舞的事儿，在崖上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最重要的是，苏舞跟清平长公主很处得来。 “宫氏，你可知罪？” 苏舞站在那里，张嘴一句话，就把宫氏和苏曜宝母子俩给吓得跪在了地上。 “公主饶命啊！” “……” 瞅见这母子俩的反应，苏舞有点儿小懵。她本以为这娘儿俩可能要跟她闹一闹，哪曾想她才说一句话，这两人就跪了。 这算啥？ 我这边都还没发力，你就倒下了。 瞧着跪在地上的母子俩，苏舞感觉是一点儿成就感都没。 在来的路上，她还在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勇斗恶势力呢！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你们错在哪里了！” 苏舞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 宫氏愕然抬头，看着苏舞，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我们错啥了？” “你不知道？” 苏舞当即沉下脸来。 一岁的小娃娃，绷着个脸，瞧着不怒而威，但其实，很滑稽。 “我，我该知道么？” 宫氏开始哆嗦。 旁边苏曜宝则是很懂事地开口，道：“知道，知道，我们再也不敢了！” 尽管稀里糊涂，但是，惹不起，所以，认错就对了！ 正文 第326章 老天开眼 “既然知道哪儿错了，那，你还在等什么？” 苏舞瞅着一个劲儿认错的苏曜宝，没好气地开口。 苏曜宝听到苏舞的问话，顿时懵在当场，满脸疑惑地望向苏舞，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苏舞的问话。 “把巧姐儿的卖身契交出来！” 二丫儿直接开口。 “啊？！” 闻听二丫儿的言语，宫氏和苏曜宝齐齐惊呼出声。 然后，宫氏就跳起来，急声道：“凭什么？” “我们花了钱，是她爹娘把她卖给我家的。这是立了契约的！” “对，立了契约的！” 苏曜宝虽然是很怕苏舞，但事情牵扯到了王巧姐儿，他立刻就急眼了。他好不容易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媳妇儿，谁也别想把他的媳妇儿抢走。 “契约无效！” 苏舞哼了一声，小手轻轻一摆，“王巧姐儿，是女子学堂的学生。按照女子学堂的规矩，她要嫁人，得先偿清了在女子学堂进学的花费。而在此之前，即便是她的爹娘，也没有资格卖了她。” “当然，若是你们愿意帮她出了这些花费，那就随便你们了！” 一本正经地胡扯着女子学堂没有的规矩，苏舞小小的人儿板着个脸，真的像是有这回事的样子。 宫氏和苏曜宝听到苏舞的话，再度发懵。 女子学堂有规矩，他们都是听说过的。 但是这个规矩到底是啥规矩，他们不知道。毕竟，他们家也没有女娃儿，对于这跟他们一家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多加关注？ “要，要多少钱？” 苏曜宝有些忐忑地开口。 因为不知道女子学堂的规矩，所以，苏舞说啥，自然也就是啥。但因为对王巧姐儿是真的上心的缘故，即便是听说要花钱，苏曜宝也是想要把王巧姐儿留在他们家里。 虽然现在还不能成亲洞房，但只要养上几年的时间，他等得起。 当然，最重要的是，王巧姐儿可是个干活的好手。这几年的时间里，家里多个帮忙干活的人，虽然要花点钱，但想来应该是值得的。 “不多，就二十两银子！” 苏舞没有狮子大开口，因为那不现实。 但是，二十两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对于现在的苏曜宝一家，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如果是之前，苏曜宝家没有被他们曾经欺负过的那些人抢了，他们家真的是不差这点儿银子。 毕竟，如果没有钱，他们家也不敢跟苏耀全那几家人一起合伙弄鱼塘子。 可惜的是，遭了一次大难的苏耀田家，真的是可以说的上是家徒四壁。若不是苏耀田此番被强征入伍，朝廷有补偿银子，苏曜宝和宫氏也没有银子买下王巧姐儿做童养媳。 但补偿的银子买了王巧姐儿，已经所剩无几。 二十两银子，宫氏和苏曜宝是真的拿不出来。 “娘——” 苏曜宝听到说要二十两银子，立刻急眼了。但他的这个急眼，不敢针对苏舞她们，那就只能针对他娘宫氏。 作为一个被宠坏了的儿子，苏曜宝虽然在村里嚣张，但之前的事情早就证明了，这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 “宝啊，咱家没钱，没钱啊！” 宫氏看着苏曜宝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如何不明白这儿子是个啥心思？可问题是，二十两银子，真的没有，就算是把她卖了，也是不止二十两银子的。 “娘，我要巧姐儿！” “你要不答应，我就不活了！” 苏曜宝直接跟宫氏耍起赖来，老大的人，跟不懂事的小娃娃一样，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 “苏曜宝，你羞不羞啊？” “这么大的人，还满地打滚，你丢不丢人！” 看到苏曜宝满地打滚，二丫儿直接出言讥讽。 换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这番话，那肯定会有所反应。可眼前的人是苏曜宝，他天生就是个无赖泼材，哪儿在乎丢不丢人？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 “不活了啊，不活了！” “没活路了啊！” 被苏曜宝逼得没法的宫氏是真的拿不出银子，干脆也就拿出了泼妇的那一套，满地打滚，撒泼耍赖。 瞅见这母子两人的所为，苏舞也是有些懵逼。 虽然一早就知道这母子俩不是东西，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可真正见到这母子俩的行事，还是让苏舞有些始料未及。 这母子俩都在院子里打滚，撒泼耍赖，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把村里人给招了来。 “这是咋了啊？” “耀田家的，你们这是干啥呢？” “唱大戏么？” 因为这一家子在村里的名声实在是不怎么好，而他们此刻对上的又是苏舞这个公主，虽然来了不少围观的村民，但还真的没有人站在这两人的立场说话。 “活不了了啊！” “公主欺负人！” “我家花钱买的童养媳，凭啥还得给女子学堂一份钱！” 宫氏嗷嗷叫着，同时将事情的大概情况讲了一遍。 “大家帮忙评评理啊！” “没天理了啊！” “公主赚钱没个够，欺负咱们小老百姓啊！” “老天爷，你瞎了眼呐！” 宫氏大喊大嚷着，将一切的过错都忘苏舞的身上扣。 苏舞站在那里，小脸紧绷。 然后，忽然一声晴天霹雳凭空炸响，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瞬就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滚滚雷声在众人的头顶炸响，一道道的闪电随着密布的阴云在空中划过。 轰！ 雷霆巨响，苏耀田家旁边的一株高大的梧桐树被雷电击中，枝繁叶茂的树冠直接被这一击给从中给截断了。 “老天开眼了，开眼了啊！” 看着雷电劈断了自家屋子旁边的梧桐树，宫氏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 在她看来，这就是老天爷对于他们家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的回应。 苏舞看着宫氏的表演，也是无语了。这人还真的是自我感觉良好，居然会认为雷霆劈了她家的树，是老天爷开眼在为她伸张正义！ 这，到底是怎样的脑回路？ 苏舞还没闹懂宫氏的想法，但是村里人却被宫氏的话给引得有点儿多想。 不过，不用苏舞想办法澄清什么，又是一道雷霆劈下来，正中苏耀田家的屋顶，将这土坯的房子给当场劈塌了。 先是梧桐树遭了雷劈，继而是房子遭雷劈，连续两次雷劈，村里人如何还不明白老天爷针对的是谁？ 但现在这情况，村里人就算明白老天爷是在针对谁，也是没有多大的用处的。连续两次雷劈，村里人哪怕是胆子再大，也是选择了远离这里。 这特么的雷电不长眼，万一劈错了人，或者是被波及到了，可是要没命的。 如今这日子虽然算不上多么的滋润，但是有吃有喝，而且日子是越过越好，谁会想要去死？ 所以，这是非之地，必须得远离。 至于宫氏和苏曜宝这不要脸的母子俩，随便他们怎么作妖，都是跟他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若是没有危险，看热闹就很好了，可现在，这雷电轰鸣不断，傻子才会继续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看热闹。 “娘！娘！” 连续两道雷霆劈下来，本来在地上打滚的苏曜宝吓得直接跳起来，躲到了宫氏的身后。 这一刻的苏曜宝完全不像一个大人，更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婶子，老天爷是真的开眼了啊！” “您怎么不继续闹了啊？” “闹呗，您继续闹啊，看看这雷是不是能劈准了？” 二丫儿的声音响起，看宫氏和苏曜宝的眼神，甭提多得意。 刚才的电闪雷鸣，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儿。 当初她们的祖母苏老太太跟她们的五叔也曾这般闹过，结果，同样是电闪雷鸣，雷电劈断了树枝。 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出现，这说明啥？ 宫氏和苏曜宝这会儿是彻底慌了神，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真的遭雷劈。 此时此刻的苏曜宝和他娘，浑身颤抖，时不时地抬头看天，生怕真的会被雷霆给劈了！ “老天爷在上，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给您磕头了！” 宫氏回过神来，连忙扯着苏曜宝一起跪下，磕头如捣蒜，额头一下下砸在地上，没几下就把额头给磕出了血。 “公主，公主，我不要巧姐儿了！” 苏曜宝被宫氏拉着磕头不止。磕到额头见血后，苏曜宝就开始跟苏舞认错求饶。 而随着苏曜宝的表态，刚才还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色竟是很快又变得晴空万里，一阵大风吹来，遍布天空的阴云，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饶是苏舞看到这恐怖的天象变化，也是有些心里发毛。 就算她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可这疼爱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啊？ 还有，这老天爷，难道是真的存在？ 这一阵的电闪雷鸣，是来给她撑腰的吗？ 如果真的是来给她撑腰，那岂不是说，这老天爷也是有意识的？ 想到这种可能，苏舞就是一阵哆嗦。 都说老天有眼，可从来没谁看到老天有眼。百姓们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正义的某种诉求，毕竟即便是官府朝廷，也不可能掌控天下事无巨细。 而且，有些事情，朝廷是不管的，或者是管不到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姓就喜欢将这一切寄托给老天爷。 苏舞心里纠结忐忑着，但她没办法跟人探讨这个问题。毕竟，做梦的事情，说出来别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但她遇到的这么多的神奇事件，则是另外一回事。 这个世界，不是苏舞熟悉的世界。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大夏相比之下，很小很小。 道门，很神奇。 苏舞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很浅薄，哪怕是跟清平长公主有过接触，从清平长公主那里知道了不少的事情，苏舞依旧是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限。 不过，苏舞也没自己找烦恼。 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豁达的人。 在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办法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最好的应对之法就是不缺探究什么真相。 知道真相又如何？ 能改变什么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既然如此，何苦自己给自己增添这么多的烦恼？ 带着王巧姐儿从苏曜宝家离开，二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心情大好，拉着王巧姐儿在那里说话。 苏舞瞅着心情不错的仨姐姐，心里在琢磨另一个事情。 这一次的天灾，受到波及的人家绝对不少。像王巧姐儿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有很多。 她救得了王巧姐儿，却救不了别的女娃娃。 但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些女娃娃被卖掉，她又有些不甘心。 “若是清平长公主在这里，那姐妹儿会怎么做呢？” 苏舞坐在小凳子上，皱眉想着这件事情，想着如果是清平长公主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若是清平长公主在这里，应该会很容易就把问题解决了吧！ 毕竟，清平长公主不差钱。 苏舞现在也算是不差钱，但她跟清平长公主的不差钱，那是两个层次的。 同样是不差钱，苏舞的不差钱，仅仅是对自家的正常生活而言，而清平长公主，却不是简单的只针对她自己，她的财产是真的不少，虽然不敢说是富可敌国，但想要解救这些因为天灾而被发卖的孩子，还是足够的。 “小妹，你在发什么呆呢？” 二丫儿跟王巧姐儿说了一会儿话，便找到了苏舞的跟前，“小妹，咱们是把王巧姐儿从虎口救了出来，可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 苏舞瞪眼望向自家二姐，这个问题，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不好。 她虽然是公主，但她这个公主，更多的只是一个封号。手上的银钱，也就是在这长平镇还能摆摆阔气。 没钱的人，就算是想要做好事，也没这个底气。 就像是后世的时候，看到老人跌倒，扶还是不扶？扶，可能就被讹上了。可若是不扶，万一老人家因此丢了性命，又该找谁？ 结果就是，诸多网友们给出了一个答案，家里有矿随便扶，家里没矿莫强求。 正文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327章 咋办【求订阅】 苏舞家里没矿！ 当然，在大夏朝，甭管是什么矿，那都是属于朝廷的。 一旦发现有人私下里采矿，这罪名可是能跟谋反相提并论的。 苏舞也想多帮几个人，但问题是，她实力不允许啊！ “二姐，我才一岁呢！” 苏舞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事儿，王巧姐儿被她们从苏曜宝家这个火坑里救出来，若是送回家，她那重男轻女的爹娘早晚还得再卖她一回。 当然，在王巧姐儿没有被卖之前，在家里的日子肯定是为他们家当牛做马，度日如年的。 “小妹，这不是你一向有主意的吗？” 二丫儿讨好地望向苏舞，浑然没有将她这个小妹子当成一岁的小娃娃。 苏舞翻了个白眼。 她有主意是不假，但她不是万能。 “小妹，你说，让巧姐儿留在咱家咋样？” 见苏舞没有回应自己的问题，二丫儿抬手捅了捅苏舞的胳膊，有点儿陪着小心地开口询问。 虽然她们是姐妹，但是，二丫儿还是知道他们家现在这成色，靠的都是苏舞。就算她是做姐姐的，也不能在这个事情上一言而定。 毕竟，这个家里能拿主意的人，可以是苏舞，可以是她们的爹娘，却不可能是她们姐妹三个。 “不怎么样！” 苏舞叹了口气，“二姐，我知道你是想帮巧姐儿一把，你心善。但是，你帮得了巧姐儿，你帮得了别人吗？” “这一场水灾，受到波及的人家不在少数，咱们帮了巧姐儿，别的要不要帮？” “咱们能收留一个巧姐儿，十个巧姐儿，可是一百个，一千个呢？可这一场水灾，受难的巧姐儿，不知凡几，咱们帮不了这么多。” “这个口子一开，就很难关上了。” “到那时，你是帮呢，还不帮呢？” 非是苏舞铁石心肠，而是她真的力有未逮。 而这世上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道德绑架。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站在旁边，占了那道德的制高点，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苏舞不介意救人，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一下忙。 但她，家里没矿啊！ “那，难道咱们就这样把巧姐儿送回去？” “那她的爹娘还不得美死？” 一个闺女能卖两次！ 这一次，纯粹是白赚。 这样的好事，那王巧姐儿的爹娘真的可能会做梦都笑醒。 “唉……” 苏舞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把巧姐儿这样送回去，她爹娘得乐死。可问题是，不把人送回去，又能怎样？ 她这个公主，除了有个名，别的，啥都没有。 而她去年封地上的田赋都被她用来弄了女子学堂，如今根本就没剩下多少。这一场水灾，平远县受灾，长平镇算得上是重灾。 大河改道，弄出的这一条分流河道，虽然没有波及几个村子，但是沿途所过之处，摧毁了老些的田地。 对于老百姓来讲，田地才是真正的命根子。 大量的田地被河道摧毁，不说地里庄稼没了，至少三五年，这河道周围的村子，都会出现好田欠缺的情况。 开荒垦种，生地要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粮食产量，也是需要时间的。 “二姐，先把人带回家，跟咱娘说说吧！” 瞅着自家二姐那愁眉苦脸的样子，苏舞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了。 作为一个内在灵魂是成年人的非正常小娃娃，苏舞其实看自家二姐还是个孩子的。一个大人，看到一个孩子可怜兮兮、委屈吧啦的样子，能不心软么？ 尽管知道自己这心软是不对的，但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做不到某些霸道女总裁的霸气侧露。 她，也就是偶尔发发飙罢了！ 姐妹四人带着王巧姐儿回家，正看到宋氏从隔壁苏耀明家的院子里出来。 “娘！” 看到宋氏，二丫儿连忙甜甜地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 宋氏停下脚步，在门口等着苏舞她们。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看到跟在四姐妹身边的王巧姐儿，宋氏眨了眨眼。 崖上村的女娃娃，她就没有不认识的。 但眼前这个，她是真的不认识，没见过。 “娘，这是我们在学堂认识的小姐妹，事情，呃，一句话说不明白，咱们先回家，我跟您慢慢说！” 二丫儿上前，拉着宋氏的胳膊就朝着院子里走去。 宋氏一看二丫儿的样子，便知道，这事情有点儿不一般。 所谓知子莫若父，那么，知女莫若母。 对于自己的几个闺女，宋氏也是相当的了解的。如二丫儿，若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面对宋氏的时候，那肯定是殷勤讨好的，就像现在这样。 二丫儿拉着宋氏进了院子，然后直奔屋里，这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娘，您经验足，您觉得，怎么才能帮到巧姐儿啊？” 跟亲娘说了事情的经过后，二丫儿在跟宋氏讨主意的时候，不忘先送上一顶高帽子。 宋氏望了眼二丫儿，半晌没有言语。 这事情，它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烦。 苏舞担心的那些情况，宋氏也都想到了。 “二丫儿，你去把那姑娘喊来，我先跟她说说话！” 半晌后，宋氏终于开口。 “哎！” 听到宋氏说话，二丫儿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没多会儿，王巧姐儿就站在了宋氏的跟前，表情有些惴惴。 从被爹娘卖到崖上村，她就一直诚惶诚恐，感觉人生再没了希望。直到二丫儿带着苏舞去把她从那家带出来，她才稍稍有了点希望。 但是在回来的路上，听着二丫儿和苏舞的谈话，王巧姐儿又迷茫了。 她感觉自己无处可去。 “闺女，你这个情况，有点儿不好办，你知道的吧？” “婶子，您留下我吧！”王巧姐儿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我能吃苦能干活儿，我什么都能干！” “闺女，你先起来，不用这样！” 宋氏上前两步，把王巧姐儿扶了起来。 “我家呢，原本的确是是要买几个丫头的！” “我愿意！” 听宋氏刚说完，王巧姐儿就急急地给出了回应。 正文 第328章 搞定！ 王巧姐儿并非傻子，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还是能分得清清楚楚的。这一次被卖，让她明白，即便是爹娘，也是靠不住的。 她家并不到非要卖了她才能过活的程度。 卖了她，一方面能让家里的负担减轻，另一方面，有了卖她的银子，她弟弟才能过得更好。 从小到大，她的弟弟都是家里的宝，而她就是侍候弟弟的小丫头。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同样的爹娘，却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同样的屋檐下，只因为她是女娃娃，她就只能是当小丫头的命吗？ 她娘也是女娃娃长大的啊！ 王巧姐儿想不明白。 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苏舞办了女子学堂，以强硬姿态要求长平镇所有村子的女娃娃都要进学，进了学堂，王巧姐儿认识了更多别的村子的女娃娃，才恍然发现，女娃娃并不是一定要做小丫头的。 她，只是遇到了一对不把她当亲闺女的爹娘。 在学堂里，王巧姐儿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学习。她想着，自己学好了本事，能够帮家里挣钱，她爹和娘看到她这么能干，就会对她好一些。 然而，她发现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在他爹娘的眼里，永远只有她那个好吃懒做的弟弟。 既然爹娘都不要她了，那，回去那个家，还有意义么？ 眼下，虽然是给人做丫头，但至少，这里有人对她好，认同她。 “闺女，你先别急！” 宋氏微笑着望向王巧姐儿。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婶子，您说，我听着呢！” 王巧姐儿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有些操之过急，赶忙开口，生怕自己给宋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最终被宋氏送回家去。 “我是说，原本呢是准备买几个小丫头。” “但现在，这事儿因为某些原因，得往后推一推！” 苏老四被征召入伍，前程未知。 宋氏哪儿还有心情在家里享受？ “婶子……？！” 王巧姐儿听到宋氏如此说，顿时满脸的惴惴不安，可怜兮兮的望着宋氏，泫然欲泣。 宋氏轻轻抬手往下按了按，继续开口，道：“闺女啊，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家短时间内原是不打算买人的，但是呢，现在呢，家里又有些忙，隔壁我妹子刚生了小娃娃，家里就她一个人，我呢，又不能时时刻刻守着。” “所以，你可以留在我家，但是呢，你得到隔壁去干活儿，能成么？” “婶子，我能成！” 王巧姐儿赶忙接话，“在家的时候，就是我负责照顾弟弟的。我真的能成！” “那行，那，咱们就这样先定下了！” 宋氏看着王巧姐儿乖巧的样子，内心其实挺满意的。 “对了，关于我家买了你这事儿，别跟外人提，毕竟，我们帮了你，还有别的闺女，要是遇到了跟你一样的情况，你说我们是帮还是不帮呢？” “婶子，我懂，谢谢您，谢谢！” “那行，等会儿你就跟我过去！” “晚上呢，你也歇在那边，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忙不过来，就喊一嗓子，知道不？” “嗯嗯，我会的！” 王巧姐儿激动的热泪盈眶。 虽然她从此就不再是自由身，而是一个侍候人的小丫头，但是，她至少得到了应有的尊重，而不是像在家里那样，什么都做了，还被人给无视作贱。 宋氏当即带着王巧姐儿去了隔壁，跟何家大姐儿说了下王巧姐儿的情况。 而听了王巧姐儿的遭际，何家大姐儿感同身受。她在娘家的时候，也是不受待见的女娃子，同样也是被爹娘给卖了的。 她的爹娘，就没为她着想哪怕是一星一点。 一个正常的爹娘，就算是给闺女置办不起什么像样的嫁妆，你做做样子总成啊。可她的爹娘干了啥？ 装模作样地弄了好些嫁妆，结果里面都是石头、柴草。 这是爹娘吗？ 这不是，这是恨不得闺女在婆家被磋磨死的仇人啊！ 也就是苏耀明家里没有长辈，哪怕是有一个长辈在，何家大姐儿嫁过来，别想有一天的好日子过。 把王巧姐儿送去了苏耀明家里后，宋氏又很快回了自家，把四个闺女都给喊到了近前。 “今儿这事儿，下不为例啊！” 想要做好人好事，这是好的，没错的。 但问题是，你做什么事情，你得量力而行。 “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二丫儿也知道今儿这事儿办的有些出格，此刻听到宋氏的话，她连忙站出来认错。虽然拯救了王巧姐儿，但在这件事情中，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承担责任的人却是她娘和她妹子。 “二丫儿，娘知道，你是个心善的！” “只是，救人也得讲方法！” “还有，你得想想是不是有能力救人！” “是，女儿记下了！” 二丫儿垂着头，双手搓着衣角，一脸的愧疚。 宋氏稍稍点了点头，道：“我对巧姐儿说买下她在咱家当小丫头，只是让她在隔壁帮着照顾你们何婶子。” “当然，这就是一个说法！” “我呢，没想买下她。等过两年，她年纪大了，娘会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嗯，权当她是娘认下的干闺女吧！” “只是这些事情，你们得管好嘴，不能告诉别人！” “谁要是说漏了嘴，看我怎么收拾她！” 宋氏把话说完，脸色严肃地看着四个闺女。 苏舞眨眨眼，道：“娘，您怕我们说出去，不告诉我们不就好了吗？” “哼，不告诉你们，你们岂不是啥事儿没有？” “我就是要告诉你们，等着你们出错！” 宋氏仿佛小孩儿赌气一样的说话，让苏舞瞬间无语，这是她娘？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呢？她娘居然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都清楚没有？” “清楚了！” 苏舞和三个姐姐，几乎是同时开口。 宋氏见状，这才让她散了。 “二姐，你可得看住了我们啊！” 跟宋氏分开后，三丫儿、四丫儿姐妹俩第一时间围上了二丫儿，她们俩平时可是最喜欢说话了。 正文 第329章 不甘心！ “我……” 二丫儿听到三丫儿、四丫儿的话，直接翻了白眼，然后就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你俩要是乱说话，回头我真揍你们！” “听好了，真揍啊！” 二丫儿也喜欢说话的。 这事儿，她自己能忍得住不往外说，都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事情了，如今还得监督这俩妹妹，开什么玩笑？ “娘，二姐要揍我们！” 被自家二姐威胁了后，三丫儿、四丫儿一起望向宋氏。 宋氏呵呵一笑，道：“等你们二姐揍了你们，你们再跟我说，我也会揍你们！” 三丫儿和四丫儿瞬间蔫了。 两人都不是笨蛋，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亲娘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二丫儿揍他们，是因为她们说了不该说的事情。而这事情是她们亲娘不让她们往外说的，她们若说了出去，亲娘都得收拾她们。 “行了，都去玩儿吧，我得去弄午饭了！” 宋氏可没有心情去关注闺女们的这些小事情，她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呢。 苏舞则是始终乖乖巧巧的。 不管三个姐姐说啥，不过都是闹着玩儿的，她自然不会没事儿去凑什么热闹。 …… 苏耀田家，宫氏和苏曜宝这母子俩正大眼瞪小眼，全都是很不甘心。 尤其是苏曜宝，他娶媳妇儿本来就困难。这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能瞧得上的童养媳，却被苏舞她们给搅合了，这心情甭提多糟糕了。 “娘，我不甘心！” “他们这是欺负人，我去找族长，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 苏曜宝气鼓鼓地开口，望着他娘宫氏，“娘，你跟我一起去，族长不是喜欢主持公道吗？这次的事情，咱们可没有错！” 当苏舞她们在跟前的时候，想到苏舞的公主身份，苏曜宝就害怕，就怂。可是，等到苏舞她们离开，苏曜宝内心的不甘心就彻底爆发了。 “宝啊，有用吗？” “那苏耀玮跟苏耀顺是一伙儿的啊！” 宫氏小心翼翼地望着苏曜宝。 以前的她，在这崖上村很是泼妇，一般的人惹不起。可是，刚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她在这村里，已经不再是那个让人敬畏的人。还有她儿子，以前也是挺厉害的，可现在呢，照样得夹起尾巴做人。 “甭管有没有用？” 苏曜宝咬牙切齿地开口，“要是苏耀玮不管，咱们就闹一场，就算是闹不赢，他们也别想好过了！” “以前是咱们不对，活该被欺负。但这一次，咱们花了银子买的媳妇儿，凭什么她们就能把人带走？就算要把人带走，也得把咱们花的银子还回来！” 苏曜宝很清楚，自己惹不起已经是公主的苏舞，但是，惹不起，他可以膈应人啊。在崖上村苏氏一族，他用规矩内的办法搞事情，谁能说他个不是？ “宝啊，这银子，咱们是给了那王家！” 宫氏还没糊涂，“就算是咱们想要把银子要回来，也该找那巧姐儿的爹娘，这事儿，跟苏耀顺他们家，没啥关系啊！” “咱们去找苏耀玮，他肯定也这么说。” 宫氏其实很明白，这事儿不能找苏舞她们。毕竟，这事儿的源头不在苏舞，他们买下王巧姐儿，收银子的是王家。 他们有什么不满，想要把银子要回来，本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也该是去找王家。 “娘，我知道！” 苏曜宝沉声回应，“王家是肯定要找的。但是呢，在找王家之前，咱们还是要闹一闹的。” “苏耀顺家当初弄那个女子学堂，可是说什么都不要钱的，但现在，她又说什么二十两银子的事情。” “我觉得，这二十两银子根本就是她们故意说的，就是为了从咱家把人带走。” “既然她们不讲究，那么，咱们也不讲究，把这事儿，二十两银子的事情闹开，到时候看他们家的名声是不是臭大街！” “公主咋了？山高皇帝远，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再说了，咱们平远县的县太爷，可是青天大老爷，要是知道苏耀顺家是什么德性，肯定会站在咱们这边的！” 苏曜宝一副无所谓觉得样子，而旁边的宫氏则是一脸的惊恐，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儿子一般。 世人常说，知子莫若母。 宫氏一直觉得自己挺了解这个儿子的，但现在，苏曜宝的所为，让宫氏有些看不懂。 “宝啊，这真的能行吗？” “你别忘了，那可是公主！” “还有，周老将军那里，咱们也是惹不起的。” “从来官字两张口，民不与官斗，咱们斗不赢的啊！” 宫氏听了苏曜宝发狠的一番言语，心里并不赞同苏曜宝这般的谋划。 “你爹现在不在家，就靠咱们娘儿俩，成不了事儿的。到时候，再把苏耀玮给惹急了，真能把咱们给赶出村去！” 宫氏一脸的小心谨慎。 当然，她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他们平远县的县太爷可不是单纯的青天大老爷。 这一次，镇南王强制征召青壮入伍，他们家按理应该是苏曜宝去当兵，可他们玩了手段，往有些上了年纪的苏耀田代替苏曜宝去了。 这战场厮杀，生死难料。 正常的情况，都该是当儿子的代替当爹的去，这叫孝顺。 可苏曜宝没去当兵，反倒是让他爹苏耀田去了，这绝对是不孝。 不孝的人，在县太爷林廉那里，向来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娘，咱家因为之前那事儿，现在的日子过成了啥样儿？你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一次，要是弄好了，咱们可就能翻身了！” “娘，咱家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曜宝越想越气，心里的那点恐惧忌惮，这会儿已然是散了个干干净净。 宫氏听了苏曜宝的一番话，仔细想了又想，忽然觉得儿子说的没错。他们家都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就算是被赶出村子，那又能怎样？ 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既然这样，那就拼了！ 于是，宫氏和苏曜宝就去了苏正平家，找苏曜我哭诉，让苏耀玮出面给他们主持公道。 这母子俩在崖上村，曾经一度是滚刀肉的。 若不是上一次实在是激起了众怒，他们怕是依旧在崖上村人五人六的吆喝着。可现在，被迫显露了真容的两人，别提有多上不得台面。 “你俩回去吧！” 苏耀玮听完了宫氏和苏曜宝的哭诉，直接嫌弃地挥了挥手。 “这事儿，我可管不了！” “女子学堂的事情，这是皇后和太后娘娘都有参与的。具体的规矩有哪些，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是族长没错，可我这个族长也就管管咱们族里的人和事。” “五丫儿可是公主，你觉得我管得了吗？” 苏耀玮没好气地望着宫氏和苏曜宝，“至于你们想要的银子，那得去找收了你们银子的人，这事儿，同样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族里不可能出面！” “要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回吧！” 苏耀玮指了指自家的院门，“对了，你们最好是不要胡搅蛮缠，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们一家子赶出崖上村，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念同宗同族的情分。” 有些人，有些事儿，那是绝对不能惯着的。 而在苏耀玮看来，这宫氏和苏曜宝就是不能惯着的人。 听过两人说的事情的经过，苏耀玮心里就在盘算，若是硬要说，这事儿，他们村里出面也是有些道理的。 但是，苏耀玮就是瞧不上这母子俩，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出面的。 至于苏舞说的女子学堂的女娃娃从女子学堂出来后，要回馈学堂二十两银子这事儿，苏耀玮其实是不信的。 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一般的人家，节衣缩食几年，可能才能存下二十两银子。 若是真的必需二十两银子，那么，长平镇所有的村子，怕是宁可缴纳十成十的田赋，也是不会选择送自家的闺女去女子学堂。 “耀玮叔，您这是要包庇她们？” 苏曜宝听了苏耀玮的一番话，直接跳了起来，恶狠狠地望着苏耀玮，“耀玮叔，您要是想要逼死我们，您就直说，我们也不啰嗦，就在你家门上吊死！” “娘，儿不孝，没有让您过一天的好日子！” 苏曜宝先是冲着苏耀玮喊，然后又看向宫氏，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宫氏磕了三个头。 “娘，要还有下辈子，我还得您当儿子！” 苏曜宝磕完头，条起来就往外走。 作为一个曾经在村里耍混的混子，苏曜宝有些时候也是真的很混。 上一次被苏耀全一家揍了，他露了原形。这段时间的苏曜吧是活得真窝囊，而这一次，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豪横之态，别说，还真的是有些跟以前不一样。 哪怕是苏耀玮，这会儿都有些被苏曜宝给蒙住了的感觉。 苏曜宝决绝地冲出了苏正平家，回转他们那已经家徒四壁的家。 “宝，娘的宝啊！” 眼见苏曜宝这么气鼓鼓地从苏正平家离开，宫氏连忙哭喊着追了出来。 …… 宫氏和苏曜宝离开后，苏耀玮就到了苏正平的房间，打算跟亲爹商量下这事儿怎么解决。 “爹，你说这苏曜宝到底是真的，还是演的？” 苏耀玮并不觉得苏曜宝有寻死的胆量，若是他真有这份单量，当初也不至于被苏耀全父子给收拾的那么惨。 “你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苏正平长出一口气，“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这种事情，你不该摆明车马表明你的态度。就算是你要偏袒耀顺他们家的，你也得把握好分寸。” “爹，我咋没把握好分寸？” 苏耀玮并不觉得自己哪儿没做好，他觉得自己做得挺好。明明知道苏曜宝和宫氏是在无理取闹，他凭什么还要陪他们玩儿？ 有些人，就跟牛皮糖一样，一旦沾上了，那是躲都躲不开。 “既然苏曜宝他们想让你主持公道，那你就主持公道啊！” 苏正平哼了一声，“那村里人都喊上，就在宗祠那里，那这事情给落实了，板上钉钉地搞定。到那时候，你想怎么收拾苏曜宝就怎么收拾，村里人还都会给你拍巴掌！” 不愧是当了多少年族长的苏正平，这看问题的角度，解决问题的法子，都是苏耀玮眼下没办法比的。 苏耀玮沉默不言，在心里盘算自家老爹这主意的可行性。 “爹，那五丫儿她们说出来的二十两银子那事儿，又该怎么弄？” 这也是苏耀玮不想搭理宫氏和苏曜的原因之一。 若是二十两银子的说法传开，女子学堂怕是很快就要关门。可是，女子学堂这事儿，牵扯到的可不单单是苏舞一个人。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正平白了大儿子一眼，“你觉得耀顺家的几个丫头都是简单的？” “我跟你讲，真要玩心眼儿，你可能连五丫儿都斗不赢。” “平时呢，你多动动脑子，想想，五丫儿是怎么被封爵的？” “作为族长，你首先就得知道咱们族里的这些人，都是个什么性子。其次呢，你的学会对症下药地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地卖弄小聪明。” “……” 苏耀玮不想说话了，他都被自家老爹定性为卖弄小聪明了。 天地良心啊，他啥时候卖弄小聪明了？ 从小到大，他觉得自己都是最实诚的，从来不会玩什么心眼儿。 “不过呢，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王家丫头的卖身银子是她爹娘拿的，苏曜宝想要银子，就该去找巧姐儿的爹娘。” “爹，那要是王家来闹事儿呢？” 苏耀玮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家老爹，等亲爹再给出个好主意。 苏正平抬手，给了苏耀玮一巴掌，道：“你是族长，这些事情，难道不该你自己好好想想吗？” “总不能遇到点事情，你就让你老子我帮你想法子吧？” “老大，我跟你讲，你既然做了族长，那就得立起来，别让你爹我丢人！” 正文 第330章 疯狂 苏耀玮听了自家老爹的话，直接翻了白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道：“爹，你当我想让您丢人啊？” “那就好好干！” “苏曜宝和她娘都是欺软怕硬的滚刀肉！” “这次，他们要还是不知收敛，你就开祠堂，将他们一家子赶出村子！” 苏正平难得地下了狠心。 曾经，他是族长的时候，没少被宫氏给膈应到。偏偏他没办法跟这个撒泼耍赖的泼妇计较，毕竟好男不跟女斗。 但现在来看，这人真的是不知好歹。 他们崖上村现在这情况，是真的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原本呢，周老爷子搬过来住，给他们崖上村带来了发家致富的希望。后来，要不是苏耀全和苏耀田他们家几人弄那个鱼塘子搞出了的一堆事情，崖上村的将来只会越来越好。 可现在呢？因为这一帮子没眼力劲的混蛋，周老爷子对村里好戏人都不待见了。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有些人，他们简直就是没脑子。 “爹，您倒是说得轻巧！” 苏耀玮不想跟自家老爹说话了，若是这苏曜宝一家这么容易就被他从村里赶出去，他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就因为这点事情，就把人赶出村，逐出族，他要真的这样做了，怕是村里不知道多少人要蹦跶起来。 要知道，当初背后说周老爷子坏话的人可不在少数，这些人，心里都有着不少的怨衍。只是，他们迫于老爷子的身份和压力，不敢造次。 “老子真的是造孽了啊！” 苏耀玮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做了没一会儿，他就又出门了。 这事儿，总是得解决的。 而要解决这事儿，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这事儿，得去找苏舞。但是呢，如今苏老四不在家，苏耀玮又不好直接去找宋氏说话，毕竟得避嫌。 本来呢，让他媳妇儿出面最好，可他媳妇儿去了老丈人家里，现在还没回来。 苏耀玮出了家门，决定再去找苏曜宝谈谈。 不管咋样，他得先把苏曜宝给安抚住了。 结果，等苏耀玮去了苏曜宝家，发现家门敞开，苏曜宝和宫氏都不在家。找周围的人问了下，才知道这母子俩前后脚出了村子。 苏耀玮稍稍想了想，便猜到了这两人干嘛去了。 苏曜宝家因为之前的那一次事件，早已是家徒四壁，还是靠着朝廷下发的他爹苏耀田入伍补偿金才能买了王巧姐儿做童养媳。可现在，王巧姐儿被苏舞她们给带走了，人财两失，苏曜宝不可能就这么认了。 所以，他九成九是跟宫氏去找王巧姐儿的爹娘要钱了。 “要吧，要吧，只要不在村里闹，随便折腾！” 苏耀玮猜到苏曜宝去干嘛后，多多少少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挺怕苏曜宝去找苏舞他们家闹的，毕竟苏舞如今可是公主。 这要是真闹起来，绝对不是小事儿。 回转家门，苏耀玮看到在院子里忙活亲娘，不由拍了自己的脑袋一巴掌，他媳妇儿不在家，他可以让他娘去找宋氏说说这事儿啊。 当下，苏耀玮就把自己的想法跟自家亲娘讲了，拜托他娘去跟宋氏说说。 事实上，在苏耀玮看来，苏舞她们姐妹这次办的这事儿，有些过分了。别人家买童养媳，那是人家的自由。 这个事情，即便是朝廷都没有立法阻止过的。 “老大，你啊，管得有些宽了！” 苏耀玮亲娘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人家是公主，皇后娘娘认的干闺女，这么点小事，人家要管，你能说个啥？” “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事儿就不该你管，你就当不知道，别整天没事儿找事儿！” “我……” 苏耀玮直接傻眼，没想到亲娘居然会是这样的态度。 但，这是他娘！ 苏耀玮就算是心里不赞同，也没办法跟他娘顶嘴。 …… 天色擦黑的时候，苏曜宝和宫氏又回到了崖上村。 不过，两人的样子十分狼狈。 宫氏披头散发，苏曜宝鼻青脸肿。 两人去找王巧姐儿的爹娘闹，想要把银子要回来，可他们到了人家的地盘，都还没把事情说明白，就被人家宗族的人给揍了。 如果不是担心弄出人命，这母子俩可能连命都要丢在那里。 “娘，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狼狈地回到家里，苏曜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个。 宫氏不说话，始终沉默着。 当然，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不敢说话。她被打得很惨，脸都被打肿了，比苏曜宝都不差多少。 苏曜宝挨揍是被拳打脚踢，但他多少还护住了自己的头脸。但是宫氏，因为打她的都是些老娘们，结果就是，她的脸是被重点照顾区域，几乎给打成了猪头。 “既然我不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了！” 苏曜宝念叨了一路，回到家又念叨了半天，最终跳起来，找到了家里的剔骨刀，怒气冲冲就出门了。 “宝啊……” 宫氏看到苏曜宝提了刀出门，急眼了。 可苏曜宝跑得飞快，杀气腾腾地冲向了村前苏舞他们家。 从最初被苏耀全一家揍，再到被全村人抢，一直到现在，苏曜宝心里憋着无穷的火。他的确是一个没胆儿的，但是，他也是个要面子的。 曾经的他，一度是崖上村的混子，但也是鬼见愁的那种，村里人都怕他。可现在，村里没人怕他，好不容易买了个看得上眼的童养媳，还能被人给抢了去，想要讨回买童养媳的银子，又被人给打了。 诸多的憋屈，终于将苏曜宝给刺激的疯狂了！ 现在的他，只能报仇。 而导致他们一家落到如今这境地的人，就是苏耀顺的小丫头。 一个丫头骗子，赔钱货，凭什么这么好命？ 公主是吧？ 皇后娘娘的干闺女是吧？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样都是个死。 这一刻的苏曜宝，在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好日子过后，也就彻底疯了，他没好日子过，凭什么别人还能过好日子？ 今儿个，他就去弄死了那一家子！ 苏老四这也就是去当兵了，不然的话，他把他们一家都给灭了！ 苏曜宝带着十分的杀意，直接冲到了村前，抬脚就去踹苏舞家的院门。 不得不说，苏曜宝发了疯，这力气还是有几分。 可惜，苏老四这房子是新建的，这院门自然也结实的很。他一脚踹在门板上，发出砰然巨响，但院门却是稳稳地立在那里，并没有被踹开，更别说是踹翻。 但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院子里的宋氏。 “谁啊？” 宋氏听到这轰然巨响，下意识地抖了下。 苏舞也在院子里，跟着出声询问。 “开门，给老子开门！” 苏曜宝现在是疯狗一般，听到院子里苏舞的声音，立刻叫了起来。 “老子要宰了你们！” “不让老子好过，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开门，开门！” 苏曜宝一边抬脚踹门，一边嗷嗷喊叫。 轰！ 轰！ 院门被踹的砰砰响，再伴着苏曜宝的叫喊，动静不是一般的大。 苏老四当初在村前这低洼地建房子，图的的是地便宜。但也因为这一点，苏老四他们家跟村子曾经最前排的屋子，却是隔了不远的一段距离。 苏曜宝弄出这么大动静，并没有立刻把村里人给惊动。 把村里人惊动了的却是宫氏！ 宫氏看到苏曜宝提了剔骨刀出门，担心苏曜宝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便追出了家门。只是，因为脸被打肿，宫氏说话都费劲，她的声音是真的不大。 可牵挂着儿子的宫氏，愣是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当然，她也就是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但这种惨叫，在这傍晚的崖上村，不是一般的吸引人。 村里人很快出来，看到嗷嗷叫着的宫氏，都是一头雾水。因为没人知道发生了啥，尤其是看到宫氏被打成了猪头的脸。 但因为宫氏的闹腾，村里人很快发现了村头的异常。 “别过来，谁过来，老子就弄死他！” 看到村里人过来，苏曜宝猛地挥动剔骨刀。 “快，快去叫族长！” “曜宝，你把刀放下，别发疯了！” “有话好好说啊，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 看到疯狂的苏曜宝，村里人纷纷开口劝说。 甭看村里人很多的毛病，但是看到苏曜宝现在的样子，村里人还是都出声相劝。毕竟，就算是有些恩怨，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哪儿就到了要拼命，要杀人的程度？ “滚，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开门，给老子开门！” 苏曜宝吼了村里人，依旧在不停地撞着苏舞家的院门。 一下下的撞击，这院门虽然结实，依旧是开始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撞倒。 就在这个时候，苏耀玮到了！ 苏耀玮兄弟三人，但此番征兵，他们家老二苏耀成去了，此刻苏耀玮带着他爹苏正平和小弟苏耀栋一起赶了过来。 看到疯狂的苏曜宝，苏耀玮直接就是一嗓子。 “苏曜宝，你疯了吗？” “给老子把刀丢了！” 苏耀玮一来，立刻摆出了族长的威严。 然而，苏曜宝现在是真的疯了，彻底失去了理智。 看到苏耀玮过来，苏曜宝眼睛一瞪，道：“你给老子闭嘴！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今儿个，谁都别想好过！” 苏曜宝说着话，身体又一次重重地撞在院门上。 轰！ 院门终于被撞倒，苏曜宝也跟着跌进了苏舞家的院子。 此时此刻的院子里，宋氏手里提着棍子，护住了四个闺女，看到苏曜宝踉跄着进了院子，她抬起棍子就要打。 结果，清月和寒月的动作更快。 两人可是周老爷子给苏舞找来的，说是照顾她的小丫头，但其实，清月和寒月都是练过功夫的。 两人的动作很快，趁着苏曜宝的身体还没稳下来，已经冲到了苏曜宝的身前，人手一把匕首，在苏曜宝的手腕上扎了一刀。 苏曜宝当时就发出了惨叫，手里的剔骨刀自然是拿不住了。 然后，清月和寒月同时出拳，捶在了苏曜宝的太阳穴上。 轰！ 又是一声巨响，苏曜宝的身体直接趴倒在了被他撞翻的门板上。 而到这个时候，苏耀玮也带着人冲进了院子里。 “弟妹，你们没事儿吧？” 苏耀玮带着人冲进门来，看到双手握着棍子的宋氏，急切出声。 “没，没事儿！” 宋氏打了个激灵，将手里的棍子丢掉，这才回了一句。 “绑了！” 苏耀玮在确定宋氏和苏舞她们没事儿后，这才让村里人把倒在地上的苏曜宝给绑了起来。 “宝啊！” 宫氏这会儿也冲了进来，哀嚎着冲向被村民绑起来的苏曜宝。 “弟妹，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苏耀玮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说啥。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苏曜宝居然会想要杀人。 至于吗？ 苏耀玮想不通。 但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事情的时候。 他的先把事情解决。 …… 苏耀玮先是带着人将苏曜宝押走，然后，又找了人来帮宋氏把院门给重新撞了上去。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宋氏把二丫儿姐妹都给喊到了近前。 “娘，对不起，我错了！” 二丫儿是真的后怕不已。 她怎么也没想到，苏曜宝竟然想要杀人。 苏舞也没想到。 事实上，这一刻的她，受到的冲击比起宋氏和三个姐姐，都要浓烈许多。 作为一个穿越者，苏舞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深刻的认知，感觉自己其实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 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想太多了。 “傻丫头，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 宋氏叹了口气，“你是一片好心，只是，唉，遇到了疯子！” 在宋氏看来，苏曜宝就是个疯子。 苏舞保持沉默。 她在反思这个事情。 从她答应帮二姐救王巧姐儿的时候，她就该把事情考虑清楚的。她二姐的确是比她大，当中只是明面上的。 事实上，她的心理年龄比他二姐大多了。 她该把一切考虑周全的。 幸好清月和寒月在这里，两人又是真的厉害，不然的话，她追悔莫及。 正文 第331章 是非对错 这一夜，崖上村好些人家都没睡好。 苏曜宝被五花大绑地关了起来，即便是宫氏，也被看管了起来。 怎么处置苏曜宝和宫氏，这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苏曜宝发疯地想要杀人报复，的确是该死。但很多人在家里说起这事儿后，最终又将矛头对准了苏舞。 他们谴责苏曜宝，但最终却又将苏曜宝发狂这事儿怪到了苏舞脑壳上。认为如果不是苏舞多管闲事，也不会有这些事情。 即便是苏正平和苏耀玮父子俩，也认为这事儿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苏舞也得承担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爹，您经历事儿多，您帮儿子想想，这事儿咋弄？” 苏耀玮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事儿。甭看他对宋氏说一定会给宋氏一个说法，可问题是，真要给说法，苏曜宝就必须得死。 但细想这事儿，如果不是苏曜宝被逼到了一定的程度，会这么疯吗？ 当初苏曜宝他们家被村里人给搬空的时候，苏曜宝不也没发疯吗？ “老大，你先别问我，你先说说，你觉得这事儿该咋弄？” “我觉得，曜宝罪不至死。” 苏耀玮叹了口气，“这事儿事出有因。苏曜宝这么大年纪没成亲，买了个媳妇儿回来，他们家现在又是这个情况，换了我，也得疯，也想杀人！” “这事儿吧，我觉的还得好好想想！” “反正不能就这样把苏曜宝给判了死刑！” 最初看到苏曜宝拿刀发疯要杀人的时候，苏耀玮也是恨不得弄死了苏曜宝。但等他冷静下来，反思整个事情的，忽然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头。 “你就不怕因为这事儿，得罪了五丫儿？” “别忘了，五丫儿现在可是公主！” “还有，这事儿早晚是要传出去的。意图刺杀公主，这不是小事儿！” 苏正平一本正经地望着大儿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爹，五丫儿是公主没错，但这次的事情，儿子还是觉得如果不是她们姐妹多管闲事，这事儿根本就不会发生。” “我觉得，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苏耀玮态度颇为坚决，“我觉得这属于邻里纠纷，苏曜宝也就是一时冲动，等他冷静下来，肯定会知道自己做错了！” “咱们不能一帮子把人敲死！” “说不定经过这次的事情，苏曜宝就能改过自新！” “老大，你可想好了！”苏正平深吸一口气，“要是苏曜宝后面又惹出事情，这个责任，你确定你能扛得下来？” “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苏正平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同样觉得这事儿就是苏舞她们自己惹出来的。 别个要卖闺女，人家自己的爹娘都不当回事，你们出来充好人做好事。这一下好，引火烧身了吧！ 怪谁？ “爹，我怕！” 苏耀玮听到自家老爹的话，直接回了一个白眼。 “唉，这事儿也是闹的。老四要是在家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当家的不在，要不然，何至于此？” 苏耀玮对这事儿不是一般的感慨。 但不管怎么样，他总得做事情。 “爹，大哥，我倒是觉得这事儿吧，咱们为啥要参与？” 苏耀栋小声开口，“苏曜宝想要杀人，不管是为啥，这都是错的。而且这事儿，到了这地步，就不该是咱们管的，咱们该报官！” “管他谁对谁错，让县太爷去解决！” “大哥，就算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五丫儿她们多管闲事，可是，苏曜宝想要杀人，也都是不对的。” “你不能觉得苏曜宝可怜，就觉得他没错！” 苏耀栋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家大哥，觉得他大哥这回的表现有些不大对劲。 苏耀玮听了苏耀栋的话，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一脸的沉思状。 “还有啊，大哥，你说这算是邻里纠纷。” “这都要杀人了，算的哪门子的邻里纠纷？” 苏耀栋很是不忿地说着，又看向他爹苏正平，“爹，您觉得我说的对不？” “这个嘛……” 苏正平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回应。 他忽然有种感觉，这事儿好像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完全没法说得清楚。 “老三，你说的也在理！” 最终，在苏耀栋的目光关注下，苏正平又和稀泥了。 他做族长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喜欢用和稀泥的方式解决。 事实上，苏正平的和稀泥之法，导致的结果就是谁恶谁有理，谁不讲理谁得好处。宫氏以前的撒泼耍赖，凭什么能占了村里很多人家都便宜，可不就是苏正平和稀泥的纵容？ 毕竟，苏正平出场的时候，都是两家人闹起来后。而到这个时候，那得了好处的人家，是怎么也不会把到手的好处再吐出来的。 结果自然是，谁恶谁得好处。 “爹，您能有点自己的主张么？” 听到自家老爹的话，苏耀玮也是无语了。 苏正平清了清嗓子，道：“我咋就没有自己的主张了？” “那您说，这事儿，您会怎么弄？” “我当然是……当然是……” 苏正平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而苏耀栋却不管自家老爹是不是难堪，就是瞪眼盯着他，非要他拿个明确的主张出来。 半晌，苏正平叹了口气，道：“要是我来处置，我觉得吧，还是该去找耀顺他媳妇好好说说，都是同宗同族，没必要把事情闹这么僵！” “五丫儿她们想要帮那王巧姐儿一把，那就出钱。” “他们家也不差这点儿银子！” “至于苏曜宝，他这次的做法的确是过分了。但是，我跟你的看法一样，罪不至死。所以，这事儿吧，不能报官！” “毕竟到了县衙那边，就凭五丫儿的公主身份，苏曜宝就没活路。” “苏曜宝要是死了，耀田媳妇儿怕是要疯。” “耀田如今也去当兵了，咱们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断了香火。” “爹，大哥，你们都觉得苏曜宝没啥大错？” 苏耀栋眨了眨眼，目光在自家大哥和老爹的脸上转来转去。 正文 第332章 明白了 苏耀栋的问题让苏正平和苏耀玮都愣了下，他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思考。 这件事情的经过和发展，并不是什么秘密。作为村里人，他们都知道，苏曜宝当初找到苏耀玮让他主持公道的时候，也是特别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苏耀玮看来，整个事情，就是源自二丫儿和苏舞她们姐妹的多管闲事。 没错，在苏耀玮看来，苏舞她们就是多管闲事。 别人买童养媳，人家爹娘都不管。 而朝廷呢，也没限制这个事情，偏偏她们要跑出来做好人。 “老三，你觉得这事儿是苏曜宝的错？” 苏耀玮看向自家三弟，“难道你不觉得他其实都是被逼的吗？如果不是五丫儿她们横插一杠子，不会有这些事情闹出来。” “若我处在苏曜宝的位置，可能跟他一样发疯。” “大哥，我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但是，我知道，苏曜宝肯定有错。至少，这事情还不到需要杀人的程度！” 苏耀栋在这一点上的态度很坚定。 “至于大哥你说五丫儿她们姐妹多管闲事，我倒觉得不是！” “咱们长平镇，可是五丫儿的封地！” “说句不客气的，长平镇地界上的事情，五丫儿随便怎么管，都是她的理！” “再说了，苏曜宝是什么人？耀田媳妇儿又是什么人，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谁不知道？谁不了解？” “当然，大哥你说苏曜宝罪不至死，这点，我承认！” “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得报官！” “咱们可以事后找五丫儿说情，但在处理这事情上，咱们不该主动说什么。毕竟，就连咱们也得听五丫儿的。” “爹，大哥，你们可别忘了，五丫儿是公主！” 苏耀栋很是严肃地开口。 苏耀玮和苏正平这回不再是发愣，而是都懵了。 尤其是苏耀玮！ 他们兄弟三个，关系是真的不错。平时呢，苏耀玮一直觉得自己是三兄弟的大哥，自然也是最能干的那个，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可在这一刻，苏耀玮发现，他这个三弟，似乎比他更有东西。 苏耀玮能看到这个，苏正平这个当爹的，自然也看出来了。 一直来，他这三个儿子，他最看好的就是苏耀玮这个老大。当然，这不单单是因为苏耀玮是长子，主要是家里遇到啥事儿，都是苏耀玮先站出来。而老二苏耀成和老三苏耀栋则主要是跟苏耀玮做事，鲜少主动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 “老三，你说的对！” 惊讶半晌，苏正平缓缓开口，表情身为严肃地开口，道，“此事，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这事儿，得照你说的来做！” “爹，大哥，我，那啥……” 看到自家老爹如此严肃的样子，不由有些不淡定。 “老三，你，比我看的通透！” 苏耀玮并没有嫉妒苏耀栋，更没有因为苏耀栋打了他的脸，就心生不满。他们是兄弟，本就该互相帮衬。 这次的事情，若是苏耀栋没有说这些话，等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到时候，把苏舞给得罪了，那么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 “大哥，我不是……” “行了，你小子，难道你觉得你大哥我还会记恨你？” 苏耀玮抬手给了苏耀栋一眼，“你小子，要早知道你有这个头脑，当初，就该让咱爹把族长的位子传给你！” 这话，可是苏耀玮的心里话。 在以前的时候，苏耀玮感觉自己做了族长，能很快带着崖上村苏氏一族过上好日子。可是等他真的做了族长，才发现，有些事情，他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点。 “大哥，这可不成！” 苏耀栋猛摇头，“这事儿，你跟爹就是当局者迷，我是个旁观者，这才能看得通透。别的时候，还是得你来，你比我厉害多了！” 当族长？ 苏耀栋从来就没这样想过。 苏正平瞧着俩儿子，拍了拍手，道：“行了，你们哥儿俩就别在这里废话了。还是想想，苏曜宝这事儿，该怎么整！” “还有，这事儿报官的话，村里人肯定会有不少人说闲话。这闲话必然是在针对五丫儿她们，咱们也得想想，要怎么弄！” 苏正平虽然是个喜欢和稀泥的，但是呢，这并不代表他看问题就不透彻。有些时候，苏正平还是很厉害的，防患未然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老三，说说你的想法！” 苏正平看向苏耀栋，抬了抬手。 苏耀栋抿了抿嘴唇，道：“爹，我是这样想的。这事儿呢，若是有闲话传出来，那必然是因为苏曜宝和耀田媳妇儿显得可怜。” “所以，咱们得让村里人明白，这事儿，不是谁可怜谁就有理！” “得让村里人好好想想当初，苏曜宝在村里干的那些混账事，还有耀田媳妇儿，那是真的不是东西！” 事实上，从一开始，苏耀栋就看得清楚明白。 他爹和他大哥之所以会觉得苏曜宝没犯什么大错，也是因为这个。 苏曜宝和宫氏现在的下场很惨，很可怜。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苏耀玮点头，“之前，我也是犯了这个毛病！” 如果不是被自家三弟点醒，苏耀玮这会儿还在想着怎么去找宋氏，帮苏曜宝和宫氏说情。可是被苏耀栋点醒后，苏耀玮真的是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那成，这事儿，你们哥儿俩去办！” 苏正平顺水推舟，就此下了定论。 …… 在苏正平父子把这事儿商议了个明白的时候，苏舞也想明白了。 她觉得自己犯蠢了！ 当然，犯蠢的不是一点半点。 最初的时候，苏舞也觉得自己不该去当这个好人，毕竟王巧姐儿爹娘都乐意的事情，她去充什么好人？ 但想到最后，苏舞想明白了。 她是长平公主，封地是长平镇。 长平镇的事情，她都能说了算。 所以，她想要救人，那就救人。 童养媳的买卖，自己既然看不惯，那就弄一道法令出来，自己的地盘，自然得自己当家作主。 苏曜宝和宫氏可怜吗？ 的确是有些可怜。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落到现在的境地，只能说两个字：活该！ 正文 第333章 处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334章 反思 宋氏和王氏在说话，苏舞也没闲着，而是被自家二姐给找上，也在讨论这事儿。 苏曜宝拿着刀杀到他们家的那一幕，给她造成的冲击实在是太猛烈了些。这几天时间，二丫儿夜里总是会在噩梦中惊醒。 她一直在反思这个事情，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妹，你就没做噩梦？” 二丫儿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苏舞。 在她想来，自家小妹这么小，哪怕是早慧，可这种事情，连她都有些承受不住，苏舞就更应该受不住才对啊。 “嗯嗯，我没做噩梦！” 苏舞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儿，怎么可能做噩梦？ 关于苏曜宝这件事情，她也想过的。 而反思之后，苏舞就发现，自己考虑事情有些不够周全。在她想来，这件事情，以她的身份，应该能压制苏曜宝心中的恶念。 可事实上呢，她疏忽了苏曜宝家现在的情况，也高估了苏曜宝的心理承受度。 当然，在这件事情的处置上，她的确是有错的。 若是在从苏曜宝那边带走王巧姐儿后，将他们家买王巧姐儿花的银子补上，这事儿也就不会发生。 但她没有。 为什么没有给这点银子呢？ 因为苏曜宝不是好人。 苏舞当时脑袋里的想法是，她是在救人，是在惩治恶人。 说得直白点儿，她考虑事情欠周全。 如今这事儿虽然解决了，但在苏舞看来，依旧是不够圆满。之所以不圆满，不单单是苏曜宝付给王家的银子。 在这件事情上，王巧姐儿的爹娘和他们宗族的人，也有责任。 接下来，苏舞就准备去王家村走一趟。 当然，她不可能自己去，也不可能让宋氏带着她去。 她虽然是公主，但身边没有人护着的话，万一那王家村的人蛮不讲理，她一个小女娃娃能做什么？ 所以，早在苏曜宝被苏耀玮行了族规处置的那天，她就让清月给县城里的周老爷子送了消息，跟老爷子借人。 手下有人，办事不慌。 除此之外，苏舞还准备在自己的封地发一道政令，就是禁止人口买卖。 而要做到这一点，她们家将来也就不能买人了，只能雇人。 大夏朝，不禁人口买卖。 苏舞不可能跟天下的大势对抗，但是，她一个小女娃娃，见不得别人卖儿卖女，心生同情，在自己的封地弄这么个法令，任谁也不可能挑理儿。 毕竟，你一个大人，跟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较劲，说出去实在是太出息，太长脸了。 “小妹，你，这，也太那啥了吧？” 听到苏舞说要发布一个禁止人口买卖的法令，二丫儿整个人都有些懵。 长平镇虽然不大，但镇子上，有不少的富裕人家都买了小丫头的。 “那些人，会愿意吗？” “我是公主啊！” 苏舞丝毫不觉得这事儿有啥不好办的。 她可是公主呢！ 一岁的公主，想要任性就任性，你要不乐意，行啊，从长平镇走人啊。 长平镇虽然不算什么有钱的地方，但靠着大河，有航运加持，而今又有第二条河道出现在长平镇地界，这又是一条航道。 未来的长平镇，注定商机无数。 那些个有钱的人家如果受不了她的法令，那就搬走，她随随便便就能让别的人富起来。 听到苏舞的回答，二丫儿彻底不吱声了。 …… 周老爷子本来在县城忙着讲武学堂的事情，但因为这一场水灾，建武学堂的事情只能暂时延后。 等他收到苏舞的来信，知道苏舞这边发生的事情，老爷子第一时间就带着人往崖上村赶了过来。 只是走到半路上，老爷子又停了下来，带着人回转县城。 “将军，咱们不去帮五丫儿撑腰了啊？” “不去了！” 听到周一的问话，周老爷子摆了摆手，“这丫头精灵得很，但就是太精灵，难免有些自视甚高，这次的事情，让她吃个教训，也是好的。” “那，咱们就不管这事儿了？” “管！” “不过要等几天，你再带人走一趟，帮他撑腰！” 周老爷子这么一等，就是好几天。 等的苏舞都有些望眼欲穿，周一才带着人到了崖上村，而此时，苏曜宝都已经能下地溜达，帮着宫氏干活了。 “周一伯伯，祖父是不是生气了呀？” “你这么长时间不来，我都以为祖父不想理我了呢！” 苏舞看着姗姗来迟的周一，笑嘻嘻地发问。 “呃……” 周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说老爷子没生气吧，这明显不现实；可若是说老爷子生气了，据他观察，老爷子似乎也不是很气。 “嘻嘻，看起来，祖父不是很生气，那我就放心了！” 苏舞嘻嘻笑着，“周一伯伯，走啦，走啦，咱们去王家村！” “去王家村干什么？” 周一过来，是打算帮苏舞撑腰的。 事实上，他只要来了，哪怕是什么都做不做，什么都不说，也已经足够让村里人明白周老爷子的态度了。 “去要银子，顺便讨一个公道！” “说说！” 周一听到苏舞的话，立刻来了兴趣。 苏舞也不磨蹭，直接将她的想法是讲了出来。 “是这个理儿！” 听完了苏舞的话，周一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这事儿，最初的时候，的确是你们姐妹没处理妥当，如今，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周一伯伯，我还准备发一道法令，以后长平镇，都不准买卖人口，包括童养媳什么的，都不准！” “您觉得咋样？” “啊……？！” 听到苏舞这一番说法，周一再度没了言语。 半晌后，周一回过神来，缓声道：“丫头，朝廷都不管这些事情，你弄这么个东西出来，怕是不大好啊！” “为什么不好？” 苏舞眨眨眼，“就拿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王家卖女儿给苏曜宝做童养媳，这事儿根本就不会发生！” “还有啊，那王家也不是过不下去了，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儿子过得更好。” “女儿和儿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女娃儿就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还有啊，要是没有了女娃儿，都是男娃儿，一样得绝后！” “所以，周一伯伯，你能给我说说，凭什么女娃儿的地位就比男娃儿低吗？” “所有的娃儿都是女人生的，可为什么女人地位就该比男人低？” 苏舞的声音很稚嫩，说的也是童言稚语，可这一个个问题，让周一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娃儿，男娃儿，都是娘生爹养的。 到底有啥不同呢？ 难道是因为女娃儿要嫁出去？以后是别家的人？ 可同样的，有男娃儿的人家，也是要娶媳妇儿才能传宗接代。 这个问题，周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然而然的，周一也就疏忽了，为什么才一岁的苏舞会问出这么犀利的问题。 沉思良久，周一懊恼地挠挠头，道：“丫头，你这问题，伯伯也不知道答案。要不，等我回去问问你祖父？” “嗯嗯，伯伯记得一定要问啊！” 苏舞没想搞什么女权。 她只是纯粹地想做点事情，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多帮一些人。至于她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影响到整个大夏朝，就只有天知道了。 况且，就算她影响了整个大夏朝又如何？ 这个世界，很大！ 大夏朝虽然带着个大字，其实也只是这世界的一个小地方。 而这世界究竟多大，便是早了他很多年来到这里的清平长公主也没弄清楚。 跟清平长公主在一起的那些天，苏舞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深刻了很多。甚至于，苏舞觉得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古代时空。 毕竟，按照清平长公主的说法，这个世界甚至有龙冒了出来。 虽然苏舞觉得这个龙，可能是这个世界的土生物种，而不是神话故事里那种龙。但真相如何，没人知道。 就像她穿越前的地球上，很多人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当然，也有人说，地球其实是一个囚笼，人类都是囚徒。 更有人说，地球只是外星人的实验场。 反正，对于未知，任何人都可以从分发挥想象力。 苏舞是穿越来的，清平长公主也是穿越来的。这基本也就意味着，除了他们，可能还有别的穿越者。 可惜的是，她们并不曾发现。 周一看苏舞一副渴求真相的样子，只能笑着表示自己回去就问，问到了答案，保证第一时间就来告诉她答案。 “周一伯伯，谢谢您！” “那，咱们现在出发吧！” 谢过周一，苏舞迫不及待地要去王家村。 事实上，从老早的时候，苏舞就想看看王巧姐儿的爹娘，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父母，能为了让儿子过得更好些，就把自家闺女卖给人做童养媳。 “行，咱们这就出发！” 周一也不啰嗦，当即带着人，带苏舞出了崖上村。 宋氏并没有跟着同去，不是她不想去，而是苏舞不让她去。 苏舞可以去，是因为她的长平公主的身份。 …… 王家村，距离崖上村算不得太远。 从崖上村出来，过了长平镇，向南走两个村子，便是王家村。 相比崖上村靠山，王家村这边更多的是平地，只在村子的西头有一片连绵的丘陵。 从崖上村这边冒出来的大河分流，也是经过了王家村，但没有波及村子，而是从王家村东边的地里冲了过去。 这一场大水灾，王家村的房子和人口没有受到影响，只是田地被淹了不少，家家户户的收成，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王巧姐儿的爹娘为什么要卖了王巧姐儿，就是因为这个。 当周一带着苏舞到达王家村，就发现这村里的好些人都在村子西边的丘陵那边垦荒。 新冒出来的河道淹了村里不少的田地，村里人为了多种地，多打粮食，只能去开垦荒地。虽然这荒地要带来更多的粮食产出需要三五年的时间，但对于庄户人家来讲，这都不是事儿。 周一等人进了村子，找了村里的老人随便问了问，便找到了王巧姐儿爹娘的家里。 到了王巧姐儿的爹娘家里，苏舞终于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选择买了王巧姐儿。 第一，王巧姐儿的爹娘，都是懒蛋。 明明王家村的多数百姓都在开垦荒地，偏偏这两口子，正在家里闲着。 当然，若王巧姐儿的爹娘仅仅是懒，也不至于需要卖了王巧姐儿，关键是这俩口子脑袋有些长包。 明明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可这两口子居然把他们的儿子给当成了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在养。 瞧瞧这小子的一身穿着，上好的缎子，比苏舞平日里穿的衣服料子都要好一些。 就算是要重男轻女，你多多少少考虑下自己的家境啊。 就算不提这一身的衣服，单单是这胖小子脖子上挂着的老爹的银子打造的长命锁，苏舞都觉得有些离谱。 就这一块长命锁，若是换成银子，少说也值个五十两。 “你们找谁？” 王奎胜看到站在自家院门口的周一等人，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戒备地望着他们。 “你是王奎胜？王巧姐儿的爹？” 周一明知故问，特意提了王巧姐儿的名字。 王奎胜瞬间冷下脸来，道：“你们想干啥？我可告诉你们，我们王家村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来人啊！” “快来人啊！” “有人欺负咱王家村没人！” 没等周一开口，王奎胜和他媳妇儿已经一起喊了起来。 这一喊，立刻就引来了不少人。 虽然王家村多数人都在西边丘陵那边垦荒，但村里还是有不少的人。 相比崖上村的百多户人家，王家村可就是个大村子了，全村四百多户，还基本都姓王。王奎胜和他媳妇儿这一番叫喊，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一下聚拢了一群人来。 这一下，苏舞算懂了，怪不得苏曜宝和他娘来要银子咋那么狼狈地回了村里。 王家村，着实是有些不一般呢！ “干啥呢？” “长平公主在这里，你们王家村的人是想要造反么？” 看到以下涌来这么多人，周一也是有些发憷，毕竟苏舞还在这里呢！ 正文 第335章 对啊，我就是来欺负人的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王家村的村民，周一感觉有点儿不妙，一番喝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他莫名地感觉自己咋好像是以前在京城见过的那些纨绔子弟身边的狗腿子，正在欺压良善，却引来了众怒。 如此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周一却是很快回神，面色凝重地望着汇聚而来的王家村百姓。 “长平公主也不能欺负人！” 人群中，一个王家村的老辈子拄着拐杖，颤悠悠地走了出来。 苏舞是小娃娃，而今对方出来了个老人家。 瞧见这走路都打晃的老爷子，苏舞对王家村的观感又有些不一样了。 幼对老！ 真的是有一套！ “公主不会欺负人！” 听到王家村这位老爷子的话，周一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 但在周一开口的瞬间，苏舞也开口了。 “对啊，我就是来欺负人的！” 苏舞的声音很稚嫩，但却足够清晰，更足够王家村的人听清楚。 而听到苏舞如此说话，不但是王家村的人愣住了，站在苏舞旁边的周一等人也都愣住了。 “公主殿下！” 周一回神，连忙喊了苏舞一声。 以前的时候，周一对苏舞的称呼，一直都是跟着周老爷子喊，是比较亲近的那种“丫头”的称呼。 此刻，周一的一声公主殿下，足够表明周一此时的心情。 苏舞微微一笑，道：“周一伯伯，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完话，苏舞冲着周一点了点头，望向那些还在震惊中的王家村的百姓，尤其是那个拄着拐杖出来的说话的老爷子。 “怎么？” “就兴你们王家村的人欺负人，不兴别人欺负你们王家村的人？” “公主殿下，您这从何说起？我们王家村的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 王彦明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颤巍巍开口，“我们王家村在这长平镇，也是数得着的大村子。要是我们王家村的人欺负人，咋可能把村子弄这么大？这坏了名声的村子，嫁娶都是困难的。” “你们不欺负人？” “那老爷子您说说，崖上村苏曜宝和他娘怎们就被你们村的人给打了？” “他们不讲道理，到二狗子家抢钱！” 王彦明气愤地望向苏舞，“二狗子把闺女给了他们家做童养媳，人到了他们的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公平买卖，他们凭啥又来要钱？” “听您这么说，他们的确是有错！” 苏舞点点头，一副对方说的在理的样子。 但她这一趟过来，根本就不是为苏曜宝和宫氏讨公道那么简单，她只是需要一个来这里的理由。 王彦明听苏舞如此说，不由面露得意。 为什么得意？ 自然是因为苏舞在这件事情中掺了一脚，而且这一脚掺得有些不够漂亮。 他不把苏舞做的事情点出来，但却足够让苏舞自己去想这个事情。 “公主殿下果然讲理！” 王彦明没有因为自己占了上风就得理不饶人，毕竟他们王家村是属于长平镇，而整个长平镇，都是苏舞的封地食邑。 苏舞听了王彦明的话，笑了笑，道：“老爷子，您错了，我不讲理哦！” 理？ 什么是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约定俗成也是理！ 但苏舞要做的事情，将会打破很多原本属于“理”的理。 她这一趟过来王家村，是要在长平镇定下一个新的理，那就是，她认可的理，才是理。 我的地盘，我做主！ “公主殿下……？！” 王彦明有些傻眼，然后恍然，眼前的公主可是只有一岁多，还是个娃娃。这小娃娃有讲道理的吗？ 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真的就没见过谁家的小娃娃讲道理。 一般的人家，遇到这不讲道理，不听话的小娃娃，通常都是提起来一顿揍，管你哭闹不哭闹，揍到你听话就好。 可现在的问题是，眼前的人是公主，谁敢揍？ “王奎胜，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卖了巧姐儿？” 没理会震惊到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王彦明，苏舞扭头望向旁边的王奎胜。 “公主殿下，这是俺家里的事情，跟您没关系吧！” 王奎胜听到苏舞的问话，混不吝地开口，“您就算是公主，也管不到俺们的家务事。巧姐儿是我闺女，我想卖就卖！” “有道理！” 苏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听到苏舞如此说，周一有些头大，他这会儿是真的搞不懂苏舞到底来做啥了。 但苏舞没说话，他只能看着。 苏舞认可了王奎胜的话后，又看向那王家村的老辈子王彦明，道：“老爷子，您觉得他说的在理不？” “在，在理！” 王彦明也不懂苏舞到底是想干啥。 但一直以来，这做爹娘的要怎么收拾自己的儿女，那都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就算是朝廷也不管的。 “周一伯伯，我问您个问题啊！” “长平镇是我的封地食邑，按照规矩，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得听我的？” “是！” 周一点头。 在大夏朝，若只是单纯的食邑，那么，苏舞管不到长平镇的百姓，但加上封地这个前缀，事情就截然不同了。 说句不客气的，只要苏舞愿意，她甚至可以将长平镇的百姓都给驱逐了。 事实上，只要苏舞不逼着长平镇的百姓去死，长平镇范围内的百姓，都得听她的，可不只是单纯地收取税赋那么简单。 为什么苏舞最初被封长平县主的时候，那么多的勋贵、朝臣在她周岁时送来贺礼，就是因为苏舞这个县主是有封地食邑的。 一般的勋贵，有的只是食邑多少户，哪怕是清平长公主，也没有封地食邑，同样只是拥有食邑多少户。 “公主殿下，您，您……？” 听到苏舞跟周一的对话，王彦明慌了。 他终于明白了苏舞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欺负人？ 不讲道理？ 这都是轻的！ 惹急了这位公主殿下，他们王家村怕是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难找了。 “二狗子，你个混账东西，你给我跪下！” 王彦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性，颤巍巍的老人家，竟是挥起了拐杖，重重地敲在王奎胜的背上。 正文 第336章 死要钱 “七叔公？！” 被王彦明一拐杖敲在背上，王奎胜一脸的懵逼，“您老是不是老糊涂了？” “就算是公主，也得讲道理啊！” “巧姐儿是我闺女，我是她爹，我能做她的主！” 王奎胜挨了王彦明一拐杖，但他没有听话地跪下，而是昂着头，跟敲了他一拐杖的王彦明嚷了起来。 “你个混账玩意儿，我让你跪下！” “是不是我管不了你了？” 王彦明现在是又急又气。 王家村只是长平镇地界的一个村子，虽然村子的人口不少，可整个长平镇都是苏舞的封地食邑，苏舞一句话，就能让他们王家村的好日子从天堂到地狱。 眼下，虽然这大水没有冲了王家村的村子，但王家村不老少的田地都被大水形成的河道给淹没了。 没有了这些田地，若是苏舞在田赋的收取上没有恩典，他们的好日子是真的就到头了。 甚至于，若是苏舞感觉自己被王家村的人给冒犯了，直接驱逐他们一村的人，那么他们王氏一族又该何去何从？ “七叔公，您别生气，我听您的还不成么？” 王奎胜虽然心里不乐意，可是面对村里的老辈子长辈，他只能忍气吞声。 跟王彦明说完后，王奎胜就跪在了地上，跟苏舞和周一认错。 “公主殿下，说起来，咱们王家村跟您也是有些渊源的！” 王彦明陪着笑脸，笑眯眯地望着苏舞，“您的二伯娘，就是咱们王家村嫁过去的姑娘，这个，您知道吧！” “我不知道！” 苏舞是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苏老二的媳妇儿姓王，却不知道她的这位二伯娘的娘家就是这王家村。 “呃……” 王彦明听到苏舞的回答，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 本来呢，他点出王氏跟王家村的关系，是想拉近一下他们村子跟苏舞的关系。毕竟，这严格来讲，他们是姻亲关系，是该互相照应一二的。 可事实上，王家村这些人的品行是真的不成。 品行不成，那么，就别想太多的好事情了。 “公主殿下，您说的这些，的确是有道理。” “之前，是我们犯浑，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老头子愿意用王家村列祖列宗来发誓！” 王彦明眼见苏舞不想攀交情，知道现在说啥都是虚的。就算是想要攀交情，也得等些日子，至少得让苏老二媳妇儿王氏的娘家人去一趟崖上村。 只要能说服王氏，那么，他们距离成功也就近了一大步。 然后，就凭他们王家村人的殷勤，肯定能得到长平公主的信赖和重用。 “行啊，那就先把银子还了吧！” 对于王彦明的这一番保证，苏舞其实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但是呢，她这次来的目的已经基本达成，自然也就不再奢求其他。 “二狗子，赶紧的，把银子拿出来！” “七叔公，银子都花了，我现在是真的没银子！” 王奎胜虽然碍于王彦明的辈分，不得不下跪认错，可他的心里，始终没觉得自己错了。既然自己没错，那这银子肯定不能还回去。 “你放屁！” 听到王奎胜撒谎的回答，王彦明气得又是一拐杖敲在王奎胜的背上，“二狗子，我可跟你说，你要是跟我耍混胡闹，别怪我请族规！” 族规！ 虽然各个宗族各自不同，但是，王家村能发展陈这么大的村子，他们王氏一族的族规，那绝对是相当的严密。 “七叔公，您咋不讲理呢？” 听到王彦明说要对自己行族规，王奎胜一下跳了起来，“就算是您让我把银子还回去，那么，巧姐儿咋办？” “这到底算是退婚呢，还是算什么？” “我还了银子，巧姐儿啥时候回来？” “这些事情，难道不该都说清楚吗？” 王奎胜虽然不是个好爹，但是论人心，论算计，王奎胜还是有一手的。 “公主殿下，想要小的还钱也行，您总得把小的闺女还回来吧？” 王奎胜跟王彦明呛完话后，又看向苏舞，“总不能，银子你们收回去，我闺女也留在你们崖上村当牛做马吧！” 苏舞撇了撇嘴，微微一笑，道：“你是在教本公主做事？” “草民不敢！” 听到苏舞这般干脆而直接的霸气说话，王奎胜又是一哆嗦。 “我看你很敢！” 苏舞可没想就这么简单地放过王奎胜，这次的事情，真的是出了不少的岔子。 诚然，事情的起因在于她们想当然的救人。但如果事情重来一回，苏舞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她并非圣母，但这事情既然遇上了，那就得管一管。 当然，如果时光能够重来，苏舞绝对不会这么毛躁，而是在去之前，先把详细的情况摸排一遍。 至于从苏曜宝家里带走王巧姐儿要不要给银子？ 苏舞想了好多次，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给。就算是要给，也得从王奎胜这里把银子拿回去。 虽然当时给银子会免去后来的这些麻烦，可若是当时给了银子，就没有这么剧烈的冲突，这事儿闹出的动静，也就太小了。 “二狗子，你少在这里废话，赶紧的，去拿银子！” 王彦明看到王奎胜还在不知死活地折腾，气得又是一拐杖。他是真的生气，亏他以前还觉得王奎胜是个聪明的。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只要稍稍用点儿心去想，都会明白，他们王家村现在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除非他们舍弃村里的一切，离开长平镇，否则，那就得受人管。 “公主殿下，您千万别生气！” “二狗子就是有些愣，他心眼儿不坏。” 王彦明一边催促王奎胜去拿银子，一边在这边帮王奎胜说好话。 苏舞其实并不关心王奎胜是啥样的人，这趟过来，只是找个由头搞事情，借此取缔长平镇地界的人口买卖生意。 “二狗子！” “快去！” 看王奎胜还是不怎么情愿的样子，王彦明真的是要疯了，搞不懂王奎胜咋就这么死要钱呢？ “你是真的想试试族规吗？” 王彦明挥着拐杖，又一次砸在王奎胜的身上。 正文 第337章 清明道长 在王彦明的再三威胁下，王奎胜终于老实了。 族规，不是闹着玩儿的。 王氏一族能成为长平镇数一数二的大村子，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村子，一个宗族，若是没有凝聚力，没有一个主心骨，没有规矩，那是绝对不可能发展起来的。 一盘散沙，怎么可能斗得赢别个聚沙成塔的种族？ 王彦明，别看上了年纪，但在王家村，王氏一族，可是最具威望的老辈子之一。 比起崖上村那些不着调的老辈子，王家村的老辈子，都是一心为了宗族。 苏曜宝和宫氏来王家村要银子，如果是好好说话，无非就是拿不到银子，断然不至于被人给打成那样。 可谁让宫氏和苏曜宝不会做人，非要在王家村作妖，结果就惹了众怒，这才被王家村的人给暴打了一顿。 但王家村的人还是很守规矩，并没有把两人打出个好歹，只是看起来凄惨。 王奎胜回屋子去拿银子，而他媳妇儿曲氏则是不发一言，没有撒泼耍赖，也没有出言阻止，而是中规中矩地站在边上，护着她那被娇养着的小儿子。 没多会儿，王奎胜就把银子拿了出来。 银子不多，也就十五两！ 苏舞是从苏曜宝手里拿到了王巧姐儿的卖身契的，自然知道这个数量是没错的。 “老爷子，您是王家村的尊长，肯定是德高望重的人，对吧？” 苏舞没有从王奎胜的手里接过这十五两银子，而是扭头望向王彦明，不紧不慢地说话。 “呃……？” 王彦明有些愣神，不明白苏舞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不明白苏舞的意思，他还真的不好接话。 “老爷子，您看啊，这是巧姐儿的卖身银子，十五两！” 苏舞指了指王奎胜手里的银子，有扭头望向被曲氏护在身边的小男孩，“那您再看看那边的，那个小哥哥脖子上的长命锁，您觉得值多少银子？” 王彦明顺着苏舞的手指方向看去，瞧见王奎胜小儿子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脸上的表情更显难看。 那长命锁的价值，他自然是知道的。 这事儿，在他们王家村可不是什么秘密。 “老爷子，您能不能说一下，为什么儿子就可以戴着那么值钱的长命锁，而闺女却要被卖掉呢？” “您是长辈，见识肯定不一般，您能说说吗？” 苏舞是真的想不明白。 王奎胜家里，这明显并不是过不下去。 若真的过不下去，他儿子凭什么戴那么值钱的长命锁？ 大夏朝，女孩儿出嫁的年龄一般在十四岁左右。 王巧姐儿就算是留在家里，也就几年的时间就能嫁人了。 “公主殿下，这事儿，这个吧，都是二狗子的家务事，我们就算是同宗同族，也没理由去管！” 王彦明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 当然了，王彦明也是看不惯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王家村并不都是重男轻女的。对于王家村的很多人家来说，女儿也是很宠的，毕竟嫁出去的女儿，还是能回馈娘家的。 “公主殿下，您到底想干啥？” 王奎胜听了苏舞跟王彦明的对话，表情越发难看，“巧姐儿是我闺女，我是她爹，我把她养这么大，已经对得起她了！” “您能不多管闲事吗？” “七叔公，您别说话，这回就算是您要动族规，我也得说！” 王奎胜昂着头，愤怒地望着苏舞，“就算您是公主，您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欺负人！” “我为什么不能？” 苏舞呵呵一笑，“你说，巧姐儿是你闺女，你养大了她，所以你觉得你就有权利把她卖了。” “那么，长平镇地界都是我的封地食邑，我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意见么？” 从一般的观点来看，王奎胜说的没错。 甚至于到了后世，依旧有很多父母有着这样的认知。 苏舞没想跟大趋势对抗，但是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在她的封地，她偏偏要改一改这风气。 父慈子孝，父不慈则子不孝。 子女不孝，父母可以告到衙门。 同样的，父母不慈，子女也可以上告。当然，即便是子女告赢了，按照大夏朝的律制，此为不孝，同样是要受罚的。 这其实很那啥的律法，但上位者的想法，鬼才能明白。 “二狗子！” 不待王奎胜再说话，王彦明就一声喝斥。 “你家的事情，我们都说了你多少次，可你就是不听！” “巧姐儿多好的闺女，多少人上门求娶，你都不答应，偏偏要在这时候把她卖给人做童养媳，你说说，你到底图个啥？” 王彦明虽然是王氏一族的老辈子，但就像他说的，他只能给王奎胜提建议，不可能帮王奎胜拿主意，他没这个权利。 “七叔公，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王奎胜皱着眉头，显然是不想多说。 “你啊，你啊，你糊涂啊！” 王彦明瞧着王奎胜的这个样子，真正是恨铁不成钢。 “当家的，事到如今，你就别瞒着了，还是说了吧！” 就在王彦明无言长叹的时候，王奎胜的媳妇儿曲氏忽然开口了。 “不能说！” 王奎胜听到他媳妇儿的话，则是狠狠地一眼瞪了过去，眼神说不出的凶悍。 “当家，现在还不说，咱们可就真的要倒霉了！” “巧姐儿，如今可是入了公主的眼，咱们要是还不坦白，乐哥儿能有好日子过吗？” “当家的，为了乐哥儿，就说了吧！” 曲氏忽然就哭了。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文文静静地站在那里，现在忽然哭起来，立刻就引发了王家村众人的同情，人群中的议论声，都是在针对苏舞，认为她这个公主有些欺人太甚。 然而，苏舞却是仿佛啥都没听到。 欺人太甚？ 这一次，她还真的就欺人太甚了。 如果她是个普通人，王奎胜两口子再怎么重男轻女，她也就是心里谴责一番，嘴上念叨几句，就如后世网上键盘侠，键盘在手，天下无敌。 但现在呢，苏舞不是普通人，她是公主，她有这个能力来主持一回公道。 不是圣母心，只是觉得既然自己力所能及地能改变一些事情，那么，为什么不做呢？ 来到这个时空，九成九是回不去了。 没有网络，没有娱乐，如果自己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苏舞觉得自己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泯然众人。 在这一点上，苏舞还不如清平长公主，至少清平长公主有事情忙活，甚至有喜欢的园林设计可以打发时间。 “二狗子，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王彦明看到这个情况，当即抬起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在王奎胜的身上。 “七叔公，乐哥儿跟巧姐儿八字相克。” “若是巧姐儿的日子过得太顺心，乐哥儿这辈子都会坎坎坷坷，甚至，甚至可能长不大！” “我，我也是没得法子啊！” 王奎胜懊恼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而他的这一番理由说出来，周围的许多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情况，换了任何人，只怕最终都会跟王奎胜有同样的选择。 “这，这咋能呢？” 王彦明也是被王奎胜的这一番演说给吓到了，“你，你听谁说的？你可是去问过回龙观的清悠道长？” “没，但，给乐哥儿批命的是回龙观清悠道长的师兄！” “那位道长道号清明……” “等等！” 周一忽然开口，打断王奎胜的话，“你说清悠道长的师兄道号是什么？” “清明！” “瞎扯！”周一哼了一声，“清悠道长的师兄道号清净，而且，清悠道长就这一个师兄，再没有别的师兄，你，怕不是被人给骗了吧！”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王奎胜立刻跳了起来，“那位清明道长的本事可神了，滚烫的油锅里取铜钱，双手丝毫不受影响。” 在周一说话时，王家村的人多少都认为王奎胜可能真的是被人给骗了。但等到王奎胜说清明道长能从滚烫的油锅里取出铜钱，全都被震惊了。 这油烧开后，只要溅一点儿在身上，那都是烫死个人的。 而这位清明道长，居然能从滚烫的油锅里取出里面的铜钱，这是何等的神仙操作？这样的高人，怎么可能是骗子？ 周一因为周老爷子跟清悠道长的关系，对清悠道长很是有些熟悉，但现在，周一也不由有些迷糊了，难道，清悠道长真的还有一个名为清明的师兄？ 相比王家村人和周一等人的不淡定，苏舞这会儿的心情也是不淡定。 道号清明，清明，还真的是好道号。 当然，清悠道长师兄道号清净，也是真的强大，就是不知道这位清净道长是六根清净，还是啥清净。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而是这个清明道长。 “王奎胜，这位清明道长，人在何处？” 油锅取钱这种小把戏，对于苏舞来讲，实在是没啥技术含量。她好歹也是看多了套路的资深书虫，这种在油锅里加醋，然后加油的障眼法小把戏，真的是上不得台面。 “清明道长乃是得道高人，只是偶然路过平远县，如今人在何处，我怎么可能知道？” 王奎胜没好气地望向苏舞，略带嘲讽地开口，道，“公主殿下若是想拜见清明道长，那得看您跟道长是不是有这个缘分！” “拜见一个骗子？” “你以为本公主是跟你一样的傻子？” 苏舞冷冷地瞅了王奎胜一眼。 “清明道长才不是骗子！” “区区油锅取钱，本公主都能做到，若是照你说的，那本公主也是得道高人咯？” “不可能！” 王奎胜一副受了莫大刺激了的模样，看苏舞的眼神，那叫一个凶。 “周一伯伯！” 苏舞当即冲着周一勾了勾手。 周一蹲下身子，苏舞旋即在他的耳边叮嘱了一番。 “就这样？” “没错！” 苏舞点点头，“周一伯伯，快去准备吧！” “丫头，这，真的能成？” “周一伯伯，您相信我就成了，难不成，我会自己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好吧！” 周一当即点点头，找上王彦明。 然后，王彦明就喊了村里人去搬动柴火过来，而他则带着周一往他家走去，去取锅和油。 没多大会儿的时间，周一就跟王彦明回来了。 而这个时候，村里人已经垒起了一个简单的石头灶头，下面堆上了柴火。 周一则带着人将装了小半锅油的铁锅稳稳地抬过来，架在了那简单的灶台上。 “点火吧！” 苏舞很淡定地挥挥手。 于是，柴火被引燃，汹汹火焰燃起，开始炙烤那装了油的铁锅。 过不多时，锅里的油就开了，沸油翻滚。 周一麻利地丢了一枚铜钱下去。 然后，在众人聚精会神的目光注视下，把手伸进了锅里，没入了那滚烫的沸油之中，很轻松地将落到锅底的铜钱给捞了出来。 “这，不可能！” “这，神仙啊！” “这，这……” 亲眼看到周一的操作，所有人都懵了，被这一手神仙般的操作给惊呆了。 “你个糊涂虫啊！” 王彦明上前，挥起手里的拐杖，朝着一脸惊愕的王奎胜就没头没脸地敲了下去，“咱们王氏一族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就为了一个骗子的胡言乱语，你就把自己的闺女给卖了，你，还是个人吗？” 王彦明越想越气。 “赶紧说，那个骗子在哪儿？”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你要是再敢藏着掖着，就不是王氏的子孙！” “七叔公，别打了，求您别打了！” 曲氏上前，拦下了还在收拾王奎胜的王彦明。 王彦明看到曲氏这般，到底是收了手，毕竟曲氏是个妇道人家，他虽然上了年纪，但也不打女人。 王奎胜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但是眼见为实啊。 他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甚至于那个所谓的清明道长现在什么地方落脚，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周一伯伯，又要麻烦您了！” 在听王奎胜说了那清明道长就在县城后，苏舞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骗子给抓到，好好审一审，看看他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居然如此祸害一个小姑娘。 正文 第338章 团伙 “不麻烦，不麻烦！” 周一听到苏舞道谢，连忙回应。 最初的时候，他的确是感觉苏舞有些麻烦，毕竟这事儿纯粹就是苏舞多管闲事惹出来的。但现在，周一发现，这事情很不简单，自然不会觉得苏舞哪儿麻烦他。 本以为只是一桩简单的重男轻女，哪曾想这其中牵扯如此之深？ “二狗子，你也跟着去，去认人！” 在苏舞和周一等人准备离开王家村时，王彦明又给了王奎胜一拐杖。 这个时候的王奎胜，哪儿还敢叫唤？ 在见识了周一从滚烫的油锅里取出铜钱后，王奎胜也对那位清明道长起了疑心。如今，眼见苏舞准备去找清明道长，王奎胜就想跟着去看。如今又有王彦明这位七叔公的要求，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一脸谦卑地表示自己可以带路。 周老爷子归隐后，一直隐居在平远县，周一这些人自然也都住在县城，对于县城熟悉得很。即便是没有王奎胜带路，他也能很快找到王奎胜说的那个地址。 但问题在于，除了王奎胜，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清明道长长什么样子。 “那，你就带路吧！” 周一稍稍一想，也就同意了王奎胜带路。 苏舞则是啥也没说。 虽然王奎胜也是被骗的，但是，苏舞还是没办法谅解对方。 当然，是否谅解王奎胜，真正需要在意这个的是王巧姐儿，苏舞只是个局外人，她谅解对方与否，关系不大。 从王家村离开，苏舞一行人没有回转崖上村，而是直接奔县城而去。 经历了一场天灾的平远县，可谓百废待兴。 许多受灾村落的百姓暂时性地逃难到了县城，靠着打零工和乞讨度日。朝廷的赈济不是没有，但单靠赈济度日，只能勉强保证饿不死。 可事实上，人都是想吃饱肚子的。 苏舞并非是第一次到县城，比起她上一次来县城，如今的县城明显是要混乱得多。 饥民为了吃饱肚子，时不时地会闹出些事情。 县衙里的衙差都在街上巡逻，但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因为衙差的数量始终是少数，所能巡逻的范围很有限。 王奎胜跟着周一和苏舞他们抵达县城后，周一先是安排了人去跟周老爷子报讯，而他则领着苏舞，随着王奎胜去找清明道长。 街道上，不少人靠这墙壁席地而坐，怀里抱着一根棍子，面前放着一个破碗，这都是在乞讨的。 除了乞讨的这些人，还有一些人拖家带口，正在向大街上的人兜售他们儿女。 看到这一幕，苏舞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 “周一伯伯，朝廷就不管管？” 苏舞望向周一，小声发问。 “管不过来！” 周一叹了口气，“镇南王南征黎南国，大军被水淹了，随军的粮草物资也都没大水冲走了。镇南王紧急征兵，也征调了附近诸多县城的存粮。” “相比处理这些事情，确保南征黎南国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周一看到这卖儿卖女的人间惨剧，也是心有不忍，可他就这么点能力，谁也帮不了。 “难道县令就没有跟朝廷求援么？” “求了！” “这一场大雨，受灾的不单单是咱们平远县。整个町照府，至少八成的疆域都遭了灾。说起来，咱们平远县这边还算好些。” 作为周老爷子身边的人，周一得到的讯息，明显超越苏舞太多。 苏舞沉默下来。 她其实也明白，在这等级别的天灾面前，人力是很渺小的。 而这里，不是她曾经生活的地球，这里是大夏，是封建王朝统治下的土地，这里的生产力低下，交通也不发达。 莫说大夏朝未必有全面赈灾的物资，即便是有足够的物资，想要将这些东西都运送到灾区，也不是段时间能办到的事情。 “公主殿下，那就是清明道长！” 在苏舞跟周一说着话的时候，王奎胜忽然插了一句。 听到王奎胜的话，周一和苏舞同时望过去，就看到了街面上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正缓缓走来，沿街的百姓看到对方，都是礼敬有加。 “拿下！” 周一抬手一挥，跟在他身边的两名护卫便快步冲上前，直接将那骗子清明道长给抓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可知道本座是谁？” “瞎了你们的狗眼，立刻放了贫道！” 被护卫逮住的清明道长丝毫不慌，底气十足地冲着抓住他的两名护卫喊出声来。 “你一个骗子，口气倒是不小！” 周一上前，直接一巴掌抽在清明道长的脸上，将对方的嚣张气焰给打没了大半。当然，也有可能是周一对他的称呼，让他感觉很不妙。 作为一个骗子，最怕的事情，自然是被人给看穿身份。 而现在，周一带着的人直接抓了他，而周一更是没有任何迟疑地抽了对方一巴掌，这让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被人给识破了。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清明道长！” 没等清明道长弄明白怎么回事，周围街上的行人却是一下蹦了起来，冲着周一叫喊起来。 之一会儿的时间，这条街上，就很快聚起了近百人，全都是附近的街坊邻居，是被清明道长这个片子给忽悠了的。 “这就是个骗子，大家别被他给骗了！” “他根本就不是回龙观清悠道长的师兄。” “你撒谎！” “本座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居然如此丧良心地污蔑贫道？” 清明道长听到周一说他是骗子，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在为他声张，他自然跟着跳了起来，觉得自己有了依仗，可以跟周一刚一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周一可不是一般的性子。 在清明道长反咬一口的时候，周一竟是直接拔刀，一刀就从清明道长的左边脸颊上划过，切了清明道长的左耳。 “你是什么狗东西，值得老子污蔑你？” 周一干脆淋漓地一刀，瞬间震慑了周围那些想要为清明道长声张的街坊。 这些人被清明道长忽悠，群情激愤下，出来帮清明道长说两句好话倒是没问题，可若是要为清明道长玩儿命，可没有一个人有这心思。 “骗子，你为什么害我闺女？” 王奎胜在清明道长捂着耳朵哀嚎的时候，冲到了近前，一拳就砸在了清明道长的鼻子上。 这一拳，真个是把清明道长给砸了个五味杂陈，眼泪都跟着流了出来。 苏舞看着现场这乱糟糟的情况，干脆啥也不说，只是看着。 清月、寒月守在苏舞身边，一副时刻准备干仗的模样。 “你，谁啊？” 清明道长好半天才从那种酸爽的状态恢复过来，茫然地望着王奎胜，他的确是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可问题是，他在平远县骗了不少人，实在是记不住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我，王奎胜，长平镇，王家村的！” 王奎胜恶狠狠地望着清明道长，“你为什么害我闺女？说她跟她小弟相克？说，为什么？” “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害我们一家？” 王奎胜心里是真的悔不当初，更是痛恨自己怎么就没看清这个死骗子的真面目呢？若没有这个骗子，他们一家四口，还是好好的。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我就是看你闺女长得好……” “你个畜生，我闺女才十岁！” 不等清明道长的话说完，王奎胜又是一拳砸过去。 这一拳，打在了清明道长的眼眶上，直接将的右眼变成了乌鸡眼。 而随着清明道长的这一番话，刚才那些出来帮他声张的街坊，也明白这人真的是骗子了。 “你个畜生，我闺女呢？你把我闺女弄哪儿去了？” 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叫，一个妇人冲出来，向着清明道长抓扯过来。 而这妇人冒出来，周围的人就是一阵叹息。 苏舞偷听了一会儿，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妇人的女儿，被清明道长算出了一个克夫克母克兄弟的命格，然后，又跟这家人，他有办法能帮他们一家子避开这场灾劫。 结果，这妇人的闺女就被清明道长带走了，如今是下落不明。 “别打，别打了！” “饶命，饶命啊！” 一个发狂的妇人，冲着清明道长又是抓扯又是厮打，只一会儿的时间，就把这清明道长打了个狼狈不堪。 “我闺女呢！” “我闺女呢！” 这妇人并没有停手，而是一个劲儿地追问。 “卖了，卖了，我把你闺女卖去了西城！” “周一伯伯，您还是赶紧把这人带回去，仔细审一审他都干了那些缺德事儿吧！” 听到这名为清明道长的片子说出这个话，苏舞就冲着周一开口了。 他算计王巧姐儿不是唯一，卖了这妇人的女儿，估计也不是唯一。既然如此，与其等着苦主一个个冒出来，倒不如直接刑讯来得迅速些。 “放心，我这就把人带回去！” 周一点头，立刻让人押着这片子往县衙的方向赶去。 虽然周一可以不经县衙就把这片子审了，但想要解救被这片子卖掉的小女孩儿，还得县衙出面。 在确定清明道长真的是骗子后，许多的人就跟在周一他们的身后，直奔县衙。 县令林廉可是个清官，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直接升堂审案。 有鉴于这人干的坏事不少，林廉都没有跟他好言好语说话，升堂之后，直接就让人上了夹棍，不带一点的仁慈。 这也就是在这个时代，在当下的环境下。 不然的话，这刑讯得出的真相，九成九会被认为是屈打成招。 面对林廉这干脆利索的审案手段，骗子连挣扎的心思都不敢有，毕竟林廉表现出来的霸道手段，一般人哪里扛得住？ 骗子交待了！ 然后，不管是公堂上的林廉，还是旁边的苏舞、周一，以及那些街坊，全都愣住了。 县太爷林廉只是稍稍一愣，便让衙差将所有旁听的人员暂时留在了衙门里。 这片子并非是一个人作案，而是团伙作案。 在整个町照府，如清明道长一般的冒牌道门高人，一共有十多个。他们不但骗钱，还干着拐卖人口的勾当。 町照府这些年来的小孩儿被拐案子，九成九都是他们做下的。 “周一将军，还请您跟周老将军禀告一声，借些人手来用！” 要在同一时间捉拿这犯罪团伙的所有成员，单靠平远县的衙差明显是差了些数量。这个时候，林廉就又想起了讲武学堂那些学员的护卫。 “自当从命！” 周一没有任何的迟疑，这可是救人除恶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拒绝。 当下，周一带着苏舞离开，去见周老爷子。 然后便把人借了出来。 在周一带人汇合平远县的衙差出动，满町照府抓人的时候，苏舞正在被周老爷子教训。 对于苏舞这次做的事情，老爷子可是很有意见的。 “你说说你，你查那几两银子吗？” “你要救王家那闺女，你就顺便把银子给了那苏曜宝，不就成了吗？” 老爷子委实是有些气愤。 当然，他的气愤，更多的是因为关心。 苏舞眨眨眼，道：“祖父，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她为什么没给苏曜宝银子，这个说起来，纯粹是因为苏舞想要苏曜宝尝尝人财两失的滋味。 因为苏舞觉得，苏曜宝不是好人，是故意给折腾一下对方的。 但是呢，她没想到的是，苏曜宝居然因为被王家村的人给打了，居然就动了杀心。 这事儿闹的，苏舞也是挺后怕的。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道：“祖父知道，你是想教训一下那苏曜宝，但你得记住了，这个世上，总有些人啊，他被逼急了，是可以不要命的！” “祖父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苏舞赶忙应下。 老爷子说的道理，苏舞很懂。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人，若被逼狠了，那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正文 第339章 王巧姐儿 “有些人啊，平时啊，胆儿小得很。” “看着懦弱无比，可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觉得这日子没了奔头，冲动之下，他就会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好失去的，也就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怕了！” “当然，等这些人冷静下来，九成九会后悔。” “可若是他们在冲动下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后悔无用，他们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 被周老爷子说教了足足大半个时辰，苏舞全程很乖巧地认错反省。 错了要认，挨打站稳！ 苏舞认错的态度十分端正。 老爷子看苏舞这么乖巧，这才放过了她。不然的话，他能把苏舞训到怀疑人生。 从县城回转崖上村的路上，苏舞还在反思这个事情。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是真的太有道理了。 在苏曜宝持刀行凶之后，苏舞就一直在反省这个事情，但是呢，苏舞想的并不怎么深刻，至少没有周老爷子这么深入浅出，一针见血。 或者说，苏舞其实一直没有触及这件事情的根本核心。 “还是飘了啊！” 苏舞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后绝对不再做这种蠢事。 救人的法子千千万，自己这次是选了最蠢的法子。 清月、寒月一直守在苏舞的身边，看着苏舞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两人对视一眼又一眼，着实是好奇得很，不知道苏舞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两人都不是多嘴的人，虽然好奇，却也不会随便发问。 等苏舞回到家里，把事情跟宋氏和自家三个姐姐讲了一遍，宋氏和二丫儿等人都是骇然地张大了嘴巴。 在真相没有揭穿之前，她们都觉得这就是一个单纯的重男轻女的事情。 毕竟，这种重男轻女的事儿，各个村里都有。 当初他们一家子还在老宅那边的时候，那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可不就是重男轻女，就因为宋氏没有生儿子，对他们一家的态度，那叫一个过分。 “小妹，那，那些坏人都抓到了吗？” 二丫儿小声发问。 “应该会抓到吧！” 苏舞想了想，觉得有周一他们参与其中，那骗子团伙的人除非是撞了天运，否则，基本是不可能逃得脱。 “小妹，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些告诉巧姐儿啊？” 二丫沉思片刻，又望向苏舞。 这个问题，苏舞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事情的表面来看，王奎胜和曲氏都是被骗了才会把巧姐儿卖给苏曜宝做童养媳。可若是深究下去，就会发现，这一切的的根源还是重男轻女。 在王奎胜和曲氏的心里，儿子比女儿重要多了。 所以当骗子说巧姐儿克弟，王奎胜和曲氏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闺女。 就算是王巧姐儿知道了真相，就会原谅王奎胜和曲氏吗？ 又或者，她们现在让王巧姐儿回去家里？ “二姐，我不知道！” 苏舞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干脆不发表意见。 “娘，您觉得呢？” 从苏舞这里没得到答案，二丫儿干脆跟亲娘宋氏这里寻找答案。 宋氏叹了口气，道：“告诉吧！” “就算你不告诉她，这事儿，她早晚也会知道的。” “至于她知道了真相后是不是要回去，她自己拿主意，你别多嘴多舌！” 宋氏只要想起苏曜宝那天拿着刀冲上门来的事情，这心里就是一阵阵的后怕。要不是清月和寒月两个，她们娘儿几个，怕是不会有个好。 这事情的起因，就是王巧姐儿。 虽然在这整件事情的处置上，有二丫儿和苏舞的不是，但宋氏就是个普通的村妇，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道自己应该护着自己的闺女。 帮理还是帮亲，或许有些人会义正言辞地说帮理不帮亲。 但对于宋氏而言，她只会帮亲。 大义灭亲这种事情，那是官老爷们才有资格去做的，如宋氏这样的小老百姓，自己能活明白就不错了，还求什么道德公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了宋氏的话，二丫儿顿时豁然开朗。 同样的，苏舞也是笑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她刚才怎么也没想到呢。 “娘，我去找巧姐儿了！” 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后，二丫儿跑得飞快。 …… “娘，晚上吃什么啊？我饿了！” 在自家二姐跑去隔壁跟巧姐儿说事儿的时候，苏舞凑到了宋氏的跟前。 “五丫儿想吃什么？” “娘做什么我吃什么！” 宋氏的厨艺，是真的很好。 哪怕是苏舞这样的穿越者，都得承认宋氏的厨艺不错。在这个没有后世那种丰富调味料的时代，宋氏能靠着简单的一点调料，将简单的饭菜整治的美味可口，着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要不，咱们去塘子里捉两条鱼来吃？” 宋氏寻思了下，笑呵呵地开口。 “好啊，吃鱼，吃鱼！” 苏舞连声回应。 虽然他们家鱼塘子里的鱼是养殖的，但这种纯天然养殖出来的鱼，比起后世那所谓的野生鱼都要鲜嫩美味。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网络，没有各种娱乐，但在饮食上，只要有钱，那真的是后世最顶级的富豪都不能比的。 巧的是，苏舞如今就是不差钱的。 当然，她的不差钱，主要是表现在吃食上。 山里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只要她想吃，都是能吃到。 稍有欠缺的是，町照府乃是内陆城市，像吃海鲜是个麻烦的事情。不过，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事儿，等苏舞年龄再大点儿，她想吃海鲜的时候，完全可以直接到海边去吃。 当然，这也是有些麻烦的，毕竟这个时代的水陆交通速度都不快。 去海边的时候，还好说，只要上了船，顺着大河顺流而下，也就三两天的时间就能抵达大河的入海口。 但是从海边回来，就需要耗费些时间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苏舞也没打算做点什么。 像蒸汽机、火车什么的，别说苏舞脑袋里没多少相关的知识留存，就便是有，她也不打算搞出来。 造蒸汽机，就意味着烧煤，意味着环境污染。 她目前正享受着这个世界的无污染大环境，又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添堵？ 至于大夏朝的科技发展？ 作为穿越者，她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鱼塘子里养的鱼很容易捕捞，将鱼篓子丢进塘子里，撒上些鱼饵，不用一刻钟，鱼篓子里就已经装了好几条鱼。 宋氏下了几次鱼篓子，挑了最大的五条鱼，这才带着苏舞回家。 回到村里，宋氏让三丫儿给王氏那边送了一条，然后就开始捣鼓自家的鱼。 四条鱼，宋氏做了三条。 两条自家吃，一条炖汤，是给坐月子的何大姐儿准备的。 一直等鱼下锅，二丫儿才从隔壁回来，情绪并不是很高，甚至瞧着有些黯然神伤的感觉。 “二姐，你咋了？” 苏舞本来在院子里乘凉，瞧见自家二姐表情郁郁地回来，不由来了兴趣。 “小妹，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有些多管闲事了啊？” 二丫儿扭头望向苏舞，有些气不顺。 “我去跟巧姐儿说了事情的经过，她非但没有感谢我，反倒是有些埋怨我的意思。” “呃……？！” 苏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苏舞才缓缓开口，道：“二姐，当初你帮巧姐儿的时候，是想她感激你吗？” “没有！” “怎么可能呢？” “我就是知道苏曜宝不是个东西，不想她掉进火坑里，这才找你去帮她的！” 二丫儿猛摇头。 苏舞笑笑，道：“既然当初您没想着她感激你，现在又有什么不平衡的？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至于结果，你也看到了！” “只要自己心里过得去，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若是觉得不舒服，那么，以后就当陌路人就好了！” 苏舞很淡定地说着。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真的是看开了。 听了苏舞的一番话，二丫儿的表情虽然没有多少的改善，但至少心里已经想明白了。 “小妹，你说得对！” “我不该想这么多的。” “二姐，其实，你站在巧姐儿的立场去想想这个事情，也就不会想这么多了。不管巧姐儿的爹娘怎样，到底是她的爹娘！” “对对，是我想太多了！” 二丫儿猛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不管了，随便巧姐儿自己怎么选。我又不是她什么人，管得太多惹人嫌！” 就算是亲人之间，管得太宽都要招人恨，何况她跟王巧姐儿之间仅仅是女子学院的同窗，而且也不是多年的同窗，交情不过是认识的点头之交。 苏舞看自家二姐想清楚了，也就不吱声了。 晚饭是红烧鱼配白米饭，苏舞吃了满满一碗饭，还加半条鱼。 …… 在苏舞她们吃饭的时候，隔壁院子里，何大姐儿跟王巧姐儿也在吃饭。 相比苏舞她们一家子欢快的吃饭氛围，隔壁这边就有些凝重。 之前二丫儿跟王巧姐儿说王家那些事情的时候，何家大姐儿也是听到了的。此刻，何大姐儿就在跟王巧姐儿说这个事情。 “巧姐儿，我是过来人，有些事情，看的比你通透！” 何大姐儿一脸关切地望着王巧姐儿，“当初，我在娘家的时候，我爹娘也是重男轻女。等我出嫁的时候，先是收了大笔的聘礼银子。” “可是，我出嫁的时候，没有嫁妆的！” “为了装样子，我爹让人打了好些个大箱子，但是箱子里装满了石头和枯草！” “你知道当时我什么感觉吗？” “在知道嫁妆箱子里装着的那些东西时，我死的心都有！” “若不是我遇到了好男人，你能想象我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 头一次，何大姐儿将自己嫁人时的嫁妆说出来。而她之所以跟王巧姐儿说这些，纯粹是出于同病相怜。 她是运气好，才会遇到了苏耀明。 可王巧姐儿有没有这样的运气呢？若是没有这样的运气，一个没有嫁妆傍身的女人，在婆家是不会有任何的地位的。 “婶子，这，都是真的？” 王巧姐儿听到何大姐儿说的这些事情，别提多惊讶。她被宋氏安排来照顾何大姐儿，她心里其实是超级羡慕何大姐儿的，觉得何大姐儿真的是嫁了好人家。可现在，王巧姐儿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被颠覆了。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何大姐儿苦涩一笑。 “你呢，其实也算运气不错了！” “你爹娘把你卖到了崖上村，那苏曜宝是个不成器的，但是你呢，遇到了二丫儿和五丫儿她们，这是你的福气，你得惜福！” “当然，你若是舍不得你爹和你娘，你也可以回去王家村。” “我想，不管是二丫儿，还是五丫儿，都不会不同意！” “只是，你回去后，再出了什么事情，可未必就再有这样的好运气！” 何大姐儿为什么想要劝王巧姐儿一把，不单单是因为跟对方同病相怜，还因为她的妹妹，也是跟王巧姐儿一样的遭遇。 同是可怜人，能帮则帮。 “婶子，我之前对二丫儿的态度不是很好，她，会不会……” “不会！” 何大姐儿微微一笑，“二丫儿不是那种计较的人。” “她不会刻意针对你！” “当然，以后啊，二丫儿应该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那样对你。毕竟，人心都是有冷热的，你之前的那些话，肯定让二丫儿伤心了！” “婶子，那，我去跟二丫儿赔不是！” “别去！” 何大姐儿拦下王巧姐儿，“你知道，之前把你从苏曜宝家带出来，苏曜宝可是拿着刀冲到了二丫儿她们家里的。” “你欠了二丫儿老大的人情，可逆之前的说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何大姐儿叹了口气，“想要缓和跟二丫儿的的关系，不是看你说什么，而是看你怎么做。” “当然，具体要怎么做，这得你自己拿主意！” 何大姐儿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可以指点王巧姐儿一二，但不可能手把手教王巧姐儿怎么去做，这不现实。 正文 第340章 汇合 霖安城，七月流火！ 在那一场大雨之后，霖安城就没有再落一场雨，只要太阳升起，便是烈日灼烧，明晃晃的阳光照耀下，天地之间仿佛一座烘炉。 苏老四等人已经能基本肩负起守城的重任。 只是，镇南王始终没有派兵南下。 最初的时候，镇南王是准备亲自带兵南下，跟占了康首城的苏正发等人里应外合，彻底扫平黎南国。 可计划不如变化。 不等镇南王带兵南下，黎南国的大军已经兵临霖安城，一番偷袭，差点儿就夺下了霖安城的南门。 然后，双方就陷入了对峙状态。 黎南国的大军连续攻城数日，却都被镇南王带人给打退。但经过这数日鏖战，镇南王这边准备南下的兵马也被彻底打残。 如果不是被强硬征调入伍的苏老四他们赶来，这霖安城可能已经被攻下了。 秦时雨作为镇南王账下第一谋士，再次站在了镇南王的面前，面色不是一般的严肃。 “王爷，如果不能尽早派人南下跟苏校尉他们接触，我们将彻底失去获胜的希望。” “本王知道！” 镇南王面色严肃的很。 他不是未经战阵的菜鸟，他也是沙场老将。这一次，如果不是这一场暴雨，他早已经凯旋而归，哪像现在，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国给逼到这种地步。 “你可是有什么主意？” “王爷，如今，黎南国的大军就在城外，我们想要取胜，便必须另辟蹊径。” “苏校尉乃是平远县长平镇崖上村出身，此番征兵，就有长平镇的人，崖上村的人也有近百人。” “属下以为，可以让这些人组建一支偏师，绕过霖安城，潜入黎南国，与苏校尉的人汇合。” 秦时雨想不到别的破敌之法，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既然他们不可能调派大军南下，那就派小股人马南下，只要汇合了苏正发那些人，将黎南国的国主和臣属尽数带来霖安城外，到那是，仍然是一个里应外合的局面。 “王爷，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再过些时日，这边的军情必然会传到京中，一旦圣上动怒，旨意下来，就再没有反败为胜的任何机会了” “能成么？” 镇南王面带犹豫之色。 “如今的霖安城，被黎南国的大军围困，想要派人南下，着实不容易。新征调而来的那些人，只经过短短几天的操练，不过是一群拿着刀枪的农夫！” “王爷，即便是不成，至少我们尝试了！” “到了圣上面前，您也能少担一些责任啊！” 秦时雨还真的是为镇南王着想的好谋士，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是尽心尽责的为镇南王谋划。 “再说了，不过是一群农夫，死就死了！” “王爷，事到如今，不能再犹豫了。” 秦时雨郑重其事地望向镇南王，“万一他们运气好，能安然无恙地抵达康首城，那么，咱们也就能反败为胜！” “虽然折损了大军，可拿下了黎南国，这可是开疆拓土的功劳。届时，就算是功过相抵，依旧是功大于过！” “你说得对！” “倒是本王迂腐了！” 镇南王沉吟片刻，终于认可了秦时雨的建言。 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不能反败为胜，他将失去一切。可若是能反败为胜，他虽然依旧会收到朝廷的叱责，但至少能保住现在的一切。 “此事，就交给你去安排了！” 镇南王意味深长地望向秦时雨，“若是成了，有本王一日富贵，便有你一日荣华！” …… 连日守城，苏老四的天生巨力让他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精力。 苏耀明和苏老二、苏耀成等崖上村的人，这会儿都是以苏老四为首，甚至于整个长平镇的青壮，都是以苏老四为尊，毕竟苏老四不单单是力气巨大，还是苏舞的亲爹。 不过，苏老四并没有刻意宣扬自己的身份。 来到霖安城的这些天，守城几日，苏老四已经累积了不少的军功。 等到战事结束，苏老四觉得自己搞不好能弄到一个爵位。 “耀顺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又是一日的守城结束，苏耀明双臂都在颤抖，快要彻底脱力了。 “不知道！” 苏老四叹了口气，“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回家，咱们都得努力活下去。” “对，活下去！” 苏耀明嘿嘿笑着，“我媳妇儿应该已经生了，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真想早点儿回家看看！” “放心，会很快的！” 苏老四笑了笑，“咱们大夏可是很厉害的。再说了，镇南王这么厉害，肯定能打赢，说不定不用几天，援兵到了，咱们就能回家了！” 作为被强制征兵的人，只要援军来到，他们就可以回家，而不用等到战事结束。 只是苏老四他们并不知道，镇南王并没有发出求援的折子。 …… 当天夜里，秦时雨带着镇南王的亲卫找到了苏老四等人，给他们下达了一个秘密命令，让他们趁夜出城，绕过霖安城，绕过黎南国的大军，潜伏进入黎南国，向南直达康首城，汇合夺下了康首城的苏正发等人。 人在军营，就得遵守军令。 苏老四等人纵然是心中不满，却也得遵令行事。 最终，由镇南王身边的亲卫做向导，共计三千平远县的青壮，悄然出了霖安城，进入城外的密林，向南潜行，进入黎南国境内。 一直等苏老四等人出发了大半天时间，被留在霖安城内的苏耀田等伤患才把苏老四的身份说了出来，并且很快传到了镇南王的耳中。 “你说什么？” 等镇南王从亲卫的嘴里听到苏舞的亲爹也在潜伏进入黎南国的队伍中，整个人都不好了。 折损了十万大军的他，必然会遭到很多人的攻讦，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迫切地需要有人能帮他说话。 可现在，若是苏耀顺有什么好歹，哪怕是此战最终反败为胜，他也绝对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秦时雨，你从平远县带人回来，就不知道长平公主的父亲也在其中吗？” 镇南王找来秦时雨，弄死对方的心都有。 昨儿才表示要跟秦时雨共富贵的镇南王，在这一刻，真的是想弄死秦时雨。 别看镇南王一直待在霖安城，但京城发生的事情，他都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收到消息。皇后收了个义女，太后册封为公主，宣武帝也认可这位公主，这说明，这位长平公主，圣眷加身啊。 当然，事情可不单单是如此。 长平公主，就是曾经的长平县主，而长平县主的封号是怎么来的？那可是周老爷子跟皇帝求来的！ 周老爷子在大夏军中的威望，哪怕是他爹老镇南王都没法比的。 他此番南征黎南国，折损十万大军的事情，若是有周老爷子出面帮忙说情，他的罪责肯定会少很多。 可现在，镇南王只能祈祷苏老四此去无恙。 秦时雨在知道发生了什么后，也是懵的，心里不敢怨恨镇南王，却是把苏老四给记恨上了。 堂堂公主的亲爹，你跑战场上来凑什么热闹？ 好吧，你要来就来，你好歹说一声啊。 你这一声不吭的，把自己跟普通的农夫放一起，你这是想坑死谁呢？ 秦时雨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冤枉了。 然而，木已成舟，他也只能祈祷，祈祷苏老四能平安归来。 …… 苏老四可不知道自己给镇南王和秦时雨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此刻正跟着带路的镇南王亲卫，在密林之中快速前行。 黎南国的气候一向是潮湿燥热，但那一场大暴雨后，已经是半月多不曾落雨，这密林中的湿气倒是降低了不少。 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在林子里穿行，单单是湿气就能让他们损兵折将。 而随着众人一路前行，这些亲卫也知道了苏老四的身份，全都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路上有什么好歹。 在林子里走了六天，一行人终于从林子里钻了出来，而在他们的前方，赫然是黎南国的第一大河，龙游河。 也正是这条大河，葬送了大夏的十万大军。 “沿着龙游河向上，顶多半天，就能看到康首城了！” 曾经跟着镇南王抵达过康首城外的亲卫，很容易就辨别出了他们现在的位置。 “那就加快速度！” 苏老四作为统领三千人的头儿，被临时提拔的校尉，此刻自然是果断下令。 他们不知道康首城内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都得加快速度。 如果苏正发他们已经被识破，那么，肯定是处境不妙，亟需他们前去支援。若是苏正发他们还没有暴露，他们的到来，正好里应外合。 “校尉，要不要我们先进城打探一下消息？” “不用，我们直接进城！” 为了赶路方便，也为了不暴露身份，苏正发他们并没有穿着盔甲，而是穿着简单的麻布短衣，这种衣服，在黎南国是很常见的。 所以，他们即便是白天出现在黎南国，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 此刻的康首城内，苏正发等人都快绝望了。 他们的确没有暴露，但镇南王的援军始终不到，让苏正发等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若不是苏正发实在是能忽悠，怕是留在康首城内的大夏残军已经分崩离析。可即便是如此，城内大夏残军的军心和士气都在急速下降。 甚至有人提议直接灭了黎南国主和他的臣属，在康首城来一场屠杀，就算是要死在黎南国，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人，让后世人永远铭记他们曾经来过。 “校尉，弟兄们就要压制不住了！” 看不到希望的等待，如何不让人感到绝望？ 苏正发也绝望，可是只要想到他媳妇儿和儿女还在京城等他回去，他就告诉自己，要坚持，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能放弃。 “我去瞧瞧！” 苏正发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外走去。 此时此刻，濒临绝望的士兵已经将刀架在了黎南国主和他手下诸多大臣的脖子上。 “都住手！” 苏正发出现在士兵们的面前，“杀了他们，能改变什么吗？” “就算是屠了整个康首城，又能改变什么？” “你们就真的不想回家了吗？” “相信我，再等两天，若是还没有援兵过来，我就带大家出城，咱们回家！” “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在回家的路上！” 苏正发如此一说，这些濒临疯狂的士兵终于放下了刀。 “校尉，有情况！” 在苏正发劝服了疯狂的士兵没多久，就有人匆匆而来。 知晓有三千士兵朝着康首城而来，苏正发第一时间带人赶了过去。然后，等他看到为首的苏老四、苏耀明等人，苏正发当场落泪。 仅仅是片刻时间，苏正发就猜到了为什么是苏老四等人在这里。这一定是镇南王无人可用，强制就近征召青壮入伍。 “老四！” 苏正发一声招呼，立刻吸引了苏老四等人的注意。 于是，两帮人顺利会师。 虽然苏老四他们只来了三千人，但是汇合了苏正发他们的三千人，这就是六千大军。 在黎南国大军还在霖安城外的情况下，六千人的军队足以横扫黎南国。 “兄弟们，回家！” 苏正发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高声呼喊。 然后，黎南国主和他的臣属以及家眷都被押上，绳索捆绑成串，浩浩荡荡地出了康首城。而直到此时，黎南国的的百姓才知道他们的国主和大臣都成了大夏的俘虏，而且是很早之前就被大夏给俘虏了。 恐慌，开始在黎南国蔓延。 许多小家族开始想办法派人给霖安城外的黎南国大军送信，可惜，他们的信使在半途都被苏正发安排的人给截获。 六千大军一路向北，在黎南国面向大夏的北定关停下。 北定关，是黎南国面向大夏的第一雄关。 镇南王南征黎南国，若不是以闪电一击拿下了北定关，十万大军可未必能迅速兵临康首城城下。 而现在，北定关成了大夏的地盘。 正文 第341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入夜，霖安城。 镇南王面色焦虑地望着齐聚一堂的麾下谋臣武将，他已经收到消息，宣武帝已经收到大军在黎南国覆灭的奏报，朝廷派来的钦差正在南来的路上。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镇南王就会被打入囚车，押送入京。 大夏，对于败军之将，并非是一杆子敲死的处置。 但这一次，镇南王所面临的的一切并不同于别的败军之将。 当黎南国水淹十万大军的时候，作为主帅的镇南王并没有在大军之中，这是他最大的罪过。 十万大军进入兵临敌国都城下，可一军统帅居然不在军中。 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扣下来，就能让镇南王万劫不复。 “怎么都不说话？” “朝廷的钦差正在南来的路上，本王若是被定罪，你们谁又能置身事外？” 作为镇南王麾下所属，若是镇南王被定罪，这些人没有尽到劝谏之责，同样会被处以或轻或重的刑罚。 “王爷，为今之计，想要脱罪，必需击败黎南国大军。” “属下以为，黎南国大军已经攻城数日，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些时日，天气炎热难耐，黎南国的军心士气，必然大打折扣。” “不如，王爷今夜派兵偷营！” “若是能一战破敌，王爷也能将功补过！” 依旧是秦时雨。 作为镇南王麾下第一谋士，秦时雨最近可是大出风头，给镇南王提了好几个妙计。 “偷营，是个不错的主意！” 镇南王稍一沉吟，便点头认同，然后他的目光扫过坐在一侧的几位武将，“今夜偷营，有谁愿意自荐吗？” “末将愿往！” 在镇南王开口的瞬间，他身边亲卫统领祁彪第一个开口回应。 “好，那么，偷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镇南王并没有再问其他人是不是也想去，偷营之事，只要一名武将带头便可。至于偷营的人能不能成功，镇南王并不关心。 “王爷就等末将的好消息吧！” 祁彪信心十足。 作为镇南王的亲卫统领，祁彪的武力值着实不低。而他之所以这般信心十足，主要还是信了秦时雨的分析。 当然，祁彪自己也有他的观察。 黎南国大军连续攻城数日，士兵的士气的确是越来越差。 这个时候偷营，成功的可能是真的很高。 在祁彪出去挑选偷营的人手后，镇南王的目光扫向还留在这里的武将，沉声开口，道：“今夜，祁彪带人偷营后，所有人，随本王杀出霖安城！” “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钦差不用多久就要到了，若是不能迅速改变战场局势，他这个镇南王真的就做到头了。这个时候，决战或者可能败，但也可能赢。 虽然双方的兵力对比悬殊，但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役数不胜数。 他，未必就不能败中求胜。 至于此战若败的后果，已经不在镇南王的考量之中。 他若战败，那么，纵然是洪水滔天，也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若战败，必然是死在了战场上。 一将功成万骨枯！ …… 平远县衙门。 县令林廉正一脸凝重地望着前来到访的周老爷子，同样的，周老爷子也是面色严肃，足见两人正在谈论的事情很严重。 “周老将军，镇南王真的会孤注一掷吗？” 林廉深吸一口气，再度发问。 周老爷子重重点头，道：“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现在的镇南王，就是一个赌徒，赌赢了，他能保住现在的一切。” “赌输了，他死在战场上！” “届时，即便是圣上心中恨极了他，又能如何？” 是啊，能如何呢？ 人都死了，甚至还得嘉奖其名，毕竟他镇南王是死在了战场上，是为了大夏战死沙场。 “一旦镇南王孤注一掷，若是他胜了，霖安城、町照府都能保全。若是他败了，霖安城不存，黎南国大军虽然未必能趁机席卷整个町照府，但是平远县，却是逃不脱。” “老将军，您说要怎么做吧！” 林廉此刻也确定，镇南王很可能孤注一掷。不管这孤注一掷胜负如何，镇南王都能利益最大化，但镇南王的得利，注定是以无数人的鲜血铸就。 “虎跳峡！” “带人去虎跳峡，这里易守难攻，只要守住了虎跳峡，黎南国的大军就不能侵入平远县。” 作为沙场老将，周老爷子的战略眼光无疑是绝佳的。 虎跳峡，是霖安城进入平远县的必经之地。 一如老爷子所言，只要控制了虎跳峡，黎南国的大军就不可能侵入平原县。只是，想要守住虎跳峡，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虎跳峡易守难攻，因为这是一处十分狭窄的峡谷，纵然是你有千军万马，在这狭长的峡谷地带，每次交战的兵马数量也不过是十数人。 除此之外，若是有一方能先一步爬到虎跳峡上面，居高临下，以弓箭据守，那就更得难以攻破了。 只是，想要爬到虎跳峡上面，非矫健迅敏之人做不到。 周一等人倒是有这个能力，但人手太少，即便是上了虎跳峡上面，也不足以构成绝对的压制效果。 这也是周老爷子为什么来找林廉这个县令的原因。 他的计划是让周一等人先攀上虎跳峡上面，然后放绳梯下来，平远县的衙差则靠着绳梯爬上去。 届时，只要堵住虎跳峡的中端，就能将黎南国的大军堵在虎跳峡。 林廉对于周老爷子的安排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异议，毕竟他就是个文官，对于打仗的事情，纯粹就是纸上谈兵的那种。 …… 北定关，苏正发和苏老四等人全面掌控了这一座曾经属于黎南国的雄关。 “老四，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拿下了北定关，苏正发没有立刻带人向霖安城进发。他们这边只有六千多人，想要跟霖安城里应外合拿下黎南国大军，哪怕是有黎南国主等人质在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黎南国的大军人数实在是很多。 兵力对比太悬殊，想要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太难。 “莽子叔，你这就是为难我了！” 苏老四听到苏正发的问话，直接翻了个白眼，“我懂什么打仗啊？我就是有把子力气，要怎么打，还得听你的！”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意外，苏老四这会儿还在家里捣鼓土地，琢磨着怎么种田换爵位。打仗，真不是苏老四会的，他可不敢瞎说。 “你就随便说说！” 苏正发也是回应了一个白眼。 “我真不知道！” 苏老四不懂打仗，作为一个实诚人，他从来都不会不懂装懂地瞎说。 “要不，问问别人？” 苏老四没法子，只能给苏正发提建议。 苏正发很无语，道：“要是能问别人，我早就问了！” “莽子叔，要不，咱们把黎南国的那些人找来？让他们的国主下一道旨意，让他们的将军前来这里汇报军情？” 苏老四愣了好一会儿，忽然提了一个主意。 苏正发听到苏老四的这个主意，先是半晌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不由大笑出生，道：“老四，有你的，哈哈，真的有你的，这是个好主意啊！” “擒贼先擒王！” “若是能将黎南国大军的将军一锅端了，那么，黎南国那边，就算是兵马再多又如何？” “哈哈，老四，有你，真有你的！” “走，去见黎南国主，让那老小子赶紧下命令！” 苏正发此刻是心情大好。 原本还在发愁怎么建功立业，现在，有了苏老四的主意，黎南国的大军，注定要倒霉了。 …… 当夜色降临，霖安城内，所有的士兵都吃得饱饱的。除了少量士兵还在城墙上巡逻，其他人都在城内酣睡。 子时刚过，霖安城的城墙上，一个个绳筐从城墙上顺下，一个个士兵跳出绳筐，就在城墙根下列队。 两千人的偷营队伍，在祁彪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向着黎南国大军的营地潜行过去。 偷营，重在一个偷字。 若是他们能在完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冲入黎南国的大营，那么，这一夜的偷营，也就是基本成了。 祁彪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带队，不敢弄出一点点的动静。 一路小心地避开了黎南国的岗哨，祁彪等人还真的是成功进入了黎南国的大营。 “去，放火，先烧粮草！” 祁彪没有立刻闹出动静，而是让人先去制造混乱。 然而，没等祁彪带领的人散开，周围忽然射来密密麻麻的箭矢。 仅仅是片刻时间，祁彪率领的两千偷营士兵就被箭雨射成了筛子，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黎南国大军主帅站在一处偏暗的营帐旁边，面露冷笑。 “夏人，不过如此！” “告诉下面的人，按照计划行事，将镇南王的大军都引来。今夜，本帅要全歼夏军，拿下霖安城，明日兵进町照府！” “大帅英明！” 黎南国大军主帅身边的幕僚连连拍马屁。 至于他心里是不是真的认为他们的大帅英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霖安城内，镇南王看着黎南国大军的营地爆发混战和喊杀声，立刻让人开启了城门，亲自带领城内几乎是全部的兵马冲出，决定毕其功于一役。 然而，镇南王并不知道，他所有的谋算，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从霖安城出来的大夏兵马，直接落入了黎南国大军的陷阱之中，面对如雨般的箭矢，镇南王没有后退，而是一往无前地冲锋，直至身中数箭，连人带马，战死当场。 这一战，从子时开始，一直到天亮才落下帷幕。 霖安城外，真正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大夏在霖安城的守军，尽数战死。 当太阳升起，厮杀声消散，霖安城上的大夏旗帜倒下，城门大开。 黎南国的大军浩浩荡荡进了霖安城，而在大军进城的同时，城内最后的守军点燃了城内的粮仓和军械库。 而霖安城的百姓，早在大夏十万大军覆灭的时候，便已经逃离了霖安城。 黎南国大军进入霖安城，只得到了一座空城。 “参见大帅！” 在霖安城的镇南王临时府邸中，黎南国大军主帅正在待客，而他的客人，赫然是曾经镇南王身边的第一谋士秦时雨。 “秦先生，此战，辛苦你了！” “这都是在下该做的！” 秦时雨微微一笑，“大帅，如今镇南王已死，霖安城也落入掌控，不知道大帅何时进兵町照府？” “先生也看到了，我黎南大军连战数日，已然是疲惫不堪。本帅计划在这霖安城修整一日，明日便发兵町照府！” “大帅，在下倒是觉得，兵贵神速！” 秦时雨嘴角微扬，“霖安城破，虽然没有败兵逃出城外，但是呢，昨夜大战，声势震天，这霖安城外还是有一些散户居住，万一让这些人将消息传出去，町照府那边有了准备，大帅您再想在町照府大发一笔，可就有些难度了！” “当然，如果大帅执意要修整一日，不妨下令让那些精力还充沛的士兵结队出发，先行进入町照府！” “先生言之有理啊！” 黎南国大军主帅只是稍稍想了想，便认同了秦时雨的主张。 然后，他便下了一道命令，让黎南国的人马随便行动，以百人为队，只要结成百人一队，便可杀入町照府，所得一半上交，一半归自己。 这道命令，分明就是让士兵放开杀戮劫掠。 而随着这一道命令的下达，前一刻还疲软无力的黎南国士兵，顿时个个变得生龙活虎，嗷嗷叫着冲出了霖安城。 …… 霖安城陷落的消息并没有传开，北定关这边，苏正发还没派出人手去召唤黎南国大军的主帅前来北定关述职，就已经见到了前来报信的士兵。 “霖安城破了！” 收到黎南国大军主帅让人送来的捷报，苏正发整个人都不好了。 霖安城陷落，意味着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底牌都没了应有的价值。而他们这些人的前途，看不清了。 正文 第342章 决死 “都说说吧！” 收到黎南国主帅传回来的捷报，苏正发第一时间将手下的骨干聚集了起来，把事情给众人讲了一遍。 黎南国主帅不可能谎报军情，况且跟捷报一起送来的，还有镇南王的王印。 王印，其他人可能不认识，没见过。 但苏正发见过，确认不假。 王印，代表着镇南王。是镇南王从不离身的东西。 “校尉，我们都听你的！” “就是，你说咋办就咋办，要不是你，咱们这些人早在康首城外就没命了。” “校尉，你就说怎么弄吧，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的事情！” 作为被苏正发从黎南国康首城外带回来的人，他们都对苏正发佩服得紧。而苏老四他们这些人，只要苏老四对苏正发的决定没有异议，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毕竟苏老四的身份摆在那里。 苏正发一脸的苦相，他要知道咋办，何至于把人都喊过来？ 但心里发苦归发苦，苏正发很清楚，他必须稳起。若是连他都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他们这些人可就真的没了活路。 “霖安城破了，咱们之前的计划就只能推翻了！” 黎南国大军攻下霖安城，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黎南国主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将对方召到北定关…… 等等，等等！ 苏正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乱，主要是霖安城陷落的消息来得太突然，打乱了他既定的安排，让他一时间失了智。 “莽子叔，我觉得，咱们之前的计划可以继续！” 苏老四忽然开口。 “说说！” 苏正发脑袋里正一团乱，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但这一时半刻间，还真的是没办法闹明白。脑袋一片乱，越想要迅速理清头绪，越是一团乱麻。 “霖安城破了，意味着我们大夏跟黎南国的攻守转变，这个时候，黎南国主恰恰赶到了北定关，想要对黎南国主帅面授机宜，很合理啊！” 苏老四这一番话说说的稍稍有些结巴，毕竟他虽然也挂了个校尉的名头，可他本性不是多话的人，若不是之前做买卖的锻炼，他这会儿哪儿说得出来？甚至于，他可能连想到这些都做不到。 “对啊，就是这个！” 苏正发猛一拍大腿，“先前我就觉得有哪儿不对劲，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黎南国主在康首城久等无消息，心急之下，便赶到了北定关。而他一到北定关，捷报就到了，这可是好兆头，正该做点什么。” “校尉，那，黎南国主去霖安城犒军岂不是更合适？” 有老杀才跟着开口，“咱们这些人正好跟着一起，进入黎南国大军的营地，将他们的将领全都砍了！” “然后呢？” 苏正发听完这人的提议，冷冷地瞅了对方一眼，“然后咱们这些人，就被黎南国的大军给剁成肉酱？” “呃……” 这兄弟瞬间不言语了。 “告诉兄弟们，这些天都养足了精神，大战在即，能不能让黎南国大败臣服，就看咱们这些人了！” “老四，走，咱们再去看看黎南国主，让他重新下一道命令！” 苏正发被苏老四点明了问题的关键，思路一下就明了了。 黎南国比之大夏，地盘小，兵力少。 若不是那一场大暴雨，让他们趁机掘开了龙游河，水淹三军，黎南国现在已经被大夏彻底扫平。 别看黎南国大军攻破了霖安城，占据了一时的优势，但只要大夏回过神来，重新调集大军，等待黎南国的就是灭国。 苏正发跟黎南国主一番掰扯，让对方重新下了一道命令，这才安排了人送往霖安城。 “诸位兄弟，此战若胜，我们这些人，都少不了一个爵位！” “但若不死战，我们都得死！” “在这里，我定个章程吧！” 在黎南国主的命令被送出去后，苏正发几乎将所有的大夏士兵都聚集了起来。 “今时今日，在这北定关的兄弟，若是战死，他的家人，由我等共同看护，若违此誓，天诛之！” “若违此誓，天诛之！” “若违此誓，天诛之！” 一群人齐声回应苏正发的言语，声震云霄。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要么成功，封妻荫子，要么战死在这里，骨灰还乡。 北定关的气氛，忽然多了一股壮烈的味道。 “老四，你带着耀明他们守好南门，除非我传令让你带人支援北门，不然，你的人就不能动，听到没有？” “莽子叔，让耀成和明子他们守南门吧，我跟在你身边，我这一身的力气，就该用在刀刃上！” 苏老四如何不明白苏正发这么安排是在为他好，但他并不想要这种好。一旦北门那边打起来，黎南国的人绝对是要发疯的。而他的天生巨力，正该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老四，你若有个闪失，你想过你媳妇儿和五丫儿她们吗？” 苏正发明白苏老四的心思，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莽子叔，谁不是娘生爹养？谁没有媳妇儿女？别人死得，我苏老四难道就死不得？” “莽子叔，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去守南门的！” 苏老四是个实诚的性子，他觉得该做的事情，那真的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苏正发在崖上村为什么特别照顾苏老四？就是因为苏老四的这份实诚，而今，苏正发还能说啥？他是真的没看错人。 “那，你小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莽子叔，你就放心吧，我运气还是挺好的，嘿嘿……” 苏老四倒不是在胡扯，而是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确切的说，从苏舞出生，苏老四这运气是真的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那种。 曾经的苏老四把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但是在苏舞出生后，他仿佛一下顿悟了，思路清晰，人也变得拎得清了。 再然后，捞鱼、做小买卖，可以说是干啥，啥顺。 就算是这一次的被强征入伍，也是好运不断。 在苏老四看来，若不是运气的被安排了九死一生的南下黎南国接应苏正发他们的差事，他们这些人绝对是已经跟霖安城共存亡了。 想到霖安城，苏老四的拳头也握紧了，他们村也有人留在城里，如今，怕是都没了。 正文 第343章 虎跳峡 霖安城，是大夏与黎南国交界区域的一座关城，按理应该是属于町照府管辖。但因为霖安城是一座关城，军镇，由于其存在的特殊性，霖安城并不受町照府管辖，而是有霖安城驻军将军直辖。 而虎跳峡，则是霖安城通往町照府的必经之路。 最初在打造霖安城的时候，大夏朝堂上曾有人建议在虎跳峡筑城，如此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易守难攻。 但在虎跳峡筑城，难度太大，最终这一提议被放弃，转而在如今霖安城的位置筑城，也就是现在的霖安城。 按照大夏军方的演算，即便是霖安城被攻破，只要驻军退守虎跳峡，一样可以将来犯之敌挡住。 可谁也想不到的是，镇南王居然会玩了一出孤注一掷。 最惨的是，他这孤注一掷的决战，还被人给出卖，成了肉包子打狗。 霖安城陷落，甚至没有一人能退守虎跳峡。 在秦时雨这个背叛者的建议下，黎南国大军主帅一道军令，让疲惫的黎南国士兵全都发狂地向着町照府的方向冲去。 …… 日出时分，虎跳峡的两侧崖壁上，周老爷子已经带着人等在上面。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即便是猜对了，也在祈祷镇南王的孤注一掷能成功。 虽然不待见镇南王，也恨镇南王在康首城外折损了十万大夏老卒，可若是霖安城陷落，这虎跳峡就成了町照府的最后一道防线。 “将军，黎南人来了！” 负责在虎跳峡外守望观察的周一很快赶了回来，给周老爷子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黎南人来了！ 这也就意味着霖安城已经陷落，镇南王已经战死。 “备战吧！” 周老爷子没有多少伤感。 他在这里，就意味着他想到了这种最坏的情况。 万幸的是，在他决定带人前来虎跳峡的时候，已经给宣武帝上了折子，同时也给町照府的知府去了书信，调集町照府各大城池的战兵和军械，前来虎跳峡备战。 而在这个时候，虎跳峡中段已经被堵死。 黎南国的大军想要通过虎跳峡，除非是周老爷子等人全都战死在这里。 等待本是煎熬的。 但为了抢夺战利品的黎南国士兵却是跑得飞快，他们抵达虎跳峡，甚至都没担心在这里会遭遇伏击，没有任何的警惕地冲进了虎跳峡那狭长的通道。 周老爷子没有下令攻击，而是放这些黎南国的士兵进入虎跳峡。 等到黎南国士兵前头的人到达被堵住去路的峡谷中段，周老爷子才一声令下。 没有箭雨，而是泼下一桶桶的灯油。 火攻！ 非是周老爷子残忍，而是他不得不如此作为。 他们的确是占据了虎跳峡的地形之利，但是他们身边可以使用的箭矢却是有限的，必需得省着点儿用。 在援军和军械补给到来之前，他只能用尽一切的办法将黎南国的大军挡在虎跳峡。 所以，一个下马威是必需的。 灯油泼下，一根根的火把也跟着丢下。 汹汹大火很快燃起。 为了尽早进入大夏町照府掠夺金银钱财，黎南国的士兵赶路的速度很快很快，一个个百人队你追我赶，彼此间的距离很短很短。 此刻的峡谷中，密密麻麻的都是黎南国的士兵，尤其是前路被堵，后面的士兵却根本不知道前面的路被堵死，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赶路。 这样的情况下，火攻的杀伤力，几何级数的增加。 哀嚎声震耳欲聋。 周老爷子背负双手，抬头望天，表情肃然。 对于火攻，周老爷子并没有多少的于心不忍。 他这一把火，顶多烧死烧伤几千黎南士兵。而黎南国掘开龙游河，在康首城外，覆灭了大夏十万儿郎。 这个仇，他可记在心里的。 作为军中老将，周老爷子素来有爱兵如子的美名，这也是老爷子为何哪怕是退隐归田，依旧被宣武帝看重，被军中诸多将领敬仰的原因。 战争，无所谓对错。 你杀我的人，我杀你的人。 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有资格来判定对错。 况且，周老爷子也没想去判定对错。 国战嘛，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作为大夏的人，那么，周老爷子就必然站在大夏的立场去思考问题。 峡谷中的黎南国士兵惨叫了很久，最终在绝望中死去。 …… 霖安城内，黎南国大军主帅收到前锋部队传回来的消息，直接让人把秦时雨找到了跟前。 “秦先生，你不解释一下吗？” 都没看到敌人是谁，他的麾下就折损了三千多猛士。 要知道，在覆灭霖安城守军后，还有精力，且有能力跑在最前面的黎南国士兵，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现在，三千多的猛士，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出什么事情了？” 秦时雨有点儿发懵，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虎跳峡，有大夏官兵驻守的消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黎南国大军主帅宰了秦时雨的心思都有。 只是，考虑到秦时雨的身份来头，他只能暂时压下心头的愤怒，决定先跟秦时雨把情况仔细分说一番。 “不可能！” 听到黎南国大军主帅的话，秦时雨也是被惊到了。 “镇南王的人马都被诛绝了，霖安城不曾有逃出一兵一卒，虎跳峡那边，不可能有人驻守！” “秦先生，本帅麾下三千猛士，已经折损在虎跳峡，难道本帅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黎南国大军主帅看秦时雨那一副无辜而疑惑的样子，脸色沉下来。 “报——” 没等秦时雨回应，就有传令兵匆匆而来。 “大帅，国主有命令到！” 传令兵近前，将黎南国主按照苏正发的要求写来的书信呈上。 “嗯？国主居然到了北定关？” 黎南国大军主帅接过书信，一目十行看完了书信，不由讶然。 “将军不可！” 秦时雨急忙开口，“将军，贵国的国主已经被大夏的人俘虏，您若是现在赶往北定关，便是自投罗网！” “秦先生这是什么话？” 黎南国大军主帅听到秦时雨的话，瞬间眯起眼睛，冷冷地扫向对方。 正文 第344章 识破 “贵国掘开龙游河，水淹大夏十万大军，但终究是有些人活了下来。活下来的这些人没有逃离康首城，而是反其道而行，潜入了康首城！” “在将军覆灭镇南王和霖安城守军之前，镇南王才派了人绕道南下，汇合了潜伏在康首城的大夏残兵。” “将军若是不信在下所言，可以派人潜入北定关查一查，那里，绝对是已经落入了大夏人的掌控。” 秦时雨作为镇南王身边的第一谋士，这些事情自然是知之甚详。 镇南王为何会在苏正发等人的消息没有传回来之前贸然出兵，乍一看是因为朝廷收到了十万大军覆灭的消息，派了钦差过来。 可事实上，如果不是秦时雨在旁边游说，说服镇南王孤注一掷，镇南王绝不至于这么愚蠢。 毕竟，就算是钦差到了，但作为统军大将，镇南王如何不清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的用意？ 只要拖延时间，等到苏正发他们有消息传来，他就有更大的把握反败为胜。 可惜，在秦时雨这个屡屡建功的谋士的游说下，镇南王昏了头，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秦先生，前方虎跳峡有夏军阻路，后面北定关又被夏军占据，你有什么好主意可以教我？” 黎南国大军主帅想了想，已然是确定，秦时雨不会在这个事情上骗他。 但现在这情况，对他来讲，可不是什么好局面。 北定关被夏军掌控，他这边大军的补给势必被切断。而没有了粮草补给，军心早晚要乱。 “将军不妨将计就计！” 秦时雨思考良久，最终有了答案。 “夏军苏正发那边既然想将军您前往北定关，那么，将军不妨带兵回转北定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据我所知，北定关夏军中有两个重要人物，若是能生擒两人，那么，将军大可以跟夏国提条件。” “秦先生，那两人是谁？” “其一名为苏正发，乃是大夏顶级世家谢家的女婿；其二苏耀顺，乃是大夏长平公主之父，这人尤为重要！” “苏耀顺，长女嫁了谢家长房嫡孙。” “而苏耀顺的小女儿，也就是这位长平公主，深得夏国太后和皇后的看重，更是夏国军中宿老周茂德的看重孙女儿！” “苏正发若是不能生擒，这苏耀顺却是必须生擒活捉的！” “多谢秦先生指教！” 黎南国大军主帅当即向秦时雨郑重道谢，然后将军中的将领召集起来，商议这将计就计之策。 因为苏正发等人都不认识这位黎南国大军主帅，所以，这将计就计的计策，甚至都不需要这位主帅亲自出马，只要他的亲兵假装他出现都是可以的。 …… 黎南国，北定关。 苏老四本来正在跟着苏正发练习棍术，冷不丁地眼皮开始跳。 右眼皮跳个不停，而且还是一阵阵的心悸，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似乎要落到自己的脑壳上。 “莽子叔，我感觉不对劲！” 苏老四没有继续练棍术，而是靠在一边，将自己的情况讲了一遍。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心悸，这不是好兆头啊！” 听了苏老四的言语，苏正发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很凝重。 这左眼跳、右眼跳代表什么，有些人不当回事，但有些人却很看重。 巧的是，在军中，大家都对这种玄乎的事情看重的很。毕竟当了兵，上了战场，那就是把脑袋系在了裤腰带上。 “老四，你说，灾从何来？” “咱们的计策！” 苏老四望向苏正发，“莽子说，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的计策被看穿了？这要是真的被看穿了，对方只要将计就计，就能把咱们这点儿人给灭了！” “有可能！” 苏正发点了点头，道，“走，召集兄弟们，咱们商量下！” 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是战场上，一点点的变局，都可能导致一场大败，而大败，就意味着会死很多人。 苏正发和苏老四很快将军中的大小头目聚集了起来，一群人商量起来。 商量到最后，众人一致决定，五千人暂时离开北定关，出城，潜伏在北定关外的林子里。 毕竟，即便是黎南国的人发现了这事儿有诈，他们也不会大军压境，毕竟他们可是抓了黎南国的国主。 所以，对方只可能将计就计，然后带领数千精锐埋伏在后。 这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 当然，是不是还有猎人在后面盯着黄雀，这就得看双方的后手安排了。 …… 时间匆匆，在苏正发他们分兵的第二天，城外斥候就传来了消息。 有一百多黎南国骑兵从霖安城的方向向着北定关而来。 苏正发收到消息，知道计划已经展开，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后面的一系列变局。 林子里，苏老四跟苏老二等人趴在一起，他们的身上都覆盖着落叶和枯草。在他们的周围，是潜伏在此的五千夏军。 他们看着那一百多黎南国骑兵飞驰而过，依旧是静静地潜伏着，毕竟，这种事情有备无患。 “老四，你说，黎南国的人，真的会发现咱们算计他们吗？” “不知道！” 苏老四瞅了眼自家二哥，“反正，咱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这一等，就又是一整天。 一直到天黑，苏正发放出的斥候都没有回来。 本来，按照约定，等到天黑之后，斥候就会回转北定关。可现在，斥候没有回来，这也就意味着，斥候出事了。 “还真的是被识破了啊！” 天黑不见斥候归来，苏正发第一时间带人围住了回转北定关的那一百黎南国骑兵。 当然，少不了黎南国主。 而当屠刀架在黎南国主的脖子上，这位没骨气的黎南国主立刻就招了，道明了那回来的并不是他们黎南国大军的主帅。 “杀！” 在知道这一百多骑兵只是诱饵后，苏正发第一时间下令。 一百多骑兵，没有了战马，面对手持强弩的夏军，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便被如雨般的弩矢覆盖。 正文 第345章 火牛马阵 “别，别杀我！” 看着一百多骑兵被如雨般的弩矢灭杀，黎南国主当场就吓尿了，人跌坐在地上，哀嚎求饶。 这就是一国之主？ 瞅着烂泥一样的的黎南国主，苏正发直接让人将他拖了下去。 既然确定了黎南国大军主帅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那么，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必然是黎南国的大军。 或许之前只有数千兵马，但随后而来的，绝对是黎南国的主力大军。 这将是一场恶战！ 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只靠他们六千兵马，根本就没有任何打赢的机会。 “不能坐以待毙，必需得另想法子！” 苏正发坐在椅子上，手里倒提着他的环首刀，眉头皱得紧紧。 而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黎南国大军主帅率领一万精锐试图偷袭北定关，但却被潜伏在城外林中的苏老四等人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黑暗的夜里，浓密的林间，先是箭矢如雨，继而无数的士兵呼喊着杀出。 哪怕是黎南国大军的主帅亲临，在遭遇这突然袭击的刹那，也是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指挥。 他甚至不知道敌人有多少，在身边的亲卫与他分散后，他就撒丫子跑路了。 一万大军，被苏老四他们五千人杀了个落花流水。 等到天亮清扫战场，一万黎南国精锐，战死八千有余，伤残数百，其余则是逃了。 对于伤残的黎南国士兵，苏正发并没有下令斩杀，而是放了他们回去。 在北定关被苏正发他们占了后，黎南国大军的粮草供给就被切断了。没有了后勤粮草供应，黎南国的士兵每多一个人吃饭，这粮草就少一份。 至于这些伤兵会不会泄露了苏正发他们这边的兵力底细？ 苏正发还真的是怕他们不泄露。 昨儿想了一宿的苏正发，还真的是想到了破敌之策。 火牛阵！论兵力，北定关的夏军差了黎南国大军几十倍。对方偷袭不成，必然会强攻北定关。 北定关虽然是一座雄关，可守城的兵力只有六千，经不起消耗。 所以，此战想要取胜，就得以攻代守。 北定关内，有不少的牛马，都是苏正发他们截留下来的运送粮草的牲口。而今，苏正发就准备利用这些牛马，给黎南国大军以覆灭性的一击。 …… 黎南国大军主帅狼狈讨回霖安城，第一时间将秦时雨喊到了跟前，跟对方询问破敌之法。 秦时雨在听闻苏正发在北定关外设伏，将黎南国的一万精锐近乎全歼后，实实在在地被震惊了。 他大概能推算出苏正发手里有多少人，即便是有些差别，也差不到哪儿去。 可现在，苏正发居然来了一次相当出彩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将军，为今之计，您还是带大军回转，先把北定关拿下。” “不然的话，一旦夏军的援兵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黎南国对大夏的战略从来都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不跑。 为什么之前镇南王统领十万大军南征黎南国的时候能那么容易达到康首城外？就是因为黎南国知道打不赢，所以就一直在退，寻找机会。 然后，一场暴雨，给了他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秦先生言之有理！” 听了秦时雨的建议，黎南国大军的主帅立刻下令，大军转向，回转北定关。 而在这个时候，黎南国的士兵已经知道他们的老窝被夏军抄了，国主都被夏军给俘虏了，这军心士气，真的是一落千丈的那种。 若不是黎南国大军主帅玩了一出哀兵必胜的手段，黎南国的这些士兵，怕是连回攻北定关的勇气都没有。 北定关扼住了大夏南入黎南国的咽喉，但这并不代表想要进入黎南国只有走北定关。若是不怕上中的毒虫猛兽，依旧是可以从深山老林穿越，饶过这北定关。 尽管黎南国大军主帅玩了一回哀兵必胜的手段，但依旧是有很多的黎南国士兵从军中遁逃，走深山老林，打算逃回黎南国。 如果是换一个情况，黎南国大军主帅肯定会大开杀戒，制止这逃兵泛滥的情况。 可现在这个情形下，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给留下的士兵许下承诺，等到拿下北定关，人人都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黎南国大军主帅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出现在北定关下，根本就没有一点的耽搁，直接下令大军攻城。 至于被苏正发他们挟持的黎南国主，没有任何人当回事。 当自己的小命都不保的时候，国主又如何？ 黎南国的大军很快列阵，虽然有些阵型混乱，但还是在半个时辰内摆好了阵势，最前方的士兵抬着云梯，奔向城墙。 面对急速奔来的黎南国士兵，城墙上的苏正发并没有下令放箭，而是看着对方将云梯搭在城墙上。 源源不断的黎南国是并开始向前冲，准备攀爬云梯。 直到此时，城墙上才有箭雨飞出。 非但如此，北定关的城门也在这个时候开启，吊桥随之放下。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攻城中的黎南国士兵都有些懵，但他们还是很快调转方向，冲向那城门口的方向。 秦时雨站在黎南国大军主帅的身边，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闹了个一头雾水，心道，难不成是黎南国主找到了机会，已经摆脱了控制？ 就在所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北定关的城门洞里终于传出了动静，一头头尾巴着火的黄牛，牛角上绑着尖刀，从城门内冲了出来。 火牛阵！ 尾巴燃火的黄牛疯狂向前奔跑，将一个个的黎南国士兵撞翻，掀飞。 战场上，一片鸡飞狗跳。 然而，这并没有完！ 火牛之后，又是一匹匹的战马，拖着燃烧的车子，冲上了战场。 苏正发改良的火牛阵，火牛马阵。 火牛冲阵，马拉燃烧的火车扩大战果。 黎南国大军虽然人多势众，可面对疯狂的畜牲，他们的人力如何能抗？ 在火牛马阵建功后，苏正发和苏老四等人策马冲出了北定关，继续扩大战果，要做摧毁黎南国大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文 第346章 好运 骑兵作战，首在冲击，其次为规模。 苏正发和苏老四这边，满打满算能凑出两千骑兵，至于其他人，都不会骑马，只能跟在骑兵后面，挥着刀枪嘶吼奔跑。 一面是气势如虹，一面是兵败如山倒。 胜败之势，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六千人，大败几十倍于己方的敌人，这绝对是足以史书留名的一战。 至于黎南国那位大军主帅，运气可以说是超级不好，被一头火牛给直接挑了起来，绑在牛角上的尖刀划开了他的肚子，让他在极致的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数不清的黎南国士兵逃入山林之间，没有了斗志的他们，只想逃回家乡。 他们的国主都已经被抓了，将军也死了，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而没有逃入山林的士兵，只能跪地投降。虽然他们的人数远远多于苏正发他们，但已经被彻底丧胆丢魂的他们，莫说已经弃刀卸甲，就算是依旧手持刀枪，也是没有了向苏正发他们挥刀的胆魄。 这一战，从日上三竿，一直到日落西山。 北定关外，尸横遍野，烟火升腾。 火牛马阵冲破了黎南国大军的阵营，那四散的火焰也点燃了黎南国大军的营地辎重。 当太阳落下去，天地之间忽然就起了风，然后乌云滚滚而来，不多时就落下了倾盆大雨。 大雨熄灭了北定关外的火焰，洗刷了城外弥漫的血腥气息。 虽然天降大雨，但投降的黎南国士兵依旧在北定关外忙碌着。他们得负责将死去的士兵收殓入葬。 如今这天气，若是尸体长时间暴露在外，极大的可能引发瘟疫。 北定关内，苏正发和苏老四等人都有些如在云里雾里的感觉。 赢了！ 他们居然赢了！ 兵力对比悬殊的一战，他们居然打赢了！ “老四，你打我一巴掌！” 哪怕是亲自策划了火牛马阵的苏正发，也是有些不能相信，他们居然真的赢了。 啪！ 听到苏正发的请求，苏老四真的就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个臭小子，你真打啊！” 被苏老四一巴掌打得生疼的苏正发气鼓鼓地瞪向苏老四。 苏老四嘿嘿笑，道：“莽子叔，这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我让你打，你就打啊？” “你好歹小点儿力气啊！” 苏正发白白挨了一巴掌，着实是有些气不过，可谁让他自己发傻呢？ …… 北定关内，苏正发、苏老四等人正沉浸在战胜的喜悦中，而在虎跳峡的上方，周老爷子一帮人却是遭了大罪。 暴雨倾盆泼下，他们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遮挡。 “将军，这样的天气，黎南人不可能来的，要不您还是先下去歇一歇吧！” 周一看周老爷子被暴雨淋着，很是不忍心。 “是啊，将军，这里有我们守着，您就先下去歇着吧！” 周二等人在周一开口后，纷纷出声。 “都别吵！” 周老爷子望向众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等斥候的消息！” 之前的时候，他们是用火攻拦下了黎南人的第一波进攻。如今暴雨，火攻自然也就没用了，黎南人说不定就会觉得这是突破虎跳峡的大好机会。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既然如今出现在战场上，他就是一个兵，岂能对自己特殊？ 这一等就是一整夜。 而当黎明到来，这半夜而来的瓢泼大雨也终于停下。 斥候回来时，满身的泥泞，当然也带来了绝对的好消息——黎南国大军从霖安城撤退，在北定关外大败。 “将军，北定关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属下还没打探到，但黎南国大败，却是事实，北定关外，黎南国的人死伤数万。” “这倒是有意思了！” 周老爷子可是打了半辈子的仗，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但这一刻，周老爷子还真的是糊涂了。 “将军，甭管现在啥情况，黎南国的威胁已经没了，您是不是该去歇歇了？” 周一也不知道这事儿是怎么个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虎跳峡短时间内是不会遭遇黎南国的人进攻了。 “这样，周一，你带人去北定关，一定要想办法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令！” 周一当即带人顺着绳梯下去虎跳峡，跑步赶往北定关。 虽然周一等人的骑术了得，但为了在虎跳峡构筑防线，他们堵塞了虎跳峡中段，战马根本不可能越过中间的阻隔。 接下来的一切，真的是只能靠两条腿。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周一等人才堪堪看到霖安城，就看到了一支百多人的骑兵呼啸而来，带队的人，赫然是苏老四。 “老四兄弟！” 看到苏老师，周一直接跳出来，挥手招呼。 苏老四见到周一，也是欢喜无比，赶紧勒停战马，带人到了周一等人的面前。 两人碰面，苏老四忙不迭地将北定关的情况讲了一遍。 在苏老四看来，周一在这里，那么，周老爷子肯定也就在不远处了。而周老爷子到了这里，也就意味着朝廷的援兵应该到了。 换言之，这一仗到这里也就打完了，他们这些被强制征调入伍的人，也就可以回家了。 军功，固然让人欢喜，可战场上是会死人的。 当初一同前来参军的人，单单是崖上村的人，就已经死了好几十。 苏老四不是那种铁血汉子，他见不得这个。 所以，他在这一战中虽然战果辉煌，立下大功。但他不会继续在军中厮混，他还是决定继续种地。 最重要的是，待在家里，才能天天看到媳妇儿和闺女们。 他，苏老四，真的只适合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周一听苏老四说完事情的经过，直接傻眼了。 黎南国的大军居然是被苏正发他们给打败的，火牛、燃烧的马车，乖乖，这苏正发还真的是个人才啊，这样的点子都想得出来。 不过，这黎南国的主帅也是个蠢的，就算是要夺回北定关，你好歹让大军先把营地扎下。这盲目地进攻，这下把自己给坑死了吧！ …… “你，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等周老爷子见到苏老四，知道了这一站的前后始末，老爷子除了这样的一个评价，真的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正文 第347章 论封爵 苏老四听了老爷子的评价，只是嘿嘿傻乐。 他也觉得自己运气好。 若不是运气好，他们的算计被黎南国大军识破，他们这些人，就都得死。 “周一，你先带人去北定关，协助苏正发守住了北定关，在我大夏援兵抵达之前，北定关绝不容有失。” “得令！” 周一一脸欢喜地应下老爷子的差遣。 谁能想到，这对黎南国的征伐，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十万大军覆灭，镇南王孤注一掷，战死沙场，局势对大夏很不利，却因为苏正发等人的灵犀一笔，局势直接逆转。 “老四，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 周老爷子望了眼旁边站着傻乐的苏老四，没有让他再回去北定关。 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一步，黎南国大局已定。 国主、臣属、军中将领被一网打尽，虽然黎南国还有一些地方上的豪族存在，但这些豪族就算是想要摇旗呐喊，也得想想他们能不能赢。 能赢吗？ 那肯定是不能的！ …… 周老爷子带着苏老四等人，回转平远县，途中自然是不忘给宣武帝写一道折子，讲述一下黎南国之战的始末。 至于宣武帝派来霖安城调查的钦差，刚到平远县，就被周老爷子请了过去。 等钦差知道黎南国大局落定，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来，是调查镇南王玩忽职守，致使十万大军亡于黎南国的真相的。 可现在，镇南王战死在霖安城，以身殉国，这是大夏的英雄，还咋查？ 不过，让钦差兄欢喜的是，黎南国的事情总算是落下了帷幕，他也能带个好消息回去。 “老爷子，关于镇南王，不知您老有什么交代的？” “下官回去，还得跟圣上回禀呢！” 钦差可怜巴巴地望着周老爷子。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镇南王虽战死，但其玩忽职守，致使十万大军亡于黎南，也是事实！” “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当分明！” 对周老爷子来讲，虽然镇南王战死，但他在征讨黎南国的一战中，犯下了两次大错。其一，十万大军列阵康首城外，作为主帅，居然回了霖安城；其二，明明兵力不足，该当固守霖安城，却为了脱罪，孤注一掷，以致霖安城失陷，守军全数战死。 老爷子跟镇南王府颇有渊源，但他却不会因此包庇镇南王。 非但如此，他在给宣武帝的折子上特别写了自己对镇南王的看法，一语命之曰，大夏罪人。 “下官懂了，多谢老爷子指点！” 钦差跟周老爷子行礼，然后便快马加鞭，带着人匆匆回转京城。 真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世人常言，人死债消。 但在周老爷子看来，镇南王干的就不是人事儿。 十万大军覆灭，他已经是罪不可赦。 最可恨，他为了脱罪，又孤注一掷，害死了霖安城数万守军。 这罪过，足以将他钉在大夏的耻辱柱上。 苏老四跟在老爷子的身边，全程旁听了老爷子跟钦差的对话。 听了老爷子的说法，苏老四对老爷子的敬佩之情，真的是发自肺腑。 “耀顺啊，想不想以后就留在军中？你这运气，就是福将的命啊！” “不，不想！” 苏老四听到老爷子的问话，想也不想，直接给出了回答。 “义父，运气太玄乎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的好运。” “我这把年纪，还是不折腾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周老爷子斜了苏老四一眼，“不错，在立下这般功劳后，还能保持清醒，挺好，不枉费我对你的看重！” 坦白讲，周老爷子还挺怕苏老四脑袋一热，打算马上取功名。 对黎南国的一战，乃至后来苏正发的火牛马阵，都是运气大于实力。 而战场上，运气这东西固然需要，但更多的还是靠着真刀真枪的厮杀。 “嘿嘿，义父，我有几把刷子，我还是知道的。” “对了，义父，我莽子叔，就是正发叔，他这次能封爵么？” “能，至少是一个侯爵，若是运气好点儿，公爵都有可能！”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说起来，苏正发这臭小子的运气才是真的好。当初从你们村里跑出来，居然能跟谢家大小姐遇上，这会儿，又立下如此大功，开疆扩土，灭国之功啊！” 想到苏正发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周老爷子都不得不说一声厉害。 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里娃儿，爹娘都没了，居然有这般的造化。 那谢家大小姐，可是谢家老太君的心头宝，在京城素有美名，风华绝代的女子，居然跟苏老四这个莽货看对了眼。 这人生的事情，真正是充满了各种的意想不到。 “嘿嘿，这就好，这就好！” 听苏正发能封爵，苏老四打心底为他高兴。 因为，只有苏正发封爵了，他们一家子才能团圆。 “你就不想知道你能不能封爵？” 周老爷子笑眯眯地望向苏老四。 苏老四猛摇头，道：“我也没干啥啊，咋还敢贪功？” “你咋没立功？从霖安城带着三千人赶去康首城，不是你吗？” “察觉黎南国阴谋的人，不也是你吗？” “义父，那啥，去康首城是镇南王的亲卫带的路，我就是领着大家伙跟着赶路，后面那事儿，我纯粹就是靠的运气！” “憨货，这就是功劳！” “你啊，果然不适合待在军中！” 周老爷子嫌弃地瞪了苏老四一眼，“在军中，你得去争，去抢。功劳，你若不争，那么，肯定没你的份儿！” “那，我能封爵？” “看情况吧，运气好，一个伯爵或者侯爵，运气差点儿，子爵是没跑的。” 周老爷子挥挥手，“行了，我身边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要你帮忙，赶紧滚吧，回家看看！” “谢义父！” 听老爷子如此说，苏老四忙不迭地给老爷子行了个礼，然后就撒腿往外跑。 在他还没有正式从军中退出来前，没有军令，他就算是从家门口走过，也只能看看，而不能回家。 但现在，可以回家了！ 正文 【清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348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崖上村。 自苏曜宝买童养媳的事情落下帷幕，村里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期。 只是，因为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青壮被强征入伍，也不知道这战况如何，少有人家能真的开怀。 相比村里人的忧心，苏舞倒是要好很多，毕竟她能观人气运。 虽然不敢说未卜先知，但看个祸福吉凶，还是能办到的。 这些日子里，苏舞每天都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跑到前小山的半山腰处开天眼瞅瞅村里的气运。 人有气运，村子也有。 而村子的气运源自村里的人。 崖上村的气运暴涨，肯定不是因为留在村里的人，只能是离开村子的人，比如苏正发，再比如被强征入伍的百多人。 “小妹，你这每天都往山上爬，到底在折腾个啥啊？” 跟着苏舞往这边半山腰爬的二丫儿老大怨念了，这几天，每天跟着自家小妹爬半山，然后就在这里往村子这边瞅两眼，到底在搞个啥，她是满头的雾水。 “二姐，我在望气！”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向自家二姐，给出明确答案。 “望气是个啥玩意儿？算命么？” “呃，跟算命差不多。” 苏舞也不好解释望气是个啥东西，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你看出个啥？” “嗯，咱们村要发了！” 苏舞还是一本正经地给出回答。 可惜，二丫儿一点都不信。 就崖上村的这些人，发什么发啊？ “小妹，你说，咱爹啥时候回来啊？” “应该，快了吧！” 苏舞想了想，斟酌着给出回答。 毕竟村里的气运这么旺，九成九代表外面的战事落下了帷幕，大夏打赢了。而既然打赢了，那么，作为被强征入伍的一群人，肯定也就快回来了。 姐妹俩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村口。 原本的石桥在暴雨中塌了，如今只是临时搭了一座木桥。 “小妹，你看，那是不是咱爹？” 走上木桥的时候，二丫儿习惯性地望向往村里来的山路那边，入眼就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朝着这边飞快走来。 “是！” “爹，爹！” 在苏舞给出回应的瞬间，二丫儿已经连蹦带跳地喊了出来。 正兴匆匆往家里走得苏老四听到二丫儿的喊话声，不由抬头望过来，待看到木桥上连蹦带跳的二丫儿，苏老四连忙应了一声，拔腿就跑了起来。 …… 没多久，苏老四回来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崖上村。 然后，苏老四家就热闹了。 不断有人来拜访，询问自家人的情况。 苏老四自然是知无不言。 可惜，当初苏老四他们前往黎南国康首城的时候，有一部分人留在了霖安城。霖安城被黎南国大军攻破，留在城内的人究竟如何了，苏老四也不好断言。 按理说，留在城内的人可能都死了。 可在没有找到这些人的尸体之前，也不好直接说人都已经没了。 所以，苏老四只能说他不清楚。 倒是确定还活着的那些人家，都是欢欣不已。 仗，打赢了，立了功啊。 功劳如果不足封爵，是可以折现的。 按照大夏的军功制度，崖上村凡是活下来的这些青壮，绝对是一朝暴富。即便是战死之人，按照大夏的抚恤制度，同样能到手一大笔的银子。 等苏老四应付完了村里的人，天色都快黑了。 宋氏做了丰盛的晚饭，一家人聚在一起，都是喜笑颜开。 吃过了饭，苏老四这才跟宋氏和闺女们说起外面的事情，尤其是他可能封爵的事情。 “衣服说，我这功劳，一个子爵是肯定的。若是运气好，可能会得个伯爵。” “莽子叔才叫厉害，最少是个侯爵，要是圣上看重，说不定还能封国公呢！” “这一下，莽子叔就能一家团圆了！” “只是，莽子叔以后可能就很少回村里了！” 苏老四虽然盼着苏正发封爵，但想要苏正发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村里，他们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见上一面，这心里就有些不得劲。 “爹，正发叔爷不回村里，他去哪儿啊？” 四丫儿眨眨眼，不懂苏正发为什么封爵了就不能回村里，“小妹还是公主呢，不一样在村里？” “这个嘛，你们正发叔爷要是封了爵，就得留在京城，或者，被圣上赋予重任，镇守一方！” “嗯，就跟当官一样，每天都很忙，怎么可能回村里呢！” 不得不说，苏老四还真的是给猜对了。 …… 当周老爷子的折子送到京城，宣武帝看到战报，真的是怒喜交加。 怒的是镇南王的玩忽职守葬送十万大军还不够，又为了脱罪，孤注一掷害死霖安城数万守军。 喜的是，苏正发力挽狂澜，最终以少胜多，反败为胜。 “传朕旨意，镇南王祁峰枉顾圣恩，肆意妄为，削镇南王爵，家产充公，以为抚恤。” “苏正发，力挽狂澜，为我大夏开疆扩土，封镇南公，世袭罔替！” “其余人等的功赏名录，军部速度拟定，报与朕知！” 朝堂上，宣武帝当场下旨，让满朝文武随之一惊。 但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敢开口说什么。哪怕是镇南王府的姻亲故旧，此刻也都是很冷静地保持了克制。 事实上，在知道镇南王做的那些事情后，所有人都知道，镇南王完了，镇南王府也完了。 至于苏正发封国公，这事儿就更没有人跳出来反对了。 一则，苏正发力挽狂澜，这是事实。 二则，苏正发的媳妇儿乃是谢家老太君的宝贝疙瘩，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 当然，宣武帝的两道旨意，依旧是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镇南王府倒下，镇南公府崛起。 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大夏的南疆，从此换了主事人。 而在后宫，太后和皇后知道了朝堂的消息，两人都是一脸的唏嘘。 在左右人都认为镇南王府这是罪有应得的时候，只有太后和皇后知晓，镇南王府之所以这么容易败落，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镇南王曾经的荒唐。 须知，镇南王的元配乃是公主，是宣武帝同父异母的姐姐，但这位公主殿下却是郁郁而终。 巧的是，这位公主对宣武帝一直都很好。 这事儿，宣武帝一直没忘。如今，不过是将多年的旧怨借机发泄了出来。 正文 第349章 落定 朝堂上的动乱纷争，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影响到市井百姓。 毕竟，大人物们高高在上，距离小老百姓真的是太远了。就算是有所波及，也都是跟这些大人物们七拐八绕能沾上边儿的。 比如，镇南王府的垮塌，跟镇南王府沾边的势力，都是要受些影响。 这种事情，甚至不需要上面的大人物们表态，下面的人就会处理的妥妥当当。 不久前还高高在上的镇南王府一系，一朝遭难，家产被充公，所有人都流落街头，不可谓不凄凉。 镇南王府昔日高高在上，着实是得罪了不少人。而今镇南王府落败，那些曾经被镇南王府欺负了的人，少不得要报复一番。 当然，镇南王府传承数代，底蕴也是很深。 在镇南王府败落的消息传开没多久，镇南王祁峰的儿子们，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都在短短数日内不见了踪影。 而如此一来，就让某些想要读镇南王府赶尽杀绝的势力不得不稍稍收敛。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上位者就没有不懂的。 “时也命也！” 平原县城，坐镇讲武学堂的周老爷子在知道镇南王府的情况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如此一句，便再没有任何的评价了。 原本跟在老爷子身边学习的祁铭，也在镇南王府的消息传来之前不见了踪影。 “将军，不用去查一查吗？” 随在周老爷子身边的周六小声开口。 “不用，这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情。” 镇南王府的事情，周老爷子没多少兴趣去管，也管不到。 毕竟，这个时候管这种事情，纯粹是自找麻烦。而且，弄不好还会被镇南王府的隐势力认为自己有什么歹意。 所以，周老爷子很明智地选择冷眼旁观。 至于镇南王府的子孙将来能不能重树祖宗荣光，那是以后的事情。 …… 崖上村，苏老四家。 苏舞的日子日渐忙碌起来。 道藏得看，别的书也得看。 便宜师父清悠道长在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又冒了出来，除了给苏舞带来了一堆的书，还给苏舞又找了两个师父。 这两个师父也都是出自道门，但是呢，苏舞并不知道两人的道号，甚至于苏舞要称呼两人师父，两人都很推脱。 这诡异离奇的一幕，任谁见了都难免心生疑惑。 不过，苏舞倒是不疑惑。既然别人不肯说，那么，不管你是不是疑惑，是不是好奇，都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苏舞的想法就是爱谁谁。 反正她只要努力读书学本领就好。 苏正发从被周老爷子打发回来，实则就等于已经被从军中除名了。 至于他的功劳最终是否能被封爵，能封个什么爵位，只能等大军凯旋归来。 事实上，苏老四并没有等多久。 也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当初一通被镇南王强制征兵的村里人都回来了，连在苏老四感觉中应该死去的苏耀田等人，也都活着回来了。 等苏老四汇合了苏耀明和苏老二等人，从他们的嘴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时雨这个镇南王身边的第一谋臣居然是勾结黎南国的奸人，也是苏耀田等人捅出来的。 当时，镇南王被秦时雨怂恿，孤注一掷，带兵突袭黎南国大军的营地。而在镇南王带兵出城前，临时让身边的亲卫去伤兵营打了个招呼，让伤兵营的伤兵暂且藏起来。 若是他孤注一掷得胜归来，一切好说。 可若是他没有打赢，那么，伤兵藏起来，还可能保全一命。 也正是因为镇南王良心发现的一道命令，才让苏耀田等人保住了性命。在黎南国的大军进入霖安城后，苏耀田等人就躲在一处处民房的地窖里。 若不是黎南国大军反攻北定关败得太快，躲在霖安城内的苏耀田等伤兵怕是早晚都得落入黎南国大军的手上。 “老天保佑啊！” 知晓了原委，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感叹。 战事落定，论功行赏。 一如周老爷子的猜测，苏正发封爵了，可惜是最低等的子爵，不世袭。除非苏正发能再立功劳，爵位提升，不然的话，他这爵位一代而终。 可不管咋说，能得一个爵位，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苏老二、苏耀明等人没有封爵，但军功折现，每人都得了两百两银子，还有二十年的税赋减半。 在大夏，军功是真的很了不得的东西。 为什么很多人要去当兵，争着抢着去当兵，就是因为一旦立功，就算是不能封爵，这也是赚钱的买卖。 当然，大夏当兵的粮饷也是很高的。 比起一般的吏，当兵的粮饷还要高上一倍有余，这还不算战场的缴获。 而苏正发被封镇南公，则是更加轰动的事情。 苏耀玮作为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族长，第一时间召集全族老少，将这一桩大喜事记在了族谱上，同时，有请了人来，在宗祠前刻碑。 相应的，苏老四这个子爵，也被记在族谱上，同样刻碑，传告子孙后代。 崖上村这边喜气洋洋，别的村子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一场战争，崖上村除了有几个伤残的，一个人都没死。可其他的村子死了人，有的村子被强征的青壮，只回来了几个。 战争，有人顺势而起，有人则永远沉睡。 苏舞作为长平公主，封地长平镇，在大概了解了各个村子的情况后，就让亲爹苏老四去传了话，免去了长平镇这一年的田赋。 一场天灾、一场兵祸，对长平镇而言，着实是一场空前的打击。 在苏老四把苏舞免赋的决定传开后，长平镇下的各个村子倒是很平静，百姓也没觉得有多欢喜。 早在苏舞做决定之前，宣武帝就有旨意到了町照府，免去整个町照府三年的钱粮税赋。 这无疑是皇恩浩荡！ 相比之下，苏舞对长平镇的这个决定，自然也就不会太让人欣喜。 而在一切落定没几天，崖上村忽然来了一行人，一行穿着甚是富贵的人。 这一行人到了崖上村，在村口桥边问了村里人后，便直奔苏老四家而去。 正文 第350章 二丫儿的亲事 “苏耀顺这是真的不得了了啊！” 看到这一行人奔着苏老四家走去，桥边的崖上村百姓都是眼红得紧。别看他们村此番被强征入伍的青壮都回来了，而且或多或少地得了银子，但这人吧，都是贪婪的，没有几个人会嫌弃自己的银子太多。 苏正发封镇南公，村里人隔得远，羡慕嫉妒也没用。 而苏老四，封了子爵，免了税赋，还有额外的赏赐，以后年年都有俸禄，这可是细水长流的买卖。 “可不是吗？” “人家命好呗！” “你们说这事儿怪不怪啊？” “咋个怪咧？” “以前苏老四是啥样儿的人，大家都没忘吧？这正财叔当家那会儿，那一家子的日子过的啥样子，现在又过的啥样子？” “当初苏耀福他媳妇儿还说耀顺家五丫头是个灾星来着，现在想想，这五丫儿分明就是个福星！” “有些人啊，福气来了都守不住！” 村口的人顿时打开了话匣子，东家长西家短，说的不亦乐乎。 …… 苏老四家这里，那一行明显贵气的来人拍响了苏老四家的院门。 巧的是，苏老四这会儿正好在家。 镇子上新家那边的工程前几日才重新开工，苏老二和苏耀明今儿在那边盯着，而苏老四则是打算去一趟宋家沟，毕竟宋氏跟四个闺女，这几日可都在宋家沟。 暴雨成灾的那天，宋家沟的人侥幸躲过了一劫，如今满村的人都是打定主意要搬家，搬到地势更高的地方。 毕竟，吃一堑长一智。 若不是他们的运气好些，宋家沟可能就跟下面的几个村子一样，全都被大水给冲了。 宋家沟的人都要搬迁，肯定得盖新房子。 宋老大和宋老二兄弟也不例外，都是打算另外改房子。 银子呢，倒是先跟苏老四这边借了。 这一次，镇南王强征平原县百姓参军，宋家沟却是成了漏网之鱼，因为水灾的影响，衙差看到沿途几个村子都被水冲了，又远远看到宋家沟也泡在水里，就把宋家沟给略过了。 宋家沟的人没有去参军，自然少了一笔意外之财。 但这事儿，又不能单纯地用银钱衡量。 毕竟，此番被镇南王强征去霖安城的青壮，战死者超八成。像崖上村这种全都活着回来的，真的是仅此一家。 “谁啊？” 听到敲门声，苏老四张嘴问了一嗓子，同时迈步朝着院门走去。 “定远卢氏，奉家主之名，前来拜见苏耀顺子爵，长平公主！” 门外的人朗声回应。 苏老四懵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这定远卢氏是个什么鬼。 不过，人家既然是前来拜访的，总不能避而不见。 苏老四很快开了院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一行人，表情有些迷茫， 而站在门外的一行人看到苏老四出来，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苏子爵！” “呃，几位，怎么称呼？” 苏老四回了礼，旋即发问。 他百分百肯定，自己就不认识什么定远卢氏。 定远，他倒是知道，应该是指的平远县旁边的定远县。可问题是，他从来没去过定远县，更别提知道什么定远卢氏。 “在下卢昱，此番前来，是听了周老将军之言，为我那大侄子前来求娶贵府二小姐！” 一行人中为首的中年男人谦恭有礼地上前，道明身份和来意。 “啊……？！” 听到卢昱之言，苏老四更懵了。 按照他的认知，这婚姻之事，不该是媒婆登门说的吗？这定远卢氏，咋派了自家人过来？ “苏子爵莫要多想，在下在定远县，乃是官媒冰人！” “呃……” 苏老四又是一愣，男人做冰人？他活了这把年纪，还从来不知道男人也能做冰人。 “那啥，要不，咱们屋里说吧！” 半晌后，苏老四总算彻底回过神来。这可是谈的二丫儿的亲事，哪儿能在这家门口说？当下，苏老四请了卢昱等人进门。 “苏子爵，请！” 卢昱微微欠身，礼仪十分周到。 苏老四引着一行人进了自家院子，带他们进了堂屋待客室落座。 “家中简陋，招待不周，还请包涵！” 苏老四待众人落座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不管是他这个子爵，还是苏舞的公主身份，并没有让他们的生活立刻变得跟一般的封爵人家相同。 按理说，苏舞封了公主，他们家早就该雇些佣人、丫鬟什么的。 最初的时候，苏老四也和宋氏商量过这事儿，可两人的计划还没付诸行动，就遭遇了一场水灾，然后就是苏老四被强征入伍。 再然后，因为王巧姐儿那事儿，苏舞干脆禁止了长平镇的人口买卖。而这么一闹腾，苏老四家里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干活儿。 “苏子爵言重了！” 卢昱笑笑，并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 来崖上村之前，他可是调查过苏老四家的情况，毕竟这次说亲的可是他大侄子，而他大侄子将来是要做定远卢氏的家主的。 换言之，二丫儿若真的嫁到了定远卢氏，将来就是宗妇。 任何一个家族的宗妇，出身不能太差，最关键是必需能难得出手，不能小家子气。 本来呢，周老爷子说起这门亲事的时候，卢昱的大哥和大嫂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虽然苏舞被封公主，但苏老四就是个普通的农夫。 可随着苏老四被封子爵，哪怕是最低等的爵位，情况也是不一样了。 现在对卢家的人来讲，只要二丫儿没什么毛病，这门亲事，就是顶好的。 只是，卢昱和卢家人心里满意，并不意味着这门亲事就一定能成。 自古有言，一家有女百家求。 这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 卢氏在挑媳妇儿的同时，苏耀顺也得看看卢家的小郎君是不是够资格做他的女婿。 结果，没等苏老四跟卢昱说上几句话，他家的院门又被敲响了。 苏老四跟卢昱等人稍稍告罪，便出去开门。 不巧的是，前来苏老四家的又是陌生人，但却是在一个熟人带领下到来，而这熟人，赫然是长平镇上的余冰人。 正文 第351章 卢氏 颜家 “余冰人……？！” 看到站在门口的余冰人，苏老四是真有些不知道咋说话了。 屋里的卢昱，是定远县的官媒冰人，是来给二丫儿说亲的。而余冰人是平远县的官媒冰人，常驻长平镇，她来，自然也是为了二丫儿的亲事。 这下，两帮人凑到了一处，这叫啥？ 一家有女百家求，但这求娶的人凑一堆，就比较罕见了。 本就是嘴笨的人，苏老四这会儿是真的哭笑不得了。 “先给苏子爵道喜了！” 余冰人倒是没注意到苏老四的尴尬，先给他行了一礼。 苏老四被封子爵，在平远县可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这一次对黎南国的战事，平远县就苏正发和苏老四被封爵。 虽然苏老四这个子爵比起苏正发那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差了老远，但封爵就是封爵，这是从此变了阶层的改变。 再有，苏老四有苏舞这个被封公主的闺女，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芝麻绿豆大，也会让很多有心人特别关注。 “余冰人，那啥，我这家里，不大方便！” 寒暄之后，苏老四就跟余冰人道明了家里现在的情况。 “这个无妨的！” 余冰人听了苏老四的话，笑得很淡定，“常言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来的人越多，越是说明您二闺女的出众不是？” “咱不客气地说一句，这嫁娶之事，跟那做买卖还是差不多的，都是要货比三家，择优而选，对吧？” “我这边，是替咱们町照府知府大人家的三少爷提亲的。” “咱们町照府的颜知府官声清廉，且是书香世家，家中家教甚严，凡颜氏子弟，虽不分家，但兄弟相处和睦，妯娌关系更是连太后娘娘都称赞的。” 听着余冰人的夸夸其谈，苏老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余冰人的这张嘴，那可是利索得很。 苏老四跟她也是打过不少交道的，大丫儿的亲事，苏耀明的亲事，都是余冰人来做的媒。就连二丫儿之前，余冰人爷给推荐了几个人选的。 但现在，苏老四是真不想听余冰人说话。 “余冰人，关于这事儿，不如改天再说吧！” 苏老四面色有些严肃。 他只是觉得家里已经有了一方求娶的人家，在同时又跟另一家谈这事儿很不地道。虽然余冰人那嫁娶之事跟做买卖差不多的言语，有点儿话糙理不糙的意思，可两者之间，到底是有着不同的。 余冰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冰人，看人待物，着实是有些眼力劲的。 苏老四的表情严肃，说出来的话，乍一听是商量的语气，但配上苏老四的表情，这就不再是商量，而是肯定的决定。 “那，成吧！” 余冰人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自然不会胡搅蛮缠。这种事情，讲求的是水到渠成，强拧的瓜不甜。 “恕罪，劳烦白跑一趟！” “没关系，这事儿，还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对！” 余冰人当即去跟那些随着她一起来的人说了几句，然后，一行人就很快告辞离开。 等余冰人一行人离开，苏老四就回了屋里。 卢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只是，他到底是没想到会有人跟他们在同一天到苏老四家求娶二丫儿。 “卢冰人，关于这事儿，我得问问家里人的看法，这一时半刻间，还真不能给您答复！” “应该的，应该的！” 卢昱不可能对苏老四的表态有什么不满。 定远卢氏，在定远县是一方大族，族内子弟有出息者也是不少，多数都是在军中发展。而这，也是周老爷子跟卢家提了一嘴二丫儿的亲事的原因。 只是，卢家先前并不怎么瞧得上苏老四，连带着对周老爷子说的这门亲事，也是不怎么瞧得上，这才会等到现在才来求娶。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苏老四眼下并不知晓。 不过因为卢昱说了周老爷子，实诚的苏老四心里就打定主意，等抽个时间，去问问老爷子是不是真的说过这事儿。 若是老爷子真的说了，那么，他就得找人去好好摸摸卢家的底儿。 卢家，肯定是比不过谢家的。 但是，卢家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既然敢自称定远卢氏，说明在定远县，卢氏一族是相当有来头的。说句难听点儿，卢氏应该是定远县的地头蛇。 这种地头蛇家族，在苏老四的认知中，难免做事跋扈，少不得要得罪很多人。 卢昱一行人来得快，走得也快。 而在卢昱一行人离开后，苏老四稍稍收拾了下，便出门向宋家沟赶去。 这事儿，在去跟周老爷子打听消息之前，总得先跟他媳妇儿和二丫儿说说。毕竟嫁人的是二丫儿，他们夫妻俩不会不问二丫儿的主意就把这事儿定下来。 苏老四匆匆赶往宋家沟的时候，卢昱一行人却是在长平镇被人给拦了下来。 “卢昱！” 拦住卢昱一行人的，赫然是跟着余冰人一起出现在苏老四家门外的那些人，是町照府知府颜克微府上的管事。 卢昱看到拦路的一行人，不由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福管事！” 卢昱作为平远县的官媒冰人，又是卢氏子弟，一眼就认出了喊他的人。 颜福，町照府知府颜克微府上的大管事，曾经是颜克微的伴读书童。随着颜克微成家，颜福就做了颜克微身边的管事，等到颜克微做了知府，颜克微自然就成了知府府上的大管事，在知府府上的权势，仅次于正经主子。 何谓正经主子？ 就是男主人、女主人，嫡出的少爷、小姐！ 除此之外的人，不管是颜克微的妾室，还是颜克微庶出的儿女，在颜福面前，都得陪着小心，因为他们在府上的一切用度，都是掌握在颜福这位大管事的手上。 若是得罪了颜福，只要颜福随便使点儿小手段，就能让得罪他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卢昱，你这冰人做的，差事都到了平原县，厉害了啊！” 颜福嘴上呵呵笑着，但脸上却不见半点笑颜。 正文 第352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福管事谬赞了！” “就是混口饭吃，可是比不得您啊！” 卢昱一听颜福这阴阳怪气的言语，再看对方那嘴里笑，脸不笑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这是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对方。 诚然这颜福是知府府上的大管事，是町照府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卢昱只是一个官媒冰人，可真要对起来，卢昱还真的是不虚对方。 颜克微虽然是町照府的知府，但卢氏是定远卢氏，在町照府也是数得上的望族。即便是颜克微，想要对付他们卢氏，也得好好掂量一下，更何况是颜福这个大管事？ 颜福知道卢昱是从崖上村出来，自然猜到了对方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也是他之所以对卢昱很有意见的原因。 但随着卢昱不冷不热地一记反击，让颜福悚然一惊，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针对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可能暴露了他出现在平远县的目的。 来之前，颜克微可是特别叮嘱了，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这门亲事给说成了。 如果是之前的苏老四，颜克微也是瞧不上的，哪怕是她苏舞皇后认为义女，被太后懿旨册封为公主，在颜克微看来，二丫儿还是配不上他的儿子。 可苏老四一朝封爵，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还有就是，新晋的镇南公苏正发跟苏老四之间的关系很铁，这一点也是颜克微动了心思的原因之一。 世家名门能够世代传承不断，不单单是自身的底蕴，还有他们的姻亲四射，形成了一张十分庞大的关系网。 远的不说，就说这不久前才落败的镇南王府。 宣武帝旨意，镇南王府的财产充公，可镇南王的几个儿子，都在极短的时间里没了踪迹，这其中展现的就是家族底蕴，以及姻亲相连的网。 毕竟，单靠镇南王府的隐势力，想要在这么短时间，从不同的地方，将镇南王的儿子们都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察觉，这是不可能的。 若是镇南王府真的有这么庞大的隐势力，镇南王在霖安城，也就不会遭遇惨败，更不会直接丢了性命。 “卢冰人说笑了，在下不过是知府大人跟前一个跑腿的，哪儿能跟您这定远卢氏的二老爷相提并论？” “您是主子，在下只是做下人的！” “您啊，太夸了！” 颜福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迅速补救。 一番言语，夸赞卢昱的同时，不忘把自己给往泥地里踩上一踩。 “福管事，您到这里来，可是知府大人有什么差遣？” 卢昱见颜福的态度瞬间转变，也在纳闷，搞不懂这人发什么神经，前一刻还在针对他，下一刻就改变了态度，这特么的不合常理啊。 常言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卢昱做冰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颜福从成为知府府上的大管事，就有些高高在上了，曾经做伴读小书童的那股子伶俐，随着他的养尊处优，渐渐远离了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看到卢昱一行人从崖上村出来，就这般的针对。 “唉，一言难尽啊！” 颜福一副为难的表情，实则是在心里组织语言，编瞎话。 他来，是为了促成颜克微第三个儿子跟二丫儿的亲事，但这事儿明显不可能说给卢昱知晓。毕竟，卢昱这个冰人，做的就是说亲的买卖。卢昱在这里，那肯定是给什么人说亲，这是跟他颜福的目的撞了的。 “黎南国的战事是结束了，可这平远县，先是水灾，后来，镇南王强征这里的青壮参军，死伤惨重，单靠平远县衙门的力量，不是很好处置。” “我啊，就是个跑腿的，来这边实际了解下，然后汇报知府大人。” “福管事辛苦了！” 卢昱闻听颜福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只是他的心里，对颜福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等到卢昱跟颜福分开，回到客栈房间，他立刻让身边的人去打听颜福出现在长平镇后都做了什么。 这一打听，卢昱就知道了颜福为什么而来。 “我说这老东西怎么之前对我敌意这么大！” 卢昱知道了真相，瞬间明白颜福先前跟他说话为什么阴阳怪气。只是，就算是知道了颜福为什么来，卢昱也没打算就此收手。 这门亲事，真的是一门好亲。 二丫儿，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如今也有家世。甚至于，苏老四这边的家世，比他们定远卢氏，都要高上一筹。 当然，苏老四家的钱是比不过他们卢家的。 可问题是，对于世家望族而言，钱财才是最不被看重的。 有身份，有地位，想要赚钱，真的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但是，有钱，可不一定有身份，有地位。 别看苏老四这么轻易就得了一个子爵，苏正发更是被封国公，但换了别人，可能打上几十年的仗，都未必能立下足以封爵的功劳。 战功封爵，的确是一条捷径。 但通往这条捷径的路上，有的是一道道的鬼门关。 “二爷，要不要跟家主说一下？” 负责去调查颜福的卢氏家丁在卢昱的身边小声开口，毕竟这事儿可是跟他们町照府的知府对上了。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那就说一下吧！” 本来呢，按照卢昱的想法，这事儿根本没必要告诉他大哥卢晟。但是呢，考虑到某些可能的变局，卢昱还是决定保守一点儿处理。 在卢昱安排人回定远县报信的时候，颜福也派了人赶回府城，向知府颜克微报告。虽然他还没查到卢昱是在为谁说亲，但这事儿绝不能小觑了。 卢昱，作为定远卢氏的二老爷，这身份可不是一般的高。 换作一般的人家，怎么可能允许卢昱去做冰人？ 可卢氏还真的就允许了！ 更神奇的是，靠着卢昱这个冰人，定远卢氏在町照府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巨大关系网，利益网。 定远卢氏的崛起，跟卢昱这个冰人，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颜福看到卢昱，意识到了此行可能出现大不利。为了避免将来事情不成功他被问责，颜福自然要帮自己找个分担火力的替罪羊。 正文 第353章 凶名鹊起的二丫儿 宋家沟。 宋氏带着二丫儿和苏舞姐妹四个已经在这里几天了，主要是帮着她大嫂和二嫂捣鼓午饭。毕竟请村里人帮忙盖房子，虽然不需要给工钱，但是中午这顿饭是必须管的。 而那条件允许的人家，请人帮忙盖房子，可能会请三顿饭，再不济也是两顿饭，午饭和晚饭。 宋老大和宋老二的家底也就一般，自然不可能管三顿饭，就算是两顿饭，也是够呛。虽然苏老四有钱，但自打宋老二浪子回头后，就跟宋老大一样，再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兄弟俩遮盖房子的钱，都是跟苏老四借了点儿，又怎么可能再借钱来管饭？ 两兄弟如此做，着实是让村里有些人背后讥讽小气巴拉。 不过，不管是宋老大，还是宋老二，包括他们的媳妇儿，也都是不当回事。 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情。 借钱充面子？ 他们还真的没这么不要脸。至于那些背后说闲话的人，了不起就是以后少接触。反正，说再多的闲话，他们也不会掉块肉。 至于那些知晓他们为人，肯来帮忙盖房子的村里人，自然也不会将这事儿当回事。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家底，若是宋老大和宋老二打肿脸充胖子，请他们吃三顿饭，将来他们盖房子的时候，难不成也要借钱请饭？ 宋老大和宋老二不在乎这些闲话，宋氏本人就更不会当回事。哪怕是不少人在说她这个做妹妹的忘恩负义，不知道拉扯两个哥哥，宋氏都只是呵呵一笑。 在苏家那十多年的日子，早就让宋氏对人心看得透透的。 这世上，总有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们总喜欢站在旁边说话不腰疼，随随便便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然后对旁人的人生指手画脚，还一副我都是在打抱不平，我是为你好的模样。 宋氏不当回事，可二丫儿气坏了。 只要听到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她就想要去跟这些人吵上一架。 来到宋家沟没几天，二丫儿已经跟村里好几个婆子、媳妇儿吵过了。虽然每次都是二丫儿吵赢了，可她赢了吵架的结果就是，二丫儿背上了一个泼辣不讲理的名声。 这自然是有人造谣。 可是呢，这些人造谣还挺成功的。 而造谣之所以成功，却是因为苏老四一家子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先不说苏老四从分家后赚的钱，单单是苏舞的从县主到公主，她周岁生日时的浩大阵仗，就让很多人眼红，羡慕嫉妒恨。 再就是，大丫儿的高嫁，真正是小麻雀一朝飞上枝头，就成了凤凰。 对苏老四一家羡慕嫉妒的人，可不单单是崖上村的一些村民，长平镇、平远县，甚至町照府，乃至于京城，太多太多的人在羡慕嫉妒恨。 大丫儿、苏舞，都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苏老四家越来越好，自然是惹人眼。 这些人眼红，却无能做点什么，如今有机会造谣败坏二丫儿的名声，给苏老四一家子添堵，不知道多少人乐在其中。 “二姐，你看吧，这下好了！” 等苏舞碰巧听到这些人在背后编排自家二姐的坏话，立刻找到了二丫儿。 结果，让苏舞始料未及的是，她家二姐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挺好啊！” 二丫儿笑得很开心，“要是嫁不出去，我就在家招婿！” “……” 听到自家二姐这么豪迈的说话，苏舞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必需得承认，自家二姐跟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想法，是真的很不一样。 一般的女孩儿，都是很在乎自己的名声，毕竟名声坏了，想要更好的婚姻，就很难。可二丫儿，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着实是有些离经叛道的感觉。 “二姐，你该不会一早就想招婿吧？” 苏舞愣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二丫儿叹了口气，道，“以前在老宅那边的时候，咱爹、咱娘，因为没儿子，就一直被爷奶和大伯、大伯娘他们欺负，我就想着，将来招个女婿。” “可现在，咱家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小妹，你说，咱爹和咱娘真的就不能给咱们生个弟弟么？” “这我哪儿知道？” 苏舞苦着脸。 她虽然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但问题是，这生不生儿子，是她能管得了的吗？ “小妹，你不是能看懂道藏的吗？” “清悠道长老厉害了，要不，你去找清悠道长帮忙？让他施法吧！” “……” 苏舞更不想说话了。 这事儿，是她爹和她娘两人的事情，别人可是帮不上忙的。 作为穿越者，一个生活在进化论笼罩时空的三好青年，苏舞觉得吧，这事儿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二丫儿，二丫儿！” “赶紧的，快来看着你娘！” 就在苏舞和二丫儿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两人的耳中传来了大舅娘李氏的喊话声。 听到李氏这带着急切的呼喊声，姐妹俩立刻撒腿跑。 而在两人冲进院子里的同时，李氏也在往外走，看到两人，忙道：“你娘有些不舒服，你们先看着点儿，我去找人喊大夫来！” 说着话，李氏就匆匆出门去了。 二丫儿和苏舞很快进了屋里，看到躺在炕上的宋氏，都是一脸的急切。 “娘，你怎么了？” “娘没事儿，就是可能吹了风，有点犯恶心，不碍事儿的，躺躺就好！” 宋氏笑了笑，她还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啥不好。 刚才虽然差点儿晕过去，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小姑子，赶紧的，把这红糖水喝了！” 在二丫儿和苏舞陪着宋氏的时候，王莺儿则端着一碗红糖水走了进来。 “麻烦二嫂了！” 宋氏笑着接过了王莺儿手里的红糖水。 王莺儿则是笑了笑，道：“麻烦啥呢？说起来，还是嫂子麻烦你了，要不是你来帮忙，这些受累了，哪儿会有这些事！” 曾经，王莺儿是真的瞧不上这个小姑子。 但现在，王莺儿对宋氏，羡慕嫉妒啊。尤其是想到她娘家对她的那种虚伪，王莺儿就越发羡慕宋氏，也在反思自己以往的愚蠢。 正文 第354章 宋氏有喜 “妮儿，咋样了？” “好些没有？” 在宋氏跟王莺儿说着话的时候，宋母也到了。 “娘，我没事儿，可能就是昨儿干活儿出了点汗，后来又吹了风，我躺躺就好。” 宋氏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 她又不是什么大家小姐。 以前在苏家的时候，下地干活儿回来，还不是照样得生火做饭，喂鸡喂猪。如今这日子倒是比以前轻松了许多，但宋氏并不觉得自己就成了弱不禁风的娇小姐。 “没事儿就好！” 宋母看宋氏的脸色还算不错，比刚才那一脸的惨白，好了太多，她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你大嫂去找人请大夫没有？” “去了，去了！” 王莺儿赶忙回答。 “老二家的，你也赶紧歇着，你这还没出月子呢！” 宋母听到二儿媳妇说话，又是一阵急，“你说你也是，都还没出月子，咋就下坑了呢？” “娘，我这虽然坐月子，但你看我这身体好着呢，再说了，我这没几天就能出月子了，不过是给他小姑弄了碗红糖水，真的不碍事儿的！” 王莺儿已经生了，就在水灾过后的第三天。 李氏为什么出门前要喊二丫儿来照看宋氏，就是因为想到王莺儿还没出月子，不能受累。 “差几天也是差！” 宋母嗔怪地望了王莺儿一眼。 对这个二儿媳妇，宋母一度是瞧不上的，谁让王莺儿以前一直都是偏着她娘家。但自从王莺儿被浪子回头的宋老二给掰过来之后，宋母对这儿媳妇的看法也就慢慢转变了。 “二嫂，你还是听娘的，回去躺着吧！” 宋氏见状，出声插了一句。 “好，好，我回去躺着！” 王莺儿说不过宋母和宋氏，只能顺了两人的好意，回去旁边屋里的炕上躺下。 因为宋老大和宋老二家是要一起盖新房子，两兄弟曾经一度差点儿连兄弟都没得做，但在宋老二浪子回头后，兄弟俩的关系又和睦如初。 便是这新房子，也是准备盖在一起，自然是要同时盖起来。 宋氏带着四个闺女回来，因为房间紧张的问题，一大家子干脆重新划分了睡哪儿。 女人，都睡在宋老二那边的屋里。 男人，则睡在宋老大一家的屋里。 至于宋老汉和宋母，依旧是单独住在堂屋里。 这是孝道！ 等苏老四到达宋家沟的时候，正遇到李氏让人帮忙请来的镇上的大夫在给宋氏把脉。 “二丫儿，你娘这是咋了？” 苏老四一来就看到自家媳妇儿躺在炕上，有大夫在给宋氏把脉，没来由地一阵心悸，连手都在发抖。 “娘说是吹了风，有点儿着凉！” 二丫儿也不知道宋氏怎么了，只能将宋氏说的话重复给苏老四听。 苏老四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片刻后，大夫松开了宋氏的手，望向旁边紧张的宋母和李氏，面带微笑，道：“恭喜恭喜，这是喜脉！” “应该有两个月，也可能是三个月……” 喜脉！ 两个月，三个月！ 听到大夫这番话，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愣神，继而喜出望外。 “大夫，真，真的是喜脉？” 苏老四一下就蹿到了大夫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是，是，老夫行医问诊几十年，这个是不可能看错的。” “哦，对了，孕妇有些操劳了，这刚怀上，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能太累了！” “是，是，您说的是！” “大夫，给，谢谢，谢谢您！” 苏老四激动地从身上摸出一大锭银子，就往大夫的手里塞。 自家媳妇儿又怀上了，这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苏老四一高兴，自然是忘乎所以。 …… 等到得了一大锭银子，喜笑颜开的大夫被送走，苏老四就被宋氏给拧了一把。 那么大一锭银子，可是十两的！ “媳妇儿，嘿嘿，咱们现在不差钱！” “你怀上了，这是大喜事儿，这点儿银子，不值当个啥！” 苏老四开心坏了。 虽然已经有五个闺女，苏老四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但若是能生个儿子，他也是很欢喜的。毕竟，有了儿子，他也就不会再被人说成是绝户了。 再有，有了儿子，将来也能帮闺女们撑腰。 不过，苏老四并没有表现出对生儿子多么的热切，在没有瓜熟蒂落之前，谁也不知道生男还是生女。 因为宋氏有喜了，刚怀上俩月多点儿，为了安全起见，她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宋家沟帮忙做饭，而是被苏老四给接回了崖上村。 而也因为这事儿的冲击，苏老四一直到第二天才想起二丫儿的亲事，这才将定远卢氏大少爷和町照府知府三少爷的事儿讲了一遍。 “当家的，这事儿，你还是先去跟义父说说吧！” 宋氏听了苏老四说的，只是烧烧想了想，就让苏老四去一趟县城。 当初，二丫儿的亲事，老爷子可是说了，他会帮忙相看的。 “要不要先问问二丫儿的意思？” “这事儿你咋问？” 宋氏白了苏老四一眼，“不管是那什么卢家的大少爷，还是知府家的三少爷，二丫儿都没有见过，你问她，能问出个啥来？” “对啊，还是媳妇儿你想的周到！” 苏老四被宋氏如此一说，瞬间醒悟。 “还有啊，等听了义父的说法后，咱们再去悄悄打探一下对方的人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在宋氏看来，这给闺女找女婿的事情，他们做爹娘的，必需把该做的都做了。 哪些是该做的？ 自然是这女婿的人性，婆家的家风做派，这些都是要查个清清楚楚的。 毕竟，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一个不慎，那可是把下半辈子都给搭上了的。 “对，对，媳妇儿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人帮忙去查的！” 苏老四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又不是二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一些弯弯绕绕。 …… 当苏老四和宋氏达成共识的时候，常平镇上，卢昱也跟颜福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两人都把对方的存在上报了，至于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们都在等。 正文 第355章 打断骨头连着筋 “福管事，您这是不忙了？” 知道颜福出现在长平镇是为了啥的卢昱，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颜福，微带调侃地问了一句。 颜福呵呵一笑，道：“忙，怎么不忙？” “只是，总有些小人要搞事情，我这总得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不是？” 颜福淡淡地说着，目光落在卢昱的脸上时，明显带了几分的挑衅。 他嘴里的小人，卢昱都不用问也知道是在说他。 不过，卢昱一点儿都不闹心。 既然对上了，那么，总是要分个高下的。 “福管事可是知府大人跟前的大红人，有什么小人是您收拾不了的？若是您不嫌弃，不妨跟在下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一二！” “这个嘛，就不劳烦卢二老爷子！” “借您吉言，我好歹也是知府大人跟前的红人，若是连这么一两个小人都收拾不了，岂不是丢了知府大人的脸面？” 颜福不介意借这个机会跟卢昱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卢昱能够知难而退。 当然，如果卢昱只是帮别的什么人来提亲，那么，面对知府大人，他一定知道知难而退。而若是卢昱不肯让步退却，那么，也就不能推断卢昱是为什么人来提亲。 这世上的多数人，都是喜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能让卢昱面对知府而不退却，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卢昱是来为卢家的某个人提亲的。 颜福也是偶然间才想到这一点的。 所以，他才会直接坐在卢昱的对面，就是想借机试探一番。 卢昱并不知道颜福想的这些事情。 他根本就没有将颜福当成正经的对手。而且，他对于这门亲事，是势在必得的。 虽然这门亲事最早是周老爷子提起的，他们当时并没有怎么上心。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毕竟，虽然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来提亲，但他们终究是来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提亲，借口太多了。 如之前对黎南国的征伐，再比如暴雨成灾，又或者是苏老四被强征入伍……随便一个借口，都能让他们卢家成功将自己之前的嫌弃给择得干干净净。 “那么，在下就在这里以茶代酒，祝您顺利收拾了小人，给知府大人长脸！” 说着话，卢昱冲着颜福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颜福笑笑，道：“那就托您吉言了！” 同样举起茶杯，颜福稍稍示意，便一口干了杯中的茶水，那豪迈的架势，仿佛真的是在喝酒，而且还是一口闷的那种豪情。 喝过了茶，两人再无谈话，各回各屋，等各自后面的人的进一步指示。 …… 平远县，县学书塾。 自苏景学考取了秀才，他便一直在县学书塾用功读书。 而苏耀福呢，则干脆在县城开了一间小杂货铺子，日子不说太好，但也是有些小赚，攒了一点家底出来。 不过呢，苏耀福并没有暴露他跟苏老四之间的兄弟关系，毕竟当初闹得实在不像话。若不是苏景学给他长脸，苏耀福绝对没有脸回去村里。 而今，随着苏老四被封子爵的消息传开，苏耀福的心情真的是一言难尽。曾经被他们一家子瞧不上的苏老四，这会儿是真的抖起来了。 可越是如此，苏耀福越是没脸往苏老四的跟前凑。 苏老四不欠他的，甚至于他的命，都是苏老四给救下来的。 只是，苏耀福不想扯上苏老四的关系，别人却不这样想。 当初苏老四闹分家，苏正财和苏老太太将他们一家子净身出户，甚至直接弄了断亲书出来，这事儿闹的很大。 尤其是随着苏老四一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好些人都说苏正财他们是没这个享福的命。毕竟苏正财已经没了，而苏老太太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可同样有人觉得，这兄弟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 不管当初闹得多僵，到底是同根同源的兄弟，只要把事情说开了，一切也就过去了。 颜福，就是抱着这般的想法。 他查了苏老四一家子的过往后，在颜克微的指示到来之前，他先找到了苏耀福的跟前。 苏耀福在知道颜福的身份后，那真的是谨小慎微，丝毫不敢得罪了这位知府大人跟前的大红人。 只是等颜福道明来意，想要苏耀福帮忙去说情的时候，苏耀福就傻眼了。 “福管事，这事儿，只怕是不妥当啊！” 苏耀福愣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缓声开口，“我这个做大哥的，当初对老四有些差，后来的事情，要不是老四还念着兄弟之情，我可能都已经没了。” “虽然如此，可这二丫儿的亲事，断然是轮不到我这个当大伯的出面。” “我不去还好，我若是去了，这事儿，很可能彻底没戏。” 人贵自知！ 苏耀福在县城过活的这些日子里，只要闲下来，就会想起当初在村里的事情。曾经的那些事情，每一次回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都是一个爹娘生养的，可他们都干了些啥？ 就因为自己的兄弟没生儿子？ 不对，并不是如此！ 而是，他觉得老四是个没脾气的，所以，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更不敢做什么。 她娘，可能是的确是因为老四没有生儿子就针对老四和四弟妹，但他这个做大哥的，则纯粹是坏了心眼子。 颜福没想到苏耀福居然会直接拒绝。 至于苏耀福的理由，他根本就没当回事。 “苏耀福，你这是在拒绝我的好意吗？” 颜福冷冷地瞅着苏耀福，“你要知道，只要我随便一句话，你大儿子的功名，可就没了！” “你不敢的！” 苏耀福原本是挺怕这位知府大人跟前的红人的，但是听到颜福这一番威胁言语，他倒是笑了。 “就像您说的，我跟老四，是同根同源，打断骨头连着筋，别的事情，老四不会管，但是，若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因为他被人给欺负了，我觉得，他真的会管！” 为什么苏耀福会有这种感觉？而且如此笃定？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是个重情重义的。 正文 第356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重情重义！ 这是苏老四的优点。 作为他的大哥，苏耀福很清楚这一点。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苏耀福才没脸去见苏老四。 可若是颜福或者别的什么人敢算计他儿子，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颜福没想到前一刻还是鹌鹑一样的苏耀福，这会儿居然表现得这么刚！ “你——！” 颜福抬手指着苏耀福，想要说些狠话，却最终发现，自己好像有办了一件蠢事。 自从颜克微做了知府，他成了知府府上的大管事，被人各种奉承，早已没了当初的伶俐机变。习惯了随便说一说，下面的人就会把事情办妥的颜福，现在是真的退化了，连最基本的处事，都做不好了。 “福管事，若是知府大人的三少爷是个好的，您大可大大方方地找人去找我那四弟求亲。” “可若这位三少爷是个不好的，那么，我劝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这兄弟，当初为了小闺女，连净身出户都不怕的。” “您既然来一趟，那就尽量听听我的这番话吧！” 苏耀福不知道颜克微的这个三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但是呢，他不介意顺便帮一帮苏老四。 “您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意识到自己又犯蠢了的颜福，听了苏耀福的这一番话，连忙十分虔诚地认错。 “福管事言重了，您也是为了办差的嘛！” 苏耀福听了颜福的这番回应，态度自然也就没有了之前那么强硬。 花花轿子，人抬人。 …… 等颜福从苏耀福的杂货铺离开，当天下午，苏景学从县学回来，也带回了一个同窗。 苏景学虽然一次下场就考中了秀才，但他在县学是挺孤单的，跟周围人的关系都是一般般的那种。 像今天这样，带着同窗到自家来，还是第一遭。 苏耀福自然是极高兴的，出去外面酒楼点了一桌席面，盛情招待了苏景学的这位同窗。 事实上，苏耀福心里也是憋了一口气的。 苏老四的日子越来越好，连带着留在村里的苏老二也在苏老四的带领下，小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好，苏耀福心里怎么可能一点的嫉妒心都没有？ 可他要面子，要脸！ “爹，贾伦，其实是想去跟四叔家提亲，求娶二丫儿堂妹的！” 等到苏景学和苏耀福独处的当口，苏景学就把他这同窗的底细给苏耀福讲了。 “啥玩意儿？” 苏耀福听到苏景学的话，立刻变了脸色，“你这同窗瞧着年纪比你还大，他今年贵庚了？” “二十七！” 苏景学有些惭愧地垂下了头。 他跟贾伦的关系并不咋地，今儿之所以带人回来，也是被贾伦给闹得没法子。他也没想到他爹看到她带人回来，居然这么激动。 “个王八犊子，什么癞蛤蟆都想吃天鹅肉！” 苏耀福面对颜福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脾气，一则是因为颜福的来头不小，二则是知府家的三少爷，跟二丫儿的年岁仿佛，乍一看也算是门当户对。 可这个贾伦，年龄比二丫儿打了不止一轮。且不说他是怎样的人性，单单是他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跟苏景学一样都是个秀才，苏耀福就觉得这人是个没出息的。 这般没出息，还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居然肖想他那二侄女，这能忍吗？ 不能忍！ 苏耀富没理会苏景学，直接迈步就朝着堂屋过去。 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爹！” “爹——” 一看自家老爹来了脾气，苏景学连忙追出去。 然而，苏景学到底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堂屋，苏耀福已经站在了贾伦的跟前。 “贾秀才，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要求娶我那二侄女？” “呃……？！” 贾伦没想到苏耀福居然这么直接的发问，一时有些愣神。 苏耀福则是哼了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儿一样，丢人！” “回伯父，是！” “小生的确是有心求娶苏子爵的二千金！” “啥玩意儿？” 听到贾伦这文绉绉的说法，苏耀福又是愣了下。 半晌后，苏耀福总算是弄明白了贾伦这番话的意思。 二千金！ 也就是二丫儿。 这不经意之间，老四都已经是有爵位的人了。 他娘盼了一辈子的五子登科，飞黄腾达，却不想，最终是被他们最瞧不上的老四给实现了。 至于他娘寄予厚望的老五，如今已经是不知去向。 时也命也！ “你多大了？” “我那二侄女多大？”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俩是不是般配，你自己没点儿数么？” 苏耀福在震惊后，再看贾伦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之前那种热切散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不忿，是想要打人的那种凌厉。 “伯父，这个，古语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小生虽然不才，年岁稍长，但对苏二小姐，却是一片赤诚。” “你可拉倒吧！” 苏耀福哼了一声，“我也不跟你多说。反正，你这年龄太大了，我呢，可不敢有你这么大岁数的侄女婿。” “老大，还愣着干嘛？赶紧的，送你的这位老同窗出去！”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苏耀福直接就让苏景学送客。 贾伦这下倒是有些傻眼。 他这些日子一直往苏景学跟前凑，拉关系，纯粹就是准备剑走偏锋。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准备借此机会，让苏耀福缓和下跟苏老四的关系，到时候，他娶得美娇娘，有个了不得的子爵老丈人，还有个将来注定是谢家当家夫人的大姨子，以及已经被封为公主的小姨子。 只要能娶了二丫儿，他，将一下成为人生赢家。 算盘打得叮当响，可贾伦没想到，这算盘的第一颗算盘珠子就给了他凌厉一击。 “茂才兄，海涵则个，家父正在气头上……” 苏景学是真的太难了。 他要知道他爹是这样的一个反应，他是绝对不会把贾伦给带回家来。这下好，算是彻底把人给得罪了。 虽然他并不惧怕对方，但这事儿，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儿。 正文 第357章 苏景学：娶媳妇儿？我养不活啊！ “无妨，无妨，我懂！” 贾伦虽然算是被逐客出门的，但是呢，他并没有因此就感觉受到了多大的羞辱。想要抱得美人归，想要成为人生赢家，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志向远大？ 真男人，伟丈夫，当有唾面自干的心态。 苏景学的脸皮可没有贾伦这么厚，送贾伦出门的时候，苏景学老尴尬了。 倒是贾伦，一个劲儿地方过来劝苏景学莫要对苏耀福有什么埋怨。 “此事，说起来还是我唐突了！” “茂才兄，真是对不住了！”苏景学苦着脸，“家父，唉……” 子不言父过！ 苏景学真正是老难了。 贾伦则是轻轻摆手，道：“学弟莫要多想，伯父只是一时误会了我，等将来，一切说开，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 苏景学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他心里对苏耀福很不满，倒是真真的。 …… 等苏景学把贾伦送走，回到堂屋，还没开口，就听苏耀福冷冷地来了一句，道：“那贾秀才是不是一个劲儿地让你别怪你爹我啊？” “啊，对，是，怎么了？” 苏景学望向苏耀福，“爹，我知道您是为了二堂妹，可是，您完全可以用更委婉的法子，非要把事情弄这么僵吗？您这样，让儿子以后在县学见了贾学长，如何相处？” “蠢瓜！” “笨驴！”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愚蠢的东西？” 听到苏景学的一番话，苏耀福直接一眼瞪了过去，同时一巴掌盖在了苏景学的脑袋上。 “爹，你还讲不讲理啊？” 苏景学完全不知道自己为啥挨打，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成了蠢瓜，笨驴，总觉得他爹这是在无理取闹。 苏耀福深吸一口气，道：“你这也就是我儿子，换了别人，老子才懒得管你死活！” “……” 苏景学听到苏耀福如此说，更觉得他爹不讲道理了。 苏耀福哼了一声，开始给苏景学剖析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来，我问你，你听了那贾伦说的不要怨我的话，心里是不是更加觉得你爹我办事蛮横不讲道理了？” “别犹豫，直接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是！” 苏景学被苏耀福盯着，只能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现在，知道你爹为啥说你是蠢瓜、笨驴了吧！” 苏耀福等着苏景学，“如果你还不明白，那么，你就等着将来被人给坑死算了！” 苏景学并不笨，相反，他很聪明。 如果不聪明，也不会第一次下场就考中了秀才。 苏耀福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如何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贾伦，看似在劝他，实际上，却是在用这种方法，强化他心里对他爹行事的埋怨。若是他爹今儿不给他把这些说清楚，这份埋怨藏在心底，最终爆发出来的时候，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绝对会变成另外的一个样子。 “爹，他，怎么可以这么坏？” “亏我还一直觉得愧对他！” 苏景学恍然，心里对贾伦有多少的愧疚，便有多少的愤恨转化出来。 “老大，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对谁无缘无故的好。” “你以后是要做官的，那就更得明白，这人心，隔着肚皮。有些人对你好，说着好听的话，可他心里未必就是希望你好。” “有些人对你严厉，处处针对你，但未必不是为了你好。” “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过些日子，也该娶亲了！” “等你成了家，有些事情，爹也就不好再说了。” “爹，我……” 苏景学很是有些懊悔，恨自己没有多长个心眼儿，居然差点儿就被贾伦给骗了。 “行了，咱们可是爷儿俩，当爹的，是不会跟儿子真的生气的！” 苏耀福摆摆手，指了指面前的一桌席面，“行了，别站着了，赶紧的，去把你二弟喊回来，这一桌子的好席面，可是花了你爹六两银子呢！” “我这就去！” 苏景学也顾不得计较他爹咋这么舍得，知道这一桌席面价值六两银子，他自然不好吃独食，所以飞快跑去喊苏景文。 苏景文如今是个木匠学徒，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吃住在师傅家里。 可惜的是，苏景文的木匠师傅家里并没有什么年龄仿佛的师妹，不然的话，就凭苏景文的长相，怕是不但学了本事，连人生大事都能得到解决。 一般而言，在人家做学徒，是轻易不能请到假的。 可苏景学是个秀才，就算是苏景文的木匠师傅，也是不想得罪他。 毕竟，秀才公将来要是做了官，那可是了不得的。 “大哥，爹这是遇到啥喜事了么？” 听自家大哥说他们爹从酒楼点了一桌六两银子的席面，苏景文就一个感觉，他爹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苏景学叹了口气，就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从头到尾，一点儿不露。 “大哥，这些事情，你是得多多用心啊！” 苏景文听完了经过，没有多大的感慨，只是跟苏耀福一个腔调，“你以后是要当官的，必须得会认人。” “不然的话，你早晚被人坑！” “读书没错，可你不能死读书，还是要经常出来走走，看看这世道人情！” 到底是早早混社会的人，苏景文看人看事，就比苏景学要明白的多。 苏景学点点头，道：“老二，你说得对，我是得多出来走走。” 吃一堑长一智！ 作为读书人，苏景学是很会总结经验教训的。 兄弟俩回到家里，跟苏耀福一起消灭了这一桌丰盛的席面。 吃过了饭，苏耀福抱着小儿子，看着大儿子和二儿子，缓声道：“老大，老二，你俩的年纪都不小了，也是时候跟你们说门亲事了！” “爹，这个，还是先给大哥说亲吧，我，本事都还没学到手，这娶了媳妇儿，也是养不活啊！” “总不能，儿子成亲了，还得让您来养家吧！” 苏景文想得很通透。 而听了苏景文如此说，苏景学也跟着开口，道：“爹，我这还读书呢，娶媳妇儿，耽搁我读书啊，还有，我也没能力养活媳妇儿！” 正文 第358章 过分紧张的苏老四 “……？！” 听到俩儿子接连的回答，苏耀福就一个感觉，有点儿晕。 别人家的娃儿，到了年纪，那都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成亲成家的，可到了他这里，这俩儿子咋一点儿不着急呢？ 难不成有什么毛病？ “爹，那啥，我师傅那里，还有好些事情要弄，我就先走了啊！” 苏景文是真心不着急。 他爹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呢。 在他看来，若是一个男人没有养家糊口的本事，那还是别成亲了，没得害人害己。 苏景文跟苏耀福说完，起身就溜。 “爹，我寻思着明年再下场试试举人试，得抓紧时间温书，我也先回房了！” 看到苏景文开溜了，苏景学可不想成为自家老父亲针对的目标，赶紧抛出了一个响当当的目标。 明摆着告诉苏耀福，爹啊，您别折腾，你儿子要考举人，不能分心。 苏耀福坐在炕上，看着俩儿子先后开溜，半晌才哑然失笑，最终只能是一声长叹。这儿子太懂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最终，苏耀福决定顺其自然。 他当初成家倒是早，可没本事啊，一家子都是靠着他爹娘。若是他能有俩儿子这份心性，又怎么可能活成这个样子？ 苦难，让人成长啊。 在苏耀福看来，苏老四能有今时今日的光景，与他当初受的苦难是分不开的。 虽然他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苦尽甘来的说法。 时也命也啊！ 苏耀福感慨了一番，就把这些事情都给丢到了一边。 现在的他，没什么太大太多的念想，把小儿子养大，尽到了当爹的责任，也就够了。至于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是有主见的，倒也用不到他费什么心思，况且，他这么个没用的爹，又能帮着做什么呢？ …… 苏耀福现在是真的想得开，毕竟他也是经历了苦难的人。 崖上村这边，苏老四虽然还是每天去镇子上看看工程进度，但多数的时间，都是待在家里，守着宋氏。 “当家的，你去干你的事情，成不？” “我这又不是第一回怀上，你用得着天天守着么？” “再说了，二丫儿她们都在家呢！” 整天被苏老四守着，宋氏都感觉自己要有心理压力了。 苏老四抬手挠挠头，眨了眨眼，道：“媳妇儿，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我好着呢！” “赶紧的，你去忙你的事情，你这样天天围着我，我不自在！” 听了自家媳妇儿的话，苏老四连忙答应下来，一如前两天一样。不过，转过头来，他去忙活一会儿，又会凑到宋氏的跟前来。 “对了，二丫儿的亲事，你去跟义父说了没有啊？” “这都几天的时间了，可不能再拖了！” 宋氏是真被苏老四给凑得不自在，巴不得苏老四赶紧去忙活几天，别再她跟前转悠。 苏老四挠挠头，道：“我跟义父说了，义父说，这事儿不着急，让我谁都别答应，有什么问题，就往他老人家的身上推！” “啊？！” 听到苏老四如此说，宋氏怔了下，“义父这是啥意思啊？” “不知道！” 苏老四摇摇头，“义父这些天也是挺忙的。” “黎南国那边的事情，还有讲武学堂的事情，他老人家瞧着都瘦了。” “那你不赶紧去给义父送几只鸡过去补补？” 宋氏瞪了苏老四一眼。 苏老四耸了耸肩，道：“媳妇儿，这还用你说么？我那天回来就让人给义父捎了过去。我原本寻思着，过两天再去看看的。” “不过，昨儿周二大哥过来说，义父去黎南国康首城了！” 作为一个已经从军中退下来的老将，周老爷子本是打算彻彻底底地解甲归田。可特么的遇到了镇南王这个不成器的，让他退了都不得清静。 当然，老爷子最怨得还是远在京城的宣武帝。 如果不是宣武帝的旨意，徐老爷子依旧能在平远县享清福。 “义父不是已经退了吗？咋还要他去黎南国呢？对了，黎南国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啥大事儿，就是黎南国有些人不甘心，还在闹腾。” “那边有莽子叔守着呢！” “义父过去，好像是圣上有什么旨意。” 苏老四虽然封爵，但这种军中大事，朝廷旨意，除非他参与其中，否则，周老爷子是严禁下面的人跟他透露的。 “媳妇儿，你晚上想吃啥啊？” “我想吃……清静！” 宋氏斜了苏老四一眼，深吸口气，很严肃地开口，道：“当家的，你是不是特别盼着我这一次生个儿子？” “没有！” 苏老四想也不想，在瞬间就给出了答案。 他又不重男轻女，自然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生儿子是最好的，但就算是生了闺女，他也一样喜欢。 “那，你干嘛这么紧张我？” 宋氏是真的不懂。 苏老四挠挠头，道：“这不是以前你怀上的时候，我都没在你身边吗？以前的时候，让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这，便是苏老四的真实心意。 他现在这么紧张宋氏，纯粹是一种补偿性子的过度关怀。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当，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要宋氏不在视线内，他就担心得不要不要的。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再看苏老四的神情，伸手握了苏老四的手，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当家的，我真的没事儿的！” “你这样，我倒是不适应！” “还有啊，你这个样子，让二丫儿和五丫儿她们咋想？” “媳妇儿，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这心里始终揪着，我也不知道该咋办！” 苏老四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做饭不大对劲，但他管不了自己的内心。 “要不，你去义父身边帮帮忙？” 宋氏想了下，觉得自己得给苏老四找点事情干。不然的话，他们两个这样，早晚都爆发一场大战。 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可最终的结局却不好，这是何苦来着呢？ “我……” “当家的，义父上了年纪，又被圣上委以重任，咱们既然喊这一声义父，是不是该好好尽一下孝道？” 宋氏眼巴巴地望着苏老四，为了把苏老四打发出去，她也是演技派了！ 正文 第359章 颠倒黑白苏正发 “可是，媳妇儿，你这边，我还是放心不下啊！” “再说了，我这就算是去了义父身边，能帮着干啥？” “我啥也不会啊！” 苏老四承认自家媳妇儿说的没错，可问题也有，那就是，他到了老爷子的身边，真心帮不了什么忙的。 “你不去，那肯定是什么都帮不上。” “再说了，没有谁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不会，你就学啊！” “当家的，义父对咱们可挺好，咱们可不能忘恩负义！” 得！ 听到自家媳妇儿这么说，苏老四还能说啥？这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忘恩负义的高度，他若是不去老爷子身边守着，岂不是不算个人了？ 苏老四只能妥协。 但在出发之前，他是叮嘱了再叮嘱，这才离开了崖上村。 等苏老四离开，宋氏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几天的时间，她真的是被苏老四这无微不至的关怀给压抑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了。虽然知道苏老四是一番好心，可这种好心太让人压抑了。 “娘，还是您厉害！” 事实上，面度一个过分紧张的苏老四，不单单是宋氏感觉压抑，苏舞她们姐妹四个，也是一样的压抑。 往常的时候，苏舞会凑到亲娘身边玩会儿，枕在宋氏的腿上打瞌睡，可这两天，因为苏老四的过分紧张关怀，苏舞都差点儿被苏老四禁止接近宋氏了。 “五丫儿，你可别怪你爹，他啊，就是太紧张了！” “娘，我才没这么小心眼儿呢！” 苏舞听了宋氏的话，果断表示无所谓。 如果不是需要维持她小娃娃的基本人设，苏舞也不会往宋氏的身边凑。当然，如果她不往宋氏的跟前凑，宋氏怕是又要多想。 等二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三姐妹从学堂回来，知道苏老四去了黎南国康首城，三姐妹忍不住欢呼出声。 这几天，家里的氛围是真的太压抑了些。 “你们啊，就不怕你们爹知道了伤心难过么？” 宋氏含笑望着欢呼中的二丫儿姐妹。 二丫儿嘻嘻一笑，道：“娘，不是我说啊，爹这几天真的是太过分了！” “就是，啥也不让干！” “不能跑，不能大声说话，连小的大声点儿，都要被他说！” 三丫儿、四丫儿跟着声讨苏老四。 宋氏哭笑不得地望着仨闺女，简单地帮苏老四解释了一波。 “娘，你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怪爹的！” 二丫儿一本正经地开口，“爹都是担心娘，我们又不是五丫儿，我们可懂事了！” 苏舞此刻正躺在宋氏的腿上，听到二丫儿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论懂事，在这个家里，她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不过，算了，她一个大人，才不会跟黄毛小丫头计较。 相比家里的欢快气氛，骑马往黎南国进发的苏老四，则是心情郁郁，他都不知道自家媳妇儿这会会儿是不是安好。 可惜，离家太远，他又不可能现在调头回去。 最终，苏老四也不知道怎么就说服了他自己，不再去想自家媳妇儿，似乎是明知道想了没用，所以也就不想了。 …… 而在此刻的康首城，却是一片的闹腾。 为了强化大夏对黎南的掌控，宣武帝下了一道旨意，将大夏各府各县的罪囚，全数迁徙到黎南国。 旨意特别说明，他们将作为大夏开拓黎南国的先驱，他们将不再被监禁，也不用服劳役，但是呢，他们得在黎南国落户，同化黎南国的百姓，让黎南国成为大夏的一部分。 周老爷子被宣武帝请出山，就是来主持这件事情的。 这也是苏舞跟周老爷子闹出来的殖民方略的试行版，而黎南国，就是试点。 为什么宣武帝一道旨意能让已经退役的老爷子重新出山，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这次的差事，正是老爷子之前闹出来的，也是苏舞被封长平县主的原因。 因为这个，周老爷子打定主意要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苏正发作为新鲜出炉的镇南公，执掌十万大军，坐镇黎南国。对于黎南国那些不甘被大夏吞并的人而言，苏正发就是恶魔一样的存在。 事实上，在这些人的眼里，苏正发比恶魔还要恐怖。 苏正发轻易并不会杀人，但是，那些想要搞事情的黎南国家族的人，却恨不得能被苏正发杀死。 毕竟，他们如果被苏正发杀死，至少也是为黎南国尽忠死节了！ 可苏正发抓了他们后，不但不杀他们，反而将他们树为典型，给他们扣上一系列的帽子。偏偏，面对苏正发的帽子，他们还不得不戴。 至于他们所坚持的气节，在苏正发的手段下，真的是成了笑话。 因为，黎南国还存在着的，打着黎南国主旗号的正统反抗力量，根本就是苏正发手里的棋子。 若是被苏正发击败、抓获的那些家族不肯合作，他们就会被那所谓的正统反抗力量的所谓王子，冠上一个里应大夏的帽子。到那时，明明是忠贞死节之士，却成了人人唾弃谩骂的卖国贼。 他们，本来是求名尽忠死节。 可到最后，在苏正发的操作下，他们成了可耻的叛徒。 面对这样一个无耻的对手，这些人真的是生死两难。 “你小子，不干人事儿啊！” 知道了苏正发做了什么的周老爷子，见到苏正发，真的是不知道说啥好了。他也算是看着苏正发一路走到今天的，却第一次发现，苏正发这小子活该成功。 就这一手颠倒黑白，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出来的。 便是周老爷子，面对黎南国的反抗者，怕也会选择挥起屠刀。 可苏正发几乎是兵不血刃。 “老爷子，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苏正发苦着脸，他自然知道自己干这事儿有些阴损了点儿，但为了尽快平定黎南国的乱象，他只能这样做。 当然，也可以杀人。 可这口子一开，黎南国的死去的人，绝对不会少了。 而一旦杀人太多，黎南国的这些人，说不定就抱团造反了。到那时，大夏想要再度平定黎南，又得经历一番大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正文 第360章 苏老五 说不是娘生爹养？ 在经历了一场大水折损近十万大军的惨烈后，苏正发的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现在的他，心中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宁可多费些手脚，也要减少伤亡。 至于现在这样，他的名声受损，那就更不叫事儿了。 “你做的不错！” 周老爷子由衷地表态，“作为统军大将，不单单要打胜仗，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让手下的兵活着回家！” “原本呢，我以为，你还需要些经历才能明白这一点。现在来看，你小子果然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好好努力，我看着你呢！” “老爷子，嘿嘿，那，您就瞧好儿吧！” 苏正发得了周老爷子的夸赞，也没谦虚，而是美滋滋地跟老爷子表态。 周老爷子也笑，道：“啥时候去把你媳妇儿和儿子闺女接出来？如果需要我老头子去帮忙站场子，尽管开口！” “不急，不急，等黎南国的事情大致稳定下来吧！” “再说了，现在没有圣上的旨意，我哪儿也去不成啊！” 作为统军大将，苏正发是断然不可能没有旨意就往京城跑的。这要是他擅自回京，一旦被皇帝知晓，这就是重罪。 镇南王如果是常规战败，就算是宣武帝震怒，也不至于连镇南王府的爵位都给夺了。谁让镇南王在大军被大水淹没的时候不再经营呢？ 统军大将，擅自脱离大军，这是真正的重罪。 当然，宣武帝对镇南王的私怨，则是苏正发这个层次的人暂时接触不到的。 倒是周老爷子，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真相。 不过，这些事情还真轮不到周老爷子来评价是非对错。 事情的是非对错，如果说有谁有资格来评判，那么，这个人必须是，也只能是高高在上的宣武帝。 帝王，掌控一切。 皇权，才是这世间最重的权柄。 …… 苏正发凭借小手段，成功地压制了黎南国的反抗势力，而那唯一的正主反抗势力，则是很乖巧地听从苏正发的安排。 毕竟，苏正发的手段，真的是太脏了。 一匹匹的罪囚被送来黎南国，从康首城开始，向着四周围开始安置，扩散。 罪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不乏个别被宣武帝发落的大臣，而这些人来到之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用，而是被安排跟普通的罪囚一样干活儿，谁干的多，谁就吃的多。 一队队的罪囚中，有个瘦竹竿一样的囚徒忽然从队伍里冲了出来。 “莽子叔！” “莽子叔！” 在苏正发巡视被运送来的囚徒时，就看到一个人冲出了军队的阻拦，想着他直奔而来。 莽子叔？ 听到这人的呼喊声，苏正发就顿了下，抬手拦下了想要拦住这囚徒的护卫。 然后，苏正发看清了罪囚的长相，虽然这人瘦骨嶙峋的，但是他的样子，还是被苏正发给认了出来。 苏老五！ 苏老四的弟弟，也是被苏老四他娘苏老太太认定为将来能振兴整个苏家的宝贝儿子。 此刻的苏老五，瘦骨嶙峋，皮包骨头，脸上泛着青色，显然是长久缺乏营养的结果。 “老五？！” “你咋在这儿？” 苏正发看到苏老五，着实是吃了一惊。 当初苏老五耀武扬威地回村里，说是靠上了贵人，还把苏耀福这个大哥给打了一顿。结果，因为大丫儿的婚事，反被他打回来的人给打了。 之后，苏老五就再没消息，不知所踪。 “莽子叔，我冤枉啊！” 苏老五跪在地上，抱着苏正发的腿，哭得惨兮兮。 “行了，你先给我站起来，瞧你这熊样儿，少把你的鼻涕往老子的衣衫上抹！” 对苏老五，苏正发没有什么好感。 苏正财的五个儿子，苏正发也就瞧得上苏老四，再就是苏老二还算有点儿人性。 虽然苏老五小时候，也是常常跟着苏正发玩儿，可苏老五被苏老太太给惯得不像话，让苏正发根本瞧不上。 只是，苏老五没脸没皮。 “莽子叔，我真没犯事儿，可就被人给关进了牢里，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你救救我吧！” “你不是靠上了贵人么？” 苏正发呵呵笑着，嫌弃地望着苏老五。 苏老五当即哭兮兮地开口，把他的遭遇说了一遍。 他的确是靠上了贵人，可惜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 不巧的是，这贵人，赫然是谢远的嫡亲的祖母。老太太为了孙子，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可是，等老太太知道苏老五和苏老太太做的那些事情，有心帮这未来的孙媳妇儿出气，自然是跟下面的人交代了一番。 于是，本来没什么大错的苏老五也就跟着苏老太太一起，被收押了，判了二十年的劳役。 若不是宣武帝的一道旨意，苏老五这会儿还在累死累活地干活儿呢。 当然，苏老五和苏老太太并不知道收拾他们的是谢远的祖母。 这事儿，人家老太太做了后，就下了封口令，所以，哪怕是谢远也不知道，他那有些时候固执得可以的祖母大人，居然能干得出这么爽利的事情。 “你娘害死你爹，她那是罪有应得！” “至于你，也是活该！” 苏正发虽然不知道内情，但聪明如他，联想到谢远跟大丫儿的婚事，多少猜到了几分。 所以，他自然不会帮苏老五脱罪。 虽然苏老五这二十年劳役的确是挺冤枉的，可谁让他不干正事呢？ 若是苏老五本本分分地做人，这无妄之灾也不会落到他的身上。归根究底，苏老五这就是活该。 “不过呢，咱们到底是有些沾亲带故，我呢，也就帮你一把，等回头，我让人找到你娘，给你们母子俩安排到一个开拓点！” “莽子叔，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一听苏正发要把他娘跟安排到一起，苏老五就就急眼了。 他娘是个啥样的人，苏老五能不知道么？ 要是他娘真的跟他主在了一起，他就别再想有一天的好日过了。 “老五，你啥意思？难不成，你是不想跟你娘在一起？你是不想孝敬你娘么？” “你个小畜生，你娘当初对你多好？你现在倒成了白眼狼！” 正文 第361章 母子 “你个小瘪犊子！” “你还算个人吗？” 苏正发抬脚，一脚将坐在地上的苏老五踹了一个倒仰。 “不是，不是的，莽子叔，你听我说！” “我不是不想孝敬我娘！” 苏老五连忙开始辩解。 一如苏正发了解苏老五是个什么性子，苏老五何尝不知道苏正发是怎样的人性。他很清楚，不管他是不是同意苏正发把他娘找来，这事儿都是成了定局。 但是，苏老五还是想挣扎一下的。 “莽子叔，我现在啥都没有，我娘跟着我，还得照顾我！” “您能不能晚些日子，至少等我安顿下来，再把我娘接来。” “莽子叔，我对天发誓，我要是不孝顺我娘，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老五很清楚，自己必须让苏正发相信他的话。否则，他立刻就要遭殃。反之，若是能让苏正发相信他，他至少能先悠闲几天，甚至于，他可能凭借自己这份孝心，从苏正发这里得到一些帮助。 他不知道苏正发如今是什么身份地位，但是，看苏正发一身铠甲，身边还跟着一群当兵的，就足以说明苏正发现在的身份不一般。 毕竟，苏正发真的厉害。 “行吧！” 苏正发盯着苏老五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然后，苏正发就安排了身边的人盯着苏老五，顺便问一下，苏老五被安排到了那个开拓点，让下面的人注意盯着点儿。 当然，这个盯着点儿不是多多照顾的意思，而就是单纯地盯着。 “谢谢莽子叔！” 得了苏正发的允肯，苏老五一脸的感激。 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把苏正发的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又一遍。而这个时候，苏老五全然忘记了，他跟苏正发在几代以上，还是同一个祖宗。 不过，即便是苏老五记得，他也不会忌惮什么。 毕竟，他可是连亲娘都不当回事的人。 “国公爷，这小子谁啊？” 在苏老五离开后，苏正发身边的一名亲卫好奇地开口询问。 苏正发笑了笑，道：“苏老四那小子的弟弟！” “啊？！” 听到苏正发的回答，几个亲卫都是有些傻眼。 如今苏正发身边的亲卫，都是经历了黎南国一战的那些幸存者，他们都见过苏老四，知道苏老四是个什么样的人。而这苏老五，一看那眼神，便知道这人靠不住。同样的兄弟，这苏老五，比起苏老四，差太远了。 不说苏老四，就算是苏老二，苏老五也是差得多。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苏正发叹了口气，“正好没什么事情，我就给你们说说吧，你们呢，也当长个记性，以后成家立业，可千万要记得，别犯了同样的错。” 苏正发当即将苏老四一家子的恩恩怨怨给讲了一遍。 周围的几个亲卫都是一脸的唏嘘，他们还真不知道苏老四有过这样的遭遇。 “国公爷，您说，这苏家老爷子到底咋想的啊？” “都是他的儿子，就算是这儿子没有生儿子，至于这么苛待吗？”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苏正发哪里知道苏正财是怎么想的。有时候，苏正发想起这事儿，就觉得苏正财脑袋长了包，不然的话，放着这么好的儿子和儿媳妇不珍惜，反倒是去宠着那些个偷奸耍滑的。还有苏老五，村里人都知道这娃儿是个混子，偏偏这夫妻俩觉得这小儿子一定会有出息。 “你们啊，都要引以为鉴！” “将来你们有了儿子、闺女，可千万别重男轻女。管他儿子、闺女，都是自己的种，好好养着，长大了，一样孝顺得很！” “瞧瞧老四，五个闺女咋样？” “大闺女嫁了谢家的长房大孙子，那小子可是个人精，将来，咱们这些人，指不定还得受那小子的差遣！” “而苏老四的小丫头，被她爷奶差点儿丢了的小丫头，如今可是皇后娘娘认的义女，朝廷册封的公主！” “你们说，这要是苏老四他爹娘不瞎闹腾，这会儿那荣宠，哪个不羡慕？” “对，对，国公爷说的太对了！” 一帮子亲卫，纷纷回应。 有些事情，单纯地听人说要男娃女娃一样对待，本身没有多少的感觉。可是，等他们听了苏正发说的苏老四一家这例子，任谁听了不得振聋发聩。 一念之差，这人生就完全不同了。 本来呢，若是一家子和和睦睦，这一家子都将大富大贵。好吧，就算是不十分和睦，可只要不把事情做的太绝，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在这里，怎么也能跟着得些好处。 而苏正发没想到的是，随着他跟一帮子亲卫的讲述，这事儿竟是迅速在军中传开。不少人更是把这事儿写成了家书，送回自家，让自家的亲人引以为鉴。 当然，被朝廷发配而来的罪囚，自然也都听到了这些事情。 一处开拓点里，苏老太太正颤颤巍巍地干活儿，恰好身边有人在说这事儿。 听到这一切的苏老太太忍不住嚎啕大哭，她现在是真的后悔啊。 可她甚至不敢承认自己就是这故事里的苏老太太，因为周围的人说起她，都是一个劲儿地咒骂。 一天的活儿忙完，苏老太太回到那简陋的草棚子里，回想自己这辈子造的孽，懊悔的眼泪流不停。 在因为杀夫被关入大牢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还有泪流。 苏正发很快找到了苏老太太的位置，不过呢，他并没有出现。说起来，他还得喊这老太太一声嫂子呢！ 不过呢，在发现苏老太太干活很不利索后，苏正发就安排人带了她去苏老五那里。 “小五！” “娘的小五！” 看到苏老五的那一刻，苏老太太的眼里绽放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娘！” 知道苏正发可能在什么地方看着，苏老五看到苏老太太，虽然内心怨恨不已，当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激动不已的表情。 “娘，您受苦了！” “以后，就让儿子孝顺您，您不用再吃苦了！” 正文 第362章 苏老四遇上了 “儿啊！” 啪！ 在苏老五深情款款地演绎孝子角色的时候，到了他近前的苏老太太却是一巴掌抽在了苏老五的脸上，将对方打了一个踉跄，那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很瘦的苏老五，脸上没有二两肉，却还是被苏老太太这一巴掌给打肿了脸，可见老太太这一巴掌到底有多狠。 苏老五被打懵了，真的懵了。 他没想到他娘居然会打他，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小五，都是娘不好，娘要是早点儿把你打醒，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不过现在也不晚，娘一定把你的坏毛病给拧过来！” “等你出息了，你还是娘的好儿子！” “啥……？！” 听到亲娘苏老太太的话，苏老五腿肚子都在打颤。按照苏老太太这一番话的意思，她以后还会打他，直到他有出息的那天。 可问题是，他现在作为囚徒被发配到了这里，活动地点就是这开拓点方圆十里。当然，他可以选择逃跑，可只要逃跑被抓回来，必死无疑。 而且这里是黎南国，黎南人的言语跟他们大夏是不同的。 言语不通，他能往哪儿跑？ 黎南国的人，可有不少人对大夏充满了敌意。 “真是有意思！” 苏正发听到了苏老太太对苏老五说的话，是真的想笑。这老太太还真的是脑子有毛病，苏老五都已经落到了这步田地，她居然还在想着苏老五能有出息。 好吧，苏老五是有可能有出息的。 作为朝廷发配来的开拓者，他们在黎南国开荒了多少田地，那么这些田地就归他们所有。前五年，朝廷不收任何的田赋，甚至免费提供粮种和耕牛。 若是苏老五能干活儿，那么，他还真的有可能在黎南国弄出一大片的家业。 只可惜，苏老五从小就没干过活儿，下苦力的农活儿，就更轮不到他了。想指望苏老五下力气开垦出大批的粮田，纯粹是在做梦。 “看好了这母子俩，老太太的身子骨瞧着不怎么好，多照顾着点儿！” 苏正发可不是对苏老太太起了什么恻隐之心。他，纯粹就是在给苏老五添堵，顺带着，也让苏老太太没好日子过。 甭看这母子俩现在的处境很惨，但这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并不值得任何人的可怜。 苏正发安排好了苏老太太和苏老五的事情，正准备去找周老爷子唠嗑，结果就听人报告，说是苏老四到了康首城。 “啥玩意儿？” “这臭小子咋来了？” 苏正发听到苏老四来了，表情也是挺懵的。 苏老四的事情在军中已经传开，而苏正发收拾苏老五的事情也没特别藏着掖着，苏老四来到这里，早晚能知道苏老五在这里的事情，连带着苏老太太也在的消息，肯定也会被苏老四知晓。 “国公爷，要不要属下去下个封口令？” “不用，这种事情，也封不住！” 苏正发摆了摆手，道，“别管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不是苏正发要坑苏老四，而是这事儿既然遇上了，那就只能去面对。 …… 苏老四可不知道康首城有这么一出精彩的大戏在等着他，他抵达康首城后，先去拜见周老爷子，道明来意。 周老爷子听了苏老四的来意，不由笑了笑，道：“不枉我老头子这么关照你们两口子。” “既然来了，就跟在周一身边，帮着处理罪囚的安置吧！” 苏老五和苏老太太也在康首城外开拓点的情况，周老爷子自然是清楚的。虽然苏正发没有特别跟老爷子说，但这事儿还真瞒不住老爷子。 作为统筹罪囚安置的负责人，老爷子知道的事情，远比苏正发想到的更多。 不过，周老爷子没特意跟苏老四提这事儿，他的想法跟苏正发是一样的，那就是顺其自然。若是碰到了，那就正好看场戏。 接下来的日子，苏老四不是一般的忙。 安置从大夏发配来的罪囚，看着是一件简单的差事，但实际操作起来，着实不容易。你必须将劳力均衡配置，还有男女搭配的问题，这都是需要考虑的。 除此之外，还得在不同的地方安排驻军，确保这些罪囚不会轻易逃跑，同时呢，驻军还得肩负起保护罪囚不被黎南国的狂热分子袭杀。 “将军，明儿个，老四应该就会转到苏老五和她娘落脚的开拓点！” 夜里，周一悄咩咩地出现在了周老爷子的身前，带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这么快？” 周老爷子瞅了周一一眼，“你动了手脚？” “将军，这您可就冤枉人了！” 周一嘿嘿一笑，“这不是康首城周边的区域都差不多稳定了吗，开拓点需要向外拓展，内里这边的驻军就可以减少数量了。” “行了。我知道了，明儿个，我会去瞧的！” 看戏嘛，周老爷子也是挺有兴趣的。 毕竟来到这黎南国，每天都是忙啊忙，一点儿休闲消遣都没有。 周老爷子收到了消息，苏正发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也是准备悄咩咩地去看戏。 …… 第二日一早，苏老四按照既定计划出发，准备去了解下那一片开拓点的情况，若无意外，将会将附近的驻军抽调大半，转移到外围区域。 一大早，苏老五就被苏老太太从草棚子里赶了出来，让他赶紧去开荒。 不得不说，苏老五真的是没救了的那种。在苏老太太每天的监督下，他开荒的速度，还比不过同一个开拓点的一个妇人。 每天被苏老太太从家里赶出来干活儿，苏老五早就快忍不下去了。可他知道，苏正发可能还在关注着这里，他再怎么不耐烦，也只能硬撑着。 当苏老四到达这边，正巧跟出来干活的苏老五和苏老太太迎面相遇。 “四，四哥！” 苏老五眼尖，一下就认出了苏老四。 而苏老太太在苏老五开口后，才算是看清了苏老四。 然后，这老太太嗷地一声喊，丢了手里的?头，动作那叫一个快，向着苏老四冲了过去。 至于苏老四，看到亲娘和苏老五的瞬间，人就傻在了当场。 正文 第363章 我认你生了我，但我不能孝顺你 我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干什么？ 苏老四的脑袋里，灵魂三问在升腾。 可惜，他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 因为苏老太太已经扑了过来，嘴里发出了激动的呼喊：“老四！” “娘的老四啊！” 看着飞扑过来的苏老太太，苏老四在对方扑到身上的刹那，选择了后退，让苏老太太一个踉跄，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 “大婶儿，请自重！” 苏老四避开了苏老太太，面色平静地望着对方，声音不疾不徐，很淡定的样子。 再见亲娘苏老太太，苏老四的心情有些激动，但激动之后，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老四，你个瘪犊子，你喊我啥？” “你个丧良心的玩意儿，你发达了，就不认你娘了吗？” “老四你个小畜生，你还有良心吗？” “你不孝顺啊，你！” 听到苏老四对自己的称呼，苏老太太立刻就炸锅了。 她声色俱厉地冲着苏老四呵斥出声，说到激动处，抬手指天，一副苏老四不孝顺就得挨雷劈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她，忘记了当初在崖上村，她跟苏老五到苏老四家门外，说出遭雷劈的言语时，老天真的打雷了，劈断了旁边的树枝。 “我也想孝顺啊，可是我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娃儿！” “大婶儿，睁眼说瞎话，你就不怕老天开眼，也打雷劈了你吗？” 苏老四很平静地望着苏老太太。 事实上，看到苏老太太现在的样子，苏老四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可他真的不能，也做不到再把苏老太太当亲娘去孝顺。 且不说苏老太太当初干的那些事情，单单是苏老太太害死苏正财，苏老四就只能对她敬而远之。 他若是孝敬苏老太太，将她照顾得好好的，那么，他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又该如何去面对他爹苏正财？ 所以，苏老四能做的就是不管不问。 当然，作为被净身出户的儿子，苏老四跟苏老太太，本来就算得上是认识的陌生人。 “你个瘪犊子，老天就要开眼，要打雷，也会先劈了你这个不孝顺的小兔崽子！” 苏老太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火气，明明在之前的许多个夜里，她睡不着的时候，都在想若是能再见苏老四，一定要痛哭流涕，不管怎么装可怜扮凄惨，都要让苏老四把她从这苦难的日子里解救出去。 可等苏老四出现在她的面前，华美说两句，听到苏老四那不认她这个亲娘的言语，苏老太太就直接爆炸了。 她的怒火一下就点燃了她心中的怨气，忘了要扮可怜要装凄惨，她只想压服苏老四，让这个儿子在她的面前伏低做小。 因为苏老太太的炸裂，周围很多人都在看热闹。 也是在这时候，这些人才知道，这些天一直在他们耳边传着的那重男轻女的故事，居然都是真的，而当事人就在眼前。 “四哥，你别听娘胡说八道！” 苏老五这会儿冲到了近前，“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四哥，娘已经知道错了！” “她一直都很后悔！” “四哥啊，你是不知道，娘她这一年来，受大罪了！” 苏老五凑到跟前，一边跟苏老太太使眼色，一边跟苏老四解释。 “你不用跟我解释！” 苏老四瞅了苏老五一眼，“你娘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一大哥，咱们该走了！” 苏老四嫌恶地望了眼苏老五，扭头招呼跟他一起来的周一等人去办正事儿。他是真心不想管苏老太太和苏老五，两人不管变成啥样儿，都是活该。 “老四，你别走，别走啊！” “娘知道错了，娘真的是后悔了！” “刚才，娘是失心疯了！” “你不知道，娘这一年过的是啥日子，你现在发达了，指头缝里随便漏出点儿东西，也能让你娘舒服点儿！” “老四，你从小就孝顺，娘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们一家子，娘错了，娘真的知道错了！” 被苏老五的眼神一刺，苏老太太总算是回过神来，知道自己之前又犯错了。她想要让苏老四照顾她，就不能强硬，就得伏低做小，得装可怜扮凄惨。 “大婶儿，你知道错了，那您该向正财叔忏悔！” “啥？！”苏老太太听到苏老四对苏正财的称呼，直接愣住了。 “你，你，你连你爹都不认了？” “断亲文书签下的那一刻，我还有爹吗？” 苏老四对苏正财这个亲爹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在苏正财死的时候，他也曾伤心落泪。但事情过去后，苏老四也就慢慢放下了。 当初，是他爹和他娘不要他这个儿子的。 他在之前的十几年里，已经尽够了孝。 他已经不欠他们什么。 “你，老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 “你不是我的老四，你是谁，你还我的老四！” 苏老太太愣愣地望着苏老四，被苏老四的态度给打击到了。 而苏老五，也没想到在他亲娘苏老太太这般伏低做小的情况下，苏老四还是这般的强硬，这般的不留情面。 这，是真的不认他娘了啊！ 不能这样啊，若是苏老四不认娘，他还怎么跟着沾光？ “四哥，你别说气话啊！” “天下没有不是的爹娘，当初，咱爹也是被你气到了，这才弄了断亲书出来。咱爹都不在了，你咋还这么较真呢？” “不管啥时候，咱们都是从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啊！” 苏老五一番话，可真的是说的有情有理。 而苏老太太也是猛地瞪大了眼睛，道：“老四，你不认娘，那你承不承认，你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我认！” 苏老四望向苏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但是，我不认你这个娘，更不会再孝顺你！” “我若孝顺你，让你安享晚年，那等我百年之后，到了九泉之下，没脸见我爹，也没脸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 “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正文 第364章 极品 苏老太太听到苏老四的话，吓得一哆嗦。 这么长时间，她早已将她杀了苏正财的事情给忘了。确切的说，苏老太太自我催眠了，把苏正财的死变成了他该死。 可现在，苏老四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打破了苏老太太的自我催眠。 苏正财的死，真相血淋淋地浮现在苏老太太的面前。 “他该死！” “那个老东西自己该死！” “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他该死，该死，该死……” 苏老太太又炸了。 而这一次，她不再是针对苏老四，而是有些疯疯癫癫的味道。 不过，苏老四没有多管，只是招呼周一等人去干正事，全然不管仿佛疯癫了一样的苏老太太。 对苏老四来讲，不管苏老太太是真的疯癫也好，假的疯癫也罢，都是跟他没什么关系的的事情。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认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的日子过得好也罢，不好也罢，对他而言，都是陌生人。 “还算没有糊涂！” 远处，目睹了这一场大戏的周老爷子，简单地点评了一句，便带着人离开。 倒是苏正发兴致勃勃地留下来了，这事儿，明显还没有结束的嘛。 那苏老五明显不是个轻言放弃的。 而且，苏老太太现在这样子，着实是有些凄惨。周围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却是分成了不同的阵营，有的人觉得苏老四太铁石心肠，毕竟不管咋样，苏老太太都是他亲娘。而部分人则觉得就该如此，好人有好报，坏人就该受报应。 持第二种观点的人，之所以这般认为，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现在都是在受报应。 因为他们自己之前就是做了坏事，成了坏人，所以，活该有这报应。 坏人变凄惨，这才是大快人心！ “娘，娘，您没事儿吧？” “您别吓儿子啊！” 看着苏老太太变得疯疯癫癫，苏老五立刻开始了表演。他才不管苏老太太是不是真的癫狂，他都要把这事儿弄成真的。 只有如此，他才能借题发挥，才能找上苏老四。 苏老五不信苏老四能一直这么铁石心肠。 他只道自己这个四哥最是重情重义，只要他肯耐着性子去磨，总会得到点儿好处。而正如苏老太太所说，以苏老四现在的身份，指头缝里漏出点儿东西，就能让他们娘儿俩的日子好过很多。 而且，苏老五觉得，只要苏老四这边开了口子，那么，苏正发那边，肯定也就会有转机了。到了那时，他的好日子自然就跟着来了。 苏老太太能自我催眠了苏正财的死法，要强了一辈子的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癫狂？ 她只是通过这种法子，让自己从尴尬之中解脱出来。 现在的她，是真的再没脸往苏老四的面前凑。因为苏老四的话，理由太充分了。 然而，当苏老五开始紧张兮兮地询问她怎样了的时候，苏老太太一下明白了小儿子的盘算。 为了能从现在这窘迫的日子里解脱出来，装疯就装疯吧！ 苏老太太立刻开始了表演，她猛地伸手抓住了苏老五的脖子，用力去卡苏老五的脖子，嘴里更是嗷嗷叫着。 “你个老东西，你该死！” “你吃喝嫖赌，你不是个人！” “你打媳妇儿，你想打死我，我先掐死你！” 在苏老太太看来，自己必须得疯狂，才能像一个疯癫了的人。 所以，她用尽全力去卡苏老五的脖子。 若苏老五是个正常的壮小伙儿，很容易就能掰开苏老太太的手。可惜，苏老五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论力气，甚至都比不过苏老太太。 这一下，苏老太太跟苏老无倒是骑虎难下了。 苏老五奋力挣扎，双手用力掰着苏老太太的胳膊，两眼翻白，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弱。 也就是苏老太太是在装疯癫，不然的话，苏老五这次真的可能被这老太太卡脖子给窒息死掉。 只是，苏老太太到底是反应慢了半筹，等她顺势放开卡住苏老五脖子的手，苏老五比他还先一步瘫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这一下，站在原地的苏老太太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演下去了。 现场的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凝滞。 这，妥妥的演出事故！ 而到这个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除非是那特别憨的人，其他的人，全都看清了苏老太太的演戏。 没办法，演技太差是一个，队友是猪是第二个。 一个壮小伙儿，力气居然没有苏老太太大，要不是苏老太太自己松手，苏老五这个猪队友真可能被掐死。 “不要脸！” “怪不得你儿子不认你，你也配当娘？” 周围的人纷纷开口，对苏老太太展开了一阵阵的声讨。 苏老太太真是臊得慌，哪怕是她这种早就不要脸的人，这会儿也是感觉丢人。不过，苏老太太没觉得自己错了，而是觉得都是小儿子不争气。 若不是以后的日子还得依靠小儿子，苏老太太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是想要把苏老五这个不长进的小儿子给掐死。 丢人现眼的东西！ 苏正发目睹了这一出大戏的后续发展，也是被苏老太太和苏老五的无耻给笑到了。这两人，还真的不愧是母子，真正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告诉下面的人，看好了这母子俩，就让他们一直在这个开拓点待着吧。” 苏正发叹了口气，望向身边的亲卫，简单交待了一句。 “您放心！”得了苏正发的招呼，亲卫果断表态。 说实话，即便是亲眼见到了苏老太太的无耻，她的所为，依旧是让苏正发身边的亲卫们感觉不可思议。 “一个个的，都长见识了吧？” 苏正发瞅着很震惊的亲卫们，“都记好了，娶妻娶贤。当然了，你们也得对自己的媳妇儿好点儿，不然的话，指不定以后就是别人拿你们的事儿当大戏来看了！” 这话，可不是单纯的恫吓之言。 人这辈子，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但一辈子过得好还是坏，归根究底还是在自己。 正文 第365章 一封意外的来信 在宣武帝将全国的罪囚发配黎南国的旨意颁发没多久，宣武帝又下了一道旨意，允许大夏百姓自由迁徙黎南国。 相比于罪囚在黎南国垦荒的五年免田赋的待遇，一般的百姓前往黎南国垦荒定局，待遇更好。 朝廷在五年免田赋的待遇之外，还给了三年半赋的优惠，除此之外，半价售卖耕牛，提供免费的粮种。 但相应的，一般的百姓迁徙进入黎南国定居，还得组建民防营。 民防营，是半官方性质的亦兵亦农的组织。 战时为兵，平时耕种，每年的闲暇时候，都要定期进行军事训练。 平日里，民防营还得负责维持治安，应对来自黎南国本土百姓的反抗。 如此所为，全都是为了加快对黎南国的同化，使之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大夏。毕竟，只有彻底消化了黎南国的土地，大夏才能向周边继续扩张。 …… 崖上村，苏老四家。 外面的种种政策，自然是被传到了宋氏她们的耳中。 苏舞也不无法判定宣武帝的这个法子是不是合适。不过呢，按照苏舞的理解，这种同化之法，还是欠缺了点。 想要让黎南国彻底融入大夏，文化上的同化，应该同步进行。 为此，苏舞特别写了一道折子，走平远县令林廉的路子，送往京城。 当然，这一道折子不可能直接递给宣武帝。 毕竟，苏舞只是个娃娃公主。 所以呢，苏舞干脆将折子装信封，作为一封普通的家书，拜托林廉这位县太爷帮忙送到京城。 而为了让家书更像是家书，苏舞还给自家大姐也写了信，顺带送去自家腌制的鸭蛋。 说起来，苏老四家腌制的鸭蛋，如今可是京城的抢手货，那些个达官显贵之家，对这东西可是趋之若鹜。 苏舞让人捎去的两筐盐鸭蛋，一筐是给自家大姐，一筐自然是孝敬皇后和太后的。至于清平长公主这位老乡姐妹儿，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溜达，苏舞想要联系都联系不上。 在苏舞的书信送去京城有几天的时间后，县城来了驿差，给苏舞带来了一封信。 只是，等苏舞拆开信封，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封信，内里这封信的信封上，赫然写着，苏二小姐苏泠亲启！ 苏泠，便是二丫儿的大名。 “不对劲啊！” 苏舞看着手里的信封，表情不是一般的凝重。 没有署名的一封信，弄了双重信封，明面上是给自己的，但实际上却是给自己二姐的。简单的一封信，却弄得这么复杂，这摆明了有蹊跷嘛！ 苏舞看着手里的信封，一时半刻还真的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这封信交给自家二姐。 给，还是不给？ 这绝对是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三好青年，苏舞还真没有拆别人信的恶习。 所以，这封信，要么交给自家二姐，要么还是得交给自家二姐…… 苏舞扭头望向旁边守着的清月，嘟了嘟嘴，让清月帮忙去喊自家二姐来。 没多会儿，二丫儿就步履轻盈地出现在了苏舞的面前。 “小妹，啥事儿啊？居然还要保密！” 二丫儿进门，瞧见苏舞手里的信封，不由眼前一亮，“是不是大姐给我写的信？” 之前苏舞往京城去信，二丫儿也是写了信的。 不单单是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也都写了信，一并装起来，一起送往京城。 “不是！” 苏舞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给你写的信，还藏在写给我的信里面。” 说着话，苏舞晃了晃她手里那写着她名字的信封。 信里藏信！ 看到苏舞手里的信封，二丫儿也皱起了眉头，道：“不是大姐的信，哪能是谁呢？这人，居然还知道我的大名，肯定是熟人！” “二姐，别猜了，把信打开看看，不就全知道了吗？” 苏舞才懒得猜，真相是怎样的，只要撕开信封，看看里面的内容，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二丫儿笑笑，直接撕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然后，她一目十行，速度飞快地看完了手里的书信。 “二姐，是谁给你写的信啊？” 苏舞好奇地望向自家二姐。 二丫儿耸了耸肩，干脆将信纸递向苏舞面前，道：“小机灵鬼儿，想知道什么，自己看不就行了吗？” “我可以看？” 苏舞眨眨眼，“二姐，真的吗？” “真的，真的，看吧，看吧！” 二丫儿直接将信纸塞进了苏舞的手里。 苏舞顿时喜笑颜开，这可不是她新世纪的三好青年私自翻看别人的信件，而是她二姐硬要她看的，那她就勉强看一看吧！ 信并不长，但是看完了信，苏舞却是被气得不轻。 这封信，居然是镇南王嫡长子祁铭写的，而且，这封信，居然还是一份古代版的情书，是祁铭在跟二丫儿表达爱慕之情的。 “二姐，你怎么想的？” 苏舞收起信，望向自家二姐。坦白讲，这会儿的苏舞，如不是要维持自己小娃娃的人设，绝对是要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的。 当初，她二姐对祁铭满心欢喜，可祁铭对她二姐则是满眼的嫌弃，并且明确表明了对她二姐妹有想法，彼此间的距离感保持的很到位。 因为这个，苏舞还觉得祁铭这个人虽然有些傲气，但至少不是那种纨绔性子。 可现在祁铭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封情书，啥意思？ “我能怎么想？”二丫儿嘴角扯了扯，伸手在苏舞的额头轻轻一点，“放心吧，你二姐可不是没脑子的人。” “当初的事情，我可都还记着呢！” “我啊，可配不上人镇南王的嫡长子，这点自知之明，你二姐我，还是有的！” “二姐，你不生气啊？” 苏舞眨眨眼，想不懂她二姐收到这封信怎么就不生气呢？祁铭来的这封信，摆明了就是居心叵测，把她二姐当成镇南王府东山再起的一架梯子。 “生气也没用啊！” 二丫儿淡定地挥挥手，“既然生气没用，那么我干嘛还要生气？把自己气病了，还不是自己遭罪？” 正文 第366章 不要脸至极 “……” 听到自家二姐如此想得开的一番说话，苏舞这个穿越而来的新时代三好青年都被刺激到了，这份心胸，她比不过啊。 “二姐，你咋就这么想得开呢？” 苏舞是打心底好奇这个。 要知道，她作为旁观者，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都是气得三尸神暴跳。要不是身份不允许，她绝对是要发泄一番的。 “小妹啊，咱们连这人现在躲哪儿都不知道，我就算是想不开，想要把他揍一顿，我总得先把人找到吧。可这找不到人，那么，我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愤怒，又有什么意义吗？” “想明白这一点，你也会想得开的。” 听自家二姐这样的一番解释，苏舞也不知道是啥感觉，感觉这解释好像很有道理，可若是仔细去想，又觉得这解释有些牵强。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封信，你帮我烧了吧！” “还有，以后要是还有这个人的来信，你也不用再给我看，直接烧掉，眼不见心不烦。” 聪明如二丫儿，自然知道祁铭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她写信。虽然在心里，祁铭很是理由充分地解释了一下当初为什么对二丫儿不理不睬。 可惜，这些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如果二丫儿是没啥见识的小女孩儿，还真的可能就被祁铭给忽悠了。可惜，二丫儿也是见过世面的。 京城一行，她也是跟自家大姐聊过大宅门的那些门道的。 大宅门的婚姻，很多都是利益的结合，是联姻，是为了家族。 这其中的门道太多了！ 当时，大丫儿特别跟二丫儿说了京城里一些破败的家族为了重新崛起，将家族的女孩儿当物品一样送人。而除此之外，就算是男孩儿，也得为了家族，去迎娶不喜欢的女孩儿。 大家族，婚姻，是真的很难自主。 若是家族兴旺，这种不自主性可能会低几分。 再有，婚姻的自由度，也跟自身在家族的受宠程度密切相关。 被自家大姐教导过的二丫儿，自然是一下就看穿了祁铭的目的。原本她心里可能还对祁铭存有的那一点点的情愫，在这封信面前，彻底粉碎消融。 既然心里没有了期盼，那么，对祁铭所为的愤怒程度，也就跟着可有可无了。 “厉害啊！” 苏舞看着自家二姐潇洒离开的背影，是真的打心底感到佩服。毕竟，她自己是做不到如此洒脱的，哪怕是明知道对方注定跟自己不会有什么交集。 “清月，你说，这人会藏在什么地方啊？” 让清月将书信烧了后，苏舞盯着那一小摊灰烬，抬头望过去。 “这个，奴婢可不知道！” 清月摊了摊手，“镇南王府倒了，但像这种老牌的勋贵之家，一般都是很早就安排了后手的。除非是镇南王一系的核心人物，一般的人，估计都不可能知道他们现在躲在哪儿。” “这人太不是东西了！” “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人品不错！”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一辈子不晚。这事儿，我早晚得跟他清算！” “什么玩意儿啊，以前高高在上，瞧不起人，这会儿就没脸没皮了！” 哪怕是二丫儿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可苏舞没有自家二姐这么大度。她越想这事儿，越是心里窝火，越是想要找到祁铭，狠狠报复对方一顿。 “公主，要不，您问问您大姐夫？” 寒月在旁边插了一句。 “大姐夫会知道么？” 苏舞眉头皱了下，但很快就把跟谢远询问这年头给打消了。这事儿，并不适合太多的人知道。 而且，镇南王府的隐势力既然把镇南王的儿子们都藏了起来，那么，他们肯定会藏得很严实，不会被人轻易找到。若是有人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他们肯定会转移藏身地，且对于知情人杀了灭口。 苏舞不确定自家大姐夫是不是知晓，但为了安全起见，为了不惹麻烦，她果断决定，先把祁铭的这件事情给记在小本本上，等将来见了面，再连本带利地清算。 虽然不能立刻让自己心情豁然开朗，但加上利息，将来跟祁铭清算的时候，其实也是挺香的。 …… 苏舞不想惹麻烦，所以就把祁铭的恶心给记了小本本。但她明显是低估了对方的无耻之处，这信，居然是一封接一封的来。 二丫儿说了不看信，那是真的不看。 而苏舞就惨了，好奇心太重的她，每封信都看了。 然后，每看一封信，她就怒气就升腾一分。 “太欺负人了，太可恶了，太不是东西了！” 苏舞怒了。 她觉得，现在跟祁铭清算，这利息也是十分可观了。 “清月，等下次再有驿差过来，你就把人给我拿下，我要好好问问他，这些信都是从哪儿来的？” 苏舞是真的出离愤怒。 祁铭的所为，即便是放在后世，也都显得有些过分了。 得了苏舞的吩咐，清月自然是要照办。 然后，仅仅是第二天，清月就把来送信的驿差给抓了。 “本公主现在要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是坦白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驿差听到苏舞的这一番话，吓得直哆嗦。 “公主饶命啊，小的就是个送信的，上有老，下有小，从来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啊！” 驿差哪儿遇到过这阵仗，是真的被吓得够呛。 “你是好是坏，本公主自有判断。你是好人，本公主不会冤枉你，你是坏人，本公主也不会宽恕了你！” 苏舞哼了一声，“现在开始，我问你答，若是想要糊弄本公主，那么，本公主会让你后悔做人，你可听清楚了？” “回公主，小的听清楚了！” 驿差忙不迭地回答。 “我问你，你这些天送来的书信，都是从哪儿来的？” “回公主，这信都是有人投递进驿馆外的邮筒里的，因为是给公主您的信，小的这才会拿到信就匆匆赶了过来。” “小的可以对天发誓，说的都是事实！” 正文 第367章 太狡猾了！ “清月，放了他吧！” 从驿差嘴里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苏舞自然不可能再为难人家。非但要把人放了，还得给予补偿，顺带嘱咐几句。 补偿，自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而嘱咐的几句，则是让这驿差不要乱说话。 苏舞打算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帮祁铭传递这不要脸的书信。当然，如果能顺藤摸瓜，把祁铭给找出来，那就更妙了。 老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苏舞不知道祁铭现在算不算至贱，但她知道，这人绝对不可能无敌。 等确定了祁铭的藏身处，苏舞也不会怎么着他，只会把他揍一顿，让他夹起尾巴做人。 “公主，这事儿就交给奴婢吧！” 寒月在驿差被放走后，第一时间表态，她可以去做那个守株待兔的人。 “不行，你跟清月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虽然见识过清月和寒月的身手，但当时，两人只是在对付苏曜宝那个混子。而这一次，她们要面对的是镇南王府的底蕴。 镇南王府，虽然不是大夏开国的王爵，但镇南王府已经传承数代，上百年的王爵传承，底蕴肯定不浅。 祁铭，又是这一代镇南王的嫡长子，身边跟着的人，肯定不是等闲。 当然，这些都是苏舞的猜测，可能有所高估。 但是呢，苏舞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为有什么不妥。对待未知的敌手，不管多么的高估，都是不会出错的。高估敌人，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用力过猛，杀鸡用牛刀。可若是低估了敌人，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无尽的懊悔。 镇南王，若不是低估了对手，又怎么可能让镇南王府一朝崩塌？ 在苏舞的再三叮嘱下，清月和寒月两人自然不敢怠慢，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两人跟那平远县的驿差，先后出了崖上村，向着县城赶去。 …… 在清月和寒月离开后，苏舞就开始了焦急的等待，不知道两人这一去啥时候回来，是不是安全，能不能找到那不要脸的人。 等待，无疑是煎熬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高人的苏舞，纵然是穿越了，骨子里依旧是一个小女人。 以前的时候，苏舞看那些小说，看到那一个个穿越者，从平凡到辉煌，看的十分过瘾。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就是，原本普普通通的人物，凭什么穿越后就成了大人物？ 可现在轮到她穿越，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小说都是骗人的！ 她可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可依旧惹出了麻烦。 她的确是运气好，可以逢凶化吉。 但做事不出岔子这一点，没有足够的历练，还真的是不成。 像那些小说里的女主角们，一个个穿越就上天，真正是让苏舞羡慕嫉妒恨。 “五丫儿，清月和寒月呢？”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宋氏才发现家里少了俩人，自然要开口问一问。 虽然清月、寒月是周老爷子找来的，是照顾苏舞，负责苏舞安全的小丫头，但在宋氏这里，却仿佛是她又多了俩闺女。 “娘，她们去县城有点事情，过两天就回来！” 苏舞连忙回应。 宋氏眨了眨眼，道：“什么事情？就她们两个，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吧，她们很厉害的。” 苏舞想到清月和寒月的身手，反正她是比不过的。好吧，她一个一岁半的小娃娃，肯定是比不过的。 “娘，您就放心吧！” “我跟她们说了，要是事情不好办，就找县衙的人帮忙。”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公主，她身边的人，遇到了麻烦，去找到县衙那边，他们平远县的县太爷总要给自己一点儿面子不是。 听苏舞如此说，宋氏也就不再追问了。 …… 此时的平原县城，驿馆对面的客栈二楼。 清月和寒月守在窗边，透过窗户纸上捅开的拳头大小的孔洞，正在盯梢驿馆外的邮筒。 说起这邮筒，已经无法探究究竟是谁的提议。 最初的时候，大夏百姓要通过驿馆的驿差投递书信，都是要当面给钱、交信件的。 可后来呢，朝堂上有人弄出了这么个东西，就省了百姓跟驿差的当面对接环节。百姓要投递书信，只要在驿馆的门房买一张票，只要在信封上贴了票，再将信投递进这邮筒里，驿差就得将书信投递出去。 这种书信传递的法子，很容易造成信件的遗失。 为此，朝廷好像弄了什么法令来保障百姓的利益，也用来督促投递信件的驿差。 清月、寒月对这个不了解，也并关注。 此刻的两人，都是有些郁闷。 因为邮筒就在那里放着，一天十二个时辰，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投递信件，这让两人的守株待兔，变得很辛苦。 “清月，要不，你先睡？” “好吧，等你困了的时候，你喊我，我来替你！” “好嘞！” 两人很快做了分工，清月先睡，然后半夜交替。 当苏舞在焦急等待的时候，清月、寒月也在等待。 这一夜，没有人出现。 等到天亮，寒月睡醒，又接替清月继续守着。 而随着天色亮起来，街上的行人多了后，往邮筒里投递信件的人也就出现了。 短短片刻时间，邮筒里至少被塞进了十多封书信。 然后，一直到中午，再没一个人往里面塞信，再到傍晚时分，驿差开启了邮筒，取出了里面的书信。 清月和寒月自然是第一时间出现在驿差旁边，然后，从里面找到了给苏舞的一封信。 也就是说，目标就藏在一大早投递书信的那群人中。 不对！ 那一群人，应该都是目标，只是，有人是真，有人是掩护。 “太狡猾了！” 清月和寒月郁闷地向着崖上村赶回去，现在这情况的复杂性，已经超出了她们盯梢的能力范围，必须回去跟苏舞交代一番。 不然的话，她们很可能掉坑里。 她们倒不是怕出事儿，而是担心自己出事了，苏舞那边还啥都不知道。 等到月上枝头，清月和寒月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崖上村。 等苏舞听了清月和寒月的回报，也是没了言语。 正文 第368章 送簪 别个都说狡兔三窟，可祁铭这边呢，狡兔十几窟啊！ 这到底是怕死呢，还是怕死呢？ 你说你既然这么怕死，你还写这么多信干什么？老老实实地缩着，不是更安全的吗？ “公主，我们数过了，那一会儿的时间，一共有十三个人往邮筒里塞了信。” “想要顺藤摸瓜，至少需要十三个人！” 清月和寒月眼巴巴地望着苏舞，“要不要我们去县衙找人帮忙？” “不要！” “这事儿，先这样吧！” 苏舞摆摆手，果断拒绝了两人的提议。 现在这情况，无法断定祁铭这人是不是就藏在平远县境内。当然，这人就藏在平远县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毕竟，有句老话叫作灯下黑。 最初的时候，祁铭是在平远县，跟在周老爷子的身边。然后，他就消失了。 在外界的认知中，他是被镇南王的隐势力给带走藏了起来。 至于藏在哪儿，肯定是藏在镇南王府早就安排好的安全之地，等待一个能够让镇南王府重新崛起的机会。 当然，之所以等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避开镇南王府的仇敌。 镇南王府，屹立百年之久，这期间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在这镇南王府势大的时候，很多人哪怕是跟镇南王府结了怨，也只能忍着，毕竟惹不起。 可随着镇南王府的倒下，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苏舞在知道祁铭投递一封书信都要玩得这么玄乎，便明白，这人现在就像是那惊弓之鸟，只要一点点的风声鹤唳，必然会撒丫子跑路。 所以，苏舞决定等等。 最好是等他爹和祖父回来，随便是谁回来，她都可以放手去折腾一把。 第二天，驿差照旧是送了信过来。 而这一次，祁铭的信封里居然还夹了一根五宝琉璃点翠金簪。 看到这一根五宝琉璃点翠金簪，苏舞原本不打算继续搞事情的心思，一下就熄灭了。现在的她，越发地想要把祁铭找出来。 在大夏，未婚男子送未婚女子发簪，这是钟情于对方，向对方送出的定情信物。 “这人，特么的有毛病吧！” 苏舞看着信封里的金簪，气鼓鼓地开口。 清月、寒月，也是明白男人送女人发簪代表什么，同样也是生气得很，两人再度请缨，表示就算是一个个盯梢，也得把祁铭给找出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 苏舞一本正经地开口。 结果，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清月、寒月一听苏舞的话，立刻不干了。 “公主，您要是也要去，那奴婢就得跟夫人说了！” 夫人，自然是指的宋氏。 苏舞一听清月这话，瞬间蔫了。 这要是跟她娘说了，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那样的话，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好吧，我不去总成了吧！” 苏舞哼了一声，望向清月，道，“清月，你再去把我二姐喊来一下呗！” “是！” 只要苏舞不朝着要去以身犯险，清月和寒月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的。 没多会儿，二丫儿就找了来，脸上笑嘻嘻的。 “小妹，都跟你说了，那个人的信，你都直接烧了的嘛！” “二姐，这次啊，人家不但写了信，还给你寄了定情信物呢！” 苏舞指了指旁边桌上放着的五宝琉璃点翠金簪，一脸的戏谑。 “呀，真漂亮，这个，得老少银子吧！” 看到这一根精致的五宝琉璃点翠金簪，二丫儿两眼冒光，“小妹，你说，咱们把这个拿去县城典当了，能换多少银子？” “我哪儿知道？我又没买过簪子！” “二小姐，这跟簪子，正常而言，应该是价值万金！” “啊？这么贵啊！” 听到旁边寒月的回答，二丫儿和苏舞都是吃了一惊。 寒月点点头，道：“这簪子，如果奴婢记得不错，应该是御制之物。当初，端柔公主下嫁镇南王世子，也就是那镇南王，太后娘娘特别给了一箱珍品陪嫁，其中就有这根价值万金的五宝琉璃金簪，据说，这是从西方佛国传来的至宝呢！” “寒月，那个，镇南王的王妃不是西平侯的闺女么，这端柔公主又是怎么回事啊？” “端柔公主看上了当时还是世子的镇南王，最终由先帝赐婚，但镇南王并不喜欢端柔公主好像，反正，这其中很多的事情。”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只听人说，端柔公主好像是郁郁而终。” “然后，镇南王就娶了西平侯的闺女，做了继王妃。” “这些事情，奴婢也都是偶然听人说起了一点儿，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怕是只有当事人知晓。反正，镇南王跟端柔公主的死，脱不开关系。” “对了，圣上跟端柔公主的关系很好。” “公主，要是您实在是想收拾祁铭，可以给皇后娘娘写封信，只要在信里把他做的事情念叨一番，这人也就完了！” 寒月一番话说完，冲着苏舞眨了眨眼，挑了挑眉。 苏舞眨眨眼，打了个寒噤，第一次发现，寒月这个看着清清爽爽的，居然也可以这么阴。若宣武帝真的对镇南王不满，那么，祁铭，作为镇南王跟西平侯女儿的儿子，肯定也是很不受宣武帝的待见。 不过，苏舞最终婉拒了寒月的提议。 她的确是不爽祁铭的为人，但若她真的按照寒月的提点去做，那么，祁铭九成九是没有了活路的。 就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要人性命，苏舞做不来。 当然，还有一点，苏舞并不想利用皇后和宣武帝。 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后，又或者是宣武帝，他们对她都是不错的。做人，得懂得感恩，别人对你好，你却利用别人对你的好，将人当枪使，这叫忘恩负义。 “小妹，咱们还是把这金簪卖了吧！” “卖到的银子，就让县令大人去买粮食，赈济咱平原县的百姓好了！” 二丫儿沉思片刻，最终有了决定。 虽然不确定祁铭是不是藏在平原县什么地方，但只要这金簪被售卖，那么，他肯定会收到消息，自然也就明白她是个什么心意。 正文 第369章 声势要搞起来！ “二小姐，如果这真的是端柔公主嫁妆里的那根五宝琉璃点翠金簪，那，这东西不管是典当，还是售卖，都，不是小事儿！” 在大夏，女子的嫁妆，专属出嫁女，是出嫁女在夫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若这一根五宝琉璃点翠金簪真的是端柔公主的嫁妆，那么，这东西是怎么到了祁铭的手上？这事儿，只要宣武帝想要追究，那么，祁铭便逃无可逃。 寒月并没有点明，但二丫儿和苏舞都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 “卖！” 苏舞和自家二姐目光对视，姐妹两人竟是同时说出了同样的答案。 写信跟皇后打小报告，是苏舞不想做的，但是，若这金簪真的是端柔公主的嫁妆，那么，不管是谁侵吞了端柔公主的嫁妆，都是要为自己的所为承担应有的后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 观水镇，地处平远县和定远县的交界地，名义上是属于平原县管辖。但实际上，观水镇算是两不管，又或者是两县共管。 反正，这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祁铭，就藏身在观水镇。 作为曾经的镇南王嫡长子，如今的丧家之犬，祁铭的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 小小少年，在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要么迅速成长起来，要么就此颓废潦倒。 祁铭是哪种呢？ 巧得很，他处在了两者之间。 他没有成长成功，但也没有彻底潦倒。 在被镇南王府的暗手从周老爷子的身边带走时，他一度是抗拒的。但是在知道有人可能会对他不利后，祁铭就再无抗拒了。 镇南王嫡长子的那种优越感没了，他也得学会面对现实。 古语有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打小的养尊处优，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说话，哪怕是在他外祖西平侯倒下，他娘也被强制跟他爹和离，他依旧是傲气着，因为镇南王府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可如今，镇南王府也倒了，他彻底失去了依靠。 他的骄傲，他的荣耀，彻底坍塌。 躲在这普普通通的小镇，连大门都不能随便出，这不是祁铭想要的人生。 他想要改变。 按照身边的人规划，他得隐忍，至少十年！ 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得先给镇南王府留个后。 知道了这些人的安排，祁铭差点儿没有疯掉。现在的他，从年少有为的镇南王嫡长子，摇身一变，成了帮镇南王府延续血脉的工具人。 好吧，就算是工具人，也不能随便找个女人就让他娶了吧！ 可事实的真相还真的就是如此。 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他只能迎娶小门小户的女孩儿，至于长相？那就更不要想太多。太漂亮的姑娘，是他招惹不起的。 在如此悲凉的事实面前，祁铭觉得自己需要挣扎一下，然后，他就把目标瞄准了二丫儿。 至于为什么是二丫儿？ 这还得从苏舞这边说起！ 苏舞，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可却被回龙观主打小收了做弟子，然后，苏舞又得了周老爷子的看重，从长平县主，到被皇后收为义女，册封为公主。 这样的小丫头，摆明了是有大气运在身的。 若是能跟她扯上关系，那么，未来的气象肯定不一样的。 镇南王府，虽然主要的势力不在京城，但京城发生的事情，也瞒不过镇南王府的耳目。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凭什么这么得天独厚？ 经过镇南王府的人一番探寻，隐隐发现，这事情的背后，牵连到了道门的大宗师。 道门，乃是大夏的国教。 即便是强势的宣武帝，面对道门大宗师，也是要执弟子礼的。 不久之前，清悠道长归来，又给苏舞找了俩道门师傅，而这两位并不承认自己是苏舞的师傅。 这其中的深意，可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祁铭说服了身边的人，让他们相信，他是有机会跟二丫儿成就一段姻缘的。 如此一来，他也就不用再这样藏头露尾，甚至还可能借机重振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留下的这些暗手，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满脑子都是守护镇南王的血脉，重振镇南王府的荣耀。 虽然祁铭的所为有些冒险，但他们也都明白，这世上的事情，就没有万无一失的情况。祁铭的所为，所为冒险，但收获同样是巨大的。 可惜，不管是祁铭，还是他身边的人，都高估了祁铭的魅力，高估了二丫儿对祁铭的痴恋程度。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小瞧了二丫儿这个小姑娘的心性。 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二丫儿有时候也会天真，也会任性，但是她对于现实的认知，比很多人都要清晰。 她曾经的确是痴迷于祁铭，但在祁铭的拒绝后，又被姐妹们说了一通，虽然她当时也很生气，也发脾气。 但是，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而今，祁铭反过来跟她示好。二丫儿并没有丝毫的欣喜，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图谋不轨。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自然是因为二丫儿清楚自己对那位镇南王府的大少爷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祁铭这位镇南王府的大少爷对她变了态度？那肯定是因为她对祁铭来讲，有了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啊！ 高门大院的人，最讲究，最看重的东西。 …… 平原县衙门外，苏舞、二丫儿，还有清月、寒月，全都是一脸的笑眯眯。 不久之前，清月已经将苏舞这位长平公主的名帖交由县衙的衙差送了进去，现在，她们就在等县太爷林廉出来。 既然要搞事情，那肯定要把气氛搞出来。 一根五宝琉璃点翠金簪，价值万金的东西，单纯地卖掉换银子，明显是有些不够声势浩大。所以呢，苏舞跟自家二姐一商量，便决定干脆把这事儿交给县太爷林廉来处理。 就一个要求，声势要搞起来！ 这一根五宝琉璃点翠金簪，能换回多少银子，能给平远县百姓带来多少实惠，可都看林廉的操作了！ 正文 第370章 林县令，你怕是没睡醒吧！ 平远县衙，县令林廉很忙。 虽然洪灾已经过去，救灾工作也基本进入尾声，但是后续的善后工作，才是重中之重。水灾淹了太多的田地，毁了不少的屋舍，这些都是要在后续的善后中慢慢解决。 要解决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钱。 单靠百姓家中的积蓄，固然能度过一时的难关。可要过日子，就得看长远，百姓不可能把手里的银子都花个干净。 从来赈灾，最好的法子就是以工代赈。 林廉也想用以工代赈之法解决问题，可以工代赈的前提是手里有钱有粮。 很不幸，林廉手里是缺钱少粮。 若是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怕是不少百姓会选择离开平远县。尤其是在朝廷那一道迁徙黎南国的旨意下达后，很多人都已经是蠢蠢欲动。 若是治下的百姓大规模迁徙前往黎南国，他这平远县的县令，功绩考评，恐是连及格都难。 这些日子里，林廉着急上火，头发都是一把一把地往下掉。再这样搞下去，他这未老先衰的结果怕是要秃头。 “大人，长平公主在外面求见！” 就在林廉跟身边的幕僚师爷大眼瞪小眼，例行每日的绞尽脑汁时刻，守门的衙差匆匆赶来，送上了苏舞到访的消息。 “请，快请！” “啊，不对，本官该亲自去迎接的！” 听到衙差说长平公主求见，林廉也不知道为啥，就是忽然感觉心头大石落下，莫名地感觉自己多日忧心发愁的事情，要解决了。 事实上，林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感觉。 但他就是一下轻松了下来。 很快，林廉就从县衙小跑而出，看到站在衙门外的苏舞，连忙上前见礼。 县令，七品。 公主，超品！ 这尊卑从属，太明显了。 “下官平原县令林廉，参见长平公主！” “林县令无需多礼。” 苏舞像模像样地摆了摆手。 只是，小小的她，做出这大人的模样，着实是有那么几分的滑稽。 “林县令，不知道咱们平远县的救灾工作办的咋样了？可有什么欠缺，若是有，本公主或者能帮点儿忙。” 苏舞简单直接地道明了来意，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毕竟，她还是个小娃娃，虽然说话利索了点，可若是心眼儿也贼多，那么，九成九被人当成妖孽。 “公主殿下，不如，咱们内里说话？” 林廉深吸一口气，喜出望外。 他是真的遇到了麻烦，但这麻烦，不能在人前说。要是被县里的百姓知道，他这边是缺钱少粮，对于灾后的善后工作力不从心，那么，百姓肯定会成群结队地向黎南国迁徙。 “林县令，请！” 小大人的苏舞还是很有范儿。 “公主，您先请！” 林廉连忙回应，侧身，做邀请状。 苏舞也不废话，当即带着自家二姐和清月、寒月，走进了县衙大门。 …… 县衙大堂旁边的书房里，宾主落座。 林廉这才开始跟苏舞大倒苦水，将自己现在的危难之处都给讲了出来。 “林县令，你觉得多少银子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至少也得个五万两！” “当然，若是有十万两银子，那就更好了。” “……？！” 听到林廉这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苏舞差点儿就直接爆了粗口。她真的是想问问这位县太爷，当她是金子做的吗？ 就算是她是金子做的，把她卖了，也卖不出十万两银子！ “公主殿下，下官知道，十万两银子有些多了，但是，这十万两银子，下官可以写借条的。只要给下官一点时间，三五年内，一定还清！” “林县令，您觉得，我能拿得出十万两银子吗？” “别说十万两银子，就算是一万两，我也拿不出来啊！” 苏舞是真的被林廉的狮子大开口给刺激到了，哪怕是对方说写借条，说三五年内还清，苏舞都是想照对方的脑袋上来两棒子。在苏舞看来，林廉这简直就是失心疯了！ “公主殿下，下官知道您没有十万两银子，那啥，您没有，但是下官觉得，您大姐夫，应该是有的！” 林廉总算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 他没指望苏舞能借他十万两银子，他指望的是苏舞的大姐夫，谢家长房嫡孙谢远。 “林县令，你怕是没睡醒吧！” 苏舞有些生气了。 林廉听苏舞如此说，也知道对方是生气了，但苏舞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不能从苏舞这里得到银子，那么，他的仕途也就大概到头了。 早在之前跟身边的幕僚师爷商议的时候，他们就想过去找苏舞这个长平公主化缘。当然，这个化缘，不是直接跟苏舞借钱，苏舞有没有钱，林廉还是能估算出来的。他的目的就是想借苏舞这边的关系，跟京城谢家的长房嫡孙拉上关系。 谢远，一直都是个病秧子，但这个病秧子很有钱，这一点，只要对谢家稍有了解的人，也都知道。 因为，这位长房嫡孙，非常得宠。 “公主殿下，下官知道这样不厚道。但是为了平远县的百姓，下官也只能厚着脸皮求上一求了！” 林廉虽然不算是官迷，但既然为官一方，那总是要做点事情出来吧。不然的话，拿着朝廷的俸禄，结果是什么事情都没办成，岂不是丢人？ 苏舞翻了个白眼，道：“林县令，让我帮你跟我大姐夫牵线，这是不可能的，你呢，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过呢，我既然来，那肯定也是会帮点儿忙的！” 说着话，苏舞冲着清月挥了挥手。 清月立刻将那一枚五宝琉璃点翠金簪呈到了林廉的面前。 “这一枚金钗，五宝琉璃点翠金簪，乃是西方佛国传过来的宝贝，价值不下万金。我呢，也是因为一些特殊的缘由才拿到手的。至于林县令你能不能用这件宝贝换来更多的钱粮，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我个人建议，林县令你可以把这东西带去京城，找个拍卖行。” 没错，在大夏，是存在拍卖行的。 稀世之珍，一旦进了拍卖行，那价值，必然炒高，变成原本价值的数倍，甚至是十数倍都是有可能的。 正文 第371章 钓鱼 “这个……” 林廉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的五宝琉璃点翠金簪，两眼冒光。 哪怕是他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不多，但也看得出来，这一枚簪子绝对是价值不菲。不管是做工，还是用材，都是上上之选。 他的夫人也有不少的簪子，但跟眼前的五宝琉璃点翠金簪一比，完全不具备可比性。 “公主殿下，此物，您当真舍得割爱？” “自然！” 苏舞微笑开口，“不然的话，你以为我闲的吗？” “哦，对了，林县令，其实吧，这金簪未必一定要进入拍卖行才能获取高回报。卖东西嘛，只要运作得好，这东西的价值，必然是节节高的。” “若是遇到了那对之势在必得的人，想要多少银子，还不是随您开口？” “我的意思，你明白？” 苏舞意味深长地望着林廉。 关于这五宝琉璃点翠金簪的来历，她没有说。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 林廉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心思鬼得很，自然是很快就领会了苏舞的意思。这金簪的来历有问题，而且，只要他放出风声，肯定会有人找上门来。 而那找上门来的人，就是他可以狮子大开口的人。 “下官明白！” 林廉满脸喜色，因为他马上就要有钱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 苏舞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哦，对了，这金簪价值倾城，林县令可一定要保管妥当，若是被贼人给偷盗了去，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长平公主尽管放心，下官一定不会让贼人得手的。” 林廉忙不迭地表态。 只是，此时的林廉，心情却不是太好。因为，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苏舞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他这是被当成刀了啊。 不过，想到自己做一回刀，就能换来大量的钱粮，能帮助平原县百姓渡过难关，也为他的为官履历添色加彩，林廉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 这人吧，不能只想着占便宜而不吃亏吧！ 林廉恭恭敬敬地送了苏舞一行人离开县衙，然后就让人不着痕迹地放出了消息，说是他得到了一件五宝琉璃点翠金簪，将把这件宝贝送去京城拍卖，所得将用来赈灾善后。 消息呢，是用来安抚人心的。 当然，这消息也是用来钓鱼的。至于会钓到什么样的大鱼，就不是林廉能预料到的。 …… 观水镇，祁铭也收到了来自县衙的消息，知晓他送出去的五宝琉璃点翠金簪落到了县令林廉的手上。 收到这消息的那一刻，祁铭差一点点就被刺激得瘫在地上。 虽然没有瘫倒在地上，但祁峰整个人都在发抖，在冒冷汗，浑身哆嗦。 五宝琉璃点翠金簪是属于端柔公主的嫁妆，乃是宫中御制之物，是太后娘娘送给端柔公主的陪嫁。 这些，祁铭都是一清二楚的。 关于端柔公主的旧事，在镇南王府，对真相最清楚的就是镇南王，其次是现在的镇南王妃，再就是祁铭这个嫡长子。 当然，祁铭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偷听来的。 而端柔公主的嫁妆，明面上的说法，都是做了陪葬。 可事实上，嫁妆中的好东西，都是被镇南王给以假乱真，用造假的东西替代了。 五宝琉璃点翠金簪，便是其中的一件！ 一旦五宝琉璃点翠金簪被送去京城拍卖，消息肯定回传到宣武帝和太后的耳中，届时，两人要么怀疑是端柔公主的坟墓被盗了，要么就怀疑镇南王府盗取了端柔公主的嫁妆。不管是哪种情况，最终的结果，都将把镇南王府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祁铭之所以将五宝琉璃点翠金簪送给二丫儿做定情性物，其实也是存了歹心，让二丫儿，乃至苏老四一家子，都被拉上他们镇南王府的破船。 可惜，祁铭的运气不好。 苏舞身边的寒月，知道的东西不少，直接认出了这五宝琉璃点翠金簪的来历。 “现在怎么办？” 祁铭在好一会儿的惊惶后，总算是回过神来，他必须补救，将五宝琉璃点翠金簪从平原县令林廉的手里收回来。 不然的话，镇南王府将再无出头之日。 “洪叔，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冒进了！” 祁铭一脸惭愧地望向身边的镇南王府管事祁洪。 祁洪，是镇南王府的管事，并不起眼的小管事。可谁也不知道，这位祁洪管事，是镇南王府后手之一的领头人。 当镇南王府出事，祁洪这一系的人，就得负责带着祁铭逃出生天，隐姓埋名，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本来呢，祁洪是打算让祁铭先成亲，等生下儿子，就把他儿子送走，然后再辅助祁铭为复兴镇南王府而努力。 可在祁铭的忽悠下，祁洪选择了贪功冒进。 “铭少爷，这不是您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我该劝您的！” 祁洪也是一脸的懊悔，“为今之计，必需想办法把簪子收回来销毁。还有，咱们手里，所有的端柔公主的嫁妆物件儿都得毁去。” “吃一次亏，就够了！” 祁洪是真的后悔不已。 最初祁铭信誓旦旦地表示，他有十分的把握能让二丫儿倾心于他，当时，祁洪是有些犹豫的。可到底是意志不够坚定，最终被祁铭的花言巧语和再三保证给忽悠了。 甚至于祁铭要送出这五宝琉璃点翠金簪的时候，祁洪也曾制止过。 但祁铭却觉得这是一个让苏老四一家子跟他们上同一条船的机会，到那时，他们就能完全借用苏老四的人脉，为镇南王府的复兴，开始步步为营。 结果，祁宏还是被说服了。 但很不幸，想象很完美，现实很残忍。 祁铭的一番谋划，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了避免五宝琉璃点翠金簪的消息传到宣武帝和太后的耳中，祁铭和他的人，必需在簪子没有离开平远县之前，把这件事情圆满解决。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林廉已经摆好了宴席，就等祁铭等人上钩，让他能从容地烹饪一桌精美的大餐。 正文 第372章 林廉：本官，可是厚道人！ 平远县并不大，衙门自然也不大。 至于衙门的房屋建筑，也是很简单的那种。 在大夏，地方官若是想要修缮扩建衙门，只能从本地税赋截留中提取。而大夏地方每年的税赋截留，并不足以将衙门进行一次彻头彻尾的修缮。 而地方主官，一般是在地方上待个三五年就要离任。 想要好好修缮衙门官榭，少说也得用到两年的税赋截留，然后，等修缮完成，任期也到了，该换个地方上任了。 如此一考量，大夏地方官员对于修缮衙门官榭这种事情，素来不怎么上心。毕竟，这事儿，就是为他人做嫁。 而且，地方税赋截留用在了衙门修缮上，那别的地方要用钱，可就没了足够的钱粮。作为地方官，想要升迁，你就得出成绩。想要出成绩，就得调动治下百姓的积极性。你这没钱没粮的，别人凭啥来干活儿？ 夜色下的县衙，浅浅的月光照射下，更显清凉。 林廉坐在县衙后宅的凉亭里，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壶浊酒，旁边一个小瓷碟，碟子里是香辣炒的花生米。 不管在啥时候，清官难做。 林廉就是个清官，所以很穷。 他家境一般，寒窗苦读多年，总算是有所建树。 他知道的一些同窗，也是寒窗苦读，一旦为官，便疯狂敛财，贪墨、贪赃，在极短的时间里，便聚敛了恐怖的身家。 但这些人的结果是真的有够惨！ 有了前车之鉴，林廉自然也就打定主意做个清官。在大夏，官员若是年满六十致仕，朝廷必有一番恩赏，给钱给田。除此之外，即便是致仕在家，依旧能享受去职前职位八成的俸禄。 可以说，在大夏为官，只要清正廉明，还真不用担心身后事。 只是有些人，总是不满足。 “林县令好雅兴！” 在林廉以为自己这一晚上要白等了的时候，凉亭外就出现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是你？！” 看到出现在凉亭外的祁铭，林廉是真的挺吃惊的。 他虽然猜到了这一枚五宝琉璃点翠金簪的来头不小，可看到祁铭这位前镇南王府大少爷出现，他还是被惊到了，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长平公主给坑了。 镇南王府倒台，镇南王的儿子们销声匿迹。 那些跟镇南王府不对付的势力，这会儿正满世界找寻镇南王的儿子们。结果，镇南王的大儿子，居然就这么淡定地出现在了他这个小县令的衙门里。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想有好日子过吗？ “是我！” 祁铭走进凉亭，在林廉的对面落座，直接伸手抓向林廉对面的酒壶。 然而，没等祁铭的手碰到酒壶，酒壶就被林廉给抢到了手里。 “抱歉，这酒可是本官的珍藏，铭公子若是想喝，总得拿点儿下酒菜吧！” 下酒菜，当然不是真正的下酒菜。 祁铭嘴角扯了扯，道：“一万两！” 林廉呵呵一笑，给自己的杯中倒满，小口啜了一口，美滋滋地品着。虽然这是最便宜的浊酒，但对于林廉来将，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铭公子想要喝酒，却连点儿下酒菜都舍不得，啧啧，镇南王府果然是败了，这镇南王府的子弟，都这般的小家子气了吗？” 林廉如此悠然自得地一番演说，差点儿没把对面的祁铭给气炸掉。 一万两！ 小家子气？ 他真的是很想问问林廉，那不小家子气，该出多少银子？ 可惜，五宝琉璃点翠金簪在林廉的手里，他是投鼠忌器，就算是再不满，也不能发飙。 “林县令，做人，太贪了可不好！” 祁铭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林廉微微一笑，斜眼看向祁铭，道：“铭公子看起来对本官并不了解啊，本官，可是厚道人！” “铭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在周围走一走，问一问，看看平远县的百姓，对本官的评价如何。” “林县令，不如，你说个数字？” 祁铭不想跟林廉扯淡，他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回五宝琉璃点翠金簪。至于最终会花掉多少银子，那都是后话。 “还有，林县令，人这一辈子，都会有走背字的时候。以您的博学，应该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铭公子说的对，倒是下官怠慢了！” 林廉当即陪上笑脸，“既然铭公子如此说，那么，就听您的，三十万两吧！” “林廉，你疯了吧！” “三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哪怕是心里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发火，可林廉到底是没能忍的下来。他只是告诉林廉，不要太过分，他现在是虎落平阳，并不代表一辈子都这样。做人留一下，日后好相见。 可让林廉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得寸进尺，借机就狮子大开口。 “呵呵，铭公子真幽默！” 林廉呵呵笑着，“我这不是就在抢吗？” “不可能的！” “整个镇南王府，也凑不出三十万两银子！” 祁铭怒视林廉，“林县令，见好就收吧。你这么贪得无厌，就不怕将来被清算吗？” “铭公子这是在威胁本官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杯酒，您可能真的喝不成了！” 林廉手握关键一张牌，根本就不怕祁铭的威胁。 现在，镇南王府还能躲在阴暗处，可若是镇南王府对他真朝廷命官出手，那么，以朝廷的做派，肯定会将镇南王府赶尽杀绝。 在大夏，除非是做好了造反的准备，否则，杀官，那可是一等一的重罪。 至于悄无声息地暗杀？ 这倒是可以。 但这世上的事情，只要做了，便会有痕迹留下。 所以，林廉是真的超淡定。 至于以后，等他从祁铭的手里敲出了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若是镇南王府还能重新爬起来，那么，他认命！ “十五万两，不能再多了！” “二十五万两，我也退一步！” “十五万两，就这么多！” “那不成！” 林廉心里美滋滋，但嘴上，自然还想要更多。 正文 第373章 贤侄！ 做了这么些年的官，林廉又不是傻的。 像眼前这么好的赚钱的机会，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 这要是不把握住了，那可真的是蠢到了祖坟去。 “林廉，你莫要太过分！” “十六万两！” 祁铭心里已经在滴血了。 他的确是没有三十万两银子，他只有二十万两。事实上，镇南王每一个儿子的手里都握着一大笔银子，而他，作为嫡长子，自然是拿的最多。 可这二十万两银子，是为他日后复兴镇南王府准备的。 眼下，就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大头就要被眼前的奸诈小人敲诈去，祁铭就心痛如绞。 他不知道这五宝琉璃点翠金簪是怎么落到林廉手中的，但他却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查清真相，然后，报复回去。 “铭公子真的是不大气啊！” “二十万两，我让一大步，这样总可以吧！” 林廉又抿了一口酒，因为激动，手都在抖。 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跟人谈上万两银子的买卖。 不对，不是上万两，而是过十万两！ “没有那么多，林县令就算是杀了我，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十六万两，你要就要，不要，咱们就摆开阵势，来一场！” 祁铭没发现林廉的激动，他咬牙给出了最后的报价。若是林廉还不知进退，那么，他真的只能铤而走险，说什么也要疯狂一把。 林廉可是做了几年官的人，看人的眼力还是很毒的。 在祁铭面露杀意的那一刻，林廉就察觉到了，也跟着明白，这人是被他逼到了极限。若是继续逼下去，说不定就要适得其反了。 做人，还是不能太贪，要见好就收。 “行吧，看在历代镇南王都曾为大夏流过血的份上，我就再退一大步！” “算了，还是十五万两吧！” 林廉一番话说完，又紧跟着来了这样的一句，直接少了一万两银子。 刚才两人可为了这银子，争个不停的，剑拔弩张的，仿佛要拼命一般。可这转过头来，明明林廉已经可以多那一万两，他居然舍了一万两回来。 “铭公子，我跟令尊镇南王，也曾见过数面，说起来，你喊我一声世叔，也是不为过的！” “此番令尊出事，着实是一件憾事！” “我这个做叔叔的，人微言轻，什么也帮不了他，但是对于你，还是能指点一二！” “……？！” 祁铭目瞪口呆地望着林廉，有种人在梦里的感觉，他完全没闹明白眼前这情况是怎么个回事。 这人，不是在敲诈他的吗？ 咋忽然之间，画风突变，倒像是他的长辈，在对他谆谆教导。 “这十五万两银子，并非是我这个叔叔的想要抢你，而是，你的买命银子。” “观水镇那个地方，虽然是处于两县之交，其实吧……” “你，怎么，……” 祁铭傻眼了。 他从县城被祁洪等人带走，藏身观水镇，可是没有暴露过的，那么，林廉是怎么知道的？ 在祁铭震惊傻眼的时候，林廉则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蒙对了！ 从祁铭这边敲诈十五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件寻常小事儿。这是十五万两，不是十五两。莫说镇南王府已经败了，就算是镇南王府还在，也不可能轻描淡写地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 事实上，在看到来人是祁铭的那一刻，林廉心里就已经开始谋算。在跟祁铭讨价还价的同时，他也在猜测祁铭一行人会藏身何处，思来想去，最终锁定了观水镇。 万幸，他猜对了！ 更幸运的是，祁铭这位大少爷到底是缺乏历练，被他随便一诈，就给露出了马脚。 当然，即便是祁铭没有藏在观水镇，林廉也是能转圜回来的，只要说让祁铭以后藏在如观水镇这种几不管的地方就行。 只是老天庇佑，他一下就猜对了。 “灯下黑，固然是躲藏的好办法。” “但是呢，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也不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而今，贤侄的藏身地已经被某些人猜到，我呢，暂时还能遮挡一二，但是，时间久了，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世叔……！” 祁铭眼色复杂地望向林廉，完全落入了林廉的算计。 “贤侄，平远县不能待了。町照府，也不是安生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先去黎南国，等过些年，风声没有这么紧了，再见机行事。” “你要明白，大丈夫处世，要建功立业，就得忍人所不能忍。” “不说别的，就说这一次，你说你有多鲁莽？你身边无人可用么？值得你亲自来跟我谈这事儿？” “以后，切莫如此鲁莽，切记，切记！” 林廉一番长辈的姿态做足，还真的是将祁铭给彻底忽悠住了。 等祁铭离开时，看林廉的眼神，不再怨恨，而是充满了感激。 林廉在祁铭离开后，回到凉亭坐下，将那一壶浊酒，大口喝了个干净。 “定方兄，兄弟我只能做到这些了，你若在天有灵，切莫怪罪小弟，小弟就这点能力，唉……” 一声长叹后，林廉一脸痛惜地砸了手里的酒壶，迈步走出凉亭，回转自己那简陋的房舍。 而在林廉没看到的一处屋顶上，一道身影静静地趴在上面，林廉最后的一番言语，还有那一声带着浓重感情色彩的长叹，全都落在了这人的耳中。 这人，赫然是祁铭身边的管事，祁洪。 林廉并不知道祁洪潜伏在暗处，但他有脑子，会思考。 祁铭，作为镇南王的嫡长子，既然被人带走了，那肯定身边有使唤的人。可祁铭却自己出来跟他见面，跟他谈价钱，这明显不大对劲。 所以，林廉断定，暗处肯定有人盯着。 他在假冒镇南王故交的时候，就已经将暗处有人的情况考虑了进去，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那一处表演。 这一番表演，落在祁洪的眼里，也就坐实了他镇南王故交的身份。 当然，因为这身份的坐实，祁铭也好，他身边的人也好，断然那不至于为了一点银子跟他翻脸，虽然那是一笔十五万两的巨银！ 正文 第374章 始于颜值，终于颜值 喝了一壶平日里舍不得喝的浊酒，吃了一小碟往日里只能数着个数下酒的花生米，林廉感觉人生很圆满。 最圆满的是他成功地忽悠了祁铭这个王府大少爷。 躺在温凉的席子上，林廉很快睡了过去。 酒后吐真言？ 不存在的！ 林廉的酒量不好，但他喝醉了，绝对是睡得香甜那种。 而为什么会酒量不好？没办法，没钱买酒，没机会锻炼，自然也就别指望能有什么海量。 祁洪一直在屋顶趴着，直到听到了屋里传出的林廉熟睡的呼噜声，他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了平远县衙门，以最快的速度回转他们在县城的临时居所。 “洪叔！” 看到祁洪回来，祁铭立刻迎了上前。 “铭少爷，那林廉，应该是王爷的故交！” 祁洪虽然有些本事，但作为镇南王府的管事，哪怕是普通的小管事，在镇南王府势大的时候，也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玩手段。 跟祁铭这个王府大少爷相比，祁洪对这个世道的人心险恶，同样是少了些敬畏。 “洪叔，那，真的要给出十五万两银子吗？” “给了吧！” 祁洪点了点头，“王爷的故交，肯定有其不凡之处。而且，他应该没有撒谎。我们的行踪可能真的暴露了，所以，等天亮，铭少爷你就往黎南国先行一步，在霖安城外等我们，等把银子交接了，拿回了那五宝琉璃点翠金簪，我会尽快追上去的！” “洪叔，我不走，我跟你们一起！” 祁铭听了祁洪的安排，却是猛地摇头，“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是那些人真的要找我报仇，那么，我在这里，就算是被他们发现了，也能周旋一二。” 一番话，慷慨激昂。 但祁铭的心里，却是对祁洪有些不放心。 他现在已经落到这一步田地，若是祁洪等人再背弃了他，他这个镇南王的嫡长子，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之前的时候，祁铭对祁洪等人是满心的信任。 可惜，被林廉的那一番忽悠，祁铭心里的天真散去，对谁，都多了些怀疑和不信任。 祁洪眼下正在盘算到了黎南国后怎么行事，注意力没落在祁铭的身上，自然没发现祁铭的变化。 …… 黎明，崖上村，苏老四家。 二丫儿早早醒来，步履轻盈地蹿去了苏舞的房间，将还在赖床的苏舞给闹了起来。 “二姐，你干嘛啊？” 苏舞的起床气并不大。 因为，在二丫儿来喊她之前，她就已经醒了。只是，她特享受赖床的感觉。毕竟没穿越之前，想要睡个懒觉，老难了。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都是累成狗的人！ 穿越过来，小日子滋润着，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 “小妹，赶紧的，咱们去县城，问问县太爷，那事儿办的咋样了呗！” 二丫儿昨儿都没睡好，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二姐，拜托，你是怕那个不要脸的人不知道这事儿有咱们参与么？” “我跟你讲，就林县令那样子，怕是能把祁铭的银子扒拉个七七八八。若是他知道这事儿是咱们搞出来的，你信不信他能来找咱们拼命？” 苏舞如今可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人，考虑事情，还是很周到的。 “小妹，你别逗了成不？” 二丫儿白了苏舞一眼，“咱们昨儿去县衙，在县衙门口等着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说不定，祁铭早就知道了呢！” “不会吧？” 苏舞听到自家二姐的话，不由打了个寒颤。 好吧，她以为自己考虑周全了，其实还是疏忽了。 不过，这事儿还是能补救下的。 “清月，寒月，赶紧的，收拾下，咱们准备出发了！” “出发？你们要去哪儿？” 宋氏刚巧出现在门口，听到苏舞的叫唤声，迈步就走了进来。 “娘，啊，我们要去县城，有，有，好玩儿的！” 苏舞看到亲娘冒出来，赶忙开口。 “那你们注意着点儿，早点儿回来。” 宋氏并不会限制苏舞的自由。 之所以如此，一则是有二丫儿这个做姐姐的在，二则是清月和寒月表现了一下她们的武力值。 早饭，还是要吃的。 一碗小米粥，两个腌制的流油的咸鸭蛋黄，再配上一点儿小青菜，一碗鲫鱼豆腐汤，苏舞就把自己的小肚皮给塞得满满的。 这日子，真的是太舒服了。 一行人再度除了崖上村，直奔县城。 “二姐，二姐，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祁铭？” 刚到县城，街上正是人流往来汹涌的时候，苏舞却一下看到了角落里穿着粗布衣裳的祁铭。 此时的苏舞一行人，可是坐在马车里的。 苏舞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外面的风景，意外看到的祁铭，而祁铭呢，正焦急地等待着，全然没有察觉马车里射来的目光。 “还真是！” 二丫儿凑到苏舞旁边，顺着苏舞的指点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改头换面的祁铭。 换了一身打扮的祁铭，已经是泯然众人，全然没有了当初吸引她的那股与众不同。 二丫儿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想到自己当初对祁铭的那份倾心，着实是有些无地自容，以前的她，肯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对方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现在再看祁铭，不过就是普普通通。 始于颜值，终于颜值。 自己，还真的是一个大俗人呢！ 二丫儿正要放下帘子，就看到一群人背着包袱，拖家带口，跟祁铭汇合一处，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城外走去。 “小妹，你看，他们这是准备走了吗？” 二丫儿看到这一幕，立刻捅了捅苏舞。 苏舞再次探头望去，已经无法从那群人中找出祁铭的身影，但那群人的装束，还有带着的诸多家伙什，分明就是准备搬迁的。 “二姐，他们该不会是准备去黎南国吧？” “有可能哎！” “那，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瞧瞧？” 苏舞眨眨眼，想要确定一下。 旁边，清月立刻举起手来，道：“公主，让我去吧，我盯梢超厉害的！” 正文 第375章 秀儿本秀 “去吧，去吧，安全第一！” 苏舞至少稍稍想了想，便点了头。 如果是在昨天，她可能还会担心清月此去是不是有危险。但早上二丫儿的那番话，让苏舞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这次还是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 虽然还不知道林廉坑了祁铭多少银子，但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祁铭真的知道了是她们算计的他，说不定就要发狂，所以，监视一下祁铭一行人的去向，还是很有必要的。 清月得了苏舞的首肯，竟是当场开始了化妆。 然后，就在苏舞和二丫儿的眼睛注视下，清月很快就从一个清秀可人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灰土着脸的小土妞儿。 再然后，小土妞儿的把头发一折腾，瞬间变成了一个男孩子。 唯一的欠缺就是清月这一身的小丫头的衣服。 不过，苏舞明显多虑了。 她都没看清清月到底是怎么捣鼓的，那一件好看淡青色小裙子，很快就变了样子。 当然，这一身衣服还是太干净了点儿。 “好啦，等回头在地上打几个滚，就完美了！” “公主，二小姐，奴婢先走了啊！” 变了模样的清月，开口说话，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不再是女孩儿的清脆嗓音，更像是一个男孩子了。 “……？！” 看着清月跳下马车，苏舞完全被震惊了。 以前的时候，看电视剧，里面的特工、杀手，都是非常牛掰的眨眼换装。可是跟清月这一手比起来，那些影视剧里的角色，都是个弟弟啊。 一直等清月下车好一会儿，苏舞才扭头望向寒月，眨眨眼，道：“寒月，你们，这些都是谁教的啊？” “是师父教的！” 寒月笑了笑，却没有再说更多。 苏舞很想再问，但瞧着寒月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她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而是幽幽地问了一句：“寒月，那个，教你们这些的师父，还收徒弟不？” “这个，公主不适合的！” 寒月没想到苏舞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看寒月这个样子，苏舞只能打消继续问问题的冲动，暗自决定，等周老爷子回来，跟老爷子好好唠唠。 她虽然在跟着道门高人学习，但技多不压身不是？ 马车很快到达县衙门口，三人下了马车，赶车的师傅将马车赶去了边上。 这马车，原本是清平长公主的。 后来被清平长公主送给了苏舞，毕竟，这个时候的马车，多数都是很颠簸的。唯有清平长公主让人打造的这种有弹簧减震装置的马车，才不会很颠簸。 只是，所有的弹簧都是手工打造，高温处理，反正就是很复杂的东西，根本就无法量产。 至于赶车的师傅，同样是清平长公主转送的。 平常的时候，马车都停在长平镇的宅子里。 嗯，宅子也是清平长公主送的。 说起来，清平长公主这姐妹儿是真的很够意思。 不过，苏舞对于清平长公主送的这些礼物，都是来者不拒。同样都是穿越者，可清平长公主绝对狗大户，作为宣武帝的妹妹，太后的亲闺女，又有自己的事业，清平长公主是真的不差钱的主儿。 相比之下，苏舞这个长平公主，就是个小叫花。 再次来到县衙，苏舞和二丫儿、清月已经不需要再等通报，而是直接就被衙差引着，进了衙门里。 “下官拜见长平公主殿下！” 再见苏舞的林廉，脸上的表情，那真的是笑开了花。 十五万两银子啊！ 这可是帮了他大忙，也帮了平远县大忙。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舞。 在林廉的眼里，苏舞这位公主，就是她的财神爷。 至于那真正贡献了十五万两银子的祁铭大少爷，纯粹就是冤大头一个。 “林县令看起来心情很好，这是发大财了么？” “小财，小财，都是公主抬举，算不得大财！” 十五万两银子在手，林廉这心情，真的是美得很呐。 “林县令，看你这开怀的样子，那簪子，到底赚了多少银子？十几万？” 为什么说是十几万？当然是从林廉的欢喜程度来分析的。 昨儿见面的时候，林廉才说了解决平远县灾后善后工作需要的银钱数目。至少五万两，十万两就完美了。 现在，林廉喜笑颜开的样子，表明问题是可以得到妥善解决的。 所以，这个数目，应该是十万两起步。 一根簪子，就因为来历有些特殊，居然就能将价值翻了又翻。果然，敲诈才是来钱最快的法子。 【PS：现实中敲诈是违法犯罪行为，看书的小可爱们要牢记，划重点！】 “十五万两！” 林廉倒是没有跟苏舞隐瞒，毕竟，能弄到这些银子，靠的是苏舞提供的那一根五宝琉璃点翠金簪。 若是他得了银子，还要跟苏舞藏着掖着，就有些不厚道了。 而他林廉，真的是一个厚道人。 “林县令好手段！” 苏舞说不眼红是假的。 但这笔银子，她只能看着，而不可能伸手。 当然，如果林廉一定要分她一点儿，她也是不会拒绝的。毕竟，那根簪子，可是她提供的。同样的，作为簪子最初提供者的祁铭大少爷，也被苏舞给选择性遗忘了。 “主要还是那位金主慷慨解囊，呵呵……” 想到那位被自己忽悠了的镇南王府大少爷，林廉还真的是有些想念。如今，他披上了镇南王故交的外衣，将来，说不定还能从这位大少爷的身上再捞点好处。 “唉，为了做个好官，自己都打破了自己厚道人的原则，着实牺牲有些大！” 林廉内心颇有感触。 “对了，林县令，那人可问过你这簪子从何而来？” “好叫殿下知晓，下官是这样说的！” 林廉干脆将昨天忽悠林廉说的那些话跟苏舞交了底。 不是他想这么实诚，而是这事儿必须交代清楚。不然的话，他一个小县令，夹在中间，将来万一有什么麻烦，他可这小肩膀，可未必能扛得住。 “林县令，您可真的是厉害！” 秀！ 太秀了！ 苏舞不得不打心底说一个“服”字。 这特么的坑蒙拐骗啊，坑了人家十五万两银子，居然还让人感恩戴德，还心悦诚服地喊了一声“世叔”。 林廉，简直就是秀儿本秀！ 正文 第376章 二丫儿的远大志向 瞅着林廉这谦恭中带着得意的表情，苏舞不由在想，若是将来祁铭知道了真相，那绝对是非常经常的一幕。 可惜，真相这东西，并不是谁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林廉不会作死地把这事儿说出去。 苏舞，也不是大嘴巴。 二丫儿和寒月？ 自家二姐虽然性子有些时候很跳脱，但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跟人闲掰扯的人。 寒月就更别提了，这妹子绝对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之前苏舞想从她这里打听点儿她跟清月来历的消息，结果呢，她表现出来的姿态，直接把苏舞给劝退了。 “林县令，既然你现在不差银子了，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如果说之前苏舞还有点儿见者有份的心思，现在嘛，她是一点这个心思都没有了。 林廉绝对是个人才。 既然是人才，那肯定得维持下关系。 虽然几万两银子很多，但从长远来看，一个人才的价值，远超这点儿银子。 另一方面，苏舞也想看看，林廉有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能平远县给折腾成啥样子。 “下官送殿下！” 林廉很是欢喜地送了苏舞三人出县衙。 寒月挥手招了马车近前，三人上了马车，慢悠悠地从县衙门口离开，朝着城门的方向赶了过去。 马车里，苏舞和自家二姐凑一起，猜测祁铭那边还剩下多少银子。 按照苏舞对林廉的判断，这位县令大人九成九把祁铭手中的银子的大头儿给诈了去。毕竟，这种赚钱的机会，一辈子估计也就能遇到这么一回。 林廉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二姐，你说，他们去了黎南国，还可能回来吗？” “不知道！” 二丫儿眨眨眼，想了会儿，又道，“若是朝廷对黎南国的开发稳定，那么，我估摸着，他们可能要在黎南国生根了。” “毕竟，镇南王府已经没有了。” “祁铭身边那些人，就算是忠心耿耿，可是他们的忠心在没有了镇南王府的压制后，又能持续多久？” “拖家带口的人，一旦习惯了稳定的生活，除非是遇到了无法挽回的变局，否则，他们轻易不会改变已经稳定下来的生活。” 二丫儿如今也算是饱学之士，虽然比不得那些要去考科举的书生学子，但不读经史的她，看了不少的杂书，看人的目光倒是清楚得很。 很多的书生，让他们科举，他们一等一的厉害。 可让他们处理为人处事的东西，他们就显得差了很多。归根究底，他们把太多的时间花费在了读书科举上，而对于别的东西，就差了些水平。 因这一点，大夏朝廷虽然以科举取仕，但是所有的人在当官之前，都是要经历专业的培训，这培训就是教导他们为官之道，处世之道，以及为人断事之能。 同样的，培训之后也是要考试的，面对面的考试。 若是考核不通过，那么，就得重新培训，经历三次培训后还不合格的，那么，很抱歉，就算是你考中了状元，你也不能出仕地方，顶多就是在一些档案文书部门担当吏员。 在大夏，官，吏，是两套不同的体系。 官，都是有品级的，致仕之后，享受超高的待遇。 至于吏，就差了太多，属于后世的临时工性质。 当然，地方上的吏员，都是要干实事儿的。若是干出了成绩，可以面试提拔为官。 也因为这个，大夏的为官之路，并不是单纯的科举一途。 只是朝堂上科举出仕的人居多，对于吏员提拔的官员，又多有鄙夷，是以若是有可能，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己能走科举之路为官。 苏舞对这些的了解，则是源自她现在的两位不承认是她师父的师父。 看着分析的十分透彻的自家二姐，苏舞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她眼睛灼灼地望着自家二姐，试探着开口，道：“二姐，那个，你想不想去衙门里当差啊？” “从小吏做起，以二姐你的本事，将来，说不定还能被提拔为官。” 大夏，是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而之所以允许女子为官，还是因为几代之前，有位姑娘女扮男装，居然考了一个大三元出来。 那姑娘在被钦点为状元，皇帝要赐婚的时候，不得不道明了自己的性别，一时天下轰动。 然后，皇帝就下了一道旨意，特允女子为官，女子也可科举。 可惜的是，朝廷虽然有这般的旨意，但在民间，百姓对这种事情还是很抗拒。 “可以吗？” 闻听苏舞的话，二丫儿顿时两眼冒光。 苏舞瞧见自家二姐那闪亮的双眼，不由愣了下，她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起意，而她二姐，居然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嘛，还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不过，在事情搞定之前，我可不敢打包票！” 苏舞现在有些小胆怯。 她二姐居然真的想去衙门里当差。 这事儿，亲娘那里能过关么？ 返回崖上村的路上，二丫儿很兴奋，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当差后的生活。而苏舞则是恨不得时光倒流，她咋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呢？ 想一出是一出，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 “小妹，你可不能敷衍二姐啊！” “是，是，我一定尽力！” “要不，咱们干脆直接回县城去找林县令吧！” 眼瞅着马车都要到长平镇了，二丫儿居然想要调头回转县城。 苏舞连忙摇头，道：“二姐，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的，你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得听我安排！” 这一刻的苏舞，感觉自己之前真的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总不能直接撂挑子。 思来想去，苏舞决定先回去探探亲娘的口风，只要亲娘拒绝的不是那么坚决，她就软磨硬泡，一定要把亲娘拿下。 至于亲爹苏老四？ 远在黎南国的他，就不予考虑了。 在苏舞心里盘算着的时候，远在黎南国康首城的苏老四冷不丁地打起了喷嚏。 “准是闺女又想我了！” 打了俩喷嚏后，苏老四美滋滋地想着。 正文 第377章 内讧了 崖上村，苏老四家。 在苏舞和二丫儿回来的时候，家里并没人。 宋氏不在屋里，而是去了隔壁苏耀明家，在跟何家大姐儿说话。 王巧姐儿依旧留在这边，负责照料何大姐儿，由苏耀明负责每月支付工钱。 之前，苏舞因为王巧姐儿的事情，真的就发了一道命令，在长平镇，禁止人口买卖。至于原本买了人的那些人家，视卖身之人自己的意愿，若是想要赎身，就按照卖身契上的卖身银加以赎身。 当然，那些不想赎身的人，也不强求。 原本呢，苏舞还担心长平镇的有钱人会举家搬迁。可结果却是根本就没人选择离开，而是老老实实地按照苏舞的命令办事。 本来苏舞还打算等这些人搬走，可以出手打造一批新的有钱人。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这帮有钱人，都是人精。 长平镇是苏舞的封地食邑，而苏舞对于封地上百姓的态度，绝对是仁慈太多了。动辄减免税赋，还搞出了免费的女子学院。 知道闺女们回来的宋氏，很快就从苏耀明家出来，回了自家。 “去县城好玩儿么？” 宋氏笑眯眯地望着二丫儿和苏舞。 苏舞猛点头，道：“好玩儿！” 好吧，她们就没玩儿，只能跟亲娘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清月呢？” 片刻后，宋氏发现清月不在，自然又是一问。 所幸，苏舞在马车上就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是张口就来，道：“清月遇到了她娘家的亲戚，要等明天才回来！” “真是请月的亲戚？你这孩子也是心大，就放心清月一个人留在县城？” “娘，这有啥不放心的？” 苏舞眨了眨眼，“清月那么厉害，再说了，清月可是我的人！” “您别忘了，你闺女我，好歹也是被封了公主的！” “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 宋氏是真的把苏舞是公主这回事给忘了个七七八八。 …… 清月回来的时间，比苏舞预料的还要早， 苏舞觉得清月要赶回来，怎么也得等到明天下午，或者是傍晚，甚至可能得天黑了才回来。 而事实上，清月在第二天一早就赶了回来。 随着清月回来的，还有一个说不上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消息。 跟着祁铭的那些镇南王府的人，在途中发生了内讧。内讧的结果是一群人分道扬镳，只有少数的人选择跟着祁铭继续前往黎南国。 而剩下的人，则选择另寻安身之所。 “这也太快了吧！” 昨儿回来的时候，苏舞还跟自家二姐探讨过这个问题。两人都觉得，这些人到了黎南国，九成九是没机会再回大夏。若是祁铭强硬地表示要回来，他身边的人，很可能会选择跟她分道扬镳。 哪曾想，这些人都还没到达黎南国，在路上就闹出事了。 “清月，知道他们是为啥闹内讧么？” “为了银子！” 清月旋即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这些人虽然都是镇南王府的隐势力，但常年的安逸，许多人对镇南王府的忠心早已不复最初时候那么纯粹。 他们之所以同意跟着祁洪一起守在祁铭的周围，主要还是因为祁洪手里握着的二十万两银子。 但因为祁铭的一番骚操作，一下就丢了十五万两银子。 乍一看，他们还剩下了五万两银子。 可因为祁铭的不靠谱，不少的人，对于祁铭将来复兴镇南王府的可能性，持严重的怀疑态度。 在昨儿夜里安营歇息的时候，就为这事儿，双方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吵到最后，都要动刀子了。 还是祁洪开口，将剩下的五万两银子一分为二，这才打发了那些不愿意继续跟着祁铭前往黎南国的人，双方的队伍就此分道扬镳。 “这些人，都是没脑子的吗？” 听到清月说双方把银子分了，一方人选择了留在大夏，苏舞真的服了祁铭和祁洪的这一番操作。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被另外的一群人出卖么？ 这些人为了银子能选择出走，那么，他们就可能为了银子出卖祁铭的行踪去向。毕竟，镇南王府的仇家可不少。 若非如此，镇南王府暗中潜藏的这些人也不至于将镇南王的几个儿子给藏起来。 “公主，事情还没完呢！” 清月听了苏舞的评价，连忙开口，“在双方分开后，祁铭身边那个叫祁洪的管事，就带着人趁着夜色追了上去。” “若是奴婢猜得不错，他肯定是带人去灭口的！” “这么狠！” 苏舞被震惊了下。 但这震惊只是出现了一瞬，苏舞就释然了。这些事情，在高门大户里，应该是很常见的。 “公主，那个，奴婢在祁洪带人去追杀那些人的时候，趁机把祁洪留在祁铭身边的银票都给顺了出来。” “喏，一共是两万两！” 说着话，清月从身上取出了一沓的银票，递到苏舞的面前。 “……？！” 看到清月递过来的一沓银票，苏舞傻眼了。 “清月，你是这个！” “干得漂亮！” 苏舞直接竖起大拇指。 “公主，您不嫌奴婢自作主张就好！” “当然不嫌弃啊！” 能看到祁铭倒霉，苏舞高兴还来不及呢！ 在祁铭不要脸地给她二姐写信，还送定情信物的时候，苏舞就想把祁铭揍一顿。可惜，并没有机会。 如今，让祁铭破财，也是不错的报复。 两万两的银票被清月顺走，等祁洪带人回去，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说不定，他身边的人，可能来第二次的内讧。 “公主，我觉得，他们这些人可能不会去黎南国！” “路上的时候，我听到有人说，负责安置迁徙去黎南国百姓的人，是周老将军。” “祁铭和他身边的人，很可能会被认出来。” “我偷听他们谈话，听祁洪说话的意思，他们有可能借道黎南国，去往黎南国西边的来夷国。” 苏舞闻听清月如此说，则是微微一笑，道：“这个，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随便他们去哪儿，只要不来招惹咱们，爱咋地就咋地呗！” 正文 第378章 祁铭，卒！ 霖安城外。 络绎不绝的百姓拖家带口，正沿着泥泞的道路向着黎南国的方向行去。 沿途，有大夏的军兵在维持秩序。 若是有那身体疲惫不堪的行人，则会被军兵给请到路边的棚子歇息。 对于这些主动迁徙黎南国的百姓，上至宣武帝，下至驻守黎南国的军兵，都是十分欢迎的。 对宣武帝而言，唯有大夏的人口大量在黎南国生活，才能让黎南国的百姓更快地认同大夏的统治。 而对于驻守在黎南国的军兵来说，更多的大夏百姓居住在黎南国，他们才不会感觉孤单。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能找到帮手，而不用担心会被黎南国的人给背后捅刀子。 祁铭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镇王府的崩塌，加上那一段时间的躲藏，让他心神俱疲。而这两日来，先是丢了十五万两银子，又被身边大部分的人抛弃，对还是少年心性的祁铭，真的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连续的打击，让祁铭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赶往黎南国的道路，因为这几日的细雨绵绵，泥泞难行，更是让养尊处优的祁铭大少爷感觉煎熬。 他不知道这种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 祁洪走在祁铭的身边，表情坚毅，虽然他也对这泥泞的赶路很不爽。但到底是经过事的人，虽然内心烦躁，但他还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铭少爷，前面就是霖安城了！” 祁洪看着前面赫然在望的城池，轻声开口，“到时候，您得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别被人看出了端倪。” 祁铭闻言，点了点头。 霖安城！ 他的父王就是在霖安城战败身死的。 他不知道他的父王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镇南王府的坍塌都是源自这里。若是镇南王府没有倒下，他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此刻，跟随在祁铭身边的人，已经从最初的的几十号人，只剩下了十几人。 祁铭和祁洪在前，两人的注意力都被前面的霖安城吸引，全然没有察觉他们身后的那些人，看他们的眼神里，隐藏着特别的感情。 镇南王，在霖安城惨败，自己都赔上了性命。 但当时在霖安城战死的人，可不止一个镇南王。镇南王的亲卫，全都战死在这里。 镇南王孤注一掷，想要在钦差到来前反败为胜，这才导致了霖安城的陷落，导致了许多不该死的人都死了。 这事儿，并不是秘密。 宣武帝夺了镇南王府的爵位，没有充足的理由是不可能的。 单单靠着镇南王玩忽职守，折损十万大军，还不足以夺了镇南王府的爵位，再加上后面的镇南王的孤注一掷的肆意妄为，才最终促成了镇南王府的崩塌。 “洪叔！” 在祁洪和祁铭望着霖安城，心潮起伏的时候，后面跟着他们的一人忽然喊了祁洪一声，并且快步追了上来。 祁洪止住脚步，回头望向喊他的那人。 这人快步到了近前，小声对着祁洪说了一句话，因为林间的蝉鸣太吵，祁洪并没有听清对方略带沙哑的话语声。 “什么？” 祁洪靠近对方，追问了一句。 结果，就在两人身体靠近的刹那，这人忽然出手，手中的短刀以极快的速度戳进了祁洪的肚子里，然后，用力握着短刀在祁洪的肚子里搅了起来。 陡然遭遇这偷袭的一刀，祁洪忍着剧痛，猛然出手，一击切在对方的脖颈上。 “大少爷，快跑！” 一击将偷袭的人击倒，祁洪扭头冲着祁铭吼出声来。 祁铭刚还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多舛，哪曾想，更悲苦的命运随之而来。 祁洪中刀，重伤吐血，却还是拼命站在那里。 而其他的那些人则是一窝蜂地向前冲去。 有人扑向祁洪，有人冲向祁铭。 看到这些人赤红双眼扑来的样子，祁铭转身就跑。 然而，终究是慢了半拍。 一把短刀被人投掷出来，戳进了祁铭的后背，直至没柄。 “畜生！” “你们的良心呢？” 祁洪被打倒在地，眼角余光看到祁铭的身体倒下，不由怒吼质问。 可惜，他的伤势太重，嘴里的怒吼声，最终变成了无力的嗬嗬声，然后双目空洞地望着湛蓝的天空，身体再没了动静。 祁铭仆倒在泥泞之中，背上中刀，并没伤及要害，所以，他还活的好好的。 只是，虽然现在活着，可是被一群人包围的他，明显是没了逃走的可能。 半晌，祁铭挣扎着翻过身来，坐在满是泥泞的路上，目光平静地望着这些背叛了他的镇南王府所属。 “为什么？” 镇南王府，对他们不薄。 所以，祁铭想不通。 “我哥，是王爷身边的亲卫，他死在这里！” “我弟弟，也是！” “我爹！” “我小叔！” …… 围住祁铭的众人，纷纷开口。 没来到霖安城之前，对亲人的死，他们的悲恸并不十分的浓烈。但是来到了霖安城，他们心中的悲伤，再也无可抑制。 若祁铭是个成才的，他们或者还会继续隐忍。 可祁铭这一路来的表现，实在算不得明主。他们继续跟着祁铭，将来可未必有什么好的下场。 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祁铭这里，还有五万两银子，他们十二个人，不对，现在是是一个人分，每个人都能分到将近五千两，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相比跟着前往来夷国打拼，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性命丢在异国他乡，留在大夏不好吗？ “原来还是我爹造的孽啊！” 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时候选择背叛，祁铭一脸的苦笑。 他这个爹，真的是坑儿子啊！ “大少爷，并不仅仅是如此！” 听到祁铭这般感慨，有人开口了，“我们之所以这么做，归根究底，还是不想跟着你去搏一个未知的前程。” “拿了你身上的银子，我们都能过上不错的日子，娶个媳妇儿，老婆孩子热炕头，其实挺好！” 之所以用他们死去的亲人来说事儿，不过是让自己的背叛更加心安一些。 祁铭，卒！ 正文 第379章 想上天！ 祁铭的黯然落幕，是苏舞所不知道。 确切的说，除了背叛了镇南王府的些人，再没有人知道这位镇南王府的大少爷已经魂归地府。 天上白云聚散，地上人来人往。 或许对某些人来讲，祁铭很重要。但对于这个天地来讲，祁铭跟无数的普通人一样，都是很不起眼的存在。 风流云散，日子继续。 背叛了的人很快散去，彼此间毫无信任，全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唯恐自己成为某个人的猎物。 原本是想着，五万两银子，十一个人分。可他们翻遍了祁洪和祁铭的身上，只有三万两。 没人知道那两万两去了哪里，更不会有人想到，被祁铭带在身上的两万两银票，会被人给顺手牵羊了。 …… 崖上村。 苏舞，正准备跟俩师父学习。 因为祁铭的五宝琉璃点翠金簪，苏舞已经不务正业两天了，再不去两位师父那儿报道，怕是说不过去了。 这两位师父，可是比清悠道长这个号称她启蒙师傅的不靠谱师父要靠谱得多。至少，苏舞有什么疑问，能第一时间得到解答。 两人平日里，都是待在周老爷子当初的宅子里，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去大河边垂钓。 不同于周老爷子那种靠着苏舞运气加成的垂钓，这两位师父也不知道用了啥手段，鱼钩不加饵料，但却是每钩必有收获。 可惜，苏舞想学这手段，却被两位师父告知，她的基础还没打牢实，暂时不能学。 “师父，今天咱们学什么啊？” “今天，学习天地之道！”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手里拿出了一个铜球，只是，一个铜球大，一个铜球小。 “小苏舞啊，你说，但我们两人站在屋顶上，同时松手让这两个铜球落下，哪个铜球先落地？” “嗯……？！” 听到这一番话，苏舞直接懵逼了。 这个场景，咋这么熟悉呢？ 这特么的不就是伽利略的两球同时落地理论么？ 这，不科学啊！ 苏舞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这个世界是玄学世界的真相，可现在，自己似乎又在上物理课。好吧，她得承认，从学校出来很多年，很多的理论知识的具体观点，她都已经记忆模糊了。 就拿这个俩求同时落地理论，好像是要考虑重力、自由落地、空气阻力什么的，至于具体的计算公式，她是真的忘了。 “小苏舞啊，你还没回答我们呢！” “师父，我觉得吧，两个铜球应该是同时落地。” “哦？为什么呢？” “因为，如果两个铜球不是同时落地的话，你们肯定不会这么问。所以，真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铜球是同时落地的！” “……？！” 听到苏舞的回答，轮到两人发傻了。 这答案，肯定是对的，但是，这个理由，明显是在搞事情。 “小苏舞啊，那一张纸和一个铜球呢？” “肯定是铜球！” “为什么？” “因为，纸会飘啊！” 苏舞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问题，正常人都知道答案的。 至于这些现象内里的那些理论，抱歉，她现在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当然，苏舞之所以用正常人的想法回答问题，也是配合下两位师父，听听他们接下来讲些什么。 如果两人要给她上一堂物理课，苏舞绝对会跑得远远的。 曾经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做了那么多的试卷，这要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都逃不过这种折磨，她真的是要疯。 “你就没想过纸为什么会飘吗？” “对啊，纸为什么会飘？师父您知道么？” 这一刻的苏舞，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做捧哏的潜质。 “这，便涉及到了这天地间的至理，也就是我们道门所探讨的道！” 于是，开始上课。 苏舞本以为自己马上要开启的是一堂正儿八经的物理课，可接下来的画风让她有种自己遇到了跳大神的感觉。 俩求同时落地，是因为大道至简，万物归宿是大地。 纸之所以会飘，是因为天地间有气，阴气上升，阳气下沉…… 至于为什么铜球不受气的影响，乃是因为气由水来，铜球为金，土生金，而土又克水，是以金压气。 五行生克的理论，跟物理相融合。 嗯，这很道！ 道，天地至理。 这一堂课，苏舞开了眼界。 全然没有后世上物理课时的枯燥。 当然，这得归结于她不是杠精本精。 还有就是，这两位师父是真的有手段的人。 什么手段？ 自然是飞檐走壁的手段。 两人用本身的能力，给苏舞上了一课，让她坚信，他们道门，掌握着这个天下最强大的力量，也就是道。 对于两人在空中飘着的情况，苏舞只知道，这事儿吧，绝对是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的。 对此，苏舞也没有太大的震惊。 早知道这个世界有些玄学，如今，不过是证明了她之前的判断。 而苏舞接受的这么快，还是因为她也想变得这么不科学。 试想一下，御空而行，踏雪无痕，凌波微步，一身白衣飘飘的仙子范儿，你就说美不美吧？ 美！ 她必须美啊！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了能早日达到两位师父说的打牢基础的程度，苏舞决定每天再多加一个时辰来研读道藏。 毕竟这道藏，是道门的无上宝典。 …… 苏舞这般积极，比之前更勤奋了几分，落在自家亲娘和姐姐们的眼里，都是奇怪得很。 “小妹啊，你没事儿吧？” 二丫儿一脸关切地望着苏舞，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二姐，我能有什么事儿？” 苏舞任凭自家二姐摸了摸额头，一脸平静地反问了一句。 “你没事儿的话，这会儿，难道不该是去找大黄和小灰玩耍的时间么？” “呃，我现在要好好学习！” “嗯，对，就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玩物丧志！” 苏舞一本正经地回答。 道门高人是可以上天的，她，也想上天啊！ 搞来搞去，若是还能弄把飞剑踩在脚下，你就说，帅不帅吧！ 正文 第380章 苏舞：我得赚钱养家了么？ 清晨，苏舞早早起来。 先跟着俩师父打一遍道门锻体术，然后，研读道藏，等到早饭做好，她完成了早课，才会去吃饭。 吃饱了饭，被俩师父带着去山上体悟“道”。 如果不是看到了俩师父的手段，苏舞对于这种安排，绝对是直接竖中指的。 但现在，她乐在其中。 可惜的是，虽然苏舞美滋滋地学习着，却没什么大进展。 也不对，进展还是有的。 至少，她饭量见长，比起同龄的小娃娃，她要壮实得多。 当然，苏舞的壮实，不是胖。 准确的来讲，她一点儿都不胖，甚至还略显瘦，但小胳膊小腿，非常有劲儿。 用两位师父的话来讲，她现在就得好好打基础，将来才能达到更高的层次。 这一套打地基理论，苏舞自然是了解的。 所以，她也是真的很刻苦。 苏舞从清平长公主那里知道这个世界很大，大夏只是一处小小的国度后，就特渴望了解这个世界，尤其是听闻这个世界还存在龙这种生物。 为此，苏舞跟他这两位师父询问了好多次。 悲催的是，俩人的态度一致，这些东西，等苏舞的年龄到了，自然会知道。而在她的年龄不到之前，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儿。 不过，两人倒是稍稍让苏舞开了下眼界，给她展示了一把用龙角打造的道器。 道器，是道门中人学道有成时，都会被赐予的东西。 但是这道器有什么玄妙，还是得等到苏舞长大了才能知道。 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苏舞就感觉自己更加的渺小。 刚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穿越来，是要种田发家的。 后来，她开了天眼，能看人气运，她还以为这是自己发家致富的金手指。可是，等她遇到了回龙观的清悠道长，苏舞才恍然，自己的所谓金手指，其实并没有多么的了不得。 再后来，苏舞又通过那巨大的陨铁，推断出了这个世界的异常，一直到遇到清平长公主，从她的嘴里知道了一些真相，苏舞就大概猜测，自己这种田的文风，怕是要飘。 果不然，她现在的俩师父，都是高来高去的大佬。 美中不足的是，即便是到了现在，苏舞依旧对这个世界不甚了解，距离世界的真相，有着老远的距离，始终隔着一层雾。 …… 这一日，苏舞才从山上回来，都还没走进村里，就听到了阵阵的锣鼓声。 锣鼓喧天，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本着有热闹一定要瞧的原则，苏舞迈开两条小短腿，跑得嗖嗖快，在她不知不觉间，竟有几分踏草无痕的感觉了。 跟在苏舞身边的两人，瞧见苏舞的动作，都是一脸的欢喜和欣慰。 不过，两人啥都没说。 苏舞可不知道自己的修炼已经初见成效，她现在只想去看看，村里发生了什么喜事儿。 结果，一直跑到自家门口，苏舞发现，自家门口人好多。 难道说瞧热闹瞧到了自家身上？ 苏舞正纳闷，就看到清月冲她跑了过来。 “公主，您可回来了！” “清月，这是咋回事？” “回公主，这些都是您公主府的属人！” 清月赶紧开口，“是皇后娘娘在京城千挑万选出来的，负责您公主府里里外外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我？公主府？” 苏舞一个头两个大，她这个公主，哪儿来的公主府？ 哦，不对，她的确是有公主府的。 可问题是，她的公主府在京城啊，距离这儿十万八千里。 这些人不在京城待着，跑这边来做什么？ 她家在镇子上的宅子要是建了起来，还能安置下这些人，可现在，那宅子都还在打地基呢，这么多人过来，也没地方安排啊。 “参见公主殿下！” 在苏舞脑袋大的时候，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走到了她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奴婢姓郁，草木葱郁的郁，是皇后娘娘安排的您府上的管事嬷嬷！” “郁嬷嬷，啊，幸会幸会！” 苏舞有些尴尬地望着郁嬷嬷，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被皇后娘娘给坑了。 然后，等苏舞跟郁嬷嬷聊过之后，苏舞百分百确定，自己是真的被皇后娘娘这个义母给坑了。 大夏朝，公主府属人的所有月例，都得公主本人自己负责。 换言之，郁嬷嬷等人，从今往后，都得靠苏舞来发月钱。 自己还是个娃娃啊！ 瞅着眼前几十号男男女女，苏舞想哭。 不久前她还觉得这穿越的人生真的是太滋润了，不用累死累活地干活，还能拿着俸禄，享受着舒适的人生。 可现在，她身边一下多了几十号人，偏偏这些人的吃饭问题，需要她来解决。 就在这些人到来之前，苏舞还觉得自己的画风是玄学修行，是飞檐走壁，御剑飞仙的那种。但现在，这些人的到来，给了她当头一棒子，她，得赚钱养家了！ 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苏舞有些生无可恋。 “公主，您没事儿吧？” 郁嬷嬷看苏舞很软情绪不高，还道是自己那些话没说对，把苏舞给得罪了呢！ 苏舞呵呵一笑，道：“郁嬷嬷，我没事儿，那啥，你先把人安排下，暂且住到那边的院子里，然后，把他们的信息总结一下，写出来送给我看看！” 公主府这么多的属人，肯定不全都是混吃混喝的。这其中，说不定就有真正的人才。 “是！” 郁嬷嬷对苏舞的安排，有些喜出望外。来之前，她真的挺怕苏舞这个小娃娃公主，会刁蛮不讲理，甚至是找他们的麻烦。 可现在，看到苏舞对他们的安排，郁嬷嬷是真的很欢喜。 至少，苏舞没有表现得很顽劣。 来之前，郁嬷嬷都以为自己要来侍候小祖宗。毕竟，在她的认知中，长平公主都还没满两岁，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娃娃。 但现在瞧着，这位公主殿下，很聪慧啊。 跟着一个聪慧的主子，将来才会有前途。 郁嬷嬷心中如此想着的时候，却不知道她认为有前途的主子，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搞钱。 正文 第381章 家里有矿了 曾经看那些个穿越小说，女主穿越成村里小姑娘，要么带空间，要么带灵泉，再不济，也都是特殊人才，上山能打野猪，下海能各种捞金。 现在轮到苏舞，她很悲催地发现，自己好像除了运气好点儿，还真的是没啥别的本事。 做菜吧？ 她实在是没那个天分，吃倒是有些本事。 至于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开天眼了。 自己要是凭着这本事去赚钱，怕是会被自家师傅给关了禁闭吧！ “我好像，是个废柴啊！” 苏舞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表情很忧伤。 她就纳闷了，自己也不出众啊，咋就被安排穿越了呢？ 穿越者应该掌握的基本技能，她真的是一点儿都没有。曾经的她，是做策划的，那些个本事，在当下的时空，完全派不上用场。 “小妹，你咋了？” 二丫儿在苏舞的身边坐下，“我看你都在这里坐了一刻钟了，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你说你啊，这么丁点儿个人，咋这么多想法呢？” “来，笑一个！”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个小娃娃，就是要吃好喝好，玩好，开开心心的！” 二丫儿伸手在苏舞的头上使劲揉了揉，把苏舞的头发给弄了个一团糟。 如果是以前，苏舞肯定要跟自家二姐闹一场。 但今天，没这个兴致。 “二姐，我要怎么才能赚到钱啊？” “皇后娘娘给我弄了这么多属人，他们的吃穿用度，都得我出钱，可我没有钱啊！” 苏舞病急乱投医地望向自家二姐，小模样真的是可怜巴巴。 “小妹，你糊涂了吧？” 二丫儿抬手在苏舞的额头点了点，“皇后娘娘不是给你准备了很多产业么？” “那些产业，有庄子，有铺子，好像还有几个矿，你都忘了么？” “啥？！” 听到自家二姐的话，苏舞眼睛瞪老大。 皇后还给她这些东西了？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儿都没印象呢！ “小妹，你该不会还没看过郁嬷嬷带给你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吧？” “没看过啊！” “那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二丫儿也是服了，“你说你个小人精，平时精得跟猴儿一样，这个时候，咋就成了马大哈呢？” 听到自家二姐如此说，苏舞麻溜儿地起身，撒腿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她的房间里，在桌案上，的确是放着一个箱子。 当时，郁嬷嬷说这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给她准备的一些东西，让她有时间看看。而苏舞因为想着赚钱的事儿，就没在意这箱子里的东西。在她看来，里面放着的无非是一些首饰珠宝，那些影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等苏舞找到放在旁边的钥匙，打开了箱子上的锁，入眼看到的果然是一拉盒的首饰珠宝。 不过，这箱子是分了几层的。 苏舞取出第一个拉盒，看到第二个拉盒里的东西，眼睛就瞪大了。 这拉盒比第一个拉盒要深不少，里面放着一堆的纸张，取出一看，赫然是一叠叠的各种契书。 有铺子的，有庄子的，最神奇的，还有两处铁矿，四个盐井。 铁矿，历来都是朝廷掌控。 当初崖上村发现那铁矿，一度都准备搬迁村子的。 可现在，苏舞发现，自己居然有两处铁矿的所有权。朝廷负责开采，每年会按照出产铁矿的量给她结算银子。 “所以，我之前，就是在杞人忧天！” 苏舞看着手里的铁矿产权文书，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吧，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她现在享受的这待遇，完全就是不需要努力的感觉了嘛！ 将所有的文书放好，苏舞取出了第二个拉盒，看向第三个拉盒。 第三个拉盒很浅，里面只有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如朕亲临”四个字。 “哇塞！” 看到这如朕亲临的牌子，苏舞的震惊，比看到第二个盒子里面的那些契书都要浓烈得多。 有了这牌子，大夏地界，她完全可以到处做小祖宗的。 “好吧，就算我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可是这待遇也太那啥了点吧！” 常言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天上不会掉馅饼！ 别人凭什么对没有任何关系的自己，这么好？ 这一刻，苏舞开始阴谋论了！ 可惜，阴谋论到最后，苏舞都不知道皇帝和皇后他们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当然，苏舞还是给自己想了一个答案。 她，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天生大气运加身，对她好的人，也会得到福报。所以，皇帝和皇后现在对她的十分好，将来就可能得到百分，甚至是千分的回报。 毕竟，当初在老宅的时候，对她怀着恶意的人，都没落到好。 倒是对她和他们一家好的人，都基本的到了福报。 苏舞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但她感觉，这事情的真相，九成九是如此。毕竟，这大唐是以道门为国教的。 道门的手段很玄乎，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既然不差钱了，那么，自己也就不用想办法赚钱了。 但是呢，自己得了皇后和太后这么一份大礼，总是要回礼的。 皇后和太后不差钱，作为这大夏最尊贵的女人，两人会对什么感兴趣呢？ 送礼嘛，总得投其所好。 可惜，苏舞并不了解皇后和太后。 “郁嬷嬷，郁嬷嬷！” 将东西重新装进箱子里锁好后，苏舞就冲出了房间。 她的确是不了解皇后和太后，但是郁嬷嬷从京城来，是皇后挑选的，应该对宫里的事情比较了解。通过她，应该能知道皇后和太后的喜好。 如此一来，自己这回礼，也就能投其所好。 “参见公主！” 见到苏舞找来，郁嬷嬷连忙见礼。 “郁嬷嬷，不用多礼，我想问问你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我寻思着，我得回礼才是！”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回什么，您帮忙想想呗！” 苏舞干脆直接地表明自己要做什么。 她一个一岁半的小娃娃，就得这么直接不是？ 正文 第382章 小娃娃能有什么坏心眼儿？ “这个……？” 听到苏舞嫩声嫩气的言语，郁嬷嬷有些为难了。 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回礼，这是小事么？ 肯定不是！ 皇后对苏舞很在意，送到苏舞身边的人，无疑都是精挑细选的能干之人。郁嬷嬷，作为这些人中的管事，更是很得皇后看重。 当然，郁嬷嬷的能力也是不容置疑的。 可在这一刻，郁嬷嬷真的不好回答苏舞的问题。 太后和皇后的喜好，这并不是秘密。 但郁嬷嬷知道，京城中那些人知道的太后和皇后的喜好，其实都是假的，是她们为了躲清静才传出去的。 若是她跟苏舞讲了实话，那么，苏舞回礼送的东西，肯定会让太后和皇后满意。但这样一来，有些事情，可能就藏不住了。 到时候，自己可就给太后和皇后添麻烦了。 “郁嬷嬷，你不知道么？” 苏舞等了好一会儿，见郁嬷嬷没有回答，而且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由微微皱眉，不明白自己这个问题让对方有什么为难的。 “还是，有什么不能说？”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着郁嬷嬷，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然后，苏舞确定，她问的这个问题，真的让郁嬷嬷为难了。 不过是询问一下太后和皇后的喜好，怎么就为难了呢？ 苏舞眨眨眼，稍稍想了想，倒是自己想到了答案。从古至今，便有这样的说法，说是上面的人喜欢什么，下面的人肯定就会追捧。 太后和皇后，都是站在大夏最顶尖的尊贵女人，她们喜欢什么，下面的人就算不追捧，也是会为了讨好她们，想方设法给她们送到跟前。 “郁嬷嬷，是不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喜欢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知道？” 苏舞决定做个善解人意的小娃娃，免得郁嬷嬷才到自己身边就感觉各种的不舒服。 人与人的相处，总是要互相体谅的嘛！ “回公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喜好，的确是不好对外说。” “奴婢倒是知道，可若是跟您说了，您的回礼到了京城，这事儿也就藏不住了，到时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可能会很麻烦。” “奴婢这样说，您能理解吧？” 郁嬷嬷期盼地望着苏舞，很怕苏舞说她不理解。 小娃娃，到底懂不懂事，这事儿真的是很难判断。 有些时候，有的小娃娃乖巧懂事的让大人都自愧不如。 可有些时候，有些小娃娃那不讲道理的样子，能把人给气死。 郁嬷嬷不知道苏舞是怎样的小娃娃，所以，她心里很忐忑。 苏舞听了郁嬷嬷的话，眨了眨眼，道：“郁嬷嬷，我懂了。可是，要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跟别的人一样，送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礼物，都不合她们的心意了吗？” “要不，你帮我想想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说话的时候，苏舞用一种贼纯洁贼可爱的眼神望着郁嬷嬷，眼神清澈，完全没有坏心眼儿。 本来嘛，一岁多的小娃娃，能有什么坏心眼儿？ 郁嬷嬷看着苏舞的样子，心里更苦了。 “公主，要不，咱们多送点儿回礼，假里藏真？” 郁嬷嬷绞尽脑汁，倒真的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太后和皇后的喜好，外面的人都知道，那么，就按照这喜好准备一份回礼。然后呢，在这份回礼中，再放上另外的一份回礼，这份回礼，就是按照太后和皇后真正的喜好来准备。 “这样，不会惹出麻烦吧？” 苏舞眨眨眼，纯真的小眼神，巴巴地望着郁嬷嬷。 郁嬷嬷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 “咱们多准备点儿回礼，像公主您家里出产的那个咸鸭蛋，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应该能转移一下某些人的关注点！” “那，这事儿就拜托郁嬷嬷您了！” 苏舞果断拍板，把这事儿交给了郁嬷嬷全权处置。 “定不让公主失望！” 郁嬷嬷连忙回应。 苏舞解决了问题，自然就是蹦蹦跳跳地闪人了。 她现在不差钱了，日子又能过得没心没肺，潇洒嗨皮。不对，自己还是要修行的，说不定自己某天一下就能在天上飞来飞去了。 作为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自己修炼，应该也很厉害的才是。 苏舞虽然没见到有人在天上飞来飞去，但是呢，她那俩师父却能短暂浮空，完全打破了万有引力定律的限制。 也是因此，苏舞才会对道门的手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兴趣。 无数人都说过，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舞先把那箱子收好。这东西在，她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了。所以，必须得收好了，可不能被人偷了。 …… 接下来的日子，苏舞明显发现自己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几个档次。 虽然郁嬷嬷那些人都暂时住在原本周老爷子的宅子里，可每到膳食的时间，郁嬷嬷都会带人过来做饭。 就连家里的家务活儿，也都被这些人接手了。 倒是家里的鱼塘子，还有养的鸡鸭，依旧是被苏曜宝一家子操持着。 不是郁嬷嬷没安排人去接手，但是被苏曜宝和苏耀田给打发了回来。苏曜宝坚定地表示，这是他的赎罪，谁不让他干活，他跟谁急。 苏舞知道这事儿后，也没说啥。 在她看来，不管苏曜宝是真的改过了，还是装的，他愿意干活，那就干呗。 他若是聪明人，那么，肯定能学到些东西。将来，他的日子肯定会好过许多。 若他依旧是个混的，那么，他的人生要过成啥样儿，跟苏舞又有什么关系？ 日子一天天过，炎热的夏日就要完结的时候，苏舞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明白了道藏是啥。可要让她说出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硬要说的话，那就只能说，玄之又玄，众妙难言。 这一日，苏舞照旧在山上感悟道，清风吹过树林，有微黄的叶片被风卷起，从她的面前飞过。 苏舞瞅着被风吹远的叶子，伸手去感受那山林间的清风。 然后，在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她的双脚慢慢离开了地面。 正文 第383章 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 她，飞起来了！ 牛顿的棺材板，被弹飞了！ 苏舞感受着指尖的清风，闭上眼，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这天地之间。 “这就是道么？” 苏舞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好像一下长高了很多。 然后，苏舞就从这玄而又玄的悟道状态退了出来，人跟着摔在地上，好悬没有被摔成个滚地葫芦。 “好玩儿不？” 在苏舞回味刚才的感觉时，耳边传来了俩师父之一的问话声。 “呃……？！” 苏舞眨眼，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无辜的懵懂。 “师父，我刚才飞起来了，你们看到没？” 苏舞眼巴巴地望着俩师父，很想凡尔赛一番。 结果，她发现自己又飞了起来。 好吧，真相原来是如此！ 不是她飞起来了，而是她被飞了起来。 被她的一个师父用一根线给诡异地送离了地面。 “傀儡师？傀儡线？” 看到这一幕，苏舞不由想起了傀儡师的那一套把戏。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们怎么不用鱼饵就能钓到鱼么？” “这就是了！” 听到这话，苏舞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反倒是更加的疑惑了。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手段啊？” “你们是要教我么？” 苏舞眼巴巴地瞅着俩世外高人一般的师父。 “自己悟！” “我道门的手段，全都是悟出来的。一本道藏万般妙，能悟到什么，只看你个人的机缘。” “而今，我们能教你的，也都教完了。” “小苏舞，希望我们将来还能再见！” “清风一起，吾归去！” 两人放声而笑，身影随风而起，就在苏舞的视线中，扶摇直上，眨眼间便已经远离了这小山峰，仿佛真的飞天而去。 苏舞看着俩师父就这样飞了，整个人都呆了。 飞了，飞了，真飞了！ 苏舞是真的很傻眼。 最初的时候，看到俩师父短暂浮空，不受万有引力影响，她还以为两人就那点本事，觉得自己很快就可能追上。 可现在，俩师父用这种方式给她上了一课。 怪不得俩师父不让自己喊他们师父，就自己现在的水平，绝对是要给师父丢脸的。 苏舞在山坡上愣了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地回转村里。 她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平静的小山村，男耕女织，家长里短的开局，你现在给我冒出俩飞天的道士，你是要闹哪样？ 最神奇的是，如果说崖上村的百姓没啥见识，不知道这个世界有能飞天的高人，可县城也好，京城也罢，都没人说这个事情。 按照一般的套路，有这等飞来飞去的神仙一流的人物，世人不该传出种种神话的吗？ 又或者说，自己这俩师父根本就不是飞天的高人，而是跟她玩了个戏法？ 据说以前的时候，有戏法师，一根绳就能上天的。 一直到回到家里，苏舞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作为一个曾经生活在牛顿大神的力量笼罩下的三好青年，苏舞一直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可现在，牛顿大神的棺材板已经飞了。 “公主，您没事儿吧？” 郁嬷嬷守在家门口，瞧见苏舞闷闷不乐地回来，不由关切地问了一句。 苏舞望向郁嬷嬷，眨眨眼，道：“郁嬷嬷，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吗？” “这个，应该，有吧！” 郁嬷嬷想了想，还真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啊？” 郁嬷嬷微微一愣。 “就是，您怎么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呢？” “也没人见过神仙啊！” 苏舞双眼眨也不眨地望着郁嬷嬷。 郁嬷嬷笑了笑，道：“这个啊，我听人说，很早很早以前，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强大的凶兽，然后有神仙出世，斩杀凶兽，这才为我们人族打下了这一片太平的天地。” “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苏舞这下来了兴趣，“郁嬷嬷，你是听谁说的啊？” “有没有这样的书？说神仙和凶兽的？” “应该有吧，这种杂谈志异的书，我记得以前看到过，书社都有卖的。公主怎么忽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郁嬷嬷想了想，“若是公主想看，奴婢回头就派人去县城找找，要是县城没有，府城肯定会有。” “要看，要看！” 苏舞忙不迭地答应。 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她对这个时空的了解，存在着好大的一片缺失。 任何一个名族，只要有着自己的传承，那么，在文明诞生之初，基本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神话传说，而她只关注过大夏朝的来历，却没有关注人之初。 不过，现在也不晚，还是可以补上的。 …… 郁嬷嬷不愧是能干人，饭后就派了人出去。 然后，午饭前就把苏舞要看的书带回来了不少，都是各种的神话志异。从天地初开，到神仙出世，斩杀凶兽，庇护苍生，一直到朝代更迭…… 哪怕是在一个个人类王朝的兴衰之间，也时常有神仙人物冒出来。 而在这些书里，都有着这样的几句话。 苍生繁衍，生哀怨苦憎，天地不纯，故仙神不显，非至诚至性之人，无缘得见仙神。 好吧，这一句话就把世人看不到仙神的事儿做了归结。 不是神仙不存在，而是凡人太污秽，是看不到神仙的。 花了两天时间，苏舞把这些书看了个遍，最终确定一件事情：神仙这玩意儿，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 说的宗教点儿，那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嗯，全都是废话，没一点儿的用。 苏舞没找到想要的答案，决定跑一趟回龙观，问问她那便宜启蒙师傅清悠道长。 还有，关于她这两位师父的来历，清悠道长那里，应该会有个答案。 于是，苏舞就带了清月、寒月还有郁嬷嬷，直奔回龙观。 这一回，她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苏舞小脸儿绷紧，打定主意不能让清悠道长再把自己给搪塞过去。 最烦那种藏着掖着的剧情了，每每看到影视剧里那些人说啥藏一半的时候，她就想快进。 正文 第384章 我辣么大的回龙观咋没了？ 回龙观，在长平镇有着极为久远的历史。 哪怕是长平镇上年岁最长者，也是记不清回龙观到底是什么时候存在的。 书上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小山不高，山中无仙，却有回龙观。 苏舞打定主意要跟清悠道长问个清楚，但现实很快教她做人了。 回龙观，没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回龙观没了！ 在这一座小山上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回龙观没了。 修建在山顶上的回龙观，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老大一汪山顶碧湖。 苏舞傻愣愣地站在清泉边上，脑袋里就一个想法：我辣么大的回龙观咋没了？ “公主，咱们不是要去回龙观么？” “这是哪儿啊？” 郁嬷嬷跟在苏舞的身边，轻声发问。 苏舞抬手指了指前方那老大的湖面，道：“以前，这里就是回龙观！” “啊……？！” 听到苏舞的话，郁嬷嬷傻眼。 旁边清月和寒月也是傻眼。 “公主，您会不会记错了啊？” “不可能！” 苏舞猛摇头，“我来过好多次的。喏，你看，那边的石头，上面还有我画的画呢！” 在距离碧湖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方青石，青石的根部，苏舞用锋利的小石片写下了“苏舞到回龙观一游”，顺便还画了一个笑脸。 如今，刻字犹在，笑脸虽然模糊，但还是能辨认出来。 可是回龙观呢？ “要不，找人问问？” 郁嬷嬷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山下的村子。 “对，对，找人问问！” 好好的一个回龙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碧湖。这是什么手段？ 移山填海啊！ 这手段，绝对是神仙手段！ 这一刻，苏舞感觉自己找到了真相。 四人很快从山上下来，到了山脚下的村子。 村名封龙，很是霸气。 但村子很穷，村里的人瞧起来，都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 不过，苏舞没多想，她现在只想弄清楚回龙观出啥事儿了！ “龙归大海，就没有回龙观了！” “下大雨的那天夜里，回龙观就没了！” “山炸了！” “大河都改道了！” 知道苏舞她们来问回龙观的事情，封龙村的百姓就开始了掰扯。 甚至说了他们村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封印恶龙。 “……！！！” 听着村民们唧唧喳喳的说话，各种的传说，苏舞额头冒黑线。 她想起了清平长公主那姐妹儿说的事，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 那么，这些村民说的还真的可能是真的。 大河改道，水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苏舞一直以为那应该是地下早有一条地下河，只是被暴雨引发的洪水给引动了。现在想来，如果是地下藏了一条龙呢？ 龙，肯定老大老大的。 等这龙从地下抽身离开，地下肯定是留下了巨大的孔洞，然后，被大河的水冲刷倒灌，于是，形成了一条崭新的河道。 所以，回龙观里的那些小道童们，可能遭了不测！ 苏舞不由有些伤感。 她来这里的时候，那些道童小哥哥，对她可是很好的。 可是不对啊！ 回龙观不见了，一条龙从这里跑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就没有传开呢？ “大家都遭灾了，又打仗，死了老些人，谁还有心情管什么回龙观！” 苏舞的疑问，被封龙村的一个老婆婆给解答了。 虽然苏舞还是有些疑问，但她必须得承认，这老婆婆的解释也有道理。 黯然神伤地回转崖上村，苏舞的心情更不好了。 想要的真相没有找到，清悠道长也没了个固定落脚点，苏舞再想找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 回到村里，苏舞跟亲娘宋氏和姐姐们说了回龙观的事情，惊得她们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再然后，也就是几天的时间，长平镇上就传开了。 龙归大海，回龙观没了。 但回龙观原址出现的那山顶碧湖，却是成了长平镇的一景。 苏舞还是无法确定神仙是否存制，也无法确定自己那俩师父到底是不是在修仙。甚至于，封龙村那些百姓说的龙的存在，她也在怀疑中。 最初的时候，她觉得可能真的有龙。 可后来想了又想，在长平镇传扬的故事里，没有任何人看到龙，所有的一切，都是封龙村百姓根据他们村的传说扯出来的。 而让长平镇百姓真的相信有龙这事儿，苏舞这个长平公主也在其中发挥了一点影响力。 “好吧，我好像知道真相了！” 苏舞想了好几天，然后就大彻大悟了。 神仙也好，龙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目击者，只在于口口相传。 而在这口口相传的过程中，最初的说法又被夸大了。 像回龙观这事儿，已经演变成了清悠道长镇守封印，在恶龙冲出封印时，与恶龙大战三千回合，最终逼迫恶龙远离人世，逃回大海。 “所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 “所谓神仙，不过是夸大其词的谣传。” “至于龙，或许存在，但肯定不是那种腾云驾雾的神圣存在。说不定，所谓的龙，就是巨蟒，或者是别的什么史前巨型生物！” 苏舞感觉自己真相了。 那俩师父飞天的壮举，九成九是耍了什么把戏。 不然的话，如果是修仙，肯定得有修仙的法诀，而不会说什么一本道藏万般妙，悟到什么就是什么。 这说法，妥妥的江湖骗子的既视感。 想通了这一切，苏舞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当然，道藏还是要继续读的。 这书很玄学，至少在气运风水这块儿，很有些玄乎。 道门，应该就是玩的起运风水的一套。 只是苏舞现在还没领悟太多，所以，也没啥本事。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依稀记得有风水大师能借地脉之力，布置风水大阵。 再有明朝的时候，刘伯温斩尽天下龙脉，为大明江山免除后顾之忧，却漏了白山黑水间还在孕育的一条小龙脉。 当然，这些都是人云亦云的玩意儿，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儿，苏舞也不确定。 但至少是现在，苏舞觉得自己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或者说，这是她参悟道藏的方向。 正文 第385章 苏舞：自己挖坑埋自己 说参悟，很有点儿修仙的味儿。 但其实吧，这事儿说得更直白点儿，就是对道藏的开发利用。就像是后世，同样是对计算机的运用，有人只能做个程序猿，有人就是互联网大亨。 说白了，就是发现问题的角度不同。 苏舞读了这么长时间的道藏，目前掌握的手段就是占卜命算，而且还是只能算个大范围的事情。 至于看人气运，本身就开了天眼的她，倒是进展挺快，至少对眼睛没什么损耗。 只是本着敬畏之心，苏舞也不敢随便瞎咧咧。 甭看她梦到老天爷说她是他最疼的崽儿，可这泄露天机太多，难免不惹老天爷生气。所以，不能因为别人对你的好，你就忘乎所以，凡事，还是得有分寸。 回龙观的消失，在长平镇传了好些天，反正是越穿越离谱。 到最后，苏舞已经不再关注这事儿。 而随着地里的庄稼渐渐成熟的时候，百姓们也都忙了起来。人一忙，也就没有精力去传播这些无关的事情。 毕竟，神仙也好，凶兽也罢，都离老百姓的生活太遥远。 “小妹，你说，庄稼都快收了，咱爹啥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 苏舞抬眼望了望已经第十次询问自己的二丫儿，“下午的时候，咱爹就到家了！” “真哒？” “比真金还真！” 苏舞翻个白眼，对自家二姐不是一般的无语。 说起来，她这亲爹也真的是挺心大的。 走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儿消息不送回来，也不知道都在黎南国那边忙些什么。 …… 从苏舞这里得了肯定确凿答案的二丫儿蹦跳着去找亲娘宋氏，自然是报告好消息，在亲娘面前刷一波好感度。 为啥要刷好感？ 二丫儿想要去衙门当差，可惜宋氏并不同意。 宋氏虽然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但思想还是颇为传统。 女人，相夫教子就可以了。 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男人去做。 原本呢，苏舞就觉得自己嘴一秃噜说的那个想法可能把自己坑了，后来就在这事儿上不怎么上心了。 毕竟，这个时空的大势如此，她一个小女娃娃，还是不要跟大势对抗的好。 可苏舞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家二姐居然在这事儿上表现得很一根筋，整天都在盘算怎么才能说服亲娘宋氏。 “唉，可怜的娃儿！” 苏舞瞧着自家二姐美滋滋地去讨好亲娘的行为，无奈一声叹息。 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的确是不高。但是呢，至少养家糊口的重任，也不会落在女人的身上。 后世，女权横行，甚至在某些人的鼓吹下，有些泛滥。 可结果呢，女人就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拼得工作。 苏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反正吧，后世的女人，有些已经飘到了天上去，啥啥都要争一争，把自己整得跟男人似的，甚至比男人还凶残。 回到家里，又看自家的男人种种不好，非要把个家庭折腾得鸡飞狗跳，也不知道到底是图个啥。 反正苏舞是搞不懂的。 就像老话说的，一样米养百样人。 在苏舞看来，人这辈子，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首先得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可惜的是，人要活个明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少苏舞上辈子，没穿越之前，都是活得浑浑噩噩的，属于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那种。嗯，有些时候，干脆连钟都不撞。 一如苏舞所言，苏老四在半下午的时候回来了。 跟苏老四一起回来的，还有老大一堆的东西，主要都是些黎南国那边的粮种，是他准备在这边种植的。 再有就是，苏老四带回了周老爷子给准备的礼物，都是些黎南国的特产和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主要是给苏舞的，毕竟她还是个小娃娃。 瞅着眼前各种各样的玩具，小人儿，苏舞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呢，还是该开心呢？ 终归是老爷子的一番好心，苏舞只能开心了！ 相比苏舞的面上开心，三丫儿、四丫儿倒是真开心，因为两人收到的礼物都是黎南国小姑娘穿的各种衣服，非常有特点，嗯，也挺好看。 苏老四回来，少不得要跟宋氏一番浓情蜜意，苏舞果断不当电灯泡。 倒是她二姐很没眼力劲儿，硬是凑在亲爹和亲娘的跟前。 不过，苏舞不得不承认，她家二姐着实是懂得把握机会。他趁着亲娘跟亲爹久别重逢的当口，成功达成了自己的小目标。 宋氏明确表态，只要苏舞能帮她在衙门里找到差事，就让她去当差。 等二丫儿兴奋地将这个消息告诉苏舞，苏舞看着欢喜不已的自家二姐，只想说，二姐啊，你这是坑妹妹，你知道么？ 宋氏明显是在敷衍二丫儿，但所有的麻烦却落到了苏舞的脑壳上。 “果然，自己挖坑埋自己啊！” 苏舞别提多郁闷了，如果不是她说了那么一嘴，自家二姐不会想着要去衙门当差。 原本呢，亲娘在这里当拦路虎，苏舞还能置身事外。 可现在，亲娘一松口，她就成了最后的拦路虎。 苏舞已经能想象亲娘转明儿找自己谈话的情景，肯定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自己不能帮自家二姐在衙门里找到差事。 可惜，精明如二丫儿，都没有发现亲娘的算计。 “小妹，你能找到差事的，对吧？” 二丫儿眼巴巴地望着苏舞。 苏舞眨眨眼，道：“二姐，我又不是县太爷，你可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事儿，得看运气！” “看运气啊，那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二丫儿一听苏舞这话，立刻美滋滋地笑了。 苏舞直翻白眼，不明白自家二姐哪儿来的如此自信？ 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打击自家二姐的时候，不然的话，这姐妹还咋做？ “二姐，咱先说好了啊，这事儿不能急的。” 苏舞抿了抿唇，决定先来个缓兵之计。 说不定在这过程中，又有什么事情能转移一下自家二姐的关注点，那样的话，她也就不用折腾了。 正文 第386章 机会！ “我懂，我懂！” “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二丫儿揪了揪苏舞的头发揪揪，“走，咱们去做饭，做好吃的！” “二姐，你行不行啊？” 苏舞眨眨眼，对于自家二姐的手艺，实在是有些信不过。 “瞧不起人是吧？” “今儿非得让你好瞧一瞧你二姐我的本事！” “呵呵……” 苏舞直接回以呵呵，都是自家姐妹，谁还不知道谁么？ 然后，苏舞就发现，自己还真的是低估了自家二姐的水平。 这一顿晚饭，大部分都是二丫儿掌勺，卖相上虽然比不得郁嬷嬷带来的厨娘，但味道上面，已经是相差无几。 “二姐，我觉得吧，你有这厨艺，还去衙门找什么差事，不如开个饭馆，不是比你去当差更好？” “才不要，整天守着厨房，闷也闷死了！” 二丫儿坚决表示反对。 “小妹，你该不会是想反悔，不帮我找差事了吧？” “怎么可能？” “我不是觉得你这一手好厨艺，不能浪费了嘛，我就是给你提个建议，你要不愿意，我还能逼我啊？” 苏舞翻个白眼。 二丫儿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不服气！” “以前的时候，咱爷和奶，都瞧不起咱们，说咱们是丫头片子，赔钱货。我就想试试，告诉他们，丫头片子也能当大官儿！” “……” 听自家二姐如此说了后，苏舞也就不再多说了。 执念啊！ 虽然苏正财已经去世，苏老太太下落不明，但很显然，这两人的影响依旧在。 等二丫儿把饭菜做好，一家人围坐在桌旁，也就听苏老四说起了在黎南国的事情。 等苏老四说起在那边见到了苏老太太和苏老五的时候，一家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不管是宋氏，还是二丫儿她们姐妹，都是愕然地望着苏老四，宋氏和三丫儿、四丫儿的脸上还有些惶惶不安。 显然，苏老太太对她们来讲，依旧是梦魇一般的存在。 “当家的，他们就没有闹你？” “闹了几回，我没搭理他们！” 苏老四一脸的怅然，“看到娘她那个样子，我也是挺不好受的。可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毕竟，她害死了爹！” “嗯！” 宋氏表情木然地回了一声，这事儿一如苏老四所言，要怎么面对老太太，真的是一个问题。 好吧，如今老太太和苏老五都被困在了黎南国，不会影响到她们的生活，这就挺好。 “对了，我这趟带了些黎南国的稻种回来。” “说起来，黎南国跟咱们这儿离得也不远，可人家这稻种，一年能种两茬儿，再往南边，甚至能种三茬儿。” “我寻思着，咱们这里能不能试试！” 说完了苏老太太和苏老五的事情，苏老四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黎南国的特殊之处。 “你们是不知道，黎南国的那些人，真的是太懒了！” “他们那儿的田地，哪怕是刚开荒出来的，都比咱们这儿肥沃得多。这要是咱们有这么好的田地，睡觉都能笑醒。” “当家的，黎南国这么好，咱们要不要也搬过去啊？” 宋氏一听苏老四这么说，便随口问了一句。 苏老四闻听宋氏如此说，倒是很快摇头，道：“咱们还是算了吧！” “为啥啊爹？” “黎南国那地方太热了，你们看看我现在这样子？” 苏老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黑了点儿！” 宋氏看了苏老四一眼。 苏老四呵呵一笑，道：“哪里是黑了一点儿？我跟你们讲，我这就是原本就黑。你们是不知道，那些脸看起来白净的人到了那边，只要几天的时间，那脸就得跟我现在一样黑。” “不是吧？” 二丫儿瞬间瞪大眼睛，“那，咱们还是别去了！” 她可不想自己被晒成黑妞儿。 苏舞全程做个乖巧的听众，黎南国那边，在她想来，应该是属于热带地区。光照充足，气温很高，所以稻种一年两熟、三熟都是正常，至于人会被晒黑？这就更正常了，就算是在这里，若是大夏天一直在太阳底下晃悠，也得晒黑。 吃过了饭，家里就热闹了起来。 苏老二、苏耀明，苏耀玮等人接连到访。 所幸现在的天儿热，一群人干脆在院子里说话。 一群人听苏老四说起黎南国的富饶，都是动了心思。 举家搬迁过去不合适，但是呢，他们可以过去啊！ “耀顺，你觉得咋样？” 苏耀玮望向苏老四，“咱们村的地不多，老些人这是有力气没处使，咱们在黎南国弄些田地，到了种地的时候就过去那边，天儿冷了，就回家来！” “耀玮哥，我听人说，黎南国那地方，一年四季都很热！” 苏老四抬手挠了挠头，“那地方，要是勤快的话，一年四季都能种地。” “这么说，黎南国那地方真的是块宝地啊！” “怪不得朝廷打下那地方，还要迁徙百姓过去！” 苏耀玮一脸的思考状，“老四，听你这么一说，我寻思着，这可能是个机会啊！” “耀玮哥，啥机会啊？” 苏老二和苏耀明、苏耀栋等人都是好奇得紧。 “我估摸着，朝廷肯定得大力发展黎南那地方，那里可能会变成咱们大夏的以后的粮仓。” 苏耀玮表情微微有些严肃。 “大哥，这粮食多了，它不就不值钱了吗？” 苏耀栋望向自家大哥，“以前的时候，粮食大丰收，咱们赚得反而还不如一般的年景。” “这你就想简单了，粮食多了不值钱，但是，咱们可以酿酒啊！” “不管啥时候，这酒，只要酿好了，它就不愁卖不了钱。” 苏耀玮冲着几人挑了挑头，“以前，咱们大夏的粮食不多，酿酒得要官引。以后，这要是黎南的粮食多了起来，酿酒可就不一定还需要官引了！” 大夏，向来是缺什么，官府就控制什么，而一旦某些东西多了，官府就不管了，完全凭着买卖双方自己协商。 就像是以前，盐很稀缺，需要官方的盐引才能贩卖，且售价必需按照朝廷的要求来。 后来，朝廷发现了诸多的盐矿、盐井，甚至在沿海晒出了许多的海盐，这盐也就泛滥了，官府也就懒得再管。 正文 第387章 由俭入奢易 “你们觉得，这主意咋样？” 苏耀玮想到了酿酒这一茬儿，但这事儿真的要干起来，还得大家一起动手上场才好。毕竟，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小。 再有，黎南国那地方，虽然朝廷在倡导百姓迁徙过去，可大夏百姓的乡土情结很重，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否则，轻易是不会选择离开家乡的。 目前大夏迁徙去黎南国的，主要是些罪囚。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再有黎南国土著可是有不少人对大夏心存敌意。 想要在黎南国种田，哪怕是收购粮食，都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 这可是在拿命做买卖。 “我看行！” 思考片刻，苏老四觉得苏耀玮这主意真的有可操作性。 “老四，你觉得能成？” 苏老二望向苏老四，“我咋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呢？” “咋不靠谱？” 苏耀玮望向苏老二。 苏老二笑了笑，道：“黎南国那边虽然产粮多，但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粮食过剩的程度。” “对！” 苏耀玮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大哥，咱们大夏过去的人少，但是，黎南国本来的人不少。耀顺哥说那边的人太懒，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勤快起来？” 苏耀栋跟着开口。 “不可能的！” 苏老四直接开口，“黎南国的那些人，刀架在脖子上，他们都是能偷懒就偷懒。” “有老些俘虏，被咱们的人看着干活儿，只要一不注意，他们就在那里偷懒，哪怕是拿鞭子抽，他们也是该怎样就怎样。” “我觉得，这黎南人，可能就是天生的懒骨头！” 苏老四是在黎南国待过不少日子的，对这事儿最有发言权。 他的话，让苏耀玮和苏耀栋等人都是有些发愁。 “耀顺哥，不给那些人饭吃呢？” 苏耀明忽然开口，“黎南国的那些人，总不能连饭都不吃吧？” “吃，怎么不吃？” 苏老四说起这个，那就更无语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些黎南人，对吃食根本就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随便什么都吃的。” “所以，你不给他们饭吃，他们自己也会找东西吃。” “饿，是绝对饿不着的。” “那好吃的呢？” 苏耀明撇了撇嘴，“我寻思着，咱们可以先在那边开个馆子，弄些好吃的饭菜过去，不信那些黎南人吃了这些好吃的，还能受得了随便找点东西填肚子。” “对啊，这法子不错！” 苏耀玮听了苏耀明这神来一笔的主意，两眼冒光，“那书上不是说，这人吧，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黎南人，再怎么懒，他们也是人。” “等他们吃过了咱们这边的美食，就不信他们还能忍得住。而他们想要吃好吃的，就得有钱，想要有钱，那就得多种地。” “老四，你觉得能行不？” 苏耀玮一番剖析后，望向苏老四。 苏老四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我觉得吧，可以试一试！” “反正在那边开几个馆子也不费什么力气，钱也花不了多少。” “至于开馆子的铺子，就更不用愁了！” 黎南国被大夏并入版图，黎南国的王族，还有那些大臣、贵族，他们的家产都成了朝廷的财产。 而为了笼络驻守黎南的大军的军心，许多的田地和铺子，都分了下去。 苏老四在黎南国帮周老爷子干了不少的活儿，也是被分了十几个铺子，还有几百亩的田地，如今都是由朝廷迁徙过去的罪囚的耕种。 罪囚被朝廷发配到了黎南国，除了要垦荒，还得帮大军垦田。 毕竟，他们是罪囚。 被从大夏发配到黎南，有些惩罚，还是背在身上的。 …… 第二日，苏耀玮就召集了村里人在宗祠前开会，商议去黎南国种田、开馆子的事情。 这事儿，纯自愿，不强求。 但是呢，当村里人听说黎南国的稻种能一年两熟、三熟之后，村里老些人家都动了心。 再听说去那边开馆子，铺子的租金很便宜，而且可以等赚了钱再付租金，又有不少人动了心。 一番谈话后，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族人毫不费力地聚集起了三百多青壮男女，准备去黎南国赚钱。 时间，就定在秋收之后。 在族里人纷纷议论着去黎南国赚钱的事儿时，苏老四则带着一家人去了宋家沟。 黎南国那边的机会，苏老四打算跟老丈人和两个舅哥说说，至于他们要不要也去掺一脚，苏老四不强求。 毕竟，去黎南国这事儿，可能赚大钱，也可能不赚钱。 在没有付诸行动之前，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我觉得吧，这事儿可以搞一搞！” 宋老二听了苏老四的说的这事儿，“崖上村能组织起三百多人，咱们村没这么多人，整个两百人还是可能的。” “再说了，秋收完了，咱们这边儿可就要冷了。” “反正也是在家里猫冬，倒不如去黎南国那边瞧瞧，这就算是赚不到大钱，能多种一季的庄稼，咱们这日子也过得松快些！” 宋老二如此一说，宋老汉和宋老大自然也就认同了。 到最后，苏舞干脆在她的封地长平镇的各个村里都发了个告示，将黎南国种粮食的优点给讲明了。 然后，等到秋收结束，长平镇大量的青壮男女背上了包袱，带上简便的家伙什，浩浩荡荡地向着黎南国的方向转进。 苏老四再一次踏上了前往黎南国的道路。 相比上一次他一个人往那边去，这一次，可是带了老些人同行。 苏耀明、苏老二全都跟着。 崖上村，除了那些个好吃懒做的人家，但凡是勤快点儿的，都选择了同行。 大冬天的，与其窝在家里啥也不干，倒不如去黎南国种地、开店，这要是真的能赚到钱，那么，他们的日子肯定要好过很多。 本来呢，苏舞发那个告示，让封地的百姓去黎南国种地，只是想让他们弥补一下水灾的损失。 可她没想到的是，因为她这告示，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整个平远县，青壮百姓走了大半，可是把准备在冬天里搞点事情的县令林廉给郁闷坏了。 正文 第388章 苏舞：咋就成她的锅了呢？ 平远县衙。 林廉从祁铭那边敲诈了十五万两银子，盘算着等秋收结束，县里的百姓都闲下来，就开始他的赈灾善后，也就是以工代赈。 首先，自然是把整个平远县境内的河堤好好整修一遍；其次，把平远县境内的道路都给整修一番。 为了给这两项庞大的工程提供足够的钱粮支持，林廉一早就让人去收购了许多的米粮回来。 然而，等秋收结束，林廉派人去各个村镇张贴告示，召集青壮民夫准备干活儿的时候，他才悲催地发现，青壮民夫，大半都已经从村里离开，往黎南国那边赶了过去。 他费心费力地敲诈祁铭十五万两银子，就是为了把人留在平远县。可现在，他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就是找不到人干活儿。 “到底咋回事？” 林廉瞪眼看着自己的幕僚账房，感觉很不现实，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大人，这事儿，好像是长平公主那边闹出来的！” 林廉的师爷毛进小声开口，“长平镇那边，长平公主发了告示，说是黎南国那边冬天也可以种粮食。” “然后，长平镇各个村子的人，就都组织了起来。” “这事儿，还是苏耀顺子爵带着去的。” 毛进可是林廉的左膀右臂，对林廉在平远县为官，帮助甚大。 平远县境内发生的大小事情，基本都是瞒不过毛进的耳目。 长平镇那边，苏舞弄出那个告示的时候，毛进就知道了。但是呢，毛进并没有太把这事儿当回事儿。 在毛进看来，苏舞这个公主，到底是个小娃娃。 小娃娃搞的事情，能当事儿吗？ 可惜，就是毛进的一时大意，让林廉处于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囧地。 “就这？” 林廉听了毛进的报告，想法跟毛进是差不多的，也觉得就凭苏舞的一个告示，凭什么就能把整个平远县大半的青壮给拉去了黎南国？ “大人，会不会是因为苏耀顺子爵啊？” “小的可听说，苏耀顺子爵可是在黎南国待了不少的日子，秋收前才回来。” “不至于吧？” 不得不说，林廉虽然是个清官，也是爱民如子的性子，可是他到底是脱离百姓太久，看问题有些时候，也难免犯了经验主义，有些想当然。 然而，不管林廉多么的郁闷，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计划中，十五万两银子用不完，还会剩下不少。 可现在，他只能多花银子。 除此之外，还得将原本的自愿干活儿变成了强制性的役差。毕竟，没有去往黎南国的人，都是偏懒惰的。 想要这些人自愿干活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在官府的强制命令下，又有不算廉价的工钱可以拿，平远县的河堤终于开始修缮。 工程开始的那天，林廉则带着人到了崖上村。 经过几天的调查，他已经明白，造成她现在无人可用的根本原因，还真的就是苏舞的告示。 其中，也有一点儿苏耀顺的原因。 毕竟，如果去黎南国没有搞头，这崖上村的苏氏族人，不会一股脑地往那边跑。 有了崖上村苏氏族人的带头作用，又有宋家沟一帮人的跟随，这事儿就形成了连锁反应。等到越来越多的人往黎南国去，平远县各个村子也就被带动了。 事实上，被带动的不单单是平远县的百姓，临近的几个县的百姓，也都在有样学样。 町照府在这一次的暴雨成灾中，大半地界遭了灾。 知府颜克微也在寻思着以工代赈的善后补救，然后，他遭遇了跟林廉一样的窘况。 有钱有粮就是没有人！ 颜克微作为知府，在发现异常后，就给下面的县令们去了书函，然后就从平远县令林廉这里得到了一个差不多的真相。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颜克微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忧心。 高兴的是，治下百姓如果能从黎南国多种一茬庄稼，就解决了之前水灾的影响。可忧心的却是，万一百姓们觉得在黎南国种地更有前途，他们会不会拖家带口地搬去黎南国。 作为地方官员，辖区的户籍人丁数，也是为官考核的一大指标。 颜克微发愁，林廉更发愁。 因为，平远县是重灾区，去往黎南国的百姓比例也是最高的。 这要是百姓去了黎南国后动了搬家的心思，他的考评，连及格都困难。 想到之前苏舞帮他解决了差钱的问题，林廉只能再次找上苏舞，希望她能再给他出个主意，至少让他的考评不至于太难看。 “下官林廉参见长平公主！” 见到苏舞，林廉很是恭敬地上前见礼，毕竟有求于人。 苏舞好奇地望着这不请而来的县令大人，总觉得对方这是来者不善，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县令，您有什么事情吗？”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着林廉。 林廉脸色稍显尴尬，道：“回公主殿下，下官确实有些小麻烦，希望公主殿下能施以援手。” “哦，那您说！” 苏舞还是很礼貌地回了句。 当然，林廉不知道，苏舞此刻的内心是很卧槽的。 这些天，她二姐可没少催她去县城找林廉帮她讨一个差事。苏舞在亲娘各种暗示下，只能找借口推脱。 可现在，林廉居然跑到了她家，这还让她怎么推脱？ “公主殿下，是这样的。” 林廉也是个直性子，速度而直接地表明了来找苏舞的目的。 苏舞听了林廉的来意，直接傻眼了。 “林县令，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苏舞是真没辙。 这人若是觉得黎南国那边好，那肯定是直接就跑过去了。 关于允许百姓迁徙黎南国这事儿，是宣武帝下了旨意的。别说苏舞只是皇后娘娘的义女，就算是皇后娘娘本人，也不可能跟宣武帝唱反调。 “公主殿下，这事儿吧，下官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若是人都去了黎南国，咱们这平远县，可就空了！” “没了人口的平远县，您能想象那是怎么一个样子吗？” 林廉可怜兮兮地望着苏舞。 “还有，若是没了人，公主殿下您的封地食邑，又该是个什么样子？” 苏舞直翻白眼，这事儿，咋就成她的锅了呢？ 正文 第389章 无计可施？ “……” 苏舞望着林廉，张张嘴，完全不想搭理对方。 她的封地食邑若是没了人，好吧，她这封地食邑也就有名无实了。不过，苏舞并不在乎这个，因为她还有别的产业。 皇后娘娘给她准备可是有矿，封地上的这点产出，苏舞还真的是不当回事。 但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短期内，苏舞没想离开长平镇。所以，长平镇不能没了人。 人，终究是群居动物。 “林县令，这个事情，我得好好想想！” 苏舞叹了口气，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说啥也得自己摆平了。 “只是，您该知道，这事儿没办法打包票的。” “我只能说尽力！” 听苏舞如此说，林廉哪儿还有不答应的？况且，林廉也清楚，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毕竟如果这么容易解决，他何至于来找苏舞求助？ 如果苏舞只是一个一般的一岁多的小娃娃，林廉说啥也不可能跑来找苏舞问计。可经历了那五宝琉璃点翠金簪的事情后，林廉就知道，苏舞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丫头。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的不难理解。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凭什么先被封长平县主，还有封地食邑？ 要知道，即便是皇帝陛下亲生的闺女，公主之尊，都不定能有封地食邑！ 更徨论苏舞走了一趟京城，再回来，竟是直接被皇后娘娘认作义女，被封了公主。 从崖上村离开的林廉，心情好了很多。 虽然苏舞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林廉相信这事儿终究会被解决掉的。 “我这是造了啥孽啊？” 苏舞郁闷地往椅子上一瘫，她之前之所以弄那个告示，只是为了让长平镇的百姓能通过这种办法弥补一下水灾造成的损失。 可黎南国那边的种地环境，比起平远县这边，是真的好了太多。 正常情况下，百姓很可能会搬迁去黎南国那边。 人口流失，在某种情况下，似乎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公主，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郁嬷嬷进来，瞧见苏舞的样子，连忙上前询问。 苏舞看到郁嬷嬷，连忙把自己遇到的麻烦讲了一遍，道：“郁嬷嬷，这事儿，你觉得有办法挽救么？” “这个，若是奴婢可以选，奴婢肯定会会选择去黎南那边。” 郁嬷嬷想了会儿，给出了一个苏舞意料之中的答案。 “郁嬷嬷，黎南那边，其实也没有说得这么好的，那边的蚊虫多，天气湿热，而且，当地也不太平。” “可是，那里能种粮食，赚到钱啊！” 郁嬷嬷望向苏舞，“对百姓来讲，能吃饱肚子，能赚到粮食，比什么都重要。” 苏舞叹了口气，闷闷不乐。 难道这事儿真的就没办法挽回？ 苏舞脑袋一片乱。 作为一个穿越者，她虽然忘记了很多超前的知识，但到底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总不至于脸这么个一个小小的问题都不能解决吧？ 若是她连这点事情都不能解决，那，自己可就真的太给穿越同行们丢脸了。 正文 第390章 宜居！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黎南国一年两季、三季的种稻，收入绝对比待在平远县要好得多。单纯从收入来讲，搬去黎南国绝对好过留在平远县。 但人这一辈子，并不单单是要挣钱，还得花钱。 当然，除了挣钱、花钱之外，还有很多别的事情。 后世的时候，当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后，就开始重视生活质量了。 “或许，这就是突破点！” 想了好一会儿，苏舞终于有了主意。 黎南国的确是种地方便，收成也不会差。但是，黎南国，并不宜居。 现在，乃至未来的几十年内，黎南国都是原本的黎南国民为主，其中还有许多的罪囚。 尽管大夏并没有二等国民的说法，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大夏百姓的心目中，黎南人就是二等国民。 想要黎南彻底获得大夏的认可，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试想一下，你人在黎南，籍贯落在黎南，那么，你祖上到底是啥人，这事儿就很值得说道了。毕竟，这人吧，难免存在地域歧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苏舞觉得自己抓到了关键脉搏，但她明白，这些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得悄然放出风声。 甚至于，这事儿还不能跟林廉说。 这年头，不对，不管是哪个时候，总会有那么些伪君子存在，他们最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一切。 苏舞这个公主，本来就已经很招人眼了。若是再闹出点什么事情，某些人肯定会往疯狂地往她身上泼脏水。 不过，虽然不能跟林廉说这事儿，但是呢，想要把人留住，总得让平远县、让长平镇更有吸引力。 怎么才算有吸引力？ 那自然是提升宜居度！ 去黎南国种地不是啥事儿，但在黎南国安家，就别想了。 虽然已经想到了破局之法，但苏舞没打算立刻去找林廉。总得让县令大人急上几天，如此才算是雪中送炭，这份人情，林廉自然也就欠大了。 …… 苏舞想到了法子，心情自然放松，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小日子照旧过得美滋滋。 而平远县衙门里，林廉可是真的在着急上火。 虽然拜托了苏舞帮忙想办法，可林廉不可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苏舞的身上。万一苏舞想不出法子，难道他就只能坐以待毙？ 林廉着急上火到嘴角生疮，然而他没等到苏舞前来，反倒是把知府颜克微给等了来。 “林县令，你就没想想法子？” 颜克微也在着急上火，嘴角同样起了火泡，比起林廉都不差多少。 “大人，您看下官这嘴……” 林廉苦兮兮地望着颜克微。 他咋没想法子，可根本就没法子啊。 朝廷允许百姓自由迁徙黎南国，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难不成还敢跟朝廷唱反调？一旦他真的这么做了，怕是不用等到政绩考评，他就得被地方巡按御史给拿下了。 “这事儿闹的啊！” 颜克微叹了口气，“本官之前给圣上上了一道折子，把咱们这里的情况讲了一遍，也不知道圣上会有什么处置，唉……” 虽然朝廷允许百姓迁徙，但如果百姓在当地生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大规模迁徙去黎南国那边？ 百姓既然大规模迁徙，那就意味着，他们在当地生活的不如人意。 如此一来，等到功绩考评的时候，单单这一点，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可凭心而论，颜克微并不是那种贪官污吏，他在知府任上，也是战战兢兢，不敢说是恪尽职守，至少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大人，圣上，应该，可能，会体谅咱们吧！” 说这话的侍候，林廉也是有些不确定。 毕竟，没底气啊！ 颜克微苦着脸，道：“长平公主那边，你可去过？” “去了！” 林廉勉强笑了笑，“下官几天前去了一趟，跟公主殿下剖析厉害，公主殿下表示会帮忙想想办法！” “只是，这几天过去了，公主殿下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下官寻思着，怕是也没法子了！” 林廉原本还是抱着期待的，但这一天天地等下来，他真的是要绝望了。若非如此，这嘴角怎么可能起这么大的火疙瘩？ “尽人事，听天命吧！” 颜克微也是没法。 之前，他还想着自家小儿子能求娶长平公主的二姐，双方变成儿女亲家，可这事儿，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瞧着也是没什么希望了。 “大人，长平公主殿下来了！” 就在颜克微和林廉大眼对小眼，相顾叹息的时候，平远县的衙差匆匆而来，也带来了一个让两人十分意外的消息。 “请，快请！” “不对，走，走，去迎接公主殿下！” 颜克微有些语无伦次，率先迈步向外走去。 苏舞磨蹭了几天才来，本来只是想熬一熬林廉，好让对方记她一个大人情。可苏舞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见到了颜克微这位知府大老爷。 坦白讲，在这里遇到颜克微，苏舞是挺吃惊的。 不过吃惊归吃惊，苏舞很快就调整了心情。 瞧着颜克微和林廉那嘴角上火长泡的样子，她就心里直乐，这两位，看起来是真的要欠她一个老大的人情了啊。 自己，果然是一个心机女啊！ 苏舞心里嘿嘿笑着。 进了书房，宾主落座。 苏舞本来是客，但作为公主，自然做了主位，颜克微和林廉两人，坐在陪客的位置上。 “颜知府，林县令，关于咱们这边的百姓去黎南种地，这事儿，短期内，应该是没办法逆转的！” 苏舞一开口，颜克微和林廉都是一脸的颓唐，果然，没法了！ “不过！” 苏舞很是大喘气了一回。 颜克微和林廉一听苏舞这个“不过”，脸上的表情跟着变了，无比期待地等着苏舞下面的话。 “黎南，种地是好地方，但若是居住，比起平远县，比起町照府，还是存在很大差距的。所以，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的，若是运作得好，对町照府而言，未必不是一次腾飞的机会！” 正文 第391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还请公主殿下细说！” 颜克微两眼冒光。 作为町照府的知府，町照府如何，他可是直接责任人。如他这般的一府知府，想要往上升迁，除了自身有背景，还得有政绩。两者，缺一不可。 宣武帝，可不是那种能被人给忽悠了的帝王。朝中群臣的提拔升迁，若没有宣武帝的点头，那是想都不要想。 尤其是地方官员升迁到京城朝堂上，宣武帝更是相当的看重。每一人的升任，宣武帝都会有所关注。 这种关注，有轻有重。 但谁敢保证自己不是被重点关注的那个人？ 一旦弄虚作假，被宣武帝发现，那么，倒霉的不单单是自己，牵扯到升迁操作的所有人，都得跟着倒霉。 曾经，就有人存着侥幸心理，结果悲剧了。 不单单是弄虚作假这人被革职查办，连他的家族，以及牵扯其中的诸多官员，一个不差，都被查办，甚至牵连到子孙三代不得科考为官。 自此之后，官员的升迁，真没有谁敢弄虚作假，那是害人害己。 是以，当苏舞说町照府可能会因此腾飞的时候，颜克微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百姓来，百姓去，朝廷是不加限制的。” “地方官府，就更没有资格限制。” “所以，这件事情要解决，那么，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让百姓自愿留在这里。” “那么，两位大人觉得，百姓要如何才会选择自愿留下呢？” 苏舞转头把问题抛给颜克微和林廉。 她的确是想到了解决之法，但就这么简单地把解决的办法说出来，不让颜克微和林廉参与其中，未免有些让两人觉得他们才没用。 虽然苏舞是要助人为乐的，但这助人为乐的法子，也是有些讲究的。 重在参与的嘛！ “要让百姓自愿留下，那就得是咱们这里比黎南好！” 林廉倒是一下就给出了答案。 颜克微点着头，道：“该是如此，只是，如何才能让百姓觉得咱们这里更好呢？” “安全！” “咱们这里比黎南安全！” 林廉跳起来，“黎南毕竟刚被我大夏占领，那里还是有不少的人在抗拒我大夏！” “不单单是安全，还有活的更好！” 颜克微跟着补充。 接下来，就不需要苏舞说话，这两人就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很快就把如何让町照府和平远县变得更好给拿出了章程。 “颜知府，林县令，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看颜克微和林廉已经想到了点子上，苏舞目的达到，也就起身告辞走人。 “恭送公主殿下！” 颜克微和林廉毕恭毕敬地送苏舞一行人出了县衙，全程，别提多么的周到。 毕竟，苏舞解决了两人面临的大难题。 回转崖上村的路上，郁嬷嬷跟苏舞同乘马车，一脸好奇地盯着苏舞，她也被苏舞想到的破局之法给惊到了。 之前听到这个情况，郁嬷嬷就觉得，这事儿完全无解。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无解的事情，换了角度来看，居然很容易就能解决。而且，就像是苏舞跟颜克微和林廉说的那样，若这件事情操作好了，这将是一桩十分耀眼的政绩。 “公主，您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啊？” 郁嬷嬷是真的好奇。 苏舞笑了笑，道：“当然从我自己来考虑啊！” “郁嬷嬷，你想啊，要是长平镇的百姓都搬走了，就算是我不缺封地上这一点收入，可是，没有了人住的镇子上，会不会很冷清，很萧条？” “对！”郁嬷嬷点头。 “人们为什么拼命往城里钻，还不就是因为城里人多，铺子多？” “而这些归纳起来，就是一个意思，那就是在城里生活，方便。不但是买东西方便，还有，城里更安全！” “还有啊，城里读书人也多，这孩子若是将来要读书，是不是很容易找到学堂？” 苏舞吧啦吧啦一顿说，好歹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穿越者，想要糊弄人，很难么？ 半晌后，郁嬷嬷才幽幽地来了一句，道：“怪不得殿下能跟长公主殿下说得来，你们的想法，都是这么的不一样！” “郁嬷嬷，你见过清平姐姐？” 这下，轮到苏舞好奇了。 说起来，清平长公主这姐妹儿作为穿越者前辈，表现出来的异常之处，肯定不止园林设计这一块儿。 只是，她对这姐妹儿的了解着实是不多。 “奴婢曾经在长公主跟前侍候过一段时间，此番前来殿下身边，皇后娘娘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的。” “郁嬷嬷，青萍姐姐小时候是不是像我一样聪明啊？” “嗯，长公主殿下打小就从明，不哭不闹，奴婢侍候了不少的主子，还没见过有哪个主子跟长公主殿下一般乖巧。” “只是，唉，就是长公主殿下的亲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是发愁得很！” 郁嬷嬷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 苏舞也不多问，毕竟她知道清平长公主为什么不成亲。作为穿越者，跟这个时代的思想，难免有些不认同。 作为姐妹儿，苏舞必需尊重清平长公主的选择。 再说了，现在不成亲，不代表以后不成亲，说不定这姐妹儿什么时候就遇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 回转崖上村，苏舞刚进家门，就被自家二姐拦住了。 “小妹，商量个事儿呗！” “呃，二姐，那啥，我有点儿累了，有什么事情，要不，等明天再说？” “少来！” 二丫儿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搪塞的。 “我还不知道你吗？” 二丫儿蹲下身子，伸手就要把苏舞抱起来，“累了是吧？二姐我抱你啊！” “别，别，二姐，我错了，有啥事儿，你说，你说！” 虽然是小孩儿的身体，但苏舞还真的是不习惯被人抱，总感觉超级怪。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今天是去县衙了，对吧？那我的差事，你问了没有？” 问，自然是没问！ 苏舞苦着脸，道：“二姐，对不起啊，我忘记问了。我真不是故意忘记问的，而是，今儿咱们町照府的知府也在，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还有啊，这知府之前还派了人到咱家提亲来着……” 正文 第392章 白莲 “是这样吗？” 二丫儿目光审视地盯着苏舞。 苏舞果断点头。 这事儿，不管当时是不是，现在都必须是这样。 事实上，苏舞就把帮她二姐找差事这个事儿给忘了的。 毕竟，她当时就是嘴秃噜了下，随口那么一说。 她虽然是穿越者，可到底也是个普通人，有着普通大众的一切毛病和不足。像那些影视剧和小说里塑造出来的完美女主，苏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人，反正她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 她，就是个普通人。 之前处理王巧姐儿的那事儿，她不就犯错了？ 还有她二姐这事儿，以及让百姓去黎南种地这事儿，都是考虑欠妥当的。 “好吧，那这次算了！” 二丫儿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可能跟自家小妹妹较真。她都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而她这小妹妹虽然聪明，却还不到两岁。 她总不能指望自家小妹妹这么丁点儿的年龄就办事儿四平八稳！ 即便是她，还不是一样要出错？ 总算是把自家二姐给忽悠住了后，苏舞这才得以脱身。 不过，眼见自家二姐这么较真，苏舞也就明白了，这事儿总得解决，想要用拖字诀来把好事情拖到不了了之，那基本是不可能了。 “娘，要不，您去跟二姐再聊聊？” 苏舞自己不可能说服自家二姐，便找上自家亲娘，试图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亲娘。 宋氏伸手摸了摸苏舞的发揪揪，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你二姐了啊，出尔反尔，你二姐肯定不答应的。” “娘，那你让我咋办啊？” 苏舞无语了。 不带这么坑闺女的啊！ “要不，你去帮你二姐找份差事，嗯，最好是累点儿，难点儿，让你二姐自己受不了，那她不就不再闹腾了吗？” 宋氏想了好一会儿，最终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苏舞听了亲娘的这法子，直接翻了白眼，道：“娘，您觉得县衙那边能有什么差事有这个标准？” 累的，难的，让自家二姐知难而退？ 县衙里不是没有这样的差事，但以她二姐的身份，做不到这样的位置去。 “试试吧！” 宋氏能说啥？ 谁让她之前答应了二丫儿的请求呢？ 如今，她总不好自己反悔。若是真的反悔了，以后她说什么话，有凭什么让闺女们相信？ 虽然宋氏没读过什么书，但她依旧知道，这做爹娘的是怎样的为人处事，做儿女的，九成九也会学成这个样子。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 这话，蕴含着言传身教的道理呢！ 苏舞得了亲娘的点头，只能把这事儿付诸行动。 不过，即便是要付诸行动，也不能立刻就往县城跑。她这边才跟林廉和颜克微说好了留住人口的法子，转瞬就跑去县衙要个差事，咋都感觉不对劲。 当然，最重要的是，苏舞不想颜克微这位知府大人还没离开的时候去说这事儿。万一，颜克微把他儿子也给安插到平远县衙，试图跟她二姐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岂不是把她二姐送羊入虎口？ 对于颜克微这位知府，苏舞不了解。 但目前来说，不管是那定远卢氏，还是知府颜克微，他们忽然想要求娶自家二姐，都是带着目的的。 虽然她二姐未必有自由恋爱的可能，可总不能被人给当成了接近他们家的筹码。 这种有所图而来的婚姻，就是彻头彻尾的交易。 交易，必然得有利可图。 苏舞一直等了三天，这才带着自家二姐往县城去。 这个时候，颜克微已经回转了府城。 林廉作为平远县令，已经开始了对平远县的宜居改造。 第一条，自然是修路。 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情，用来缓解水灾对县里百姓的收入影响。最初的修路，只是大概地整修一番，但现在，林廉准备把修路这事儿给弄成一件大事来抓。 路，必须修得好好的。 第二条，则是维修河堤。 维修河堤，免得再有大水冲毁河堤的情况。 当然，这种防备想要保证万无一失，可能性并不高。 所以，林廉干脆来了个双管齐下。 凡是平远县范围的村镇，任何处于低洼处的村子，都得搬迁。 如此一来，即便是再有水灾发生，也能保证百姓的生命安全。 毕竟这人只要活着，那么，就还有希望。 这两条，能大幅提升平远县的宜居性。 但这并不是林廉的杀手锏。 林廉的杀手锏是在各个镇子修建县学的分学，针对所有的蒙童。各个村镇的适龄孩童，都可以进入分学读书。 当然，束脩还是要有的。 只是相比进入一般的私塾，进入县学的分学学习，束脩只有一般私厨的一半。 除此之外，若是在分学的成绩表现出众，还将得到县衙的奖励。 成绩最好的一批人，将得到县学教谕的特别教导，甚至是提早进入县学。 虽然县学是属于学政管辖，县衙这边并不具备直接管理权，但是，县学的教谕，还得靠县衙发放俸禄。 因此，林廉跟县学那边的教谕聊了聊，这事儿就定了下来。 对教谕们来讲，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关键是，分学的束脩，都是他们的。 每个学子的束脩的确是不多，但学生的数量足以弥补其中的差距。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薄利多销。 当苏舞带着自家二姐到达县衙，跟林廉道明了来意，苏舞不忘补充一句，若是实在没有空缺的差事，这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 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跟林廉变相提醒一句，不要有差事。 以林廉这官场老油条的经验和聪慧，怎么可能听不出苏舞话的潜意思？可让苏舞没想到的是，林廉还真的就没有听出来。 或者说，林廉是可以装作没有听出来。 在苏舞表明来意后，林廉只是稍稍一想，就满脸热情地表示，丫们这边还真的有这么一个差事适合二丫儿。 “督学！” “不瞒公主殿下，下官准备在下面的各个镇子办一个县学的分学，只是，下官这边的人手不足。” “若是苏二小姐肯仗义出手，下官感激不尽！” “县令大人，我，真的可以吗？” 二丫儿听了林廉这番话，一脸的欢喜加忐忑。 别看她一直缠着苏舞帮她找差事，可到底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这忽然就被赶鸭子上架，她心里其实也是没底的。 “二小姐无需担心！” 林廉当即一本正经地开口，“这事儿不难，只是有些辛苦。您得各个镇子跑，检查分学的学堂修建的怎样。” “还有，下官的想法是，最好是各个村镇的适龄孩童都能入分学启蒙！” “等到他们的年龄渐长，下官还准备如女子学院那般，开设各种的技能培训学堂。让这些孩童即便是没有科考的能力，至少也能学得一技之长！” 种地？ 还是算了！ 黎南国那边的稻种，一年两熟，甚至是三熟。 只要不遭灾，这粮食只会多，不会少。 关于如何提升平远县的宜居度，林廉心里是有一个大概的章程的。但现在，他只能一点点来，循序渐进。 “小妹，你觉得，我行么？” 虽然听了林廉肯定的一番话，可二丫儿还是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二姐，这事儿，得你自己拿主意，我可帮不了你！” 苏舞翻了个白眼，不想回答自家二姐这个问题。 “苏二小姐，此事，真的不难。” “而且，下官会派人与你同行，一同处理这些事情！” 林廉这一刻的内心是十分激荡。 修路、修河堤，都是常规操作，并不会惹来祸端。 可这县学开办分学的事情，一个不慎就可能惹来大麻烦。毕竟，他让县学分学这边只收取一半的束脩，这可就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别看地方上开办学堂、私塾的都是些秀才，或者是久试不中的老童生，可这些人的同窗未必就没有坐上高位的人。 林廉这一举动，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县令大人，我可以试试！” 二丫儿想了又想，最终做出了决定。 在她想来，这差事儿还真的是挺适合她的。 “公主殿下，下官准备在您的封地先做个试点，先办一处分学，您觉得如何？” “办学，开启民智，自然是好事儿！” 苏舞不可能反对这事儿。 毕竟，她二姐如今可是接了“督学”这个差事。 尽管这差事只是林廉这个县令临时闹出来的。 可县衙之中，除了县令和县丞是朝廷吏部任命，其他的，都是吏员，是县衙自己就能任命的。 相应的，吏员的俸禄，也是县衙自己承担。 自家二姐得了这么个差事，苏舞也就了了一桩心事。而为了自家二姐办差的安全性，苏舞只能求了郁嬷嬷，让她帮忙找些身手不错的女卫来。 巧的是，这事儿真的不难。 皇后娘娘给苏舞准备的人中，就有这样的存在。 除了厨娘和几个绣娘，其余的人，包括郁嬷嬷，都是有些身手的。 最终，二丫儿自己选了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小丫头。 小丫头名叫玉翡，比二丫儿还要大一岁，但面相偏小，身材也是小巧玲珑的那种。 在这事儿确定后，二丫儿就忙了起来。 只是因为目前的分学是在长平镇试点，二丫儿每天都会回家，跟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一日，苏舞正在自家的鱼塘子便逗狗玩儿，就看到郁嬷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郁嬷嬷，出什么事情了吗？” 苏舞瞧见郁嬷嬷急匆匆赶来的身影，立刻迎了过去。 从郁嬷嬷来到她身边，苏舞还是第一次见到郁嬷嬷这么步履匆匆。 “公主，二小姐那边，出了点事情！” “二姐？出什么事情了？” 一听自家二姐出事了，苏舞立刻不淡定了。 “有白莲教的人试图把二小姐带走，被玉翡给拦了下来。但是，白莲教的人既然出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啥？白莲教？” 苏舞更不淡定了。 这咋还冒出白莲教了呢？ 白莲教，在苏舞没穿越的那个时空也是存在的。 似乎只要是王朝末期，都会出现白莲教搞事情。 什么白莲圣母，无生老母，诸如此类的神神叨叨的，反正就是趁着灾年、荒年，用各种教义来蛊惑百姓，然后造反作乱。 而在那个时空，白莲教折腾了很多次，很多年，结果是从来就没过事。 但，这里是异时空，是大夏朝，还是王朝鼎盛的时期。 “郁嬷嬷，说说这个白莲教！” 苏舞不知道大夏的白莲教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总得先了解一下。 “白莲教，是道门的一支！” “只是，白莲教的教义，跟道门的传统存在一些分歧。” “也有人认为，白莲教已经不是道门正宗，而是歪门邪道！” 郁嬷嬷旋即将白莲教的情况告知苏舞。当然，她知道的白莲教的情况也都是泛大众化，对于白莲教的内幕，知道的并不多。 “郁嬷嬷，你说白莲教盯上我二姐，又是为什么？” “回公主，白莲教一直在找寻白莲圣女的转世身，这些年来，白莲教从各地已经带走了很多女子，可是，白莲圣女的转世身一直没有定下来。而那些被带走的女子，也都是下落不明。” “如此说来，这白莲教，真的是邪门歪道！” 苏舞听了郁嬷嬷的话，已然确定，这白莲教就是邪门歪道。 既然如此，那么，这事儿就没什么好思量的了。 “郁嬷嬷，麻烦您去帮我写个告示，在本公主的封地，严禁白莲教的人出没。任何未经许可进入长平镇的白莲教人，凡长平镇百姓，皆可擒拿！” “凡是捕获白莲教人的百姓，赏银百两！” “公主，这，怕是不妥！” 郁嬷嬷一听苏舞这般说，顿时变了脸色。 “公主，白莲教虽然教义跟道门传统多有分歧，但是道门并没有否认白莲教的正统性。” “道门，乃是我大夏国教！” “您这样对待白莲教人，一旦事情闹开，即便是圣上也护不住您的！” 正文 第393章 报信 “郁嬷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啊？” 苏舞听了郁嬷嬷紧张兮兮的言语，不由呵呵一笑，“我的启蒙师傅，可是回龙观的清悠道长。” “我，除了是皇后娘娘的义女，还是道门弟子呢！” “白莲教既然是道门的一支，那么，我跟白莲教之间的别扭，就是教义之争！” 苏舞既然敢对白莲教开战，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的后手？ 再说了，她也想借这个事情，看一看道门对她到底是怎么一个态度。 从回龙观的清悠道长做她的启蒙之师开始，再到后来的这两位瞧着很不一般的师傅，苏舞感觉的出来，道门对她并不一般。 可这个不一般，到底是怎么一个不一般法，这是需要弄明白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有着小娃娃的身躯，但苏舞很清楚，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道门对她的看重，不会没有原因。 当然，这看重的程度，也是个迷。 郁嬷嬷听完了苏舞的一番言语，沉默半晌，久久没有回应。 确切的说，郁嬷嬷对现在的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进行评断。 白莲教属于道门的一支，苏舞是大夏的长平公主，但也是道门弟子，苏舞跟白莲教起了冲突，这事儿到底该怎么算，真的是很难预料。 道门是国教，很强。 大夏皇帝在大夏是执掌生杀予夺的至高存在，但若事情牵扯到了道门，皇帝也得先问过了道门大宗师。 郁嬷嬷虽然出自皇宫，但对于道门的事情，她知道的也不多。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一旦皇室成员跟道门发生了冲突，最终妥协的必然是皇室成员，哪怕是宣武帝这位大夏的皇帝陛下，也是需要向道门低头的。 “公主，此事，奴婢觉得，还是要跟圣上和皇后娘娘说一声的！” 半晌，郁嬷嬷终于给出了她的建议。 “郁嬷嬷，远水解不了近渴的。” 苏舞态度很坚决。 莫说白莲教瞄上了她二姐，就算此事不是牵扯到自己的二姐，只要是牵扯到了她封地内的百姓，她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长平镇作为的她的封地食邑，她就得为封地的百姓做主。 “公主，奴婢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可是，白莲教的人什么时候再来，我们都还不知道。” “可能白莲教这一次的出手，公主殿下能化解，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 郁嬷嬷是真心在为苏舞考虑。 苏舞明白郁嬷嬷是在为她考虑，但是，她并不觉得白莲教在这一次失败后还可能有第二次的出手机会。 如果白莲教能第二次出手，那就意味着，她在道门某些大人物的眼里，并没有多重要。 而到了那个时候，她真的就需要另想办法来解决白莲教的麻烦了。 至于把这事情告诉宣武帝和皇后，既然郁嬷嬷说了宣武帝也帮不了她，她又何必给别人添麻烦？ “公主，奴婢还是觉得，此事应该跟圣上和皇后娘娘说一下！” 郁嬷嬷听了苏舞的回应，思考良久，还是坚持己见。 最初的挥手，苏舞不明白郁嬷嬷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这个。但是，等她仔细想了又想，也就明白了郁嬷嬷的意思。 她，可是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女的。 一旦自己跟白莲教起了冲突，若是没有足够厚实的后盾来帮她解决麻烦，那么，这事情就可能会牵连到宣武帝和皇后娘娘。 她没有想要牵连宣武帝和皇后，但白莲教的人会不会这样想，可就没有人知道了。 “也对，是该跟皇后娘娘说一下！” 苏舞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郁嬷嬷执意要跟皇后汇报这事情，本心是为了皇后，而不是她苏舞。或许在某些人看来，这是对她这个主子不够忠心，是应该被打发走的。 可事实上呢，郁嬷嬷本就是皇后选出来的人。 在郁嬷嬷等人的心里，皇后和宣武帝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因为白莲教的缘故，苏舞只能暂时把自家二姐给留在村里，免得她二姐在外面办差的时候被白莲教的人给突袭抢了去。 毕竟，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那些被白莲教带走的女孩儿去了哪里，现在又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苏舞未穿越前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白莲教从来都是造反派，而且是属于屡败屡战的那种。他们搞出一堆的麻烦事情，试图操控民心，然后达到自己造反作乱的目的。 可惜，白莲教闹腾了很多次，很长时间，没有哪一次成功了的。 “小妹，那白莲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得不整天待在家里，二丫儿着实是有些小忧郁。 在做了几天的县衙督学后，二丫儿已经不是很习惯这种宅家的生活。对她来讲昂，还是去当差来得有意思的多。 “二姐，我要知道白莲教是什么来头就好了！” 苏舞虽然有郁嬷嬷这个老道的经验人在身边，但白莲教的事情，牵扯到了道门，无一不是一件随便什么人都能了解的事情。 “小妹，我就这样一直躲在家里？” “二姐，你就别抱怨了！” 苏舞白了自家二姐一眼，“让你待在家里，也是为了你好。万一白莲教突然袭击把你抓走，我们就算是想要救你，也无计可施啊。” “我晓得厉害！” 二丫儿虽然很不想待在家里，但是，她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娇小姐，总是喜欢做些作死的事情。 在明知道外出危险的情况下，她自然得老老实实地缩在家里。 可惜，不管是苏舞，还是二丫儿，都低估了白莲教的无耻程度。 苏舞跟二丫儿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第三天，一名身着白色道袍的美貌女冠出现在了崖上村。 这美貌女冠虽然穿着宽松的道袍，但是风一吹，依旧是能流露出相当曼妙火辣的身材，着实是很吸引男人的眼睛。 此人来到崖上村，随意地找人问了下，便找到了苏老四家的门外。 “来人止步！” 郁嬷嬷带人将这美貌女冠围了起来，面色十分严肃。 正文 第394章 威胁！ “郁嬷嬷，许久不见，你不会是连老朋友都认不出了吧？” 美貌女冠望着为首的郁嬷嬷，面上露出春风拂面般的微笑，同时缓声开口，声音清脆若黄鹂啼鸣。 而听到这美貌女冠说话的郁嬷嬷毫无意外地愣了下，目光呆滞地看着对方。 “你到底是谁？” 声音有些耳熟，但郁嬷嬷翻遍脑海中的记忆，找不到任何一个这么美貌的旧识，更何况从容貌上来讲，两人至少差了二十岁。 “看起来，郁嬷嬷是贵人多忘事！” “不过，既然你已经不记得我这老朋友，那么，等会儿的时间，可就别怪我这个老朋友仗势欺人了！” 美貌女冠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脸掩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厉。 “是你？！” 在这美貌女冠变脸的一刹那，郁嬷嬷总算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可惜，认出对方的身份，并不代表她能跟对方套一下近乎，缓解一下彼此间的关系。 严格来讲，两人之间根本不算是什么老朋友，她们之间应该是多年的宿敌。 “看起来，郁嬷嬷还是能记得老朋友的嘛！” “我还以为郁嬷嬷您攀了高枝，便不记得我这落魄的老朋友呢！” 美貌女冠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化，又恢复了那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版的笑脸。 “彩蝶，当初的事情，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告的密！” “若是我郁卉有一言半语的隐瞒，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在认出了美貌女冠的身份后，郁嬷嬷看对方的眼神也变了。 美貌女冠，也就是彩蝶听了郁嬷嬷的一番话，直接笑出声来，道：“郁嬷嬷，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还会记得当初那些小事情么？” “那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面见长平公主殿下，请公主殿下能给我们白莲教一个小小的薄面！” 彩蝶闻言，立刻望向苏舞。 “你们想要本宫给你们什么薄面？” 苏舞听了彩蝶的话，当场站出来，明确发问。 “公主殿下的二姐，很像是我白莲教的圣女转世。贫道此番过来，就是希望公主殿下能将您的二姐带到这里来。” “不管最终您二姐是不是我白莲教的圣女，我白莲教都欠您一大人情！” “道长真的是说笑了！” 苏舞听到对方的言语，直接怼了回去。 甭说这次的事情牵扯到的是她二姐，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她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一味的忍让，时间久了，怕是自己都忘了血勇是个什么东西。 “长平公主应该知道，我白莲教乃是道门一支，虽然说我们白莲教的教义有些超前，但是，只要道门还承认我们白莲教，那么，对我们白莲教而言，莫说你只是皇后娘娘认下的义女，就算是皇后娘娘和皇帝的亲女，面对我们白莲教，也只能低头俯首。” 彩蝶表情有些傲气。 在她看来，苏舞这样的公主，完全不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什么人。 一个乡下的小土妞儿，不过是撞了大运，被大夏的皇后娘娘收了作义女。小地方小门小户的土妞儿，以为皇帝和皇后就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存在。可她完全不知道，皇帝和皇后在他们道门的眼里，随时可以被废立。 “公主殿下不懂事，郁嬷嬷你也不懂事？” 彩蝶说着话，目光灼灼地望向郁嬷嬷。 郁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必需得承认，彩蝶说的都是事实。 虽然郁嬷嬷不知道彩蝶怎么成了白莲教的一员，可事实就是，成了白莲教一员的彩蝶，是郁嬷嬷现在惹不起的。 “不知道这位女冠的道号如何称呼？” 苏舞微微一笑，“忘记自我介绍了，本宫不单单是皇后娘娘的义女，还是回龙观清悠道长的弟子！” “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 听到苏舞的自我介绍，彩蝶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铁青。 正如郁嬷嬷所言，白莲教虽然没有失去道门的认同，依旧是道门的一支。可事实上，很多人都认为白莲教是邪门歪道。 在这一点上，就算是白莲教自己人也觉得自己有些邪门歪道，面对正统的道门弟子，他们自己都觉得气势上弱了一筹。 “你不信？” 苏舞嘴角微微翘起，直接开了天眼，去看彩蝶头顶的气运柱子。 得！ 彩蝶的气运柱子，居然是一团黑。 “你觉得我该信？” 彩蝶瞪眼望着苏舞，“道门，乃是大夏国教。回龙观清悠道长坐镇一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他的弟子！” “你就算是编瞎话，也该想个靠谱的说法！” 反正，彩蝶就是不信。 苏舞耸了耸肩，小大人地叹了口气，很淡定地开口，道：“要不，咱们打一个赌？” “赌什么？” “三日之内，你有血光之灾，若是运气不好，你这条命也就到头了！” 彩蝶的气运柱子一团漆黑。 而这样的气运柱子，代表的是生命到了尽头。 “你吓我！” 彩蝶脸色阴冷可怕。 从她成为白莲教弟子开始，她就再不是宫里那个没有任何背景，人人揉捏的小宫女。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再没有任何人能威胁恐吓她！ “我用得着吓你吗？” 苏舞直接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你可是白莲教的人，我能吓唬到你？” 苏舞嘲讽地望着对方，觉得这位白莲教弟子，明显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感觉。要知道，即便是当初回龙观清悠道长那位不着调的弟子，她的便宜师兄，都比眼前的彩蝶要要出众的多。 “你知道最好！” 彩蝶哼了一声，“我来，乃是奉了我白莲教圣使的谕旨，必需将苏二小姐带回去的！” “呵呵……” 苏舞直接回以嘲讽的笑声，冷声道，“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来的，回去告诉你后面的人，别打我二姐的主意，也别打我封地任何女孩儿的主意，不然的话，白莲教，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正文 第395章 苏舞：本宝宝很生气！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彩蝶听了苏舞的威胁之语，倒是直接笑出声来。 他们白莲教，乃是道门的一支。 只要道门一日承认他们的身份，那么，朝廷就得供着他们。 苏舞就算真的是道门弟子，单靠回龙观主的身份，也不可能动得了他们白莲教。这么些年来，他们白莲教在大夏，在周边诸国，可是带走了不少的少女。即便是如此，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官府，敢对他们做什么。 曾经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但自从她成了白莲教的一员，她即便是见了皇后、太后，也无需太过在意。 当然，以她的身份，见了皇后、太后，还是要守规矩的。 可是，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又或者是大夏的皇帝，也不敢公然对她做什么。 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莲教弟子的身份。 如今，苏舞这么一个被皇后认为义女的公主，居然还敢说白莲教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清月、寒月！” 苏舞望着一脸嘲讽表情的彩蝶，不冷不热地开口招呼身边的清月和寒月。 “公主！” 清月和寒月听了苏舞的招呼，立刻迈步上前，等苏舞的进一步指示。 “把她拖出去，埋了吧！” 来到这个时空一年多，苏舞始终觉得自己开启的是种田模式，哪怕是有过两个让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的师傅，苏舞也坚定地觉得自己开启的是种田模式。 可现在，苏舞觉得自己可能还得开启女强模式才成。 不管这白莲教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他们打上了她二姐的主意，这事儿她就不可能不管。 既然要做敌人，那么，便你死我活好了！ “你敢！” 听到苏舞对清月和寒月的吩咐，彩蝶的脸色倏然一变。 然而，清月和寒月对于苏舞的命令是百分百执行的。彩蝶不相信苏舞是道门弟子，但她们知道，苏舞的的确确是道门弟子，而且还是来头很大的那种。尽管她们不知道苏舞凭什么得到道门大人物的看重，但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清悠道长后来给苏舞找来的两位师傅，在道门的地位绝对是超凡的。 能够浮空的道长，这是堪比道门大宗师的存在。 可那两位都没有收苏舞为弟子，即便是清悠道长，也只敢说他是苏舞的启蒙之师。这说明啥？说明苏舞的来头更大。 “郁嬷嬷，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最好劝一劝你现在的这个主子！” “我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白莲教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候，你们打下的皇帝、皇后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被清月和寒月拿下的彩蝶，这会儿才是真的急了。 也是到这一刻，她才相信苏舞说的“埋了”是真的埋了。 这么丁点儿大的一个小丫头，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 “公主殿下！” 听到彩蝶的话语，郁嬷嬷的脸色变了。 她知道苏舞喊清悠道长师傅，但她并不知道，清悠道长只是苏舞的启蒙之师。而清悠道长请来的那两位道长教导苏舞都是在山上，郁嬷嬷也没看到那两位道长的神奇手段，自然不知道两人的本事。 “郁嬷嬷，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舞摆摆手，阻止了郁嬷嬷说话。 她笑眯眯地望着被清月和寒月拿下的彩蝶，微微一笑，道：“看起来，你也是怕死的嘛！” “你是个疯子吗？” 彩蝶是真的怕了。 怪不得人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怕疯子！ 在彩蝶看来，苏舞就是个疯子。 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居然这么大的杀性。 “我是不是疯子，跟你无关！” 苏舞哼了一声，“不过，你要是不想死，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若是我对你的回答满意了，那么，或许你还有一条生路。” “反之，难么，我就只能遗憾地送你上路了！” “你问吧！” 面对不讲道理的疯子苏舞，彩蝶发现自己白莲教弟子的身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她的确是白莲教弟子，但问题是，白莲教的手段，她一点儿都没学到。 “你们之前找了那么多的女孩儿，怀疑她们是白莲教的圣女转世，之后都确认不是。那么，那些女孩儿都去了哪里？” 白莲教一直在找圣女的转世，可没有找到，那么，被他们带走的那些女孩儿哪里去了？这个问题，是真的是让苏舞很好奇的。 “我，不知道！” 彩蝶听到苏舞的问题，猛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苏舞一直盯着彩蝶的脸色变化，基本可以确定，彩蝶并非不知道，而是知道，但是，她似乎是很害怕，不敢说。 “或者说，你是不敢说？” “我，我，真的不知道！” 彩蝶继续摇头，“我只是白莲教的普通弟子，这种事情，都是上面的人在负责，是圣使在负责找人和安排后续的事情！” “好吧，姑且算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么，你们是如何确定你们找到的人，是不是圣女的转世身？”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彩蝶更颤抖了！ 但是，苏舞却没有打算再次让她把事情糊弄过去。 “看起来，你是宁愿去死，也要保住这些秘密，那么，清月，寒月，带她出去吧！” 不合作？ 那么，事情也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说，我说！” 在被清月和寒月拖着向外走的时候，彩蝶终于决定妥协。 事实上，在生死之间，多数的人都是怕死的。只要有活下去的机会，他们基本都会选择放弃自己所坚持的一些东西，作为一个苟且的求生者。 蝼蚁尚且偷生，这话可是非常真理的。 “那就说吧，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苏舞这一番话，说的是杀气腾腾。她没有心情跟彩蝶慢慢磨，有些人，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而一旦见了棺材，那么，掉泪还有什么意思吗？ “如何确定那女孩儿是不是圣女的转世，就是，就是陪，陪圣使睡觉！” “我们白莲教并没有什么圣女转世，所有的女孩儿，都是我们圣使看上了的。等圣使腻烦了，要么会杀了那女孩儿，要么就把那女孩儿送去逍遥阁！” “人渣！” 一听到这个真相，苏舞就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白莲教，真的是不该存在的。 “说，逍遥阁是什么地方？” “逍遥阁是青楼！” “是我们白莲教内部的青楼！” 彩蝶干脆将她知道的所有的关于白莲教的事情讲了出来，既然已经开口，那么，说一点和说全部，已经没有任何的差别。 “公主殿下，我都说了，求您开恩，救民女一命！” “若是被圣使知道民女说的这些，民女肯定活不成的。” “我问你，白莲教做的这些事情，道门的人是不是知道？” 苏舞没理会彩蝶的求饶，而是想要确定一件事情。 “应该，应该知道吧！” 彩蝶小心翼翼地开口，“民女曾经在逍遥楼那边见到过道门的道长，但是，民女猜测，只有一部分的道门道长知道逍遥阁的存在。道门之主和大宗师们，应该并不知道。” “不知道吗？” 苏舞可不认为道门的大宗师会不知道这个事情。 道门的手段，很多都是很玄乎，很匪夷所思的。尤其是那一本道藏，真的是包罗万千。以苏舞目前学到的这点皮毛，掌握的占卜之术，都能在一定的范围预测祸福吉凶。而道门的大宗室们，手段肯定比她厉害得多。 当然，苏舞并不认为道门所有人都知道白莲教的这些龌龊。 很大的可能是，道门中有部分人被白莲教的人给腐蚀了，成了道门的败类。 而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她跟白莲教对上，势必会惹来道门中的某些人的敌对。 这事儿，不好办啊！ “郁嬷嬷，麻烦你写一封折子，将今天的事情，全都上报吧！” 道门，是大夏的国教。 道门的大宗师，是宣武帝都要敬着的人。 但是，苏舞觉得，一旦宣武帝知道白莲教做的这些勾当，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宣武帝，绝不是一个可以看着自己的子民百姓被人欺凌而无动于衷的帝王。苏舞虽然跟宣武帝接触不多，但从宣武帝的年号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皇帝陛下，绝对是一个狠人，而且很可能是一个狼灭。 “至于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 苏舞望向彩蝶，“当然，如果你想要逃走，也随便你。就是不知道白莲教的人知道你说了他们的那些秘密后，还会不会留着你的性命！” “民女不逃！” 彩蝶哭丧着脸。 现在的她，真的后悔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抢这趟差使，恨自己怎么就放不下当年的那些破事儿呢？ 如果不是她想要在郁嬷嬷的面前显摆，这次的差事，根本就轮不到她来的。 “公主殿下，若是民女两日内不回去，民女上面的圣使肯定会派人前来查看的！” 既然已经选择了背叛白莲教，为了自己的小命，彩蝶只能坚定地站在苏舞这一边。若是苏舞赢了，那么，她还能活下去。 可若是苏舞输了，或者是她被白莲教的人带回去，她要么被直接处死，要么跟那些被圣使抛弃的女人一样，被丢进逍遥阁。 而以她的年龄，即便是进了逍遥阁，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逍遥阁里的女人，个个年轻貌美，除非是那特别受欢迎的，其他的人，一旦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被送逍遥阁赶出去。 而一旦从逍遥阁被赶出去，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白莲教，是不可能让他们的秘密暴露的。 “无妨！” 苏舞冷笑一声，“来多少，我抓多少！” “公主殿下，白莲教的高手很多。其中，更有很多懂得道法的高人，您这两位侍女的身手是不错，可是遇到了白莲教的高手，挡不住的。” “放心，她们一定挡得住！” 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苏舞不信有人能害到她。 那些想要害她的人，注定要倒霉的。 即便是他们能来到她的面前，结果也休想讨到好。 这种玄乎的事情，苏舞是不可能跟人讲的。 “口气是真的不小啊！” 在苏舞话音刚落的刹那，有讥笑的话语声从墙头传来。 而一直到听到声音，苏舞和清月、寒月才发现，不知何时，在他们家的院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个男人人坐在了那里。 “圣使？！” 瘫在地上的彩蝶，瞧见墙头的人，吓得脸色煞白。 “背叛白莲教的你，想怎么死？” 墙头上的男人轻轻一跃，就要跳到院子里。 结果，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这人在挑起的那一刻，脸上悠然自得的表情出现了扭曲，人落到院子里，不是潇洒地站在那里，而是直接摔倒在地上，跌了个四脚朝天。 “清月，寒月，拿下，废了他的手脚筋脉！” 看到对方惨兮兮地摔倒在地上，苏舞果断下令。 她才懒得管这人到底为什么会摔了，反正就是一句话，趁你病要你命。 这位白莲教的圣使，本来是志得意满地要来搞定一切，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在他从墙头跳下的那一刻，居然抽筋了。 这一抽筋，他高卓的身手就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而清月、寒月知道对方是高手，所以速度飞快，根本不给对方任何缓和的机会，一左一右逼近对方后，手中双双露出匕首，从对方的脚腕处划过。 干脆而利索地切断了这位白莲教圣使的脚腕筋脉，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抓住对方的手，挥刀切断了对方的手腕筋脉。 一代高手，根本就没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本事，就被废了！ 彩蝶原本是快被吓死了，因为她是知道这位圣使的本事的，可现在，这位相当凶残的圣使，居然在她的面前，被清月和寒月两个小侍女给弄成了废人。 “你怎么敢？” “本座乃是白莲圣使！” “啊，啊……” 白莲圣使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下就把宋氏等人给惊动了。 正文 第396章 刑讯！ 宋氏等人从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委实是受到了些惊吓。 “五丫儿，这，是来了贼人？” 宋氏快步到了苏舞身边，“你没事儿吧？” “娘，我没事儿，有清月和寒月在呢！” 苏舞很淡定地望向宋氏。 宋氏虽然对清月和寒月有信心，但家里进了贼人，这事儿怎么想都是让人心里不舒服。 苏舞轻轻拉了拉宋氏的手，晃了晃，道：“娘，你别想太多，这都不是事儿。咱家现在这情况，要是不招贼，才是不正常的。” “说啥呢？” 听了苏舞的话，宋氏内心的急促彷徨倒是很快散了去，反倒是被苏舞的这番话给逗笑了。 啥叫不招贼才是不正常？ 这岂不是说，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天天被贼惦记？ “娘，我没说错啊！”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着宋氏，“要不是天天被贼惦记，您觉得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干啥要准备家丁护卫？” “咱家也没钱啊！” 宋氏白了苏舞一眼。 苏舞耸耸肩，道：“咱自己知道咱们没有钱，可是这些贼人不知道啊！” “这倒也是！” 宋氏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娘，你别管了，这事儿我跟郁嬷嬷来处理就行了。您就算是不放心我，难道对郁嬷嬷也不放心吗？” “行吧，听你的！” 宋氏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苏舞的安排。 等宋氏回去房内，苏舞就看向院子里的其它侍女和嬷嬷，让他们将这白莲教圣使，还有那彩蝶一并带去周老爷子当初的宅子。 意外逮住了这位白莲教的圣使，这要是不把对方知道的关于白莲教的东西都挖出来，岂不是白瞎了老天的这一番安排？ 清月和寒月一人抓了白莲教圣使一边的肩膀，跟着苏舞等人一起出了家门，直奔路那边的宅院。 等到了周老爷子曾经的宅子，苏舞这才让人把白莲教圣使嘴里塞着的帕子给取了出来。 “小丫头，你好大的狗胆，居然但如此坑害本圣使！” “你惨了！” “本圣使保证，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还有你们，你们都要死！” 白莲教圣使终于能说话了，开口就是对苏舞等人发出了威胁之语。 “我看你才是惨了！” 苏舞哼了一声，“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的人，连自己现在的处境都看不明白，白莲教不会都是你这样的蠢货吧？” “小丫头，你就牙尖嘴利吧！” 白莲教圣使目光阴森地望着苏舞。 若是眼神能杀人，苏舞觉得自己早就被这位白莲教的圣使给杀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过，很可惜，眼神不能杀人。 这个世界，终究是一个普通的世界。或许真的有什么诡异的物种存在，但这个世界并非是那种玄幻仙侠的时空。 “我的牙不多啊！” 苏舞张开嘴，挑衅地望向白莲教圣使。 对方看到苏舞这举动，没有再给出回应，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能成为白莲教的圣使，这人必然有着过人之处。他在手脚筋脉都被挑断时，的确是心中愤懑，疯狂到了极致。 但跟苏舞发出那一番威胁之语后，他就很快平静了下来。 现在这情况，言语上的争锋，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已经被废了，想要报仇，只能等教内其他人知道他的遭遇，不然的话，他的这个仇，根本就别想有洗雪的那一天。 “哟，这是学乖了啊！” 苏舞一看对方不再跟她斗嘴，而是闭目养神，顿时明白，这位白莲教的圣使，已经从最初的的愤怒之中走了出来。 这一发现，让苏舞的心情难免有些糟糕。 她还想通过这白莲教的圣使知道更多白莲教的秘密。现在倒是好，这人干脆做了哑巴。至于彩蝶，这女人纯粹就是个跑腿的，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对白莲教的核心秘密，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苏舞眯眼望着闭上眼睛的白莲教圣使，“我跟你讲，若是你现在跟我合作，把你们白莲教的秘密说出来，我可能还会为你延请名医，把你的手脚筋脉接续一下。” “虽然这接续的手脚筋脉比不得原来的，但至少，你可以慢慢走路，可以自己吃饭。” “不然的话，像你这样的状态，绝对是生不如死。” 苏舞不紧不慢地说着，“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沉默。而这样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继续用刑了！” 前世的苏舞，好歹也是看过很多谍战影视剧。在那些影视剧里，关于审讯犯人的方法，可是很多很残忍的。 苏舞不知道这位白莲教的圣使能扛住多少种刑罚，但是，为了能知道白莲教的秘密，苏舞不介意把某些残忍的刑罚在这个世界弄出来。 “愚蠢！” 白莲教圣使听了苏舞的话，睁开眼，丢出这么一个极具侮辱性的词语。 不是这位圣使大人瞧不上苏舞，而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他的威胁之语，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煞气。 “那么，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苏舞稍稍想了想，就冲着郁嬷嬷勾了勾手，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于是，针对白莲教圣使的审讯工作就开始了。 老虎凳、辣椒水、拔指甲、十指穿心…… 凡是苏舞在影视剧里看到的刑讯之法，都被她让人施加到了这位白莲教圣使的身上。 而在对对方用刑的过程中，为了防备对方真的咬舌自尽，苏舞又一次让清月塞住了对方的嘴。 “啊，唔……啊！” 白莲教圣使很痛苦，因为每一种刑罚都是他从不曾听闻过的。 当然，这些刑罚的舒适度，也是相当的酸爽。 “公主，我觉得应该可以了！” 等这位白莲教圣使的指甲被拔去了一半，清月小声地冲着苏舞说了一句。 苏舞眨了眨眼，道：“那，就先把这位圣使大人嘴里的帕子拿了吧！” “我说，我说！” 帕子才从嘴里拿出来，这位白莲教的圣使就速度屈服了。 刚才的刑罚，随便哪一种，都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体验。若是可能，在受刑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想立刻死掉。 如今，刑罚暂停，白莲教圣使生怕再遭受更多而折磨，自然是第一时间开口投降。 “这就招了？？” 苏舞愕然地望着这位毫无气节的白莲教圣使，眉头微微皱起，“清月，你说，他是不是想要诈降啊？” “不，不，我是真的投降了！” 白莲教圣使听到苏舞的话，内心的慌张，别提多严重。 这要是再被折腾几次，他怕自己会疯掉。 “真的？” 苏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仔细观察对方的眼神和表情。 好吧，经过她一番十分专业的观察，苏舞大致可以肯定这位白莲教的圣使是真的投降了。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白莲教，作为道门的一支，很是神秘。 但是呢，白莲教在道门之中，属于十分激进的一派。 苏舞只是从郁嬷嬷和彩蝶那里知道了一点皮毛，而今，自然是让这位白莲教的圣使从头开始讲起，她要知道白莲教为什么冒出来，以及白莲教的目的，还有白莲教在大夏的所有据点。 老话说得好，打蛇不死必受其乱。 她既然已经站在了白莲教的对立面，那么，就得尽一切可能把白莲教给打死。就算是不能彻底湮灭了白莲教，至少也得把白莲教在大夏国内的据点都给灭了。 还有白莲教那什么逍遥阁，也是要彻底毁灭的。 白莲教圣使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而是白莲教最上层的首脑人物。有这位圣使的交代，只要他不藏私，那么，白莲教这一次必然要元气大伤。 当然，想要给白莲教以沉重打击，单靠苏舞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的。 这事儿，还是要道门的人出面才行。 可惜，回龙观没了，清悠道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有她的那两位师傅，不知道道号，不知道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不过，苏舞也没觉得这事儿有多么的难办，找不到清悠道长，找不到她的那两位飞天离去的师傅，她还是可以找到别的道门中人的。 比如，坐镇京城的道门大宗师！ 等到白莲教圣使说完，他说的一切都被郁嬷嬷带着侍女们记录下来，苏舞才笑眯眯地望向对方，道：“为了证明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不是胡编滥造，麻烦你把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一遍！” “你若是遗漏了，可以给你提醒，但若是说错了……” 这判断真假的法子，自然不是苏舞的首创，而是她从影视剧里学到的。 苏舞的这番话才说出来，白莲教圣使的脸色就变了。 而他的脸色一变，苏舞也就确定了，这人的确是撒谎了。 “看起来，你还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清月、寒月，把他的嘴再堵上，给他把剩下的一般指甲也都拔了，再给他来个十指连心！” “公主，什么叫十指连心啊？” 清月好奇地望向苏舞。 苏舞微微一笑，道：“所谓的十指连心，就是用竹钎子从人的手指这边钉进去！” 说话的同时，苏舞抬手，轻轻抖了抖自己的五指。 “公主，这个十指连心，很痛吗？” “当然，十指连心，锥心之痛，你说，痛不痛？” “别，别，我说，我说！” “我这次，保证不撒谎了！” 听到苏舞跟清月的对话，白莲教圣使顿时抖了起来。 最初被用刑的时候，那种痛苦，真的是让他感觉生不如死，这才会在得到开口说话的机会，第一时间选择投降。 但是，等他开始将白莲教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于是在告知白莲教在大夏的据点和逍遥阁所在位置的时候，他选择了胡编滥造。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做法并不会被识破，却没有想到，这个两岁的小丫头，居然这么的狡猾。 “少废话！” “清月，寒月，给他用刑！” 苏舞可不信这人会这么老实。 毕竟，之前他已经撒了一次谎。 老话说得好，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这白莲教的圣使，既然撒了一次谎，那就可能撒两次谎。与其想这么浪费时间，倒不如先给他一点儿教训。 这一次，白莲教圣使双手的指甲都被拔了下来。 十根手指都是变得血淋淋的，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差点儿昏死过去。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继续撒谎，然后，看一看，我会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机会！” 苏舞自然是不可能给对方第三次机会的。 可一可二不可三！ 事实上，呜呜可以肯定这位白莲圣使说的那些话里，有不少的真话。 谎言，想要别人相信，那就得几分真几分假。至于这真假的比例分配，就看说谎的人有怎么的功力。 “我保证，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我，保证！” 白莲教圣使这次是打心底不敢再跟苏舞玩心眼儿了。 他有不是蠢蛋，自然感觉的出来，如果这次再撒谎，那么，这个小丫头怕是能真的弄死他。 作为白莲教的圣使，他在白莲教的身份地位极高。长久的处于高位，虽然让他习惯了以势压人，不需要勾心斗角。但是，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依旧是有的。 “郁嬷嬷，准备记录！” 苏舞也不说啥，直接让郁嬷嬷带着侍女们开始又一轮的记录。 这一次，白莲教圣使说的真就是真的。 等他说完了一遍，不需要苏舞发话，他自己就乖乖说起了第二遍。 两遍的内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当然，如果这白莲教圣使是个超级天才，能够将自己编造的瞎话一字不差地铭记于心，然后背诵第二遍，那么，他倒是有可能把苏舞给瞒过去。 只是，苏舞得了他提供的情报，终究是要付诸行动的。 只要在行动中发现了不对劲，那么，他这条小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怕死吗？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并不怕死。 但是就在刚才，他才明晰了自己的内心，他是真的怕死！ 蝼蚁尚且偷生！ 如果能活着，他怎么也得努力活下去。 正文 第397章 该杀，诛绝！ “我都说了，我都说了！” 生怕再被苏舞下令折磨一遍，白莲教圣使几乎是带着哭腔地喊了出来。 堂堂白莲教的圣使，高高在上的人物，哪怕是见了大夏朝的宣武帝，也能跟对方平起平坐的人，此刻哭得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孩子。 “我也没撒谎！” “道祖在上，我，没编瞎话！” 接连的言语，都是在为自己面受折磨而求饶。 瞅着白莲教圣使这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苏舞皱了皱眉头，她有这么可怕吗？ 好吧！ 之前的她，的确是有些可怕。 不过，诡异的是，苏舞心里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 难道自己内心其实是充满了暴力因子的？ 自己是一个暴躁的人？ 苏舞有些纳闷。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安静的人。 不客气的说，没穿越前的她，就是个宅女。 不喜欢逛街，不喜欢购物，若是没事情干的话，她能一整天待在屋里，看小说，看影视剧，偶尔还会在游戏里欺负下小学生。 莫名穿越这个时空，苏舞成了老天爷最疼的崽儿。 可即便是如此，苏舞也没有怎么嘚瑟。 当然，她的运气是出奇的好。 随便跟周老爷子说了一点主意，还是旁敲侧击，就被老爷子给看了个通透，然后，她就被封了县主。 再然后，自己去了一趟京城，就成了皇后的义女，被封了公主。 这运气之好，真的是没谁了。 可苏舞始终觉得，这些事情的内里透着古怪。 道门，是大夏国教。 道门中的大宗师，甚至能凌驾于大夏宣武帝之上。 因此，苏舞隐隐有个猜测，那就是她得到眼下的一切，其中必然有道门的首尾。可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道门有着怎样的算计，苏舞却是一头的雾水。 不过没关系！ 等白莲教的事情捅出来，她倒要看看，道门会是怎样的态度。 “郁嬷嬷，将这位白莲教的圣使，还有彩蝶，都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去探视她们。” “还有，保证他们能一直活着！” “公主请放心，只要奴婢还活着，这两人就不会出任何的岔子！” 听到苏舞的吩咐，郁嬷嬷赶忙表态。 “郁嬷嬷，若是有白莲教的贼人来营救，如果能守住，那就守住了。如果守不住，就宰了她们就是了。” “至于你们，可不能跟白莲教的畜生同归于尽，这很不划算！” 苏舞一本正经地开口。 这话，自然不是场面话，而是苏舞内心的真实心态。 在她看来，自己人就该好好的。 至于那些旁人，或许一时得利，但时间长了，终究是要在她的锦鲤好运下遭到报应。 “郁嬷嬷，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对我而言，你们可是比这白莲教的贼子要重要多了！” “别担心咱们的人手不够，我会联系县衙、府衙，甚至还会给祖父他老人家写信求援！” “哦，对了，还有京城那边，我也得写一封信！” 白莲教的内情，苏舞自然是要上报的。 虽然白莲教是道门的一支，势力很庞大。但这事儿，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若是内部派系林立，彼此之间不能精诚团结，那么，这样的庞大势力，迟早要走向没落。 只是，苏舞写信去京城，看似在宣武帝的面前给白莲教上眼药，事实却是，他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京城的那位道门大宗师，对她是个什么态度。 …… 白莲教圣使还有彩蝶，都成了苏舞手里的阶下囚。 当然，最惨的还是这位白莲教圣使。 手腕、脚腕的筋脉都被挑断，彻底成了一个废人，只能依靠彩蝶的照顾而活。 在两人被囚禁的时间里，苏舞写出去的求援信，分别到了周老爷子和宣武帝的手上。 周老爷子人在黎南国，收到信后，第一时间安排周一带着精兵强将从黎南国回转崖上村。 对周老爷子来讲，苏舞可是他嫡亲的孙女。 不管是谁，想要害她的孙女，都得先问问他是不是答应。 相比周老爷子的果决，宣武帝这边，收到求救的书信后，没跟皇后和太后商量，直接带着苏舞的书信去了道门，面见大宗师。 大宗师很忙，轻易不见客。 但是宣武帝到来，大宗师再忙，也得出来见一见。 毕竟，宣武帝可是大夏的皇帝。 “大宗师，这是长平公主送来的书信，您请看！” 宣武帝此刻的的心情是很压抑的。 如果不是道门明确表态这白莲教是他们的一支，宣武帝在看到苏舞送来的情报时，就会下旨对白莲教进行彻头彻尾的绞杀。 “那小丫头惹事了？” 大宗师微微皱眉，望向宣武帝。 宣武帝叹了口气，道：“好叫大宗师知道，长平公主应该不是惹事儿，而是被人给盯上了！” “被人给盯上了？” 大宗师听了宣武帝的话，当时就乐了，“是谁这么不开眼？” “白莲教！” 宣武帝又是一叹，“具体的，大宗师还是自己看信吧！” “好，那，贫道就瞧一瞧这信！” 大宗师露出一抹轻笑，接过宣武帝手里的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纸，展开细看。 这一砍，大宗师那面容和蔼的表情忽然就变得阴沉了起来。 “来人！” 大宗师忽然一声呼喝。 而随着大宗师的呼喝声，立刻有两名道童走进了静室。 “立刻去查一查白莲教在京城的情况！” “还有查清楚白莲教找了这些年的白莲圣女，那些被他们带走的女孩儿，如今都在何方！” “是！” 两名看着清秀的小道童恭声应下，迅速离去。 然后，也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个小道童就赶了回来，将他们查找到的信息禀告了这道门大宗师。 “大宗师，此事，您怎么看？” “该杀！” “诛绝！” 道门大宗师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在确认了白莲教干的那些事情后，道门大宗师就被气炸了。如果不是多年的修身养性，此刻的他，绝对能暴跳如雷。 “传本座道旨，白莲教为邪门歪道，不再是我道门的一脉分支。天下间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在知道白莲教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后，道门大宗师如何还能保持沉默？ “领道旨！” 两名小道童得了道门大宗师的口谕，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圣上，此番，是我道门欠了圣上的大恩情，日后，若是有什么差遣，还请圣上莫要推脱，只要您一句话，我道门都将全力以赴！” 大宗师诚挚地跟宣武帝致谢。 宣武帝则是连忙回礼，道：“大宗师，您言重了！” “说起来，这些事情，可都是长平那丫头发现的。便是白莲教的那些窝点，也都是长平用很特别的刑讯之法问出来的。” “说起来，长平也是道门弟子！” “朕，不敢居功！” 宣武帝在这一刻，表现的甭提多么的实诚。 道门大宗师则是呵呵一笑，道：“圣上无需客气，此事，您的功劳是您的功劳。至于那小丫头那边，本座另有赏赐。” “如此，朕便谢过大宗师了！” 宣武帝听了道门大宗师的话，自然不会再矫情。 能让大宗师承他一个人情，他此番大宗师的目标，可以说是已经超额完成。 有了道门的出手，毫无防备的白莲教，可是倒了大霉。 更何况，道门对白莲教，本来就是碾压局。 …… 崖上村，苏老四家。 当苏舞收到京城来的旨意，知道事情的最新进展，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凝重。 道门对白莲教出手了，而且，道门不承认白莲教的正统性。 失去了正统性的白莲教，被定性为邪门歪道，瞬间陷入了人人喊打的局面。 “公主，朝廷也太厉害了吧！” 清月、寒月守在苏舞的身边，听了朝廷旨意的内容，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朝廷也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一来，白莲教就注定要彻底玩儿完了。 “只怕，这并不是朝廷的意思！” 知晓道门在大夏的超然地位，苏舞就在盘算，要怎么才能让道门对白莲教出手。可她都还没想到一个完全的法子，道门居然已经对白莲教下手了。 在道门的授意下，掌控整个大夏的朝廷一旦发动，这动静可不是一般的大。 洞悉真相的苏舞也没有去计较什么， 毕竟，她还是个小娃娃，这一天天的闹腾，事情能最终完美解决，她还有什么不满的？想要自行车？你怕是脑袋还没睡醒。 不过，开心之后，苏舞又开始头疼了。 因为道门大宗师让人给他送了一道法旨过来，令她抽时间，尽早去一趟京城。 从町照府到京城，这距离不是一般的远。 而且，路途之上，那些个颠簸，是真的要人命的那种。 固然苏舞得了清平长公主这姐妹儿改良过的防备颠簸所用的马车，可是这种改良过的马车，太过精致，咋看都不像是能长途跋涉的。 不过，道门大宗师来了道旨，苏舞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万幸的是，这位大宗师并没有限定时间。 这，就给了苏舞的可操作时间。 “两位，如今你们的白莲教已经是人人喊打，不知道两位现如今有何感想？” 苏舞笑眯眯地到了牢房里，第一时间将外面的变化告知了这白莲教的圣使和彩蝶，“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所信奉的白莲教！” “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可未必！” 白莲教圣使忽然梗起了脖子，眼睛瞪向苏舞。 苏舞愣了下，愕然地望着白莲教圣使，沉声道：“圣使大人，你怕是忘了，你是被谁抓回来的吧？” “长平公主，本座并非是针对你！” 白莲教圣使很淡定地瞅了苏舞一眼，“只是，公主殿下怕是不知道，我们白莲教的弟子，也是可以潜伏待命的！” “潜伏待命？什么意思？” 苏舞愣了下，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白莲教圣使当即沉声开口，道：“潜伏待命，就是暂时放弃自己白莲教弟子的身份，要么恢复自由身，要么就是远遁千里。” “就这？” 听了白莲教圣使的话，苏舞真的是笑了。 亏他还以为白莲教的人是准备玩什么敌进我退、敌疲我打的游击战术。闹了半天，这些人所谓的潜伏待命就是逃跑或者是隐藏身份，等待命令！ “长平公主觉得这很好笑？” 白莲教圣使听到苏舞带着些魔性的笑声，不由冷了脸。 不过，想到他自己现在的处境，白莲教圣使脸上的愤怒也就散了去，毕竟身为阶下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不，并不好笑！” 苏舞微微一笑，“不过呢，仔细想想，你这解脱之法，也挺好笑的！” “哪里好笑？” “当然是你们弄得这个潜伏待命！” “你们信不信，这些潜伏待命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接到你们的下一道命令。” “你要杀了我们？” 听到苏舞之前的话，白莲教圣使瞬间变了脸色。 “不，不，我还是个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杀人性命呢？” 苏舞很随意地摆了摆手，“我呢，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被安排潜伏下来的人。毕竟，他们其实都是小喽啰。” “啥意思？” 白莲教圣使又是皱起了眉头。 “意思就是，在朝廷和道门的联手努力下，又有你提供的详细资料，你觉得，白莲教中像你一样的首脑人物，有几个能逃脱道门和大夏朝廷的联手追杀？” “你觉得，有人能逃脱吗？” “反正，我是不认为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苏舞笑呵呵地望着眼前的白莲教圣使，笑得异常灿烂。 白莲教圣使脑袋一团乱麻，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道门，可不是一般的势力！ 道藏的神奇，匪夷所思，十分玄乎。 若是道门真的想要将白莲教赶尽杀绝，那么，如他这般的首脑人物，绝没有任何人能逃脱。 即便是躲起来，但只要一道占卜术，就会让藏起来的人，无所遁形。 “哈哈……” “没想到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没有公主殿下看得清楚明白！” “我输得不冤啊！” 正文 第398章 善后 白莲教圣使此刻是真的悔不当初！ 若早知道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他是打死也不会打二丫儿的主意。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因为他的一时色欲熏心，愣是将白莲教的偌大基业给葬送了。 苏舞可不知道这白莲教圣使内心的懊恼纠结，她来找对方，其实是想问问白莲教圣使，白莲教是怎么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我也不知道！” 白莲教圣使听了苏舞的问话，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给出了如此回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当初想要超脱道门之外的白莲教，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歪门邪道。 利欲熏心吗？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让他们这些人都忘记了最初的宏伟目标？ 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之说的。 可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任何一方势力，都难免良莠不齐。 白莲教，却仿佛是一夜之间，所有人的想法都变了。 他们抛弃了曾经为之奋斗的宏伟目标，转而沉迷在欲望之中。可到底是谁提出了圣女转世的说法呢？ 他努力回想，愣是想不起一星半点。 “我们，好想被人给利用了！” 一直等苏舞要离开的时候，白莲教圣使才幽幽地来了一句。 “我们白莲教，最初的道义是要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而不是像道门一样，超脱世俗之外。我们白莲教，讲的是入世、济世！” “但是，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可是，以我道门宗师的实力，居然记不清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 苏舞愕然地望向对方，最终点点头，啥也没说。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苏舞相信这白莲教圣使说的是实话。 那么，这也就意味着，有人在暗中谋算什么。 苏舞不知道暗处里的人在谋算什么，但她知道，如果不是她运气好，那么，她二姐可能就要遭殃了。 换言之，这躲在暗处的人，跟她现在是仇敌了。 以苏舞现在的能力，还没能力找出幕后的人。不过，她要去京城见道门大宗师，到时候，或者可以提一提这事儿。 当然，究竟要不要提，她还得斟酌一下。 毕竟她也不知道这道门大宗师到底是敌是友。 隐在暗处的人，能把白莲教这边的诸多宗师级人物给算计，还让他们记不得当时的情况，那么，这人的层次，绝对是宗师，甚至是大宗师。 说句不好听的，道门大宗师也是有嫌疑的。 “真是造孽啊！” 苏舞回到屋里，回想整件事情，就这一个感觉。 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她难道不该是一生顺遂吗？ 可现在这情况，咋就这么多的事情呢？ 虽然所有的事情到最后都是化险为夷，可苏舞不想要这么多的事情啊！ 她，还是个宝宝呢。 “公主，清月、寒月，刚才那些事情，你们千万别对人说！” 郁嬷嬷跟在苏舞的身边，忽然开口提了一句。 苏舞闻言，点头。 没错，这事儿，还真的不能对外说。 天知道那算计了白莲教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对方既然有能力把白莲教给坑了，那么，若是对方想要对她下手，真的是不要太简单了。 所以，在没有找到这隐藏在暗处的人之前，自己还是低调点儿好。 还有最重要的是，别看苏舞说道门和大夏朝廷联手，能毁掉白莲教在大夏的一切根基，可这种事情，就怕个万一。 毕竟，做事的都是人。 道门不可能像苏舞说的那般，动用大量的高人锁定白莲教的一切首脑。 一旦被人知道白莲教的覆灭是源自自己，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苏舞觉得自己现在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所以，还是尽可能低调吧！ 而为了确保自己的低调，在郁嬷嬷提议将这白莲教圣使和彩蝶处理掉时，苏舞很干脆地点头了。 反正，不管是这白莲教圣使，还是彩蝶，就凭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杀他们十次百次都不为过。 得了苏舞的吩咐后，郁嬷嬷就带人把白莲教的圣使和彩蝶两人给解决了。 尸体则趁着夜色，埋在了崖上村的后山。 当然，等苏舞进了京城，见了道门大宗师，对这两人之死的说法，则会变成两人是自杀。 怎么自杀的？ 自然是吊死的。 在他们知道白莲教将要彻底走向覆灭后，两人心里没了期望，就吊死在了房间里。 即便是道门来人检查两人的身体，最终也会发现这两人的确是吊死的。 因为，郁嬷嬷的的确确是将两人给吊死的。 处理了白莲教圣使和彩蝶两人，苏舞就开始安排进京的事情。 相比上一次去京城，这一次，苏舞只能自己一个人。当然，她的随行人员还是很多的。 宋氏虽然很担心苏舞一个人进京的安全性，哪怕是有郁嬷嬷保证，宋氏也还是有些犹豫。可这事儿又不能阻止，毕竟让苏舞进京，乃是道门大宗师的道旨。 “娘，要不，我陪小妹一起去吧！” “你放心，路上有我照看着，小妹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眼见宋氏犹豫不决，二丫儿主动站出来帮宋氏分忧。 “二姐，你得留在家里！” “咱娘肚子里怀着小宝宝呢！” 苏舞闻听自家二姐说要送自己进京的话语，连忙开口回应。 坦白讲，这一趟进京，苏舞是准备做点私活儿的。 若是自家二姐跟着一起，有些事情，苏舞可能就要束手束脚了。 “我没事儿，就让你二姐跟你一起进京！” 宋氏听到二丫儿的话，立刻点头表示赞同。 “就这样定了，让你二姐陪着你一起去，娘放心！” 说完这番话，宋氏又望向郁嬷嬷，解释道：“郁嬷嬷，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五丫儿这性子有些跳脱，她又是公主，要是命令你做什么，你又不好违背。” 得！ 一听宋氏这番话，苏舞懂了，她娘这纯粹就是让她二姐来做管她的。 自己，真的有这么跳么？ 正文 第399章 定远县城 反正，苏舞没觉得自己跳。 说起来，苏舞觉得自己是这崖上村排名第一的乖宝宝。 不哭不闹，懂事听话。 这可是村里所有人都认同的事情。 苏舞是真的想不通亲娘宋氏咋就会觉得自己跳呢？ “娘，那您怎么办？” 苏舞很担心。 宋氏笑出声来，道：“有三丫儿和四丫儿呢！” “再说了，你二伯娘和你何婶子都在。” “我要有什么事情，只要吆喝一声，你何婶子就过来了！” 宋氏根本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当初他们一家子还在老宅没分出来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儿都一点的事情没有。如今啥事儿不干，咋还不行了呢？ “娘，让二姐跟我一起去京城也行，那，我得留些人在家里照顾你，不然，我可不放心！” “这不合适！” 宋氏一听苏舞的话，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如今苏舞身边的人，都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出来照顾苏舞这个公主的。她，虽然是苏舞的亲娘，可在身份上，不过是一介民妇。 这规矩，得守着。 “娘，您要是不同意，那我不去京城了！” 苏舞知道宋氏在担心什么，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情。 人，是皇后娘娘给她的，那么，怎么使唤这些人，决定权也就在她的手上。如果只是因为她安排了几个人在她娘的身边侍候，就有人对此不满，那么，苏舞不介意闹上一闹，即这个人是皇后，又或者是太后，她也不会退缩的。 百善，孝为先！ 况且，苏舞并不认为皇后和太后会觉得她的做法有错。 若是有人要闹事情，那肯定是京城的那些御史。 而对于这些人，在苏舞看来，都是一些吃饱了撑着了的，不相干之人。 论犟，苏舞可以自豪地说一声，她从不输于人。 而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自然是苏舞获胜。 留了一个掌厨的厨娘和一个嬷嬷、两个侍女在宋氏身边侍候后，苏舞跟自家二姐，踏上了进京之路。 这一次进京，因为没有时间要求，苏舞干脆让人驾了清平长公主送她的那辆特殊的马车。这辆马车，安装了减震装置，走在路上，舒适度还是很高的。 比起赏赐进京的匆忙，这一次进京，说是游山玩水也不为过。 只是，如今已经渐渐临近深秋，路上的景色谈不上多么的出色。不少的树木都开始落叶，山野间的葱郁渐渐掺杂了枯黄在其中。 可即便如此，能好好看看这天下风景，对苏舞来讲，也是一种享受。 只是，作为一个两岁的小娃娃，她还是要做一些符合她身份的举动，不可能对这沿路的风景表现出怎样的感触。 装小孩儿，真累！ 苏舞看着做在自己对面的自家二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妹，咋了？” “我就纳闷了，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整天唉声叹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多大岁数的小老太太呢！” “二姐，你不懂！” 苏舞又是一声叹息。 二丫儿闻言，立刻笑出声来，道：“我不懂？” “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要出去疯么？” 二丫儿自以为一针见血地点破苏舞的心思。 苏舞又是一叹。 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清平长公主那姐妹儿能理解她了吧。 毕竟，两人有着同样的经历。 都是穿越者，都是穿成了小婴儿。 小小的身体里藏着成年人的灵魂，别人当她们是小孩儿，她们也得装小孩儿。可事实上，他们是成年人。 这份纠结，不亲身经历的人，又有谁能懂？ “小丫头，不准再叹气！” 二丫儿看苏舞又叹气，气得伸手来揪她头顶的头发揪揪。 苏舞抬手，拍开自家二姐的手，冲着对方龇牙咧嘴。 队伍走得不快，但也不算太慢，毕竟是马车，虽然不是奔跑向前，可依旧是比徒步要快得多。 等到天黑时分，队伍堪堪抵达定远县城这边。 定远县，相比平远县，明显是要繁华不少。 虽然两者都是县治，可定远县是上县，而平远县只是下县。 一上一下，这区别不是一般的大。 上县的县令，乃是从六品，至少也是同进士出身。 下县的县令，只是七品，有些地方，举人都能任职县令。 而举人出任的县令，因为功名的缘故，估计一辈子也就是个七品县令，很难有机会升上去。 是以，很多下县的县令到了任上，都是能捞则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如平远县县令林廉这般干事的七品县令，真的是属于凤毛麟角的。 “公主，咱们是入住驿馆，还是找一家客栈歇下？” 进了定远县城，郁嬷嬷就来跟苏舞请示晚上住宿的安排。 苏舞眨眨眼，道：“郁嬷嬷，你看怎么合适怎么安排。” 虽然走过一次京城，可当时，沿途的安排都是周老爷子拿主意。苏舞啥也不关心，只关心沿途的各种特色吃食。 当然，也仅仅是关心！ 作为牙齿都没发育完全的小可怜，苏舞可选择的吃食品类实在是有限。 “那，咱们就找个客栈安置吧！” 郁嬷嬷小声开口，“定远县的驿馆条件有些简陋。” “郁嬷嬷，你看着安排就好！” 苏舞笑笑，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事实上，对于郁嬷嬷这种只有单一答案的选择题，苏舞是真心不感兴趣的。 只是，郁嬷嬷这人对规矩什么看得很严。 所以哪怕是苏舞一早就说了有些事情让郁嬷嬷直接决定，郁嬷嬷还是会例行公事地跟苏舞询问一遍。 队伍很快入住了一家名为如归的客栈。 在郁嬷嬷让人准备晚饭的时候，苏舞跟二丫儿坐在了客栈大堂临门的桌子旁边，盯着外面的街道，一起发呆。 “二姐，我记得，之前有定远卢氏的人来咱家提亲的。” 苏舞忽然扭头望向自家二姐，“要不，咱们去悄悄看看那位卢家的大少爷？” “看什么看？有啥好看的？” 二丫儿直接瞪了苏舞一眼，“你家二姐我可是要招婿的！” 正文 第400章 沈骆 “再说了，人家那么大家族的大少爷，能入赘咱家吗？” 二丫儿不忘补充了一句。 “二姐，你可拉倒吧！” 苏舞丢给自家二姐一记白眼，“咱娘可是怀着小宝宝呢，说不定，这一次就能生个小弟弟出来！” “到时候，咱家就不需要人招赘了！” 苏舞不知道宋氏这次是不是会生儿子，但是，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她觉得，老天爷这次真的可能让她有个弟弟。 “就算是不招赘了，我也不稀罕这个什么大少爷！” 二丫儿很是嫌弃地开口。 “二姐，为啥啊？” 苏舞好奇地望向自家二姐。 二丫儿嘿嘿一笑，道：“别忘了，你二姐我可是要做官的人。像这样的大户人家，规矩肯定很多！” “大门大户，规矩多，你二姐我最讨厌规矩了！” 听到自家二姐如此说，苏舞一时半刻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更好。 在这个男主外、女主内为大势的时代，女人，想要跟男人一样抛头露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确切的说，抛头露面的女人，并不是没有。 但是，这些女人都是有这样那样的不得已的苦衷。 像二丫儿这样看，自己想要去当差的，真的是凤毛麟角。 苏舞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所以，面对自家二姐的举动，她其实没有十足的理由进行反对。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是她的锅。 就在苏舞和二丫儿沉默下来，望着外面的街道发呆的当口，有人走进了客栈，直接冲着柜台那边的掌柜发出了问询声。 “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沈骆本是到定远县城走亲戚的，虽然是远方亲戚，但他这亲戚在定远县城，也是殷实人家，家中客房甚多。 可当他走过如归客栈前时，目光一下就被坐在门口桌边的姑娘吸引了。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沈骆注意到了二丫儿，这心立刻就跟猫抓一样，迫切地想要知道二丫儿姓甚名谁，家在何处，是否婚配。 但这些事情，不可能直接去问。 为此，沈骆就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如归客栈，跟客栈掌柜询问是否还有客房。 古人言，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骆没想直接去询问什么，毕竟他跟二丫儿还都不认识。 郁嬷嬷虽然选了如归客栈，但并没有将整个客栈包下来。所以，客栈还有多余的客房。 沈骆成功地在如归客栈有了房间，但他没有多留，而是在安顿下来后，就出了客栈，先去了远方亲戚那边，简单地拜会了一番。 然后，沈骆就回了如归客栈。 他的脑袋里，现在全都是二丫儿的身影，心里则在盘算着要怎么跟佳人来一次美丽的邂逅。 二丫儿并不知道自己这就被人给瞧上了，她这会儿正在享受美食。 虽然如归客栈提供膳食，但是呢，郁嬷嬷还是让人借了如归客栈的厨房，让跟着她们一起进京的厨娘亲自准备了晚饭。 这厨娘，可是有着御厨的本事，做出来的菜，自然是很合乎口味。 对于美味，二丫儿向来是不客气的。 说起来也是怪，老天爷对二丫儿也是十分青睐。 能吃，不胖！ 这对任何一个渴望保持身材的女孩儿来讲，真正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潜质。 在沈骆从远方亲戚家里回来的时候，正看到二丫儿将一桌美味扫荡干净。 老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如今在沈骆的眼里，二丫儿就是真正的仙子。 至于二丫儿如此能吃？ 能吃是福！ 不得不说，陷入情爱中的男女，智商都在几何级数的下跌。 在爱人的眼里，对方的缺点也是优点，带着小可爱的优点。可一旦感情不在，不管是何等的优点，最终都会成为缺点。 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情，从古如此。 “二姐，你看那边！” 在沈骆一直偷偷不断地打量下，苏舞很快发现了这人的异常。 只是稍稍一观察，苏舞就发现了沈骆对自家二姐的窥视。 “怎么了？” 二丫儿听了苏舞的话，目光望过去，一下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沈骆。 沈骆没想到二丫儿会忽然看过来，不由目光闪烁地垂下了头，不敢跟二丫儿目光对视。 有些神经大条的二丫儿自然没有发现沈骆的不对劲。 她纳闷地望向苏舞，不知道自家小妹这次又搞什么把戏。 苏舞微微一笑，道：“二姐，刚才，那个人，一直在偷看你。我觉得吧，他肯定是看上二姐你了！” “就这？” 二丫儿白了苏舞一眼，“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小妹，你看看你二姐我这国色天香的姿容，别人想要多看我两眼，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呃……？！” 听到自家二姐的言语，苏舞倒是傻眼了。 她知道自家二姐有些时候很自恋，可她还是没想到，自家二姐居然如此的与众不同。 好吧，自家二姐长得的确是很好看。 她的四个姐姐，都遗传了她娘的优良基因，长得都是顶顶好看。 当初，苏舞从婴儿开始长大，待到双眼能看清人脸的时候，她看到自家娘亲和姐姐们的面容，心情就是相当的开心。 毕竟，亲娘和姐姐们都长得好看，那么，她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二姐，你看那位小哥哥，长得怎样？” “皮囊不过是身外之物，我又不是看脸的人！” 二丫儿很是淡定地回答。 坦白讲，二丫儿能有如此觉悟，真的是很出人意料。 不过，这事儿仔细想想也没多大的值得惊讶的地方。毕竟，皮囊的确是身外之物。任你怎样的国色天香，倾城之貌，容颜终究有衰老的那天。 既然如此，何不趁这个机会，多要点好处？ “二姐，你说，那个小哥哥一直看着你，我觉得吧，他是对你有想法！” 不愧是作死小能手，苏舞再一次挑衅自家二姐的底线呢！ “小妹，你怕是想挨收拾了！” 接连被苏舞怼，二丫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当即起身，朝着沈骆走去。 正文 第401章 官配，如此给力？ “我特么的……？！” 苏舞愕然望着站起身朝着对方走去的自家二姐，又一次被惊到了。 瞧着在沈骆对面坐下的自家二姐，苏舞真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就凭她二姐这一手操作，绝对能一波带走这世上九成九的男人。 “我好看吗？” 二丫儿在沈骆的对面坐下，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好看！” 明明没有胆量跟二丫儿进行目光对视的沈骆，在这一刻，面对二丫儿简单直接的问题，他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而在给出答案的同时，沈骆也不再躲着二丫儿的暮光，而是大胆地跟二丫儿的目光对上。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何方人士？可曾婚配？” 沈骆之前的确是没有勇气跟二丫儿的目光对视，但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二丫儿来到他的对面坐下，这般直接地开口询问，那么，他若是撒谎，或者是避而不答，他给二丫儿的第一印象肯定很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既然喜欢，那么，又有什么不能对人言？ “我……” 这一下，轮到二丫儿愣神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骆居然会这么的直接！ 一时间，饶是性子泼辣的二丫儿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或者是该不该回答。 最终，这一场面对面的交锋，以二丫儿的落败告终。 …… 二丫儿几乎是落荒而逃。 苏舞瞧见这一幕，真的是老怀甚慰。 这人，还真的是有些门道。 下一刻，苏舞就开了天眼。 得！ 这人的气运居然跟自家二姐连在了一起。 按照当初她大姐跟谢远之间的气运相连之法，苏舞基本可以确认，这人很可能就是她的未来二姐夫。 可惜，苏舞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啥也不能说。 在自家二姐闪人后，苏舞也自然而然地回转房间。 “我，总不会是搞砸了吧？” 看着佳人离去，沈骆的心情委实有些不妙。 可惜，他连二丫儿的名字都不知道，总不能就这样找上门去吧？ 这一夜，如归客栈里，有两个人失眠了。 二丫儿是其中之一，因为她居然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跟那个男人成亲了。可是，她跟对方只是萍水相逢，何至于梦到这样的情况。 另一个失眠的，则是沈骆。 感觉自己可能唐突了佳人的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等到天亮，沈骆就早早爬了起来。 他不知道二丫儿和苏舞的目的地是何方，生怕不小心错过了，以后再想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他还是决定暂缓自己的游学之路，先是把自己的媳妇儿给搞定再说。 但是很快，沈骆就发现自己好像猜到了二丫儿的身份。 长平公主的二姐！ 沈骆能确定这一点，还是得从苏舞乘坐的马车来说。 作为清平长公主打造的马车，即便是在京城，也是非常罕见的。 毕竟，这马车，可是加了减震装置的。 偌大的大夏皇朝，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有资格乘坐这等马车。 “学生沈骆，见过长平公主！” “见过苏二小姐！” 沈骆在猜到苏舞身份后，就迈步走到了近前，跟苏舞行礼。 “你咋认出我们的？” 苏舞好奇得紧。 昨儿夜里，她可是下了封口令的，断然不准任何人泄露她们的身份消息。 可现在，沈骆居然道破了她们姐妹两人的身份。 “马车！” 沈骆苦着脸，“还请长平公主能够恕罪，学生并非是有意泄露信息的。” “我又没说要怪罪你！” 苏舞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按照气运来看，这沈骆可是她未来的二姐夫。 能够做她二姐夫的人，这人品肯定是不会差的。 所以，苏舞就没打算做点什么。 这一切，还是水到渠成为妙。 沈骆是个聪明人，这份聪明表现得十分明显。在猜到了苏舞的身份后，他就大概猜到了苏舞要去哪里。 巧的是，他也要走这条路。 于是，这多个人多个伴的事情，很稀松平常。 “小妹，你干什么啊？” 在同意了沈骆跟他们同行入京的要求后，苏舞就被自家二姐给抓到了边上。 “我，没干什么啊！” 苏舞自然不会说，他这是在顺其自然。 再说了，她若是说她已经确定这沈骆将是她的二姐夫，怕是能被自家二姐给狠狠收拾一顿，最后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男人，明明那样的！” 二丫儿愤愤地望着自家小妹。 苏舞则是眨眨眼，道：“二姐，那样是哪样？我咋一点儿也听不懂呢！” “少来！” 二丫儿气鼓鼓开口，“你那脑袋瓜子，怎么可能听不懂？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二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真没办法！” “小妹，你变了！” 听了苏舞的回答，二丫儿顿时做出一副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熟悉二丫儿的人若是在这一刻看到二丫儿的样子，绝对会为这位小可怜伸张正义。 可事实的真相却是恰恰相反的。 “二姐，你该不会是怕了那位小哥哥吧？” “昨儿个，二姐你跟那小哥哥说了什么？” 苏舞瞬间化身好奇宝宝。 “没说什么！” “不跟你说了，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了！” 想到沈骆之前表现得是求娶姿态，二丫儿的脸色就很快羞红了一片。 苏舞不经意地看到自家二姐羞红脸的样子，这心情更加不淡定了。 官配，如此给力？ 像之前的时候，她提及那卢氏大少爷对二丫儿有想法，二丫儿的表现跟现在是截然不同的。 “二姐，你这样是不对的！” 苏舞追上自家二姐，决定将八卦进行到底。 “什么不对？” 二丫儿被苏舞追上，听到苏舞的评价，愣了下。她，是真的没觉得自己哪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昨儿个，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二姐，你不会也对那小哥哥有想法吧？” “我跟你讲，你要还真的有想法，那，我就让人在定远县多停两天。要不然，我们可就准备上路了，到时候，可能你们的联系就中断了！” “有句话是咋说的来着？” 苏舞皱着眉头，“哦，对了，那话是这样说的，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 正文 第402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说什么呢啊？” “你也小丫头，真不知羞！” 二丫儿不等苏舞把话说完，就伸手去捂住了苏舞的嘴。 “唔唔……” 苏舞没想到自家二姐居然直接上手捂嘴。 你个做姐姐的，居然如此欺负自己一个小娃娃，不讲武德啊！ “不准再说，不然，我真生气了！” “嗯嗯！” 面对自家二姐的警告，苏舞还是很识时务地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老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也是一样的。 等自家二姐拿开了捂住自己嘴的手，苏舞还是不知死活地追问了一句，道：“二姐，我说认真的啊。” “你要是对那小哥哥没想法，咱们就要启程了！” 虽然之前答应过了让沈骆跟他们一同进京，但即便是同行，他们跟对方打交道的机会也是极少的。 若是自家二姐真的对这位小哥哥没兴趣，那么，她自然得限制对方跟自家二姐的接触。 作为穿越者，两世为人，苏舞虽然没有过恋爱经验，但是呢，网上这方面的论贴太多了。这就是常说的，没吃过死猪肉，但见过活猪跑。 这种事情，如果注定没有结果，那就要从一开始掐了苗头，不给人一点的希望。 一代伟人可曾经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五丫儿！” 听到苏舞的追问，二丫儿差点点就要恼羞成怒了。 苏舞瞅见自家二姐的表情，瞬间回神，自己好像真的是太蠢了。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白？ 这可不是自己上辈子的现代社会，而是礼教严肃的古代时空。 虽然在大胤朝，女人也能出来做事，但女人出来做事，九成九都是因为没得选择。 她二姐虽然有些想法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但在感情这事儿上，她二姐跟别女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好吧，即便是后世现代社会，也只有极少数的女中豪杰才会在婚姻这种事情上十分豪迈。 “二姐，对不起，我错了！” 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苏舞赶忙认错。 “没事儿，以后注意就好了！” 看到自家小妹这么认真地道歉，二丫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事情到此算是有了个结果。 苏舞也不再管自家二姐怎么个心思，反正顺其自然就好。毕竟，沈骆跟她二姐可是官配，是老天认可的姻缘。 说起来也是怪啊，她这次进京其实是很巧合的事情。 按照计划，她是打算自己进京的。 可因为她娘不放心，她二姐主动请缨跟着来了，便遇到了沈骆。 难道说，这世上的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苏舞有些慌。 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已经注定的，那么，她呢？ 她穿越过来，是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她的人生，是不是也是被老天安排好了的？ 老天爷，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作为无神论者，苏舞从来没真的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这一次，她不得不思考。 这一思考，她就想多了，甚至是有些癔症了。 然后，苏舞就病倒了。 原本是计划早早启程的她们，不得不在定远县城停了下来。 郁嬷嬷在发现苏舞病了后，便让随行的岑女医给苏舞诊脉了。而诊脉的结果居然是思虑过重，伤心劳神。 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思虑过重，伤心劳神？ 听到岑女医的诊断，不单单是郁嬷嬷，还是二丫儿，全都很傻眼。 这事儿，怎么可能呢？ 但很快，二丫儿就想多了，觉得自家小妹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她。 苏舞可不知道自家二姐脑补的如此厉害！ 不过，若是真的要追究这事儿，说是二丫儿的锅，也是可以的。毕竟，如果不是二丫儿跟沈骆的遭遇 两人又有姻缘气运相连，苏舞也不会想多。 “岑女医，开药吧！” 看着苏舞昏睡的样子，郁嬷嬷只能让岑女医给苏舞开药。 “是！” 岑女医当即提笔，写下了疏肝清心的药方。 然后，郁嬷嬷就打发了人去医馆取药。 不得不说，岑女医的医术还是真的不错的。 只用了一剂药，苏舞就醒了。 确切的说，苏舞是被药给苦醒的。 这疏肝清心的药方，不只加了多少的黄连，真的是把苏舞给苦惨了。 “我怎么了？” 醒来的苏舞愕然地望着周围，不明白自己咋就满嘴的涩苦。 “小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才害你生病的！” “我生病了？！” 听到自家二姐的话，苏舞也是挺懵逼的。 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自己居然也会生病？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还是说，因为自己对老天爷的怀疑，自己这是被老天爷给警告了？ 苏舞愣了下，继而恍然大明。她之所以病倒，还是因为她想太多。不管是人生是不是命中注定，老天爷是不是真的存在，她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别白费力气。 人这一辈子，就算是再长寿，也顶多活个百多年。 当然，更多的人，也就是活个几十年。 苏舞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少年，所以，人生一世，还是及时行乐为好。 “二姐，跟你没关系的！” 苏舞看自家二姐这般自责内疚的样子，连忙开口，“是我自己想多了，可不是你的事情。” 让自家二姐因为自己难过，苏舞还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小妹，你别安慰我了！” 二丫儿并不认可苏舞的解释，坚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二姐，你咋不相信我的话呢？” 苏舞也是很无语，“我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你知道，白莲教的事情，闹得有些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道门大宗师呢！” “是这样么？”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苏舞嘟着嘴，一副真相就是如此的模样。 好吧，二丫儿瞧见苏舞这个样子，也就信了。 而看到自家二姐总算是信了自己的话，苏舞也是松了口气。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她自己想太多，钻了牛角尖。 管它人生是不是已经被安排了，她只要自己努力，一辈子过得精彩，那么，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去想的？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这话，严格来讲，很有马后炮的嫌疑。 因为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这话来说通。 这就跟佛家的因果之说，什么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说来说去，万事归于因果。不管你信不信，事情都是能说通。 然后，你就会发现，这辈子的人生没救了。 既然这辈子的人生没救了，那么，只能修来生。 所以，佛门在蛊惑人心这一方面，着实是有一套的。 苏舞差点儿自己把自己塞进死胡同出不来，现在想来，是真的蠢。 万幸，她醒悟了！ 或者说，岑女医的以及疏肝清心方，那良药苦口是真的利于病。 …… 苏舞醒来，很快就又变得能吃能笑，全然不像是之前那个心思郁结的病人。 于是，队伍很快启程，不在定远县城逗留。 虽然苏舞成功地让二丫儿相信她之所以病倒跟她无关，但是，二丫儿依旧是选择了远离沈骆。 “我去，该不会我这一病，就把二姐的姻缘线给断了吧？” 苏舞心里嘀咕着，然后，又一次开了天眼。 好吧，果然是老天安排的最大！ 自家二姐的气运依旧是跟沈骆连在一起，这是姻缘线没断啊！ 发现这一点后，苏舞也就不再说啥，顺其自然，反正是老天爷安排的，自然是最大的。 沈骆只带了两名护卫，一名侍奉的小厮，四人都是骑马而行。 在发现沈骆带着小厮和护卫的时候，苏舞就知道，她这二姐夫也不是小门小户出身。毕竟，一般的人家，怎么可能雇得起护卫，用得起小厮。 可惜，苏舞之前没有询问这未来二姐夫的来历。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未来二姐夫叫沈骆，是到定远县城寻亲，还是远方亲戚。 因为萍水相逢的缘故，苏舞不可能打听太多。 坐在马车里，苏舞借着看风景的缘故，时不时地望望沈骆这个未来二姐夫。 必须承认，自己这未来二姐夫的长相还是有些帅气。 不过，相比她大姐夫来讲，这二姐夫明显多了些英武之气。 队伍中途休息的时候，沈骆就打算往苏舞和二丫儿的跟前凑。 可惜，得了二丫儿吩咐的女卫们，干脆地拦下了他。 “两位姑娘，在下并非恶人，也不敢冒犯长平公主殿下！” “在下只是想跟苏二小姐说说话！” 沈骆望着拦路的女卫，很是谦恭地开口。 “对不起，沈公子，二小姐并不想见您！” 女卫们虽然得了二丫儿的嘱托，但在二丫儿嘱托之后，苏舞又悄悄让郁嬷嬷传了话，让她们不要为难沈骆。 毕竟，这是自家未来的二姐夫。 自己虽然不会帮忙做什么，但肯定也不会做棒打冤枉的大恶人。 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两位姑娘，可否去通传一声？” “在下并非坏人。” “区区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姑娘体谅一二！” 为了能抱得美人归，沈骆并不介意低声下气。 相比这点儿颜面，比起自己把媳妇儿娶回家，算得了什么？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沈骆姿态放得很低，毕竟，有所求。 奈何女卫不是一般的侍女，她们能被皇后娘娘选中，本身自然是十分出色的。 最终，沈骆白白哀求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无功而返。 “二姐，那小哥哥走了唉！” 当沈骆跟女卫们求恳的时候，苏舞就一直在偷偷看着。同时呢，苏舞还发现，自家二姐也是在偷偷关注着那边的情况。 在沈骆黯然伤神地离开时，苏舞发现自家二姐的表情有那么几分的不舍和幽怨。 真是奇了怪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苏舞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她二姐跟沈骆只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咋两人之间的进展如此之快呢？ 说起来，她二姐这年龄，距离出嫁，还要差点儿年龄。 至于她这未来二姐夫，年龄比自家二姐倒是年长了些，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异到底有多少，苏舞还是没看出来。 “走就走呗！” 听到苏舞如此说，二丫儿轻哼一声，口是心非地开口。 “二姐，吃好没有？吃好了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苏舞一看自家二姐的样子，当即岔开话题。她绝对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这个事情，还是点到即止的好。 “哦，那就走吧！” 吃好没有？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在沈骆出现在女卫面前的时候，二丫儿的注意力就主要转移到了那边，注意力不在饭菜上，自然不会吃太多。 苏舞也不点破自家二姐的口是心非，反正，她都习惯了。 不过，在队伍重新上路前，苏舞让郁嬷嬷安排人去买了些糕点，准备在路上给自家二姐当零嘴，垫垫肚子。 …… 队伍重新启程没多久，沈骆就骑着马追到了马车旁，将自己准备的一些糕点送进了马车厢中。 “二姐，二姐！” 苏舞接过郁嬷嬷递送进来的糕点，冲着自家二姐直眨眼。 二丫儿无语地望着苏舞，扭头不搭理她，只是，在她扭过头的那一瞬间，嘴角飞起的浅浅笑意，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正好，中午没怎么吃，我得多吃点儿！” 苏舞当即打开糕点盒子，拿了一块看着就好吃的桃花糕，大口咬了一口。 “二姐，你要不要吃点儿？” “这个桃花糕，真的很好吃哦！” “不吃！” 二丫儿继续嘴硬。 苏舞则是呵呵笑，道：“嗯，好吃！” “公主，您少吃点儿，注意别积了食！” 郁嬷嬷在苏舞吃第三块桃花糕的时候，果断开口。 苏舞本来就是在刻意营造好吃贪吃的样子，此刻听了郁嬷嬷的劝言，只好遗憾地放下了装着糕点的盒子。 “好困，吃得好饱，我得睡会儿！” 知道自家二姐在这事儿上有些害羞，苏舞很是善解人意地睡遁了。 当然，这份善解人意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她也是真的困了。 正文 第403章 密室杀人？ 人小，正在发育长身体，自然是多吃多睡的年龄。 而这在马车里坐着的晃晃悠悠的赶路时间，无所事事，不睡觉又能做啥？ 苏舞很快睡去。 二丫儿望了睡去的苏舞一眼，又看了眼垂眸小憩的郁嬷嬷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放在一边的糕点盒子。 这糕点，可是沈骆让人送来的。 二丫儿望了一小会儿，最终伸手拿了一块桃花糕，小口咬了一口。 酥软香甜，入口即化。 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桃花糕。 好吧，从小到大，她吃过的桃花糕，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家境如此，自然不能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相比。 午饭没吃多少，而这桃花糕又真的好吃，二丫儿便多吃了两块。 然后，二丫儿就发现，这糕点盒子是分了上下两层，上层是桃花糕，下层，则是香酥脆软的金黄色的夹心酥。 桃花糕是甜口的，而夹心酥则是咸口的。 不得不说，沈骆是真的很会办事儿。 单吃甜口的糕点，吃多了难免有些嘴里乏味，但再来点儿咸口的，这感觉就好多了。 马车厢里，备有茶水。 吃了这咸口的夹心酥，再喝点儿茶水，舒服。 …… 吃得欢快的二丫儿，浑然没察觉旁边守着的郁嬷嬷嘴角是不是飞起的笑意。 郁嬷嬷可是比苏舞更要了解小女孩儿的心思，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醒来，免得二丫儿面皮挂不住。 至于苏舞，她是真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车队也慢悠悠地进了前方的小镇。 小镇不大，镇上只有唯一的一家客栈。 不幸的是，这唯一的客栈暂时还不能入住。 定远县的县令曾舜正带着一班衙役在客栈内办案。 就在苏舞他们抵达这名为栖梧的小镇的前一天，也就是昨天夜里，栖梧镇上发生了一桩凶案。 一队从府城而来的客商在客栈内遇害，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打斗痕迹，而且，这一队客商的所有财货都保存的好好的。 最神奇的是，客栈掌柜的还有跑堂小二，全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他们之所以发现死了人，还是因为楼下的客人发现了屋顶往下滴水，但伸手一摸，才发现这水竟是血。 发现楼顶往下滴血后，一群人急匆匆地上楼。 房间是从里面反锁的。 几人合力撞开了房门，甚至将门栓给撞坏了。 然后，就发现这一队客商都被杀死在房间里。 十几条人命，可是把掌柜和小二，还有楼下的旅人吓了个够呛。 好一会儿的时间，他们才有劲儿去报官。 因为凶案实在是太过重大，县令曾舜第一时间带了一班衙役赶来，封锁现场，调查线索。 当郁嬷嬷将打探来的消息告知苏舞，苏舞两眼冒光。 这不是传说中的密室杀人么？ 死神小学生经常遭遇的就是这样的恐怖案件！ 好吧，虽然苏舞也曾看过不少的死神小学生，但问题是，她就是伪粉儿。每一集的剧情，她都是在看个热闹，看完了也就看完了。 “小妹，咱们去看看？” 相比苏舞的不感兴趣，二丫儿则是兴致勃勃。 苏舞眨眼，等着自家二姐，道：“二姐，你，不害怕？” “不知道！” 二丫儿同样眨了眨眼，“之前没见过。” “别忘了，我是要在衙门办差的人，将来，要是真的做了官，总得面对这样的事情！” 得！ 苏舞直接没话说了。 她都忘了，自家二姐是个与众不同的。 “小妹，拜托了！” 二丫儿看苏舞沉默，连忙抓着她的小手晃起来。 这种事情，二丫儿这个平远县的小差役是没资格往前凑的。她想要凑过去，就只能找苏舞帮忙。 毕竟，苏舞可是长平公主。 “好吧，好吧！” 苏舞深吸口气，作为一个穿越者，表面的小娃娃，内里的成年人，自己，应该不会害怕吧。嗯，应该，是不会害怕的。 再说了，自己是来伸张正义的的，为什么要害怕？ 苏舞给自己鼓气好一会儿，这才让郁嬷嬷持了她的帖子，去见定远县令曾舜。 定远县令曾舜接到苏舞的拜帖，立刻带着人到了近前，拜见苏舞。 虽然曾舜是这定远县的县官，现管，可苏舞是公主，这等级上，先天碾压。他一个从六品的县令，若是跟公主摆谱，那是真的嫌自己的仕途生涯太轻松了。 苏舞则是很礼贤下士地接见了这位县太爷，了解了下案情。 “回公主殿下，死者都是被人一刀割喉，据仵作检查，他们在之前，都中了迷药！” “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这迷药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些人的客房内外都没有任何的痕迹留下，房门被从内里插上的，窗户也都是从内关着的！” “他们所携带的财货，按照客栈掌柜和小二的交代，都不曾少。” “下官推测，这应该是一起仇杀！” 曾舜简单地将案情做了剖析。 “目前，下官正在调查这些人的身份来历，然后行文他们户籍地官府，协助调查他们的仇怨情况。” “曾县令，有个问题！” 苏舞抬起小手，晃了晃，“你说，他们携带的财货都不曾少。这些是据掌柜和小二的交代，那么，房间是被从内锁上的，这也是掌柜和小二说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说的，若他们说的是假的呢？” “这个情况，曾县令考虑过没有？” 苏舞虽然是个伪死神小学生粉儿，但是呢，好歹也是看过不少的剧情。 眼下这情况，明显是有问题的。 一般而言，所谓的密室杀人，都是存在破绽的。 要么是有人巧妙地改变了自己的身份，要么是有人做了假证。 “这个，下官倒是没考虑过！” 曾舜听了苏舞的话，着实想了一会儿，然后发现，如果这案子按照苏舞的分析，还真的有可能。 掌柜的、跑堂小二，还有那楼下的旅人！ “来人，立刻去将那掌柜、小二，还有楼下客房住着的旅人看管起来！” 曾舜果断下令。 正文 第404章 厉害了，我的二姐！ 密室杀人，都是源自发现现场之人的说法。 若是这发现现场的人本身就在撒谎，那么，之前的一切推论都是基于错误的先决条件，那么，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跟真相背道而驰。 在曾舜带人离开后，二丫儿一脸仰慕地望着自家小妹，美丽的大眼睛盯着苏舞，两眼明晃晃的，眼神相当的灼人。 “二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苏舞看到自家二姐的仰慕眼神，内心还是很得意的。 毕竟，她二姐在当下的时代中，可是非常另类的。说句豪放点儿的话，她这二姐有股子敢为天下先的气势。 若不是出身受限，苏舞觉得自家二姐指不定能有怎样的成就。 因此，看到自家二姐对自己的仰慕眼神，苏舞这心里甭提多得意。 嗯，在这个时候，苏舞直接把自己是个穿越的成年人灵魂这事儿给屏蔽了，很自然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女娃儿。 “小妹，你是咋想到这些的啊？跟我说说呗！” 在曾舜把案情大概介绍了一遍的时候，二丫儿也在努力想着案子，想要找出案件中的疑点，从而证明自己有能力为官做吏。 可惜，她啥都没想到，反倒是苏舞想到了疑点。 “我就这么想的啊！” 苏舞眨眨眼，难道说自己是一个假冒伪劣的死神小学生粉儿？可若是要说这个，她还得费心费力地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死神小学生。 以她两岁的人生阅历，这事儿能咋说？ 难不成说是自己做了个梦？ “这跟没说有区别吗？” 二丫儿郁闷地望着苏舞，觉得她就是在敷衍自己。 苏舞眨眨眼，道：“二姐，我真的就是这么想到的啊。祖父以前说过，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人证，物证！” “而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必须得调查清楚，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不管了，苏舞直接把自己的这份聪明机智的锅扣在了周老爷子的头上。反正她之前的的确确是跟着老爷子学了些东西。 再说了，也不会有人去找周老爷子询问他都教了自己些什么。 甚至于就算是有人去问了，老爷子可能都未必记得他教了自己些什么东西。 所以，老爷子现在就是她最完美的背锅人选。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听了苏舞的一番话，二丫儿果然不再牛着她不放了。 二丫儿一个人在那里坐着，盘算这件事情的始末。 “二姐，别想了，咱们还是先想想晚上怎么过吧？” 客栈暂时不能入住，他们这么多人，总得找地方安置。 而这栖梧镇，实在是太小了。 一般的镇子，就拿长平镇来讲，也有个四五百户人家的样子。可这栖梧镇，拢共只有不到两百户人家，而且这两百户人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哪怕是镇子上的地主人家，也只是有一座两进的砖瓦院子，房间加起来不到十间。 定远县，乃是上县。 栖梧镇，虽然距离县城挺远的，可是这镇子也太穷了些。 世人常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栖梧镇，不靠山，不靠水，镇子上的人只能靠地里的那点产出。可栖梧镇的田地贫瘠，一亩地的正常产出，甚至比不得一些山地的出产。 久而久之，这镇子上连个杂货铺都没有。 整个栖梧镇的百姓，若是想要买些什么日常生活用品，要么等着货郎担上门，要么就只能去隔壁镇子。 这无疑是一件很让人沮丧的事情。 历任定远县的县令，都会想方设法改变栖梧镇，但结果都是瞎折腾。 “找百姓家里借助一宿呗！” 二丫儿想当然地开口。 苏舞便将郁嬷嬷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打探回来的消息告知了自家二姐。 “等等！” 听苏舞说完了栖梧镇的情况，二丫儿忽然皱起眉头，盯着苏舞，沉声道，“小妹，你说这栖梧镇很穷，杂货铺都没有一个，那么，这里怎么会建一个客栈呢？” 客栈，靠的是来往的客商住宿赚钱。 这栖梧镇太穷，客商少来，只有偶尔的行路人会经过这里，若是耽搁了时间，就会在镇子上歇一脚。 但可以肯定的是，相比隔壁镇的繁华，就算是往来的行路人，应该也会多走些路，到隔壁镇落脚。 “对啊！” 这下，轮到苏舞仰慕地看自家二姐了。 “小妹，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这客栈是什么时候开始开门的！” 二丫儿郑重地望向苏舞。 苏舞跟着点头，道：“没错，是该查一查。” “这客栈，搞不好就是个黑店！” 没有顾客的客栈，靠什么存活？ 这个时候，可不存在为爱发电的说法。 所以，这客栈搞不好真的有鬼。 “郁嬷嬷，麻烦你再派人去请一下曾县令。” 客栈有问题，这事儿，必须跟曾舜这位县太爷好好说说。 郁嬷嬷应了一声，立刻安排了一名女卫去请曾舜过来。 曾舜来的很快，他虽然还没撬开客栈掌柜和小二的嘴，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侦破方向，应该是对的。 等曾舜匆匆赶来，听了二丫儿的分析，曾舜立刻喊了随他过来的那一班衙役的班头，询问这客栈的详细情况。 班头，作为定远县的老人，乃是子承父业的差使。对于定远县境内的事情，基本都是了如指掌的。 “大人，这栖梧镇的客栈，开了有些年数了。从小的进衙门，这客栈就开着的！” “那本官问你，这栖梧镇的周围，之前可曾有什么别的案子发生过？” 一家不具备营收能力的客栈，却存在了很多年，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才是见了鬼的。 “回大人，这个，小的没注意过。只是，这十年来，咱们定远县接过不少的状纸，都是家里人没了音讯的。” “其中，有些，似乎就是在栖梧镇的周围。具体是怎么回事，小的还得回去查一查卷宗才能确定！” 听到班头如此说，曾舜也好，苏舞也罢，包括二丫儿，也都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这家客栈真的有问题。 正文 第405章 疑点 客栈有问题！ 那么，问题也就跟着来了。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若是联手做了这些案子，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们肯定是早就赚够了钱。 按理说，得了如此多的财货，他们合该收手，另选他地，过上相当惬意富足的生活。 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是掌柜的，还是小二，瞧着也都是面黄肌瘦，不像是有大量财富的人，这就很古怪了。 总不能他们做这些案子，根本就不是求财，纯粹是为了杀人害命吧？ “公主，此事，还是交由下官来处置吧！” 曾舜果断开口，“三木之下，不怕他们不坦白。” 听到曾舜如此说，苏舞则是摇了摇头，道：“曾县令，目前的情况，都是我们的猜测，酷刑之下，难免屈打成招。” “万一，我们猜错了呢？” 苏舞可不想背上一个草菅人命的骂名。 常理来看，在这贫穷的栖梧镇开客栈真的是很诡异。 但不能因此就给人定罪。 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 “公主言之有理，是下官心急了！” 不管曾舜是不是认同苏舞的观点，他都不可能明着跟苏舞唱反调。 可这不用刑的话，这案子就卡住了。 客栈掌柜和小二，以及那楼下的旅人，都是目击证人。 如今，在栖梧镇百姓的认知中，他们都是无辜之人。毕竟，人是死在客栈房间里，而房间是从里面插上了的。 “不对，不对！”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时，二丫儿忽然激动地开口。 “这事儿不对劲！” “按照这我班头刚才所说，在这十多年里，栖梧镇周边发生了不少的失踪案件。” “那么，既然他们之前能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这次却为何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直接将人杀死在客栈里，他们有这么蠢吗？” “苏二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这客栈掌柜和小二，不是凶手？” 曾舜望向二丫儿，表情有些懵。 不久前，他们才将嫌疑人选扣在了掌柜和小二的身上，可这才多会儿的时间啊，就又要推翻之前的推测了吗？ “他们是不是凶手，我说不好。” “但是，这次的案子有古怪，是肯定的！” 闻听自家二姐如此说，苏舞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果然，自己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没错的。 自己就是个死神小学生的伪粉儿。 别人看门道，自己看热闹。 不过，即便是如此，难道这区区密室杀人案，能难得倒她吗？ “曾县令，麻烦你去将客栈掌柜、小二以及那楼下的旅人，他们的生辰八字要来！” 常规手段无法破案，那么，就用玄学手段呗！ 苏舞觉得自己之前的确是挺蠢的，找什么证据啊，自己完全可以开天眼，然后配合自己的从道藏中领悟出来的卦算之法，锁定凶徒的身份。 “公主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一听苏舞要客栈掌柜等人的生辰八字，曾舜就不淡定了，他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断案。 苏舞笑了笑，道：“曾县令，你照我说的去办就成了。” 不过是区区密室杀人，难道还能难住苏·死神小学生伪粉儿·老天爷宠儿·天眼拥有者·卦算小神童·舞吗？ 有限的推理，加上无限的好运和待进步卦算之法，她肯定能找出凶手来！ 曾舜对苏舞莫可奈何，只能按照她的吩咐让人去要几人的生辰八字。 这一次，衙差回来的速度更快。 苏舞拿到了几人的生辰八字，苏舞很详细地算了一回又一回，最终不得不悲催地选择了收手。 这些人的生辰八字，算出来的结果虽然都是父母早亡之相，但他们本人却都是长寿的命格。 而他们的气运柱子，不带黑色的，都是红色，虽然长短不同，但看不出跟别的人有什么差异之处。 玄学居然也靠不住吗？ 苏舞有种自己好像又犯蠢了的感觉。 “小妹，咋样？” 二丫儿满心期待地等苏舞说出个一二三四五，结果，苏舞现在只想把自家二姐的嘴堵上。 “他们，好像都不是凶手！” 苏舞虽然郁闷，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不是凶手？” 曾舜瞬间傻眼，“公主殿下，会不会是您算错了？要不，您再算一次？” 到目前为止，就这客栈有是个不解的存在，掌柜和小二身上带着嫌疑。这要是否定了他们的嫌疑，这一桩案子岂不是又成了无头公案？ “我算了两遍！” 苏舞翻了个白眼，“要么，他们给的生辰八字有问题，要么，他们的身上被人动了手脚，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他们的的确确不是凶手。” “这，可怎生是好？” 曾舜顿时感觉生无可恋。 这么大的凶杀案，如果不能侦破，他这一年的政绩考评，怕不是要落个下等。 “曾县令，不如我们重新梳理一下案情吧！” 苏舞叹了口气。 她总不能黑了良心说话。 她的卦算之术，虽然不敢说是出神入化，但至少也是登堂入室了。 而看人气运的本事，则是天眼带来的。 这天眼观气运，甚至有着一定的预见性。 可两种手段合起来，都显示了客栈掌柜、小二和旅人的无辜。 “是！” 曾舜郁郁回了一声。 苏舞也没说啥，毕竟这案子关系到了曾舜的为官考评。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空口白话说出来容易，但对当事人来讲，你这看似劝慰的空口白话，实则是很恶心人的。 案子很简单，就是楼下的旅人觉得楼上在滴水，但很快发现，楼上滴下来的不是水，而是血。 然后，旅人惊呼，把掌柜的和跑堂小二都给引了过来，众人一起上楼，发现房门是从内插上的，他们撞开了房门，然后发现了凶案现场。 再然后，他们就报官了。 接到报案的县令曾舜，第一时间带人赶了过来。 而苏舞她们，则是碰巧在栖梧镇落脚。 案情真的不复杂。 但这个行凶之人的手段，却是有些匪夷所思。 先下药，然后，密室杀人。 他们的推断是栖梧镇这么穷，不该有这样的一家客栈存在，毕竟不赚钱。但这并不能作为破案定罪的理由。 苏舞用了玄学手段，得到的卦象，洗白了这几人的嫌疑。 正文 第406章 真相，只有一个！ “小妹，你那卦象真的不会出岔子？” “我还是觉得，这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有问题！” 等曾舜郁闷告辞离开，二丫儿凑到苏舞的身边，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或者，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影响你的卦象？” “我想想啊！” 虽然被自家二姐怀疑，但苏舞并没有着恼。 老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经验主义，要不得！ 卦象这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岔子的。但是，在道藏的记载中，有许多的法子能够把自己的命格给改了。 简单来说，如果苏舞不曾穿过来，那么，她爹、她娘，还有四个姐姐的命格，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 甚至于，她本人，都可能在她奶苏老太太的坚持下，成为早夭的小可怜，在这片时空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去。 她的到来，让她爹、她娘和姐姐们，得以逆天改命。 再有，她大姐夫谢远，命里有一劫，需要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阳时的女子结合，方能逆天改命。 所以，她大姐夫找到了她大姐。 但阴年阴月阴日阳时出生的女子，只有她大姐一个吗？ 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玄学这东西，就如它的名字，玄！ “哎呀，我真的是太蠢了！” 苏舞想了好一会儿，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头上，她果然是犯蠢了啊。 那谁谁说过，死人也是会说话的嘛！ 虽然她不是仵作，跟没学过法医检测那些东西，但是，她，有玄学的嘛！ 她完全可以给死去的人算一卦，从卦象来找凶手。 凶手杀了他们，身上就牵扯到了因果，这因果是人命关天，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遮挡过去的。 “郁嬷嬷，你赶紧让人去找曾县令，让他亲自带人去取被害人的头发回来！” 苏舞立刻让郁嬷嬷去传话。 既然从嫌疑人这里不好锁定凶手，那么，就换个方向。 借用死神小学生的至理名言，真相，只有一个！ 郁嬷嬷得了苏舞的吩咐，速度安排了女卫去传话。 这一次，曾舜来的就比较慢了。 而且，等曾舜带人过来，苏舞看到这位县太爷一脸的狼狈，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头发都给烧焦了一块儿。 “哪里失火了吗？” 苏舞愕然地望着曾舜。 曾舜苦着脸，道：“回公主殿下，有贼人想要纵火焚尸，毁尸灭迹！” “要不是您要下官带人去取死者的头发丝回来，怕是已经被贼人得手了！” “那，抓到人没有？” 听到曾舜说的情况，苏舞满脸的惊喜。 这叫啥？这叫喜从天降么？ “抓到了！” “不过，并不是掌柜和小二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栖梧镇的一个普通百姓。下官问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是有人给了他十两银子！” 曾舜在最初抓到这纵火之人的时候，也是以为自己马上就能破案了。 可谁曾想，凶手只是雇人纵火。 “算了，头发带来没有？” 苏舞一看这抓到的人只是个没啥用的，也就不再关注，而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来。 从死者这边来卦算凶手的情况。 “带来了，带来了！” 曾舜忙不迭地将一个小布包递给郁嬷嬷，由郁嬷嬷转递给苏舞。 这一次，苏舞的卦算明显有了效果。 “东南！” “凶手的线索，要往东南方去找！” 苏舞很淡定地开口。 借助所有遇害者的头发起卦，最终得出的线索都是贼在东南方。 曾舜得了苏舞的指点，立刻带着人出动。 最终，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曾舜就将凶徒给抓了回来。 而在这凶徒被生擒后，他倒是干脆地交待了全部的作案过程。 正如二丫儿所推断，这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是有问题的。他们是贼人的同伙，但他们只是负责提供讯息，并不参与具体的行动。 之所以这一次在客栈这边动手，乃是他们刻意安排的脱身之策。 因为，客站发生了凶杀案，他们不再经营这客栈，也就合情合理了。 如此一来，即便是将来有人察觉到什么，也不可能怀疑到他们的身上。 可谁曾想，他们的运气不好，在作案后，遇到了进京的苏舞一行人。而苏舞又是个通读道藏的，对卦算之术的运用，颇为了得。 抓获了贼人，自然也找到了这些年遇害那些人的尸体，而这些人的财货早被他们给转移出售了。 屡次行凶所得财货，让他们的家人在外地过上了相当滋润的生活。 至于苏舞之前算掌柜和小二之所以得到那样的卦象，却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确是戴了能够遮掩命格的东西。 不巧的是，给他们提供这东西的人，正是白莲教一脉的道门弟子。 而这些人通过这种方式掠夺财货，半数也都孝敬了白莲教。 “白莲教，还真的是该死！” 知晓了整个案件的真相，苏舞心中就一个感觉，那就是白莲教该被彻底灭掉。 这个教派，已经彻底堕落了！ 曾舜破了案，兴奋地带着人回转县城。 而在离开前，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想办法改变栖梧镇的贫穷。 苏舞不知道这位县太爷是在说面子话，还是真的打算做点什么，她这个公主，也就是听听而已。 “小妹，你说，这些人咋能这么坏呢？” 二丫儿在破了这案子后，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苏舞嘴角扯了又扯，眼睛眨了又眨，这事儿，她要怎么说呢？ 难道说，人之初，性本恶？ 又或者，人生来贪婪？ “二姐，你咋想的？” 苏舞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直接来了一个反问。 “我不知道！” 二丫儿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着能努力去做点什么，可发现这世道这么不太平，你说，我是不是该老老实实地找个人嫁了？” “……？！” 苏舞瞬间傻眼，感觉自家二姐这思维跳跃幅度有些凶残啊！ 可这问题，又该怎么回答呢？ 等等！ 栖梧镇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凶案，自家未来的二姐夫沈骆跑哪儿去了？ 沈骆一行人，可是跟他们前后脚进了栖梧镇的，可从那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们，难不成也成了失踪人口？ 正文 第407章 苏舞：背靠最大佬，谁也不怂 之前的时候，注意力都被那客栈凶杀案吸引，苏舞还真的是没想到沈骆这一茬儿。但现在，案子结束了，自家二姐开始胡思乱想，苏舞自然而然想到了她这未来的二姐夫。 可，人不见了！ “郁嬷嬷，沈骆那些人呢？” 等苏舞找借口把自家二姐的注意力给暂时拐偏，趁二丫儿的注意力不在这边，苏舞就找上了郁嬷嬷。 郁嬷嬷听了苏舞的问话，眨了眨眼，小声道：“沈公子一行人没有留在栖梧镇，似乎有什么急事，已经是连夜往前面赶路走了！” “这就走了啊？” 苏舞瞬间无语。 好吧，她又想岔了。 就算是沈骆对自家二姐有想法，但在这个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里，男女私下还是要注意一点儿的。 但沈骆这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让苏舞感觉有备轻视到。 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思想意识的不同，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苏舞觉得自家这未来二姐夫想要跟他二姐成事儿，有点儿难。 客栈不能住。 栖梧镇的百姓家里也不怎么宽敞。 最终，苏舞一行人是来了个野营。 篝火燃起。 女卫们分班警戒。 其他人则轮换着在马车里休息。 饶是马车里的条件不差，苏舞依旧是没睡踏实。 她实在是没那么心大。 这栖梧镇周围发生了那么多的案子，虽然凶徒被全体擒拿，但这心里到底是有些受影响。 反倒是二丫儿，苏舞发现，自家二姐嘴上说着这个世道太凶恶，身体却很诚实，睡得别提多踏实，一觉到天亮。 等队伍重新上路，离开栖梧镇。 苏舞就发现自家二姐已经满血复活，又变得斗志昂扬，还说什么正是因为这个世道太险恶，所以，她更得努力做点什么，好让这世道变得更好。 瞅着精神状态十分饱满的自家二姐，苏舞只能说，您是大佬，您说的都对。 接下来的路程里，他们再没有遇到什么特殊事件，甭说案子，就是欺男霸女这样的事情，都是不曾遇到一起。 这顺顺畅畅的一路到京城，苏舞就一个感觉，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想她以前看电视，那些古代剧里，凡是主角所到之处，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那些个皇帝微服私访，总能遇到恶少、贪官；那些个侠女侠少出门在外，也是必须经常劫富济贫、惩恶扬善来着。 莫非，自己不是主角？ 苏舞不由想起了这种可能。 对啊，自己可能就不是主角！ 主角，应该是清平长公主那姐妹儿，她如今可是肩负重任，代替宣武帝行走天下，监察不法来着。 跟自己一样的穿越者，出生在宫廷，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才是妥妥的主角模板嘛！ 像她现在，人都没长大，应该是成长中的主角。 所以，一切很正常。 苏舞脑袋里冒过千奇百怪的念头，然后，队伍进了京城。 确切的说，她们姐妹刚抵达京畿之地，就被皇后娘娘身边的秦嬷嬷给拦下了。 知晓苏舞进京面见道门大宗师，皇后可是老早就就盼着了。 不过，道门大宗师的地位超然，皇后不可能让人先带苏舞去见她。她之所以派了秦嬷嬷来，是让秦嬷嬷告诉她面见大宗师要注意些什么，免得犯了大宗师的忌讳。 “秦嬷嬷，大宗师很不好相处么？” 看秦嬷嬷这谨慎小心的样子，苏舞本来不紧张的，此刻也变得有些焦虑了。 “回公主殿下问话，大宗师并不难相处。” “只是，大宗师的地位超然，多些尊敬，总是好的！” 秦嬷嬷毕恭毕敬地回答。 一听这话，苏舞就松了口气。 亏她刚才还在紧张，担心这位大宗师不好相处。 “公主殿下，虽然大宗师平易近人，但该有的尊敬还是不能少的！” “多些秦嬷嬷，我懂了！” 苏舞果断开口表态。 接下来，秦嬷嬷再说啥，苏舞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对于秦嬷嬷的耳提面命，她是感激的。 只是，她不是真小孩儿啊！ 作为一个成年人，苏舞上辈子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但是吧，这辈子的她，还真的不怂什么大人物。 为啥不怂？ 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她需要怂谁？ 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很玄学的。 道门的这些手段，都是得看老天爷的脸色行事。她现在是背靠这世界最牛的的那个大佬，她需要怂谁？ 所以，完全不虚！ 进了城，直奔她的公主府。 这一处大大的公主府，在京城诸多的豪宅中，也是处于最前列的那种。 之前，苏舞虽然回了平远县，但是呢，公主府这边该有的人手依旧安排着，又宫里负责月例，而这些人得确保公主府一切正常，以便苏舞进京随时可以入住。 “这才是享受啊！” 入住公主府，躺在自己那暖呼呼的热炕上，感受着剩下棉褥子的松软，美的苏舞在上面滚来滚去。 二丫儿就要好一些了。 并没有跟苏舞一样，直接就没了形象。 不过呢，在苏舞看来，自家二姐这纯粹就是端着。 说起来，她的姐姐们跟着清萍女冠学了些东西，的确是跟以前的野丫头有了些不同，但同样的，她们也多了些拘束。 这世上的事情，果然还是都有两面性。 而在苏舞在炕上滚了没多一会儿，郁嬷嬷就来禀告，说是谢家少孙夫人来了。 听了郁嬷嬷的禀告，苏舞还纳闷了一会儿，这少孙夫人是个咋回事？ 然后，她才恍然大明，这是她们的大姐来了！ 好吧，不愧是京城高门大户，这称呼，还真的是会玩儿！ 姐妹相见，房间里立刻就热闹了。 二丫儿见了自家大姐，瞬间丢了之前保持的那一套矜持范儿，重新化身崖上村的那个二丫儿。 “大姐，我跟你讲，我现在可是在咱们县衙当差的！” “还有啊，我们这次进京，在栖梧镇，遇到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得！ 苏舞瞧着开启说书人模式的自家二姐，果断剥瓜子，准备听戏。 正文 第408章 见大宗师 姐妹相聚的欢乐时光到底是短暂的。 虽然大丫儿很想留下来跟俩妹妹促膝夜谈，奈何谢远这个大姐夫不讲究，居然亲自上门要人，愣是把她们大姐给带了回去。 瞅着自家大姐那甜蜜幸福的笑脸，苏舞能说啥？ 人家小夫妻正蜜里调油，她还是不做那招人嫌的事情吧！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苏舞早早醒来，刚吃了早饭，就见到了一个特别的访客。 回龙观主清悠道长！ 她的启蒙师傅！ “师父，你，咋来了？” “你知道么？回龙观没了！” “师兄他们都还好么？” 看到清悠道长，苏舞直接丢过去一堆的问题。 “都好，都好！” 清悠道长笑了笑，“那啥，五丫儿啊，师父这趟来，是带你去见大宗师的。” “师父，那你先告诉我，回龙观咋变成那个样子的？” “还有，我听人说，那里有龙，真的吗？” “还有，还有，您后来帮我找的两位师父，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我看他们可以飞起来，真的可以飞吗？” 虽然经过苏舞的一番脑补，认为人不可能飞得起来。 可就算是戏法，那这戏法到底是怎么变的？ 戏法，就是魔术。 魔术就是让你明白眼睛可以骗人的游戏。 但魔术都是可以被解密的。 可那两位师父那天飞天而去，这要怎么解密？ 反正苏舞只要想起来，脑子就是一片迷瞪。 “这个嘛，等你见了大宗师，自然会有答案的！” “真的，不骗人？” “真的，十成十的真！” 清悠道长笑呵呵开口。 苏舞眨眨眼，目光审视地打量着对方，一副我虽然是小孩儿，但是你别想骗我的表情。 清悠道长见状，忙道：“小苏舞啊，道祖在上，为师对天发誓，绝对没有骗你！”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大宗师？” 苏舞不过是做做样子。 但现在，看到清悠道长这信誓旦旦的样子，她也就顺坡下驴了。 坦白来说，苏舞是真的很好奇这个世界的架构。 从某种角度来看，有点像某个时期的欧陆。在那里，教皇才是一切的掌控者，教廷高高在上，因为他们是神在世间的代言人。 如今这道门，就是老天爷在世间的代言人。 “现在就去！” “那就走吧！” 苏舞没有任何的意见。 她来京城，就是来见大宗师的。 所以，不管什么时间去见，都是可以的。 或许有人会觉得面见大宗师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但在苏舞看来，这就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情。 她背靠老天爷这最大佬，不怂任何人。 道门，在这大夏的京城，有着一座堪比皇宫的道宫。 而道宫的守卫之森严，比起皇宫都有过之。 哪怕是清悠道长带着，苏舞要见到大宗师，都是要经历一道道的盘查。 “至于么？” 苏舞也是无语了。 她一个小娃娃，难道还能有什么坏心眼儿？ 这下道宫的守卫，到底脑袋里装了些啥？ “小苏舞，别觉得不耐烦。就算是皇帝陛下来见大宗师，也是要经历一层层的盘查。” “为啥？” 苏舞望向清悠道长，“大宗师，不该是非常厉害的人吗？难道还有人能伤害到他？” 清悠道长呵呵一笑，道：“大宗师，自然是不惧伤害的。但是，这道宫之中，还有很多普通人，他们可没有大宗师的手段。” “不懂！” 苏舞懒得再问。 反正吧，她就没搞懂道宫搞这么森严的一道道盘查有啥意义。 从进入道宫，一直到见到大宗师，苏舞经历了十二道盘查，足足耽搁了半个时辰。 而在进入道门大宗师所居的宫殿外，苏舞愕然地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两人，正是之前教导她的那两位不肯让她喊他们师父的两位师父。 “小苏舞，又见面了哦！” 两人见到苏舞，齐齐冲着她挥手打招呼。 “师父，你，你们……” 苏舞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这两位师父。 “好了，先不聊，等见了大宗师，还有什么疑问，我们啊，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师父，待会儿见！” 苏舞心里的疑问越发多了。 她隐约感觉，自己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这秘密，可能已经暴露了。 等等！ 若是道门大宗师连这个都能看到，那么，这世界的玄学层次，难不成真的要提升到修仙的层面？ 怀着一脑袋的疑问，苏舞进了前方的宫殿。 好家伙！ 这宫殿，也太奢华了点吧！ 即便是皇宫的宫殿，跟眼前这雕栏玉彻的宫殿，也是差了太多。 从外面来看，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宫殿，但内里，却是金碧辉煌，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穹顶上。 明珠闪耀，仿佛是天上的群星璀璨。 宫殿进深极大，苏舞看到高坐在前方王座上的人影，居然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但很快，苏舞就平静了心神。 虽然这道门大宗师给她的感觉十分神圣，但她不虚。 一步迈出！ 苏舞打了个激灵。 明明之前看起来，她离着道门大宗师很远，可她只是迈了一步，居然就站到了对方的王座跟前。 “咦？！” “这是什么手段？” 激动之下，苏舞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叫缩地成寸！” 高坐在王座上的道门大宗师缓缓起身，走下了王座。 “神仙手段？” 苏舞无比惊讶地望着对方。 “对于一般的人来讲，这的确是玄学手段。” “但对于道门来讲，这就要看你对道藏的领悟程度了！” “是这样吗？” 苏舞眨眨眼，“大宗师，之前，我的两位师父在我的面前飞天而去，那也是从道藏中领悟出来的吗？” “对！” 大宗师微微一笑，“我们道门，秉承天地意志，传承自上古洪荒圣人时期。所有的手段，都是源自道藏！” “道藏九卷，传遍天下，任何人，只要有慧根，便可成道门一脉！” “是以，道门也是良莠不齐的。” “之前的白莲教，便是道门中的败类。此事，是本座失察，还得谢谢你！” 大宗师果然平易近人，居然会跟她道谢。 苏舞顿时有些飘。 正文 第409章 苏舞：这咸鱼的人生啊 面见大宗师的经过并无波澜，苏舞也得到了一些想要的答案。 如她所想，这并不是修仙！ 但人为什么能飞，依旧没有答案。 即便是大宗师，对一些事情的认知，在苏舞看来，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反正吧，这事儿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很玄！ 至于大宗师召见苏舞，除了褒奖她在揭露白莲教的事件中的作为，还郑重地问了苏舞，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这个问题，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大宗师，站在大夏整个社会金字塔的最顶层，比宣武帝的地位都要高那么一点点。 能做这样的人的弟子，傻子才会拒绝。 于是，从道宫离开的苏舞，成功地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标签：少宗师。 至此，苏舞在大夏的地位，能跟宣武帝平起平坐了。 瞬间走到了人生巅峰啊！ 回转公主府的路上，苏舞忽然感觉自己这辈子好像已经不需要奋斗了。 在世俗王朝，她是皇后的义女，朝廷正式册封的公主。 在超脱世俗之上的道门，她是道门大宗师的弟子，新鲜出炉的少宗师。 人生，已经到了顶点啊。 她再怎么奋斗，又能如何呢？ 世俗，她不可能成为皇帝，也没有做皇后的心思，毕竟将来继承皇位的人，将是她名义上的某位兄长。 世俗之上，只要她按部就班地长大，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指定能成长为大宗师。 果然，我还是只配做一条咸鱼啊！ 苏舞在炕上打了几个滚儿，无聊地嘀咕着。 而在她嘀咕声方落的时候，她大姐和二姐一起从外面进来，都听到了她的的嘀咕声，但却只听到了咸鱼。 “小妹，你想吃咸鱼吗？” “啊？！” 苏舞听到自家大姐的询问，直接傻眼。 然后，苏舞就了然了。 自己挖的坑，说啥也得填了。 不然，难道要给俩姐姐解释下什么叫咸鱼？ 可若是她告诉俩姐姐自己打算做一条咸鱼，怕是要被俩姐姐给好好地说教一番。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舞决定还是去吃咸鱼吧。 “对啊，大姐，京城哪儿有好吃的咸鱼么？” 苏舞只能顺着自家大姐的问话往下说。 “不知道哎！” 作为谢家长房嫡孙媳妇，大丫儿的生活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来形容，都有些差了点意思。 咸鱼这种东西，大丫儿自然是没机会吃的。 “小妹，你咋忽然想吃咸鱼呢？” 二丫儿则是好奇，“你不是去见道门大宗师了么？咋忽然想吃咸鱼了？” “就是忽然想吃了啊！” 苏舞笑笑，“大姐，二姐，既然你们不知道哪儿有咸鱼吃就算了，反正，我就是忽然想起的，又不是一定要吃！” “这怎么行？” 大丫儿一本正经地开口，“你跟二丫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想吃点什么，大姐肯定得努力满足你的！” “大姐，真不用！” 苏舞哪儿是真的想吃咸鱼，只是不想麻烦。 可现在，瞧她家大姐的意思，这咸鱼还非得吃，她真的很想说，大姐你真不用这么上心。 但面度自家大姐的一番情意，苏舞只能受着了。 “走，走，咱们出门去！” 大丫儿很坚持。 于是，苏舞只能跟着俩姐姐出门，去找咸鱼。 “我这是乐极生悲么？” 苏舞真不想吃咸鱼。 这个时候的盐，基本都是粗盐。 当然，精盐也是不少的。 而咸鱼这东西吧，除了可以做菜，还可以当盐。 虽然大夏的产眼量不少，但很多穷人喜欢咸鱼这种东西。毕竟，不管是什么时候，穷人都是存在的。 从公主府出来，只是稍稍打听了下，大丫儿就问到了哪里有咸鱼卖。 …… 大夏京城有四大坊市。 分别位于大夏京城的四方，售卖的东西也是不同。 东坊，都是些高档货，平日里往来的也都是权贵财富之人。 而北坊这边，往来的主要是一些北地胡商，这些人对大夏的盐铁茶叶需求量很大。 咸鱼，在北坊这边，自然是很多。 大丫儿身边的侍女就有家人在北坊开铺子，便给苏舞她们做了一番介绍。 别看大丫儿嫁到京城有些日子了，可平日里就算是跟着谢远外出，也主要是在东坊那边，还真的没去过北坊。 “夫人，北坊那边有些乱，那些胡商身上都有着很难闻的味道。” “您需要咸鱼，奴婢去买回来便是！” 这侍女很尽忠职守地开口。 大丫儿闻言，转头望向二丫儿和苏舞，询问俩妹妹的意见。 “大姐，我还没见过胡人，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苏舞原本就对咸鱼没兴趣，但听到这名为瓶儿的侍女说的北坊的情况，她就有些好奇了。 大夏的北边是胡人，是她想象中那种胡人吗？ 苏舞虽然已经从清平长公主那姐妹儿那里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但听人说，和亲眼看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公主殿下，北坊真的挺乱的，那些胡人一言不合就可能大打出手，您跟夫人和二小姐都是千金之躯，若是……” “放心，不会出岔子的！” 苏舞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因为，从道宫出来的她，身边又多了俩高手护卫。 这可是两个能飞的道门弟子，甚至还懂得缩地成寸。 反正，这俩妹子的实力，在常人的眼里，那就是神仙。 有这般的高手护卫，苏舞现在是天下大可去得。再说了，她可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这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老天爷罩着她，她怕个锤子？ 于是，一行人直奔北坊。 “好热闹啊！” 还没进入北坊，老远就听到了喧闹声。 大丫儿也是一脸的诧异，小声道：“这里，真的比东坊要热闹得多。” “好香！” “这是，烤羊肉串的味道！” 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苏舞两眼冒光。 这味道，很正宗啊！ 作为资深饕餮，苏舞的专业能力，还是很过硬的。 “走，走，走！” 苏舞精神头十足，牵着俩姐姐的手，就往坊市里面闯。 而在三人的身后，则是跟着一帮的侍女和嬷嬷，还有护卫跟在周围，目光戒备地看着来往的行人。 正文 第410章 真，锅从天上来！ 这一刻的苏舞，有种进入后世逛街的感觉。 坊市的两侧，有着各种各样的店铺，售卖很多在平远县看不到的货物，而且还都是带有异域风情的那种。 不过，苏舞对这些并不关注，她只想先去撸个串。 这时候的烤羊肉，那可是真正的烤羊肉，原生态纯天然。 而在后世，且不说羊肉是不是新鲜的，你甚至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羊肉。 “大姐，二姐，这个，好吃！” 拽着俩姐姐很快找到散发出香味的烤羊肉铺子，苏舞第一个窜进了铺子里，在靠门的位置坐下。 “掌柜的，先来一百串！” 一百串！ 如果只是苏舞和大丫儿、二丫儿三姐妹吃，那肯定是得吃到撑。 但事实却是，苏舞点的羊肉串，可是十几二十号人一起吃。 尤其是她大姐带着的八个护卫，一看都是很能吃的。 “好嘞，您稍等！” “羊肉串，一百串嘞！” 掌柜用那怪异的腔调大声吆喝着。 这烤羊肉串的铺子，可不单单是卖羊肉串，还卖馕和羊肉汤。 金黄色的馕，瞧着就香。 既然来了，那肯定是得尝一尝的。 原本空旷的烤羊肉串的铺子，此刻随着苏舞一行人的到来，瞬间变得满当当的。 除了大丫儿的护卫们还站在门口，其他的侍女和嬷嬷，都在铺子里找地方坐了。 虽然苏舞也很喜欢这种馕，但为了留肚子多吃羊肉串，她只是吃了一小块，喝了一小碗羊肉汤打底。 很快，烤羊肉串送来。 这可不是后世那种小了吧唧的羊肉串，即便是后世那所谓的大羊肉串，比起这个，也是差了老大一截子。 羊肉串，一串十文钱，每一串都是八块羊肉，肥瘦相间。 孜然洒在羊肉上，清香四溢。 除此之外，在每个桌子上都摆着一碟子的辣椒粉，以供食辣的客人调味。 苏舞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曾经的她，那是无辣不欢的。 来到这个时空，因为年岁尚小，加上宋氏和苏老四都不是喜欢吃辣的人，所以，他们家里还真不怎么吃辣。 但在这里，苏舞可是不会客气的。 相比苏舞加了辣椒粉的羊肉串，大丫儿、二丫儿倒是没加辣椒粉儿，两人同样是吃的美滋滋。 “大姐，二姐，好吃不？” 速度啃完了面前的四串羊肉串，苏舞已经有些饱了。 没办法，人小，肚皮小。 不过，既然知道了这大夏也有羊肉串，苏舞就不担心以后没得吃。 “还行，味道有些特别！” 相比苏舞的欢喜，大丫儿和二丫儿的反应略显平淡。 “你们这是没加辣椒粉儿！” 苏舞指了指桌上那一碟红彤彤的辣椒粉，“要不，你们试一试？” 辣椒，在大夏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儿。 这个世界，有着苏舞所知道的后世的种种农作物。只是，想那些高产的红薯、土豆等物，并不怎么受欢迎。 红薯、土豆，用来果腹是可以的。 但大夏的百姓还真没有遭遇过那种恐怖的饥荒，一般的人家，只要肯干活儿，虽然不能精米精面吃到饱，但还是不愁吃的。 当然，如果是懒人，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大夏地广物博，但人口这方面，却明显欠缺。 除非是遭遇恐怖的天灾，不然的话，老百姓要养家糊口真的不难。 别的不说，就说老苏家，苏老头儿可是存下了五六百两银子的巨款的。当时，在崖上村，那可是老轰动了。 不过，苏老头儿到底怎么存下这么多银子，随着苏老头儿的过世，已经不可追考。 但由此可以判断一点儿，在大夏的民间，这百姓家里，未必就真的没银子。 就像是之前，苏老四弄了鱼塘子，他们村苏耀田、苏耀全他们合伙，也买了地，要弄鱼塘子，他们那几家人的手里，也是有些银子的。 当然，即便是这样，有些人，依旧是真的穷。 而这份穷，却是怪不到别人的。 自己个儿不努力，自然是活该受穷。 看着周围人吃羊肉串吃得都是美滋滋，苏舞忽然有种搞一搞美食的冲动。 这里既然有这么正宗的辣椒粉，那么，弄个火锅店，成本略高，一般的人家未必吃得起，可弄个麻辣烫，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火锅店也是可以弄的。 毕竟，有钱人真的不少。 不然的话，这京城的东坊，又凭什么能在京城立足？ 等到众人都吃完，一行人准备出门继续逛的时候，锅从天上来。 真，锅从天上来！ 就在苏舞拉着俩姐姐要出门的那一刻，一口大锅从对面的铺子里飞了出来，重重地砸在苏舞前方两步之地。 然后，就看到对面的铺子里，几个人打成一团，动刀的那种。 “这么狂野？！” 苏舞眼睛瞪大。 以前看古装剧的时候，经常看到那些人就在城市的街道、店铺里大打出手，她当时就觉得很搞笑，官府难道不管的吗？ 可现在，就在她的眼前，两帮人真的动了刀子。 有人直接被一刀砍断了胳膊，鲜血飞溅。 如此血腥的场面，立刻让这周围一片惊惶尖叫。 即便是苏舞她们这边的侍女和嬷嬷，也有人在哆嗦。 “郁嬷嬷，让人去帮忙！” “公主，帮哪边儿？” 郁嬷嬷听到苏舞的吩咐，愕然地问了一句。 苏舞眨眨眼，道：“都不帮，全部拿下！” 这混乱的场面，鬼知道是非对错，既然如此，那就都拿下。管你谁对谁错，统统拿下，然后再慢慢审问。 有了苏舞的招呼，郁嬷嬷当即带着清月、寒月等人出手了。 同一时间，大丫儿也让她的护卫跟着上前帮忙。 于是，战斗很快落下帷幕。 混战的双方，被郁嬷嬷带着人轻松拿下。 人，拿下了！ 负责北坊治安的皇城司兵马才姗姗来迟。 这帮人来迟了也就罢了，居然也不问缘由，就要把所有人都给抓回牢里。尤其是为首的皇城司队正，看向苏舞俩姐姐的眼神，明显色眯眯。 “贱人！” 看到这皇城司队正的眼神，苏舞就怒了。 她活了两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男人。 正文 第411章 皇城司沈宪 老话说，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 眼前这皇城司的队正，摆明就是一个色中饿鬼。就他这种眼神，苏舞上辈子见过不少。 男人好色，这其实不算个事儿。 毕竟，美女就没多少人不喜欢的。 颜值即正义嘛！ 但有些男人，却是贼恶心的那种。 表面上一看，好像是正人君子的样子，但背地里却是各种龌龊。 有些男人，脚踩几条船，各种花言巧语。 什么白月光、朱砂痣、红颜知己……偏还有些女人自己犯蠢，随便就被这些个渣男的一点点殷勤献好就找不着东南西北。 “郁嬷嬷，揍他们！” 皇城司了不起么？ 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不揍你揍谁？ 郁嬷嬷也注意到了那皇城司队正的眼神，本来就想上前表明身份教训对方一番，但没等她上前，就听到了苏舞的吩咐。 所以，没话说，动手就是了！ 皇城司，代表的是大夏官府，即便是某些皇城司的所属有些举动不合法，百姓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久而久之，皇城司也就越发嚣张了。 要知道，即便是皇族子弟，若是惹到了皇城司，都是要思量一二的。因为，这皇城司直接向宣武帝负责。 皇城司的司长沈宪，是宣武帝的绝对心腹。 而沈宪本人，则是一个相当护短的人。 在京城之中，皇城司的人即便是犯了事，也有皇城司的家法处置，轮不到别的人来插手。 曾经有皇族的亲王世子当街教训了皇城司的人，结果第二天那位世子就因为青楼狎妓被送进了宗人府，着实被收拾了一番。 从那之后，皇城司的凝聚力超前。 但也是从那时候起，皇城司的人就变得飞扬跋扈了起来。 不过，皇城司作为宣武帝的鹰犬，若是不会咬人，那么，也就该被打死吃肉了。 沈宪就是因为明白这个，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至于宣武帝以后会不会狡兔死，走狗烹，沈宪就没在意过。从他接掌皇城司的那一天，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有善终。 有这样百无禁忌的头领，皇城司的作风可见一斑。 “你们是想别抄家灭族吗？” “本官乃是皇城司队正！” “今日，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们沈司长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郁嬷嬷，掌嘴！” 听到这人的言语，苏舞再度开口。 抄家灭族？ 她现在这样的身份，抄家灭族？这是要灭了皇家吗？ 随着这队正而来皇城司兵马看到眼前一幕，没有无脑地往上冲，而是果断退后了一步，更有机灵的人速度回去皇城司报信。 在皇城司办差，因为有沈宪这样强势的上司，他们一度是嚣张无极限的。但这可是京城，敢这般无视皇城司，甚至对皇城司所属动手，这样的人，会没有来头么？ “小妹！” 大丫儿来到京城的时间久些，也曾听谢远说起过京城的事情，尤其是这皇城是的飞扬跋扈。 但皇城司是宣武帝的鹰犬爪牙，除非是占着绝对的理，否则，一般的人，真的惹不起皇城司，尤其是家大业大的家族，家里总有那么几个不成器的子孙。 “大姐，放心，我有数儿！” 苏舞虽然不了解大夏的皇城司，但是呢，猜也猜得出来这衙门不一般。 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还真的不怕皇城司的人找麻烦。 郁嬷嬷下手很重，直接将那队正打得满嘴冒血，牙齿都掉了好几颗。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长平公主殿下，你要抄公主的家，灭公主的族，你可真的是能耐啊！” 狠狠抽了这队正几巴掌，郁嬷嬷不紧不慢地道出了苏舞的身份。 长平公主！ 身为皇城司的一员，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谁是长平公主？ 皇后娘娘的义女！ 虽然不是宣武帝的血脉，但他们的头儿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诫过他们，将来若是遇到了长平公主，万不可招惹。 可他，居然惹到了长平公主，甚至还说要将公主抄家灭族！ 扑通！ 这皇城司的队长直接跪在了地上，疯狂磕头。 他们不惧京城中的皇族，因为那些人虽然有着皇族身份，但多数的人都是一群废物，除了享乐，没别的本事。 皇族，看似尊贵，但一举一动都被人给盯着的。 可这位长平公主不同啊，她一个小村出身的土妞儿，若是没有特别的能耐，凭什么被皇后收为义女，凭什么被赐封公主，还有封地食邑。 要知道，即便是真正的公主，除了那真正得宠的少数几人，大部分人都是只有一份公主的俸禄，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哪怕一户的封地食邑！ “皇城司司长沈宪参见长平公主！” “见过谢少孙夫人！” “见过苏二小姐！” 得到手下人报信的沈宪匆匆而来，人还没到，却已经猜到了苏舞的身份。 作为皇城司的司长，沈宪对皇城的掌控力是一等一的。 苏舞才入京，他就收到了消息。 本来打算提醒一下皇城司的这些下属，但沈宪却最终啥也没说。 皇城司日渐嚣张，沈宪也是打算整顿一下。 但是，他不能平白无故地逮着手下人发火，凡事需要一个由头。 沈宪原想着，他还得几天才能找到由头，不曾想这由头来得贼快。 “沈司长免礼！” 苏舞似模似样地抬了抬手。 然后，她看到了沈宪的长相，不由愣了下，张嘴就来了一句，道：“沈司长，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啊？” “回长平公主，下官确实有个弟弟！” 沈宪愣了下，不懂苏舞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想到自家那个性子跳脱的小弟，连忙开口，道：“舍弟性子虽然跳脱，但本性纯良，若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公主殿下，还请殿下能放他一马！” “沈司长，令弟可是叫作沈骆？” “正，正是！” 沈宪更不淡定了。 此时的他，已经是打定主意，等回去家里，一定要好好问问这个混账东西，是不是又闯祸了！ 等等，那臭小子不是奉了他们母亲大人的命令去给他们的一位远房姨奶拜寿的吗？ 正文 第412章 声名鹊起 “哦，那没事儿了！” 苏舞确定了沈骆跟沈宪的兄弟关系，考虑到沈骆跟自家二姐的姻缘关系，果断选择不追究了。 当然，她不追究，并不代表这事儿就完了。 “对了，沈司长，你这皇城司似乎是需要好好整整规矩了！” “公主殿下说的是，下官回去就重整规矩。” 沈宪当即郑重表态。 他想要的整顿皇城司的由头，这下就有了，而且十分充足。 “小妹，那，沈骆是谁？你认识？” 从坊市离开的路上，大丫儿瞬间来了兴趣。 而听到自家大姐问话的二丫儿则是俏脸微红，连忙在苏舞开口前给出了回答，道：“我们来京城的路上，遇到的。” “他们两兄弟长得有点儿像！” 二丫儿轻描淡写地回答，成功地降低了大丫儿对沈骆的关注力度。 苏舞见状，也没点破。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二姐现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来也是怪啊，沈骆当时到底跟自家二姐说了啥？ 苏舞满心满脑的好奇。 不过，她也明白，想要从自家二姐嘴里问出真相，很有难度。 作为聪明人，还是不要自己给自己添麻烦的好。 …… 北坊这边发生的事情，就跟插上了翅膀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京城的各大府邸和衙门。 嚣张跋扈的皇城司，居然被人给收拾了！ 沈宪这位皇城司的司长亲自到场，也是毕恭毕敬。 当事人，乃是皇后娘娘的义女，太后娘娘懿旨册封的长平公主！ 于是，等苏舞一行回到长平公主府，就发现长平公主府外来了一群的拜访者。 能够让皇城司沈宪不敢炸刺的长平公主，这可是一尊大神。 “公主殿下，要见见吗？” 郁嬷嬷前面问了下情况，便跟苏舞作了汇报请示。 “不见！” 苏舞想也没想，果断开口，“郁嬷嬷，你去把人都打发了吧！” 她虽然不怵皇城司，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一个喜欢交游的人。更何况，她才两岁不到，这么丁点儿的她，正该无忧无虑地玩耍、长大，谁有心思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 得了苏舞的回复，郁嬷嬷很快去将那些等在公主府外的拜访者打发了去。 访客是走了，但是访客带来的礼物，却都留了下来。 对此，苏舞倒是没有再让人送回去。 当然，她是要回礼的。 至于回礼的价值，那就得看她的心意了。 本来呢，苏舞是想白嫖的。 奈何自家大姐和二姐都不允许，非要跟她说什么礼尚往来。 不想被俩姐说教，苏舞只能让郁嬷嬷看着回礼。 虽然苏舞没有明说，但她相信郁嬷嬷肯定能理解她的意思。 事实也如苏舞所想，郁嬷嬷的回礼很有苏舞的范儿。 她们此番进京，也是带了些土特产的。 郁嬷嬷准备的回礼，自然是土特产，比如咸鸭蛋之类。 本来呢，大丫儿已经跟谢远说好，今儿会留宿公主府，跟二丫儿和苏舞促膝长谈。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半下午的时候，谢府就派了人来，请大丫儿回去。 原来，京城那些府邸里的当家夫人没能进到公主府见到苏舞，便把主意打到了大丫儿的身上。 大丫儿是苏舞长姐的身份，在京城并非什么秘密。 而谢府里，那些原本觉得大丫儿只是个乡下土妞儿的人，这会儿都是把肠子悔青了。 大丫儿嫁给谢远，虽然有谢远护着，也有她婆婆和祖母护着，但谢府很大，各房各支的人太多，终究是有不少的人明里暗里地对大丫儿表达了她们的瞧不上。 但现在，这些人都是恨不能时光倒流。 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少孙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您能邀请长平公主殿下一起过府吃个便饭！” 在大丫儿跟二丫儿和苏舞道别，带着人离开的时候，那前来报信的宁嬷嬷小声开口。 宁嬷嬷，是谢远身边侍候的。 按理说，宁嬷嬷说的话，一般都是代表着谢远祖母的意思。 但在这一刻，大丫儿却忽然止住脚步，望向宁嬷嬷，淡淡开口，道：“宁嬷嬷，这，真的是祖母的意思？” “少孙夫人，奴婢可不敢说瞎话！” “可是，在今儿早上我跟祖母请安的时候，祖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丫儿嫁了谢远，入了谢府，并没费多少时间，便把谢府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谢府，有着所有高门大院的共性，各种的争斗数不胜数。 但谢府也有别的高门大院不具备的特点，那就是内宅的妇人，一般是不会掺和外面的事情。 男主外，女主内。 这是谢府的一大特点。 别的府上，时常搞些夫人外交，或者是联姻结盟。 但在谢府，不存在这些事情。 也因为这个，谢府的男人就得特别的努力。 不然的话，他们就得指着府里的女人去抛头露面，甚至是低声下气。 高门大院，风光是风光，但也有很多的辛酸。 只是，寻常百姓只看到了他们的奢华风光，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那些辛酸痛苦。 “少孙夫人，此一时，彼一时！” “您是不知道，咱们府里来了多少人！” “这些人可不是因为咱们谢府而来，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宁嬷嬷小心翼翼地开口，“少孙夫人，您可是最聪明的。人家为啥而来，咱们既然清楚，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的罪人的可就成了咱们谢家的人！” “少孙夫人，既然嫁了远少爷，便该事事以谢家为先才是！” “宁嬷嬷，你说，若是我将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告诉祖母，你觉得祖母会怎样处置你？” 原本呢，大丫儿还只是猜测宁嬷嬷在假传谢远祖母的指示，如今，她可是百分百肯定了的。 “不管老夫人如何处置奴婢，奴婢所言所为，皆是为了谢府，奴婢，问心无愧！” 宁嬷嬷目光坚定地望向大丫儿，“少孙夫人，奴婢请您以大局为重！” “宁嬷嬷，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大丫儿超逸沉吟，望向宁嬷嬷，“咱们谢府，要倒了么？” 正文 第413章 进宫 谢府，要倒了么？ 大丫儿的问题，很直接，也很犀利。 宁嬷嬷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大丫儿的问话。 谢府，自有规矩。 男主外，女主内。 诚然，女人也可称为男人的贤内助。 但有些事情，待在内宅的妇人终究是没有男人看得远。若是内外出了岔子，那么，纵然是一番好心，也难免办了错事。 是以，有些事情，如果是需要家里的妇人出面，谢家的男人们自然会提点一二。 而一般的情况是，谢府不到要倒的时候，真不需要搞什么夫人外交。 谢家传承久远，凭什么成为世家望族中的佼佼者，靠的就是这内外分明的规矩。 若谢家的男人自己立不起来，靠夫人外交，又能撑到几时？ “少孙夫人教训的是，是奴婢的错！” 宁嬷嬷是谢府的老人，听了大丫儿的这一番质问，很快醒悟过来，她真的是险些犯了大错。 毕竟，若是大丫儿真的将长平公主给请去了谢府，那有些事情，他们谢府也就沾上了因果。 甚至于有些人会因为这个，有啥事儿就往他们谢家跑，到那时，他们是帮忙呢，还是不帮忙？ “宁嬷嬷也是一番好心，只是把事情想岔了，这没什么的。” 大丫儿微微笑了笑，迈步而行。 这个事情，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把宁嬷嬷犯错的事情告诉谢远祖母？根本没这个必要。 宁嬷嬷是谢府的老人，若是她在谢远祖母跟前说大丫儿的坏话，那可就真的是自己作死了。 论得宠，大丫儿在如今的谢府，可是仅次于谢远和谢家大小姐，也就是苏正发的妻子，谢家老太太的老来女。 如今，又有苏舞这位正当红的长平公主做靠山。 不客气的说，大丫儿如今在谢府的地位，很稳。 宁嬷嬷是个聪明人，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自然不可能在谢远祖母跟前说大丫儿这位少孙夫人的坏话。 自家大姐又回了谢府，苏舞就跟二丫儿在公主府蔫了起来。 出去闲逛的心情，也因为皇城司的这一出闹剧被搅了，不在家里缩着，又能去做什么？ 苏舞打算在府里歇一天，然后明儿个进宫去拜见太后和皇后娘娘，毕竟皇后娘娘收了她为义女的说。 可惜，计划很好，变化来得太快。 在大丫儿回去谢府没多久，宫里就来了人，请苏舞进宫。 于是，苏舞只能老老实实地进宫去。 而在苏舞赶往皇宫的时候，沈宪则匆匆回了沈家，他得弄清楚自家那个性子跳脱的小弟到底是怎么惹上了长平公主。 都说长兄如父，这话在沈宪这里，还真的是很合适。 沈宪的父亲乃是驻守边疆的将军，而他们的母亲，为了照顾他们的父亲，也是干脆住在了边城那边的将军府。 说句不客气的话，沈骆长这么大，基本都是跟着沈宪的。 而正是因为这个，沈宪就不明白了，他这么严肃的人，咋就带出了一个性子跳脱的小弟呢？ 回到家里，沈宪直接就问府里的管事，沈骆在哪儿。 “大少爷，小少爷一早就收拾东西出城了，说是要去边城！” “啥？！” 听到管事的话，沈宪越发确定，这小弟就是闯了祸，跑去边城躲祸了。 “马上派人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惹了祸就跑？ 你怕是不了解什么叫父爱如山！ 他这个长兄，这会儿就要让这个小弟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深沉的父爱！ “大少爷，追，追不上的！” 管事苦着脸，“小少爷骑走了您的追风！” 追风，是宣武帝赏赐给沈宪的一匹千里马。 “……” 听到管事的话，沈宪彻底没了言语。到这个时候，他还能说啥？既然追不上了，那么，只能祈祷了。 当然，沈宪心里也是将准备给沈骆的这一顿打记上了利息。 “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管事见沈宪不说话，表情不善，连忙小心地问了一句，准备离这位明显是在积蓄怒火的大少爷远着点儿。 “告诉夫人一声，就说，我这几天都睡在皇城司，不用等我回来了！” “是！” 管事连忙应下，“小的回头就去通知瞿嬷嬷。” “去吧！” 沈宪摆摆手，打发了这管事，而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便直接上马离开。 他还有重要的公事要处理呢！ 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整顿皇城司的机会，自然得把握好机会，打铁要趁热。 沈宪离了家，直奔皇城司衙门，很快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而皇城司的大动静，又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跟苏舞没啥关系。 苏舞随着宫里来人进了宫里，先后拜见了皇后和太后，然后又给临时过来凑热闹的宣武帝见了礼。 苏舞被道门大宗师收为弟子，成了道门少宗师这事儿，可瞒不过宣武帝。 难得的，苏舞被留在宫里用饭。 而在用饭的时候，苏舞才发现，这竟是一场相当盛大的家宴。 宣武帝的一帮儿女，全都到场了。 要知道，在之前的时候，苏舞虽然被皇后娘娘收作义女，但却没有跟宣武帝的这一帮儿女正式见过面。 此番，这一场盛大的家宴，明显意味着某些事情跟之前不一样了。 “我这，果然是一步登天了啊！” 苏舞很乖巧地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跟她这一群哥哥姐姐们见礼。 不得不说，宣武帝是真的很能生。 儿子十七个，闺女十四个！ 好吧，瞧着宣武帝现在的年龄和身板，以后肯定还能生。 果然，皇帝都不是一般的生物，瞧瞧人家这多子多福的。 在宫里吃了一顿晚饭，苏舞这才出宫回转公主府。 说实话，苏舞并不喜欢宫里。 她的那些个所谓的哥哥姐姐，看她的眼神都很不对劲。还有宣武帝的一帮子嫔妃，看她的眼神，也是有些问题。 苏舞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唐僧肉，谁都想要咬一口。 离开皇宫后，苏舞有种迫切地想要逃离京城的冲动！ 正文 第414章 溜了，溜了！ 回到公主府，苏舞一溜烟儿去了自家二姐的房间。 “二姐，二姐！” “干啥？” 二丫儿这会儿已经钻被窝里了，听到苏舞的叫唤声，很是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声音明显带着不耐烦。 “二姐，咱们明儿回家吧！” 苏舞爬上炕，就往二丫儿的被窝里钻。 “臭五丫儿，你衣服都不脱，别碰我，太冷了！” 二丫儿这个气，可根本挡不住苏舞的无赖手段。 “二姐，你是不知道，今儿在宫里，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太吓人了！” “我觉得吧，这京城不适合我，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天儿越来越冷了，再等下去，要是落了雪，咱们可咋回家？” 苏舞可不是在开玩笑。 大夏的京城偏北，冬天来的比较早。 而崖上村所在的町照府平远县，地处南方，只是地势较高，应该是高原地带，所以还是会有春夏秋冬之分，冬天也是会下大雪。 当然，苏舞对大夏的地理环境也不是很了解，有些事情也就是猜测一下。 “我快过生日了，我想回家过生日！” 过了生日，苏舞就正式两岁了。 “行吧，行吧，都听你的！” 二丫儿虽然觉得京城很繁华，人多，好吃的多，但是呢，这到底不是家。 而且，她可是平远县在职差役，虽然只是见习期，但早晚是可以转正的。毕竟，这可以说他家小妹帮她谋来的。 县太爷总是要给她小妹几分薄面的。 “对了，小妹，你说宫里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吓人，他们不会是嫉妒你吧？” “嫉妒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他们这些人。” “我跟你讲，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就跟饿狼一样！” “那是一种想要吃人的眼神！” 苏舞不是真正的小孩儿，自然能看出某些人看她的眼神像什么。 因为宣武帝对她的态度很不一般，某些人显然是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当然，也可能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二姐的身上。 皇帝之位，对皇子而言，诱惑力不言而喻。 宣武帝如今人当壮年，虽然立了太子，但据苏舞所知，这历史上的太子，可是鲜少又能正常继位的。 夺嫡，几乎是每位皇帝在在位后期都会来上这么一出。 苏舞如今的身份已经足够尊贵，她可以优哉游哉地开启自己的咸鱼人生，完全没有必要掺和进去。 至于这些个皇子谁当皇帝，跟她屁关系都没有。 就算是她没了公主的封号，就凭她道门少宗师的身份，哪个敢小瞧了她？ “说得好像你见过饿狼一样！” 听到苏舞的话，二丫儿当时就乐了。 不过，虽然觉得自家小妹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呢，既然自家小妹不想留在京城，那就回家便是。 “小妹，咱们明天就走的话，不需要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吗？” “不说！” 苏舞哼了一声，“只跟大姐和我师父说一声就行了。” 她在宫里被吓到了，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放一边儿去。她，可是小心眼儿的女人，所以，这不告而别，正好让皇后娘娘和宣武帝好好管教一下那些妃嫔和皇子们。 “行吧，你是公主，你说了算！” “还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有的话，该睡了！” “没事了！” 苏舞想了想，好像真的是没事儿了。 …… 第二日一早，苏舞早早醒来，然后也把自家二姐喊了起来。 然后，苏舞就跟自家二姐分开行动。 苏舞去道宫见道门大宗师道别，二丫儿去谢府跟她们大姐说一声。 两人的动作都是很快。 等到太阳升起时，两人已经在城门口汇合，随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向着町照府的方向缓缓而去。 皇宫里，当宣武帝接到皇城司沈宪的报告时，苏舞她们一行人已经离开京城一个多时辰。 “小丫头这是被吓到了啊！” 宣武帝可是极聪明的，想到昨天的晚宴，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沈宪！” “臣在！” 听到宣武帝的招呼，沈宪忙躬身回应。 “你是准备整顿皇城司了，对吧？” “回圣上，是！” “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整顿一下。那些跟皇城司有牵连的外戚，一并处置了吧！” “遵旨！” 沈宪这般聪明的人，一下就明白了宣武帝的意思。 这不是要整顿跟皇城司有牵连的外戚，而是要让外戚跟皇城司扯上关系，进而把那些蹦跶的比较欢的外戚给收拾掉。 宣武帝这是要将宫里的妃嫔和皇子们的野心给收拾掉啊！ …… 苏舞可不知道她这一逃，给那些皇子和妃嫔造成了怎样的打击。 反正这都不是她的锅！ 而出了京城后，苏舞就感觉世界一下就变得明快了起来。 只是，等到远离京城，苏舞才想起，自己还真的忘了一件事情啊。 自家二姐跟沈骆可是有夫妻缘分的，她之前还想着找机会去了解下沈家的情况，了解下沈骆的为人，看看沈骆是不是能成为他二姐的良配。 若沈家的情况太复杂，苏舞说啥也得把自家二姐跟沈骆之间的缘分给斩了。 不就是改命么？ 她，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偶尔任性一下，老天爷应该不会跟她计较的吧！ 可惜，因为在宫里受了惊吓，苏舞跑得飞快，把这件正经事儿给忘了。 不过这其实也不算个事儿。 苏舞当即写了一封信，派了人送回京城，交给她大姐。 她大姐人在京城，她大姐夫又是个能干的，想要调查下沈家的情况，了解下沈骆的为人，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所以，苏舞很快就把这事儿给丢到了脑后。 回程之路，速度明显是快了不少。 不像来的时候，苏舞还有心情关注下沿途的风物人情什么的，归家心切的她，就差没有让人快马加鞭了。 当然，苏舞是不会承认，她其实是害怕京城有人追上来。 毕竟在她的认知中，那些想要夺嫡的皇子和妃嫔，做事都会很疯狂，甚至是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安全起见，所以，还是快点儿回家为妙。 正文 第415章 好心下的恶意 回家的路途无风无浪，啥事儿没遇到。 大夏的吏治还算清明，那些个山贼盗匪什么的，真的是不多。 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夏的官兵相当给力。 在军功制的影响下，但凡是地方有什么动荡，各地的官兵都会嗷嗷叫着冲过去把事态平息，毕竟这军功可是能转化为直接的金银。 像苏舞他们来时在定远县栖梧镇遭遇的事情，绝对是凤毛麟角。 毕竟，不管在怎样的社会下，总有些人会想着怎么轻松地赚快钱。这些人，为了赚钱，作奸犯科也是稀松平常。 一路无事。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天气是一天天地凉了下来。 等苏舞一行人回到平远县，距离她的生日，已经没有两天。 相比离开的时候，现在的平远县跟之前大不同。 官道上，有民夫在道路两侧施工，这是在拓宽平远县的官道。 除此之外，在那河岸上，更多的民工在整修河堤。 林廉是真听进去了苏舞的那番话，正在大搞基建，努力提升平远县的宜居度。 说实话，平远县这地方真的不错。 虽然不是什么冬暖夏凉的地界，但是四季分明，气候宜人，景致也是相当不错的。 若是在平远县的冬天待的不习惯，想要去暖和点的地方，直接往南走，黎南如今也是大夏的地盘，去那里过冬，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一行人没有在平原县城停留，而是直接回转崖上村。 马车什么的，照旧丢在长平镇这边。 然后，苏舞就拽着自家二姐颠颠地往家跑。 离开这大半个月时间，她还真的是有些想家了。 等两人跑到新河那边，就看到这里已经在修桥，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真好，等桥修好了，咱们以后进出就不用再坐船了！” 看着正在筹备中的修桥事宜，二丫儿美滋滋地开口。她是真的挺烦这进村、出村到了新河这里，都要乘船而行。 “二姐，我倒是觉得，这桥不该修！” 苏舞直接跟自家二姐唱起了反调。 “新河这么宽，还深，明明可以用来走大船的。可若是修了桥，稍微大点儿的船就没法从这里走了！” “我之前还寻思着，让县衙在这里建个码头呢！” 苏舞是真的有过这想法。 崖上村，靠山临水。 但是呢，崖上村没有自己的支柱产业。 村里的人，要么是种地，要么是进山打猎，也有人打渔。可不管是哪样，都不是很拔尖儿的。 长平镇，凭啥那么多人口，凭啥比较有钱，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长平镇有一个码头。 正是那个码头的存在，让长平镇发展了起来，从周围的诸多村子中脱颖而出，成了这地方的中心。 但现在，因为这新河的出现，崖上村若是能把握这机会，说不定能跟长平镇并驾齐驱。 因为这新河另成一条河道，跟流经长平镇的大河，有着不同的流向。 虽然两条河最终还是合二为一了，可走岩上村新河镇边的河道，距离町照府的府城会跟近距离一些。 最重要的是，两条河道同时运货，只要规划好了，这必然是日进斗金的买卖。 可若是建成了这座桥，那么，这新河的河道就再不能随心所欲地往返那些大楼船。 换言之，真弄出了一座桥，就等于将这新河的河道价值给砍去了一大半。 “二姐，走，咱们赶紧回家问问，这到底是谁提议建桥的?” “只看眼前，完全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苏舞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上了旁边的小船，不管咋说，先回家，跟亲娘了解下这大半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少在她走之前，村里都还没有要修桥的迹象。没道理，这么短的时间过去，村里就把事情办了个七七八八。 一行人很快上船过河。 刚回到崖上村的村口，苏舞就看到了村前那一座崭新的石拱桥。 石拱桥还没完全竣工，拱桥下的土石方还没搬走，上流的河水从石拱桥的一侧另挖的水渠里流走。 “五丫儿回来了啊！” 还在领着人干活儿的苏耀玮看到苏舞她们回来，便笑呵呵地冲着她们挥了挥手。 “耀玮伯伯，咱村咋这么快就把桥建起来了啊？” 苏舞是真的好奇了。 她们走的时候，村口这边还是临时搭建的木头桥呢。 如今，这才多点儿时间啊，村口的石拱桥基本完工，而新河那边，建桥的材料也都准备好了。 “这个，还是托了你的福呢！” 苏耀玮笑了笑，“这桥，还有新河那边的桥，都是长平镇上那些人一起出钱出力帮忙弄的。” “长平镇？！” 苏舞听到苏耀玮的话，着实愣了下。 然后，她一下就明白了。 人家这是玩的阳谋啊！ 长平镇，是她的封地食邑，长平镇的百姓，从某种意义上，都是她苏舞的子民。所以，长平镇上的这些人主动帮她分忧解愁，这是多大的拥戴？ 可事实上呢？ 一旦新河上的桥修起来，新河的航道也就废了大半。 没了新河这边的航道，那么，河运的船只，便只能走长平镇那边的老河道，长平镇的码头，自然能继续保持稳定的吸金能力。 “耀玮伯伯，您不觉得咱们村前面那条新河，可以搞一搞河运吗？” 苏舞望了眼苏耀玮，直接将自己的问题丢了出来。 苏耀玮笑了笑，道：“五丫儿，新河是能搞一搞河运，可是，大家都习惯了走老河道，没几个人会愿意走新河道的。” “耀玮伯伯，别人不走新河道，还不是因为对新河道不怎么了解吗？” “我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在两边的河口弄上一个大大的告示牌。” 这么好的一条财路，若是因为某些人的私心就这么毁了，苏舞怎么想都是不甘心。 毕竟，长平镇好了，她从长平镇这边收到的税赋也会越多。 虽然目前她把收到的税赋都用到了女子学堂上面，但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长平镇的收入不够！ 可若是有了两条河道的河运，长平镇，必将腾飞。 正文 第416章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河运，比陆运要方便快捷得多。 尤其是随着黎南纳入大夏的版图，等到黎南的粮食大丰收，大量的稻米运入大夏，这两条河道的价值将更进一步提升。 说句不好听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新河上的桥建起来，也是要拆掉的。 “可这，成么？” “再说了，镇子上的那些人，都把建桥的材料备好了！” “咱们这忽然反悔，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苏耀玮有些忐忑，拿不定主意。 苏舞笑笑，道：“耀玮伯伯，之前，我没去京城之前，那些人为什么不来说这事儿呢？” 为什么？ 无非是担心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 身处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 站得越高，看的也就越远。 在外人看来，苏舞固然是一个两岁的娃娃，但是苏舞身边有人啊！ 皇后娘娘可是给苏舞身边安排了不少人，这些人里，肯定有聪明人，能看破他们的谋算。 所以，这帮人等到苏舞不在崖上村，便开始了他们的谋算，而且动作非常迅速，简直就是应了兵贵神速这兵法之道。 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苏舞这一趟去京城，回来的如此之快，他们的谋算刚开了头，这就撞到了苏舞的眼前。 “耀玮伯伯，您再想想吧，我得先回家了，回见啊！” 眼见苏耀玮还在想这事儿，苏舞不在言语，而是速度带着人回家。 宋氏见二丫儿和苏舞姐妹俩安然无恙地归来，满脸的欢喜。 不等苏舞介绍这一路进京的过程，二丫儿就先一步开始了表演。 尤其是栖梧镇破案的事情，苏舞就看着自家二姐表演。 说起来，栖梧镇的案子能那么快告破，她家二姐可是居功甚伟。对此，苏舞还是要承认的。 “这些人啊，咋这么坏呢？” 宋氏听完了栖梧镇的案子，没有夸赞自家闺女的聪明才干，反倒是在感慨那些贼人的凶狠！ 果然是亲母女，苏舞记得自家二姐当时也是挺感慨这一点的。 “娘，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心肠坏了，你可不能指望他们有良心这东西！” 二丫儿如今倒是想明白了。 毕竟，这世上，有好人，自然也就会有坏人。 坏人做事是怎样的，好人又如何能理解？ “说的也是！” 宋氏点了点头，望向二丫儿，“二丫儿啊，外面这么危险，要不，你就别去衙门当差了吧？” “娘，那种坏人只是很少数的。” “我们回来的路上，就什么事儿没遇到。” “再说了，我干这差事，也不是去抓坏人，您就放心吧！” 二丫儿最初也是打过退堂鼓，但等她想明白，这些事情，自然也就难不住她了。 苏舞这会儿是保持绝对的安静，她可不想被亲娘盯上。谁让她二姐去当差这事儿是她捣鼓出来的呢？ 可这事儿，说起来真的怪不到苏舞，她之前就是随口一说，哪曾想她二姐就动了心思呢？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事儿，让苏舞明白了要小心说话的重要性。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身边的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这就应了那句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说起来，苏舞感觉自己的人生挺没有意义的。 别的穿越女，要么开局家徒四壁，需要点足了经商种田技能，然后找个身份不错的男人嫁了。要么出身显赫，但是各种的宅斗、宫斗。再惨点儿的，直接开局九死一生，步步惊心，处处惊魂。 可到了她，开局要被丢的小可怜，但亲爹包子了十几二十年，却一下就爆炸了，炸到直接被逐出了家门。 然后，亲爹开始赚钱，小日子过起来。 再然后，各种的好运接踵而至。 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就是各种的不讲道理。 别人总得遭遇些波折，而到了她这里，逢凶化吉是基操，遇难成祥是常态。 如今的她，要身份有身份，很尊贵的那种。 要钱？ 自家有矿的她，真的是不差钱。 你就说吧，这样的人生，还有啥好奋斗的么？ 如果自己的人生是一本书，那么，苏舞觉得自己已经是开篇就结局了！ 这无聊的人生啊！ 若是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么，这个词，肯定是“真香”！ 没错，这样的人生，就一个词，真香！ 奋斗？ 奋斗是不可能奋斗了！ 这辈子就是完全躺赢的设定了！ 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不好意思，姐不是斯人，姐非人！ 瞅着亲娘跟自家二姐的交流，苏舞打个哈欠，靠在铺盖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路赶回来，虽然每天都休息的不算差，但一直坐马车，也是挺累的。 甭看苏舞有着成年人的灵魂，但她的身体，还是个孩子啊！ 这一觉，苏舞愣是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真舒服啊！” 不知道啥时候被送回了自己屋子的苏舞，从自己这暖和舒适的被窝里醒来，美滋滋地伸了个懒腰。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还有点儿认炕。 守在外间的清月、寒月听到苏舞的动静，飞快进到了屋里。 “公主，你醒了啊！” “清月，我饿了！” 苏舞不想起床，这被窝真的太舒服了，算了，自己今天就当是被封印在了被窝里吧！ 可惜，天下没这么好的没事儿。 苏舞还是不得不从被窝里出来，因为长平镇那些搞事情的人到了崖上村，如今正在他们家院门外候着呢。 “清月，你去说一声，让他们都去隔壁那面的屋里等着。” 自家这小宅院，可接待不了几个人。 不过，苏舞没有立刻去见这些人，而是先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都已经有了现在的身份地位，谁也不怂的她，自然不需要看人脸色行事。 再说了，这些人本来就是心怀鬼胎。 如今，正好晾一晾他们，让他们自我反省会儿吧！ 苏舞吃了早饭，又去宋氏跟前磨蹭了会儿，眼瞅着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这才慢悠悠地往周老爷子的宅子那边走去。 正文 第417章 一个要求！ 磨蹭了这么久才去见这些人，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苏舞心里也有些没底。 这些人，可是一群老狐狸。 当然，如果只是老狐狸，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关键是，这帮人都是这里的坐地户，地头蛇。 哪怕长平镇是苏舞的封地，若是跟这一帮的坐地户起了纷争，最终的结果，怕也会是好大一场麻烦的。 晾着这些人，可以给对方制造一点的心理压力。 至于这心理压力能不能让这些人在面对她的时候退让妥协，苏舞不确定。 但，不管咋样，该努力还是要努力一下的。 …… 在苏舞往周老爷子的宅子走去时，那边的一群人也在商量这个事情。 当初主持这件事情的，乃是长平镇的镇长苟三珍。 此番召集了所有人过来，也是苟三珍提议的。 在长平镇，苟三珍绝对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即便是以前的何举人，面对苟三珍，也是要执晚辈礼的。 当然，如今何举人做了官，将来告老归乡，事情就得另说了。 但在目前来讲，苟三珍却是长平镇不折不扣的话事人。凡是长平镇的人，见了苟三珍，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三公”。 “三公，您说，公主殿下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对啊，三公，这事儿，咱们都是听您吩咐的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不曾直接指责苟三珍，但言语之中的怪责，还是很明显。 苟三珍老神在在地望着众人，淡定地端起茶盏，拿着茶杯盖子，轻轻在杯口滑动着。 “都闭嘴！” 随着苟三珍一声呵斥，刚才还对他诸多声讨的众人，全都闭了嘴。 苟三珍在长平镇的威名太盛，一般情况下，还真的没谁敢跟他炸刺。尤其是在苟三珍明显表现出愤怒姿态的时候。 “老朽要建这座桥，乃是为了照顾崖上村百姓的出行，是为了长平公主殿下着想。” “怎么？老朽一番好意，还成了罪过不成？” 不管他们心里藏着怎样的龌蹉，只要他们不承认，谁还能逼他们承认？ 就算是长平公主身边有高人看穿了他们的用心，但这种事情，不要不承认，那么，他们顶多就是好心办坏事。 就算是有过，也只是小过。 苟三珍没有跟这帮人多解释，他相信，这些个眼皮子浅的，脑子还是比较好用的，至少，他说的话，已经足够这些人想明白了。 果然，当苟三珍的话说完，刚才还说的热闹的一群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这一帮人，能成为坐地户，成为常平镇上举足轻重的角色，怎么可能是笨蛋？ 之前，固然是有些乱了神，但只要想明白了，他们就会瞬间恢复老狐狸的本色，然后云淡风轻，高人风范十足。 等苏舞过来，很快发现，这一帮老狐狸，一个个都是泰然自若，没有丝毫被她晾了一番的煎熬。 “这么强的吗？” 苏舞瞅见一帮老狐狸的淡定模样，心情瞬间不好了。 坦白讲，苏舞并不是心机多深的人。 曾经的同学、同事，都觉得她很多时候有些脑回路清奇，简而言之，就是苏舞很多时候，做事是不过脑子的。 想一出是一出！ 虽然苏舞自己是不认可的，但事实就是，她真的是有些说话做事不过脑子。 就像之前苏曜宝家买童养媳的事情，还有她跟自家二姐找了份衙门里的差事这事儿，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的随心所欲。 虽然说人无完人，但若是她稍微注意点儿，那么，好些麻烦也就不再可能是麻烦，因为这些麻烦根本就不会发生。 可惜，苏舞的自制力着实是有些不够。 事实上，苏舞就是一个普通人。 跟一般的普通人不同的是，她的运气超级好，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 “参见公主殿下！” 看到苏舞到来，苟三珍等人齐齐站起身，毕恭毕敬地上前给苏舞见礼。 “大家无需多礼，都坐吧！” 面对这一群年纪可以做她祖父的老人家，苏舞还真不敢摆架子。 虽然她身份高，但这个大夏，依旧是讲究孝道的。 苏舞跟这些人的确是没有直接关系，但在礼仪上，她还是要做到尊老敬老的。 “谢公主殿下！” 苟三珍等人道谢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落座，表现十分无愧。 知道这群人都是老狐狸，苏舞也就不会被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份无愧和淡定欺骗，她才不信这帮人不知道在新河修桥代表什么。 苏舞走到主位坐下，然后，也不说话。 这些人的到来，不是她请来的，而是他们不请自来。 换言之，这些人的到来，是有缘由的。 什么缘由？ 苏舞不打算开口问，而是等他们自己说。 这个事情，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一帮老狐狸本来是淡定自如地坐在那里，可看到苏舞不言不语，这些人不由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齐齐对准了苟三珍。 苟三珍瞧见这帮人的目光，心里真的是感觉憋屈。 果然是那句老话说得好，宁给好汉牵马坠蹬，不给赖汉当祖宗。 这一帮子的人，就是一群赖汉，而他，就处在了给他们当祖宗的位置上。 别人家的祖宗，都是高高在上被供奉起来的。而到了他这里，摊上了一群不顶事的后辈，啥事儿都得靠他。 “公主殿下，老朽这番带着大家过来，是想跟您说说，这新河上的桥，您有什么吩咐么？” “不管您有什么交代，我等都会努力把事情办好，把这桥给修得漂漂亮亮的！” 一个意思，我们是来修桥的。 听到苟三珍的话，苏舞就眨了眨眼，道：“苟三公，这新河，日后可是能做河运航道的。所以，我还真的有个要求！” “公主殿下，请讲！” 苟三珍速度接话。 他不怕苏舞提要求，就怕苏舞不说话。 只要苏舞开口，哪怕是让他们不用修桥了，这事儿也都能得到的圆满的解决。 “我的要求是，这桥，不能影响到新河的河运。” “仅此一个要求，苟三公应该不会觉得为难吧！” 正文 第418章 苏舞：我真的是太难了！ 这桥，不能影响到新河的河运！ 听到苏舞的要求，苟三珍就一个感觉，这是要他的老命啊！ 可问题是，就算是拼了他的老命，这事儿也是办不成的。 “公主殿下，这个，老朽做不到啊！” 苟三珍苦兮兮地望向苏舞，那表情，老凄惨了。 苏舞眨了眨眼，道：“苟三公，你是长平镇的名人，我相信，只要你肯尽心，跟大家一起商量着来，这事儿，总会办成的。” “公主殿下！” “苟三公放心，若是银钱上不凑手，我这里有！” “本来就是你们的一番好心，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是？” 想要玩手段，那就玩儿呗！ 苏舞笑眯眯地望着对方，童真的脸上，一派天真无邪。 这个时候，人小的优势太突出了。 毕竟，一个两岁的娃娃，能有什么坏心眼儿？ 苟三珍等人则是一脸的憋屈，建一座不影响河运的桥，整个大夏，就没有这样的桥。 “公主殿下，老朽真的做不到啊！” 面对苏舞纯真无邪的目光，苟三珍终于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的他，也不管自己这一跪到底有多么的磕碜，他只知道，这差事不能接。若是接了差事，他纵然是倾家荡产，也是办不到的。 到时候，若是苏舞这边要追究责任，他往哪儿躲？ 躲不过啊！ 所以，壮士断腕吧！ 不就是丢脸么？ 丢脸总比家破人亡的好。 这一刻，苟三珍老后悔了。 他已经有了偌大的身价，为什么还贪心不足呢？ 就算是把新河的河运之路给堵了，他在长平镇这边能得到的好处也就是那样。 这算啥？ 偷鸡不成蚀把米？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苟三珍回想当初的自己，觉得那时候的他，一定是猪油蒙了心。不然的话，怎么能干出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哎呀呀，苟三公，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赶紧的，把苟三公扶起来！” 苏舞可见不得这个。、 更别说这苟三公年龄比她大得多。 周围的人很快上前，要将跪在地上的苟三公扶起来。 然而，这老爷子却是一个劲地挣扎，表示他真的做不到，就算是让他去死，这事儿也是办不到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舞自然不可能继续让苟三公来修这样的一座桥。 但是，桥要不要继续修呢？ 答案自然是要修！ 既然这些人都提议修桥了，那么这事儿就不能半途而废了。 只是，修桥这事儿吧，还是要从长计议。 苏舞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要求苟三珍等人回去后，多多召集桥工，想一想有没有办法修出这样的一座桥！ 当然，苏舞心里是已经有了成算的。 作为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穿越者，苏舞已经是想到了修桥的法子。只是，苏舞在考虑到底啥时候把这法子说出来。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真的有必要在这里修这样的一座桥吗？ 新河道的出现，不单单是让崖上村被隔在了河对岸。长平镇，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村落被这条新河道隔开了。 崖上村所在的位置，处于新河道的上游，严格来讲，并不是修桥的最佳位置。若是从整个长平镇的发展来看，修桥的最佳位置应该在王家村那边。 可若是在那里修桥，码头什么的，也就只能落在王家村那边，崖上村救捞不到什么好处了。 整个长平镇，是苏舞的封地食邑，从她的利益来讲，把桥修在王家村那边最好。 可崖上村苏氏一族，算是苏舞的本家。 在这个宗族观念盛行的时代，苏舞如果有好处不关照自己的本家，少不得要被人说闲话。 “我真是太难了！” 苏舞在送走苟三珍一行人后，小脸儿就皱巴了起来。 “公主，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您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郁嬷嬷守在苏舞的身边，目睹了苏舞处理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很是为苏舞的处置之法感到心悦诚服。 小小年纪，处世如此稳重，日后必成大器。 甚至于，郁嬷嬷觉得，就算是她来处置这事儿，也未必有苏舞处理的这么好。 “郁嬷嬷，是这样的！” 苏舞当即将自己的为难之处讲给郁嬷嬷听。 “郁嬷嬷，你说，我该咋选？” “这个……” 郁嬷嬷听了苏舞的话，也是傻眼的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啊。 为长平镇的发展着想，这是公，这桥该修在王家村那边。但问题跟着来了，长平镇是苏舞的封地，长平镇好了，苏舞也跟着得利，而且是得大利，这为公之举，就会被戴上谋私的帽子。 把桥修在崖上村这边，这是为了宗族，也可以说是为公。但在长平镇的百姓看来，苏舞就是在以权谋私，只为了她和苏氏一族，又会被扣上谋私的帽子。 这事儿，真的是两难啊！ “公主，要不，修两座桥？” 郁嬷嬷也想不出妥善的解决之法，便只能给出一个中庸之法。 一座桥总会被扣上谋私的帽子，那就修两座桥得了。 “郁嬷嬷，修两座桥，这岂不是明明白白地说我在假公济私么？” 苏舞叹了口气，“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没啥好担心的。毕竟，我还小，就算是要背锅，也是别的人背锅。” “毕竟，我还小么！” “关键是，修两座桥，对新河的河运，就多一道拦路虎。” “公主，真的能修不影响河运的桥吗？” “当然！” 苏舞微微一笑，道，“只要把桥修成可移动的浮桥不就成了吗？” “可移动浮桥？” 郁嬷嬷愣了下，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东西。 苏舞笑笑，继续解释，道：“很简单啊，就是我们先造一批船，在船上铺上硬木，在河道的两岸，以巨石为基，铁索相连。” “就像这样！” 苏舞很快在纸上划出了她想象中的浮桥造型。 “这样一来，当有船从河上经过，便解开一段铁索，将中央的船只移开，河道自然就空了出来。” “郁嬷嬷，你看，这样是不是很方便？” 正文 第419章 甩锅 苏舞的讲解并没有多复杂，主要是这可移动浮桥的构造其实很巧妙。分段式的浮桥板块，组合在一起，便是一座桥，但构成这座桥的浮桥板块却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拆分移动。 拦河而建的浮桥，本该是阻隔了河面的障碍，可随着苏舞的这个设计，浮桥随时可以拆解，就让这桥再不一样了。 “公主，您真厉害！” “这么好的法子，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郁嬷嬷无比激动地望着苏舞，“公主，奴婢以为，您该把这浮桥的建造之法禀告圣上！” “我大夏有此神奇造桥之法，社稷之幸，百姓之幸！” 郁嬷嬷看苏舞的眼神，带着十分的仰慕。 这一刻，郁嬷嬷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苏舞这样的出身，会得到如此厚爱。就这样的宝贝疙瘩，可不得当宝贝宠着？ “郁嬷嬷，这个，很难么？” 为了维持自己小娃娃的人设，苏舞果断卖了个萌。 当然，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只是在她这样一个小娃娃用来，这就是一种另类的灵魂提问了。 很难么？ 郁嬷嬷不禁反思了下这浮桥的设计思路，真的不难。 可在苏舞说出来之前，反正她是没想到的。 当然，不单单是她，偌大的大夏国，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法子。 “我的公主哎，这法子，它当然难了！” “从古至今，这么多年，您还是第一个想到这法子的人呢！” “真哒？” 苏舞眨眨眼，继续卖萌。 “真的！” “公主，您还是快写折子吧！” “哦，好吧！” 苏舞点点头。 作为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穿越者，她终于没丢穿越者同行们的脸。当然，具体造桥的时候要怎么设计，那就是桥工们的事情了。 苏舞只是偶然看到过一个这样的造桥设计，至于具体的实际操作过程，反正她是不知道的。 至于清平长公主那姐妹儿会不会知道，苏舞也不确定。 按照常理来推断，那姐妹儿可专精园林设计的，造桥这方面的东西，她或许可能涉猎一二，但只是或许。 苏舞很快写好了折子，然后交由手下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 …… 折子送出去后，苏舞就把这事儿给放在了一边。 毕竟，折子送到京城，宣武帝的旨意传达回来，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在新河修桥和开建码头的事情。 而这个事情，首要就是选址。 只要选定了地点，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二姐，你说，我该咋办？” 苏舞想了好几天，愣是没想到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 她找到自家二姐，准备跟自家二姐问问策。 结果，听了苏舞的话，二丫儿就笑了，看苏舞的眼神，分外可乐的那种。 “二姐，你别笑啊，你倒是说说啊！” 苏舞瞧见自家二姐的眼神，瞬间明白，自家二姐这是有主意，而且这个主意应该会很容易解决她的难题。 等等！ 自家二姐这眼神，分明就是在嘲讽她啊！ 也就是说，这解决问题的办法，应该很简单。 难道说，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她这样的智者，终于要马失前蹄了？ “小妹，你咋这么傻呢？” 二丫儿伸手摸摸苏舞的头，“这个事情，你干嘛要自己出头呢？你可以找林县令出面的嘛！” “林县令需要政绩，那么，不管这桥建在哪儿，码头修在哪儿，都是他的政绩啊！” “而且，林县令出面，不管在哪儿修桥，在哪儿建码头，百姓都不会有意见的。毕竟，林县令可是十分大公无私的。” 在平远县，百姓说起林廉这位县太爷，可是相当的敬重。 所以，这建桥的位置选择，还是码头的位置选择，只要是林廉定的，那么，就算是有些人不满意，也不可能闹出什么事情来。 “对啊，二姐，我咋就没想到甩锅呢？” 苏舞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僵化了啊。 她一直想着长平镇是自己的封地，那么，这里的事情就该她来当家作主。可事实上，长平镇依旧是在平远县的治下。 百姓凡有纠纷诉讼，也都是要去县衙的。 “二姐，你可真的是太厉害了！” 苏舞兴奋地跳起来，终于了却一桩烦心事啊。 “郁嬷嬷，准备一下，咱们去县城！” 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苏舞一刻也不想耽搁，第一时间喊了郁嬷嬷出行。 不是苏舞急不可耐，而是长平镇苟三珍那帮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她这里来了。所以，既然有了解决办法，那肯定得抓紧时间，早点儿把事情给解决了。 …… 苏舞带着人，急匆匆地出门，奔县城而去。 林廉这位县太爷最近也是挺忙，毕竟他要做的事情很多，为了留住百姓，林廉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术的。 等苏舞到来，表明自己的来意，林廉再忙也得帮这个忙啊。 “公主殿下，这事儿，下官帮忙倒是没什么。” “只是，下官总得一个出手的由头啊！” “不然的话，下官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岂不是平白与人口舌？” 得！ 林廉这位清官大老爷，即便是同意了背锅，也是要背的顺理成章。 苏舞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林大人，您就以巡视河堤的名义走这一趟呗！” 新河，河道是乍然出现的，河道两侧，也是要修建河堤的。 如今，大河那边的工程基本到了尾声，林廉就此转战新河这边，顺理成章，没有意思的毛病！ “公主殿下言之有理，下官明日便去巡视新河河道！” 林廉当即应下了苏舞的请求。 而苏舞则开心地跟对方告辞，没有即刻回转崖上村，而是在县城溜达起来。 结果，苏舞这一溜达，居然看到了一个人。 沈骆！ “郁嬷嬷，那个人，你看看，是不是沈骆？” 苏舞晃晃头，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便喊身边的郁嬷嬷帮忙认人。 “回公主，那的确是沈骆公子！” 郁嬷嬷看了片刻，给了苏舞一个肯定的回答。 苏舞眨眨眼，一脸的好奇，道：“奇怪啊，他来干啥呢？” 正文 第420章 点破 沈骆，在苏舞的天眼看来，他可是跟自家二姐有夫妻缘分的。本来呢，沈骆还说要跟她们同行入京，结果，在栖梧镇，这家伙就不见了影踪。 等她们到了京城，苏舞发现沈骆跟皇城司的司长沈宪长得有些像，就问了一句，结果证明两人是兄弟。 然后，苏舞因为被那些皇子和妃嫔的眼神吓到了，第二天就带着自家二姐溜了，也忘了去查沈家的情况，只是给自家大姐送了一封信。 如今，自家大姐的书信还没到，反倒是沈骆出现在了平原县城。 这让苏舞如何能不好奇？ “清月，你悄悄跟上去，看看他是来干啥的？” 沈骆，在苏舞的天眼中，可是她未来的二姐夫。是以，苏舞很好奇，沈骆到底是为啥出现在这里。 “是！” 清月得了苏舞的吩咐，很快就跟上了前面的沈骆。 而沈骆，则是毫不知情。 因为发现沈骆出现在县城，苏舞瞬间没了继续在县城瞎逛的心思，她得赶紧回家跟自家二姐说一声。 说不定，自家二姐的好事这就到了呢！ “郁嬷嬷，走，走，走，赶紧的，咱们回家！” 苏舞有些急不可耐的感觉。 于是，一行人速度踏上了归程。 …… 回到崖上村，苏舞直接找上自家二姐，一脸的神秘，道：“二姐，你猜我去县城看到谁了？” “看到谁了？” 二丫儿抬头瞅了苏舞一眼，便又低头专注地处理起自己面前的公文。 她如今可是平远县的督学，专责在各个镇子筹建县学的分学。这事儿，无疑是一件不错的差事，若是做好了，对平远县的小娃娃们来讲，绝对是裨益多多。 当然，这事儿不是那么好干的，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如果只是单纯地弄分学，不考虑实际情况，只要将分学建在下面的镇子上，事情也就解决了。 可如此一来，二丫儿做这个督学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林廉也就没有必要弄这么一个督学的差事给她。 因为这个，二丫儿是真的把这事儿当差事在办，而且要办好。 苏舞眼见自家二姐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干脆直接给出了答案。 “二姐，我在县城看到沈骆了！” “谁？！” 听到苏舞的话，二丫儿的动作为之一滞。 一直注意看着自家二姐表情的苏舞，很轻易就发现了二丫儿的神情变化。 果然，就跟苏舞猜的那样，自家二姐对沈骆的观感是真的不一样。 “沈骆啊，就是咱们在定远县遇到的那个家伙，他哥是皇城司的司长沈宪，二姐记得吧？” “是他啊！” 二丫儿意识到自家小妹正看自己热闹，果断低头，以继续看公文为由，避开了跟苏舞的正面目光接触。 “二姐，你说，他来咱们平远县做什么啊？” “我咋知道？” 二丫儿头也不抬，只是，脑袋里却不可控制地在想沈骆来平远县干什么。 “二姐，你就不好奇吗？” 苏舞继续发问。 “我为什么要好奇？” 二丫儿扭头望了苏舞一眼，伸手在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下，“小妹，你是不是很闲啊？” “要不，你帮我看会儿公文，分析一下南桥镇这边的学塾到底要不要修在南桥镇上？” “我不闲，我很忙！” 听到自家二姐让自己帮忙看文件，苏舞想也不想，直接跑路。 她是傻了才会在这里做苦力。 这辈子，她只想享受生活。 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 尤其是具体的工作，她是绝对不会往上凑的。 她只需要提供策略，具体的办事，爱谁谁。 为了不被自家二姐抓壮丁，苏舞跑得飞快，再也没有心情去逗弄自家二姐关于沈骆的事情了。 从房间出来，苏舞就到了亲娘宋氏那屋里。 “娘！” “咋了？” 宋氏正在做小衣裳，看到苏舞过来，便停了手上的针线活儿，笑呵呵地望了过去。 “娘，这些事情，你干嘛还自己做啊？” “就算是要做，您偶尔做一下就好了，一直这么做，很伤眼睛的啊！” “这屋里光线不好！” 苏舞虽然猜得到宋氏的心思，但是，她并不赞同宋氏的做法。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千金难买我乐意。 “娘知道的，就这一件，我也是偶尔拿起来缝两下！” 宋氏听到苏舞的话，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小衣裳，让苏舞看仔细。 苏舞眨眨眼，盯着这小衣服看了好一会儿，好吧，这应该就是前段时间她娘一直在缝的那一件。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娘用同样的布料缝的另一件。 苏舞可没有多么厉害的眼神，对于衣服的认知，也就是取决于用的什么布料。 “娘，我跟您说个事儿！” 关于沈骆的事情，苏舞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亲娘说一下。 毕竟，若沈骆出现在平远县是为了上门提亲，那么，总得让她娘有所准备吧！ “啥事儿，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 宋氏好奇地望向小女儿。 苏舞嘻嘻一笑，小声道：“今儿我去县城，碰到了一个人。” “不过呢，这事儿得从我跟二姐去京城的时候说起！” 苏舞当即吧啦吧啦一顿讲，把沈骆的事情交代了下，这才小声开口，道，“娘，你知道，我跟师父学了道门望气术，据我观察，我二姐跟沈骆，是有夫妻缘分的！” “我去县城，正好遇到了沈骆。” “我估摸着，他可能是来提亲的！” “啥？！” 宋氏瞬间不淡定了。 “五丫儿，你不是说，要多留你二姐两年的吗？” “娘，缘分来了，挡是挡不住的！” “不过呢，就算是亲事定了，咱们一样可以把成亲的日子往后拖两年的嘛！” 苏舞才不管沈骆有多急于娶她二姐过门，反正，她是不会这么快让两人成亲的。 她大姐成亲的时间就有些偏早了。 而她二姐，最差也得跟自家大姐一个年龄成亲出嫁。当然如果能把时间再往后拖一拖，那就更妙了！ 只是，这事儿吧，就算是苏舞全力阻止，估计也是很难成事。 毕竟，成亲这事儿，不是一二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她，还不是当事人。 正文 第421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老话说，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这儿女大了，做爹娘的都管不到多少，更何况苏舞这个做妹妹的。 即便是苏舞是为了自家二姐好，可天知道她二姐是不是领情。若是她二姐不领情，反倒是怪责她多事，她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苏舞在盘算这些事情，宋氏则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五丫儿，你说的这个沈家小郎君，为人咋样？” 得！ 听了苏舞的一番话，宋氏直接进入了丈母娘看女婿环节，开始为二丫儿的将来谋算了。 “这个，我怎么知道？” 苏舞摊了摊手，“不过，我给大姐写了信，让大姐和大姐夫帮忙查一查他为人和家庭情况。” “算着时间，大姐应该就是这几天就会有书信来了！” 苏舞其实也不确定自家大姐和大姐夫啥时候会写信来，但估摸着，应该就是在这最近了。 若是来信再晚点儿，等沈骆都请了人上门提亲，那么，自家大姐和大姐夫的办事效率，可就太拖沓了点儿。 这人，果然是经不起念叨。 苏舞才在心里念叨了一番，就收到了京城来的书信。 交代郁嬷嬷记得打赏一下送信来的驿差后，苏舞就拿着书信去找亲娘宋氏开小会了。 因为这是关系到自家二姐终身幸福的大事，苏舞没有把自家二姐请来。 这当然不是苏舞要搞包办婚姻，而是她准备先帮自家二姐把把关。若是这沈骆是个不成器的，又或者沈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苏舞就会撺掇亲娘直接拒了这门亲事。 然后，她再把自家大姐的来信拿出来。 当然，如果沈骆是个不错的人，那么，这封信也就不需要拿出来了。 二丫儿如今正在忙活自己的差事，精神高度集中，丝毫不知道自家小妹和亲娘正背着她搞事情。 “娘，我读给您听啊！” 宋氏并不认字，苏舞便自告奋勇，给宋氏读信。 说是读信，其实就是苏舞看过之后，将这封信给白话一遍。 本以为这信里会很详细地记录下沈骆和沈家的情况，但信里就是简单的几句话。 概括起来三个意思： 第一，沈骆虽性子跳脱，年少有为。 第二，沈家家世简单，沈父镇守北疆，沈母相随。 第三，沈骆之兄沈宪，执掌皇城司，乃是宣武帝亲信，前程似锦。 通篇文字，大丫儿和谢远都没说赞成这门亲事，还是反对这门亲事。可这封信里全都在说沈骆的优点。 所以，苏舞明白，自家大姐和大姐夫的意思很明显，是赞成这门亲事的。 “五丫儿，你说，二丫儿将来要真的嫁了这沈家小郎君，会不会也得去北疆啊？” “娘听说，北边乃是苦寒之地，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冬天。” “你二姐要是跟着过去，能受得了这个苦吗？” 宋氏颇为紧张地望着苏舞，一副忧心着急的模样。 苏舞眨眨眼，这，果然是亲娘啊！ 瞧瞧，这亲事八字都还没一撇，都已经开始盘算多少年后的事情了。 “娘那啥，您想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啊？” 苏舞有些忧郁地望着自家亲娘，“二姐跟沈骆的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您这就开始想他们以后的日子，这合适吗？” “咋个不合适？” 宋氏白了苏舞一眼，“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要只是看眼前，那么，这亲事还有啥好说道的？” “呃……！” 苏舞瞬间不知道说啥好了。 亲娘这很有觉悟啊。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么深奥的言语，居然从自家亲娘的嘴里说了出来。乖乖啊，亲娘这思想觉悟，一下拔高了几层楼。 “娘，这事儿，难道咱们不该先把爹喊回来吗？” 闺女都要议亲了，可这当爹的居然还一点都不知情，这像话吗？ “对啊，是该先把你爹喊回来！” 听到苏舞的话，宋氏一下回过神儿来。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么大事情，她总不能一个人拿主意，必须得问问自家当家的。 “五丫儿，赶紧的，你写封信，让人给你爹送过去！” “如今，咱们县城县太爷可是专门安排了人，每天跑一趟黎南送信。只要把信送给镇子上的捕快，等明儿一早，就会有人把信送去黎南，都不用咱们专门找人往那边捎信！” “咱们这林县令，可真的是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宋氏发自内心地赞了林廉这位平远县令一番。 苏舞坐在一旁，对林廉的这一番操作，也是要大写一个服字。果然，古人的智慧，真的是不容小觑。 为了提升平远县的宜居度，林廉把苏舞提的这个服务百姓的策略方针，真的是给落到了实处。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平远县的百姓还是选择居家迁徙黎南国，那么，苏舞只能说，这些人是脑袋进了水。 黎南，的确是产粮之地。 但黎南的气候，着实不是很适合居住。当然，若是你想把自己变成黑猴子，那么，黎南绝对是很适合你的。 在苏舞看来，最好的操作就是，种地在黎南，生活一定要在大夏。 不过，这只是苏舞的看法。 毕竟苏舞是一个吃喝不愁的，而很多的百姓，他们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困苦得很。 黎南，对他们而言，则是天堂。 因为多数的百姓，对生活的认知就是，地里能产粮，家里人能吃饱穿暖。 在黎南，天气很热，没有四季之分，有的只是春夏秋。即便是春秋，也都是温度不低，堪比平远县这边的夏天。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冬天的棉服都省了。 苏舞心里感慨了一番，在亲娘的再三催促下，只能开始给亲爹苏老四写信。 新的内容很简单。 就是说，她二姐可能要议亲了，希望他回来主持大局。 还有，她们都很想他。 重点是，她娘宋氏时常念叨他，希望他收到信后，能尽快回来一趟。 这些想念，念叨的话，虽然是苏舞的自行发挥，但苏舞觉得吧，这是必须的。感情这种事情，你一直藏在心底，谁知道你想了些啥？ 正文 第422章 急性子的沈骆 平原县城，悦来客栈。 沈骆步履匆匆地走了进去，连身后被人盯梢都是一无所知。 清月得了苏舞的吩咐，便一直悄悄跟在沈骆的后面，看着他一路匆匆地回转悦来客栈。 本来呢，清月是打算跟进去看看的。 结果刚到客栈门口，就被跑堂小二告知，悦来客栈已经被人给包了下来，暂时不接待散客。 清月想要从小二的嘴里探听点儿消息，可对方的嘴巴很紧，清月又不想暴露了身份，自然只能暂时退走。 不过，虽然清月没有探听到什么具体的消息，但悦来客栈被包下来，这本身就有着很不一般的意思。 啥不一般的意思？ 想想看，如果沈骆只是一个人带着护卫前来，那么，需要包下整个客栈吗？ 尤其是悦来客栈！ 虽然对苏舞来讲，这悦来客栈的名字很俗气，但这一家客栈，通过清月的了解，乃是整个平原县城，最大的客栈，客房数量足有十几间。 除此之外，悦来客栈，还有两处独门小跨院，十分幽静。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骆却包下了整个悦来客栈，这就说明，一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人住在客栈里。 而且，这个人的身份很不一般。 那么这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娘，我寻思着，沈骆这次来，肯定是来提亲的！” “那悦来客栈里，一定是住着沈骆的父母。” 通过清月打探回来的消息，苏舞得出了如此结论。 只是，若她的猜测是真，她这二姐夫未免也太急性子了吧！ 他跟自家二姐不过是萍水相逢，两人说过的话，可能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不至于吧！” 听到苏舞的话，宋氏有些不淡定了。 “我估摸着，九成九的可能！” 苏舞不是在胡思乱想，至少到目前为止，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 此时此刻，在悦来客栈内。 沈骆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坐在上首位的自家爹娘。 “爹，娘，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这平远县，最出名的冰人，正是长平镇上的一个姓余的冰人。” “此人，乃是官媒的身份。” “当初苏大小姐跟谢家长房嫡孙谢远的亲事，就是这余冰人出面做的媒！” “爹，娘，要不，明天咱们就去找这余冰人，请她山门说亲！” 明明是试探疑问的语气，但从沈骆的嘴里说出来，明显变成了肯定的语气。仿佛，他说这话，并不是在跟自家爹娘商量着来。 沈逊斜了眼小儿子，道：“儿啊，那我问你，那苏二小姐的爹娘，如今可都在家中？” “咱们明日请冰人上门，时间上是不是合适？” “这些，你都打探过了吗？” 作为大夏的镇北将军，沈逊素有儒将之名。 当然，沈逊的功夫也是极好的。 只是相比他的功夫，沈逊更出名的乃是他的庙算本领，再加上沈逊每逢战事，都是白衣仗剑骑白马。 久而久之，沈逊就得了儒将的名头。 儒将，首先要稳。 在这一点上，沈宪可是比沈骆要高明得多。 沈骆的性子有些急躁，遇到了什么事情，往往都是稍稍一思考，然后挽袖子开干。 在外人看来，沈骆是个急性子的人，注定没啥大出息。而沈骆自己呢，也真的没啥出息，瞧着跟个废物一样。 可事实上呢，沈骆的能力一点儿不比他大哥沈宪差多少。 这也就是谢远！ 换了别的任何人，都会认为沈骆就是个废物。 “爹，我查过了，苏二小姐的父亲去了黎南，而她的母亲怀有身孕，正是留在崖上村呢！” “既然你都查到了，还这么上赶着上门提亲做什么？” 听完了沈骆的说法，沈逊直接瞪了他一眼。 “爹，我们只是去提亲啊！” “滚！” 沈逊见小儿子还没意识到自己哪儿出问题了，直接一个“滚”字，表明了他内心的郁闷。 这么明显的事情，这个素来有些手段的小儿子，居然没有意识到那儿不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苏家，如今只有宋氏在家里，冰人到了苏家，这谈婚论嫁的事情，姑娘的亲爹不在家，你这是去逼婚的吗？ “老爷，骆儿还小，很多事情都还不懂，你可以慢慢教他的嘛！” 卢氏见沈逊冒火，连忙开口，居中调解气氛。 卢氏劝完了沈逊，又看向小儿子沈骆，缓和了下面色，缓缓跟沈骆讲起了道理。 等到卢氏说完，沈骆只觉好丢脸。 万幸，他还没付诸行动，事情的发展还在可控制的范围。 “爹，娘，若是苏子爵一直不回来，难不成你们还能一直陪我待在平远县？” “尤其是爹您，你可是直接跟儿子一起跑路的，您那请假的折子，圣上还不知道批没批呢！” “臭小子，这会儿想起你爹我的为难了啊！” 沈逊没好气地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沈骆嘿嘿一笑，道：“爹，这不是您一直教育儿子的吗？” “您老早就说，这要是遇到了喜欢的姑娘，那一定要早点出手。” “手快有，手慢无！” “好姑娘可不等人！” 你道沈骆为啥这么急性子？ 这还真的是家学渊源！ 当初，沈逊偶遇出门踏青的卢氏，只一眼，他就看对了眼，认为卢氏将是他一辈子的夫人。 于是，沈逊第二天就喊了自家爹娘，请了冰人登门求娶。 不得不说，真的是手快有，手慢无。 就在他们家上门求娶的时候，沈逊才知道，卢氏已经在议亲多日，若不是卢氏对自己的夫婿人选有特别的要求，沈逊怕是根本没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哼！” 沈逊冷哼一声，“你要不是记住了这番话，你以为我会跟你一起来？” “是，是，都是爹您教育有方！” “那啥，爹，您是镇北将军，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没办法！” 沈逊直接丢给大儿子一个白眼，“你看上的姑娘，可是长平公主嫡亲的二姐，她还喊周老爷子一声祖父的！” “你爹我都曾经是老爷子手底下的兵呢！” 正文 第423章 是门好亲！ “娘——” 亲爹说不通，沈骆就把目标瞄准了亲娘卢氏。 在他们家里，真正当家做主的，还得是他们的亲娘。只要亲娘开口，他爹就算是再不乐意做什么，也是会屁颠屁颠地跑去。 “别喊我，这事儿啊，我听你爹的！” 面对小儿子的求恳，素来很疼儿子的卢氏却是难得地站在了自家丈夫的这边。 事实上，这个事情，只要是明事理的妇人，都会知道该怎么选。 疼儿子，宠孩子，都是有限度的。 唯有那些过分宠溺子女的人，才会不分情况，对孩子百依百顺，最终反倒是把自家的孩子给坑了。 “娘啊，您不是老早就催着儿子成亲的吗？” “咋这会儿您不着急了呢？” 沈骆感觉自家爹娘很不靠谱啊。 卢氏微微一笑，道：“人家小姑娘的父亲还没回来，你就算是再着急，也得尊重一下人吧！” “再说了，咱们现在就算是请了人登门去，人家也不可能立刻给你答复。” “这种事情，该出手的时候一定要出手是没错，但是呢，你也得考虑一下具体的情况啊！” 卢氏在这个问题上，跟沈逊的态度是完全一致的。 她虽然没有女儿，但她也曾是待嫁的小姑娘。 所以，这些事情，她还是很了解的。 接连被自家爹娘拒绝，沈骆能干啥？除了老老实实地等着，别的啥也干不成。 这个时候，沈骆还不知道，他未来的小姨子已经给他送上了一记神助攻。 …… 苏老四是在第二天接到信的，平远县走黎南的信差，办事儿可是相当的利索。 收到信的苏老四，知道了家里的事情后，立刻找到了周老爷子，跟老爷子告假。 “沈家的小儿子，嗯，我倒是有些印象！” 周老爷子听了苏老四说的情况，眨了眨眼，对于沈骆，他还是听说过一两次，当然是从沈逊的嘴里听到的。 沈逊，曾经是周老爷子手下的兵，也是周老爷子很看重的兵。 作为一个世家出身的大少爷，沈逊的身上，可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骄奢之气，是周老爷子相当看重的后起之秀。 沈骆是沈逊的儿子，想来也是差不到哪儿去的。 “这应该是门不错的亲事！” “等二丫儿嫁过去，也在京城，倒是能跟大丫儿守望相助，甚好，甚好！” 周老爷子简单地说了两句，便挥挥手，让苏老四赶紧回家。 得了周老爷子的允准，苏老四自然是快马加鞭地往回赶。 黎南很热，短裤短褂加草帽是标配。 但是等越过霖安城，没多久，这气温就开始往下降。 等苏老四回到长平镇，他已经需要换上厚实的长款衣裤，外面还得加一件袍子。 如今的长平镇，正是晚秋时节，风一吹，凉飕飕的。 这气候之神奇，真的是很让人匪夷所思。 只是，莫说大夏，周边诸国都没有人专门研究这些气温变化的问题。 苏舞倒是知道一点儿情况，然而，她一个小朋友，脑袋长了坑才会去说这些事情。 再说了，天气变化什么的，只要不影响到日常生活，谁又会去探究这其中的缘由？ 苏老四归来，在崖上村可是一件大事。 村里不少人都跟着去了黎南种地，那边到底怎么样，单靠书信往来，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 可随着苏老四归来，村里人自然就找到了他的面前。 苏老四着实费了些精神和时间，才算是把村里找来打听消息的人都给打发了。 这也就是他回来的急，不然的话，本该是给村里人捎一下书信什么的。只是，相比给村里人捎信，自家闺女的婚姻大事更为重要，苏老四自然还是分得清楚的。 “媳妇儿，二丫儿的事情，咋样了？” 把村里人送走后，苏老四就找上了宋氏，“回来的时候，义父说那沈家的小子应该是不错的。” “当家的，人家还没请人上门呢！” 宋氏看苏老四着急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我跟五丫儿估摸着，人家可能就在等你回来呢！” 苏老四想了想，觉得，还真的可能是这样。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对方向要上门提亲，也得看他这个一家之主是不是在家。 如此来看，对方是相当的守礼啊。 就凭这点儿，这门亲事就比之前的那两家，要好得多。 当然，这门亲事究竟是不是合适，还得看二丫儿自己的心意。 …… 苏老四归来，这消息很快就被等在县城里的沈骆给探听到了。 为了能掌握第一手信息，沈骆可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长平镇布了眼线的沈骆，自然是得到了回报。 收到自家未来老丈人已经到家的消息，沈骆就忙不迭地找到了正在平远县街上闲逛的自家爹娘。 沈逊和卢氏瞧着小儿子这着急忙慌的样子，相视一笑，道：“你就这么着急？” “我能不急吗？” 沈骆瞪眼，“这可是我娶媳妇儿！” “是，是，是你娶媳妇儿！” 沈逊呵呵笑。 真不愧是他的种，这操作，跟他当年可真的是一模一样。 “爹，您严肃点儿，说正经事儿呢！” “我昨儿才打听到，町照府知府颜克微之前也请了人上门求亲的，还有定远县娘的远房亲戚家里，也是派了人来提过亲的！” “还有这事儿？” 卢氏听到沈骆的话，也是愣了下。 定远县卢氏，跟他们范水卢氏系出同源，只是，定远卢氏乃是分支，跟范水卢氏走得并不多么的亲近。 卢氏之所以还让沈骆到这边拜寿，却是因为上一辈的缘故。 眼下，听闻定远卢氏也在求娶二丫儿，她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娘，您该不会是想让儿子舍己为人吧？” 瞧见亲娘的脸色不对劲，沈骆就有些急了。 结果，他话才说完，就被亲爹在脑袋上敲了一下，叱道：“瞎说啥呢？你娘对你什么样，自己没点儿数吗？” “再说这种不着调的话，小心我抽你！” 在沈家，绝对是标准的慈母严父。 卢氏对俩儿子有多慈和，沈逊收拾俩儿子的时候，就有多凶残，那是真的用鞭子抽。 正文 第424章 沈骆：我太难了！ “爹，我错了！” 被亲爹在脑袋上抽了一巴掌，沈骆果断认怂。 好吧，他刚才是真的有些昏了头。 他娘从小就宠着他，对他甭提有多好。 虽然后来他一直跟着大哥在京城住着，但他娘每月都会让人捎很多的东西给他。 他刚才实在是不该怀疑他娘！ “娘，要不，您抽我两下吧！” 觉得自己愧对了亲娘的这些年对自己的好，沈骆心里甭提多难受了。 卢氏瞧着沈逊跟沈骆这父子俩的互动，不由莞尔。 “抽你，我嫌手疼！” 卢氏嫌弃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娘子，我可以代劳！” 媳妇儿奴的沈逊，听到自家媳妇儿如此说，果断表示自己很愿意代劳。 “娘，我错了，真知道错了！” “我保证，以后您指哪儿我打哪儿，您让我撵鸡，我绝不遛狗，您让我上房，我绝对不上树！” 不想感受来自老父亲的深沉关爱，沈骆果断跟亲娘摇尾乞怜。 跟亲娘装乖卖惨，不可怜，也不丢人。 可若是被亲爹揍了，那是真的惨，可怜又丢人。 值此他将要去求娶媳妇儿的时候，面子还是需要保留一下的。 “别闹！” 卢氏抬手在沈骆的额头点了下，“你不是急着找人上门提亲的吗？现在不着急了？” “急，急，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 沈骆忙不迭地连声回答。 于是，一行人迅速出发，奔长平镇而来。 沈骆给自己选定的冰人，正是长平镇上的官媒余冰人。 三媒六聘，必须得做足了！ 一行人到了长平镇后，便入住了长平镇上的客栈。 然后，沈逊和卢氏带着沈骆，亲自到了余冰人的家里，送上了一份礼物，请对方前往崖上村说亲。 余冰人收了礼物，也没敢打包票什么的。 她干官媒多年，成功率一直很高。可在苏老四家里这边儿，已经是吃了几次瘪了。 当然，余冰人并没有因此怨恨什么。 苏老四这一家子，邪性得很。 余冰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还从没见过如苏老四这一家子这般神奇的。 从老宅那边净身出户，却又很快赚了钱，盖了新房子。 认了周老爷子为义父，小闺女先是被封了县主，如今更是成了皇后的义女，成了公主。 而苏老四的大女儿，那命格明明是个愁嫁的，可人家如今做了京城相当尊贵人家的少奶奶，将来指不定多么的富贵荣宠。 如今，苏老四的二闺女，连将军府的小少爷都来求娶了。 这一家子的日子，咋就过成了这样，真的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在余冰人应下去说亲后，沈骆就跟着自家爹娘回了客栈等消息。 这等待的过程，无疑是最煎熬的。 沈骆在房间待不住，也就出了客栈，在长平镇转悠起来。 长平镇很大，毕竟靠着一处码头，有许多的人靠着码头过活。 沈骆想着自己早晚得是苏家的女婿，怎么也得了解下这边的风土人情，将来才不会啥也不了解，关键时候抓瞎。 他溜达着进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地方小菜，准备小酌两杯。 而在同时，距离他不远处的角落的那一桌，两个人正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换了别人，大概率是听不到这两人在嘀咕什么。 可偏偏是沈骆，他打小就听力异于常人，敏锐的听力，让他能听到很多别人忽视的声音。 就像现在，他就听到了这两人的嘀咕。 更巧的是，这两人嘀咕的事情，居然还跟他沈骆有关系。 说的确切点儿，这两人在谋划一次绑票，而绑架的目标，正是二丫儿。 不过，两人的目的虽然是求财，但却不是为了绑票勒索，而是因为有人雇佣了他们，想要在二丫儿面前玩一出英雄救美，从而抱得美人归。 听到这两人的小声嘀咕，沈骆第一反应就是想打人。 不过，他却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一直等那两人离开，才冲着自己的护卫招了招手，让护卫盯上这两人。 这两人只是小喽啰，就算是现在抓了他们，也没啥意思。 既然那人想要英雄救美，那他肯定要成全对方。 然后，再狠狠揭穿这人的虚伪面目。 到那时，他才是真正的英雄救美。 想到二丫儿到时候对他的感激，沈骆就欢喜的两眼冒光。 只是，等他回到客栈，把这事儿跟亲娘和亲爹讲了后，直接被亲爹和亲娘来了一次混合双打。 “爹，娘，你们干啥打我啊？” 沈骆觉得真委屈。 “臭小子，你觉得你是英雄救美。难道你没发现，你现在的做法，就跟那个雇人玩手段的卑鄙小人一模一样吗？” 卢氏也是气坏了，她的儿子，怎么这么不大气敞亮呢？ 沈骆听到亲娘的一番言语，瞬间愣神，继而恍然大悟。 聪明如他，之所以没看清这个，纯粹是关心则乱。因为在意，所以失了分寸，也跟着失了智。 “娘，您说得对，是我错了！” 沈骆再不觉得这是自己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他既然欢喜二丫儿，那就该坦诚以待，而不是玩这些小手段。 现在小手段玩得溜，将来若是真相被揭开，那么，他又该如何收场？ 做人，终究还是应该堂堂正正！ 娶媳妇儿，还是要自身过硬。 “娘，我这就带人去把那两个混蛋抓起来，再把那个卑鄙小人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沈骆立刻信誓旦旦地表示。 沈逊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道：“你是猪吗？” “这么好的机会，虽然你不该想什么英雄救美，但是，你也是要利用一下。毕竟，你不抓紧机会表现，凭什么让人家姑娘喜欢你？” “爹，那您到底是想要我怎么办啊？” 沈骆是真的怀疑人生了。 他之前要顺势而为，结果被爹娘混合双打。 如今，他要改邪归正，他爹又把他给打了。 难！ 太难了！ 沈骆很郁闷，甚至怀疑亲爹是故意在玩儿他。 “笨蛋，当然是继续去英雄救美！” “不过，等事情办完后，你得主动跟人姑娘坦白，懂不？” 正文 第425章 二丫儿的纠结 听到自家亲爹的这番话，沈骆更加怀疑人生。 如此做法，跟他之前说的，有啥两样么？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爹让他做了这事儿后有个坦白的过程。 “平时挺聪明的，咋到了关键时候，就成了呆瓜呢？” 看小儿子还是不灵光的样子，卢氏也是挺无语的。这要不是亲生的，她都想直接把这笨儿子赶出家门算了。 “娘，这能怪我吗？” 沈骆苦着脸，“我也是要英雄救美的，明明只比我爹做法差了一点点，你们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吗？干啥先把我打一顿呢？” “你们确定不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打我一顿？” “是又如何？” 沈逊没好气地瞪向沈骆，“你还能打回来不成？” “呃，不能！” 沈骆叹了口气。 面对这么不讲道理的亲爹，他真的是太难了。 然而，摊上一个啥样儿的爹，他完全没得选。 罢了，再怎么说也是亲爹，忍了吧！ …… 崖上村，二丫儿可不知道她即将面临一场特殊的风波，这会儿的她，才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 关于在平远县下面的村镇设立县学分学的位置安排，她已经做好了规划。 本着公平原则，县学的分学并非都会建在镇子上。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她必须拿出充分的理由来说服县令林廉。 毕竟，一旦这县学分学建起来，势必影响深远。 一个镇子，之所以能成为镇子，必然是因为它有着村子无法比拟的优势。可现在，一旦这县学分学在某个村子建起来，这村子就有了镇子也无法比拟的优势。 须知，镇子上一般都会有私塾。 私塾里的先生，最好也就是秀才。更多私塾的先生，都是多年考不中秀才的老童生，他们已经绝了科举的念想，转而坐馆授课，赚些束脩养家糊口。他们中的多数人，只是在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但现在，县学在各村镇设立分学，坐馆的先生便不再能糊弄了。 具体的好处，还是要等分学开设起来才能见分晓。 而且，这一份好处带来的后续影响，会越来越重。 只要这分学能一直办下去，那么，村子取代镇子都有可能。 只是，每一个政治，都有着一群的有钱人，他们不会就这么看着镇子渐渐没落，肯定会各种的施加影响，甚至迫使分学被转移到镇子上。 二丫儿望着手里已经成型的分学分布图，表情有些凝重。 “小妹，你说，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明知道自己的努力可能最终成空，但二丫儿还是想要去试一试。 就算是最终失败了，但她至少尽力了，问心无愧。 “二姐，这事儿怎么说呢？” 苏舞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家二姐的行为。 明知道这样的做法可能导致怎样的后果，却还是要坚持心中所想，这无疑是很有担当的举止。 可这一番举动注定会以失败告终，这种担当，似乎又可以称之为固执。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在白费力气，是在出力不讨好？” 二丫儿目光直勾勾地望着苏舞。 苏舞想了想，道：“二姐，你自己既然都明白，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我只想让这件事情，公平一点儿！” 二丫儿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苏舞叹口气，道：“二姐，这世上，无论什么，其实都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你想要的公平，本身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公平？ 怎么可能公平？ 没一个镇子，都是从村子发展起来的，每一座城市，最初也都是一个村子。可为什么有的村子后来成了镇子，成了城市？ 答案自然是这些村子曾经的居民经过一代代的努力，把握了机会，最终脱颖而出，成了这一片区域的核心。 凭什么开国的勋贵，他们的子孙后代也能享受种种的荣耀和好处？ 自然是因为他们的祖宗已经付出了。 苏舞知道自家二姐是为了更多的村里娃娃着想，但凭什么呢？ 你穷你有理？ 你们村在深山，你们村住的偏？ 大夏并不禁止百姓流动。 同样，大夏也不禁百姓垦荒。 凡是百姓垦荒所得田地，十年内不收任何的田赋，十年后，才会按照下等田来征收田赋。 而任何一户人家，只要在某一村子有地，便可以向当地官府申请当地的户籍。 是以，在苏舞看来，距离和没钱，并不是束缚穷人上进的根源。穷人之所以是穷人，关键还是没有想要变成富人的心思。 别的不说，她们的亲爹苏老四，当初从老宅出来，他们家连住的房子都是借住的。 可她们的亲爹愣是凭着自己的双手改变了这一切！ 这其中，固然有苏舞的好运加成，但若是苏老四没有想要改变处境的心思，就算是有苏舞的好运加成，苏老四不去干活儿，不去挣钱，老天爷总不能从天上把钱落到苏老四的面前吧！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人自己没想过改变自己的处境。 没有人逼他们住在深山！ 不久前，朝廷更是下达旨意，允许百姓向黎南国迁徙。只要去了黎南，直接就有上好的田地可以耕种。 但是，神奇的是，选择去黎南国碰运气的不是穷人，而是那些薄有资产的人，还有那些有钱人。 苏舞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跟自家二姐全都说了一遍。 “二姐，所以，我觉得，你真没必要这么费心劳神！” “有些人，根本就是自己不思上进。” “富者恒富，穷者恒穷，是有原因的。” “那些没钱的人，根本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可他们还是不敢改变，宁可一辈子受穷也不肯走出去一步，也不肯改变一点，你说，这怪谁？” 本身已经是穷得快要一无所有了，这个时候不去拼一把，还在等什么？就算是输了，也不过是依旧一无所有。 所以，苏舞很多时候是真的瞧不上某些人。 他们只会将自己的穷，将自己的窘迫，怪责到社会不公。 而他们，从来没有想想，他们自己是不是存在着不足。 正文 第426章 二丫悟了！ “小妹，那，如果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改变呢？” “他们不是不敢改变，而是不知道改变！” “他们没有想要改变的想法呢？” 二丫儿听了苏舞的这一番分析，沉默良久，缓缓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苏舞，“你说的这些，的确是有道理，但是，未必就是真相！” “我想这两天去看看！”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二丫儿一本正经地望着苏舞，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苏舞一听自家二姐的话，直接就不想搭理对方了。这叫啥？这叫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吧，苏舞甚至担心自家二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只是苏舞也明白，不让她二姐亲自去看看，去了解一下，她是不会死心的。 既然如此，苏舞能咋办？ 她这二姐的性子，这么的执拗，将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 第二日一早，苏舞还没睡醒，二丫儿已经早早起来，带上她精心准备的分学分布图往县城赶去。 昨儿夜里，二丫儿又跟三丫儿、四丫儿说了一番这个事情，目的自然是听听这两个妹妹怎么想的。 结果，三丫儿、四丫儿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跟苏舞是大同小异。 两人的说辞，不如苏舞那么清晰明白，但意思却是大致相同的。正因为有了这俩妹妹的说法，二丫儿决定先去县城找县太爷林廉说说，看看县太爷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二丫儿的性子固然是有些固执，但她其实还是懂得“听人劝，吃饱饭”这个道理的。 等苏舞醒来，就听郁嬷嬷说了二丫儿已经去了县城的事情。 想到自家二姐的性子，苏舞也就没有说啥。 反正，不管她二姐咋折腾，她都可以给她兜着。 “郁嬷嬷，我二姐身边可带了人？” “回公主，带了！” “哦，那就没事儿了！” 苏舞一听自家二姐身边带了护卫，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公主，还有一件事情，沈骆和他的父亲镇北将军以及母亲已经到了长平镇，奴婢估计，他们应该会很快请冰人上门了！” “这很正常！” 苏舞想了想，并没有觉得有啥不妥。 倒是沈骆他们一家子不请冰人来，才是不妥。 …… 事实一如郁嬷嬷的猜想。 余冰人在半上午的时候，出现在了苏家。 当余冰人跟苏老四和宋氏谈论二丫儿的亲事时，苏舞被打发了出去。 因为周老爷子说过这事儿，苏老四和宋氏对于这门亲事是持赞同态度的。但是呢，他们还是打算等二丫儿回来，问问二丫儿的心思，这才没有当场答应余冰人，只是请她明儿再来一趟。 余冰人看出苏老四和宋氏的态度，知道这门亲事基本成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告辞离开。 在余冰人告辞后，苏舞就蹦蹦跳跳地进了屋里，准备跟自家爹娘打探下消息，等回头好跟自家二姐报告。 “这事儿，你先别跟你二姐说，知道么？” 结果，等苏舞见了自家爹娘，还没等她问出口，反倒是先被请爹娘下了封口令。 “娘，为什么不跟二姐说啊？” 苏舞这会儿倒是有些迷糊了。 之前的时候，她爹娘可都是很开明的嘛，咋忽然间就变了态度呢？ “这事儿，等我们跟你二姐说了后，你再说！” 苏老四笑了笑，“放心吧，如果你二姐不乐意这门亲事，爹跟你娘是不会勉强她的！” “爹，您真好！” “二姐知道了，一定很喜欢！” 苏舞果断狗腿地拍了亲爹马屁。 然后，他才跟亲爹娘询问具体情况。 结果，等听完了苏老四和宋氏的话，苏舞感觉自己纯粹白白担心了。 这事儿吧，郎有情妾待定，不过呢，在苏舞的感觉中，她家二姐只是害羞，内心对沈骆的感觉是很不差的。 所以，妾待定，完全可以直接改成妾有意。 当然，处于尊重自家二姐的缘故，这事儿，还是得等她二姐回来，问过之后才好下定论。 …… 平远县城，二丫儿很快就到了县衙，见到了县令林廉。 关于县学分学的分布点，二丫儿准备了两套方案。 一套方案是她精心算计评估过的，在她看来是属于公平的办学规划。另一套方案，则是顺势而为，直接将分学都建在镇子上。 被苏舞说教了一通，又被三丫儿、四丫儿给说了一顿，二丫儿已经不打算坚持己见。 当然，如果林廉这位县太爷愿意选择第一套方案，二丫儿也是一定会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确保每一处分学都能建起来。 可惜的是，林廉比较过了两套方案后，直接选了第二套方案，将所有的分学都建立在镇子上。 “苏二姑娘，可是觉得我不够公平？” 林廉选了第二套方案后，直接望向二丫儿，微微一笑，随口问了一句。 “并没有！” “第一套方案，乍一看是公平一些。但是，你想过另一个问题吗？” 林廉抬手在第一套方案的图上点了点，“在这个村子建分学，这村子里的人会不会愿意？周围那些村子的人，会不会认同？” “你考量了各个村子间的距离，还有村子里的孩童人数，可是，你考量过各个村的贫富没有？”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很多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你选择了这个村子，却没有选择另外的村子，这就是不均！” “百姓，可未必会听你的解释！” “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为官多年，林廉虽然是清官，但他不是呆瓜。 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很多的时候，人们喜欢看的是合乎情理。 公平，大多数的百姓，可能都没有这个概念。 “民女受教了！” 听了林廉的这番话，二丫儿倒是一下悟了。 这倒不是林廉说的有多么的在理，而是，林廉说的比苏舞更加的直接，而且现实。 “苏二姑娘言重了！” 林廉呵呵一笑，“这些天，有劳苏二姑娘了。如今天气越发凉了，分学的开建要等到开春了，届时，还得劳烦苏二姑娘多多费心！” “民女定当竭尽全力！” 二丫儿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下，这本是她这个督学的职责所在！ 正文 第427章 一出好戏 县学在各处的分学开建之前，二丫儿这督学的差事暂时就没了活儿干。毕竟，她这差事的目标性太强。 从县衙出来，二丫儿就准备在县城转转，买点儿糕点回去。 作为平远县的督学，她也是有一份俸禄的。 虽然不是很多，但这到底是她凭自己的努力赚到的。 二丫儿递交了那份规划给县太爷林廉后，便拿到了她的第一份俸禄，不多，只有一两八分银子。 但是呢，这银子已经不算少了。 在他们家没有发迹之前，这一两八分银子，还不定得忙活多久才能赚到呢！ “颐莲姐，我请你吃冰糖葫芦吧！” 在街上转了转，二丫儿就瞧见了卖冰糖葫芦的。 只是这并不是裹了白砂糖的那种冰糖葫芦，所以，价钱便宜了很多，只要五文钱就能买一串。 “谢谢二小姐！” 颐莲，就是郁嬷嬷安排的保护二丫儿的女卫。 “颐莲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喊我二丫儿就好了！” 二丫儿嘻嘻一笑，蹦跳着是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 虽然不如裹了白砂糖的冰糖葫芦美味，但一样是甜滋滋的。 曾经的苏老四一家在老宅那边是真的不受待见，吃糖这种事情，咋也轮不到二丫儿她们姐妹。 等到他们家终于从老宅分离出来，日子也好过了，吃糖反倒不是那么想了。 但是呢，用自己赚到的钱，买一串糖葫芦，这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看着二丫儿那一脸满足的表情，颐莲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作为女卫，她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感情。 她存在的首要意义就是守护，确保自己要守护的人安全。因此，她们在吃食上的要求也是挺严格的，一般能不吃的东西，都不会吃。 但这个时候，二丫儿请她吃的冰糖葫芦，还是要吃的。 吃着冰糖葫芦，两人开一家家的糕点铺子转起来。 大包小包买了一堆！ 一两八分银子，被二丫儿一下给花了个精光。 手上没了可以花销的银子，二丫儿自然就不再瞎逛游，而是招呼颐莲回家。 待到两人出了县城，走在通往长平镇的官道上，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有两个男人一下就蹿了出来。 “站住！” 两人拦在二丫儿和颐莲的身前，手里提着小孩儿胳膊粗的棍子，目光凶神恶煞地望着两人。 “你，就是长平公主的二姐？” 两人中体格明显高壮的男人目光凶狠地望着二丫儿。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敢打劫？” 二丫儿根本就不怵眼前的两人，毕竟她身边跟着的可是颐莲。而颐莲的本事，二丫儿之前也曾见识过一些。 “找的就是你！” 这人听了二丫儿的话，却是得意一笑，“抓了你，你妹妹，应该是舍得出钱赎你的吧！” “不过，舍不得也没关系，你这小姑娘长得还挺俊的，配我们兄弟，倒也是够格了！” “大哥，真的可以吗？” 旁边跟着这高壮男人的瘦小男人听到他的话，十分急切地开口。 “我觉得吧，咱们可以干脆两头吃吧！” 听到自家兄弟的话，高壮男人咧嘴一笑，然后就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头上，“你是猪吗？” “两头吃？你怕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大哥，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啥就是啥？我说让你去死，你咋不去死？” 高壮男人又是一巴掌凑在瘦小男人的脑袋上。 到这儿，瘦小男人终于不再废话。 高壮男人则望向二丫儿，嘿嘿一笑，道：“苏二小姐，你是自己乖乖跟我们走呢，还是等我们兄弟动手？” “颐莲姐姐，麻烦你了！” 二丫儿往后退了一步，将战场交给颐莲。 颐莲点点头，正要出手—— “住手——！” 一声清亮的喝斥从二丫儿她们的身后官道上传来。 听到这一声喊，二丫儿不有回头望了一眼，就见那边有一人骑马而来，白马白衣，形象甚是飘逸潇洒。 颐莲没有回头，而是在高壮男人和瘦小男人回头的瞬间，瞬间爆发，干净利索地将这两人给打倒在地。 “说，谁派你们来的？” 颐莲三下五除二打倒两人，脚尖对着地上的棍子轻轻一挑，便将一根棍子挑了起来，握在手中。 刚才两人对话的时候，瘦小男人说的那一句两头吃，分明就意味着他们干这个事情是有人指使。 “姑奶奶，饶命啊！” 两人没想到事情跟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二丫儿身边会有颐莲这样的高手。 “我数三声，你们不说，我打断你们一条腿！” “再数三声，打断一只手！” “手脚是自己的，考虑清楚了！” 颐莲缓缓举起手里的棍子，开始数数。 “姑奶奶，别打，我说，我说！” 面对颐莲的威胁，那瘦小男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了他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那人是谁？” “姑奶奶，我不认识他啊！” “大哥，你倒是赶紧说啊！” 瘦小男人急眼了，这要是被打断了腿和手，他们一辈子就都废了！ “是知府府上的大管事颜福！” “放屁！” 在那高壮男人说出指使他们的人是谁后，骑马而来的男人听到他的的指认，却是会直接吼出声来。 “福管事德高望重，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这贼子，居然敢污蔑他人！” 骑在马上男人怒吼出声。 “颜三少爷，可以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高壮男人冷冷一笑，“我想，应该是福管事的安排吧！” “不得不说，您家里的这位福大管事，真的是很尽忠职守啊！” “为了您的婚事，这等下三滥的法子都想了出来。更难得的是，他都没有跟您商量过，就让您赶了过来。” “哦，对了，福管事还说，到时候您来英雄救美的时候，让我们把您也给收拾一顿，如此，才能让一切合情合理。” “瞧瞧，你们家这位大管事，差事办的多漂亮！” 高壮男人嘲讽地望着颜子辛。 颜子辛则是愣在当场，并没有立刻反驳高壮男人。 因为，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因为颜福。 “颜三少爷，再等会儿，福管事就该带着人来救你了，要不要咱们打个赌？” 正文 第428章 处置 要不要打个赌？ 高壮男人咧嘴笑着，看颜子辛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嘲讽。 知府家的少爷又如何？ 还不是被下面的人给当傻子给耍的团团转？ 不过，他也明白，自己除了过过嘴瘾，无论在哪方面都比不过眼前的人。他也就只能在这里过过嘴瘾，等颜福带人到了，他们兄弟俩的下场，可想而知。 后悔吗？ 后悔！ 自己真的是猪油蒙了心啊！ 长平公主的二姐，虽然不是公主，但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个高手护着？ 自己当初怎么就昏了头，居然会为了一点银子就接这样的买卖！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二小姐，现在怎么处置？” 真相被揭开，如何处置眼前的人，就不是颐莲能拿主意的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卫。 “送官吧！” 二丫儿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解决，尤其是还牵扯到了知府家里的人，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甩锅。 至于人送到县衙后，林廉怎么处置，便不是二丫儿需要关心的了。 “苏二小姐，可否听在下一言？” 颜子辛听到二丫儿说的“送官”，连忙开口。 “你想说什么？” 原本，二丫儿看到颜子辛策马而来的潇洒模样，对这人的观感还是很不错的。可等真相被高壮男人说出来，二丫儿对颜子辛的好感，瞬间散了个干净。 即便这些事情，颜子辛并不知情，可是，颜福作为知府府上的大管事，居然能将府里的主子给耍得团团转，如此奴大欺主的人家，能好到哪儿去？ “苏二小姐，可否将这两人交给在下处置，我，颜子辛欠你一个人情！” “你欠我一个人情？” 二丫儿听了颜子辛的话，对这人的观感更不好了。 她又不是笨蛋，如何不知道颜子辛是想把这事情压下来，但问题是，二丫儿连之前的县学分学的设立，都想搞一下公平，又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看着颜子辛任意胡为？ “苏二小姐！” 颜子辛也知道自己这话其实没多大的诚意，但现在这情况下，他能咋说？他虽然是知府家里的三少爷，也是很受他爹颜克微的欢喜，可他到底不是嫡出的。 当然，现在的他，在他爹的强力要求下，是记名在了嫡母的名下。 可他心里明白，他那两个真正嫡出的兄长，一直是恨不能找机会废了他。 此番向二丫儿提亲，不单单是他爹的提议，更是颜子辛自己内心想要的。因为只有有了一门强有力的姻亲，他在颜家的地位才能真正稳固。 但现在，颜子辛明白，这门亲事不可能成了。 既然如此，他自然得为自己的将来考量。 此次的事情，既然是颜福所为，若是他能把这件事情按下来，颜福就欠了他一个老大的人情。 以后，他在府里，就多了一个强力盟友。 在颜府，他爹最信任的人，便是颜福。 “颜子辛自知身无长物，但颜子辛亦有凌云志，他日未必不能金榜题名，名动天下！” “在下的人情，未必没有价值！” 为了能把这事儿按下来，颜子辛也是彻底不要面皮了。 用不确定的未来来承诺现在，着实是有一套。 可惜，他遇到的是二丫儿，原则性很强的二丫儿。 “颜三少爷，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人呢？” 在二丫儿看来，颜子辛想要把这件事情抹去，那么，要么用金银收买两人，要么直接将两人灭口。 当然，即便是颜子辛现在没有将两人灭口，但颜福会留着两人吗？ 毕竟很多人说过，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保守秘密。 以这两人的罪名，该死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二丫儿不是圣母，她也不同情两人。但她不想成为某些人为恶的帮凶。 今天的事情，她若是选择就此收手不管，那么这两人的死，她也就摊上了一定的责任。 “这个，在下还没想好！” 颜子辛也不是笨蛋，当二丫儿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二丫儿猜到了一些可能。 有些事情，并不适合说破。 毕竟，看破不说破，这是做人的基本体面。 然而，二丫儿却是没说破等同于说破。 “颜三少爷，有些时候，还是不要自欺欺人的好！” “还有，令尊是町照府的知府，你现在的做法，分明就是在知法犯法，你就不怕给你爹惹祸吗？” “还是说，你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家小妹不会知道？” “苏二小姐，能否……” “不能！” 二丫儿果断开口，打断了颜子辛的话，“这两人，我是要送去县衙的。” “颜三少爷可以试试通知你家的那位大管事，看看他能不能把这事情摆平了？” “哦，对了，这么长时间，颜福都没有带人来救你，颜三少爷就不觉得奇怪吗？” 二丫儿微微笑着，看颜子辛的眼神，带着几分的怜悯。这人，分明就是被颜福给算计了，或者是，颜福把他给卖了！ 可笑这人居然还在想着能保住颜福。 这算是典型的以德报怨吧！ 就是不知道颜福知道了，会不会心有愧疚呢？ 可惜，这个问题，她是看不到答案了！ …… 距离现场不远处的林子里，沈骆带着护卫们在发呆，他也是很悲剧地发现，他想要的英雄救美，根本就没有机会。 二丫儿身边的颐莲，直接就把所有的问题给解决了。 “公子，咱们还过去吗？” 护卫们蹲在沈骆的身边，小声开口。 “去干嘛？” 沈骆直翻白眼，“事情都搞定了，咱们去搞笑么？” “等着吧！” 沈骆觉得自己是没机会英雄就美了。 然而，就在二丫儿说的颜子辛无言以对时，又有人从官道上骑马而来，这次来的赫然是颜福，带着四名护卫。 “三少爷，您没事儿吧？” 颜福匆匆而来，看到颜子辛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尴尬，但他很快就隐藏了下去。 “福管事，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颜子辛望向颜福，“他们都已经招了！” “是么？” 颜福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没有再看颜子辛，而是望向二丫儿，“不知道苏二小姐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个贼人？不如交给老夫，老夫帮您代劳了吧！” 正文 第429章 颜福 “我准备送他们去县衙，福管事能代劳么？” 二丫儿望向站在颜子辛旁边的颜福，本能地感觉这老头儿似乎有些不是良善之辈。 下意识的，二丫儿站在了颐莲的身后，面带戒备。 “这个，就没必要了吧！” 颜福呵呵一笑，“区区两个蟊贼，直接处理了便是，何必要劳烦林县令呢？” “林县令最近可是挺忙的。” 说着话，颜福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上前，准备将地上的两人带走。 “苏二小姐救命啊！” 眼见颜福的人上前，倒在地上的两人齐齐望向二丫儿。 他们又不是傻子白痴，很清楚自己落到颜福手里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 正如颜福所言，他们两人，不过是区区两个蟊贼，随便处理了，没有人会为他们出头。 说得直白点儿，他们这样的人，烂命一条，死哪儿埋哪儿的，都没人会在意。 即便是被颜福的人曝尸荒野，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出头。 而在大夏，民不举，官不究。 如他们这样孑然一身的人，真的是死了也就死了。 可问题是，他们还不想死。 “苏二小姐，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当然，嘴巴能严实一点儿，那就更好了！” 颜福皮笑肉不笑地望向二丫儿，这威胁的味道不要太明显。 “颐莲姐，打得赢么？” 目光扫过跟着颜福来的四个护卫，二丫儿小声地在颐莲的耳边问了一句。在她的想法里，打得赢就打，顺带把颜福这个恶心的东西送去县衙。 如果打不赢，那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方长。 “打得赢！” 颐莲很是淡定地扫了眼颜福带来的四人。 这四人瞧着都是身高体壮，但事实上，从四人走路的姿势就看得出来，这四人都是假把式。 “那，又要麻烦你了，颐莲姐！” “应该的！” 颐莲轻轻应了一声，迈步向前，娇小的双拳几乎是同时击中走向地上倒着的两人的两名护卫的小腹。 两人身子一晃，直接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躺在了地上。 “苏二小姐，你想做什么？” 看到颐莲动手，颜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事情，终究是朝着他最不想发展的方向演变了。 “自然是送他们去县衙！” 看到颐莲一招制服两人，二丫儿底气大增。 然而，不管是她，还是颐莲，都忽略了一个事情。 确切的说，她们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颜福带来的四个护卫身上，反倒是把颜福本人给疏忽了过去。 当颐莲成功地将后面的两名护卫击倒，却遭到了来自颜福的偷袭。 颐莲猝不及防下，被颜福一击给击中后脖颈，当场晕死过去。 “为什么总是要逼我呢？” “我也想做个好人啊！” 颜福一击打倒颐莲，转而望向二丫儿，冷漠开口。 二丫儿被颜福的目光吓到，向后退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苏二小姐，本来呢，你把这两人让老夫带走，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你说，这事儿该怎么收场好呢？” 颜福一脸的凶相。 “有些人吧，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穷人乍富，不懂敬畏。” “你妹妹是公主又如何？” “山高皇帝远这个道理，苏二小姐小时候应该没少听人提起过吧！” 二丫儿沉默不语。 山高皇帝远，她自然知道。 她还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呢！ 至于敬畏之心，她一直都有。 只是，她疏忽了颜福这个老头子。谁能想到知府家里的大管事，居然身手这么不错。 “三少爷，不如你来说说这事儿要如何收场？” 颜福对着二丫儿说完，又看向旁边有些傻眼的颜子辛。 “福管事，你疯了吗？这是长平公主的二姐！” “你怎么能对苏二小姐无礼！” “你还不赶紧跟二小姐道歉？非要等我去父亲那里告你一状么？” 颜子辛回过神来，立刻冲着颜福斥责出声。 “三少爷，知道为什么老夫一直不看好你吗？” 颜福有些嘲讽地望向颜子辛，“胆子太小，眼界太低。” “到底是小娘生的，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颜福，你好大狗胆！” 颜子辛听到颜福对他的评价，立刻跳了起来，“信不信我告诉父亲？” “三少爷，你多大了？” “还有事没事儿就找你爹？” “再说了，你确定你还有机会去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爹？” 颜福叹了口气，“如你这般不成器的子孙，将来迟早会坏了老爷的名声，倒不如老夫现在就送你上路，也算是全了老爷一辈子的清名！” “你什么意思？” “你要杀我？” 颜子辛面露惶惶之色。 “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颜福笑了笑，“当然，若是三少爷你能有点儿魄力，老夫自然不会对三少爷下手，毕竟，你怎么说也都是老爷的骨血！” “什么意思？” 颜子辛瞪眼望向颜福。 “喏！” 颜福抬手指向二丫儿，微微一笑，“若是三少爷能解决了苏二小姐，那么，你我也就上了同一条船，老夫自然会护着三少爷！” “你要我杀人？” 颜子辛听到颜福的话，瞬间明白了颜福的意思。 “三少爷也可以不杀，老夫不逼您！” 颜福嘲讽地望着颜子辛。 以他对颜子辛的了解，颜子辛肯定会选择动手。因为，他的这位三少爷，满心满脑都是他自己。 别看他嘴上仁义道德，可在心里，始终是只考虑着他自己。 作为一个被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子，颜子辛无疑是幸运的。但他有了这份幸运后，就对生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对不亲近他的嫡母，则是各种恭顺孝敬。 可惜，他越是如此，在嫡母的眼里，越是个白眼狼。 连视他如命的亲娘都能作贱的人，又怎么可能对不是他亲娘的女人真的孝顺？ “三少爷，既然您不愿意选，那么，老夫只能想送你上路了！” 见颜子辛还在犹豫，颜福决定推他一把。 有些人吧，想要做婊子就别立牌坊，以为自己忸怩一下，就还是娇羞的良家，简直可笑！ 正文 第430章 沈骆登场 “福管事，等一等！” “你，让我再想想！” 一如颜福对颜子辛的判断，颜子辛的心里只想着他自己。但是呢，这人又很会装，哪怕是要做婊子，也得做出一副自己是被逼无奈的样子。 可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还是要被颜子辛杀死的。 而颜福自己，早就把颜子辛看透了，他也搞不懂颜子辛到底在他的面前装什么？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演聊斋呢？ “三少爷，其实，您根本不需要违背您的本心！” “千古艰难惟一死！” “您可以死的很高尚！” 颜福也是真的服了颜子辛的装模作样。 如果不是颜子辛死在这里，他不好跟颜克微交差，他更想连颜子辛一起处理掉。 “福管事，其实，并不一定要杀了苏二小姐的！” 颜子辛深吸一口气，并不想走颜福给他安排的路。因为他很清楚，只要走了这条路，他这一辈子都将只能成为颜福手里的傀儡。 这件事情，将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三少爷果然是长大了，会打小算盘了！” 颜福冷笑一声，“只是，三少爷，你好像是弄错了一件事情。现在的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要么，你跟苏二小姐共赴黄泉，要么，照我说的去做！”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颜福也不是傻子。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有别的处置之法。但是，对他最有利的法子，却只有这一个。 “好吧，就依福管事所言！” 颜子辛终于做出了决定。 二丫儿则一脸的绝望，恨自己考虑不周，害了自己性命且不说，还牵连到了颐莲跟着枉送性命。 …… 而在官道上事态发展几度变幻时，树林里的沈骆，一脸的懵逼。 这事情的演变，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场特别排演的精彩大戏。 翻转，翻转，再翻转！ 护卫看沈骆一直看戏不动弹，几次出声提醒他，而沈骆一直不为所动。 一直等颜子辛选择了妥协，他才挥了挥手，道：“可以动手了！” 于是，颜子辛身边的护卫齐齐从林子里冲出，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官道上，将二丫儿护在后方，围住了刚刚从地上捡起一把刀的颜子辛和颜福这个老管家。 沈骆的护卫，可是军中出来的骁勇之士，完全不是颜家护卫那种样子货。 “苏二小姐！” “又见面了！” 沈骆从林子里出来，笑眯眯地走到二丫儿的身边。 “是你？！” 见到沈骆的瞬间，二丫儿就愣了下，面颊不由有些发烫。她可是记得沈骆当初跟她说的话。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哪怕是已经被包围，颜福依旧是镇定自如，“老夫乃是町照府知府府上的管事，这位是我我家三少爷！” “就是你雇的这两个混子？” 沈骆瞄了颜福一眼。 “这位公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如你我各退一步？” 颜福听到沈骆的问话，本能地感觉这事情似乎复杂了。 沈骆既然如此问，也就意味着刚才的一切，他都知道。换言之，他想把今天的事情都遮掩过去，就得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灭口。 颜福的确是有些手段，但很显然，他没有灭杀所有人的能力。 至少，眼前把他们围起来的这些护卫，就不是一般的人，更像是军中出来的骁勇之士。 他的身手，对付一般的混子或者是护院家丁，倒是不在话下。 但若是跟军中的杀才对抗，就差了些水准。 因为，这些军中的杀才，出手就是杀招，而且，他们出手，从来都是舍命的那种。 军中沙场出来的人，都是厮杀汉。 而在战场上，凡是怕死惜命的人，基本都死了。 能活下来，都是不要命的，敢拼命的。 “没这个必要！” 沈骆微微一笑，“从你办事的风格来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你作为颜克微府里的大管事，深受他的器重，也就意味着，颜克微需要经手的脏活儿，都是你在办。” “我，没说错吧？” 沈骆是将门出身，但他从懂事的时候，就跟在他大哥的身边。 沈宪却是执掌皇城司的人物，沈骆跟着他，也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公子说的都对！” “那么，公子就该明白，若是老夫出了什么岔子，我家知府大人肯定不会冷眼旁观的！” “既如此，今日的事情，老夫认栽！” “苏二小姐，公子可以带走。” 颜福被沈骆点破一切，也就干脆全都认了。 “今日的事情，老夫认栽。” “若是公子不想善罢甘休，那么，老夫也不介意跟你的护卫过几招。若是老夫没看错，公子的护卫，都是军中退下来的骁勇之士吧！” “老夫不才，拼了性命，也是能带走几人的！” 颜福很清楚，若是真的打起来，自己是断然没有脱身的可能。 所以，他只能赌一把。 赌眼前的人不会为了他这样一个人，让自己手下的护卫涉险。 然而，颜福的话才说完，就被人给揭穿了。 揭穿他言语的不是别人，正是沈骆的护卫。 “老东西，你到底有多瞧不起我们兄弟？” “就凭你这种弱鸡一样的人，也想带走咱们兄弟？” “公子，你就说，要这老头儿几分残废，咱们兄弟眨眨眼就给你办成了！” “真的？” 沈骆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护卫到底有多强。 “沈骆，你们别轻敌了！” 二丫儿在旁边，急声开口。 刚才，颐莲就是因为轻敌，才会被颜福偷袭落败。 “苏二小姐尽管放心，咱们兄弟从来不会轻敌！” 轻敌？ 别逗了！ 像他们这种上过战场的厮杀汉，能够活着退下来，哪个不是小心谨慎之辈？ 战场上，不畏死不怕死的同时，也得足够小心，唯有如此，才能活下来。 他们，无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颜福听到沈骆护卫的话，立刻慌了。 他猛地出手，扯过颜子辛，就将对方向着沈骆的护卫们推了过去，而他本人则是借机蹿向旁边的战马。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凌厉一刀快斩。 正文 第431章 忽悠 没有人把颜子辛当回事，毕竟就在刚才，颜子辛已经做出了选择，是准备对二丫儿下毒手的。 颜福没能蹿出去，被人一刀给砍中了脚后跟。 而颜子辛则被人给一脚踹飞，在地上摔成了滚地葫芦。 颜福挨了一刀，还不死心，瘸着一条腿，还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逃得出去。于是又被斩了一刀，两条腿都挨了一刀，人直接就给搞残了！ “就这点儿本事？” 护卫们废了颜福的两条腿后，一脸不屑地盯着对方。 他们也见过吹牛的，但这么敢吹的，还真的是第一回见。 明明就是一个废柴，却装出一副自己很厉害的样子，倒也真的是不怕死。 “你到底是谁？” 颜福狼狈地趴在地上，回头望向旁边的沈骆。 沈骆耸了耸肩，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该想想你接下来怎么吹啊？” “不然的话，被送去了县衙，你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虽然颜福只是谋杀未遂，但是他之前为颜克微这位知府大老爷干的各种脏活儿肯定不少。 颜克微只要知晓颜福被抓，那么，为了他自己的仕途，颜克微肯定会想方设法处理掉颜福的。 “我要怎么才能保住我的命？” 事到如今，颜福不得不面对现实。 别看他平时挺嚣张，但他也清楚，如果没有了颜克微的庇佑，他会死的很惨。同样，若是颜克微想要他死，他也是很难有活路。 可是，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大活人？ 这一刻，颜福无比期盼沈骆是颜克微的对头。只有这样，对方才会为了颜克微的某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从而保他一条命。 “这个，或许，等你到了皇城司，你会知道！” 皇城司！ 在大夏国，皇城司不单单是肩负着保证京城安全的重任，还负有监察百官的权责。 一旦某位官员被皇城司盯上，基本也就意味着仕途到了终点。 沈骆，自然不是皇城司的人。 但是呢，他哥执掌皇城司，他想要把一个人送进皇城司，不要太简单。 虽然皇城司的人员直接向皇帝负责，但沈宪是皇城司的司长，作为他手底下的人，为了巴结一下上司，给上司的弟弟开一下方便之门，还是存在的。 更何况，沈骆又不是让他们作奸犯科，而是送他们一桩大功劳。 皇城司所属，每查处一名贪官、赃官，最终这官员的家产被籍没后，他们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 是以，皇城司所属，只要秉公执法，根本就不差钱。 想要通过贿赂的法子来腐蚀皇城司所属，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事实上，从皇城司成立至今，不少皇城司所属都会钓鱼执法。 他们刻意摆出一副贪财的模样，然后通过给他们上供的官员所送来的金银数量，从中有选择性地下手。 但因为，他们最终保住了一部分情节不重的官员，是以，他们的钓鱼执法，即便是做了很多次，依旧是有人不信这个邪。 “你们是皇城司的人？” 到这一刻，颜福自以为自己洞悉了真相。 可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沈宪只是在扯虎皮拉大旗，虚张声势。 “福管事，挺聪明的嘛！” “既然你是聪明人，那些，希望你不会做出愚蠢的选择。” 沈骆见颜福误会了，也就干脆地顺势往下说。 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主动承认自己是皇城司的人。所有的一切，只是颜福的猜测，脑补，到也不能怪他欺骗了他。 二丫儿这会儿则是将颐莲给喊醒了，听到沈骆忽悠颜福的言语，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她可是知道沈骆底细的，这个家伙，没想到这么能忽悠。 颜福这么精明算计的人，居然没有任何怀疑地信了！ 皇城司，还真的是威名在外，哪怕是在这边郡之地，都有这般恐怖的威慑力。 “这位大人，您是皇城司的人，为什么不早说？” 颜福一脸的悲催懊恼，要知道对方是皇城司的人，他闹腾个啥啊？现在好了自己的两条腿被斩断了脚筋，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走路了。 “为什么要说？” 沈骆微微一笑，“还有，你见过哪个皇城司所属没事儿把自己的身份挂在嘴边的？” 皇城司所属，在大夏国，可是让很多官员畏之如虎的。 一般情况下，皇城司的成员外出办差，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般都是不会自报家门的。 毕竟，有些事情，并不适合摆在明面上。 “是老夫浅薄了！” “也是老夫最该如此啊！” 颜福此刻是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现在就只一个想法，那就是通过检举揭发颜克微，为自己争取立功表现。他虽然帮颜克微做了不少的脏活儿，但这些事情，颜克微才是主谋。 当然，即便不是颜克微的主谋，他也会把这一切都扣在颜克微的身上。 毕竟颜克微注定要玩儿完了，既然如此，他为何不多为自己考虑一下？他也不是孤家寡人，也是有家族的。 “颜福，你别胡说八道！” “我爹为官多年，清正廉明，从不曾作奸犯科！” 颜子辛听到颜福跟沈骆的对话，已然猜出颜福是打算把他爹给咬出来，从而让他能够减轻罪责。 “这位大人，你别听这小人的污蔑之言。” “家父为官清廉，不管是百姓还是同僚，都可证明的！” 颜子辛一本正经地看向沈骆，为他老爹辩解。 沈骆翻了个白眼，对于颜子辛的辩解，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跟在他哥身边多年，沈骆可是知道见过不少清官和赃官，他们中的区别，不要太容易辨别。 而要辨别一个人为官是否清廉，看看他府上的人，其实就能看看出一二。 颜克微若是个清官，颜福这个大管事便不可能这般的嚣张跋扈。 上梁不正下梁歪！ 同样的，下梁若是歪了，上梁九成九也是有毛病的。 “这位小公子，你也甭提你爹解释，你刚才的事情，都还需要跟县太爷分辩呢！” 沈骆瞅了颜子辛一眼，“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文 第432章 苏老四的直击要害 “这位大人，我是被逼的！” “苏二小姐，你帮我证明一下，我并没有歹心的！” 颜子辛听沈骆说了那番话，整个人又不好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咋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呢？ “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去根县太爷解释吧！” 沈骆懒得再跟颜子辛废话，就这样的货色，也配跟他瞧上的姑娘提亲？ 随着沈骆挥手，护卫们立刻上前，将颜子辛和颜福全都绑了，丢在马背上。还有颜福带来的四个护卫，也都扔在了马背上，送他们往县城去。 “苏二小姐，我送你回家？” 沈骆扭头望向二丫儿，很是彬彬有礼。 二丫儿则是瞅了沈骆一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这个，说起来就有些话长了，要不，等明儿个，我们在镇子上碰面，我跟你慢慢说？” 原本是打算直接跟二丫儿解释一下的，但是在话要出口的瞬间，沈骆忽然改了主意，他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跟二丫儿多些相处的机会嘛。 想到这个，沈骆就果断把要解释的话给咽了回去，而是说出了上面的一番话。 二丫儿到没有想这么多，毕竟如果不是沈骆忽然杀出来，她可能就没命了。 “那，行吧！” 二丫儿点了点头，目光望向被侍卫们丢在马背上的颜福等人，轻声道，“送他们去报官，不需要我们跟着去说明一下吗？” “不用，没这么麻烦的！” 沈骆的护卫，可是带着镇北将军府的腰牌，到时候，只要将腰牌亮出来，就不担心林廉会有什么额外的小心思。 毕竟，皇城司的司长沈宪，都只是镇北将军的儿子。 可以说，沈骆这次不单单是借了自家大哥的名头，连他爹的名头，也是一样没放过。 双管齐下，莫说颜克微本身就是有问题。即便是颜克微没有问题，林廉也是不敢玩忽职守。 沈骆送二丫儿回家，并没有把人直接送到家门口，而是将两人送到新河渡口那边，就跟二丫儿约好了明天在镇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告辞离开。 …… 在沈骆离开后，二丫儿望向颐莲，郑重其事地致歉。 今天的灾祸，都是因为她思虑不周。 “二小姐，您莫要如此说，今天的事情，奴婢也是有错的。” 作为一名护卫，居然因为对方是个老人，就忽视了对方的威胁性，这无疑是犯了大错。 此事回去后，她是必要然要被郁嬷嬷责罚的。 不过，颐莲没有打算把这事儿告诉二丫儿知晓，毕竟，是她犯了错。 如果不是沈骆凑巧出现，那么，今天犯错的代价就是丢命。 人的性命只有一次，死了就真的完了！ “颐莲姐，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啊？” 走到距离村子没多远的时候，二丫儿忽然小声开口，“要是被我娘和五丫儿知道，肯定不会让我再出去了。” “这次是我们都疏忽了！” “以后，咱们都更加谨慎一些，结果肯定不一样的！” 二丫儿是真的担心自己会从此被关在家里。 虽然她知道家里人都是为她好，但是，她真的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二小姐，这个，奴婢不能答应您！” 颐莲也明白二丫儿的担心和想法，但是，作为皇后娘娘安排给长平公主的女卫，她犯了错，就该承担犯错造成的后果。 隐瞒，罪加一等！ 二丫儿听了颐莲的回答，脸色更苦了。 她也明白颐莲的想法，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她就算是想要埋怨颐莲，也是欠缺立场的。 毕竟，如果不是她的坚持，后续的事情不会发生。 甚至于，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源于她本人！ 如果不是颜福要促成她跟颜子辛的亲事，就不会雇人演这场戏。 想来想去，事情的一切缘由都落在了她头上。 …… 回到家里，颐莲自然是将一切都跟郁嬷嬷坦白了。 然后，她被郁嬷嬷处以十鞭的刑罚。 二丫儿很想帮颐莲求情，可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宋氏和苏老四知道发生了什么后，在愤怒之余，则是不安和后怕。毕竟，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失去了一个闺女。 当然，在这种种情绪之外，还有一点点的欣喜。 因为，救人的小子，正是他们都觉得不错的沈骆。 原本呢，两口子是打算等二丫儿回来就跟她提一提这门亲事，可现在，这个时候，明显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机会。 夫妻二人对视一番，最终心有灵犀一点通，谁也没把沈骆来求亲的事情说出来。 “二丫儿，要不，这差事，你还是辞了吧！” 一如二丫儿所担心的，宋氏果然想她辞掉差事，毕竟从一开始，宋氏对她出去办差的事情就不是很认同。 “娘，这次，不是因为我办差的原因啊！” 二丫儿能咋办，只能用此为理由。 毕竟若是要追究一切的根源，乃是因为她的亲事。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难不成要现在就把她嫁出去？或者是，干脆让她一直待在家里，当个老姑娘？ “当家的，你怎么说？” 宋氏犟不过二丫儿，就把这问题抛给苏老四，希望苏老四能有法子打消二丫儿的去外面当差的念想。 可惜，宋氏这个亲娘都奈何不得二丫儿，作为慈父的苏老四就更没希望了。 “媳妇儿，我觉得吧，二丫儿说的也是有些道理的！” “这次的事情，不是因为她干的差事，而是因为亲事。” “也不对，这事儿，归根究底还是那些恶心的人动了歪心思！” “要我说，还是早点儿把二丫儿的婚事定下来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不得不说，苏老四这番话，可真的是直击要害。 当然，苏老师之所以能说出这番恰到好处的言语，还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在外面的历练。 这人吧，想要成长，那就得多经事儿。 老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这话从另一个角度来解释，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并非是所有人都适用这一点，毕竟人的悟性和反思能力是存在差异的。有些人，往往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类的人，便是摔再多的跤，结果也是无济于事。 正文 第433章 苏舞：大师侄，我被欺负了！ “……？！” 听到自家亲爹的一番言语，二丫儿瞬间懵逼。之前，她还在想这事儿是因为她的亲事，总不能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把她嫁出去，或者干脆是让她做个老姑娘。 结果，转瞬就听到亲爹说要把她的婚事定下来，要不要这么草率？ “爹，您这是不讲道理！” 二丫儿虽然也想出去办差，但是，比起办差，她可不想自己的婚事草率定下。 好吧，尽管知道自家爹娘不会很草率地定下她的婚事，但是呢，任何事情，都怕一个万一。 毕竟，婚姻之事，可是最不能着急的。 “二丫儿，爹咋不讲道理了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您也不能为了少惹麻烦，就把我给嫁出去吧？” 二丫儿瞪眼望向苏老四，有些不满自家亲爹的态度。 “这肯定不会啊！” 苏老四连忙解释，“二丫儿，你这可是冤枉爹了！” “爹这一次，是真的有个不错的人选！” “就是你祖父，也很认同的。” 苏老四想到回来之前周老爷子的话，越发觉得沈骆这个女婿不会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俩孩子还是挺有缘分的。 二丫儿这辈子就没出过几次门，上次陪着五丫儿去京城，居然能在路上遇到沈骆。 而这一次，颜福那个老东西找人算计二丫儿，又被沈骆给碰巧遇上。 这要不是缘分，那什么算是缘分？ 只是，苏老四也挺郁闷的，沈骆跟二丫儿有了这一番的交集，让他现在把沈骆的名字说出来，似乎有些不是那么的对味儿。 本来一桩好好的婚事，因为这一番意外，苏老四倒觉得这事儿不好直接说了。 “爹，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事儿！” 刚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二丫儿是真的不想谈这事儿。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心里对沈骆有了些朦胧的想法。 如果实在没有经历祁铭那事儿之前，二丫儿或许会直接就对沈骆有了想法，甚至可能热烈地表达出来。 可有过了被祁铭拒绝，又经历了祁铭的主动示好，二丫儿虽然年龄不大，但对于这男女之情，却多了些恐惧。 换言之，现在的二丫儿，即便是对沈骆有好感，也不会再轻易表达出来，主要是害怕受伤。 “行吧，行吧，都听你的！” 知道二丫儿现在的情绪不高，苏老四也不多说。 宋氏想要说什么，也被苏老四用眼神制止了。 “爹，娘，我先回房了！” 二丫儿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便很快选择了离开。 今儿的事情，对她而言，是真的很震撼。 她，需要时间来平静内心。 …… 苏舞则是全程保持了沉默。 这种事情，委实不是她现在这年龄适合插话的。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舞心里甭提多愤怒。她不是小孩儿，自然是很清楚颜福针对她二姐做的这些事情，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 古人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若她不是长平公主，不是皇后娘娘的义女，不是如现在这般的受宠，那么，今儿这一出发生的可能性是真的不大。 当然，若是她这个公主有足够的的权柄在手，这一出，同样是不会发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苏舞才会这般的愤怒。 “爹，娘，我也回屋去了啊！” 苏舞麻溜儿地从苏老四和宋氏的房间离开，她得找郁嬷嬷好好说说这个事情。 她虽然只是皇后娘娘的义女，但她却是道门少宗师，是大宗师的弟子，这个身份爆出来，哪怕是大夏最顶级的世家，在苏舞的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颜福，颜克微府上的大管事。 颜克微，出自殷山颜氏。 殷山颜氏，是大夏国的顶级世家之一，只是排名稍稍靠后了一些。 “郁嬷嬷，你说，若是我想收拾殷山颜氏，难吗？” 回到屋里，苏舞就望向了郁嬷嬷。 “殿下，殷山颜氏，传承上千年，宫里的德皇贵妃，便是出自颜氏。而町照府的知府颜克微，跟德皇贵妃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您若是要要对付殷山颜氏，那么，是不是先跟皇后娘娘说一说？” 皇贵妃！ 那可是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的妃子。 颜克微的异母姐姐能被封为皇贵妃，除了自身得宠，家世背景也是一大原因。 郁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些事情，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世家，尤其是传承数百上千年的世家，无一不是枝繁叶茂，且姻亲遍天下的那种。 即便是当今的宣武帝，素来霸气，雷厉风行，想要对付一个千年的世家，也是要仔细掂量又掂量。 “如此来说，凭我公主的身份，想要收拾殷山颜氏，其实是根本不可能的，对吧？” 听了郁嬷嬷的一番话，苏舞已经大概明白了郁嬷嬷的意思。 把这事儿告诉皇后，皇后肯定会告诉皇帝和太后，然后，就可能是他们出面，给殷山颜氏一点惩罚。或许颜克微一家子会倒霉，但是殷山颜氏，基本不会伤筋动骨。 “殿下，殷山颜氏，传承千年，枝繁叶茂，牵一发而动全局。” 郁嬷嬷苦着脸，知道苏舞这是不高兴了。 然而，这个事情，真的不是随口说说就能解决的。毕竟，那可是千年世家的殷山颜氏，传承之久远，比之大夏都要久远。 苏舞点点头，并不多言。 既然想要靠朝廷这边收拾不了殷山颜氏，那么，她就只能动用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道门少宗师！ 如今的苏舞身边，可是跟着道门大宗师安排的两个高手护卫。 从屋里出来的苏舞，直接找上这两位。 清风、随风！ 非常道门小道童的俩名字，但这两位在道门的身份却一点儿不低。只是面对苏舞的时候，两人的辈分却是了低了一辈。 谁让苏舞的师父乃是道门大宗师呢？ “清风大师侄、随风二师侄！” 出门的苏舞，很快去周老爷子的院子那边找到了住在这里的两个师侄。 清风是师兄，随风是师弟。 “见过少宗师！” 清风、随风本来正在煮茶对弈，看到苏舞过来，连忙起身见礼。 虽然两人的年龄明显大于苏舞，但在道门，辈分真的很重要。 很多时候，辈分就代表实力。 如苏舞这般意外的情况，真的是不多见。 不过，不管是清风，还是随风，其实都明白，苏舞也就是现在年龄小，等她再大一大，实力肯定会突飞猛增。 毕竟，能被道门大宗师看重的人，肯定不一般。 “清风大师侄，我被人欺负了！” 老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苏舞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委屈巴拉的小表情，却是做的很到位。 “少宗师，何人如此放肆？您说，弟子这就去料理了对方！” 道门，乃是大夏国教。 即便是当今的皇帝，若是敢对道门少宗师不敬，也是要遭到道门的惩治。 说句不客气的，只要大宗师一句话，宣武帝也得退位。不管宣武帝是怎么的强势帝王，面对UI道门，依旧是差了些层次。 “事情是这样的！” 苏舞也没添油加醋，只是将今天发生在二丫儿身上的事情讲了一遍。 “大师侄、二师侄，你们说，这个颜福的大管事这么做，是不是在欺负我？” “明知道那是我二姐，居然还敢算计她！” “在事情败露后，还想要杀人灭口！” “这分明就是不把我当回事，瞧不起我！” 一个不是真正皇室血脉的公主，纵然是有皇后娘娘的看重，可是，他们颜氏也有一位皇贵妃。 两相比较，殷山颜氏，估计是觉得自己是并不比苏舞差多少。 “的确是过分！” “少宗师，世俗的身份，到底是威慑力不够。” “这殷山颜氏，胆敢冒犯少宗师的虎威，实在是不知死活！” “这样，容弟子走一趟殷山颜氏，定要对方付出代价！” 清风果断表态。 自家少宗师生气了，这要是传到大宗师的耳朵里，岂不是显得他们兄弟俩很没用？到时候，万一让人替代了他们的差事，他们哭都没地儿哭去。 “清风大师侄，我听说，这殷山颜氏，乃是千年世家，比打下过都要传承久远，招惹这样的家族，很容易惹来祸患……” “少宗师，不存在的！” 随风抢先一步回答，“在这片天空下，只有我们别人招惹不起我们道门，从来没有我们道门招惹不起别人。” “莫说区区千年世家，就算是千年的皇朝，面对我们道门，也得俯首帖耳！” “有千年的皇朝么？” 苏舞愣了下。 她可是没少听人说什么只有千年的世家，而没有不败的王朝。 而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上，传承千年的王朝，还真的是一个都没有，一般的王朝，都是传承个两三百年就走到了终结。 “少宗师这就有所不知了！” 随风微微一笑，“这世间的王朝极多，一般的王朝，都只是立国，而只有那些存在了上千年的王朝，才能号称皇朝。” “比如从大夏向北，穿越无尽之海，那里有着更为广袤的天地，在那里，便存在着许多千年的皇朝。” “弟子曾经随着家师去过那边一次，在那里，道门更加兴盛。” “居然是这样么？” 从随风这里听到如此说法，苏舞顿时感觉人生不是那么的美妙了。 因为，她忽然想起，这个世界跟她曾经生活的地球有着很大的差异。 大夏，只是这片天地间的一个不是很大的国度。 道门的势力范围，笼罩了很大的地盘。 大夏的道门，有大宗师坐镇，而在更遥远的国度，肯定也有别的大宗师。 “随风二师侄，那个，既然外面的世界更为广袤，你为什么不留在外面呢？” 苏舞很好奇。 换了是她，就有可能留在外面的世界。 “少宗师，想要留在外面的世界，并不容易的。” 随风一脸的苦涩，“以弟子当时的实力，在外面的世界，真的是活得小心翼翼。相比之下，大夏，要安全得多！” “不懂！” 苏舞眨眨眼，是真的不懂。 “少宗师，您该听说过凶兽的存在吧？” “听过啊！” 苏舞点头，“之前，在长平镇这边有个回龙观，后来那一夜暴雨，大河改道，冒出了新河，回龙观也在之后不见了踪影。” “有人说，回龙观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藏在地下的龙！” “现在龙走了，回龙观也就不存在了！” “两位师侄，你们不会是想说，新河的河道，真的是因为下面有一条龙，后来龙归大海，就冒出了这条新河吧？” 苏舞反正是不信这个的。 随风苦涩一笑，道：“少宗师，新河的河道那边是不是有龙，弟子也不清楚。但是，弟子要说的是，外面的世界，有着很多的凶兽！” “到门之所以能高高在上，甚至威压那些皇朝，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道门是对抗凶兽的主力！” “……？！” 苏舞瞪大眼睛，自己这好端端的种田人生，为什么总是一副要拐弯的既视感呢？ “真的有凶兽？” 苏舞沉吟良久，郑重发问。 “真的有！” 随风跟清风这次是异口同声地给出了回答。 “那为什么大夏这边没有任何人在传呢？” 苏舞好奇。 凶兽，多么恐怖的存在！ 既然存在，那么，肯定应该是引起轰动，被人不断传说的才对。 可在大夏，哪怕是回龙观这边的事情，也是只传了很少的一段时间，就彻底没了动静。 “因为，大夏这边，凶兽近乎绝迹了！” 随风呵呵一笑，“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是很多年前，咱们大夏道门的老祖宗们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凶兽很少出现在这边。” “算了算了，这些还是太遥远！” 苏舞烦躁地挥挥手，“先不管凶兽，也不管什么皇朝世家，还是先把这次的事情处理妥当吧！” 殷山颜氏，必需严惩！ 为什么这是颜福惹事，福宝一定要针对殷山颜氏，自然是要借此立威。 只收拾一个区区颜克微，算什么威慑？ 正文 第434章 纠结的选择 至于殷山颜氏是不是无辜？ 从颜福的所为，就能知道颜氏是个什么东西。 上梁不正下梁歪。 固然，颜氏有人可能是无辜的。 但问题是，真的无辜吗？ 颜氏，传承千年，这期间，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其中，又得了多少的利益？这些利益可不是为恶者独享，而是整个殷山颜氏都多多少少受益了。 你无辜？ 比起那些被殷山颜氏迫害的人，谁更无辜？ 今次的事情，如果不是她二姐运气好，有沈骆这个护花使者的存在，那么，她二姐又跟谁去喊冤？ “少宗师请放心，弟子这就传讯殷山道门，查清颜氏一切不法之举，不放过任何一个作奸犯科之人。” 道门，到底不是邪教。 虽然清风、随风都很想在苏舞面前刷一下好感，但两人并非是没有原则的人，不可能一股脑地将殷山颜氏给灭了。 “记得要让人知道，他们是为什么遭难！” 苏舞要对殷山颜氏出手，就是为了立威，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过些年，她三姐、四姐也是要议亲的。 若是有人到时候也给来这么一出，万一成了，岂不是害了俩姐姐？ 所以，该立威的时候，一定要立威。 这人与人的相处之道，是真的非常讲究的。 苏舞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多么的善于人际交往。但是呢，她可是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某位新娘子嫁人后，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一家人相处的也是很和谐。很多人就好奇，这婆媳之间，夫妻之间，咋就没闹腾呢？ 然后，那位丈夫某天喝醉了酒，就说出了原因。 新娘子刚嫁到这一家来，这家人养了一条狗。 因为新娘子对这条狗而言，是属于陌生人。 见了新娘子就是一阵呲牙咧嘴，新娘子只是笑笑，跟这狗适应了几天。 然后某天，这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冲着新娘子叫唤，新娘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第一次！” 再然后，狗又冲着新娘子叫唤，新娘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是第二次！” 等到第三次，这狗又冲着新娘子瞎叫唤的时候，新娘子手起刀落，就把这条狗给砍了。 而这位丈夫，有一次也冲着新娘子发火，甚至想要动手。 结果新娘子淡淡地来了一句：“这是第一次！” 这位丈夫，听到这熟悉的言语，一下就清醒了，从此再没跟自家媳妇儿红过脸，一辈子和和美美。 苏舞记不清这故事的具体情况，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然，也没人知道这位丈夫内心是不是真的幸福和美，但至少这一家人，一辈子过得不算差，而这新娘子，更是一辈子顺顺心心。 从这事儿里，苏舞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人，该亮拳头的时候，那就一定要亮拳头。 坏人欺负好人，最开始的时候，坏人的心里也是怕的，怕被好人暴起反击。 但若是好人当时忍了，那么，这坏人就会变本加厉，因为，是这好人自己给坏人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他是一个可以被欺负的人。 颜福前来平远县，颜克微能不知道么？ 他知道，而且是肯定知道。 颜福会做什么事情，颜克微猜不到么？ 不，他猜得到。 不然的话，颜克微又怎么会让颜福把颜子辛这个儿子一起带来？ 但是呢，在整件事情中，颜克微又仿佛是置身事外。 如此一来，等到东窗事发，颜克微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不知情者的角度，进可攻，退可守。 这份算计，真不愧是当官的。 “少宗师放心，弟子一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为什么遭难！” 得了清风的郑重表态，苏舞这才满意地回房了。 “殿下！” 郁嬷嬷不知道苏舞去找清风、随风两位道长做什么，但猜也猜得出来，肯定是跟今天的事情有关。 “奴婢想了下，不如您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去封信，让她们出面，让德皇贵妃出面，训斥一番颜氏的人！” “郁嬷嬷，不用这么麻烦！” 苏舞笑笑，“这事儿，我已经拜托道门处置了。” “你呢，就给皇后娘娘去封信，告诉她，殷山颜氏完了，其他的不需要多说。” “啊？！” 听到苏舞的话，郁嬷嬷傻眼了。 殷山颜氏完了？ 这可是千年的世家啊！ “郁嬷嬷，你说，殷山颜氏，有多少人是无辜纯良之人呢？” “这个，应该，很少吧！” 郁嬷嬷虽然不了解殷山颜氏，但世家啊，在当地都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地方百姓就是他们的奴仆，生杀予夺，皆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若是遇到那稍微不够强势的皇帝，世家甚至连皇权都不会放在眼里。 “那你说，若是殷山颜氏垮台了，颜氏族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这个，奴婢说不好！” 郁嬷嬷苦笑，“若是宫里的德皇贵妃不倒，殷山颜氏虽然遭此一劫，假以时日，依旧是能东山再起的！” “对啊！” 苏舞眨了眨眼。 殷山颜氏，促成了德皇贵妃的身居高位。反之，德皇贵妃的存在，又成了殷山颜氏的保护伞。 即便是道门处置了殷山颜氏的作奸犯科之人，剩下的人，其实依旧是能保持优渥的生活，甚至都没人敢找他们的麻烦。 毕竟，殷山颜氏，依旧是上面有人的。 这算不算是打蛇不死呢？ 苏舞忽然有些烦躁。 她不知道大夏是不是有儒家的大复仇理论，但是，她这次收拾了殷山颜氏，殷山颜氏的幸存者，肯定是会恨极了她。 可若是将那些无辜的孩童也处置了，苏舞又有些良心不安。 “这叫啥事儿啊？” 苏舞是真的烦躁。 后世的思想教育，让她做不出赶尽杀绝的举动。 可不赶尽杀绝，那就是给自己留下了被报复的隐患。 “殿下，要不，奴婢跟皇后娘娘说说，德皇贵妃，其实，也未必是真的得宠！” 郁嬷嬷看苏舞纠结的样子，倒是猜出了苏舞的心思。 “先别，我再想想！” 苏舞摆摆手，拒绝了郁嬷嬷的提议。 正文 第435章 怕个锤子！ 有些时候，苏舞会觉得自己很矫情。 既然跟殷山颜氏成了敌仇，那就该除恶务尽，做到斩草除根。可苏舞感觉自己要真的是主导了殷山颜氏的灭族，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心安。 别看她坚定地认为，雪崩之下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但事实上呢，真的有无辜的。 “那，奴婢还要给皇后娘娘去信说殷山颜氏的事情么？” “写吧！” 该跟皇后通知一声的事情，还是要通知一下的。 毕竟，自己好歹也是皇后娘娘认下的义女，殷山颜氏玩儿完，自己不说一声，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一个人闷闷想着这些事情，苏舞忽然有些佩服那些坐在高位上的人，他们是怎么调节自己的心理的？ 就比如宣武帝，他一个决定，足以影响千家万户。 一位官员犯了罪，牵连家人，他难道就不知道那官员的家人是无辜的吗？ 等等！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想的。 自己的想法陷入了误区！ 苏舞并非糊涂蛋，也不是笨蛋。 她所欠缺的对这个时代的认知。 简单来讲，就是苏舞的思维方式，始终保留在后世人的角度，换言之，她没把自己代入到这个时代，这个大背景之下。 如果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想呢？ 这个，才是苏舞最需要明白的。 就比如，皇帝，高高在上，他的目光所及，乃是整个国家的江山社稷。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是明君。而那些做不到这一点的皇帝，即便不是昏君，也是差不多少。 但不管哪种皇帝，其实都有一个共同性，那就是，人命在某种意义上，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工具。 惩处那些违法乱纪的官员，牵连他们的家人，并非是因为他们的家人有罪。而是通过这种方式，警告其他的官员，你若违法，那么，受处罚不单单是你，还有那在意的家人。 这就是连坐！ 她为什么要针对殷山颜氏，还不是为了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是为了立威，是为了让那些可能打她姐姐们主意的人，知道她是有脾气的，而且是可以一怒之下，让一个千年世家崩溃的不可招惹的存在。 那么，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担心败落了的颜氏？ 担心那些被她一个念头弄得死了丈夫、死了儿子、死了父亲的人？ 自己到底得有多脑残啊！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把刚到门边的郁嬷嬷给吓了一跳，连忙冲进了房内。 “殿下，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儿，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苏舞回头望向郁嬷嬷，开心一笑。 她果然是愚蠢了的。 她在这里为殷山颜氏的妇孺儿童，谁又去为那些被害了家人的人忧心？ 官员犯错，尚且牵连家人，谁去管过他们的家人是不是无辜？ 自己既然要对殷山颜氏出手，那就不该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她考虑这些，发了善心，可人家非但不会感激她，只会怨恨她。 毕竟，她导致了殷山颜氏的覆灭。 殷山颜氏活着的人，从高高在上的人生跌落凡尘，他们在回顾曾经的优渥的同时，一定念念不忘咒骂她这个让他们跌落凡尘的人，甚至于教导他们的后人，一定要牢记这个仇恨。 所以，自己是脑残了吗？ 对自己的敌人，你不残忍点儿，你还想着让人家感激你？ 这是脑袋遭驴踢了！ “郁嬷嬷，麻烦你再写一封信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让他们跟圣上说一声，就说，我讨厌宫里的德皇贵妃。” 既然已经结仇，那么，她就不要指望对方能公平公正地看待她的反击。 “对了，德皇贵妃有儿子么？” “有！” 郁嬷嬷点了点头，小声道，“德皇贵妃，给圣上生育了两子两女，分别是四皇子、十四皇子，五公主和七公主！” “……” 苏舞这下更坚定了解决德皇贵妃的心思。 至于原因？ 这要是宣武帝不喜欢德皇贵妃，怎么可能跟她生下这么多的儿女？ 只是，要除掉德皇贵妃，宣武帝那里，不知道会不会记恨自己。还有，德皇贵妃的儿女，俩皇子、两公主，将来肯定是会记恨她的。 果然，我真的是太难了！ 苏舞心里甭提多郁闷。 她可以说不喜欢德皇贵妃，让宣武帝处置德皇贵妃，可是她能说自己不喜欢四皇子他们吗？ 难不成，她还能逼着宣武帝把自己的儿女都解决了？ 还有，事情若是真的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苏舞觉得自己似乎有成为超级大反派的趋势。 明明她只是在反击来自殷山颜氏族人的出手，但这正当防卫的反击，未来的发展，很可能会偏到沟里去。 “圣上对于四皇子和七公主，都十分看重。” “还有，太后娘娘很喜欢五公主！” “殿下，要不，您再想想！” 郁嬷嬷看苏舞的小脸皱巴的样子，知道她心里在纠结，便随口跟苏舞提了个建议。 苏舞想了想，果断拒绝了郁嬷嬷的建议。 她现在这身份，若是做什么都瞻前顾后，自己这道门少宗师的脸面往哪儿搁？ 道门，是大夏国教，她的师父，甚至能左右大夏帝王的更替。 将来某一天，她或许会成为道门新的大宗师，那么，她怕个锤子啊！ 皇子如何？ 公主又如何？ 不来惹她，她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可若是他们不知死活要来招惹她，她是一点儿不介意帮宣武帝教教他们怎么做人的。 …… 苏舞这边有了明确的决定，心情也就跟着阴转晴。 但是在镇子上的客栈里，沈骆把事情的发展经过跟自家爹娘讲了后，他爹和他娘都是有些皱眉。 “爹，娘，有什么不对劲吗？” 沈骆还真没见过自家爹娘同时这个表情的。 沈逊白了沈骆一眼，道：“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那颜福，是颜克微府上的大管事，而颜克微，可是殷山颜氏颇为出众的子弟。” “这次的事情，你可是要捅马蜂窝了！” “你就别废话了，赶紧给老大写封信，让人连夜送去京城，不管如何，得把颜克微的罪状给他定死了！” 卢氏干脆直接地开口。 正文 第436章 神仙打架 殷山颜氏是千年世家不假，但是范水卢氏同样是千年的世家，传承比这颜氏都要久远。 在范水卢氏面前，殷山颜氏，就是个弟弟。 “夫人，这颜克微，可是德皇贵妃的异母弟弟，想要把他的罪状定死，可不容易啊。” 沈逊很为自家大儿子将面临的难题着急。 结果，卢氏哼了一嗓子，道：“若是老大连颜克微这么个小知府都搞不定，他这个皇城司的司长，还是尽早退位让贤的好！” “夫人言之有理！” 面对强势起来的卢氏，沈逊果断认怂。 当然，他不是真的怂，只是在自己的媳妇儿面前，他向来都是如此这般。跟自家媳妇儿争辩？完全没有意义。 你争辩赢了，媳妇儿生气。 你争辩输了，媳妇儿还是生气。 所以，聪明的男人，那就是不跟自家媳妇儿争论。 甭管啥时候，自家媳妇儿说了啥，只需要奉承着，即便是不认可，也不要表现出来。 毕竟，很多时候吧，女人说什么事情，就是张嘴一说。 说了，也就说了。 你若是要跟她较真，那么，恭喜你，家庭战争，即将开启。 沈逊是个将军，战场上脾气火爆，但回到家里，角色转换不可谓不快。 …… 平远县衙。 林廉一脸的愁苦，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在这平远县为官多年，日子一直都算得上是顺风顺水，按照他最初的盘算，只要坚持过这两年，凭借这些年的考评，他就能升迁离开这里。即便不能做到一地知府，至少也能升到一府通判，最差，也是去个不错的上县，继续做县令。 可眼下，真正是多事之秋啊！ 这边才想到了法子留住可能搬迁去黎南的百姓，转过头来，知府家的大管事和三少爷就被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哪儿扛得住这个？ 一边是知府，一边是公主，其中还夹着一位镇北将军！ “老爷，要不要给知府大人送个信儿啊？” 林廉的师爷看林廉在那里愁苦郁闷，小心开口建议。 “还用咱们送信儿吗？” 林廉瞥了自家师爷一眼，“在人被送进衙门的时候，不定多少人已经把消息送去了府城。” “老爷，那知府大人那边……？” 师爷咽了口唾沫，也是有些头大。 “甭管知府大人那边怎么想了，这样，你赶紧去牢房，将颜福提出来，另找地方看押！” “还有，找人给这位大管事治疗一下腿上的伤，别让人死了！” “我估摸着，咱们的知府大人，怕是会第一时间选择解决掉这位大管事。” “师爷，这次，咱们只能老老实实地秉公执法。” “你呢，就别动歪心眼儿了。” 林廉苦着一张脸，“决定一切的，不是咱们，而是上面，有可能是宫里面！” 为官，必然要知晓很多的事情，知晓那些禁忌，轻易不要去触碰。 林廉很清楚，颜克微是宫里德皇贵妃的异母弟弟，这位德皇贵妃如今也算是相当的得宠。 而牵扯到这件事情中的二丫儿，乃是长平公主嫡亲的姐姐。而长平公主是皇后的义女！ 瞧瞧，这才是最终决定胜败的关键。 师爷听了林廉的话，连连应承。 他又不是傻子，傻子也做不了师爷。 这次的案子，明显是神仙打架，他家县太爷都只是被殃及的小鬼儿，而他，连小鬼儿都算不上，就是个游魂。 上面的大人物们随便折腾点儿动静，他要是没选对立场，分分钟就灰灰了。 师爷得了林廉的吩咐，立刻喊上林廉的心腹，去县衙大牢将颜福给提了出去，另找妥善的地方藏了起来。 这家伙，如今可是个宝贝。 口供，证据，离了他，还真的是不行。 可惜的是，即便是林廉也不知道苏舞如今现在的依仗并不是皇后娘娘。或者，这事儿的反过来说，苏舞是皇后娘娘的依仗才对。 …… 町照府，知府衙门。 颜克微收到了来自平远县的消息，知道颜福把差事办砸了，不但把他自己给折腾进了平原县衙，还把他最看重的儿子颜子辛也给坑了进去。最惨的可能是，颜福可能会把他给卖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颜克微深吸一口气，“去平远县，告诉颜福，想想他的家人，管好自己的嘴巴。” “大人，若是颜福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那就送他一家子上路！” 颜克微冷冷地给出了决断。 本来呢，他是想通过跟苏家结亲，从而让自己这个儿子，能有一门强力的姻亲提携，守望相助。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太出意料。 “对了，去查查，那坏了三少爷好事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若是可能，让他们永远留在平远县吧！” 敢坏他的谋算，真当他这个町照府的知府，是个摆设么？ “大人，消息上说，送福管事和三少爷去县衙的人，乃是用的镇北将军府的腰牌。” “镇北将军沈逊，他的长子沈骆，执掌皇城司啊！” 颜克微的护卫统领听到颜克微的吩咐，第一反应就是自家大人疯了。 镇北将军，可不是别的将军，这是真正的实打实的手握兵权的大将，镇守北疆，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厮杀中度过。 “沈逊？” “若我没记错，沈逊的妻子，乃是范水卢氏出身，对吧？” “是！” “沈逊的小儿子，沈骆，算算年龄，正是跟子辛相差无几。” 颜克微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你去县衙，找到平远县令林廉，就跟他说，此事不过是小儿女辈儿的糊涂，尽全力，将镇北将军的小儿子沈骆给拉下水。” 同一件事情，若是出发点不同了，那么，罪责自然也就不同了。 不得不说，颜克微着实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 若是真的按照他说的衍变下去，这事儿就难办了，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二丫儿的名声。 虽然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这姑娘家家的在外面抛头露面，再有这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只要有心人暗中挑唆一番，这舆论风向，必然会随之而变。 正文 第437章 恋爱让人降智 长平镇，董记蜜汁糕点坊。 作为镇子上唯一的一家糕点铺子，这董记蜜汁糕点坊的生意着实是不错。作为一家老字号的糕点铺子，董记只做上午的买卖，限量供应糕点。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蜂蜜量不足。 董记蜜汁糕点坊，其中是真的添加了野生蜂蜜。 苏舞对这里的很多美食都没什么兴趣，但这董记蜜汁糕点坊的糕点，却是她的最爱。 二丫儿一早喊了苏舞出门，理由就是来买董记的糕点。 苏舞很想睡懒觉，但耐不住自家二姐的闹腾。 最终，苏舞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她出门。 嗯，早饭都没有吃。 “二姐，我跟你说个事儿啊！” 走在路上，苏舞忽然笑嘿嘿开口。 “啥？” 二丫儿望了眼苏舞。 苏舞嘿嘿笑，道：“咱爹和娘昨儿没跟你说，其实吧，昨儿个，镇上的余冰人到咱家给你说了门亲事的！” “哦，爹和娘跟我说了的，不过，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二丫儿想到昨夜亲爹说的那事儿，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 “二姐，你知道余冰人是替谁来提亲的吗？” “谁？” 二丫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脑海中却是一下冒出了沈骆的影子。不过，她很快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是那家伙？ “沈骆啊！” 就在二丫儿才把沈骆的可能性给归零，苏舞就给出了答案。 “啊……？！” 听到苏舞说出“沈骆”的名字，二丫儿是完全懵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沈骆昨天会说这事儿说来话长，感情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么，自己今儿到镇子上来，要去见沈骆吗？ 只是，真的要同意沈骆的提亲么？ 这一刻，二丫儿有些迷惘了。 苏舞瞧见自家二姐的反应，立刻乐了。 她抬手戳了戳自己二姐的腰肢，眨眨眼，道：“二姐，咱爹从黎南归来的时候，祖父都说了，这是门好亲。” “我觉得吧，沈骆做我二姐夫也挺好的！” “哪儿好？” 二丫儿想也不想，下意识地反问一句。 “我怎么知道？” 苏舞果断摊开双手。 沈骆这个家伙好不好，得她二姐才有发言权。至于他们这些人，怎么看，怎么想，其实真的影响不大。 若是她二姐看不中，他们这些人说再多，又能咋样？ 强拧的瓜不甜！ “你都不知道，你说他好？” “真是孩子气！” 二丫儿伸手摸摸苏舞的头，将她当小娃娃对待了。 苏舞瞬间傻眼。 她，人小鬼大，好不好？ 她，身子小，年龄小，但是思想意识可是比二丫儿都要大的。 好吧，这是她的小秘密，不可能跟自家二姐争辩这个。 “二姐，我给你们算过的，你们有夫妻相！” 既然常规言语无法言说，那么，看我化身神棍，分分钟忽悠到你怀疑人生。 苏舞如此一说，二丫儿就不言语了。 毕竟，苏舞的算命手段，二丫儿是见识过的。 “小妹，我跟沈骆，真的有夫妻相？” “当然，就跟当初大姐跟大姐夫一样！” 苏舞果断拿出他们最熟悉的人来举例说明。 “可是，小妹，沈骆是镇北将军府的小公子，我……” “二姐，你啥时候这么不自信了啊？” 苏舞瞪眼，“你可是我嫡亲的二姐！” “不怕跟你说，这天下，就算是皇子，也就是那么回事！” 在这个讲身份的世道里，苏舞的身份，现在绝对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而她的亲人，因为她的缘故，自然也是站在金字塔的上层。 即便是那些公主，世家大小姐，比起她苏舞的姐妹，也是要低一头。 不服气？ 那就憋着！ 她，老天爷最疼的崽儿！ 道门大宗师的弟子，道门弟子尊称一声少宗师。 即便是面对宣武帝，她都不虚。 在这样的条件下，苏舞想不出自家二姐比别的大家闺秀差在哪儿。 你要说是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那她没话说，毕竟，气质这玩意儿，太虚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过，气质，二丫儿也不是没有。 “小妹，你还真敢说！” 二丫儿叹了口气，又摸了摸苏舞的头，“我跟你讲啊，昨儿我被沈骆带人救了，跟他约了今天在镇子里董记糕点那里碰面。” “你说，我现在，还要去见他吗？” “见啊，为什么不见？” 苏舞眨眨眼，“以前，大姐夫跟大姐，不就是经常见面的吗？” “对了，二姐，大姐跟大姐夫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私底下见面的啊，为什么我就没碰见几次呢？” 想起自家大姐居然不声不响就被谢远那个黑芝麻馅儿的给拐了去，苏舞就有些不爽。 这一手暗度陈仓，玩的是相当的有水准。 “呃，记不清了！” 二丫儿被苏舞目光灼灼地盯着，表情很是有些不自然。毕竟，当初大丫儿跟谢远的见面，她可是一直都在打掩护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谁会没事儿记这些事情啊！” 二丫儿果断否认。 苏舞也懒得去追问，毕竟，她大姐都已经嫁给了谢远。 说不定什么时候，京城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 “小妹，那，我见了沈骆，该说些啥啊？”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一向大气豪爽的二丫儿，此刻是真的打起了退堂鼓。 在不知道沈骆跟她提亲之前，她可以毫无压力地跟沈骆见面，可现在两人的身份不同了。 这要是传扬出去…… “二姐，你想说啥就说啥啊？” “比如，你问问他，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然后呢？” “然后，你问我，我问谁啊？” 苏舞脑袋大，“二姐，我还是个孩子啊，你是不是问错人了啊！” “呃……” 二丫儿意识到自己的确是闹了乌龙，表情有些尴尬。 只是，尴尬之余，她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完全没想好见了沈骆该说些什么，甚至都忘了跟沈骆见面是为了什么。 “果然，恋爱让人降智！” 苏舞瞅着明显变弱智了的自家二姐，内心很是一番感慨，万幸，她不需要考虑这些麻烦事情。 正文 第438章 人设！ 苏舞可不管自家二姐是不是因为恋爱被降低了智商，她只知道，自己今儿早上还没吃早饭，她是要去镇上吃董记的蜜汁糕点的。 “二姐，别想了，等见了面，你要不知道说什么。那就沈骆说，你听着就好了！” 苏舞给出了一条颇为中肯的建议。 当然，这只是她觉得中肯！ 至于二丫儿怎么感觉，苏舞就不知道了。 而苏舞之所以觉得中肯，却是因为，女孩子不就应该矜持一点儿吗？ 所以，说话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好像，不错哎！” 听了苏舞的建议，二丫儿的理智稍稍回归。这时候的她，忽然想起，自己之所以跟沈骆约在镇上见面，可不就是因为沈骆说事情说来话长嘛！ 既然说来话长，那就让沈骆慢慢说，而她只需要做一个偶尔回应一下的听众。 没错，就这样！ 苏舞不知道自己就是随口一说的建议，居然歪打正着。 不过，瞅见自家二姐调整了心态，苏舞也是很开心。 毕竟自家二姐若是一直呆呆的，她跟沈骆碰面后，岂不是很没意思？ 她，今儿可是准备看戏的。 若是这样的一出好戏，最终变成了沈骆的独角戏，那岂不是很没趣？ 在二丫儿跟苏舞到达董记蜜汁糕点坊时，就看到沈骆已经等在这里，身边的护卫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赫然都是董记蜜汁糕点坊的包装袋。 瞧见护卫们手里提着的各式糕点，苏舞对这个二姐夫的看法就更好了。 不错，不错，很会做人的嘛！ 有了这些糕点，沈骆决定能一下得到包括苏舞在内的所有小姨子的认同。 董记蜜汁糕点，不单单是苏舞喜欢，三丫儿、四丫儿也都是这家糕点铺子的忠实老顾客。 “见过长平公主殿下！” 看到苏舞跟二丫儿一起来，过来，沈骆连忙上前见礼。 “二姐夫！” “不用多礼！” 苏舞连忙回应。 当然，前面的那一声“二姐夫”只是一个口型，但却足够沈骆知道她的态度。又因为这一声“二姐夫”只是口型，也就不会被自家二姐听到。 苏舞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她二姐有些时候很大气，英姿飒爽，但在这个事情上的表现，却是跟一般的女孩子，没啥两样。 想到自家二姐当初面对祁铭时候的主动，再看她现在面对沈骆时候的忸怩羞涩，苏舞好像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她也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看到一个说法，说是女人越是遇到心仪的男人，表现越是羞涩。 当然，这种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苏舞不确定。 但在眼前，在她二姐圣上，苏舞觉得这说法很可能是对的。 “殿下，可否让在下跟令姐单独说会儿话？” 得了苏舞的认可，沈骆连忙趁机提出要求。 苏舞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 反正，她都是来看戏的。 苏舞小算盘打得好，奈何事情的变化太快。 当二丫儿跟沈骆走到一边说了没两句话的时候，就有人匆匆找了过来，去跟沈骆说了两句话。 而听了来人说话的沈骆，立刻变了脸色。 “沈骆，出什么事情了？” 二丫儿注意到沈骆的表情变化，很善解人意地开口，“如果有急事，可以先去忙的！” “苏二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骆苦涩一笑，“是昨天的事情，县衙那边，出了些变化。” “出什么变化了？” “颜克微那边派了人来，想将昨天的事情办成我跟颜子辛为了你争风吃醋而引发的纷争！” “林县令现在很为难。” 听到沈骆的话，二丫儿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如果事情真的被改成这样的情况，那么，最终对受影响的，将会变成她一个人。 水性杨花，红颜祸水…… 诸如此类的名头，会一股脑地扣在她的头上。 “无耻！” 二丫儿气得不行。 她从未见过如此之人。 就算颜克微是知府，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吧！ “二姐，别生气，走，咱们去县城，找林县令！” 想要往她二姐身上泼脏水，当她这个长平公主真的是没有脾气的吗？ “公主殿下，请别冲动！” 沈骆听到苏舞的话，连忙开口，“颜克微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会有相应的安排。您现在就算是去找林县令，也是于事无补。” “那你啥意思？” 苏舞抬头望向沈骆，“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骆呵呵一笑，“如今的事情，主要是要考虑二小姐的声誉，我们呢，算是有些投鼠忌器。” “说来说去，还不是没法子！” 苏舞瞪向沈骆，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没有多想。毕竟，她也清楚，颜克微这一手，着实歹毒。 这个世道，对女人的要求本来就比对男人的要求要严苛得多。 不管你是不是在意这个，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上，你就逃不开这些流言蜚语。毕竟，人是群居动物，你又不是聋子，不可能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有法子！” 沈骆呵呵一笑，“既然颜克微想要用这件事情来混淆视听，那么，咱们就换一个事情来解决这件事情！” 颜克微能想到混淆视听，将事情的性质加以改变，那么，他们自然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单轮这次的事情，只要颜福改口，或者是沉默不言，那么，事情就很难顺利解决。 既然如此，何不换条路？ “啥意思啊？” 苏舞大概明白沈骆的意思，但不知道沈骆这所谓的换个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换法。 “从颜克微下手啊！” 颜克微这位知府若是没了现在的名望，如是被确认为一个赃官、贪官，那么，颜府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打上标签。 颜府的人，也就不再是好人。 “厉害！” 听到沈骆的话，苏舞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操作手法，很像后世的某些圈子里的惯用手法。 给你贴上一个标签，而这个标签能影响到你和你周围的很多人。 当然，后世的时候，习惯称之为人设。 在当下，没有人设这个说法，但是呢，并不代表这时候的人就不会玩人设这些手段。 正文 第439章 去府城！ 颜克微，町照府的知府。 在这町照府内，他无疑是站在权力的最高层。 想要收拾颜克微，就必须从朝廷下手。 当然，这是常规的处理办法。 除了常规的处理办法，还有非常规的处理办法，简称事急从权。 而在如今的町照府内，有这个资格“事急从权”的，唯有一个人，那就是被封为长平公主的苏舞。 “走，走，去府城！” 在知道自己是收拾颜克微的关键一环后，苏舞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口了。 整天待在村里，没什么玩儿的，没什么事情做，对苏舞来讲，着实是有些无聊得紧。 如今，有机会跑一趟府城，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小妹，就算是要去府城，你是不是得先跟咱爹和娘说一声？” 二丫儿拉住苏舞的手，把她拦下来。 “对啊，我还得多带些人去府城！” 想到颜福那个混蛋玩意儿在事情败露后，居然想要杀人灭口，颜克微可是颜福的主子，所谓上行下效。 颜克微要知道自己要倒霉，会不会也狗急跳墙呢？ 所以，还是要做足了准备。 一旦颜克微想要狗急跳墙，自己正好把对方给宣判了。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二丫儿跟沈骆的私下沟通只能暂告一段落，毕竟正事要紧。 苏舞跟自家二姐匆匆回村，沈骆也回去客栈，将这事情的转变告知他的父母。 “这颜家的狗崽子，还真的是不要脸！” 卢氏听了沈骆说的情况，气得不行。 沈逊则是很认同沈骆的解决办法，让他立刻带着他身边的亲卫去府城，把颜克微干的那些勾当查个清清楚楚。 同时，沈逊给皇帝写了一道折子，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地跟皇帝作了汇报。 作为镇北将军，能够在没有得到圣旨的情况下，只靠着写了一封信给皇帝就跑路的沈逊，无疑是皇帝的心腹之人。 他的一道折子送到皇帝面前，对颜克微而言，绝对是一记重击。 而回到崖上村的苏舞和二丫儿，将事情跟苏老四和宋氏讲了后，苏老四和宋氏也是被气的不轻。 他们是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能这么的无耻。 明明是他们的人违法乱纪，可若是真的按照颜克微这么操作下来，这事儿可就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官字两张口，是非黑白真的是可以随便编造啊！ “五丫儿，既然这事儿要你出面，爹陪你们一起去！” 苏老四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虽然骨子里还是个种地的农夫，但到了该为闺女们出头的时候，他是一点儿不含糊的。 而且，他好歹也是子爵，论品级，跟作为知府的颜克微，可是同一级。 若是颜克微现在出现在苏老四的面前，苏老四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甩两个耳刮子在颜克微的脸上。 “爹，要不，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苏舞眨了眨眼，“二姐的亲事，您不在家里，这有些事情谈起来，就我娘自己在家里，难免不方便。” “您觉得呢？” 这一次，苏舞是准备出去嗨的。 若是让她爹跟着一起去，她肯定得做个乖乖女。 有什么事情，怎么也得跟她爹打个招呼吧。可如此一来，她还怎么放飞自我？ “这个，你二姐的事情，不着急吧？” 苏老四眨了眨眼，“昨儿你二姐还说没这个心思的！” “爹，此一时彼一时！” “昨儿，您可没跟我二姐说提亲的人是沈骆。” “再说了，沈骆的爹娘都来了，就在镇上的客栈里住着……” “你咋知道的？” 苏老四瞪眼望着苏舞，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咋这做闺女的，反倒是清清楚楚呢？ 苏舞摆摆手，人小，但却一本正经，道：“爹，这是重点么？” “抓重点，人家镇北将军夫妇都到了，这么大的诚意摆在这里，您和娘难道不该有所回应？” “还有啊，我二姐对沈骆挺有好感的。” “这事儿，准成！” “至于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交给我来办就好了！” 苏舞毫不费力地将主动权握在了手里。 苏老四这会儿已经完全被苏舞给绕了进去，也没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静。 最终，苏舞带着郁嬷嬷等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崖上村。 清风、随风两个师侄自然是随行的。 两人可是苏舞的保镖，在苏舞长大之前，他们的主要责任就是守护苏舞的安全，相当于苏舞的护道人。 二丫儿自然是跟着苏舞一起走的。 因为宋氏在之前问了二丫儿，对沈骆提亲这事儿有什么想法的时候，二丫儿的答复是，一切但凭爹娘做主。 这回答的意思，已经是相当的明显了。 苏老四和宋氏想到沈骆也会去府城，寻思着让两人多些了解也是好的，便同意了二丫儿跟着苏舞一起去府城的事情。 从平远县去町照府的府城雍水，走水路是最方便快捷的。 乘船而行，一日可达。 当然，若是骑马快跑，速度会缩短不少。可问题是，骑马的颠簸，真心不是苏舞喜欢的。 她现在的马车加了减震装置，坐起来虽然不颠簸，但速度就慢了些。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乘船。 一行人直接在长平镇码头登船，扬帆而上，虽然是逆流而行，但船上有风帆，还有水轮，船速倒也过得去。 苏舞没有晕船。 但是二丫儿晕船了！ 瞅着自家二姐吐得稀里哗啦，小脸儿煞白的样子，苏舞不由感谢老天爷，幸好自己不晕船。 想当初，她是晕车的。 那个难受啊，真的有种恨不能直接升天的感觉。 最惨的是，不管怎么晕车，这车还都必须坐，还得经常坐，直到自己适应了乘车，这才算是解脱。 如今已经是入冬，河岸两侧着实没什么风景好看。 要么是落光了树叶的光杆儿树枝，要么是四季常青的绿树，不同的树木掺杂在一起，让这河岸的风景很是有些糟糕。 看不到风景的苏舞，干脆回了客舱，在床上感受着那种摇啊晃啊，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客船已经进入雍水外码头。 正文 第440章 贪官？ 雍水城，作为町照府的府城，也是整个町照府最大最繁华的一座城池。 城外的码头，更是人头攒动，大大小小的船只在这里聚集。 苏舞他们的客船抵达码头外，还得排队才能码头内停靠，由此可见这里的船运到底有多繁忙。 “咋还不到我们啊？” 从苏舞醒来，他们的客船就在排队等着靠岸，可半个时辰后，天色都要完全黑下来了，他们都还没活得靠岸的资格。 这么长时间的等待，苏舞有些不耐烦了。 “殿下，前面出了些岔子，说是在捉拿逃犯！” 郁嬷嬷很快让身边的人去打探了情况，跟苏舞做了简单的汇报。 “什么样的逃犯？” 苏舞立刻来了兴趣。 虽然她不爽颜克微这个狗官，但能破个案，打抱不平什么的，苏舞还是很感兴趣的。 “说是有个贪官贪污了朝廷的赈灾钱粮，知府衙门在捉拿这贪官的家眷，只是跑了贪官的小女儿！” “颜克微不是什么好鸟，他要抓的贪官，该不会是个替罪羊吧？” 苏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这种事情，她没少听说。 贪官这种生物，向来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成群结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那种。 发现一个贪官，只要顺藤摸瓜，总能抓出一群的贪官。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什么查贪官要么很积极，要么干脆放任？因为他们都知道，贪官不是单独存在的。 皇帝缺钱了，查贪官，抄家来几回，就不差钱了！ 但也有皇帝明白，有些贪官查不得，因为一查就是一群，甚至牵连半个朝廷，甚至动摇江山社稷。 “殿下，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郁嬷嬷听了苏舞的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话，没法接。 苏舞顿了片刻，当即开口，道：“郁嬷嬷，让客船挂上本公主的旗号！” 一般的船运，若是船上有官员，或者是官眷，为了减少沿途的麻烦，都会挂上官员的旗号，沿途的关卡官兵就会识趣地不招惹，快速放行。 苏舞没想搞特权，但现在，她准备钓鱼。 长平公主的旗号挂起来，的确是会让颜克微知晓，但是呢，那被追捕的所谓贪官的小女儿，肯定也会知道。 若她爹是替罪羊，或者是被冤枉的，那么，这位逃走的妹子，说不定就会闯到她的面前。 毕竟，自己可是公主。 哪怕是年龄再小，可公主就是公主！ “殿下，这样，咱们到府城的消息，可就瞒不住了！” 郁嬷嬷愕然地望向苏舞。 苏舞微微一笑，道：“为什么要瞒着？要的就是把声势搞起来。” “我倒要看看，这颜克微能做出什么举动！” 对于苏舞这显得十分任性的举动，郁嬷嬷虽然无语，但却只能听吩咐办事。 没多会儿，客船上就打出了长平公主的旗号，就连挂在船上的气死风灯，外面的纸皮上也写着长平公主。 当苏舞这边的旗号一打出来，岸边负责调度船只的官员就看到了，吓得这人连忙吩咐人赶紧清理河道，务必让苏舞的客船尽快靠岸。 怪不得人人都喜欢特权，这拥有特权的感觉，真的是妙不可言！ 苏舞自家乘坐的客船靠到岸边的过程中，心情相当的美好。 曾经鄙夷特权的少女，终于活成了自己厌恶的样子。 但是，感觉，嗯，还不错。 客船靠岸，苏舞一行人从船上缓缓走下。 岸边码头上，河运检校码头的大小官员早早在边上列队，恭恭敬敬地迎接长平公主的大驾。 即便是那些奉命来搜寻逃犯的町照府捕快、兵丁，这会儿也是老老实实地在一边站着，不再把周围的一艘艘船只给闹得鸡飞狗跳。 “殿下，民女冤枉啊！” “民女有冤情，还请殿下能为民女做主！” 就在苏舞上岸没多久，岸边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冲了过来。 得！ 那位贪官家的小姑娘还真的找来了！ 而在这妹子冲到苏舞跟前的时候，奉了颜克微的命令来抓人的官差则是齐齐傻眼。 这人，如今到了长平公主的面前，他们该咋办？ 去要人？ 他们可都没这么大的胆儿！ 一帮人对视一眼，最终，有人悄悄地跑去通知了颜克微。 知府衙门里，颜克微在苏舞让郁嬷嬷亮起旗号后，不到一刻钟，就收到了消息。 聪明如颜克微，怎么可能不明白苏舞为什么来府城？ 但对于他来讲，苏舞虽然是公主，可年龄太小了，这样的小娃娃，在颜克微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力。 况且，他的背后是德皇贵妃，他严格来讲，还是当今皇帝的小舅子。即便是苏舞这个公主见了他，也是得以礼相待。 只是没等颜克微轻松多久，当西面的人来报告说，被他们追捕的那个小姑娘到长平公主面前告状，已经被长平公主身边的嬷嬷带了下去，颜克微的脸色终于变了。 “废物！” “都特么的是一群废物！” 颜克微气得直接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茶具给砸了。 他之所以这么快将赈灾钱粮的贪腐案落案，就是为了应对将来可能爆发的皇后跟德皇贵妃之间的战斗。 他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清正廉明，爱民如子的。 所以，这赈灾钱粮短缺的贪腐案子，必需得早早地落下帷幕，他得先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这样，才能在无形中帮他的那位姐姐一把。 “大人，如今怎么办？” “那小丫头落到了长平公主的手里，长平公主倒是不足为虑，可是，长平公主的背后，可是皇后娘娘！” “万一事情暴露出来……” “不要说了，立刻带人去牢里，让李良自我了结。告诉他，只要他扛下所有的罪责，我可以许诺不波及他的家人妻女！” 颜克微深吸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只要李良把事情都扛下来，再来个畏罪自杀。 届时，他只需要破点儿财，就能把这一场灾劫给消了。 只要消了灾劫，只要他还在町照府的知府任上，那么，这损失的钱粮，等些时间，又都会回到他的手里。 正文 第441章 沈骆劫狱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颜克微很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从小到大，他都是很有自知之明，正因为这个，他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殷山颜氏年青一代最杰出的族人之一。 当然，这次的事情，他也是可以让李良被畏罪自杀。 但这种事情，颜克微向来是不喜欢勉强别人的。 毕竟，他可是清官来着。 颜禄得了颜克微的指示，第一时间离开了知府衙门，直奔距离知府衙门两条街的府衙大牢。 没错，在町照府这边，府衙大牢跟知府衙门并不在一处街区。 原本呢，这府衙大牢和知府衙门是临着的。 但是在颜克微到任后，也不知道怎么整的，府衙大牢发生了一切严重的失火案，几乎烧毁了所有的牢房，连牢房内的囚徒也死了好几个。 然后，在颜克微的坚持下，府衙大牢就被暂时转移到了两条街道外的一片区域。 但慢慢的，也没人再说要把府衙大牢给转回原先的位置。 颜禄从知府衙门出来，脚下飞快。毕竟要把一切给做成铁案，就得做的有条不紊，不能急，得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 原本呢，他们是有足够的时间来运作这一切。 可因为苏舞的忽然到来，那李良的小女儿又跑到了苏舞面前告状，直接打乱了颜克微他们的既定安排。 李良，户房主事， 在町照府知府衙门的诸多官吏中，区区户房主事，根本就是排不上号的那种。但是，此番赈灾钱粮的贪腐，他成了罪大恶极的那个。 这可能吗？ 现实吗？ 不可能，也不现实！ 可“事实”却就是这样的。 在颜克微的设计中，在李良认罪后，他将以户房主事的身份，担当此番町照府赈灾事宜的主事者。 如此，一切，也就合情合理了。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 该死的人都死了，剩下的，都是既得利益者，除非是自己想不开，想把一家子老小都给搭进去，否则，谁会随便开口？ 至于百姓？ 这天下间，就属百姓是最好忽悠，最容易满足的。 朝廷既定的赈灾钱粮，足够百姓们安安稳稳度过这个冬天。但是，经过颜克微的操作，赈灾钱粮只能让百姓们活下去。 但是呢，町照府诸多的百姓，还得赶集颜克微。 因为，在这位可敬的知府大人的带领下，町照府的府学和县学都在各处设立分学，用以培养更多的学子。 哪怕是贫苦百姓，也只需要交纳少量的束脩，就能送孩子去进学。 如此利民的举动，自然是为了颜克微迎来了大好的名声。 若是苏舞知道颜克微用她的理念赚取了大好的名声，怕是能自己把自己给气到吐血吧！ 颜克微把一切都算计的很好，唯独没想到的是，所有的事情都还在规划中，颜福和颜子辛这边却出了岔子，把苏舞这个长平公主给引到了府城。 这个时候，颜克微还不知道沈骆已经带着沈逊的亲卫先一步进了府城，正在暗中搜集他这些年的不法所为的证据。 当颜禄匆匆往府衙大牢赶去的时候，正巧被沈骆给注意到了。 别看他来到雍水城的时间不长，但收集到的信息着实不少。比如颜克微的手下有三大管事，号称福禄寿。 颜福，是知府府上的大管事，最得颜克微的信任。 颜禄，是颜克微身边的长随，相当于颜克微的副手，一般的事情，颜禄都会知晓。 而颜寿，则是颜克微的钱袋子，暗地里弄了好些的生意。 正是有这福禄寿的相助，颜克微的为官生涯才会这么的清闲。 毕竟，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有人帮他搞定，很多人当官都会为钱所愁，可颜克微不需要。 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人都不会相信颜克微会贪污。 可事情的真相偏偏就是让人惊掉下巴。 颜克微贪污的段数很高。 颜寿打理的那许多的生意，都是很赚钱的买卖。为什么赚钱？因为总有些人会花大价钱去颜寿的那些生意里买东西。 那超出物价的部分，便是对知府大人的孝敬。 这些事情，很隐秘。 除了颜克微身边的福禄寿，便是他的夫人，也是不清楚的。志与他的同僚，那自然是该清楚的清楚，不该清楚的，依旧是认为他们的知府大人是真正的清官，是他们学习的榜样。 颜禄匆匆奔赴府衙大牢，这反常的举动，立刻吸引了沈骆的注意。 然后，当颜禄进了府衙大牢后，沈骆一发狠，就带人玩了一把劫狱大戏。 一群人很轻松地攻破了没有几个人防守的府衙大牢，将大牢内关押的犯人都给放了出来。 只是在走的时候，随意地带走了其中的一个囚徒。 但是呢，在囚徒们四散奔逃的时候，沈骆带着人悄无声息地将颜禄和李良都给抓走了。 毕竟，当初攻破大牢的时候，颜禄正跟李良待在一个牢房里。 也就是说，颜禄匆匆去大牢，目的就是为了见这李良。 沈骆明白这一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两人，干脆一并抓了去。 然后，没等牢房里的囚徒逃远，沈骆就带着恢复了本来面目和装束的亲卫们杀了一个回马枪，将被他们放走的囚徒又抓了回去。 而为了增加这出大戏的合理性，沈骆身边的护卫，还有两人挂了彩。 确切的说，是让自己在他们的身上划了两刀。 伤势不重，但伤口看着分外的严重。 等颜克微知道府衙大牢被劫，李良和颜禄都不见了踪影，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颜禄，跟颜福一样，都知道他太多的事情。 还有李良！ 此番赈灾钱粮的贪墨，颜克微没有直接伸手，但他通过另外的方式，拿走了赈灾钱粮至少一半的数目。 这些，李良知晓一部分，而颜禄全都了解。 “来人，传本府命令，立刻封锁城门，许进不许出！” 颜克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当，他的好日子是真的就要到头了！ 正文 第442章 拿下！ “愣着干什么？” “没听到我说话吗？” 见身边的人没动，颜克微气得抬脚就是一踹。 然而，最巧的就是，在颜克微抬脚开踹的那一刹那，这人正好做出了回应，向后退去。 颜克微这挟怒而出的一脚，刚好落空，但因为用力过猛，颜克微的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屁股落地，重重落在地上的动静，着实是够闷够响。 那前来报信的衙差看到颜克微这般摔在地上，有心上前把他扶起来，但又怕被颜克微给迁怒，结果又站在那里不动了。 “滚——” 屁股疼得要死，再看到这衙差没有一点儿眼力劲儿的样子，直接恼羞成怒，将人给赶了出去。 这个字，这衙差可是经常听到，自然执行得十分干脆。 “废物！” “都是废物！” “唉哟，我的屁股啊！” “来人，来人！” 颜克微挣扎着站起身来，冲着外面就是一阵吆喝，等外面守着的人进来，这才喊了对方去找大夫来。 相比之前那个脑袋不够灵光的衙差，这一个，倒是灵活多了。 半个时辰后，有大夫进了知府衙门。 然后，颜克微就趴在了炕上。 经过大夫的初步诊断，颜克微摔得很严重，骨头摔坏了，需要静养不少日子。毕竟，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颜克微这一摔，若是不想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就真的只能多养。 如果是手上的骨头摔坏了，做一下固定，人还是能随便溜达的。 可颜克微这是把屁股骨头摔坏了，如果不想下辈子瘫在床上，他就得小心再小心。 偏偏现在这个时候，对颜克微来讲，真的是关键时候，他能趴得住吗？ “老爷，只要皇贵妃娘娘还在，您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此番的事情，您顶多就是一个失察之责！” 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颜寿，连忙对颜克微进行规劝，唯恐他一时激动，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 “阿寿，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颜克微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我感觉，这次的事情，对我而言，可能过不去了！” “老爷，不会的！” 颜寿听到颜克微的话，连忙回应。 这一刻的他，是真的有些害怕，怕颜克微发疯。 别看颜克微现在是趴着的，大夫也说他得趴着休养至少三个月。可若是一个人要发疯了，过了今天没有明天，他哪儿会管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后果？ “阿禄和李良都不见了！” “大牢那边的人说闯入大牢的人劫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贼！” “我问你，为了一个普通的小贼，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攻破府衙大牢吗？”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对方是在声东击西？真正的目标其实是阿禄和李良！” 颜寿微微皱眉，“可若是如此，也没必要啊！” “您想啊，对方如果是为了李良和阿禄去的，那么，他们劫走一个囚犯做什么？仅仅是为了声东击西？这样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的觉得，会不会那个小贼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身份？” “至于李良和阿禄不见了？” “小的倒是觉得，怕是李良想要给自己脱罪，这才挟持了阿禄！” “你要这么说，也有这种可能！” 颜克微沉默片刻，并没有直接否定颜寿的推断。 毕竟，真相没有明了之前，一切都有可能。 “大人，小的以为，不管这劫狱的背后代表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尽可能把阿禄和李良给找出来。” “还有，派人去查一查那个小贼的身份来历。” “双管齐下！” “你说得有道理，那就照你说的去办吧！” 颜克微到底是被颜寿给说服了。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 颜寿见颜克微终于安稳下来，也是松了口气，缓声道，“长平公主已经到了府城，应该是为了三少爷和阿福的事情来的。” “此事，咱们到底怎么一个章程？” “不管她就是了！” 颜克微丝毫没有把苏舞这个长平公主放在眼里，“咱们这里，怎样都没影响，关键是宫里面。” “对了，你赶紧去传话，把子辛和阿福的事情，定性为跟沈家小子的争风吃醋。” “只要咱们这边把这个给它定死了，任谁来也是翻不了案。” 颜克微面露狠色，“对了，还有，你现在带人去见长平公主，让她把李良的小女儿交出来，让她莫要干扰本府的正常断案！” “小的懂了！” 既定事实嘛！ 颜寿跟在颜克微的身边，没少玩这种把戏。 很多时候，只要运作得好，黑的可以变成白的，白的也能被染成黑的。 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颜寿得了颜克微的指示，匆匆带着人出了知府衙门，准备去找苏舞要人。 然而，没等他离开知府衙门多远，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长平公主的仪仗。 沈骆和他的人这会儿跟苏舞合兵一处，以护卫的身份在前面开路。 颜寿这边才自报家门，都还没说让苏舞把人交出来的话，就被苏舞小手一挥，让沈骆带人将颜寿和他带着的府衙差役给拿下了。 “公主殿下，小人乃是——” 颜寿还想给自己喊冤一回，结果才开口，就被郁嬷嬷随口一句“堵了嘴”给摆平了。 没多会儿，苏舞的仪仗抵达知府衙门。 而她这浩浩荡荡的前来，哪怕是天色黑了，依旧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再然后，就在诸多雍水城百姓的见证下，沈骆带人进入知府衙门，将颜克微给抓了出来。 “长平公主得到确凿的证据，颜克微担任町照府知府期间，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金额巨大！” “本次町照府受灾，此贼勾结粮商，贪墨半数赈灾钱粮，证据确凿！” “是以，公主殿下行使专断之权，先将此贼拿下！” “关于这贼子这些年的贪赃枉法之事，待公主殿下整理妥当，自会在这府衙门前，给町照府百姓一个详细说明！” “在此期间，町照府一应事务，由公主殿下专断！” “雍水城百姓，有冤诉冤，皆有公主殿下为你们做主！” 郁嬷嬷站在知府衙门的门前，朗声开讲。 正文 第443章 谁卖了颜克微？ 扣帽子嘛！ 好像谁不会似的？ 颜克微想给她二姐扣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帽子，苏舞自然不介意给颜克微扣上贪官污吏的帽子。 莫说颜克微本来就处身不正，就算他真的是个清官，好吧，如果是清官，也做不出来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所以，颜克微就是个狗官。 郁嬷嬷代表苏舞的一席话，让府衙面前围观的百姓先是一片死寂，继而爆发了空前的议论。 有人觉得颜克微不可能是贪官，毕竟颜家不差钱。 也有人觉得，颜克微就是贪官，说是天下当官的，十官九贪。 当然，也有人纯粹就是看热闹，并不关心颜克微到底是不是贪官，反正都是跟他们没啥关系。 郁嬷嬷把话说完，便回了知府衙门。 而知府衙门的大门外，沈骆身边的护卫留下了四人守门，其他人都进了知府衙门里。 颜克微被拿下了，他手底下的福禄寿三位管事也都被拿下了，算是彻底断了颜克微这一系的人搞事情的可能性。 虽然颜克微的夫人，还有他的几个儿子都还在外面。 但很不幸，这些人全都不知道颜子辛跟颜福惹出来的事情，更不知道颜克微是为什么倒霉。 不过呢，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苏舞还是决定让人把颜克微的家里人都给监管起来。 既然要查颜克微，那就把事情做得更充分一些。 结果，在苏舞派人去颜克微的府上时，竟是意外得到了一箱子的账本，赫然是颜克微这些年为官的贪腐账本。 因为颜克微不是直接收受贿赂，而是请托人在颜寿管理的一个个铺子里高价购物，用这种方式行贿，是以，这一箱子的账本，要整理出来，着实是需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但不管怎么说，颜克微的末日到了。 “郁嬷嬷，你说，这一箱子的账本，到底是什么人故意摆出来的？” 苏舞还是有些小郁闷的。 她本以为这次来府城要查颜克微的不法之举，是需要费心费力地斗智斗勇。可哪儿想到，这事儿居然没费吹灰之力。 “殿下，这个，奴婢也说不上来！” 郁嬷嬷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颜克微卖了， 不过呢，郁嬷嬷根据这大宅院里的内斗猜测，这事儿，指不定就是颜克微的夫人做的。 “他媳妇儿？” 听郁嬷嬷如此说，苏舞不由打了个寒颤，这要是真的是颜克微的夫人干的这事儿，这事儿也就太恐怖了些。 枕边人啊！ 本该是颜克微身边最亲近的人，结果却是给了颜克微致命的一刀。 “据奴婢了解，颜克微的夫人对于颜克微一直不满，尤其是让颜子辛记在她的名下，让颜子辛从庶子变嫡子。” “果然，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苏舞听了郁嬷嬷的言语，真的是很无语。 不过，这事儿吧啊，想想还真的有可能。 在大夏，虽然不禁男人三妻四妾，但是呢，妾室的子女，在身份上先是低了嫡子嫡女一头不说，在家产的继承上，庶子是没有继承权的。 若是庶子得宠，那么，当家的男主人可以给他单独置办产业，但在给庶子置办产业的同时，就必须给嫡子置办同样的一份儿。 不然的话，即便是男主人生前给庶子置办的产业，等他死后，这份产业依旧是会被算在嫡子应该继承的产业范围内。 在大夏，庶子的地位很低很低。 庶子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自己更努力。 还有一点，庶子在成亲后，就必须分出去另过。 除了得到了他爹的姓氏之外，得不到别的任何东西。 至于庶女，那就更惨了。 别说嫁一个大门大户的人家，就算是能给正经人家做正妻，都是十分不错的请亲事了。 更多的庶女，只能跟她的生母一样，继续给人做妾。 可以这样说，一个女人，一旦选择了给人作妾，那么，她害的不单单是她自己，还有的儿女，也会受到牵连。 除此之外，一旦有人家把自己正妻的闺女嫁了人做妾，除非是入宫为妃，或者是皇帝指婚给皇子、勋贵、皇亲的，他家的儿子，基本是取不到好人家的姑娘。 因为，好人家是不会看着自家的外孙女可能有朝一日给人做妾的。 由此可见，大夏虽然不禁三妻四妾，但对于女人给人做妾，还是很排斥。 等郁嬷嬷将这妻妾之间的门道给苏舞讲了一遍，苏舞则是彻底的目瞪口呆。 这算啥？ 女权保护主义么？ 不对，这东西不适用于皇家。 所以，这玩意儿，根本就是双标啊！ “郁嬷嬷，这规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又是谁提出来的？” 苏舞现在是真的想了解下这个人，这简直就是个神人。 “这个，是大夏开国圣祖、圣后定下的规矩。” 郁嬷嬷沉默了下许久，“本来，圣后的意思是彻底禁绝女子为妾。但是，圣祖并不认同，于是，就有了这个规矩。” “太祖的意思是，不提倡，不反对！” “后来，圣后加了一些限制，不针对为妾的女子，而是针对她们的父母家人和子女。” “而在圣后的补充限制下，如今那些为妾的女子，基本都是没有家人的。” 郁嬷嬷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了。 但苏舞又不是笨蛋，如何不明白，这所谓的没有家人，其中的可操作性实在是太大了些。 不过，这都跟她没啥关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因为这个规矩，使得颜克微可能是被他的夫人给卖了的可能性高了几十倍。 但苏舞并不关心到底是谁坑了颜克微，只要能保证颜克微彻底死翘翘，她就心情舒畅了。 至于颜克微背后的殷山颜氏，自有道门出面收拾。 而宫里的德皇贵妃？ 相信宣武帝能给对方一个妥善的处置。 她，作为道门少宗师的身份，宣武帝是很清楚的。 如果宣武帝不给她这个少宗师面子，那么，估计她师父会去跟宣武帝好好聊聊的。 正文 第444章 孙氏教子！ 雍水城，东城区东南方位。 颜克微的府上，便坐落在这里。 一直表现得很不缺钱的颜克微，在来到町照府上任的时候，便在这里置办下了这一座豪宅，占地几十亩的园林式大宅院，是这雍水城的头一份。 雍水城百姓为什么会觉得颜克微不会是贪官，这一座豪宅就是原因之一。 因为颜克微表现得是一点儿不差钱。 可很多很容易满足的百姓并不知道，这有钱人是越有钱，越渴望更多的钱。 有钱，跟贪钱，完全是两回事。 在颜克微被苏舞带人拿下的的消息传到颜府后，他的夫人孙氏就把她的两个儿子给喊到了跟前。 孙氏没有跟两个儿子商议，直接就做出了卖掉颜克微的决定。 为什么要卖掉颜克微？ 郁嬷嬷分析的原因只是其中之一。 更重要的是，孙氏并不看好颜克微，或者说，她并不认为德皇贵妃能在跟皇后的较量中占据上风。 而导致德皇贵妃落败的根本原因，还是在苏舞这个皇后的义女身上。 苏舞，长姐嫁了谢家长房嫡孙，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高嫁。但据孙氏所知，谢远对于他的新婚妻子，十分看重。 换言之，将来储位之争，谢家必然会站在皇后所出的皇子这一方。 再有，大夏军中盛名无双的周老爷子，对这位长平公主更是十分喜欢。 周老爷子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代表军方的。 而谢家，在某种程度上，说其执文道牛耳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德皇贵妃凭什么赢？ 颜克微让颜福帮助颜子辛迎娶长平公主的二姐，固然是为了他这个儿子着想。而在这件事情的深层意义上，颜克微未尝没有通过跟苏家联姻，为德皇贵妃拉近跟谢家的关系。 至少，确保谢家在储位争夺时，至少做到两不相帮。 颜克微的谋划不可谓不深远，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好算计，因为半路杀出一个镇北将军府的小少爷，前功尽弃。 孙氏看似对外面的事情没什么了解，可事实上，这个女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她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了颜克微致命一击。 账本的出现，让颜克微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 “娘，爹出了这样的事情事情，儿子们的前程也都毁了！” “您到底是想干什么？” 颜子瑜，作为颜克微的长子，此刻正一脸不解地望着他娘孙氏，完全想不明白他娘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我想保住你们的命！” 孙氏鄙夷地望向一脸愤怒的大儿子，“你爹这些年做的事情，你以为就算是你娘我不抖出来，别人就查不到吗？” “你们的姑姑，德皇贵妃在宫里看似圣眷正隆，但事实上，比起皇后的正统地位，你们的姑姑，差太远了！” “娘，咱家能有今日，半数靠的是姑姑的影响，您怎么能这么说姑姑呢？” “正是因为姑姑比不得皇后娘娘，才需要我们这些娘家人的相助，给姑姑撑腰！” 颜子瑜目光坚毅地望向孙氏，觉得他娘实在是有些冷血了。 “蠢货！” 孙氏气得直接上手抽了大儿子一巴掌。 “你是被你爹给忽悠瘸了！” “你爹做这个知府，是花钱疏通了关系的。咱们如今住的大宅子，也是用银子买来的。” “这些银子，每一两，都是你娘我的嫁妆所得！” “至于你爹这些年贪的银子，却是都被送回了殷山颜氏，送进了宫里，我们母子，没有得到一文！” “便是你爹的俸禄，连他自己的花销都不够维持。” “若没有你娘我的嫁妆，没有你们外公和舅舅们的努力，你现在还想穿着一身锦袍狐裘？” 孙氏恨铁不成钢地望着被颜克微给忽悠瘸了的大儿子，“你吃的，用的，穿的，住的，跟你爹，跟你那所谓的姑姑，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还在为他们着急上火，你是没脑子的吗？” 被亲娘一顿训斥，颜子瑜愣在了当场。 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啊。 他一直都觉得，家里能有如今的光景，靠的是他爹，靠的是他那在宫里归为皇贵妃的姑姑。 “娘，您说的都是真的？” 颜子瑜怀疑地追问了一句。 结果，又换来了亲娘的一巴掌。 “没点儿脑筋的白眼狼，给我滚——” 自己的儿子，居然不相信自己，孙氏这心情真的是可想而知。 “娘，您别生气，儿子知错了！” 看到亲娘气成这样，颜子瑜倒是光混，直接认错，很干脆地给亲娘跪下了。 孙氏原本是真的气得不行了，但是看到大儿子跪下，她的慈母心就又犯了，这到底是自己亲生的日子，虽然是蠢了点，但她能怎么办？只能包容着了！ “你爹，这次注定要玩儿完。” “甚至于，可能会牵连到德皇贵妃。” “老话说，覆巢之无完卵。” “你们哥儿俩也别怪娘心狠，娘若是不心狠，等你们爹的事情闹起来，咱们一家子，谁也甭想置身事外”。 “你娘不想一把年纪了，还得被人给发配去教坊司，任由那些人呼来喝去！” “一辈子享受过了，临老却要去侍候人，你娘我做不到！” 孙氏很现实。 她看穿了一切，自然也能猜到自己将来可能的下场。 “娘，您别说了，都是儿子错怪了您，儿子跟您认错！” 听到孙氏说的那些话，颜子瑜连忙再度向孙氏认错，同时坚定地表态，他一定有办法阻止这一切，不会让他娘被牵连其中。 “傻儿子，这种事情，你以为是你能说了算的？” 孙氏一声长叹，“若是朝廷要追究连带责任，那么，你们的娘我会自己了断。但是你们，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还有，照顾好你们的妹妹！” “你爹是指望不上了，还有颜子辛这个蠢货，估计也是要被从重发落。” “娘，您一定会没事儿的，你送出了账本箱子，这是戴罪立功！” 颜子瑜连忙急急回应。 正文 第445章 听到大儿子这急切的安慰言语，孙氏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欣慰，而是依旧表情沉重。 作为颜克微的结发妻子，颜克微犯的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孙氏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从那一箱子的账本，孙氏能大概推断一二。 最重要的是，颜克微贪污，朝廷必然会抄家追赃。可问题是，颜克微贪污的钱粮，大头都已经被送到了殷山颜氏和宫里。 就算是把颜克微的所有家当都给清算了，也是绝对不可能补上这个窟窿。除非是她出面，去找她的父亲和兄弟们借钱。 可有个现实是孙氏必须面对的，那就是一旦颜克微垮台，她的娘家是不可能继续将银钱投入颜克微的这个大窟窿里。甚至于她这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女儿，也是会被抛弃的。 还有殷山颜氏和宫里的德皇贵妃，一旦发现颜克微没救了，他们绝对是会干脆地弃车保帅。 孙氏干脆地卖掉颜克微，只是为了结一份善缘，目的呢，只是为了给她的子女求一条活路。 但这活路不是那么好求的。 “老大，趁着朝廷的旨意还没有来，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带上你媳妇儿还有你弟弟、妹妹他们，先一步出城吧！” 孙氏叹了口气，说出了对颜子瑜兄妹三人的安排。 “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吧！” 颜子瑜还是心存侥幸的。 孙氏沉下脸来，道：“儿啊，你不懂！” “你爹做的这些事情，只要被查实了，那肯定是必死无疑。咱家的这点儿家产，也都会被抄没。” “朝廷对贪官的惩处，素来是有连坐的先例。” “若是你不想走，那你就去安排你媳妇儿带着我大孙子先走。至于老二和你小妹那里，娘会另外安排。” “不过，娘还是希望你能听娘的华，你弟弟和小妹还小，没了娘在上面看护，谁也无法知道，他们以后会咋样。” “老大，就当是娘求你吧！” “这一次，你听娘的话，行么？” 孙氏看大儿子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的哀求。 她是个慈母，也是个严母。 事实上，在孙氏的教导下，颜子瑜还是很出色的。只是，摊上了颜克微这样的一个爹，颜子瑜的上升通道，也就到此为止了。 贪官之后，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这是大胤朝的律法！ “娘，您别这样说，儿子听您的就是了！” 颜子瑜终于妥协了。 或者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下坡的梯子。 大义凛然的颜子瑜，并没有他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么硬气。 当天，颜子瑜就带了家人，又领了自己的弟弟、妹妹，悄然离开了颜府，从雍水城离开，向着京城的方向徐徐而行。 …… 在孙氏提心吊胆地等待朝廷的旨意回来时，雍水城内，苏舞正在让人到处将颜克微这些年做的事情都给讲了出来。 孙氏担心自己会被苏舞针对，可事实上，苏舞根本就没有在意孙氏，也没去管颜克微的儿女。 在郁嬷嬷猜测把颜克微不法之举的账本箱子送出来的人可能是孙氏后，苏舞经过郁嬷嬷的一番分析，也是大概明白了孙氏的良苦用心，这是在戴罪立功，是在为自己的儿女赢得活下去的机会。 苏舞不知道孙氏是个怎样的人，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呢，从她主动帮助自己拿到颜克微贪污腐败账本这件事情上来讲，苏舞其实是欠了孙氏一个人情的。 常言说得好，欠债好还，人情难偿。 “殿下，颜克微的长子颜子瑜，次子颜子晟，还有小女儿颜幼娘不久之前，才离开了雍水城，据说是要进京探亲。” 郁嬷嬷很快将颜府的变局告知苏舞，询问苏舞要不要派人去把颜克微的儿女们抓回来。 苏舞想了想，道：“算了吧！” “颜克微的罪状，是颜府的人找出来的，不管是孙氏，还是颜子瑜，或者颜家的谁翻出来的，咱们都是欠下了人家一份人情。” “这样，你去跟下面的人说一下。” “这次的事情，只追究颜克微的罪责。如他的媳妇儿和儿女们，全都不需要去追究。” “那，还抄家么？” 郁嬷嬷笑了笑。 苏舞会放过孙氏和她的儿女，这是郁嬷嬷料到了的。 “抄家是肯定要抄家的！” “但是呢，抄家的时候，别把孙氏的嫁妆也给算了进去。” 苏舞不想欠人人情，正好趁这个机会，全了这份交情。 以颜克微的贪污金额，一旦上报朝廷，他必然会成为被抛弃的棋子。 一颗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棋子，能活着，就已经是老天的恩赐。更多的可能是，颜克微被自杀。 而为了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颜克微的妻子儿女，估计也会被安排上。 如今，颜子瑜兄妹三人的悄然离开，在离开之前，愣是没有闹出一点的动静，可见孙氏的确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那么，这送出账本箱子的人，九成九就是这孙氏了！ …… “殿下，如果不算孙氏的嫁妆，那么，颜克微这边，可能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有啊！” 郁嬷嬷在去折腾了片刻后赶回来，给苏舞带肋了一个十分不妙的消息。 颜克微贪污的银钱米粮，折算一下，少说也是价值上百万两。 如此多的银钱米粮，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贪下来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钱粮都在哪儿？ 只要能找回被颜克微贪墨的钱粮，那么，对苏舞而言，肯定又是一场功劳。 不过呢，苏舞没有要大功劳，她想低调。 只是不管怎么低调，正经事儿得先办了。 “钱都哪儿去了？” 苏舞好奇，但也不会因为没了银钱米粮，就去打孙氏嫁妆的主意。 她更喜欢寻根究底，找出幕后真正的享受好处的人。 颜克微，瞧着也不是一个能花销掉上百万两白银的人。所以，颜克微应该就是个工具人，帮人敛财。 毕竟，颜克微给自己塑造的人设，可是清正廉明，爱民如子的。 一个清官，就算是家里不差钱，但在人前，还是要维持下自己的认识，不可能太过享受这生活。 正文 第446章 惊闻！郁闷！ “殷山颜氏，还有，宫里！” “大概的比例，应该是三七，殷山颜氏占三成，宫里得了七成！” “只是……” 郁嬷嬷话说到一半，一副相当为难的表情。 苏舞眨眨眼，道：“郁嬷嬷，有啥事儿你就直说，您跟我这里吞吞吐吐，有啥意思么？” “殿下，德皇贵妃之所以受宠，奴婢隐约听人说，说是她为了圣上从殷山颜氏要了不少的银钱。” “圣上对外用兵，费了不少的钱粮，其中，至少有三成，是德皇贵妃想方设法从殷山颜氏给弄到的。” “当然，这些，都只是奴婢偶然听人说的，具体究竟是不是这样，奴婢这样的人，也不敢去打听。” 在宫里的人，那想要好好活着，就得学会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打听的那是必须不能打听。 你知道得太多了，这样的取死之道，在宫里，真的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莫说郁嬷嬷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宫里最得宠的一些人，也是要时时刻刻谨言慎行，毕竟，一个不慎，那就是要掉脑袋的。伴君如伴虎，这话可真的不是说着玩儿的。 虽然在大夏，皇帝之上还有道门大宗师。但事实上，道门大宗师根本就不会管下面的事情。 皇帝，哪怕是要把江山社稷给祸祸了，道门也不会插手。除非还是牵扯到了道门的利益，否则，这江山改朝换代了，道门都不会当回事。 超然物外，皇帝也好，百姓也罢，对于道门的大人物来讲，都是蝼蚁草芥一样的存在。 “如此说来，这颜克微的贪，还是情有可原？” 苏舞是真没想到会从郁嬷嬷这里听到这样的消息，堂堂皇帝，居然还得跟女人伸手要银钱，这是何等的讽刺？ “这个，奴婢不知道！” 郁嬷嬷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贪官，无疑是该杀的。 但问题是，要不要杀这个贪官，还是要靠皇帝来决断。 苏舞有些烦躁。 这个世界，太混乱了。 皇权，律法，还有超然其上的道门。 普通的百姓，这日子怎么过呢？ 若她不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那么，她现在应该是怎样的样子呢？ 想想村里别的小娃娃，想象她的四个姐姐以前过的日子，苏舞已经能想象自己应该过着怎样的日子。 一个字，淦！ “郁嬷嬷，如果走常规的流程，将颜克微所犯的过错都呈递上去，会如何判他？” “回殿下，一般情况下，如颜克微这样的出身，只要没有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不曾谋反作乱，那么，他九成九是不会被处以极刑。” “你就说，他会被怎么判决吧？” 苏舞不想啰嗦。 “削职为民，补上贪污的钱粮，可能还会被流放十年或者二十年。” “具体的，要看殷山颜氏会不会出面保他！” 郁嬷嬷不需要说太多，苏舞已经明白了。 世家啊！ 传承千年的恐怖世家，枝繁叶茂，处置其中一个世家子弟，就可能牵一发而动全局。 皇权，世家，在这么多年的纠缠中，其实已经混为一体。 宣武帝固然强势，但面对底蕴丰厚的强大世家，也只能妥协，从另外的角度加以利用、掌控。 德皇贵妃，应该就是宣武帝控制殷山颜氏的一颗棋子。 “郁嬷嬷，宫里，如德皇贵妃一样的世家出身的妃嫔，应该不少吧？” 苏舞扭头望向郁嬷嬷。 这一刻，苏舞感觉自己已经明晰了真相。 郁嬷嬷点点头，道：“是的，大夏八大世家，皆有女子入宫为妃。” “谢家呢？” “皇后娘娘就是出自谢家！” “啥？！” 听到郁嬷嬷的话，苏舞的表情相当的精彩。 好吧，自己也真的是挺无知的。 居然连自己认下的干妈姓什么，出自何方人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多么的不靠谱？ “郁嬷嬷，皇后娘娘出自谢家，怎么没人跟我说起过呢？” 苏舞是真的懵逼。 郁嬷嬷同样一脸的懵逼，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苏舞居然不知道皇帝是谢家女。 确切的说，皇后是谢远的姑姑。 当然，不是嫡亲的姑姑。 “殿下，奴婢以为您知道的。” 郁嬷嬷苦着脸，这个问题，真的是没法回答。 苏舞长叹一声，不想再说话了。 皇后出自谢家，德皇贵妃出自殷山颜氏。 谢家，颜氏，虽然同为千年世家，但谢家的底蕴远非颜氏能比。可颜氏入宫的姑娘居然能另辟蹊径，成为宣武帝的钱袋子之一，从而得了圣眷，被封皇贵妃。 皇贵妃，乃是宫里妃嫔份位仅次于皇后的存在。 正常情况下，皇帝都不会册封皇贵妃，除非是皇后不在了，或者是皇帝起了废后的心思。 但是呢，苏舞基本可以确定宣武帝跟皇后的感情很好，那么，德皇贵妃的份位，就是她真正得了圣眷而来。 “郁嬷嬷，我觉得吧，我可能做了一件蠢事！” 苏舞在思考了好一会儿后，觉得自己想要让宣武帝解决德皇贵妃的所为，有些过头了。 “殿下，奴婢之前说的，都是道听途说，未必是真的！” 郁嬷嬷赶忙开口。 苏舞摆摆手，道：“郁嬷嬷，你就别安慰我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宫里既然有这种说法流传出来，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这事儿九成九是真的。不然的话，无法解释德皇贵妃为什么如此得宠。” 苏舞现在百分百肯定，宣武帝跟德皇贵妃之间的关系不同凡响。 德皇贵妃，应该是宣武帝的左膀右臂之一。 而现在，因为颜克微，苏舞要对殷山颜氏下手，不对，不是要对殷山颜氏下手，而是已经下手了。 颜克微被拿下了，她也将颜克微贪赃枉法的证据张贴了出去。 清风、随风也已经传讯殷山道门，对殷山颜氏展开了精准打击。 至于郁嬷嬷送去京城打两封信，这会儿倒是有些无关紧要了。 “殿下，您想怎么做？” 郁嬷嬷望向苏舞，“要不，奴婢给皇后娘娘再写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应该能来得及吧！” “我没想怎么做！” 苏舞叹了口气，“该做的已经做了，只是有些郁闷而已。” 正文 第447章 眼见未必为实 苏舞是真的郁闷！ 她本来一直觉得宣武帝是一个不错的皇帝，可现在才知道，宣武帝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英明神武。 当初，黎南使团在平远县山南道那边醉酒杀人，林廉直接将使团所有人，包括随团的礼部官员斩杀，以告慰无辜被杀的百姓。 苏舞听到这事儿，就一个感觉，大夏威武。 再然后，朝廷出兵黎南。 虽然期间出了些问题，但苏舞还是觉得朝廷给力。对于这种喜欢搞事情的周边小国，就该灭了它，绝其苗裔，占其领土。 可现在，从郁嬷嬷的嘴里听到宣武帝近些年外战的钱粮竟是来自世家资助，苏舞的心态甭提多崩了。 大夏缺少赋税么？ 不缺！ 可为什么一个皇帝想要收拾一下周边不老实的小国家，出兵的钱粮都拿不出来，还得靠着后宫的妃嫔，从娘家扒拉银子？ 站在殷山颜氏的角度，德皇贵妃这样的闺女，就该掐死。 当站在宣武帝的角度，这样妃子，才是好妃子。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同样的问题，得出截然不同的判断。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屁股决定脑袋。 苏舞可以站在宣武帝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但问题是殷山颜氏的钱粮是从何而来？ 一个颜克微，贪污钱粮多达百万两。这其中，大头又回到了宣武帝的手中。 颜克微贪污的钱粮从哪儿来？ 自然是国库！ 所以，这事儿就跟咬尾蛇的圆环一样。 宣武帝从国库得不到足够的出兵的钱粮，便另辟蹊径，而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所谓的另辟蹊径，其实只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在苏舞看来，宣武帝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他的手里，不但握着皇城司，还有清平长公主执掌的锦瑟卫。 这天下的事情，宣武帝不知道的，绝对不多。 由此基本可以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宣武帝明知道自己得到的钱粮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为了达成他的目标。 而在这过程中，唯一受到了损害的，就是百姓。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殿下，您没事儿吧？” 郁嬷嬷立在一旁，眼见苏舞的表情十分落寞忧郁，不由有些担心。同时心里也在纳闷，她的公主殿下这么点儿的小人儿，哪来的这么丰富的表情变化？ “我没事儿，能有什么事情？” 苏舞摆了摆手，“你说，圣上会怎么处置德皇贵妃呢？” “这个，奴婢可不好说。”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在知道宣武帝是从德皇贵妃那里得到的出兵钱粮后，苏舞对皇帝的感知很不好。 而现在，德皇贵妃的处置，又关系到苏舞对宣武帝的进一步认知判断。 她想要看看，宣武帝会不会护着德皇贵妃。 毕竟，德皇贵妃为宣武帝的丰功伟绩，提供了足够的支持。若是宣武帝选择抛弃德皇贵妃，苏舞就得仔细考虑下自己如何面对宣武帝了。 虽然德皇贵妃活着，继续占据高位，可能对苏舞不利。但是，德皇贵妃不曾对不起宣武帝，若宣武帝不肯为了她出头，那就只能说德皇贵妃是遇人不淑，一颗真心喂了狗。 哪怕她们可能是敌人，苏舞依旧是希望宣武帝能护住德皇贵妃，至少，这能让她看到宣武帝的担当，看到男女之间的真情。 …… 京城，皇宫。 皇后收到了郁嬷嬷让人急送而来的密信。 “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郁嬷嬷写来的信上的内容，皇后的脸色变了。 “来人，快去请圣上过来一趟。” 皇后没有多耽搁，直接让人去请宣武帝到她的寝宫过来。 宣武帝跟皇后的的关系不差，如今听到皇后派人来找他，当即遣散了议事中的文武大臣，径直去见皇后。 “皇后，出了什么大事情，让你都急得不守规矩，也得让人喊朕过来！” 宣武帝笑意盈盈地望向皇后。 皇后苦涩一笑，道：“圣上，您还是先看看这封信！” 信！ 才是关键！ “这是郁嬷嬷送来的书信，是五丫儿那边的情况！” 皇后干脆将书信塞到了宣武帝的手里。 宣武帝接过书信，缓缓展开，仔细读了起来。 书信并不长，但其中提到的事情，让宣武帝有些小孩儿做坏事被大人给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皇后，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宣武帝有些闷闷地望着皇后。 “殷山颜氏，乃是德皇贵妃的族亲！” “身上您屡次出兵，颜妹妹都曾大力襄助。” “此番犯错的人，乃是颜克微。此人虽然是颜妹妹的弟弟，但他唆使府里管事，意图谋害五丫儿的二姐，此事不能不处置。” “臣妾以为，圣上不放只处置颜克微。” “至于五丫儿心里不舒服，臣妾愿意去信解释一二。” 皇后虽然也不爽宣武帝后宫的一堆妃嫔，但作为皇后，她得贤淑。 毕竟，皇家不同于一般的人家，他们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所以，皇帝要多几个女人，多生娃儿，确保皇位不会没了继承人。 “只怕那丫头这次是要立威啊！” 宣武帝叹了口气，眉头皱紧。 “别看那小丫头人不大，但朕觉得小丫头心眼儿忒多。” “圣上，就算是五丫儿再怎么心眼儿多，本宫是她义母，她总是要给本宫一点面子的吧！” 皇后望向宣武帝，一本正经地开口。 宣武帝稍稍想了想，道：“那就劳烦皇后了！” “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皇后微笑回应。 作为皇后，她也不是蠢的。从派人喊宣武帝过来的时候，她就有了计较。而宣武帝的表情，充分表明了宣武帝的态度。 皇后之所以主动提议，纯粹是因为她看出了宣武帝内心对德皇贵妃的不舍。 这些年，德皇贵妃没少帮宣武帝弄钱。 在这一点上，皇后都是要自愧不如的。 谢家也是千年世家，家中也是颇有资产，但皇后从未跟娘家伸过手。哪怕是德皇贵妃越来越得宠，皇后都没有开这个口。 因为皇后很清楚，一旦她开了这个口，这个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文 第448章 生而知之 皇后，又称中宫，号称母仪天下。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天下妇人的表率。 寻常女子出嫁，多多少少会帮衬娘家一些，只要不是很过分，大多数人家都是认可的。 当然，若是婆家的条件差些，这女子的娘家主动帮衬一二，也是有的。而让出嫁女从娘家捞东西去婆家，这就有些过分了。 毕竟，对出嫁女而言，娘家已经是外家，婆家才是内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嫁女若是不想被娘家人记恨，那都是要多多帮衬娘家，以示你出嫁不往娘家，虽然娘家已经成了外家，但在这出嫁女的心中，依旧是念着的。 反之，你从年纪扒拉东西贴补婆家，偶尔为之倒也无妨，可若是做得多了，做的过了，那就是自绝于娘家。 这是很愚蠢的事情！ 女子出嫁，虽然变成了婆家的人，但想要真正融入婆家，需要时间。 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句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千古流传。 出嫁女在没有彻底被婆家人接纳之前，娘家就是她的依靠，是她的后盾。 可若是这女人愚蠢得自己把娘家人都给得罪了，又在婆家得不到认可，最终里外不是人，谁还能给她撑腰？ 所以，有些事情，妃嫔可以做，皇后不能做。 皇后一旦做了，这事情就上纲上线了。 且不说这民间百姓如何说，单单是这个宫里，皇后都要从娘家扒拉银钱贴补皇帝，那么，下面的嫔妃是不是得有样学样？ 你不学？ 那你就是瞧不起皇后娘娘，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在这宫里，得罪了皇后，除非有皇帝撑腰，否则，这宫里人的捧高踩低，冷嘲热讽，就能让你断了活下去的念头。 “德妃那边，皇后也替朕去走一趟吧，朕，得去面见一下大宗师！” 宣武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朕担心，五丫儿会借这个机会立威。若是她真的要借机立威，只怕整个殷山颜氏都要跟着倒霉了！” 若苏舞只是大夏朝廷册封的公主，宣武帝自然是不担心苏舞有什么是他压制不住的。 可事实却是，苏舞不单单是朝廷册封的长平公主，他更是道门的少宗师。 大宗师是大夏道门之首，地位比之宣武帝都要高上太多。 而苏舞，作为道门少宗师，说是跟宣武帝平起平坐，宣武帝都觉得有些高攀了。 毕竟，道门乃是世外高人。 凶兽被阻隔在大夏之外，这是道门的努力。 虽然大夏境内偶尔也会冒出一些凶兽，但这些凶兽往往没机会制造多大的混乱，就已经被道门高手给镇压解决了。 作为皇帝，宣武帝也渴望能真正的一言九鼎，成为天下之主。 可他同样明白，没有道门的镇压，这天下就没有人类能安居乐业的一片乐土。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 宣武帝知道自己没有能力镇压凶兽，麾下大军再怎么用猛，没有道门的那种神奇手段，也是不够那些凶兽几口吞的。 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所以宣武帝才能成为皇帝，而他的一帮子兄弟，才会最终争不赢他，只能老老实实做个闲散富贵王爷。 “五丫儿，不会吧？” 皇后听到宣武帝说苏舞可能对整个殷山颜氏动手，着实是吃了一惊，“那丫头才这么丁点儿大，她……” “年龄不是问题！” 宣武帝摆了摆手，“据大宗师说，五丫儿是带着宿慧而生的。用我们一般的说法就是，五丫儿，生而知之，有圣人之姿！” “不，不是吧？这，这怎么可能？” 皇后闻听宣武帝的这一番言论，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初，她收五丫儿为义女，固然是因为大宗师提了要求，但同时，也是因为皇后是真的喜欢苏舞。 不然的话，就算是要收五丫儿为义女，也不定非得是皇后出马，在宫里找一个妃嫔，也是能手五丫儿为义女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宣武帝苦涩一笑，“但是，大宗师是怎样的人，皇后应该也清楚。你觉得，大宗师会跟朕撒谎吗？” “圣上，那，那要是五丫儿真的成了圣人，我作为她的义母，是不是也会有大好处啊？” “应该是的！” 宣武帝也不知道苏舞真的成了圣人，他们会怎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们对苏舞的态度始终一致，他们就不会成为苏舞的敌人，反倒是能从苏舞这里得到诸多的好处。 “那，臣妾岂不是占了老大的便宜？” 皇后一脸的惊喜，脑袋却是有些混乱，都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宣武帝呵呵一笑，道：“这是皇后你跟五丫儿的缘分，是天意！” 皇后没有再回应，而是在哪儿傻乐。 倒是宣武帝，表情有那么一点点的落寞，毕竟，苏舞只是拜了皇后为义母，并没有认他为义父。 所以，若是将来苏舞真的超凡入圣，泽被众人的时候，宣武帝能得到的好处，实在是有限。 倒是皇后，必然是有大好处。 “圣上，要不，找个时间，臣妾让五丫儿也认您做义父吧！” 皇后欢喜之后，便望向宣武帝，郑重其事地开口。 然而，宣武帝只能摇头，道：“皇后，有些事情，有些机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根本是无法弥补的。” 想起这遗憾，宣武帝要说心里没怨言，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事儿能怪谁呢？ 当初，大宗师跟他说的话，他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所以，他只是给皇后和太后说了一下，把这事情交给两人去办，而他自己就完全做了看客。 如今，悔之晚矣。 宣武帝有些郁郁地出宫，直奔道门，寻大宗师说话。 然后，宣武帝就从道门大宗师的嘴里听到了苏舞对殷山颜氏的处置之法。 “大宗师，就不能通融一二吗？” 宣武帝有些不甘心。 殷山颜氏，可是他手里非常好用的一把刀， 如今，这把刀就要被苏舞给砸了，皇帝怎么可能不着急？但着急又有何用，他的旨意，根本无法约束道。 正文 第449章 即将“苟”起来的宣武帝 “圣上当明白，本座并不会干涉世俗之事！” 面对宣武帝的求坑，大宗师的回答很道门。 而宣武帝听到这回答，有那么一瞬间想哭，他真的想问问大宗师，您老人家不干涉世俗之事，但您的徒子徒孙在搞事情啊，这个情况，您是管还是不管呢？ 可惜，这个问题，宣武帝很清楚，问了也白问。 若道门弟子不曾为恶，那么，他们做了啥，道门都不管。 前提是，不能被欺负了。 “圣上，有些事情，见好既收吧！” 道门大宗师到底是看着宣武帝长大的，也是他选了宣武帝登上皇位的。而且，这些年，宣武帝做的事情，大部分都还是让大宗师满意的，是以，他多说了几句。 “五丫儿，是大夏的福缘。” “但圣上能不能用好这福缘，还是得看心，” “持之为正，方得始终！” 大宗师说完，便很淡定地挥了挥手，示意这一次的见面可以到此为止了。 宣武帝能说啥？ 敢说啥？ 只能恭恭敬敬地对大宗师行了一礼，告退回宫。 回宫的路上，宣武帝一直在回想大宗师说的话。 福缘！ 持之为正，方得始终！ 道门说话，素来是喜欢暗藏玄机。宣武帝跟道门大宗师的接触不少，没少听到这种玄而又玄的说话。这么多年来，他多多少少都已经能听明白些东西。 不过这一次，宣武帝有些纠结了。 曾经的他，立志造福万民，所以他登上了帝位。 那时候的他，是真的一心想要为百姓做事。但从他坐上了皇位，已经多久没有出宫了？ 当他凭借强势，依靠军方，让大夏的世家颤栗，他真的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虽然在他的上面依旧有着道门存在，但，道门并不会干涉他的施政。 所以，宣武帝百分百确定，自己就是这天下的主人。 慢慢的，他渐渐变了。 唯我独尊，高高在上的生活，让他的心跟着变化了。 百姓，并不需要活的太好，他们只需要活着就好。 他没有向世家妥协，但他却在无声无息中，被世家给影响了。因为，他的一次次战争，他好大喜功。 军功爵，让无数的士兵在战场上悍不畏死，也让无数的百姓为了摆脱贫穷的生活而去当兵。 大夏的疆土，不断扩大，威名传遍四方诸国。 他，宣武帝，武功盖世，便是大夏的开国圣祖，也是比不上他。 但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呢？ 宣武帝以前一直没有反思过，一直到今天，大宗师的一番话，让宣武帝明白，自己现在还没走到疯狂的那一步，他距离穷兵黩武，其实已经不远了。 为了发动战争，他千方百计筹集军费。 国库没钱，他就另想法子。 看似在从贪官，从世家的身上割肉，可这些钱粮，根本还是从天下百姓身上得来的。 士兵们卖命厮杀，看似得到了不少的赏钱，甚至得了爵位。 可他们得到的一切，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朕，当真是错了啊！” 皇辇回到宫里，宣武帝的反思也停了下来，他已然确定，自己的确是在开疆拓土的虚假强大中，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若是苏舞在这里，知道宣武帝的这一番心路历程，必然会给出如此的评价。 当然，如果苏舞知道大宗师对她的评价，怕是能吓得魂儿都飞了。 生而知之，这可不是什么好评价。 “圣上，您来了！” 皇后正在给苏舞写信，遣词造句，斟酌了又斟酌，可想到苏舞将来的成就，皇后觉得这一封信，真的是太不好写了。 “皇后在给五丫儿写信？” 宣武帝望见皇后还放在桌案上的纸张，微微一笑，“朕能看看吗？” “当然！” 皇后怎么敢不同意？ 况且，她这一封信，也没藏什么玄机，自然不怕人看。 在信上，皇后简单说了下颜氏的功过，让她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多少少给她这个当义母的一点面子，莫要把事情闹太大。 “圣上，臣妾这样写，可行？” 等宣武帝看完信，皇后试探着问了一句。 宣武帝微微笑，道：“挺好的！” “这样，你在后面加上两句，就说，此事朕知道了。殷山颜氏所犯之过错，朕也需承担一半的责任。” “朕会下罪己诏！” “圣上？！” “臣妾……” 听到宣武帝的话，皇后瞬间慌了神，只道宣武帝这是生气了。 “皇后，朕没有生气！” 宣武帝及时扶住了要跪下的皇后，“朕说的是真心话。” “这些年，朕为了对外战争，为了强硬的姿态，差一点点就要变成一个穷兵黩武的皇帝。” “这些，都是朕的过错啊！” “今天去见大宗师，若非大宗师一言，朕怕是真的会一条道走到黑，等到想要回头的时候，怕是已经没任何机会了！” 宣武帝并不会承认，他其实是被人给慢慢引导着变成这样的。 英明睿智的他，如何会承认自己居然被世家里一些别有用心之徒给算计了呢？ 这些人，在旁边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一点点将他往穷兵黩武的方向推去。 只差一点点，他就真的如了这些人的愿。 若是他真的成了穷兵黩武的皇帝，国内的种种危机爆发，只要世家之人稍稍引导舆论，必然能让他万劫不复。 “圣上，可是，这罪己诏一出，您的千秋功过……” “朕错了，就是错了！” 宣武帝很大气地挥挥手，“真的是非功过，千秋之后，皆有后人评价。” “朕，俯仰无愧天地，便足矣！” 谁不想要一个好的身后名？ 尤其是帝王！ 但很多时候，这身后名的好坏，真的没啥意义。 自己死都死了，好名声、坏名声，对他有什么影响吗？ 宣武帝当然不会将这种话说出口。 他还是要维持一下历代帝王都在维持和追求的东西，太过标新立异，对现在的他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看穿了世家这次的算计，但下一次呢？ 或许，他应该继续跟还是皇子的时候那般，蛰伏着，伺机而动。 正文 第450章 突发奇想 雍水城，苏舞暂代了知府之职。 当然，这是对我的说法。 毕竟，她是长平公主，在身份上，可以这样做。 但实际上，暂代知府之位的不是苏舞，而是沈骆。 毕竟，知府要干的事情，多而琐碎。 苏舞可不是来当苦力的。所以，这种劳心劳力的力气活儿，当然得沈骆来做，谁让他是她未来的二姐夫呢？ 而且，这事儿闹成这样，沈骆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问为啥是沈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然是因为，如果沈骆当初听到有人要算计她二姐的时候，直接把那两个蠢人给收拾了，岂不就没了后面的事情？ 啥？ 你说这是强词夺理？ 这不是废话吗？ 你跟女人讲道理？ 你怕是还没有睡醒！ 当然，她二姐愿意在旁边帮沈骆一起忙活，那是她二姐的自由，跟她没有一点的关系。 “郁嬷嬷，走，走，咱们去街上！” 瞅着自家二姐已经陷进去的样子，苏舞决定放弃拯救。这恋爱中的女人啊，满脑子都是男人，连跟她这个亲妹妹去街上找好吃的都不愿意了。、 算了，不管了！ 这二姐是春心动了，她啊，不当这个棒打鸳鸯的。 雍水城，虽然不及京城繁华，但雍水城却有着京城没有的特色。 町照府，地处大夏西南，周边有不少的少数民族。当然，在这个时候，没有少数民族这个说法。 町照府，多民族混居之地。 人口最多的，自然是夏族。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着好些别的民族，如黎南国来的黎族人，还有山里出来的苗裔，除此之外，还有好些苏舞并不知晓名字的。 多民族混居，这里自然就有了不同的特色。 各种的民族服饰，极具特色的民族饰品，当然，还有各种民族的美女美男。 苏舞，是个颜值动物。 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她都不否认这一点。 古人曾说，以貌取人，失之偏颇。 但苏舞又不是在找寻人才，她纯粹就是在看人。 欣赏漂亮的美女，帅气的美男，这有问题么？ 反正苏舞是觉得没问题的。 走在各种奇装异服的人群中，苏舞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东张西望。 好吧，苏舞其实没走路。 人太多，她是被郁嬷嬷抱着的。 不然的话，就她现在这小豆丁大小的身子，别说看美女美男，能看到人家的膝盖，都是不错的了。 女人爱逛街，最大的乐趣其实并不在于买买买。 当然，如果能买买买，那就更好了。 苏舞本来买一些很好看的民族特色的衣服，结果，买不到。 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卖给外族人。 “姐姐，为什么不卖啊？” “这么好看的衣裳，不就是应该让更多的人欣赏么？” 苏舞觉得有些伤心。 凭啥不卖啊？这是歧视么？ “小妹妹，这是我们阿依部的新娘嫁衣，只有嫁入阿依部的姑娘，才可以穿这个。别人，不能穿的，会被误会！” “……？！” 听到铺子里这漂亮小姐姐的回答，苏舞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嫁衣！ 还是只有嫁去阿依部的姑娘才能穿。 “姐姐，那如果不是要嫁去阿依部的姑娘穿了这个嫁衣，会咋样啊？” “怎么会呢？” 小姐姐眨眨眼，“穿上嫁衣，就是要嫁去阿依部啊。谁家小姑娘会没事儿来买嫁衣呢？” “呃……” 苏舞很想说，我啊，小姐姐，你难道没看到眼前的我吗？ “小姐姐，我觉得这里的衣裳很好看，我想买回去收藏，不穿，可以不？” “不行的，我们阿依部的嫁衣，都是部落里的婶婶们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是专门给嫁去阿依部的姑娘准备的！” “每一件嫁衣，都是有记录的！” “好吧！” 苏舞听到这里，只能打消买这些漂亮衣裳的想法。 不过，这阿依部的风俗，还真的是够独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小姐姐为了穿上她们的漂亮嫁衣，选择嫁去阿依部。 “殿下，若是您真的想要这阿依部的嫁衣，奴婢可以让阿依部以嫁衣为献礼！” 郁嬷嬷看苏舞挺郁闷，连忙开口建议。 “算了，算了，不招人嫌！” 苏舞果断拒绝。 人家这嫁衣是族里上了年纪的大婶一针一线缝制的，她岂能为了自己的一点点欲望，就去折腾人家？ “殿下，其实吧，阿依部给您献礼，您可以回馈他们更需要的东西。说起来，最终还是他们阿依部得了大便宜的！” 郁嬷嬷继续游说。 于是，苏舞就动心了。 “郁嬷嬷，这个献礼是怎么回事啊？” “殿下您如今住在这町照府，虽然封地只是长平镇，但是，每年，您的寿诞之时，地方是有给您送上贺寿献礼的规矩的。” “还有这种好事儿？” 苏舞瞪大眼睛。 郁嬷嬷点头，道：“当然！” “不过呢，您也可以选择不收这贺寿献礼。” “据奴婢所知，清平长公主这些年，就拒绝了九次贺寿献礼，其余的贺寿献礼，则是直接折现，用以赈灾济民！” “如今，町照府受灾，殿下也可以这样办的！” “不错，不错，那就这么办吧！” 既然有这个规矩，那么，作为公主，自己怎么也不能太另类。自己这才成为公主，第一次生日，这贺寿献礼，总是要收一收的。 至于郁嬷嬷说的町照府的受灾？ 收拾了殷山颜氏，她还用担心赈灾的钱粮不够么？ 所以，这贺寿献礼，自己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收点自己喜欢的价值又不高的东西。毕竟，该有的意思，还是要有的。 想到町照府的赈灾，苏舞忽然有了好主意。 或许，她可以把自家二姐夫直接弄成町照府知府。如此一来，等他跟二姐成亲了，也能继续留在町照府。 “不错，不错，可以操作下！” 苏舞的思绪瞬间飘了。 “郁嬷嬷，走，走，咱们回知府衙门，我得给圣上写个折子！” 当然，作为交换，苏舞觉得自己可以不对殷山颜氏赶尽杀绝，也算是给宣武帝宠妃一个面子。 正文 第451章 可怕的脑补 说起来，如何处理殷山颜氏，苏舞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有些头大。 在知道颜克微算计自家二姐的时候，苏舞是真的出离愤怒，想着杀一儆百，让任何人都不敢再算计她的亲人。 而在从郁嬷嬷那里知道，她凭借长平公主的身份，大概率是没办法收拾殷山颜氏后，便一怒之下找到了清风、随风，动用了道门的力量，要将殷山颜氏连根拔起。 但，苏舞忽略了一个情况。 那就是，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枭雄，不是豪杰，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巾帼女侠。 她没有那种真正的女强人才有的强大内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怒火慢慢消退，苏舞对于自己当时的冲动之举，产生了后悔的念头。 因为她的一念，一个传承了千年的世家，就要从此跌落尘埃。 她凭什么？ 就凭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她觉得世家惯是会仗势欺人，会欺凌弱小，会把持这个世间的资源，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甚至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这并不公平！ 所以，在极度愤怒的时候，苏舞不加任何的思考，想要对殷山颜氏进行制裁。 但现在，苏舞必不得不面对自己种下的苦果。 有人说，自己选的路，跪着，趴着，也得走下去。 但苏舞想说的是，既然这条路不好走，为什么不换条路？ 她不是什么伟人，就是一普通小女人，谈不上何等的雄心壮志，更谈不上没得选。 确切的说，她有的选。 以她的身份，尤其是她现在的年龄，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它都不算事儿。 回转知府衙门后，苏舞真就找到了清风和随风，把自己新冒出来的想法跟两人又说了一遍。 虽然苏舞这想法，跟之前有了不小的差池，但苏舞是道门少宗师，她的意思，清风、随风并不会觉得麻烦，无非就是重新给殷山道门传个消息。 至于殷山颜氏可能已经被拿下的那些人，该处置的，依旧是会处置。而那些罪责没那么重的，则会得到网开一面的处置。 苏舞在跟清风、随风两位师侄把该说的说完后，便麻溜儿地溜了。 毕竟出尔反尔这事儿，在苏舞看来，还是很丢人的。 只是，让苏舞意想不到的是，清风、随风并没有觉得苏舞是在出尔反尔，反倒是觉得，他们的少宗师，果然不愧是能被大宗师看重的人。 瞧瞧，少宗师年纪不大，但是这处事之道却是这般的老练。 先是给殷山颜氏沉重一击，让殷山颜氏感觉他们注定要沉沦地狱，然后，再给他们以希望，让他们明白，雷霆雨露，皆出于上。 而经历了绝望，又重获希望的颜氏族人，就会明白，他们以后要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 “师兄，咱们少宗师这一手，端的是厉害啊！” 随风一脸敬佩，完全被苏舞的手段给震惊了。 便是他，也是想不到这样的手段。 清风跟着点头，道：“的确，少宗师真不愧是少宗师，手段之高，着实是让人惊诧！” 苏舞全然不知道清风和随风的脑补，如果知道，她怕是更要羞愧了。她纯粹就是出尔反尔了，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什么绝望、希望之类的。 当然，苏舞心里对于那些办事的殷山道门的门人弟子，也是心存了一分愧疚。毕竟，自己这个少宗师，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上面张张嘴，下面跑断腿。 曾经的苏舞，最恨这样的上层。 却不想，如今的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样的人。 不过，苏舞的愧疚来得快，去得更快。 她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即将到来的寿诞献礼上，寻思着自己该要点什么东西。 阿依部的嫁衣，真的非常好看，她想要。 得了人家的好东西，回礼总不能寒碜了吧！ 如何回礼的事情，也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的。 “郁嬷嬷，你说，我这该准备什么回礼好啊？”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郁嬷嬷耸了耸肩膀，“首先，回礼的事情，您得找个了解阿依部的人问问。” “这样啊！” 苏舞眨了眨眼，继而微微一笑，“郁嬷嬷，那么，这个事情，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吧！” 手下有人，这办事的人，肯定得是下面的人啊。 郁嬷嬷听了苏舞的话，自然只能把这差事接下来。 所幸，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里是雍水城知府衙门，阿依部是町照府的一族，他们的情况，自然有当地的土司院负责。 土司院，是大夏在地方设置的专门处理夏族之外各族事务的衙门。土司院的差事，当地官府有协助之责，却没有专断之权。 很多事情，土司院都是要奏请京城土司衙门，由朝廷直接定夺。 在大夏，夏族之外的诸族，一直都是很受优待的。 可即便是如此，各族依旧有面临很多的问题。 别的不说，朝廷看似优待夏族之外的诸族，但这种优待，也是在无形中将诸族疏离在夏族之外。 郁嬷嬷去处理相关的事宜，苏舞无所事事，便打算去瞧瞧沈骆和自家二姐的进展如何。 结果，等苏舞去了，就看到俩工作狂。 这两人凑在一起，居然一本正经地在探讨一件民事纠纷案子。 霎时间，苏舞看沈骆的眼神就变了。 亏她之前觉得自己这二姐夫很会来事儿，肯定是个十分懂情调的。 如今，苏舞觉得自己得收回自己之前的判断。 沈骆，骨子里，可能就是个钢铁直男。 跟她那个黑芝麻馅儿的大姐夫比起来，这个二姐夫，相当的乏味啊。 她二姐，居然喜欢这样的？ 苏舞觉得自己对自家二姐的了解有些不够啊！ 之前的祁铭，明明不是这样的。 难道说，自家二姐遭遇了一次打击和失败，这眼光和心仪目标都发生了极大的偏移？ 苏舞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找自家二姐谈谈心？ 等等，这事儿不该是自己上啊！ 苏舞抬手摸摸鼻子，这种事情，似乎，应该是她们亲娘的工作，自己，不该再越俎代庖了啊！ 正文 第452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妹，你回来了啊！” 就在苏舞琢磨着要不要悄悄闪人时，她被自家二姐发现了，一声招呼，就让苏舞临阵开溜的想法告吹。 “来，来，你来评评理！” “啥？” 苏舞是真傻眼，自家二姐喊自己评理？ 这两口子争吵，自己一个路人甲出来评理，不管说谁对谁错，等这两口子和好如初，不都得看自己不顺？ “二姐，我评啥理啊？我啥也不懂！” 虽然苏舞时常做些不着调的事情，但她有些时候，还是很精明的。 就比如，她就知道，不该掺和到别个小两口之间的纷争中。 这种事情吧，本来就不是外人该掺和的。 “放心，这事儿，你懂！” 二丫儿坚持，并且主动跑过去，把苏舞给扯到了近前，给她讲解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等苏舞听完事情的始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吧，这事儿，她还真的可以聊一聊，毕竟不是牵扯到二丫儿和沈骆之间的个人感情。 沈骆和二丫儿发生分歧的是对一桩民事纠纷案子的处置，情况呢，正是应了那句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事情呢，说起来也不复杂，就是一桩争产案。 当爹的没了，家里兄弟闹分家，对这个财产分配产生了纠纷，这便闹到了衙门里。 一般而言，这种小事儿呢，都是下面的佐官来断。但这一家，有些不同，毕竟，来头有些大。 因为死者是町照府一个苗裔部落的族长。 他这俩儿子，其中一人将得到族长的继承权。 这事儿吧，最好是呈递京城土司衙门来决断。但是呢，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他们就闹到了府衙。 之前呢，颜克微在任上的时候，这案子已经有了决断，老大家作为长子，理应获得财产的大头继承权。 但是呢，小儿子不服气。 理由是大儿子不孝，而且他们的爹，据说可能就是被大儿子给气死的。 沈骆和二丫儿的分歧在于，沈骆认为这族长的小儿子证据不足，而且那苗裔部落的人都不认为大儿子不孝。 虽然颜克微不是好东西，但是呢，在这件事情上，颜克微的决断，并不存在问题。 二丫儿的观点是，既然小儿子说大儿子不孝，那他们就该派人去这苗裔部落好好了解一下。 本来呢，正常情况下，派人去调查也就派了。 可问题就在这里，苗裔部落位于深山老林之中，且这些苗裔最喜欢玩毒虫之物，府衙里，一般的人根本不敢去苗裔部落。 即便是强行差遣，那么，谁也不能保证这衙差就真的去了苗裔部落，而不是半途磨蹭时间，然后就装模作样地回来。 “小妹，你来说说，这事儿，到底要不要去那部落里查访？” “要！” 苏舞都不需要多想，这个事情，必须站自家二姐。 再说了，孝顺与否，可不能听人一面之词。 “你看吧，小妹也觉得该派人去查访一下！” 得了苏舞的撑腰，二丫儿立时得意地冲着沈骆挑了挑下巴。 沈骆苦着脸，道：“好吧，应该派人去，那么，问题来了，派谁去？” 这个事情，沈骆不想掺和，就是因为这个。 没有人愿意去苗裔部落，强行指派，也未必就能知道真相。 “这种事情，当然要亲力亲为！” 二丫儿果断开口。 “不行！” 沈骆一听二丫儿的回答，立刻拒绝。 “苗裔部落在深山老林里，他们的族人有喜欢豢养毒蛇毒虫，这一去，安全谁来保证？” “途中若是出了岔子，这个责任，谁能承担？” “我自己承担！” 二丫儿气势十足。 而说完这句话后，便拉着苏舞的手，气鼓鼓地向外走去。 “二姐，你冷静点儿啊！” 苏舞有些懵神，没想到自家二姐居然这么的暴烈。 “二姐，到底咋回事啊？” 瞧着自家二姐的样子，这事儿看起来并非是单纯的案子，而是牵扯到了跟自己啊二姐夫的纠纷啊。 “小妹，你是不知道，那个组长的大儿子，给我的感觉，就跟咱们三伯一样，而那小儿子，就跟咱爹以前一样。” 等到出了房间，二丫儿把自己做出如此判断的理由一讲，苏舞就明白了，自家二姐这是感同身受了。 对于老苏家以前的事情，苏舞了解的不多。 毕竟，她刚出生，她爹就闹了分家，从老宅那边分了出来，苏老三是个啥样儿，苏舞就没一点的影响。 她爹的几个兄弟，苏舞也就熟悉苏老二。 毕竟，别的几个人，要么干脆就没在苏舞的面前出现过，要么就只出现了几次，话都没说过两句。 “二姐，就为了这个啊！” 苏舞叹了口气，“不过，既然你要去，那么，我陪你去吧！” 反正自己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就算是苗裔部落，也不会遇到啥危险。再说了，有清风、随风俩厉害的师侄陪着，又能遇到啥危险？ 而且，苗裔部落，喜欢玩毒蛇、毒虫，这咋都感觉有点儿五毒教的风格。 苗裔部落，苗疆…… 或许，真的有什么相同之处。 一直听说苗女多情，自己也没机会见识一下。 “不行！” 结果，苏舞才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就听到了自家二姐斩钉截铁的拒绝之言。 这一下，轮到苏舞傻眼了。 “二姐，你这是闹哪样啊？” 之前，沈骆拒绝她二姐那叫一个干脆，而今，她二姐拒绝自己，也是不含糊。 咋滴了？ 你们这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妹，你也听沈骆说了，此去苗裔部落，很危险的，二姐不能让你去冒险！” 二丫儿一本正经地望着苏舞，解释苏舞为什么不能去。 苏舞撇撇嘴，道：“二姐，你是不是傻？” “我身边有这么多人，很多高手哎！” “倒是你，手无缚鸡之力，你去苗裔部落走访？你确定不是去送菜？” 苏舞真的是遇到了。 看着自家二姐，仿佛看到了某些影视剧里的弱智女主。明明没啥本事，偏偏喜欢作死，却又每次化险为夷。 但问题是，人家女主有女主光环，自家二姐有啥？弱智光环么？ 正文 第453章 这俩人，有毒！ “小妹，你少瞧不起人！” 被苏舞鄙视了的二丫儿立刻跟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鼓鼓地瞪向苏舞。 苏舞可不惯她毛病，直接瞪过去，道：“我说错了吗？” “府衙里的衙差都不愿意去苗裔部落，你一个弱女子，有啥本事去这一趟？” “来，来，来，你说一下！” “你要说的出来，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你去！” 苏舞沉着小脸，她是真生气。 早知道她二姐这么能搞事情，苏舞绝对不会给她找什么差事。 这个时代，对女人真的是不友好。 自己当初绝对是脑袋抽了，才会多那么一嘴。 “……” 二丫儿直接傻眼了。 这么凌厉的苏舞，可是她以前没见过的。 苏舞看二丫儿沉默下来，不由得意起来，跟她斗？哼哼，自己这张嘴，说句不客气的，那可是开过光的。 然而，在苏舞成功压制了自家二姐后，沈骆这货居然又蹦了出来，说是他想过了，还是要尊重事实，决定亲自带人走一趟这苗裔部落。 “不行！” 这一次，轮到苏舞拒绝了。 沈骆走了，这町照府的事情，谁来解决？ 难不成真的让她一个小娃娃来当知府？ 别说她只是个公主，就算是皇子，哪怕是这么大的皇帝，都不可能让百姓信服。 年龄太小，没有威慑力。 不然的话，这世上也不会有什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说法。 好吧，虽然沈骆也是个嘴上无毛的，但他长得一表人才，往那儿一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说服力的。 “公主殿下，这个，町照府的差事，自有下面的佐官处置，总不能这町照府一天没了知府，下面就乱套了吧！” 沈骆一本正经地望向苏舞，说的话吧，倒也是在理。 苏舞眨眨眼，琢磨着这事儿到底能不能这么办的时候，就听沈骆又继续开口，道：“再说了，有公主殿下坐镇町照府，即便是有什么小麻烦，也是能轻松解决的吧！” 这纯粹就是拍马屁了！ 如果是别的时候，听到这般吹捧自己的话，苏舞可能会很高兴。 但是，很不幸，现在的苏舞不高兴。 因为，苏舞自己也想去苗裔部落看看。 她想看看，这苗裔部落是不是真的有五毒教这种神奇存在，呃，好吧，串戏了。 对苏舞而言，苗裔部落，有些未知，有些神秘。 好奇心！ 对于现在人生基本没了大追求的苏舞而言，未知神秘的东西，才能引动她的兴趣。 而兴趣，无疑是最好的老师。 “还是不行！” 苏舞觉得沈骆这家伙就是想讨好她二姐，虽然他平时的表现有些钢铁直男，但至少这弥补的做法，还算不差。 只是，这次的事情，还真的不能让这家伙得偿所愿。 “我才跟圣上写了折子，保荐你来做町照府的知府，到时候，圣上万一动了心思，派人来了解情况，结果你这个知府大人不在府衙，我岂不是没没面子？” “啥？！” 这一下，沈骆直接懵了。 他一个连秀才都没考中的人，来做一府的知府？ “公主殿下，这个不妥！” 沈骆真的急眼啊。 一府知府的确是很了不得的位置了，但问题是，他志不在此啊。 他虽然一直待在京城，跟在自家大哥的身边，但他最想做的是跟他爹一样，驰骋沙场，统领千军万马，去做一个沙场上的大将军。 这要是做了町照府的知府，可就跟他的初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哪里不妥？” “我觉得挺妥的！” 苏舞可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地方不妥。 “二姐，你觉得呢？” 想要沈骆妥协，苏舞果断决定拉上一个帮手。 在她想来，自家二姐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但事实上，听了苏舞的话，二丫儿只是稍稍想了想，就站到了沈骆的这一边，妥妥的夫唱妇随。 “小妹，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 “沈公子并不一定喜欢做町照府的知府！” 二丫儿这般一说，苏舞还能说啥？ 刚才，自家这二姐还在跟这人怄气，转瞬就开始为对方考虑，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好吧，哪怕是心理年龄比二丫儿要大，苏舞对于爱情这东西的了解，着实是太少。 理论上的东西，不经过实践，都没啥鸟用。 苏舞瞅着眼神交流中的两人，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俩人，有毒！ 算了，自己一个成年人，不跟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屁孩计较。 再说了，自己凭啥计较啊？ 自家二姐将来要过怎样的日子，是她的选择，自己终究是不可能替她选择的。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帜，让你去做你并不喜欢的事情。 所以，每个人的人生，都该是自己拿主意。 “好吧，好吧，你们赢了！” 苏舞挥挥手，“既然你不想做町照府的知府，那么，这苗裔部落的事情，你俩就不用管了！” “这件事情，本公主亲自出马解决！” 这町照府的事情，既然是自己惹出来，那么，就自己来解决。 “啊？！” 听到苏舞这一连串的决定，倒是把沈骆和二丫儿两人给惊呆了。 他们，这是被解职了吗？ “小妹，你生气了？” 二丫儿愕然地望过来。 苏舞微微一笑，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没有长时间做这事儿的心思，那么，就不麻烦你们了！” “你就是生气了！” 二丫儿听到苏舞的回答，越发肯定自家小妹这是生气了。 沈骆在旁边看着，想说点什么，但到底是没有说，毕竟，这个时候妥协了，那么，岂不是要一直妥协下去？ 好男儿，当在沙场建功立业！ 他大哥执掌皇城司，不需要子承父业，因为那是他喜欢的事情。但是他，想要去疆场，去边关！ 那里，是他的梦想！ “五丫儿，其实，我们不是……” “哎呀，二姐，我真的没生气，我就是，算了，你们这些人，真的太难侍候了，不管你们了！” 苏舞干脆做出小孩子使性子的样子，干脆直接地撂挑子，直接走人。 正文 第454章 争个啥？ 苏舞使性子走了，留下二丫儿和沈骆面面相觑。 “怎么办？” 二丫儿眼神向沈骆发出询问。 沈骆眨眨眼，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要不，随她去？” 沈骆试探地给出答案。 二丫儿直接冷了脸，这个事情，怎么可能随她去？要是有什么意外，自己这个做二姐的，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 “我是说，咱们俩跟着一起去，这个意思！” 沈骆看奥二丫儿眼神变化，连忙开口解释。 随她去，随它去…… 一句话，两个解释，咋说都可以。 二丫儿回过神来，看沈骆的眼神更不乐意了。她又不笨，怎么可能体会不到沈骆这一言两意？ 当下，二丫儿就不想搭理沈骆了。 之前的时候，她的确是对沈骆很有好感。但就在刚才，沈骆跟她耍心眼儿，让二丫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他们还没啥，这人就开始在她面前耍心眼儿，等他们真的有了啥，这人指不定怎么花花肠子！ 察觉到二丫儿的脸色不对，沈骆倒是很快明白自己这是说错话了，招了二丫儿的嫌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骆急了，赶忙开口解释。 二丫儿却是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听他解释，直接走人，去追苏舞，决定好好劝劝苏舞，不能任性胡闹。 …… 且说苏舞从屋里出来，就去找了郁嬷嬷，又喊了清月、寒月，让他们去把那闹争产的兄弟俩找来。 既然要管这个案子，那么，她总得了解一下案情吧！ 单单听自家二姐和沈骆的讲述，对于苏舞了解实际情况，还是欠缺了一点火候。 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苏舞觉得自己有必要见见两个当事人，听听这兄弟俩都是怎么个说辞。 郁嬷嬷和清月、寒月得了苏舞的吩咐，很快就去把这兄弟俩给找了来。毕竟两人的身份并不一般，要找人很容易。 “公主，奴婢问了他们跟他们同来的族人，这事儿吧，有些复杂！” 郁嬷嬷可不是单单把人找了来，还顺带着做了一下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兄弟两人在他们寨子里风评，是相当的两极分化。 有人说老大孝顺，有人说老二孝顺，至于这族长之位该谁继承，同样是有人站老大，有人站老二。 双方的支持者人数对比，大概是个五五开。 “郁嬷嬷，以你的眼光看，这两人，谁在说谎？” 苏舞望向郁嬷嬷，忽然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再去这苗裔部落的宅子里转转了。因为，现在这情况，直接分家不就完事了吗？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种事情，莫说是她，换了任何人都要抓瞎。 而且，就算是两人的父亲还活着，要判断谁孝顺谁不孝顺，也是个难事儿。 因为，老人也可能偏心。 关于这一点，苏舞可是有眼见为实的。 远的不说，单单是她所在的苏家，就是这样的一摊子乱账。 她爹苏老四倒是个孝顺的，跟她娘任劳任怨地在老苏家当牛做马，但要是让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来评价，这两人眼里的孝顺，绝对不包含她爹娘。 但若是让村里人来评价，她爹娘必然是孝顺的。 “殿下，奴婢看不出来！” 郁嬷嬷听了苏舞的问话，顿时一脸的为难。 这事儿，她真的不好说。 苗裔部落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闹出乱子，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颜克微之所以判大儿子继承大部分家产，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礼法的长幼有序。 如此，即便是苗裔部落出了什么乱子，他颜克微也是不用承担过错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为官的人，多数都是这样的一个心态。 有功，固然能升迁，但这得看运气。 可若是有过，出了岔子，必然得受罚，想要不受罚，也得看运气。 相比之下，为官之人，宁可不去赌这个运气。 毕竟，运气太玄乎。 所以遇到事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只要不犯错，那么，按部就班地来，最差也就是在现任的官职上熬着，可毕竟是官。 可若是犯了错，指不定就被直接削职为民了。 为官之人，若是到了朝中，成了四品以上的官员，即便是因为一些过错被削职为民，至少还有起复的可能。 可地方的官员，除了个别简在帝心的，大部分犯事的官员，一旦被削职为民，那就是彻底跟官场没有缘分了。 郁嬷嬷现在的心态，就是跟这些当官的人，有些类似。 甚至于，她承担的压力，还在为官之人之上。 毕竟，苏舞这个长平公主还小，很多事情并不懂。可郁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人，经验丰富，岂能犯这样的错误？ 苏舞并不知道郁嬷嬷这会儿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在从郁嬷嬷这李没得到答案后，她就决定先亲自去见见这争产的兄弟俩。 町照府，知府衙门大堂。 苏舞像模像样地坐在当堂上位，让人将这兄弟俩请了来。 兄弟俩长得倒是有五六分的相像。 不过，若是兄弟俩的胖瘦一般，这想象的程度，怕是能达到个九分。 “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虽然苏舞只有两岁，但这兄弟俩可不敢怠慢，在被喊到大堂之前，他们可是被特别叮嘱了又叮嘱。 “免礼！” 苏舞嫩声嫩气地开口。 好吧，她也想威严点儿，但奈何嗓子不争气。 一个小娃娃，难道还指望自己能变声？ “谢公主殿下！” 两人连忙站直了，等苏舞宣判。 苏舞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道：“你们是兄弟，对吧？” “回公主殿下，是！” 大哥恭声回应。 苏舞笑了笑，道：“那你们两个闹成这样，以后还能做兄弟吗？” “你们的爹娘若是知道你们兄弟这个样子，又会作何感想？” 苏舞对这个问题是真的好奇。 如果若是兄弟俩很久以前就闹掰了，那么，争产就争产，反正已经做不成兄弟了。 可从刚才两人进来时的样子，苏舞觉得吧，这兄弟俩分明就是感情不差。那么，他们到底在争个啥？ 又或者，不是他们想争，而是不得不争？ 如果是不得不争，那这事情可就有些好玩儿了！ 正文 第455章 亲事要黄？ 有句话说的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若这兄弟俩是不得不争，那么，就只能是他们背后的人逼他们争。 苗裔部落，虽然臣服于朝廷，但事实上，人家是自成小朝廷的。 “公主殿下，此事非是小民要与大哥争抢，而是家父临终前有遗言，让小民继承族长之位。” “此事，族内长老都在旁边，可以为小民作证！” 二弟在苏舞问话后，跟着开口。 苏舞眨眨眼，望向这明显比他大哥瘦了一倍的二弟，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才一副好奇的样子发问：“这么说，你是不认你大哥了？” “回公主，不论怎样，大哥都是小民大哥！” “但这个事情，小民必须争！” “这是家父的遗言！” “小民不能让家父死不瞑目！” 得！ 这位要这么说，还真的是一个大孝子。 只是，鬼才信呢！ “你怎么说？” 苏舞转而望向那位大哥。 大哥则是一脸的悲伤，道：“公主殿下，家父临终前，意识已经不清楚。但是在他清醒的时候，明确表示，由小民来继承族长之位，这一点，族内长老也都可以见证！” “家父最后跟二弟说的话，应该是糊涂了！” 好吧！ 这事儿，还真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既然如此，那么，本公主就只能专断了！ 苏舞当即望向兄弟两人，道：“既然你们兄弟俩各执一词，而且呢，都是有见证人，也就是说，你们的老父亲，分别说过要你们兄弟两人都继承族长之位。” “那么，不如就听本公主所言，你们两个分家吧！” “你们的部落，一分为二，如此，你二人都是族长！” “至于族里的族人，听凭自愿，选择跟着你们兄弟中的谁！” 争产？ 有啥好争的？ 一个老头儿立遗嘱没立好，下面的人也是各怀鬼胎，所以就逼着兄弟俩争。 苏舞这会儿，已经是懒得判断谁是谁非，这种事情，也没法判断。既然不好判断，那就干脆不判断了，直接给你们一刀切了。 “啊……？！” 听到苏舞的判定，兄弟俩先是傻眼，继而对视一眼。 “小民谢公主殿下明断。” 兄弟俩目光交流时，那彼此间的满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苏舞却明白，这事儿看似解决了，但其实，依旧是有着隐患的。 比如下面的人如果还想搞事情，就会在地下传播谣言，宣传另一方得位不正，然后呢，还可能挑动族人之间的纷争。 所以吧，这事儿必须让它变得名正言顺。 如何才能名正言顺？ 自然是朝廷出面，由土司衙门形成公文，或者干脆就由宣武帝下一道诏书。 届时，不管是谁想要搞事情，都得掂量一下，是不是要跟朝廷对抗。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朝廷才把临着町照府的黎南国给灭国了。如今的黎南国，成了大夏的黎南府，这可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苏舞警告了兄弟两人后，这一桩争产案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后续的善后工作。 而这，需要一点时间。 毕竟町照府的公文送去京城，在从京城转送回来，是需要时间的。 等这兄弟俩离开，二丫儿匆匆找了过来，义正言辞地跟苏舞表示，如果她要去苗裔部落，她必须跟着去。 “二姐，不用去了啊！” 虽然苗裔部落、五毒教什么的对苏舞很有吸引力，但苏舞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凑这个热闹。 毕竟，万一有什么意外呢？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有意外，可别人呢？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就让身边的人跟着置身危险之中吧！ “不用去了？” “为什么啊？” “当然是案子已经解决掉了啊！” 苏舞骄傲地仰起头，“很简单的案子，真搞不懂你们，咋就弄得这么复杂！” “简单？” “小妹，你是咋解决的？” 二丫儿真的是有些搞不懂了，这个案子，各执一词，你说你的理，我说我的理，怎么可能一下就解决掉呢？ “二姐，我让他们分家了！” 苏舞嘿嘿笑，“他们老爹既然先说让老大继承族长的位子，后来又说让老二继承族长的位子。既然这样，那么，干脆两人都当族长！” “把他们的部落分成两份，他们的族人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你看，这不就把事情解决了吗？” “是不是很简单？” “……” 二丫儿瞬间不想说话了，事情居然可以这样解决？ “是，很简单！” 半晌，二丫儿无话可说了。 为了这一桩兄弟争产案，她跟沈骆可是吵了好一会儿，可现在，事情居然用这种方式解决掉了。 那么，他们的争吵算啥？ “好了，二姐，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跟沈骆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什么啊？” 听到苏舞说起沈骆，二丫儿顿时冷了脸。 “咋了？” “二姐，你跟沈骆吵架了啊？” 苏舞不由好奇起来。这两人，之前还是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这才多一会儿的时间啊，咋就闹别扭了呢？ “没有！” “二姐，你骗不了我的！” 这种小两口闹别扭的样子，她以前可是看过不少的。 作为一个专业看客，她绝对是经验丰富。 “好吧，你猜对了！” 二丫儿叹了口气，就把跟沈骆之间的问题讲了出来，“他现在就跟我使心眼儿，以后还得了？” “二姐，那个，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苏舞有些诧异地望着自家二姐。 好吧，虽然沈骆那个回答的确是有些鬼头鬼脑的。但问题是，这样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我哪里敏感了？” “你是我小妹，你要去深山老林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不说跟着一起去，反倒耍心眼儿，以后，我能信他吗？” “小妹，我觉得，我可能看错他了！” “我，我不想跟他成亲了！” “……？！” 苏舞瞬间傻眼。 这话题，完全没法接啊。 难不成，自家二姐跟沈骆的亲事，要黄？ 明明这两人是天命的姻缘，难道要因为这事儿告吹？ 正文 第456章 名声大噪 “等等！” “二姐，你先等等！” 苏舞愣了会儿，然后忽然抬手，打断自家二姐的喋喋不休。 “二姐，你先告诉我，你啥时候想要跟沈骆成亲的？” 两边的谈婚论嫁这才开了个头，八字都还没一撇，自家二姐居然已经是想过要跟沈骆成亲的事儿了。 “什么啊？” “我没想过！” “五丫儿，你说什么胡话呢？” 听到苏舞的问题，二丫儿的脸颊瞬间飞起了红晕，“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就先走了！” “二姐，别走啊，咱们再聊聊！” 看自家二姐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苏舞就越发想要逗逗她。 然而，二丫儿跑得飞快。 苏舞慢悠悠地追出来，就看见沈骆出现，在半途拦下了自家二姐。 看人家小两口的样子，苏舞就知道，自家二姐方才的话，纯粹就是气话，属于有口无心的那种。 若是这个时候，她真的跟她探讨这门亲事是不是不该成，那么，这亲事真的可能就会黄掉。 万幸，苏舞没吃过猪肉，好歹看过猪跑，没有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郁嬷嬷，你说，我二姐跟沈骆……算了，当我没问！” 苏舞原准备问问郁嬷嬷这事儿该怎么处置，但在开口的瞬间，就把自己要问的问题给咽了回去。 这些事情，她觉得吧，自己还是少管为妙。 自己这想法，跟自家二姐明显不是在同一个时代，若是让自己再引导几次，指不定自家二姐就又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这事儿还是少讨论，免得自己不小心又说漏了嘴。 郁嬷嬷听到苏舞发问，正准备说些啥，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苏舞就不再说了，弄得她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抑郁了。 对于二丫儿和沈骆之间的闹剧，郁嬷嬷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发言权的。毕竟，她虽然没有成过亲，但年纪在这里，也是听过不少这些的事情。 说起看猪跑这事儿，郁嬷嬷觉得自己的经验更是超级丰富。 苗裔部落这兄弟俩争产的案子，在雍水城也是闹得有些大，不少人都看着。 哪怕是在当初颜克微有了判定之后，这兄弟俩也是一直留在府城，时不时地找颜克微申诉一下。 可如今，随着苏舞的一个判定，兄弟俩竟是喜笑颜开地准备回转部落。 城内熟悉他们兄弟俩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好奇得紧。 等到兄弟俩将苏舞的判定说出去，所有人都傻眼，就这样就把事情解决了？这么儿戏的吗？ 然而，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事情得到了解决，却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事实。 于是乎，长平公主的睿智之名，就在雍水城传开了。 老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苏舞也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出名了，然后麻烦事就来了。 确切的说，也不是麻烦事儿，而是多了很多让她来主持公道的人。 不单单是那些悬而未决的案子，连很多的陈年旧案，都被翻了出来。数日之间，几百份的诉状被送到了苏舞的面前。 “公主，这里是三百四十九份诉状！” “衙门外面，还有不少的百姓在等着您升堂呢！” 郁嬷嬷将一沓的诉状摆在苏舞面前，很淡定地跟她作了报告。 “颜克微这么多年，就没有审过案子吗？” 一听这里居然有三百多份诉状，她就感觉自己这是捅了马蜂窝。 “殿下，颜克微在町照府任职期间，审案还是很多。只是，您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心为民做主的。” “所以，他是糊涂官审案，都是糊涂案。” “他不是官声挺好么？” 苏舞瞥了郁嬷嬷一眼，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啊。 之前的时候，他们来到雍水城，城里人对颜克微这位知府大人的评价是真的挺高。 当时，如果不是她的身份在这里压着，城里的人都可能围攻知府衙门。可这转过头来，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冒出了这么多的诉状。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郁嬷嬷耸耸肩，对这个问题，是真的无能回答。 苏舞叹了口气，道：“我二姐和沈骆呢？” “回公主，二小姐跟沈公子出去玩了！” “好吧！” 苏舞没精打采地摊了摊手。 自家二姐和未来二姐夫是指望不上了，那么，这审案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她亲自来解决了。 “清月、寒月，走，咱们去升堂！” 苏舞还真的是不怂。 当然，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么多的案子，总得找两个人帮忙。 “少宗师，弟子不擅审案啊！” 当苏舞找到清风、随风时，这兄弟俩是真的傻眼。 “没关系，你们等会儿就用道法判定谁说谎就行了！” 真相如何，这要判断出来，可能有些不好办。但是，谁撒谎谁没撒谎，这种事情，可是难不倒两人的。 “少宗师，这样，真的就行了？” 清风眨眨眼，“审案真的这么简单？” “大部分都是这么简单，少部分有些例外。你们就审断你们能审的，至于不好判断的，交给我！” 审案这种事情，苏舞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搞一搞。 毕竟，这里的案子，又不是死神小学生面对的那种高智商犯罪，很多其实就是些邻里纠纷，芝麻绿豆的事情。 这种事情，就像苏舞说的，只要辨别一下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真相自然也就差不多出来了。 为了减少后续的麻烦，苏舞这一次的升堂，并没有出现在人前，而是让人准备了一张屏风，她就坐在屏风后面。 然后，就像苏舞想的那样，都是些简单的案子。 而且，其中不少是颜克微审过的，本来是公平审断的。只是，一方不服这个结果，加上颜克微被处理了，这部分人就想着能翻案。 对于这部分人，苏舞也没跟他们秋后算账，毕竟，也没费太大的时间和精力。 当然，对于某些自身为恶，如今还想颠倒黑白的诬告者，苏舞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数日时间，审断三百多案子，苏舞这个长平公主的名声，真的是飞上天。 正文 第457章 好像又惹上事了！ 名声大噪的苏舞终于不用忙了，因为，俩师侄似乎是被她开发出了新的人生兴趣，对审案子的兴趣，空前剧烈。 不用忙碌的苏舞，自然是带着人溜出了知府衙门，去街上找寻美味。 累了这么多天，不犒劳一下自己，如何说得过去？ 而在她忙活着审案的这些天，她家二姐倒是跟沈骆每天出门玩的不亦乐乎，只是偶尔给她带点儿小吃和小玩意儿。 这两人的感情升温之快，让苏舞着实是对这时候人的早熟有了新的认识。 想她上辈子，好吧，想啥想，再想也回不去。 还是老老实实面对现实吧！ 苏舞这次出门，只带了郁嬷嬷和清月、寒月，毕竟这里是町照府的府城，治安还是不差的。 好吧，至少苏舞觉得治安不差。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舞摊上事了。 她遇到了人贩子！ 当一阵闹哄哄的人群涌来，愣是将苏舞跟郁嬷嬷和清月、寒月给冲散了。 然后，苏舞就被人用帕子捂了嘴，只片刻时间就晕了过去。 “老娘真是遇得到啊！” 睡过去前，苏舞就一个感觉，等自己逃出来，一定要把这大夏的人贩子都给咔嚓了！ …… 苏舞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知府衙门后院自己的房间里。 被人贩子抓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出生天的操作，完全不存在。 这是一个存在玄学的神奇世界！ 道门术法要找一个人，只要有生辰八字，除非你身上携带了某种道门的宝贝，能够屏蔽别人的术法搜寻，不然，分分钟被找到。 苏舞身上也有宝贝，但这宝贝并不会屏蔽她的位置。 所以，在郁嬷嬷她们发现自己不见了，第一时间回转知府衙门，请了清风、随风算了一卦。 然后，苏舞就被解救了。 一同被解救的，还有十几个同样被人贩子拐抢的小娃娃。 “公主，您醒了！” 苏舞醒来，没片刻时间，就被守在旁边的郁嬷嬷发现了。 “郁嬷嬷，我是遇到人贩子了吧？” “回殿下，是的！” “清风道长和随风道长已经将人贩子的所有人都给抓了回来，如今正关在府衙大牢内。” 郁嬷嬷说完，就在苏舞的面前跪了下来，“都是奴婢无能，请公主责罚！” “郁嬷嬷，你先起来吧！” 这事儿，还真怪不到郁嬷嬷。 苏舞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有心算无心，这种事情是难免发生的。 “这个事情，并不怪你！” “公主，规矩就是规矩！” 即便是事出有因，但郁嬷嬷却坚定地要求按照规矩办事。 苏舞琢磨了下，最终表示，这事儿先记账，准许郁嬷嬷戴罪立功。 倒是清月、寒月，虽然苏舞也想包庇下，但等她从房间出来，两人已经受完了惩罚。 这个时候，苏舞啥也没法说了。 然后，等第二天，苏舞就发现，一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郁嬷嬷，而是田嬷嬷。 苏舞问了下才知道，郁嬷嬷昨儿夜里自己领了罚，挨了二十板子，需要休养不少的时间。 “……” 听到田嬷嬷说的情况，苏舞彻底没言语了。 好吧，虽然她很不爽郁嬷嬷的自作主张，但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再打郁嬷嬷板子吧？ “田嬷嬷，准备下，咱们去大牢看看那些人贩子！” 想到郁嬷嬷、清月、寒月都因为这些人贩子受了罚，苏舞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殿下，奴婢这就去安排！” 田嬷嬷很快去找了两个女卫，又喊了两名侍女同行，这才带着苏舞朝着三条街外的府衙大牢赶去。 …… 府衙大牢里，被清风、随风带人抓回来的人贩子团伙成员几十人，全都关在了这里。 这府衙大牢，最初设置在这里，只是临时所为，条件自然是相当的简陋。 后来呢，颜克微彻底将这里作为府衙大牢，也没有对这里进行任何的修缮。 结果就是这一座府衙大牢是相当大的破烂，脏乱臭，简直不足以形容这里的情况。 “殿下，这里的条件有些……不如我们先出去吧！” 田嬷嬷走在苏舞旁边，闻到牢房内的味道，差一点就吐了，连忙跟苏舞建议暂时从大牢里出去。 苏舞自然是从善如流。 这里的味道，真的有些让人受不了。 从大牢内出来，闻到外面的气味儿，苏舞顿时有种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真不知道被关在牢里的人，到底是如何能忍受得了那恐怖的气味。 也不对，关在牢房里的人，根本就没得选。 不想忍受这气味，那就得从牢里出去。但问题是，这牢房不是客栈，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来了，再想出去，那可就得看运气了。 出了大牢，苏舞一刻也没耽搁，溜溜快地回转知府衙门，她再也不要来这鬼地方了。 然后，一帮子人贩子被从府衙大牢带到了知府衙门。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给你们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将你们这些年干的事情全都招供出来！” “公主殿下可是正看着呢！” 田嬷嬷站在屏风前，代替苏舞说话。 一帮人贩子在知道他们居然意外从大街上把长平公主给抢了回去，便知道他们是摊上事了。 如今，听到田嬷嬷一番话，这帮人还真的就以为可能会被从轻发落，便忙不迭地将他们做的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 而随着这些人的招供，苏舞都傻眼了。 因为自己好像又不小心惹事了！ 这些人贩子并非是单纯的为了赚钱才做这拐卖小孩的勾当，他们一直在找那些资质出众的小娃娃。 然后，这些被他们抢走、拐走的孩子，会被送往京城。 至于这些孩子到了京城，又入了何处，就不是他们知道的了。 但他们却可以肯定，跟他们同样往京城输送小孩儿的人贩子，在大夏的各处，都是存在着的。 “殿下！” 听完了一帮人贩子的自白，田嬷嬷和旁边的女卫、侍女都有些傻眼，她们好像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事情。 正文 第458章 惹不起？ 这一刻，田嬷嬷甚至感觉郁嬷嬷硬要自我惩罚，分明就是在借此避祸。 人贩子往京城输送被拐、被抢的孩子，这些孩子最终不管是去了何方，肯定会牵扯到京城中的一些厉害人物。 这些厉害人物，只怕是当今圣上想要清理，都是要三思而行的那种。 可现在，这事儿被她们知道了！ 町照府这边的人贩子集团被擒拿，消息肯定会传到京城，传到人贩子牵连到的那些人耳中。 这些人为了他们自己，肯定会不择手段地抹去相关的知情人。 “殿下，此事，我们……” 田嬷嬷望向苏舞，觉得应该尽忠职守地对苏舞进行一番规劝。 “田嬷嬷，你觉得这事儿咱们要不要管啊？” 苏舞好奇地望向田嬷嬷。 田嬷嬷能想到的事情，她也能想到。 但是，这事儿要怎么应对，苏舞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娃娃，自然很清楚，这个事情既然牵扯到了整个大夏，那么，牵扯其中的人，绝对不一般。 甚至于，皇族牵扯其中都不稀奇。 “公主殿下，奴婢以为，这些事情，还是上奏朝廷，由朝廷派遣钦差专责处置比较好！” 田嬷嬷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较为折中的建议。 如此一来，这事儿，苏舞是管了的。 但是呢，朝廷派遣调查此事的钦差能不能把这事情圆满解决，或者这钦差会不会用心尽责地来调查这个事情，就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了。 “上报朝廷么？” 苏舞重复了下田嬷嬷的建议，没有立刻回应。 “这事儿，等我仔细想想！” 田嬷嬷的建议乍一听是不错，但这样一来，这事情的可操作空间也就太大了。 明哲保身么？ 苏舞特别望了田嬷嬷一眼，并没有多言。 有人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苏舞没想做救世主，也没有圣母心。但这拐卖人口的事情，哪怕是活了两辈子的她，对于这种事情，依旧是出离愤怒。 因为这些人贩子的所为，他们毁掉的不单单是被拐卖的孩子的一生，他们毁掉的是一个个家庭。 苏舞的上辈子，看过不少的新闻，亲生父母为了找回被人贩子拐走的儿女，倾家荡产，跋涉千万里。更有甚者，因为孩子的不见，人都不正常了。 还有更可恨的，人贩子残忍地将被拐卖的孩子变成残疾人，利用他们乞讨。 在苏舞的内心深处，人贩子，就不配活着。 让人将这些人贩子押回府衙大牢后，苏舞就去了在修养的郁嬷嬷的房间，准备听听郁嬷嬷的建议。 然而，郁嬷嬷给出的答案，与田嬷嬷是一样的，也是建议苏舞将这事儿上奏朝廷，交由朝廷派钦差处置。 “郁嬷嬷，您觉得，有哪位钦差能办好这个案子？” “皇城司沈宪！” 郁嬷嬷开口的人选，让苏舞愣了下。 好吧，以沈宪的圣眷，还有他的本事，若是他出面解决这个案子，的确是应该是比较容易的。 但问题是，沈宪能做钦差吗？ 他可是宣武帝身边的左膀右臂，是宣武帝掌控京城和天下官员的大杀器，岂能轻易被放出来？ 不客气的说，这大夏的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着要沈宪的性命。 “郁嬷嬷，你觉得沈宪有多大的可能做这个钦差？” 郁嬷嬷定睛望向郁嬷嬷，总觉得郁嬷嬷给出沈宪这个人选，似乎有些特别的意思。 “回公主，奴婢觉得，沈宪出任钦差的可能几乎没有。” 郁嬷嬷倒也是实诚。 而听到郁嬷嬷如此回答，苏舞都有些怀疑郁嬷嬷是不是在耍着她玩儿了。 “郁嬷嬷，这样有意思么？” 苏舞郁闷地望向郁嬷嬷。 郁嬷嬷叹了口气，道：“殿下，您觉得这么大的案子，圣上知道了，会如何回应？” 没有回答苏舞的问题，郁嬷嬷倒是反问了苏舞一个问题。 “这个，自然是派人查清真相，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啊！” 苏舞想了想，觉得宣武帝应该不至于是非不分。 郁嬷嬷听苏舞的回答，苦涩一笑，道：“公主，您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如果您真的这样想，那么，颜克微的事情，您为什么要让道门出手，而不是等朝廷决断？” “呃……？！” 苏舞愣了一下，心道，颜克微的事情，这不是因为背后牵扯到了一个千年世家，还有宫里的德皇贵妃么？ 等等！ 苏舞看着郁嬷嬷，一下明白了郁嬷嬷的意思。 这件事情的背后，很可能牵扯到了千年世家，或者是宫里的人，又或者是皇族、勋贵，更甚至是全都牵扯了其中。 自己，这次真的可能捅了一个超级马蜂窝！ “郁嬷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看郁嬷嬷这说话说半截的样子，苏舞直觉很不妙。 “公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郁嬷嬷眼神有些闪躲。 而她越是如此，越是让苏舞肯定了一件事情，郁嬷嬷真的知道什么。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或者是忌惮什么，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郁嬷嬷，你好好养伤吧！” 苏舞看到郁嬷嬷的眼神闪躲，已经是百分百肯定，自己这次是真的痛了马蜂窝。 甚至于，这次的马蜂窝，连苏舞的道门身份，也都有些罩不住。 也就是说，这个事情，其中也是牵扯到了道门的人。 “老天爷，我真的是你最疼的崽儿吗？” 从郁嬷嬷的房间出来，苏舞一个人在院子里找地儿坐了下来。 田嬷嬷等人被她打发到远处守着，没有招呼，不准打扰她。 她真的是要仔细想想，这个事情，到底是要不要管？ 毕竟，这一管，就是捅一个超级大的马蜂窝。 这个马蜂窝被捅开，是会死人的。 苏舞双手托腮，作沉思状。 这个事情，她甚至都不知道找谁商量。 她二姐？ 还是她二姐夫？ 苏舞只是想了想，就觉得这很不现实。 这件事情，连她这个道门少宗师都有可能罩不住，换了谁来又能罩得住？道门大宗师么？ 可惜，大宗师是真的不理会世俗的恩怨纠葛。 道门，有无数的分支。 各种的道义，说是百家争鸣，也是差不多的。 除非是确定道门的某一支，在做着祸乱苍生的勾当，否则，道门是不会出手清理的。 之前的白莲教，就是因为犯了忌讳，才会被道门彻底禁绝。 如今这事儿，牵扯到了孩童的拐卖，算是祸乱苍生吗？ 苏舞也是无法确定。 “如果自己不是道门少宗师的身份，那么，自己在被人贩子抢走后，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呢？” 苏舞坐在那里，不禁开始设想这个事情。 可惜，这种设想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她会被送往京城，至于到了京城后的事情，就是这些人贩子所不知道的。别看人贩子在大夏到处都有人手，但是呢，真正核心的事情，是这些人贩子不够资格知晓的。 “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事儿，姐还真的就管定了！” 想了许久，没有想出所以然的苏舞最终决定遵循本心。 两世为人的她，对人贩子的痛恨，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而她自己也是遭遇了人贩子，如果不是身份在这里，她的下场，很难说。 既然如此，自己想要收拾这大夏的人贩子，有问题吗？ 没有！ 老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既然这人贩子已经惹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若是还选择了息事宁人的处理之法，那么，自己岂不成了人贩子的帮凶？ 对于这些泯灭良知的行为，能够打击却不予以打击，这就是在纵容，是在助纣为虐。 “田嬷嬷，麻烦你去请清风、随风两位道长过来！” 要收拾这些人贩子，依靠朝廷的话，效果如何，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那么，还是走道门的路子为妙。 当然，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到了道门的某些人，此举也正好打草惊蛇，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在这件事情中有掺和。 清风、随风很快被请来，毕恭毕敬地跟苏舞见礼。 “两位师侄免礼！” 苏舞摆了摆手，“此番请两位师侄过来，是有个问题，让我很难决断，想要问问两位师侄的看法！” “少宗师请讲，弟子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风和随风对视一眼，清风出声表态。 “之前，我被人贩子给劫了！” “刚才呢，我审过了这些人贩子，得到一个确凿的消息，如他们一般的人贩子，在大夏的各个府县都是存在的。” “我在想，我到底要不要将这些害人的人贩子组织都给连根拔起！” 苏舞没有说这些人贩子最终是将小孩儿都售卖去了京城，只是明确询问自己要不要对人贩子出手。 对于这样的问题，清风、随风几乎都没有思考，直接就给出了正确的回答。 “少宗师，对于这等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弟子以为，应该直接处以极刑，以为后来人戒！” 随风果然是够直接，开口就是要彻底绝杀了人贩子组织。 “弟子觉得随风师弟言之有理！” 清风没给出直接的答案，但从表情来看，清风似乎是对随风的判断，略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认同。 心里觉得不认同，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 苏舞看着清风的言不由衷，眨了眨眼，道：“清风师侄，我道门虽然不讲佛家的因果，但是，我师父曾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无论何时，行事都当光明磊落。” “既然清风师侄对这事儿的有不同的看法，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莫非在清风师侄的眼里，本公主就是一个不讲道理，为了自己的面子，就枉顾一切的人吗？” “弟子不敢这么想！” 听到苏舞这一番威势十足的言语，清风真的是一脸的苦逼。 这事儿吧，真的是跳进大河也洗不清的。 “少宗师，事情不是您说的这个样子，弟子的确是对随风师弟的解决之法略有疑惑，并非是针对谁！” “那你说说，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 苏舞干脆望向清风，目光专注地望着对方，等他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弟子以为，人贩子固然可恶，但并非是所有人都该死。有些人，只是适逢其会，根本就没参与过拐卖、抢夺孩童的事情。 “殿下，大夏的律法还是很专业完善的。弟子以为，这种事情可还是应该依法办事！” “这么说的话，也是有些道理！” 苏舞呵呵一笑，没有对清风的言语多做评价。 至于到底是将人贩子全都处决了，还是另有别的安排，苏舞也在考虑。 随风的一刀切！ 当时或许能心情愉悦，但是时间久了，这想法可能也就变了。 “少宗师，弟子还是认为对于人贩子，必须应该下狠手！” 在清风的辩解后，随风跟着开口。 “毕竟，人贩子为恶，损害的不是一人两人，而是千家万户。” “而原本和睦友爱的人家，可能就因为少了一个孩子，就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随风缓声开口，也算是通过这种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人贩子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随风师侄，那你觉得，直接处决了这些人贩子，能不能达到警戒后人的效果？”苏舞再次看向随风。 “这个，弟子也不知道！” 听到苏舞的问题，这下轮到随风傻眼了。但是呢，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但是，弟子知道，如果现在不加以遏止这些犯罪行为，他们只会越来越猖狂。假以时日，这些人的胆子会越来越大，野心也跟着膨胀起来，最终自己把自己给作死掉。” 对于随风的这一番分析之言，苏舞还是很清楚的。 说句不客气的，随风看问题很深刻，可惜的是，随风看到的都是不好的一面。 而清风，则是一个相对公正的，但却有些不够雷厉风行。 苏舞本想把两人找来，借助清风和随风的身份，将这整顿处理人贩子的事情给安排下去。 可惜，事情并未如她所愿，清风、随风的观点对立了。 这就很让人忧郁了！ 正文 第459章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少宗师，如随风师弟所言，这些人贩子，即便是我们不主动出手，他们同样会最终自取灭亡。” “是以，弟子以为，此事，还是不要过多参与为好！” “道门的宗旨，向来都是轻易不干涉世俗之事！” “之前殷山颜氏的事情，其实已经有违道门宗旨了！” 在随风表达了态度后，清风也跟着发表了一番更深刻的观点。 而这一次，清风的态度，比之前，更加的直白了。 苏舞听到清风如此说，小脸变得更难看了。 “清风师侄，你的意思我懂。那么，我想问一下，若是我要管这个事情，你是帮我呢，还是不帮我？” 听了俩师侄相左的建议后，苏舞有些烦了。 她就是想除暴安良，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至于弄得这么麻烦么？最可恨的是清风，居然把道门宗旨都给搬了出来。 道门，原则上是不干涉世俗之事。 但是这并不是说，道门不能干涉世俗之事。 既然道门高高在上，超然物外，那么，道门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路不平，有人踩。 她，就是这个出来踏平不平路的人。 “少宗师有令，弟子自然不敢不从！” 听到苏舞这般说，清风只能苦着脸，给出一个很勉强的回答。 “随风师侄，你呢？” 苏舞没看清风，转而望向随风。 相比清风的不情不愿，随风的态度就配合多了，干脆利索地表示，愿意为苏舞这位少宗师效劳。 “那么，这次的事情，就拜托随风师侄了！” 苏舞干脆将人贩子的事情交给随风，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让清风和随风一起负责。 “请少宗师放心，弟子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妥当！” 随风当即郑重表态。 “如果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就跟我说，我会跟师父他老人家说的！” 至于清风，晾着吧！ 苏舞并不在乎自己的做法会不会让清风心里不舒服，毕竟，她现在就是个小孩子，遇到了让自己不顺心的事情，总是要发一发脾气的。 听到苏舞的一番决定，清风果然直接傻眼了。 在他看来，虽然苏舞这个少宗师的年龄很小，但是处理事情的手段还是很老道。比如之前针对殷山颜氏，先是让殷山颜氏绝望，后来又给他们希望，雷霆雨露，皆是天命。 这样的少宗师，应该是很明事理的才对啊。 可这一次，苏舞这明显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意胡为。 “少宗师！” “那弟子做什么？” 见苏舞没有给自己分派差事，清风有些急了。 苏舞故作生气地瞪了清风一眼，直接是一声冷哼，然后，扭头就走。 “师弟！” 等苏舞走了，清风扭头望向随风，一脸的懵逼。 随风瞥了自家师兄一眼，叹了口气，道：“师兄，不是做师弟的说你啊！” “少宗师虽然早慧多智，但到底还是个孩子。你我能看破这世俗的一切，可少宗师不行啊！” “少宗师为了她二姐，可是要灭了一个千年世家，就凭这个，师兄就该知道，少宗师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次的事情，牵扯到的可是少宗师自己。” “你说，少宗师能不生气吗？” “推己及人啊！” “师兄，咱们道门并不断绝七情六欲啊！” 随风也是挺无语的。 他一向是最佩服这个师兄的。不管是什么事情，清风都能做到很好。 随风可是视清风为偶像榜样的。 但这一次，清风的表现委实是有些失常。 “是这样嘛？” 清风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表情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自然是这样啊！” 随风正儿八经地点着头，以示自己说的都是事实。 清风最终一声长叹，道：“那，我是不是惹了少宗师的嫌弃？我这是，被少宗师给厌恶了？” “这个，应该不至于！” 随风微微一笑，“少宗师现在就是孩子气，等过些日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到时候，少宗师有事情，还是会找师兄的。” “只是这一次，这件事情，便只能是师弟自己来做了！” “行吧，你去忙！” 清风微微点了点头，又道，“师弟，这人贩子的事情，牵连绝对很广。即便是我道门超然物外，有些事情，也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此事，与殷山颜氏的事情不同，你要循序渐进，莫要太过急躁！” “多谢师兄指点，我会小心的！” 对于自家师兄的判断，随风是丝毫不怀疑的。 …… 苏舞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清风跟随风的对话，她回去后，先是写了一道奏折，将自己的遭遇写了一遍，然后表明自己的态度。 人贩子，必须死！ 大夏，是允许人口买卖的。 之前因为王巧姐儿的事情，苏舞在她的封地严禁人口买卖，倒也是没有引起什么反弹。 但是苏舞明白，整个大夏，是不可能禁绝人口买卖的。 毕竟，这是君权至上的封建社会，人权什么的，基本是不存在的。 但是，人贩子这种人，是绝对不能轻饶了的。 至于这一道折子送到京城，会引发怎样的地震，苏舞还真的是没想过。反正她背靠大树，不管这事儿引发了怎样的狂风暴雨，她都能安然无恙。 “公主，这就送往京城么？” 在苏舞写完折子后，田嬷嬷就凑到了近前，小声开口询问。 “对，现在就送往京城，速度要快！” “是！” 得到苏舞确定的回答，田嬷嬷立刻上前，将苏舞得折子封好，然后直接动用町照府的八百里加急，紧急送往京城。 这人贩子的事情，牵扯到的人肯定不少，其中少不得诸多的达官贵人，甚至于牵扯到宫里都有可能。 牵扯到此事的折子，用第一等的八百里加急，肯定没错。 至于折子这么迅速送往京城，会不会让随风这边的调查遭遇杀人灭口，从而断掉线索，那就不是苏舞需要操心的了。 确切的说，苏舞还是希望这人贩子牵扯到的那些人出手。毕竟，她已经发现了一种新的道法破案法子。 之前在定远县栖梧镇遇到的案子，苏舞就是用这种法子，找出了凶手，继而破获了那持续了多少年的大案。 如今，只要这些人出手，那么，都不需要人贩子的指证，就能顺藤摸瓜，将这事情背后的人都给找出来。 在苏舞的想法里，找出一个，干掉一个。 因为，如果没有这些人的需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孩子被拐卖。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 苏舞的折子走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进京后，很快就被通政司呈递到了宣武帝的面前。 “这小丫头又要是惹事了吗？” 看到这一封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折子，不用翻看内容，宣武帝也能猜出肯定是又出事情了。 而且，这次的事情，肯定更为严重。 不然的话，以皇后安排在苏舞身边的嬷嬷们的严谨态度，当然不止于动用八百里加急的驿站快递。 宣武帝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如此往复，足足深呼吸了好几次，他才算是平静了自己的内心。 然后，宣武帝这才慢慢展开了手里的折子。 苏舞的字着实是有些不好看，而且，嗯，太大。 事实上，苏舞并非是写不出好看的字，而是，她一个小娃娃，刚学了没多久的字，写的字太有风格，并不好。 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早慧多智的名声，但是呢，凡事还是要讲求一个度。 她如今已经得到了道门大宗师的认可，就没必要把自己弄的太妖孽了。 看着厚厚的一本奏折，其实并没有写太多的东西，主要是苏舞写的字，相对而言有些大。 不过，等到宣武帝看完了这奏折，依旧是脸色大变。 “沈宪，你来看！” 宣武帝直接将奏折交给旁边守着的沈宪。 沈宪接过宣武帝手里的奏折，看到折子上的老大的字，下意识就想要笑，可刚笑出声，他就收了笑，谁让这是苏舞的折子呢！ 比起宣武帝看折子的速度，沈宪要慢了一些。 等他看完奏折，脸色也是变了一些。 “此事，皇城司可有记录？” 宣武帝没有问题沈宪是不是知晓。 若是皇城司对这个事情，一无所知，那么，宣武帝也不可能对沈宪这般倚重，视其为左膀右臂。 “回圣上，皇城司是有记录！” 沈宪苦着脸，“此事，牵扯到的人太多，包括宗人府，内侍监，以及京中诸多勋贵世家，都有牵扯。” “为何不查？” “圣上有所不知，这些被拐卖的孩子到达京城后，都有了另外的户籍身份，所有的买卖契约，都是合乎规矩律法的！” “这么说，朕的臣子们，已经跟这些人同流合污了？” 宣武帝冷冷地望向沈宪。 沈宪苦笑，道：“圣上，这个，您就有些冤枉下面的人了！” “他们都已经给这些可怜的孩子另办了户籍身份，朕还有什么冤枉他们的？” “回圣上，若您是地方官员，有当朝的亲王、侯爷、伯爷府的管事找上你，要为老家来的晚辈办个户籍身份，您办还是不办呢？” 沈宪也不怕惹恼了宣武帝。 换了别的臣子，绝对是不敢当着宣武帝的面说这样的话。 但是，沈宪对此事无所畏惧。 一则是他跟宣武帝的交情非凡，二则是这事儿就是事实。 这天下的官员，但凡是地方官，有几个敢得京城的这些个勋贵？ 至于勋贵府里的管事，虽然不是勋贵，但有句老话说得好，宰相门房七品官。 一个门房，哪里比得上管事？ 大夏的勋贵，可都是相当的了不得。不是那种被养废了的勋贵，而是依旧在朝中有着相当影响力，手握权力的勋贵。 宣武帝听了沈宪的发问，瞬间不吭声了。 地方官，怎么敢得罪勋贵？ 勋贵，居于京城，往来的都是朝堂上的文武，彼此又有姻亲关系，这关系真的是盘根错节，惹了一人，便可能惹了一群。 随随便便一折腾，就可能是捅了马蜂窝。 “那你说，这事情如今该怎么办？” “这些个人贩子，也是倒霉催的。惹谁不好，咋就惹到了苏舞这个丫头呢？” 宣武帝一声长叹。 “不过，这些人的所行所为，到底是违反了我大夏律法，所以，朕还是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样，你去，将牵扯到其中的人都给朕请到宫里来，朕要跟他们好好聊聊！” “臣，遵旨！” 得了宣武帝的口谕，沈宪自然是一口应下，匆匆出宫，去传达宣武帝的口谕，让牵扯到这些人贩子事件中的那些勋贵和世家、官员全都进宫面圣。 而在沈宪出宫传达宣武帝口谕的同时，牵扯到这人贩子案件中的一些人，已经收到了消息。 能够在大夏布下这么大一张网的人，消息自然是十分灵通。 确切的说，在町照府的人贩子团伙落网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从町照府往京城传递而来。 用的是跟苏舞奏折入京的八百里加急一样的渠道。 “诸位，町照府事发，以长平公主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那些蠢货供出了别的事情，咱们该如何应对，是不是应该先定个章程？” 主持这一场商议的人，赫然是大夏皇族宗人府的宗令，现如今的朝廷亲王，宣武帝嫡亲的叔叔，恒王杨骞！ 恒王，跟宣武帝的父皇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是，恒王年幼，也就比宣武帝大了几岁。 是以，宣武帝年幼的时候，经常是跟着恒王玩耍。 等到宣武帝继位，恒王自然因为这份儿时的交情，得到了特别的重用。 “恒王殿下，此事，应该不至于牵连到我等吧？” “对啊，区区一些贱民，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东西！” “恒王殿下，您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啊？”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恒王有些太过紧张。 听着这群人的蠢话，恒王直接就拍了桌子，厉声道：“你们都是猪吗？之前，长平公主为了她二姐，可是对殷山颜氏下手了，此番事情，牵扯到的是她本人，你们觉得，她会善了？” 正文 第460章 猪队友 随着恒王的拍桌子，以及紧随而来的一番质问，在场众人都沉默了下去。 片刻后，其中一人望向恒王，小声道：“殿下，长平公主到底是个孩子，难免孩子气吧！” “老虎再小，它也是吃肉的！” 恒王望向说话的这人，眼神里的凌厉着实是够犀利，吓得这一位连忙转移了目光，不敢跟恒王对视。 而到此时，这些人也就都明白了，恒王喊他们来，并不是商议，而是已经有了成算，喊他们来，只是打算告诉他们，他的决定。 意识到这一点，几人集体沉默。 他们虽然身份不差，在人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可跟恒王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殿下，您的意思是？” 几人目光对视了下，其中一人便望向恒王，主动开口，“您说吧，要怎么做，我等听您的！” 恒王拿起面前的茶盏，先是小口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慢慢放下手里的茶盏，抬手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这手势代表啥，没有人不明白。 然而，明白归明白。 在场的几个人，看到恒王的手势，还是吓了一跳，定力稍差的几人，差点儿把面前的茶盏给打翻了。 “殿下，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有人望向恒王，“我等只不过是买了些被拐卖的孩子，也算不得大奸大恶，就算是牵扯到了长平公主，也是罪不至死。” “对啊，恒王殿下，就为了这么点事情，要杀人灭口，是不是过了些？” “这长平公主，虽然出身一般，但能得皇后娘娘看重，收为义女，圣上也是认可的。” “对啊，长平公主可是被道门大宗师收为弟子的。” “大宗士之怒，谁能承受？” 此时此刻，哪怕是面对气势凌厉的恒王，这一群人也是纷纷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 虽然那姓苏的丫头只是一个小娃娃，但她身后站着的人，一旦动了真怒，任谁也是招惹不起，即便是恒王，在这些人的怒火之下，也会被烧得灰飞烟灭，甚至波及背后的家族。 “愚蠢！” “本王几时说过要对长平公主下手了？” “本王的意思是，将诸位府上经办此事的人，都给除了！” “你们都是猪脑子吗？” 恒王气急败坏地呼喝出声，“苏家那个小丫头，如今是道门少宗师，本王还没有昏头，怎么敢对她下手？” “蠢猪！” “本王怎么会跟你们一群蠢猪共事？” 出离愤怒的恒王不但怒骂出声，更是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盏，心底深处甚至产生了一个更凶残的念头。 有这样一群愚蠢的同伴，他的大事，如何能成？ 预期将来被这群猪给坏了大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借着这次的事情，把这群蠢猪都给除了，省得坏了他的谋算。 随着这个念头冒出来，恒王再看这些人的眼神，可是就不一样了。 不再愤怒！ 为了一群马上就要死的人生气，气坏了身子，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殿下息怒！” 一群人意识到他们把事情给想岔了，连忙认错，道歉，态度十分之诚恳。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因为他们的一时想岔，恒王已经是准备杀人灭口，而他们这些人，都在恒王的必杀名单上。 “以后，说话办事，过过脑子！” “你们，不是猪！” 看着这群人道歉赔礼，恒王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下脸色，但他心底的决定却是不会变了。 “是，是，燕王殿下教训的是！” 一群人哪儿敢反驳？、 虽然他们都觉得他们之所以会这般想，都是因为恒王让他们误会。毕竟，对他们来讲，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乱子，通常的办法都是解决掉惹出乱子的人。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讲，这是常规操作！ “行了，都回去安排吧！” 恒王不想再看到这一群蠢猪，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就把这群猪卖掉。 当然，具体要怎么操作，还是要好好谋划一下的。 一群人纷纷告辞。 结果，没等他们离开，就看到了沈宪。 沈宪派了人去传达宣武帝的旨意，但恒王作为宗人府的宗令，乃是当朝亲王，宣武帝嫡亲的叔叔，他自然要亲自走这一趟。 可让沈宪没想到的，他居然在这里，把所有人都看到了。 这的确是省事了。 只是，省事的背后，也意味着某些特别的事情。 “恒王殿下，您的手伸得有些长了啊！” 进宫的路上，沈宪跟恒王走在前面，小声开口。 恒王听到沈宪如此言语，瞬间明白沈宪是什么意思。 “沈宪啊，你管的有些宽了！” “本王的事情，可轮不到你来多嘴多舌！” “殿下说的是，是沈宪多嘴了！” 被恒王训了，沈宪也不恼，甚至都不生气。该认怂的时候，自然是要认怂的。谁让恒王乃是当朝亲王呢？ 皇族亲王，若没有皇帝的旨意，哪怕是执掌皇城司的沈宪，也得避着，因为，惹不起！ “沈大人一番好心，本王还是知道的。” 恒王皮笑肉不笑地望了沈宪一眼，谈话也就到此为止。 等一帮人被带到宣武帝的面前，宣武帝没有如往常一样让人给恒王赐座，而是目光幽冷地在恒王等人的身上扫过。 “臣有罪，请圣上责罚！” 当宣武帝的目光扫过，恒王直接跪了下去。 宣武帝淡淡地望了他的这位亲叔叔一眼，没有回应。 随着恒王一起来的一群人，这会儿也是齐齐跪下，跟宣武帝认错。 “你们，都很厉害啊！” 宣武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发现这里跪着的多半都是大夏的开国勋贵，而皇亲国戚里面，也是有不少人在列。 不客气的说，这些人中的多数，在宣武帝心里，都是大夏的砥柱人物 可如今，现实给了宣武帝狠狠一记耳光。 他以为的忠臣良将，居然都是些败坏大夏江山社稷的狗东西，其中，居然还有他最为信任倚重的皇叔。 “朕从来不知道，你们，朕的股肱之臣们，一个个的，都是这般的人面兽心！” 正文 第461章 灭口 一句人面兽心的评价，可见宣武帝对这些人的失望。 或者，这失望不单单是针对的这些人，也有宣武帝对他自己的失望，他为君王，居然没有看清下面的臣子都是些什么德性。 “恒王，朕的好叔叔！” 宣武帝目光停在恒王的身上，心里的痛，言语无法形容。 这是他最信任的叔叔啊！ “臣有罪，臣枉顾圣恩，请圣上责罚，臣罪该万死！” 被宣武帝单独点名，恒王俯首贴地，不敢有一句辩驳之言。 恒王很清楚，既然被宣武帝喊到了这里，就意味着，宣武帝即便是没有掌握实际的证据，手上也是有了足够的能够让他们哑口无言的证据。 既然如此，辩驳对自己没有一点的好处，除了让自己更被厌恶之外，没有任何的益处。 犯错要认，挨打趴好。 生在皇家，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坟头草也该几尺高了。 皇家，只要不曾坐上最高的位置，那么，在享受荣耀尊崇的人生的同时，也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他的兄弟众多，多是同父异母。 但是在他的皇兄登上帝位后，一番清算，他的那些个兄弟，死的死，囚的囚，如他这般日子悠哉，还有这不小的权利的，一个也没有。 这就是皇家！ 宣武帝看着跪在地上，俯首贴地的恒王，不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的父皇还在，每天忙于朝政，而他只能跟着恒王这个亲叔叔玩耍，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只能跟恒王说。 恒王，说是他的叔叔，但在他的心里，却是真正的亦兄亦父。 “恒王杨骞，品行不端，有辱皇室威严，褫夺亲王爵位，勒令闭门思过，非诏不得出府！” 虽然感念着恒王曾经对他的好，但今日之事，他必须对恒王有所惩处。不然的话，等到苏舞那丫头追究起来，恒王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至于将来？ 等这事情的风头过去，他再考虑要不要重新把恒王放出来。 “臣谢圣上恩典！” 听到宣武帝的判决，杨骞连忙道谢，诚心诚意地三叩首。 虽然被褫夺了亲王爵位，但没有将他逐出皇族，没有将他幽禁，这就意味着，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此判罚，杨骞如何能不感恩？ 在恒王杨骞的判罚之后，跪在恒王之后的众人，则是忐忑无比，因为，恒王之后，就该轮到他们了。 “至于你们？” 宣武帝望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深吸一口气，扭头望向旁边站着的沈宪，“沈宪，带他们去皇城司，让他们自己坦白，按律问罪！” “记住，若是有人胆敢隐瞒，那就罪加三等！” 罪加三等！ 罪加三等！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瞬间脸色苍白，惶惶不安。 一般而言，罪加一等，已经是极为严重的惩罚，但现在，他们若是隐瞒，便是罪加三等。 而这罪加三等的后果，距离超级灭族又有多远？ 一时之间，没有人不慌。 然而，面对盛怒的宣武帝，他们什么都不敢干。 至于求情哀告？ 若是宣武帝是一个能被这样的伎俩打动的人，他也不会在对外的事情上那么的强势。 动辄灭国的宣武帝，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 “臣，领旨！” 沈宪上前，恭敬行礼。 然后，他望向那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缓缓开口，道：“诸位大人，请吧！” 皇城司，不是那么好进的。 任何进了皇城司的人，即便是能活着走出来，也是要脱一层皮的。 当然，更多的人，进了皇城司，那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皇城司的凶名，就是这一条条的人命给成就的。 沈宪很快带着这一群人出了大殿，前往皇城司的衙门。 沿途，没有人说话，没有跟沈宪求情。因为他们都明白，此去皇城司，便是人生的终点。 那些被他们以这种渠道买来的孩子，其实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这些人命，最终都是要算在他们的头上。 按照大夏律法，即便是他们的身份尊贵，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多少的特权。 当然，若是没有人追责，他们可以完全逍遥法外。 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有人把事情捅了出来，他们没有办法把事情压下去。他们所能求的，只能是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责，至少护住他们的子孙后代和家族传承。 这一刻，很多人都后悔了。 后悔他们为什么走上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明明他们高高在上，有着无数人羡慕的人生，可是他们居然还不满足，去追求那所谓的刺激，追求所谓的长寿延生。 后悔啊！ 一群人还没走到皇城司，已经都想好了要全部交代，将他们背后的人也给供出来，自己倒霉，也不能让那些蛊惑了他们的混账玩意儿有好日子过。 然而，就在沈宪带着这群人抵达皇城司衙门外的时候，天穹之上，忽然有陨石砸下。 晴天白日，莫名地降下一颗陨石。 沈宪因为走在最前面，只是被陨石坠落产生的冲击波波及，被撞飞了出去。而跟在他身后，等在皇城司门口的一群人，全都在陨石的撞击下，死的不能再死。 “大人！” 皇城司所属迅速冲向被冲击波波及的沈宪，将他搀扶了起来。 沈宪的运气不错，只是被陨石撞击的冲击波影响，又被碎石击中，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但却是保住了性命。 “上报，道门！” 这等手段，绝非巧合。 沈宪很清楚，这事儿，绝对是道门之人出手了。 换言之，在这波及大夏全境的人口贩子团伙案件中，有道门的势力参与其中。 而今，这一记陨石天降，就是灭口。 沈宪若非运气好，绝对是不可能活下来。 当消息传到宫里，宣武帝也是悚然变色。 道门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而能引动陨石天降这样的手段，绝对是道门之中道法有成的佼佼者，这样的人，一人可灭城。 一个人口贩卖的案子，却牵扯到了这般的道门高人，宣武帝如何还不明白，此事，断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正文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462章 苏舞：我知道的太多了？ “可恶啊！” 名为大夏至高无上的帝王，宣武帝素来强势，但是在面对道门的时候，却是一直处于弱势地位。 只是，因为有大宗师在背后支持，道门对大夏的朝事，素来是不怎么掺和。 但这一次，道门越线了！ 沈宪让人将事情上报道门，宣武帝更是准备亲自往道宫走一趟，面见大宗师。 虽然死掉的人都是该死的，但这些人就算是该死，也该是明正典刑，跟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但现在，人被陨石天降砸死了。 这不是巧合！ 是人都明白，这是道门高人出手了。 皇权，又一次在道门之下，瑟瑟发抖吗？ 宣武帝出宫，直奔道宫，想要求见道门大宗师。 但是在他的皇辇离开皇宫不过半里，前方的街道出现了一道鸿沟，阻断了队伍的去路。 鸿沟出现，大地震颤，甚至有房屋被波及，直接坍塌，死伤众多。 但也就是眨眼的时间，鸿沟消失。 只是，那地面上断裂的痕迹犹在，足以让周围的人明白，刚才，真的有这样的一道鸿沟出现。 皇辇中的宣武帝没有再让队伍急需前往道宫，而是沉默许久，才缓缓下令，队伍返回皇宫。 鸿沟，只是一个警告。 对方是在警告他，不要把事情捅到大宗师面前。不然的话，那鸿沟就不是出现在他皇辇的前方，而是会直接吞噬了他的皇辇。 皇宫，有道门阵法庇佑，非大宗师出手，道法不可能影响到皇宫。 但是出了皇宫，没有了阵法庇佑，宣武帝就算是九五之尊，也是没有能力跟道门高人对抗。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道以术称霸。 一道厉害的道法，能葬送十万军。 大夏军力虽强，但面对强大的道术，毫无还手之力。 道门，凌驾世俗之上，并非是没有缘由的。 最神奇的是，道门的道法，都是来自道藏，而且，道藏遍传天下，不禁人研读，可是，皇族用了数百年的时间，手上依旧是没有能组建一支强大的道术大军。 这么多年，凡是效忠皇室的道门弟子，修为就没有能突破宗师的。 是以，不管是哪位帝王，不管是有何等雄心壮志，在面对道门的时候，都是只能委曲求全。 完全惹不起啊！ 若没有道门布下的阵法守护，就算是皇宫，也都是不安全的。 “朕，愧对列祖列宗啊！” 宣武帝回宫，直奔太庙，跪在了祖宗牌位前。 在被逼回转皇宫的那一刻，他一度想要颁发一道旨意，废了道门的国教身份，甚至于让天下官府全都掀翻了当地的道观。 但在这念头冒出的一刹那，宣武帝还是怂了。 他传一道圣旨容易，但这一道圣旨怕也是他在位的最后一道圣旨。 灭绝道门？ 一代又一代的大夏皇帝都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在惨烈的事实面前，他们只能委曲求全。 因为，道门守护了这方天地。 在这天地之间，的的确确是有着恐怖的凶兽存在。 随便一头凶兽犯懒起来，都能轻易毁灭一城。 若不是道门的高人镇压这些凶兽，这里如何会有这么安稳的日子？ 宣武帝，最终忍了！ 但是，他忍了，有人不想忍。 …… 远在町照府知府衙门的苏舞，此刻正看着眼前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道士，表情十分严肃。 在清风还在衙门后院的情况下，居然有一个道士神奇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是谁？” 苏舞瞪眼看着对方，已然做好了随时发出尖叫的准备。 “不愧是大宗师都看好的苗子！” 这面容清癯的道士目光淡然地打量着苏舞，表情有些古怪，仿佛是脸上贴了一层面具，看不出任何的真实感情。 “我知道了，你也是那些人贩子背后的人，对吧？” 在这清癯道士打量自己的时候，苏舞也在打量对方，而通过对方的谈话，苏舞也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聪明！” 清癯道士笑了笑，“像你这么聪明的小娃娃，一般都活不长，你可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的太多了？” 苏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真是聪明啊！” “看你这么聪明，本座是真的不想杀你！” “不如，你拜本座为师吧！” 清癯道士饶有趣味地望向苏舞，在苏舞发出“救命”的呐喊前，又来了一句，“像你这么聪明的小娃娃，应该明白，现在喊救命，其实没有任何的用！” “我知道啊！” “但是，万一呢？” 这清癯道士这般神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有惊动一直留在这里的清风，足见对方的道行高深。 可是，苏舞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挣扎一下的。 “救命啊！” 苏舞张嘴，扯着嗓子喊出声来。 清癯道士也不阻止她，任凭她扯着嗓子喊。 “小丫头，本座既然来，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清风虽然不错，但想要感知到本座的手段，还是差了些火候！” 清癯道士很淡定，成竹在胸。 在这大夏，他的确不是最强的，且不说道门大宗师，但是呢，论起小手段，道门之中，除了那有数的几个强大宗师，其他的宗师，他都不放在眼里的。 清风不错，可到底还不是宗师。 只是，清癯道士却是想岔了。 苏舞喊救命，并不是对清风喊的。 她是对自家师父喊的。 而苏舞的师父是谁？ 道门大宗师！ 为了确保自己这个小弟子的安全，道门大宗师也是煞费心思，特意给苏舞做了一道传音符。 传音符只有在苏舞大喊救命的时候才会被激发。 而一旦传音符激发，不管大宗师人在何处，都是能听到自己这个小弟子的喊话。 清癯道士全然不知道这一茬，所以，他悲剧了！ 道门大宗师的手段，说是神仙手段，也是不为过的。 在听到苏舞喊救命的刹那，一时道法缩地成寸，人就出现在了町照府的知府衙门上空。 “道友，你越界了！” 大宗师到达，声音响起的同时，人已经站在了苏舞的身边，并且禁锢了对面的清癯道士。 正文 第463章 反派就是话多 “不可能！” 清癯道士无比愕然地望着忽然出现的大宗师，一脸的惊诧，显然是无法相信大宗师怎么可能一下出现在这里。 “幻术，骗不到我的！” 清癯道士试图反击，然而，动都动不了。 而在此时，清风也赶了过来。 在大宗师出现的瞬间，这清癯道士设下的阵法就被破了，清风自然也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匆匆赶了过来。 “见过大宗师！” 清风赶来，瞧见出现在面前的大宗师，表情也是极为惊诧。 然后，清风也看到了被大宗师禁锢的清癯道士，瞬间明白，自己刚才就是着了这人的道。 “千机道友，当年，是你等背弃了盟约，我们没有找你们清算，已经看在同时道门一脉的面子上。” “而今，你前来，我以礼相待，却不想，你竟肆意为恶，坏我道门名声。” “今日，本尊判你一死！” “清风，将此人送去皇宫，交给宣武那个小家伙，就说，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此人所为，告诉他，此人非我道门所属，乃是外来之人！” “弟子遵谕旨！” 清风当即上前，伸手摁住被大宗师禁锢的清癯道士的肩膀。 然后，大宗师挥了挥手，两人就一起从苏舞的眼前消失了。 “师父，这也是缩地成寸么？” “你这个缩地成寸，是不是太厉害了点啊？” 自己能缩地成寸，还能帮别人缩地成寸，这在苏舞看来，这已经不是缩地成寸，这简直就是空间瞬移了啊。 大宗师微微一笑，道：“丫头，你最近惹出的事情有些多啊！” “师父，冤枉啊！” “我可老实了，从来不去主动招惹别人！” “那颜氏的事情，是他们先算计我二姐，被我二姐发现后，居然还想杀人灭口，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还有这一次，人贩子都把弟子给抓了！” “您想啊，要是弟子不是您的弟子，没有清风、随风他们在暗处保护，弟子现在会成什么样子？” “您说，这些人贩子，是不是该死？” …… 苏舞这一开口，就是吧啦吧啦一顿说。 大宗师则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但心里却是有些遭不住了。他这才说了一句啊，都还没说些啥，这小丫头就回了他这么多。 “师父，您咋不说话呢？” “您不会是觉得弟子话多吧？” “啊，对！” “不能说这么多话！” “反派就是话多，结果，总是功败垂成，这就是喜欢逼逼叨叨的下场！” 苏舞又是一顿逼逼叨叨。 大宗师抬手轻轻一压，道：“丫头，为师不是要说你什么。为师只是要告诉你，道门弟子，想要有所成就，就要尽可能减少跟世俗的牵挂。” “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懂。” “这样说吧，大夏皇族，数百年的底蕴，却始终不能培养出一名道法宗师，就是因为效忠于皇室的道门弟子，他的心中，最虔诚的信念不是对道，而是对皇室。” “好了，为师就说到这里，这就先回去了！” 大宗师说完，不等苏舞开口，人已经消失了。 之所以跑这么快，纯粹是他不想继续听苏舞的逼逼叨叨。 虽然知道小娃娃都很话多，但是像苏舞这样话多的，大宗师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苏舞自然不知道自家这厉害无比的师父会被自己多说了些话给吓跑，她在反思。 反思大宗师说的这些话！ 想要成就宗师，甚至是大宗师，就得跟世俗减少接触，这对现在的苏舞来讲，真的是很不现实。 她，还是个孩子！ 至于长大之后的事情？ 那太遥远！ 不过，眼下，人贩子的事情到此算是完美结束了，她又干了一件大好事，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田嬷嬷，田嬷嬷！” 苏舞当即一声喊，把田嬷嬷喊了进来。 “走，走，咱们出去玩儿，吃好吃的！” 对现在的苏舞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庆祝了。 至于那些该死的人贩子，好吧，她既然说了要留他们一命，那就言而有信吧，送去黎南国干活儿，干到再也不能动弹为止！ …… 大夏皇宫。 宣武帝人在太庙，悲愤莫名。 然后，殿前监的内侍就匆匆找了来，说是道门来人。 再然后，清风带着被禁锢的清癯道士见到了宣武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宣武帝。 虽然清风没有将内情说的十分明白，但是当宣武帝听到这件事情，有苏舞的功劳后，他就笑了。 苏舞，可是他们大夏的长平公主。 “清风道长，大宗师有什么交代的吗？” “回圣上，大宗师的意思是，此人坏我道门名声，判其死刑，陛下可在京城将其斩首，贫道会全程跟随！” “如此，有劳清风道长了！” 听到清风的回答，宣武帝的心情就更好了。 “狗皇帝，你敢杀本座？” “本座出自神圣皇朝，你敢杀我，皇朝动怒，区区夏国，顷刻颠覆！” 清癯道士意识到道门大宗师是真的要杀他，但却是将杀他的权力给了这世俗王朝之主，他便以为自己找到了活命的机会。 然而，他不知道，宣武帝知道对方不是属于道门之后，就丝毫没有认怂的心思了。 为啥？ 自然是因为道门站在他这边！ 而且，大宗师都判了此人死刑，自己若是放了他，岂不是大宗师对着干？ 他，宣武帝是傻子么？ 管你是什么来头，只要有道门做靠山，他，宣武帝，就不怂。 …… 清癯道士被斩杀！ 在死前，所有的罪行被公诸于众。 同时，宣武帝还将包括宗人府宗令恒王杨骞等人做的事情给公诸于众，并且公布了对这些人的处置。 夺爵，甚至牵连子孙家人。 旨意传开，大夏百姓沸腾，在称赞宣武帝圣明的同时，也是对道门大唱赞歌。毕竟，道门大宗师亲自出面，拿下了犯事的道门宗师，这可是典型的大义灭亲。 没人在意这清癯道士到底是哪儿来的，反正都是学的道法，那就是道门中的败类，被道门大宗师清理了，这就是大宗师的仁义。 正文 第464章 被抓了！ 町照府，知府衙门后院。 苏舞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家。 出来这么久，也是该回家了。 当然，如果按照苏舞的本意，最好是不回家。但，苏舞此刻却是不得不踏上归程。 按照她二姐跟沈骆的发展速度，这要是再不回去谈婚论嫁，万一闹出啥事情，苏舞可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至于町照府的知府，朝廷已经派了人来。 苏舞想要沈骆做町照府知府的打算到底是被打消了。 毕竟，当事人自己不乐意，她这个旁观者难道还能牛不饮水强按头？ 到时候，人家两口子闹出什么矛盾，她这个做小姨子的，又不能去调解。所以，还是各家的日子各家过吧。 启程回转平远县的时候，让苏舞始料未及的是，雍水城百姓居然沿街相送，甚至给她送了万民伞和锦旗。 这着实是让苏舞感觉受之有愧。 收拾颜克微，是因为私怨。 收拾人贩子，其实就是碰巧了。 她在町照府雍水城的这些天，多数时间都是在耍，在找好吃的。并没有为雍水城百姓做什么实际有意义的事情，就这样，居然还有人送了万民伞来，百姓所求，何其微薄？ “郁嬷嬷，你说，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啊？” 很受感动的苏舞望向旁边陪着的郁嬷嬷。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郁嬷嬷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又重新回到了苏舞的身边侍候，而田嬷嬷则是麻溜儿地回去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公主，这样其实就挺好的了！” 郁嬷嬷听到苏舞的话，连忙给出回应。 她知道苏舞是好心，但有些时候吧，人往往会好心办坏事。 而苏舞这段时间干的事情，一番了怎样的连锁反应，郁嬷嬷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田嬷嬷为啥迫不及待让位回去自己的位置上，就是觉得跟在苏舞身边，着实是有些担惊受怕。 “真的？”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向郁嬷嬷。 郁嬷嬷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公主为町照府百姓除了一个大贪官，又清除了一个人贩子团伙，这已经是为百姓多了很多实事了！” “这万民伞，您拿着很合适！” “那，行吧！” 苏舞想了想，也就不再多话了。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是知道郁嬷嬷为什么这么说。她很清楚，郁嬷嬷只是不想多事儿。 想到自己最近做的两件事情引发的后果，苏舞也就从善如流地什么都不说了。 回家！ 登船！ 客船离开雍水城码头，顺流而下，这速度可就快了很多。 船上很无聊，苏舞刚想找自家二姐说说话，结果就发现她二姐已经跟沈骆凑到了一起，正在甲板上聊得不亦乐乎。 “恋爱的酸臭味啊！” 苏舞心里嘀咕了一嗓子，郁闷地走到甲板的另一边。 郁嬷嬷跟在身边，也不说啥。 在苏舞的想法里，她应该很快就能回到平远县。 可事情偏偏出了岔子。 在客船进入平缓河面没多久，转过一道河湾的时候，迎面而来一艘大船，两船没有任何规避的机会，直接就撞在了一处。 轰然巨响中，甲板上的人纷纷落入河水之中。 郁嬷嬷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却也仅仅是抓住了苏舞的衣角，然后，衣角撕裂，苏舞从甲板上飞了出去，跌入了大河之中。 猝不及防的苏舞，直接被呛了好几口河水。 作为一个游泳小能手，又是成年人的灵魂，苏舞其实并不害怕，并且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然而，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在苏舞准备游泳靠近客船的时候，有陨石从天而降，砸中了客船。 看到客船被陨石砸中的那一刻，苏舞就明白，这不是偶然的撞船事件，这是一场针对她的谋杀。 陨石天降，这是道门的术法。 想到之前被她师父带走干掉的清癯道士，苏舞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就要大喊救命，召唤自家大宗师师父出来撑腰。 可等她要开口的时候，才悲催地想起，上船后，她把随身的东西都放在了船舱客房里。 所以，她现在根本就没办法施展大召唤术。 下一刻，苏舞就发现自己从水里飞了起来。 当然不是自己飞起来的，而是被人用手段给从河里抓了出来。 腾云驾雾是一种什么体验？ 曾经的苏舞很羡慕，但现在，苏舞想吐。 民间有个笑话，说是饿了就张开嘴，喝西北风就能吃饱。 苏舞也一直觉得这是个笑话。 但现在，苏舞很想说，这不是笑话！ 她现在就已经喝西北风，撑到肚子疼了！ …… 苏舞被抓走，自然落在了郁嬷嬷等人的眼里。 陨石天降，砸穿了客船，但这陨石不大，似乎也没想杀人，只是砸毁了客船，逼迫船上的众人只能弃船登陆。 郁嬷嬷等人很快上岸，沈骆则第一时间沿着河岸狂奔，前往前方的码头。 苏舞被抓，这事儿必须尽快上报。 可惜，清风去了京城没回来，随风又被苏舞打发去处理人贩子的事情。 等道门收到他们的少宗师被人抓走的消息，已经是两天后。 清风、随风收到消息，都是慌了神，他们是负责守护少宗师的人，可现在，少宗师被人抓了去，而他们两人都不在身边。 “这是丫头命中的劫数，你们都别管！” 大宗师收到消息，果断安慰了清风和随风，“不过，你二人的修为还是差了些，这段时间，就好好修行吧！” “相信此番外出，你们一定有所体悟了！” “去吧！” 没有追责，大宗师很淡定地把清风、随风给打发了下去。 如此的处置，让许多人傻眼。 但大宗师都说了少宗师没事儿，那么，少宗师肯定没事儿。 而在平远县长平镇崖上村，苏老四和宋氏听闻小闺女被人抓了去，全都慌了神。 虽然有消息传来说苏舞没事儿，可这人不见了，他们这当爹娘的怎么能不急？ 二丫儿则是很自责，表示如果五丫儿没有回来，她是绝对不会嫁人的。 于是，沈骆悲剧了！ 这马上到手的媳妇儿，待定了！ 正文 第465章 一定是醒来的方式不对 苏舞不知道自己被带着飞了多久，在中途感觉自己独子都要被撑爆没多久，她就被人一指头给点晕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人是躺着的，周围黑乎乎的，静悄悄的。 若是一般的小孩子，陡然在这黑乎乎的地方醒来，肯定是会被吓个够呛。 万幸，苏舞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虽然也是有些害怕，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不会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样被吓到哇哇哭。 苏舞醒来，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果断做了一件事情。 “救命啊——” 遇事不慌，第一喊救命。 而随着苏舞这一声救命喊出来，黑乎乎的空间里，终于有了光亮，也有了动静。 “闭嘴！” 随着光亮出现的，还有声音。 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娃娃，举着一个火把，出现在了苏舞的视线中 苏舞借着光亮，看清了说话的小娃娃的长相，一个小女娃儿，年龄不大，瞧着跟她三姐、四姐的年龄差不多。 “小姐姐，你好，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儿吗？” “避难所！” “啥？！” 听到对面小姐姐的回答，苏舞觉得自己听错了。 避难所！ 这是什么鬼地方？ 避难？ 避的什么难？ “小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不知道？” 手里举着火把的小女孩儿皱眉望着苏舞，目光落在苏舞那一身明显布料颇为高档的衣裙上，仿佛明白了什么。 “看你的样子，以前是生活在安全之地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我爹，我娘都是种地的，我家不算大户人家！” 本着低调的原则，苏舞决定把自己的身份隐瞒一点儿。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但这事儿明显不大对劲。 那个抓走他的人，绝对是道法高人，从他弄出陨石天降，却只是毁船而不伤人，可见他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徒。 “小姐姐，是你救了我？” “嗯，我看你昏倒在路边，正好有凶兽来袭，就把你背来了避难所。” “小妹妹，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啊？” “我，不知道！” 苏舞不知道抓她的人遇到了什么，但她想起了清风、随风跟她说的事情。在大夏之外的世界，是有凶兽存在的。 而在外面，即便是清风的实力，都要活得小心翼翼。 自己该不会是被那人带着离开了大夏，到了外面的世界吧？ 那么，自己到底是穿越了无尽之海没有？ 可惜，在空中的时候，她被点晕了，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晕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距离大夏有多远。 不过，苏舞有种感觉，那就是，她很有可能是离开了大夏所在的世界。 或者说，自己是离开了大夏所在那片陆地，来到了另外的一片陆地。至于是不是穿越了无尽之海，苏舞无从判断。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成了没有人可以依靠的小可怜。 “小姐姐，有吃的吗？” 在原地坐了会儿，苏舞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管咋样，她得先弄清楚自己人在何处。 在她的大宗师师父找来之前，她至少得保证自己活下来。 “你等等！” 这小姐姐明显是个不错的好人，听闻苏舞问话，丝毫没有加以拒绝，而是转身离开，不多时就又转了回来，手里那这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就只有这个了，你将就着吃吧！” “等凶兽离开，我再出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苏舞望着小姐姐手里的黑乎乎的东西，有些懵，这东西是啥玩意儿啊？ “小姐姐，这是什么？” “这个，我们都叫它地蛋！” “虽然味道不怎么好吃，但能填饱肚子，不会饿死！” “小妹妹，不管你以前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从现在起，你就得吃这个。不然的话，就饿死了！” “我跟你讲，人要是饿死了，那就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 苏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她这么大的人，居然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给教育了。 好吧，地蛋，就地蛋吧！ 只是，等苏舞接过这地蛋，就发现这所谓的地蛋，其实就是土豆。之所以黑乎乎的，是因为这东西是被烧熟了的。 土豆可以做很多的美食，但其中明显是不包括火烧土豆。 反正，苏舞差点儿没给自己吃吐了。 即便是饿的厉害，苏舞也是差点儿没有吐出来，忍了又忍，才算是撑了下去。 “小妹妹，我跟你讲，白天的时候，不要随便出去，知道么？” “为什么啊？” 苏舞听到这小姐姐的嘱托，又是愣了下。 “因为，外面有坏人，他们吃人的！” “啊！” 听到这小姐姐的嘱托，苏舞是真的吓了个够呛。 人吃人啊！ 这种事情，她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 穿越一趟，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居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存在人吃人现象的地方。 难道说，老天爷现在睡着了？ 苏舞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醒来的姿势不对，不然的话，咋就落到了这样的田地？ “小妹妹，我不是吓唬你！” “外面的好些人，都饿疯了！” “凶兽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赢。” “……” 苏舞继续沉默。 现在的她，已经不指望从这小姐姐嘴里知道自己到底是人在何处。从这小姐姐说的话里，她已经可以推断出一个情况。 这里，常年遭受凶兽袭扰，这里的人抵挡不了，所以，只能躲在这黑乎乎的地下洞穴，美其名曰避难所。 “末世世界的既视感啊！” 苏舞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得救，但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在救援她的人到来之前，她得自救。 如何自救？ 这无疑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小姐姐，道门的高人没有来镇压这里的凶兽么？” “没有了！” 小姐姐表情有点儿哀伤。 “我们的国主背弃了道门，屠杀了镇守我们这里的道长。道门，再也不会派人前来。” “国主的大军在之前的战斗中，全军覆灭！” “我们这里，已经成了凶兽肆虐之地！” 听到这里，苏舞更觉得是自己醒来的方式不对。 这地方的国主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经病？居然干出了这般自毁长城的事情？而他下面的大臣，难道就没人阻止么？ 正文 第466章 先得活下去！ 可惜，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这里已经是国破家亡，成了凶兽的乐园。 “造孽啊！” 苏舞现在的心情，真的是怎一个“卧槽”了得！ 她想不通对方干嘛把她丢在这个地方，如果是想要弄死她，当时就能直接给她一个痛快的嘛！ “小妹妹，我得熄灭火把了！” “不然等会儿，咱俩可就要中毒了！” 小姐姐跟苏舞说完话，便很快熄灭了火把。这所谓的避难所，再次陷入了黑暗。 苏舞没有再开口，而是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怎样自救。 道法么？ 等等！ 自己虽然还没有领悟什么厉害的道法，但是她能观人气运，能测祸福吉凶啊。 这地方虽然危险，但是，对她而言，去未必是什么大凶之地。若是操作的好，这里未必就不能是她的福地。 或许，她被送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拯救这里的人而来。 苏舞没有做救世主的野心，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位面之子，但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叫作既来之则安之。 她已经落到了这里，那么，就算是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也得想办法改变一下这里的一切。 再者，这小姐姐救了自己，自己总得知恩图报不是？ 苏舞坐在地上，脑海中开始回味自己看过的道藏。临阵磨刀，不快也光。 再说了，说不定自己能在这特殊的条件下顿悟，从而领悟什么特别的道法。而只有领悟了能实用的道法，她的未来才会更加可期的嘛！ 抱着日常想法，苏舞还真的就沉浸在了道藏的奇妙法门中。 传闻包罗万象的道藏，真的就让苏舞领悟到了一式道法，移山。 当然，这一门道法的威力，还远远达不到移山的程度。但是呢，这并不妨碍苏舞给它这样一个命名。 按照苏舞的设想，这一式道法的威力提升起来，那是真的可以移山。 但现在，苏舞能做的，就是小范围内推动地脉改变。 比如说，让让平整的地面忽然多出一个小土包，又或者是在地上制造出一个三尺深的土坑。 就目前来讲，这是苏舞能达到的极限。 虽然这道法的威力有待提升，但对苏舞来讲，这却是改变历史的一大步。 “小姐姐，凶兽已经离开了！” 许是因为这一式道法的修成，苏舞发现自己的感知敏锐了很多。 大地的一点点颤动，她能明锐地感觉到。 而正是凭借这种感知，她得以确定，外面已经没有凶兽了。 “你怎么知道？” 小姐姐的声音响起。 苏舞微微笑，道：“其实，我懂道法的！” “你懂道法？” 听到苏舞的话，小姐姐不淡定了，火把很快被点燃。 苏舞点点头，道：“对啊，我懂道法，虽然不是很厉害！” 说话的间隙，苏舞抬手，对准地面，用力一抓，然后，一个三尺多深、一尺直径的深坑就出现了。 小姐姐瞧见这一幕，完全被惊呆了。 道法啊！ 从他们的国主背弃道门到如今，再没有道门高人赖庇佑他们。而她的父母，都是为了保护她，死在了凶兽的嘴里。 “小妹妹，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你懂道法，你的家人呢？” “我的家人在很远的地方，我是跟师父学的道法，我师父很厉害的！” “不过，在我师父来找我之前，我总得自己先活下来。” “小姐姐，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出去，我想看看这里！” 既然暂时是不能离开这里了，那么，她总得对周围的环境和危险有所了解，如此才不至于事到临头，两眼抓瞎。 “好，好的！” 知道苏舞懂得道法后，这小姐姐对她的态度，又有了改变。 之前的时候，小姐姐是将自己放在保护者的角度。而现在，小姐姐对苏舞的态度，更多的是仰望。 自打他们的国主背弃了道门，曾经在民间到处可见的道藏，再也难以找到。 他们的王国，有着强大的军队，可是面对体型庞大、皮甲坚韧的凶兽，他们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 人力，面对凶兽，就如蝼蚁面对巨象。 等到凶兽摧毁一座座的城市，王国的人民才知道，他们的国主，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能够保护他们不受凶兽伤害的，唯有道门。 然而，当初在国主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他们摧毁了各地的道观，驱逐了道门的道长，甚至还有人，对道门的道长大打出手。 自己犯下的错，那痛苦的后果，只能他们自己承担。 而这一承担，就是很多年。 救了苏舞的小姐姐，曾经有好几个哥哥、姐姐，但是在一次次的逃亡躲避中，他们都死了。 小姐姐目前藏身的地下庇护所，并不是绝对的安全。 若是凶兽差距到了他们躲藏在地下，便会一直践踏地面，直到将地下的洞穴摧毁，它们才会离开。 听到这小姐姐说的这个情况，苏舞忽然有种感觉。 这些凶兽，它们不单单是将人类当做食物。 它们存在的目的，似乎是为了彻底毁灭人类。 “小姐姐，别想太多，我们总会改变这一切的！” “道门的高人，总会来消灭这些凶兽的！” “希望吧！” 对于苏舞的安慰之语，这小姐姐明显是不怎么相信的。 这么多年，那当初背弃道门的国主，连带他的家族，都已经被凶兽彻底毁灭。甚至于他们这个王国的百姓，也都是死了九成之多。 然而，道门高人依旧没有来。 苏舞也不好多说啥，毕竟这里面的事情，她不清楚。就算是给她说这些的小姐姐，也只是从她的父母那里听来的所谓真相。 真正的事实是怎样的，他们两个人，都是不知道的。 而且，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她们两个小丫头，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活下去。 毕竟，如果死了，不论什么都是空的。 而要活下去，苏舞就得先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周围是怎样的环境，有着怎样的危险。 当然，如果可能，能聚集多一些的人在一起，自然是最好的。 正文 第467章 种田打怪兽的人生，挺好！ 这一处地下洞穴明显是遭过破坏的！ 在苏舞跟着这小姐姐往外走的时候，有好几处的路段都是要从坍塌的通道缝隙向外爬的。 连续爬过了五处这样的坍塌通道，苏舞才随着这小姐姐来到了地上。 坦白讲，从地下艰难爬出来的那一刻，苏舞看小姐姐的眼神多了好多的后怕。若是这随便哪一处的通道发生二次坍塌，彻底堵死，这小姐姐的人生也就到了尽头。 想来，这里很多人，可能都是陷在了这一处处的地下避难所中。 苏舞站在地面上，放眼所见，是一片的断壁残垣。 曾经高耸的城墙，如今已经是坍塌成了一段段的，荒芜的田野，被摧毁的七七八八的树木。 天地之间，一片荒凉颓败的景象。 “小姐姐，我们去哪儿找吃的？” 苏舞扭头望向旁边的小姐姐，她对这里完全不熟啊。而且，放眼所见，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能有吃的。 “跟我来！” 小姐姐抬手指了指前方，然后，迈开步子，跑得飞快。 苏舞自然是不甘示弱。 别看她人小，但好歹也是从小就锻炼的人，这跑起来的速度，也是相当的不慢。 可惜，她还没能领悟自家师父的缩地成寸，不过，苏舞觉得这事儿应该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毕竟，移山这一式道法，其中就掺杂了缩地成寸的一些理念。 两人跑得飞快，很快就进了已经成了废墟的城市。 “小妹妹，你跟紧了我，小心点儿，要是看到有人，别管我，能跑就跑，知道么？” “知道！” 苏舞自然是干净利索的答应下来。至于到时候要不要跑，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 确切的说，苏舞是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跑。 这里太荒凉，单靠她跟这小姐姐，想要过上好日子，明显是不可能的。 两人在成为废墟的城市里游走，找寻着可能的食物。 而苏舞以为的什么好吃的，其实就是米粮铺子里残留的米粮若是运气好，发芽生根重新生长起来的庄稼。 至于别的，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然后，就如这小姐姐事前所担心的，他们真的遇到了人。 有一群人在一处废弃的米粮铺子外隐藏着，看到苏舞和这小姐姐到来，便冒了出来，将她们围了起来 “两个小崽子，可以吃几天了！” 看到被堵住了去路的苏舞两人，这几人兴奋不已。 “啊——” 小姐姐看到这些大人，并没有认命，而是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尖刀，冲着这些人挥舞着。 “小崽子，挺野的啊！” 为首的男人看着挥舞尖刀的小姐姐，垫了垫手里的棍子，“你是自己丢了刀，还是等我把你的胳膊打断？” “小姐姐，你把刀放下吧！”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苏舞微笑开口，“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 “小妹妹，他们吃人的！” “放心，我会让他们以后都吃素！” 苏舞很淡定。 她现在也是懂得道法的人，虽然这道法的威力有限，但收拾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才乖嘛！” “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痛快，不会让你们死得太痛苦！” 为首的男人摆出一副很慷慨大方的样子。 苏舞则是忽然抬手，冲着对方一指。 下一刻，这人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坑，也就一人多宽，但却足够深，愣是将这个男人给完全埋了进去。 “道法！” “是道法！” 围着苏舞和小姐姐的一群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发出惊惶的呼声，然后，齐齐跪在了地上。 曾经，他们的国主就是因为得罪了道门的高人，这才让他们的国家遭遇了这灭国的灾难。 没有了道门高人镇压凶兽，他们的国家才会遭遇这一场灭顶之灾。 如今，所有人都在盼着道门的高人能前来拯救他们。 眼下终于有道门的高人出现，他们自然得虔诚对待，这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他们真的是过够了。 “你们都起来吧！” 苏舞缓缓开口，“只要你们肯听我吩咐，那么，以后，我自然会庇佑你们，甚至于，让我师父出手，将这里肆虐的凶兽都除掉，让你们能重建家园，也是有可能的！” “啊……？！” 听到苏舞说话，一群人齐齐傻眼。 他们以为是来了道门的高人，可现在这架势，分明就是只有一个小女娃在这里，他们这是被耍了吗？ “怎么？不信我的话？” 苏舞再次出手，而这一次，不再是挖坑，而是将一个人直接给送到了半空。 确切的说是，苏舞控制着土包的凸起的范围，弄了一根柱子，将这人给送到了两丈高的半空。 这个高度，人若是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两次出手，用的是同样的招式，但效果截然不同。 围住苏舞和小姐姐的这一群人，这次是彻底没了言语，面对道门高人，哪怕还是个孩子，也不是他们能对抗的。 至此，略施小计的苏舞，取代了这伙人原本的老大，成了他们新的领头人。 至于他们原本的老大，那个被苏舞送进坑里的男人，苏舞根本就没打算把他放出来。 她要掌握这些人，就不能留下他们原本的老大。不然的话，万一这人背后做点什么小动作，凭他以往的威望，根本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 况且，收服这些人，必须得恩威并施。 立威，是必须要有的。 所以，这人肯定得死。 至于恩？ 她不杀他们，就是大恩。 当然，这点大恩其实不算什么。 苏舞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在这凶兽环伺之地，重建家园，然后，找机会弄死几头凶兽。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开启种田打怪兽的日子，苏舞忽然觉得这人生才够刺激。相比在大夏的时候，那日子真的是太无聊了！ 一下就到了人生的巅峰，要啥有啥，完全找不到人生的意义。 但现在，奋斗啊！ 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到他这里，还得加上一条，与凶兽斗，其乐无穷。 正文 第468章 前仇旧怨啊 “说说吧，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在这群人选择臣服后，苏舞就淡定地开始询问这些人的基本情况。 “对了，从现在开始，你们称呼我少宗师就行了！” “少，少宗师！” “我，我们一共有七十六个人，二十六个青壮男人，三十二个老人和女人，剩下的都是小孩儿！” “你们吃了多少人？” “少宗师，我们没吃人，一个都没吃！” “真的，老天在上，我们要是吃过一个人，就让我们不得好死！” “是啊，少宗师，我们也是为了自保！” “在这便真的有一伙吃人的人，他们的实力跟我们差不多，为了不让他们打我们的主意，我们才对我宣称，我们也吃人。” “事实上，我们真的没吃人！” 几个人听了苏舞的问话，纷纷喊起冤枉来。 苏舞这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判定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过，这并难不倒她。 她的确是不能判断真假，但她可以开天眼。 天眼所见，人的气运是能反映出很多东西的。 苏舞当即开天眼，看了一下这些人的气运柱子。 好吧，这些人的气运柱子都是纯粹的红色，甚至都没有人掺杂黑色其中。即便是被苏舞坑到了地里的那人，好家伙，居然还有一丝的紫气缠绕。 紫色气运，往往代表着富贵。 而在这亡国之地，所有人都活得很艰难，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富贵的说法。那么，就只能是另外的一种可能，这人身上有大气运。 所以，苏舞最终叹了口气，将这掉进坑里的男人又给放了出来。 “少宗师恕罪！” “小民从未吃过人，上天可以证明！” 被释放的男人，都没去看周围的情况，纳头就拜。 苏舞跟其他人说话，他在地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 苏舞淡淡开口，“如果你吃过人，你觉得，你还有可能从地下出来吗？” “是，是，小民知错！” “行了，起来说话！” 苏舞这会儿，忽然很感激皇后娘娘，若不是她安排了郁嬷嬷他们到自己的身边来，让她稍稍养成了一点上位者的气势眼前的情况，她还真的可能有些心里发怵。 果然，人，都是需要历练的。 苏舞心里感慨了一番，便没有再多想这个事情，而是喊了这些人一起回转他们的营地。 所谓的营地，依旧是建立在地下的。 不同的是，他们的营地就在这城市废墟之中。 一处枯井的井底，被他们挖出了一条通道，扩建了一个并不十分宽敞的地下空间。 几十人居住在地下，除了必要的外出寻找食物，很少会外出。 而他们的食物，就是小姐姐之前拿给苏舞吃的那种黑乎乎的土豆。 他们守着米粮铺子，根本目的不是为了抓人，而是为了救人。 当然，为了不给自己的营地找麻烦，他们一般只救孩子。至于大人，自力更生的本事还是有的，若是大人遭遇了那些吃人的混蛋，那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在这一片区域，能够正面抗衡那些家伙的势力，还是没有的。 即便是他们，虽然跟对方能拼一批。可若是他们拼光了，只剩下些老弱妇孺，最终又要如何活下去？ “少宗师，条件简陋，您将就一下吧！” 慕彦，就是这一伙人的首领，也是差点儿被苏舞给活埋了的男人。 在这个国家没有被凶兽摧毁前，慕彦也是出身富贵，是传承久远的世家子弟。可惜，因为他们的国主肆意乱为，国家崩溃。 不管曾经是什么身份，如今都是求生艰难。 “慕大叔，既然你们的国家已经被摧毁，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呢？” 这是苏舞从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没有国家愿意接受我们！” 慕彦一脸的悲苦，“我们的国主得罪了道门，在道门没有发话之前，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抛弃的罪人。”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轻易接纳我们这样的人，唯恐惹了道门的怨憎。” “少宗师，不知道，您的师父是道门的哪位高人？真的能搭救我们吗？” “我师父乃是大夏的大宗师！” “大夏？” 闻听苏舞说出大夏这个名字，慕彦不由变了脸色，道：“可是无尽之海另一侧的大夏？” “好像，应该是吧！” 苏舞又不知道无尽之海位于那儿，但清风、随风提过一次，所以，姑且算是吧！ “少宗师，可能你还不知道！” “当年，我国的国主驱逐的正是大夏一脉的道门，甚至还害死了当时的那位大宗师的得意弟子！” “啥？！” 听到慕彦这番话，苏舞彻底没办法淡定了。 据她所知，她的师父已经成为道门大宗师很多年。那岂不是说，被害死的是她师兄？ “慕大叔，你能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好像是因为国主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喜欢上了道门的一位道长。” “当时，没人知道，那位道长的师父居然是道门大宗师。” “国主好像是命令侍卫对那位道长下了死手，那位道长没想到国主会这样做，一时不察，没有施展道法，这才被国主身边的侍卫杀死。” “之后，就是道门的抗议！” “然后，国主就造谣说道门在我国无所作为，反倒是白白浪费国民的税赋，并且说我们的军队能守护我们的国家。” “……” 听到这里，苏舞已经是彻底无语了。 又是一个红颜祸水的故事！ 只是，道门弟子可以成亲么？ 好像，嗯，好像的确是可以的，并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只是，按照她师父之前所说，想要成就宗师、大宗师，就不能对世俗有太多的牵扯。 她的这位师兄如此这般，算不算是渡劫失败呢? 苏舞脑海里，如此念头只冒出了一瞬，便被她拍了个粉碎。 现在的问题是，这里既然是当初惹到了自家师父的那个国家，那么，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自己在这里，还会来救自己么？就算是来救自己，会同意自己的请求，搭救一下这里的人吗？ 苏舞表示心里没底！ 正文 第469章 开局啥没有 在地下缩了两天后，苏舞实在是待不住了。 两天时间，自家那大宗师的师父没有找来，这让苏舞感觉自己短期内是不可能被得救了。 也就是说，指望自家师父来拯救自己于危难之间的想法可以抛开了。 自救，必需提上日程了！ “慕大叔，我们不能继续待在地下了！” 苏舞找到慕彦，将自己的想法道出，“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少宗师，难道您有办法对抗凶兽？” 虽然苏舞懂得道法，也用道法差点把他给埋在地下，但慕彦是真的不认为这么丁点儿大的苏舞能有法子搞定那些恐怖的凶兽。 苏舞微微一笑，道：“暂时还没有办法，但是，我想，我们一直待在地下，时间久了，大叔你觉得，你们还想正常的人吗？”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大叔你们的眼睛，都有些不大好了，对吧？” “少宗师慧眼如炬！” 慕彦一脸的苦涩。 这些年，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躲在地下，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他们基本都不会点火把，偶尔才会到地面转一转，找一些食物下来。 除非是食物快要耗尽了，否则，基本是不会到地面上去。 常年的不见眼光，他们都快变成生活在地下的老鼠了。 “大叔，我师父现在还没来找我，要么是被人给绊住了，要么，他老人家就是觉得，这是对我的考验。” “所以，继续躲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少宗师的意思是，您要上去？” “不是我上去，而是我们一起上去！”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向慕彦，“慕大叔，你放心好了，就算是上去地面上，我也会把咱们的后路给安排好的。” 待在地下的这两天，苏舞已然将她能掌握的搬山道法给玩出了万千花样。 想要干掉凶兽，明显是力有未逮。 但是，想要迟滞凶兽的行动，以及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有有利的地形，干掉凶兽，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至于什么是有利的地形，自然是流沙地，或者是沼泽地。 慕彦闻听苏舞的话，顿时一脸的惊悸，他虽然也想生活在阳光下，但相比于生活在阳光下，他更想活下去，活到这个国家被拯救的那一天。 “慕大叔不信我？” “不，不是！” 慕彦听到苏舞的问话，连忙摆手。 不信苏舞？ 这么多年，苏舞很可能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道门之人。尽管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这其中牵扯到了怎样的恩怨，但他觉得，苏舞这个小丫头，可能是他们这个国家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 曾经，他们的国主，害死了大宗师的弟子，驱逐了道门，最终导致国破家亡，百姓沦为凶兽的口粮。 而今，苏舞，作为大宗师的又一个弟子，她的到来，怎么都有种轮回的感觉。 沉思良久，慕彦最终做出了决定。 “少宗师，您说，要怎么做，这里的人，都听您的吩咐！” “慕大叔，相信我，你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选择。” 苏舞此刻是开着天眼的。 天眼的气运柱子显示，这地下空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着红通通的气运光柱，没有缠绕一点点的黑色。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性命，都是安全的。 “慕大叔，在咱们周围，可有什么沼泽或者是湖泊湿地之类的地方？” “有，向北五十里外，就是一片绵延数十里范围的沼泽地。” “我们就去那里！” 苏舞小手一挥，很是决绝地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沼泽地，人若是不小心，都能陷进去。那些体型巨大的凶兽，肯定是不可能穿越沼泽地的。 “少宗师，为什么去沼泽地啊？” “据说，那里有着无穷的巨蟒，听说，那里还有蛟龙存在！” 听到慕彦如此说，苏舞瞬间傻眼。 这一刻的她，犹如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懵了。 她居然犯了如此大的疏忽，居然没想到凶兽并不都是那种只能在陆地上奔跑的。 在大夏，回龙观那里，据说是有龙。 那么，在沼泽地，有巨蟒，有蛟龙，有毛病么？ 苏舞想要利用地性优势克制凶兽的想法，瞬间大打折扣。 “那就暂且不去沼泽地吧！” 苏舞叹了口气，“慕大叔，咱们先不用所有人都上去，就几个人上去，观察一下周围的地形，找一个适合发展的地盘再说。” 地利无法利用，那么，只能找一个易于跑路的地方。 慕彦见苏舞一时一个想法，心里浮现的那点念想不由打了老大一个折扣。然而，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没得选择。 一如苏舞之前所言，若是他们一直这么躲在地下，时间久了，他们就算是还活着，也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人了。 很快，慕彦召集了营地里身手最为矫健的三个人，跟他一起，随着苏舞上去地面，对周围的地形进行考察。 一行人从地下上来时，正是日出时刻。 温暖的阳光驱散了苏舞身上的阴冷，而看着暖暖的阳光洒落这城市的废墟，苏舞莫名有些触动。 人，果然是应该生活在阳光下的。 而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努力为自己，为周围的人，争取这在阳光下生活的自由。 虽然慕彦一行人在这一片城市废墟周围生活了很多年，但他们探索的范围，是真的有限。 一旦发现凶兽出现的动静，他们就得以最快的速度逃回地下避难所。 若是动作稍稍慢了点，便可能是性命不保。 从地下出来的慕彦等人，一直缓和了好一会儿，双眼才适应了阳光下视物。 而在他们适应了之后，一行人才开始对周围的探索。 “少宗师，东边是王屠户的地盘，王屠户就是吃人的那一伙儿人，他们的营地周围有好些田地。” “虽然田地里的庄稼被凶兽践踏毁了不少，但是每年还是有些产量的。” “只是，王屠户和他的人都很凶，只要是进入他们地盘的人，都会被他们抓去吃掉。” “所以，咱们能去的地方只能是南边，或者西边。” “北边，沼泽地的巨蟒时常会溜达到这边来，也是不能去的。” 正文 第470章 也是样子货 “去东边！” 苏舞听了慕彦对城市废墟东南西北方位的分析后，果断选择了向东。 为什么向东？ 那自然是因为东边有吃的。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直说的。 她可不想被慕彦等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吃货。虽然，她的确是一个吃货。但这种事情，还是不适合被人知道的，尤其现在这种危险的时候。 所以，她的说法就得伟光正一些。 比如，路见不平一声吼，她，道门少宗师，岂能任由这种吃人的恶棍继续活在世上，而且还活得这么滋润。 惩恶扬善，正是我道门之人当做的。 “少宗师，要不，我再回去叫点儿人来？” 一听苏舞要往东边去，慕彦就不淡定了。 王屠户那一帮人，可是真的穷凶极恶，比起他们这种冒牌吃人的，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们这点儿人过去，指不定就是送肉上门。 “慕大叔，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苏舞有些不大高兴了。 她人小，但是别小瞧她行不行？ 道法在手，她现在要埋个把人，就是挥挥手的事情。 两天时间，苏舞甚至有种错觉，这道门的所谓道法，有点儿像是异能的感觉。不需要结印，不需要符箓，纯粹就是意念一动，挥挥手，神奇的道法就发挥了威力。 这跟苏舞理解中的道法，很不一样。 “不是，少宗师误会了，我就是寻思着，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慕彦苦着脸，觉得这位少宗师是真的太难时候了。 苏舞当即摆摆手，道：“慕大叔，你就放心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随便出手的！” “总之，您老人家就把心安安稳稳地放肚子里。” “再怎么着，我也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吧！” 听苏舞如此一说，慕彦还能说啥？ 出都出来了，而且已经选择了听苏舞的招呼去做，那么，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该揍也是得走的。 果然，没走多久，他们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慕大公子，您这是有事儿么？” 拦住苏舞他们的人，为首者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横肉，手里提着一把鬼头刀，形象那叫一个凶悍。 然而，在苏舞的眼里，这人和他周围的人，全都是赤红的气运柱子。 “你二大爷的，难不成又是一群冒牌食人族？” 苏舞看着眼前这群看似凶神恶煞的男人，发现，其中有几个人，腿肚子都在打颤。 得！ 这伙人跟慕彦他们一样，也是样子货。 想想也是，在这里又不是找不到吃的。虽然没肉吃，但人吧，尤其是普通百姓，非是饿到活不下去，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慕大叔，他们跟你们一样！” 苏舞忽然开口，让正准备跟王屠户一帮人虚与委蛇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扭头望向苏舞，道：“少宗师，什么跟我们一样？” “吃人啊！” “他们跟你们一样，也都是吓唬人的！” “放屁，老子真的吃人！” 听到苏舞说的话，王屠户立刻怒了，大声的同时，还特意将挂在腰上的一个布袋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骷髅头。 “瞧瞧，这就是老子啃剩下的！” “小丫头，我跟你讲，这人脸上的肉，非常的香嫩，还有嚼头，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小娃娃，最是香嫩美味！” “大叔，麻烦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腿能不能不要抖啊！” 苏舞翻了个白眼。 本以为要经过一场恶战，好好地立威一番。 结果，又是一群样子货。 不过，虽然是样子货，但这些人并不吃人，这却是另外的一个好消息。 “哪儿有？我这不是发抖，我这是激动的！” 王屠户听到苏舞如此说，赶忙解释。 苏舞摆摆手，道：“大叔，你知道么，真正吃人的人，他们是不会跟任何人好好说话的，在他们的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别人啊，都是食物。” “你们啊，就别装了！” “你吓我，我吓你，真狠好玩儿么？” “还有，我可是道法的，你们要是真的吃人，我就把你们都活埋了！” 话音响起的同时，苏舞小手向前一摆，前面拦路的王屠户等人全都半截身子埋进了土里。 如此一幕，吓得他们连忙求饶，并且坦然承认，他们的确是吓唬人的。 至于王屠户身上的骷髅头，是他在衙门里捡到的，据说是衙门里的仵作用来研究尸体用的。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为了自保，他们必须让自己变得凶狠起来。 偶然的一次机会，让一群人误以为王屠户吃人，吓得狼狈而逃，王屠户就想到了这个吓人的法子。 谁曾想，这真的是一下吓住了周围许多的小势力。 然后，慢慢的，各方小势力都传出了吃人的说法。 “王大叔，那你们的营地，现在有多少人？” “不多，不多，也就三百来号人，勉强能吃个饱吧！”王屠户叹了口气，但那言语中的炫耀，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三百多号人的营地，绝对是这一片区域，人口最多的营地了。 “王大叔，这里的田地，你们就没想过好好耕种一番么？” 苏舞望着那东一撮西一撮，纯粹也是野生野长的庄稼，觉得王屠户这帮人真的是暴殄天物。 “少宗师，你是有所不知啊！” “最初的时候，我们也是试着种过庄稼的。可是，每每庄稼快成熟的时候，凶兽就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也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儿，像是野猪吧，但是那块头，比野猪至少大了几十倍。” “种下的庄稼，都被那凶兽给祸祸了。” “这样弄了几次，我们也就死心了，就这样吧，能收获多少就收获多少。” “说来也是奇怪啊，我们不在这里种庄稼了，那凶兽来这里晃悠的频率，反倒是少了很多。” “少宗师，您是道门高人，您知道这凶兽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啊？” “不知道！” 苏舞翻了个白眼，“王大叔，你看我这么丁点儿大，您觉得我能知道多少？” 正文 第471章 就想吃顿饱饭 王屠户抬手挠挠头，也觉得自己的问题的确是有些不是那么的合适。 不过，对他这种大咧咧的人来讲，尴尬是不可能尴尬的。 “少宗师，要是咱们把这边的田地都种上，万一有凶兽，您能拦住凶兽么？” 王屠户可是很直接的性子，有啥问的，那就是直接问，不会藏着掖着。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 “只是，凡事，试试总是好的嘛。说不定就挡住了呢！” 没见到真正的凶兽之前，说啥都是虚的。 这也就是苏舞不喜欢空口说白话。 要是换一个人，指不定就直接打包票了。至于凶兽来了以后的事情，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既然少宗师这么说，那咱们就听少宗师，种地！” 听了苏舞这明显不确定的回答，王屠户接下来的话，倒是让苏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位大叔，是不是理解错了啥啊？ “王大叔，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保证一定能挡得住凶兽！” “我知道啊！” 王屠户直接点头，“我这耳朵好使着呢。” “那您还决定种地？” “对啊，试试嘛，就像少宗师你说的，万一挡住凶兽呢？只要这里的庄稼收获一季，咱们这些人，就都能吃一顿饱饭，哪怕是立刻死了，也不是个饿死鬼啊！” 说到这里，王屠户竟是会直接哭了出来。 七尺男儿，嗷嗷的哭。 “我爹，我娘，我媳妇儿，到死都想吃顿饱饭，啊啊……” 苏舞本来泪点挺高，但在这一刻，看着王屠户哭起来的样子，她也是想哭了。 而在王屠户哭出来的时候，这边的人都在抹眼泪。 自从他们的国家被凶兽摧毁，许许多多没有死在凶兽嘴里的人，到死都没能再吃上一顿饱饭。 “王大叔，你别哭了！” “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的，让大家都能吃上饱饭！” “不是一顿，而是一直吃饱饭！” 不就是妖兽么？ 她可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就不信干不赢一群畜生。 苏舞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在大夏，明明已经入冬，但是在这里，竟是天气温暖得很。 天气好，种地自然是不受影响的。 关于这一点，苏舞没什么发言权，但王屠户和慕彦，以及营地里的人都认为现在可以种地，那么，自然是可以的。 两处营地，如今已经合成了一处营地。 而在众人平整地面，将一颗颗的种子种下去的时候，苏舞也没闲着，她在打洞。 从那摧毁庄稼地的凶兽经常到来的方向，苏舞弄了不知道多少的坑洞。 坑洞上方留了一层泥土，人走在上面，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但若是凶兽那庞大的体型踩在上面，绝对是会一脚踏空。 这些坑洞，苏舞是仿照战场上对付骑兵的陷马坑制作的。 据王屠户说，那来破坏庄稼的凶兽，长得像是巨大的野猪，四条腿。 苏舞就在想，若是让这大家伙的腿卡在这些坑里，那么，说不定就能困死这个大家伙。 当然，这种想法有些天真。 不过目前来讲，这是苏舞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而且，她的道法，也就是这点水平了。 挖洞，挖洞！ 挖着挖着，苏舞就发现，自己好像能挖更大的坑洞了。 然后，经过一番测试，苏舞确认自己的确是能挖更大的坑洞了，一丈深、一丈宽的坑洞，让苏舞明白，自己是真的变强了。 “这算是熟能生巧么？” 苏舞瞅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巨大深坑，然后一伸手，将这深坑又给抹平了。 不管是不是熟能生巧，反正继续挖坑就是了。 当王屠户和慕彦等人将那一大片的田地都耕种上，苏舞已经在这天地的周围，全都挖满了坑洞。 大大小小的坑洞，就算是地鼠比起她，估计都要甘拜下风。 在庄稼种下去的第三天，隆隆的震动由远而近，这是凶兽正在靠近闹出来的动静。 所有人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田地，躲回地下的避难所。 苏舞没有跟着躲到地下，她得看看凶兽到底长啥样。 随便试一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干掉一头凶兽。 老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如今，就是检验她战术的时候。 慕彦也没有跟着回到地下，而是守在苏舞的身边。 王屠户也想留下，但却被慕彦给劝了回去。 此时的慕彦，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他跟苏舞遭遇了意外，那么，营地里的人还得活下去。 而王屠户在这一片早已是凶名在外，有他在，也能护住这些人。 “慕大公子，俺老王这次是真的服你！” 一直对慕彦不怎么服气的王屠户，此刻是真的服了。以慕彦的出身，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想着别人，这一点，很不容易。 “……” 听到王屠户的话，慕彦直接回了个白眼。 他需要王屠户服气么？ 他可能很快就要死了，别人是不是服他，没任何的意义。 在众人都进入地下后，苏舞就跟慕彦远离了这地下避难所的入口，找了一处临时洞穴藏了起来。 凶兽来的很快，超出想象的快。 但是，这巨大的家伙，在临近这片城市废墟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因为，它给掉坑里了。 先是一条前腿陷进去，然后身体失去平衡，整个摔倒在地，恐怖的重量撞击地面，仿佛地震了一般。 再然后，这大家伙暴怒地爬起来，然后，再次掉坑里。 如此往复…… 足足一刻钟后，这大家伙彻底没脾气了，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接连不断地摔啊摔，已经摔得它怀疑人生。 苏舞坐在慕彦的肩上，远远看到了那凶兽，还好不是她想象中的金刚、哥斯拉那样的体型。 而这，也就让苏舞看到了灭掉凶兽的希望。 “慕大叔，我需要靠近点儿！” “你在这里等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舞决定靠近前去，试试能不能弄死这个大家伙。以她目前能制造的最大坑洞来看，还真的能把这大家伙给埋了。 “少宗师，不可啊！” 慕彦一听苏舞的话，立刻急了。 正文 第472章 首杀！ “慕大叔，我有把握的！”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过去，“而且，不试一试，我永远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弄死一头凶兽！” “少宗师，这个，你可等再长大一点儿啊！” 慕彦还是阻止。 在他看来，虽然那凶兽掉坑里了，但是这么大块头的大家伙，哪儿是这么容易杀死的？ “再说了，这凶兽的皮毛坚硬无比，就算是守城利器八牛弩射在它的身上，都不能伤及它分毫！” 当初凶兽来袭的时候，慕彦就在城头上，亲眼看到了守城的八牛弩射中那些凶兽，连只是稍稍迟缓了下凶兽的速度，并没有给凶兽造成任何一点实质的伤害。 “慕大叔，您还是让开吧，您知道，您是拦不住我的！” 苏舞一本正经地望向慕彦。 如果不是不想让这位大叔太过难堪，苏舞完全可以直接挖个坑，把这大叔给丢坑里。 “那，我跟你一起去！” 眼见无法拦住苏舞，慕彦只能退而求其次，跟苏舞一起靠近那躺在地上的凶兽。 “行吧！” 苏舞想了想，并没有拒绝慕彦的提议。 两人很快向着那凶兽跑去。 倒在地上大喘气的凶兽，没多久就发现了正在向着它过来的慕彦和苏舞。在它的眼里，苏舞和慕彦就是一下一大俩零嘴，看着两人靠近，足有一丈长的庞大身躯一下就站了起来。 “吼——” 这巨大的凶兽张嘴吼出声音的那一瞬间，它的身体整个往地下坠了下去。 因为这下坠，凶兽的吼声戛然而止。 然而，这下坠并不是结束，而只是开始。 一次下坠，两次下坠，三次下坠！ 在极短的时间里，苏舞拼尽了全力，人都差点儿昏厥，总算是将这大家伙完全沉到了将近三丈深的地下。 而且，因为苏舞最后一次下坠的挖坑不够完美，这可怜的凶兽身体是以一种相当扭曲的方式卡在了地下的泥土中。 “……？！！！” 慕彦此刻是彻底的傻眼。 就在他的眼前，一头凶兽掉进了坑里。 慕彦没敢直接凑到大坑的边缘查看，而是慢慢靠近，匍匐着靠近，探头往下看去。 坑洞很深，下面黑乎乎的，几乎是看不清地下的情况，但长时间生活在地下空间，慕彦的眼睛多少有些夜视的能力，这才朦朦胧胧看清了下面的情况。 那凶兽，被困在了地下，动弹不得。 “少宗师，您没事儿吧？” “这，这真的是太厉害了！” 好半天，慕彦才回过神来，应该去看看苏舞咋样。 苏舞这会儿是瘫坐在地上，连续挖三个她极限能力才能挖出来的坑洞，真的是很要命。 不过，缓和了这么一会儿，苏舞的感觉已经是好多了。 “还行，就是有些头晕，让我歇会儿就好！” 苏舞可没打算只是这样就算完的。 她要的是干掉这凶兽，那么，这个坑，自然就得埋掉。 凶兽的皮毛坚韧又如何？她不信这东西没有了空气，还能活得下去。 足足歇了半个多时辰，苏舞才算是恢复了几分的精神，然后就开始慢慢填坑。 费了小一刻钟，这巨大的深坑被她彻底埋上了。 而那掉进坑里的凶兽，最开始的时候，还在挣扎，但是等苏舞把这个大坑彻底填满，凶兽就再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 等到苏舞跟慕彦回转地下避难所，不等苏舞说话，慕彦就把苏舞干的事情宣扬了出去。 一时间，避难所内，欢声雷动。 凶兽啊！ 终于被杀死了一头！ 虽然苏舞这杀死凶兽的法子很取巧，但，不管什么法子，反正是杀掉了一头凶兽，这就是最能鼓舞人心的。 回到地下避难所，苏舞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连续催动三次极限搬山，苏舞的精神是真的消耗极大。后来虽然缓和了下，但她又不断压榨自己的极限，将那深坑填上。 结果，就是苏舞的损耗是真的很大。 当然，如此巨大损耗的好处也是有的，那就是一觉醒来的苏舞，明显感觉自己的实力好像又有所提升。 极限，突破极限，就是新的成长。 苏舞很满意自己的进步。 因为现在的她，再处理之前的那头凶兽，就不需要像之前那么费力了。 “醒了，醒了！” “少宗师醒了！” 当苏舞醒来，旁边立刻传来了小姐姐的呼喊声。 小姐姐并没有名字，她的爹娘没给她取名字，一直都是喊她丫头、闺女之类的。 而之所以不给她取名字，并非是不重视她，而是为了保护她。 在民间，一直都有贱名好养活的说法。 而到了这里，贱名已经不算啥，没名才更好。没名，那么就算是老天爷也无法找到你，自然也就不能把灾难降到你的身上。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思，小姐姐长这么的大，连个名字都没有。 苏舞知道了这个缘由后，干脆也就一直喊她小姐姐。 名字，就是一个代号。 既然小姐姐不想有名字，那么，就顺她的心意好了。 醒来的苏舞，很快见到了匆匆而来的慕彦、王屠户等人。 所有人见了苏舞，都是顶礼膜拜，看苏舞的眼神，比之前，多了一种狂热的崇拜。 苏舞这么小，就已经能用这种法子杀掉凶兽。那么，等苏舞长大一些，肯定会更厉害的。 “慕大叔、王大叔，各位叔叔，声声，你们有事儿么？” 苏舞刚醒来，就看到慕彦等人匆匆而来，着实有些不解。 慕彦呵呵一笑，道“没事儿，没事儿，外面都挺好，就是你睡了太长时间，心里有些不踏实！” “对不住啊，我就是……” 苏舞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她让人担心了。 结果她才开口，慕彦等人就一起开口，道：“少宗师莫要如此说，我们都懂。您不用跟我们道歉，是我们太沉不住气！” “……” 苏舞眼珠转了转，好吧，不说了。 等慕彦等人离开，苏舞也从床上爬起来，瞅瞅自己这已经脏兮兮的衣服，最终叹了口气。 如今这环境，她能有这么一身齐整的衣裙，已经是很难得了！ 正文 第473章 希望！ 难得的是，苏舞今天的饭菜终于不一样了。 饭是白米饭，菜是土豆鸡蛋汤，还有一条鱼，味道很不错。 只是，开饭的时候，周围一群小豆丁眼巴巴地看着，让苏舞实在是有些不大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 她很想邀请这些小豆丁跟她一起吃，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吃独食。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苏舞还是遵从本心，做出了最佳选择。 她现在正长身体呢，又在修行道藏，若是营养跟不上，精神就会不济，精神不济，她的实力提升就不够。 等到更凶猛的凶兽来到，她就挡不住。 若是挡不住凶兽，那么，地里的庄稼就没法收成。 基于此种考虑，苏舞很不厚道地吃了独食。 等到吃完了饭，苏舞也是有些后怕。 因为她这么定点的一个人，竟是将那一大碗的白米饭，还有一小盆的土豆鸡蛋汤，以及一整条煎鱼都吃了下去，肚子才堪堪有了饱腹的感觉。 自己这是变大胃王了吗？ 苏舞忽然有些慌，她不知道自己这种变化是怎么来的。 可若是她这饭量一直这样下去，这营地内积存的食物，可能根本等不到庄稼丰收就得被她吃干净。 毕竟，吃饭，吃的是营养。 单单是土豆，营养肯定是不够的。营养不够，那就只能用数量冲质量。 “看起来，得先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 苏舞吃过饭，就找到了慕彦，询问她之前吃的鱼时从哪儿弄的。 她要去抓鱼！ “少宗师，这个鱼是我们之前养在井里的，如今，已经没几条了！” 王屠户一脸的别扭。 虽然知道应该让苏舞吃好点儿，可看了苏舞这一顿饭的饭量，王屠户有种自己这营地很快就要断粮的感觉。 “王大叔，咱们周围哪儿有河，或者是湖，只要里面有鱼，我就能抓回来。” “有，有，有！” 一听苏舞如此说，王屠户连忙喊出三个“有”字。 苏舞也不管王屠户多么的激动，她只知道，晚上就能让所有人都吃上鱼了。 在距离王屠户他们耕种的那片田地大约两里地外，就有一条大河。 曾经的时候，这条大河的船运很发达。 但现在，河上一条船都没有。 苏舞在王屠户等人的带领下，很快到了河边。 然后，挖坑！ 确切的说是，用移山之法，从大河这里引了一条新的河道出来。 河道一支连通向田地那边。 河水滚滚而来，许多的大鱼也就顺着这条河道，向着天地这边游了过来。 如今田地还不需要灌溉，所以，苏舞在确定有不少的大鱼进了这条河道后，果断堵死了河道跟大河的接口。 然后，一点点升高河道，使得河水流向了两侧，渗入泥土中。 等到河道只剩下一拳深的时候，河里的鱼也就成了瓮中之鳖，随手就能抓到。 “抓鱼，抓鱼！” “晚上吃鱼咯！” 一群人兴奋地大喊大叫。 便是众人中最为淡定的慕彦，这会儿也是撒了欢儿。 苏舞站在这新河道的边上，看着一群人在水里抓鱼，心情是真的不错。 原本以为这次的开局是啥都没有，现在看来，这开局其实不也不算差。 这一片大地上，什么都有，只看你能不能想到法子搞到手。 半个时辰后，抓鱼行动落下帷幕。 新河道里的水，已经彻底渗到了地下，一条鱼都没有剩下，哪怕是最小的小鱼，也都被捡了起来。 小鱼丢进井里，养一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长大了。 这一夜，营地里的众人，终于吃饱了，而且是吃的鱼。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用的土豆泥下饭，但美味的煎鱼，还有可口的鱼汤，谁会在乎这土豆泥是不是早就吃腻了？ 至于苏舞，依旧是吃着白米饭。 作为营地里的大功臣，苏舞的待遇，从这一天开始，已经明显跟其他人不同了。 对此，苏舞没有发扬风格，说什么要跟大家同甘共苦之类的屁话。 她，本来就是个吃货。 之前是没条件，如今有条件了，自然要让自己的生活好起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发现苏舞能把大河里的水弄出来后，王屠户一帮人商议了下，打算在河边种水稻。 唯有如此，这白米饭的供应才能长久。 对此，苏舞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反正，她就算是没事儿，也是要不断练习移山道法的。 虽然她还不确定这道法是不是可以熟能生巧，但之前不断挖坑，让她的实力提升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苏舞的想法就是，再没有领悟新的道法之前，她就专心练习搬山。 这一夜，营地里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希望的欢笑。 这一夜的欢笑，比苏舞之前干掉一头凶兽时的欢笑，更加真切。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的日子正在越来越好。 第二天一早，苏舞就跟着众人去了河边，引水，抓鱼、整治水田…… 苏舞的活儿很快就完事了，毕竟道法一出，就是一大片。而整治水田的王屠户等人，则是要慢慢来。 万幸的是，他们并不缺少用具。 城市虽然被荒废了，但要在城内找寻各种的农具，还真的不难。 美中不足的是，壮劳力太少了。 “招人吧！” 忙碌了一天后，营地的主事人们聚集在了一起，商量后续的发展。 有上了年纪的长者主动建言，甚至表示，在粮食没有丰收之前，他们这些老人，可以减少一半的粮食。 “招人是一定要招的！” “不过，粮食呢，就不用减了！” 苏舞微微笑着，“大不了，我们每天多桌点儿鱼回来，那么大的河，里面的鱼虾可是不老少的。” 这一点，倒是事实。 这些年，因为凶兽的肆虐，这条河已经很久没有被捕捞过了，偶尔有人出来打鱼，也都是撒一网就赶紧跑，唯恐惹来了凶兽。 说起来也是怪，他们已经在外面闹腾了这么久，凶兽除了之前来的那一头，再没有凶兽过来。 以前的时候，他们只要出去在外面停留的时间稍微长点儿，就会有凶兽朝着这边过来。 正文 第474章 完全不讲道理的十年！ 穿越迄今，苏舞第一次感觉生活有了色彩。 一番面壁思考后，苏舞将这归结为自己其实有一个不甘平凡的灵魂。 但是，等她在这地方足足待满了十个春夏轮回后，苏舞就有些怀疑人生了！ 没错，十个春夏轮回！ 十年！ 完全不讲道理的十年！ 苏舞就在这凶兽肆虐之地渡过。 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自己那大宗师的师父给逐出师门了。 十年啊！ 不管是考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这样放养十年，这真的是一个称职的师父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么？ 十年，苏舞十二岁了！ 只是，完全看不出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身上穿的是兽皮，脚上踩的也是兽皮，现在的她，跟野人家的小丫头，没什么差距。 不对，还是有点差距的。 至少苏舞现在依旧是白白的，身上也算是干干净净。 十年的时间，苏舞的实力提升很快。 面对凶兽，再也不用像一开始那样，要不停地挖坑才能干掉。 现在的苏舞，也是可以飞的人了。 面对凶兽，抬手一挥，就能将对方给葬了。 遇到蟒蛇或者是会飞的凶鸟，她则是引动了雷霆天降。 不过，即便是如此，苏舞依旧是没有摆脱自己的主业。 她的主业是啥？ 自然是种田！ 这个曾经名为熙的国家，依旧是没有得到救赎。 也不对，还是得到了一点救赎的。 至少，苏舞所在的这一片区域，已经成了凶兽禁区。 慕彦和王屠户等人早已搬到了地上生活，并且将成为废墟的城市重新修整了起来。 苏舞，被他们公推为这座被重新命名为“曦”的城市的城主。 当然，苏舞就是个甩手掌柜。 除了需要面对凶兽的时候，别的时候，苏舞是啥事儿不管的。但是呢，只要是苏舞的指示，都会得到全力的执行。 曦城，如今已经是熙国的一块净土圣地，名声远播。 可以说，每隔几天，就会有一群人前来投奔。 自打五年前，曦城的名声传开，大量的粮食从曦城流出，曦城就在迅速扩张着。 苏舞的生活，就是每天修行，打怪兽。 有那么一段时间，苏舞都觉得自己改个名字叫作凹凸舞了，谁让她现在没事儿就打小怪兽呢？ “城主，慕大叔他们回来了！” 当苏舞百无聊赖地将一头试图潜伏靠近曦城的蟒蛇大卸八块归来，就听到了小姐姐的呼喊声。 “在哪儿呢？” 半年前，曦城造出了第一艘大船，经过一番试航，效果杠杠的。于是，慕彦就主动请缨，带了人手，去邻近的国家交易。 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有些时候，苏舞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凶兽，全都被凶兽给吞了。 万幸，人终于回来了。 当然，苏舞之所以如此激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写了一封信给慕彦带着，希望他能带来邻国的道门弟子。 苏舞想知道，自己这个夏国道门少宗师，到底是不是还被承认。 “在广场！” “走！” 苏舞挥挥手，用一道风缠住小姐姐，两人一会儿的时间就到了曦城中央的大广场。 此刻，这里正是人山人海。 慕彦等人被围在核心，现场说不出来的热闹。 等苏舞从天而降，热闹的人群里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集体向苏舞行礼，致以崇高的敬意。 如果不是苏舞，他们可能到死都等不来现在这样吃得饱，还能在阳光下自由活动的日子。 同样的，如果不是舍不得这些人，苏舞在会飞之后，就可以独自去往邻国打探消息。 可惜，责任在身，苏舞根本没办法离开。 一旦她离开，若是凶兽在她离开的时间来犯，这曦城的一切都将被彻底摧毁。 可以说，苏舞创造了曦城的现在，但她也被曦城给困住了。 “少宗师，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您依旧是夏国道门的少宗师，甚至，您在曦城的所为，大宗师都知道！” “您十年前就猜对了，这是对您的考验！” “啥？！” 听到慕彦如此说，苏舞瞬间不淡定了。当初，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可现在，居然成了真的。 考验？ 那会儿的她，都还没满两岁呢！ 那时候的她，正该在爹娘跟前享受被照顾的滋润呢！ 如今，一句考验，就把她给打发了？ 什么考验需要十年时间？ “大宗师的意思，等您什么时候清理了熙国的凶兽，这考验什么时候就可以结束了！” “瓦特法克！” 苏舞直接爆粗口了。 这，真的是没办法淡定啊。 解决熙国的凶兽？ 熙国多大？ 虽然苏舞没有实际了解过，但通过这些年前来曦城的人的述说，苏舞大概可以确定，熙国的国土面积，比起大夏，应该是不差多少。 这么大的地盘，到底有多少凶兽潜伏，怕是鬼都不知道。 让她来清理熙国的凶兽，就靠她自己，苏舞觉得自己这辈子别的事情都不用干了，每天就是不断地去杀凶兽，也得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少宗师，这个是啥意思啊？” 慕彦明显不懂苏舞的这个粗口是个啥意思。 苏舞也不可能解释。 “对了，少宗师，东唐皇朝的道长说，过些日子，他们会支援咱们一批人手，具体的事宜，他们会派人来跟您谈！” “东唐皇朝？” 苏舞一下瞪大了眼睛。 东唐，就是熙国旁边的国家，是一个传承上千年的古老国度。 “是的！” “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对方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当时在那边，有位小道长好像对少宗师您很好奇。” “那算了！” 苏舞现在可没心情听慕彦说这些。 她都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年了，未来不知道还要待多少年。若是东唐真的要帮忙，那么，她绝对会拿出十二分的诚意，达成协议。 说实话，熙国都已经亡了。 这广袤的江山，她真的不信会有国家不眼馋！ 至于熙国曾经的百姓，想来他们并不会介意熙国被别的国家吞并。对于熙国，这些人，应该是没有一点儿的怀念。 毕竟，摊上了一个神经病国主，害了一国不知多少百姓的性命，这国主的祖坟被扒了，苏舞都不会觉得奇怪。 正文 第475章 接人去 慕彦回来，自然是带来了巨多的物资，包含各种的布料。 有了布料，苏舞终于不用再穿得像是一个野人。 重新穿上舒服的棉布内裳，外罩漂亮好看的绸缎长裙，苏舞瞬间变身小公主，小模样儿，连她自己见了都有些忍不住想要舔屏，怎么就可以长得这么好看呢？ 至于小姐姐，换了一身衣裳，也是模样儿大变，虽然不如苏舞这么好看，但也绝对是美人胚子一个。 “哎呀呀，也不知道会便宜了那家的小狼狗！” 苏舞调笑地望着小姐姐。 然而，小姐姐完全不懂苏舞这话是个啥意思。 小狼狗？ 那是什么东西？ 苏舞看着小姐姐萌蠢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直笑。 虽然她暂时，甚至是很长时间都可能不能回去大夏，但是呢，日子还是要过的，而且，这日子似乎也不错的。 十年时间啊！ 她二姐、三姐和四姐，应该都嫁人了吧！ 至于她娘肚子里的那个，没什么交集，感情什么的，自然也就谈不上多少。 不过，按照她的推断，她娘应该会生个儿子的。 也不知道，她这一别十年，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来，自己这师父也真是的，就算是要考验自己，多少让自己跟家里有些联系啊。 自己不能回去，家书什么的，总是可以往来一下的嘛。 可现在倒好，自己是啥也不知道。 等见了面，自己一定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给人当师父的，一点儿都不尽责的嘛！ 为了庆祝慕彦一行人的顺利归来，曦城的夜里，办起了盛大的宴会。 美中不足，饭菜的种类，一如既往地受限制。 饭，管够。 鱼，也是管够。 但是肉，依旧是限量供应。 熙国覆灭的这些年，曾经被广泛养殖的鸡鸭猪羊存活率很低，苏舞他们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算是让这些家畜家禽慢慢恢复到了一定的数量。 想要放开肚子吃，不考虑从外面引进，单靠他们自己养殖，怎么也需要几年的时间才成。 慕彦他们此番去往东唐，就一条船，带回来的也主要是一些农作物的种子和布料。 至于家禽、家畜，下一次出航，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当然，如果能多打造几条船，那就更好了。 苏舞的心情也是不错的。 虽然事情跟她的预期有着很大的差异，但总算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也收到了来自道门的消息，那就可以循序渐进了。 一夜闹腾，好多人干脆是耍了个通宵。 而苏舞呢，在这过程中，倒是出去收拾了三头赶过来的凶兽。 凶兽，肉很多。 但问题是，这些东西都是吃人的。 它们的肉，苏舞是不敢吃的。 自然也见不得别人吃。 所以，这些凶兽都被苏舞给直接埋了。 时间久了，等这些凶兽腐烂了，那就是相当不错的肥料了。 曦城，并不缺金银。 事实上，如今的曦城，说是人口不少，但是全都加起来，拢共也就才不到五万人口。 其中，有半数还都是小孩儿。 随着曦城的安全指数提高，许多的小团体迁徙到了曦城，而这些小团体，都是老少混合的组合，反倒是青壮年的比例很低。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每一个小团体在没有来到曦城的时候，都是由青壮外出找寻食物。 而找寻食物的过程，无疑是危险重重的。 所以，青壮存活的比例，最初熙国覆灭的时候可能很高，但到了后来，就越来越高。 像苏舞曾经看过的末世影视剧里，老人、孩子都是第一时间被抛弃的，因为他们是累赘。 但在熙国，却是恰恰相反。 青壮都在为老人、孩子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老人，掌握着智慧和诸多的生存技巧。而孩子，是未来。 当然，很多时候，老人也会去牺牲自己，为年轻人和孩子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苏舞觉得自己其实一直不了解人性。 哪怕是在曦城待了十年，她依旧是搞不懂很多事情，甚至于，哪怕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依旧是很多事情看不透。 在人性这门学科面前，苏舞绝得自己似乎永远只是个萌新。 例行巡视曦城边缘的警戒区后，苏舞回转曦城，刚回到那属于的她的城主府，就看到慕彦大叔等在城主府的门口。 “慕大叔，有事儿？” 苏舞从空中落下，站在慕彦的身边。 “都跟您说了，以后您来，如果我不在，直接进去里面等我就好了啊！” “少宗师，礼不可废，规矩就是规矩！” 慕彦对这所谓的规矩什么的，特别在意。 苏舞在这一点上，那是真的说不过他。 而在慕彦的强调下，王屠户等人，也都是相当讲究规矩，还说什么无规矩不成方圆。 好嘛，所有人都讲规矩，就苏舞成了那个不守规矩的人。 可问题是，她是不是守规矩，完全没任何意义。 因为，在这座城里，她是最超然的那个。 “少宗师，是这样的。” “我们的船返程的时候，在河边遇到了好几个幸存者的小队伍，他们都在往曦城这边过来。”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带人去迎一迎？” “乘船的话，一去一回，应该很快。” “昨天就想跟您说的，结果后来给忘记了。” “迎一迎，也是可以的！” 苏舞略略一想，便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这些年，对于投奔曦城的幸存者，苏舞一直都是持欢迎态度的。当然，前提是得守曦城的规矩。 也曾有小团体觉得自己人强马壮，想要夺权，结果都被苏舞给埋了。 真埋，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我就出发了！” 慕彦得了苏舞的肯定答复，当即告辞，去召集人手，准备开船，去接应那些要前来曦城的幸存百姓。 苏舞微微一笑，道：“我也一起去，快！” 这个快，可真不是胡吹大气。 道法御风，是可以让苏舞借用风力的。 到时候，苏舞给一点风力，船行的速度，绝对是离弦的箭一般。 正文 第476章 没谁欠了谁的 来到这熙国十年，苏舞最主要的活动范围就是曦城周围百十里范围。 最初的时候，是因为实力弱小，不敢到处浪。 后来呢，苏舞的实力倒是提升了，但是曦城也离不开她了。她若离得远了，一旦有凶兽来袭，根本来不及回援。 也就是现在，苏舞的实力进一步提升，飞的相当快，她才敢稍稍远离一点儿。但一直没什么机会出去浪，而这一次，慕彦要去接人，苏舞自然是没打算错过这个机会，反正也不是很远。 即便是曦城有什么麻烦，她也来得及赶回来。 慕彦召集船员的速度很快，等苏舞跟小姐姐交待了一番后，船就已经使出了那简陋的临时码头。 苏舞毫无一城之主的形象，上船就飞到了桅杆上。 站得高，望得远。 至于你说为什么不飞在空中？ 抱歉，道行有限。 或者直白点儿讲，蓝量有限，不能肆意挥霍。 不过呢，给这货船加点风力，还是可以随便整一整的。 “慕大叔，还有多久啊？” 随着船行了小半个时辰后，苏舞感觉无聊了。 本以为能看看风景，结果这大河两岸都是一样的风景，郁郁葱葱的树木长势喜人。 除此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早知道这出来接人是这样的一个景色，苏舞宁可在自己那还算雅致的城主府里发呆。 “快了，出了前面这个林子，前面就是一个废弃的码头。在那里，有一些人藏着的。” 慕彦瞧着苏舞无聊的表情，笑了笑，“少宗师是不是觉得没劲？” “是很没劲！” 苏舞肯定地回答。 慕彦则喟然一叹，道：“以前的时候，这大河的两岸，有许多的村镇，人口很多的。也有很多的小码头，在这条河里行船，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可惜，现在都看不到了！” 听着慕大叔的感叹，苏舞保持了沉默。 熙国的悲剧，在这个世界，未必是独一无二，但不管怎样，对于熙国的百姓来讲，这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痛苦。 怪谁呢？ 苏舞也曾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有人会觉得，这一切都是那国主的错，也有人觉得，这是道门的错，毕竟道门在那国主身死后，完全可以回来拯救这些无辜的百姓。 但在苏舞看来，那国主固然是罪魁祸首，可这熙国的百姓，也不能说是完全的无辜。 熙国的国主驱逐道门，摧毁国内的道观，这些事情，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做成这一切的，还是熙国的百姓。 是熙国的百姓选择了相信他们的国主！ 不客气的说，这就是曦国百姓站错了队。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应有的责任。 站错队，承受自己错误选择的后果，完全没毛病。 至于道门？ 谁规定道门一定要拯救苍生？ 若苍生心怀感恩，道门拯救苍生，没的说。 可曦国百姓追随他们的国主，驱逐了道门，又凭什么让道门不计前嫌回来拯救他们？ 有句话说的好，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没有谁是欠了谁的。 即便是苏舞，也是跟小姐姐、慕彦、王屠户等人有了相处的感情，才会选择帮助他们。 若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牵挂，苏舞吃饱了撑的要把自己困在这里？ 拯救苍生？ 救世主？ 凭什么啊？ 就问一句，凭什么？ 即便是现在，在苏舞掌控下的曦城，若是有人觉得理所应当享受她的保护，那么，这人就会直接驱逐，谁求情都没用。 慕彦想到了曾经的熙国盛况，再看看眼前的荒凉，不可避免地心情低沉。 苏舞见状，果断闪人到了桅杆上。 没多一会儿，船的左边出现了一个残破废弃的码头。 在众人的努力下，船缓缓靠岸。 然后，都用慕彦他们招呼，就有一群人从已经成了废墟的残破码头冒了出来。 苏舞只是瞅了一眼，便眯起了眼睛，感觉事情不大妙。 这码头里冒出来的人是不多，也就三五十号人的样子，但是，全都是青壮，没有老人，没有女人，也没有小孩儿。 一个正常的幸存百姓的避难所，绝对是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 “慕大叔，不对劲，让大家拿好武器！” “别让那些人上船！” 在给慕彦示警之后，苏舞开启了天眼。 然后，在她的眼中，码头上一片血色氤氲。 乃是码头上冒出来的这些人的气运柱子融合在一起展现出来的景象。用苏舞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是代表着杀戮的意思。 换言之，码头上出来的这些人，都杀过人，而且杀了不少。 “少宗师，有什么不妥吗？” 慕彦听到苏舞的话，不由脸色一变。 “码头的人，都是青壮，我以望气术看过，他们都杀过人，而且杀了不少人！” “我怀疑，他们，可能真吃人！” 苏舞没有跟慕彦绕圈子，这种事情，还是直截了当的好。 在跟慕彦说话的同时，苏舞引来一阵风，卷起一道水浪，冲向了码头内的一些破败却没有倒塌的房屋，摧毁了这些房屋，将隐藏在房屋内的人给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到这个时候，慕彦等人才恍然发现，这一处码头上的人，比他们之前暴露出来的要多得多。 至少三四百仁，而且都是青壮，大部分藏在屋子里的人，手里还提着刀枪。 果然，不对劲！ “抓住他们！” 眼见己方的人手全部暴露，码头上的这些人也顾不得去想为什么会有水浪冲上码头，而是在他们领头人的招呼下，向着那边的船冲去。 苏舞再次招来一道风，推着他们所在的这艘船远离岸边，回到了大河的中央位置。 只是，这并没有解决问题。 码头上冒出来的这些人，也有船，虽然不是这种带桅杆的大船，只是那种摇浆的小渔船，可小渔船也是能下水的，速度还不慢。 十几艘小渔船接连入水，向着苏舞他们的大船围过去。 苏舞自然不会跟这些人客气，直接引动强风，掀翻了这些渔船，将渔船上暴徒都给卷进了水里。 正文 第477章 人性的黑暗面 当苏舞展现了道门道法，正常的人就该知难而退了。 然而，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丝毫后退的想法，反倒是一个个变得更加狂热，哪怕是掉进了水里，也在拼命向着大船游来。 只是，有苏舞掌控的大船，岂是那么容易靠近的？ 慢慢的，落入水里这些人开始体力不支。 有人沉入水底，有人在向岸边游去。 而在岸边的人，则是齐心合力拉出了守城用的八牛弩，向着苏舞他们射出了一根根巨大的弩矢。 这突如其来的弩矢攻击，是苏舞也没有注意到的。 结果就是，措不及放的他们，接连被命中，船壁木板被贯穿好几个大窟窿。 河水在大船的摇摆中迅速灌入船舱。 “找死啊！” 苏舞一开始只是想要远离这些人，虽然猜测他们可能不是好人，甚至可能是食人族。但苏舞并没有直接动了杀心，而是打算找到确凿的证据再做决断。 但现在，苏舞怒了！ 这些人，不正常。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慕大叔，你们等会儿啊！” 苏舞干脆不再管这即将沉没的大船，腾空而起，御风而行，迅速逼近岸边，卷起巨浪向着岸边的人群砸去。 在这些人惊惶闪避的时候，苏舞靠近了岸边，一念动，这整片废墟码头，都被苏舞给埋葬了。 而废墟码头中的人，自然都被葬到了地下。 对于想要杀自己的人，苏舞又不是圣母傻逼，那肯定是反手全灭的。 啪！ 啪！ …… 就在苏舞灭了这整个码头后，码头后方的早已被废弃的小镇里，有人出现，边走边拍着巴掌。 苏舞眯眼望向这废弃小镇里忽然出现的人，眉头皱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简单。 “道门的小丫头，你杀人了！” “你可知道，在这码头，有很多无辜的人！” “现在，他们都因你而死，你身上背负了罪孽！” “你，再也别想达到道门的至高境界！” “道门大宗师的弟子又如何？” 来人一张嘴，就是吧啦吧啦一顿说。 苏舞则是淡定地望着对方，一直等对方说完，才不屑地开口道：“你是谁？” “还有，你以为你这样吧啦吧啦一顿说，就能扰乱我的心境？” “我是谁？” “这个问题，或许，你该去问问你的师父，他应该能告诉你，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苏舞抬手一指，雷霆天降。 对于这种反派，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管你什么来历，管你什么阴谋，只要你死了，那么，就算你有别的安排，也只需要见招拆招就好。 雷霆迅捷，对方被劈了个正着。 只是，等到雷霆散去，这人居然还活着，虽然造型有些非主流。 “不愧是道门大宗师看中的好苗子，被丢到这种地方，无人引导，都能有这样的手段，佩服，佩服！” 被雷劈了，还能这么淡定地说话，哪怕是嘴里说话都在冒着烟火气，这人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着实是让苏舞开了眼界。 不过，没关系，一次劈不死，那就再来一次！ 但在苏舞出手的前一刻，这人却是瞬间退出去了很远，这手段，分明就是跟他师父用过的缩地成寸有些类似。 “高人啊！” 能用得出缩地成寸，这可不是一般人。 至少，苏舞明白，若是这人想要干掉她，绝对是不会费太大的力气。 但事实上，这人跟她说了那番话后，人就不见了。 “想要坏我心境，想太美了！” 苏舞在确定这人离开后，果断出手，将那被埋葬到地下的破败码头又给移动到了地面上。 她的这一手术法的名字可是叫作移山。 重点在这个移字上。 从他们遭遇袭击，到这些人的各种疯狂，苏舞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对方似乎是在刻意地激怒她。 所以，苏舞也就将计就计，直接一个大招，将整个破败的码头葬到了地下。 但其实，这只是将整个码头给转移到了地下，并非是埋进了土里，而是在地下制造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如果她就这样离开，下面的人最终会被窒息而死。 但现在，苏舞将破败的码头从地下转移出来，这些人就不用死了。 只是，那些袭击苏舞的人见到自己又回到地面，站在阳光下，只道是他们被得救了，纷纷跪在地上，前程膜拜。 而在这些人虔诚膜拜的时候，苏舞听到了他们嘴里的念念有词。 感谢上师搭救！ 上师！ 如果她没猜错，指的应该是刚才那个男人。 可惜，他们的上师没想救他们，而是直接离开了。 苏舞听完了这些人的祷告，然后开启天眼，细细观察这码头区域，还真的被她给发现了一点异常。 在码头的后方角落，有着一些红色的的气运柱子，只是，这些气运柱子很微弱，隐隐有灰色缭绕，若不是细看，还真的注意不到。 但苏舞已经明白，这些就是刚才那人说的无辜之人。 意识到这一点，苏舞再次出手，将那些劫后余生的恶徒全部一个个栽进了地里面。 然后，苏舞才回转河面，将快要沉默的大货船给移到了岸边。 虽然大船被弩矢射出了窟窿，但只要修一下，这船还是能用的。 如今的曦城，造船的木料虽然不少，但要造出一艘大船，需要的不单单是材料，更是时间。 等慕彦等人下了船，苏舞这才指引他们去了那码头的后方，找出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然后，苏舞从慕彦的嘴里确认了一件事情。 之前的那些人，真的是食人族。 而被慕彦他们救出来的无辜百姓，就是他们养着的两脚羊。 这些人，被养在那里，隔些日子就会被从身上割肉下来。若是没死，那就继续养着，若是死了，那就被彻底吃掉。 知道这个情况后，苏舞半晌都没有吱声。 这一刻的她，想到了末世影视剧的人性。之前的时候，她还为熙国不存在人性黑暗面占据主导的情况，可现在，被打脸了！ 啪啪响，生疼！ 正文 第478章 我，苏舞，开宗立派 人性的善，肉眼可见。 而人性的恶，唯有在一些的特定的条件下，才会绽放。而人性之恶的极限，是正常人想都无法想的。 虽然救下了这些人，但苏舞的心情还是很糟糕。 再加上船也需要维修，苏舞干脆御风吹着大船，以最快的速度回转了曦城。 经过这次的事情，让苏舞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曦城现在的发展，是畸形的。 偌大的曦城，没有自己的军队。 虽然军队对抗凶兽是不管事儿的，但是，在对抗人的时候，军队还是很管用。 她师父那个不负责的，让她清理掉熙国范围内的凶兽，这无疑是一件相当费时费力的事情。 而在这过程中，她肯定会遇到许多艰难求生的百姓，难道她能不管吗？ 管？ 靠她一个人，肯定是管不来的。 隔壁东唐说要派人来，但也不知道他们会来多少人。 只怕到最后，一切还得靠自己。 毕竟，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她师父是道门大宗师，厉害得一塌糊涂，缩地成寸，都可以当空间移动用了，可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她这个宝贝弟子在这熙国废墟一待就是十年。 建军！ 必须建军！ 除此之外，还得培养能读通道藏的弟子。 或许，自己应该开宗立派。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如生了根的野草，开始在苏舞的心里开始了野蛮生长。 道门，很大，很杂。 一本道藏，能衍生出很多的术法，而任何有野心的人，都可以借助道藏，创下一个流派。 只要这些流派是以道藏为立派根基，都被视为道门一脉，是道门的一支。除非是做下了十恶不赦之举，不然，道门都会对其进行一定的庇护。 简而言之，道门是一个鼓励门人弟子开宗立派的闲散势力。但正是道门的这种大度，让道门内部形成了一种百家争鸣的欣欣向荣姿态。 也因为这个，道门才能这般的强盛。 苏舞在心里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了一个简单的规划后，就把曦城的主要负责之人找了来。 而这所谓的主要负责之人，基本都是最初慕彦和王屠户两个营地的人，以及后来投奔而来的一些小营地的主事人。 “少宗主，您的意思是，以后曦城的事情，您就不管了？是这个意思吧？” 王屠户听完了苏舞的话，第一个跳了起来，“少宗主，是不是俺们哪里做的不好，要是有，您说，俺们改就是了！” “这曦城之主，俺就认你！” 王屠户大咧咧地表态后，又望向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中的威胁之意，不要太明显。 显然，在王屠户看来，这肯定是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王大叔，你先别激动！” 苏舞抬手，轻轻摆了摆，“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准备加快进度，去解救更多的人。” “以前，你们都喊着自己吃人，其实只是在吓唬人。” “但这一次，我跟慕大叔出去，遇到了真正吃人的人，那些人，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那么，熙国这么大的地盘，到底存在着多少吃人的混蛋？” “我们谁也不知道！” “我可以对抗凶兽，但是，我不能去找到这些吃人的混蛋。所以，这事儿，得交给你们去做！” “我的意思是，曦城，组建军队，先以曦城为核心，向外扩散，三百里范围内，找到所有的幸存百姓，救下所有该救的人。同样，不放过一个混蛋！”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我们不是禽兽！” “同时呢，靠我一个人，要清除熙国范围内的凶兽，太慢了。所以，我准备让孩子们都去读道藏，若是有人能读懂，有天赋，我准备收他们为弟子！” “将来，熙国光复，我将为熙国道门之主！” “少宗主，这个好，这个好，俺举双手赞成！” 王屠户听了苏舞后面这番话，一下就乐了。 熙国为什么遭劫，还不就是因为国主驱逐了道门吗？ 等等！ 王屠户想起熙国曾经的苦难，脸上的欣喜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少宗师，那个，俺还是觉得，您得继续当城主！” “不但是这样，以后，咱们熙国光复了，咱们也立国，您来当国主！” “以后啊，这熙国，都是道门信徒，是道门弟子。” “熙国，就是道门的国！” 王屠户想得很简单。 只要熙国跟道门是一体，那么，他们曾经遭受的困难就没有重演的可能。 他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但是呢，趋利避害的本事，还是有的。 而随着王屠户的话说出来，在场的众人，包括慕彦，全都是眼前一亮，他们都在刹那之间，明白了王屠户的心思。 “对，对，就该这样！” 慕彦跟着开口，“少宗主，咱们熙国能够得救，都是因为你。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来承继熙国的一切！” “除了少宗主，我们不承认任何人！” 慕彦坚定地开口，同时望向其他人，道：“大家觉得呢？是不是这么个理？” “没错，就该如此！” “少宗主，我们都只信你！” “正该如此，少宗主，您可不能嫌我们累赘就不管我们啊！” …… 一群人，纷纷开口。 经历过大灾难的他们，能够在灾难中活下来，又有哪个是愚蠢的？连王屠户这种耿直的人，都能一下想到问题的关键，别的人，又能差到哪儿去？ 道门，不理会世俗之事。 他们超然物外。 可这样一来，世俗与道门就割裂了。 熙国为什么会出事儿？不就是他们的国主犯蠢么？ 当然，不仅仅是国主犯蠢，连朝堂内的文臣武将，也都没脑子。不然的话，稍稍有人出来制约一下他们的国主，他们熙国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 苏舞本想把自己从曦城的琐事中解脱出来，尽管她一直没怎么管事儿，但是呢，她是一点儿也没想到，王屠户这个浓眉大眼的憨大叔，居然也是个狡猾的。 “少宗师，我等虽然读不通道藏，但我等愿意作为道门的俗世门人，还请少宗师接纳！” 正文 第479章 一不小心就超神了！ “那啥，我考虑下啊！” 面对慕彦、王屠户等人灼灼的目光，苏舞感觉有点不妙。 她可是记得，道门弟子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就得减少跟世俗的牵扯。可她现在这个状态，算怎么回事呢？ 若是按照王屠户他们这样搞，整个曦城的人，到最后肯定都会成为她这道门一派的弟子。 看不懂道藏，这算哪门子的道门弟子？ 难道要搞成那些修仙小说里的宗门那样，将门人弟子划分为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杂役弟子？ 等等！ 这样，似乎也是可以搞一搞啊。 如此一来，她创立的道门一脉，将会一跃成为人数最多的一脉。 只是，在修仙小说里，这将门人弟子如此划分，会形成十分明显的鄙视链，这倒是一个很不妙的情况。 不过，这世上没有什么能绝对公平。 所以，爱咋样就咋样吧！ 毕竟再完善的制度，都是由人来掌控，而人，总是会有私心的。 当然，在同意这个事情之前，她总得先把具体的章程给设定好，尽可能减少这个鄙视链的影响。 “对了，还需要一个执法堂！” “呃，或许还可以设立一个传功堂！” 苏舞一边琢磨着自己这宗门的设置，一边想着是不是可以让道门术法的修行不再那么困难。 目前为止，道门弟子都需要自己读懂道藏，自己从其中领悟出各种的术法。 但苏舞觉得，道门术法，未必只能用这一种方法来学成。 说不定会有些别的法子，能够让一般的人学到道法，或许不能成为很厉害的高人，但至少，面对一些不是很厉害的凶兽，至少能够自保一下。 毕竟，靠人不如靠己。 目前这个世界，对凶兽的镇压，都在依靠道门。 道门对弟子门人的培养，又是纯粹放养式的培养。 苏舞无法想象，这样的道门，是怎么做到镇压的凶兽不能动弹？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至少不是她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 当苏舞还在琢磨着自己这个宗门的设定是，慕彦、王屠户等人已经在召集曦城百姓，开始传播让大家加入道门的想法。 结果，没有任何的阻碍，所有人都是对此十分踊跃。 甚至于还有百姓提议，他们熙国人以后都加入道门，即便是没有修行道门术法的天赋，也可以为道门建设添砖加瓦。 所以，当苏舞完成了自己这宗门的规章制度的设定，她找到慕彦、王屠户等人，都还没说话，就听到了曦城所有人都同意加入道门的消息。 甚至于，慕彦等人还做了特别的约定。 既然道门弟子不适合跟世俗牵扯太多，所以，他们定下了一个规矩，他们未来的国家，即便是国主，也必须得到道门之主的认可，方能继位。而国主的任何旨意，若是损害了道门的利益，国民可拒不执行，甚至直接将国主推翻。 而要保证这一点，他们即将组建的军队，将直属于道门辖制。 即便是国主想要调动军队，也得通过道门允准。 换言之，国主和朝臣，只是管理者。 道门才是未来这个国家的世纪掌控者。 苏舞不知道这种办法到底好不好，但是，至少目前来看，这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当然，还得配合她指定的规章制度。 不过呢，即便是这样，苏舞也是没有完全放心，而是打算等将来，曦城的人越来越多，熙国彻底光复，人才足够了，再集合众人的智慧，想一套更为合适的制度出来。 至于直接照搬后世的种种制度？ 苏舞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因为那并不符合现在的情况。 任何制度，最重要的不是是否公平，是否先进，而是要看是不是符合当下的社会环境。 …… 半月后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苏舞正式开宗立派。 作为道门一支，苏舞给自己的门派命名为正一道。正为正宗，正义；一为唯一，万物之始。 好吧，这解释，从纯粹就是来忽悠人的。 之所以取名正一，根本就是苏舞脑袋里忽然冒出来的名字。 似乎，历史上好像有过这样的道教流派，苏舞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并不重要。 只是取个名字而已，没必要太讲究。 正义道开宗立派，懂得道法的暂时就苏舞一人，但是门人弟子却是多达五万之众。 这个数量，可是比苏舞的师父道门大宗师掌控的大夏道门的弟子数量都要多得多。 而就在苏舞开宗立派的这一天，当五万门人弟子齐声“拜见道主”的喊声响起的那一刻，苏舞顿时进入了一种特别玄妙的状态。 虽然这状态只是一瞬而过，但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实力绝对是有了空前的提升。 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一不小心就超神了！ 随着这些人都拜入正一道，苏舞的意念一动，不客气的说，明见万里。 甚至于，只要她一个念头，便可像她的师父那般，缩地成寸，到达自己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看着山呼海啸的曦城百姓，苏舞第一次发现，原来做好事，真的是可以有好报的。 “终于，可以回家了！” 明悟了缩地成寸的道法，苏舞知道，自己可以回家了。 只是，就算是现在回家，也不可能在家里待太长时间，毕竟，离开了她，曦城的安全就很成问题。 不过，十年不曾回家，至少也得回去看看。 以她的现在的速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其实用不了多少的时间。 想到这里，苏舞回家的念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开宗立派的大殿结束，苏舞跟慕彦和王屠户等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她就闪人了。 十年啊！ 多少次夜里醒来，她都盼着自己能回到熟悉的家里。 终于，可以实现了！ 苏舞的心情，激动又忐忑。 十年没回家，她不知道家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更不知道，她的爹娘和姐姐们，日子过得如何。 还有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不知道是不是个听话懂事的。 这一刻的苏舞，是真的心情激动，或者可以说是，近乡情怯。 正文 第480章 物非人也非 十年不见，崖上村已然是大变样。 曾经安静祥和的山村，如今完全破败了，许多的屋舍都已经破败了，虽然是午饭时间，但也只有那么十几户人家的屋里有炊烟升起。 苏老四的家，同样显得破败，许久不曾有人来过的样子。 苏舞走进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屋内已经大变模样，曾经属于她的那些东西，早已经不见了。 炕上、桌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苏舞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找到了一个放在角落的被遗弃在这里的木头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好些小东西和小衣裳，都是属于她的。 看到这些东西，苏舞莫名有些心痛，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家里人给遗忘了。 否则，即便是搬家而去，又为什么独独把属于她的这些东西给留了下来呢？ 苏舞重新盖上箱子，出了房间，瞬间腾空，直奔长平镇。 若她猜测不错，她爹和她娘应该是搬去了镇子上。毕竟，在她离开之前，他们家已经在镇子上修建新的宅院，还是清平长公主帮忙设计的园林结构图。 片刻后，苏舞出现在了长平镇的上空。 相比崖上村的破败，长平镇却是繁荣了很多，镇子更是扩建了至少一倍有余。 苏舞无声无息地在镇外落下，然后，慢慢走进了长平镇。 街上开着许多的铺子，往来的百姓不少，个个面带笑容，喜气洋洋。 “苏伯爷真是大手笔啊！” “可不是嘛，三天的流水席，全都是大鱼大肉，白米白面，还管饱！” “啧啧，不能比啊！” “你想比啥？” “你凭啥跟人家苏伯爷比？” “瞧瞧人家，四个闺女，都是嫁的十分出色，这小儿子更是了不得，十岁就中了秀才，这可是咱们町照府头一份！” “将来，指定是状元之才！” “那是，那是！” …… 苏舞在人群中走着，听着，听到周围人的对话，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苏伯爷，指定是她爹了。 十年时间，她爹都已经成了伯爵了啊！ 难道说，她爹真的种地成功了？若真的是，那可真的是太了不起了，她这边都没出上什么力呢。 慢慢的，苏舞走到了自家在镇子上的大宅门外。 这里，果然还在摆着流水席。 许多的人在吃饭，临着院墙的位置，有着十几个灶台一字摆开，厨师们正在忙碌不停，将一道道的菜肴送上来。 不断有小丫头和粗使婆子将碗筷收回，清洗，重新送到灶台那边。 “这位小姑娘，要吃席么？想吃什么，我去灶台那边帮你说一声！” 当苏舞走近，立刻有位粗使婆子上前招呼她。 苏舞看到对方，却是愣了下，这人，竟是郁嬷嬷！ “郁嬷嬷！” 苏舞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但郁嬷嬷明显没有认出苏舞。 相比曾经在苏舞身边的时候，如今的郁嬷嬷明显苍老了，一双手也是变得粗糙难看。 “小姑娘认识老婆子？” 郁嬷嬷盯着苏舞看了一会儿，愣是没认出苏舞来。 “郁嬷嬷，是我，我啊，五丫儿！” 苏舞抓着郁嬷嬷的手，“您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您怎么这样的打扮？我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公主？！” 听到苏舞说话，郁嬷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粗糙的手猛地抓紧苏舞的手，“你，真的是殿下？” “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郁嬷嬷，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初我被带走，你们……” “郁婆子，你在干啥呢？想偷懒是不？” 没等苏舞跟郁嬷嬷说几句话，就听到了一声尖酸刻薄的喊话声，一道人影晃晃悠悠地到了近前。 而看到这人，苏舞瞬间眯起了眼睛。 这人，分明就是那个当初想要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把她给丢了的祖母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发配去了黎南么？ “老太太，对不住，这位小姐也是来吃席的！” 郁嬷嬷听到苏老太太的声音，连忙回了一声。 苏老太太却是不管这一套，走到近前，狠狠地瞪了郁嬷嬷一眼，冷声道：“郁婆子，都是你们护卫不力，害了我那宝贝五孙女，我可告诉你，你们这辈子都要给我老苏家当牛做马，才能赎了你们的罪过！” “老太太教训的是！” 郁嬷嬷恭恭敬敬地回应。 苏老太太这才耀武扬威地转身离开。 苏舞全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切。 等到苏老太天离开，苏舞才缓声开口，道：“郁嬷嬷，这老太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该是在黎南吗？” “您真的是殿下？” 郁嬷嬷则是盯着苏舞，再度发问。 苏舞叹了口气，道：“郁嬷嬷，就算我离开了十年，但是，您不至于连我都认不出了吧？” “喏，这个，你看看！” 苏舞干脆伸出了手，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一个标记。 不是胎记，而是三颗红痣。 苏舞的左右胳膊上，有着呈三角形的三颗红痣，这可是她身份的明证。而知道这个，只有苏舞最亲近的人。 “奴婢参见殿下！” 确认了苏舞的身份，郁嬷嬷就要拜倒。 苏舞则是拦住了她，道：“郁嬷嬷，您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礼节。您还是先跟我说说，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吧！” “尤其是那老太太，她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老太太是被您的弟弟请回来的！” “如今这家里，当家做主的，乃是您的弟弟！” “我爹呢？我娘呢？他们就没有意见？” 当初，苏老太太想要扔了她，她爹这才爆发，这才分家，让他们一家从老苏家抽身出来，并且日子越过越红火。 “殿下，夫人她变了！” “伯爷他也变了！” “自从生了小少爷，您的爹娘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因为您被掳走，圣上和皇后震怒，便将我们这些人贬为苏家的奴婢，以赎罪过。” “颐莲她们还算好些，在二小姐和三小姐、四小姐出嫁的时候，都被带走了！” “奴婢觉得殿下您一定会回来，便一直留在了这里！” 正文 第481章 慷她之慨 郁嬷嬷倒是言简意赅，很快就把十年的事情给概括了出来。 苏舞虽然没听到细节，但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了儿子，确切的说，没生儿子这事儿，一直都是她娘宋氏的心病。而今，终于生了儿子，她腰杆子挺直了。 只是，有了儿子，忘了闺女，这算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吗？ “郁嬷嬷，当初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还有多少在这家里？” “回殿下，跟着二小姐她们离去的，只有颐莲她们那些女卫，毕竟，她们都还没定下人家，若是一直留在这家里，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是以，奴婢才擅自做主，让她们随着二小姐她们出嫁，离开了苏家！” “奴婢擅作主张，还请殿下治罪！” 郁嬷嬷说着，又要跪下。 苏舞拦下郁嬷嬷，摆了摆手，道：“郁嬷嬷，你能去其他人都找来么？” “这样，你去跟他们说，可愿随我离开？” “殿下要离开？去哪儿？” “很远的地方！” “总之，郁嬷嬷你赶紧去问吧！” 苏舞摆摆手，“哦，对了，让灶上帮我做一道糖醋鱼、一道小煎鸡，再来一碗蛋羹，然后是一道鲫鱼汤，有水饺么？我想吃碗水饺！” “殿下，您不跟伯爷和夫人见一面吗？” 郁嬷嬷愕然地望着苏舞，她感觉的出来，苏舞这次回来，似乎并不想跟苏老四和宋氏见面。 苏舞笑了笑，道：“他们，既然已经忘了我，我又何必自取烦恼呢？” 坦白讲，苏老四和宋氏忘了她，这让苏舞真的很伤心，可想到自己一去十年，等会儿也是要走，那么，何必更添烦恼呢？ “大小姐，您不去见见二小姐他们吗？” “二小姐她们，过两天应该就会赶回来！” “这些年，二小姐她们每回回来，都会回崖上村老宅那边转一转，她们是念着您的！” “我爹，我娘离开后，回过崖上村么？” “……” 郁嬷嬷沉默了。 而她的沉默，其实就是答案。 苏老四也好，宋氏也罢，在离开后，都没回过崖上村。 毕竟，对他们而言，有子万事足。 “郁嬷嬷，你去吧！” 苏舞摆了摆手，“我回来的消息，就别跟他们说了，你只要去问问当初的那些人，是否愿意随我离开，其他的，便不要节外生枝了！” “是！” 郁嬷嬷见苏舞态度坚决，也就不再言语。 她匆匆离去，先去灶台那边吩咐了苏舞要吃的东西，然后才匆匆进了承恩伯府。 承恩伯！ 便是苏老四的爵位。 苏舞瞅了眼承恩二字，对于她爹怎么得了这个伯爵的爵位，忽然有了些别的想法。 若她爹是因为公封爵，那么，必然不会是承恩为名。 所以，这伯爵的封爵，是一种恩赐。 “姑娘，这是您要的鲫鱼汤，灶台那边一直有备着，您先尝尝！” 苏舞正想着，就见一名丫头端着一碗浓白的鱼汤缓步而来。 看到这丫头，苏舞不由愣了下，这也是个熟人啊。 不过，看到这人，是苏舞怎么也想不到的。 眼前的丫头，分明就是当初被她跟自家二姐救下的王巧姐儿。 王巧姐儿，并非是他们家的奴婢，也不曾卖身给他们家，可如今，她二姐都出嫁了，王巧姐儿怎么还在这家里？ “这位大姐，请问，你是来帮忙的吗？” “姑娘说笑了，奴婢只是伯爵府的丫头，您慢用！” 王巧姐儿很礼貌地回了一句，转身离开。 苏舞皱眉望着离去的王巧姐儿，感觉如今的这个家，跟她记忆中真的差别太大。 而就在她拿起汤匙，要品尝一下眼前的鲫鱼汤时，伯爵府的大门完全打开，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杭绸书生袍从内里走出，而在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十分清秀的书童。 只是，苏舞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书童，分明是两个小丫头女扮男装。 “小世子出来了！” “快去给小世子磕头谢礼啊！” 就在少年出得大门不过片刻时间，就有人叫嚷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一群人从四周围扑到了近前，跪在了地上。 “赏！” 少年看着门前跪着的乌压压的一群人，很是大气地说了一个字。 然后，就有两个健仆从伯爵府内出来，抬着一个大筐，框里竟是装着大半筐铜钱。 然后，这大半筐铜钱就被泼洒在了伯爵府的门口。 霎时间，跪在地上的这群人就疯抢了起来。 一枚铜钱在青石板上，滚动、跳跃，竟是落在了苏舞的脚边。 苏舞看着滚在脚边的铜钱，又看向站在伯爵府门口，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忽然感觉眼前的少年，异常的刺眼。 这，就是她的弟弟？ 如此豪富？ 凭什么？ 她这个做姐姐的，老天爷最疼爱的崽儿，这十年，在曦城那个地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而他，凭什么锦衣玉食，还这般的豪奢不懂收敛？ “姑娘，您要的小煎鸡来了！” 王巧姐儿又一次端着一道菜到了苏舞的面前。 “大姐，伯爵府的大少爷，一直这么，这么……” “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咱们大少爷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生来便是富贵人，他姐姐长平公主失踪后，府里就属他最尊贵。” “大姐，这伯爵府很有钱啊！” “伯爵府都有什么营生啊？” “这个，奴婢可不知道！” 王巧姐儿听了苏舞的问话，连忙摆手，匆匆离开。 苏舞也没多想。 只是，苏舞却是心情更不好了。 她这弟弟，分明就是在用慷她之慨，用着她的钱，买着他的名，而且还是虚名。 “是她，就是她！” “就是她一直在打听伯爵付的事情！” 没多久，在苏舞美滋滋地品尝着美食的时候，她所在的饭桌被人围了起来。 王巧姐儿带着一群膀大腰圆的家丁护卫，把苏舞给围了起来。 而在王巧姐儿的身后，站着的赫然是苏舞那恶毒的祖母，苏老太太。 “祖母！” 刚还在伯爵府门前邀买名声的少年，此刻也到了近前，先是恭恭敬敬跟苏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才望向坐在那里的苏舞。 “这位姐姐，小生苏明秀，有礼了！” 正文 第482章 这家，不进也罢 苏明秀！ 明字辈，跟她那些个堂哥，倒是一脉相承。 “明秀乖孙，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好的，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你听奶的，别被她的长相给骗了！” 苏老太太在苏明秀开口后，紧跟着就嚷嚷了起来。 不错，这很苏老太太！ 苏舞虽然跟这位祖母没有太多接触，但对于她的说话，却是印象深刻。毕竟，这位可是差点儿就把她从这个世上给抹去了的。 “祖母，所言极是，是孙儿鲁莽了！” 听了苏老太太的话，苏明秀立刻变了脸色，抬手向着苏舞一指，“来人，将这女贼拿下！” “住手！” “你们要干什么？” 没等家丁护卫们动手，郁嬷嬷带着人匆匆而来。 此番她去询问其他人的想法，得到的答案很一致，都要愿意跟着苏舞离开。 苏舞在时，他们在苏家，虽然也是侍候人的，但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大家都是过得很舒服。 但自从苏舞离开，他们在苏家的日子就大变模样了。 在苏舞失踪之初，不管是苏老四还是宋氏，对他们的态度都慢慢发生着改变，颐指气使的时候也渐渐多了。 等到苏老太太被苏明秀接回来，有了这老太太在府里作妖，他们的日子真的是每况愈下。 此番苏舞回来，既然愿意带他们走，那傻子才会留下。 况且，他们本来就是被皇后娘娘派来侍候公主殿下的。公主归来，他们自然要跟着公主走。 “郁婆子，你想干什么？” 看到郁嬷嬷带着一群人过来，苏老太太立刻炸毛，怒目而视。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郁嬷嬷没理会苏老太太的针对，而是带着众人，面向苏舞，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 “都不用多礼！” 苏舞微微一笑，抬了抬手。 郁嬷嬷和其他人纷纷起身，立在一旁。 “公主？什么公主？” “郁婆子，我可警告你，你不要给我做妖，不然的话，我是不会轻饶了你的！” 苏老太太瞪向郁嬷嬷。 郁嬷嬷依旧不搭理她。 苏舞既然说了不要说出她的身份，那么，她自然不会随便说出真相。 反倒是苏明秀，一下猜出了苏舞的身份。 “五姐，是你吗？” 苏明秀面露激动之色，望向苏舞。 “秀才公，你认错人了！” 苏舞起身，淡淡地扫了一眼苏明秀。 “五姐，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 “刚才，我就觉得你很面善！” “是吗？所以，当这位老太太说话后，你就称我为女贼？” 苏舞直接笑了，被逗笑了。 苏明秀被苏舞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但到底是书生的嘴，嘴皮子很利索。 “五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祖母呢？” “祖母？” 苏舞直接笑了，“若我没记错，就是这位老太太在长平公主刚出生的时候，要将长平公主丢出去扔了的！” “哦对，也是这位老太太，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你的祖父！” “我很好奇，此人本该在黎南服刑，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秀才公可愿给小女子一个解释？” 苏舞冷冷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这个本该跟她关系亲近的弟弟，眼神疏离异常。 苏明秀默然，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五丫儿，是五丫儿吗？” 宋氏却在此时从伯爵府内冲了出来。 此刻的宋氏，跟苏舞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大不同。 曾经的宋氏虽然清瘦，但瞧着很好看，面相也是看着很招人喜欢。 但现在的宋氏，富态了，面向本该更加的慈和，但不知为何，苏舞总觉得如今的宋氏有些刻薄。 没错，就是刻薄。 “娘！” 虽然对宋氏多有不满，但她毕竟生了她，养了她，苏舞还是很恭敬地跟宋氏行了一礼。 “五丫儿，真的是五丫儿，你可回来了！” “这是你弟弟！” “可厉害了，如今已经中了秀才，将来肯定能中状元，光宗耀祖！” 宋氏确认了苏舞的身份，美滋滋地跟她夸起了她的儿子。 苏舞静静地听着，一直等宋氏说完，才淡淡地问了一句，道：“娘，她，怎么在这里？” 她，自然是苏老太太！ 有些事情，苏舞忘不掉。 有些人，苏舞不可能饶。 但现在呢，她忘不掉的事情，她爹和她娘应该是忘了。 她不能饶的人，她爹娘也是饶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都是他们的儿子。 “五丫儿，老太太毕竟是你爹的亲娘。你小弟说，人生于世，首重孝道，父母给了儿女生命，此恩大过天。” “我也觉得，你小弟说的对！” “再说了，你祖母她已经知道错了！” “五丫儿，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回来了，娘也就放心了！” “娘，我的那些东西呢？” 看宋氏还要继续说，苏舞就干脆问了一个问题，打断了宋氏的话。 “东西？什么东西？” 宋氏愣了下，没明白苏舞想说什么。 苏舞笑笑，道：“娘，我累了，不如，我们先进家里再说话吧！” “对，对，回家，回家！” 宋氏还没明白苏舞说的东西是什么，听到苏舞说进家里再说，连忙顺着苏舞的话往下说。 “娘，这府里，哪个院子是我的啊？” 当初规划这一座新宅院的时候，苏舞可是特别让清平长公主那姐妹儿在住院之外，另设计了六个独立的小院子，分别是属于他们姐弟的。 苏舞的想法是，即便是姐姐们出嫁了，这新家，永远有她们的一个院子。 此刻，苏舞想知道，自己的院子在不在，是不是按照当初说的那样，各有各的宅院。 然而，宋氏听到她的问话，却是愣了下。 这一愣，苏舞也就明白了，这府里的六处小院子，肯定是没有她的。 毕竟一个失踪了的人，说不定已经不在了，没有必要留着她的院子。 “郁嬷嬷，各位，你们都想好了吗？” 苏舞没再看愣住的宋氏，而是望向郁嬷嬷等人。 “殿下，我等皆愿意随着你去！” 郁嬷嬷代替众人给出回答。 苏舞笑了笑，道：“那么，咱们走吧！” 家中既然没有属于她的院子，那么，这家，不进也罢。 正文 第48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站住！” 在苏舞喊了郁嬷嬷等人准备离开时，她的那位小弟苏明秀却是忽然站出来，伸手拦住了苏舞的去路。 “五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对娘的态度吗？” “人生于世，孝道第一！” “爹娘给了我们生命，若没有他们，便没有我们。爹娘或许做事不妥，当我们做子女的，应该包容一二！” “若爹娘行差踏错，做儿女的，应该尽责相劝！” “娘就算是将你的院子给了祖母，但，这是孝道！” “你两岁不到就被人掳走，十年都没有音讯，你让娘怎么办？难道要日日念着你，以泪洗面，你才满意吗？” 苏明秀果然不愧是小小年纪就能中得秀才的人，这话，这道理，真的是一套套的。 而他开口后，围观的人纷纷议论，多数的人都是站在了苏明秀的这边，认为苏舞所为，有些过头了。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就算是父母有错，但他们给了你生命，这就是一辈子的恩情。 “娘，您也是这么想的吗？” 苏舞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议论，也没有回应苏明秀，而是看向宋氏。 宋氏望着苏舞，嘴唇开合几回，到底是没有说出话来。 对于苏舞这个女儿，她是有愧疚的。 但是，苏舞这么多年没有在她的跟前，这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苏明秀，苏秀才，你说的很对！” 没有得到宋氏的回答，却已经是回答，苏舞旋即望向自己这个小弟，“你可知道，就是你嘴里的这位祖母，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说要把我丢出去？” “五姐，这不是没有丢么？” 苏明秀一脸正义凛然地望着苏舞，“我知道，祖母重男轻女，的确不对，但她现在知道错了！” “圣人也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祖母，已经改了！” “是吗？” 苏舞忽然笑了，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苏明秀的脸上，将他直接给抽翻在地。 “明秀！” “乖孙！” 看到苏明秀挨打，宋氏和苏老太太齐声惊呼，就冲到了跟前，将苏明秀给扶了起来。 “你个死丫头，你怎么敢打你弟弟？” “这是你爹的独苗苗！” “我就知道，你就是个丧门星，灾星，扫把星！” “你就是来祸害我们老苏家的！” 苏老太太瞪向苏舞，开口就是一顿的谩骂。 “五姐，你为什么打我？” “我哪儿说错了吗？” “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若依仗你是我姐，便以为可以蛮不讲理，那么，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姐的！” 挨了一巴掌的苏明秀，嘴角在冒血，但却是一副凛然无惧的样子，目光直直地瞪着苏舞。 “五丫儿，明秀还小，你怎么能打他呢？” “他还是个孩子啊！” 宋氏扶着苏明秀，一脸伤心地望着苏舞。 苏舞呵呵笑，道：“还小？还是个孩子？” “那我问你，是谁给他的权力，让他能将朝廷发配去黎南的重犯带回来？” “娘，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个答案？” “郁嬷嬷，你来告诉我！” 眼见宋氏沉默不语，苏舞干脆看向郁嬷嬷。 “是，殿下！” 郁嬷嬷自然不会替苏明秀遮掩，直接给出了答案。 苏老四如今是承恩伯，又是周老将军的义子，与镇南公苏正发关系莫逆。苏正发如今坐镇大夏南疆，黎南正是苏正发掌控下的地盘，苏老四要做点什么，下面的人谁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再有，苏老四的四个闺女都是高嫁，尤其是三丫儿，更是嫁了皇子，如今贵为皇子正妃。 更何况，道门依旧承认苏舞道门少宗师的身份，苏老四这一家子在大夏的地位，是真的很超然的那种。 “殿下，归根究底，一切都是因为您！” 郁嬷嬷也是个实在人，把事情讲完，最终一切的根源落在了苏舞的身上。 “所以，你们这是吃饱饭骂厨子么？” 苏舞静静地望着苏明秀和宋氏。 苏明秀没想到郁嬷嬷一番话，最后把一切的根源落在了苏舞的身上。但是，他是个聪明人，也是很快就捋清了头绪。 他们家能有今日的光景，的确是都因为他这个五姐。 这一发现，让苏明秀脸臊得慌。 宋氏更是彻底低下了头。 反倒是苏老太太，一下叫了出来，瞪向郁嬷嬷，道：“郁婆子，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老四，能有今天，分明就是他自己拼出来的！” “跟这个死丫头有什么关系？” 被苏老太太如此针对，郁嬷嬷当即冷笑一声，道：“老太太，那您可以让您儿子不认殿下这个闺女啊！” “到时候，你且看看，这个家，您这个儿子，还有你的宝贝孙子，会是个什么成色！” 没有了她家殿下在这里撑着，承恩伯府就是个屁！ 这一点，郁嬷嬷是一点都不怀疑。 这些年，她不是没在宋氏面前旁敲侧击，提起她家公主殿下。但是，宋氏根本就是听而不闻。 宋氏的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宝贝儿子。 当时这个家里，如果不是二小姐撑住了没有出嫁，怕是三小姐、四小姐的亲事，都会被草草处理了。 对于宋氏的这种心态转变，郁嬷嬷是真的想不通。 在没有生出儿子之前，宋氏对几个女儿的心态可不是这样。当时有了儿子后，宋氏眼里就只有儿子。 那一句，有儿万事足，放在宋氏的身上，真的是太贴切不过了。 “我……” 苏老太太很想一口应下来，她一直觉得苏舞就是那个克她的。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受了这么些年的苦？ 等到苏舞不见了，她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如今苏舞回来，她就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好像又要到头了。 这个孙女，不能要！ 这是苏老太太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她却不敢说出来。 “娘，您忘了以前在老宅受的那些苦了吗？” 苏舞望向宋氏，低声发问。 “五丫儿，那，那时候，不，不是因为我没生儿子吗？” “现在，有了你弟弟，跟以前不一样了！” 宋氏很小声地回答。 而她如此回答，真的是差点儿没有把苏舞气死。 “娘，既然您要这样说，那么，我没话说！” “这些年，我虽然不在，但是义母给我的那些东西，还有长平镇封地的产出，都是归了你们吧！” “十年的出息，便当是还了你们的养育之恩！” “我要走了，这一去，或许再没有回来的机会，您多保重！” 胎穿而来，苏舞本是成年人的灵魂，对苏老四和宋氏这对父母的认可度，其实也就那样吧。 毕竟，她一个成年人，忽然换了一个世界，多了一对父母，这父母想要获得她的认可，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最初的时候，苏老太太要丢了她，苏老四爆发，拼得破门而出的那一刻，苏舞是真的很感动。 感觉有这样的爹娘，是真的很不错。 那一段时间，她爹苏老四真的是一个很顾家的好丈夫，好父亲。 然而，就如那句话话说的，人都是会变的。 想要个儿子，是宋氏十几年的执念，想来也是她爹苏老四的执念。 终于，他们有了儿子，总算是得偿所愿，这心情，好吧，苏舞是无法理解的。 而她呢，一去十年，音讯全无。 一个还没长大的闺女，哪儿比得上日日在跟前的儿子亲香？ 这些，苏舞都能理解。 但苏舞不能理解的是，他们凭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带来的种种好处，却将她给扔在了旮旯角落。 更让苏舞不能接受的是，苏老太太这个想要害她性命的人，还被接了回来，堂而皇之地享受着她的身份带来的种种好处。 “五丫儿！” 听苏舞说出如此决绝之言，宋氏莫名心慌。 当初自家从苏家出来，家里一无所有，但她当家的却接连走了大运。 这等大气运是从哪儿来的？ 宋氏其实是很清楚的。 因为苏舞！ 若非如此，他们家凭什么能让回龙观的清悠道长看重？ 所有的一切，宋氏心里其实很清楚。 但是，清楚是一回事。 比起一直不见踪影的苏舞，一直承欢膝下的苏明秀，更得宋氏的欢心。更何况，苏明秀是她苦苦求而不得的儿子！ 甚至于，有些时候，宋氏还在想，苏舞只是老天看他们一家的日子太过煎熬，这才送来造福他们的。 如今，他们一家的日子好过了，连儿子都有了，苏舞的任务也就达成了，是该功成身退了。 但此刻，听闻苏舞要离开，而且是真的一去不返，跟他们一家再无牵挂的时候，宋氏的心就揪了起来。 她怕，怕苏舞这样离去，他们一家的日子又会回到以前的时候。 “五丫儿，娘错了！” “你别这样说！” “娘，娘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可是，这些跟你弟弟没有关系。” “你要怪，就怪娘吧！” “你原谅娘好不好？” “娘，娘给你跪下！” 说出这番话的宋氏，真的作势要跪。 苏舞的脸色却是一下变了，抬手一挥，微风乍起，托住了宋氏，让她无法跪下去。 正文 第484章 决绝 “娘，您不觉得现在的您，跟这位老太太当初，很像吗？” 苏舞拦住了要跪下的宋氏，淡淡一句话问了过去。 此时的宋氏，让苏舞想起了曾经的苏老太太。 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 宋氏，真就把自己给活成苏老太太的样子。 怪不得她觉得宋氏虽然面相富态了，但是她总觉得宋氏变得不像以前，而是看着有些刻薄。 原来，这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或许宋氏都不曾察觉，她正渐渐活成了苏老太太的样子。又或者，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这一点。 “五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娘？” 苏明秀又来插话。 不过，苏舞已经不想再搭理他。 回来之前，她还在想见了这素未谋面的小弟，应该怎么相处。她甚至还给他准备了一份见面礼的。 但现在，这些都用不到了。 “郁嬷嬷，走了！” 苏舞深吸一口气，既然缘分尽了，那么，便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不再理会宋氏，苏舞道法锁定郁嬷嬷等人，缩地成寸。 一群人，眨眼间跨越千山万水，回到了远离大夏的曦城。 而在苏舞带着郁嬷嬷等人离开的瞬间，她施加在宋氏身上的禁锢之力散去，宋氏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却是再也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五丫儿……” 等苏舞不见了踪影，宋氏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然而，一切都晚了！ 苏明秀站在一旁，上前扶起了宋氏，道：“娘，您别伤心，您还有儿子！” “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您放心，儿子一定能考中状元的，让您扬眉吐气！” “对，对，娘还有你！” “还有你！” 宋氏紧紧抱住苏明秀。 苏老太太也在旁边敲边鼓，道：“老四家的，明秀这孩子这么聪明伶俐，那是妥妥的状元之才，你啊，就等着享儿子福吧！” …… 在苏舞离开也就两个多时辰，大丫儿、二丫儿就跟三丫儿、四丫儿一起回到了长平镇。 然后，姐妹四个在董记蜜汁糕点坊碰面，买了董记的糕点，就准备去岩上村转转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镇子上百姓的议论。 “大姐，你听到没有？” “小妹，是小妹，小妹真的回来了！” 听到有人说起苏舞的事情，二丫儿是最激动的。 即便是现在已经嫁人，连娃儿都有了的她，心里始终有着一个疙瘩，那就是她把自己的小妹妹弄丢了！ 二丫儿一直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事情，苏舞不会去雍水城，那就不会遇到后面的事情。 而有清风、随风两位道长的守护，五丫儿绝对不会被人抓了去。 “大婶，你刚才是在说五丫儿，对不对？” 激动的二丫儿跟大丫儿说完，便激动地拉住了旁边议论着这事儿的一位妇人。 “你？你是二丫儿？” 被二丫儿拉住的妇人看清二丫儿的样子，也是激动了。 而二丫儿看请这位这妇人的面容，却是愣了下，眼前的人瞧着很面熟，应该是以前崖上村的人，但离开崖上村太久，二丫儿认不出对方了。 “是我啊，我家里的那口子是苏耀成！” 妇人自报家门，二丫儿则是终于认出了对方。 “婶子，是您啊，有些年没见您了！耀成叔，正平叔爷他们都还好吧？” 听到二丫儿和妇人对话，大丫儿、三丫儿、四丫儿都是很礼貌地上前见礼。当初她们家日子难过的时候，也是受了苏正平一家的一些照顾的。 “好，好着呢！” “对了，二丫儿，五丫儿的事情，婶子跟你们说了，你们也别太上火着急啊！” “婶子，出，出什么事情了吗？” 听到这婶子的话，二丫儿姐妹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唉，这事儿，咋说呢？” 妇人叹了口气，但还是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巧的是，当时苏舞回来的时候，她也刚好路过，有幸围观了所有的一切。 等到这妇人说完全部的经过，二丫儿就气呼呼地朝着承恩伯府赶去。 “二妹！” “二姐！” 大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一看到二丫儿的这个样子，就知道，二丫儿这是脾气上来了。 她们姐妹四人嫁人后，并没有离得远了，便断了联系，相反，她们彼此间的书信往来很频繁。若是有了空闲，总会姐妹们聚一聚。 至于娘家，四人倒是都很少回来。 毕竟，宋氏的变化，她们的感受比苏舞更清楚。 她们是将一切看在眼里的。 自从苏明秀出生，二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就发现，她们成了家里的小透明。不论她们遇到什么事情，她们的娘，必然都会将她们放在儿子后面。 三丫儿、四丫儿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都吓得哭了，但宋氏没有任何反应，即便是后来知道了，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有了儿子后，女儿，真的就成了赔钱货，丫头片子。 甚至于三丫儿、四丫儿的婚事，都是大丫儿和二丫儿一力促成，并且帮忙操办的。 至于宋氏，全身心地照顾儿子呢！ “大姐，小妹不认我们了！” 被大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拦住的二丫儿，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家曾经过的那些苦日子，忘不了为什么她们能改变命运，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们的小妹。 二丫儿想不明白，她娘怎么能这样对小妹？ 难道，有儿子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们难道不孝顺吗？ “傻二丫儿，小妹怎么会不认我们呢？” 大丫儿抱住二丫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这次肯定是有急事，才会匆匆离去。” “对啊，二姐！” “你别伤心了！” 三丫儿连声开口，“等回了京城，我去求见皇后娘娘，总会联系上小妹的！” 尽管有大丫儿和三丫儿的安慰、保证，但二丫儿还是伤心了。 “大姐，三妹、四妹，我不想回家了！” “以后，家里的事情，你们也别跟我说了！” “既然咱娘有儿万事足，那就这样吧！” “反正，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 正文 第485章 做人，当懂得感恩！ “大姐，三姐，我，也不想回去了！” 在二丫儿表态不想回承恩伯府后，四丫儿也开口了。 四姐妹里，她年龄最小。 在苏舞没出生的时候，她在苏家老宅里，日子过得很辛苦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做活儿。 后来，日子总算好过了。 但是，在苏舞失踪没多久，宋氏生了儿子，虽然家里的生活是不错的，但四丫儿能感觉到，她娘的目光再也不会落到她们姐妹的身上。 她身体开始发育，她害怕，又不敢跟别的人讲，想要跟她娘说说，但她娘根本就没听她说了什么。 她第一次来葵水，流了很多血，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她娘只是来了一句，女人都这样，然后就在她小弟的哭声中匆匆离去。 如果不是她二姐和三姐安慰她，开解她，四丫儿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等她嫁了人，看到了自家的婆婆是怎么对待小姑子，四丫儿内心的伤痛并没有被抚平，反倒是变得更深，更难以忘怀。 也是在那时候，她才明白小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见过了别人是怎么做娘，怎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再想想她娘的做法，四丫儿有些时候甚至在想，如果小妹还在，她娘会不会就不是这个样子？ 然而，这个想法，终究是不会有答案的。 而让四丫儿对她的爹娘彻底失望的事情，便是他们听了小弟的话，将苏老太太接了回来。 那老太太，是她们的祖母。 但就是这个祖母，认为她们是赔钱货，让她们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在五丫儿刚出生的时候，还想直接把五丫儿给丢了。 四丫儿跟她爹说过这个事情，也提了苏舞的名字。 然而，苏老四的答复就跟苏明秀说的一模一样，说是，这不是没丢吗？ 除此之外，苏老四还特别说了，他现在是承恩伯，乃是伯爵，岂能看着自己的亲娘受苦受难，而不管不问？ 四丫儿反问，她奶杀了他爷，这事儿又怎么算？ 她爹的回答是，都是命，还说她奶受了这么些年的苦，也是偿还了罪孽，说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多嘴。 从那时候起，四丫儿就彻底明白，她爹、她娘，都变了，变得陌生了。 哪怕是到现在，四丫儿都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个儿子，真的这么了不得吗？ 出嫁后，四丫儿除了必须回来的时候，也就是四姐妹一起要来的时候，她都不会回来，理由，自然是路途太远。 当然，该送的年节礼，还是要送一份的。 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四丫儿正好将自己的心中所想也说了出来。 “大姐、二姐、三姐，你们会怪我吗？” 四丫儿说完自己的心路历程，便垂下了头。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这样做，到底是对不对，但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他们一家，都沾了五丫儿的光。 可是，家里连属于五丫儿的院子都没有了。 她劝过，可，没人听她的话。 而不像三个姐姐跟着一起揪心，她就没把这些告诉姐姐们。 现在想来，若是姐姐们知道这个事情，一起出面相劝，说不定她爹和她娘就不会一意孤行了，小妹这次回来，也不会就这样又走了！ “四妹，你真是个小傻瓜！” 大丫儿伸手摸了摸四丫儿的头，“这个事情，我们都知道的。我们也都劝过了，但是，他们猪油蒙了心！” “如今，小妹就这样走了，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大丫儿深吸一口气，“我想，把这些禀告皇后娘娘和圣上，请皇后娘娘收回给小妹的那些产业，还有封地！” “爹和小弟不是要尽孝么？” “那么，就让他们凭自己的本事尽孝吧！” 大丫儿也是发了狠。 四姐妹中，就只有她，最是清楚，也得到了确认，他们一家能有现在的成色，全都是依托了五丫儿的气运。 阴年阴月阴日阳时出生女娃儿很多，凭什么谢远就非她不娶？ 若是没有五丫儿分润给亲人的气运，她不会有这般的福气。 不过，更让她欢喜的是，谢远的家教极好，并非是那种纯粹为了治病才会娶她的富家子弟。 虽然大丫儿没说，但她始终觉得，这其中应该也有五丫儿的福缘加成。 做人，当懂得感恩。 她们的爹娘，已经忘本了。 如今，是时候让他们清醒一下了。 不然的话，他们始终以为，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 “我觉得行！” 二丫儿第一个赞同。 三丫儿沉默片刻，也点了点头，道：“是该这样。” 至于四丫儿，那就更没有意见了。 “那么，咱们就不回家了吧！” 大丫儿作为长姐，直接拍板，“走，咱们去老宅，帮他们把家好好收拾一下。我想，用不了多久，承恩伯府也就不存在了！” 这一刻，大丫儿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这些年，她们的爹娘因为有了儿子，真的是变了太多。尤其是她爹，曾经多么质朴的一个人，如今也是学会了勋贵的那一套。 而她们的娘，真的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儿子打算盘。 若不是她们做闺女的盯着，怕是她现在已经要看着她爹纳妾了。 姐妹四人商议已定，当即吩咐了身边的侍女和随从，安排了几个人将礼物送去了承恩伯府。 相比一开始备下的礼物，此刻送去的礼物，可就简陋了许多，就是简单的文房四宝，普通的白纸，普通的笔墨，都是在长平镇临时买的。 至于原本的礼物，可拉倒吧！ 姐妹四人回了崖上村，看到铺满灰尘的房间，看到房间里的脚印，看到那染满灰尘的箱子上手印，全都是哭得稀里哗啦。 看到房间里痕迹的那一刻，四姐妹都明白，她们的小妹妹是先回到了这里，看到了这里的一切。 “大姐，啊，啊，我心痛啊！” “我对不起小妹！” 二丫儿哭得几乎晕厥，她可以想象苏舞看到这房间内一切的心痛，而她，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如在她爹娘改变的那一刻，她拼了命的阻止，能不能阻止这一切？ 正文 第486章 决定 “二妹，别说了！” 大丫儿抱住二丫儿，“这件事情，我们都有错！” “是我们的疏忽、放纵，让爹娘忘了小妹。” 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 正是这句话，堵住了四姐妹对家里事情的言语权。 “大姐，小妹，不会回来了！” “她，一定也在怪我们！” “怪我，怪我啊！” 二丫儿是真的懊悔不已，她如果一直不嫁人，一直留在家里，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 当初，她发誓一定要等到小妹回来再嫁给沈骆，但到底，是她违背了誓言。 老天这是在报应她吗？ 想到这里，二丫儿的眼泪又流个不停。 三丫儿、四丫儿则是默默流着泪，虽然跟她们小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自打小妹可以走路，那些欢乐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们，本该一辈子吃苦受穷，就算是嫁人，也是嫁个穷苦汉子，求个穿衣吃饭。 可如今的她们，皆是锦衣玉食。 可她们小妹离去的十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即便不知道，但也猜得到。 被掳走的人，又能过上多好的日子？ “走吧，咱们回去！” “承恩伯，十岁的秀才，哼，好了不起啊！” 大丫儿的性子一向是温软的，但这一次，她也是爆发了。 确切的说，她对家里的不满，其实已经积压了很久。 十年时间，她回来过四回，这是第五回。 第一次回来，正是苏舞被掳走之后，她安慰了她娘，让她保重身体，一直到她生下了他们的小弟苏明秀。 那个时候，大丫儿就觉得她爹、她娘，有些不一样了。 再然后，便是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出嫁的时候，每一次回来，大丫儿的感觉都有些不同。 她劝过苏老四和宋氏，让他们一定要把她们小妹的东西收好，院子和房间都要时时清扫，等小妹回来，才有家的感觉。 她不想小妹回来，发现这个家已经忘了她，没了她的位置。 可她真的没想到，苏明秀这个弟弟会把苏老太太给接回来，更没想到，她们会把属于小妹的院子，让给了苏老太太。 那是家里最好的院子，是她们四姐妹一直选出来的，给她们小妹的。 事实上，院子的事情，不但大丫儿不知情，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都不知情。 苏舞的院子给了苏老太太的时候，四姐妹都已经出嫁了。 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 她们能感受到爹娘对她们的不在意，不重视，不然的话，苏老太太的事情，他们也就不会一点不听她们姐妹的劝言。 在知道苏老太太不可能再被送回黎南的时候，大丫儿也曾建议过她的爹娘，把老太太安置到崖上村。 然而，她的每一封来信，都没得到回应。 大丫儿一直以为，她爹娘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把当初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 毕竟，她们的这位祖母是个杀夫的。 可惜，她到底是高估了她们爹娘。 “大姐，你说得对！” 二丫儿哭了许久，终于止住了哭泣，目光灼灼地望着大丫儿，“我们现在就走！” 她要让她爹一无所有。 让她爹、她娘回到被苏老太太支配的那种日子里，让他们去好好尽孝，还有他们那个读书读傻了的小弟，倒要看看，没了如今的锦衣玉食，还能不能成那状元之才！ “来人！” 从房间里出来，二丫儿直接将沈骆安排给她的护卫叫了起来，“把这箱子抬出来，然后，把这房子，砸了！” “二妹！” “二姐！” 大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还真没想到二丫儿这么狠。 这要是砸了这房子，承恩伯府再被朝廷收走，她们的爹娘和弟弟不就一无所有了吗？ “大姐，当初，咱们在老宅的时候，有过什么吗？” 二丫儿笑着哭，“没有，那时候的咱们，就是老宅的丫鬟。” “因为小妹，咱们都走了大运！” “运道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大姐你听大姐夫说过的。” “是小妹让咱们有了今天！” “也是小妹，才让咱爹在那段时间，得了偌大的福气！” “娘生小弟的时候，可是难产，是靠着当初咱爹得的半根老山参续命，才将小弟平安生下来！” “这些运道，我相信，都是因为小妹！” “既然爹娘不珍惜小妹，眼里只有小弟，那么，就让他们一切回到从前！” “二妹，你把事情想简单了！” 大丫儿叹了口气，“咱爹这些年，也是结识了不少人的。不说别人，就说正发叔爷，还有耀明叔！” “我去说！” 二丫儿深吸一口气，“我去找耀明叔，去找祖父！” “正发叔爷那里，大姐你去！” 二丫儿直接分配了起来，“还有，只要咱们传出消息，我就不信，咱爹交往的那些人会愿意得罪我们的夫婿！” 女子，在家靠父母，出嫁就靠夫婿和儿子了。 儿子，现在还指望不上，但夫婿，还是可以指望的。 “对，就这么办！” 三丫儿跟着开口，“咱们就这么干！” “你们，不怕被人说不孝么？” 大丫儿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咱们做了，肯定会被千夫所指。” “大姐，我不怕！” 二丫儿很决绝，三丫儿、四丫儿也跟着回应。 “好吧，那就这么办！” 虽然大丫儿心里另有打算，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更稳妥的法子。 在小妹的事情上，她们都有错。 所以，有些非议，有些责难，是她们该承受的。 无论是谁，都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相应的责任，她们也不例外。若她们因此落得什么不好的下场，那也是命该如此。 四姐妹说话的当口，这一座虽显破败，但却依旧牢固的砖瓦房，被她们姐妹同行的护卫给拆了个七零八落。 即便是修修补补，也再别想跟之前一样。 等大丫儿姐妹离开，还留在崖上村的苏氏一族的村民瞧见这一幕，都是一阵唏嘘。 哪怕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也都猜得出来，这是要出事了。 正文 第487章 因果 苏舞，全然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的事情。 若是知道自家四个姐姐哭得如此伤心难过，甚至打算让苏老四和宋氏回归曾经的那种生活，必然会在长平镇多留些时间。 然而，纵然是她，也不可能预知未来。 当然，如果她当时算一卦，可能会看出点什么。 但已经被伤心的苏舞，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有闲情逸致算命？ 她带着郁嬷嬷等人回了熙国曦城，刚把郁嬷嬷等人安置好，就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师父？！” 看到来人，苏舞就有些傻眼。 十年啊，自己完全就是被放养状态，如今，自己好歹也算是一高手了，自家师父倒是冒了出来。 “是不是很多问题？” 道门大宗师微微笑着，在旁边的椅子上直接就坐了下来。 苏舞点头，这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 她一肚子的疑惑呢呢！ “问吧！” 道门大宗师笑眯眯地望着苏舞，“为师今天来，就是为你解惑的！” “师父，您为什么十年都不管我啊？” 这是第一个问题，也是苏舞最纠结的。 道门大宗师摊了摊手，道：“若是十年前我来带你离开，十年的时间，你能有如今的手段么？” “呃……” 这个问题，好像也不需要回答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 若是没有这十年的压力，苏舞现在的成就，就算不差，但也达不到如今的程度。至于开创道门弟子最多的一脉，那就更是不要想了。 “师父，您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变强吧？没必要啊！” 苏舞不懂。 自己就是一个小农女，来享受人生，躺赢的啊。 咋现在，自己眼瞅着要成救世主了呢！ “有必要！” 道门大宗师叹了口气，“你是生而知之之人，先天开眼，是天命注定的人。” “师父，您说什么呢？” 苏舞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在自家师父面前，好像没有一点的隐私啊。 生而知之，这是说，师父知道自己是穿越的人？ “你不用否认！” “如你一般，生而知之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个。” “清平长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正是你们这些人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发生着日新月异的改变。”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生而知之，但道门术法，可以看人气运命数。” “你的气运，跟这天地是相连的！” “所以，你一出生，便改了你爹娘和姐姐们的命数。” “同样的，因为你的出生，这天地的命数也发生了改变。” “瓦特？师父，您逗我的吧！” 苏舞这下不淡定了。 自己的出身，连天地命数都改变了，开什么玩笑？自己就算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也不可能……不对，自己好像真的是算是老天爷的亲闺女！ 她出生时，可是梦到老天爷说她是他最疼的崽儿。 “丫头，如果可能，我也想你能安安稳稳地长大，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长大。” “可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熙国，只是一个开始！” “当初，熙国之主的确是驱逐道门，这才导致了熙国的倾覆。但是，如果可能，你以为，为师会坐视熙国被凶兽毁掉吗？” “为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许多被镇压的凶兽正在苏醒，这是大势！” “师父，咱能不开玩笑么？” 苏舞直翻白眼，哪怕是遇到了道门，哪怕是自己现在掌握了神奇的道法，她依旧是认为，自己开启的是种田剧本。 自己是来享受生活，不是来当大佬，来拯救世界的女强啊！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么？” 道门大宗师面色一沉，“你回了一趟崖上村，可曾注意到崖上村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村子里没人了啊！” “应该是都搬去了镇子上！” 苏舞虽然没有特别注意过崖上村的情况，但大概瞄了两眼，也是能看出来，崖上村正在渐渐走向破败，或许，用不了多久，那个村子也就不存在了。 “崖上村，是你的出生地，以你的气运，那个村子，本该是越来越兴旺，即便是遇到什么难处，也会逢凶化吉。” “但现在，崖上村要败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 “不知道！” 这个问题，苏舞可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回龙观，其实，真的是镇压了一头老龙。” “本来呢，凶兽脱困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这一次，我也看走眼了！” “那头老龙走的时候，败坏了地脉，夺了崖上村的风水大龙。而崖上村的风水大龙，则是因你而生，这老龙的所为，其实就是夺了你的气运！” “也是因为这个，你爹你娘，还有你小弟，他们会渐渐疏远了你！” “师父，您越说越玄乎了！” 苏舞觉得自己师父可能是上了年纪，越说越不靠谱。 至于她爹娘的问题，哪儿有这么复杂？无非就是有了儿子，多年的心愿，执念有了寄托，其他的人，自然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就这事儿，咋还牵扯到了什么老龙、风水，谁信啊？ “不信？” 道门大宗师抬手，虚空画了一个圈，竟是映照出了崖上村她四个姐姐的的身影，连她们的的言语对话都展现了出来。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 看着四个姐姐痛哭落泪，苏舞也有些感伤。 等到看到自家四个姐姐拆了老宅子，要把她爹打回原形，苏舞的脸色彻底变了。 虽然她也不爽苏老四和宋氏的所为，但这是他们的选择，还真的不至于让苏舞这么大动肝火。 她本就不是纯粹的儿童，穿越而来的她，前世几十年的人生，难道还抵不过这两年的日子？ “师父，这样，说明什么？” 苏舞望向道门大宗师，“就算我四个姐姐做了这些事情，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们是在为你出气，你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孝顺？” 苏舞放手指向自己。 “苏老四、宋氏、苏明秀，都是你的血脉至亲，你的四个姐姐，也是你的血脉至亲，他们都与你的气运相连。” “他们的荣辱，气运损增，最终也是会影响到你！” “很快，你就会知道，到底会跟你有什么关系。” 正文 第488章 儿童节加更 “我不信！” 哪怕是道门大宗师已经说到这份上，苏舞也是不信的。 人，应该相信科学！ 不能遇到一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或者是一些不好解释的事情，就归结到神神叨叨的玄学上面。 尽管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玄学风水，还有道术，还有那些体型庞大而恐怖的的凶兽。 但是，这里必须要有个但是！ 凶兽，也是一种物种，不过是一种凶残的物种。 对！ 气运的确是存在着的，毕竟她的天眼也是能看到的。 还是但是啊！ 气运怎么吞噬？ “不信是吧？” 道门大宗师抬手一挥，就带着苏舞出了曦城，站在了旷野上，眼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但在这密林中，却没有一点的动静。 “看着！” 道门大宗师挥手，眼前的密林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下去。 “开你的天眼，仔细看看！” 道门大宗师扭头望向苏舞，沉声开口。 苏舞开天眼，看向眼前的密林。 这里，每一棵树都有微弱的气运柱子，但随着她师父的施为，这些树上的气运在减弱，但是在另一边，有一道极为旺盛的气运柱子在升腾。 “这便是夺运、转运！” “而这，是我道门从凶兽那里学来的手段！” “远古时期，道藏不曾出现的时候，这世间的人，就跟熙国现在的情况一样，在凶兽的凶危下苟延残喘。” “后来，有生而知之者，带来了道藏。” “然后，有人从道藏中学到了术法，这才为人类争得了一席生存之地。” “但在这片天地，真正占据主导的依旧是凶兽。” “山海之间有大凶，纵然是为师，也不过是能抵挡一二，根本不可能彻底镇压这等级别的凶兽！” “师父，可，这边不是有千年皇朝的吗？难道他们也没能力？” “相比于凶兽存在于这天地之间的时间，人类皇朝，又算得了什么？” 道门大宗师长叹，“天下大势，大乱大治，治而后乱，乱后又治。每一时期，必有一族是这天地主角。” “而我们人类，应该一直都是配角吧！” “师父，您先别说了，您让我缓缓，让我先捋一捋！” 这一日间，苏舞接受的信息有些多。 不对，不是单纯的有些多，而是彻底颠覆了苏舞的认知。 在她看来，她爹娘对她的态度转变，只是因为有了新欢忘旧爱，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重男轻女的人家，偏重儿子，太正常了。 在她爹和娘没有儿子之前，没得选，只能对闺女们好，毕竟指望着闺女们。 但有了儿子，就转移了重点，这有毛病吗？ 没有！ 可现在，她师父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气运，是凶兽，嗯，还是一条老龙，夺了她的气运，这才导致了她爹、她娘和她弟弟的不把她当回事，甚至把苏老太太给接了回来。 仅仅是这个还不算，还说什么凶兽正在苏醒，人类要倒霉了，她秉天地气运而生，是来拯救世界的。 谁对谁错？ 谁是谁非？ 苏舞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不多，之前只是听说有凶兽存在，但不曾见过。被人给掳到熙国这荒芜之地，她见到了各种凶兽，算是开了眼界。 但即便是如此，苏舞依旧是难以相信道门大宗师说的一些事情。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若是想明白了，自己来见我！” 道门大宗师说完，闪身走人。 苏舞看着已经枯萎的密林，又看向得了整片林子气运加持的那一棵树，这棵树虽然还没有开始长大，但就它现在这气运，怕不是要成精。 “移山，走！” 考虑到这棵树可能会变得很不一样，苏舞干脆把这颗树整个儿给搬回了曦城。 至于她师父说的她四个姐姐针对她爹娘和弟弟的出手，会影响到她，苏舞打算等等看，看看自己到底会受什么样的影响。 伟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回到曦城，苏舞静坐了片刻，然后就找出了她干掉的一头巨龟的龟壳，决定给自己的姐姐们算一卦。 道法算术，苏舞还是有些水平的。 比如当初她就算的很准。 只是片刻时间，龟壳崩碎，大凶之兆。 “不可能！” 苏舞看到这卦算的结果，瞬间不开心了。 再算她爹娘，结果，同样是大凶之兆，甚至带着死兆。 卦象显示，若是她爹不能把握那一线生机，便是必死无疑。 “见鬼了，这绝对是胡扯！” 苏舞慌了。 她本来是不信她师父的那番鬼话的。可是，看到自家姐姐们和爹娘的卦算结果，苏舞真的是感觉很不对劲。 从长平镇离开时，苏舞是想过再不去见苏老四和宋氏的。但现在，她四个姐姐，还有宋氏和苏老四的卦象大凶，这让苏舞没办法继续在曦城待下去了。 “郁嬷嬷！” 苏舞第一时间喊了郁嬷嬷，让他去将慕彦、王屠户等人喊了来。 她这一趟离开，可能不会这么快回来，必需得事先安排妥当。 慕彦、王屠户等人过来，听苏舞说又要离开一下，纷纷表态，保证守好家。 苏舞只是笑笑，拿出了几道符箓，分别交给慕彦、王屠户等人，叮嘱他们，一旦曦城遇到什么麻烦，只要撕开符箓，她就能赶回来。 这是预警符箓，与苏舞的心神相连。 一旦符箓被撕裂，苏舞就会心生警兆，从而赶回来。 “殿下，让奴婢跟您一起回去吧！” 郁嬷嬷一听苏舞要回去大夏，连忙开口，“您身边，总得有个人侍候着！” 现在的苏舞，十年的自力更生，早已是不需要人侍候。 但郁嬷嬷既然开口了，苏舞也就没有拒绝她。 她此番回去，乃是大夏的长平公主，身边着实还真的是需要个人跟着。 而此番回去，苏舞势必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到底是她爹娘自己变了心，还是真的因为那什么风水、老龙的缘故。 事实上，苏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希望着怎样的一个答案。 一个答案，代表着自己的被遗忘，一个答案，代表着阴谋。 正文 第489章 匈人，挖坑人 虎牢城，是大夏北地的军镇重城。 镇守大夏北境的镇北军的主大营，便坐落在虎牢城。 沈骆子承父职，如今继承了镇北将军的职务，同样坐镇这虎牢城。而沈骆的父亲沈逊则带着夫人范氏，过起了含饴弄孙的养老生活。 苏舞从曦城离开，带着郁嬷嬷，回转大夏，并没有直接回去京城，也没有再回去长平镇，而是出现在了虎牢城，镇北将军府内。 此时，二丫儿还在回来的路上。 沈骆并不知道长平镇那边发生的事情。 不过，因为媳妇儿不在身边，沈骆的脾气很不好。 本来呢，他是准备跟着二丫儿一起回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可谁曾想就在他们要启程的时候，匈人的小股骑兵出现在了镇北军斥候的视线内。 匈人，这些年被大夏揍得有些狠，已经有些年没有出现在镇北军斥候的警戒范围内。 军情如火，作为镇北军的主将，沈骆守土有责，自然不能随意离开，哪怕是已经跟皇帝上了折子，这会儿也得老实地待在虎牢城。 “不见了？” “你们是在逗我玩儿么？” 当一队队斥候传回来消息，说是没有匈人的小股骑兵不见了，沈骆怎么可能不生气？ “点狼烟，传讯边民吧！” 没有找到匈人的小股骑兵，这可不是好消息。 匈人骑兵，来去如风，若是被他们渗透进了大夏北地，随便劫掠几个村落，他们镇北军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得令！” 得了沈骆的指示，虎牢城内，有笔直的烟柱冲天而上。 狼烟起，匈人至。 这是北地人都知道的事实。 当虎牢城内升起狼烟柱子，北地各个村落的百姓迅速集结，村口安置拒马，家家户户准备刀枪弓箭。 大夏与匈人打了很多年，生活在北地的大夏百姓，早已习惯了这种时刻要跟匈人厮杀的生活。 他们从不担心自己需要面对成群结队的匈人，他们只需要将小股的匈人骑兵挡住，就是胜利。 至于大股的匈人，从来都是镇北军的目标。 除非镇北军全军覆灭，否则，匈人大军，永远别想大规模踏足大夏北地，这是无数北地百姓深信不疑的。 当苏舞出现在镇北将军府内，正看到城内狼烟冲霄。 “何人？” 沈骆一声厉喝，从书房内冲出，手里已经握紧了一杆亮银长枪。 身为领军大将，沈骆的实力自然不差。 当苏舞没有继续屏蔽自己跟郁嬷嬷的气息，自然就被沈骆感知到了。 “二姐夫，好久不见啊！” 看到比起当初要英武许多的沈骆，尤其是他额头多了一道伤疤的样子，苏舞就笑呵呵地挥了挥手。 沈骆先是愣神，继而瞪眼，道：“五丫儿？！” “镇北将军！” 郁嬷嬷听到沈骆对苏舞的称呼，立刻不高兴了。 “郁嬷嬷！” 苏舞望了眼郁嬷嬷，示意她不用这么上纲上线。 “末将参见长平公主！” 被郁嬷嬷一声清喝，沈骆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犯了点错误，连忙改口，就要跟苏舞行礼。 “二姐夫，你这大礼，我可受不起！” “要被二姐知道了，肯定要揪我耳朵了！” 苏舞随意地挥挥手，就拦下了沈骆的行礼。 沈骆虽然知道苏舞能修行道藏，但没想到苏舞才这么丁点儿，就能以道门术法让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他虽然读不懂道藏，但，他是武夫。 武夫血勇，一般的道门弟子，可是打不赢他的。 “二姐夫，你还是跟二姐一样喊我就好了！” “要么喊我小妹，要么，喊我五丫儿也好，都是自家人，喊公主就见外了！” “那，我还是喊你小妹吧！” 沈骆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鼻子，“小妹，你这些年去哪儿了？咋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是不知道，你二姐这些年可担心了！” “要不是大姐帮忙，我现在都未必能娶到你二姐！” 想到自己的娶妻之路，沈骆就是感慨万千。 苏舞呵呵一笑，道：“二姐夫，我这些年，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慢慢说吧。还是，先帮你解决问题吧！” “帮我解决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沈骆愣了下。 “匈人的事情！” 苏舞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二姐夫你的运气不错。今儿我要不来，这镇北军，怕是要全军覆灭了！” “小妹，你，别吓我啊！” “我吓你做什么？” 苏舞一点儿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此刻的虎牢城，已经是黑云压顶。 望气术，望的不单单是人的气运，天地万物，皆有气运。 城池，也是如此。 而虎牢城，此刻的气运，便是到了尽头。 “起！” 苏舞不再跟沈骆废话，而是直接施展道术“移山”。 霎时间，大地颤抖。 整座虎牢城，都被苏舞给托了起来，缓缓飞起，向着后方大夏北地缓缓而去。 虎牢城的城墙上，镇北军的士兵全都带愣在当场。 而城内的百姓和军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道是地龙翻身。 片刻后，虎牢城重新落地。 苏舞带着沈骆出现在城头上，让看到了原本虎牢城的地下。 偌大的虎牢城，地下已经几乎被掏空了。 数不清的匈人正在向地下挖土，搬运，除了匈人之外，还有一些特别的兽类，挖土的速度，比起匈人，要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本来一直在地下挖土的匈人，忽然发现头顶空了，都是愣了好半天，然后，便是惊慌逃窜，向着地下深坑西北角的一处洞口冲去。 “他们，是老鼠么？” 想到匈人这么多年没有闹出动静，搞了半天，对方居然用几年的时间，酝酿了这样的一个大招。 一旦虎牢城的底下被彻底挖空，整个虎牢城沉降地下，不单单是镇北军全军覆灭，虎牢城内十数万百姓，也都将死绝。 匈人，好狠。 作为镇北将军，沈骆看着那深坑，真的是有些腿软。 从深坑的规模，他看得出来，匈人的挖坑之路，显然是要收尾了。 换言之，如果苏舞不来，他和整个镇北军、虎牢城，都将灭在这里。 正文 第490章 苏舞：我，海归？ “二姐夫，你还是别感慨了，赶紧召集人手，准备一下，怎么面对匈人即将到来的大军吧！” 苏舞无语地望着自家这二姐夫，这个时候，是感慨的时候吗？ 甭管匈人狠不狠，是不是老鼠，人家用了几年时间，挖了这么大一个坑，那肯定是打算在发动的时候，一举搞个大事情的。 如今，苏舞出手，让匈人的大事情先一步被拆穿，护住了镇北军。可问题是，虎牢城不在原本的位置，匈人大军再要南下，镇北军就失去了最有利的狙击阵地。 诚然，苏舞是可以用移山之术填了那深坑，再将虎牢城送回原位。 但若苏舞这样做了，可就染了大因果。 匈人南下，在虎牢城下战死的人命，一半的因果孽业都将缠在她的身上。 这种事情，便是道门大宗师都不会随便掺和，更何况是苏舞。 至于苏舞现在为什么出手，一则是沈骆是她二姐夫，二则是，救了城内数十万人的性命，这是功德。 数十万人的救命之恩，这功德，足以抵消后续大战造成的杀戮因果孽业。 可若是苏舞一味偏帮这边，这梁子就太大了，她扛不起。 苏舞提醒了沈骆，便准备去歇一歇，可她没想到的是，匈人那边也是有高人的，而且已经找上门来了。 “夏国的道友，你过界了！” “是否该给个交代呢？” 来人骑在巨大的白狼背上，声若洪钟。 “该死，是匈人萨满！” 看到骑在巨大白狼背上的匈人，沈骆的脸色变了。 他这才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道门不掺和世俗之事。 匈人萨满，虽然使的不是道门的术法，但据说，他们跟道门是有渊源的。 道门不掺和世俗之事，保证了道门的超然在上。同样，两国之战，一般也不会有超世俗的力量参与。 可现在，苏舞出手拯救了虎牢城，救下了镇北军，这就是掺和进了世俗国度之间的战争，这是大忌。 沈骆意识到这一点，苏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有意见？” 苏舞虽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打破了某种约定，但是，做了就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御风而起，直面对面的匈人萨满。 “道友如何称呼？不知是道门哪一脉？” “道门，正一道，我为道主！” “正一道？！” 对面的匈人萨满一脸懵逼，大夏道门各脉的情报，他们都是有收集的，可是，这正一道是个什么鬼？听都没听说过。 “道友这般虚言，就没意思了吧！” 匈人萨满明显不信苏舞所言。 苏舞撇撇嘴，道：“本座为道门一脉之主，我正义道弟子数万，本座有必要跟你在这里弄虚作假？” “还有，本座一生行事，何时需要向人交代？” “不服，那就打一场！” 苏舞可不想跟匈人萨满在这里扯皮。 这世间的事情，归根究底，还是实力至上。 谁的拳头大，谁就定规矩！ 匈人萨满完全没想到苏舞居然这么的硬气，当时也就来了脾气。 “请赐教！” 匈人萨满当即抬手，做了一个请出招的手势。 苏舞那肯定是不会客气的。 一道雷霆自虚空乍现，命中了这匈人萨满和他坐骑的白狼。 雷霆电击，并没有要了对方的性命，但却是让他浑身抽搐颤栗，根本就没办法反击。 苏舞再一出手，这倒霉的匈人萨满和他的坐骑白狼就一起被埋进了地里。 大地在苏舞的术法作用下，坚硬无比。 匈人萨满和他坐骑只有头露在地面上，身体完全被困在了地下，动弹不得。 弱！ 太弱了！ 苏舞是真没想到这匈人萨满看着很凶，结果却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匈人萨满也是挺懵逼，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败了，生死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这一刻，他信了苏舞真的可能是道门一脉的道主。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呢？ 难道，这匈人萨满瞬间瞪大了眼睛，唯一的解释就是，苏舞并非是夏国道门的一支，而是来自外面。 “道友既然是海归大能，为何要厚此薄彼？” 匈人萨满望向苏舞，一脸的悲愤，“我匈人，也曾生活在这土地肥沃之所，但是，夏人崛起，将我匈人驱赶到北地荒芜贫瘠之地。” “北地荒芜，时有凶兽出没，道友有悲天悯人之心，为何就看不到我匈人的困难？” “我匈人，难道就是该死的吗？” “老天，你开开眼吧！” 匈人萨满说到动情处，已经是热泪滚滚。 而苏舞则是一脸的懵逼。 自己，海归？ 上辈子的她，只听说过海归，这辈子，自己倒是成了海归。 不过，若是硬要这样说，好像也是没错，自己的确是去了海外，现在归来，还真的算是海归！ 至于这匈人萨满？ 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若不是真个伤心了，也不至于当着自己一个小丫头的面，哭得这么稀里哗啦吧！ “喂，老头儿，我问你啊，你们匈人，有多少人？” “你们那里既然有凶兽，干掉不就完了吗？” 苏舞本来还觉得这匈人萨满这么弱，应该是没有跟凶兽厮杀过，所以是那种没经历过实战的高手，遇到了她这种跟凶手斗智斗勇十年的老油条，难免差了一筹。 可现在，又听他说匈人所居之地，时常有凶兽出没，那这事儿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道友说得轻巧，凶兽之强，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好对付啊！” 苏舞摊了摊手，“这些年，我收拾的凶兽挺多，基本都是三两下就交代了啊！” 匈人萨满望着苏舞，很想说，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变态么？ “对了，你说你们匈人的生活环境太差，那么，如果我让你们换个地方生活，那里环境好得很，大片的良田，无数的草场，你们愿意去不？” 曦城虽然人不少，但想要光复整个熙国，就靠那几万人，明显是不切实际的。 如今，匈人既然日子这么难过，那么，自己干脆好人做到底吧！ 匈人，挖坑都那么起劲，开荒，应该也不差吧！ 正文 第491章 元芳，你怎么看？ “有凶兽的吧！” 匈人萨满听了苏舞的话，短暂的愣神后，一下就点明了关键。 大片的良田，无数的草场，这么好的地盘，怎么可能留着等他们匈人去占有？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里有凶兽的存在。 “凶兽啊，有倒是有，但都很弱，很容易搞定。” “放心，本座身为正一道的道主，绝不骗你！” 苏舞回想了下自己对付凶兽的过程，是真的很容易。 当然，最初的时候，还是有些难的，但是随着她的实力逐渐提升，凶兽就变得越来越不堪一击了。 匈人萨满可能比较弱，但是吧，给她打个辅助，拖延下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好歹，这些人也是懂些术法的。 “你若是不信，本座可以带你去现场考察一下。” “当然，如果你还是觉得不乐意，那么，本座也不会强求你们什么，如何？” 苏舞本来还在发愁去哪儿扩充曦城的人口，如今这些匈人，真的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上门啊。 自己，果然还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 “如此，有劳道友带路了！” “只是，不知此去需要多久？老朽得回去跟族里的人打声招呼才好！” “很快的！” “走您！” 苏舞身形一闪，到了这匈人萨满的跟前，带着对方直接出现在了曦城的上方。 “瞧瞧，这就是本座的道场！” “这座城，名为曦城！” “城内所有人都是我正一道的门人弟子！” 身在高空，俯视下方的曦城，苏舞忽然很有成就感。 瞧瞧，这就是她十年的收获。 不吹不黑，十年时间，从两岁的小豆丁开局，打下这么大的地盘，纵古论今，苏舞觉得自己都算是一号人物了。 以前的时候，她还真的没想过这事儿，毕竟，想要炫耀，你总得有个炫耀的对象。 可在之前的时候，苏舞找不到一个炫耀的对象。 眼下，总算是有一个了。 这一来，苏舞的自豪感，那真的是嗖嗖地往上涨。 “正好，再让你瞧瞧凶兽！” 当匈人萨满看着下方的曦城发呆时，苏舞的感应中有一头凶兽正在向着曦城的方向移动。 苏舞自然不会等它出现在曦城警戒范围再出手，而是直接带着匈人萨满赶了过去。 这是一头如长着两个脑袋的古怪狮子！ 苏舞没有动用雷霆，直接挖了个坑，就在双头狮子腾空跃起落地的落脚点。 所以，双头狮子没有任何悬念地掉进了坑里。 然后，旁边的一座山头飞来，直接将这双头狮子真压在了深坑中，管杀又管埋，一气呵成。 匈人萨满哆嗦着咽下了一口口水，被吓到了！ 若是苏舞之前这么对付他，他现在已经是成了大地的肥料了。 “道主，真乃神人也！” 匈人萨满面对如此凶残的苏舞，满脑子想的就是，绝对不能得罪了这位大佬。 这种双头狮子，在匈人生活的贫瘠之地，偶尔也会有出现，他们萨满殿的萨满即便是动用了先祖留下的器物，也是只能将对方击退，想要镇压都做不到，更别提这么轻易就给灭了！ “一般一般！” 苏舞呵呵笑着，谦虚了一句。 只是，下一刻，苏舞就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感觉这匈人萨满的话这么耳熟呢？ 真的是很耳熟，似乎曾经经常听人说。 只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苏舞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就乐了。 这话，的确是很耳熟。 若是这匈人萨满的名字叫作元芳，那么，这对话的开篇应该是。 “元芳，你怎么看？” “大人，真乃神人也！” 脑海里浮现那滑稽的画面，苏舞扭头望向被她彻底震撼了的匈人萨满，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和善的微笑。 “对了，还未请教老人家您怎么称呼呢？” “老朽匈人萨满殿南殿长老完颜元芳！” “瓦特？！” 听到这位老爷子的名字，苏舞差点儿没有从天上掉下去。 完颜元芳！ 元芳！ “道主，老朽哪里说错了吗？” “没，没，挺好的，这名字，真的挺好的！” 苏舞觉得这事情似乎有些画风跑偏的感觉，总觉得这位完颜老同志叫这个名字，有些不大对劲。 “完颜长老，那个，您一直都叫这个名字？还是，后来改了名字啊？” 苏舞本以为自己能忍住不问，但她到底是没有忍住，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道主神人也！” “老朽这名字的确是改过一次的。” “哦，那您说说！” 苏舞一下就来了兴趣。 改名字啊，这里面，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有故事。 “老朽最初的名字叫作李元芳，曾经是东唐皇朝的世家子，一次出海，不幸遭遇了龙卷风，流落到匈人的地盘。” “……？！” 苏舞听到对方的这番话，彻底没了言语。 李元芳！ 东唐人士！ 那岂不是说，在东唐皇朝，可能还有一位狄大人？ “元芳长老，你既然出自东唐，为什么不回转东唐呢？我想，以你的身份，求到大夏道门那里，应该会得到帮助的吧！” “不瞒道主，当初熙国出事，大夏道门大宗师的弟子死在熙国，此事，我东唐是有一定的责任的。” “不会，熙国之主和道门大宗师弟子喜欢的女人，是出自东唐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事儿狗血的同时，难免有些阴谋的味道。 “是！” “那位女子，是我东唐公主！” “确切的说，正是公主殿下，挑起了熙国之主跟大宗师弟子之间的争斗。大宗师的弟子之所以死在熙国，公认的说法是，他是被熙国之主谋害。其实，他是为了我们大唐的公主，选择的自绝！”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那位公主，选择了熙国之主。” “具体三人之间是怎么回事，老朽也不是很清楚，但熙国被凶兽覆灭后，公主殿下就在长离观做了女冠！” “为此，夏国道门大宗师曾经找上过我们东唐，但却被我们东唐道门的大宗师所阻止。” “从那之后，我东唐跟夏国之间的联系就断了。” “原本，两国之间，是有道法飞船通航的。” 正文 第492章 妥了！ 狗血的三角恋，破灭了一个国家。 苏舞不知道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兄到底是怎么个脑袋有坑，为了一个女人自杀？好大的出息！ 亏她之前还觉得自家这倒霉师兄是遇人不淑！ 现在来看来，若是这位完颜老同志说的才是真相，那么，苏舞只能说，自己这个师兄，蠢驴一个。 “元芳长老，咱们先不说别的，你就说说，让匈人迁徙到这边怎样？能不能成？” 不想再听那倒霉师兄的故事，苏舞觉得还是得先把正事搞定。 完颜元芳想了想，道：“道主，此事，关系重大，老朽之势南殿长老，此事能不能行，还得回去萨满殿，所有长老商议之后，才能决定。” “也对，这的确是大事儿！” 苏舞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毕竟强拧的瓜不甜。 至于解渴？ 但问题是她现在并不渴。 如果迁徙来到曦城的匈人心不在这里，又怎么可能尽心尽力为熙国的光复添砖加瓦？ 当然，匈人如果对这里没有归属感，一旦大规模迁徙而来，很可能反客为主，断了她苏舞的正一道供奉。 因为正一道的创立，门人弟子虔诚信仰，苏舞的实力一不小心就超神了。 这让苏舞感觉自己可能走了一条信仰封神的道路。 曦城的百姓，都是她的正一道的门人弟子，是她的虔诚信徒。 若是匈人到来，不能认可她的存在，而是依旧信奉着萨满殿的萨满们，天知道会惹出些什么。 所以，这事儿，在苏舞看来，必须得自愿。 而一旦匈人来到曦城，那么，他们将只有唯一的信仰，那就是她，苏舞。 苏舞带着完颜元芳这位匈人萨满回转虎牢城外。 而就是他们离开的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虎牢城外，匈人大军已经聚集而来，密密麻麻的大军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列阵。 沈骆也没有闲着，在发现虎牢城已经失去了阻挡匈人南下的作用后，他就带着镇北军出城，绕过那巨大的深坑，就在深坑之前列阵。 古之霸王，背水一战，成千古雄名。 今天他沈骆，背靠深坑而战，同样是没有退路。至于这一战后，他是扬名四方，还是战死沙场，已经不是沈骆需要考虑的了。 为将者，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苏舞带着完颜元芳归来，正看到双方对峙之中，匈人那边更是挥起了令旗，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考虑到这些匈人都可能会成为她治下的百姓，成为她正一道的门人弟子，苏舞果断插手到了这一次的大战中。 平坦的草场上，忽然生气了一道一丈高的土墙，隔绝了双方兵马对峙的目光。 苏舞带着完颜元芳落在这土墙之上，示意完颜元芳去跟匈人萨满殿的同僚们商议一下。 “元芳长老，期待您的好消息！” 目送完颜元芳离开，苏舞淡淡地送了他临别赠言。 本是带着美好祝愿的一句道别之言，落在完颜元芳的耳中，却仿佛是一个威胁，是在提醒她，若是这消息不好，结果可能会很惨。 而此时，匈人萨满殿的长老，全都看到了这拔地而起的土墙，看到了跟苏舞一起从天而降的完颜元芳。 “元芳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又是谁？” “是夏国道门的人吗？” “难道他们是想公然掀起跟我们萨满殿的战争吗？” 在完颜元芳回到己方阵营没多久，完颜元芳把苏舞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各位，我的想法是，向强者臣服，并不丢人！” “这位道门正一道的道主，实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我们萨满殿完全束手无策的双头巨狮，在这位道主的手上，一击必杀！” 挖坑，移山镇压，瞬间解决！ 完颜元芳不知道苏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感觉的出来，苏舞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这样前途无量的大佬，自然是要好好抱大腿。 “诸位！” “这是我们的机会！” “当然，如果各位觉得我并非是匈人出身，对我的话心存疑惑，我可以请那位正一道的道主带各位去看看那片天地！” 事实上，直到此刻，完颜元芳也不知道苏舞待他去的地方就是被覆灭的熙国。 “各位，说说吧！” 萨满殿的大长老看向下方的一众匈人长老，这关系到他们匈人一族的未来，他们必须慎重。 一旦去了那未知的天地，再想回来，凭他们自身的力量，怕是很难了。 “我赞同！” 很快，便有匈人萨满给出回答。 “这位正一道的道主，拥有如此手段，定能庇护我们匈人平安。” “我也赞同！” 很快，一个接一个的匈人萨满站出来，表明他们的立场。 除却少数反对者之外，多数人都选择了赞同。 完颜元芳没想到这事儿居然这么容易就成了，他还以为怎么也得麻烦苏舞再跑一趟，让这些萨满长老们亲自见识一下那片天地。 “元芳长老，此事，还得麻烦你去跟那位道主言明，就说我匈人大部愿意随她前往那片天地，只是，我匈人的数量很多，这路途是否遥远？” “大长老，您放心好了，那位道主可是领悟了缩地成寸的道法，一念间跨越千山万水也是等闲！” 完颜元芳当即跟萨满殿的大长老行了礼，速度去见苏舞。 “见过道主，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萨满殿的多数长老都愿意随着您前往那片天地。” “只是，这路途……” “赶路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苏舞想也不想，果断答应。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人口。 匈人，一看就是青壮皆兵，有了这么多的匈人加入曦城，她的实力绝对会再度飙升一个大台阶。 当然，想要信仰她，这需要时间。 不过，只要他们到了曦城，在曦城百姓的感化下，应该费不了太长的时间。 这期间自己再随便展示一下神威，速度肯定就更快了。 不错，不错，未来可期啊！ 苏舞心情很好，美滋滋的。 她感觉，自己距离完成自家师父定下的任务已经很快了，呃，好吧，虽然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但比起之前，这世间肯定是会大大缩短的。 正文 第493章 挖墙脚 匈人萨满殿，在完颜元芳去见苏舞，商谈具体的迁徙事宜后，留在这里的都是有着匈人血脉的萨满。 “哈赤图大长老，我们真的要离开吗？” “离开了这里，到了那一方天地，匈人还是匈人吗？” “先祖的仇恨，难道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吗？” 持反对意见的一位萨满长老站出来，怒视坐在上位的大长老哈赤图。 “仇，要报！” “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打不赢这位正一道的道主！” 大长老哈赤图看向说话的那人，“但现在，我们打不赢，不代表我们一直都打不赢，我有个主意！” “这正一道的道主领悟了缩地成寸的道法，来去若等闲，但是，想要转移我们所有人前往那另一片土地，她的消耗很定会非常巨大。” “到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届时，我等一起出手，一定能除了这正一道的道主。” “没了正一道的道主，我们匈人就可以在那片土地繁衍生息，积蓄力量。等到我们的实力强大起来，自然可以回来，一雪前耻，为祖宗复仇！” 臣服一个毛丫头？ 他，哈赤图从来就没想过。 只是，这丫头这般厉害，他总得把握充分再出手。不然的话，就算是打赢了，萨满殿的实力也会大损。 作为萨满殿的大长老，他必须考虑全局。 随着哈赤图表明自己的心意，萨满殿内的一众萨满长老，都是纷纷出声附和，并且毫不要脸地夸奖哈赤图运筹帷幄，计谋深远。 …… 苏舞，完全不知道萨满殿的这些人在盘算着怎么干掉她，她在跟完颜元芳商讨完后，就让完颜元芳回去传信，而她则回转曦城，让慕彦和王屠户等人做好安置匈人百姓的准备。 之后，苏舞回转虎牢城，找上沈骆。 她离开了十年，大夏有什么变化，她一无所知。 而她先一步落脚虎牢城，就是准备了解一下大夏的变化。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京城，主要是没想好怎么去面对有些人。如今的苏舞，已经不是曾经的小丫头，有些事情，总得考虑周全了。 等沈骆大概讲了下大夏的情况，尤其是苏老四的一些事情后，苏舞倒是乐了。 “二姐夫，如此说来，我爹这伯爵的位置，是因为我？” “不然呢？” 沈骆耸了耸肩，“咱们大夏虽然有军功封爵，可是，这十年间，咱们大夏可没有对外发动任何的大规模战事。” “苏老太太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你小弟的主张，用你二姐的话来说，就是没吃过苦，受过罪，读书读傻了！” 说起自己这个小舅子，沈骆明显是评价不高。 “二姐夫，你这确定不是嫉妒？” 苏舞虽然也不喜欢这个弟弟，但是，十岁就中了秀才，这绝对是神童级别的。 “小妹，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听到苏舞的话，沈骆立刻玻璃心炸裂，“不是我吹，就这种十岁中举的，满大夏，比比皆是。只是，大家都不会这么做！” “为啥？不是成名需趁早么？” 苏舞听了沈骆的话，倒是有些诧异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这么早考中秀才，但却没去考的。 “小妹，你没参加过科举，也没了解过科举。” “咱们大夏，科举取士，取的是真正的人才，而不是单纯的会读书的人。” “是以，所有的学子，在举人试的时候，是要考评心性和务实能力的。” “会试，不限次数，但是举人试，每个学子，三十岁之前只有三次机会！” “三次不中举，那边要磨砺十年，十年后若还是不能中举，将再无任何的机会。” “所以，大夏取士，从没人在意什么神童之说。” “过早中了秀才，这心也就野了，我这么说，小妹你能理解的吧？” “能！” 苏舞怎么可能不理解？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大夏科举居然还有这样的限制。 如此限制，固然可能刷落一些人才，但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机会不是无穷无尽，那么，他们的每一次赶考，都必然会准备得更充分。 毕竟，机会有限，若是把机会消耗光了，就彻底没希望了。 不像苏舞知道的科举，几十岁的人，可能还在努力考秀才、考举人，一朝中举，人都可能癫狂。 “所以，小妹你该明白吧，不是没有人比不得我那小舅子，而是，人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藏拙。” “二姐夫，我姐姐她们不知道这些，你跟大姐夫他们怎么就没劝劝我爹？” “劝了啊！” 沈骆想起这个，就是一肚子的火气，“我跟大姐夫，还有三妹夫、四妹夫，都劝了。” “但是，完全不管用！” “我们说的口干舌燥，抵不过家里那位老太太一句话，到最后，反倒是让岳父大人觉得，我们真的是在嫉妒小舅子呢！” “小妹，我也就是跟你说说，这些话，我跟你二姐都没说！” 沈骆叹了口气，“我觉得，岳父和岳母不大对劲，他们对你小弟的态度，还有对你们家那老太太的态度，让我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想，大概率是没有的吧！” 苏舞心里回了一句。 通过她二姐夫说的这些情况，苏舞已经是大概知道了她爹、她娘的变化。 她师父说是因为风水气运被凶兽抢夺了的缘故。 但苏舞还是觉得，或许这才是她爹和她娘的本性。 他们在苏家那么多年，一直承受着苏老太太的压迫，被苏老太太的思想禁锢掌控，已经是产生了些斯德哥尔摩效应。 当初，苏老太天说要丢了她，她爹爆发了。 现在想来，并不是她爹真的想通了，而是她爹被升智了。 呃，从这一角度来讲，似乎她师父的风水气运之说，又有些对头了。 她，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肯定不可能刚出生就被丢了。所以，在某种玄学力量的作用下，她爹爆发了，脑袋清明了。 但随着她的离开，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甚至有了梦寐以求的儿子，她爹和她娘不免有些扬眉吐气。 这人吧，通常是越缺少什么，越是会炫耀什么。 她爹、她娘，被苏老太太念了那么多年的没有儿子，这忽然有了儿子，那肯定是要好好炫耀一番。 跟谁炫耀？ 自然是当初瞧不起他们的人！ 这人，也就是苏老太太。 苏明秀说的那些大道理，其实只是给了苏老四和宋氏可以跟老太太炫耀的机会。 他们不但要告诉苏老太太他们有儿子了，还得让苏老太太看到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多好。 以及，他们的儿子很有出息！ 大概也就是基于这样的心理，他们才会做出这些事情。 至于把苏舞这个闺女给忘了？ 倒不如说是在他们的心里，闺女是一直都不如儿子的。在没有儿子的时候，闺女也是可以用来当一下挡箭牌。 可是有了儿子，闺女自然要往后排。 莫说苏舞这个十年前被掳走的闺女，就算是大丫四姐妹，在苏老四和宋氏的心里，大概率也是可有可无的。 不客气的说，若是大丫儿她们没有嫁的这么出色，估计苏老四和宋氏对她们可能早就选择了无视。 毕竟，不能给儿子带来助益，可能还需要娘家帮衬的闺女，真的就像苏老太太说的，都是赔钱货。 “小妹，你既然回来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对了，你现在道法有多厉害？” “我看你好像厉害的样子！” “这些年，你不会是去专心修行了吧？” 在苏舞向着苏老四和宋氏的事情时，沈骆就跟话痨一样，开始了叨咕叨咕个没完。 “二姐夫，你说，没有了匈人在大夏的北边，你这个镇北将军，会不会很无聊啊？” 听着自家二姐夫的叨咕，苏舞忽然有了想法。 匈人固然很多，但这些人难免有些野性难驯。 而曦城那边，人口少，有才能的人就更少了。熙国被凶兽覆灭的时候，那些有能耐又有责任心的人，基本都已经在跟凶兽的厮杀中没了。 倒不是说曦城剩下的都是庸人，如慕彦大叔，就是个人才。但问题在于，如慕彦大叔这样的人才太少了。 不客气的说，熙国的文化都已经断代了。 曦国要发展，需要人才。 巧的是，大夏这边，有人才啊！ 不说别的，就这虎牢城，镇北军里，肯定有不少的将才。 哪怕是匈人这些年没有大动作，但是小动作就没断过。 还有祖父周老爷子那边，肯定也有很多的人才推荐。 这墙角，得挖！ “小妹，你啥意思？” 听到苏舞的询问，沈骆就皱起了眉头。 苏舞嘿嘿一笑，道：“二姐夫，我有一个更广袤的舞台提供给你，甚至，可以让你有机会跟凶兽战斗！”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热血沸腾？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大显身手？” “没有！” “绝对没有！” 听到苏舞这明显带着诱惑的言语，沈骆很是干脆地回答，“小妹，你可别坑我，我跟你讲，凶兽，那是道门高人才能对抗的，你二姐夫我，看不懂道藏，我这点武力值，遇到了凶兽，跟普通人，一样一样的。” 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在这一点上，沈骆绝对可以称自己为人间清醒。 他是渴望热血激情的人生，但他不是找死的人。 苏舞闻听自家二姐夫这怂得如此直白的话语，道：“二姐夫，我不是让你亲自去跟凶兽厮杀，我啊，是让你指挥那懂得道门术法的大军，跟凶兽战斗！” “不可能！” 沈骆猛摇头，“在咱们大夏，任何人，哪怕是只能粗读道藏的人，也是有可能领悟术法。” “只要领悟了术法，那就是高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听我指挥？” “二姐夫，若是我也能让你学会道法呢？” “那就干了！” 听到苏舞说的，沈骆瞬间给出肯定回答。 这变脸改口的速度，让苏舞准备好的一堆说辞，瞬间憋在了肚子里。 “二姐夫，你这次咋答应的这么快？” 苏舞不理解了。 沈骆嘿嘿一笑，道：“小妹，这自然是因为，我答应你，和拒绝你，结果是一样的啊！” “反正我都不可能学会道法，所以，答应你，又怎样？” “二姐夫，这次，你可未必能赢哦！” 道门术法，必需自己领悟才行？ 苏舞对此表示十万个不服气。 以前，她没办法让普通人掌握道法，但现在，开辟了一条特殊道路的她，这一切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曦城百姓，信任她，信奉她，供养她，她因此有了现在这超神般的实力。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苏舞感觉，她是可以将这股力量转化到别的人身上，嗯，有点儿像是神明在分封属神的感觉。 当然，目前呢，苏舞还没把这股力量琢磨透，自然也就不能具体做点什么。 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灵活掌握现在的力量，从而，人为地打造一批的高人出来。 若非如此，苏舞怎么敢把匈人和匈人萨满殿给集体打包送去曦城？ 难道她就不担心匈人反客为主吗？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苏舞有足够的底气，不怕匈人萨满殿的那群人搞事情。 这就是为人们常说的，拳头硬，你就得听我的，不听我的，我就揍你。揍一顿不听，那就揍两顿，三顿，总能让你明白听话才有饭吃的道理。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咯！” 沈骆虽然看苏舞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但他也是信心满满。 没有资质的人，注定学不成道法，这可是道门大宗师开了金口的。 再有，他现在是朝廷的人，跟世俗的牵扯太大了，又怎么可能在道法上有所成就？ “将军！” 就在苏舞跟沈骆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外面有沈骆的亲卫快步而来，恭声道：“将军，夫人飞鸽传书回来，请您过目！” “拿来！” 听到有二丫儿的飞鸽传书，沈骆瞬间不淡定了。 成亲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收到二丫儿的飞鸽传出呢！ 正文 第494章 打落尘埃 二丫儿可不是那种喜欢使小性儿的女人，一般的事情，她自己能解决都是会想办法解决，轻易不会麻烦沈骆。 如此自强自立的二丫儿，让沈骆欢喜的同时，也感觉自己很是有些没用。 为啥没用？ 自然是因为他媳妇儿有啥事儿都用不到他，让他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相当没有成就感。 如今，二丫儿终于飞鸽传书，这肯定是有事儿让他帮忙。 这么多年，难得的机会啊！ 只是，等沈骆看完了书信的内容，又是不淡定了。 “小妹，你也看看吧！” 沈骆直接将书信递给苏舞。 苏舞不用看，其实也能猜到自己二姐写了些啥，毕竟，她师父可是用特别的手段将自家四个姐姐合计要干的事情的情景映像在她的面前。 不过，苏舞还是接过了沈骆递来的书信，简单看了下。 一如她所想，她二姐这是在跟她二姐夫传达上级指示呢！ “小妹，你说，我该咋办？” 自家媳妇儿居然让自己对老丈人下手，这事儿是真的棘手。 “我觉得，挺好！” 苏舞倒是没有大度到一点儿都不介怀苏老四和宋氏对她的遗忘。如果他们是彻底忘了她，那苏舞倒是没啥好说的。 可问题的是，他们一方面享受着她给他们带来的种种好处，却将她丢在脑后，这就很过分。 搬家了，把她的东西装箱，直接往已经被遗弃的老宅一丢。 新家里，将属于她的院子，给了一个曾经想要害她性命的人。 若真的有人能做到对这些都视而不见，还继续去做个孝顺的闺女，苏舞只能说，这是圣人！ 但很不幸，她不是圣人。 她，就是一个小女人。 她有很多的毛病，思考问题也不会很严谨，做事情有些时候，也是丢三落四。 这一切的种种，都在告诉这个世界，她是个人。 既然是人，那就有血有肉，有心，有肝！ 她用感情！ 她也会心痛，也会伤心难过！ 凭什么她就得伤心难过？苏老四和宋氏就能继续靠着她带来的好处，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是不知悔改，继续无视她的存在。 “小妹，你认真的啊？” 听到苏舞的话，沈骆更不淡定了，“岳父要真的出事了，到时候，怕是还得麻烦到你这里！” “不会的！” 苏舞呵呵一笑，“我回来，只是验证一些事情。等证实了，我就走了。从此山高水远，天各一方，谁能顾得了谁？” 十年时间，她一直在念着家里人，念着她的爹娘，还有那从未谋面的小弟弟。 在苏舞的心里，她一直是这样想的，那就是她的爹娘会给小弟弟讲她的事迹，让这个小弟弟以她为榜样。 可事情的真相却是，他们把她给忘了，丢脑后了。 这反差之大，如何能让苏舞心情愉悦？ “行吧，既然小妹你没意见，我照办就是了！” 沈骆虽然面上淡然，但他心里其实并不平静。 他通过这一封飞鸽传书，简单的字眼里，能看出二丫儿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懊悔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他那岳父和岳母，还有小舅子闹出来的。 事实上，等他知道这些事情，即便是二丫儿不想做点什么，他也会让人做点什么，毕竟，做丈夫的，总是要为做妻子的撑腰出气的。 …… 同样的事情，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上演。 谢远也收到了大丫的书信。 除此之外，苏舞的三姐夫、四姐夫都收到了书信。 别看四丫的丈夫还没踏足官场，但他的兄长、父亲、乃至祖父，都是在朝中为官。 人家这是世代书香，簪缨门第。 这朝中的人脉着实不差。 至于三丫的丈夫，身为皇子，虽然是逍遥皇子，当真是逍遥皇子，平时啥都不说，偶尔开个口，才更有作用。 承恩伯苏老四的所为，很快便传开。 甚至是传到了宫里，被皇后和宣武帝知晓。 帝后二人静静对坐，面前的茶案上，摆着两杯清茗，茶香袅袅。 “陛下，臣妾想收了承恩伯府人的诰命！” “五丫儿是臣妾的义女，若早知道他们这般对她，这些年，臣妾……” “准了！” 宣武帝没等皇后说完，直接开口，“传旨，承恩伯枉顾圣恩，知法犯法，夺爵革职，抄没家产！” 苏舞，可是道门大宗师说的，能让大夏腾飞的天命福星。 这样的人，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可苏老四夫妻居然如此妄为，简直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宣武帝的旨意很快发出，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平镇，然后，送往黎南府。 十年的时间，曾经的黎南国，已经彻底化作了大夏黎南府。 而周老爷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从黎南府归来，专心地做他的讲武堂，培养了不少的将才出来。 至于黎南府那边的一些收尾的工作，在周老爷子的举荐下，是苏老四接手的。 这也是为什么苏舞归来，苏老四并不在长平镇的缘故。 如今的苏老四，在大夏，多多少少也是一号人物。 身居高位，被人吹捧，时间久了，苏老四自然也就飘了，忘记了曾经受过的苦，忘记了他这一切的到来，其中并没有多少是他实干的结果。 苏老四的发迹，归结起来，那就是一个词，奇迹。 或者直白点儿说，他的运气，太好。 但现在，随着宣武帝的一道旨意，苏老四直接被打落尘埃。 承恩伯府被抄没。 几乎所有的家产被查封，所有人被赶出了承恩伯府，除了一身衣裳，连身上的一件首饰都不准留。 不过，宣武帝没有做绝，将崖上村的田地和房子，给苏老四保留了。 苏老四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天上掉到地上，一直被钦差押解回崖上村，他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便是如今的镇南公苏正发想要打探点消息，也是一无所获。 等苏正发为了苏老四奔走，找到了周老爷子跟前时，周老爷子直接让苏正发传了话给苏老四，就说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到头了。 换言之，周老爷子不再承认苏老四这个义子！ 当初不是为了苏舞，老爷子也不会找上苏老四夫妻。 正文 第495章 苏老四，你忘本啊！ 这些年忙着讲武学院的事情，老爷子还真的没注意苏老四家里的变化。 每年过年的时候，苏老四来拜年，也是会提起苏舞。 结果就是，老爷子以为苏老四始终记着苏舞，完全没想到，苏老四说起苏舞纯粹是为了迎合他说话。 知道真相的时候，老爷子很愤怒。 儿子是好，是能传宗接代。 可这做人，不能忘本啊！ 就算苏老四和宋氏是做爹娘的，但得了闺女的气运襄助，这是不争的事实。 爹娘老子也不能只从儿女那里索取，你总得有所表示。 像苏老四和宋氏这种，一边享受着苏舞的身份带来的种种好处，却把苏舞忘了个干净，家里的院子都能送给那想要害她的人住着。 这般为人父母，周老爷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不当人啊！ 周老爷子看着苏正发，道：“苏正发，你说，就他苏老四做的这个事情，叫人事儿吗？” “老爷子，那啥，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去了解下？” “你了解个屁！” 周老爷子直接爆粗口，“前几天，苏舞那小丫头回来了，你不知道吧？” “长平镇的宅院，是清平那丫头专门看五丫儿的面子才设计的。” “这些事情，他苏老四不知道吗？” “算了，不说了，越说越气！” “苏正发，我可告诉你，苏老四现在被陛下赶回了崖上村，你不准乱伸手，不然的话，小心我收拾你！” “别以为你封了公爵，我就收拾不了你！” “老爷子，您说啥话呢？” 苏正发连忙陪上笑脸，“我是这种人吗？那啥，我不打扰您了，您老消消气啊，我先走了！” 面对发火的周老爷子，苏正发除了认怂，还能咋整？ 跟老爷子对着来？ 惹急了老爷子，绝对能大棍子抽他，而他还不能还手，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惹不起，惹不起。 苏正发从周老爷子这边出来，马不停蹄，直奔崖上村。 周老爷子说的这些话，他得去找苏老四问个清楚明白，他一直觉得苏老四这个跟他年龄仿佛的侄子是个可造之材的。 这些年，苏老四的发展也不差。 承恩伯，主管黎南开发的各种事务，并没有惹出什么乱子。 两家之间的往来也是不少。 只是，苏正发还真的没怎么关注过苏老四家里的事情，就是苏老太太被接走的时候，苏老四也跟苏正发提了一下，说是不忍老娘年迈还在受苦，说是养恩方知父母恩，说他觉得不该计较曾经的那些不愉快。 反正吧，苏正发当时觉得苏老四说的很在理。 可是听了周老爷子说的这些，苏正发都有些迷茫了。 …… 崖上村，曾经也是山明水秀之地。 但现在，崖上村瞧着颇有点儿穷山恶水的感觉。 苏正发来时，入眼所见就是已经被大丫四姐妹让人毁了的苏老四当年修的砖瓦房。 这房子已经毁了，苏老四一家人自然是无法落脚的。 旁边苏耀明家的院门则是开着的，苏耀明和何大姐儿两口子带着孩子从院子里出来，正巧看到了苏正发。 “莽子叔！” 苏耀明望见苏正发，连忙出声招呼。 “耀明，你咋回来了？” “莽子叔，这不是耀顺哥出事了么？我回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苏耀明这些年可是紧跟苏老四的步伐，如今发展的也是不错。而今苏老四落难，苏耀明肯定是不能视而不见。 “不错，是个重情重义的！” 听到苏耀明的话，苏正发挺满意这回答。 “老四他人呢？” “耀顺哥在他们家老宅那边呢！” “这边的房子被大丫她们姐妹给砸了，唉……” 苏耀明回来，已经是从村里留下的人家那里知道了房子被砸的情况，而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只能是一声感叹。 苏正发之前还以为这房子是自然坍塌，哪曾想竟然是被大丫姐妹给砸了。 这样的情况，让苏正发瞬间感觉，周老爷子说的可能就是真相。 不然的话，就大丫姐妹的为人，咋地也干不出这个事情。 只是，他既然来了，总得去见见人。 没多会儿，苏正发就见到了苏老四。 现如今的苏老四，比起十多年前，可是富态多了。只是，因为这忽然的变故，他的脸色瞧起来很是憔悴，两眼赤红。 “正发叔！” 苏老四看到苏正发，连忙出声招呼。 苏正发则是愣了下。 他已经记不清苏老四是从什么时候把对他的称呼从“莽子叔”变成了“正发叔”，好像有些年了吧。 但跟在苏正发身边的苏耀明，对他的称呼，却是一直都是“莽子叔”。 这个大侄子，真的是变了啊！ 只是，他当时没有察觉到。 “老四，你跟我说说，五丫儿的事情！” 苏正发望向苏老四，面色严肃。 “正发叔，五丫儿这个臭丫头，她，不孝顺啊！” 苏老四一开口，苏正发就愣了下，但他没有开口。 “正发叔，你说，就算是我这个当爹的做的有些不对，她一个当闺女的，难道不该包容一点儿吗？” “她奶当初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没真把她丢了！” “她咋能这么记仇呢？” 苏老四见到苏正发，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数落苏舞的不是。 苏正发一直听着，一直等苏老四说到无话可说，他才缓缓地来了一句：“苏老四，你忘本啊！” “你忘了当初在这个家里，你是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你忘了你是怎么的好运！” “你以为当初何举人是真的看重你这个人吗？人家是看在五丫儿的面子上，是清悠道长在背后指点！” “不然的话，你凭什么盖房子？” “你在村口建鱼塘子，是谁选的地？” “你在镇子上的宅子，是谁设计的，又是谁选的地？” “周老爷子看重你！” “道门望气，你倒霉了几十年，苦了几十年，凭什么一下就咸鱼翻身？” “苏老四，你，昏了头！” 苏正发这个气啊。 “你告诉我，五丫儿身负大气运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知……知道！” 苏老四垂下了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正文 第496章 由俭入奢易 气运是啥，看不见，摸不着，很玄乎。 在以前，苏老四还真的未必懂。 但是等他这日子越来越好过，他就很懂了。气运，就是福气，就是荣华富贵，就是一辈子的顺心如意。 苏老四沉默着。 他心里一直知道五丫儿是他们家一家过好日的根本，甚至可能他跟宋氏能有一个儿子的事情，也是托了五丫儿的福气。 一直以来，他也都是承认的，还为此美滋滋的。 可等他接触的人多了，听到的这般的说法多了，苏老四的心态就一点点发生了改变。 不管是谁，都会说他好福气，有五丫儿这么个闺女。 偶尔听一听，并没什么。 可一直听，一直听，耳朵起茧了，心也不舒服了。 凭什么把他现在的一切都归结到五丫儿的身上？归结到五丫儿带来的福气上？难道他自己不够努力吗？ 他的爵位，是他去战场上拼命换来的。 他的银子，是他去捞鱼，养鱼，做买卖赚回来的。 五丫儿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凭什么一句她的福气就把他苏老四所有的功劳都给抹了去？ 当苏老四有了这样的心思，对五丫儿的喜爱有多深，转变出来的怨憎就有多深。 所以，当苏明秀这个儿子以孝道为名，要将他娘苏老太太接回来时，苏老四没有一直抵制，而是略作反驳，便应了下来。 当然，把他娘接回来，不单单是因为儿子的请求，这其中，也有炫耀的成分。 “你啊你，好自为之吧！” 苏正发看苏老四沉默不言的样子，只道他是在反省。 “你现在村里老实待着，该干活儿干活儿，等过些时间，我会帮你说话！” “若是现在能找到五丫儿，那孩子出面说句话，比啥都管用。” “正发叔，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苏老四抬头望了苏正发一眼，一如既往那般的憨厚。 但在苏老四的心里，却是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被打回原形，苏老四最开始的确是懵着的，但是等回到村里，苏老四却是有了另外的想法。 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靠着五丫儿才能翻身的吗？ 如今没有五丫儿了，他将会向所有人证明，他们一家子的改变，靠的绝不只是气运福气，这其中更多的是，依靠他的努力。 他，才是主导了他们家改变的那个人。 苏正发的到来，更是让苏老四坚定了自己的念头，那就是证明自己。 为什么所有人都只看到五丫儿，她只是他闺女，他，苏耀顺，才该是这个家里最耀眼的那个人！ 送走了苏正发，苏老四就回了家里，整理那些被他丢弃很久的家伙什。 但是没多久，他的双手就磨出了水泡。 十多年的养尊处优，苏老四的手，再也不是曾经那双能吃苦的手。 苏老太太看到苏老四忽然不动弹了，便凑到近前，小声道：“老四啊，要不，你去找找五丫儿？给她认个错？” “娘跟你讲啊，这人啊，该认错的时候一定要认错！” “当初的我，就是不知道认错，死要面子！” “如果以前的我知道认错，不是那么的硬气，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 “再说了，五丫儿是你亲闺女，这父女哪儿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苏老太太这一叨叨，成功消灭了苏老四心里才浮现出那一点后悔之心。 “娘，你说啥呢？” “我哪儿错了？” “你放心，就算是没有五丫儿，靠着儿子这双手，也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儿啊，娘相信你能做到，可是，咱们晚上吃啥啊？” “不是有米吗？” 苏老四望了苏老太太一眼，“耀明来的时候，不是给咱们送了米来吗？” “老四，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苏老太太一看苏老四的样子，立刻火冒三丈，“娘说的是米吗？娘说的是菜，咱们吃啥菜？” “家里连个鸡蛋都没有！” “还有啊，谁去做饭？” “你娘我遭了那些年的罪，可再不想侍候人了！” “这些天，你没回来，都是你娘我侍候你媳妇儿和你儿子，老四啊，我跟你讲，这是不孝顺！” “娘，您别说了，我让明秀他娘做饭去！” 苏老四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苏老太太，莫名地有些心惊胆颤。 熟悉，是因为他曾经看过苏老太太这样子二十多年。 陌生，则是因为，他已经十多年没见过这样子的苏老太太。 苏老四丢下苏老太太，进了屋里。 宋氏正在抹眼泪水，看到苏老四进来，这才稍稍收敛了几分。 “媳妇儿，晚上，你做饭吧！” “我做饭？” 宋氏闻言，眯起了眼睛，“当家的，你看看我的手，我是做饭的人吗？” “你不做饭？难道我去做饭？” 苏老四瞪眼，“咱们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我不是承恩伯，你也不是伯爵夫人，咱们现在又成了泥腿子！” “还不都是你害的？” 宋氏直接瞪向苏老四，“当初，我说不能把你娘接回来，你不听我的，非要接回来。” “要是不把她接回来，哪儿有这些事情？” “是你，都是你，是你逼走了五丫儿！” “要是五丫儿还在，咱们咋会落到这一步田地？” “苏老四，都是你害的！” 宋氏这一番指摘，让苏老四几乎崩溃。 他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宋氏，到底是没有发作，而是垂头丧气出了房间，又直接出了院子，摔门而去。 而在苏老四摔门而去的时候，宋氏也从炕上下到了地上，跟着出门。 享受了十多年的宋氏，哪儿还受得了现在的日子？ 这几天，她真的是受够了。 吃的是粗茶淡饭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她去时候那个老婆子？想都别想！ 宋氏干脆离开崖上村，回娘家。 气愤的宋氏，走得很干脆，连在另一个屋里温书的宝贝儿子也没打招呼，就这么直接走了。 古人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很贴切。 正文 第497章 人在做，天在看 苏老四从家里负气出来，不知道该去哪儿，三转两转，最终到了村前他后来建起来的砖瓦房这里。 可惜，房子被大丫姐妹四个让人给毁了。 苏老四站在这堆满了残瓦断砖的院子里，脑海中竟是莫名地浮现出了曾经一家人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那个时候，虽然不是很有钱，但每天都是欢笑的。 他夜里去捞鱼，一早出门，大丫姐妹们都很懂事，家里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慢慢的，日子越来越好。 “五丫儿……” 苏老四想到了在他所有的发迹中，五丫儿的作用。 同样是挖鱼塘，五丫儿帮他选的地方，都是松散的砂石，下面还挖出了泉眼。 而苏耀全他们那伙人选的地方，就在他鱼塘子的旁边，结果瞎了。 自己接手了那地，就发现下面是铁矿 …… 往日种种，在苏老四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他不得不承认，五丫儿的福气的确是帮了他大忙。 但越是意识到五丫儿福气的重要性，苏老四心里越是不服气。 难道，人这一辈，努力是无用的？ 苏老四不信邪！ 这个时候，苏老四更坚定了证明自己的心思。 他要证明，即便是没有福气，只要自己足够努力，那么，一样有用，一样能过上好日子。 苏老四是个倔强的，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打定主意的他，重新翻出了曾经捞鱼的鱼篓子，准备夜里就去大河里捞鱼，他要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修整完了鱼篓子，苏老四这才回转老宅那边。 然后，家里冷冷清清。 “爹，啥时候吃饭啊？我都饿了！” 苏老四才进门，就看到了宝贝儿子苏明秀。 “你娘呢？她没做饭吗？” “我娘不在家啊！” “啊？！” 苏老四瞬间傻眼。 苏老太太这会儿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道：“你媳妇儿跟你前后脚出门，你们看到么？” “娘，明秀他娘没回来，你咋也不去做饭？” 苏老四听了苏老太太的话，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苏老太太闻言，立刻叫起来，道：“明秀，你来评评理，你奶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哪儿还有让我侍候一家子的道理？” “你说，孝道是这样的吗？” 如今的苏老太太已经有了护身符，那就是她的宝贝大孙子。 苏明秀听了苏老太太的问话，当即望向他爹苏老四，道：“爹，祖母上了年纪，确实不该再劳累了！” “……？！” 听到儿子的话，苏老四第一次有种脑袋遭驴踢了的感觉。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跟他讲孝道？ 都不做饭，都不吃是吧？ “老四，你听到了吧？” “明秀可是秀才，他的话，总不会错吧！” 苏老太太很得意。 苏老四很绝望。 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现在再看，怎么就跟个二傻子一样呢？ “娘，明秀他娘不在家，没人做饭了，那您说，咋办吧？” 第一次，苏老四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有问题。如果不能掰过来，这个儿子怕是个傻子。 “爹，你做饭吧！” “我听大姐说过，以前娘生五姐的那些日子，都是你做的饭！” 苏明秀不愧是苏老太太一等一孝顺的大孙子，丝毫没有意识到亲爹的心情不好，竟是将这做饭的活儿派给了苏老四。 苏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出来跟苏明秀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苏老四瞅着跟苏老太太亲近无比的苏明秀，嘴角扯了扯，道：“爹的手都这样了，你看，我还能做饭吗？” 说着话，苏老四伸出了自己满是水泡的双手。 回到这里，忙活着收拾家里，还有以后讨生活的家伙什，苏老四是真的很累。 但比起这身体上的劳累，现在的他，更心累。 以前的时候，身上虽然累，但回到了家里，闺女们已经是将她们能做的事情都给做好了，甚至是饭菜。 大丫说他那会儿帮宋氏做饭，的确是有这回事，但那是没得选。 瞧着亲爹满是水泡的双手，苏明秀一脸的纳闷，道：“爹，你这是怎么弄的？” “……” 苏老四听到儿子的询问，更不想说话了。 苏老太太也是干脆闭了嘴，对于苏老四手上的那些个水泡，仿佛没看到。 “祖母，要不，你先忙几天？” “等我娘回来，您就不用忙了！” “孙儿还得温书，就先回屋了！” 眼见亲爹的手如此之惨，苏明秀总算是没有继续让苏老四讲什么孝道。 至于他自己？ 他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读书，别的事情，都跟他没关系。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时间久了，这观念也就被他铭记于心了，任你天翻地覆，我就是要读书。 苏明秀说完，便径直回房。 苏老太太则是傻眼，这大孙子怎么能这样？ 但苏明秀既然说了，苏老太太又能怎样？不去做饭？那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这大孙子万一不站她这边了，她岂不是又要惨了？ 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她，忍了！ 苏老太太只能去做饭，白米饭，水煮青菜。 至于荤腥？ 抱歉，家里没有肉，只能想想了。 苏明秀虽然看着这饭菜难以下咽，但肚子委实饿得慌，最终也只能咬牙开吃，硬往肚子里塞。 苏老四稍微好点儿，毕竟曾经也是吃过苦的。 苏老太太就更别提了，她吃的苦更多。 吃完了饭，苏老四就出门了，他要去捞鱼了。 然而，人才到河滩那边，耳边就听到了阵阵的狼嚎声。 有狼！ 意识到这一点，苏老四也顾不得河滩边的鱼篓子，撒腿就往村里跑。 事实上，自打崖上村的人口越来越少，崖上村周围的山上，野物就多了，狼自然也多了。 …… 第二天太阳出来，苏老四硬着头皮又去了河滩子，心里其实是抱着期待的，比如，再捡到一根半根的野山参。 然而，等他到了大河滩，瞬间傻眼。 所有的鱼篓子，都不见了。 而在河边的水里，依稀还能看到一个没有被河水送走的鱼篓子。 “没事儿，没事儿！” “慢慢来，不着急的！” 苏老四努力安慰着自己，但心里却是异常地想哭，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正文 第498章 差点儿凉凉的苏老四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在连续两夜用鱼篓子去捞鱼都遭遇狼群出没后，苏老四第一次意识到气运的重要性。 但他，还是不信邪。 他决定灭了这群狼！ 为此，白天的时候，苏老四拼了命地在河滩那边的山上布置各种的陷阱。 结果，一只兔子在他布置陷阱的时候蹿了出来，凭借兔子的速度，接连触碰了好几个陷阱。 最终导致苏老四自己中了自己的陷阱，套索缠绕脚踝，人给吊在了半空。 被套索缠上的那一刻，苏老四一时慌乱，就把一直拿在手里的砍刀给抛了出去，这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自救手段。 至于屈身向上解开套索？ 十年的养尊处优，苏老四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身体素质，挺着老大的肚子，正常弯腰都显得很困难。 这样的他，被套索吊在树上，没有人来搭救，他就只能这样被吊着。 “来人啊！” “有人没有啊？” “救命——” 被吊起来的苏老四不可能自救，只能扯着嗓子喊救命。 然而，如今的崖上村，不是曾经的崖上村。 崖上村，当初有上百户人家，而现在，也就剩下了十几户人家，且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们之所以留在村里，纯粹是故土难离。 而他们的儿孙，要么去了黎南，要么搬去了镇子上。 如苏老四这般年龄的，村里实在是找不出几个。 而就是这几个，也是有自己的事情忙活，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跑去山上弄什么陷阱，毕竟，崖上村虽然破败，但是崖上村的人并不缺钱。 只要不是懒蛋，家里其实都不差钱了。 黎南的稻米丰收，村里搞的酿酒作坊，他们可是人人都有份儿的。 本来呢，苏老四也是有份儿的。 但苏老四那时候根本就瞧不上这点小钱，又好面子，担心别人说他一点点小钱都不放过，也就没有掺和族里的酿酒作坊。 到如今，苏老四一朝从天上跌落尘埃，竟是只能回到了十几年前的窘迫境地。 苏耀玮现在依旧是族长，他也找过苏老四，想要把酿酒作坊的份子重新分一份儿给他，但苏老四很硬气地拒绝了。 苏老四认为酿酒作坊这件事情，也有苏舞的福气在里面，所以，他不稀罕。 但现在，被倒吊在树上，苏老四后悔了。 就算是借了闺女的运气，靠了闺女的福气，那又如何？他是她爹，借不得吗？靠不得吗？ 父女之间起了罅隙，解释清楚，认个错，低个头，很难吗？ 苏老四被倒吊在树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终于能静下心来反思了。 只是，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但苏老四对苏舞依旧是存着怨念的。在他想来，他是她爹，就算他一时做错了事情，她也应该容忍一二。 这做子女的，哪儿能这么跟爹娘记仇呢？ 这，是不孝啊！ 小时候那么乖巧懂事的五丫儿，怎么忽然就这么不懂事，不知道体谅他们为人父母的艰辛了呢？ 苏老四被倒吊着，反思着…… 时不时地，还会扯着嗓子喊一下救命！ 天色越来越晚，眼瞅着就要天黑了。 苏老四心里的恐惧开始蔓延。 若是他一直被吊在这里，等夜晚降临，狼群出没，他怕不是要做了狼群的腹中餐。 他要死了吗？ 苏老四想到这个，心里的恐惧空前的浓烈。 “救命——啊——” “来人啊！” 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苏老四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也是他命不该绝！ 苏耀明提了一刀肉来看苏老四，结果到了苏家老宅，问了才知道苏老四到了河滩子这边，苏耀明就找了来。 这才听到了苏老四的呼救声，将苏老四给救了下来。 “耀顺哥，你，这是何苦呢？” 苏耀明看着狼狈的苏老四，很是为他不值。 “我，就是想争一口气啊！” 苏老四望向苏耀明，“明子，你说，难道人这辈子，没个好的运道，真的是再怎么努力，都不能成功吗？” 苏耀明听了苏老四的问话，不由笑了，道：“耀顺哥，我听人说，人这一辈子，讲的是一命二运三风水！” 一命，也就是投胎，这个是技术活儿。 当然，这个也可以说是看运气的。 运气好的，生在富贵人家。 运气不好的，就是烂命一条。 二运，自然是运道，这个就不用说了，是人都懂。 三风水，也都是是人都懂的。 一般的说法就是，祖坟的选择，住在哪儿，往哪儿去…… 反正吧，都是玄乎的一套。 这些归结起来，似乎都能用一个词语概括，那就是福气！ 有福气，那自然是百无禁忌。 “耀顺哥，其实吧，你根本没必要计较这个。” “就算这都是五丫儿的福气带来的好处，那又怎样呢？您是五丫儿的爹，别人只有羡慕您的份儿，您到底在较什么真？” 苏耀明觉得苏耀顺纯粹就是日子过好了，脑袋里进了水。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苏老四长叹一声，道：“明子，就算是我现在想要跟五丫儿认错，我也得找到她的人啊！” “耀顺哥，我这次来，就是跟你说这事儿的！” “五丫儿在虎牢城！” “匈人南侵了，但被五丫儿挡下了！” “你是不知道，五丫儿现在可厉害了，一个人，就把整个虎牢城给挪走了，虎牢城下面，都被匈人给掏空了。” “要不是五丫儿碰巧到了那里，虎牢城就被匈人给毁了，镇北军也就都没了！” 说起这事儿，苏耀明真的是兴致盎然。 毕竟，这可是挽救了大夏。 一旦镇北军全军覆灭，匈人便会长驱直入，肆虐大夏内里，而大夏想要集结兵力将匈人彻底赶出去，不知道要调动多少兵力，在这过程中，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虽然町照府距离大夏北境很远，但，他也是个大夏人！ “五丫儿，这么厉害了吗？” 苏老四听了苏耀明的话，表情有些讪讪。这一刻的他，浑然没有想起之前五丫儿直接带走了郁嬷嬷等人的事情。 正文 第499章 断了！ 虎牢城，苏舞一脸的生无可恋。 面对四个姐姐的泪眼滂沱，别说是她，换了谁，也是遭不住的。 苏舞很想挣扎一下来着，但被二姐扣上一个小没良心的帽子后，苏舞就老实了。 说起来，她当时在长平镇的反应的确是有些过激了。 她爹苏老四和她娘宋氏忘了她，一门心思只有宝贝儿子，但是她四个姐姐并没有忘了她。 虽然四个姐姐嫁的人家都不差，但问题是，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 她们就算是想要管这个家里的事情，也只能建议，根本没办法做得了苏老四和宋氏的主。 再者，四人出嫁，离着长平镇有些远。 远水难解近渴。 “二姐，你就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二姐夫该心疼了！” 苏舞从来不知道自家二姐哭起来，竟是这么的厉害。 想那哭长城的孟姜女，大概也就是这么水平吧。 “要他管！” 二丫儿很是霸气地回了一句。 不过，被苏舞这么一闹，她倒也是慢慢收了眼泪。 “小妹，跟我们说说，你这十年都去哪儿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不是道门大宗师说你一切都好，你不知道，我们得有多急！” 大丫儿作为长姐，此刻自然是主导了谈话的基调。 苏舞抬手，挠了挠耳朵，道：“这个，说起来，真的是太惊险，太刺激了！” “大姐，我跟你们讲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别人要是跟我说这个事情，我是咋都不信的！” “少废话，赶紧说，你都去干嘛了？” 二丫儿一如既往的暴脾气，看苏舞准备插科打诨的架势，立刻出声，“信不信我继续哭给你看啊？” “信，信！” “二姐，你说，你这个样子，我那小侄子、侄女们，知道么？” “我哭了啊！” 二丫儿瞪眼。 苏舞嘿嘿笑，也就不再插科打诨，讲起了自己的这些年的经历。 最开始的那两年，是真的苦，日子很难过。 所幸苏舞领悟了术法，比起熙国的那些幸存百姓，她那会儿过的日子，其实已经是在天堂了。 “小妹，带我们去曦城看看！” 等苏舞大概地讲完了她在曦城的经历，四姐妹都是来了兴趣，想去看看苏舞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 “现在去啊？天都黑了！” “就现在！” “你不是说，曦城已经很好了吗？我们得去实地考察一下！” “对，对，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几个姐姐一起哄，苏舞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带着她们走一趟曦城。 坦白讲，曦城的发展是真的不错。 别个种田，都是真的种田，而苏舞种田，开局就是废墟上建城，而接下来的发展，那就是不断地建城，还得爆人口。 可惜，这不是游戏！ 如果是游戏，只要资源充足，鼠标一点，系统就会自动开始爆人口。 现在的她，只能用鼓励生育的法子来催生人口的增长。 当然，等匈人到了曦城，倒是给她补了一波人口。 只是，匈人这边，还是要提防一二，毕竟，匈人到了曦城，那就是人多势众，而她短期内又是长时间不在曦城镇守。 等等，等等！ 自己不能在曦城镇守，自己可以找人去啊！ 清风、随风两位师侄，当初可是师父他老人安排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如今，自己依旧是需要保护的嘛！ “这就是曦城？” “真的很不错啊！” “五丫儿，你是怎么弄起来的啊？” 曦城，外城墙是苏舞一力搞出来的。 道法移山用在造城上，简直就是专业对口。而以道法移山凝聚的城墙，蕴含了道法的威能，即便是凶兽的撞击，也不是随便就能摧毁这城墙的。 “术法啊！” 苏舞抬手一指，地面就鼓起了一道土柱。 “就像这样！” 给四个姐姐们演示了下自己修建城墙的法子后，苏舞随手又将这土柱给抹了去。 因为天色晚了，苏舞干脆带着姐姐们在她的城主府用饭。 因为都是曾经熟悉的厨娘做的饭菜，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都是满意极了。至于大丫儿，并不是一个挑食的。 哪怕是做了谢家的嫡长孙夫人，已经开始跟着她婆婆学习主持中馈，大丫儿依旧是没什么大的改变。 吃过苦的她，始终牢记着那些年的磨难。 也正是因为自己还记着这些苦难，大丫儿才会很不理解，她爹、她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居然会把苏老太太接回来！ 她们的小弟没吃过苦，不懂事，不知道当初的那些事情，她们的爹娘又怎么会把这一切都给忘了呢？ “五丫儿，咱爹和咱娘那边，我跟你讲，你不能随随便便就心软了啊！” 吃过了饭，在曦城的街道上转悠时，二丫忽然开口。 “我知道！” 苏舞其实就没想再去管苏老四和宋氏。 因为，在正常的情况下，她不会再回去长平镇，而他们，估计也不可能离开长平镇。 这一世的缘分，其实已经断了！ 从他们将自己遗忘，将曾经想要害死她的苏老太太接回来的那一刻，他们的亲情缘分就被他们斩断了。 血脉无法决定亲情！ 苏舞也不是传统的思想，一定要求个圆满的大结局。 对她而言，你对我好，我对你好。 这种好，并不会因为血脉上的关系就有什么特别。 如苏明秀，虽然是她同血同源的弟弟，但他既然要孝顺那差点儿害死她的人，她又不是心眼瞎了的的傻子，自然不会承认这个弟弟。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曦城好吧？” “好！” 在城里转了一圈，四姐妹发现，这一座城，跟他们在大夏见到的任何一座城都不同。 这里的人，彼此之间相处十分融洽，邻里之间的关系，就跟亲人一般。 “要不要搬过来啊？” 苏舞挑了挑眉，“以后，我可是要住这里的哦！” “搬过来？” 听到苏舞的话，四姐妹还真的是有些心动。 但，也仅仅是心动。 她们毕竟是嫁了人的，出嫁从夫。 正文 第500章 洞悉 “小妹，你等我们回去商量下！” 四姐妹是真心动，，但再怎么心动，她们都不可能一言而定，总得回家跟她们各自的男人商量一二。 苏舞明白这个道理。 事实上，她就是顺嘴提一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从曦城将四个姐姐送回虎牢城，苏舞就去了匈人大营。 有些事情，总得抓点儿紧的。 这匈人聚集族人的速度，未免太慢了点，这不得不让苏舞怀疑他们的诚意。 匈人，游牧民族。 或者将其称为马背上的民族更合适一些。 族内的孩子，五六岁就能骑马，甚至骑得很不错。便是族里的妇人、老人，只要不是腿脚不利索，都是能骑马开弓的。 若是他们真心要前往曦城，这个汇聚的速度，真的是有些慢了。 接待苏舞的，依旧是元芳同志。 可怜的李元芳，就因为运气不好，流落异乡，连姓氏都改成了完颜。 不过，遇到她苏舞，是他的运气，到时候去了曦城，等上传再度前往东唐的时候，完全可以送他回家。 元芳同志在跟苏舞谈过后，就把萨满殿的大长老哈赤图给请了来。 “道主请多谅解，族人们分散在诸多的地方，要聚齐，委实是需要些时间！” “要不，咱们分批前往？” 哈赤图见了苏舞后，便给出了折中的建议。 事实上，为什么匈人聚集的速度这么慢，自然是因为哈赤图的安排。他们的目标是鹊巢鸠占，是抢占曦城，是在苏舞实力衰弱的时候，趁机干掉苏舞。 所以，他们就想到了这个疲兵之计。 在这个事情上，按照哈赤图等人的设想，谁先稳不住，谁就输了。 而苏舞没想到这些，她只想快点儿解决这里的问题，然后去了结自己心中的疑惑。 “行吧！” 苏舞完全没想到对方是居心叵测。 不过，如果知道对方是打算用这种法治来消耗她的实力，苏舞真的只能说，这么大把年纪的人，咋还这么天真呢？ “哈赤图大长老，不知道，你们的人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聚齐？” “本座还赶时间！” “若是时间拖太长，那么，本座建议你们暂时在这里聚拢人手，等本座忙完了回来再说！” 虽然认同哈赤图的提议，但苏舞是真没打算浪费太长时间在这里。 收编匈人，的确是能让曦城都让人口得到极大的补充。但，苏舞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 “道主放心，至多半天时间！” 听到苏舞如此说，哈赤图倒是着急起来了，害怕苏舞此去又有什么变故。 结果他说了半天时间这个答案后，苏舞就随口回了一句：“行吧，那就等半天！” “……？！” 听到苏舞如此回答，哈赤图有些傻眼。 不过，到底是老狐狸一样的人物，哈赤图很快就换了话题，道：“道主，我匈人部族众多，人口也是不少，您能一次带走么？” “会不会负担太重？” 这话一说，妥妥的关切之言。 苏舞想了想，道：“大长老言之有理，不过，还是到时候再看吧！” 能不能一下把匈人都带走，苏舞也不清楚，但即便是一次带不走，那就多带几次，反正这来来回回的，对她而言，消耗并不大。 有曦城数万人的信仰支撑，苏舞回蓝的速度，贼快。 “道主大恩，我匈人将永世铭记！” 哈赤图一脸感激地望向苏舞。 苏舞则是淡淡地望了对方一眼，总觉得这老头儿看似感恩的眼神不是很对劲，就好像毒蛇。 这老东西不会是想要害自己吧？ 意识到哈赤图可能居心不良，苏舞再看哈赤图，真的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只是，这老头儿很弱啊！ 对方的这点实力，在苏舞看来，还不如被她随手打发掉的凶兽。 真不知道这老头儿这么点儿实力，哪儿来的胆子想要害她？ 不过，苏舞现在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对方心怀鬼胎，所以，她也不着急。 是狐狸，尾巴就总会露出来的。 从匈人大营离开，苏舞没有直接回转虎牢城，而是干脆躲在了匈人大营的上方，意念笼罩整个匈人大营。 哈赤图的实力太弱，完全无法感应到苏舞在暗处的窥视。 他很快聚集了匈人萨满殿的萨满长老们。 “成与不成，就在明天！” “各位，能不能让我匈人从此有永世长存的生存之地，就在明天！” “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 一群萨满长老，齐声回应，这气势可谓众志成城。 匈人大营上空的苏舞，自然是发现了这些人的谋算。 可惜，对方已经有了周全的安排，此刻只是鼓劲动员，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安排，这让苏舞感觉有些被动。 当然，苏舞也发现了被排斥在这一行动之外的元芳同志。 虽然也是匈人的萨满长老，但很显然，他一个外人，并没有接触到匈人萨满殿的核心机密。 “可怜的娃儿！” 意识到元芳同志在匈人中的尴尬地位，苏舞摇摇头，闪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算计，都是纸老虎。 苏舞是真心没把哈赤图和匈人萨满殿的这些长老们的算计当回事。原本，她还在担心了这些人会搅乱曦城的稳定和谐，还在想用什么法子让他们不搞事情。 现在来看，想什么法子啊？ 人家都准备干掉她了，她还需要顾虑啥？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是，为了能让匈人尽快融入曦城，匈人萨满殿的这些长老们不能死在苏舞的手里，这就需要借刀杀人了。 刀，自然是凶兽！ 想到这个，苏舞就果断又回了曦城。 她得给哈赤图他们准备一道大餐，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当然，这得好好算计一下，既然要设计，那就得安排周详了，总不能半途出了岔子，那可就不妙了。 回转曦城的苏舞，转悠了好久，才从距离曦城千里之外的地方捉到了两头地龙。 而这，就是苏舞给哈赤图等人准备的大餐。 正文 第501章 嬉闹 两条地龙，出其不意地偷袭，以哈赤图这些人的本事，怕是一个照面就得折损大半。 当然，在这之前，她得先把自己摘出来。 比如，让哈赤图等人的算计得逞。 不管哈赤图等人又怎么样的谋算，他们的目的都是要除掉她。那么，她自然要如他们所愿，计算式没有被一下干掉，也得重伤。 唯有如此，等地龙干掉了哈赤图等人，自己出来力挽狂澜，才能更有价值，也能让匈人明白，不是她苏舞在针对他们，而是他们匈人萨满殿的长老们忘恩负义。 苏舞相信，不管是什么民族，对于忘恩负义之人，那肯定都是零容忍。 而这，就是苏舞掌控匈人的契机。 将两条地龙禁锢在地下，苏舞悠然回转虎牢城。 因为匈人的迁徙，虎牢城就失去了其原有的意义。 镇北军是大夏的精锐，苏舞说不眼馋是假的。 但苏舞也明白，想要把镇北军整个挖墙脚搬去曦城，那是不可能的。他也没抱这个期待，她就是想弄些将领过去。 毕竟，在熙国的旧土上，有的不单单是凶兽，还有已经泯灭人性的恶贼。 对待这些恶贼，需要的是暴力的镇压。 苏舞虽然已经让慕彦大叔开始征兵，组建军队，但要能拉出去打仗，需要时间是一个问题，没有经验丰富的将领带队，遇上那些穷凶极恶的贼人，那肯定是一群羊去打狼，纯粹给人送菜上门。 …… 黎明到来，苏舞盘膝坐在屋顶上，沐浴着初生朝阳送来的阳光浴，心情很激动。 好戏即将上演，没有观众怎么行？ “二姐、二姐夫，早啊！” 瞅见自家二姐和二姐夫双双把门出，苏舞就笑呵呵地冲两人挥手、打招呼。 “小妹，你跑屋顶干什么？” “赶紧下来！” “你是越来越皮了！” 二丫儿被苏舞喊了一声，先是脸红，继而就冲着苏舞喊了出来。 苏舞耸耸肩，瞅着自家二姐泛红的面庞，瞬间明白，自己这是选了一个错误的时间点，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场合啊。 只是，至于吗？ 不就是跟二姐夫一起睡了吗？ 真是的，孩子都有了的人，性子这么泼辣的人，居然还会害羞。 果然，人真的是一种很其妙的动物。 “二姐，我看日出啊！” “一起来啊！” 苏舞挥挥手，就把自家二姐从院子里给挪到了屋顶上。 “看，多好看！” 此刻，旭日东升，耀眼的朝阳从云海中慢慢升起，云团仿佛被朝阳点燃了一般。 “好看！” 二丫儿还真的没注意过，原来太阳升起的时候，竟是如此的绚烂。 这些年，她好像疏忽了很多事情啊！ “二姐，不错吧？” 苏舞得意地冲着自家二姐眨眨眼。 “是不错，挺好的！” 二丫儿点了点头，瞄向苏舞，道，“曦城那边的日出也是这样吗？” “不一样的！” 苏舞想了想这些年看到的曦城那边的日出，跟这边是真的不一样。 曦城，因为熙国的陷落，那一片天地完成成了凶兽主宰的世界，那里更像是一片未经开发的荒野。 那里的日出，更加的贴近自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豪迈野性。 “二姐，要不要去看看曦城的日出？” “走，走，走！” 知道苏舞又瞬间来去两地的本事后，二丫儿一点儿都不跟她客套。 “太早了！” 苏舞耸了耸肩，道：“曦城那边的日出，比大夏这边，至少要晚半个时辰。” 按照星球自转的原则，曦城应该是位于虎牢城的西方，至于两者之间的经纬度差距，没有系统的测量，苏舞也是无法判断。 毕竟，这是一颗远大于地球的星辰。 “那，先吃早饭，吃了早饭咱们再去，喊上大姐她们！” 二丫儿仿佛是第一次发现了生活的乐趣，兴趣盎然。 “行啊！” “顺便带上二姐夫！” “带上他干什么？” “这个嘛，就得问问二姐你了！” 苏舞笑盈盈地地望向自家二姐，眼里的戏谑之意，不要太明显。 “五丫儿，你真的是越来越皮了！” 二丫儿作势欲打。 结果，人就被苏舞送回了院子里。 “臭小妹，你惨了！” “你等着，等会儿跟你算账！” 被苏舞用术法给算计了，二丫儿气得跳脚。 而她这一番叫唤，倒是把大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给引了过来。 “大姐，五丫儿欺负我！” 看到大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过来，二丫儿立刻找自家大姐告状。 “二妹，小妹怎么欺负你了？” 大丫儿好奇地望向二丫儿。 二丫儿抬手指向屋顶，正要把五丫儿做的好事讲一遍，结果发现，屋顶上已经没了苏舞的身影。 “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你们起的好早啊！” 在二丫儿懵圈的时候，苏舞推开房门，打着哈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惺忪的睡眼，萌萌的表情，全然不像是刚才在屋顶跟二丫儿说话的样子。 “臭五丫儿，你耍诈！” 二丫儿如何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苏舞给耍了？ 气愤的她，张牙舞爪地朝着五丫儿扑去。 苏舞瞬间转换角色，冲着自家大姐喊出声来：“大姐，二姐欺负人啊！” “好了，你俩别闹了！” 大丫儿如何还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苏舞在搞鬼？ “小妹，赶紧跟你二姐认错，就你整天古灵精怪的！” “大姐，我冤枉啊！” “少来，你大姐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大丫儿直接戳穿苏舞的闹剧。 苏舞嘻嘻一笑，道：“二姐，好二姐，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回吧！” “哼，想要我原谅你也可以，过来让我挠痒痒！” “那个，能换别的吗？” 苏舞听到自家二姐的要求，瞬间傻眼，她最怕挠痒痒了。 “不行！” “我都十年没挠你痒痒了！” “来来来！” 二丫儿顿时精神抖擞地向着苏舞冲去，而苏舞刚准备跑路，却被旁边的大丫儿给抓住了。 然后，苏舞就遭殃了。 因为，挠她痒痒的可不只是二丫儿，她四个姐姐全都杀了上来。 …… 就在苏舞她们姐妹们嬉闹的时候，城外的匈人已经开始整齐列队，完颜元芳同志来到了虎牢城下。 正文 第502章 请君入瓮 此时的完颜元芳同志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不再是匈人的那种骑装，而是如同夏国人一般的衣装。 “元芳长老，你这是又要入乡随俗了？” 苏舞眯眼望向被人带进了虎牢城将军府的完颜元芳同志，脸上笑呵呵。 “正是如此！” 元芳同志陪着笑脸，“道主，匈人已经在城外聚集，不知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不急，不急，等我吃个饭先！” 苏舞呵呵笑着。 既然知道了哈赤图那些人的算计，苏舞怎么可能由着他们的步子走。 虽然她也在曦城那边挖了坑，但是呢，总得让哈赤图那些人着急一会儿。 这人，要干什么大事情之前，这心情肯定是都会很紧张，很激动。 苏舞可不认为哈赤图这些人能沉得住气，毕竟，他们要做的这件事情，若是成功了，他们将为匈人得到千秋万世的立足之地。 梦想很远大，也很美好。 只是，苏舞就很纳闷，明明她都告诉他们曦城那边还有凶兽存在，这一帮人双头狮子这样的凶兽都干不掉，凭什么认为他们能干掉自己？又凭什么认为他们在干掉自己后，还能挡得住凶兽的侵袭？ 可惜，不到最后时刻，苏舞很难知道这些人的底牌。 “呃……” 听到苏舞的话，元芳同志直接傻眼。 苏舞依旧是笑呵呵的，道：“元芳长老，问你个事儿啊！” “道主请问！” 元芳同志很乖，虽然年纪远远长于苏舞，但在见识过苏舞的恐怖实力后，他就很识时务地将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 “你说，匈人迁徙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怎么就这么放心交给你一个没有匈人血脉的人来负责呢？” “匈人萨满殿的长老们那么多，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出面呢？” “呃……这个……” 完颜元芳直接傻眼，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啊！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若是回答错了，会不会狗命不保呢？ “在下也不知道！” 最终，完颜元芳同志诚诚恳恳地表明了自己就是个传话跑腿的，这种关系到匈人千秋万代传承的大事情，他是啥也不知道的。 “你说，哈赤图大长老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舞又问一个问题。 “这个，哈赤图大长老，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完颜元芳同志居然发起了好人卡。 苏舞笑笑，不再发问。 早饭的时候，大丫儿和二丫儿坐在苏舞的旁边，望着等在院子里的完颜元芳，小声开口，道：“小妹，是不是匈人那边有什么不妥？” “匈人萨满殿的长老们，想要鹊巢鸠占！” “啊？！” 二丫儿一下站了起来，“那你还帮他们干什么？不如让你二姐夫出兵，杀了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二姐，你淡定点儿！” “你们也去过曦城，就该知道，曦城的人太少了！” “而曦城所在的熙国，是被凶兽覆灭的国家，国土面积之大，比之大夏都不差的。” “那里，以后，都是我的地盘！” “我需要有人去开拓啊！” 熙国之地，可是比当初黎南国的地盘都要好，都要广袤。 当然，跟黎南不能比的是，黎南往返一趟快得很。 而熙国跟大夏，是隔着海的。 若是道门高人，那么，来去倒也方便。 如苏舞这般领悟了缩地成寸的人，往来两地，那就是眨眨眼的事情。可是，这世上，能领悟缩地成寸的人，是真的凤毛麟角。 这样的人，已然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高度。 像苏舞这样还在奔波劳累的，怕是满世界找不出第二个。 “这倒是个问题！” 大丫儿四姐妹对视一眼，人口问题，不管对于哪一个国家，都是大问题。 即便是大夏，其实也是人口不足的。 只是，很多地方，因为不曾开垦，朝廷想要组织人手迁徙过去，除非是强硬指派，否则想要靠着百姓自觉前往，太难了！ 黎南，若不是一季两熟、三熟的稻米，就凭那地方的炎热潮湿，怕是真的会很少有人愿意迁徙过去。 归根究底，得有好处啊！ 匈人，如果不是生存环境太恶劣，也不会跟大夏一直打来打去，如今更不会同意迁徙离开。 “小妹，那，匈人萨满殿的算计，你有把握解决吗？要不要找人帮忙？” 二丫儿急切发问，“清风道长、随风道长，上一次我遇到他们，他们还提起你呢！” “对啊！” 苏舞瞬间眼前一亮。 “二姐，你知道他们现在哪儿吗？” “不知道哎！” 二丫儿有些小尴尬，“我上次遇到他们，是在拂晓城那边，当时，城里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我只是去看你侄女，也没怎么关注！” 沈逊卸任镇北将军的职务后，就带着夫人卢氏满大夏的游山玩水，而沈骆跟二丫儿的孩子，也是人来疯，就喜欢跟着祖父和祖母到处跑，一点儿都不巴着二丫儿这个亲娘，弄得二丫儿要看儿子、闺女，还得到处跑。 “算了，不着急这一会儿！” 对于匈人萨满长老们的算计，苏舞并没当回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对方对她的实力缺乏足够的认知。 巨龙看不到蝼蚁！ 在地上爬行的蝼蚁，踩到了巨龙的阴影，总以为自己就抓住了巨龙，却不知道，他们只是活在自己世界的小可怜。 用过了早饭，苏舞就冲着姐姐们使了个眼色，道：“想不想看好戏？” “啥好戏？” “当然是，请君入瓮啊！” 苏舞嘿嘿一笑，“匈人萨满殿的长老们以为可以算计我，殊不知，姑奶奶我也在等我们往坑里跳！” 不然的话，她凭什么收获匈人民心？ “小妹，你确定不会出岔子？” “大姐，你这是对你家小妹的实力，缺乏认知啊！”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看热闹。” “到时候，保准让你们对这个世界，有新的认识！” 苏舞可是已经想好怎么震惊四个姐姐了。 等她们看到自己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说不定分分钟就答应跟着她住到曦城去。 毕竟，凶兽啊，嗷嗷叫，很恐怖，吃人的！ 正文 第50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二姐夫，要不要一起去啊？” 带自家四个姐姐出发前，苏舞不忘跟沈骆招呼一声，这位二姐夫可是镇北将军，统领镇北军，领兵打仗，绝对是好手。 “我就暂时先不过去了！” “若是匈人已经离开，我还能到处走走。” “但现在，我必须留在这里！” 职责所在！ 苏舞瞬间对沈骆这个二姐夫更多了几分的钦佩，这份操守和职业素养，就很不一般。 好吧，不去就不去！ 反正等自家二姐回来，将她看到的讲一讲，只会让自家二姐夫更加好奇。 只要自家二姐夫起了好奇心，就不怕他不上钩。 很快，苏舞就送了四个姐姐前往曦城，吩咐了小姐姐好好陪着她们后，苏舞回转虎牢城，带上完颜元芳同志出城，去见匈人萨满殿的大长老哈赤图。 “见过正一道主！” 哈赤图再见苏舞，态度更显恭敬和感激。 可惜，已经知道对方打着怎样算盘的苏舞，并不会被这表象所欺骗。 “哈赤图大长老，既然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就出发吧！” 苏舞也不客套，直接就带着一批匈人，连同哈赤图、完颜元芳等萨满殿的长老出发。 眨眼间，天地骤变，他们出现在了曦城外。 之所以不是曦城内，乃是因为曦城太小，可放不下这么多的匈人。 不过，即便是在野外，匈人也是有临时的居所。 慕彦和王屠户等人在收到苏舞的告知后，便带着曦城百姓，以最快的速度在城外，环绕曦城的城墙，修建起了一排排的茅草棚子。 当然，这都是暂时的住所。 如果匈人不喜欢这些茅草棚子，他们依旧可以住在他们的毡帐中。 “哈赤图长老，我继续回去接人，这里就麻烦你们负责安置了！” 明知道哈赤图等人要搞事情，苏舞还是很配合地给了他们搞事情的时间和机会。 不怕他们搞事情，就怕他们不搞事情。 接下来，苏舞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往返曦城和虎牢城，将匈人和他们的牛羊牲口全都转移到曦城这边。 如此的次数多了后，苏舞明明啥事儿没有，但还是摆出一副消耗过重的样子。 而且，苏舞往返两地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运过来的人和牲口，都是在递减。 这一切，无一不在向外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她苏舞消耗很大，现在的她，实力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已经大打折扣。 “还不出手么？” 苏舞表现的很虚弱了，可对方一直没出手。 难道说，非得自己将所有的匈人都迁移过来，你们才会动手？ 猜到这一点，苏舞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评价这些匈人萨满殿的长老了，对他们的族人，倒是真的很够意思。 终于，苏舞完成了所有匈人族人的迁徙，而她也是摆出了一副消耗到了极限的虚弱模样，脚步都有些不稳了。 “正一道主，您没事儿吧？” 哈赤图在所有的匈人都到了曦城外后，带着萨满殿的长老们到了苏舞的跟前，郑重其事地给苏舞行大礼参拜。 “本座没什么，休息些许时日就好了。” “这期间，若是有凶兽来袭，还得劳烦大长老您带人阻拦一二！” “道主言重了，这都是我等该做的！” 哈赤图依旧是恭敬有加，说完话，他却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玉瓶，“我等没有什么能回报道主，唯有奉上这一枚丹药，聊表谢意！” “哈赤图道主太客气了！” 嘴上如此说，但苏舞还是直接伸手，将这丹药接到了手里。 “道主，此丹药乃是我萨满殿的先辈以凶兽精元炼制，具有补充消耗、恢复元气的功效。” “如此，多谢大长老了！” 苏舞当即将这一枚丹药“服下”。 当然，这里的服下，只是做给哈赤图等人看的。 事实上，这一枚丹药被苏舞悄无声息转了出去，送进了旁边一头马的嘴里。 丹药，并非毒药。 但是，在这匹马吞了丹药后，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就睡了过去。 苏舞自然有样学样，也装着睡着了。 而在苏舞倒下后，哈赤图立刻召集其他人，围绕苏舞开始施法。 好吧！ 苏舞还是低估了萨满殿的这些人的无耻，他们不是要从物理上除掉她，而是要从精神上除掉她。 到那时，她的身体依旧活着，但是意识已经被抹杀，成为萨满殿长老的傀儡。 “真是够狠的！” 苏舞知道了这些人的盘算，气不打一处来。 这真的是好心没有好报！ 万幸，她不是吃素的。 哈赤图等人的算计，注定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舞任由他们施法，却是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直接逆转了哈赤图等人邪恶术法，反客为主。 至此，哈赤图等人的算计落空，他们也成了苏舞的傀儡，从此受制于苏舞。 “傀儡有点多，似乎用不到这么多啊！” 苏舞瞅着被她掌控了生死的哈赤图等人，表情有些纠结。 为了应对哈赤图等人的算计，她特意去抓了两头地龙禁锢在地下。如今，哈赤图等人成了她的傀儡，岂不是意味着地龙白抓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没有献祭哈赤图等人，想要匈人从此臣服于她，一切以她之命是从，似乎是有些麻烦。 “要不，自导自演一场刺杀大戏？” 苏舞瞅着跪在地上的哈赤图等人，喃喃自语。 结果，哈赤图等人竟是齐齐开口，求苏舞饶命。 得！ 这傀儡术还真的是不同凡响，居然还能保留被傀儡术控制的人的自我思想，这就很有些搞头了！ “说说，你们这傀儡术是从哪儿来的？” 苏舞好奇得很。 确切的说，这让她看到了加快清剿熙国大地上凶兽的希望。 匈人萨满殿的萨满很多，但是实力太弱。可若是他们能掌握强大的凶手傀儡呢？ 届时，用凶手对抗凶兽，一打一可能有些难度，但是，二打一、三打一，肯定是效果显著。 “回道主，这是我萨满殿传承之法！” “若是道主想学，哈赤图愿意献上傀儡术秘卷！” 正文 第504章 惊人的意外发现 “拿来！” 傀儡术秘卷，有这么好的东西，那还客气什么？ 哈赤图一帮人已经成了她苏舞的傀儡，生死都在她一念之间，这些人的东西，自然也都是她的。 傀儡术的出现，让苏舞改变了对待哈赤图等人的态度，决定先留他们一条命。 这些人的价值，也因为傀儡术得到了一点提升。 毕竟她想要组建一支凶兽大军的想法，还需要这些人来实际操作。 很快，苏舞就看完了傀儡术秘卷，然后发现，这傀儡术真的是一门巧夺天工的术法。 虽然秘卷没有提及傀儡术秘法究竟是什么人弄出来的，但傀儡术，原则上是任何人都能学的。 换言之，就算是普通人，只要心识足够强，都能通过傀儡术，控制别的生灵。在这里，别的生灵，包括人。 “双刃剑啊！” 傀儡术很强，很好用。 但若是让傀儡术泛滥了，一旦这东西被那心肠歹毒的人掌握，绝对是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因为傀儡术一旦施展，被傀儡的人，生死掌握在实战傀儡术的人手中并非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旦施展傀儡术的人死掉，被他用傀儡术控制的人，都会跟着死亡。 “这东西，不能流传出去啊！” 意识到傀儡术的严重危害，苏舞明白，这东西只能用之一时。 不对，这东西到她这里，就不能再往外传了。 甚至于此时此刻，苏舞感到无比庆幸，匈人萨满殿的这群人是直接对她下手，而不是先用这秘法控制一些人来威胁她。 这，真的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要不然，她不定得多么的投鼠忌器。 事实上，苏舞却是高估了哈赤图等人。 他们之所以没有用傀儡术秘法挟持人质，不是他们没想过，而是他们的心识强度不够，担心用了一次傀儡秘术后，在对苏舞施展傀儡秘术的时候功亏一篑。 只是，他们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苏舞。 将傀儡秘术完全记下后，苏舞就将这记载傀儡秘术的羊皮卷彻底销毁。 自她之后，这傀儡秘术还是就此失传吧！ “你们，跟我来！” 苏舞回了羊皮卷，扭头望向哈赤图等人，带着他们直接出城，出现在被他禁锢在地下的两条地龙所在上方，释放了两条地龙。 看到巨大的地龙从地下钻出来，哈赤图等人几乎吓尿了。 但苏舞只是抬手一指，就把这两条地龙给镇压了。 “去，用傀儡术控制其中一条地龙！” 苏舞抬手一指，指向旁边瑟瑟发抖的哈赤图。 哈赤图打着哆嗦，但作为苏舞的傀儡，对于苏舞的命令，他根本就无法抗拒，除了照办没有别的选择。 凶兽都很凶残，但苏舞经过这些年跟凶兽的斗智斗勇，已然确定这些凶兽的脑子似乎是不大好用。 是以，在苏舞看来，哈赤图等人的心识强度再弱，就凭他们的心眼儿之多，要压制这些凶兽，应该还是不难的。 然而，等哈赤图出手后，苏舞发现，自己又一次高估了哈赤图。 “道主，这，这凶兽是，是，别人的傀儡兽！” 吐血的哈赤图张嘴就给苏舞爆了一个大瓜出来。 “你确定？” 苏舞在发问的同时，同时对这地龙施展了傀儡术。 以她的心识强大，本该一下就能拿下这凶兽，可她依旧是失败了。 而失败的原因，就如哈赤图所说，这凶兽是被人给傀儡过了的。 这一发现，无疑是让苏舞浑身汗毛倒竖。 苏舞深吸一口气，又对第二头地龙施展傀儡术，依旧是失败了。 然后，她一念灭了这两头地龙，身形一闪便离去，去找到了第三头凶兽，傀儡术，失败！ 第四头凶兽，失败！ 第五头，第六头…… 苏舞一路走去，所有的凶兽，都是被人用傀儡术掌控的。 这一发现，让苏舞恍然明白，熙国的覆灭，哪里是什么凶兽的入侵，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是谁？ 苏舞很愤怒。 虽然事情跟她没直接关系，但不管是谁，用这种方式，灭了一个庞大的人类国度，都是不可饶恕。 因为，她也是人。 苏舞回转曦城，让哈赤图等人全力去安置匈人，同时让他们不遗余力地去匈人中宣扬她的伟大。 目前为止，苏舞只能确定覆灭熙国的凶兽潮是一次人为的阴谋，但想要顺藤摸瓜，毫无线索。 甚至于要不要把这一发现告诉她的师父，她都不确定。 毕竟，当初熙国被覆灭，她师父是有出手动机的。 在没有实力跟自家师父对抗之前，苏舞决定将这秘密暂时藏在心底。不管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只要她足够强，那么，自然是可以反手镇压。 可若是自身没本事，反而把这等秘密到处传，说不定下一个被干掉的就是她，还有她的曦城。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妹，这就完了啊？” “匈人没闹事情啊？” 等苏舞回到曦城，见到四个姐姐，大丫儿和二丫儿都是一脸的诧异，说好的看戏呢？ “呃，其实吧，我没想到他们那么弱！” 苏舞是真的没想到。 这帮人居然这么弱，她连自己准备的后手都没有用的上。 “小妹，你这种想法要不得！” 听到苏舞如此说话，大丫儿立刻一脸的严肃，“你要记得，强中更有强中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大意轻敌！” “大姐，你就放心吧，我都晓得！” 苏舞郑重回应。 她现在还没有强大到抬手镇压天下的程度，那自然是要谦虚谨慎小心的。 甚至于她成了这天下最强大的人，该小心的时候，也是还要小心的。毕竟，无数强者用他们血淋淋的悲惨人生给后辈做了榜样的。 就说那三国吕布，何等英雄，被手下人叛变，成了阶下囚，然后被砍了脑袋。还有是在他前面的孙策，不也是大意丢命，像后来的关羽、张飞，乃至魏延，都是一样的悲剧。 她苏舞好歹也是看过书的。 她，可是文化人，谦虚！ 正文 第505章 套娃 熙国旧地肆虐的凶兽都是傀儡，那么，问题也就来了。这些凶兽在这些年里，有没有繁衍过？ 如果有凶兽繁衍了，新生的凶兽在哪儿？ 苏舞在这十年间，没有见过实力很弱的新生凶兽。 除非，这些傀儡凶兽没有繁衍过。 但这可能吗？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傀儡凶兽在繁衍的时候，会去特定的地方，而那里，很可能就是控制这些凶兽的人或者势力所在。 毕竟，对这人或者这方势力而言，他们需要控制更多的凶兽。 意识到这一点，苏舞在把四个姐姐送回虎牢城后，便带上完颜元芳同志，深入匈人生活之地，她要看看时不时地袭击匈人的凶兽，是野生的，还是同样是被傀儡术控制了的傀儡。 “道主，咱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完颜元芳一直很懵逼，他在知道曦城是在熙国旧地时，就想着能回转东唐。结果，他都还没开口，就被苏舞抓了壮丁，又回到了匈人的地盘。 “找凶兽！” “匈人在这边的时候，不是经常被凶兽袭击吗？” “我想看看袭击匈人的凶兽都是什么品种！” “品种多了，也不知道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本来匈人之地的北边是冰天雪地，那是常年寒冷如冰的天地，可这些凶兽却是仿佛没感觉一下，一下就冒了出来。” “极地吗？” 苏舞略有猜测，但没有见到凶兽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 两人一路向北，很快就发现了一群凶狼。 体型堪比小牛犊子的凶狼，所过之处，绝对是风卷残云一般的破坏力。 当凶狼群遇上苏舞和完颜元芳，立刻就嚎叫着冲了过来。 苏舞抬手一扫，群狼就齐齐被泥土给缠住，半边身子被埋进了土里，动弹不得。 然后，苏舞对狼群的狼王施展了傀儡术。 成功！ 狼王瞬间成了苏舞的傀儡兽。 然后，整个狼群都被苏舞给用傀儡秘术控制了。 掌控了这一群凶狼，苏舞当即给它们下达了原路回去它们来时之地的命令。 狼群是野生的，但是它们却是从冰天雪地而来，那么，那冰天雪地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凶兽不断从那里出现，品种各种各样，又是为什么？ 苏舞瞬间有种感觉，那就是她距离真相已经不远了。好吧，就算是距离真正的真相还差些距离，但这一次，她绝对是能发现一些惊世骇俗的东西。 狼群掉头北上，苏舞带着完颜元芳跟在后面，远远尾随着狼群。 随着狼群越是向北，天气越是寒冷。 苏舞对这寒冷无所谓，毕竟道法高深，而完颜元芳就有些惨了，若不是苏舞稍稍帮了他一把，怕是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 狼群的速度，比起苏舞的缩地成寸，无疑是慢了很多。 但苏舞没有干预狼群的前进，她得仔细观察狼群回转的路径。 而这一观察，便是完颜元芳也发现了问题，狼群根本就是目标明确地向着匈人的居住地而去，它们在路上都没有任何的狩猎之举。 然后，狼群进入了那冰天雪地的世界，停在了一片巨大的寒冰山峰下。 狼群不再移动，也就意味着，狼群就是从这里出现的。 所以，狼群，以及其他袭击匈人的凶兽都不是生活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而是外来的。 但它们到底是被人送来的，还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苏舞无法揣测。 “道主，这，为什么啊？” 完颜元芳也猜到了真相，诧异地望向苏舞。 苏舞叹了口气，道：“你问我，我问谁？” “或许，我可以去找师父聊聊！” 关于凶兽是被人用傀儡秘法控制的，苏舞不好跟道门大宗师直说，因为她对自家的师父也是心存怀疑。但是，这袭击匈人的凶兽神秘出现在冰天雪地的世界，却是可以说的。 苏舞直接将完颜元芳送回曦城，然后回到大夏京城道门所在。 “师父！” 苏舞直接出现在了道门大宗师的面前。 “来了？” 大宗师瞧见苏舞到来，面上露出了笑意。 “师父，那个，我把匈人都迁徙去了曦城，然后，我发现，袭击匈人的凶兽都是凭空冒出来的！” “师父，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知道！” 道门大宗师深吸一口气，缓声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 “凶兽正在从封镇中醒来。” “而逃脱封镇的凶兽，会在特定的地点出现！” “然后呢？” 苏舞眨眨眼，“据匈人萨满殿的长老说，他们只能将来犯的凶兽击退。可是，匈人以北，冰天雪地，为什么这些凶兽被击退后，就再没出现呢？” “它们跑哪儿去了？” 就算这些凶兽的脱困地点是在那里，可它们之后又跑哪儿去了？大夏有道门坐镇，凶兽不敢来，匈人之地，有萨满殿守护，可以击退凶兽。可是，凶兽既然脱困，它们总是要进食的，怎么可能就此销声匿迹呢？ “问得好！” 道门大宗师又是一声长叹，“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似乎，有神秘力量在暗中转移凶兽。” “我曾经暗中观察过，可惜一无所获。” “明明那凶兽前一刻还在我的感应中，但在下一刻，它就从我的感应中消失了，就仿佛那凶兽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知道吗？那一刻，为师内心的恐惧吗？” “这到底是怎样的力量，能避开为师的感知，完全没有察觉，就这么消失了。在这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面前，我只感觉得渺小，惶恐！” “师父，您别说了，我都有些怕了！” 苏舞是真的有些心里发毛。 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若她师父说的是真的，那么，岂不是意味着，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好好的种田文，忽然冒出了玄学力量，这还可以忍。 嗯，接下来十年荒野求生，大大怪兽，种种田，也还行。 现在，她师父跟她说，在凶兽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你妹啊，你当是套娃吗？ 一环套一环，到底套了多少环？难不成最后还能凑一区五环之歌？ 正文 第506章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我比你还害怕！” 听了苏舞的话，道门大宗师喟然一叹，“未知是最可怕，最恐怖。” “为师站在这片天地众生之上，实力已经到了再无寸进的地步，可越是如此，为师越是感到恐惧！” “我们的修为，一切源自道藏！” “按道理来讲，只要我们队道藏的感悟不断，实力便会不断提升，一直变强。但，为师研究了我道门的历代先贤的实力，最终感到绝望。” “我们的实力提升，是有极限的。” “一旦到了这个极限，不论你怎样努力，结果都一样，不管你是何等的天资，结果也是一样。” “你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吗？” 道门大宗师正儿八经地望向苏舞，“为师甚至有种猜测，有神秘的力量在压制着我们，在阻止我们变强。” “等等！” “师父，您先别说，我得想想！” 苏舞莫名有个想法，一个让她颤栗恐惧的想法。 曾经混迹网络的她，看到过如此一种说法，说是地球人只是被流放的囚徒，整个太阳系都是巨大的牢笼。 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人类释放的航天器在距离太阳系多少光年的距离，遭遇了炽热罩子的阻拦，永远飞不出去。 打个比方，如果这种猜测是真的，那么，她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会否就是一个真正的牢笼世界？ 那神秘来去的凶兽，只是看押牢笼的守卫释放出来的，用以定期清理这星球上的人类，又或者是单纯为了取乐的随手而为？ 想到自己的这种猜测，苏舞就是一阵哆嗦。 若是猜测是真，那么，似乎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是，应该不至于吧？ 自己不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吗？ 难不成自己其实就是矮子里拔大个的？ “五丫儿，你想到什么了？” 见苏舞半晌没有吱声，道门大宗师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发现苏舞的脸色变化，一会儿一个表情，一会儿一个表情，这让他心里跟着过山车。 “师父，你说，咱们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囚徒世界？” “咱们所有人，都是被放逐在这个世界的囚徒的后代？” “在咱们看不到的高处，或者是星辰之外，或者是什么地方，有更为强大的生灵，正在看着咱们？” “这怎么可能？” “你别异想天开！” 道门大宗师听了苏舞的推断，直接摇头。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的嘛？ 这里的人都是囚徒的后代？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生灵，若真的有这样的生灵，他们还算是人吗？ 他们应该是神！ 神？！ 道门大宗师忽然手脚冰凉，看苏舞的眼神也变了。 苏舞的说法，似乎并无不可能。 如果真的有神存在呢？ 在上古的神话中，不就是说了神的存在吗？ “师父，我是异想天开，我只是有这样的猜想，你也别不信啊，咱们可以调查求证啊，如果不是，那自然是最好的。”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可，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是真的呢？ 很多事情，常有这样的说法，万一是真的呢？ 苏舞是穿越者，长到如今，其实没受过多少的教育，也没看过几本书，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认知，都是源自清平长公主。 后来，她师父又告诉她，这世界上有很多的生而知之者，正是这些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世界很多东西。 生而知之者，便是穿越者。 一个穿越者到来，是巧合，两个穿越者，也可以说是巧合，可是很多，这事儿就很值得说道了。 这说明有特别的力量在刻意地引导整个世界的文明发展。 用阴谋论的说法就是，有神秘大手在推动这个时代的人类往特定的文明方向发展。 为什么是特定的文明方向？ 道门弟子修行道藏，却是一切凭自我的感悟，真正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甚至都不会教道弟子某个术法。 这又是为什么？ 打个比方，道门代表的是玄学力量，那么，凡俗代表的是什么，科学吗？ 很多人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有些事情，真的是经不起推敲，因为你越是推敲，越是发现，完全看不到希望。 “五丫儿，你我今日所谈，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最终，大宗师没有给出一个确然的回应，但是，苏舞知道，她师父这是被她的说法给影响了，或者说，这是认同了她的推断。 这一发现，非但没有让苏舞松口气，反倒是让她更加的不淡定了。 自己不会真的是猜对了吧？ 那岂不是说，她现在真的是一个囚徒？ 自己干啥了啊？ 凭啥就把自己给关进了牢笼里？ 好吧！ 就算是没有把自己关进牢笼里，自己似乎也没有办法飞到天外去。 从道宫离开的时候，苏舞倒是想开了。 短期来讲，自己似乎是不需要担心什么，毕竟，就算是牢笼，这牢笼也是被分成了不同的牢区。 熙国旧地，是一个牢区，已经被清洗过一次。即便是再有清洗或者是什么，那也轮不到熙国。 当然，除非是牢笼守卫接到命令要清空这座囚笼，否则，她在这里落到一个寿终正寝的下场，应该是很容易。 可还是那句话，万一呢？ 万一对方发现这地上世界的文明走向偏离了预定道路，要做一次清洗呢？ 洪水灭世？ 在不同的种族神话文明中，都存在着洪水灭世的说法。 你说这是巧合，那么，这也太巧了！ 哦，对！ 在这个世界，也存在着洪水灭世的神话传说。 完全不同的两个时空，神话传说存在着诸多的相同之处，这其中要没有点什么关系，那只能是两个字：呵呵。 到这一刻，苏舞明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不管苏老四和宋氏到底是为啥忘了她，是气运也好，是人性也罢，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了。 若她猜测的是真的，就意味着，这世界上任何人的人生，都在被无形的力量拨动，人的喜怒哀乐，挣扎折腾，可能只是某些生灵眼里的一出戏。 正文 第507章 变化 从道宫出来，苏舞正郁闷着呢，结果瞧见了清风、随风这俩大师侄。 所以，啥都不用说了，直接抓壮丁。 “少宗师，不是，我们现在……” 根本不管这俩大师侄说啥，苏舞直接把人抓去了曦城。 一手缩地成寸，瞬间镇住了俩大师侄。 “少宗师，那啥，您现在已经这么强了，哪里还需要我们护卫啊？” 清风震惊后，回过神来，一脸郁闷地开口。 作为保护苏舞的人，结果在苏舞最需要守护的时候，他俩都不在身边，说出去，真的是挺丢人的。 “清风师侄，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会不需要你们呢？” “我现在是厉害了那么一丢丢，但是你们该知道，这里不是大夏，这里是曾经那个熙国，这里的凶兽老多了，我一个人怎么搞得定？” “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 “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忙活，有好处的哦！” “我如今是正一道的道主，你们两个，摊上好事了，鉴于你们跟我的交情，我准备封你们做正义道的左右护法，地位仅在本道主之下！” “至于做了正一道的左右护法有什么好处，等些时日，你们就会明白了！” 苏舞现在其实也不确定自己这到底算不算是信仰封神之路，有了清风、随风在，那么，等到全城百姓知道他们两人成了正一道的护法，信仰之力肯定能分润给两人一点儿。 只要两人这边的修为有神乎其神的进境，也就能在一定程度，给苏舞的猜测做个见证。 “遵少宗师谕旨！” 虽然清风、随风并不是很乐意，可是在苏舞道门少宗师的身份压制下，两人除了答应没有别的选择。 “放心，就凭咱们的交情，我能坑你们吗？” 苏舞很是淡定地开口。 清风、随风只能笑笑。 然后，苏舞就把两人成为正一道护法的决定传达了下去。 同时呢，也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刷声望的好差事，那就是从城内居民中，找出能修行道藏的人来。 她这正一道开宗立派，一下有了这么多的弟子，可哪些人能修行道藏，苏舞一直都没时间去测试，如今，正好将这差事丢给清风、随风。 当然，苏舞偶尔也会去冒个泡。 此外，为了加快匈人对曦城的融入，苏舞此番测试，并没有将匈人排斥在测试范围之外，哪怕是匈人萨满殿的人，只要愿意拜入正一道，都可以前来参加测试。 当曦城这边风风火火地开始对“弟子”进行测试时，遥远的大夏，也在发生着一场剧变。 确切的说，因为匈人的迁徙离开，从极北冰天雪地出现的凶兽，竟是一路向南，直奔大夏北境而来。 纵然大夏有道门守护，此番也是遭遇了一场空前的灾难。 至少数万北境百姓被突然出现的凶兽杀害吞食，道门在北境道观的弟子，全部战死。 若不是道门大宗师心生警兆，及时赶到北境，镇压了这些凶兽，那么，伤亡不定得达到什么程度。 宣武帝接到北境传来的奏报，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言。 匈人被苏舞迁徙离开，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将再不用承受来自北地匈人的威胁，可谁能想到，匈人这才离开，传说中的凶兽出现了。 在此之前，宣武帝一直听说匈人所居之地，时常有凶兽出没。他一直都以为，那只是据说，是匈人为他们南侵大夏找的借口。 “诸位爱卿，有什么说的？” 宣武帝望向站立大殿上的文臣武将，缓缓发问。 然而，没有人回应。 这种事情，那里是他们有能力解决的？ “圣上，此事，是不是应该找大宗师商议一下？” 有文臣自以为看得真切，开口建言。 “大宗师已经亲自带着道门弟子赶了过去，朕问的是，我们该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 “凶兽来袭，道门能对抗凶兽，但是，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宣武帝很冒火。 看着下面这一群的文臣武将，总觉得自己养了一群吃干饭的。 “圣上，末将以为，我们应该将最强的兵马调到北疆，将最新研发的火炮，全都调去北疆！” “火炮的威力，能开山裂石，摧城拔寨，那凶兽再怎么庞大，也只是肉体凡胎，火炮应该能对抗它们！” “可！” 面对这位武将的建言，宣武帝直接点头。 火炮，是大夏最新研发出来的战争兵器，虽然很笨重，但用来防守，应该是可以的。 尤其是凶兽的体型都十分庞大，这样的目标，用火炮来打击，效果应该不至于太差。 “圣上，臣以为，应该将北境的百姓南迁！” “圣上，臣以为，应该在北境凶兽出没之地，建造长城！” …… 随着宣武帝的喝斥，还有那武将的建言得到认可后，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提议。 这一下，满朝文武不再像是吃干饭的，至少还是提出了一些不错的建言。 宣武帝在极短的时间里下达了数道旨意。 大夏这个庞大的国度，以前所未有的架势，开始了整个国家机器的运作。 军队，开始集结。 青壮，也在集结。 大量的钱粮被征调。 百姓南迁，军队北上，青壮前往北境，修建防守凶兽的要塞，挖掘阻碍凶兽前行的陷坑。 当大夏的国家机器开始疯狂发动时，苏舞见到了道门大宗师，知晓了大夏北境的变化。 然后，苏舞就把哈赤图给找了来，询问匈人之前遭遇凶兽侵袭的间隔频率。 毕竟在不久之前，苏舞才收了一群凶狼。 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又出现了第二群凶狼。 “回道主，凶兽出现的频率并不固定，但是一般凶兽出现一次，至少也得是两三个月，或者是更长的时间才会有第二批的凶兽出现。” 哈赤图的回答，对于苏舞和道门大宗师而言，无疑是一记重击。 凶兽出现的频率加快了！ 这其中，不会没有原因。 但这原因到底是什么呢？是因为之前的凶兽没有建功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正文 第508章 太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 “师父，那些凶狼都被您干掉了么？” 苏舞望向自家师父，心里忽然有一个猜测，那就是这一批凶狼，很可能是被人为投放的。 而要确定这个，那就是找一头凶狼，用傀儡术试一试。 道门大宗师叹了口气，道：“老了，不行了，为师赶到时，至少半数的凶狼已经散去，退回了匈人之地。” “师父，走，走，咱们去抓这些凶狼！” 这可是关系到确认自己猜测的大事情。 “去哪儿抓？” “就算是你师父我，意识也不可能笼罩整个匈人之地，更何况在匈人之地的北边，有着更为广阔的冰天雪地。” “师父，没关系，我有办法！” 凶狼散去，藏于洞穴或者密林，很难被发现。 但是呢，苏舞是有帮手的。 她之前可是傀儡了一群凶狼，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以凶兽对凶兽，这个效果如何。 “行吧，为师也看看，你这十年与凶兽战斗的成果。” 道门大宗师微微一笑。 人得服老，在这一点上，他可是看得很清楚明白的。 当然，如果是到了那不得不爆发的时刻，道门大宗师也是能极尽升华一战。但那绝对是他这一生的落幕之战。 两人很快从曦城回转大夏，带着苏舞用傀儡术控制的那一群凶狼。 狼的鼻子，可是灵得很。 在苏舞的意志下，狼群迅速从大夏北境出发，向着匈人之地呼啸而去。 道门大宗师和苏舞跟在狼群后方，而道门大宗师在看到苏舞能御使用=凶兽的时候，表情有过那么一瞬的惊诧。 “丫头，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御兽术？” “曾经，御兽术盛极一时，以凶兽对凶兽，一度将凶兽压制在极小的范围，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所有被御兽术控制的凶兽集体发狂，反噬驭兽师，肆虐天下，最终导致一场空前的浩劫。” “从那之后，御兽术也就断了传承。” 道门大宗师的一番言语，让苏舞心里咯噔了一下。 御兽术，跟这傀儡秘术是不是同一回事？ 如果是同一回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某一天自己控制的这些傀儡兽也会造反？ “师父，难道就没人想过去查清楚凶兽为什么会失控？” “很多人去查了！” “可什么都没有查到！” 道门大宗师叹了口气，“后来，就再没有人费心去查这个了，毕竟，当时的情势很危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人手去查这个。” “那一段时期，人口数量至少锐减一半还多。” “师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很久了！” “我也是从道门的典籍中看到的这些。而且，典籍中有种推测，说是有神秘势力在暗中布局，让道门弟子务必谨慎小心。” “道门甚至得意安排了人手追查这个所谓的幕后黑手，可惜，最终什么都没查到，一切也只能不了了之。” “五丫儿，你这御兽术，是从哪儿学来的？” “师父，我这，其实不是御兽术，这个是从匈人萨满殿学来的傀儡秘术。” “傀儡秘术？” 道门大宗师微微皱了皱眉，“没听说过！” “师父，你说，有没有可能傀儡术就是御兽术啊？” “不知道。” 道门大宗师苦着脸，“你师父我不是全知全能啊。道门典籍无数，我看的只是其中的部分。不过呢，等解决了那些凶狼，你随为师回一趟道门，在典籍殿，有一位前辈，一直都在读书，若是他都不知道的话，那你就只能自己去找寻答案了！” “好吧，咱们先……找到了！” 苏舞一下就乐了，因为凶狼群真的找到了躲藏在匈人地界的第二批凶狼。 不用道门大宗师出手，苏舞就先一步将这些凶狼给坑在了土里。 然后，傀儡术！ 结果很明显。 这第二批的凶狼果然是被已经中了傀儡术的凶兽。 换言之，第二批凶狼出现在大夏北境，的的确确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 而这自然也就意味着，苏舞的那些猜测，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甚至于，形势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意念一动，所有被傀儡的凶狼被尽皆葬入大地之下，很快没了生机。 “师父，咱们回去吧！” 道门大宗师看着苏舞干掉这些凶兽的手段，着实开了眼界。论起道法的精深程度，他绝对在苏舞之上，但论起灭杀凶兽的速度，他可是差了苏舞一大截子，若是他有苏舞这样的手段，之前也不会让这些凶兽逃了去。 至于苏舞的术法手段，道门大宗师只是一眼就看穿了，并且能随手而为。 可在苏舞之前，他就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对战凶兽。 “丫头，你比为师想的还要出色！” “走，回道门！” 道门大宗师看了苏舞这一次出手，着实是被拓宽了思路。 而这思路一宽，道门大宗师一扫之前的颓气，涌起了强大的斗志。 “丫头，回头将你跟凶**手的法子都记录下来，为师觉得，这些法子，对咱们道门日后对抗凶兽，有大用。” “哦，好的，师父！” 事实上，直到此刻，苏舞都没有意识到，道门对凶兽的镇压，从来都是将道门术法作用在凶兽身上，还真的没人想过要借助天时地利。 苏舞可不知道道门弟子都这么不懂变通，如果知道，她绝对是要惊掉下巴。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 道门弟子，讲求强大自身，属于参悟道藏已经走火入魔的那种。 他们信奉的一贯是强大己身，力争上游。 只是，说白了，目前的道门弟子虽然道法高深，但其实并不会战斗。哪怕是道门大宗师自己，也是这般。 苏舞此番出手，打开了道门大宗师的视野，对道门而言，真的是一件大喜事。 两人回转道门，大宗师去见那位在典籍殿专注读书的前辈，询问傀儡术和御兽术的事情。 而苏舞则是开始编写诛杀凶兽三十六计。 著书立说啊！ 苏舞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美滋滋。 等到道门弟子都读了她的著作，她这个少宗师的威名，那绝对是水涨船高。到时候，想要忽悠一批人去曦城当工具人，绝对是轻而易举。 苏舞在这边打着小算盘，道门大宗师已经从典籍殿那位前辈那里知晓了傀儡术和御兽术的不同。 傀儡术的确是不同于御兽术，御兽术是傀儡术的衍化，或者说是低配术法。 傀儡术，不但能御使凶兽，还能控制人。 只是，想要施展傀儡术，并不是一般的人都能做到的。从傀儡术被人创造出来，一直都是靠着道器法阵辅助，才能施展一二，而且成功率很低。 正是因为这个，才有人进行了简化再简化，最终研发出了御兽术，可谁能想到，御兽术居然出了问题。 “师父，那，那位前辈可知道御兽术的术法是怎么个样子？” “有！” 大宗师旋即取出了一道秘卷，交给苏舞，“喏，这便是御兽术的术法，你自己看！” 苏舞接过秘卷，打开，迅速浏览起这所谓的御兽术秘法。 这一看，苏舞就皱起了眉头。 她，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御兽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御兽术。 这所谓的御兽术，根本就是傀儡术的导引法。说的直接点儿，就是中了傀儡术的凶兽，可以被御兽术引导掌控。 但是，一旦施展傀儡术的人对凶兽下了命令，那么，御兽术就必然会失效。 “师父，当初，难道就没有人从傀儡术这边查找原因吗？” “不知道，应该是没有吧！” “因为傀儡术实在是难以修行，在御兽术被创出来后，傀儡术就被束之高阁，再后来，那一场大乱，傀儡术就彻底不见了踪影。” “这匈人，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傀儡术秘卷？” 道门大宗师一番话，让苏舞又是一阵心颤。 傀儡术在很久之前就失传了，可却通过匈人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御兽术有鬼，这傀儡术有没有可能也有鬼呢？ 这一刻，苏舞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道门弟子所学术法都要自己从道藏中领悟。 自己领悟的，那么，就都是自己创造的，不可能有人在其中设下暗门。这样一来，虽然道门弟子的数量不会很多，掌握的术法也是可能五花八门，但至少，保证了安全性。 “师父，那，那位前辈知道不知道傀儡术是怎么来的？” “这个，那位前辈还真的知道！” 大宗师微微一笑，“你知道，我道门弟子的修行，都是源自道藏。而道藏、傀儡术，都是从一个地方发现的。” “那是一处墓葬！” “因为地动，从地下冒出来。” “当时，道门的先辈为了探索这一处墓葬，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等等，师父，你先等等！” 苏舞立刻举起手来，“师父，你说，我们道门的修行源自道藏，在道藏没有出现之前，哪儿来的道门？” “丫头，那个时候，没有道门，那时候，人类对抗凶兽，只能依靠武道。” “那时的武道前辈，正是发现了道藏，才有了道门。” “师父，既然以前的时候，武道能对抗凶兽，为什么现在武道没落了？” “谁说武道能对抗凶兽？” 大宗师白了苏舞一眼，“那时候的先辈，完全是在用命拼，只为给族人争得一线生机。” “……” 苏舞不想说话了。 这故事，越说越苦情了。 因为，她听着这些话，咋那么像洪荒小说的开局呢？ 什么妖族主宰天地，人族只是妖族的血食，后来有人族大能习得修行之法，然后在无尽艰险中，逆天而起，为人族在这世间赢得了一片生存之地。 想到这个情况，苏舞就一阵恶寒，太特么的套路了。 但恶寒归恶寒，至少她现在知道了道藏的来路，也知道了傀儡术的来路。 “师父，那个墓葬还在么？” “如果还在，我想去看看。” 不去亲眼看看这墓葬，苏舞这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 纵然去看了，可能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如果能去看看，那自然还是要去看看的，万一能看出点什么东西呢？ “不在了！” “早就不在了！” 大宗师叹了口气，“在道藏和傀儡术从墓葬中取出的时候，墓葬就崩塌了。” “然后，山崩地裂，所有的一切都给埋到了地下。” “师父，这都不是事儿，挖坑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不就是挖掘么？ 移山之术迎来挖坑，凶兽都能埋了，挖掘个被埋葬了的墓葬算什么事情？ “你确定你能挖？” 大宗师笑眯眯地望着苏舞。 苏舞瞧见自己师父的表情，顿时觉得这事儿可能又不简单了。 “师父，您就说，那墓葬在什么地方吧？” “说起来，那地方跟你也是有些缘分的。” “按照那位前辈的说法，墓葬所在地就在曾经的熙国，具体的位置，就是你现在曦城所在的那一片区域。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时间久远，只能靠你去慢慢找了。” “……？！” 听到这话，苏舞直接瞪大了眼睛。 这是巧合么？ 屁！ 打死她都不认为这是巧合。 这里面，若是没有原因，她是绝对不信的。 “师父，当初，把我从雍水城抓走的那个人，您查到什么是什么人没有？” “没查到！” 道门大宗师瞬间敛去笑容，一脸的尴尬。 作为道门大宗师，站在修行巅峰的存在，居然连一个掳走自己弟子的人都没有查到，这真的是很丢脸啊。 “师父，您说，我被掳走，然后被丢在曦城外，是巧合么？” “如果是巧合，为什么墓葬就在那一片地方？” “还有，傀儡术明明已经失传了，但却成了匈人萨满殿的至宝秘术。师父，匈人，曾经主宰大夏所在的这片疆土，他们又是怎么被驱逐到了北边苦寒之地？” “这个，似乎是因为匈人的残暴不仁！” “世俗之事，为师是真的没怎么在意过。” “师父，那匈人萨满殿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的术法是怎么传承的？” “丫头，算了，我还是带你去见那位前辈，你自己问吧，你这么多的问题，我可解答不了！” 正文 第509章 如他所愿便是 对于苏舞如此多的疑问，道门大宗师果断认怂了。 虽然他知道的东西不少，但有些东西他是真的不知道。尤其是关于世俗王朝变迁的事情，他就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带苏舞去见那能直接给她答案的人。 然而，等道门大宗师带着苏舞抵达道门的典籍殿，就发现那位在典籍殿专心读书的老前辈，已然没了呼吸。 “这，怎么可能？” “刚才，前辈还好好的！” 发现这位专心读书的前辈就这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道门大宗师的脸色悚然一变。 若是这位前辈一直身体不适，这忽然逝去，他并不奇怪。可是就在片刻时间之前，他还跟这位前辈相谈甚欢。 “师父，看起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某些真相！” 苏舞并不认为这位前辈的死是她师父所为。 如果是道门大宗师所为，他根本就不需要告诉他道门有这样一位专注读书，可以称为天下通的前辈存在即可。 “岂有此理？” “简直是欺人太甚！” 在道门的核心地，无声无息抹去了道门一位与世无争的前辈的性命，对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道门大宗师此时此刻是出离愤怒。 苏舞叹了口气，道：“师父，不管他们想干什么，至少可以肯定，肯定是与我有关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按照他们想要我做的事情去做便是。他们既然有所图，那么，终究会图穷匕见的。” 苏舞此时已然确定，暗中的人的的确确是冲着她来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图谋什么，但是，只要她不断变强，对方早晚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届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便是。 “胡闹，对方既然在算计你，你若是按照他们的算计去做，岂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道门大宗师一脸急切地望向苏舞，“这个时候，咱们就该反其道而行。到时候，他们看到情况不对，肯定又会出来搞事情，只要他们再出现，我们就能抓到他们。” “师父，您觉得可能吗？” 苏舞并非是嘲讽自家师父，而是对方有能力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在大夏道门的地盘，随意杀人而不被发现，就代表了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 而且，若是对方为了逼她回归正途，再度杀人又该如何？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么？ 苏舞不敢说自己是圣人，但因为她的原因，让别人丢性命，她还是有些不大乐意的。 况且，现在这情况，就算是他们想要反其道而行，引出这藏在背后的人，他们也得能打的赢对方才好啊。 可事实很清楚，他们打不赢。 “是为师没用啊！” 道门大宗师之前才涌起的豪情，在这一刻，又一次遭遇了沉重打击。 “师父，您可千万别这样说，敌强我弱的情况，时有发生。但是，弟子觉得吧，只要咱们持续不断的努力，最终一定能战而胜之。” 关于斗志这个事情，苏舞可是向来不缺的。 毕竟，只要对方没有冒出来要灭了她，那么，她就的抓紧机会变强。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很重要的。 “你说得对！” 道门大宗师听了苏舞的打气之语，点了点头，可是，对方的兴致依旧是不高，毕竟，大宗师最近可是接连被打击。 与苏舞的朝气蓬勃不同，大宗师到底是上了年纪，很多时候，难免暮气沉沉。 苏舞瞧着明显还沉浸在郁闷中的自家师父，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捣鼓出了信仰封神这个套路，现在的她，也是一样绝望。 虽然这信仰封神可能是阴谋，但就算是阴谋，苏舞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就算是圈套，她也得用这种法子破局。 有句话说的好，叫做以力破法。 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么不管是什么难题，我就直接暴力破解。 “师父，您可千万不能气馁。此番来袭大唐北境的凶兽，都是被傀儡术控制的凶兽。” “而，当初覆灭熙国的凶兽，很可能也都是被傀儡术控制的。” “弟子担心，大夏这边，可能也会遭遇凶兽侵袭，就如同当初的熙国。这个时候，正需要您出来主持大局！” 得！ 苏舞如此一说，道门大宗师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的斗志。 “师父，如今的大夏，可是离不开您的！” 可劲儿给自家师父宣扬了一番他的重要性，看着自家师父变得有了斗志，苏舞才算是放下心来。 坦白讲，对于大夏会不会遭遇凶兽全方位侵袭，苏舞也不确定。但种种迹象表明，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很大。 “丫头，你放心，为师想通了！” “收拾这些见不得人的龌蹉东西，我可能帮不上多大的忙，但是凶兽侵袭大夏？除非为师和大夏道门死绝，否则，熙国的旧事，绝无发生的可能！” 回复了几分斗志的大宗师，郑重其事地给苏舞做着保证。 …… 苏舞没有在大夏道门停留太久，而是很快回转了曦城。 对方将她掳到熙国，让她在曦城艰难求生了十年，不可能没有所求。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等人上门。 当然在这之前，她得继续发展曦城，并且以曦城为起点，开始向四周围扩散，将整个熙国旧地纳入自己正一道的掌控。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只要有人，这事儿难度就不大。 苏舞回归后，迅速开始下达指令，让环绕曦城而居的匈人开始向四周围探索扩张。 当然，这是有奖励的。 奖励就是谁开拓谁占有！ 对土地的执着，不单单是大夏百姓有，匈人也是有的。 哪怕是游牧的匈人，也是希望有更大的草场可以放牧他们的牛羊。 而今到了曦城这边，他们可以不再去放牧，转而耕种。但问题是他们对耕种之道，知之甚少，或者干脆不懂。 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有许多的匈人，依旧选择游牧。 正文 第510章 抓了个活口 游牧，是匈人擅长的。 但问题也跟着来了，那就是游牧的匈人接连遇袭，不但是出去放牧的匈人不见了踪影，就是他们放牧的牛羊，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最可恨的是，现场连任何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哪怕苏舞动用了凶狼去寻找，也是一无所获。 这种情况，就像是道门大宗师曾经说过的，那些神秘失踪的凶兽，忽然就没了踪影。 “你大爷的，有种你出来！” 到这个时候，苏舞如何还不明白，这是背后的人在搞事情。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想干嘛？ “有啥事儿你就说，你这什么也不说，指望姐去猜你想干啥，你烦不烦啊？” “出来，你倒是出来啊！” 接连扑空，找不到失踪的匈人，苏舞这位正一道主在匈人心中的形象也是每况愈下。 这可是跟苏舞想的发展匈人成为自己的信仰者，完全背道而驰。 这要是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怕是曦城的稳定都要出问题。甚至于，她正一道都要受到影响。 苏舞在野外游荡了三天，一无所获。 三天时间，她骂了两天半。 最终一无所获的她回转曦城，立刻通过哈赤图等匈人萨满殿的长老将所有的匈人聚集了起来。 “一个不幸的的消息，我没找到到底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你们的族人！” 苏舞没有试图把这件事情瞒混过去。毕竟，失踪的人没找到，那么，真相就无法被遮掩。 “还有一个更不幸的消息！” “我之所以没有找到人，一方面是因为出手的东西很会藏匿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你们从心里都不信我！” “为什么失踪的只是匈人，而不是曦城百姓？” “你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苏舞的声音远远传开，传入每一个匈人的耳中。 “信我，在心里视我为唯一救世主。那么，当你们遭遇危难的时候，我会有所感应，我可以在刹那间出现。” “可惜，你们都不信我！” 苏舞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无法让人判定真伪的话。 这话，明显是一个坑。 因为，只要再有人失踪，那么，苏舞找不到人，完全可以将这一切归结为这些人心里不信她。 信我者得救，不信我者，那她可就管不着了。 当然，这说法却是一把双刃剑。 若是匈人都信她，数十万人的信仰加身，苏舞想新自己的实力绝对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说不定，她就能找到那隐藏在暗处的黑手。 然而，这种事情，本就是一种赌博。 匈人会信她吗？ 如果匈人不信她，那么，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想救你们的族人吗？” “想拯救你们自己吗？” “信奉我，在心里诵我的名，我将与你们同在。” 苏舞一番言语说出来，她自己都差点笑场了。现在的她，妥妥的神棍在世，说的这些话，简直了。 可她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要么实力突飞猛进找出幕后黑手，要么，只能被困死在这曦城，或者，等她明白了对方到底是想要她做什么。 不然的话，眼前的困局是真的没办法解决。 “都还愣着干什么？” “正一道主是我们匈人一族的拯救者，是我们一族的希望！” “所有人，跪下，虔诚膜拜，高诵道主之名！” 哈赤图作为匈人萨满殿的大长老，此刻发声，还真的是选了最佳时机。 而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多的匈人开始向苏舞祈祷。 苏舞站在台上，感受着自身实力的变化，心情真的是超级澎湃。 “发现你了！” 终于，苏舞的实力突破了某种屏障，然后，发现了藏在曦城上方的一道人影。 此人带着黑色的面具，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若是在手里再扛一把镰刀，那可就是妥妥的死神在世。 可惜，此人没有镰刀，有的是背上一把剑。 “果然是剑人！” 发现对方身影的那一刻，苏舞没有即刻出售，而是依旧在感受自身的实力提升。 如她之前所想，有了匈人的信仰，她的实力必然会量变到质变。 而事实真相，也是跟苏舞的猜测一模一样。 等到实力增长变慢下来，苏舞知道，自己该出手了。 不管能不能将这个剑人拿下，只要能把这人找出来，那就能让下面的人，对她的信仰加剧。 “王八蛋，遭雷劈吧！” 苏舞直接引来了一道虚空雷霆，准确地命中了半空中的黑衣剑人。 雷霆加身，瞬间让对方身体颤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人跟着从空中摔了下来。 “再来！” 对待这种高手，苏舞也没有啥经验，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引动雷霆给对方电击。 同时，苏舞也在腾空而起，以风为刃，向着对方的脖子切了下去。 抓活的？ 可别逗了！ 现在的情况下，苏舞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的赢对方，还想着留手？特么，她可不傻缺！ 若是这人就是幕后黑手，解决了他，那么，自然是万事大吉。 若这人只是一个小喽啰，那么，他背后的人，自然就会跟着冒出来。 是骡子是马，是生是死，都有一个痛快。 在这一刻的苏舞，是真的杀伐果决。 苏舞以风凝聚的风刃，凌厉而干脆地斩在了这人的脖子上。 然而，光华绽放，对方居然毫发无伤。 “傀儡术！” 发现风刃不起作用，苏舞灵机一动，动用了傀儡秘术。 别人需要法阵才能催动傀儡秘术，对她而言，却是信手拈来。 心识强大的好处，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这黑衣剑人的确是很强，但问题是，他面对苏舞的傀儡秘术，完全没有抵抗力。 结果就是，苏舞成功抓了个活口。 “道主威武！” 眼见苏舞从空中打出来一个人，而且将这人生擒活捉，哈赤图立刻兴奋地喊出声来，为苏舞呐喊助威。 而哈赤图这个狗腿子一叫唤，匈人集体开始叫唤。 他们对苏舞的崇拜信仰，在这一刻，狂飙至上。 相应的，苏舞的实力又得到了提升。 以至于苏舞产生了一种冲动，那就是在大夏传播她的正一道。 正文 第511章 恐怖如斯 匈人的呐喊，自然惊动了曦城的百姓。 比起对苏舞的信任，曦城原本的百姓可是比匈人要厉害得多。此刻，瞧见匈人的狂热模样，曦城人如何会落于下风。 如果信仰有个等级划分的话，曦城百姓在这一瞬间，集体转化成了苏舞的狂信徒，对于苏舞的信任，已经到了刻意为之赴死的至高境界。 最神奇的事情跟着发生了。 苏舞竟然感知到了城内百姓的心愿，许多的人并不是在为自己的事情向她恳求，而是在祈求上苍保佑她这位正一道主所向无敌，不受任何的损伤，无敌于天下。 “多可爱的人啊！” 苏舞心里感慨了一番，目光望向那个被她用傀儡术控制的黑衣剑人。 此刻，没有再被苏舞用雷霆轰击，他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只是，虽然恢复了对身体的自主控制，他的人却失去了自由。 “无耻！” “卑鄙！” “亏你还开宗立派！” “居然偷袭！” 黑衣剑人虽然被苏舞控制，但傀儡术并不会让人失去自我，而是在保留自我的情况下，成为他人控制下的傀儡。 “难道你就不无耻？” 苏舞鄙夷地望向对方，“我曦城百姓何其无辜？只是去放牧牛羊，你就将他们平白无故地抓走，以你的修为实力，这样做，不觉得有些以大欺小吗？” “这是我的职责！” 黑衣剑人冷冷地望着苏舞，“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至于被抓的人到底是不是修行者，并不重要！” “他们的人呢？” “自然是被带走了！” “带去了哪里？” “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至于到底是哪里，即便是你用傀儡术控制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答案！” “我的脑袋里，有禁制，我没有透露这些的资格！” “我只是一个小喽啰，就像你的猜测那般，我只是一个狱卒。你觉得，一个狱卒能知道多少事情？” “狱卒？就算是狱卒，也肯定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苏舞可不认为对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说。 “说说吧，你是什么人？” “狱卒！” “这里是哪里？” “囚笼！” “你属于什么势力呢？” 对于这黑衣剑人挤牙膏一样的回答，苏舞有些快要爆炸，做了自己的傀儡还不知道谁是主人，怕不是想要自己给他点厉害瞧瞧。 “万道皇朝！” “小丫头，你也不用生气，我能说的东西真的不多。” “可以告诉你的是，道藏和傀儡术，是这囚笼中的意外。而这里的人，的确都是囚徒，你们的祖上，曾经都是万道皇朝的佼佼者，但因为种种的原因，被发配到这里。” “你们本身什么都不是，但是你们的血脉不错，都还有用。” “在万道皇朝，还有跟你们血脉同宗同源的强者存在，每当他们心爱的后辈出现血脉不足的情况，便会到这里来选人，提取血脉，以溶血之法，将两者的血脉相融合，从而提升那血脉不足之人的血脉浓度。” “这里的人，既是囚徒，也是补品，嗯，大概可以这样说。” 从黑衣剑人嘴里说出的真相，让苏舞不寒而栗。 真相，竟是恐怖如斯！ “熙国当年为何会被灭？” 这个问题，是苏舞必然要问的。 凶兽的存在，应该是为了控制人口数量。可是一下覆灭一个国度，这并不符合常理。 就算是要减少人口，只要释放出凶兽在这座星球的各处肆虐一番，就能达到控制人口的目标。 “我说了！” “万道皇朝的人需要提升血脉，不幸的是，那位强者发现与他同宗同源的人，血脉太过驳杂，想要凝聚能提升血脉的的血脉精华，需要太多的补品。” “于是，便有了熙国覆灭的一幕。” “凶兽食人，并非是为了进食，而是，这些凶兽拥有纯化血脉的能力。到时候，只要将这些凶兽炼化，就能得到想要的血脉精华。” “……” 这一刻，苏舞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这就是真相么？ 他们生活在一个囚笼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在别人的掌控下，而对方掌控一切，并非是为了引导文明发展，而是为了他们自身的血脉纯化。 凶兽，也只是工具。 “傀儡术和道藏，是阴谋么？” “不是！” “我已经说了，你们都是囚徒。确切的说，是你们的祖辈都是囚徒。” “他们被放逐到这里，本是被废了修为，剥夺了一切。” “但是，他们作为万道皇朝曾经的佼佼者，也是交游广阔的。有些人被投入这里，他的亲人，或者是朋友便想着来营救一番。” “只是，这里既然被万道皇朝作为囚牢，那肯定是有所布置的。” “你们找到的道藏和傀儡术，就是那些人中的某个人留下的。” “道藏，在万道皇朝是奠基典籍，傀儡术是三千旁门左道中排名前十的秘术。” “那你们为什么不将这一切收走？” “因为上面发话了，说是你们都已经忘记了祖宗的历史。或许能够招徕你们，必要的时候，你们这些囚徒血脉，也是能成为炮灰的。” “为什么针对我？” 苏舞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你们这些囚徒被投放到这里，从来不曾有人得天地气运如此垂青，你是第一个，上面的人注意到了你！” 听到黑衣剑人的话，苏舞就一个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 这个世界是囚笼，而她穿越过来，是囚徒。 嗯，还是囚徒中运气最好的，所以，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觉很荣幸呢？ “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个，我怎么知道？” 黑衣剑人丢给苏舞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我只是听命办事，负责将你的一切，传递给上面。” “对了，上面现在的要求是，让你成为熙国之主，看看若是你成了一方王朝的女帝，天地气运又会有什么变化。” “那你针对我开拓疆土的子民，又是为哪般？” 正文 第512章 苏舞：我娘生了个小妹妹？！ “圣人言，天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黑衣剑人张嘴一番话，让苏舞直接翻了白眼，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是负责来给我制造磨难的？” “是！” “那为什么是在十年前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间点不是很好么？” 黑衣剑人呵呵一笑，“北冥王朝的人一直在大夏掠夺有特殊资质的人。” “我的本意是想看一场蚂蚁斗力的，可惜，你那个师傅太弱鸡了！” 黑衣剑人一点儿不掩盖对道门大宗师的鄙视。 “小丫头，我可是给你师父留下了很多线索，可结果呢，你那愚蠢的师父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你很得意么？” 苏舞没好气地望向这人，她也算是服了，高高在上的人，居然有这种恶趣味。呸，什么高高在上的人啊？ 这黑衣剑人，说白了就是一个狱卒。 狱卒算什么高高在上的人？ 正常情况来讲，但凡是有些本事的人，也不至于只做个狱卒。 虽然万道皇朝啥情况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黑衣剑人，绝对是一个小角色。 “为什么要杀死道门那位专注读书的老前辈，他不可能知道你的存在！” “他知道！” 黑衣剑人却是冷冷地瞅了苏舞一眼，“你知道，做狱卒是很无聊的事情，所以，我也会有几个朋友。” “那个读书人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多年，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我的存在。但是，面对你，我不敢赌。” “你的气运太恐怖了！” 黑衣剑人最终叹了口气，“可是，我都已经隐藏的如此之深了，你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对道藏的理解，还不足以让你发现须弥纳于芥子的术法。”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舞冷冷地瞅了对方一眼，“看起来，做你的朋友，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一个与世无争的读书人，莫名其妙地成了这黑衣剑人的朋友，然后，就因为自己要去见他，这人就被害死了。 “我的朋友很多，但是，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知道的那么多。” “知道太多的人，一般都活不长！” “小丫头，你用傀儡术控制了我，但是，你要明白，你这样做，对你可没有任何的好处。” “一旦上面的人发现，你的傀儡术连我这个专业的狱卒都能控制，他们可不会给你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万道皇朝能够屹立于诸天之巅，靠的就是谨慎。” “可是，我不说，你不说，又有谁知道我控制了你呢？” 苏舞微微笑着，“到了这个时候，就别想着再骗我了！” “想骗我？你怕是不知道傀儡术下，你有多身不由己吧？” “别，别冲动，有话好说！” 听到苏舞带着威胁的话语，黑衣剑人终于怂了。 他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卒。 “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让你得到万道皇朝正式的身份。” “甚至于，你的家人，我都可以安排他们离开这里。” “你不说家人，我倒是忘了，我爹、我娘忽然对我这个女儿弃若敝屣，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 黑衣剑人求生欲很强，“我只是顺势推波助澜了一番，毕竟你爹你娘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我就送了他们一个儿子！” “啥意思？” “呃，意思就是说，你娘其实生了个女儿！” 听到黑衣剑人的话，苏舞瞬间不淡定了。 “说，人呢？” “你把我小妹妹送哪儿去了？” “你别激动啊，你小妹妹很好，如今是大夏的十七公主！” “毕竟，你是得到天地气运垂青的人，我若是直接对你的家人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天地气运很可能反噬于我。” “所以，我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那我现在的这个小弟，原本应该还是皇子？” “不是，不是，你这小弟，其实是你三叔的儿子！” “至于你小妹取代的那位十七公主，是个命不好的，出生没多久就夭亡了！” “我就做了一下偷梁换柱。” “你，真不是个东西，但又算是个东西” 苏舞算是明白了。 这人，分明就是将三家的孩子做了转换，除了苏舞那个悲催的三叔惨兮兮，其他的人都是皆大欢喜。 怪不得她那个小弟跟苏老太太这么亲近，这是血脉相连啊。 “你回去，继续做你的狱卒！” “你上面的人再有什么吩咐，你先跟我打个招呼，然后再去做。” “是！” 黑衣剑人苦着脸答应下来。 他现在是真的苦逼无比，本来是高高在上看戏的角色，如今却悲催地成了被人愚弄的小可怜。 苏舞可没有心情去管黑衣剑人怎么想，她只想去找自己的姐姐们，将她们还有个小妹妹的事情告诉她们。 至于她爹她娘那里，两人既然一门心思想要儿子，那么，便让他们守着儿子过吧。 至于说原谅他们？ 反正苏舞是做不到的。 在她看来，人生之事，一旦起了裂痕，便不可抹去。你或许可以妆点得肉眼看不出问题，但心里却明白，那裂痕就在那里。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和好如初。和好，常有，如初，不存在的。 苏舞简单交代了下，便离开了曦城，回转大夏。 真相，她没有打算告诉自己师父。 老人家最近收到的打击太多，实在是需要缓和一下心情。 苏舞此番过来，就是想见见自己的小妹妹，当然，若是能相认就更好了。 反正，即便是相认了，她依旧会是十七公主。 …… 苏舞的出现，以及带来的消息，让大丫儿、二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都是傻眼，半晌没有吭声。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十七公主长得跟咱们姐妹有些像，我还以为是错觉呢！” 三丫儿一脸的郁闷，嫁了皇子的她，见到十七公主的机会可是挺多，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真的不错。 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十七公主越长越像三丫儿，连三丫儿都这么觉得。 可谁能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正文 第513章 道明 “小妹，如果把真相告诉圣上和皇后他们，对于云妃娘娘会不会太残忍了啊？” 云妃，便是十七公主的生母。 宣武帝的女人很多，但只要是有儿女傍身的女人，都会被封妃。 “云妃娘娘就只有小妹一个女儿，若是现在说那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早夭，她能承受得住这打击吗？” “还有小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公主，忽然间就不是公主了，她能不能接受得了啊？” 三丫儿嫁的是皇子，对于这宫里的事情，是苏舞她们姐妹中最了解的人。 不管宣武帝是怎样的明君，但在女人的事情上，始终是一笔乱账，古往今来，除了少数专情的帝王，大部分的帝王在女人的问题上，那都是没法掰扯的。 “要不，咱们不跟小妹相认了？” 苏舞有些头大，来之前，她是真没想这么多。 但现在，貌似真的是问题很多。 “我觉得，还是要跟圣上和皇后娘娘说一下，当然，咱们可以选择瞒着小妹，只是，我觉得，她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倒是云妃娘娘那里，是个麻烦。” 大丫儿到底是谢家嫡长孙媳妇儿，目前已经开始执掌中馈，待人接物、为人处事，都是姐妹几人中最为突出的。 “但，我觉得，纸里包不住火！” “小妹长得跟咱们越来越像，我就不信圣上心里会不起疑！” 大宅门里的事情，大丫儿可是听说了不少。 他们对于血脉的看重，更是重中之重。 “那就去说说吧！” “我去！” 苏舞主动表态。 “当然得你去！” 大丫儿伸手点了点苏舞的额头，“咱们姐妹五个，就属你的面子最大。不然的话，咱们怕是连见到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机会都没有。” “大姐，你这就过分了啊，我可是知道，皇后娘娘就是出自谢家！” “出自谢家又怎样？” “谢家从来不掺和内宫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想要见皇后娘娘，也得按规矩来。而皇后娘娘那里，对于我们也没有任何的特别。” 说起这个，大丫儿一脸的郁闷，想不通这些大户人家都在想什么。 “大姐，不至于吧？” “至于！” 大丫儿叹了口气，“谢家如今是树大招风，好些眼睛都盯着我们！” “大姐，你没跟姐夫说说去曦城的事情么？” “说了，他们在商量呢！” “族里的族老，各分支的族人，都是来了许多。” 大丫儿摆摆手，道，“五丫儿，先不管这些，咱们先把小妹的事情解决了。至于你想让我们去曦城的事情，等回头，我们再跟你说！” “好哒，那我就先走了！” 苏舞跟四个姐姐摆摆手，身影瞬间消失。 皇宫有道门法阵守护，一般的修行者，在进入皇宫后，就会被压制，失去施展道门术法的能力。 但这一切，对苏舞一点不影响。 她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越了道门大宗师。对于这皇宫，自然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苏舞进宫，没有先去见宣武帝，而是去见了皇后娘娘。 毕竟，皇后娘娘可是她干娘。 论亲疏，这是亲人。 不过，十年不曾出现的苏舞，再次出现在皇后娘娘的身前，皇后娘娘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是认出了她。 “五丫儿？！是，你吗？” 皇后娘娘惊得站起身。 苏舞甜甜一笑，道：“五丫儿拜见义母！” “真的是你，好，好孩子，难为你还记得我，能来看看我！” 皇后生受了苏舞的行礼，欢喜地说着，上前扯住了苏舞的手，“你这孩子，这十年，你去了哪里？” “大宗师也不说，可是急死了人了！” “义母，我去修行了，那地方有些远，没学成之前，回不来的。” “你看，我现在不就回来了么？” “是，是，回来了！” “前些日子，你在虎牢城做的事情，传到宫里来，着实是让本宫欣慰。” “义母，那啥，我就是碰巧了！” 苏舞表情有些讪讪。 她因为一己之念，将匈人从北地送去了曦城，结果让凶兽袭击了大夏北境，许多的百姓因此丢了性命，对此，苏舞还是挺惭愧的。 “傻丫头，后面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皇后拍了怕苏舞的手，“你解决匈人之患，这是于国于民的大功劳。至于凶兽，就算是现在不来，该来的时候，总是要来的。” 在这个问题上，宣武帝跟皇后是探讨过的。 两人都不觉得这事儿应该怪责苏舞，毕竟，苏舞是好心。 而且，如果不是苏舞，虎牢城就被匈人摧毁了，匈人长驱直入大夏境内，凶兽找不到匈人，一样会来到大唐的地界。 “义母，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个事情要告诉您！” 苏舞旋即岔开话题，将十七公主是她小妹的事情讲了一遍。 “义母，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造成的，我很抱歉！” “原来，竟是如此！” 皇后听了苏舞讲的情况，也是挺吃惊。 事实上，关于十七公主越长越像大丫儿她们姐妹的情况，宣武帝也在查。但是，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到。 如今，听了苏舞的解释，皇后总算是明白了。 “五丫儿，那人既然如此厉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义母，那人的脑袋有些问题。他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将黑衣剑人的那一套理论给皇后讲了一遍，皇后也是挺傻眼的，产生了跟苏舞一样的念头，觉得这人是脑袋有问题。 这种事情，哪儿能这么算？ 若是真的要这么算，直接让苏舞承受丧亲之痛不是更好么？ 想到这个，皇后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似乎有些狠了啊。 “义母，这事儿，还得麻烦您去跟圣上说一说。” “至于要不要公开这一切，我听您跟圣上的决断。” “那行，你先在这里歇着，我让人请陛下过来！” 皇后当即让人去宣武帝那里传话，请宣武帝不管如何，务必尽快来一趟，事关皇室血脉，是不能耽搁了。 正文 第514章 意料之中 宣武帝本来正跟群臣商议北境凶兽来袭的情况，听到内侍来报，知晓苏舞出现在皇后寝宫，宣武帝立刻丢了一众文臣武将，让他们继续商议，便匆匆地奔皇后的寝宫而去。 苏舞见了宣武帝，只是微微行了一礼，比面对皇后的时候，明显是要礼轻的多。 以她的身份地位，即便是不见礼，也是可以的。 但是因为皇后跟她的关系，苏舞总不能让皇后难堪。 然而，等苏舞简单行礼后，宣武帝却是郑重其事地向着苏舞一拜，行了大礼。 “大夏宣武，见过正一道主！” “道主援手之恩，大夏举国上下，永世铭记！” “圣上……？！” 看到宣武帝对苏舞如此行礼，如此言说，皇后顿时有些尴尬。 宣武帝却是轻轻摆了摆手，道：“皇后，公是公，私是私看，五丫儿于我大夏之恩请，非言语可言，你莫要多言！” “圣上言重了！” 苏舞也没想到宣武帝会来这么一出，也是有些愣神的。 “不言重，不言重！” 宣武帝一本正经地开口，“当初，道门大宗师说你会是我大夏的福星，朕其实是将信将疑的。” “若是当时朕全信了大宗师的话，那么，收你为义女的便不会是皇后，而是朕！” “这个，朕并不想瞒你！” 宣武帝很干脆，将当初的事情讲了出来。 苏舞就知道，她被皇后收为义女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如今，事实证明，果然是如此。 不过，皇后待她是真心，那么，之前是因为什么，并不重要。 毕竟，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苏舞内心还是很满足。 至少在她爹、她娘因为有了儿子就忘了她之后，还有人记着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难道非得别人是无私无求地为了你好，对你好，才算是真正对你好么？ 只要对方不是心怀歹意地对你好，那么，这份好的出发点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像某些女人，长得漂亮，周围的男生因此对她很好，她却矫情地认为，别人就是看她长得漂亮才对她好，是对她别有企图。 对于这一类女人的想法，苏舞是无法理解的。 别的男生又不是你爹你娘，人家没有所求，凭啥对你好？就凭你长得漂亮吗？ 还有些女人，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觉得周围人都该对她好，宠着她，若是有人对她视而不见，就会说人家眼瞎。 苏舞也是搞不懂这种一类人的想法。 人与人的交往，本就是始于颜值。 喜欢，或者不喜欢，对你好，或者对你不好，那都是别人自己的事情。 “五丫儿！” 皇后在宣武帝点明真相后，有些忐忑地望向苏舞，她是真的喜欢苏舞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苏舞回了崖上村后，还特意安排了郁嬷嬷等人去照顾。 “义母，我知道谁对我是真的好！” “我认您的！” 做人得感恩。 苏舞得了皇后的宠爱，这一点，她是永远都不会否认的。 即便是在她失踪十年的时间里，皇后都没有将赏赐给她的那些东西收回去，而是有着苏老四和宋氏用于享受。 皇后傻么？ 那肯定是不能的。 她之所以如此，就是想着，苏舞一定会回来。 可皇后都能这样想，但苏老四和宋氏，却将苏舞给忘了，或者说，就没有再把苏舞当回事。 “好孩子，本宫真的是没白疼你！” “义母，就算您没收我为义女，咱们也是两杆子能扯得着的亲戚呢。我大姐，可是做了谢家的媳妇儿呢！” “说的也是！” 皇后顿时笑了。 宣武帝立在一旁，看着苏舞跟皇后互动，心情也是不错。 然后，皇后就把十七公主的事情给宣武帝讲了一遍。 “圣上，出手的人，修为还在道门大宗师之上，这事儿，原也怪不得任何人。只是，云妃妹妹那里……” 真相揭开，总有人要受伤。 “云妃那里，朕去说。” “倒是小十七那里……”宣武帝一下望向苏舞，“五丫儿，可否让小十七依旧留在宫里，你放心，朕永远会将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圣上，此事，自然是随您跟义母大人决断。” “倒是我家小妹那里，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虽然大丫儿说应该告诉十七公主真相，但五丫儿心里有些纠结，她怕自己这个小妹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觉得抬不起头来。 毕竟，身世没有揭开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而身世揭开后，她就成了普通的农户女儿。 这身份落差太大了！ “还是跟她说一声吧，但是，朕寻思着，这事儿就不要再往外扩张了！” 宣武帝身为帝王，看人看事，都是十分精准的。 苏舞担心的那种情况，宣武帝也是考虑到了。 “那就这样吧！” 苏舞不再多说。 当然，真相揭开的时候，她是会在场的。 说起来，她都还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小妹妹。 虽然四个姐姐都说这小妹妹跟她们姐妹长得相像，但是呢，到底有多像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皇后很快安排了人，去将云妃和十七公主喊来。 等人带来，苏舞也是服了。 这小妹妹跟她长得并不是多么的像，但是呢，跟她三姐可是太像了。 就这个相似度，这要说十七公主跟三丫儿没有关系，谁信呢？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DNA比对，有的只是滴血验亲，但滴血验亲早就被人证实是不靠谱的。 还是太医们给出了解释，说是可能因为十七公主很小的时候，跟三丫儿接触过多，这才长相偏向于三丫儿。 这种说法，再某些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只是，等皇后和宣武帝将真相说出来，不管是云妃，还是十七公主，都不是很震惊的样子。 “云妃，你不惊讶？” 宣武帝有些懵。 云妃微微一笑，道：“圣上，虽然臣妾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小十七越长越跟臣妾不像，臣妾就猜到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意外。” “而今这一切，果然都在臣妾的意料之中！” 正文 第515章 生恩不如养恩 虽然一切都在云妃的意料之中，但是自己的女儿早已化作一抔黄土，葬在何处都不知道，她的心就忍不住丝丝刺痛。 眼泪很快落了下来。 “母妃，你别哭，别哭啊！” “你还有小十七！” 看到云妃落泪，旁边的十七公主立刻上前，抱住了云妃。 然后，十七公主也跟着哭了。 这一下，寝宫内的气氛就变得有些伤感了。 “云妃妹妹，莫要哭坏了身子！” 皇后上前，轻声劝慰。 苏舞坐在一旁，也是有些不忍。 她说了真相出来，却是生生地撕开了云妃心头的伤疤。毕竟，在真相被说出来之前，云妃心里还有一丝的希望，可现在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瞅着云妃和十七公主，苏舞有些拿捏不准了。 不过，这种事情，就跟纸里包不住火是一样的。 “云妃，小十七，朕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权当没有发生过。小十七依旧是云妃你的女儿，这一点，便是长平公主她们姐妹也是认同的。” “当然，小十七，你若是想要认回你的姐姐们，朕也不反对。” “至于你亲生的爹娘那里，……” “圣上，生恩不如养恩！” 苏舞直接开口，打断了宣武帝的话，“我爹和我娘，那边已经有了苏明秀，十七公主回去，儿子变女儿，对他们来讲，未必会接受！” “所以，我还是希望十七公主能守在云妃娘娘的身边侍奉尽孝！” 苏舞很干脆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反正，她是不认同十七公主回去苏老四和季氏的身边。 若是自己这小妹妹回去，那她到底要不要出手改变他们的命运呢？ 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非要等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对于这种人，这种事情，苏舞一向是瞧不上的。 或许有人会觉得自己很残忍，不孝顺，但苏舞不会因为别人的观点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父母爱子女，子女方才回报父母。 总不能父母苛待子女，子女还要依旧照顾父母，视他们如天。 苏老四也好，宋氏也罢，在做人父母这方面，都是很失败的。在苏舞没有出现之前，大丫儿、二丫儿和三丫儿、四丫儿在老宅过着怎样的日子？ 苏舞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她不曾来，而是正常的五丫儿出生，那么，可能那个五丫儿会在出生当天就被扔掉，而苏老四只会木讷讷地望着。 是以，苏舞对于苏老四和宋氏如今的日子，不想过问。 苏老四若是真的有能力，那就凭自己的双手，从崖上村走出来。 还有那个堂弟苏明秀，现如今倒是成了苏老四的亲生儿子，不是号称天才的吗？倒要看看这个天才，没有了家里的财势支撑，他还能不能那么孝顺。 “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定了吧！” 听了苏舞的话，宣武帝当即拍板。 “小妹，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决断，可以去找大姐、二姐她们，若是有人欺负你，就把这个撕开，你姐姐我瞬间就来帮你！” 苏舞并没有跟自己这小妹妹说太多的话，只是交代了几句，便直接闪人了。 坦白讲，她并不是很习惯这种伤感的场景。 主要是她留在现场，会有负罪感。 毕竟，是她揭开了真相。 从皇宫离开苏舞就去找了黑衣剑人，询问云妃女儿的埋骨之所。 这事儿，是她只想没想到的。 在皇后寝宫里，当云妃跟她那小妹子抱头痛哭的时候，苏舞才想到了这一茬。 “喏，就是这里了！” 黑衣剑人带着苏舞很快到了町照府的府城雍水城外的一座小山头，这里有许多小小的坟堆，埋葬的都是早夭的婴孩。 苏老三在跟江氏和离后，便离开了崖上村，却是到了府城。 到了府城的他，竟是洗心革面踏踏实实地过起了日子，并且又娶了一个媳妇儿，第一胎生了个闺女，着实是把苏老三欢喜坏了。 他可是牢记着苏老四家得了苏舞这个闺女后，日子是怎么过起来的。 然而，这小姑娘先天不足，到底是没有活下去。 苏老三没有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第一个闺女给埋了，而是特意送到了这里，虽然没什么陪嫁，但却是给立了碑，取了名字，每年都会来拜祭一番。 苏小小！ 这是苏老三给小姑娘取的名字，一看就知道这是小名儿，也不是什么大气的名字，本意应该是想要欺天，贱名儿好养活。 可惜，小姑娘到底是福薄。 “我这个三叔，跟变了个人一样啊！” 苏舞没想到苏耀泰还会给这他一贯瞧不上的丫头片子、赔钱货立碑，难道真的是人不磨不成器？ 苏舞望着眼前的小小坟冢和墓碑，最终没有迁坟。 这事儿，还是要征求一下云妃娘娘的意见。 毕竟，小姑娘如今长眠的地方，环境还是不错的。依山望水，即便是用道门望气术的堪舆之术来看，这里都算是不错的风水地。 苏舞回转皇宫，依旧是先找到了皇后娘娘，将事情讲了一遍。 “这个，还是得问问云妃！” 虽然这事儿更残忍，但苏舞却不得不为。 在她想来，即便是现在不去找云妃问询这个事情，云妃早晚也会把这事儿提出来。 既如此，倒不如一并办了。 毕竟，接下来的她，可能真的会很忙。 云妃，因为只生了一位公主，并没有诞下皇子，所以，她并没有独居一宫，或者是成为一宫主位的资格。 现如今的她，是跟宣武帝的另外六位妃子同居一座宫殿的左右偏房。至于正房主殿，则是宁可空置，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 这宫里，规矩就是规矩。 不是一宫主位，那么，除非是皇帝特许，那就没有资格住进正房主殿。而一旦皇帝特许了，也就意味着，你距离进阶一宫主位不远了。 即便是同为妃位，彼此间也是有差距的。 能做一宫主位的妃子，那肯定是皇帝的心头宠。 不然的话，就只能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正文 第516章 脑袋遭门板夹了 在云妃带着十七公主去了皇后的寝宫回来，这母女俩都是一脸的哀色，立刻是引起了同居一宫的六位妃子的注意，纷纷前来嘘寒问暖。 当然，真心关怀云妃母女的心思基本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倒是十成十。 “云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在这些人还没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时，皇后寝宫的管事嬷嬷又找了过来，请云妃娘娘过去说话。 “母妃，我陪您一起去！” 十七公主虽然人小，但这会儿却真的是贴心小棉袄。 在宫里的她，可是知道苏舞这个长平公主的不同之处。而今，苏舞是她嫡亲的五姐姐，因着这层关系，她在宫里的位置，肯定会水涨船高。 并非真正公主的她，现在的身份地位，一点儿不比真正的公主差。 “嗯！” 云妃望了眼十七公主，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其他妃子见此一幕，就更加的好奇了。 “姐妹们，你们说，云妃是不是要做咱们这宫里的主位了啊？” “不可能吧？她只生了十七公主一个，就算是有谁能做咱们这皎月宫的主位，也得是柔妃姐姐，她可是给圣上生了三位皇子！” “温妃妹妹夸赞了，生儿生女，都是皇嗣！” “这一宫主位谁来做，那是皇后娘娘和圣上决定的事情，咱们可万万不敢随意猜测，此乃大不敬。” 柔妃说的很动听，但那眼里闪耀的光芒，却表明了她内心的灼热。 一宫主位，可不单单是在宫里的份位变化。最重要的是，在大夏，子凭母贵。 若是她能做了一宫主位，她的儿子们，也会水涨船高。 虽然太子之位已定，但是，只要宣武帝没有正式传位给太子，那么，就意味着，一切就都还没有尘埃落定。 乾坤未定，人人皆是黑马！ 这宫里的女人，有柔妃这般心思的，不在少数。 同样的，宫外的皇子们，心里有想法的，也是不少。 毕竟，相比做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皇子，哪儿比得上坐在皇帝宝座上，作为万人之上的至尊存在？ …… 云妃牵着十七公主的手，心里有些忐忑，全然不知道皇后这又请她回去，是有有什么吩咐。 等到两人进了皇后的寝宫，看到依旧在座的苏舞，都是微微愣了下。 “云妃妹妹，小十七，坐下说话吧！” “这里都不是外人，不用那些讲究。” 皇后的这番话一说，云妃和十七公主都是将目光望向了苏舞。 显然，两人都明白这一切是因为谁。 等皇后将真正的十七公主的墓葬情况讲了一遍，云妃就又落泪了。 “云妃妹妹，此番喊你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将小公主的墓葬迁入皇陵？” “皇后娘娘，这个……能否容妾身想一想？” “自然，这个事情，以你的心意为准！” 皇后微微点头。 云妃沉吟许久，抬头望向苏舞，道：“少宗师，请问，你是否有术法，能带着妾身过去小小的坟前？” “自然！” “那，能否劳烦少宗师带妾身走一趟？” 云妃望向苏舞，满目期颐。 “五姐姐，你就帮帮母妃吧！” 十七公主跟着开口，帮云妃求情。 苏舞微微点头，道：“小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去！” 十七公主没有迟疑。 她占了真正的十七公主的母亲，自然是该去她的坟前祭拜一番。 十岁的小丫头，但被教养的极好，该懂的都懂，为人处事，都可称为上上之选。 苏舞看着这个懂事的小妹子，心情着实是有些百味杂陈。 没有在苏老四和宋氏的身边长大，对这个小妹子来讲，或许是一种幸运吧。 像苏明秀，也不知道是本心是那个样子，还是被苏老四和宋氏给教歪了，整个就是书呆子一样的蠢货。 一念动，缩地成寸！ 苏舞带着云妃和十七公主出现在雍水城外的那座小山头，站在了苏小小的墓碑前。 “就是这里！” 苏舞指着刻有苏小小名字的墓碑，上面写着她的生卒年月。 生不足数日，便夭亡离世。 “女儿，娘对不起你！” 云妃颓然跪在了墓碑前，心若刀绞。 她恨！ 却又不知道该恨谁！ 恨那个暗中做出这一切的人？可即便是没有这个人，她的女儿就一定能活着吗？ “妹妹！” 十七公主也在墓碑前跪下了。 她占了对方的身份，变相地夺了对方的娘亲，心中实实在在地感到有愧。 云妃看着眼前小小的粪堆，很想把自己的闺女带回去。 然而，即便是皇族，对于夭亡的皇子皇女，也是不会立碑的，而是统一葬在一处陵园之中，逢年过节有些香火祭祀而已。 最终，云妃选择了放下。 苏舞没有干涉。 她只是将云妃和十七公主送了回去，然后便跟皇后告辞，她还得去看看她那有了儿子忘了闺女的爹娘呢！ …… 本来苏舞是不想再去见苏老四和宋氏的，但是呢，云妃的所为，让苏舞稍稍有些触动。 苏舞想去看看，她的爹娘是不是有所悔改。 然而，去了这一趟后，苏舞就一个感觉，她是真的把场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看这一趟？ 苏老四和宋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已经反目了，互相指责，全都在怪对方为什么要忘了苏舞这个闺女。 苏明秀这个天才出众的小秀才，现在泯然众人，看书也不再那么专心。 反倒是苏老太太，没心没肺的人，倒是过得很悠然。 “我就知道，那个死丫头就是灾星！” 苏老太太看着苏老四和宋氏争吵，心里乐滋滋，嘴上小声嘀咕着，“如今没了那个小丫头，老娘的好日子，这不是又来了吗？” “爹、娘，你们能不吵了吗？你们都影响到我读书了！” “你们还想不想我中举了？” 苏明秀丢了书本，气冲冲地跑到苏老四和宋氏的跟前，冲两人大发雷霆。 而不管是苏老四，还是宋氏，面对这忤逆不孝的儿子，竟都是唯唯诺诺。 “爹，娘，你们给大姐他们写信了吗？” “你们告诉她们，如果还是不回来的话，就别再认我这个弟弟，他们以后若是在婆家受了欺负，也别想我这个兄弟去为她们出头。” 正文 第517章 崖上村的狼群 当苏舞听到苏明秀冲着苏老四和宋氏说的这番话，她就一个感觉，这人怕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就如今苏老四家这情况，她四个姐姐的夫家，有哪个是他苏明秀能招惹得起的？ 本事没有三寸大，口气倒是有万丈高。 最神奇的是，不管是苏老四还是宋氏，都觉得苏明秀说的十分在理。 这两人，不知道是飘了，还是脑袋已经完全没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明秀，你放心，你大姐他们肯定是还没收到信，不然早就回来了，你可是她们唯一的弟弟，是咱们家的独苗苗！” 宋氏陪着笑脸，望向在那里傲气冲天的苏明秀。 苏明秀则是哼了一声，道：“我晚上想吃松鼠鱼、辣子鸡和水晶肘子，你赶紧去准备吧！” “呃……” 听到苏明秀说的三道菜，宋氏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苏明秀瞧见这一幕，当即冷了脸，道：“没有吗？” “有，有，娘这就去做！” 宋氏看到儿子生气了，连忙回应。 三道菜，有鱼有鸡有肉，这若是他们家还是承恩伯府，自然是一切好说。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家已经败落了。 在被打发回崖上村后，宋氏一度跟苏老四闹掰，回了娘家，但她到底是嫁出门多年的闺女，哪儿能在娘家长住？ 虽然她两个哥哥和嫂嫂都没有说啥，但宋氏总觉得不自在。 毕竟，现在的她，是落魄了的。 一度在哥哥嫂子面前做足了贵妇姿态的她，在娘家待的越久，越是觉得不自在，最终只能从娘家回来。 而从娘家回来的她，自然是带了不少的东西。 鸡鸭鱼肉，那是应有尽有。 苏舞来的时间，可以说是非常巧。 瞧见家里这丰富的东西，苏舞叹了口气，纵子如杀子啊！ 就苏老四和宋氏现在的样子，苏明秀的将来，她已经可以看到。 明明已经被打落尘埃，成了一切只能靠自己双手来获取的农人，可这两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苏老四曾经意识到过，但在设陷阱灭狼，却差点儿自己把自己的小命丢在那里后，苏老四就缩了回来，别说去下鱼篓子捞鱼，就连平日里去下地，都要瞻前顾后。 那一日被吊在树上，苏老四只要回想起来，就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朽木不可雕也！” 苏舞最终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去。 这一去，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见苏老四和宋氏。 不过若是可以，苏舞是不想再见他们。 相见不如怀念。 若是她不曾回来，那便不会知道，自己心心念着的爹娘，早已把他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们有了儿子。 曾经在宋氏怀上的时候，苏舞也在盼着他们能有个儿子。可惜，她虽然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她的祈祷也不是全能如愿。 比如宋氏和苏老四到底是没有生儿子的命。 这怪谁呢？ 按照科学理论，只怪苏老四，谁让他的染色体不成呢？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人懂得染色体理论，而苏舞也没这个精力去宣扬什么科学。 这个世界，算了，这个世界信科学，还不如信她。 至少，她搞出了信仰之道。 为什么会搞出信仰之道，苏舞没搞懂，可能是因为她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也可能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捣蛋。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苏舞准备双管齐下。 道藏，她一直在参悟，从中领悟了不少的术法。但她表现出来的却只有寥寥数种。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为了藏拙。 明知道暗处有人窥视，聪明人肯定要学会藏一手。 而苏舞呢，那自然是要藏很多手。 反正一直到目前为止，她的手段已经足够用。 在这样的情况下，搞那么花里胡哨的干啥？ 最后望了眼下面还沉浸在不知道何等美梦中的苏老四和宋氏，苏舞就准备走人。 但就在苏舞起念的一刹那，崖上村西边河滩上，忽然传出了一声声的狼嚎。 这可是青天白日，狼群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河滩上？ 苏舞想起了自己刚出生那会儿的事情，苏老四曾经在河滩那边，带回了半根野山参，而据他所说，这野山参是狼群留下的。 想到这事儿，苏舞就去了河滩上。 河滩上，一群狼，为首的是一条体型巨大，如同小牛犊子一样的灰狼。只是，比起苏舞见过的凶狼，这灰狼的块头还是小了太多。 苏舞从天而降，落在灰色巨狼的身前。 狼群的叫声随着苏舞的到来，顿时沉寂下去。 灰色巨狼缓缓上前，走到苏舞的跟前，呜咽了两声，然后张嘴咬住了苏舞的裙角，轻轻扯了扯。 “你是要我跟你走？” 苏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巨狼当即非常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能听懂自己说话，这是成精了啊！ 苏舞心里一阵好奇，当即跟着巨狼离去。 狼群紧随在旁，呈护卫阵型。 崖上村靠着一片连绵大山，村里不曾有任何人深入过大山的最深处，至于穿越这连绵大山，就更是没有影子的事情。 山的那边是什么，崖上村的人不知道，就算是大夏，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连绵大山的另一边是什么。 苏舞随着狼群一直深入大山，也不知道究竟翻越了多少的山岭，最终在一处大峡谷的上方停了下来。 站在大峡谷的上方，苏舞只感觉自己的渺小。 因为，这一道峡谷乃是道法冲击留下来的。 苏舞不知道这峡谷是什么时候被人弄出来的，但此刻站在峡谷之上，苏舞依旧能感受到峡谷下那浓郁的道门术法威能。 “你不会是想要我下去看看吧？” 苏舞望向蹲在旁边的巨狼，随口一问。 然后，巨狼又点头了。 “我去，你真能听懂啊？” 苏舞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这巨狼看着也不是什么的灵秀，怎么可能听得懂她说话？ 然而，巨狼却仿佛是真的能听懂，当即站起身，探头望向峡谷下方，发出一声声的狼嚎，时不时地扭头看向苏舞，那意思摆明了就是让苏舞下去。 正文 第518章 贪狼 峡谷下有什么？ 苏舞也是挺好奇。 但她又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好奇害死猫。 人是应该有好奇心，但不管什么时候，好奇心都应该有个限度。毕竟，老话说的好，知道的太多了，是会死人的。 在发现苏舞一直不动的时候，狼群全都叫了起来。 “好吧，下去就下去，别叫了！” 苏舞到底是没有扛得住狼群的号叫，最终选择妥协。 当然，她也是可以直接闪人的。 只是被这么一只疑似能听懂她说话的巨狼带来了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如果不去谈个究竟，苏舞这心里就跟猫抓一样，无法静心啊。 苏舞从峡谷上方飞起，向着峡谷下方缓缓落下。 而在她腾空向下的刹那，峡谷上的巨狼竟然跟着跳了起来，小牛犊一般的身体就跟陨石砸地一样，向着峡谷下面落去。 “我去！” 苏舞看到这一幕，只能用术法托住了巨狼，两者一起向着峡谷下方落去。 峡谷很深，却是寸草未生。 道法的威能依旧没有散尽，而且威能巨大的感觉。 苏舞如今的势力，已经站在这方天地的最顶点，甚至超越了万道皇朝的阵法压制，可她感觉的出来，峡谷下方传出来的道法威能更在她的实力之上。 “没道理啊！” 这里，怎么可能有人施展这么强大的道法？ 苏舞带着满心的疑惑，落到峡谷的地上。 然后，她看到了释放出道法威能的东西，那是插在岩石中的一柄剑，而且是一柄剑身充满了残缺的斑驳古剑。 正是这把剑在释放着强大的道法威能。 苏舞近前，近距离观察这把斑驳古剑，最终在剑身底部看到了两个字：贪狼。 这两个字，乃是跟道藏用字一模一样。 苏舞沉吟片刻，最终缓缓向着斑驳古剑伸出了手。 结果，就在苏舞试图拔出贪狼古剑的刹那，他发现，这把剑并不是插在岩石中，而是插在一个巨大生物的身上。 最恐怖的，这巨大的生物还没有死去。 虽然这生物的气息已经十分虚弱，但苏舞百分百确定，这东西还没有死去。 “尼玛，这到底什么神仙世界？” 苏舞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的渺小。 但在苏舞这里，她却是感觉，知道的越多，自己这条小命似乎随时有被终结掉的可能。 先是冒出一个黑衣剑人，还有他背后的万道皇朝也就罢了，如今，出现的这个生物，绝对不是凶兽。 凶兽再提的面前，连个弟弟都算不上，说凶兽是他几辈子的孙子，都感觉有些抬举了凶兽。 “还没死，那么，能不能施展下傀儡秘术呢？” 常言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害。 这么恐怖的生物，如今如此虚弱，自己又有傀儡术在身，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将对方纳入自己的麾下呢？ 甭说自己趁其之危，这叫机缘！ 苏舞当即开始施展傀儡秘术，以控制这恐怖而巨大的生灵为目的。 然后，随着苏舞的傀儡术发动，这沉睡中的巨大生物一下就醒了过来，并且开始了挣扎，试图要挣脱贪狼古剑的压制，将那个试图控制它的小虫子碾死。 然而，贪狼古剑的威力实在是强大的不像话，愣是没能让这巨大生灵挣脱出来。 最终，苏舞趁其之危成功，以傀儡秘术，成功地掌控了这巨大的生灵。 确定傀儡术奏效后，苏舞这才走到贪狼古剑跟前，伸手握住了这把不知道有何来历的道器。 苏舞手上稍稍用力，贪狼古剑就被她给拔了下来。 而随着贪狼古剑从这巨大生灵的身上拔出，这巨大的生灵彻底苏醒了过来。 “无耻的人族，纵然岁月更迭，你们的无耻依旧是代代相传！” “承蒙夸奖！” 苏舞一点儿没有被骂的羞耻感。 反正，她是赢家，被这东西给骂两句，又不会少点什么。 总不能自己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准人家发泄几句吧？ 当然，这家伙既然骂了她，那么，作为这家伙的主人，自己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作为主人的威势的。 “无耻的人族，傀儡术的确是很强大，但是，只要本座舍了这具身体，一样是可以摆脱你的控制！” “你若识相，自己解除傀儡术，本座承诺不对你人族出手，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你们人族对抗一下诸天万族！” “那啥，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呢？” 诸天万族？ 你当这里是斗气化马的世界么？ “人族小崽子，你少给本座装模作样，我告诉你，你可欺骗不了我的！” “大块头，我骗你干什么？” “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啥？” “这里，只是万道皇朝的一个囚笼星球，那啥，你知道万道皇朝么？” “万道皇朝，没听说过。不过，我本座倒是听说一群脑袋有问题的家伙搞出一个万道盟，说什么诸天万族都该和睦共处，不该打打杀杀。” “你说的万道皇朝，不会就是万道盟吧？” “不知道，你等我问问！” 苏舞当即喊来了黑衣剑人。 黑衣剑人见到苏舞，看到苏舞手里的贪狼古剑，又看到那巨大的如山如岳，躺在地上的生灵，顿时站不稳路，摔在了地上。 “丢人不啊你？” 苏舞鄙夷地望着黑衣剑人，“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万道皇朝的人？” “对了，万道皇朝，是不是就是万道盟？” “是！” 黑衣剑人神情沮丧，瞧那样子，就跟死了爹娘似的。 “我说，你咋回事？你这什么表情？” 苏舞等着一脸丧气模样的黑衣剑人，“是不是觉得姐对你太宽容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放屁！” 黑衣剑人怒吼出声，“本少圣剑宗神子，藏身万道皇朝这么多年，在这里做个不起眼的狱卒，就是为了找寻这把剑！” “凭什么我这么多年没找到，你就找到了呢？” “贼老天，本少圣剑宗神子，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你是瞎了眼么？” 正文 第519章 我于人间听山海 “等等！” “你刚才说你是谁？” 苏舞抬手一指，冲着天穹咆哮的黑衣剑人数年变成了不能说话不能动的傀儡。 这就是傀儡术的强大。 傀儡术作为三千左道排名在前的一种秘术，在外面世界的威名显赫。只是，傀儡术是真的很难修行。 三千左道，排名前十的术法，无一例外都是很难修行。但若论修行难度最高的，绝对是傀儡术。 傀儡术难以成就，但是要抵挡傀儡术却很简单，只要修行者随身带一个替身娃娃，那么，傀儡术就很难发挥效用。 此番前来这万道皇朝的囚笼，黑衣剑人的目的只是找寻贪狼古剑。为了不暴露身份，他除了一把剑，什么护身的宝贝都没带。 若非如此，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就被苏舞给用傀儡术给控制了？ 当然，最倒霉的是，他在这片天地找寻了这么久，愣是什么都没发现。 反倒是苏舞，居然随随便便就找到了贪狼古剑，这如何不让他嫉妒欲狂？想要的东西没找到，反倒是把自己给搭了进来。 “不许说废话，给我直接说你的身份来历，姓甚名谁！” “本少圣剑宗第一神子千山绝！” “小丫头，你若是不想圣剑宗将这里的一切尽数抹去，最好是赶紧放了本少。不然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将因你而死！” “切~~” 听了黑衣剑人的自报家门，苏舞直接丢给对方一个白眼，“千山绝，你咋不叫万径灭呢？” “小丫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家师的名讳？” “神经病啊你！” 苏舞也是无语了，再度封了千山绝的嘴，特么的蠢笨入猪的东西，人话都听不懂。 封了对方后，苏舞望向那巨大的生灵，“圣剑宗，你知道么？” “知道，是一个人族宗门，传承久远，是这山海间最强大的一方人族实力，圣剑宗的神子，都是有潜力踏足真神境的弟子。” “论实力，万道盟，呃，在本座被贪狼剑重创前，是不如圣剑宗的。” “喏，就像是这贪狼剑，就是圣剑宗第七剑圣的佩剑。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灭了第七剑圣的村子，嫁祸给本座，那混蛋居然连自己的佩剑都丢了，就为了干掉本座！” “要不是本座及时找到了这么一处元气充沛之地，不然的话，本座可是真的死定了！” “那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才，我好像听你提到了山海间，山海间指的是什么？” “这里的世界，被我们统称为山海间。这里，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外北海的一处地界，具体叫啥名，我没在意过！” “至于本座，乃是山灵。” “我们山灵，是山岳有灵而生。通常会以石人态行走在这山海间，领略奇山险峰之道韵，这对于我们山灵的成长十分有用。” “本座从诞生之日，从未杀生害命，却不知道被谁陷害，让圣剑宗的第七剑圣非要灭了本座。” “王八蛋，早晚那有一天，本座要报仇，一定把干掉第七剑圣那个混蛋！” 山灵在边上嚷嚷个不停。 苏舞却是已经走神了。 山海间！ 外北海！ 山海，山海经么？ 外北海，是否就是海外北经？ 这一刻的苏舞，想到了曾经看过的《山海经》。 山海经是一本奇书，无人知晓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也没人知道这本书到底是地理人物志，还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有人说，山海经蕴藏了世界的真相。 甚至还有阴谋论说，我们以为的地球是圆的，地球绕着太阳转，只是因为我们就只有这样的认知。 哪怕是卫星已经上天了，依旧有人坚定地认为，这个世界，还是天圆地方。之所以有我们认知的一切，只是因为有更高等级的生灵，希望我们有这样的认知。 就像是楚门的世界。 在楚门没有找到那个巨大的剧场的出口之前，他所生活的世界，就是他认为的所有的世界。 如果山灵说的是真的？ 不对，山灵说的就是真的！ 有山林和千山绝的说法，那么，之前的一种推断可以被推翻了。 他们可能的确是生活在一个囚笼之中，但这个囚笼并非是整个星球。而那什么万道皇朝，也不是生活在另一个星辰上的强大修行势力，而只是这座星球上的一方势力。 就如皇宫有道门阵法守护一样，他们生活的这一片所谓的大地，江河湖海，其实都只是在广袤天地间一小块地方。 在外面，有着阵法，禁锢了这里的一切。 “山灵，这片天地之间，是不是有阵法禁锢着什么？” “让我感觉一下！” 山林听了苏舞的问话，当即活动了下庞大的身体，引得大地震颤，但它却很快给了苏舞一个答案。 这片天地的确是有禁锢阵法的存在。 “能破开么？” “当然可以！” 山灵咧嘴一笑，“只是，人类小丫头，你确定要打破这里的禁锢阵法？” “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 “这里的阵法固然禁锢了这里人族的强大，但是呢，也压制了山海间的凶兽，同时呢，诸天万族也发现不了这里的人族。” “不然的话，一旦没有了禁锢阵法，就这片天地内的海量人族，那血气的美味，将会很快迎来诸天万族的掠食者。” “小丫头，你可能并不知道，你们人族，可是诸天万族中，最美味的血食。” “若非我山灵一族都是餐风饮露，我都想品尝一下人族的美味了！” 听到山灵的这番话，苏舞彻底傻眼了。 不打破禁锢阵法，这里的人就无法强大，可一旦打开禁锢阵法，他们就会成为万族的血食。 听山灵的说法，人族对于诸天万族，似乎可以称之为舌尖上的美味。 “小丫头，是不是很难抉择啊？” “其实吧，你们人族啊，就是这点不好，瞻前顾后！” “这山海间的万族，任何一个强大的种族，都不会对弱小族人太过在意，因为，弱者注定会成为累赘，成为资敌的口粮。” 正文 第520章 累点儿，总比死了好啊！ 第520章累点儿，总比死了好啊！ “小丫头，山海的世界，弱者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的！” “你掌握了傀儡术，有资格成为一方强者。若是你始终被这些蝼蚁拖累，那么，你注定无法走远！” “听我的，舍弃这些拖累，走出去，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乐园！” 山灵喋喋不休地说着，苏舞一直没有回应，却在它说到强者的乐园时，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强者吗？” 你是强者吗？ 如果是强者，怎么会被人用一把剑给钉在地上不知多少岁月。 “本座只是被那圣剑宗的第七剑圣偷袭了！” “如果是面对面的战斗，本座根本就不怕他！” 山灵一副自己其实很强，只是遇到了卑鄙小人，这才遗憾败北的模样。 “呵呵，我记得，贪狼剑是插在你胸口位置的吧！” 苏舞随口一句话，山灵这次是彻底闭上了嘴。 接连被苏舞给怼了，山灵很郁闷。 在外面的世界，他们山灵一族的确是强者，生来便有山岳之力，这是诸天万族都不具备的强大。 虽然他们后期的成长缓慢，但他们力量大，防御高，耐力久，一般的强者，遇到他们只有逃的份儿。 可是他们也有克星。 如那种攻高速快的强者，就是他们山灵一族的克星。 不巧的是，圣剑宗的一帮剑圣，全都是这样的强者。 “或许，我可以试试！” 打破万道皇朝的禁锢法阵，这是必然的的。 但是在打破禁锢之前，她得先培养出一批真正的强者。 不是大夏道门那种没有多少实战能力的道门弟子，而是精通各种战斗技巧，甚至是各种的阴人手段。 除此之外，她的信仰之道，不能只在熙国搞了，她要在大夏也这么高，还有东唐，以及其他的国度。 在万道皇朝这所谓的囚笼之地，将只有一个道门，那就是她的正一道。 “你回去，老老实实做好你该做的事情，这贪狼剑，等时间到了，我或许可能会赐给你！” 苏舞望向失魂落魄状态的千山绝，给对方以希望。 圣剑宗的第一神子，听听人家的排名，第一，这肯定是前途无量的那种。所以，只要这家伙越强，自己就能借助的圣剑宗的力量也就越多。 至于这把贪狼剑？ 虽然是那什么第七剑圣的佩剑，但既然是有主之物，她才不做那种夺人所好的勾当。 当然，最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她，还打不赢这位第七剑圣。 所以，平白无故给自己招惹这样的一位强大对手，实在愚蠢。 再说了，贪狼剑的名字，也不是很好听，至少不是很合苏舞的心意。 “你说真的？” 千山绝听到苏舞的话，顿时两眼冒光，这把剑，可是宗门第七老祖的佩剑，而宗门第七老祖的攻伐之术，在整个圣剑宗，无人能敌。 而他只要带回了贪狼剑，便一定能拜入第七老祖的门下，届时，自己就算是在这万道皇朝的囚笼之地浪费了几十年的时间，也是值得的。 “你可以选择不信啊！” 苏舞斜了千山绝一眼，根本就懒得跟对方多说。 这人，明显就是个白痴。 就算自己最后说了假话，他自己都是她的傀儡，又能做什么？ 聪明人做事，这会儿就不该追问，而是赶紧跟自己表忠心。 这一刻，苏舞忽然很怀疑千山绝这水平，凭什么做圣剑宗的第一神子？这家伙的第一神子，该不会是自封的吧？ 可惜，苏舞没地方去打探消息。 在千山绝离开后，苏舞望向山灵，道：“你现在有多强？要完全恢复，需要多少时间？或者，需要些什么东西？” “我需要地脉元气。但是呢，这片山脉的地脉元气已经被我吸收的差不多了，再吸收下去，这片山脉就得苦死了！” “这是在谋杀同族，本座是做不出来的！” “你刚才不是说，弱者是没有存在的必要的吗？” 苏舞目不转睛地盯着山灵，觉得对方嘴里好像就没有几句真话。 “这不一样的！” 山灵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我们山灵，乃是山岳有灵而生。任何一座山脉，都可能有我们的同族孕育。” “而我们山灵一族，一旦出生，便是强者！” “你都把这里的地脉元气快吸空了，还能诞生山灵？” 苏舞鄙夷地望着山灵。 “人族小丫头，这你就不懂了！” “我们山灵的诞生并不依靠地脉元气，地脉元气只是我们山灵受伤后疗伤才需要的营养品。” “事实上，如果我们不曾受伤，只需要餐风饮露便可。” “真好！” 这一句评价，苏舞是发自内心的评价。 瞧瞧人家，生来强大，平时里呢，也不需要打猎种地，只需要餐风饮露。同样是天地间的生灵，咋山灵就这么秀呢？ “好什么好啊？” 山灵瓮声瓮气地回答道，“这山海间美味千千万，但我们山灵一族却是什么也享受不到，你说，这有什么好？” “至少，你们不用担心成为别的种族的食物啊！” 苏舞叹了口气，“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强大？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最强状态？” “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山灵到底有多强，这从来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的。” “至于多长时间恢复，这就得看我能找到多少的地脉元气。” “好吧，那你能缩小么？” “这里的地脉元气既然已经快被耗尽了，我带你换个地方吸收地脉元气！” 苏舞记得，在熙国的地盘，也是有一大片山脉的。 想来，那种地方，应该是有地脉元气的。 “缩小啊，这个简单！” 山灵回应着苏舞的话，庞大的身体开始缩小。 然后，苏舞发现一个情况，她之前看到的巨大峡谷，其实只是山灵胸口处的伤口。 山灵的体型之巨，简直刷新了苏舞的认知。 “既然你能缩小体型，干嘛一直保持这么大的体型，难道你就不觉得累么？” “人族小丫头，你咋这么不会说话呢？累点儿，总比死了好啊！” “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咋就不懂呢？” (本章完) 正文 第521章 找来 “我不懂？！” 苏舞瞪眼，但没等她反驳的话出口，倒是一下明白了山灵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贪狼剑就那么丁点儿，若是山灵保持小体型，那这贪狼剑造成的杀伤面积，相对来讲，占比就很高。 而山灵把身体变大了，贪狼剑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小绣花针。 体型大，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 真是，开了眼界啊！ 苏舞很快带着缩小体型的山灵离开，而在带着山灵离开的同时，那巨大的灰狼也跟着一起回了曦城。 这灰狼，乃是山灵的伴生兽灵。 所以，灰狼的智慧很高，能听懂苏舞的话，都是基本操作。 当苏舞降生的时候，天地气运加身，作为就躺在崖上村边上群山中的山灵，第一时间察觉了异常。 然后，它就出手了。 他催生了自己的伴生兽灵，就是苏老四见到的那头小狼崽子。当时，如果苏老四和苏耀明若是对小狼崽子起了歹心，那么，两人绝对是不可能活着回去的。 那一次，只是山灵的试探。 后来留下半根野山参，则是结个善缘，提前打个伏笔。毕竟，只有这样，他才好跟苏舞这个被天地气运垂青的人扯上关系。 说起来，山灵也是挺郁闷的。 不对，应该说这山海间的万族都很郁闷。 明明人族那么的孱弱，初生的小崽子，连一点的实力都没有，可这贼老天偏偏钟情于人族。 人族寿命不长，但却悟性惊人。 不说那些人族大势力的独门手段，单单是散修人族弄出的三千左道，就让其他的种族羡慕嫉妒恨。 诸天万族，为什么一直跟人族过不去，将人族是做血食？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人这种生灵，太秀了。 别的种族，生来强大，但是呢，后期的潜力有限。就如山灵一族，刚诞生就有了山岳的力量发，防御上也是超强。 相比之下，弱小的人族，慢慢长大后，这实力提升的速度就跟吃了灵丹妙药一样，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大部分的人族都很弱，但人族之中总有些惊才绝艳之辈，若不是人族并不十分的团结，那么，这山海的世界，哪里有他们诸天万族存在的空间？更别说是没事儿就把人族当成美味血食享用。 苏舞将山灵丢到熙国的那一片山脉后，便回了曦城，下达了扩军号令。 现在的她，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成为这所谓囚笼世界内唯一的信仰。 大夏好操作，毕竟她已经是道门少宗师，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取代大宗师，成为大夏道门新的大宗师。 到时候，她只要再在各处弄出点大动静，不担心百姓不信仰她。 虽然这时候百姓的信仰并不狂热，但只要凶兽不断出现，她就能不断在百姓心中树立无敌的形象。 或许都不用太长的时间，她就能达成那句话，信我者，保平安。 想自己好好的种田流，如今变成了神棍忽悠流。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好像依旧是种田流啊！ 不过她播种的不是庄稼，而是信仰。 苏舞在曦城的城主府院子里闲坐着，回想自己这两天经历的事情。 嗯，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刺激！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苏舞总算是知道了自己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生活。可惜的是，没有什么外星人，有的只是她所不知道的世界背景。 可惜，到目前为止，她都没见过山海经里的那些神奇生物。 苏舞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被自家师父给找到了跟前。 “丫头，你抓到的那个人在哪儿？” “为师有些话要问问他！” 道门大宗师果然是消息灵通。 苏舞只是那这事儿跟宣武帝和皇后讲了下，当时在场的都是他们的心腹，断然不会随便把这些事情往外传。 那么，大宗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人与人之间，还能有点信任吗？ 苏舞觉得这事儿吧，有蹊跷。 “师父，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苏舞现在是相当的阴谋论。 大宗师瞅了苏舞一眼，道：“你这丫头莫非忘了你可是把清风、随风给带去了曦城那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他们会什么都不跟我说？” “哎呀，我咋把他们给忘了？” 苏舞本来是没想告诉自家师父的，毕竟老人家这段时间一直被打击，这要是知道了真相，还不定能不能承受得住呢！ “行了，别废话了，我要见见那人！” “好吧！” 既然被自家师父知道了，苏舞也就不可能继续瞒着了。 千山绝可不是是什么易于之辈，人家好歹是圣剑宗第一神子。不过，因为贪狼剑的缘故，这家伙如今也是干劲儿挺足，也很听话。 “丫头，找本神子又要干什么啊？” 千山绝虽然言语中显得很不耐烦，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全的笑脸相迎。 “这是我师父，找你有些话要问！” 苏舞瞅了有些嬉皮笑脸的千山绝一眼，跟他介绍了道门大宗师的存在。 “是你啊，我知道你！” 千山绝扭头望向道门大宗师，“如果不是在这囚笼之中，若是在外界，你在任何一方势力，都会成为神子、圣子一样的角色，但在这里，你是没有前途的。” “你在说什么？” 大宗师听了千山绝的话，却是一头的雾水。 千山绝闻听这话，旋即扭头望向苏舞，“小丫头，你不会还没告诉你师父真相吧？” “怎么？是怕他受不了打击？” “你话很多！” 苏舞没好气地瞪向千山绝，“不想要你的剑了？” 对待千山绝，果然是不能好言好语，这混蛋摆明是蹬鼻子上脸，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能开染坊。 “五丫儿，到底怎么回事？” “师父，这个，说来话长，要不，等我慢慢跟你说啊！” 苏舞又瞪了千山绝一眼，然后才看向大宗师，道，“师父，你不是有事请问他么？要不，你先问，问完了，咱们再慢慢说。” “我要问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关于当初熙国的旧事，关于你师兄的！” 大宗师沉声开口。 正文 第522章 苏舞：师父，我要坐您的位置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还有，你那个弟子也没死。人家如今已经走了万道皇朝的出云太子，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跟你完全是有了天渊之别！” “千山绝，你把事情说清楚点儿！” 听到千山绝的话，苏舞也是不爽了，这混蛋说话就不能干脆直接点儿吗？每次都是挤牙膏似的，简直就是不当人。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 千山绝白了苏舞一眼，“我已经说了，这里是万道皇朝的流放罪人之地，但是呢，你们的先祖，血脉不弱，必要的时候，就会被某些人用来为他们的后辈增强血脉。” “你师父之前那个弟子，并非是囚笼世界出生，他是被送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强血脉和历练。” “不管是情殇，还是别的什么，都只是他历练的一部分。” “后来，人间历练完成，自然就离开了这里。” “至于你师父，早就被人给遗忘了。” “哦，对了，因为这里的禁锢法阵影响，此间之人，寿不过百数。而在外界，修行有成之人，随便活个三五百年都是常态。” “当然，更厉害的活个千儿八百年，甚至是万年之久，也是有的。” “所以，老头儿，你也别太伤心，你跟你那弟子朝夕相处的十几年，对人家来讲，只是他漫长人生的一点点时间。” “你若是太过计较，你就输惨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听到千山绝这让人冒火的言论，苏舞越发想要收拾他，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的嘴这么欠呢？ “小丫头，你讲不讲理啊？明明是你们要问的，现在又怪我多嘴？” “明明我是在开导你这师父，怕他想不开。” “闭嘴啦！还说！” 苏舞抬手一指，果断封住了千山绝的嘴。 道门大宗师则是完全沉默了下来，显然千山绝说的情况，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这么多年来，他心头的执念，竟只是一个局，而他一直以为死了的人，非但没死，反而活得好好的。 “师父，你别多想，那等忘恩负义之辈，等将来，弟子一定将他抓到您的面前，有您处置！” 瞧着自己师父黯然神伤的样子，苏舞的心情着实不好。 但这一切怪谁呢？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他们的先祖是失败者，所以被囚禁流放在这里，而他们作为失败者的后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就在于为那些胜利者增强血脉。 若是运气好，可能会寿终正寝，若是运气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遭遇了无妄之灾，成了某些人强大的资粮。 在这一点上，山灵说的话，倒是真的很贴近现实。 “丫头，别怪人家！” 半晌，道门大宗师终于开口，“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他，若不然，我这一辈子，心里都不得安生。” “丫头，你说，为师像不像是一个笑话？” “师父，您怎么可能是笑话呢？” 苏舞连忙开口。 “这事情，分明就是那人不讲究，您怎么能因为那种人怪责自己呢？” “师父，咱们不想这些，等咱们打破了这所谓的囚笼，咱们就去找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算账！” “还有那什么狗屁的万道皇朝，咱们一起去掀翻了他们！” “好，到时候，咱们师徒一起去掀翻了他们！” 道门大宗师顷刻间变得斗志昂然，“我等生而为人，长于这天地之间，他们凭什么定我等为囚徒？” “敢不敢跟为师一起立下大道誓言？” “这有什么不敢的？” 苏舞丝毫没觉得事情有啥不对劲。 然后，她真的就跟大宗师一起向大道立誓，若此生不能掀翻这万道皇朝，便生生世世为此而努力。 “好，好，那咱们师徒便一起努力！” 道门大宗师意味深长地望了苏舞一眼，“丫头，不管你要做什么，只要为师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懂吗？” “师父，您要这样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舞微微一笑，“我要坐您的位置，还有，大夏道门，我想并入正一道。” “可以，都随你！” 道门大宗师没有任何留恋地答应了苏舞的要求。 大夏道门？ 对道门大宗师而言，本来就是准备交给苏舞的。 如今苏舞主动开口，他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大夏道门并入正一道，那就更是一件小事情了。 “还有，师父，我准备将这囚笼世界所有的道门都融入正一道，集合所有的力量，打造强者。” “囚笼，的确是囚禁了他们，但同样也保护了我们。” 苏舞当即将山灵跟她说的那些话，讲给了自家师父听。 “师父，您知道这囚笼世界到底有多少道门吗？” “有没有可能将这些道门的大宗师都聚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 千山绝被苏舞禁止说话，但此刻，却是连忙挥手跟苏舞示意。 苏无意瞅了对方一眼，道：“不准废话，不准多话，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 千山绝猛点头。 平时的时候，他一个人看着这囚笼世界里的事情，不说话也没事儿，可现在呢，别人在说话，而他只能当个旁观者，想说话却不能，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囚笼世界共有三十九处可以称为强大的道门势力，你师父知道的，仅仅是东唐和南楚两处道门。” “若是小丫头你想见到这些道门的大宗师，此事，我可以效劳的！” “你会这么好心？” 苏舞没好气地望向千山绝，她可不认为这家伙会这么大发善心。 “小丫头，瞧你这话说的，如今，本神子可是受制于你。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毕竟，只有打破囚笼，你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多辽阔，也才会知道，本神子是必须放掉的！” 千山绝丝毫不担心自己说了真话就会被苏舞收拾。 毕竟，苏舞这小丫头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再说了，这小丫头可是被万道皇朝的一位大人物瞧上了，走出这囚笼世界，绝对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正文 第523章 变形术 囚笼世界多大？ 在千山绝的展示下，苏舞跟道门大宗师才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而在这之前，他们，竟真的只是井底之蛙。 以为的世界真相，真的就只是以为的。 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甚至于，在这三十九处道门势力掌控下的凡俗世界，苏舞还见到了科技发展到了智能化的地方。 在苏舞认知中强大而恐怖的原子武器，在强大的道法面前，就像是一个大烟花。 亲眼见了千山绝是怎么把原子武器当烟花玩耍的苏舞，第一次对千山绝的强大有了清醒认知。 然后，苏舞再度感谢老天爷。 如果不是自己猝起偷袭，又是用的雷法，让千山绝在短时间内失去了还手之力，这结果肯定是另一种情况。 自己，果然真的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 “看到没？这就是实力！” 千山绝跟苏舞面前展示了下怎么应对原子武器，看苏舞惊诧崇拜的表情，心里甭提多么的嘚瑟。 苏舞望了他一眼，不由笑了，道：“千山绝，你们圣剑宗，肯定有很多厉害的道法，对吧？” “那是当然！” “那么，是不是有很多的不传之秘？” “这是必须的！” 千山绝瞅了苏舞一眼，“不错啊，连不传之秘都知道。怎么？是不是对圣剑宗特崇拜，特想拜入圣剑宗？” “不，不，你想多了！” 苏舞呵呵一笑，“你是圣剑宗的第一神子，掌握的不传之秘肯定不少，那么，可传的道法，肯定也有很多，对吧？” “小丫头，你别太过分啊！” 千山绝一下明白了苏舞的意思，这是准备从他这里往外挖掘圣剑宗那些可以外传的术法啊。 好吧，山海的世界，人族的确是有许多术法是广泛流传的。 但是呢，在这万道皇朝的囚笼天地中，可是没有这些术法的存在。 “我又不要你们圣剑宗的不传之秘，只要些一般的道门术法，这很为难吗？” “废话！” 千山绝哼了一声，“这囚笼世界，可不止我一个狱卒，而且，不时会有监察使来巡查。一旦被他们发现，这里出现了外界才有的术法，你觉得他们会无动于衷么？” “这还不简单？” 苏舞微微一笑，“之前，道藏和傀儡术是从墓葬里被找出来的，那么，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再冒出来一个墓葬？” 苏舞又不是蠢瓜，这种问题自然是从一开始就有了设想的。 “你都想好了，我能说不吗？” 千山绝无语地望着苏舞，“不过，我建议你啊，最好是让这个墓葬出现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最好是弄出点特殊的动静，把周围几个道门势力的头脑们都给吸引过来。” “我呢，再传你一道特别的术法，若是你能掌握，那么，除非是万道皇朝将这个囚笼世界的人全都灭绝一遍，不然的话，绝对没有任何人可能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什么术法？” “三千左道之一的变形术！” “变形术，并不具备提升任何实力的效果，但是呢，掌握了变形术，你就拥有了千变万化的能力。” “最最厉害的是，就算是神境的存在，也是休想能看穿变形术！” 千山绝一番话，对这变形术的夸赞，可见一斑。 苏舞眨眨眼，道：“既然变形术如此厉害，那你干嘛不学？” “你以为我不想学啊？” “关键是你得学的会，不幸的是，本少除了在剑道上的天赋出众，别的方面，实在是有些欠缺。” 说起这个，千山绝就是相当的懊恼。 作为圣剑宗的第一神子，这无疑是证明了他的潜力。可问题是，他这个第一神子，除了剑道上的天赋卓然，其他的方面，不是单纯的拿不出手那么简单，而是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惨不忍睹。 不然的话，他又何必冒着暴露的危险潜入这万道皇朝的地盘找寻贪狼剑？ “就知道，你不行！” 苏舞得意地瞅了千山绝一眼，想着对方伸出手，“来吧，变形术的秘卷给我，分分钟学给你看！” “那，本少倒是要好好看看！” 千山绝很不以为意地取出了变形术的秘卷。 为了潜入万道皇朝的地盘，千山绝带着的东西不多，但这变形术的秘卷，却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三千左道的秘卷在世间流传极多。 这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当然，这种秘卷虽然流传的多，但能学会的很少。 人族诸多势力，发现任何一个学会三千左道的人，都会把人招揽收入自家势力。 三千左道，看似不如大道，但若是运用得好，便是出奇制胜的关键。 苏舞得了变形术的秘卷，很快就给看懂了，但是要完美施展变形术，还需要慢慢来。 变形术并不难，但要大成，就必须对要变化之物有深刻的认知。如此，才会一眼看过去，就能变得跟对方一模一样。 这门秘术，比之傀儡术，还要难以掌握。 当然，这难不倒苏舞。 有天地气运垂青的她，很容易就掌握了变形术的窍门。当然，想要彻底掌握变形术，还实现需要时间打磨。 但是，现在的苏舞，让自己变个样子，还是简单。 “千山绝，你的事情发了！” 苏舞的样子一变，变成了另一个千山绝。 而变化完成的她，站在千山绝的面前，把千山绝这个本尊都给吓了一跳。 “你，这，不可能，没天理啊！” 千山绝看到苏舞变化他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舞不但掌握了变形术的手段，而且已经能投入使用，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不到一天的时间，这种速度，即便是他们圣剑宗有史以来悟性最为出众的一位前辈，在苏舞这小丫头的变态领悟力面前，也是个弟弟。 “服不服？” 苏舞得意地望向千山绝。 千山绝不想说话，哼了一嗓子，道：“学得快了不起啊？” 好吧，学得快的确是了不起。 “喏，这是你想要的那些术法的抄本，你可以去布置墓葬了。” “我得回去准备打小报告了！” 正文 第524章 搞了个大事件 “赶紧走，赶紧走！” 苏舞嫌弃地挥手赶人。 这么多的术法，也不知道她需要多久才能学会。 不过，苏舞觉得以她的悟性，这事儿应该不难。 当然，在学习术法之前，她得先去准备建造一个规模大点儿的墓葬，还得找人进行一下做旧，弄些凶兽骸骨做装饰什么的。 凶兽骸骨这东西，在道门不少，自然有道门大宗师安排。 而在准备工作进行中的时候，苏舞指挥着曦城的人开始向四周围扩张。 除此之外，大夏那边也在行动，往这边支援了大量的人口和物资。 以前的时候，很多人觉得故土难离，毕竟亲人什么的都在故土。 但这一次，在道门和朝廷的联合动员下，许多的地方干脆就是整天搬迁。 苏舞需要的是信仰她的人口基数，这事儿本来是不需要搞这么大阵仗，但既然千山绝说万道皇朝有个大人物在盯着她，那么，她怎么也得按照这人物的预期去做点事情。 不然的话，万一大人物觉得自己这小蝼蚁不够上进，抬手碾下来，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哪儿能扛得住？ 这，真的是就是弱者的悲哀。 苏舞不想被人摆布，但她没有不被人摆布的资格。 你就算是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可有些人吧，他连老天爷都不当回事的。 毕竟，老天爷的崽儿太多了。 最疼的这个崽儿没了，还可以再找一个。 至于老天爷为了这个崽儿复仇？ 你怕是想多了！ 曦城有模有样地扩张着，苏舞带着人，不断四处出击，将一头头凶兽干掉。 有千山绝这个二五仔做帮手，苏舞的发展是很顺利的。当然，偶尔也会出些问题，她也会装模作样地着急上火，甚至是去找自家师父求救。 每每这时候，就代表那位大人物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道门大宗师在布置墓葬，但这事儿不能让别的任何人知晓，只能他自己动手。 后来还是苏舞把山灵安排了去帮忙，这才算是加快了速度。 而山灵不亏是山岳有灵，干这活儿，简直不要太顺手，甚至于墓穴做旧这种事情，都不需要别的人帮忙，山灵就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这个时间，苏舞有意制造了曦城跟东唐的一场外交纠纷，然后，她很无耻地向东唐发出了通牒，要求东唐皇族公开道歉，要求东唐道门也向天下道门公开认错。 在东唐皇室和东唐道门看来，苏舞所为，简直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虽然知道苏舞是大夏道门大宗师的弟子，东唐道门依旧是派出了一队高手，要强力镇压苏舞，干脆将曦城，甚至是整个熙国旧地，都纳入东唐的地盘。 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就在东唐人觉得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时候，战争真的结束了。 东唐皇室投降，东唐道门投降！ 山灵恐怖如山的身影出现在东唐地界，直接吓懵了东唐的百姓和道门弟子。 面对这样的敌人，怎么打？ 他们的攻击，怕是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资格。 “你疯了！” 在苏舞以山灵登场，拿下东唐和东唐道门没多久，千山绝就自己找了过来。 “你是不怕被人发现你的异常么？” “山灵的确很强，但是那家伙被第七老祖重创，落到万道皇朝的手上，就是个渣渣。” “我知道啊！” 苏舞嘿嘿一笑，“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会让山灵出场。” “你不觉得，我现在的发展，有些太安逸了吗？” “那位大人物会喜欢看我就这样种田发展么？” “若是没有点突发情况，你觉得那位大人物对我的关注还有多久？” “他不关注你了不是更好么？” 千山绝觉得苏舞一定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苏舞白了千山绝一眼，道：“我曾经见过蚂蚁打架，当时觉得好玩儿，就看了一会儿，后来觉得无聊，我就拿着筷子，搅乱了混战中的蚂蚁。” “你说，那位大人物若是觉得无聊，会不会觉得我浪费了他的时间，随手碾死我呢？” “或者，他心情不好，直接将整个曦城都给抹去呢？” “呃……” 千山绝不说话了，因为，这种事情常有。 在山海的世界，弱者就如地上的蝼蚁，强者可能不经意地一些举动，就给他们带去了灭顶之灾。 没有人在乎弱者怎么想。 就像是没人会在乎蚂蚁想什么。 “或许，你说得对！” 千山绝叹了口气，道：“你现在的意思是，想借助傀儡术，脱离这囚笼天地？” “对，我得走出去！” “按照你给我的那些术法介绍中，我知道，傀儡术是三千左道中最为特殊的一种，对于任何一方势力的弟子而言，若是学会傀儡术，必然会得到最为有力的培养。” “我想，万道皇朝，应该也不例外，对吧？” “对！” 千山绝叹了口气，“只是，丫头，你想过没有，你是生活在囚笼世界的人，就算是有大人物瞧上了你，带你出去，但是，他们肯定会给你种下奴印。” “你知道什么是奴印吗？” “你若不能成为真神，那么，这奴印将让你永远被对方掌控，根本无法反抗！” “我知道奴印！” 苏舞嘿嘿一笑，“如果没有办法避开奴印，你觉得我会蠢到自己把自己给葬送了？” “放心吧，我有办法避开奴印的控制！” 她走的时候信仰成神之道，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这么走过。 而随着她的实力越来越强，脑袋里也渐渐多了一些特殊的感悟，其中就有信仰分身。 信仰分身，是割裂自身的一种手段。 一般用于神明降临世俗，展现神迹。 但是呢，这信仰分身，也可以用于清除体内的所有负面效果。奴印，她研究过，也是负面效果，是一种作用在灵魂层面的枷锁。 而信仰分身出现时，会带着本体的部分灵魂。 巧的是，奴印不会分裂。 届时，这奴印只会选择一方跟随，不管是跟随本体，还是跟随分身，这奴印都将无法影响苏舞。 因为，分身，本体，本来就没有明确的定位。 正文 第525章 来了！ 少年得志，自然猖狂。 苏舞用傀儡术控制了山灵这种强大的存在，那自然要横行无忌。 她既然要搞大事情，那肯定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而是控制着山灵，满囚笼世界乱窜，看似乱走，实则很有规律地将囚笼世界的一方方势力征服。 千山绝则是马不停梯地去打小报告。 毕竟，这囚笼世界出了这么大变故，作为狱卒，他的职责就是去上报。 “山灵？！” 赤刑天，作为万道皇朝的一位皇主，实力通天的那种，他也是偶然发现了苏舞这个囚笼世界的小虫子，居然得到了天地气运的垂青。 这才偶尔会去看上一两眼。 “皇主，那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就学会了傀儡术，还傀儡了一尊山灵，属下发现时，她已经在那囚笼世界到处转悠了。” “皇主，您若是没什么交代，属下这就去上报镇狱寺，不然，若是被那山灵打破了禁锢法阵，后果不堪设想！” 万道皇朝弄得这个囚笼天地，内里放逐关押的可不仅仅是万道皇朝的人，还有很多不是万道皇朝的人，他们的血脉也在囚笼天地繁衍，在特定的时候，成为万道皇朝某些大人物的补品。 这些事情要是传开来，哪怕是万道皇朝的底蕴深厚，也是要遭遇重创，毕竟，他们招惹的势力可是一点儿不少。 “无需上报镇狱寺，此事，我去处置！” 赤刑天抬手摆了摆，“一个小虫子，居然有这样的气运，这还是在囚笼之中，若是将她放出来，又会有怎样的好运呢？” “本座还真的是期待呢！” 赤刑天身形一闪，人已经从千山绝的面前消失，出现在囚笼天地之中。 而在赤刑天到来的那一刹，苏舞就发现了。 赤刑天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有心算无心，苏舞自然是发现了赤刑天的到来，也通过跟山灵的沟通，知道了对方的实力。 用山灵的话来讲，全盛时期的它，倒是不惧，但是现在虚弱的它，不够对方一拳头的。 “鱼已经上钩，咱们继续！” 苏舞很快不再去想这赤刑天的情况，她的前方又出现了一方王朝实力。 然后，苏舞又一次成功地靠着山灵，碾压了这里的道门，成了这里的道门之主，将其变成了正一道的分支。 “有点意思的小丫头！” 赤刑天在暗处观望了一会儿，发现苏舞居然是想要一统整个囚笼世界。 中央皇朝！ 至高无上，唯一女帝！ 看着苏舞接连搞定了两个世俗的王朝和道门，赤刑天不再藏着，而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苏舞的面前。 “小丫头，以大欺小的事情，还是不要做太多的好啊！” 赤刑天出现，抬手向着山灵轻轻一点，山灵庞大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压缩，在压缩，最终变成了正常人的大小。 “你，你，好厉害！” 苏舞是真的被这人的手段给惊到了。 强制压缩山灵，这是什么手段？ “想学吗？” 赤刑天看到苏舞崇拜的样子，颇为傲娇地问了一句。 “您，会教我吗？” 苏舞一副为难的表情，“您要是教我，是想收我做弟子吗？可是，我已经有师父了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谁规定说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师父？” 赤刑天当即哈哈大笑，“放心，你拜我为师，你原先的那个师父，依旧是你的师父，本座并不会让你不认他！”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拜师啊！ 不寒碜！ 至于万道皇朝弄这个囚笼天地的是非对错，苏舞还真没放在心上。 这山海的世界，弱就是原罪。 当然，若是她有能力拯救这囚笼世界的人类逃脱樊笼，她也是会去做的，毕竟，他们很多人都是她的信徒。 “好，好，好弟子！” 赤刑天忍不住大笑出声，“既然你拜我为师，那么，为师便送你一件见面礼，说吧，你想要什么？” “师父，真的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我想将我的人，从这囚笼的世界带出去！” 苏舞开口，直接点明了这个世界是个囚笼的事实。 而听到苏舞这番话，赤刑天就笑了，笑容更满意了。 “你说的是曦城的那些人，还是大夏的那些人？” “能不能全都一起？” 苏舞可怜巴巴地望着赤刑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大夏的皇帝和皇后，对我都很好，还有大夏道门的那些人，也都是对弟子有所帮助的人。” “而曦城的人，跟弟子十年同甘共苦，弟子不能丢下他们！” “若是为师一定要你二选一呢？” “那，弟子不选！” 苏舞很干脆地回应。 她为什么敢直接道明这天地是囚笼，自然是为了坦诚。毕竟，他可是学了傀儡术的，傀儡术控制下的山灵，必然会告诉苏舞这世界的真相。 若是苏舞装作不知道这个，那么，她在赤刑天心里的印象，肯定会下跌一个层次。 至于带自己的人离开，这是苏舞的本心。 而这份本心，则代表着她的重情重义。 赤刑天这样的大人物，实力通天，肯定见过很多惊才绝艳的后背，也见过得到天地气运垂青的天之骄子。 苏舞出自囚笼世界，身份先天有缺陷，若她为人还有大不足，如何还能入赤刑天的眼？ 不入赤刑天的眼，她脱离了这囚笼世界，又能如何？ 这一次，是赌！ 拿命在赌，拿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在赌！ “丫头，就算是为师让你把他们带出去，你能护得住他们么？” “总不能你让为师帮你护着他们吧？” 赤刑天笑呵呵地望着苏舞，而他如此的回答，已经让苏舞明白，她赌赢了。 “师父，我有山灵啊！” “还有，师父您这么厉害，肯定布阵吧？” “到时候，你弄个阵法遮掩一下，平日里，就让山灵护着，等几年，弟子的实力上去了，就能自己护着他们了！” “还有，弟子想过了，他们自己也可以修行，自己护自己！” 苏舞一点儿没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将自己出去后的小算盘，和盘托出。 正文 第526章 人在山海，开局一座岛 “你倒是想得好！” 赤刑天呵呵一笑，“不过，既然是我赤刑天的弟子，那么，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此事，为师准了！” “多谢师父！” 听到赤刑天的话，苏舞真的是喜出望外。虽然她之前推算了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真正成功的时候，还是让她说不出的欢喜。 “好了，你去跟下面的人交代一下，好了后，为师就带你们出去！” “嗯，嗯，师父您稍等！” “弟子失礼，先告退了！” 苏舞欢喜地闪人，去找到道门大宗师和宣武帝，将情况跟他们大概说了下，然后又去曦城，以正一道主的名义，让所有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慌乱。 这里是一处囚笼的真相，知道的仅仅是数人。 苏舞没有扩散这消息，毕竟等消息扩散出去，对普通百姓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囚笼，囚的是强者。 而弱者，他们生活在囚笼内，跟他们生活在囚笼外，没有任何的差别。 “我这个弟子，有点儿意思啊！” 如赤刑天这样至强者，很多的事情，在他而言，都是一场游戏。 他有过许多的弟子，但最终成长起来的，却很少。 而他，从来没想过为那些死去的弟子报仇，不是他报不了仇，而是，没意义。 在这些弟子活着的时候，他给了他们想要的一切，可他们自己不争气，实力不济，那么，他这个做师父的，又为什么要去报仇？ 当然，如果是那种老怪物出手，又另当别论。 苏舞生在这囚笼世界，却得到了天地气运垂青，这本就是很离奇的事情。为什么离奇？因为在这囚笼内出生的每个人，他们的身上都被烙印了囚笼的禁锢之力，这禁锢之力，是会剥夺他们的福缘的。 所以，即便是这囚笼内的帝王，他们其实也都是福薄之人。 毕竟若是有福之人，又怎么会托生在囚笼天地内？ 可苏舞是个例外。 最难得的是，这个例外的小家伙，还是个特别有意思的。明知道这里的人都很弱，出去会很危险，却依旧选择带他们出去。 还没见识山海的恐怖残忍，却已经给自己背上了巨大的枷锁。 赤刑天很想知道，这个弟子到底能在山海的世界里走到哪一步？ 苏舞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越发得了自己这师父的在意，她很快完成了通告任务，然后回到了赤刑天的身边。 然后，苏舞就看到自己的这师父随意地伸出了手。 巨掌遮天，直接将大夏和熙国两处地盘给抓了起来。 居高临下，苏舞眼睛瞪得老大，因为她师父是将整个大地都给抓了起来，那陡然出现的空白，刹那间涌进了滚滚的海水，填补了空白。但是，海水一旦填补了这空白，便水波荡漾，失去了那汹涌的力量。 “就是这里吧！” 一片汪洋碧波间，两块巨大的陆地缓缓落下，连在一起，化作一块新的大地，呃，或者说是海岛。 “丫头，为师给你五十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内，这里并不会被山海间的任何生灵发现。” “但是，五十年后，你若没有能力护住他们，那么，他们将会成为这山海间某些生灵的食粮！” “师父，您就瞧儿好吧！” 五十年时间！ 瞧不起谁呢？ 苏舞很不以为意。 当然，能有五十年的时间发展，她可是求之不得的。 “师父，还有个事情啊，那个，既然他们都到了囚笼外，那是不是说，他们都能修行了？” “自然！” “那，您赐予弟子一些修炼典籍呗！” “弟子如今可是正一道的道主，总不能就一个光杆道主打天下吧？” “好，为师便赐你藏经阁一座，术法殿一座，通天塔一座，嗯，再给你丹器阁一座。” “五十年内，你所需要的所有资源，为师都给你提供。” “不过呢，在第四十九年的时候，为师有个任务给你，若是完不成这个任务，那么，你我师徒的缘分，也就尽了！” “师父，您也太小瞧弟子了！” 苏舞当即傲然回应，“不管是什么任务，弟子都能搞定。” “那么，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赤刑天挥挥手，就在曦城所在，降下了四座大气恢弘的建筑。 “丹器阁乃是炼丹炼器之所，五十年内，为师会给你派来专门的炼丹师、炼器师。五十年后，为师会将人带走。” “行，都听师父您的！” 苏舞依旧大气回应。 她还真就不信了，无十年的时间，自己弄不出几个炼丹师、炼器师。 千山绝那家伙可是说了，这囚笼之地的人，都是被万道皇朝囚禁的强者血脉后裔，既然是强者后裔，总会冒出一些血脉返祖的人来。 在赤刑天看来，苏舞是背负枷锁前行，殊不知，对苏舞来讲，自己这是换了一种人生。 而这种人生，若是写一本小说，那书名应该就叫做，人在山海，开局一座岛。 赤刑天没有带着苏舞离开，而是将他给苏舞挑选的功法留下后，人就闪了。 而苏舞呢，则是立刻召集道门大宗师、宣武帝等人，正一道，该是疯狂扩张的时候了！ 当然，如今天地大变，修行才是王道。 而要修行，资源不可少。 虽然自家师父说五十年内提供自己需要的一切资源，但苏舞没想全靠自家师父，她得把整个大夏和曦城重新整合一下。 宗门，就得有宗门的样子。 修行所需，无非是丹药、功法。 功法，自家师父赐予了藏经阁和术法殿，这都不缺了。 再就是丹药。 苏舞不介意自己找自家师父讨要，但为了别的人去找自己师父讨要这些东西，就有些贪得无厌了。 所以，其他人，都得自力更生。 只是，没等苏舞把这整合计划付诸行动，问题就冒了出来。 天地变了，人还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些野外的猛兽先产生了变化，不断有猛兽在突变为凶兽，袭击一个个村落。 消息传来，苏舞终于明白为什么赤刑天离开时会说，让她千万要扛住了。 正文 第527章 痛并快乐着 每天，都会有村子被袭击的消息传到邻近的县城，而县城又迅速将消息传往府城，然后传递到京城，最终传到苏舞的耳中。 道门弟子在学了苏舞的诛杀凶兽三十六计后，一个个都是战力大增，收拾这些刚转化的凶兽，不要太简单。 可问题在于，凶兽的数量太多。 虽然这些才转化的凶兽都不强，但问题是，道门弟子的数量有限。 而且，只有少数人能飞天遁地，极个别人学到了缩地成寸。 人手严重不足。 最终，一个个村路被放弃，村民们退守镇子，然后又退守县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的苏舞，再次召集了众人，“我准备出大招了！” 这是第一关！ 如果挡不住，那么，别说五十年，恐怕五年都不用，她这正一道主就得没有多少信徒了。 一旦没有了信徒，她的信仰成神之道，也就白瞎了。 而没有了信仰成神之道，苏舞觉得自己要在五十年内拥有守护一方的能力，纯粹就是痴人说梦。 说句不中听的，那就是她的愿意，导致了这些人的死亡。 这个责任，她背不起。 “五丫儿，你有办法？” “有！” 苏舞微微一下，身体轻轻一晃，一分为二，信仰分身。 然后，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十六…… 眨眼之间，数不清多少苏舞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然后，一闪而逝。 每一个信仰分身，都是拥有苏舞所有的手段。 …… 天穹之上，赤刑天看到下面的动静，也是不由眯起了双眼。他感觉得出来，下面的每一个人都是苏舞，可这到底是什么手段呢？ 以赤刑天的见识，此刻也是有些懵逼。 分身术，他见过，也懂。 但是，他见过的分身术，最厉害也就是一气化三清。 一人化三人，三人都拥有一样的实力。 可苏舞这手段，绝对不是分身术，这更像是灵魂拆分。 “这个小丫头，难道就不怕精神承受不住吗？” 察觉到苏舞这等秘法的内情，赤刑天都为苏舞捏了一把汗。 苏舞的这些不是分身的分身，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经历，最终都会融于一身。这数以千万计的分身散出去，同一时间，将会有多少的讯息传回来？ 赤刑天无法想象。 不过，他依旧是没打算插手。 从苏舞提出要求的那一刻，他就在等着看好戏，如今才开场，怎么能这么快就让好戏落下帷幕呢？ 他还指望苏舞经过这一次的波折，明白不管是谁，想要在山海的世界生存，就必须懂得，该舍弃的时候，必须要舍弃。 …… “五丫儿，你这是什么手段？” 道门大宗师虽然不知道苏舞这是何等的手段，但他清楚，这等手段，肯定会有极大的隐患，不然的话，苏舞不会等事情到这个程度才用这一招。 “师父，您能小点儿声说话吗？” “我，头要炸了！” 留在众人面前的苏舞，满脸冒白汗。 这信仰分身术，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当然，对她身体的影响也是更大。 数以千万计的分身在野外斩杀凶兽，无穷的讯息传回来，彼此传播，苏舞觉得，自己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精神分裂了。 “我需要静一静！” 感受到太多的讯息传回来，苏舞明白，自己现在是别想再干别的事情了。 没办法，信仰分身之术，必须有一具分身作为主体，来承载所有的讯息，而不管事哪具分身作为主体，苏舞的主意识都要承受分身传回来的各种讯息。 不过，信仰分身术虽然让她头疼欲裂，但好处也是极大。 随着苏舞的信仰分身出现在各处，百姓对她的信仰开始飙升。 尤其是那些被她的分身给救下的百姓，回去后就不断宣扬苏舞之名。 结果就是，苏舞现在的状态，痛并快乐着。 最开始是痛占大头儿，但随着信仰的增强，苏舞的神魂在增强，对无穷无尽的讯息的接受能力，也在增强，也不知道是她对痛苦的抵抗力增强了，还是痛苦已经让她麻木了。 到最后，苏舞感受着自己的神魂的增强，人都在哪里傻笑个不停。 暗中观察一切的赤刑天瞧见苏舞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怀疑苏舞是不是已经被折腾得不正常了。 只是，等他发现野外的苏舞还在有条不紊地清理凶兽，赤刑天就知道，自己似乎是低估了这个弟子的能力。 “小丫头，这才开始，希望你能撑得住！” 天地环境变化，没有了禁锢法阵对猛兽体内凶兽血脉的压制，哪怕是一只兔子，都可能血脉爆发，成为嗜血食人的凶兔。 这山海的世界，对于人族是真的很不友好。 万千种族，生来便有一定的实力，或者有着特殊的种族神通，唯有人族，什么都没有。 曾经也有人族大能想要如苏舞一样，给人族争得一片可以繁衍生息的安静祥和之地。 可惜，那些人族大能最终悲催地发现，在他们的保护下，那些人族虽然繁衍很快，但是，却始终无法诞生出强者。 从那之后，人族强者也就明白了，在这山海的世界，要么自己变强，要么就沦为血食。 没有谁能护得了谁？ 毕竟，再强的强者，寿命也是有尽头的。 哪怕是活上一万年，最终依旧会死。 赤刑天看着苏舞忙活，看着那些人族对她感恩戴德，却是喟然一叹，继续观望着。 有些事情，唯有自己经历了，失败了，才会明白，老人言，很多时候，他是经验之谈。 赤刑天继续观望，苏舞则已经从休息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已经能扛住信仰分身传回来的讯息冲击。 而且，有她的分身在野外游猎，暂时遏制了凶兽的侵袭，那么，接下来，就得开始她的强者培养计划了。 赤刑天并不知道，苏舞是说要护着这些人，没说是什么都护着。 她只会护住他们不被至强者和大批的异族围猎，但凶兽，乃至一些小数量的异族，她不会管。 人，总得靠自己！ 正文 第528章 悔之晚矣 平远县，长平镇。 曾经繁华的长平镇，如今依旧繁华，只是，这种繁华之中，多了几分的肃穆。 自打凶兽在山林之间出现，长平镇周边不少村子的人都搬进了长平镇，依托长平镇的城墙守护，抵挡着城外的凶兽。 也就是这些凶兽才血脉觉醒，不管是体型，还是种族神通都还没觉醒，不然的话，就靠着一座镇子的城墙，绝对是挡不住的。 但因为长平镇的意义非凡，平远县的新任县令倒是派了县城的军兵来协助防守，这才守住了长平镇。 而当苏舞的信仰分身在野外清理凶兽，长平镇也就安全了下来。 苏老四和宋氏，还有苏明秀、苏老太太在凶兽侵袭时，也都躲进了长平镇。 看着曾经属于他们的承恩伯府，现如今被控制的长平公主府，苏老四和宋氏都有些后悔。 如果他们当初不是太过重视苏明秀这个儿子，将苏舞给丢在了脑后，那么，他们现在依旧是住在那美轮美奂的大宅院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远远望着，甚至都不敢出现在公主府门前，唯恐被熟悉的人看到他们现在的狼狈样子。 当有人传来苏舞在外面清理凶兽的消息，苏老四和宋氏都有些红了眼，他们想要去见苏舞，求得苏舞的原谅。 因为，只有苏舞原谅了他们，他们才会恢复以前的那种生活。 但是想要求得苏舞的原谅，就必须解决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苏老太太。 “当家的，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等到五丫儿离开，你再想做什么，可就都晚了！” 夜里，街道上临时修起的棚子里，宋氏躺在苏老四的身边，小声说着。 “我犹豫什么你不知道么？” “明秀那个性子，他要是不同意，我能咋办？” “你是他爹！” “你还是他娘呢！” “好你个苏老四，你是在怪我没教好儿子吗？” “我没有！” …… 说不两句，苏老四和宋氏又吵了起来。 虽然两人是压抑着声音在吵架，但是依旧是把旁边躺着的苏明秀给吵醒了。反倒是苏老太太，睡得是很踏实。 “你们能不吵了吗？” “你们烦不烦啊？” “要是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你俩怎么不和离呢？” 苏明秀睁眼，烦躁地望着苏老四和宋氏。 而听到苏明秀的这一番言语，苏老四和宋氏都是愣在了当场。 对这个儿子，哪怕是他们的日子落魄了，他们也是尽可能地宠着，呵护着，只因为这是儿子，是能给他们养老送终的儿子。 可现在，苏明秀的一席话，让两人心中那牢不可破的养儿防老的心思动摇了。 苏老四和宋氏被苏明秀一番话给震惊了，呆愣愣地望着这个被他们视作珍宝的儿子。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 苏明秀没有意识到苏老四和宋氏的心态转变，依旧是一副祖宗的姿态。 “小兔崽子，你刚说啥？” “你给我再说一遍！” 苏老四一下坐起来，冷着脸望向苏明秀。 苏明秀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苏老四冷脸，此时，自然是无所畏惧。 “我说你们烦不烦？这日子要是不能过了，你就跟我娘和离！” “好，好，我跟你娘和离，那你跟谁？” 苏老四没有冲苏明秀动手，而是跟着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让你爹和你娘和离吗？好，那么，你爹和你娘和离后，你个小兔崽子跟着谁过？ “我，跟我娘！” 苏明秀只是稍微愣了下，便给出了回答。 而听到苏明秀回答的苏老四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他还是没有冲着苏明秀动手，而是望向宋氏，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咱们心心念着的，为咱们养老送终的儿子！” “媳妇儿，你后悔没？” 苏老四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人人都说养儿防老，人人都说儿子好，人人都夸他生了个了不得的儿子。 在这种种的说法中，他真的就昏了头，看重儿子，忽视闺女，结果到头来，就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而宋氏呢，并没有因为苏明秀选择跟她就开心多少。 她其实也不傻，这些天里，如果不是靠着娘家的接济，如何能满足儿子那些过分的要求？ 他们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们，日子落魄了，但儿子却依旧是把自己当成贵公子。 造孽啊！ 宋氏望向苏老四，苦着道：“当家的，是我对不起你！” “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苏老四抱住宋氏，“以后，等咱们不能动了，我要是走在了你前面，你就去找大丫她们，她们会给你养老送终。” “至于我，活该没儿子送终，这是我活该！” “有病！” 当苏老四和宋氏抱头痛哭时，苏明秀则是冷冷地瞅了一眼，然后转过身，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继续睡去。 一场抱头痛哭后，苏老四和宋氏都断了去找苏舞的念头。 这是他们自己造的孽，活该落到这样的下场。 两人没有继续留在原地，而是卷了铺盖，向着长平镇北边出口走去，等到天亮，便随着前往县城的商队和护卫，离开了长平镇。 等到苏明秀和苏老太太睡到自然醒，发现身边没了苏老四和宋氏，也是丝毫不乱。因为，这些天，苏老四和宋氏每天都要去上工，整修加固长平镇的城墙，早出晚归。 只是，今天不一样了。 在苏明秀和苏老太太依旧跟往常一样在棚子里或坐或躺时，有衙门里的官差出现，喊所有人去公主府前排队。 苏舞的修行大计，正式开始在所有的村正推广。 任何人，除非是七老八十不能动了，或者是先天有毛病，或者是还牙牙学语，否则，人人都要修行。 不能修行的人，就得去干活儿，种植灵谷、灵药。 当然，对于那些拒不合作者，苏舞给出的答案是，驱逐！ 修行得检测资质，要么是修行道法，要么是修行武道，如果什么资质都没有，那就去种地。 苏明秀在听人说了要做什么后，当即把脸一板，冷声道：“我是秀才，是要科举的，修行做道士，谁愿意谁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正文 第529章 大洗牌 “我，是要金榜题名的，岂会去做这等无聊之事？” 苏明秀猛甩袍袖，转身就准备走人。 然而，还没等他转身，就被人一脚踹在膝盖弯上，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妖言惑众？” “如今天地剧变，凶兽出没，我被人族，自当自强自立，你一介读书人，居然不知大义，我看你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不对，你连狗都不如！” “凶手来了，狗尚且知道护主！” 踹倒苏明秀的衙差直接就是一番训斥，将苏明秀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明秀挣扎着站起来，气吼吼地望向这衙差，厉声道：“你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正一道主苏舞，乃是我五姐！” “你敢打我，你是不想活了吧？” 苏明秀傲气地望向这衙差，厉声呵斥，道：“你若现在给我跪下磕头认错，我可能会考虑饶了你！” 啪！ 衙差没有理会苏明秀的言语，甩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对方的脸上。 “就你也配提道主之名？” “道主在为我们这些普通人与那无数的凶兽厮杀时，就是你这种废物，怂恿着你那糊涂爹娘，不分是非，将那想要害死道主的杀人犯老太婆接了回来。” “小子，不怕告诉你，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衙差再次踹了苏明秀一脚，“老老实实给老子排队，在跟妖言惑众，蛊惑民心，老子便直接宰了你，也是没人敢说我一句不是！” “卢捕头说的没错！” “我们支持你！” 面对这衙差明显暴力的手段，周围百姓却是没有人同情苏明秀。 关于苏老四家里的事情，长平镇以及周边村子的百姓，就没有几个不了解的。 别看苏舞在崖上村只待了不到两年时间，但她在长平镇也是做了不少的事情。尤其是女子学堂和禁止人口买卖的规矩，着实是帮了不少的人家。 虽然当时也有人说苏舞的坏话，但十年时间过去，长平镇很多人都从中受益了，尤其是女子学院的女孩子，她们改变了人生，也影响到了一个个的家庭。 长平公主苏舞之名，在长平镇可是相当的响亮。 等后来，为了获取信仰之力，苏舞又让大夏朝廷和道门刻意宣扬了她这位道门少宗师、正一道主十年时间的丰功伟绩。 再有彻底为大唐解决了匈人之患，如今又是四处清理凶兽，苏舞，在很多百姓的心里，已经成了一种神圣的存在。 这，便是信仰！ 苏明秀直呼苏舞之名，又做了对不起苏舞的事情，这样的他，遭遇苏舞的信徒，尤其是狂信徒，结果可想而知。 若不是这位衙差还算克制，苏明秀这一次绝对是惨了。 不过，被收拾了一顿的苏明秀则是老实了。 他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趋利避害，该怂时认怂的道理还是懂的。当然，他的心里，却是将这位衙差给记住了，暗暗发誓，等他将来发迹了，一定要报复回来。 不就是修行吗？ 他这般天纵奇才的少年，修行资质肯定也会一鸣惊人。 然而，苏明秀最终被确定没有修行资质，甚至于走武道都不够资格。 “废物！” 看到苏明秀的测试结果，周围人看他的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到最后，便是苏老太太都有一点点的修行资质，可以领取一定的修行资源。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在针对我！” “我姐是道主，修为通天，我是她的弟弟，我不可能不能修行！” 苏明秀不信自己的修行资质居然是废物，立刻跳了起来。 结果，自然又是被一顿胖揍。 检测完修行资质，所有人开始分工。 资质十分突出的，自然是重点培养。 资质一般的，就自己回去闲暇时修行，平时该上工还是要上工，至于资质非常差的和没有资质的，那就只能去干活了。 上面送了灵谷种子和灵药根苗过来，这些，都是要专人负责照看的。 “灵谷，灵药，长期服用，都能改善修行资质，也能延年益寿！” “道主的法旨，所有种植灵谷和灵药之人，只要完成了既定的任务要求，再多的灵谷、灵药就归个人所有，是自己吃，还是售卖，全部随你们！” “道主万岁！” 听到衙差宣布的消息，无数人欢呼出声。 一次对所有人的大洗牌，就这样展开，却没有惹出任何的风波。 苏明秀躲在角落里，满眼都是愤怒和怨恨，他的心里，更是恨恨发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他，总有一天，会成为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将这些贱民全都踩在脚下。 …… 如长平镇一样的资质测试，在大夏各处都有开展。 懊悔不已的苏老四和宋氏没脸再见苏舞，也没脸再见闺女们，便准备找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了此残生，可这资质测试，结果是，他们都是上上资质，这是要重点培养的。 除此之外，大丫儿姐妹几个人，都是上上资质。 这一结果，让宣武帝和道门大宗师都有些始料未及。 即便是苏舞，也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们居然都是修行奇才，最神奇的是，她们的子女全都有着不错的资质。 这一发现，宣武帝就不淡定了。 因为，十七公主的身份迄今为止都没有对外明示过，她依旧是云妃的女儿。可这样一来，十七公主就注定要外嫁。 这可是让宣武帝很不甘心。 他还想着皇家能多几个资质出众的后辈呢！ 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宣武帝先是找到了云妃，做通了云妃的工作，然后才找上了苏舞。 “圣上，您至于吗？” “我记得您和皇后娘娘的资质都不差的啊，几个皇子都是上上资质！” 苏舞无语地看着打小算盘的宣武帝。 宣武帝嘿嘿一笑，道：“这个，能够锦上添花的话，自然是更好啊！” “若是我妹妹和云妃娘娘没有意见，那么，我自然也没有意见！” “只是，圣上，您把这个事情公诸于众，这其中的始末，可是有些复杂，您要怎么解释呢？” 正文 第530章 人字两撇，顶天立地 “这个，朕其实没想说小十七是你妹妹的！” 宣武帝嘿嘿一笑，“只要小十七不是朕的女儿，那么，就可以了！” “……” 瞬间，苏舞瞪大了眼睛，这才是老狐狸，真正的老狐狸啊！ 避重就轻！ 十七公主到底是谁的女儿，这还真的是一个不重要的事情，只要不是皇帝的女儿，那么，随便说她是抱错了，或者是寄养什么的，都可以。 当然，具体怎么操作，这是宣武帝需要操心在意的事情，苏舞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只要小妹没意见，您随意！” 瞅着老狐狸一样的宣武帝，苏舞才懒得去管太多。 现在的她，虽然能承受信仰分身传输回来的讯息，但作为本体，她依旧是要承受这种海量信息涌入脑海，带来的那种脑袋要炸裂的疼痛。 虽然苏舞的实力在提升，但疼痛依旧存在，只是能被压制。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舞其实是真的不想多废脑力。 当大夏和曦城各处都在展开修行练兵，苏舞总算是慢慢可以清闲下来。 从囚笼之地出来，很多人的人生都跟着发生了改变。 当然，天赋出众之人，很容易就变强了。 曾经在囚笼世界都能修行的道门弟子，如今更是如虎添翼，有了功法，有了术法，还有丹药和道器供应，实力都在突飞猛进。 如此结果，自然是可以帮苏舞的忙了。 苏舞也就逐渐收回了自己的信仰分身，人跟着就轻松了下来。 本来可能崩盘的开局，愣是被苏舞以一己之力给生生地掰了回来。 “越来越有意思了！” 赤刑天几乎是全程关注了苏舞的这个开局，本以为可以让苏舞学会要在山海间生存，就得懂得舍弃，懂得牺牲。 可现在，他被打脸了！ “难道，是以前那些前辈太蠢了？” 曾经的人族大能也搞过类似的事情，但结果很不尽如人意。 可为什么到了苏舞这里，一切都就不一样了呢？ 赤刑天觉得自己需要跟自己的这个弟子好好谈谈。 “师父，您怎么来了？” 看到赤刑天到来，苏舞也是挺意外的。 毕竟，她以为自己这位师父会直接放她五十年的羊，可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师父就又出现了。 “小五啊，为师其实一直在看着你做事，为师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下面的那些人会这么配合你的决定？” “还有，他们为什么会成长的这么快呢？” “曾经，也有人族的前辈大能做过跟你差不多的事情，但他们最终都失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这样做到的啊！” 苏舞眨眨眼，“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 赤刑天继续懵逼，哪怕是他这样的至强者，见过太多的事情，但对于眼前的情况还是不甚明白。 “师父，我只是告诉他们，做人要自强自立！” “我能守护他们一时，不能守护他们一辈子！” “而且，凶兽每时每刻都在出现，他们自己不强大，靠着别人来守护，总有来不及的时候，到那时，他们的性命，便只有他们自己能掌握了！” “或许，还是因为，求生欲吧！” 当然，求生欲是一方面。 之所以会这样，归根究底还在于苏舞给他们灌输的理念。 那就是，唯有自强自立，才能得救。 至于这些人对于苏舞的信任产生的那种狂热崇拜，便是苏舞自己此刻也没有想到。 事实上，苏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成了所有人的榜样。 一个两岁的小娃娃，在荒野之中，跟曦城的幸存者绝地求生，与凶兽厮杀，越来越强大，最终成为今日的正一道主。 他们都是大人，都比当年的苏舞要大，纵然天资不足，但也不能让一个孩子肩负着守护他们的重任，这是他们的这些大人的耻辱。 正是在这样的思想影响下，所有人都在争相恐后的修行，把握每一刻钟，忙里偷闲。 哪怕是资质一般的人，也在努力。 凶兽的确是可怕，一对一打不赢，那就十对一，二十对一。 为此，军中的战阵之法也被他们融入了修行者的战斗。 再配合苏舞的诛杀凶兽三十六计，在这片大地上，本该是弱者的人族，却成了让凶兽颤抖的恐怖生物。 也不知道是谁发现，凶兽的血肉吃了后，能提升身体素质，甚至在一定程度改善修行资质后，凶兽就真的遭了秧。 甚至有些还没完全转化完成的猛兽，都被抓了回来，然后人工喂养，逼迫它加速转化，然后成为盘中餐。 “小五，你可知道，若是这里发生的事情传播出去，便是有为师护着，也会有无数的种族会冲过来，灭绝这里的一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无法相信，这些人，在半年前，还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赤刑天是真的被苏舞弄出来的奇迹给震惊了。 虽然这里冒出来的凶兽都是刚转生没多久的，但这里的人，表现出来的战意，是他漫长人生岁月中，从未见过的。 “师父，山海间的其他人族，难道不是这样？” “不是！” 赤刑天叹了口气，“很多的人族，都在苟延残喘罢了，他们躲藏在洞穴山林之中，躲避着凶兽，躲避着掠食人族的各种生灵。” “为师少年时，也曾觉得这对人族太残忍，我传下功法给那些人族，但是，等我再次过去，却发现他们并不懂得自强自立！” “他们甚至不敢修行功法！” “为什么啊？” “因为，修行了功法后的人族，气血旺盛，会更加的可口美味！” 听到自家师父的话，苏舞一下就懂了。 功法，对于人族而言，能让人族强大，但在强大的过程中，却也更可能被其他的生灵看上，从而沦为血食。 这是典型的猪怕壮啊！ 可如果没有修行功法，要么是苟活一生，要么依旧是称为食物。 本来就只有烂命一条，为什么不敢放手一搏？ 即便是输了，也不过一死。 这些人，还算人吗？ 人字两撇，顶天立地，铁打的脊梁钢铸的骨！ 若无了这脊梁骨，不过是人形走兽。 正文 第531章 还有救么？ “师父，那，你就再没管了么？” “怎么管？” 赤刑天直接翻了个白眼，“虽然同为人族，但有些人他就是不上进，难不成为师要当他们的奶妈子？” “经历这样的事情多了，我也就渐渐麻木了。” “可是，你这小丫头，给师父我上了一课啊！” 赤刑天是真的有些感慨。 他活了如此悠久岁月，见多了世间种种，这世间的许多事情，已然是没有办法让他的内心产生一丝一毫的波澜。 相反，那些让他有了一点点兴趣，最终却没有让他感到满意的人和事，最终都会被他直接抹去。 就如苏舞之前跟千山绝说的那番话，如果苏舞只是按部就班地种田扩张，中规中矩，那么，他肯定会很快就把苏舞这个稍微有些特别的小虫子给拍死。 万幸，苏舞用了换位思考，站在赤刑天的角度看了下这个问题。 “师父，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想法？” 听了赤刑天的话，苏舞直觉自己这位师父肯定是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是有点儿想法！” 赤刑天微微一笑，“小五啊，你说，若是为师将那些人丢到你这这里，他们可会改变？” “这个，弟子哪里知道？” 苏舞又没见过山海间的人族，哪里知道他们是个什么情况？对于赤刑天的这个问题，她是真的无法回答。 “不过，弟子曾经听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些人会不会改变，其实很简单，只要师父您把人抓来，丢进这里看看，不就一切都明白了么？”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的唯一标准，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赤刑天没有理会苏舞后面的话，而是在琢磨这句话，半晌，他望向苏舞，道，“小五，这位长者如今人在何处？” “师父，那位长者已经辞世了！” 苏舞心里一阵哆嗦，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说话，不能信口就来了。不然的话，早晚会自己挖个坑把自己给埋里面。 “遗憾啊，恨不能与此等智者一会，人生一憾！” 赤刑天一声喟叹，“不过，这位智者说的对，要知道这些人能不能改变，那就把他们抓来试一试。” “师父，那，您把人抓来后，记得把他们丢在远离人烟的地方。” “然后跟弟子说一声，弟子好派人去把他们接回来，然后再看啊！” “你个小丫头，还指挥起为师做事了啊！” 赤刑天瞅了苏舞一眼。 苏舞嘻嘻一笑，道：“师父，不带这么冤枉人的啊！” “为师去了！” 赤刑天的话音方落，人已经消失无踪。 然后，没等苏舞去做点什么，赤刑天就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师父，您咋又回来了？” “人抓回来了，我自然就回来了！” “这么快？！” 苏舞傻眼。 本以为自己那缩地成寸已经很厉害了，但是跟自家师父这手段一笔，自己特么的连个弟弟都算不上。 赤刑天微微一笑，道：“等你的实力提升了，你会发现，天涯不过咫尺，万年不过一眼！” “……” 苏舞完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 这种境界，她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能达到，或许这辈子都达不到！ 不对，自己必须达到，而且自己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十年。 她可是记得，她师父刚才说过，若是这里的情况传到外界，会有很多种族的强大存在杀过来，将这里的一切覆灭掉。 而他师父有这样的手段，都说他可能护不住这里。 那岂不是说，她必须得比她师父更强？ 不就是变强么？ 谁怕谁？ 苏舞很快又重燃了斗志。 “那些人，我把他们丢在了极北寒冰之地。你打算怎么做？” “让我的凶兽去把他们抓回来！” 苏舞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在苏舞看来，有些人断了骨头，不配做人，只能是人形走兽。但她觉得，不是所有的人的脊梁骨都直不起来的，总有些人，心里还有热血。 “行吧，你自己去做，为师不掺和！” 赤刑天再次闪人。 苏舞则很快带着凶狼群出现在极北冰天雪地，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瑟瑟发抖中的一群人。 最神奇的是，这些人来到陌生的环境，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打洞。 好吧，真的是一群被吓破了胆的山海人族。 看到这些人的瞬间，苏舞不禁在想，若是囚笼世界的人族也一直生活在可能某一天会成为其他种族美味血食的阴影下，会不会还拥有这么无畏无惧的胆气？ 如果是自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 幸好，这世上没有如果！ 降生在囚笼世界，看似不幸，可相比这些人族，自己又是何其的幸运？ 凶狼群出现在这些人族面前的瞬间，这些人就瘫在了地上，不过，苏舞还是看出了一点异常。 那就是，老人、男人在最外围，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女人和孩子。 “似乎血性并没有彻底消散啊！” 苏舞望着地上的人族，命令凶狼群将他们全部带回去。 于是，凶狼群一口一个人，全都叼在嘴里，向着曦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遥远的距离，在苏舞的缩地成寸作用下，并没有费太久的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苏舞简单跟在这里镇守的清风交代了一番，便没有继续关注这些人族。 路都是自己选的。 她固然有办法去引导这些人重拾信念，但是，她这次这么做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所以，是龙是虫，就看他们自己。 曦城，是这片大地上最具斗志的地方，这里的人，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若是这样都无法感染这些人，让他们重新挺起脊梁骨，那么，他们的命运，便活该成为异族的血食，并不值得同情。 苏舞没关注这些人，但是赤刑天却是一直关注着的。 他很想知道，这山海间那些游离在人族各大势力之外的人族到底还有没有救，若是有救，又该怎么救。 当然，赤刑天没想去救，而是准备将这个差事，丢给苏舞。 毕竟，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正文 第532章 大不同 被赤刑天抓来的这些人，属于同一个部落，名为砌石。而部落的族长，名为浑。 砌石部落在经历了连番的灾难后，族人数量只剩下了三十多。 浑带着族人挖了更深更广的洞穴藏身，可让他没到的是，已经深深藏入了地下，依旧被抓了出来。 所有的族人，一个不少，全都被丢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他们惶恐，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为了生存，浑毅然带着族人开始挖洞，准备藏一个算一个。 可惜，没等他们挖出一个洞穴，就被一群凶狼包围了。 凶狼，他们见过很多，每一次凶狼出现，他们的族人就会被抓走一些。 而这一次，浑以为他们砌石部落终于要被灭绝时，这些凶狼居然没有吃掉他们，而是将他们带回了一座有着许多人类的城市。 在这里，浑看到了全然不一样的人族。 在这里，人族是可以斩杀凶兽的。 虽然凶兽依旧是很强大，人都很弱小，但是他们居然打败了凶兽，并且将凶兽变成了食物。 人族，也可以吃凶兽的吗？ 不是一直都是凶兽吃人的吗？ 浑的人生观遭到了空前的颠覆。 不单单是浑，整个砌石部落的人，全都是被惊呆了。 “兄弟，别客气，一起吃点儿！” 王屠户得到了清风的交代，便很主动地靠近了浑，拍着他的肩膀，“到了这里，就安全了！” “强大的凶兽，自有道门的强者出手，咱们只要干掉这些一般的凶兽就行了。” “而且，这也就是刚开始，等到后面，咱们的实力也会提升的。早晚有一天，咱们这些人，也都是一对一地干掉那些强大的凶兽！” “我跟你讲，只要跟着咱们道主走，就不带怕的！” 王屠户是豪爽的性子，说起话来，自然是一切往好了说。 浑和他族人则是将信将疑。 不过，慢慢的，浑和她的族人就发现，这里的人真的很凶。 很这里的人比起来，凶兽很可怜。 各种各样的凶兽，哪怕是很强大的凶兽，都成了这里的人的腹中美味。 他们每天都在烧烤，每天都在炖汤。 还有些人，虽然不去跟凶兽战斗，但他们却种植了很多特别的东西。那些东西，砌石部落的人见过，都是十分少见的好东西，他们的族人曾经吃过，都变得很厉害。 可惜，数量太少。 若是有多一些的这些东西，他们砌石部落的人也不会越来越少。 慢慢的，砌石部落融入了曦城的生活，他们也听说了苏舞这位正一道主的存在，知道了苏舞的丰功伟绩。 然后，不知不觉间，他们就成了苏舞的信徒。 最神奇的就是，当浑和砌石部落的人成为苏舞信徒的那一刻，苏舞居然心有所感，她的实力居然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丝的进步。 要知道，自打苏舞信仰分身成千上万散去清理凶兽之后，苏舞的实力进境就慢了下来。 但在这一刻，那种进步，十分明显。 苏舞甚至能在心中聆听到砌石部落这些人的心声，他们在向她祷告，祈求她能保佑他们砌石部落传承不断。 “难道，山海间的人族转化为自己的信徒，效果格外显著么？” 苏舞不知道砌石部落这种情况是偶然出现，还是一种必然。 想要验证，她就需要第二批的山海人族。 但问题是，以她现在的实力，出了这里，估计就跟外面的人族一样，都是去给异族送菜的。 所以，这事儿，还得指望她师父。 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多点儿，砌石部落就开启了修行之路，在对凶兽的战斗中，勇猛的一塌糊涂。 如此一个情况，落在一直暗中观察的赤刑天眼里，着实让他心情激动不已。 数千年波澜不惊的内心，居然起了波澜。 “丫头，干得不错！” 没等苏舞去找赤刑天，赤刑天已经出现在了苏舞的面前。 “师父，我觉得，还得再试一试！” “毕竟，一次成功，未必代表一定成功，您举得呢？” “这正是为师来找你的原因！” 赤刑天微微一笑，“人我已经给你抓来了，北边的冰天雪地有一批，西边的大沙漠有一批，东边的岛上，也有一批。” “一共三批人，但是呢，他们的遭遇都是不同的。” “如果他们也能成功改变，那么，为师给你入门后的第一个任务，只要做好了这个任务，为师将之前的时间，延长百年！” “师父，您不会是想要我一直干这个吧？” “你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师父，您不觉得这样太耗费时间么？” “而且，我这里的地盘有限啊，能承载的人口数量真就是有限度的。”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为师自会解决。”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先试试能不能让这三批人改变吧！” “师父，那啥，我尽力啊！” 苏舞不知道这三批人遭遇了什么，但是，等她见到这三批人，发现这些人的精气神都很萎靡，完全就是等死的样子。 “我咋觉得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呢？” 苏舞瞅着这些人毫无不同的惨样儿，觉得自家师父可能在玩阴招。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既然到了曦城，那么，就接受改造吧！ 改造依旧是无声无息的。 没有人去刻意做什么，只是偶尔会有人跟他们说说话，并没有人去斥责他们什么，也没有人去引导什么。 但是环境真的会影响人。 每天在充满斗志的氛围影响下，这些人麻木不仁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慢慢，终于有人站了起来，开始在曦城到处溜达。 而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开始。 …… 两个月后，苏舞再次感觉到了修为的提升，比上一次，更进了一大步。而她也感受到了这些人内心的祈祷，希望她这个正一道主，能够去拯救他们的族人。 而到此时，苏舞也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他们是被异族抓回去饲养起来的菜人，就如人们驯养的家禽家畜一样。 知道这些人来历的瞬间，苏舞愤怒的同时，也很无奈。 正文 第533章 苏舞救人，多多益善 弱者，活着都是一种奢侈的行为。 至于成为菜人？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作为人类的苏舞在愤怒，这是物伤其类的表现。 但在苏舞的正义道，凶兽是人类的食物，人类的如此行径，在凶兽的同族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种族之争，胜者为王，败者为食，很公平。 这是跟是非善恶无关的事情。 明白了这一点，苏舞的心情也就好多了。 而一直做着观察者赤刑天，在那三批人都融入了曦城的生活，成了跟凶兽厮杀的主力后，又一次出现在了苏舞的面前。 “师父，我就知道，您该来了！” 苏舞见到赤刑天，心情是真的很激动。 连续四批山海人族的信仰，让苏舞意识到了自己这信仰之道应该走怎样的道路。 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苏舞就人，多多益善。 如今，她师父的到来，肯定是准备给她派发救人的任务了。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期待为师的到来啊！” 赤刑天眯眼打量着苏舞，总觉得自己这个弟子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那是必须的啊！” 苏舞慷慨激昂地望向自家师父，“弟子已经知道了外面的人族过着怎样的生活，对弟子而言，我人族虽然孱弱，但是，他们只是看不到希望。” “想来，师父您以前也没这么长的时间去引导他们，如今，就让弟子去做这件事情吧！” 对于自家师父，苏舞还是选择了保守自己信仰之道的秘密。 这些时间里，苏舞看了赤刑天投放在这里的诸多典籍，发现这里的确是没有信仰知道的存在。 信仰之道，对这山海世界而言，是完全崭新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信仰之道的强大，完全超出了那正常的修行之路，别人几十年的修为，可能还比不过苏舞一日之间收获的信仰之力带来的实力提升。 实力提升太快，让苏舞心中欢喜的同时，也在心里发慌。 她的实力，源自信仰她的那些人。 若是这些人出了意外，她的实力就会被削弱。 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实力，很可能会出现巨大的波动。 比如一旦这一片大地遭遇了意外，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出现了大量的死伤，势必影响到她的实力。 说句不好听的，苏舞的强大，地基不牢。 因为，信徒是可以死亡的。 除非，信徒死亡，他们的信仰依旧存在。 不然的话，信仰之道的缺陷就太明显了。 苏舞意识到了自己的实力短板，自然是打算广撒网，到时候，整个山海界，到处都有她的传说，到处都有人信仰她，那么，她的实力也就稳妥多了。 “你能有如此想法，为师很欣慰。” 赤刑天瞅着表情都带些急切的苏舞，虽然不知道苏舞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要苏舞愿意去救人，那么，这就是好事。 “师父，那啥，您也看到了，弟子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这就算是要去救人，也是危险重重，您有什么好宝贝可以赐给弟子不？” 想要马儿跑，不让马尔吃饱怎么成？ 苏舞想的却是，趁着去救人这么好的机会，从自家师父手里刮些好宝贝。 赤刑天听了苏舞的话，呵呵一笑，道：“宝贝么，为师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而且，为师也给你准备了两件替死傀儡。” “多谢师父！” 替死傀儡，跟傀儡术没啥关系。 说白了替死傀儡乃是保命的底牌，哪怕是至强者出手，也不可能彻底击杀拥有替死傀儡的生灵。 而一旦拥有替死傀儡的生灵死亡，真正死去的只会是傀儡，而本尊，却是丝毫无损。 对苏舞来讲，替死傀儡其实没啥用。 因为苏舞虽然打算出去救人，但她是会留几道信仰分身在这边。一旦主体在外面陨落，苏舞留下的信仰分身就会转化为本体。 只是，这种转化，到底是要牺牲一道信仰分身。 每一道信仰分身，其实都是含了苏舞分裂出去的部分神魂，对苏舞的损伤自然是有的。 可这替死傀儡就没这方面的问题了。 相比之下，替死傀儡才是高档货。 只可惜，替死傀儡不是那么好弄的。 即便是赤刑天这样的至强者，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制作出替死傀儡。 一般而言，至强者只会给自己最为看重的后辈准备一枚替死傀儡。 像赤刑天这样，一下给苏舞两枚替死傀儡，足见他对苏舞的看重。 “别急着谢我，你要知道，一旦你从这里出去，那么，除非你救下的人族达到了为师的认可的标准，否则，为师是不会将你带回来的。” “师父，您就放心吧，弟子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救人这事儿，苏舞可是非常热衷的。 因为，每拯救一个山海人族，她都能得到一份意外的好处。 就算是为了自身的强大，苏舞也得拼命救人。 “如此，你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有！” 苏舞当即一分为二，当着赤刑天的面，造出了一个信仰分身。 这可是保命的安排。 哪怕是有替死傀儡，苏舞也是想要自己再做一手准备。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再怎么小心也是不为过的。 “你这分身之法，倒是有些意思！” 赤刑天瞧着苏舞的分身，也是颇为感兴趣。 苏舞嘻嘻一笑，道：“师父，我这就是神魂割裂，对您来讲，这难道不是小道么？” “丫头，你啊，就是得到了天地气运的垂青，不然的话，你会知道，神魂割裂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即便是你师父我这样的强者，一个不慎，都可能把自己给废掉。” “神魂，蕴含着太多的秘密。而到了为师这样的境界，才会发现其中的部分秘密，而每解锁神魂的一点秘密，我们的实力都会有一次跃进。” “算了，现在跟你说这些，还是太早了！” 赤刑天摆了摆手，“如果没有需要交代的，那么，为师就送你上路了！” “师父，我有分身留在这里，跟我本体在这里是一样的，咱们走吧！” 新的征程，姐来了！ 正文 第534章 氐人 曾经很久以前，有豪放的兄弟姐妹们在网上喊出了“我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而今，看着头顶那耀眼闪耀的星辰，苏舞知道，自己来到了星辰大海的世界。 星辰很美，大海很蓝。 组合在一起，辽阔苍茫，让人瞬间都精神升华。 但升华之后，还得面对现实。 有巨大的游鱼从海里跃起，瞬息百十里，却抵不住苍穹飞翔的巨鸟，只能成为那巨鸟的腹中餐。 但这巨鸟却又很快被海里蹿出的巨大触手缠绕，给拽进了湛蓝的大海，只是扑腾了一会儿，就彻底没了动静。 “怎么样？” “精彩不？” 虚空之上，苏舞站在赤刑天的身边，目睹了下方的精彩大戏。 而这一幕大戏，给她的震动超级震撼。 看到这样恐怖的凶兽，苏舞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山海间的人族活得那么卑微，这特么的面对这样恐怖的凶兽，有几个人还能保持昂扬斗志？ “师父，这就是山海的真实世界么？” “对，这就是山海的真实世界，这里的人族，从出生，就面临着种种的威胁，很多人，可能连平安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如何？还有救人的想法吗？” “有！” “路阻且艰，但我不怕！” “毕竟，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这一刻，苏舞都觉得自己的精神高尚得闪闪发光，整个人都充满了圣母的光辉。 但她知道，自己特么的根本就做不来圣母。 当然，在某些人的眼里，她绝对是圣母的。 “很好，为师会看着你的。” “去吧！” 赤刑天抬手一挥，苏舞就从虚空飞远，落到了一片苍茫群山之间。 “我去，师父，您老人家就不能温柔点儿么？” 苏舞落地，在惯性的影响下，直接一头栽倒，整个人栽进了土里面，以头抢地，很是有些狼狈。 然而，对于苏舞的抱怨，赤刑天根本就没有回应。 苏舞也没指望自家师父能有什么回应，毕竟，接下来的路，她得一个人走，做个孤独的拯救者。 “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 苏舞低声嘀咕着，开始分裂信仰分身。 她得先查探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身处的位置，然后才能开始拯救行动。 鉴于刚才降落的狼狈，苏舞不觉得自家师父可能给自己投放到什么太安逸的环境中，指不定周围就是什么凶兽的老巢。 本着小心为上的原则，苏舞虽然分裂了信仰分身，但依旧是谨小慎微，所有分身出现的瞬间，就施展了变形术。 霎时间，原地没有了一个人存在，只是地面上多了许多的小飞蚂蚁。 作为三千左道之一的变形术，完全就是违反科学质量守恒原则的东西。 不过，在这个神神叨叨的世界里，科学怕是连三千左道都算不上。 苏舞很仔细地搜索了自己现在立身的这片山林，确定自己那个无良师父果然是一点儿没把她这么可爱的弟子的生死当回事。 在这片山林的边缘，栖息着一群的赤豹。 赤豹，在苏舞看过的故事里，这东西是伴生在美丽山鬼身边的灵兽。但在这山海的世界，赤豹只是凶兽，但却是可以御火的凶兽。 是以，赤豹通常都栖息在山林边缘，唯有在捕猎的时候，才会进入山林之中。 发现这一群赤豹，苏舞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有些兴奋。 因为她有傀儡术，完全可以将这一群赤豹拿下。 如此，她就在这山海之间有了一个临时的栖息地，或者说是营地。 一道道信仰分身赶来，落在赤豹的脑壳上。 变形术，外加藏息术，苏舞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暴露自己的存在。 针对这一群赤豹的阴谋，在瞬间达成。 无声无息之间，这一片区域的掌控者，赤豹群成了苏舞的傀儡兽。 赤刑天人在虚空，看到了苏舞的这一番操作，很是欣慰地笑了，看到苏舞如此谨慎小心，有懂得利用自己现有的优势，他就知道，自己不需要随时盯着了。 “或许，这丫头真的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 赤刑天最后望了眼已经拿下了赤豹群的苏舞，身形从虚空之中消失。 他，作为万道皇朝的一位皇主，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如果不是苏舞着实是闹出了些不一样的动静，他真的不可能对苏舞多关注这么长时间。 苏舞并不知道自己这无良师父已经离开，她刚以道法修完了自己在这里的营地。 如正宗的山海人族一样，苏舞的营地是建造在地下的。 移山之术用来构建地下营地，是真的非常顺手。 苏舞在构建地下营地的同时，信仰分身依旧在探索周围的情况。 说起来，这山海的世界，真的跟苏舞了解的世界完全不同。 赤豹群是这一片地域的统治者，但是呢，它们从来不会轻易踏足自己掌控的区域之外。 所以，苏舞想要利用赤豹去探索周围的环境，那纯粹就是在挑起战争。 而战争的结果，可不一定是赤豹获胜。 苏舞可不想一下就把自己的帮手给解决掉了，等他找到了山海中的人族，还需要这些赤豹来演戏呢！ 在苏舞完成了营地的搭建工作时，外出探索的信仰分身也传回了好消息，在她现在所处营地的东北区域，发现了被圈养的山海人族。 圈养这些山海人族的乃是氐人。 氐人，长的是人面鱼身，有点儿像是后世人说的美人鱼。只是，美人鱼在传说中都是很美的存在，可这氐人，丑得惊天动地。 最初，苏舞在异族图录上看到氐人族的图像时，只道那是画师有意丑化了这一种族。 但等真的见到了氐人族，苏舞才知道，画师对于氐人族的画像，其实已经很美化了。 氐人，很强。 按照异族图录中的记叙，这一族是大海的宠儿，水属性术法先天专精。 在这一片广袤的区域中，氐人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所以才能圈养人族为食。 “得搞点事情啊！” 这氐人部落很大，苏舞若是想赢，就得用一堆的信仰分身去堆，而如此一来，苏舞的损失也绝对不会小。 正文 第535章 智取 硬碰硬，这是强者和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遗憾的是，苏舞既不是强者，也不是傻子。 所以，想要拯救这些被氐人圈养的人族，唯一的办法就是智取。 苏舞的信仰分身悄然远离了氐人部落，继续去周围转悠，查询周围的情况。 经过一番查探，苏舞已然确定，这里也是一座岛。面积其实并没有多大，但是，最离谱的就是，在这座岛上，居然有这多达十八处的氐人部落。 这些氐人部落分布在海岛的近海陆地，每一个氐人部落都圈养着人族。 就如同人类饲养家禽、家畜一样，氐人也是将人族当牲畜驯养，关押在低矮的笼子里，每天会固定地放出去活动一段时间，而人族的食物，则是氐人剩下的残羹剩饭。 当然，这所谓的残羹剩饭，并非是煮过的饭菜，而是氐人从海里捕捞的各种鱼获，是被他们吃过剩下的部分。 茹毛饮血，苟延残喘！ 这就是被圈养的人族的生存现状。 苏舞在完全查看过这座岛屿后，便决定下手了。 在查看这座岛屿的过程中，苏舞成功地傀儡了岛上所有的凶兽族群。 氐人的确是强大，但是呢，岛上所有的凶兽族群联合起来，氐人就不够看了。 曾经，凶兽彼此间也会厮杀，为了减少厮杀的可能，凶兽族群基本都只是在固定的区域狩猎。 除非是某一凶兽族群出现了更为强大的成员，否则，这岛上的凶兽很懂得什么叫做相安无事。 但现在，因为苏舞的到来，岛上的凶兽族群没有了彼此间的制约忌惮，它们都在苏舞的掌控下讨生活。 “那么，开始吧！” 苏舞不知道这座岛外是什么情况，但她基本确定，在这片岛外，肯定还有海岛，还有氐人。 所以，在救人这件事情上，她必须尽可能地低调再低调，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最好是全程躲在幕后。 唯有如此，当氐人族开始报复的时候，才不会找上她。 实力不够强，那就得苟着。 苏舞给凶兽族群下达了血洗氐人部落的命令后，就躲在了旁边看戏。 氐人是真的强大，各种的水属性术法层出不穷，将凶兽族群的第一波进攻挡了下来。 然而，氐人并不知道暗处还有苏舞这个老银币潜藏。 就在氐人们准备反击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大地忽然就活了过来，一下就把半数的氐人给陷了下去。 这样一来，氐人的防御就出现了疏漏。 凶手们把握战机很到位，瞬间冲进了氐人的营地，开始了一面倒的屠杀。 氐人，明显是法爷的设定，而是凶兽，妥妥的战宠设定。 战宠，基本都是近战，可以充当肉盾。 近战的战宠遭遇了没有肉盾守护的法爷，结局基本就已经注定了。 仅仅是半刻钟不到的时间，一处强大的氐人部落就被攻破了。 所有的氐人沦为凶兽的腹中餐。 氐人吃人，如今被凶兽吃，这是一个轮回，苏舞觉得完全没毛病。 一处氐人营地遇袭，其他的氐人部落立刻出动人手前来救援。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旦出兵，便中了苏舞的调虎离山之计。 针对氐人部落的屠杀，很快在这座无名的岛屿上爆发了。 至于被氐人部落圈养的人族，则是被苏舞悄无声息地救走，以缩地成寸的术法，送入了她建造在地下的营地之中。 每救下一群人，苏舞都会给他们释放一个镜像法术，将正在针对氐人部落的屠杀展现给这些人看。 凶兽虽然数量众多，但是面对汇聚到一处的氐人，凶兽最终还是落败了。 但凶兽族群没有得到苏舞的命令，作为傀儡的它们，只能死战到底。 “傀儡术，真的是太恐怖了！” 在绝对的死亡面前，凶兽依旧没有办法挣脱傀儡术的控制，这三千左道排名前十的傀儡术，真的是恐怖如斯。 最终，岛上的战斗结束。 氐人族获胜了！ 但是，等这些氐人族回到他们各自的部落，全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的部落，被彻底抹了去。 所有留守的族人都被杀死，没有一个活口。 这种种族之战，没有仁慈可言。 苏舞丝毫没有为自己策划的这一场场大屠杀感到不妥。 事实上，要么氐人死在这里，要么，他们最终找到被苏舞救走的人族。 而在氐人们彻底清理了岛上的凶兽族群后，又有大批的氐人从海上赶来，都是强大的战士。 除了氐人战士到来，还有更为强大的氐人强者降临这座海岛。 苏舞虽然听不懂氐人说了啥，但她知道，氐人并不相信凶兽对他们部落的袭击是无缘无故的。 这是来查找真相的！ “欺天！” 苏舞在发现氐人强者到来后，迅速施展了又一道属于三千左道的术法。 欺天，是一种隐藏行迹的术法。 在欺天的术法范围内，除非至强者知道这一片区域有问题，否则，也必然会被骗过去。 氐人强者并不是赤刑天那种至强者，他对这座岛的探查，在欺天的遮掩下，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太奇怪了！” 氐人强者纳闷得很，然后将岛上幸存的氐人战士喊了来，跟他们询问岛上最近可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 然而，在这些氐人战士的记忆中，这里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是人族有强者出手了？” 氐人族的强者发现各个部落圈养的人族不见了踪影，立刻就有了新的推测。 人族，是这山海间最为诡异的一个种族。 生而弱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修行的提升，这弱小的人族，居然诞生了许多的至强者，愣是护住了许多的人族。 若非如此，他们氐人才懒得圈养人族。 人族，在山海界其实算是一种硬通货，有些时候的交易，甚至会直接用人族来作为交换。 “都回去吧！” 在确定所有被圈养的人族不见了后，这位氐人强者已经确定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是人族强者。 他在氐人一族算是强者，但若是遇到真正的人族强者，他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正文 第536章 被发现了！ 氐人强者离去，带着诸多的族人。 但在同时，依旧有许多的氐人留在了这座岛原本的氐人部落，重建家园。 苏舞在感受到氐人强者离去后，很快便让信仰分身出动了。 然后，悲催地发现，依旧有很多的氐人留在岛上。 这也就意味着，人族在岛上活动的话，很危险。 也是直到这一刻，苏舞才意识到，如果不能找到一块可以让山海间的人族自由生活，身心得到放松的地盘，她的拯救之举，注定不会成功。 躲在地下，时刻担心被发现，时时处于恐惧之中，凭什么让这些山海人族改变？难道就凭你上下嘴皮一碰的瞎扯淡么？ 此时此刻，苏舞总算是明白山海间的人族为什么会活得那么麻木而绝望。 曾经的人族大能或许的确是能庇护一方人族，但他们没想过从细处着手，自然也就没办法改变这些人族的状态。 而苏舞想到了细节，但却没有足够的实力庇护一方。 “那么，只有最后一个法子了！” 目前的苏舞，最厉害的就是傀儡术和变形术，傀儡术，不单单能控制凶兽，也能控制这山海间的各个种族。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岛上的氐人全都变成自己的傀儡好了。 如此，这座岛，在一定的程度上，就成了人族的地盘。 而她，则散去周围，对周围岛上的氐人不断施展傀儡术，能控制多少就控制多少。 若是能控制这一片区域的所有氐人，她也就有了真正的属于她的地盘。 没错，就这么干！ 思量再三，苏舞觉得这是她目前唯一的破局机会，以氐人做垫脚石，成就她在山海界的第一块地盘。 然后，拯救更多的山海人族，使之成为她的信徒，从而提高她的实力。 想到就做！ 当夜色降临，苏舞的信仰分身就出动了。 一个个的氐人部落扫过，任何一个氐人都不放过。 等到半夜时分，苏舞已经完成了对氐人的而控制。 之所以如此顺利，主要是因为这座岛上并没有氐人一族的强者。大部分敌人的实力，比起苏舞，都还不如。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舞的行动，自然没有任何的意外。 然后，苏舞将藏在地下的人族带到了地面上。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山林就是你们可以自由生活的地方。” “记住，没有我的允可，不要随便往外跑！” 苏舞没有跟这些人说太多，毕竟说了也没用。 至于这些人的食物？ 苏舞直接将那些跟氐人厮杀死掉的凶兽丢在了这些人的面前。 “这是你们的食物！” “用火，烤熟了吃！” “这是调味料！” 控制了氐人部落的苏舞，可以轻松地得到各种的生活必需品。 她也没教这些人怎么使用这些东西，只是将东西丢在那里，然后，便什么都不管了。 她是要拯救这些人，但不是来做保姆的。 人，唯有明白靠自己才能得救，那么，这个人才有被拯救的价值。 至于让这些人信仰她？ 这跟靠自己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苏舞在把这些人从地下营地带出来后，便没有再管他们，她只是留下了一具信仰分身在这里坐镇，便开始了对周围海域的探索。 这一片海域，明显都是氐人的地盘。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要在氐人的地盘搞事情，总得知道这里的氐人到底有多少，她的傀儡战术能影响多大的范围。 苏舞依旧是用变形术转换了形象，化作了一条条海鱼，在这大海之中小心翼翼地施展着缩地成寸。 一座座海岛被发现。 大量的氐人部落出现在她的观察中，而对于这周围的海域了解越多，苏舞越是绝望。 她感觉自己这是被自家师父给丢进了一处氐人国度。 这片海域的上百座岛屿上，都是氐人称霸，而在一座大小不亚于大夏疆域的巨大海岛上，居然全都是氐人聚居。 巨大的氐人雕像矗立在海岛的正中央。 苏舞的信仰分身在这座岛上转了一圈儿，意外感觉到了一尊跟她师父赤刑天不相上下的至强者的气息。 而这，意味着什么？ 苏舞很清楚。 这一片海域真的是氐人的地盘，是有氐人至强者坐镇的。 至强者到底是个什么境界，苏舞不知道。 事实上，山海界的强者并没有具体的修行境界划分。 像小说里写的，实力境界有统一的划分，彼此见了面，还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境界，然后动辄恐怖如斯的说法，简直就是扯淡。 在这山海界，怕是至强者都不知道这里到底生活着多少种族，甚至于至强者是不是真的站在了修行的最高点，也是个未知数。 毕竟，这山海界的太广阔。 虽然实力境界没有明显的的划分，但气息不会骗人。 在发现这座岛上有至强者存在的情况后，苏舞瞬间遁了。 傀儡术是很牛逼，但问题是，傀儡术并非万能。 以苏舞的实力，也就能傀儡一下那些实力跟她不相上下，以及比她弱的生灵。当然，如果对方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傀儡术也是很霸道的。 就像之前，苏舞就把一尊实力受损的山灵给傀儡了。 可现在这情况，想要傀儡至强者，那真的是想都不要想。 苏舞悄然远离这座岛，转而对周围的岛屿下手。 氐人强者，避开。 实力一般的氐人，拿下。 ……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苏舞就一直在暗戳戳地搞事情。 就在她美滋滋地幻想着在氐人的底盘打造一个国中之国的时候，一道冷哼在她的心头炸响。 “人族小丫头，你有些过分了啊！” “谁？” 苏舞听到这内心深处响起的话语声，瞬间变了脸色。 “你一直不断地对本尊的族人施展傀儡术，居然不知道本尊是谁？你的胆子很大啊！” 听到这番话，苏舞瞬间傻了。 这，不可能吧！ 她做的这么隐秘，怎么可能被发现呢？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为什么会被发现的时候，现在难道不该是想想，自己暴露了，小命能不能保住的问题么？ 正文 第537章 我是一条鱼 “怎么不说话？” 伴随着这句问话，苏舞所有的信仰分身同时失去控制，被挪移到了她发现有至强者存在的那座岛屿上空。 幸好苏舞没有分出太多的分身，不然的话，此刻的局面会显得有些恐怖。 “很神奇的分身术，只是，对神魂的损伤会比较大！” 氐人至强者出现在苏舞的面前。 而看到这氐人至强者，苏舞就愣了下，因为对方长得跟一般的氐人并不一样，确切的说，这位氐人至强者长得很好看。 哦，对，这位氐人至强者长得跟人族一模一样，也有两条腿。 “小丫头，我问，你答！” “若是答案让我不满意，我便灭你一道分身！” “我想，你一定不会愿意自己神魂不全的，对吧？” “您问，能回答的，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时的苏舞真的是就一个感觉，哔了狗。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这氐人至强者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她用了变形术，又用了遮掩实力的术法，一切都做得很小心隐秘，咋会一下全都暴露了呢？ 此时此刻，在这氐人海域，苏舞就只剩下了留守第一座氐人岛屿的分身存在，因为那一道分身施展了欺天秘法，这才没有暴露。 不过，那一座岛屿上的人族，应该是已经暴露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岛屿上的苏舞不知道这位氐人至强者的目光是不是依旧关注着这里，她甚至不敢告诉地面上的人族真相。 拯救，真的是没有这么简单。 自身的实力不够强，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束手束脚，再狡猾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渣渣。 “第一问题，谁让你来的？” 氐人至强者望向苏舞的诸多信仰分身，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前辈，没人让晚辈来，晚辈是自己来的！” “瞎扯！” 氐人至强者抬手一挥，苏舞的一尊信仰分身被瞬间碾碎，神魂俱灭的那种。 “前辈，晚辈句句属实，您怎么能如此武断呢？” “还在撒谎！” 氐人至强者再度出手，又干掉了苏舞的一尊信仰分身。 “你神经病啊！” “听不懂人话吗？” “想杀就杀，再跟你说一个字，姑奶奶就不是人！” 瞧这个架势，自己这些信仰分身是没有可能留着了，那么，自己干嘛还跟对方好好说话？ 至强者了不起啊？ 给姑奶奶一点时间，姑奶奶屠了你整个氐人族。 “无知狂妄的人族小丫头，你以为你不说，本尊就不知道你是赤刑天那个狗贼的弟子？” “在这万道皇朝，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族敢到本尊的地盘搞事情！” “哼，本尊的寰海大阵，你以为是个人都能来去自如么？” “……” 苏舞此刻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这里，居然是万道皇朝的地盘。 万道皇朝不是一体的吗？ 那么，万道皇朝内，为什么会有人族成为氐人族圈养的血食？ 万道皇朝，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因为千山绝和赤刑天的缘故，苏舞下意识地认为万道皇朝是一个人族势力，但现在来看，事情似乎并非是她想的这么简单。 “小丫头，你可以不说话，但是，本尊若是搜魂的话，就算你身上有替死傀儡，等你重新复活，也会变成一个白痴。” “……” 苏舞继续沉默。 她的信仰分身，看似分身，但其实每个分身都可以是独立的个体。 至于被搜魂？ 苏舞真的是呵呵哒了。 信仰分身，可以将所有的讯息交叉传递，同样，信仰分身可以在瞬间成为白痴。 当这氐人至强者说要搜魂后，苏舞就废了这些信仰分身。 身体没有死去，但是意识已经消散。 姑奶奶不陪你玩了！ 废了这些信仰分身，苏舞知道，自己这第一次的拯救行动，以失败告终。 她在岛上的信仰分身靠着欺天秘法，避开了氐人至强者的搜寻。但这事情，并不十分保险，为了保险起见，苏舞再次施展了变形术。 依旧是小小的飞蚂蚁，远离了这一座岛屿，落入海水中，然后又化作一条游鱼，混入了游鱼群，随着游鱼群的移动而移动。 而就在苏舞逃离这座岛屿没多久，这一整座岛屿被擎天巨掌抓起，然后，五彩的火焰开始燃烧，将这一整座岛屿都给化为了灰烬。 在海里变身游鱼的苏舞，自然是感知到了那座岛的下场。 真狠啊！ 苏舞此刻也是庆幸不已，幸好她及时地溜了，不然，她这一次就是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变身游鱼的苏舞随着游鱼群在海里到处游荡，她再没有任何的轻举妄动，而是在等待时机。 然后，苏舞终于发现了这氐人海域的异常。 游鱼群在行进中，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护罩。 寰海大阵！ 这一刻，苏舞终于知道那氐人至强者为什么会说她是被人送进来的。 这寰海大阵的护罩很强，反正以苏舞现在的实力，无法穿过这寰海大阵的护罩阻隔。 “果然都是老狐狸！” 苏舞真的是受教了。 她师父是老狐狸，这氐人至强者也是老狐狸，两个老狐狸在斗法，而她，成了她师父手里的棋子。 只是，她师父到底想干啥？ 她这点实力，根本不可能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说的难听点儿，她就是来给对方挠痒痒的。 在海里游荡着的苏舞，难得地沉下心来思考。 但思考的结果，让苏舞很绝望。 她的这个师父很不靠谱，虽然给了她两枚替死傀儡，但想来那氐人至强者说的也不会是假的。 替死傀儡并非是完美的。 搜魂既然能损伤到复活后的效果，那么，肯定就还有别的法子也能影响到替死傀儡。 贪婪是原罪！ 如果不是自己想着收割山海人族的信仰，自己何至于落到现在的处境？ 苏舞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片海域里游荡了多久，反正，她所在的游鱼群，经历了很多次的差点族灭，然后又重新发展了起来。 虽然无法确定时间，但苏舞却通过自身的实力提升估摸了一个大概的结果。 那就是，她在这片海里，已经转了至少一年之久。 正文 第538章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应该安全了吧！” 苏舞真不认为那氐人族的至强者能这么长时间都在暗处盯着，若对方真的能盯这么长时间，苏舞觉得自己就不用折腾了，直接自己抹脖子算了。 不过，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苏舞还是想要挣扎一下。 所以，她没有直接去搞什么，而是先给自己弄了一道信仰分身出来。这一道分身一出现，便化作了一粒海砂，随着水流慢慢飘到了一处海岛的浅水区。 确定这一道化作海砂的信仰分身并没有暴露，苏舞就又开始了搞事情。 依旧对氐人进行傀儡控制，她是真的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暴露的。 不过这一次，苏舞没有大规模控制氐人族，而是控制了几个氐人后，就给他们下达了去族内搞事情的命令。 杀身之仇，苏舞可是一直没忘的。 女人，都是小心眼儿的。 氐人在自己的部族内展开一场场的刺杀，一座座的岛屿，都在大量的死人，而岛上并没有外来者的痕迹。 “出来！” 在苏舞控制着氐人傀儡制造了上百起的恐怖事件后，氐人至强者的气息铺天盖地从这一片海域横扫而过。 苏舞老老实实地混在游鱼群里，游鱼被这威压震慑，集体翻着白肚皮往水面上飘去，苏舞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不过，这数以百万计的游鱼“浮尸”海面，对于密集恐惧症患者而言，绝对是要打哆嗦的。 事实上，游鱼并没有死去，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但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下，大部分的游鱼都难免会死掉。毕竟长时间的不呼吸，对于弱小的游鱼而言，是真的要命。 苏舞混在鱼尸堆里，没有冒头，哪怕是有些游鱼已经开始慢慢活动，开始逃跑，她都没动弹。 原本呢，数以百万计的游鱼，她混迹其中，不会被发现任何的异常，但现在，游鱼大量死亡，剩下的游鱼开始遁逃，数量就太少了，若是被那氐人至强者扫上一眼，苏舞不认为自己还能躲得过对方的关注。 所以，干脆混在死鱼堆里为好。 苏舞老老实实地躺尸，然后就发现，这氐人至强者是真的疯狂，那些逃窜的游鱼，被他全得给灭了。 海水都被死鱼的血给染红了。 然后，无数凶猛的鲨鱼呼啸而来，就在这海上展开了一场饕餮盛宴。 苏舞不敢动，只能任由其中的一头鲨鱼将她连同周围的许多游鱼给吞了下去。 在海里装了一年的游鱼，苏舞都努力不让自己被什么大鱼给吃掉，但现在，不被吃是不行了。 只是，虽然被吃了，但苏舞也没闲着，而是让潜伏的氐人傀儡继续制造恐怖袭击。 苏舞如此举动，更是彻底刺激了这位氐人至强者。 他想要找出苏舞的行迹，奈何苏舞这一次出手不像上一次，搞出了老大的动静，苏舞这一次，纯粹就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没有。 等到氐人傀儡开始搞事情的时候，苏舞已经藏了起来。 哪怕是至强者，也不是全知全能。 如果有人族的道门强者在这里，可能占卜一下，就能大概锁定凶手的范围。可占卜道法乃是人族独有。 人族在这山海间的种族中，的确是先天孱弱，但经过后天的努力后，人族可以变得很强，甚至掌握很多别的种族无法掌握的本领。 为什么山海间的种族都在针对人族，就是因为人族的潜力太恐怖。若是任由自由发展，这山海间怕是将没有其他任何种族的生存之道。为了自保，它们虽然彼此间争斗也有，但在对人族的战略上却是高度一致，那就是压制人族。 人族有强者，但这些强者之间的理念不同，没有谁能压服谁，自然也就不存在团结一致对外的情况出现。 正因为如此，山海人族的处境才会这般的艰难。 鲨鱼群在这一片海域肆虐了一番，这才掉头离去。 苏舞看在那头鲨鱼的牙齿缝里，随着鲨鱼群远离这里。 到这个时候，苏舞确定，那位氐人至强者并没有关注着这里，他只需要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就可以重新到海里做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鱼。 然而，苏舞等的机会还没来，这鲨鱼群就遭遇了灭顶之灾。 一头巨大的鱼出现在眼前，一口就将整个鲨鱼群给吞了下去，连带着卡在鲨鱼牙齿缝隙的苏舞，也被这条大鱼给吞了下去。 “我信了你的邪啊！” 苏舞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难道自己的好运气到头了？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一直都在走背字啊。 好好地弄个傀儡术收拾氐人，结果，被人家的至强者发现，差点儿就被团灭。 如今再次出手，虽然自身没有暴露，但却葬身鱼腹了。 只是，这到底是条什么鱼？为什么出现的这么突兀？ 苏舞此刻是很纳闷，她之前在这片海域游荡了一年，几乎将这氐人海域给转了个遍，从来没发现这海里有这样的体型的大鱼。 一口下去，就是整个鲨鱼群，这得是多大的嘴？ 苏舞悄悄露出一丝的灵识，悄咩咩地打量着这头大鱼，这一打探，苏舞就不淡定了。 这鱼到底多大？ 比起那氐人至强者所居的那座海岛都要大。 这尼玛还是鱼么？ 苏舞不由想起了逍遥游里面说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她没见过鲲，也没见过鹏，但在苏舞看来，鲲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然后，苏舞就发现氐人至强者出现了。 这氐人至强者一出现，就对这这条巨鱼出手了。 然而，巨鱼张嘴喷出一道气流，直接就挡住了氐人至强者的出手。 氐人至强者抬手，擎天巨掌闲话，向着巨鱼镇压下去。 巨鱼的尾巴摆动，跟氐人至强者手掌衍化的擎天巨掌撞在了一起。 恐怖的震荡波纹四散，在这片海域掀起了滔天巨浪，一座座氐人生活的海岛被掀翻。 大量的氐人被战斗的余威波及，直接爆碎成了血肉残渣。 大战爆发的很突然，也很激烈。 苏舞那幻化为海砂的信仰分身，也在这战斗余威的波及下，爆裂成渣。 感受到信仰分身的死亡，苏舞忽然感觉自己似乎还是挺好运的。如果不是被这大鱼吞进了肚子里，苏舞在这氐人海域的所有分身都将玩儿完。 如今，大鱼跟氐人的战斗很凶猛，但是呢，苏舞却是保证了自己的小命安全。 氐人至强者的攻击给大鱼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伤势，而这氐人至强者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上的气息一落再落。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斗！ 最终，大鱼跃出海面，化身为鸟，双爪出其不意地击中氐人至强者，将对方砸进了海里。 不过，氐人至强者也不是好惹的，在坠海的刹那，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凌厉的一击几乎撕裂了巨鸟的半边身子。 连带着被吞入大鸟肚子里的苏舞，都差点儿从这伤口处跌落。 最终，巨鸟双翅一展，撞破了氐人至强者的寰海大阵，一飞冲天，瞬息无踪。 而在巨鸟飞天离去的刹那，苏舞又做了一件事情，她又制造了一个分身，化作一滴血，从天穹洒落海面。 然后，又变化海砂，隐匿了起来。 至此，苏舞两道信仰分身，一道随着这疑似鲲鹏的巨鸟离去，一道分身继续隐藏在氐人海域。 曾经，苏舞以捡漏的手段，收获了重伤的山灵。 而今，氐人至强者跟鲲鹏一战，明显也是被重伤，这可是苏舞捡漏的大好机会，她总是要试一试的。 万一做成了这事儿，她的大业，指日可待。 当然，还有那飞天而去的鲲鹏，若是能控制了鲲鹏，苏舞觉得自己在这山海间，也算是一方豪强了。 毕竟，她的身边，有了三大至强者傀儡。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还是要些运气。 作为老天爷最疼的崽儿，苏舞觉得自己应该是最不差运气的。 氐人至强者伤得很重。 重到他只是简单地修补了寰海大阵，又将平时闭关修行之地的阵法开启，就晕了过去。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苏舞变化的海砂附在他的衣服上，跟着进了他的闭关之地。 这也就是他受伤太重，神念受损严重。 不然的话，就算是苏舞动用了欺天秘术，也别想避开一位至强者的感知。 但现在，苏舞却是成功地靠近了这位氐人至强者。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的报应到了！” 苏舞麻溜儿地又分裂了一道信仰分身，并且让这信仰分身去对这氐人至强者施展傀儡术。 为什么要分一道分身，自然是防患于未然你，万一这货是装晕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经历了之前的一次失败后，苏舞就告诫自己，不论什么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宁可多费精神，多耗力气，也绝对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然后，苏舞赢了！ 这氐人至强者果然是在装昏迷。 苏舞的信仰分身才开始施展傀儡术，对方就睁开了眼睛，猛地出手向苏舞抓去。 不过，苏舞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的。 哪怕是面对至强者，毕竟这货如今可是受了重伤，实力大跌。 所以，苏舞的信仰分身直接就引动了雷法，虚空生雷，命中了这氐人至强者。 苏舞现在的雷法威力并不差，若是面对全盛状态的氐人至强者，效果可能不咋地，但面对一个被重创的氐人至强者，这雷法发威了。 “分身术！” 一看氐人至强者的动作被雷霆影响，苏舞的信仰分身立刻开始了分裂。 转瞬之间，这氐人至强者的闭关之地，就冒出了几十号苏舞的信仰分身，雷霆不断砸落到这氐人至强者的身上。 同时呢，苏舞的一旦分身，也在对氐人至强者施展傀儡术！ 氐人至强者发出悲愤的怒吼！ 然而，虎落平阳被犬欺。 氐人至强者到底是没有能逆天翻盘，他最终被苏舞下了傀儡术，成了苏舞掌控下的第二尊至强者傀儡。 虽然也是个被重创的！ 但是呢，比起山灵的恢复，这氐人至强者有诸多的后手安排，他想要恢复，也就是顶多一个月的时间。 比起山灵那至少几年的时间，这个更靠谱一些。 拿下了氐人至强者，苏舞的主意识转移到跟随鲲鹏离开的那道信仰分身上。 说起来，这信仰分身比起真正的分身术，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比如，如果苏舞的主意识没有将临到这信仰分身上，那么信仰分身的智力水平，会直线下跌。 苏舞也不知道这信仰分身的弊端会不会得到改善，但即便是能改善，也是她实力大增之后的事情。 在眼下，这信仰分身之术，用来保命是很不错的。 巨鸟此刻已经降落，不过没有落到陆地上，而是砸落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中。 当然，这大家伙落海后，直接变成了巨鱼的样子。只是，伤势太重的巨鱼，很快便不动弹了。 它庞大的身体向着海底沉下去，越沉越深。 苏舞一瞧这架势，赶忙弄出信仰分身，开始对巨鱼施展傀儡秘术。 相比那氐人至强者的狡诈，这条巨鱼明显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遭到袭击。 没有任何防备的巨鱼，一下就中招了。 傀儡了巨鱼后，苏舞简直要笑疯了。 这巨鱼，居然真的是鲲！ 当然，这一头鲲，只是幼年期，距离长大，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苏舞之前在那氐人海域之所以没有发现这家伙，是因为它刚从蛋里生出来。至于鲲的蛋为什么会出现在氐人海域的海里，虽然很值得去推敲，但这跟苏舞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所以，她才不会耗费脑力去思考这种事情。 眼下，还是帮鲲恢复伤势最为重要。 鲲受伤，要么静养恢复，要么进食。 苏舞知道了鲲的疗伤之法，就一个感觉，这是在为难她啊！ 不过，即便是为难，她也得去干啊！ 苏舞分化信仰分身，开始去四周围狩猎。 以鲲的巨大食量，苏舞很清楚，常规的狩猎方法肯定是不起作用的，所以，还是得智取！ 正文 第539章 秘密 海中有着大量的鱼群，而有些鱼群的游走，也是有领头鱼的。 苏舞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领头鱼，傀儡对方，然后由领头鱼带着鱼群直接送到鲲的嘴里。 只是，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苏舞在寻找鱼群的同时，又走了一件超级简单的事情。 她去一座岛上抓到了凶兽回来，直接在鲲的嘴边开始放血。 对鲨鱼群而言，凶兽血液的血腥味可是比一般的鱼血更有诱惑力。 等苏舞的信仰分身找到可以被领头鱼带着乱窜的鱼群归来时，这一片海域的鲨鱼群几乎要绝迹了，全都被苏舞给引诱过来，成了鲲嘴里的食物。 如此大规模的进食，鲲的恢复速度也是十分惊人。 比起山灵那缓慢的恢复速度，鲲的恢复速度，简直可以称之为超神速度。 当然，氐人至强者的恢复是最快的。 毕竟这氐人至强者的闭关之地，藏了许多的用于恢复的天才地宝。比起山灵只能吸收地脉之气疗伤，这差距更是有着天渊之别。 即便是氐人至强者已经恢复，苏舞也没有嚣张起来，因为有另外的氐人至强者来到了这里。 在山海的世界，即便是至强者，也鲜少有真正的独行侠。 万幸的是，苏舞没有暴露。 而这全都源自她的小心谨慎，不然的话，真的可能就暴露了。 “居然是一头鲲！” “该死的，鲲鹏一族，不是早就被灭绝了么？” “我怎么知道？” 被苏舞控制的氐人至强者一脸的恼怒，“我这边才被一个人族小崽子偷袭了，我正忙着查找那人族小崽子的下落，这头鲲就冒了出来！” “不过，这头鲲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跟我打个两败俱伤。” “此事，我会尽快上报族里！” “还有，你的伤势如何？” “没事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据我所知，鲲鹏这一族都是很记仇的。此番你打伤了它，等它恢复了，肯定会回来找你复仇的！”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完全恢复后就出去转转！” “若是能找到突破之法，那就更好了！” “如果找不到，我就另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 被苏舞控制的氐人至强者很想说出自己被傀儡秘术控制了的情况，可惜，在傀儡秘术的作用下，他不能说，甚至不能有任何想要泄露这个情况的行为和言语提示。 傀儡秘术，真的是一种十分邪性的秘法。 “行吧，不过，一旦族内发现了那鲲鹏的下落，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你可得尽早赶回来！” “放心，我懂的！” “那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这到访的氐人至强者留下了一些用于疗伤的灵药，便闪身而去。 一直等对方离开，苏舞才冒出身形。 “刚才，我听你们说，鲲鹏一族一早就被灭绝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舞初来山海界，虽然看过不少的典籍，对这山海界的生灵和种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是，对于一些隐秘之事，她却是一无所知。 比如，鲲鹏！ “鲲鹏，乃是一种生而至强的洪荒遗存生灵。” “因为鲲鹏太过强大，在这山海界乃是至强的一大种族，但是，鲲鹏的食欲太恐怖了。山海界的万族，除了少数几种鲲鹏不喜欢吃的种族，其他的种族，都是鲲鹏的食物。” “若是任由鲲鹏一直肆无忌惮地繁衍下去，这山海界内的万族都将被鲲鹏吃到灭族。” “所以，万族便达成了共识，所有的至强者集体出手，针对鲲鹏。” “那一战，将这山海界打了个天翻地覆，才最终彻底灭绝了鲲鹏一族。” “那一战后足有数十万年，山海界都不见有鲲鹏出现。” “你们挺团结的嘛！” 苏舞挺愕然的。 “当初，灭绝鲲鹏的时候，有人族参与吗？” “自然是有的！” “那你们过分了啊！” 苏舞不由瞪眼看向这氐人族的至强者，“当初，大家都是一同战斗的战友，回过头来，你们就将人族当成了血食，良心不会痛吗？” “人族小丫头，你在说些什么？” “种族之争，哪儿有什么道义可言？你们人族的潜力太大，若是任由你们肆无忌惮地发展下去，将来，这山海界的霸主便注定是你们人族。可是，凭什么？” “你们人族生来那么弱小，凭什么做山海界的霸主？” “有道理！” 苏舞也是笑了，“当初，鲲鹏太过强大，你们就以此为借口，万族结盟，灭了人家一族。” “如今，我们人族生来弱小，你们就说我们不配做山海界的霸主，我就奇了怪了，咋什么都是你们的道理呢？” “不觉得很不要脸吗？” “人族小丫头，你觉得在种族之争的时候，谁在乎脸面？说什么做什么，只看是不是对自己有利。” “若不是你们人族的至强者手段有些多，真要拼命，可能导致某些种族给你们人族陪葬，否则的话，你们人族，早就跟鲲鹏一族一样，被灭族了！” 苏舞呵呵一笑，道：“这才对嘛！” 说什么生来弱小，生而至强，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一句话，看你是不是真的足够的强大。 鲲鹏，就是不够强大。 若是鲲鹏真的能镇压一切敌，那么，它们就算是真的吃光了山海界的种族，又有谁能反抗得了？ 就像是现在，如果她足够强，也就不用一直这么躲着。 为了让自己的实力更强一分，还不是一样使用各种的小手段？ “人族小丫头，你要如何才能解除傀儡术？” “等我觉得自己足够强大的那一天吧！” 苏舞瞥了对方一眼，“好了，你的伤势既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那么，咱们就出发吧！” “出发？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那可能是山海界的最后一头鲲鹏！” “你疯了？” 氐人至强者一听苏舞的话，立刻跳起来，“我现在虽然已经恢复了，但是那鲲鹏肯定也恢复了！” “对啊，它的确是恢复了，不过呢，那又如何？” “你，不会是连那鲲鹏也控制了吧？” 氐人至强者盯着苏舞，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可真的是这山海界最大的蠢瓜了。自己跟鲲鹏拼了个两败俱伤，结果便宜了一个人族小丫头。 “真聪明，猜对了！” “不过，没有奖励！” 苏舞有些小得意。 如果不是她的运气逆天，在这氐人至强者跟鲲鹏战斗的时候，她早就被战斗的余波震死了。 毕竟，战斗结束时，这一片海域内几乎没有活着的生灵。 而苏舞纯粹是因为之前被鲲鹏给吞进了肚子里，这才能在两者的战斗中保全性命，又因为这氐人至强者的最后一击几乎撕裂鲲鹏的身体，才让苏舞能直接从鲲鹏的肚子里逃出来。 这一步步，只要有一步不对，苏舞就可能配上小命，更别说是鹤蚌相争，她最终来个渔翁得利。 “这怎么可能？你的运气，怎么可能这么好？” 氐人至强者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活了几千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的人。 “运气好，怪我咯！” 苏舞不无得意地望向氐人至强者。 “看起来，我栽得不冤枉！” 遇到这么好运气的人，换了谁能逃过一劫？ “那我们就走吧！” 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克星后，这氐人至强者也就干脆认命了。运气这么好的人，自己之前还想弄死她，没有被天地气运反噬，已经是……不对，自己就是被天地气运反噬了。 否则，这已经在山海的世界消失了数十万年的鲲鹏咋会这么巧地出现在的庇护的海域之中？ 这要不是天地气运的反噬，那才是见了鬼。 “不着急！” 苏舞微微一笑，“走之前，先把这里的岛屿整合到一处带走，没问题吧？” 此时此刻，苏舞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想要拯救山海人族，他就需要一块属于她自己的地盘。而在这山海界，怕是所有的地盘都已经有主了。 即便是她控制了某一族的一位至强者，暗地里掌握了对方的地盘，可是，等他同族的其他至强者过来，一样会发现端倪。 所以，除非他能彻底掌控一族，才能拥有一块不被干扰的地盘。 别看她手下现在有三位至强者，但拿不出手啊。 若是被氐人族知晓自己傀儡他们族里的一位至强者，氐人族肯定会发疯。同样的，如果被山海界的万族知晓鲲鹏的所在，同样会发疯。 现在的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一尊山灵。 但是山灵的实力受损，说是至强者，但真实的战力，就是伪至强者。 “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留着这些地盘供我山海人族繁衍生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氐人至强者有些弄不懂苏舞的心思，“你若是想要拯救那些被圈养的人族，我劝你还是歇了这心思吧！” “为什么？” “因为，圈养山海人族，是山海界万族跟人族至强者达成的共识。” “我们不会一直针对人族，但是，每个百年，山海万族就会跟人族来一次大比。” “百人擂台！” “若是人族胜过五十场，百年内，山海万族不会再针对人族。” “反之，人族获胜的次数少于五十场，每一场，人族就要献上百万血食！” “你师父是赤刑天，难道他没跟你说过这些？” 氐人至强者嘲讽地望向苏舞，“不会，你这个弟子，根本就没有被他当回事吧？” “你闭嘴吧！” 苏舞虽然震惊于对方说的话，但却没有多愤怒。 别说是在山海界，就算是后世的地球上，也是弱国无外交。 在这山海界，弱小的种族，能够不被灭族，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这氐人至强者说的话语来看，人族在这山海界内，并不是最弱的种族。甚至于，人族可能还是比较强的种族。 可惜，没有绝对的强，那么，便不算是强。 毕竟，人族要面对的不是单纯的某一族，而是山海界的很多种族。 “我问你，这一次的百年大比在什么时候？” “还有五十年！” 听到这个数字，苏舞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师父为什么说庇护她五十年。原来还是因为这百年一次的擂台赛。 “你跟我师父有仇？” “不，确切的说，是你师父跟我有仇！” “曾经的百年擂台赛上，我跟你师父是对手，我胜了，你师父败了。那一年，你们人族只赢了二十场！” “三十场，三千万血食，真的是一场饕餮盛宴！” “你是在逼我杀你吗？” 看着这氐人至强者那嚣张得意的嘴脸，苏舞都忍不住怒火中烧。 “那你倒是杀了我啊！” 氐人至强者嘲讽地望向苏舞。 如他现在这样，想要自杀都不能。在傀儡术的制约下，除非是有施术者的命令，否则，真的是连自杀的念头都不能有。 “你想的倒是美！” 苏舞忽然笑出声来，“想要逼我杀你？那你还是继续做梦吧！” “我不会杀你，我会留着你，让你成为我手里的棋子，比如，再抓几个氐人的至强者，或者，等到有一天，将你们一族的至强者都变成我的傀儡。” “到那时，你们氐人一族，要生要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或许，可以让鲲鹏用你们一族的族人，好好吃一顿饱的，你说呢？” 苏舞得意地望向这氐人至强者。 不是想要激怒我吗？ 那么，你的报应来了！ 这一刻，苏舞就一个想法，那就是一点点蚕食了氐人一族。 她可是小肚鸡肠的小女人，没有那么大的心胸。 “可以啊，只要你能做到！” 氐人至强者听了苏舞的威胁言语，竟是丝毫不惧，“只怕你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别忘了，你之前用傀儡术控制我的族人，可是露馅了的！” “想要大规模傀儡我族的至强者，你猜，你多久会露馅？” 氐人至强者如此一说，苏舞瞬间想起了这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露馅的。 正文 第540章 天空之城 “怎么不问我是为什么？” 氐人至强者明显看出苏舞的疑惑，但没见苏舞发问，不由追问了一句。 苏舞微微一笑，道：“我问了你，你也不会说。甚至于，你说，但是，你会死，对吧？” 事关一族的机密，哪怕是至强者，也肯定会有所限制。 这一点，在苏舞看到的山海界的种族秘辛中是有标注的。这样的秘密，即便是搜魂，或者别的更高级的手段，都是无法窥视的。 因为，一旦强行探知，那么，被探查的目标必然会在顷刻间神魂俱灭，甚至是直接自爆。 关系到一族生死存亡的大秘密，保密工作，各个种族都会将防范工作做到极致，想要破解，难度绝对是登天级别。 “不说话，看起来，我猜对了！” 苏舞呵呵一笑，就这，还想跟她斗？ 秘密，她想知道，但是，不能知道又如何？ 反正，经过这一次，她已经明白这种策略行不通。在氐人族行不通，换了别的种族，肯定也是行不通。 既然是一种注定要被废弃的策略，再去探究原因，也没什么意思。 “苍天何其不公啊！” 见自己的心思被苏舞点破，这氐人至强者忍不住悲愤大吼。 人族为何总是冒出些惊才绝艳之辈？ 而他们，生来强大又如何？但后天成长缓慢，反倒是人族，生来弱小，但后天成长潜力惊人。 虽然每百年的时间，山海间的万族都会收割人族至少千万族人作为血食，可是，人族的数量却一直在缓慢增长。 到如今，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准确判定人族的人口数量，更无法知晓人族到底有着多少的强大存在。 瞧瞧现在，一个人族的小丫头，不但把他变成了傀儡，连那强大的鲲鹏一族的幼崽，也被这小丫头给用傀儡秘术控制了。 一旦这头鲲鹏成长起来，轻易便可以灭绝一族。 同为至强者，但差距也是很大的。 不然的话，当初覆灭鲲鹏一族，山海间的万千种族也不会聚集在一起出手。 “有这时间在这哀怨，还是赶紧将这里的岛屿都聚合到一起，咱们该走了！” 苏舞鄙夷地望向这氐人至强者，对于对方的哀怨愤慨，她是一点儿都不当回事的。 正如对方所言，种族之争，没有是非对错之分。大家都在这天地之间挣扎求生，结果无非就是看看哪一族能活得更好，活得更久。 至于被灭绝了的种族？ 没有生灵会记得他们，不管你曾经是何等的辉煌！ “人族小丫头，就算是你带走了这些陆地，可是，这山海间的海域早已被各族瓜分，就算是至强者，擅自在它族的地盘占据地盘，也是会被驱逐的。” “我知道！” 苏舞淡淡一笑，“所以，我没打算在海里抢一块地盘！” “那你要这些陆地做什么？” “自然是打造一个天空之城！” 鲲鹏一族，有两种形态，一为鲲，可在海中叱咤纵横；一为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展翼如云。 至强者可以演化擎天巨掌，将巨大的陆地抓在手中随意挪动。 那么，鲲鹏的背上背负一片巨大的陆地，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届时，她就有一座可以容纳山海间人族生活的地盘，而且这是一座飞在空中的地盘，没有固定的目的地，没有固定的飞行路径。 随心所欲而行！ 她也就能在这山海间，随心所欲地拯救山海间的人族，只要这些能重拾昂扬斗志，信仰她苏舞，那么，她的实力就会与日俱增。 说不定运气到了，自己还能打造神之国度。 若是她真的能打造神之国度，那么，她就可以引渡信徒的亡魂进入神之国度，成为他的虔诚信徒，在神之国度永生，并且为她源源不断地提供信仰之力。 可惜的是，苏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如何开辟神之国度。 不过，在苏舞想来，自己早晚会有神之国度。 “你，真的是敢想！” 氐人至强者嘲讽地望着苏舞，“鲲鹏出事，我族至强者会很快将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山海间的万千种族，都会找寻这鲲鹏的下落。” “你让鲲鹏在天穹之上乱飞，是怕死的慢了吗？” “我有欺天秘术，除非是有哪位至强者一直锁定鲲鹏飞过的虚空，只是，你觉得会有谁有这个运气吗？” 说起来，运气这东西，苏舞认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即便是在氐人海域接连出岔子，但她却始终苟了下来，并且成了最终的大赢家。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氐人至强者愕然地望着苏舞，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搞懂苏舞到底想干什么？ 救人？ 就凭苏舞救得这点人，能改变什么？ 而且，再等五十年，又是一次百年擂台赛。 到那时，又会有至少千万以上的人族成为他们的血食。 “我要做什么，你会看到的！” 看着这氐人至强者将这片海域所有的海岛聚拢成一块陆地，苏舞这才给对方指引了方向，让其带着她，直接往鲲鹏藏身的那片海域赶去。 “人族小丫头，不管你干什么，你都不会成功的！” “人族，注定只是山海间无穷种族的血食，这是你们的命，是无法改变的！” “上苍厚待你们，但这山海间的无尽种族，同样是可以逆天！” “你，闭嘴吧！” 本来是不想把这氐人至强者当回事的，但是这家伙明显是在求死的作死举动，着实是有些烦躁。 如果不是对方还有利用价值，苏舞绝对第一时间送他上路。 面对苏舞的命令，这氐人至强者虽然憋屈的要死，却只能老老实实听话。 这就是，傀儡秘术！ 不管你在之前是何等强大的存在，一旦中了傀儡秘术，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 可惜的是，如此神奇的秘术，掌握的难度太高。 而每当人族有掌握傀儡秘术的天才现世，都必然会遭遇异族的疯狂截杀，直至将这位天才干掉。 苏舞，因为是从万道皇朝囚笼天地出来的，她掌握傀儡术的消息才没泄露。 正文 第541章 我，苏舞，镇压一切敌！ 事实上，一旦苏舞掌握傀儡术的消息传开，怕是氐人族的至强者就会有所判断了。 万幸的是，知道苏舞掌握傀儡术的千山绝还在万道皇朝的囚笼天地继续当狱卒。 事实上，傀儡术的关系重大，千山绝当初是想把苏舞引入圣剑宗的。可惜，苏舞走了一条特别的路，让她入了赤刑天的眼。 再者，千山绝想要从万道皇朝的囚笼天地出去，还需要些运作，所以，这消息他也就没有报告给上面的人。 免得上面的人为了苏舞这个天才，把他给丢在万道皇朝里继续当狱卒。 因为千山绝的一己私心，苏舞掌握傀儡秘术的消息才一直没有被传开。 别以为人族被山海间万千种族针对，就会团结一致。事实上，在人族依旧存在着不少的人奸，出卖人族利益，为自己谋取利益。 事实上，人族的内斗是真的很厉害。 不然的话，以人族的天赋，纵然是面对山海间万族的针对，依旧是会成为山海间的霸主存在。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当然，更为可惜的是，苏舞完全不知道人族的内情。 她所知道的东西，都是赤刑天想要让她知道的。若不是这氐人至强者告诉她的这些信息，苏舞依旧是对山海间呃诸多秘辛，一无所知。 很快，这氐人至强者就带着苏舞于藏在海底的鲲汇合了。 巨大无比的鲲破水而出，冲上半空，化为巨大无比的鹏鸟。 经过短暂的沟通，苏舞已然确定，这巨大的鲲鹏是可以托起这片大地的。 然后，苏舞就果断让氐人至强者将那陆地放到了鲲鹏的背上，然后，苏舞又分化信仰分身，施展欺天秘术，将这鲲鹏和大地全都掩去了踪迹。 至于氐人至强者，身在大地之上，自然也一同被欺天秘术遮掩了存在的痕迹。 到此，苏舞的天空之城算是打造成功。 现在就差去解救被圈养的山海人族，让他们在这片大地之上重获新生。 只是在去救人之前，苏舞还得做些准备工作。 确切的说，想要让被拯救的山海人族重拾精气神，重新挺直已经弯曲的脊梁骨，苏舞必须给他们演出戏。 简单来讲，苏舞必需在这天空之城，打造一个具有无限生机的人族部落。 比如曦城模式！ 可惜，曦城的人并不在这里。 苏舞只能自编自演一个曦城模式出来。 凶兽，在这山海界并不缺。 苏舞只需要以自己的信仰分身，在这里构筑一充满生机的人族部落出来。 数以千计的信仰分身，各自施展变形术，化作不同的人族，一起打造了一个人族部落出来。 氐人至强者看着苏舞这么折腾，越看越迷糊。 苏舞可不会给这氐人至强者解释什么，反正等把人救回来，这氐人至强者自然会看到一切。 数日时间，苏舞成功地建起了一个人族部落，并且让这部落充满了勃勃生机，大量的凶兽被她让氐人至强者抓捕回来，放养在这片大地上。 “人族小丫头，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花点时间修行。五十年后的擂台赛，或许你还能有机会上场！” “你是不是又想闭嘴了？” 对于这氐人至强者的这张嘴，苏舞是真的想给他缝上，这家伙说话，总是夹枪带棒。 “呵呵！” 似乎是被苏舞给影响了，这家伙表示嘲讽的法子，也是变得简单了许多。 苏舞看到这家伙欠扁的样子，当即让他去搞事情。 氐人至强者，突袭别的种族，这可是会引发种族冲突的。 而苏舞则趁着氐人至强者搞事情的时候，成功地将一群群被圈养的人族给救了出去。 天空之城上，苏舞的信仰分身在演戏，用无穷的热情来感化这些被圈养的山海人族，同时，悄咩咩地宣扬自己的伟大。 潜移默化的的影响，导致的无声无息的改变，每天都在发生着。 当终于有被圈养的山海人族燃起斗志，拿起武器，加入苏舞信仰分身的战斗序列，苏舞知道，自己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这世上的事情，从来地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数月之后，所有被苏舞拯救的山海人族都恢复了斗志，并且开始了修行。 同样的，在他们的心里，坚定不移地认为有位至高无上的人族神明正在拯救他们。 这人族神明，自然是苏舞。 至此，氐人至强者明白了苏舞的操作。 看到那些被圈养的山海人族燃起斗志，跟凶兽厮杀的无比疯狂，饶是他这样的至强者，也被惊到了。 若是所有的人族都有这样的斗志，他们，这山海的世界，如何还会有他们这些种族的生存之地？ “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 氐人至强者望向苏舞，“你可知道，若是你做的事情稍微走漏一点消息，那么，不单单是你要死，山海间的人族都要死！” “你怕了？” 苏舞淡淡地望了对方一眼，“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是，我怕了！” 氐人至强者这次倒是很坦诚，“你这是在向山海间的万千种族宣战！” “曾经强大如鲲鹏一族，都被灭族了，你们人族，也是难逃灭族的下场！” “可拉倒吧，鲲鹏强大是强大，但鲲鹏有多少数量？” “人族又有多少人？” “不是我瞧不起你啊，只怕，山海间的所有种族，都不知道人族到底有多强的底蕴！” “更别说，我现在做的事情不会被泄露出去！” “等将来一切可以摆在明面上的时候，你觉得，我会怕？” 苏舞并不是飘了。 而是，她相信自己的实力提升速度。 随着山海间人族转化她的信徒越来越多，她的实力提升，将会是空前的。 到那时，再配合她的信仰分身之法，她一个人，能敌得过多少至强者？连苏舞自己心里都没法估算。 或许，到那时，她能豪气地来一句：我，苏舞，镇压一切敌！ 想到将来某天自己的强大，苏舞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而她这一笑，反倒是又把氐人至强者给吓到了！ 正文 第542章 吓死人的脑洞 山海的世界到底有多大？ 苏舞用了一年的时间，愣是没有弄清楚。 哪怕是鲲鹏的极速，沿着同一个方向一直飞，也是没有看到个尽头。 起初的时候，苏舞以为这山海的世界位于一颗巨大的星辰上，但到后来，苏舞觉得自己可能想岔了。 这所谓的山海间的世界，真的是天圆地方。 而且，这地无穷无尽。 但若是天圆地方，这日夜更替要怎么解释呢？ 太阳绕着大地而动？ 完全解释不通啊！ 最终，苏舞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科学的眼光让她无法看清这个山海世界的真相。 她想摒弃脑海中的科学认知，但每每过上一段时间，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所谓的科学理论，然后，她就又犯迷糊了。 如此往复许多次后，苏舞就没了继续探讨这个问题的兴致。 她问过氐人至强者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然而，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是问道于盲。 在这山海间的生灵，无尽的种族，从未有谁去探讨过为什么会有白天黑夜的交替，也从未有谁去探查过世界的尽头。 在山海间的生灵的心里，这世界怎么可能有尽头呢？ 山海间的生灵，探讨最多的就是至强者之上，到底是什么境界。他们到底有没有办法突破至强这个桎梏，去看看更高处的风景。 在听了氐人至强者那自以为是的言语后，苏舞就一个感觉，似乎，这山海界才会一个真正的囚笼。 曾经苏舞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万道皇朝的人族至强者打造的囚笼天地。 那么，如果山海界是另一个囚牢呢？ 在大夏的时候，如果不是苏舞脑洞大开，她肯定不会发现他们其实生活在一个囚笼世界的真相。 那么，如果山海界也是囚笼呢？ 所谓的山海界万族，都是被囚禁的生灵的血脉后裔。 一如当初囚笼世界内的苏舞等诸多人族。 甚至于直到现在，被拯救出来的大夏百姓，也不知道，他们曾经都是生死握于他人之手的囚徒。 认知的悲哀！ 但有些时候，却必须得承认，弱小本身就是罪过。 “你肯定是疯了！” 听了苏舞的大胆猜测，氐人至强者直接给出了如此判断。 在他看来，只有疯子才会觉得他们山海间的万千种族都是被囚禁的囚徒。如果他们是囚徒，那么，他们凭什么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井底之蛙在没有遇到外来的动物之前，它始终觉得天只有井口大小。” “它在井里生活，有吃有喝，无忧无虑，称王称霸。” “可是，你说这井底之蛙是不是囚徒呢？” 苏舞冷笑着望向氐人至强者。 “人族小丫头，你要这么说，那是你的自由。” “只是，我得告诉你，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而且，你凭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氐人至强者是怎么也不信苏舞的理论的。 “我的理由，很简单！” 苏舞微微一笑，“这山海间的无数种族，都是各有各的特点，但是，有个情况，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各族的至强者，最终都会以人形存在？” “最重要的是，人，生来弱小，却成长潜力惊人。” “鲲鹏，生而至强，但即便成为成年期，依旧是至强的存在，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持久力和防御力变得更加恐怖。” “这其中的不同，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么？” “小丫头，有话你就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我跟你讲，你想引我上钩，那是不可能的！” “拜托，麻烦你收起你那些被害妄想症！” 苏舞微微一笑，“人族，鲲鹏，代表了山海间种族的两个极端，但同样都是被针对的。而其他的种族，间于人族和鲲鹏族之间。” “你知道这像什么吗？” 苏舞也是在跟氐人至强者谈话的过程中意识到的这一点。 这一切，怎么那么像是一场实验。 两个极端，无数的中间选择。 所谓的山海间的万族，其实是有共性的。 如果他们只是试验品呢？ 毕竟，生物的进化，是需要漫长的岁月。久而曾经的地球上的历史，在某一段时期，是某种生物作为世间的霸主。 可是这山海界，有太多的物种。 其中很多物种之间，有着很大的共性。 如氐人族，鱼人族、鲛人族，都是人头鱼身，但是呢，三者之间又有很大的不同。 完全可以用实验数据微调来解释。 再有那些可以飞行的种族，羽人族、翼人族、蝠人族、鹰人族……都是大同小异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听了苏舞的一番分析，氐人至强者明显是被震撼了，固有的世界观开始有些崩塌。 苏舞看到这一幕，不由乐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当然，她说的这一切，纯粹是她自己脑洞打开。 但对于不曾接受过这种脑洞冲击的氐人至强者，无疑是十分震撼的。 事实上，这种理论的确是有存在一定的可能。但其实，在真实的世界中，出现这种雷同性和细微差异性的生物，其实也是很多的。 但这种生物，基本都是没有灵智的。 所以，真相到底是啥，还是没有个答案。 这一切，不过是苏舞闲得无聊搞出来的异想天开的脑洞。 是不是真相，真的不重要。 但她的一个脑洞，几乎把氐人至强者搞到精神分裂，却是苏舞没想到的。 “唉，心理素质真差！” 瞧着在那里发傻的氐人至强者，苏舞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她纯粹就是无聊，才会这么折腾。 现在的苏舞，生活是很规律的。 安排氐人至强者去搞事情，满世界地得罪山海间的种族，而她则是到处救下被山海间种族圈养的人族，然后，让他们被感化，转变成为她坚实的信徒。 只是，这种规律持续时间久了，苏舞就难免会觉得厌烦了。 生活需要一点不同的刺激，唯有如此，生活才会有滋有味。 “我说，别想了，赶紧去干活儿了！” 苏舞望向已经在地上蹲了一整天的氐人至强者。 正文 第543章 准备摊牌了！ 干活儿！ 自然是去下面的某一族捣乱，吸引对方至强者的注意力，方便苏舞去拯救被圈养的人族。 这段时间来，苏舞用这种方法拯救了许多数万的山海人族，随着这些山海人族的信仰之力的融入，苏舞的实力真的是水涨船高。 有那么一段时间，苏舞都觉得自己可以跟至强者过过招了。 不过，苏舞没有跟氐人至强者试手，而是继续苟着。 她都已经盘算好了，在没有只手镇压这氐人至强者的实力之前，她就一直苟着，然后在某一天，比如那所谓的拜年擂台赛上，一鸣惊人，直接镇压山海间的万千种族。 不然的话，打得赢一个至强者有啥用？ 要么不打，要么就全都打趴下。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如此，才符合她老天爷最疼的崽儿的身份。 氐人至强者被苏舞喊醒，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然后闪身从天上向着下方的一处陆地坠落下去。 在轰然巨响中，氐人至强者凭借这恐怖的撞击，愣是将下方的陆地给撞成了两截，震死了不计其数的生灵。 然后，大战跟着爆发。 两位至强者开战后，苏舞继续从天而降，准备救人。 然而，这一次，苏舞却是发现，自己掉进了陷阱之中。 在这圈禁人族的地方，隐藏着两尊至强者，在苏舞现身的瞬间，便一起出手，镇压天地，将苏舞给逼了出来。 “果然如此！” 当苏舞的身形显露，隐藏的两尊至强者也露出了真身，其中就有一名氐人族的至强者。 在知道有氐人至强者四处为祸后，氐人一族的至强者们就聚在一起，做了一番探讨，最终猜测，可能是有他们的族人被人族暗算，中了人族的傀儡术。 在这山海界，唯有人族三千左道中的傀儡术，才能控制一位至强者，却又让他保持清醒的神智，以及圆满的战力，可是面对施术者的命令，根本无力抗拒。 可惜，他们联系了他们一族在人族内部买通的人奸，并没有人族诞生新的掌握傀儡术的天才。 这就引起了氐人族的重视，重视程度甚至在鲲鹏现世之上。 为此，氐人族派出了族内所有的至强者，甚至联络了他们的盟友，将他们的猜测散播了出去。 这才有了一处处的陷阱。 以苏舞的运气，本该不会被发现。 但此刻，苏舞依旧是撞进了陷阱之中。 那么，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次的陷阱，对苏舞来讲，根本就是毫无压力的一次机遇。 所以，哪怕是面对两位至强者，苏舞依旧是丝毫不惧。 本想让自己一直苟着，直到自己能镇压世间一切地。但现在，只能暴露一二了！ 苏舞直接就是两拳！ 干脆而直接地怼在这两尊至强者的鼻子上。 然后，让她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两拳，两个至强者的脑袋几乎是同时爆成了一团血雾。 “我这么厉害了？” 苏舞有些傻眼。 现在这情况，自己这是一拳一个小朋友了？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幻觉？ 苏舞愣住了。 而在另一边，跟氐人至强者战斗另一位至强者，看到自己的两位同伴，居然被一个人族的小丫头一拳一个给打爆了脑袋，也是傻眼。 这不可能！ 氐人至强者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只知道自己的对手走神了。 既然如此，趁你病要你命。 可惜，实力上的相差无几，虽然氐人至强者把握住了机会，可想要击杀对方，还是力有未逮。 直到苏舞施展引雷术，引来了一道虚空雷霆。 然后，那跟氐人至强者厮杀的至强者，瞬间被虚空雷霆轰成了虚无。 这一下，氐人至强者傻眼了，他呆呆地转头，望向苏舞。 苏舞则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她真的已经这么强了！ 一拳一个小朋友！ 若是动用道法，她的实战之力，更加恐怖。 “你，你……” 氐人至强者愣愣地望着苏舞，完全无法形象，为什么苏舞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实力提升到这种程度！ 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而苏舞已经能碾压跟他同等级的存在。那岂不是意味着，像他这样的渣渣，在苏舞身边，其实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结果只能是被淘汰掉。 第一次，氐人至强者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曾经，他是真的不怕死。 毕竟，他是为了自己的种族。 可现在这情况，他不敢死，也怕死，依旧是为了他们氐人一族。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表现，让苏舞不至于一念之下，灭了氐人一族。 “我已经，这么强了吗？” “那是不是可以摊牌了？” 苏舞看着自己的双手，脑海里刚冒出这般念头，她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努力让自己不要做白日梦。 她现在的确是强，但是，这山海间的种族不知凡几，至强者更是难以计数。自己现在这实力，到底能不能镇压所有敌手，她心里没谱儿。 既然如此，那么，还是继续苟着吧！ 顺带着，多救些山海人族，让自己实力继续提升。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到该出手的时候，那就继续苟着！” 很快，苏舞就确定了自己接下来的行事基调。 不搞事情，继续暗戳戳地发展。 等到实力真的会足够，自己再来惊艳整个山海间。 …… 接下来的时间，苏舞就加快了拯救山海间被圈养人族的速度。 而她的信仰分身，则是更加熟练地引导着这些山海人族重燃斗志，挺直脊梁，然后成为她的信徒，为她的实力提升添砖加瓦。 在这期间，苏舞悄然回去过正一道所在的那片大地一次，甚至都没有惊动赤刑天。 而这一趟悄然回转，让苏舞看清了万道皇朝的本来面目。 是以，苏舞决定拿万道皇朝开刀，在山海间搞一个大事件。 通过这大事件，来宣告山海间人族的崛起！ 顺带向山海间的所有人族势力宣告，万道皇朝，从此更名正一道，而她，苏舞，正一道主，来了！ 正文 第544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544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万道皇朝，居然在搞实验！ 苏舞曾猜测，这山海间的无数种族乃是实验产物，毕竟，人族和鲲鹏，代表着两个极限。 人族，生而最弱，懵懂无知。 鲲鹏，生而至强，技能点满。 而其他的种族，则是介于两者之间。 可惜，这种猜测没有证据支持。 而苏舞此番回转万道皇朝，意外发现，万道皇朝在将山海间的诸多种族进行融合，试图创造一种既有人族潜力，又能像鲲鹏一样生来就是最强的物种出来。 这要是在后世现代社会，这就是妥妥的生化实验，是可能威胁到整个世界和平的大事件。 在这山海间的世界，如此实验能导致怎样的后果，苏舞无从得知。但这种打破了生灵伦理的融合创造，无疑是在挑战老天爷的权威。 “收！” 在搞事情之前，苏舞先是将大夏和曦城所在那一片大地给抓起，送到了鲲鹏的背上。 然后，苏舞前往那万道皇朝用来关押被放逐之人的后裔的囚笼天地，直接破碎了囚笼天地的隔绝法阵。 滔天的血气冲霄，瞬间引起了万道皇朝无数种族强者的关注。 但在下一刻，冲霄的血气消散。 苏舞照旧是将这囚笼天地的大地重行整合，融为一方陆地，转移到了鲲鹏的背上。 “丫头，你在做什么？”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当苏舞破碎了囚笼天地的隔绝法阵，将整个球笼天地收走，赤刑天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苏舞的面前。 苏舞扭头望向瞬息而至的赤刑天，微微一笑，道：“师父，万道皇朝在用人族做实验，您知道吗？” “……” 听到苏舞的询问，赤刑天沉默了。 作为万达皇朝的皇主，万道皇朝要做什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只是，因为这事儿得到了万道皇朝诸多皇主的同意，并且参与到实验中的不单单是人族，还有其他的种族，万道皇朝的皇主的本族都有参与到实验中，赤刑天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的皇主。 “师父，您让我去拯救山海间那些被圈养的人族，是为什么？” “赎罪？” “还是圆梦？” 苏舞定睛望着赤刑天。 “……都有吧！” 良久之后，赤刑天给出了回答。 苏舞则是沉默下来。 “丫头，你做的很好，或许，山海间的人族，真的可以得救。” “只是，你刚才不该打破那囚笼天体的隔绝法阵，如今囚笼天地内无数人族的血气冲霄，已经瞒不住了！” “那又如何？” 苏舞冷哼一声，“师父，自今日起，万道皇朝将不复存在，而山海间的人族，将成为这山海间的绝对霸主！” “狂妄的人族小辈！” “赤刑天，这就是你新守的弟子么？” 在苏舞言语方落时，两尊异族至强者出现，看苏舞的眼神都是充满了蔑视。 “死！” 苏舞直接出手，两拳！ 依旧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两尊至强者，就在赤刑天的眼前，被苏舞打爆。而在这两尊至强者显化本体时，有神秘的力量降临，将这两尊异族至强者的尸体卷走。 这神秘的力量，属于鲲鹏。 凡是苏舞斩杀的异族至强者的尸体，都成了鲲鹏的血食。 鲲鹏，出生即至强，但是呢，它们一族的成长空间还是很大。他们的成长，可以通过进食大大缩短成长所需要的时间。 …… 接下来的时间，万道皇朝一位位至强者赶来，一个个成了苏舞的拳下亡魂。 赤刑天完全傻掉了！ 他之前说给苏舞无十年的时间，可现在，五年的时间都不到啊。 苏舞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是超越了至强者。 万道皇朝的至强者大量陨落，而每一位至强者的陨落，这天地都会有所反应。 而今，数十上百的至强者被苏舞干掉，天穹之上，雷霆连绵不绝，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至强者的手段超凡，他们很快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源自万道皇朝，更知道，万道皇朝诞生了一个超级恐怖，疑似达到了至强之上境界的人族小丫头。 而这，也就意味着，从此，人族成了这山海间的霸主。 不服？ 不服也得服！ 一拳一个至强者，这是何等霸道的实力？ 不管出现在苏舞面前的是哪一族的至强者，用的是什么术法，都挡不住苏舞的一拳。 最终，为了求生的山海间的所有种族的，至强者齐聚万道皇朝。 不过这一次呢，他们不是来跟苏舞开战的，而是求和的。 一拳一个至强者，这种手段，已然超出了山海间的实力上限。 在这个时候，山海间的所有种族都明白，只要苏舞还在一天，那么，这人族就是绝对的惹不起。 苏舞，被山海间的万族共尊为山海间的女帝。 对此，苏舞自然是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她在被尊为女帝后，立刻就传达了一道旨意，立天庭。 山海间所有种族，至强者都要进入天庭供职。若是有哪一族有至强者不肯进入天庭供职，一旦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将是天庭的讨伐。 天庭的讨伐，那肯定是要出动至强者大军，届时，谁能抵挡？ 至此，苏舞真的像她想的那样，一个人镇压世间一切敌。 女帝临世，第一件事立下了天庭，第二件事，则是将她的雕像传遍山海间，所有的种族，必需虔诚供奉。 凡有所求，她会视情况给予一定的回应。 …… 岁月如梭，百年时间弹指而过。 苏舞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种天地所不容的程度，她必须要离开这方天地，超脱出去。 虽然苏舞很舍不得自家的四个姐姐和一个小妹妹，但她却不得不走。 反倒是苏老四和宋氏，在苏舞的心里，已经彻底变得无足轻重。 苏老四和宋氏的修行资质都不差，如今也算是小有修为的人族强者，但距离成就至强，还是差着老远。 而在苏舞破碎虚空要离去的那一刻，她忽然发现，下方的山海世界正在崩塌，前来为她送行的诸多至强者，还有她的姐妹们，都在刹那间崩溃！ “不——” 眼睁睁看着所有熟悉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崩碎，苏舞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而随着噩耗的突如其来，苏舞的心神受到剧烈刺激，眼前一黑，人就跟着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舞的耳边传来了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话语声。 “小舞，小舞！” “醒醒，醒醒啊！” 声音很熟悉，像是自己大姐的声音。 苏舞听着耳畔熟悉的声音，想要努力睁开眼，却感觉眼皮子特别沉重，怎么也无法挣开。 “大姐，你刚才真的听到小妹叫喊了？” “自然是真的！” “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们吗？” 这一次，不单单是大丫儿的声音，还有二丫儿的声音。 听到这俩姐姐的声音，苏舞终于睁开了眼睛。 “小舞！” “小妹！” 看到苏舞睁开眼，床边的两人齐齐开口。 然后，两人又一起喊出声来：“爹，娘，快来啊，小妹醒了！” 苏舞躺在床上，表情有些呆愣。 她的脑壳儿疼！ 此时的她，是真脑壳儿疼。 无数的讯息涌入脑海，让苏舞真的是不知道该说啥好。 她所经历的一切，居然都只是一场梦。 好吧，她的确是穿越了！ 但是她并非是穿越到了什么大夏朝，她的爹的确是排行第四，但他爹不是包子，她娘宋氏也不是没有生儿子的宋氏。 她以为自己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历练。 而事实的真相，居然是…… 她其实穿越到了一个人人皆可成为神明的世界，每一个人在十二岁的时候，都会通过吞噬神国种子，觉醒一个体内世界。 体内世界初生时，内里并不会有任何的生灵。 但是呢，神明的强大，源自他们体内世界内的信徒的信仰之力。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神明，想要变得强大，都必须自己去寻找眷族，扶持眷族，让眷族成为他的信徒，助他点燃神火，进而越来越强，从而成为真正的神明。 苏舞是穿越者，胎穿。 因为是带着意识穿越而来，苏舞自小便表现的如同神童一般。 俗话说，不遭人妒是庸才。 苏舞就是遭了人的妒忌，有人对她的神国种子做了手脚，给她提供的原始神国种子被掉包，换上了一个被封禁的神国种子。 这才让苏舞吞噬神国种子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在外人看来，苏舞是精神不够强大，没有能承受住神国种子开辟成为神国时的精神冲击，所以苏舞这个天才少女算是被废掉了。 只是，谁能想到，苏舞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我的神国啊！” 苏舞精神内视，观察自己的体内世界。 然后，她就懵掉了。 她梦里所经历的那些，正在她的体内世界延续着。 只是，在她的体内世界，不管是苏老四，还是宋氏，又或者是大丫儿和二丫儿她们，都仿佛被修改了记忆一般。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苏舞醒来了！ 她是神明！ 对于体内世界的眷族信徒来讲，神明是不可直视的，且声明是不可直呼其名的。 是以，当苏舞醒来的那一刻，神明法则笼罩苏舞的体内世界，将她在这山海间世界存在过的痕迹给彻底抹了去。 “真的，还是假的？” 苏舞此刻是真的有些迷茫，无法确定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真，可为什么体内世界的所有人，都把她的存在给遗忘了呢？ 在体内世界的无数生灵心中，就只有一个至高无上的伟大存在，那就是神！ “小妹，你没事儿吧？” “你说句话啊！” “实在是不想说话，你吱一声也好啊！” 看着苏舞躺在床上两眼呆滞的样子，大丫儿很焦急。 结果，她很快就听到了苏舞的回应：“吱！”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苏舞此时此刻，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 就如那句诗，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方知万事空。 “小妹，你还有心情逗你大姐我玩儿，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啊？” “你可是把我吓坏了！” 听到苏舞这一声“吱”，大丫儿竟是喜极而泣，然后又破涕而笑。 “对不起啊！” 苏舞也是挺歉疚的。 毕竟，一切都是她的缘故。 说起来，都怪自己太张扬，不然的话，怎么可能遭遇这一趟的无妄之灾？ 不过，算计自己，这事儿，没这么容易就算了的道理。她可不是哑巴吃黄连的人。 “死丫头，你别再吓我了，知道不？” 大丫儿死死抓着苏舞的胳膊，“就算是踢内世界废了，也不用怕，等姐姐我去帮你找到世界树。” “有了世界树，你的体内世界就可以再造了！” “破而后立，你的将来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大丫深情款款的一番言说，让苏舞感动的落泪。 此时此刻，苏舞已经明白，她之所以在梦里给自己设定了那般的家庭背影，分明就是自己在编制自己的梦境。 自己的梦，自己就是老天爷。 意识到这一点，苏舞真的是哭笑不得。 原来所谓的锦鲤好命，都是搞出来的噱头。 “哪儿呢？” “哪儿呢？” 就在苏舞回想着在她在大唐所为所行时，有一男一女出现在苏舞的视线中， 她爹苏耀顺，她娘宋氏！ 好家伙，苏舞算是懂了为什么老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梦到了太多的事情，偏偏又把这些事情给糅合在了一起，转变成了一个简短、但却很复杂的故事。 做了太长时间的梦，如今回到现实，福宝哪怕是看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无法明确判断自己现在正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真实存在的。 现在的苏舞，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醒了，醒了，真的是醒了！” “太好了！” 苏耀顺看到苏舞醒来，一直紧绷着的面孔总算是松缓了下来。 “好，好，真的是太好了！” 宋氏则是很快到了近前，握住了苏舞的手，“小五，你可真的是把娘给吓坏了！” (本章完) 正文 第545章 苏舞：我的一家人 第545章苏舞：我的一家人 “我饿了！” 意识慢慢回归，苏舞就感觉到了浓浓的饥饿感，似乎现在就算是有一头牛，自己也能给它干下去的感觉。 “来，先吃点灵果，调理下肠胃！” 宋氏抬手，手上就多了看着就可口的果子。 苏舞刚想伸手去接着，去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意识好像还没办法自由控制自己的手脚。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似乎是看出了苏舞还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宋氏主动给苏舞投喂。 别说，这果子是真的好吃。 虽然不是那种树上说的入口即化，但味道是真的好。 吃了俩锅子后，苏舞就感觉肚子没那么饥饿了。 然后，她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足足一年。 在这个人人皆可成神的世界，如苏舞这般吞噬世界种子出问题的人并不少。一般而言，一旦出了问题，三个月内不能苏醒，这人也就基本被放弃了。 如苏耀顺和宋氏这般，足足照看了苏舞一年的爹娘，真的是不多。 因为，要维持苏舞的身体机能，他们就必须不断用自己的神力来梳理苏舞的身体，稳定苏舞体内的神国种子。 这是一件损耗相当大的工作。 若是在这期间，他们的神国遭遇了入侵，两人都有陨落的风险。 而这，大概也是苏舞在梦里，会编织出苏耀顺和宋氏因为有了儿子，就把她给忘记了的情节。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坚持照顾出问题的子女满三个月的父母都不多。 “爹、娘，谢谢你们！” 知道自己没被放弃，苏舞的眼角落下泪水。 想到她在梦里对苏耀顺和宋氏的设定，苏舞是真的感觉愧疚，她，没想到自己的爹娘能这般照顾她。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苏耀顺一如梦里一样，是个嘴笨的，说了一句话，便立在一旁，不言语了。 “我跟你爹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当自己的孩子，只要咱们还能扛着，那就一定会照顾一辈子的！” “别想太多了！” “既然醒来了，就多花点精神在你的神国之上，早点儿梳理好了你的神国，你也就能完全恢复了！” “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宋氏是真的喜极而泣。 从闺女出事，周围的人都在劝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执拗了。 但万幸，他们坚持了下来。 “爹、娘，是谁换了我的神国种子，查出来没有？” 恢复清醒的苏舞，自然能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况。 宋氏叹了口气，道：“说是一个工作人员在搬运神国种子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枚被封禁的神国种子放了进去。” “小五，这事儿，就到这里吧！” “咱们小胳膊小腿，可是拗不过大腿的。” “毕竟这事儿若是追究下去，可能会牵连到半圣！” “我跟你爹，这么多年，也才是中位神，这辈子，估计也没机会进阶上位神，而半圣，那可是神王之上的存在，咱们惹不起！” 宋氏虽然也想帮闺女讨一个公道，但这吞噬神国种子的事情，一直都在半圣的感应之下。 苏舞的神国种子出了问题，这其中若是没有半圣的放水，又怎么可能发生？ “娘，你说的对！” “胳膊是拗不过大腿！” 苏舞点了点头，话题到此终止。 只是，宋氏并不知道，苏舞嘴里说的胳膊和大腿，到底是谁跟谁。 宋氏看苏舞安静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小五，别想太多，听娘的，你总算是醒了过来，慢慢发展也好。” “以前的你啊，就是太锋芒毕露，这才遭了人妒忌！” “以后，咱们低调点儿！” “好！” 苏舞再次点头。 现在的她，太弱鸡了。 就算是知道是谁害了她，又能怎样呢？ 就像是她娘说的，人家背后站着的是半圣，而她们背后，是空气。 不过，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人报仇，十万年不晚。 “老大、老二，你俩陪着小五说话，我跟你们爹还得去处理点事情。” “好的，娘！” 大丫儿和二丫儿齐声回答。 宋氏这才招呼苏耀顺走人。 等到两人离开，苏舞才扭头望向自家大姐、二姐，道：“大姐、二姐，三姐和四姐呢？” “你知道，她们觉醒的神国种子，内里是战斗潜力极高的眷族，在你出事的第二个月，都得到了战圣殿的邀请，去战圣殿集训了！” “大姐、二姐，你们俩的神国咋样了？” “就那样呗！” 大姐苏湄有些郁闷地开口，“我的初始眷族都是辅助，只能打打辅助，想要扩充神国，增加眷族，哪儿有这么容易？” “至于你二姐，你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苏湄没好气地望向旁边的二妹苏泠。 苏泠耸了耸肩，道：“说就说！” “小妹，其实，也没啥好说的，我的神国被打残了，我现在，只能算是半神了！” “怎么会被打残？” “还能怎么着？” “这个莽丫头知道你出事后，听人说煦魂水能让你醒来，就跑去了神墟。结果煦魂水没找到，反倒是差点儿把自己的小命都给搭进去！” “要不是沈骆那个小子求了他爹出面，这个莽丫头的小命都得丢在神墟，还省了送葬神墟的花费！” “大姐，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别整天拿这说事了，成不？” “不成！” 苏湄只要想起这事儿就冒火，因为，她们姐妹五个，就属苏泠觉醒的神国初始眷族潜力最大，魔武双修，攻防兼备。 可就因为苏泠的莽撞，眷族死伤殆尽，快一年都没恢复过来。而且，神国半残，一旦被虚空生灵发现，苏泠的神国必然会被破灭。 神国破灭，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大姐，你别怪二姐了，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为了我，二姐也不会出事儿。”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能把二姐的神国恢复如初！” 苏舞信誓旦旦地开口。 现在的她，虽然只是神国初开，但是，她的神国之大，神国内眷族的数量之多，怕是那些圣人都不能比。 (本章完) 正文 第546章 惊不惊喜？ 第546章惊不惊喜？ “这些事情啊，还不用你费心，你啊，就好好休养着吧！” 苏湄抬手轻抚苏舞的额头，“家里的事情，自然有爹娘和我们这些做姐姐的来解决，听到没有？” “对的，小妹，这些事情，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苏泠跟着开口，“我的神国就算是慢慢恢复，顶多十年的时间就能恢复。再说了，沈骆那家伙也在帮我想办法呢！” “二姐，你跟沈骆哥哥的事情，咋样了？” 苏舞眨眨眼，盯着自家二姐。 在梦里，四个姐姐可都是有有了归宿的。 其中，跟自家二姐走到一切的，正是沈骆。 “还能咋样啊？” “就那样儿呗！” 苏泠叹了口气，“他爹是神王，她娘也是上位神，而他家老爷子，眼瞅着就是半圣了，咱家这情况，人家瞧不上你二姐的！” “……” 苏舞沉默了。 至于她家大姐的情况，这事儿没法问。 在这个人人为神明的世界，婚姻真的是很现实。 首先，投胎是个技术活。 托生到那些家中背景显赫家庭的，先天就比其他人赢在了起跑线，哪怕是吞噬的神国种子很普通，可在家庭资源的支持下，也会很快脱颖而出。 其次，吞噬神国种子很重要，这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 有些人，家境一般，但若是神国种子内孕育出了强力的神国种子，那就真的是一飞冲天。 说起来，苏泠的神国种子在苏家人中算是好的。可若是在整个神明世界中，也就是中等稍稍偏上的水平。 至于那些厉害的神国眷族，很多都是苏家人听都没听过的。 到底哪些眷族算是最厉害最上等的眷族，不够一定的实力层次，根本就没有知道的资格。 而苏家人的层次，明显是不够资格的。 在跟自家大姐、二姐说话的这段时间里，苏舞总算是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这种能自如控制身体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大姐，二姐，我给你们变个魔术吧！” 看现场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滞，苏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你能给我们变什么魔术？” 对于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的苏舞，苏湄和苏泠真不觉得这小妹子能给他们变出什么魔术来。 “你们先闭上眼！” 既然要变魔术，那自然是要玩儿点神秘性。 “行，看你表演！” 苏湄笑呵呵回应。 然后，姐妹俩一起闭上了眼。 苏舞则是瞬间从床上消失，出现在了她的神国世界中。 而在船上，则是躺着苏舞的信仰分身。 与梦里的感觉完全不同，再度进入这里的苏舞，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神国对神国内生灵的压制。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舞自身不够强。 若是她的实力提升了，那么，神国对神国内生灵的压制就会放开。 不过，即便是现在，在苏舞的神国内，所谓的至强者，都已经是上位神的实力。 当然，至强者的续战持久性，比不得上位神。 毕竟神的力量源自神国内的信徒的信仰之力。只要神国不灭，信徒一直有，那么，神明的战力就不会有所虚弱。 苏舞进入自己的神国，只是大概了解了下神国的情况。 然后，在她的神念影响下，神国直接勾连了旁边自家两个姐姐的神国世界。 世界壁垒，在顷刻间被苏舞的神国破开。 苏湄、苏泠本来正等着苏舞变魔术，不曾想神国遭遇入侵。 两人顾不得跟苏舞说话，瞬间进入各自的神国，并且姐妹结成联盟，准备迎敌。 但是，等她们看到对面冒出来的一群上位神明实力的眷族，苏湄和苏泠都傻眼了。 这怎么打？ 苏湄的眷族，本身战五渣，但却能给队友加各种的增益光环。 苏泠的眷族倒是能战，可神国半残，她的眷族还在荒原戈壁上苦苦求生存。若不是苏泠这位神明时不时地给予点资源养着，怕是她的眷族都得饿死在这里。 “大姐，二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就在苏湄、苏泠绝望地想着要不要自爆神国的时候，苏舞冒了出来。 “小妹？！” 姐妹俩瞧见苏舞，全都傻眼了。 “你，你……” “你的神国，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上位神的眷族？” 在他们接受的神国发展教育中，神往之下，眷族的实力必需弱于神明自身，如此才能防止眷族反叛。 神明的世界，出现过很多的眷族反叛，诛杀了神明，自己取而代之的情况。 为了保证神明世界的纯正性，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便发布了这样的一道神谕。任何神明，若是不遵照执行，一旦发现，将会遭遇最为严苛的惩罚。 “小妹，你怎么如此胡闹？” 想到那些圣人降下的神谕，苏湄和苏泠都急了。 苏舞微微一笑，道：“大姐，二姐，我没胡闹啊！” “我，是，神王！” 说着话，苏舞就解除了施加在自身上的欺天秘术。 随着苏舞身上欺天秘术被解除，她周身的强大气息彻底爆开。 “小妹，够了，够了！” 看到自家眷族已经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苏湄和苏泠急忙招呼苏舞收了神通。 此时此刻，两人都是傻眼了。 “小妹，你的神国，到底是咋样的？” “这一年，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苏湄和苏泠是真的被惊到了。 苏舞嘿嘿笑，道：“大姐，二姐，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神国，你们，可千万别被吓到了！” “这倒是要好好看看！” 苏湄和苏泠齐声回应。 苏舞当即让进入自家两个姐姐神国的至强者们开始改造这里的环境。 神国内的眷族不够强？没关系，她的山海间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的种族。 神国本源受损，需要缓慢恢复？ 这算事儿吗？ 偌大的山海间，要啥资源没有？ 苏舞带着自家俩姐姐进入自己的神国，带着她们直接去了灵水村。 “这一年里，最初的时候，我出生在这里，一个小山村……” 苏舞带着俩姐姐边走边说，跟他们讲述了自己这一年，呃，不对，在这山海世界十多年的人生。 “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 苏舞得意地挑了挑眉。 (本章完) 正文 第547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547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妹啊，谢远是谁？” 苏泠没去惊讶苏舞这沉睡一年的经历，反倒是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 而听到她问题的苏湄，则是瞬间红了脸。 谢远，是苏舞梦里的她家大姐的男人。 她的梦，源自现实，进行了一系列的奇幻加工。 沈骆，现实中就跟她家二姐的关系有些微妙。 而这个谢远呢？ 在苏舞的神国山海世界里，谢远出现的挺早，而且跟她大姐恩爱非常。那么，这也就意味着，现实中，应该也有一个谢远。 “谢远，我想想啊！” 现实中，绝对有谢远，最差也是谢远的原型。 毕竟，她不会凭空给自家大姐安排一个男人。也就是说，这个人肯定是存在的。 想了好一会儿，苏舞外头望向自家已经羞红了脸的大姐，道：“大姐，那个送给你镯子的小哥哥，是叫这个名字吧？” “小妹，大姐，咋还有定情信物了？” 苏泠听到苏舞的问话，立刻来了十分的兴趣。 苏湄当即瞪了苏舞一眼，又看向苏泠，道：“胡说什么呢，哪儿来的定情信物？” “别胡说，要是让咱们爹娘听到了，不定怎么想呢！” “不让我说也行，那，大姐，你倒是跟我说说，这个谢远是怎么回事？” 苏泠，无疑是相当的八卦。 苏湄瞧着好奇宝宝一样的自家二妹，叹了口气，道：“谢远是我在神识班的同学，我们已经有几年没见过了。” “那镯子，只是毕业时的临别赠礼。” “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别乱说。” “这样啊！” 瞧见自家大姐不好意思的样子，苏泠还是很识趣，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真是的，我还以为大姐你有了心上人呢！” “扫兴！” 苏泠是不是真的扫兴，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现在自家大姐的事情不好追问，苏泠就把目光对准了自家小妹，道：“小妹，你咋在这里乱点鸳鸯谱呢？” “我哪里知道？” “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点的鸳鸯谱？” 苏舞觉得自己还是挺冤枉的。 苏泠则是哼了一声，道：“你投身的个体是不知道，但是，这里是你的神国，你的意志至高无上。” “所以，还是你的锅！” 苏泠很坚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苏舞惹出来的。 苏舞嘻嘻一笑，道：“二姐，这里只是我的神国，又不是对现实的预兆，所以，有啥影响么？” 有啥影响么？ 答案自然是没有！ “小妹，你这神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有这么多的种族，难道都是你的眷族？” 随着苏舞在山海世界里转了一圈，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区域，但苏湄看得出来，苏舞的神国，简直有些变态了！ 这样的神国，眷族如此之多的种类，是真颠覆了她对神国的认知。 一般而言，初始的神国，内部孕育的眷族都是一种，偶尔有多一些的，也就是两三种。 可苏舞这神国之中，眷族的数量无穷无尽。 “对啊，都是我的眷族！” 既然是自己的神国，那么，这神国内的万千种族，都是她的眷族，这话没毛病。 不过，如果不是她在山海世界的一番努力，她以自己的实力镇压了这些种族，让他们信仰自己，自己怕是根本就无法苏醒。 现在想来，怪不得自己在出生之时，会梦到自己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 因为那老天爷就是她自己！ “小妹，看起来，你这次是真的因祸得福了！” “如此庞大的神国，如此数量的眷族，假以时日，你肯定能封圣，而且是最强大的圣人。” “嘿嘿，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大树底下好乘凉了！” 苏泠笑得很欢畅，很嘚瑟，“小妹，我忽然不想努力了，你说，好不好啊？” “不好！” 苏舞想也不想，直接给出回答。“二姐，我已经让人在修缮你的神国，这会儿估计已经差不多了。” “还有，我准备将我神国内的眷族，分一些给你们！” 说着话，苏舞手中多了两本山海万族图鉴，递到了自家两个姐姐的手里。 山海万族图鉴，这是苏舞一念间生成的。 比她从赤刑天的藏经阁中得到的那个，要更详细得多。 这山海的世界，种族无数，而且，每时每刻，都会有新的种族诞生。之所以如此，因为这里有一种生物，名为龙。 龙性本淫！ 强大的龙族满世界的播种，真正是应了那句话，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可事实上，龙生的何止是九子，九十、九百都不足以形容。 “大姐，二姐，你们看看，觉得那些种族合你们的眼缘，我就分别给你们提供一万数量！” “别，小妹，太多了！” “我们俩的神国太小了，哪里供养得起这么多的信徒？” 神国的大小，限制着神国内眷族的数量，毕竟，眷族都是需要资源养活的。神国世界的面积有限，除非是能通过战争掠夺大量的地盘。不然的话，就只能慢慢靠着神国知我衍生，而这自我衍生的速度，可能还没有乌龟爬得快。 “大姐，二姐，你们不如去看看你们的神国大小！” 苏舞嘿嘿一笑，将两位姐姐送回了她们各自的神国。 就在这不长的时间里，苏湄和苏泠的神国，比之前都是扩张了十倍不止。而且，两人的神国，资源充盈的可怕。 神国是可以自我衍生的，而越是强大的神国，衍生的越快。 别看苏舞帮自家俩姐姐扩充了神国，但苏舞送出去的这点资源，对她的山海世界而言，不过是几天时间的自我衍生。 带到姐妹三人重新回到现世，苏泠就抱着苏舞，在她的脸上啃了好几口。 “小妹，我爱死你了！” “哈哈，本姑娘要发达了！” “二妹！” 苏湄拉住苏泠，“你小点儿声，还有，小妹的神国，不能说出去。咱们俩神国的变化，也得保密！” 听到自家大姐的言语，苏泠顿时冷静下来，猛点头，道：“对，对，大姐你说的太对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本章完) 正文 第548章 弱小是罪！ 第548章弱小是罪！ 苏舞的神国，太特殊了！ 庞大无边的神国，不计其数的眷族…… 任何一点传出去，都可能惹来强敌的窥视。而苏舞虽然已经很强，但在这个圣人满地走，半圣不如狗的神明世界，有的是人，有的是办法能让一个小小的神往成为炮灰，而他的神国最终被瓜分。 在神明的世界，第一大忌讳就是神念探查他人的神国。 当然，如果你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探查，那是你的本事。 “小五，你自己也得注意点儿，不能随便跟什么人都把自己神国亮出来。” “若是发生神战，除非对方没看到你的神国，否则，你绝对不能留下活口，知道不？” 苏湄很是郑重地警告着苏舞。 苏舞点头，道：“除了自家人，我不会让别的任何人知道我神国的底细的。” 神国，是一位神明的根本。 正常情况下，一旦发生了神战，那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然的话，自己的神国暴露，情报就泄露了。 “所以，你的眷族，你不能给我们！” “不然的话，我们根本就没办法跟人解释这些眷族的来历。” 神明的世界，有着无数的秘密，但也没有任何的秘密。 “大姐，不用这样吧？” 苏舞眨眨眼，“我现在醒过来，我的神国种子异于常人，是禁忌种子，觉醒的神国和眷族有些异常，不是很正常吗？” “再怎么异常，也不该是你这个样子。” 苏湄很是严肃地开口，“关于你的神国，你的眷族，到我们这里就告一段落。等爹娘回来，你不要再跟他们说。” “二妹，我们俩发下神明大誓吧，将这一切永远封存在记忆中，任何人，若是试图强行去翻看我们封存的记忆，就让我们神识崩溃！” “大姐！” 苏舞有点傻眼。 她告诉两个姐姐自己的神国状态，是想帮她们一把，可现在，咋事情弄得自己好像是好心办了坏事，给自家俩姐姐戴上了催命的枷锁。 “我不同意！” 苏舞不等俩姐姐开始发誓，很是郑重地表态，“对我来讲，神国如何，都比不上你们。” “若是将来有一天，有人想要强行翻看你们封存的记忆，那就意味着，那时候的我们太弱小。” “既然弱小，那么，不管落到什么下场，也都是活该。” 神国的情况，的确是个秘密，但为了这个秘密，就要让自己俩姐姐的性命一直处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苏舞宁可把这秘密公诸于众。 “反正，你们不需要发誓。” 苏舞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十分坚决。 最终，她成功掌握主动，让两个姐姐没有给她们自己加上一道枷锁。 当然，苏舞也得低调起来，她的神国，也需要遮掩一番。 如何遮掩，自然是施展欺天秘术。 欺天秘术，能够轻松地将苏舞的神国真相被遮掩下来。 甚至于苏舞的真实实力，也是可以遮掩的。 弱小是罪！ 在不拥有绝对的强大实力之前，苏舞就得把自己的秘密一直藏着。 …… 苏耀顺和宋氏回来的比较晚，两人都只是普通的中位神，若不是眷族在种植、养殖方面还算有些水平，他们这样的中位神，就是战场上的炮灰。 神明世界的的人族，很强大，纵横无尽的位面。 强大，同样意味着敌人众多。 每一尊神明的强大，都需要海量的资源。这些资源从何而来？ 自然是掠夺！ 神明世界的每个孩子在十二岁的时候，都要吞噬世界种子，这世界种子，也都是将一个个位面，一个个种族封禁而来。 对于那些强大的神明世家，他们可以为自己的子弟提供专属的世界种子，资源、眷族，都是一等一的。 单单这一点，就让这些神明世家的子弟，在起点超越了很多普通人。 像苏舞得到的世界种子，绝对不是给还没成长起来的神明吞噬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初生的神明，能够掌握如此庞大的神国。 而苏舞，若不是福运足够，自身融入神国之中，以做梦的方式开局，她怕是也不可能掌握这神国，更别说是沉睡一年，反倒是睡成了神王。 这一颗世界种子，背后，指不定牵扯着怎样的秘密。 苏耀顺和宋氏回来，发现苏舞已经能下地行走，着实是高兴坏了。 不过高兴之余，良人剩下的就是担心。 就在今天，两人听说了一则小道消息，说是因为神明世界诞生的神明太多，资源供给出现了极大的匮乏，上面打算缩减成神之人的数量。 同时，为了保证神明世界的强大，所有吞噬了世界种子，还未达到下位神极限的神明，都将被征调去位面战场。 说白了，就是让这些没有前途的神明去死。 虽然这只是小道消息，但对苏耀顺和宋氏来讲，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他们两人有五个女儿，除了三女儿、四女儿已经是进阶中位神，大女儿、二女儿和小女儿，如今都是连下位神都没能稳固下来。 本来，苏泠是有机会的，可她为了帮苏舞弄煦魂水，差点儿小命不保，神国都已经半残。 至于大女儿苏湄，就更别说了，眷族是一群辅助。 本身战五渣，但各种的增益光环，还是不错。 “爹，娘，你们别担心了，就算是真的要去战场上，我们姐妹三个联手，也是能自保的。” “我的眷族是龙族，很厉害的！” 经过姐妹仨的一番探讨，苏舞就将自己的眷族在明面上选定为龙族。 当然，她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普通的泥鳅龙。 所谓的泥鳅龙，其实就是地龙，或者说是大号蚯蚓。虽然看起来体型庞大，实力也不差，但是智商几乎为零。 像这一类的眷族，前期发展还是很占优的。 因为，它们不会搞事情，对于神明的信仰，无比的纯粹。只是，数量有些少，谁让他们的脑仁儿也就绿豆大小。 苏耀顺和宋氏没想到自家小闺女的眷族是这个，想说点什么吧，却不知道说啥好。 (本章完) 正文 第549章 谢远 沈骆 第549章谢远沈骆 苏耀顺和宋氏听到的小道消息，到底是成真了！ 仅仅是三天时间，上面就传下了明确的法旨，说是诸多的神明太过安逸，不思进取，为了让诸神人人争先，凡是不达下位神极限的神明，不分身份地位，全都要组队进入位面战场。 法旨上说的漂亮，但这一道法旨，明显针对的穷人，穷神。 圣人法旨传出，直接映现在所有神明的心头。 至于组队的神明数量，要求是五人一队。 如果私下没有找到足够的队员，将由上面随机指派组成一个个的神明小队。 法旨一出，苏耀顺和宋氏就急了，急忙忙去找苏家的其他人，想要让他那几个侄子帮一帮自家闺女。 然而，等苏耀顺和宋氏抵达苏家大宅，就看到自家大哥苏耀福正笑呵呵地跟族内的一位上位神说着话，在他的旁边，赫然是他的二儿子苏景文、三儿子苏景泰，两人都已经是很接近下位神极限，但终究是差了一点点，是以此番位面战场之行，两人也要去。 “大哥！” 苏耀顺近前，先跟苏耀福打了招呼，然后才跟那位族内前辈行礼。 而这位前辈虽然是上位神，却还算是好说话，但这一次，对方瞧见苏耀顺，面色却是有些冷，只是哼哈了两声，便闪身离开。 然后，苏耀顺还没说要请苏景文和苏景泰跟他们的堂姐妹们组队，就听到苏耀福很关切地开口，道：“老四，景文、景泰都已经找好了组队的人选，大丫她们找到人选没有？” 听到苏耀福的话，苏耀顺瞬间瞪大了眼睛，想要说的话梗在嗓子眼。 “老四，我还得给景文、景泰好好交代下，你有什么事找咱爹娘就赶紧去吧！” 苏耀福说完，便招呼了俩儿子闪人。 “当家的！” 宋氏望向苏耀顺，脸上一片的焦急，“要不，还是去问问我大哥他们？” “算了！” 苏耀顺摆了摆手，“咱们回去吧！” 这个时候，谁也靠不住。 不过，这能怪谁呢？ 自家仨闺女的情况，熟悉的人都知道，谁家会舍得自家的儿女配上这样的队友？ 毕竟，位面战场不是儿戏，那是会死人的地方。 神明？ 他们这些人，算什么神明？ 对于神国内的生灵，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但对于其他的生灵，他们也只会是稍微强大一些的人类。 而这种强大，又不是体现在自身，而是体现在神国世界内的眷族。 苏耀顺和宋氏去也匆匆，回也匆匆。 两人费了不知多少岁月和精力，才熬成了中位神。 眼下，这一道法旨针对的是下位神，谁又知道过些时日，会不会再来一道法旨，把中位神也派出去？ 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资源不足。 事实上，当苏耀顺和宋氏急匆匆去找人给跟自家仨闺女组队的时候，苏舞就猜到了两人可能无功而返。 是以，苏舞直接给俩姐姐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以信仰分身塑造了两个分身，然后分身施展变形术、欺天秘术，伪造了两个陌生的下位神出来。 身份呢，自然是盗用了苏舞曾经的同学，反正苏耀顺和宋氏的实力，也看不穿这两个信仰分身的底细。 要知道，苏舞现在可是神王。 而在位面战场外主持这事儿的，撑死了就是一尊上位神。 就算是神王在现场，除非是特意盯着苏舞观察，否则，休想发现一丝一毫的端倪。 满腹心事归来的苏耀顺和宋氏，在知道苏舞姐妹三人已经找到了愿意跟他们组队的人后，那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而这两人的身份，被设定成了苏舞当初的跟班。 毕竟，当初的苏舞，也算是神识学校的一号风云人物。 苏舞给自己找的两个帮手，展现的都是下位神接近极限的实力，而他们的眷族，都是很擅长战斗的种族。 一个的眷族是鸟人，一个眷族是兽人。 鸟人善射，远攻是他们的强项。 而兽人，有擅长近战的勇士，也有能施展图腾术的萨满。 配合苏湄的辅助术法，苏泠的魔武士，再有苏舞的地龙，这样的神明小队，绝对是攻防一体。 可即便是如此，苏耀顺和宋氏还是很担心，将他们身上多年攒下来的一点神器，觉得能用得上的，都给拿了出来，非要给仨闺女装备上。 对于自家爹娘的一番拳拳关怀之心，姐妹仨只能生受了。 若不是苏舞的情况实在特殊，她们都想要跟自家爹娘坦白。 既然完成了人员组队，苏舞就跟俩姐姐出发了。 之所以如此急切，主要是因为苏舞迫切地想要了解位面战场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姐妹仨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成功进入位面战场的时候，有两个人找了苏耀顺和宋氏。 谢远、沈骆！ 两人都是距离下位神极限差一点点，这个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可能就是一口气的事情。 在知道上面的政策变了时，两人就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实力提升，想的就是借这个机会跟心仪的姑娘多点接触。 可谁曾想，这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人组队了！ “沈骆，我知道你！” 谢远望向有些懊恼的沈骆，“你是想现在突破，还是去位面战场？” “当然是去位面战场！” 沈骆想都没想。 虽然苏泠已经跟别人组队，但他一样可以去位面战场，说不定还能找到苏泠，如此，就可以在旁边为她保驾护航。 “对，去位面战场，现在就去！” 想到这个，沈骆闪身就冲。 谢远则是跟在沈骆的身后，“我说，你倒是慢点儿啊，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沈骆速度不减，但还是回了谢远一句。 “我们组队，我这边还能再找三个高手，咱们一起组队，我有办法能找到苏家姐妹！”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沈骆的速度稍稍慢了下来。 “我送了苏湄一个镯子，那镯子上有我铭刻的一个定位法阵！” “卧槽，你小子，够阴险啊！” “一般一般，自己看上的姑娘，那肯定得看好了！” (本章完) 正文 第550章 碾压 第550章碾压 谢远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卑鄙的。 如果不是当时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他就不单单是送一个镯子了，他会直接跟苏湄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惜，自家那一摊子的烂事儿让他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本来呢，他想的是，他跟苏湄的年龄都不大，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发展。 他一度想着，等把家族里的烂事都处理干净，让苏湄嫁过来后，不用为家里的烂事忧心。 可谁能想到，上面的那些圣人脑袋里进了屎，居然弄出了这么一道法旨，这特么的分明就是要扼杀神明世界的未来潜力。 要知道，不是所有拥有潜力的神明都能在初期得到足够的资源晋升。 虽然位面战场的危险区域是分等级的，但即便低危险区，对于下位神来讲，都是很危险的。 他们自称为神明，只是针对神国世界的眷族。 对于异族，甚至于别的神明的眷族，他们都不算是神明。 有些时候，谢远都觉得好笑。 他们这种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自称为神明？ “那我以后岂不是得喊你一声连襟？” 沈骆盯着谢远看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来了一句。 “客气客气，互相的，互相的！” 谢远呵呵笑着，“怎么样？要不要跟我组队？我找的人都是接近下位神极限，进入位面战场，都可以第一时间突破的那种。” “行，跟你组队！” 简单一番沟通，谢远和沈骆倒成了共识，并且很快成了哥儿俩好。 …… 苏舞姐妹三人可不知道位面战场之外的事情。 等他们到了位面战场，苏舞好悬没有被吓死。 因为，这位面战场的地形，居然跟山海世界很像。 一座座的岛屿，占地有大有小，每一座岛上，都在发生着战斗。各种各样的种族，厮杀不休。 “小妹，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像吗？” 苏湄小声开口。 苏舞点点头，道：“是很像！” “而且，很多异族，都是一样的！” 虽然苏湄和苏泠去过苏舞的神国世界，但是，对于神国世界最了解的，还是苏舞自己。 这一刻的苏舞，忽然有些好奇，这所谓的位面战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就在姐妹三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有神念传音在她们脑海中响起。 她们需要选择一座岛屿，去跟岛上的异族战斗。若是能战胜岛上的异族，不管是全部杀死，还是全部收服，只要能占领岛中央的镇域碑超过二十四个时辰，那么，这座岛就归她们所有，她们可以选择将这座岛吞噬，融入体内神国世界。 “好地方啊！” 在听到这一道神识传音后，苏舞就乐了。 以她的实力，完全碾压这一片区域的异族。自家俩姐姐之所以弱，不就是因为没有资源吗？ 如今，这就是资源！ “大姐，二姐，去哪个岛屿？” 苏舞没有直接拿主意，而是看向自家俩姐姐。 “小妹，你决定吧！” “那就那个最小的！” 苏舞不知道这位面战场是不是有神明在暗中窥视，所以，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还是从最小的岛屿开始吧。 姐妹三人，还有苏舞的俩信仰分身，直奔那最小的岛屿落去。 而在落到这岛屿上方万丈高空时，明显感觉突破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然后，姐妹三人齐齐傻眼。 这看似很小的一座岛屿，真正降临之后，竟是出奇的大，神念一扫，不见边际。 就在姐妹仨惊讶不已的时候，地面上飞起了一道道释放着强大气息的身影。 “杀！” 面对这从地面上飞起的强者，苏舞的一道信仰分身，立刻释放了她的眷族。 一群群的鸟人，忽然横空，遮蔽了阳光，无数的箭矢，瞬息间将那些腾空而起的强者笼罩。 战斗爆发的很快，结束得更快。 这些鸟人，都是下位神的实力。 手中拿着的都是道器。 不客气的是，就算是神明中的上位神在这里，他的眷族，都未必有这么强大。 这一场战斗，完全就是碾压局。 “二姐，这个岛屿先给大姐，怎么样？” 苏舞已经观察过了，这座岛上的生灵都是很善于战斗的种族，长得跟人类有些相似，只是，他们的额头都有第三只眼。 苏舞很想知道，当这些三眼族有了她家大姐初始眷族的辅助书法的光环加成，战斗力能提升多少。 “好啊！” 苏泠自然是不可能有意见的。 当下，姐妹三人直奔岛中央的镇域碑，开启守塔作战。 当她们占领镇域碑的消息传开，不单单是这座岛上的异族疯狂赶来，周边岛屿上的异族，也在疯狂杀过来。 位面战场，显然不是单纯的各自为战，这些异族，对于神明一族，明显是存在着极大的敌意，一致对外。 可惜，面对鸟人和兽人以及苏舞的地龙的联合防守，再多的异族杀来，都是白费力气。 苏湄的辅助，释放的增益光环，让鸟人和兽人的战力至少提升了两成。 别小看这两成的提升，这一提升，让鸟人和兽人直接拥有了中位神的战力。在这一片下位神为主战场的区域，一群中位神冒出来，这就是碾压！ “去，封锁这座岛屿，许进不许出！” 在前来围攻异族发现根本就是送死，开始溃散时，苏舞召唤出了鲲鹏。 欺天秘术落在鲲鹏身上，让它成了这片位面战场的死神代言人。 急速之下的鲲鹏，没有任何异族能够逃脱出去，这岛上发生的一切，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传递出去。 异族不是傻子，在发现完全打不赢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去求援，毕竟，一群中位神明的出现，这种碾压局，他们的数量优势，屁用没有。 可惜，苏舞早早做了防备。 最终，二十四个时辰过去，这一座岛屿的镇域碑被苏湄掌握，整片天大地融入了她的神国世界。 而岛上的异族在镇域碑被掌控时，就已经认命了。 等这片大地融入苏湄的神国世界，这些异族便如同被洗脑了一般，都成了苏湄的信徒，当然，这信仰的程度还不够热烈。 (本章完) 正文 第551章 最毒是人心 第551章最毒是人心 任何一位神明，神国初生时的初始眷族，对神明的忠诚信仰是达到了极致的。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正是神开天辟地，这才给了他们生存之地。 而对于神国扩张期间吞噬融合的异族，他们在融入神国的那一刻，曾经的记忆变得混沌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慢慢觉醒自己的原始记忆。若是这神国之主的实力不够强，或者是对待眷族太过恶劣，这些异族转化的眷族，很可能会发生背叛。 是以，任何一位神明，都会大力栽培他的初始眷族，通过初始眷族的强大，达到镇压神国的目的。 可这一切对于苏湄来讲，根本不现实。 她的眷族是典型的战五渣，不对，战五渣都不如，所有的手段就是给同伴加光环，战力近乎为零。 想要维持她的神国稳定，苏舞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傀儡秘术。 万幸，苏湄的心念足够强大，而且领悟力极高，只用了一点点时间，就掌握了傀儡秘术。 然后，在苏舞的指点下，苏湄直接将她神国内那些实力逼近下位神极限的异族全部种下了傀儡秘术。 “小妹，你这，服务真的是太周到了！” 苏湄简直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她之前还在发愁，结果，转瞬之间，苏舞就给出了解决办法。 苏舞嘻嘻一笑，道：“这，必须的嘛！” 而经过此番一折腾，苏湄的实力直接飙升到了下位神，只需要时间的积累，她就能突破，毕竟这一座岛上的异族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二姐，该你了！” 搞定了自家大姐的问题，苏舞就望向自家二姐。 苏泠从开始夺岛就一直被震惊，到现在，人都麻木了。 听到苏舞喊她，她也只是嗯啊两声。 “二姐，你没事儿吧？” 眼见自家二姐呆傻的样子，苏舞不由有些慌，该不会自己开挂开得太凶，把自家二姐给吓到了吧？ “没事儿！” 苏泠白了苏舞一眼，“小妹，我觉得吧，我真的不需要奋斗了！” “我也有这感觉！” 苏湄跟着开口。 按照她家小妹这架势，不用多久，她们两人就能进阶，甚至可能直接跻身中位神。 这种速度，怕是那些厉害的神明世家，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大姐，二姐，你俩想什么好事儿呢？” “我这点本事，也就是在这里欺负下菜鸟，等到后面，遇上了神王、半圣什么的，你们还指望我啊？” “快打起精神，努力奋斗吧！” 苏舞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尽管她还不曾见识过别的神王，或者是半圣、圣人的手段，但想想就知道。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他们凭什么成为这神明世界人类的掌权者？ 只是，苏舞也并不怎么惧怕这些人。 这一切都是源自她那诡异的山海神国。 事实上，就在苏湄吞噬这一座岛屿的时候，苏舞的山海神国内也多了一方岛屿，上面的异族，跟这座岛屿上的情况一模一样。 之前的时候，苏舞一直觉得，山海的世界是在自己扩张，但现在，她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自己这个神国世界，太古怪了。 不过，幸运的是，不管这神国世界怎么古怪，她都是神国之主，是一切的掌控者。 …… 当苏舞姐妹三人进入第二座岛屿时，谢远和沈骆两人带着另外三人进入了位面战场。 两人也是第一次进入位面战场，看到位面战场的情况，都是有些傻眼。 “老谢，赶紧的，找人啊！” 沈骆望向谢远，让他立刻确定苏湄的下落。 谢远白了沈骆一眼，道：“下面的岛屿，都是一个个独立位面，有界膜阻隔，界膜能屏蔽追踪法阵，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个锤子！” 沈骆瞪眼，“老子是学渣，你不知道么？” “抱歉，我真不知道！” 谢远毫不留情地给沈骆丢了一个白眼过去。 他只知道沈骆对苏湄的二妹有些心思，至于沈骆是啥样的人，他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定，哪儿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那现在怎么办？” “难不成就一直这么等着？” 沈骆忽然很想捶谢远一顿，这办事不靠谱的家伙，简直就是欠揍得很啊！ “不然呢？” “当然是找人啊！” 沈骆瞪了谢远一眼，“二丫儿的神国受损了，五丫儿又是刚苏醒，初始眷族是地龙，大……大姐的神国眷族是辅助，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去那些大一些的位面，只能去小位面！” “所以，我判断，她们去了那里！” 沈骆抬手一指，赫然是苏舞他们选定的那处位面。 “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咱们就出发吧！” 谢远觉得沈骆分析的还是很有道理，自然不会跟他唱反调。况且，就算是分析错了，大不了进去了再出来。 反正，也没人规定进了某个位面就不能离开。 当下，五人一头朝着那一座位面扎了下去。 …… 而在五人进入这一出位面的时候，苏舞她们正遇到了麻烦。 确切的说，他们遭遇了来自同族的算计。 任何一处位面，未必只有一队神明在攻略。而在这一处位面，便有上百的神明结盟，集体攻略，准备事成之后，瓜分这位面。 苏舞她们的到来，还没开始行动，就遭遇了来自同阵营神明的攻击。 若不是苏舞有着神王的实力，在姐妹三人落入陷阱的那一刻，就已经陨落了。 可即便是如此，苏泠依旧是被伤到了。 看到自家二姐受伤，苏舞就准备召唤鲲鹏，将这上百神明全都灭杀。 但，苏泠拦住了她。 “小妹，别冲动！” 位面内的发生的事情，外界无从得知。但镇守位面战场的强大存在，却肯定知道都是有哪些人去了哪个位面。 “五个小丫头，献出一半的神国，让本少种下奴神印，以后就做本少的仆神，饶你们不死！” “不怕告诉你们，本少的曾祖乃是一尊圣人。” “惹恼了本少，不但你们要死，你们所有的族人，也都得死！” (本章完) 正文 第552章 杀伐果决 第552章杀伐果决 所谓神，不过是掌握了超凡力量的凡人啊！ 在这一刻，听到对面为首之人的这一番言语，苏舞终于明白这所谓的神明世界是怎么回事。 圣人？ 就如古代的帝王，高高在上。但比起帝王，这里的圣人，缺少了人气。 帝王，尚且知道爱民如子。 但在圣人眼里，众生如蝼蚁。 虽然神明世界的人，皆有神国，但有的人并不适合战斗。可圣人一道法旨，那么，所有人都只能听命行事。 固然，圣人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即便是圣人血脉，一样被投入了这位面战场，可凭什么呢？ 大家生而为人，凭什么你就高高在上？ “怎么？本少的话，你没听到么？” 见苏舞几人没有回应，对面的人不由沉下脸，缓缓举起手，“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么，就去死吧！” 而随着此人的言语，下方上百人同时出手。 他们的眷族，以及手中的各种神器，全都向着苏舞她们砸了过来。 “我本善良，为何比我？” 苏舞意念锁定自家大姐、二姐，三人瞬间从这无穷无尽的攻击下消失，而她的两道信仰分身，则开始了反击。 虽然没有爆发出神王的实力，但缩地成寸的道法之下，两人的攻击犀利无匹。 没有谁能挡得住苏舞信仰分身的一击。 又是碾压！ 不说两者之间的境界差距，单单是苏舞掌握的诸多术法，便是这些人无法比的。 这就好比一场游戏，一个新手菜鸟，遭遇了一个满技能的老鸟，任凭多少的菜鸟，攻击给老鸟造成的伤害，只能是强制性象征意义地掉一滴血，但老鸟自身的回血速度，秒回。 眨眼时间，战斗落下帷幕。 刚才还嚣张不已的一群人，全都倒在了地上，除了哼哼，他们连抬手都做不到。 “你家祖上有圣人？” “有圣人，你还混成了这个鸟样？” 苏舞在那号称曾祖是圣人的男人面前蹲下，抬手，巴掌拍在对方的脸上。 “姑奶奶，我有眼不识泰山！” “你大人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这人瘫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苏舞。 “我问你问题呢！” “回答我！” 苏舞又给了对方一巴掌。 “姑奶奶，这个，我曾祖真的是圣人。只是，我爹不受我祖父的喜欢，所以，小的才会这么惨！” 就算是圣人血脉，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得宠的，不得宠的，这待遇可真的是天差地别。 “你既然如此不得宠，那么，我杀了你，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苏舞呵呵笑着，而她说出来的话，差点儿没把对方吓尿。 “姑奶奶，别杀我，你杀了我，对你没好处的。” “圣人血脉若是被自己人杀害，是会被诅咒的。” “我不骗你，真的！” “虽然我那曾祖不会为我报仇，我家可能也没人会为我报仇，当你杀圣人血脉，必然会被天地诅咒，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天地针对。” “那么，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圣人血脉杀不得了？” 苏舞真的是乐了。 按照这理论，圣人血脉岂不是成了惹不得的存在？ “若是圣人血脉杀了圣人血脉，又会如何？”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啊！” 这人是真的慌了，他感觉，苏舞好像是真的想杀了他，不是开玩笑的那种。 “看来，我得先留着你们了！” 苏舞嘿嘿一笑，当即对这些人施展了傀儡秘术。 不杀人，可以。 但放了这些人？她还没这么傻。 别管这些人现在多么的怂，一旦被他们离开，事后必然会想尽办法打击报复。还有这货，说自己不受宠，苏舞可是一点儿都不信。 再怎么不得宠，为了圣人的颜面，他的实力也绝对不止现在这个程度。 所以，真相很可能是反过来的。 这家伙非但不是不受宠，而是非常受宠，只有受宠的人，才会对自己的实力不当回事。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居然敢对小爷下奴神印？” “不对，这不是奴神印，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位倒在地上的圣人血脉发出愤怒的嘶吼，而随着他的这一番吼叫，苏舞也是确定了一点，这人，真的是很受宠的。 “你知道，对我撒谎，意味着什么吗？” 苏舞意念一动，傀儡秘术发动，这人直接就在地上打起了滚，哪怕是身体疼痛得不能动，却还是滚了起来。 傀儡秘术，是可以将目标变成真正的傀儡的。 “我曾祖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是他最宠爱的后辈！” “闭嘴，蠢货！” 苏舞一开口，这人就老老实实闭了嘴。 “现在，给你们一个任务，出去这个位面，去找一个最大的位面，去战斗，夺取那里的镇域碑，成功了，就等我过去。若是失败了，那你们就去死吧！” 这一刻的苏舞，可是不带丝毫的迟疑，杀伐果决。 苏湄、苏泠站在不远处，对于苏舞的所为，没有任何的异议。 这些人，不是好人。 若是放了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感激她们，只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虽然她们只是普通人，但也知道，那些神明世家的子弟是何等的飞扬跋扈。 当初苏舞为什么会出事，不就是那些神明世家的子弟看不管苏舞的天资，想要断了她的前程么？ 只是，苏舞吉人天相，非但没有被毁掉，反倒是因祸得福，得了一个超级厉害的神国世界。 当然，这一切，还得感谢她们的爹娘，没有放弃苏舞。 若是苏耀顺和宋氏扛不住压力，选择了放手，可能苏舞真的就一辈子沉浸在那个穿越的梦中。 “是，主人！” 上百的神明，在苏舞的命令下，全都忍着身体的疼痛，站起身来，腾空而去。 而就在这一群人离开的间隙，谢远和沈骆他们到了，完美错开了这里发生的精彩一幕。 “找到了！” 进入这位面的谢远，手中的追踪罗盘立刻旋转起来，最终锁定了一个方向，而那方向，正是苏舞三姐妹所在的位置。 (本章完) 正文 第553章 出大事了！ 第553章出大事了！ “又有人来了！” 当谢远和沈骆等人朝着这边赶来时，苏舞立刻有了感应。 不过，等她看到来人的面容，瞬间乐了。 “大姐，二姐，你们瞧瞧，谁来了？” 苏舞带着自己的俩信仰分身退后，即将上演的大型塞狗粮现场，对她这种单身狗，可是有着几何倍数的暴击加成。 “谢远？！” “沈骆？！” 见到来人，苏湄和苏泠的反应是一般无二的。 呃，或者说得更详细点儿，苏湄的震惊跟在苏泠之上。因为谢远从当初送了她镯子后，就从她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沈骆，则是时不时地出来秀一下存在感。 苏湄对谢远的那点心思，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的削弱。 可此刻，谢远又出现了！ “你们先退下吧！” 看到苏湄的那一刻，谢远直接让身边的三人退下。 这三人，都是谢家所属，是家族专门安排来陪他渡过位面战场试炼的。虽然三人的实力并不在谢远之下，但他们对于谢远的命令，却是要百分百遵从。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情况。 谁也没想到，就在谢远让三人退下的那一刻，三人对视一眼，竟是一起出手，向着谢远发动了绝命的必杀一击。 若是被三人的攻击命中，谢远绝对是分分钟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必杀的攻击！ 在正常情况下，那是绝对不可能失手的。 可惜，现在恰恰是不正常情况。 一群下位神中混入了一个神王，而且还是神王中佼佼者，能看天眼，能看人气运的恐怖存在。 在苏舞看到来人是谢远和沈骆时，她就发现了异常。 谢远头上是代表死亡的气运柱子，而他旁边的三人，也是如此。 倒是沈骆，啥问题没有。 五人同来，四人死气缠绕，这是个什么情况？ 想到梦里世界中的谢远的情况，苏舞一下就把真相给猜了出来。 是以，她虽然退后，不想吃狗粮，但却是早已蓄势待发。 当这三人动手的刹那，苏舞召唤的虚空雷霆已经是劈了下来，终止了三人对谢远的刺杀，将三人给电得浑身颤抖，身上冒青烟，动弹不得。 然后，三人的气息瞬间暴涨，直接进阶中位神，然后又攀升上位神。 两个大境界的跨越，这无疑是真正的厚积薄发。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神王之境的苏舞。 三人虽然临阵爆发，但还是悲催地被苏舞镇压了，而且直接被苏舞给种下了傀儡术。 “我屮艸芔茻！” 所有的一切在刹那之间爆发，然后在刹那之间结束，一直等三人被苏舞镇压，种下傀儡术，沈骆才回过神来，无比愤怒地望着谢远。 “谢远，你特么的是头猪吗？” “身边三个人，都是想要杀你的！” “幸好有五丫儿妹子大展神威，不然的话，老子这次就被你害死了！” 三个人，居然能一下突破两个大境界。 在这个下位神为主的地方，中位神都还能横扫一方，何况是上位神？ 沈骆感觉自己真的是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差点儿就把小命给赔上了。 若是早知道这未来的连襟这么不靠谱，自己就该自己组一支队伍，至少可以保证百分百的忠诚，不会被人在背后捅刀子。 谢远也是呆傻的。 这三个人，是他祖父为他精挑细选，说是绝对忠诚。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不假思索地带了这三人前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三人，居然没有一个是忠诚于他，全都想要置他于死地。 “五妹妹，多谢，我欠你一条命！” 谢远一本正经地望向苏舞，无比郑重地道谢。 此时此刻，谢远是真的感慨万千。 如果他忘了苏湄，此番没有前来寻找苏湄，那么，一旦他带着他祖父给她安排的四个队友进了任何一处位面战场，等待他的，都必然是死亡。 “都是自家人，应该的！” 苏舞嘻嘻笑。 这一切，当真是跟山海神国内发生的事情很相似啊。 在山海神国内，谢远是个病秧子，非得娶了自家大姐才能一生顺遂。 而在这现实中，若是谢远对自家大姐没有这一份心思，就凭刚才的阵仗，谢远只要到了位面战场，那都是死路一条。 冥冥之中的命数，真的是奇怪得很。 那么，沈骆和自家二姐之间的事情，会不会跟山海神国内发生的一样？也是好事多磨？ 如果是，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将来又得出事儿？ “呸呸呸，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倒霉！” 苏舞心里连呸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心情好些。 而就在她琢磨着这些事情的当口，自家大姐和二姐，已经分别跟谢远和沈骆走到了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二姐，二姐，你是不是该先干正事儿啊？” 如今这方位面战场，可没有碍事的人，正是占领镇域碑，掌控这一方次元战场的时候。 “哦，来了，来了！” 听到自家小妹的招呼，苏泠飞快到了苏舞的身边。 又一次的镇域碑守护战爆发。 依旧是惨烈的攻防。 只是，这份惨烈，只针对异族。 苏湄的实力提升，她的初始眷族所拥有的辅助光环的威能跟着提升。 到最后，苏舞依旧是放出鲲鹏，镇压整个位面战场，许进不许出。 她们姐妹的秘密，暂时还不适合暴露出去。 就算是要暴露，也得等她们得到了足够的好处。 什么叫足够的好处？ 自然是让自家大姐、二姐的神国达到她们实力能掌控的极限。至于谢远和沈骆，看在是自家未来的大姐夫、二姐夫的份儿上，让他们也得点好处吧。 …… 当苏舞带着自家大姐、二姐和谢远、沈骆在位面战场各种所向无敌时，在神明世界的一处悬空堡垒上，忽然爆发了一道恐怖到极致的气息。 “是谁——” “杀吾血脉，此仇不共戴天！” 这是一尊圣人。 而随着这尊圣人发怒，整个神明世界都被震动了。 圣人血脉，即便是在位面战场跟异族强者厮杀，也一般不会被当场击杀。毕竟圣人血脉难得，活着的圣人血脉，哪怕是用来繁衍子嗣，也是有大裨益的。 事实上，在位面战场上，有很多圣人血脉最终被异族生擒，最终沦为生育工具。 每每发生此类情况，圣人都会出面，强势夺回自己的血脉后裔，或者是亲手击杀。 当然，能够让一尊圣人直接震怒失态，这事儿绝对不简单。 “这下有好戏看了！” 一尊圣人震怒到失态，这能是小事儿吗？ “你是不是傻？” “圣战要是开启了，咱们这些人也别想置身事外！” “你才是傻，就算是没有圣战，咱们这些人还不是得一样去打仗？” “要我说，就得打圣战，凭什么咱们在下面拼死拼活，上面的人坐享其成？” “别的种族，强者时不时地出手，咱们这边的圣人，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似的，不到逼急了，那是绝对不出手。” “对，就是这个理儿！” “不就是比咱们多修行几万年么？” “老子三百年便是上位神，给老子几万年的时间，老子能捶爆这些个圣人！” “拉倒吧，你怕是被人捶！” …… 一群人聚在一起，肆无忌惮的评论着圣人震怒这一事件。 对于圣人，这一群人，明显是没有多少的忌惮。 虽然他们的修为差了圣人十万八千里，但跟苏耀顺和宋氏不同的是，他们都是一群孤家寡人。 所谓的光脚不怕穿鞋。 这一群人就是如此。 而他们在位面战场上，还是绝对的主力。 事实上，在位面战场上跟异族作战的主要力量，就是他们这样的人。没有牵挂，死了也就死了。 即便是圣人，若是因为他们说了些话就针对他们，整个位面战场上，必然会闹出大事情。而这大事情，就算是圣人，也是扛不住。 这一群人，倒也谈不上是有恃无恐。 说白了就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 位面战场上，苏舞等人并不知道一尊圣人已经抵达这里。 在苏舞这个挂逼的带领下，一行人接连扫荡了十多座位面战场。 而就在苏舞等人刚攻略了一座位面战场出来，就发现位面战场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天穹之上，无数强者正在对峙。 而苏舞等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双方的关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边都出手了。 异族想要生擒，而人族神明这边，竟是想要直接灭杀。 “走！” 苏舞意念一动，两道信仰分身分别迎向两边的出手，而她自己则是带着其他人，直接来了一个缩地成寸。 当两道信仰分身惨烈自爆的刹那，苏舞已经裹挟着自家大姐、二姐和沈骆、谢远，遁入了一座位面战场之中。 位面战场，是分等级的。 这里是下位神搏杀的区域，一般而言，只有下位神能突破界膜的阻隔。当然，如果你在位面战场进阶为中位神，甚至是上位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是，苏舞的欺天秘术下， 他们一行人根本不受这实力限制的影响，可以随意出入任何一座位面战场。 在两道信仰分身自爆的那一刻，苏舞控制了信仰分身的实力，只是展现出了中位神的实力。 但依旧是将双方阵营中神王境强者的出手给挡了下来。 “这是谁家的后辈？” 人族神明阵营，为首的圣人望向身边的人。 “回圣人，那三个女子，我等并不了解，但那两个男子，一个是谢圣血脉，一个是三十六王将，沈家血脉。” “既然是圣人和王将血脉，刚才，尔为何直接下杀手？” 为首的圣人望向那出手的人族神王，“若是本圣没有记错，你便是出自谢圣门下吧！” “家族内斗，却想要本圣背锅，简直就是找死！” 随着这位圣人的言语，这位人族神王瞬间被魂飞魄散，神国同样被彻底泯灭，无穷的生灵在圣人的一念之间，神魂俱灭。 神王，距离圣人，只差一步，但这一步，却如同天堑一般。 没有跨过天堑，哪怕是跨过了这天堑的一半，面对圣人，依旧是如同蝼蚁。 圣人之下，众生皆为蝼蚁。 这话说的是一点都不加。 “人族，要战便战，不要在那里故弄玄虚！” 当这位人族圣人一念灭了一尊神王，对面的异族圣人开口了。 “吾之血脉死在了这位面战场，凶手是金角一族。本圣的要求只有一个，交出金角一族千万族人，为吾之血脉陪葬，本圣可以退去。” “否则，本圣便覆灭了这片区域的所有位面战场！” “那，请便！” 异族圣人听了这位人族圣人的话，直接笑了，“来，来，来，尽管动手。谁要是不动手，谁就是我生的！” 用位面战场来威胁人，这简直就是搞笑。 圣人又如何？ 位面战场是这么容易被覆灭的吗？ “既然如此，那么，本圣便动手了！” 人族圣人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不会将他的威胁当回事，所以，在对方说完话的时候，他直接就出手了。 遮天巨手向着下方的位面战场拍了下去。 然后，就在对面的异族圣人美滋滋地等着看笑话时，这人族圣人的遮天巨手忽然在虚空攥紧。 随着异族圣人而来的异族强者，除了少数个别的，大部分都在这一击之下，爆碎湮灭。 “无耻人族！” 异族圣人没想到这人族圣人居然如此狡诈，一个不差，身边的一族强者死了九成九。 即便是剩下的几个，也是被吓破了胆。 圣人对他们出手，能侥幸不死，不跑等什么？ “去，屠灭这里所有的位面战场！” 人族圣人猛地出手，暂时压制了周围人的修为实力，让他们看起来只有下位神的实力。 然后，一群人迅速飞向下方的位面战场。 虽然这里只是下位神的位面战场，但对于任何一位神明来讲，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 而在无数的人族强者伪装实力进入一个个位面战场后，对面的异族圣人则是忽然爆发了。 恐怖的阵法瞬间笼罩了这一片区域的位面战场。 “卑鄙的人族，且瞧瞧最后谁赢吧！” (本章完) 正文 第554章 苏舞：我信了你的邪 第554章苏舞：我信了你的邪 带着自家大姐、二姐和谢远、沈骆逃离了攻击范围，遁入位面战场，苏舞第一想法就是躲起来。 鬼知道外面的那些家伙发什么神经。 然而，就在五人降临位面战场不过片刻时间，这位面战场内忽然闯入了一位强大的人族神明。 这人一降临，就是毁天灭地的大招。 然而，这人的大招还没落到实处，忽然湮灭。 就在苏舞的视线中，这一尊至少是神王佼佼者的人族神明，忽然就来了一个自由落地。 当他坠落地面的那一刻，肉身崩碎，神国世界爆开，神国世界内无穷的生灵出现在这位面战场之中。 “什么鬼？” 苏舞有点儿小慌。 但，很快，她就发现，世界在改变。 有超越她想象的力量笼罩这里，她的实力正在狂跌。 “大姐，二姐，你们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了！” 苏湄和苏泠几乎是同时回答。 “我们陷入阵法中了！” 谢远作为大家族出身，倒是见多识广。 “这好像是异族圣者最为出名的凋零阵！” 凋零阵，顾名思义，万物凋零。 当然，这种凋零，对于强大的生灵，影响更大。 事实上，凋零并非湮灭，只是将生灵的生命层次降低，使得所有的生灵，处于同一起跑线。 换言之，当大家处于同一起跑线，哪一个种族的先天种族特性越强，该种族崛起成为霸主的几率也就越大。 而人族，没有任何的先天种族特性。 尤其是对于人族神明而言，没有了神国内眷族的信仰加持，所有的人，都是战五渣。 而那位人族神王的神国爆开，让这位面战场一下出现了诸多的种族，其中也有人族。 而且，数量还真的是不少。 但很不幸，这些人族，目前的处境很不妙。 不说位面战场上的异族，便是那神国之中被掠夺征服的异族，此刻都恢复了原始记忆，正在展开惨烈的爆发。 “我信了你的邪啊！” 苏舞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已经从山海神国的救世主身份解脱出来，居然又要扮演一次救世主。 有谁愿意做救世主么？ 反正，苏舞是不愿意的。 可更惨的是，她没得选。 外面得情况不确定，贸然跑出位面战场，指不定就跟刚才爆掉的人族神王一个鸟样了。 “废物，垃圾！” “白痴，蠢货！” 这一刻，苏舞的心里，将那些人族的圣人都给骂了个遍。高高在上，享受着众人的仰慕，需要他们的时候，却是人影不见一个。 “小妹，你怎么样？” “我的神国，好像出问题了！” 苏湄郁闷地望向苏舞，“我只能召唤初始眷族出来，再别的，都不能了！” “我也是！” “我也是！” 在苏湄开口后，苏泠和沈骆几乎是同时开口。 至于谢远，也是同样的表情。 苏舞挠挠头，道：“我感知不到我的神国了！” 这情况，是真诡异。 苏舞的神国，本来就诡异，如今这情况，她的的状况跟其他人又出现了了明显的不同。 “小妹，你的初始眷族呢？” “我的初始眷族？” 苏舞傻眼，她哪儿知道自己的初始眷族是啥玩意儿？她在梦里过了那么多年，苏醒后，神国就是山海世界，这山海世界无数的种族，苏舞真不知道自己的初始眷族是啥。 “大姐，小妹的神国本来就有问题，现在你问她这个，完全没用。” “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对！” 沈骆很坚定地站在苏泠这边。 “我们需要去汇合其他人族，然后，我们需要一块能暂时停留的地盘。” 谢远缓声开口，“如今这里，异族太多，人族太少，而且异族基本都有先天种族特性，比肉身孱弱的人族，强大多了。” “救命，救命啊！” “有人没有？快来救救我啊！” 冷不丁的，有呼救声传来。 苏舞几人对视一眼，迅速朝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小心！” 等到快要靠近那呼救的人，苏舞一下拦住了自家大姐和二姐。 谢远和沈骆听到苏舞的话，更是第一时间召唤了他们的初始眷族出来，戒备地看向周围。 就在这片刻时间，在他们的周围，冒出了一群的兽人。 虎头人身、牛头人身、双头巨魔…… 这是个陷阱！ 针对人族的陷阱。 而那个发出呼救声的人族，明显是个人奸。 “等会儿，我跟沈骆掩护，你们趁机冲出去，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一看周围的情况，谢远的心就沉了下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活路。 “大姐夫，你想多了！” 苏舞嘿嘿一笑，抬手一挥。 真是好久没有挖坑了，说起来，还真的是有些怀念呢！ 随着苏舞的手挥动，围在他们一行人周围的兽人，全都半沉没到了土里，只有脑袋留在地面上。 这情形，那是相当的震撼人心。 或者说，让人头皮发麻。 “小妹，你，你这，这是啥手段？” 看到苏舞的手段，谢远和沈骆是真的傻眼。他们都只剩下召唤初始眷族战斗的能力，可为什么苏舞不一样呢？ 苏舞嘿嘿一笑，道：“想学吗？” “我可以教你们哦！” 这是道藏中的手段，竟然丝毫不受那异族圣者凋零阵法的影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这里，苏舞就是无敌的。 当然，这更意味着，人族神明的路走错了。 神国也好，眷族信仰也罢，其实都是外力。 人，只有依靠自己。 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小妹，教我，教我！” 苏泠第一个叫出声来。 苏舞嘿嘿一笑，道：“不着急，等我们先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现在，还是想把这个人奸解决了再说！” 人奸，必须死！ 背叛自己的种族，出卖自己的同胞，这样的人，留着就是祸害。指望这些背叛者能改过自新？ 呵呵，苏舞可没有时间去给他们做心理辅导。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杀了干净。 (本章完) 正文 第555章 想不通 第555章想不通 “别，别杀我！” “我也是被逼的！” “我有圣人血脉！” “杀了我，你们会被诅咒的！” 眼见苏舞杀气腾腾地走过来，之前那个呼喊救命的人奸忽然叫喊了起来。 “圣人血脉？” “你真不怕给你家祖宗丢脸！” 苏舞抬手，直接将对方给种到了土里。 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人如果是饿死的，那么，这到底算是她干掉的呢，还是自然死亡？ 当然，苏舞其实更想知道，这些圣人血脉被杀后，产生的所谓诅咒是什么鬼。 “小妹！” 看到苏舞将这人奸也给种到土里，苏湄和苏泠都有些急了。 圣人血脉啊！ 曾经有人杀了圣人血脉，结果诅咒加身，诸事不顺，死得老惨。 “大姐、二姐，放心吧，这人还活着呢！” 知道两个姐姐是关心自己，苏舞连忙笑呵呵回应。 “五丫儿，我知道这人该死，但是，真的，斩杀圣人血脉的诅咒，真的是很恐怖，那是天地气运的反噬！” “虽然现在很多圣人的表现都不怎么样，但圣人之所以是圣人，乃是因为他们为人族的求生，做出了莫大贡献，这贡献得到了天地的认可，所以，他们才能成就圣人。” “只要他们不曾被剥夺圣人之位，那么，他们的血脉就受天地气运垂青。” “大姐夫，受天地气运垂青，这货还成了这样子？” 苏舞对于谢远的话，表示怀疑。 谢远想反驳，可看到被种到地里的圣人血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大姐夫，你说，这货不会是假冒伪劣的吧？” 等等！ 苏舞忽然想起之前被她用傀儡术控制的那个圣人血脉，据她猜测，那家伙应该是很受宠的。 外面的那么大的阵仗，圣人都出场了，该不会就是因为那个家伙挂了吧？ 说起来，那家伙挂掉，还是她的杰作。 如今来看，自己完全没遭遇什么诅咒嘛。 难道说，自己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不单单是在山海的世界，而是，她本来就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 “我真的是圣人血脉！” “杀了我，你们会被诅咒的！” 听到苏舞跟谢远的对话，地上的人奸急声开口。 可惜的是，苏舞现在只想试一试她到底是是不是老天爷最疼的崽儿。 苏舞直接引了一道虚空雷霆，劈在了那所谓的圣人血脉的身上。 雷霆散去，地上多了一截焦炭。 所谓的圣人血脉，被苏舞直接被变成了焦炭。 如此干脆直接的处决，让苏湄、苏泠都傻眼了。 而谢远和沈骆，同样是表情呆滞。 这么虎的吗？ 对于苏舞，他们因为苏湄和苏泠的关系，都是有所了解。知道他们这个小姨子是极聪明的一个人，传闻说是有圣人之姿。 可惜，苏舞在吞噬神国种子的时候，出了岔子，昏迷不醒。 在苏舞昏迷后，包括他们都不觉得还有醒来的可能。可苏家人，愣是用自己那微薄的能力，足足照料了苏舞一年之久。 要知道，即便是在大家族，若是有人在吞噬神国种子的时候出现意外，至多会被额外照顾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会被舍弃。 倒不是大家族缺这点资源，而是，大家族更懂得取舍。 至于这取舍到底是对是错，没人知道。 “你们那啥表情？” “我觉得，这就是个假货！” 苏舞丝毫没觉得干掉这人奸有啥不妥。 人奸没了，剩下就是那些兽人。 苏舞本来呢是打算直接干掉的，但转念一想，她就改变了主意，而是对这一群兽人全都施加了傀儡术，让它们去流窜作案，目标是异族。 至于这些兽人能不能把这一方位面战场的水搅浑，那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打发了这一群兽人后，苏舞一行人也找到了这群兽人的部落，将里面的兽人同样变成了傀儡。 让这些兽人在外围警戒，用以迷惑其余的异族。 这战术，苏舞当初在山海世界玩过，可惜被那氐人的至强者发现了。但在这里，大家都是战五渣，没有什么强者存在，苏舞的战术，百分百不会出岔子。 这一座兽人的部落，有着上千的人族。 要么是被人奸给骗来的，要么就是被那些兽人给抓回来的。 对兽人而言，人族就是细皮嫩肉的家畜。 如果苏舞他们不曾到来，这些人都将被圈养，最终沦为兽人的肉食品。 “小妹，咱们接下来干啥？” 占据了这兽人部落，解救了上千的人族，但接下来干啥呢？ “当然是暴兵！” 听到自家二姐的询问，苏舞想也不想地给出答案。 现在这情况，总不能指望她一个人去救下所有的人族，那么，就只能自救。 苏舞直接将道藏给默写了出来，刻在一快快的石碑上，供所有人参悟。 同时，她又将山海世界的修行之法刻在石碑上，同样是让人随便观看，修炼。 当然，在这个时间里，苏舞会时不时地外出，带回一些人族。 慢慢的，这一座兽人部落占据的地盘，已经不足以供养如此多的人族。 战争，旋即爆发！ 修行了功法的人族，爆发了空前强大的潜力，直接将具有种族优势的异族打了个落花流水。 就跟滚雪球一样，苏舞他们这边的人族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 谢远主政，沈骆主军，两人分工协作，愣是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彻底拿下了这一整座的位面战场。 所有的异族，要么臣服，要么被灭族。 而在做到这一点后，苏舞神奇地发现，自己的山海神国又能感应到了。 虽然只能感知一部分，但苏舞骇然地发现，自己能感知到的部分，赫然是刚才被人族完全掌控的这一座位面战场转化的海岛。 为什么？ 之前，他们的神明之力没有被凋零法阵影响，每每有位面战场被人族神明吞噬，山海世界内就会出现相应的海岛。 如今，这位面战场没有被吞噬，可依旧出现在了山海世界之中。 这里面，若没有问题，苏舞敢把脑袋拿来当球踢！ (本章完) 正文 第556章 醒来 第556章醒来 曾经在现世世界，没有穿越前，网络上有一句话说的很美妙。 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苏舞现在严重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穿越，她所谓的穿越到一个神明世界，也是一个梦。 就如那盗梦空间电影，一重梦境，二重梦境，多重梦境…… 苏舞严重怀疑自己是陷在了梦里，一个接一个的梦境。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记不起自己在现世世界发生的那些具体的事情？ 她是胎穿，按道理来讲，她应该是能清晰记得自己穿越前的事情。可她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是穿越的。 要知道，她虽然不是学霸，但也绝对不能算是学渣。 可很多的东西，她都只是模糊记得部分内容。 苏舞感受着自己的神国，那所谓的山海世界，想象着这一段时间的所有遭遇，越想越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现实。 “小妹，你这几天怎么回事？” 在苏舞纠结于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时，苏湄和苏泠找到了她。 两人虽然跟谢远、沈骆走得很近，但是呢，并没有因此就忘了她们的小妹妹。苏舞的异常，她们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本来呢，两人都觉得苏舞很快就能从这中迷惘状态走出来，然而，一直过了几天，苏舞都还是浑浑噩噩的，做啥都走神。 如此一个情况，让姐妹俩觉得有必要跟苏舞好好聊聊了。 “有什么心事跟我们说说啊，别什么事情都一个人藏在心里，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情，很累的！” 苏湄看着苏舞，“大姐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帮你出出主意，听听你发牢骚，还是可以的。” “对啊，小妹，你二姐我可是你的开心果！” “二姐，你说错了吧？” 苏舞瞅了自家二姐一眼，“好像，也才是你们的开心果儿吧？” “一样，一样的。” 苏泠嘻嘻一笑，道：“咱们姐妹之间，谁是谁的开心果与区别吗？” “来，跟我们说说，你这几天都在想什么？” 苏舞望着俩姐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大姐，二姐，你们知道，我之前吞噬神果种子出了意外，睡了一年。” “有什么问题吗？” 苏湄和苏泠齐齐看向苏舞，不懂苏舞为什么又提这个事情。 苏舞叹了口气，道：“我在想，我现在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又是一个梦？” “啊？！” 听到苏舞的话，苏湄和苏泠都是半晌没有吭声，这个问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么，她们岂不是自家妹妹想出来的？ “小妹，你是癔症了吧？” “要是按照你的说法，那么，我们岂不是都是虚幻的？” “小妹，你是不是对我跟大姐有什么不满了啊？都不想承认我们的存在了啊？” 苏泠连珠炮的话语声响起，表情很是有些气愤地等着苏舞。 苏舞瞅着有些愤怒的自家二姐，闭了闭眼，脑海里在努力想一个事情，那就是换，换，换个梦境。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存在，还是虚幻的梦境。 这几天的浑浑噩噩，苏舞就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这真的是梦境，那么，这一切就都是她想象出来，只要她想着转换梦境，就很有可能从这个梦境跨入另一个梦境。 面对自家二姐的愤怒质问，苏舞开始疯狂想。 想了好一会儿，苏舞终于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傻了。 眼前，没有了她大姐二姐，也不再是什么位面战场。 她又回到了崖上村，而且还是襁褓中的状态。 如此一个情形，把苏舞给吓了个够呛。 她，醒了！ 睁开眼，人在病床，身上插满了管子，周围是一堆的各种仪器。 苏舞这次确定，自己是真的醒了。 因为在醒来的那一刻，她脑海中现实记忆跟着苏醒，她知道自己这是遭遇了车祸。 想她并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可是，当她看到一个小朋友将要被疾驰的车子撞上时，她还是冲了出去。 在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在被撞飞的那一刻，苏舞其实是挺后悔的。 然后，意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所以，不管是穿越到神明世界，还是穿越到大夏朝的小山村，所有的的一切，都是梦。 自己之前的状态，应该是成了植物人吧！ 好吧，不单单是之前的状态，而是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是植物人。 不对，自己不是植物人，植物人的大脑是没有意识的，但是自己一直在做梦，而且做的都是十分精彩的梦。 福运滔天，心想事成，遇难成祥，完全就是可以躺赢的人生！ 想到那两个梦里的人生，福宝忽然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做这样的梦，大概率是因为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不如意吧。 就像是网络上的那个说法，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只是，自己这梦，有些匪夷所思。 为什么自己要梦到穿越古代？ 为什么是穿越，为什么不是重生？ 重生不该是更适合自己的吗？ 苏舞睁着双眼，抬头望着头顶的白色日光灯，想要开口喊人，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若早知道现实中的自己成了这样子，自己为什么要醒来？ 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一辈子活在梦里，说不定最终被放弃治疗，直接落个安乐死，不是也挺好的吗？ 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地活着，这叫啥？ 这叫生不如死！ 苏舞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一个模样清丽的小护士，而对方看到她睁开眼，似乎是一点儿不惊讶。 “醒了啊？” 小护士面色平静地望着苏舞，“今天感觉怎样？” “哦，抱歉，望了帮你开声音了！” 说着话，小护士在旁边的机器上一阵操作。 然后，对方在苏舞的病床边坐下，“苏姐，继续跟我讲讲你的梦吧，你今天梦到哪里了？” “什么？” 苏舞皱眉，心里诧异。 而诡异的是，她听到旁边的机器发出了声音，正是什么两个字。 “苏姐，你说，你这记忆到底啥时候能恢复正常呢？” “来吧，我重新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藤子，是你的专属护士，你出车祸了，有间歇性记忆障碍！” “说起来也是奇怪，你梦里的事情，你能记得那么清楚，就跟连续剧一样，可为什么，你每次都会把我给忘了呢？” “我，复姓扶苏，单名一个藤！” “苏姐，今天，你又梦到了什么？小苏舞长大没有？” “不是我说，你这梦真的很奇怪哎，你既然是梦里的主角，那为什么要从婴儿开始呢？” “……？！” 听着旁边这小护士的话，苏舞脑袋是一头的雾水。 自己一直在做梦？ 而这梦里的一切，都会讲给这个小护士听？ 自己有间歇性记忆障碍？ 开什么玩笑？ 自己能清楚记得自己这辈子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小时候的事情，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间隙性记忆障碍？ “苏姐，苏姐，你咋不说话呢？” “藤子？” 苏舞心中喊了对方一声，旁边的机器立刻传出了话语声。 再次听到机器里发出自己的心声，苏舞就又是一愣，“这是什么高科技？为什么我心里想什么，它能发出声音来？” “难道，这是另一个梦？” 苏舞心里所想的，都通过这机器传了出来。 “苏姐，这不是梦！” “但是呢，你之前跟我说的，崖上村的小苏舞，那些都是梦！” “至于这个机器，是脑机互动技术的运用，具体的，我也不懂，我就是个小护士。” “那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是祁先生送来的！” “谁是祁先生？” “祁先生就是撞了你的那个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反正医院里的人都喊他祁先生。” “当时，祁先生的车子失控，是你救了那个小孩儿，但是你受了重伤，祁先生把你送来时，你都已经没呼吸了。” “也不知道祁先生给你吃了什么，反正，你后来又活了，然后，就在这里接受治疗。” “我这样的状态，多久了？” “不多，也就两个来月。按照院长和专家们的预测，你大概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至于你的间歇性记忆障碍能不能治好，就不知道了！” “我呢，每天的工作就是陪你说话，将你的梦给记录下来。” “对了，苏姐，咱们继续你的梦吧！” “上一回，你是梦到你被人抓去了熙国，你在熙国开宗立派，成立了正一道。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苏舞此事的心情是真的乱，她已经完全无法分清现实和梦幻。 眼前的小护士，还有这些高科技的机器，真的是现实的产物吗？这一切，不会又是一个梦？ 苏舞暂时不想搭理这个小护士，而是闭上眼睛，想试一试自己能不能转换场景。 尽管之前醒来的时候，脑海中的记忆苏醒，她记起了现实中的一切，但是，现在的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这一切也只是一个梦，一个更真实的现实的梦，那她岂不是可能永远沉沦在这个梦里？ “苏姐，你在想什么呢？” “你的脑波频率有些高，这对你的大脑不好，你冷静一下，不然的话，我只能给你打镇静剂了！” 小护士的声音飘进苏舞的耳中，让苏舞一下睁开了眼。 “苏姐，我知道你有些难以接受这一切，可是，我们都要面对现实啊！” “这，真的是现实？” 苏舞睁眼，看向病床边的小护士。 对方用力点点头，道：“真的是现实！” “那你为什么要记录我的梦？” “是祁先生的要求，他说，梦是现实的反映，或许，我们能通过你的梦境，了解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从而，找到治疗你间歇性记忆障碍的方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哦，对，咱们先看视频！” 小护士又在旁边一阵捣鼓，然后，苏舞就发现自己头顶的天花板裂开，露出了一块屏幕。 屏幕闪了闪，开始冒出画面。 画面里都是她，还有小护士，而画面里的情景大同小异。 一次次的醒来，一次次的讲述。 她，真的将自己穿越崖上村的事情讲给了旁边的小护士听，而且，每次讲述的内容都不一样。 就像是连续剧一样，一切很连贯。 “苏姐，你看，我没骗你吧！” 小护士一脸诚挚地望着苏舞，“我真的很奇怪啊，你能记住梦里的事情，为什么就记不住我呢？” “我也奇怪！” 苏舞依旧没有继续讲故事，而是保持沉默。 因为她发现了异常。 在她的梦里，她是先穿越到了那个神明世界，因为吞噬神国种子出了意外，这才有了穿越大夏崖上村的一系列梦境。 然而，在小护士播放的画面里，没有那一段。 所以，这件事情有古怪。 “苏姐，你又在想什么？你的脑波频率真的是太快了，这不好！” “我可以自己安静一会儿吗？” 苏舞的声音再度响起。 此时此刻，她已经发现，并不是她心里想什么都会通过那个机器发出声音，而是她想说什么，那机器才会有声音响起。 脑机互动技术！ 还真的是很神奇啊！ “苏姐，那，好吧，你自己别胡思乱想啊，你的大脑不能太高频率的运转，不然的话，会出问题的！” 小护士最终选择了暂时退去。 苏舞躺在病床上，脑海中瞬间浮现缩地成寸的术法。 下一刻，她的身体从病床上消失，出现在记忆中的熟悉的家里，那舒适的大床上。 “居然，可以！” “那么，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苏舞依旧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短短片刻时间，苏舞就发现，自己似乎可以空稍稍控制自己的身体。 同样的，她还能感受到自己的神国！ 她，真的是神明？ 苏舞的意识降临山海神国，找到了那一座位面战场，却诡异地发现，位面战场仿佛被按下了停顿键 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 她看到自己的大姐、二姐，看到了沈骆，看到了谢远，但没看到自己。 确切的说，她的大姐、二姐目光所看的方向，那里，应该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她！ (本章完) 正文 第557章 苏舞：我是罪人，所以该死？ 第557章苏舞：我是罪人，所以该死？ 苏舞的意识在山海神国的位面战场看了许久，最终带着一颗灵果回归现实。 她的意识回归身体，而在她的手里，赫然是从位面战场带出来的那颗灵果，鲜香的灵果，清香沁人心脾。 苏舞还是不能完全控制身体，但她却利用意念，将灵果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鲜香的灵果入口，轻轻一咬，便碎了，香甜的果汁顺着嗓子流入腹中，苏舞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一个沙漠中饥渴了许久的人，终于喝到了解渴救命的甘霖。 苏舞的意识二次进入位面战场，带了更多的灵果出来。 等她足足吃了百多颗灵果，苏舞终于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可以做起来，可以走，可以说话。 她走到自家的电脑前，拂去上面的灰尘，打开电脑。 “脑机互动取得新进展！” “空间穿梭试验第三百次失败！” “意识成功穿越异时空，试验者归来！” “时空穿梭试验成功！” 苏舞看着浏览器上的热搜标题，一个个点进去，浑身汗毛倒竖。 因为，意识穿越异时空的试验者，其中一个人的经历描述，赫然是她曾经在她的神国山海界遇到的大夏的清平长公主。 时间！ 苏舞下意识地望向电脑屏幕的右下角，3548/6/29！ 3548年！ 而她之前的记忆中，她只是一个生活在2021年，享受九九六福报的小可怜。 时间，完全对不上。 那么，是她的记忆出错了？ 还是，她所谓的记忆，根本就不是她的记忆？ 苏舞飞快在浏览器输入记忆植入、记忆篡改，而搜索的结果显示，在这个时代，记忆植入和篡改，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每个正常人都会有自己的记忆备份，一旦出现记忆植入或者篡改，就会引发记忆备份的报警。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是穿越试验者，还是别的什么？ 苏舞不再继续在网络上搜索相干的讯息，而是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苏舞郁闷思考的时候，电脑屏幕上忽然弹出了一个视频画框。 然后，一个姿容艳丽的绝色丽人出现在视频画框中。 “插播紧急资讯！” 伴着这绝色丽人的言语，视频画框内出现了一张张图片，赫然是苏舞的照片。 “所有公民请注意，此人高度危险！” “如有发现者，请第一时间联系时空战略部，联系方式：……” 苏舞在这则资讯还没播完时，便以变形术转换了自己的面容。 然后，苏舞开始搜索关于自己的讯息。 网络上关于她的讯息很少，但是在一个个论坛里，出现了很多的小道消息。 十年前，地球上空天穹炸裂，有巨大陨星坠落地面，被核弹击毁。 时空战略部在陨石残骸的坠落处，发现神秘人类一名。 而这神秘人类，从论坛上提供的模糊视频来看，苏舞基本确定，那就是自己。 “所以，我不是人！” 看到这论坛上的讯息，苏舞特么的想哭。 她，地地道道的人类，结果这么一折腾，居然成了不是人的未知生命。 “简直就是胡扯淡！” 苏舞觉得提供这讯息的人就是在胡扯，而就在她准备表达一下自己的鄙视时，却忽然发现，帖子被删除了。 这是信息封锁！ 为什么要封锁这一条信息，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条信息，即便不是真相，也十分接近真相。 换言之，她，苏舞，真的很可能不是人类。 那么，她是什么？ 她真的是神明？ 时空穿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苏舞忽然意识到，如果想要知道真相，那么，她就必须回到她醒来的那个特殊病房所在的地方。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舞不想稀里糊涂。 她必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更要弄清楚，自己的记忆，到底是真实，还是植入。 再次发动变形术，苏舞完全变成了那个照顾她的小护士的模样，出现在了病房之中。 当然，再回到病房的瞬间，她给自己加了一道隐身的术法。 隐身术，可以将自己的身形隐去。 但是，虽然有了隐身术，但她本人依旧存在这个空间，有温度，要呼吸。 若是这地方安装有热成像扫描装置，她的隐身术，将失去应有的作用。然而，等苏舞从病房中走出，很快发现，这里被废弃了。 最终，苏舞只找到了一排的休眠舱，很高科技的那种休眠仓，休眠舱中的人都还活着，而其中一个，赫然是苏舞熟悉的清平长公主。 苏舞站在这清平长公主的休眠仓旁边，意识进入山海神国，找到了大夏国被搬迁的那座岛屿，找到了清平长公主。 清平长公主带着效忠于她的锦瑟卫，正在一座秘密洞穴中构建一座科技含量极高的装置。 慢慢的，这一座装置构建完成，瞧外形，很像是苏舞看到的所谓的时空穿梭的装置。 很快装置启动，有恐怖的能量气息在升腾。 然后，一道空间门户，在苏舞的意识观察下被打开。 苏舞甚至能通过这空间门户，看到对面的情况。 一座军事基地，大量的士兵正在列队，整装待发。 苏舞就这样看着，看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跨过空间门户，出现在这个山洞之中。 这些士兵都穿着极具科幻风采的单兵装甲，携带轻重武器，一个人的火力，比得上苏舞知道的二十一世纪的一整支军队。 空间门户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很快湮灭。 而随着空间门户湮灭，传送终结。 然后，清平长公主就带着这些士兵出了山洞，迅速在外面集结，并且构筑防御工事。 苏舞就跟个看客一样，看着对方构建阵地，然后，派出小股部队，开始清理这一片山脉中的人族村落。 任何敢于反抗者，都会被无情射杀。 哪怕是修行功法的人族，面对对方恐怖的热武器，最终都难逃被打成筛子的下场。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苏舞感觉很熟悉。 似乎，她曾经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可是，任凭她怎么去想，都没有任何的相关回忆浮现。 她的记忆，果然是有问题。 几天后，清平长公主就凭借这支强大的兵力，占据了大夏皇宫，逼迫宣武帝退位禅让。 清平长公主，登基为帝。 然后，清平长公主下旨，取缔道门。 取缔正一道！ 所有道门弟子必须无条件脱离道门，所有正义道弟子，同样必须照做，否则，将被视为叛国者，杀无赦。 “为什么？” 苏舞的身影出现在清平长公主的面前，“正一道，是我的道统，你是在找死吗？” 跟清平长公主的交情，在这一刻，全消。 “你杀不死我！” 清平长公主淡淡地笑着，面带鄙夷地望向苏舞，“你知道么，我是真的没想到，我要找的人，居然是你！” “姐妹儿！” “长平公主！” 清平长公主如此一声称呼，苏舞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还记得我？” 在苏舞恢复那神明之身的记忆时，山海神国中关于她的一切都被抹了去。 可如今，清平长公主居然还记得她！ “我自然记得你！” 清平长公主呵呵一笑，“说起来，我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居然能一下就穿越到了你曾经存在的时空！” “什么意思？” 苏舞愣神，不是很明白清平长公主的话是什么意思。 清平长公主微微一笑，道：“科学对时空的研究表明，每个生灵的一生，都是一条独一无二的时空溪流。” “无数生灵的时空溪流汇聚一起，便是时空长河。” “有一些生灵，她的存在，会导致时空长河的剧变，而想要解决这种异变，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时空长河的上游，找到这个生灵的时空溪流，从源头上将这个生灵抹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来杀我的，从源头上除掉我？” “可以这么理解！” 清平长公主笑了笑，“当然，确切的说法是，我并不是要杀你，而是要让你走上另外的一条路。” “什么路？” “平凡的过一辈子！” 清平长公主叹了口气，“姐妹儿，你的存在，导致了很多事情的发生，后世的地球，因为你，面目全非。” “无数人，因你而死！” “什么意思？” “你，将开启神明时代。那是一个灿烂的时代，当地球上的人，死了超过九成！” “那个时代，也被称为黎明前的黑暗时代。”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舞是越来越糊涂。 “你说那是我做的事情，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什么都没有？” “因为，你还没有开启那个神明时代。所以，你的记忆里什么都没有。” “那啥，姐妹儿，既然你我认识一场，你能不能把事情说得简单易懂一点儿，你只知道，我没读多少书，太高深的东西，我是真的听不懂！” 事实上，苏舞大概明白了清平长公主的意思。简单来讲，自己将来做了一些事情，导致了一场大变。而这一场大变，死了很多人。 清平长公主出现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曾经弱小时的自己，把自己给干掉，或者是让自己走上另一条不同的道路。 “简单易懂，就是将来的你会成为一个罪人。” “我出现在你还是弱小的时候，阻止你，或者是干掉你！” “这样说，你懂了吧？” “懂是懂了。但我不明白，你怎么就确定你所谓的改变或者说除掉我，就一定能改变未来？” “难道你就不担心将来会更黑暗？” 苏舞是真的好奇，“如果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那么，你所谓的改变，可能正是导致了那些事情发生的缘由。” “你觉得呢？” 苏舞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但她觉得，自己想的未必就不对。 未来不可测，想要改变未来，就只能把握当下。 至于去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去，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改变了过去，在蝴蝶翅膀的扇动下，可能连你这个人在未来都不会出现。那么，你又凭什么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祁博士是不会错的。” 清平长公主听了苏舞的一方分析，沉默许久，然后就跳了起来。 “姐妹儿，听我的劝，不要走老路！” “大姐，你这么说，是不是得先告诉我，我要如何走才不是走老路？” 苏舞特么的想打人。 如果清平长公主跟她没有交情，她绝对不会听她废话，也不会跟她在这里辩论什么未来、过去，现在的时空话题。 这辩论，绝对是强人所难！ 她一个学渣，哪里是跟人辩论这种高知识含量东西的料？ “当然是，你得解散了正一道！” “你是神明，信仰成神。” “没有了正一道，你就没有了信徒。而抵御凶兽的事情，自然有未来战士来负责，不需要你费心。” 清平长公主如此说，倒是让苏舞乐了，道：“你确定解散了正一道，就能改变未来？” “呃……” 听到苏舞的问话，清平长公主迟疑了。 她接到的命令是杀掉正一道主。 因为跟苏舞是旧识，两人又很谈得来，清平长公主这才有了另外的想法，不想听从那位祁博士的吩咐行事。 可一如苏舞的询问，解散了正一道，真的能改变未来么？ “还有，你觉得神明真的这么容易被杀死吗？” 苏舞叹了口气，道：“姐妹儿，跟你说实话吧，你现在看到的我，只是我的一道意识投影。” “我很好奇，你说的祁博士，到底凭什么相信他能改变将要发生的事情？” “还有，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因为你说的这位祁博士所谓的改变过去，导致了未来的变化？” “别说了！” 清平长公主直接变暴躁了。 “姐妹儿，可以说说我的事情吗？” “比如，我是怎么落到你们手里的？” “还有，你到底是从哪个年代穿越的？” “我想，你之前跟我说的年代，肯定是假的，对吧！” 此时此刻，苏舞已然意识到了一个真相，那就是清平长公主所谓的祁博士，肯定提取过她的记忆，而且试图她的记忆。 所以，苏舞才会记忆混乱。 ? ?说一下最近的剧情，可能在不少亲看来，会有些乱，因为有些情节还没写出来，大纲上的一段话，转化为具体的情节，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具体，在这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亲们可以攒几天一次性看完！ ? ???? (本章完) 正文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再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558章 第558章 “怪不得祁博士说，让一定不要跟你多言！” 就爱苏舞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能说服清平长公主的时候，就听到了清平长公主的这一番言语。 “姐妹儿，我想，你真的误会了！” 苏舞叹了口气，搞不懂清平长公主咋就这么不识好人心呢？ “我没误会！”、 “正是你，从天而降，让世界大变，黑暗降临，无数的人类因你而死。”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罪人！” “我本以为，让你平凡过一生，应该很好。” “但是，你刚才的一番话，让我明白，恶魔永远不会变成天使。”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去死吧！” 清平长公主直接爆发了。 苏舞很纳闷，不懂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说错了，怎么这清平长公主的态度居然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此暴躁。 随着清平长公主的命令，无数的攻击向着苏舞砸了过来。 苏舞叹了口气，意念一动，意识屏障将临，拦下了清平长公主的攻击。 “姐妹儿，你咋就听不懂人话呢？” 此时的苏舞，也是有些生气了。 她不是坏人，没有杀戮之心。但是，若是有人对她爆发了敌意，露出了杀心，那么，这人就必然是他敌人。 是敌人，就该杀！ 苏舞抬手，精神念力衍化虚幻的手掌，扼住了清平长公主的那白天鹅一般的脖颈。 “你我之间的交情，两清了！” 在清平长公主快喘不上气的时候，苏舞松开了手。 清平长公主曾经帮过她，尽管苏舞也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但是，在那段时间里，清平长公主对她是真的很不错。 尽管那时候的清平长公主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放下清平长公主后，苏舞的意识自山海世界回归。 她瞅了眼旁边休眠舱里的清平长公主一眼，缓缓抬手，在这休眠仓的外罩上刻下了一行字。 “你我之间的交情，两清了！” 这是她对清平长公主说过的话，而如今，只要清平长公主从休眠中醒来，自然会看到自己留下的这句话。 苏舞在这一出基地内游荡了许久，在确定的确是不可能有收获后，便悄然离去，回归现实世界。 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科技达到了苏舞无法想象的程度，最神奇的时候，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人有着特殊的能力。 苏舞试图通过网络了解这个世界，想要找到清平长公主说的那一段黑暗时代的记载。 然而，网络上什么都没有。 苏舞改换形貌，出入一个个的图书馆，查阅历史典籍，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不对，不对！” 苏舞忽然愣住，她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 可如果不是她的记忆被篡改，而是清平长公主等人的记忆被篡改呢？他们深信不疑的一些东西，其实只是某些人想要他们相信的。 真相是什么？ 在这一刻，忽然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不知道真相又如何？ 她如今还活着，暂时得到了自由，那么，她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找到对自己不利的人，送他们去见上帝。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的话。 毕竟，原谅坏蛋是上帝的事情，而她只负责送他们去见上帝。 …… 苏舞再次回归山海世界，找到清平长公主。 然而，再次回来的苏舞发现，清平长公主不见了，大夏的统治者又成了宣武帝。 而这么短的时间里，正一道也好，道门也罢，都被彻底取缔。 在民间，所有关于正一道、道门的记载都被在被销毁。 她，苏舞拯救世人的功绩被抹去，百姓毁去了所有关于她苏舞的雕像，而她被定义为邪神。 正一道，道门也都成了邪教。 “不可忍啊！” 苏舞看着大夏境内发生的一切，出现在了宣武帝的面前。 “汝是何人，居然敢擅闯皇宫，来人，给我将这胆大包天的女子拿下！” 宣武帝的记忆中，再没有苏舞的记忆。 而在此刻的他看来，苏舞就是一个想要行刺他的女贼。 随着宣武帝的呼喝声，大批的侍卫冲了进来。 苏舞则是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明明有更强大的力量可以掌控，你们不去掌控，却偏要借助这些身外之物，当真是愚蠢！” 抬手之间，苏舞就把这些侍卫给定在了当场。 鉴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痕迹已经被抹去，苏舞最终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怒气，只是定住了侍卫，转身面向宣武帝。 然后，苏舞就笑了！ 因为她恍然发现，这个宣武帝，并不是他知道的那个宣武帝。 虽然这里的人，这里的景，全都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是骗不了人的。 苏舞的意识从大夏所在的岛屿离开，直接投注到别的岛屿，或者说是位面战场。 然后，苏舞是越看越乐。 在这些世界中，都有一个她！ 但还是，苏舞可以百分百肯定，她从来没有去过那些岛屿。可是，岛屿之中为什么有一个她呢？ 虽然在每一个岛屿上的她，身份角色都不同，但苏舞却是百分百肯定，这些岛上的人，都是她。 只是，不同的她，做着不同的事情。 有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 也有创业失败，不得不卖身还债的。 看了这样的人生百态，苏舞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其实是真的不错。 当然，也有让苏舞很不喜欢的她。 从那个位面战场出来后，苏舞对于在这个位面战场活成了扶弟魔的自己很不爽，出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灭了这一座位面战场，将那位面战场上所有不分是非黑白的家伙，都送去劳动改造。 苏舞一怒，当真是天地变色。 仅仅是片刻时间，苏舞就发现让自己很不爽的那个位面战场，崩溃了！ 偌大的一片岛屿，在恐怖的地裂中分崩离析。 然后，整座岛屿就彻底沉到了海里，无数的生灵在出事那一刻就试图逃离，然而，没得选择的啊！ (本章完) 正文 第559章 梦中梦，梦套梦 第559章梦中梦，梦套梦 一座位面战场，占地广袤的巨大的岛屿，就在苏舞一怒之间崩碎。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苏舞的一个念头，灭了这一座岛屿，葬灭了岛屿上的无数生灵。 苏舞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山海界内那一座岛屿的崩灭。 良久，苏舞意识回归，脑海中跟着冒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一座岛屿不该这么被葬灭。 然后，就在苏舞的眼前，那崩灭的岛屿又出现了。 只是在这一座位面战场的岛屿上，没有了苏舞的存在。 “原来，竟是如此吗？” 苏舞不再是意识进入山海神国，而是整个人进入了其中。她没有进入任何一座岛屿，而是人在高空，俯瞰山海间的那一片片大地。 目光所及，一座座的岛屿消失，然后又恢复。 一念界生，一念灭世。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念头。” 苏舞忽然笑了。 随着她的展颜一笑，这无穷无尽的山海神国再没有海，也没有山。 最神奇的是，随着山与海的消失，苏舞从山海神国内被排挤了出来。 那一刻，无穷无尽的画面在苏舞的脑海中流转，不知到底是进，还是退。 还咿咿呀呀的声响在耳边回响，很熟悉，也很陌生。 …… 干净整洁的房里，被剃了光头的苏舞躺在上面，有明媚的阳光通过窗户玻璃，落在她明媚的面颊上。 在她的旁边，有着嘀嘀的仪器声在回响。 慢慢的，苏舞的眼睫毛动了动。 再然后，她的手指也动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病床上的苏舞缓缓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的那一刻，苏舞笑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如今被剃了光头，更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醒了。 苏醒的苏舞笑了片刻，忽然就哭了。 她很想抽自己两巴掌。 奈何双手暂时使不上力，自然也就没办法抽自己两巴掌。 为什么想要抽自己两巴掌？ 却是因为，她恨自己平时为什么要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她没有看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脑袋里也就不会有那么些的念头，或许，她早就可以醒来了。 “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 醒来的苏舞，不由想起了《庄子·齐物论》中的一段话。 梦中梦，梦套梦，若是堪不破，那么，她便永远不会醒来。 或许，时间久了，她就彻底迷失在了那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里。 何谓真实，何谓梦？ 死生之间，果然是有大恐怖。 苏舞醒来，两眼瞪着头顶的白炽灯，她很想起来动弹一下，奈何身体没有感觉。 约莫十多分钟后，病房里终于来人了。 不是小护士，而是一个熟人。 “医生！” “医生！” 可惜，这熟人没有招呼苏舞，而是嗷嗷叫着去喊医生。 苏舞看着对方人来又去，直接翻了个白眼。 果然，这家伙从小到大，就没有靠谱过。 不过，最奇怪的是看，苏舞做了一堆的梦，梦里出现了很多熟人，却独独是没出现这家伙。 就在苏舞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梦里看到这家伙时，对方就又出现在了病房里。 “小兔子，你可算是醒了！” “你是不知道，你差点儿吓死我，你知道不？” “你说你，没有金刚钻，你别揽瓷器活儿啊！” “见义勇为是好的，但是，你得考虑一下，你自己是不是救人的材料？” “你居然还瞪我？” “咋了，哥哥我说的不对么？” 温秦看到苏舞瞪眼，立刻蹦了起来，“我跟你讲，你现在是我的债务人，我是你的债权人！” “鉴于你的收入情况堪忧，我给你拟定了一份协议！” “我念给你听听啊！” “兹有债务人苏舞，欠债权人温秦命一条，债务人无力偿债，愿以身相许抵债！” “看看，你可是已经摁了手印了啊！” “从现在开始，你呢就是哥哥我的人了！” “以后，等着埋进我们老温家的祖坟吧！” “滚！” 听着温秦的插科打诨，苏舞费尽力气吼出了一个字。 结果，听到苏舞的这一嗓子，温秦直接就哭了。 苏舞跟温秦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交情。但在苏舞看来，温秦就是个混账，一天不惹自己生气，他就不舒服。 从小到大，他们打过很多次，但苏舞从来没见温秦哭过。 但在这一刻，苏舞看到温秦哭了，就在她床边，抱着她无力动弹的手，嚎啕大哭。 “你，别，哭，啊！” 看着温秦痛哭流泪的样子，苏舞忽然感觉心很痛，就跟刀扎一样。这种痛，比她在梦里被苏老四和宋氏忘记的时候，都痛。 她，的的确确是孤儿。 但事实上，她的父母都活得好好的。 只是，他们都有了自己的新家，有了新的儿女。 她，自然成了被遗弃的那个。 在梦里，她渴望父母的宠爱，所以，她编制了一个美梦，但潜意识里，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得到父母的宠爱，然后就是她被爹娘遗忘了。 “我不哭！” “小兔子，我不哭！” 温秦使劲擦去了眼里的泪水，“你快点儿好起来，我就不哭。你要是一直这么躺着，我就天天哭！” 苏舞望着还在哽咽的温秦，笑了笑，“我，会，的！” “我，昏，迷，了，多久？” “一个月！” “你个没良心的，你足足睡了一个月。” “医生说你是自己不想醒过来，你知道么？我真的怕你永远不醒过来！” “我……” 苏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则是自己现在说话不利索，二则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梦里梦到了那么多的人，怎么就没有梦到温秦。 “小兔子，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 “好！” 苏舞又笑了笑。 对于温秦，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永远不要对他说谢谢。 因为，只要她说一次谢谢，这家伙就会生气很长时间，认为她在跟他见外。 ? ?关于这一段剧情，还没写完，我发现自己挖的坑有点儿大，希望不会写崩，再套下去，为自己都快被绕晕了…… ? ???? (本章完) 正文 【还是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560章 还是在梦里 第560章还是在梦里 温秦并没有一直守在病房里。 在知道苏舞醒来后，跟苏舞说了好一会儿话后，他就被医生赶出了病房。 医生对苏舞做了例行询问后，也是很开心，说是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等过些时间，大概也就不用继续躺在病床上了。 对于这样的一个情况，苏舞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毕竟，只要是正常人，就没有谁会想一直躺在医院里。 在医生离开后，温秦又冒头了。 可惜，没说两句话，他就被护士赶了出去。 苏舞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回想自己这一生，忽然很想笑，只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有父母，却没有任何人关心她。 她的父母在她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选择了离婚，而她是被外公、外婆养大的。 可惜，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在她上大学的时候，二老双双离世。 从那之后，她在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亲人。 温秦说，医生说是自己不想醒来，或许的确是。 她想给自己编织美梦，可她却编织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固然这梦里有过欢欣，有过喜悦，但到最后，梦终究是梦。 …… 又是一个月，苏舞终于可以出院了。 她的身体恢复的不错。 就算是头发，也是长了出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厘米。 “来，拍个照片，留个纪念！” 温秦扶着苏舞走出医院，手里拿着手机，要给两人来个自拍。 苏舞气得伸手在温秦的腰上使劲拧起了麻花。 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现在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这混蛋，居然还想拍照留念，简直就是不挨打不舒服。 “别，别，手下留情！” “我错了，我错了！” 温秦赶忙收了手机，举手投降。 而在两人玩闹后，正要走向停车场时，周围呼拉拉地冒出一群人，将两人给围了起来。 这是一群记者，手拿长枪短炮。 “苏小姐，请问你现在是不是后悔救人？” “苏小姐，请问，你救过的孩子的父母真的没有来看过你吗？” “苏小姐……”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冒出来。 苏舞则是微微皱眉，表情很不悦。 “停——” 温秦看到苏舞的表情，当即一声大吼，“你们还有没有道德心啊？没看见我女朋友刚出院，脸色这么不好看么？” “赶紧让开，不然，报警了！” 温秦是真的没想到，这些记者居然这么无孔不入。 “温先生，我们是记者，有报道真相的自由！” “你有自由，我还有权利呢！” “我允许你报道我了吗？” 温秦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别在这里挡路。还有，若是你们在报道上胡说八道，我是一定会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的！” “我们走吧！” 苏舞轻轻扯了扯温锦的手。 她不知道被她救了的孩子的父母为什么没有出现，但她并不想用恶意去揣测对方。 况且，自己当时只是下意识地救人，并没指望对方的父母做什么。 而现在这些记者，明显是想要道德绑架。 自己救了人，难道就一定要那孩子的父母来报恩？ 诚然，对方是应该来的。 可对方不来，她难道就该对此表示不满吗？若是这其中有什么别的自己不知道的缘故，而自己却因为这些记者的刻意引导，从而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那自己救人又算什么？ 见义勇为，是一种道德层面的事情。 而道德，源自修养。 这种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强求不得。 “神经病吧这俩！” “我看是白莲圣母！” “傻逼两个！” 在温秦和苏舞从记者的包围中走出来时，这些所谓的无冕之王立刻小声嘀咕了起来。 甚至有人丝毫没想要小声，完全就是大声说出来的。 苏舞回头，看向冲着他们议论诋毁的一群人，忽然笑了笑。 这一笑，有些诡异。 虽然阳光很烈，很晒人，但注意到苏舞笑容的一群人，都是打了个哆嗦，仿佛掉进了寒冬冰窖。 “影子，没，没有影子！” 冷不丁的，有一个记者大喊出声。 然后，其他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然后齐齐傻眼，向后退去。 阳光下，苏舞和温秦两人都没有影子。 “鬼！” “有鬼啊！” 一群人惊慌而逃，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远处，医院的安保人员匆匆赶来，开始控制现场。 然后，这些记者全都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见义勇为者苏舞，抢救无效，就在不久之前，与世长辞。 从医院收到如此消息的一群记者，全都是吓傻了。 …… “原来，我死了啊！” 苏舞看向旁边的温秦，眼神越来越柔和。 她又想起来了，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这个混蛋，在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怪不得自己的梦里没有他。 因为，她早已经忘了他。 “温秦，鬼也会长大吗？” “会啊！” 温秦笑了笑，“有些人死后，执念不散，要么成为怨灵，要么成为守护灵。怨灵不会长大，但是守护灵会长大，就像我一样！” “所以，我的好运气，都是因为你？” “对啊！” “那我为什么会死呢？” “阳寿到了呗！” “所以现在呢？” “我们是要去奈何桥，还是去投胎转世？” “不知道！” 温秦耸了耸肩，“我是守护灵，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若是投胎，我也会投胎，你若是还有执念，……” “那我们去投胎吧！” 苏舞笑了笑，目光灼灼地望着旁边的温秦，“这些年，谢谢你的守护。下辈子，换我守护你！” “那么，一言为定哦！” 温秦的身影开始化光，最终不见了踪影。 苏舞站在原地，身体也慢慢化光。 …… 人死了是怎样的？ 阴曹地府又是怎样的？ 活人不知道。 死人知道，但死人变成活人，奈河桥上一碗汤，便又忘记了。 苏舞站在奈何桥上，没有发现孟婆，倒是看到了一望无垠的彼岸花。 “这里，好安静啊！” 苏舞看着幽蓝的花海，幽幽一叹。 所以，我还是在梦里，对吧！ (本章完) 正文 【先说一下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xbiquge.net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561章 这不科学！ 第561章这不科学！ 苏舞看到了彼岸花，当然，她不曾见过彼岸花，但长在黄泉奈何桥这边的花，如果不是彼岸花，又能是什么花呢？ 可惜，她并没有欣赏太久的花海。 眼前的场景又变了！ 梦，无常。 心念所想，便是一个梦。 有的梦很长，有的梦很短。 苏舞觉得这事儿挺古怪的，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偏偏无法从梦里醒来，只能一个个梦这么做下去。 这个时候的苏舞，特别特别想有人能把自己喊醒。 曾经心心念的睡觉睡到自然醒，此时此刻，苏舞只想说，全都是放屁。 困在梦里的她，只想醒来，看看自己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 梦里的她，只知道自己叫苏舞，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生活在哪里，亲人有哪些。 一个梦，又一个梦…… 苏舞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多少的梦，在很多的梦里，又梦到了曾经的梦，就跟穿圈圈一样，让她哭笑不得。 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梦。 苏舞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她，终于醒了。 醒来的苏舞，没有动弹，感觉很累，浑身黏糊糊的。 睁眼看看四周围，是熟悉的床帐，还有熟悉的桌子，以及熟悉的窗户。 窗外应该是阳光明媚，所以这纸糊的窗户看起来有些明晃晃。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只有丁点儿大，又成了襁褓里的小娃娃。 这不是真的！ 我一定是还在梦里！ 苏舞抬起自己有些肉嘟嘟的小胖手，用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痛！ 真痛！ “哇……” 苏舞没想到自己这一下这么痛，忍不住发出了痛呼，可很不幸的是，痛呼声最终化作了小孩子的哭号声。 好吧，现在的她，还不会说话。 张嘴能发出的声音除了咿咿呀呀，就是哇哇啊啊。 而随着苏舞的哭声响起，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和温柔的招呼声。 不多时，有人出现在了苏舞的面前。 “乖宝醒了？祖母在这里呢！” 出现在苏舞面前的赫然是苏老太太。 但此刻的苏老太太看苏舞的眼神，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苏舞心里直哆嗦，怎么会是苏老太太？ “娘，是五丫儿哭了吗？” 在苏舞被苏老太太抱起来没多久，宋氏也到了。 “应该是饿了，老四家的，你赶紧喂奶吧！” “不是我说你啊，五丫儿还这么小，家里也不差你一个人干活儿，你咋就不听劝呢！” “娘，多个人干活儿，家里人也都轻快些。” “再说了，我记着时间呢！” 宋氏从苏老太太的手里接过苏舞，开始喂奶。 苏舞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到了要喝奶的年龄，这特么的不科学啊！ 然而，不管是不是科学，她很快就真香了。 小娃娃的身体，本能的强大，甚至压过了她的主观意识。 吃了奶，苏舞瞪眼看着宋氏和苏老太太，完全无法想象，这两人怎么可能是如此和睦的婆媳？ 苏老太太明明是重男轻女的吗，还有，自己刚出生的时候，苏老太太可是说要把自己丢了的啊。 难道我还在梦里？ 可为什么刚才自己打自己那么疼呢？ 苏舞是真的有些头大了。 现在的她，已经有些无法分清梦和现实。 苏舞努力看着这两人，瞪大眼瞅着，但瞅了没多会儿，她就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又是梦！ 果然，自己还是在梦里…… 只是，在做了不知道多少个梦后，苏舞又一次醒了来，此时，房间里黑乎乎的，旁边有人在说话。 听声音是苏老四和宋氏，而两人在商议的居然是苏老五的婚事。 苏舞并不想打扰两人说话，奈何身体不受控制。 当臭味在房间里开始弥漫，苏老四和宋氏就一起起来了。苏老四去准备温水，宋氏帮苏舞换尿布。 不科学！ 这绝对不科学！ 苏舞始终记得在梦里的她，就没有尿过床，更别说是控制不住拉粑粑。 这，绝对是梦！ 然而，事实证明，这并不是梦。 经过好几天的判断后，苏舞确定了一件事情。 她真的是一个刚出了月子的小屁孩，她爹依旧是苏老四，她娘还是宋氏。不同于梦里的她，在这个家里的她，是团宠。 而她四个姐姐，也不是备受欺压的小可怜。 相反，在这个家里，受欺负的是她的那些个堂哥们。 当然，苏明学在上学堂倒是真的，而且，这位大堂哥的确是读书种子，计划明年下场考秀才的。 苏舞努力锻炼自己的身体协调性，争取能早点控制自己的身体。 而如此努力的她，自然是取得了一些成绩。 等到雪花飘落的时候，苏舞已经能坐起来了。当然，坐的还是不够自如，还需要有人帮忙。 但比起别的小娃娃，苏舞已经是走在了前列。 确定自己现在的确是醒着的，苏舞是真的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又得重新经历一遍长大的过程。 虽然这一次的长大，还是蛮轻松。 可问题是，她在梦里，经历了好多次的长大。 难道说，其实每个小朋友内心深处都是渴望迅速长大的？ 可惜，这事情没法得到验证。 说起来真的是很古怪的事情，明明小娃娃在很小的时候，就能记事。可是等慢慢长大后，却会忘掉三岁之前的大多数事情，唯有一些印象特别特别深刻的事情，才会稍稍有所记忆。 “来，举杯，今年咱家的收成不错，尤其是老四，捞了不少的鱼，赚了几十两银子！”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桌上，苏老头儿难得地不抠门，让苏老太太准备了两坛酒。 当然，喝酒的都是男人，女人是不喝酒的。 苏舞被宋氏抱在怀里，时不时地给她喂一口米汤和鱼汤，当然，还有剁得细碎的肉糜，除此之外，她还独得一小碗的鸡蛋羹。 经过这将近四个月的观察，苏舞基本确定一件事情，自己在这家里的地位有些超然。 为啥这么说？ 因为她的伙食是这个家里最好的。 哪怕是李氏生了个儿子，也是比不得她。 综合而言，还是那句话，这不科学！ (本章完) 正文 第562章 被摆上了供桌的苏舞 第562章被摆上了供桌的苏舞 苏舞有些小悲愤。 在梦里，苏家人都不是好东西。 可现在眼前的一切，恰恰相反。 家里的人，哪怕是梦里面谋杀亲夫的苏老太太，对她都是视若珍宝。还有她那个一度对苏老大下毒的大伯娘，此时此刻，对她都是很不一般。 苏舞不是真正的小孩儿，她能看清周围人看她眼神，那是一种带着谄媚的讨好的眼神。 这很不对劲！ 宋氏看她的眼神倒是很正常。 而她的四个姐姐，看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羡慕和嫉妒。 至于她的那些个堂哥，看她的眼神，则是有的讨好，有的嫉恨。 这个家，不正常。 苏舞越看这个家里的人的情况，越是觉得不对劲。 她很想告诉自己这是梦，但很不幸，经过一次次的试探，苏舞觉得这可能真的并不是梦。 做了太多梦的她，现在已经有些神经质了。 甚至于有些时候，苏舞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老天爷给针对了，所以，才会让自己经历这许许多多的梦，然后，如果不能分辨真实和梦境，自己说不定就精神错乱，成了疯子。 等到一家人吃了年夜饭，开始守岁。 苏舞就发现，自己被宋氏抱着，送到了供桌上。 “啥意思？” 苏舞眼睛瞪老大，感觉现在的情况越来越诡异。 这可是供桌，大年三十摆在上面的，要么是给祖宗的供品，要么是要接受子孙叩拜的祖宗牌位。 很显然，她不是祖宗牌位，她是供品！ 想到这个，苏舞傻眼了。 她这段时间享受的特殊优待，难道就是为了大年夜里被当成供品？ 不对啊！ 不对，绝对不对！ 苏舞回想一家人看她的眼神，那都是羡慕嫉妒，谄媚讨好居多的。如果自己是被当作供品，那么，他们羡慕嫉妒个毛线啊。 所以，自己不是供品。 可自己不是供品，又是什么呢？ 苏舞有些搞不懂了。 难道，这是这个时空的特殊仪式？ 苏舞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想了，她倒要看看，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多一会儿，老苏家的人齐聚在供桌前，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在供桌前跪了下来，开始跪拜行礼。 “我顶你个肺啊！” 苏舞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人居然是在祭拜她。 这一群人，要么是她的长辈，要么是她的哥哥、姐姐，而今这么一群人跪拜她，这是要她折寿，早夭的节奏啊！ 苏舞想骂人，奈何不管她嘴里说出什么话，最终都会演变成哇哇啊啊的声音。 一群人对着苏舞三跪九叩后，宋氏才上前将苏舞抱了起来，安抚道：“小五乖，不哭不哭，是不是困了啊？” “来，娘抱你去睡觉！” 宋氏一阵安抚后，苏舞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去，苏舞又做梦了。 在梦里，她被摆在了餐桌上，苏家人都变成了兽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给撕吧撕吧分食了。 如此噩梦，一下就把苏舞给吓醒了。 醒来的苏舞没有发出动静，而是瞪眼看着房梁，开始发呆。 就在苏舞瞪着房梁发呆的时候，对面的炕上传来了说话声。 是苏老四和宋氏。 “当家的，你说，要是明儿个，爹和大哥他们没有能打到猎物，会不会怪咱家小五？” “怎么可能打不到猎物？” 苏老四的声音响起，道，“五丫儿可是有大气运的人，算命先生都说过了。只要咱们好好供着五丫儿，咱家就能飞黄腾达。” “她爹，这算命的要是算得不准呢？” “怎么可能不准？她娘，这话你可千万别在咱爹娘面前说，不然的话，没咱们的好果子吃。” “她爹，咱们就真的不能分家吗？” 宋氏的声音有些压抑。 “媳妇儿，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听到宋氏的话，苏老四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歉疚。 “她爹，我受点儿委屈没啥的。可是，我听人说，人这一辈子的福运都是有数的。” “要是咱们家五丫儿真的是有大气运，可经过咱爹娘和大哥他们这一折腾，五丫儿还能剩下多少的气运？” “这会不会害了咱们五丫儿啊？” 宋氏的话语声传到苏舞地耳中，让苏舞内心跟着一颤。 曾经的梦里，宋氏对她也是极为爱护的。但在最后，让宋氏有了儿子，就把她给忘了。 为此，苏舞对宋氏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 但现在，在苏家人都在从她身上薅羊毛的时候，难为宋氏还能为她着想。 “应该不会吧！” 苏老四的声音明显是有些底气不足。 “她娘，别想这些了，早点儿睡吧，明儿一早还得起来拜年呢！” “睡不着，我担心咱们五丫儿！” 宋氏叹了口气。 但苏老四却没有了回应。 这一夜，苏舞熬了半宿，然后才睡过去。不过，再次睡过去的她，难得地没有做梦。 当黎明到来，苏舞依旧在熟睡，直到外面响起一阵阵的欢呼声，很嘈杂很闹腾，苏舞才被吵醒了过来。 凝神听了听，苏舞翻了个白眼。 今儿一大早，苏老头儿领着苏老大、苏老二和苏老三进山，而今归来，四人在山里弄了个大丰收。 一头野猪，两头马鹿，一只傻狍子，还有十多只的野兔和山鸡。 这个收货量，创造了崖上村的记录。 大年初一进山狩猎，这是崖上村的传统，求的是一个开门红。 只是，总有些人家在这一天没什么收获。 最神奇的是，这种传统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越是大年初一收获多的人家，一年的收成越好。 如今这苏老头儿一家在大年初一就有了如此大丰收，无疑意味着他们一年里都将有十足的好收成。 崖上村的人家，瞧见苏老头儿一家的收获，都是羡慕嫉妒恨。 苏老头儿很是满意地享受了一番村里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这才带着苏老大哥仨将这些猎物丢上车，准备送去县城售卖。 至于苏老四则留在家里，帮着苏老太太干活。 而苏老五，一如苏舞梦里，是苏老太太的心尖尖，在家里的地位，那叫一个超然在上。 (本章完) 正文 第563章 倒霉连环 第563章倒霉连环 “老四，老四，死哪儿去了？” “赶紧的，缸里没水了，赶紧去挑水！” 苏老头儿带着仨儿子带着大部分的猎物去县里售卖，家里还是留了一些。虽然是冬天，猎物不会很快腐烂变臭，但苏老太太还是打算先把这些猎物给煮熟了。 要清理这些留下的野兔和山鸡，需要不少的水。 挑水的活儿，苏老太太肯定不会自己去做，而苏老四就成了唯一的劳力。 苏老四能说啥？ 他只能挑着水桶，奔村头的水井而去。 家里有四口大水缸，苏老四都是要一一挑满的。 至于苏老五，在吃了大年初一的饺子后，便找苏老太太要了一串钱，去找他的狐朋狗友耍了。 家里的活儿？那是万万落不到苏老五头上的。 苏舞醒来，宋氏便给她穿了厚实的衣服，先喂了奶，然后才去厨房，从锅里取出小米粥、鸡蛋羹给她吃。 苏老太太看到宋氏抱着苏舞过来，脸上是真的笑开了花。 “哎呀呀，祖母的小乖乖，你可真的是咱家的大福星！” 苏老太太苏舞吃完饭后，从宋氏的手上接过了苏舞，美滋滋地逗她。 苏舞打个哈欠，准备睡觉。 确切的说，她不想看到苏老太太这张脸。 梦里的苏老太太实在是太坏了。 是以，虽然眼前的苏老太太没有梦里那么坏，但是苏舞还是不待见她。为了防止苏老太太发现她别扭的眼神，苏舞觉得还是眼不见为净。 然而，就在苏舞闭上眼的刹那，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老太太忽然松开了抱着襁褓的手，让苏舞跌到了地上。 若不是冬天的襁褓足够厚实，就这一下，苏舞觉得自己九成九要小命不保。 而就在苏舞被苏老太太掉到地上，发出痛哭声的瞬间，从门外走进来李氏居然被门槛绊了一跤，一头就栽了进来，踉跄向前，脑袋稳稳地撞在了苏老太太的肚子上，将苏老太太给撞了个四脚朝天。 而苏舞，则是差一点点就被李氏的脚踩到，幸好宋氏及时赶上前，用身体挡住了苏舞。 当然，宋氏也被李氏踢了一脚在腰上。 而李氏撞翻苏老太太，又意外踢了宋氏一脚后，莫名地扭了脚脖子，人跟着摔倒在地上，手摁在了苏老太太不久前才从锅底逃出来的烧火棍上。 烧火棍才从锅底拿出来一会儿，温度正高着呢。 李氏这一手摁上去，厨房里立刻传出了一股子特别的味道。 手被烧火棍烫伤的李氏发出凄厉的惨叫，抱着手跳起来，就要找水。 而在她急吼吼地冲出厨房时，正好跟往厨房这边来的苏老三媳妇儿江氏撞在了一起。 江氏很胖，李氏的身材，也就是半个江氏吧，这样的两个人相撞，结果可想而知。 李氏向后倒退，也摔了个四脚朝天。 至于江氏，以她的吨位，本该是能轻松撞赢李氏的。可不巧的是，江氏当时正好抬起脚来。 因这一撞，江氏也失去了平衡，向后摔去。 而在江氏的后面，是苏老二的媳妇儿王氏。 也不知道王氏当时在想什么，愣是没注意到江氏的异常。 于是，江氏摔倒的同时，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她双臂乱挥，却是把王氏也给牵连了。 王氏也摔了。 只是，她的运气烧好，在倒地的瞬间，伸手抓住了旁边的水缸，这才没有摔个四脚朝天，只是小臂却在水缸上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厨房里，宋氏一手抱着苏舞，一手捂着腰，坐在地上，并没有站起来。 她并不是真的站不起来，而是现在的情况，她真的是不敢站起来。 她婆婆苏老太太摔得很惨，她大嫂也是很惨。 听在院子里的动静，她二嫂、三嫂似乎也都摔了，也不知道摔成啥样儿，这个时候，她若是站起来，说不定家里的活儿，又得落到她的身上。 宋氏并不蠢。 在宋氏抱着苏舞，捂着腰，表情痛苦地坐着时，她二嫂王氏和三嫂江氏先后走进了厨房。 “大嫂，你搞什么啊？” 江氏进了厨房，直接就爆发了的她的特色大嗓门。 不过，等她的大嗓门说完话，才看清了厨房里的情况。 “娘，大嫂，四弟妹，你们这是咋了？” “问什么问？赶紧的，扶我起来！” 苏老太太自己起不来。 被李氏一记头槌撞在肚子上，她重重地跌在地上，感觉屁股骨头都给坐裂了，只要稍稍动一动，就感觉抓骨挠心的痛。 “来了，来了！” 江氏迈步上前，吨位大的她，说是皮糙肉厚，那是相当的恰当。同样是摔了个四脚朝天，但江氏啥事儿没有。 她快步上前，一点都不温柔地将苏老太太扶了起来。 动作幅度太大，让苏老太太疼得龇牙咧嘴。 在江氏扶起苏老太太的同时，王氏也扶起了李氏。 至于宋氏，也是被王氏扶起来的。 “娘，这到底是咋了啊？” 江氏完全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苏老太太叹了口气，道：“问你大嫂！” 李氏的手虽然还是火辣辣的痛，但她已经挨过了最痛的那段时间。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李氏有些郁闷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等她说完，忽然抬头望向苏老太太，道：“我想起来了，我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娘你没抱稳五丫儿，把五丫儿掉到了地上，我应该是一时着急，才会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娘，您咋没抱稳五丫儿？” “五弟妹，快看看，五丫儿有没有摔到哪儿？” 李氏这番话一讲，冒头直接对准了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皱了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是手上忽然没了力气。可，可能是上了年纪！” 上了年纪！ 随着苏老太太说出这番话，李氏和王氏都是变了脸色。 倒是江氏，则完全没有领会到苏老太太这番话的深意。 上了年纪，意味着可以颐养天年，可以不用干活了。 “娘，都是我们不好，没有能为您分忧！” 李氏先是皱眉，继而一副关心苏老太天的样子，沉声道，“娘，那以后您就好好歇着，家里的事情，一切有我！” (本章完) 正文 第564章 掌家权 第564章掌家权 李氏一番话，可是深意满满的。 直白点说，就是让苏老太太交出管家权，将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她。 在苏家，谁掌握了管家权，掌握了财政大权，谁在家里就有话语权，就能当家作主。 苏老太太凭什么在家里说一不二，不就是家里赚的钱都在她手里捏着嘛。 “娘，我觉得大嫂说的对！” 王氏在李氏说话后，跟着开口，出声附和。 只要没分家，这掌家权，就轮不到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何必跳出来跟李氏这个做大嫂的争？ 至于帮着苏老太太压制李氏，她就更没有这个想法了。 出力不讨好，等将来李氏掌权，指不定又要针对她。 “娘，我也觉得大嫂说的对！” 江氏根本就没听出李氏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看王氏这么说，也就跟着如此说。 苏老太太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居然会被李氏借题发挥，更没有想到王氏和江氏居然选择了跟李氏同一阵营。 “这事儿，不急，我虽然上了年纪，但还能干得动。” “咱们这样的人家，没有七老八十，哪儿能得清闲？” “行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 苏老太太哪儿会让儿媳妇轻易逼宫成功，一番话说下来，干脆利索地堵住了李氏想要夺权的路。 宋氏全程旁观。 在苏老太太让她们散去时，她抱着苏舞，慢悠悠地向外走去。之前她一副腰伤了的样子，此刻依旧是保持那个样子，表情有些难看。 “四弟妹，你没事儿吧？” 李氏瞧见宋氏的样子，因为没有能从苏老太太手里拿到掌家权，她这会儿心气儿可是很不顺的。 “娘，要不要请大夫来给四弟妹瞧瞧？” “还有我这手，被烫伤了！” “二弟妹的胳膊也流血了！” 李氏如此一说，又是一次拉帮结派的逼宫。 苏老太太能说不吗？ 四个二媳妇，三个伤了的，她要是说不用请大夫，可就一下得罪了三个。至于没得罪的苏老三的媳妇儿江氏？瞅见江氏那巨大的身板，还有憨憨的面容，苏老太太觉得这个儿媳妇就是白给，完全帮不上她的忙不说，还时不时地帮倒忙。 “行啊！” 苏老太太直接点头，望向唯一没受伤的江氏，“老三家的，你去一趟镇子上，请大夫来看看！” “我去啊？” 听到苏老太太的吩咐，江氏瞬间瞪大眼，“娘，从咱们村去镇子上，你们都得走大一刻钟，我走的话，没有小半个时辰是不成的。” “要不，还是让大嫂去吧！” 江氏的理由不可谓不充分。 李氏听到江氏的话，忙不迭地开口，道：“三弟妹，你看我的手，都被烫成这样了！” “大嫂，你是不是傻啊？” 江氏瞅了李氏一眼，“你又不是用手走道，再说了，你手烫伤了，正好去镇子上，让大夫给抹点烫伤膏。我听人说，这烫伤，最是不能耽搁的。要是拖时间长了，肉就坏死了！” “大嫂，你还是别说了，赶紧去镇子上吧！” 江氏直接上手，轻轻松松地就推着李氏出了院子。 李氏做梦也没想到，聪明如她，居然被江氏给制住了。 她能说啥？ 啥都不能说，只能老老实实地往镇子上赶去。 “这算是秀才遇见兵么？” 苏舞耳闻目睹了这精彩的一幕，差点儿就笑出声来。 这一家子，虽然跟她梦里见到的那一家人很有不同，但是呢，不少的地方，还是有些类似。 比如，李氏精于算计，结果是机关算尽太聪明。 至于王氏，有自己的小算盘，不显山不露水，但总是能起到好处地推波助澜一番。 江氏，看着憨憨，只是内里，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包子馅儿。 再有她娘宋氏，并不像是梦里的包子，也是有心眼儿的。 哦对了，还有苏老太太，不是梦里的那么恶毒，但她给苏舞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因为苏老太太对她的好，并不是因为她是她的孙女，而是因为她的气运。 若她没有这份气运，那她在这家里的地位，肯定跟她四个姐姐一般无二。 …… 平远县城的大年初一，很热闹 街上人来人往，店铺里客来人往。 在这里，大年初一并不是待在家里的日子，而是出门的日子。 有一种说法，说是这大年初一，是一年的气势，也是人们运势最旺的一天。在这一天，好运常伴。 运气好，那就不能在家里呆着了，得出去转转，指不定就能遇到什么好事。 苏老头儿带着仨儿子运了猎物进城，还真的是运气不错。他们的猎物不但很快卖了出去，而且卖的价格还不错。 “爹，咱们卖了多少银子啊？” 苏老三凑到苏老头儿的跟前，小声询问。 “去，不该问的别问！” 苏老头儿瞪了苏老三一眼，伸手捂住了装钱的荷包。 “走了，回家！” 东西卖了，自然该回家了。 苏老头儿没想在县城瞎逛，虽然县城热闹得很。但他身上带了几十两银子呢，这要是被贼偷了去，他还不得哭死？ “爹，逛逛嘛！” 苏老三扯住了苏老头儿的手，“难得来县城一回，咱们顺便买点儿东西回去啊！” “买啥？” “家里啥都不缺！” 苏老头儿甩开苏老三的手，“老三，别闹，今儿不一样。要是把钱丢了，信不信我打折了你的腿，让你这辈子再也不能逛悠！” 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苏老头儿第一次身上带着这么多的银子，他心里甭提多慌了。 “爹，要不，你跟大哥他们先回去，我自己个儿逛一逛还不成么？” 苏老三知道他爹是担心身上的钱。 “爹，老三想逛一逛，就让他逛吧，咱们先回家！” 苏老大忽然开口，拿出了长子的架势。 苏老头儿则是冷着脸，道：“别废话，都给我老实回家，谁再废话，就给我滚！” 作为一家之主，苏老头儿是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他一家之主的权威。 苏老三看到苏老头儿发火，瞬间蔫了，再不敢说一句话，老老实实地随着苏老头儿往回走。 (本章完) 正文 第565章 银子被抢了！ 第565章银子被抢了！ “老三，今儿大年初一，别惹事儿！” 苏老大走在苏老三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声叮嘱了两句。 苏老三瞅了苏老大一眼，没回应。 事实上，苏老三现在是真的很不爽。都已经到县城了，让他到处逛逛怎么了啊？ 这一年到头的忙活，好不容易进一回县城，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他很不甘心的。 然而，苏老头儿在苏家可是一言九鼎的存在。 若是不听苏老头儿的话，她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随着苏老头儿往家里走，苏老三很是有些闷闷不乐。 而就在苏老头儿和仨儿子走到城门口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苏老五。 “爹，大哥、二哥、三哥！” 苏老五瞧见苏老头儿他们，立刻美滋滋地迎了上来。 “爹，猎物都卖了啊？卖了多少银子啊？” 苏老五靠近苏老头儿，张嘴就问卖了多少钱。 苏老头儿冷着脸，道：“你又想干啥？” “爹，瞧您说的，我能干啥，我就是关心一下！” “你少给我惹些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苏老头儿没好气地望向苏老五，“你来县城干啥？跟我回家！” “爹，我跟兄弟伙儿一起来的，我们约好了的，你们先回家吧，我玩会儿再回家！” 苏老五可不是苏老三，跟苏老头儿说完话后，直接就跑走了。 “混账东西，你给我回来！” 苏老头儿气吼吼地喊，然而，他的话对苏老五根本就没有一点的作用。 苏老三看着自家爹奈何不得他们的小弟，嘴角就向上扯了扯。 “混账东西，你有本事就别回家！” 苏老头儿奈何不得小儿子，只能无能狂怒。 “混账东西，等过了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苏老头儿继续无能狂吠。 而在他旁边，苏老大哥儿仨都跟着撇了撇嘴，这样的话，他们听太多了。 别看苏老头儿每次都说得信誓旦旦，可到了后来，苏老五不过是被不痛不痒地骂两句，就会被苏老太太给护起来。 慈母多败儿，这话，真的是不假。 …… 在苏老头儿带着仨儿子出了县城没多久，苏老五跟他的那一帮狐朋狗友也出城了。 “我跟你们讲，等会儿都把脸蒙起来，银子到手后，都是我的，我带你们去飘香楼开开眼界！” 苏老五瞅着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再三叮嘱。 “老五，你就不怕你爹知道打断你的腿？” “这事儿，我不说，你们不说，我爹凭啥知道？” 苏老五忽然沉下脸来，“我先说好了，若是谁出卖兄弟，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说得出来便做得到！” “老五，你说啥呢？” “咱们兄弟可是过命的交情，谁能出卖谁？” 苏老五的一帮狐朋狗友纷纷开口。 很快，苏老五一行人就抄小路走到了苏老头儿他们的前面，各自找了布巾挡住了脸，只留眼睛在外。 然后，一群人从路边的林子里冲出来，人手一把小短刀，将苏老头儿和苏老大哥儿仨给围了起来。 “老实点儿，把钱都交出来！” “不然的话，给你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快点儿！” 为首之人，挥着手里的短刀，一下就划破了苏老头儿的上衣棉袄。 这一下，着实把苏老头儿给吓坏了，忙不迭地将装钱的荷包给交了出去。 此番进城卖猎物的银子，可都在荷包里。 这帮人得了荷包，当即让开一条道，叱道：“赶紧滚！” “警告你们啊，要是敢到处乱说，老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是，不敢，不敢！” 苏老头儿连声回应，然后就带着仨儿子跑步离开。 等苏老头儿带着苏老大哥儿仨跑出包围圈，他没有直接带着儿子们回家，而是在路边的地里，捡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 “都愣着干嘛，去拿棍子，把银子抢回来！” 苏老头儿如何甘心就这样丢了刚到手的银子？ 苏老大兄弟仨被苏老头儿喝斥后，也是很快回过神来。 三兄弟也都找了合适的棍子，然后就原路返回。 而此时，苏老五已经跟他的一帮狐朋狗友汇合了，那装着银子的荷包也落到了苏老五的手里。 只是苏老五并不知道，荷包里的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已经被拿了出去。 苏老头儿带着仨儿子掉头回来，看到苏老五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直接傻眼了。 “老五！” 苏老头儿举着棍子，眼睛瞪老大。 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抢他银子的，居然是他小儿子在背后指使。 “爹？！” 苏老五也是傻眼，全然没想到苏老头儿会去而复返。 “小畜生！” “把银子给我！” 苏老头儿提着棍子往前走。 苏老五看得出苏老头儿是真的生气了，忙不迭地将荷包丢回给苏老头儿。 苏老头儿接住了荷包，打开一看，发现少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当即瞪大眼睛，道：“还差呢！” “荷包里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你给我拿出来！” “啥？！” 苏老五愣住，他拿到手的时候，里面就这些银子，根本就没有银票。 下一刻，苏老五明白，银票是被人给吞了！ “我屮！” 苏老五转头望向他的这一帮狐朋狗友。 “邓三，你特么的把银票交出来！” 邓三，就是刚才从苏老头儿手里接过荷包的人，吞了影票的，自然也是他。 而现在，听到苏老五喊话，邓三却是一脚就把苏老五给踹翻了。 “你娘的，谁给你的胆子在老子面前咋咋呼呼？” 邓三，才是他们这一帮人的老大。 “老子领你入伙，翅膀都还没硬，就敢跟老子咋咋呼呼，是你飘了，还是老子提不动刀了？” 说着话，邓三抬脚，又踹了苏老五好几脚。 然后，邓三逃出短刀，抬手指向苏老头儿，厉声道：“老不死的，还敢回来？信不信捅死你啊！” “老子打死你！” 苏老头儿如今手里有棍子，可是一点儿不怵邓三。 他直接挥起棍子，劈头盖脸地朝着邓三砸过去。 (本章完) 正文 第566章 都不是善茬儿 第566章都不是善茬儿 苏老头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能进山打猎的人，就没一个是怂货。毕竟，那山里的野猪、老虎和黑熊，哪一样不比人更凶猛？ 之前的时候，邓三带着人围住了苏老头儿和仨儿子，他们怂得干脆是因为手里没有家伙什。 如今，手里拿了棍子的苏老头儿，挥起棍子打人，凶得一塌糊涂。 谁让邓三拿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呢！ 五十两银子，这是老苏家之前几年都未必能攒下来的巨款。 哪怕是为了围着这银子，苏老头儿也不可能让自己怂了。 邓三哪儿想到苏老头儿这么猛？ 常言说，一寸长一寸强。 挥着短棍的苏老头儿，那叫一个凶悍，打得邓三抱头鼠窜。 “你们都是死人吗？” 邓三很狼狈，忍不住冲着他的一帮兄弟吼出声来。 这帮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掏出刀子，朝着苏老头儿冲去。 但苏老大兄弟仨也挥着棍子迎了上去。 虽然邓三一伙人要多些，可拿着短刀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近身，苏老头儿和苏老大哥儿仨的棍子更长，而他们打人的力气也是够大，打得这一群人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的能力。 “把银票还给老子！” “不然就打死你！” 苏老头儿红了眼，一下下，愣是把邓三的右胳膊给打折了。 “别打了，别打了，银票还给你！” “给你，给你，不打了，认输了！” 邓三右手胳膊被打折了，手里的短刀自然也握不住，掉到了地上。 至于他那一帮兄弟，虽然没有被打断胳膊，但也是被打的挺惨。 邓三伸左手入怀，将那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摸出来，哆嗦着递给了苏老头儿。 苏老头儿最后挥了一下手里的棍子，吓得邓三直哆嗦。 “小兔崽子，敢抢老子的银子，反了天了！” 苏老头儿得意洋洋地从邓三手里拿回了银票。 苏老大哥儿仨看着被苏老头儿重新装进荷包的银票，都是眼红得很。 可惜，这银票他们是注定摸不到的。 “爹，我错了！” 苏老五这会儿也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走到苏老头儿的跟前。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在跟邓三一群人耍的时候，觉得自己才是老大。可现在，经过刚才的事情，他恍然明白，他把别人当兄弟，别人把他当傻子。 “回家再跟你算账！” 苏老头儿冷冷地瞪了小儿子一眼。 对苏老五，苏老头儿知道，这次必须狠狠教训一顿才行。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学会吃里扒外了。 这要不是他杀了个回马枪，哪里会知道自己这儿子是个白眼狼？几十近百两的银子，差点儿就没了。 听到苏老头儿说回家再算账，苏老五就送了口气。 只要回了家，他就不会被算账了，毕竟，他娘一定会护着他的。 苏老五跟着苏老头儿他们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飞奔向瘫在地上的邓三，抬脚就是一顿狠踹。 邓三之前踹他的事儿，他可记着呢。 可怜邓三断了胳膊，面对苏老五的报复，只能被动承受。而他的那一帮兄弟，则是远远看着，没人敢说啥，也没敢做啥。 …… “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等苏家人走远，邓三慢慢爬起来，目光凶狠地望向他的那一群兄弟。 “三哥！” 这一帮人被邓三的目光望着，都是一阵胆寒。 哪怕邓三断了胳膊，这些人依旧是是不敢反抗他。 “先去医馆！” 邓三慢慢往前走，朝着长平镇走去。 一群人，就属邓三被打的最惨，右胳膊骨折，其他的皮肉伤，则是被他直接无视了。 等他大夫将他右胳膊用夹板固定好，邓三才慢悠悠地出了医馆。 医馆外，他的一帮子兄弟都在等着。 “去买灯油，能买多少买多少！” 邓三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他不是君子，他就是个小人。 小人报仇，一天也晚。 “三哥，不，不至于吧？” “闭嘴！” 邓三冷冷地望向那个说话的小弟，“我邓三出来混，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我要不让这些个混蛋知道老子的厉害，我邓三还凭什么在长平镇混？” “谁要是怕了，就趁早滚蛋！” “我邓三的兄弟，没有孬种。” 这一番话，可是一下就把这群人的血性给激了出来。 …… 苏家。 苏老头儿带着儿子们回来，他很是得意地将装钱地荷包丢给了苏老太太。 猎物到底卖了多少银子，苏老头儿其实并不知道，因为他没上过学堂，脑子也不够灵光，算数，也就能算一下二十以内的加减法。 所以，他只知道自己卖了几十近百两的银子，具体是多少，还得会算账的苏老太太来。 当然，苏老大他们其实也会算账，但是呢，这兄弟几个，都没有接触到银子的机会。 苏老头儿可是抠门得紧，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信不过。 当苏老太太忙着数银子的时候，苏老头儿望向了苏老五。 “畜生，你给我跪下！” “爹，我真的知道错了！” 跪在地上的苏老五忙不迭地跟苏老头儿承认错误。 苏老头儿冷哼一声，望向苏老四，道：“老四，去给我找根条子来！” 今儿个，他是绝对不能轻饶了小儿子的。 “当家的，这是咋了？” 苏老太太听到动静，也顾不得清点银子了，急急忙忙开口。 “你别管！” 苏老头儿望向苏老太太，“这个小畜生，居然勾结了别人来抢咱家的银子。要不是我跟老大他们拼命，这些银子，可就都没了！” “今儿个，我要不狠狠收拾他一顿，我就是他儿子！” 苏老头儿在苏老四找了柳条子回来后，直接就开始了对苏老五的单方面殴打。 苏老五从小到大就没挨过一次像样的打，这一次，可真的是被苏老头儿给打了个惨兮兮。 “当家的，别打了，别打了！” 苏老太太看着小儿子哭嚎的厉害，连忙上前拦住了苏老头儿。 (本章完) 正文 第567章 慈母多败儿 第567章慈母多败儿 “当家的，别打，小五已经知道错了！” 苏老太太拦下苏老头儿，便跟苏老头儿说话，便望向苏老五，“小五，你还愣着干啥？赶紧跟你爹认个错啊！” “爹，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苏老五赶忙开口。 事实上，在挨打的过程中，苏老五一直在认错。 然而，苏老头儿对他的认错是充耳不闻，一个劲儿地用柳条子抽。 只是苏老五穿的衣服挺厚，这柳条子抽得倒是凶狠，奈何除了那几下抽在手上的，其他的，根本就没有给苏老五带来多大的伤害。 至于这到底是苏老头儿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故意忘记，那就只有苏老头儿自己才知道。 但苏老太太这边一拦，苏老头儿丢了手里的柳条子却是事实。 “小畜生，你要是再不学好，下一回，老子直接打折了你的腿！” 苏老头儿骂骂咧咧地丢下狠话，转身回屋了。 “老大家的，你先前从镇子上拿回来的药膏呢？赶紧的，找出来，给小五敷上！” “娘，我哪儿还有剩下的啊！” 听到苏老太太的话，苏老大媳妇儿李氏直接开口，“人家大夫说让我拿两天的药膏备着，你说不用，说一天一拿，您忘了吗？” 抠门如苏老太太，除了苏老五跟她伸手要钱，别的人，别的事，到了她这里，都是恨不能一文钱掰成两半来花。 “媳妇儿，咋了，你咋还得用药膏？” 苏老大听到苏老太太和李氏的对话，不由愣了下，紧跟着开口发问。 李氏苦涩一笑，道：“今儿不小心绊了一下，手摁在了烧火棍上，被烫伤了！” “现在敷了药膏，已经好多了！” “真的没事儿？” 苏老大紧张地望着李氏，“要是有哪儿不舒服，你赶紧说，我去镇子上喊大夫。今儿个，咱家挣大钱了！” “说什么屁话呢？” 苏老太太直接一句话怼向了苏老大，“不过是挣了点小钱，开春后，景学得去考秀才，得花多少钱，这些还不一定够呢！” “……” 苏老大还想反驳两句，但看到亲娘那凶狠霸道的眼神，他只能闭了嘴。 不过，想到银子基本都要用在自己大儿子身上，苏老大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小五，你还能走不？” “要是能走，我给你点银子，你自己去镇子上，找大夫给你拿点药膏！” 苏老太太镇压了苏老大后，就望向苏老五。 “娘，我能走！” 苏老五听到苏老太太说要给他那点银子，那自然是能走的。 毕竟，银子到了他手里，他总能扣下来一些。 “娘，还是我去给小弟拿药吧！” 苏老大一听苏老太太要给苏老五拿银子，立刻开口。 “不用你！” 苏老太太可是抠门的行家，怎么可能不知道苏老大打什么主意。 “大哥，我没什么大碍，这事儿就不劳烦你了！” “我能行的！” 苏老五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是个多么尊敬兄长的。 可事实上呢，无非就是为了从苏老太太的手里捞银子。 “小五，你多拿点儿药，你大嫂这手，也是要上药的。” 眼见苏老五跟着苏老太太进屋拿钱，苏老大在后面追加了一句。 苏老五自然是答应得很爽快。 堂屋里，苏老头儿坐在炕上，看到苏老太太带着苏老五进来，没好气地瞪了苏老五一眼。 苏老太太同样瞪了苏老头儿一眼，埋怨道：“当家的，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把小五打伤了，咱们还得花钱买药，你说你，这到底是何苦呢？” “你给我闭嘴吧！” 苏老头儿听到苏老太太的埋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一直宠着他，他能变成这个样子？” “你看看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四，哪个像他一样？” “我跟你说，你就继续惯着他，将来要是被砍头，也都是你害的！” “你，你……” 苏老太太没想到苏老头儿居然说得这么狠。 苏老五则是老老实实地垂着头，不敢说一句话。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插嘴，那肯定是要引火烧身的。 最终，苏老太太给苏老五拿了足足一吊钱，吩咐他一定要让大夫好好诊断下，千万别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哪儿用得了这些钱？” 苏老头儿见苏老太太给了苏老五足足一吊钱，忍不住又开口了。 “你别说话！” 苏老太太怒声开口，“小五开春就要说亲了，这要是不赶紧治好了，到时候咋说亲？” “说亲？着啥急啊？” 苏老头儿瞪眼，“开春，景学要考秀才，那才是咱们家头一等的大事。” “说啥呢？” 苏老太太哼了一声，“景学只是第一年下场，九成九就是去走个过场，小五都这么大了，再不说亲，可就太晚了。” “当初，老四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是俩娃儿的爹了！” “行行行，你乐意咋样就咋样吧！” 苏老头儿实在是不想跟苏老太太争吵。 今儿是大年初一，卖了这些银子，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就因为苏老五的不成器，大喜的好事儿，愣是变得这么丧气。 苏老头儿不想再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苏老五看到苏老太太制住了苏老头儿，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在拿了钱后，溜溜快地出门，向着镇子上走去。 …… 而在同一时间，崖上村通往长平镇的路上，邓三带着他的一帮兄弟，也在朝着崖上村走来。 邓三是来报复的。 从开始在界面上混，他还真的是没这么丢过脸，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一行人走得不快，刚好在半路碰到了往镇子上走来的苏老五。 “苏老五！” 邓三瞧见苏老五，当即一声吼，“给老子抓住他！” 听到邓三的喊话声，他的那帮子兄弟立刻冲上前，将还在想着怎么把这一吊钱花掉的苏老五给摁倒在地。 “三哥，干啥，干啥啊这是？” 苏老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邓三，想到他之前打了邓三一顿的事情，苏老五就慌了神。 (本章完) 正文 第568章 老子要他满门死绝 第568章老子要他满门死绝 “干啥？” “你说干啥？” 邓三上前，直接掏出短刀，一刀捅进了苏老五的肚子里。 然后，邓三使劲握着刀，猛力一旋。 押着苏老五的两人看到这一幕，吓得瞬间松了手。 苏老五直接仆倒在地，身体抽搐着，慢慢没了动静。 “看啥？” 邓三目光凶悍，望向往旁边缩去的一众小弟，“傻站着干啥？赶紧的，把人给老子丢路边沟里去！” “三哥，这……” “你，你杀人了啊！” “老子知道！” 邓三哼了一声，“赶紧的，把人先丢路边。” “放心，等收拾了苏家的那爷几个，老子就去芒砀山，临走前，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 “不会连累你们！” “当然，你们要是现在就走，那就别怪我邓三不讲兄弟情分！” 这一番话，威胁的味道不要太明显。 然而，这威胁却是很管用。 跟着邓三的这一群人，都是小混混，打个架都未必敢拼命，更别说是杀人了。可现在，邓三一刀捅死了苏老五，他们哪儿见过这阵仗？ 在听邓三这番话的意思，若是不帮着他把苏家爷几个料理了，邓三就会拉他们下水。 杀人的罪名要是背上了，就算不是主犯，只是从犯，爷会被判流放，甚至是充军。 “三哥，瞧你说的，你的事儿就是兄弟的事儿！” “你放心，我站你这边儿！” 有聪明的人，立刻表态。 而这所谓的聪明人一表态，立刻就把其他人也给拉到了这一边。 当然，这聪明人只是小聪明，而非大聪明。 若是真正的有智慧的人，肯定会联合周围的人，先把邓三拿下。毕竟，人是邓三杀的，而他们作为帮凶，也是被蒙蔽的帮凶，再有戴罪立功的表现，完全可能从轻发落。 可惜，他们不懂这个。 几个人上前，抬着苏老五的尸体，丢到了路边的沟里，又去扯了些杂草，将苏老五的尸体给盖住了。 邓三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之前的话，肯定不是真心之言。 他若是孤身一人去了芒砀山，可能只能做贼窝里的一个小喽啰，可若是带着一帮人去，那就有可能做个小头目。 若是做个小喽啰，那肯定是被人欺负，可若是做了小头目，那么，他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邓三心里打着小算盘，带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崖上村赶去。 …… 天色已经渐晚，虽然是大年初一，但天气委实是有些冷，大部分人家都是早早关了院门，吃了晚饭，缩在暖和的炕上说话。 苏老头儿一家也不例外。 虽然苏老五没有回来，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苏老五的晚归。 苏老太太给苏老五收拾了大半碗肉菜，放在锅里温着，便回了堂屋，上炕跟苏老头儿说话，说的是给苏老五说亲的事情。 “当家的，我寻思着吧，趁着咱家现在手里有钱，把房子扩一扩，小五成亲，那肯定是要住新房子的。” “给老五盖新房子，老四那边怎么说？” 苏老头儿望了苏老太太一眼，“当初，老四那一家子的房子，你不会打算就一直这样吧？” “五丫儿可是咱家的福气包，这可是算命先生说的，咱家今年也的确是赚了大钱的。” “那就先给小五盖新房，等小五成亲了，要是还有富余，再给老四他们盖新房子。” “开春了，可不单单是要给小五说亲，景学得去考秀才，那才是花钱的事情。老四那边，他应该会体谅的。” “你就偏心吧！” “也就是老四两口子不争不抢。” 苏老头儿没好气地望了苏老太太一眼，“你就不怕将来老四两口子跟你冷了心？” “五丫儿，可是他们生的！” “那不能！” 苏老太太不以为意地开口，“老四两口子，都是懂事儿的。再说了，咱家这情况，我也不是故意要苛待他们。” “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的！” 苏老太太并没觉得自己哪儿做得不对。 苏老头儿呵呵一笑，道：“轻重缓急？从老四两口子成家，咱家先是盖了堂屋，又给老大、老二、老三都盖了新屋子。” “可到了老四这里，你这一年拖一年啊！” “大丫儿都快议亲了啊，他们家还住在土坯房呢！” “村里人都说你偏心眼儿，你自己听不到么？” 苏老头儿原本也没觉得委屈了苏老四一家有什么不妥。但这一次，苏老五做的事情，让苏老头儿特伤心。 一直当宝贝宠着的的小儿子，居然能勾结外人抢自家的银子。这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一顿不痛不痒的收拾，苏老头儿就有些冒火，自己就该狠狠抽这个小畜生一顿的。 “当家的，你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么？” 苏老太太哼了一声，“但凡是你们做赚点儿钱，我也不能这么苛待老四一家子。” “再说了，谁让老四家的是个不争气的，妯娌四个，就属她最能生，可倒是生一个带把的出来啊！” “自己没本事，难道还怪我？” “行，你都有理！” 苏老头儿也不是一定要给苏老四盖新房，他纯粹就是因为苏老五不成器，想要跟苏老太太说道说道。 但现在这架势，明显是没法说。 夜色渐浓，崖上村越来越安静。 在村外林子里挨冻了好一会儿的邓三看看天色，当即招呼一帮人出动。 “都给我找一捆干柴带上，把苏家给老子围起来，倒上灯油，老子要他满门死绝！” 邓三凶神恶煞地道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他人虽然震惊于邓三的凶残，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在，只能跟着邓三一条道走到黑。 一群人很快找了干柴，围着苏老头儿一家开始堆积干柴。 然后，他们又搬了更多的柴草过来，摆在了面前。 “倒上灯油！” “听我的招呼！” 邓三看到众人将柴草堆好，这才下达了点火的指令。 然后，火焰一下就蹿了起来。 “把这些都丢进院子里！” 在外面的大火烧起后，邓三指着那些摆在他们面前的柴草。 柴草被丢进院子里，一跟跟燃烧着的干柴也被丢了进去。 (本章完) 正文 第569章 凭啥？ 第569章凭啥？ 大火很快燃起，将整个苏家都笼罩在火海中。 “走水了！” “快来人啊，走水了！” “救命啊！” 苏老头儿一家很快发现了起火，发出了一声声的呼喊。 而崖上村的村民，也是很快聚拢而来。 “滚！” “谁敢过来救火，老子弄死谁！” 看到村里人聚拢而来，邓三立刻摸出了短刀，凶神恶煞地冲着村里人开始咆哮怒吼。 他丢了那么大脸，岂能不找回场子？ 而且，如今已经弄死了苏老五，反正都已经没有回头路，那么，干脆把事情彻底做绝。 老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邓三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后患，毕竟这苏老头儿一家都是挺凶狠的。 “邓三，你想干啥？” 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族长苏正平带着人赶来，看到阻拦村里人救火的邓三，脸色是相当的不好看。 “正平叔，甭管我想干啥？今儿我把话撂这儿，谁要是过来救火，我就跟谁没完，反正老子已经弄死了苏老五，不在乎多弄死几个人！”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现如今，邓三就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模样。 可惜，苏正平作为一族之长，不管邓三摆出怎样的姿态，他都不可能当旁观者，否则，他这个族长在苏氏一族的威望就没了。 “老大、老二、老三，给我上，先把这个王八蛋的胳膊腿儿给我打折了！” 眼下这个情况，苏正平未必能指挥得动族里人，但是他的三个儿子，还是能指挥得动。 于是，哥儿仨一起上前，人手一根棒子，三下五除二就把邓三给干趴下了。 然后，按照苏正平的吩咐，哥儿仨真的把邓三的胳膊腿儿都给打断了。 如此凶残的一幕，把邓三手下的一帮兄弟都给吓住了，转身就要跑。毕竟，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跟着邓三去落草为寇。 可惜，他们的脑袋不灵活，根本就没意识到，从他们帮着邓三纵火的那一刻，他们就没有了别的路可以走。 当然，邓三也是个蠢的，明知道手下的人不能用，偏还要在这里露脸。 “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火，救人啊！” 看到邓三手下的人要跑，苏正平也不管，只是让村里人刚进帮着救火。 一群人这才行动起来，挑着水桶就往河边、井边跑。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家那熊熊燃烧着的院门轰然开启，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苏老四身上蒙着破烂被子，抱着苏舞和四丫儿从里面冲了出来。 “正平叔，帮我看着孩子！” 苏老四冲出来，借着火光，一下就看到了站在外面指挥的苏正平，直接将俩闺女塞到了苏正平的手里，然后又转身冲进了熊熊大火笼罩的那个家。 这一趟，苏老四将二丫儿、三丫儿抱了出来。 同一时间，宋氏带着大丫儿，同样用破烂被子包着，冲出了火海。 “媳妇儿，你看着闺女们，我去喊爹娘他们！” 苏老四没有就此停在外面，而是再度冲进了火里。不过这一次，苏老四脸上包着湿帕子，背上的破棉被也是用水打湿了的。 事实上，这等大火最可怕的并不是火焰，而是浓烟。 苏舞人小，帮不上啥忙，但她知道，如果苏老头儿那些人在不抓紧时间冲出来，怕是真的要永远留在里面了。 “拿棉被来，进去救人！” 苏正平在意识到披着棉被能救人后，立刻以族长的身份下达指令。 “赶紧去，救了人，烧坏了的被子，族里赔新的！” 原本还没有人动弹，但听了苏正平这话，周围的几家人立刻争先恐后地跑起来。毕竟，这可是旧棉被换新棉被的大好机会。 一番闹腾后，苏家人都被救了出来。 虽然房子是彻底烧了，但人没事儿。 若不是苏正平当机立断，再晚上那么一会儿，估计苏家人就算能得救，也得死伤惨重。 不像现在，一家子人，除了被烟呛到，有些呼吸不畅，别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呃，不对，都有被吓到，而且吓得不轻。 等苏老头儿知道这火是邓三带人放的，而且听说苏老五都被邓三带人打死了后，苏老头儿当场就晕了过去。 苏老太太则是哭天喊地，居然没有晕过去。 苏舞听着这老太太的哭号，心情有些惆怅。虽然这个家跟她梦里的那个苏家很不一样，但是，苏老太太对苏老五的偏疼，却是一模一样。 反倒是苏老头儿，虽然也是偏宠苏老五，可瞧着也没有多么的上心。结果，竟然是苏老头儿心痛到晕过去，而苏老太太竟是意志强大，啥事儿没有。 苏老太太的心痛，没人能体会。 她也想晕过去，但她就是晕不过去。 “娘，您就别哭了，咱家以后咋样，还等着您发号施令呢！” 苏老大蹲在苏老太太的跟前，小声开口。 “老五死了，你弟弟死了，你就这个态度？” “老大，你没良心啊你！” 苏老大听到苏老太太的指控，第一反应就是懵逼，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苏老五是他弟弟没错，苏老五死了，他也难过啊。 可问题是，这一切怪得了谁呢？ 如果不是苏老五自己要去招惹邓三这一帮子人，他怎么可能落到这一步田地？ 他们家为什么被烧了？ 还不是因为苏老五不学好！ 想到这个，苏老大的脸色就难看多了。 “娘，您说这话，您太偏心了吧？” “明明是老五自己招惹上邓三这些人！” “如果不是他勾结邓三来抢咱家的钱，爹跟我们也不会把邓三他们给得罪了。咱家也就不会被火烧了！” “这一切，分明就是老五咎由自取！” “你说啥？你个缺德玩意儿！” 苏老太太一听苏老大这般指责她最偏宠的小儿子，立刻红了眼。 “娘，您讲点儿理成不？” “这一切，都是老五招惹来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老大也是受够了。 明明他才是家里的长子，这个家的一切，都该是她来继承。可现在呢？他在爹娘心里的地位，还不如那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小弟！ ? ?身体不好，遵医嘱，修行了一段时间，现在恢复更新，乌拉！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 ? ???? (本章完) 正文 第570章 苏老大：我要分家！ 第570章苏老大：我要分家！ “你跟我吼？” 苏老太太本来就因为苏老五的事情，心里不痛快。而今苏老大公然跟她唱反调，而且还把苏老五说的一文不值，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苏老五的圣上，这如何能不让苏老太太暴跳如雷？ 当然，苏老太太自己也明白，这事儿的确是小儿子没道理。 可问题在于，苏老五死了。 在苏老太太看来，人死债消。不管小儿子身前多么的混账，他都是她的儿子，是苏老大的幺弟。 外人说她小儿子的坏话也就罢了，如今连自家人都这么说。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孝顺我的？” “你个不孝顺的畜生，我当初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么个小畜生！” “要早知道你这么不孝顺，我就该把你丢屎尿盆里溺死！” …… 苏老太太一旦爆发，这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些话，只是她的愤怒之言，正常情况下是不需要当真的。但问题是，苏老太太愤怒之下的言语，让苏老大伤心了。 苏老大很委屈，觉得自己为这个家操心费力，到头来，还要被她娘这般谩骂。自己是小畜生，他娘不就是老畜生？ “娘，我是小畜生，你是啥？” 苏老大没跟苏老太太对骂，而是不冷不热地反问了一句。 “好你个小畜生，你——” 苏老太太张嘴就来，但在话出口的瞬间，就傻了眼，张着嘴的她，不知道该说些啥才好。 “娘，老五已经死了！” “我也不好受。” “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说，他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咱家落到这样的地步，也都是老五的错！” “您先别骂我！” 看到苏老太太又要开骂，苏老大直接抬手，暂时性拦下了苏老太太的谩骂开口。 “这么些年，您一直最宠老五。” “我是做大哥的，就寻思着，老五最小，您偏疼一些就偏疼一些，毕竟我这做大哥的，总不能跟自己的小弟较劲。” “这些年，我不争不抢。” “该干的活儿，全都干了。” “我算不算懂事儿？” 苏老大望向亲娘苏老太太，好不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委屈。 苏老太太望着委屈吧啦的苏老大，只是冷哼一声。她又不是老糊涂，自然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些话说的也是有些过火。 但是，想要让苏老太太承认自己错了，那是不可能的。 “娘，在您眼里，我还是任您打、任您骂的儿子。” “可是，您想过没有？儿子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过不了多久，景学就要去下场科考，不管能不能考中，等他回来，都该操办他的婚事了！” “娘啊，儿子也是快要当祖父的人了，您能给儿子留点儿脸吗？” 苏老大说到这里，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他是真的委屈。 眼瞅着没两年就要当祖父的他，却被亲娘这般谩骂。 “是我不给你留脸么？” 苏老太太看到苏老大这委屈落泪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不忍。但想到苏老大如此忤逆她，她的火气就轰然爆炸。 “我是你娘，你的孝道呢？” “你但凡是顺着我一点儿，我能骂你吗？” 苏老太太凶神恶煞地望着苏老大，“小五被人害死了，你不说帮小五报仇，不说为小五伸张正义，你反倒是把一切过错都扣在了小五的身上。” “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娘，找您的说法，小五这次没错了？” 苏老大望着苏老太太，“他带人在路上抢我们的钱啊，要不是他干出这个事情，会有这后来的一切吗？” “都到了现在，你还在帮他说话！” “娘，我要分家！” “您既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那行，分家！” 苏老大斩钉截铁地开口，“等爹醒过来，咱们就分家。分了家，您爱宠着谁就宠着谁，儿子自己养活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 苏老大在这之前，受再多的委屈，也没想过分家。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必需反抗了。 不然的话，以后在这个家里，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分家！ 并不是一定要分家！ 苏老大觉得自己这一次如果不能立起来，以后都将被他娘给拿捏得死死的。 苏老太太没想到苏老大会说出“分家”的话来。 村子里不是没有人分家，但分家一般都是长子嫡孙不分，他们是需要给爹娘养老的人。 可如今，苏老大，作为长子，居然要提出分家。 苏老太太一下就懵了。 她下意识去找自己的主心骨，也就是苏老头儿。 然而，苏老头儿因为听到苏老五的死讯，人一下就昏了过去，这会儿自然是不可能出来帮苏老太太撑腰做主。 至于苏老二、苏老三他们，在苏老太太的眼里，都是不能作为依靠的。 半晌后，苏老太太战战兢兢地望向苏老大，道：“老大，你说真的？” “是！” 苏老大沉声回应，“反正在这个家里，儿子都是个没用的。既然这样，倒不如把儿子分出去，儿子不在您的跟前跟您添堵。” “我，我……”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局面的苏老太太，最终做出了一个相当无奈的选择，她两眼一翻，仰头就倒。 “娘——” 看到苏老太太也倒下，苏老二、苏老三急急忙忙上前。 苏老四则是站在一旁，目光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而宋氏，则是一手抱着苏舞，一手拉住了苏老四的衣袖，不让他凑到近前。 “媳妇儿，那是我娘！” 苏老四望向宋氏，表情很是有些焦急。 宋氏斜了苏老四一眼，道：“娘没事儿，好着呢！” 真昏倒，假昏倒，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相比苏老头儿的昏倒，苏老太太的昏倒，太假了。 苏老四听到宋氏的话，愣了下，继而恍然大悟的样子，小声道：“你是说，娘是装的？” 宋氏嘴角扯了扯，没有回应。 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苏老四站在原地，望着被自家二哥、三哥围着的亲娘，表情稍稍有些复杂。 (本章完) 正文 第571章 苏舞：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第571章苏舞：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苏舞一觉醒来，发现家换了。 如果不是身边还有宋氏在守着，苏舞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个梦。 然后，通过宋氏絮絮叨叨的言语，真相被苏舞推断了出来。 原本的家被人放火烧了，如今，他们这一大家子，分家了！ 提出分家的是她那个大伯，可即便是如此，她大伯依旧是占了家产的一大半，余下的一小半才是她爹跟她二伯、三伯平分的。 “娘，我们回来了！” 在苏舞听着宋氏的絮絮叨叨，昏昏欲睡时，外面传来了大丫儿的喊话声。 宋氏听到大丫儿的话语声，也就不再跟苏舞絮叨，而是快步出门。 苏舞躺在炕上，两眼望着头顶的帐子，一声长叹。 啥时候才能长大啊？ 也不知道是因为做了太多梦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现如今的苏舞，那是一点儿锻炼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梦里的她，靠着自己的锻炼，多吃，比同龄的小娃娃长得都要快。 但如今的她，对这些都没兴趣。 确切的说，苏舞是有些怕。她怕这一切又是一场梦，费心巴脑地一番折腾，然后眼睛一闭，眼睛一睁，又是换了世界。 所以，就这样慢慢熬着吧！ 苏舞想着想着，就又睡着了。 再想来的时候，苏舞发现自己尿床了。 这么大人，居然还尿床……苏舞忽然感觉，自己似乎不该这么混着，就算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至少，也得做个让自己感觉舒服的梦。 等宋氏帮苏舞换了干净的尿布，苏舞没有继续睡觉，而是努力开始练习。 练习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控制自己的手指、脚趾。 小娃娃之所以各种问题不能自理，归根结底还是对身体的控制不够。当然，科学的说法是，小娃娃的神经系统发育不成熟，所以才会有各种的问题。 苏舞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促进神经系统发育，那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操作。至于成果如何，只能是且行且看。 因为老宅被烧了，分家后的苏家人便只能暂时在村里自己找空房子住下。 苏老四虽然不擅长说话，但跟村里人的交际不差，找到的房子，算不上最好，但也不差。 不过，如今这崖上村，并不存在苏舞梦里的苏正发这样一号人物。 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 村里人很迷信。 苏老太太对苏舞的特殊关照，随着分家，也是烟消云散。 苏老大虽然是主动提出分家之人，也跟苏老太太闹了一场，但分家后的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依旧是跟苏老大住在一起。 养老的事情，由作为长子的苏老大负责，苏家几兄弟每年给粮给钱，这些都在分家文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至于到底给多少钱粮，苏舞不知道。 事实上，苏舞对这些事情都是不怎么关心的。 毕竟她现在这情况，就算是关注，也没法表达自己的意见。 她就算是再妖孽，也不可能几个月就开口说话，非是她不想说话，而是没这个能力。 为啥没这个能力，苏舞也没搞懂。 明明自己内里是个成年人，但开口说话，声音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啊啊啊…… 苏老四没闲着，一如梦里一般，进山打猎。 但是吧，没有梦里那般的福运加身，他进山打猎的收获，比起村里的许多人，都要差了些。 不客气的说，苏老四不是一个称职的猎手。 至于梦里的苏耀明，原本的确是跟苏老四的关系不错。但是随着苏家分家，苏耀明反倒是跟苏老大走得很近。 果然，梦都是反的！ 苏舞也没多想，确切的说，想了也是白想。 慢慢的，日子一天天过，天气转暖，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崖上村的百姓都忙了起来，春耕。 苏老四干活儿倒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把自家的田地给打整完毕，然后就去帮苏老大家里干活儿。 起早贪黑，中午饭还得回家来吃。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看着苏老四上赶着帮忙，可苏老大也好，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也罢，全都把这一切当成是理所当然的。 苏老二、苏老三的地也不多，不过这兄弟俩明显比苏老四要精明的多。他们将自家的田地翻了又翻，真正是精耕细作。 一直等苏老四帮着苏老大把田地都打整完，苏老二、苏老三才慢悠悠地找到了苏老大这边，说是来帮忙。 只是，活儿都干完了，自然用不到两人帮忙做什么，但是呢，苏老大一家准备的好饭好菜，苏老二、苏老三却是吃了个痛快。 倒是苏老四，居然还帮着苏老大一家劈了柴火出来。 “当家的，咱家的粮食快没了……” 等苏老四回到家里，宋氏看着苏老四，缓缓开口。 “咋吃得这么快？” 苏老四愣了下，没想到宋氏会这么说。 宋氏望了苏老四一眼，道：“吃得快么？” “开春后，我跟闺女们，一天只是两顿，还都是稀汤寡水的。” “你要干活儿，出大力，一天三顿的吃，能不快么？” 一般村里人帮别人家干活，基本都是别人家供饭。可苏老四倒是好，完全是无私奉献，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不用宋氏多说，苏老四也知道了事情是怎么回事。 “媳妇儿，这样，我去找大哥家借点儿！” 苏老四挠挠头，觉得自己这一去，指定能借到粮食回来。当初分家的时候，就属苏老大家分的粮食最多，之前苏老四也看到了，那地窖里，好些粮食呢。 然而，苏老四去得快，回来得更快，两手空空的回来。 “媳妇儿，大哥家的粮食也不多了，我，再找别人借一下！” 苏老四在村里转了几转，走了几户人家，最终只在村正苏正平家里借回了一袋粮食。 一家七口人，指着这点粮食，明显是吃不到地里的庄稼成熟。 “媳妇儿，要不，你回娘家再借些？” 苏老四实在是借不到粮了，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宋氏。 宋氏听到苏老四的话，眼泪珠子一下就落了下来。 (本章完) 正文 第572章 野菜 第572章野菜 “我试试吧！” 宋氏听了苏老四的话，虽然眼泪落下来，但她还是应承了下来。尽管宋氏觉得自己这一趟回去娘家，很难借到粮食。 这些年，她嫁到苏家，没帮到娘家什么忙，毕竟苏家没有分家，家里的事情都是苏老太太做主。 而她这些年，一个儿子都没生，只生了一堆的闺女。若不是算命的说，五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之前没分家前，她连月子都别想坐几天。 当然，如果不是算命的说苏舞是有福气的，她也别想在家里得到特殊的待遇。 可惜的是，苏家赚了一笔银子，却因为这笔银子，招来了麻烦，连苏老五都给丢了性命。 因这一件事情，苏家分家了。 自然而然的，苏舞的特殊待遇也就没了。 甚至于，在苏老大和李氏的说法中，苏舞不是苏家的福气，而是苏家的灾星。他们将苏家遇到的事情，苏老五的死，全都怪到了苏舞的身上。 最神奇的是，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居然还就信了。 之前苏舞有多受宠，如今就有多不受待见。 不然的话，苏老四家里粮食都要吃完了，怎么可能借不到粮食？ “媳妇儿，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看到宋氏落泪，苏老四也是挺内疚的。 他是男人，本该是家里的顶梁柱，给家里人撑起一片天。可结果却是，他什么都没做到。 “……” 面对苏老四的愧疚之言，宋氏没有回应。 成亲十多年，宋氏没少听苏老四说这样的话，最初的时候，宋氏对于苏老四这般的说法，十分受用，觉得自己受些委屈没什么，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但是，一年接一年，一年又一年…… 宋氏在苏家的地位始终得不到改善，而苏老四呢，每次都这样说。 “我去码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活儿干！” 没等到宋氏的回应，苏老四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些年说这种话太多，没脸继续待在家里，转身出门而去。 在苏老四离开后，宋氏抱着苏舞坐了会儿，就把大丫儿姐妹喊了来，让她们照料好苏舞，便匆匆出了家门，回娘家借粮。 苏舞心里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睡觉。 现在的她，口不能言，脚不能行，也没有那种大气运加身，让自家人干啥啥都行。 想起之前梦里的事情，苏舞忽然有些郁闷，干嘛不继续做梦呢？ 果然，梦里啥都有。 现实，啥都没有。 “大姐，小妹睡着了，咱们去挖野菜吧！” 在苏舞闭上眼，想着心事时，听到了二丫儿的喊话声。 “我背着小妹吧！” 大丫儿直接回了一句。 “大姐，把小妹放家里不就成了？要是小妹被吵醒了，哭起来，咱们可没有办法哄！” 二丫儿小声开口。 “胡说！” 大丫儿的声音不由高了两分，“把小妹留在家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那，让三妹、四妹留在家里，咱俩去挖野菜！” 二丫儿沉默了会儿，又给出了回答。 “要是小妹醒了，哭闹起来，三妹，你就上山找我们！” 这主意倒是很不错。 不过，大丫儿最终还是否定了二丫儿的提议，坚持背着苏舞上山。 “大姐，你这样很累的！” “累点儿就累点儿吧！” 大丫儿笑了笑，“小妹要是出事了，咱们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苏舞闭着眼，又是一叹。 这个大姐是真的不错，重情重义，至于二姐，也不差，就是做事有些欠考虑，但总体而言，还是个不错的姐姐。 至于三丫儿、四丫儿这俩姐姐，人太小，并没什么主见，完全就是听大丫儿和二丫儿吩咐的工具人。 “这不是我想要的剧本啊！” 被自家大姐背着进山，苏舞很快就发现自己有些憋不住了。 为了不出丑，她只能哇哇哭。 万幸，自家大姐是个明白人，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情况。 等到嘘嘘之后，苏舞干脆不再睡觉，而是睁眼打量着这山林。 想到梦里自己那逆天的运气，苏舞心里开始祈祷，兔子，兔子，来个大肥兔子撞树上，来个大肥兔子撞树上…… 苏舞是真不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差。 明明之前，她还是老苏家的团宠，是家里的福气包。 可这转瞬间，她就从天堂坠落地狱，这种操作，没有二十年脑血栓的作者绝对是想不出来的。 苏舞心里一个劲儿地念叨。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就在大丫儿姐妹准备回家的时候，林子里冲出了一只大肥兔子，速度太快，腾空跃起的它，真的一头撞在了树干上。 这暴躁的一撞，直接将这大肥兔子给撞了个脑溢血。 “兔子！” “兔子！” 看到倒在地上的大肥兔子，二丫儿一个虎扑，就把这兔子给摁住了。 哪怕是大肥兔子已经脑溢血而亡，二丫儿还是找了石头，又把这兔子头给捶了好几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肥兔子放进放着也才的背篓里。 当然，兔子放在背篓下面，上面盖着野菜。 等她们回村，村里人瞧见她们背篓里的野菜，都是唏嘘不已。 苏老头儿分家，很不公平。 苏老四一家七口人，就因为没有一个儿子，所以分的最少。 这个时候，整个崖上村，除了苏老四，再找不出第二家需要上山挖野菜果腹的人家。 “正财老哥，你家老四家里都要挖野菜过日子了，你就不管管？” 又跟苏老头儿相熟的村里人遇到苏老头儿，就跟对方唠了起来。 “咋管？” 苏老头儿哼了一声，“是他自己不争气，生了一堆赔钱货！” “有野菜吃，也饿不死人！” “再说了，我这都已经分家了，大事儿小事儿，都轮不到我来做主。” “……” 跟苏正财唠嗑的人听了他这样的一番言论，最终只是摇摇头，啥也不说了。 这是别人家的事情，他闲聊两句是可以的，再说多了，可就讨人嫌。 这人走后，苏老头儿也回了家。 不过，回家的苏老头儿气得踹放了凳子，在他看来，苏老四家里吃野菜，这也是在打他的脸。 (本章完) 正文 第573章 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573章都不是什么好人 “当家的，这是咋了？” 苏老太太看到苏老头儿的架势，也是被吓了一跳。 “咋了？你说咋了？” “当初分家的时候，我就说，多给老四家分点儿，你偏偏舍不得。” “这下好了，老四家都开始吃野菜了！” “今儿在外面，我这脸都没地儿搁了！” 苏老头儿是真的生气，当然，更多的还是懊恼羞愧。村里分家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但基本都是努力维持一个公平。 可到了他这里，老大、老二和老三家明显分得比老四家多。 当然，他之所以同意苏老太太的建议，也是因为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苏老四没有儿子，分给他的东西多了，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一家子的赔钱货，将来都是要嫁人的。 “这是老四自己不争气，不知道节俭度日，关咱们什么事情？” “当家的，咱们可是已经分家了！” 苏老太太没有跟苏老头儿争辩当初的事情是谁拿的主意，这没有意义。跟苏老头儿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苏老太太可是很了解对方的。 若是算旧账，她绝对是讨不了好的。 “再说了，当初分家的时候，老四也是认了的。” “当家的，你不会是想要去帮老四家那一屋子的赔钱货吧？” 苏老太太望向苏老头儿，“当家的，你可别忘了，咱家老五就是被老四家的五丫儿害死的！” 曾经，苏老太太对苏舞多么的看重，如今，她对苏舞就有多怨恨。在她看来，如果不是苏舞让家里赚了银子，他们家也不会惹上这些麻烦。 “行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老头儿瞪了苏老太太一眼，“你去，把老大喊过来，我有些话要对老大说！” “哦！” 苏老太太不知道苏老头儿要找大儿子说啥，但这个家里，当家做主的还是苏老头儿，她可不敢跟苏老头儿唱反调。 很快，苏老大就被苏老太太喊到了苏老头儿的跟前。 “爹，啥事儿啊？” 苏老大来见苏老头儿，面上一脸的迷糊。 “老大，我问你，老四有没有找你借粮食？” 这话，可就是有些明知故问了。 苏老四找苏老大借粮，却被苏老大随便给打发了，这事儿，苏老头儿是一清二楚的。 “爹，真不是我不借给老四粮食，而是我这家里也将将够吃。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景学、景文，如今可都是半大小子，尤其是景学，要去考试了，这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不管景学能不能考中，都该给他寻摸亲事了！” “这要是景学考中了，这亲事就更得好好琢磨一下。到时候，家里的钱粮，肯定是差很多，儿子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去找人借不老少呢！” 听了亲爹的问话，苏老大直接开始哭穷。 他们一家是分家了，苏老大也的确是分得最多。 但问题是，人都是不知足的。 尤其是苏老大，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家里的长子，拿大头是应该的。可现在呢，他也的确是是拿了大头。 只是，苏老大始终觉得，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手里还捏着不老少的棺材本。在苏老大看来，他得想办法把他爹娘手里的银钱都给搜刮到自己的手里。 “少给我哭穷！” 苏老头儿也不是蠢人，如何看不出大儿子是在哭穷？ “我不管你说的这些，你去准备两袋粮食，给老四家送过去。” 苏老头儿直接拿出大家长的做派。 可惜，苏老大干脆拒绝，道：“爹，您这是强人所难。” “儿子要是有多余的粮食，还能饿着自己的兄弟？” “爹啊，我是真的没有多余的粮食。这距离新粮下来，还早着呢，景学在学堂，那肯定得**细粮，不然的话，同窗得笑话他！” “还有，景文也该入学了，束脩又是好大一笔钱！” “爹啊，儿子的日子也难过啊！” 哭穷，苏老大可是相当的专业，而且门道很多，且每次都能抓到重点，让苏老头儿都无话可说。 “老大，你们可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苏老头儿知道大儿子是在哭穷，他很想直接撕了这个混账东西的脸。可问题是，他的养老，还得靠着大儿子。 “爹啊，若是老四家真的是揭不开锅，儿子肯定不能坐视不管。可是，老四家不是还能过吗？” “行吧，你自己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干吧！” 眼见无法说服大儿子，苏老头儿也是叹了口气，“景学将来要是考中了，被人知道，他家四叔吃糠咽菜，而他爹视而不见，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景学说！” 虽然无法说服大儿子，但苏老头儿也不是吃干饭的。 简单一句话，就把苏老大给挂了起来。 可惜，苏老头儿还是低估了苏老大的脸皮厚度。 苏老大的确是很为大儿子苏景学着想，但是呢，苏老大并不认为这事儿会影响到儿子的声誉。 毕竟，他们可都已经分家了。 分家之后，那自然是各过各的。 他作为长子，要赡养父母，自然要分多些的家产。 至于苏老四，自己没本事，那能怪得了谁？ 而且，他家的日子也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要是真的过不下去，随便卖个丫头，也能得个几两银子。 是他苏老四自己非要扛着，活该！ 苏老大从苏老头儿的屋里出来，回去自家屋里，看到媳妇儿李氏，也是跟苏老头儿当回家的时候一眼，踹翻了凳子。 李氏可不是苏老太太，看到苏老大踹翻凳子，理都没理他。 苏老大没等到李氏的询问，也就自己开口了。 告诉她从明儿开始，给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准备的伙食降一个档次。 “好！” 听了苏老大的吩咐，李氏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不过，李氏却没打算听苏老大的差遣。 她是做儿媳妇的，这要是苛待了公公婆婆，随便传出去一点的动静，她就能被吐沫星子淹死。 而一旦出了事情，李氏百分百确定，苏老大是不可能帮她说话的。 坏事她做，坏人她当，她还没有这么蠢。 (本章完) 正文 第574章 这粮，不能借！ 第574章这粮，不能借！ 宋家沟，与崖上村一般，都是位于山脚下的小村子，村旁有河流过。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可惜，两个村子都是很穷。 山里有各种的野味，但想要猎到猎物，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水里同样有鱼有虾，可想要捕捞到手，依旧不容易。 至于田地里的庄稼产出，贫瘠的山地，每年的产出是相当的有限。 宋氏走了半晌，累得够呛，这才堪堪走到宋家沟。 村口处，有干活儿回来的村民瞧见宋氏，倒是笑呵呵地跟她打着招呼。 宋氏是回来借粮的，本就有些底气不足，看到村里人，越发觉得抬不起头，言辞之间，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待到宋氏回到娘家，在门口就碰到了她二嫂王莺儿。 “哟，小姑子回来了啊！” 王莺儿看到宋氏回来，脸上的表情就很精彩。 宋氏望了王莺儿一眼，道：“二嫂，爹娘都在家吧？” “在呢！” “小姑子，你这是出啥事儿了么？咋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妹夫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没，没啥事儿！” 宋氏表情有些讪讪，摆了摆手，“二嫂，你去忙你的吧，我找爹娘说点儿事儿！” “没事儿，我不忙！” 王莺儿本来是准备出门的，但瞧见宋氏这空手归家，心里的想法可就不一样了。在她看来，出嫁的闺女回娘家，咋也不该空着手吧！ 像她，哪一次回娘家不是带了东西？ 宋氏其实明白，自己这般回来，肯定是不会招王莺儿这个二嫂待见的。但，家里已经要揭不开锅了，她总得为闺女们着想。 至于自己丢脸臊皮，只要能让闺女们吃饱饭，那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宋氏已经有了丢脸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心理忐忑，有些抹不开面子。 “你咋回来了？” “老四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看到自家闺女回来，宋老太就皱起了眉头。 对这个闺女，她是不喜欢的。 别人家的闺女嫁出去，时常会想法子贴补娘家，可宋氏嫁到苏家，他们老宋家就没跟着沾到一点儿的光。 怪不得人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宋老太每每跟人说起自己这闺女，总会加一句，真的是白生养了这么个闺女，丁点儿指望不上。 “娘，我有点儿事情！” 看出亲娘对自己的不喜欢，宋氏这心里越发不踏实。 倒是宋老头儿轻轻敲了敲手里的烟袋锅，道：“闺女啊，有啥事儿你就说，爹能帮的，绝对不含糊。” 苏家是个什么情况，宋老头儿清楚得很。 之前的时候，苏家没有分家，那一大家子人，当家做主的事情，轮不到他闺女，这闺女不当家，想要帮衬娘家，也没这个能力。 如今呢，苏家分家了，闺女这边虽然分了出来，可这刚分家，要啥没啥，想要帮衬娘家，还不够这个水平。 可即便是如此，这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 “爹，我，我，想，想，借点儿粮食！” 宋氏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没有！” 宋老太听了宋氏的话，想也不想，直接怼了回去，“咱家又不是地主家，就那么几亩地，养着这将近十口人，这粮食，自家吃都还不够呢！” 这话，却是真正的大实话。 宋家啥情况，宋氏清楚。 但苏老四让她回家借点儿粮食，她不可能拒绝。所以，即便是知道家里没粮食，也得走这一趟。 “哦，我知道了！” “爹，娘，那，我回去了！” 宋氏没有跟亲爹、亲娘哭求，在宋老太干脆拒绝后，她就飞快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话说完，宋氏就准备走人。 她还得赶紧回家，闺女们在家，也不知道饿没饿到。 “等等！” 宋老头儿在宋氏转身出门的瞬间，高声喊了一句。 “……” 宋氏止步，回头望向自家亲爹。 宋老头儿叹了口气，道：“闺女，不是你娘心狠，是家里的粮食真的不够吃。” “爹知道，你是个要强的性子。要不是实在没得办法，你不会回家来借粮食。” “她娘，你去给闺女装半袋高粱。” “闺女，你别嫌少，家里，就这么个情况，也是爹没用！” “爹！” “你咋能这样呢？” 王莺儿在宋老头儿说话后，却是一下跳出来，“咱家自己都不够吃，你还给小姑子半袋高粱，到时候，咱家人吃啥？” “老二家的，你是要翻天么？” 宋老头儿瞪向跳出来的王莺儿，“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你想当家作主，等我伸腿了再说！” 对于二儿媳妇的反对，宋老头儿是毫不留情地加以驳斥。 他们家没分家，那么，这家里的事情，自然是他说了算。莫说是王莺儿跳出来，就算是两个儿子跳出来，宋老头儿都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爹，您这是不讲理！” 王莺儿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因为把宋老二给拢住了的缘故，王莺儿在宋家，不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不然的话，她每一次回娘家，凭什么都能带东西？ 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在这个家里有话语权。 “你要跟我讲理是吧？” 宋老头儿看到自己没有干脆地镇压二儿媳妇，当即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望着王莺儿，“老二家的，我是你公爹，你这般顶撞我，这就是不孝。” “你嫁给老二这么些年，连个娃儿都没有生。” “我跟你讲，这要是在大户人家，你就是被休的命！” 七出之一，便是无后。 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说起来，也就是宋老头儿自己大度，不然的话，就凭王莺儿在宋家的闹腾，怕是早就被赶出了家门。 “爹，您甭吓唬我！” 王莺儿听了宋老头儿的话，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反倒是跟宋老头儿顶了起来。 “您有能耐，那就让老二休了我！” “生娃儿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没准是老二不能生呢！” “反正，我就一个主张，这粮，不能借！” (本章完) 正文 第575章 宋氏：我不卖闺女！ 第575章宋氏：我不卖闺女！ 嫁人的女人在婆家的地位如何，归根到底还是看她嫁的男人如何对她。 王莺儿的命是真好，宋老二可是把她当成心肝宝贝儿宠着。 也正是因为这个，王莺儿在这家里一向是想说啥就说啥，纵然是面对自己的公爹和婆婆，也是毫不退让。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宋老头儿也是拿王莺儿没有办法。 宋老二被王莺儿拿捏得死死的。宋老头儿若是想要整治王莺儿，就得先过小儿子这一关。 而想要收拾小儿子，宋老太这一关又很难过。 “你就不该回来！” “你看看，你一回来，家里就没个安生！” “我咋就这么命苦，生了你这么个讨债的！” 宋老太没有跟宋老头儿站同一阵营，而是站在了小儿媳妇王莺儿这边，干脆将过错扣到了闺女的身上。 宋氏委屈得直掉眼泪。 她很想转身就走，可想到家里马上就要断粮了，就算是可以上山采野菜，可她一个大人能扛住，闺女们还小，也能扛住吗？ “小姑子，真不是我这做嫂子的小气，实在是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说起来，你也是笨！” “大丫儿这眼瞅着就快到嫁人的年纪了，你怎么不早点儿把她嫁出去？我看大丫儿长得也不差，指定能找个不错的人家，到时候，多要点儿彩礼，你家的日子，不就能过下去了吗？” 王莺儿一副为宋氏着想的嘴脸，而宋老太听了王莺儿的如此言语，也是跟着帮腔，说是自己能帮着宋氏去寻摸一下好人家。 听到这里，宋氏明白，今儿这粮食是借不到了。 “我不卖闺女！” 宋氏抬头，面无表情地望向王莺儿，然后又看向自己的亲娘宋老太。 然后，她一言不发，直接向外走去。 借不到粮食，本来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却是她没想到的。 这个娘家，呵呵，真好！ 当初，她嫁去崖上村，嫁给苏老四，本质上跟卖闺女也是差不多的。这也是为什么苏老太太能轻易拿捏她的主要原因，更是她回娘家没带什么东西的原因。 宋氏决绝地离开了娘家。 若说她对娘家没有埋怨，那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并没有太多的怨恨。 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 她当初出嫁，本就是跟卖闺女差不多。 再者说了，她已经出嫁，是别家的人。娘家人帮她，那是情分，不帮她，是本分。 说起来，娘家并不欠她的。 生养之恩，出嫁被卖，也算是两不相欠。 宋氏虽然把这些想的明明白白，心里也告诉自己不委屈，可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地往下落。 …… 宋氏决绝地走人，宋老头儿颓然地瘫在了炕上，他望着站在边上面带得意之色的王莺儿，又看看跟他过了大半辈子的宋老太。 摊上了这么个不明事理的婆娘，还有这么闹腾的儿媳妇，这个家，能好的起来才怪。 小儿媳妇是个闹腾的。 而大儿媳妇，则是个老实巴交的。 不惹事儿，但也扛不起事儿。 这个家，这一家子人，也就这样了。 “等老大回来，分家！” 最终，宋老头儿做出了分家的决定。 “啥？当家的，你说啥？” 宋老太没想到宋老头儿会忽然说出分家的话，着实被吓了一跳。分家？咋能分家呢？ 分了家，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说分家！” 宋老头儿望向宋老太，道：“我俩一份，老大一份，老二一份，从此以后，各过各的日子。” “不成！我不同意！” 宋老太直接反对。 “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说分家就分家，你要是不服气，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宋老头儿也是发了狠，打定了主意。 在这样搞下去，这家就不姓宋，而是改姓王了。 他不能逼着老二把王莺儿休了，但是，他可以分家。分家之后，老二愿意怎么宠着他媳妇儿，就怎么宠着，他眼不见为净。 就算是这王莺儿能贴补娘家，顶了天把他那瞎了眼的小儿子也给划拉去王家，就当他没生这个儿子。 “当家的，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咋想一出是一出啊！” “这分了家，老大家三个儿子，怎么养得活？” “当家的，你别发疯了！” 宋老太到底是宋老头儿的枕边人，知道怎样能说服宋老头儿。 可惜，宋老头儿是打定了主意。 “老大是长子，肯定分得多，将来，咱们的养老，也得靠着老大，这家产，自然老大拿得多，只要他勤快点儿，养活儿子，还是可以的！” “那，孩子们得娶媳妇儿啊！” 宋老太再次祭出一记杀招。 不过，这一次，不等宋老头儿回答，王莺儿就接上了宋老太的话，道：“娘，我觉得爹说的对，是该分家了！” 当然要分家！ 不然的话，他们两口子岂不是在帮着老大家养儿子？ 之前的时候，王莺儿还没想到这一茬。可是，宋老太和宋老头儿的一番对话，让王莺儿意识到了这一点。 必须分家！ 这些年，他们两口子，已经是没少帮老大家养儿子了。 当然，这些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但是呢，她还是要跟宋老二好好说说，至少在分家的时候，得多争取点东西。 王莺儿，可是精明得很。 殊不知她的这份精明，早就在宋老头儿的算计之中。 为什么苏老头儿这么笃定要分家，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小儿媳妇太精明了，只要让她意识到她吃亏了，那她肯定会顺着他的想法来。 到这一刻，宋老头儿也不知道这分家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呢，他知道，这个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有些事情，得早点决断，不然的话，麻烦更多。 …… 当天夜里，宋老头儿就跟俩儿子商量好了分家的事情。 而在宋家商量着分家的时候，宋氏已经在家里炖上了兔子。 这一只肥兔子炖了半锅野菜，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上个两天。可以说，这一只兔子来得是非常雪中送炭。 (本章完) 正文 第577章 人穷，呼吸都是错 第577章人穷，呼吸都是错 这一夜，苏老四一家就两个人睡得踏实。 第一个自然是苏舞。 作为家里的小豆丁，她现在是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协调，啥事儿都帮不上忙的。所以，想太多没用，还是老实睡觉的好。 第二个，则是苏老四。 忙了一天的他，是真的累到了。 再加上感觉自己的运气正在慢慢变好，能慢慢改善家里的生活，他自然也就睡得着了。 都是宋氏，有些难以入眠，但为了不打扰苏老四，她一直装睡，也不知道到底是啥时候才真正入睡。 反正第二天一早，苏老四早早起来的时候，宋氏还睡得香甜。 苏老四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没有惊动宋氏。 起床的苏老四，挑上水桶，便匆匆往河边赶去。 他昨儿夜里，可是将两个鱼篓子留在了河里，这一宿的时间过去，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还有鱼留在鱼篓里。 但不管怎样，总要去瞅一瞅，万一有鱼呢？ 苏老四走得飞快，路上碰到了村里的人，对方只道他是去挑水灌溉，也没多问。 对方不问，苏老四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自己去干嘛，毕竟，这用鱼篓子捞鱼的事儿，是人都能做。 若是别人跟他一样的这么干，或者是悄悄去把他的鱼篓子捞出来，他找谁说理去？ 这可是能挣钱的买卖啊！ 苏老四出了村子，几乎是小跑着往河滩那边跑去。 找到用石头压住的草绳，苏老四以最快的速度拉起了放在水里的鱼篓子。 “老天保佑啊！” 在把鱼篓子拉出水的过程中，苏老四心里祈祷不断。 他的动作很快，但双手有着微不可见的颤抖，这是忐忑，也是激动。 很快，鱼篓子浮出水面，而苏老四瞧见晨曦下那鱼尾拍打水面的浪花，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谢谢老天爷！” 苏老四心里感谢着老天爷，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将两个鱼篓子给拉到了岸边。 两个鱼篓子里，都有鱼，而且数量还不少。 苏老四麻溜儿地将水桶打满水，然后将鱼篓子里的鱼掏出来，丢进水桶里。 然后，他挑起水桶，一手提着鱼篓子，快步往村里走去。 苏老四走得飞快。 而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回到家里的苏老四，心情别提多欢喜。 这一早上，鱼篓子里收获了六条鱼，都是个头在三斤以上的大鱼。把这些鱼送到镇子上，至少能赚两三百个大钱。 当然，如果送去县里，赚到的会更多。 可问题是，去县里卖鱼，他没有门路。 再有，送鱼进城，听说进城的时候还得交税。他不知道进城税该交多少，说不定交完税后，还不如自己在镇子上把这些鱼卖掉。 而且，从村里去县城，可需要不少的时间，路上的时间太长，一旦鱼死了，那价钱可就会被拦腰砍一刀了。 苏老四才把水桶里的鱼扔进大水缸，就看到宋氏推门出来。 “媳妇儿，我又抓了六条鱼，你快来看！” 看到宋氏，苏老四忙出声招呼。 听到苏老四的话，宋氏也是一脸惊喜地凑到了跟前，看到水缸里那些个大鱼，宋氏脸上的欢喜更盛了。 “我去弄早饭！” 宋氏看了鱼，忙不迭开口。 这鱼可得活着送去镇上卖才值钱，所以，不能留在家里太长时间。 “我帮你烧火！” 苏老四笑呵呵接话。 “不用，你歇会儿，我就把昨天剩的菜热一下，再贴个饼子！” 家里没有多少面，本来都是给苏舞留的。但苏老四弄了这么些鱼回来，又要去镇子上，不吃点儿干的，身体哪里遭得住？ 宋氏不想苏老四进厨房，却是怕苏老四发现家里的面只剩了一点点，会不让她贴饼子。 事实上，苏老四知道家里没多少面了。 他也盘算好了，等卖了鱼，就在镇子上买些米面回来。 现在的他们，需要的不是钱，而是粮食。 大丫儿姐妹起来时，苏老四已经吃了饼子，挑着鱼出了家门有一会儿了。 苏老四走得早，当他调着雨从村里出去的时候，好些人都还没起来。 农忙的时间过了后，村里人的日子都很悠闲。像苏老四这样起早贪黑的是十分少数的人，即便是有人起早，也只是去山里瞧瞧自己之前下的套子，有没有逮着兔子。 就如苏老四之前去河边时遇到的那个，就是进山看套子的。 毕竟套子放在山里，若是逮着了兔子，万一去晚了，就可能被别的人给顺手牵羊拿了去。 “娘，咱们吃啥啊？” 起床的大丫儿姐妹看到院子里望着大水缸发呆的宋氏，出声问了一句。 宋氏听到动静，望了闺女们一眼，道：“昨儿剩下的菜，还有饼子，都去洗洗手，去吃吧！” 饼子！ 听到宋氏的话，大丫儿姐妹四个都是瞪大了眼睛。 “娘？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吃饼子？ 即便是没有分家的时候，也没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宋氏听到大丫儿的话，不由笑了，道：“咋这些怪话多？赶紧去吃吧！” 当大丫儿四姐妹兴匆匆奔向厨房，将放在锅里温着的饼子和菜端出来，刚吃了没多会儿，外面就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院门。 宋氏去开了门，就看到苏老头儿站在门外。 “爹，您咋来了？” 宋氏惊讶地望着站在门口的苏老头儿。 苏老头儿哼了一声，道：“咋了？我不能来？” “不，不是！” 宋氏不知道自己哪儿招惹了这公爹，脸色讪讪，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老四呢？” 苏老头儿瞅了宋氏一眼，冷冷发问。 “他去镇上了！” “去镇上干啥？” “找活儿干！” “等他回来，你让他来找我一下。” 苏老头儿没有进门，背着手瞅了瞅院子里，“还有，我不管你们咋整，就算是卖闺女，也不准再去挖野菜，我丢不起那人！” “要是不听话，别怪我发火！” 苏老头儿甩下这番狠话，转身走人。 宋氏愣在当场，被苏老头儿的这一番言语给惊到了。 她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老头儿越走越远。 宋氏的眼泪滚落，心里千般的委屈，不知道该跟谁诉说。 可怜如宋氏，浑然不明白，人穷，呼吸都是错。 (本章完) 正文 第578章 宋氏的迷茫 第578章宋氏的迷茫 “娘！” 当大丫儿四姐妹吃完了饭出来，就看到宋氏坐在院子里，泪流满面，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出啥事了？” “你别哭啊！” “娘，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 大丫儿看到宋氏的样子，着实是慌了神。 刚才的厨房里，她依稀听到好像有人说话，可等他们出来，并没有看到人。 “娘，是不是谁来说什么了？” 大丫儿壮着胆子猜测，发问。 宋氏终于哭出声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活不成了！” “你爷，你爷不让挖野菜吃！” “他要逼死咱们啊！” “啊，啊……” “老天爷，你睁睁眼吧！” 虽然分了家，但在宋氏看来，苏老头儿是她公爹，他的话，依旧是不能违背的。 可让她卖闺女，那是戳她的心啊！ “娘，爷为啥不让咱们挖野菜？” “他凭什么不让咱们挖野菜？” “山里的野菜是他家的吗？” “娘，咱们都已经分家了！” “咱们要干啥，就干啥，他们凭啥来管？” “娘，就这个事儿，有啥好哭的？” 大丫儿听了宋氏的话，也是挺无语的。她是真没想到自家亲娘居然为这点事情在这里落泪，至于么？ 分了家，他们就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过的好是他们的事情，过不好，也是他们的事情，没人会帮他们一下。 “娘，你快别哭了！” 大丫儿拉着宋氏的手，“再说了，咱们为啥去挖野菜？还不是因为我爷分家不公平？” 想起这个，大丫儿就对苏老四和宋氏有些不满。 两人倒是做了孝顺的榜样，可如果孝顺就是被人欺负，就是吃不饱饭，那么，她宁可做个不孝顺的人。 宋氏听到大丫儿出言指责苏老头儿，瞬间止住了哭声，道：“大丫儿，莫要胡说，你咋能说你爷的不是？” “娘，我爷办事不公，为什么不能说？” 大丫儿哼了一声，“之前的时候，他们还说五丫儿是家里的福星，靠着五丫儿的福气，在山里猎了老些的野味，卖了不少银子。” “结果五叔自己丧了良心，招惹了那些个坏蛋，丢了性命，就反过来怪责五丫儿，说她是灾星！” “分家的时候，就咱家分到的粮食最少，钱也没有。” “娘，你跟爹没少干活儿吧？” “我跟二丫儿也干活了，可凭什么咱们就啥都不能分？” “我爷就是偏心眼儿，就是不公！” “现在还不让咱们挖野菜，这是要咱们一家活活饿死！” “不，不是的，你爷只是要面子！” “他也没想饿死咱们，他，他，他说……” 宋氏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苏老头儿的话是不准挖野菜，哪怕是卖闺女也不能去挖野菜。 这话，能说出来吗？ 说出来的话，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认同了这话？那，自己的闺女们，会怎么看她这个当娘的？ 宋氏不再说话，开始反思大丫儿的话。 她的这个公爹，的确是偏心眼儿，的确是不公。 孝顺是这样孝顺的吗？ 没多少见识的宋氏，在这一刻陷入了迷茫之中。 至于让宋氏去反抗苏老头儿？抱歉，她已经习惯了唯唯诺诺。从小到大，宋氏都不曾抗争过。 纵然是心里有怨，依旧是逆来顺受。 她心里觉得，不该是这样，可到底该怎样，她不知道。 孝道如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可按照苏老头儿的意思去卖闺女，她不会去做。 思来想去，宋氏恍然，自己不照着苏老头儿的意思去做，其实已经算是不孝了。 而这，也就意味着，她注定不可能继续做一个孝顺的儿媳妇。 或许不用多久，她就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而这是七出之条。 自己会被休吗？ 宋氏不知道，想不明白。 大丫儿依旧在说话，但宋氏耳朵里嗡嗡的，啥也听不到。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浑然忘我。 大丫儿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完全没有被宋氏听进去，她只觉得自家亲娘有些糊涂，就算是孝顺，也是要分情况。 当然，大丫儿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这个分情况该怎么分。 宋氏没有见识，大丫儿也一样。 两者之间的不同点在于，大丫儿还小，还没有体会到这个世道的险恶黑暗。 “我该怎么办？” 宋氏脑袋里一片乱，感觉自己将要坠入深渊，想要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却始终抓不到。 “啊！啊！” 就在宋氏感觉自己都要窒息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刺耳响亮的哭声。 苏舞醒了！ 睡觉睡到自然醒的苏舞，本不想闹腾，毕竟她内里是个成年人。可是，醒来的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有人出现在面前。 再这样搞下去，她觉得自己就要尿裤子了。 别的小娃娃尿裤子是正常，但苏舞不是正常的小娃娃，她内里是个大人，尿裤子这事情，心理上是相当的难以接受。 所以，苏舞最终只能张开嘴，发出响亮的呼喊声。 巧的是，她的啼哭声，唤醒了沉浸在诡异心态中的宋氏。 清醒过来的宋氏，忙不迭地冲向屋里，到了床边，将苏舞给抱了起来。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母亲，宋氏很容易就判断出了苏舞想干什么。 等苏舞嘘嘘完毕，也就安静了下来。 宋氏这会儿也不再去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而是开始给苏舞喂饭。 面糊糊！ 鸡蛋羹！ 这就是苏舞的早饭。 味道嘛，只能是将就。 但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苏舞也没法挑剔。相比家里其他人的吃食，苏舞现在的伙食水平，已经是相当的高水准。 做人，还是要知足的。 苏舞一边享受着宋氏的喂饭，一边瞪眼看着宋氏，看得出来，宋氏哭过。 宋氏脸上那两道泪痕，太明显了，而她的双眼，这会儿还是红红的。 “这是又出啥事了吗？” 苏舞有些搞不懂，家里现在不是正在逐渐变好么？ 难道又有什么异常？ 苏舞寻思了下，觉得自己应该转移下宋氏的注意力，顺带看看能不能从宋氏的嘴里把真相给掏出来。 (本章完) 正文 第579章 宋氏站起来了！ 第579章宋氏站起来了！ “娘！” “娘！” 作为一个还不曾开口说话的小豆丁，苏舞觉得自己忽然开口，这个影响力肯定不差。 果然，听到苏舞喊出的“娘”，宋氏的眼睛瞪大了。 也是在这一刻，宋氏的内心不再迷茫，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了心神，她是她闺女们的亲娘，她得护着自己的闺女。 “哎！” “小五儿，再喊一声！” 被苏舞焕发了斗志的宋氏抱着苏舞，欣喜地望着她。 苏舞则是眼巴巴地望着宋氏，伸出她那略显肉嘟嘟的小手，指着桌上的鸡蛋羹，“吃，吃！” “嗯，嗯，吃，吃！” 宋氏没坚持让苏舞一定要再喊“娘”，而是赶紧开始喂饭。 一直等吃饱喝足，苏舞才又一次开口，喊了几声“娘”，着实把宋氏给高兴坏了。 哪怕是已经有了四个闺女，可这孩子第一声开口，对宋氏来讲，依旧是很有冲击力。 收拾了碗筷后，宋氏就把苏舞给装进了背篓里，然后用绳子固定住，领着大丫儿姐妹四人出门，进山。 都已经分家了，自家吃什么，日子过好过孬，都跟别人无关。 苏正财虽然是她公爹，但自家没粮食了，也没见他给一口吃的，所以，公爹又咋样？ 不吃你的饭，不听你的管。 娘儿几个进山，挖野菜是其次，最主要还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野味。 苏舞最初的时候，还是精神头儿十足，但是随着宋氏的走动，背篓晃啊晃，苏舞很快就被晃悠着睡着了。 一直等宋氏她们要回家的时候，苏舞才醒过来。 然后，赶紧祈祷！ 坦白讲，苏舞也不知道昨儿自家姐姐们捡到那肥兔子到底是不是她祈祷的功劳。 梦里的她，是老天爷的亲闺女。 可现在不是梦里，现实不是梦，现实很骨感。 因此，苏舞也不知道自己的祈祷到底有没有用。 然而，死马当活马医，还是要努力试一试的。 虽然摘到了不少的野菜，但是大丫儿姐妹四个都是有些恹恹的，因为没有碰到送上门的野味。 宋氏瞧见闺女们的情绪不高，不由笑了，抬手一巴掌拍在大丫儿的头上，道：“别整天想着不劳而获！” “要是野味这么容易抓，咱村的人早就天天进山了！” 宋氏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教教大丫儿姐妹，万万不能养成不劳而获的习惯。打猎这种事情，就是碰运气。 而运气这东西，太玄乎了！ 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走运。 而有的人，可能连着走大运。 将过日子寄托在运气上，早晚得饿死。 宋氏正斟酌着言语，哪曾想旁边的草丛忽然分开，两只山鸡一前一后从草丛里蹿出。 最神奇的是两只山鸡的翅膀都被去年枯萎的藤蔓给缠住了，一时半刻间根本就无法腾空飞走。 当然，动作更快的是大丫儿和二丫儿姐妹俩，两人只是稍稍顿了下，便向着两只山鸡扑了过去。 可怜两只山鸡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已经被姐妹俩被摁住了。 “娘，娘！” 逮到了山鸡，大丫儿得意地看向宋氏。 宋氏一肚子的话，顿时不知道是说好呢，还不说好。 好吧，先不说，等两天再说。 宋氏还真的就不行了，自家闺女能一直捡到野味。 在她看来，这两只山鸡，就是捡到的。 逮到了山鸡，姐妹俩还没收手，而是一起奔向山鸡冲出来的草丛，然后就从草丛里找到了一个山鸡的窝，窝里躺着九个山鸡蛋。 “娘，娘，有山鸡蛋，咱们拿回去孵小**！” 发现山鸡蛋，大丫儿立刻兴致勃勃地开口。 等山鸡蛋孵化，他们就能有九只山鸡了，到时候，养大了，就又能吃肉了。 “你高兴就好！” 宋氏用鸡蛋孵过小鸡，而这山鸡蛋要怎么孵化，她也不确定，但是想来，应该跟孵化小鸡差不多吧。 于是，大丫儿小心翼翼地将整个山鸡窝给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背篓里。 山鸡的窝，比不得别的鸟窝，别的鸟窝多多少少算是精雕细琢，用了心思的。而山鸡坐卧，就是在地上弄个坑出来，往里面丢些野草、枯叶什么的一折腾，这窝就算是成了。 一家人回转村子，才到村后，就看到了坐在一棵树下的苏老头儿。 苏老头儿看到宋氏和大丫儿她们回来，也是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望着宋氏，道：“早上的时候，我跟你说什么了？” “你是想反天么？” “爹，家里没粮食了，不挖野菜，你是要我们饿死吗？” 宋氏此时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自然是要跟苏正财争论一番。 “你还敢顶嘴？” 苏老头儿没想到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儿媳妇居然还敢顶嘴，立刻就来了火气。 宋氏嘴角扯了扯，道：“爹，要是您当初分家的时候，公平一点儿，我家也不会缺粮，这会儿自然也就不用上山挖野菜吃！” “你给我闭嘴！” 苏老头儿没想到宋氏居然直接说他分家不公，这事儿能说吗？他不要脸吗？ 宋氏瞅了明显已经快要恼羞成怒的苏老头儿一眼，也不再说话，而是直接绕过他，带着闺女们回家。 苏老头儿看着宋氏娘儿几个走人，想要把人喊住喝斥一番，但想到宋氏说他分家不公，就有些不敢开口了。 分家不公，这是事实！ 但是，就算是事实，也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说啊。 相比苏老头儿的憋屈郁闷，宋氏则是心情大好。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这个公爹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自己处事不公，立身不正，说话自然也就不够硬气。 明白了这一点，宋氏的心情就更好了。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一家子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不管是公爹苏老头儿，还是婆婆苏老太太，又或者家里别的什么人，都没了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回到家里，宋氏先把山鸡蛋给放到了炕上，然后才将两只山鸡的翅膀羽毛给剪了，丢进笼子里。 没了翅膀羽毛，这山鸡就别想飞了。 至于吃鸡？ 那肯定是不着急的。 不过，这山鸡据说很难养活，宋氏也不知道真假。 (本章完) 正文 第580章 吓到了！ 第580章吓到了！ “娘，我们去抓虫子了啊！” 回到家，大丫儿姐妹四个并没有老实待着，而是准备去外面捉些虫子回来喂抓回来的两只山鸡。 “去吧，就在村口，别跑远了，听到没？” “听到了！” 面对亲娘的叮嘱，大丫儿应了一声，便带着仨妹妹速度出了家门。 崖上村靠山临水，草地里的各种虫子，如蚂蚱、青虫什么的，还是挺多。 大丫儿姐妹四人一通抓，愣是抓了不老少。 而她们如此举动，被村里人看到，竟是认为苏老四家已经不满足于吃野菜，开始吃这些蚂蚱、青虫什么的了。 于是，关于苏正财分家不公的话题就沸反盈天了。 苏正财分家的确是不公，但这种事情，并不罕见。毕竟这人的十根手指还不一样长呢，家里的孩子多了，这做爹娘的，总会有偏好的嘛。 但现在这情况却不一样了。 这才分家多久啊，苏老四一家居然都吃不起饭了。 你说这田地、鸡鸭牲口不分给苏老四吧，至少这口粮你得分够了吧。 偏心到了这种程度，莫说是崖上村，整个长平镇，也是找不出几家来。别个当爹娘的，就算是偏心，但面上还是一碗水端平。 可苏正财这里，已经是偏心骗到胳肢窝了。 “族长，这事儿吧，你得管管！” 有苏氏一族的族老找到了族长苏正平，“咱们苏氏虽然没什么大传承，但这个事情，不处理好了，难免闹出祸端。” “最怕就是有人有样学样。” “耀顺那孩子是个厚道的，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可是，这种事情若是落到了别人的头上，指不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位族老没有明言，但意思却足够苏正平体会了。 而他见苏正平迟迟没表态，老人家又来了一句，道：“十几年前，后岩夼村里的那件事情，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听到老人家的这句话，苏正平瞬间打了个激灵。 后岩夼村的那件事情！ 说起来，也是因为当爹娘的偏心，分家不公。 结果，那个一直被委屈的儿子爆发了！ 弑父杀母，更将自己的兄弟都给灭了门，甚至连累了他几个兄弟媳妇儿的娘家。 那事儿闹得很大。 只是，谁能想到，这才几年时间，这事儿就已经被好些人家都给忘了。 “老叔，你说得对，我回头儿就去找正财说说！” “现在就去！” “好，好，我现在就去！” 后岩夼村发生了这件事情，着实是出了名。在好长一段时间，周围村子的人，都是远着后岩夼村的人，而后岩夼村的男娃子要娶媳妇儿都变得困难了许多。毕竟这动辄灭门，还搞株连的。 苏正平急三火四地出门，找到了苏正财的跟前。 “不，不至于吧！” 苏正财见了苏正平，听苏正平提起后岩夼村的旧事，也是吓得直哆嗦。 至于旁听这事儿的苏老大，更是差点儿瘫在地上。 以苏老大的年龄，后岩夼村那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还没成亲，事情的真相，也没人跟他细说过，他的记忆就更不成了。 “今儿个，有人看到大丫儿姐妹在草地里抓小蚂蚱和青虫！” “我记得，你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没有分给耀顺家鸡鸭，对吧？” 抓蚂蚱和青虫，家里又没有鸡鸭，那么，抓了干啥？ 苏正平这般一说，苏老头儿和苏老大都是有些傻了。 “正财啊，就算是耀顺他媳妇儿没有生儿子，但当初，你们家可是逢人就说五丫儿是你们家的福气包。” “过年的时候，你们家赚了不少钱吧！” “老五自己不争气，惹上了那些个泼皮，命里有这一劫。你们反倒把这一切怪责到五丫儿的身上，你们就不觉得良心难安吗？” “话呢，我就说到这里，你们自己看着办！” “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头，若是耀顺闹出了什么事情，莫怪我开宗祠，将你们一家子赶出去！” 本来没多想的苏正平，跟苏老头儿说话的这段时间，想想这个事情，真的是越想越气。 苏正平说完话，直接走人。 屋子里，苏老头儿望向苏老大，脸沉下来，道：“昨儿个，我说让你给老四家送些粮食去，你当耳边风是不？” “爹，我这，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我现在就去送，现在就去！” 苏老大忙不迭地回应。 后岩夼村的那个事情，真的是把他吓到了。 如今的他，儿子出息，将来说不定还有大富贵可以享受，怎么能为了这么点儿粮食就堵上身家性命呢？ 苏老大动作飞快。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装好了一袋子的糙米，然后扛起来就朝着苏老四家跑去。 他可是知道苏老四去了镇子码头上做工，得趁着自己这兄弟回家之前，先把粮食送过去。 只是，天不作美。 在苏老大扛着糙米赶到苏老四这借助的院子外时，就看到苏老四右肩上扛着一个布袋子，左手拎着一个布袋子，还有一条猪肉。 看到苏老四如此一个样子，苏老大就愣住了，这个样子的老四，像是家里揭不开锅的样子吗？ “老四，你这是……？” 苏老大放下扛在肩上的袋子，跟苏老四打起招呼。 “有事儿吗？” 苏老四望了苏老大一眼，并不想跟对方多说什么。 之前，家里的粮食快吃完，他不是没找过自家大哥，但他大哥是个什么态度，他可是记在心里的。 “这不是你说家里要断粮了么，我寻思着，这一袋米……” “不用了，我这两天争了点钱，就不麻烦大哥了，你家也不宽裕！” 苏老四干脆利索地拒绝了苏老大的“善心”。 事实上，在苏老四看来，他大哥绝不可能有这种善心。之所以如此，只怕也是另有缘由。 只是，苏老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事情内里的缘由。 跟苏老大说完话，苏老四直接走人。 对这个大哥，他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或者说，对他的几兄弟，他都不抱期待了。 人，终归是要靠自己。 (本章完) 正文 第581章 自己能挣钱，腰杆儿就硬 第581章自己能挣钱，腰杆儿就硬 “老四，你这是在怪大哥之前没有借给你粮食么？” 见苏老四这般态度，苏老大明白，苏老四这是怨上他了。想到那后岩夼的灭门旧事，苏老大真的挺怕苏老四也发疯。 “你想多了！” 苏老四停下脚步，瞅了苏老大一眼，“虽然不知道你为啥要送粮食来，但是，我家现在不缺粮食！” “行了，就这样吧！” 苏老四懒得搭理苏老大。 上赶着送来的粮食，他可不敢吃。天知道吃了这袋粮，自己得付出些什么。 如今的苏老四也是明白了不少事情，分了家，那就各是一家人。说什么兄弟之情，若是他几兄弟还有人顾念过兄弟之情，当初分家的时候，就不会是他们家几乎是形同净身出户。 除了几亩薄田，几袋子粮食，没有钱，没有家禽家畜，就连家伙什都是捡着破烂的东西分给自己。 当时，他没说啥。 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很愚蠢。 自己想着孝顺，想着兄弟之情，但别人都没想这个。 回想一下自己当时的所为，真的是蠢到了姥姥家。自家人差点儿连饭都没得吃，想来也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提的醒吧。 若经历了这些事情，自己还是不开窍，那么，自己可就真的是长了个猪脑子。 苏老大没想到苏老四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失神，等他回过神来，苏老四已经推开了他家的院门，并且顺手关上了院门，将苏老大给挡在了外面。 瞅着被关上的院门，苏老大看了眼自己丢在地上的一袋子糙米，最终重新扛起这袋米，朝着苏老四家的院门口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 “才挣了几个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码头上又不是每天有活儿来，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 苏老大也是有脾气的人。 他的脾气上来时，连亲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苏老四这个兄弟。 至于之前担心苏老四会发疯？ 看到苏老四现在这架势，苏老大觉得苏老四不会干出那种疯狂的事情。自己可是送了粮食过来，是他自己不要，不是他不念兄弟之情。 带着如此心思，苏老大又把粮食扛了回去。 路上遇到村里人，苏老大很是掰扯了一下，说是苏老四挣了钱，不稀罕他家的粮食了。 跟村里人说这话的时候，苏老大不忘特别提了一句，说是苏老四还隔了一条子猪肉呢！ 对于苏老大的话，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 小村子不大，各种的消息一旦传出来，会在极短的时间传遍全村。 于是，村里人就知道，苏老四挣钱了。 苏正平作为族长，也是崖上村的村正，听到这话，寻思了下，就找到了苏老四跟前。 苏老四见了苏正平，就笑了笑，道：“正平叔，我是挣了点钱。” “虽然不多，但是养家还是勉强够的！” “耀顺啊，既然这样，你大哥给你送的粮食，你咋不要呢？” 苏正平听苏老四的语气，猜测苏老四手里也没挣到多少钱，便随口问了一句。 苏老四笑笑，道：“正平叔，之前，我加快没粮食的时候，我找过我大哥，他说自家的粮食也不多，但我们家有多少粮食，我是知道的。分家的时候，就属他家分到的粮食最多。” “当时不借给我粮食，现在又主动送过来，正平叔，我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傻！” 无事献殷勤，这非奸即盗！ 苏正平闻言，不由笑了，道：“这事儿，我知道！” 等苏正平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苏老四也是哭笑不得，道：“正平叔，你看我像是那种疯子吗？” “我知道你不是！”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借这个事儿，吓唬一下你爹和大哥他们！” “本来呢，是想帮你减轻下负担。现在来看，好像是用不到了！这样也挺好，自己能挣钱，腰杆儿就硬！” 苏正平也是明白人。 苏老四则是讪讪地摸了摸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刚才的话，有些不够诚实。 只是，考虑到自家现在这个情况，苏老四也只能暂且保守这个秘密。 至于自己晚上去大河捞到鱼这事儿能瞒多久，他也不知道。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若是运气好，那就多挣些钱。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再找别的门路。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苏老四送了苏正平出门，回到家后，就跟宋氏商量要不要攒些钱，至少抓头猪，弄点儿鸡鸭回来养着。 “先弄些鸡鸭回来养吧！” 宋氏想了想，就把养猪这个选项排除在外了。首先养猪的成本太高，其次，养猪要一年以上才能卖掉，若是没养好，这猪可能还卖不上钱。 还是养些鸡鸭的好，至少到时候，可以去卖鸡蛋、鸭蛋。 就算是卖不掉，自家也是可以吃的。 “行吧，那就弄些鸡鸭回来养！” 苏老四跟着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连野猪一块儿说，其实是担心宋氏想养猪。 当初没分家的时候，家里养了两头猪，但分家后，两头猪都留在那边，由他大哥一家子先喂着，说是等年底杀年猪的时候，分给他家猪肉。 瞧着现在这架势，苏老四真不觉得年底的时候，自家能分到多少猪肉。 宋氏以为苏老四说的养些鸡鸭，就是养个几只，最多也就十多只。 可事实上，苏老四要养的是几十上百只。 如果不是家里连一点多余的粮食都没有，苏老四还想养更多的鸡鸭。 而他之所以想要养鸡养鸭，却是因为今儿在码头上发生的一件事情。 有往来的客船在码头停下，船上的豪客想要吃点儿好吃的，就从码头住户那边高价买了两只鸡、两只鸭去，那价钱，比他们在集市上售卖，归了一倍还多。 因为这个，苏老四就动了养鸡鸭的心思。 就算是偶尔遇到豪客出手，也是能挣一笔。最重要的是，养鸡养鸭，是可以有鸡蛋、鸭蛋的。 这也都是能卖钱的。 既然能挣钱，那这事儿就能干！ (本章完) 正文 第582章 狼群进村 第582章狼群进村 吃了午饭，稍稍歇了歇，苏老四就忙活了起来。 既然要养鸡、养鸭，那肯定得准备鸡笼、鸭栏。而这些东西，这家里倒是有些，但明显有些破败，而且，也不够用。 苏老四是准备多养的，自然就得把这鸡笼、鸭笼重新整治一番，得弄大弄好些。 崖上村可是临着山的。 这深更半夜，偶尔会有山里的狼啊、狐狸啊、黄皮子之类的跑进村里，你要是不把这些笼子弄结实点儿，指不定就被祸祸了。 苏老四从来都是一个能干活儿的人，当初苏正财没有分家的时候，苏老四就是家里干活的主力军。 提着砍刀进山，苏老四就是一顿猛干，弄了满满两大捆的细柳条子。 而这并没有完。 看着天色还早，苏老四二次进山，又砍了不少胳膊粗细的木桩子回来。 这会儿，天色依旧没黑，但苏老四没有再往山里去，而是专注地开始弄鸭栏。 鸭不同于鸡。 鸡时不时地还会飞上墙头，而鸭子，除非是逼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狂奔后，才有可能扇着翅膀飞起来。 所以，这鸡窝就得用鸡笼子，而鸭子，只要用木头桩子围起来就行了。 当然，为了防止山里的畜生来祸害自家养的鸭子，苏老四还是给鸭栏用细柳条子编了个罩子盖上。 “爹，你干嘛不把鸡笼子盖在鸭栏的上面啊？” 看到苏老四的操作，二丫儿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反正鸡都是喜欢蹲在木棍上睡觉的！” 听到二丫的话，苏老四先是愣了下，让后就笑了，道：“二丫儿，不错，有你的！” “等我好好想想这鸡笼要怎么弄！” 苏老四可谓是从善如流。 他们家如今可是租住的村里人的老宅子，院子小，后院也小，想要多养些鸡鸭，就靠这些地盘，明显是不够的。 因为这个，二丫儿的建议，对苏老四来讲，着实是一个不错的思路。 只是，养鸡养鸭，少不得需要处理鸡屎鸭屎，不然的话，这个味道能熏死人。 苏老四没有立刻开始操作，而是在仔细思考二丫儿的说法。 很显然，想要做出能省地方，还能养鸡养鸭，且容易处理鸡屎鸭粪的笼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老四也没有着急，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一下买太多的鸡鸭。 等到吃了晚饭，苏老四照旧带着自己的鱼篓子和水桶向着大河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用鱼篓子捞鱼能不能一直有收获，但现在有收获，那就得把握每一天，能赚一个钱那就赚一个钱。 苏舞在苏老四出门后，就又开始了祈祷。 按照梦里的遭遇，苏老四应该借着捞鱼赚到不少钱，那么，自己就努力祈祷吧。 只是，在祈祷的时候，苏舞就想起了梦里出现过的狼群。 本来呢，苏舞就只是偶然响起了这个，可神奇的地方就在这里。 在苏舞想到狼群的时候，狼嚎声就真的响了起来。 在大河边下了鱼篓子的苏老四听到狼嚎声，急三火四地用大石头压住了草绳，便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村子里。 若是真的有狼到了村里，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早些年的时候，村里就有人在夜里出门，结果被狼给拖了去，第二天找到人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半的身体，骨头洒落的到处都是。 苏老四可不是傻大胆。 “当家的，可是狼来了？” 宋氏看到苏老四回来，急急迎上前。 苏老四点点头，道：“的确是狼叫，隔得还挺近。赶紧的，准备火把吧，以防万一！” “嗯嗯！” 听了苏老四的话，宋氏连忙去屋里，找了破烂的衣服，缠在了木头棒子的一头，然后用灯油将衣服给彻底浸润了一遍。 此时此刻，整个崖上村都没闲着。 家家户户都在做着准备工作。 毕竟，如果狼进了村里，天知道这些畜生会去谁家？当然，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狼会出现。 如果只是个把只狼，村里人倒是不怕的。怕就怕来得是狼群，狼群的凶残恐怖，不亲身经历，一般人是永远无法想象。 狼一旦聚集成群，莫说他们这种普通的村民，就算是那些一般的正规军兵聚集在一起，也是很难打得赢的。 当苏老四和宋氏忙着准备火把的时候，狼嚎声越来越近，而且，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分明就是群狼出山。 往常的时候，就算是狼群出山，也都是在冬天缺少食物的时候。如今，这可是春夏之交的时节，狼群为什么也会从山里跑出来？ “媳妇儿，你到屋里去！” 苏老四望了宋氏一眼，将一个火把点亮，然后将这火把插在了院墙上的一处缝隙中。 此时，崖上村的很多人家都已经将火把点亮，插在了自家的院墙上。 小小的崖上村，瞬间灯火通明。 一阵阵的风吹过，火把随风摇曳，猎猎作响。 村外的后山上，一群数量不明的野狼正在汇聚。 幽绿的目光正望向山下的崖上村，虽然崖上村的火把越来越多，但狼群的数量却是有增无减。 慢慢的，狼群开始向着山下奔跑。 “狼群来了！” 咣！ 咣！ 随着凄厉的喊声，还有铜锣的响声，传遍整个崖上村。 狼群！ 听到这个词语，整个崖上村的百姓，全都不淡定了。 狼群进村，这绝对不是好消息。 没多大时间，村里就响起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嗯，的确是在杀猪。 只是并不是村里人在杀猪，而是狼群。 进村的狼群远离插着火把的院墙，但是那些养在屋后猪圈里的猪，却成了狼群袭击的目标。 这一夜，崖上村时不时地响起杀猪的惨叫声。 一直等到天光放亮，狼群才从崖上村退出去，沿着来时的道路，退回了山里。 当然，这一夜，崖上村的猪都被狼群祸祸了。 一时间，村里响起了数不清的好哭声。 村里人家并非都养猪，但只要养了猪的人家，那都是付出了十分的汗水，只盼着过年能有所收获。 要么吃肉，要么卖钱。 可现在，都被狼群给毁了！ (本章完) 正文 第583章 苏老太太中风 第583章苏老太太中风 苏老大这会儿倒是没哭，但是他媳妇儿李氏在哭。 苏老头儿也没哭，当苏老太太在哭。 苏老二、苏老三两家都是沉默不言，两人的媳妇儿王氏和江氏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 只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江氏那肥滚滚的身子一颤一颤，显然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欢喜。 他们没分家的时候，家里养了两头猪。 如今这两头猪只剩下了点骨头落在猪粪坑里，被狼群给祸祸了个干净。 “爹，咱家这是走背字了啊！” 苏老大沉默了许久，扭头看向亲爹苏正财。 苏老头儿瞅了大儿子一眼，道：“那，咋办？” “爹，咱们去请回龙观的道长来做场法事吧！” 苏老大一本正经地望着苏老头儿。 苏老头儿哼了一声，道：“你出钱么？” “爹，瞧您说的，儿子哪儿来的钱？我那点儿钱都留给景学去考秀才，可不能随便花了！” 苏老大想也不想，干脆地拒绝了苏老头儿让他出钱的话。 开什么玩笑？ 他的钱，自家花都还差点儿呢，怎么可能拿出来做法事？ “我也没钱！” 苏老头儿听了大儿子的话，直接干脆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想要钱，没有！ 他现在生的那点儿钱，可都是自己的棺材本。虽然他也偏宠大儿子一眼，但问题是，这棺材本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捏在手里的。 他可不是为了儿孙就舍弃一切的傻蛋。 “爹，咱家这一直走背字，万一影响了景学考秀才，可咋办啊？” 苏老大知道想要从苏老头儿的手里扣出钱来太难，但这并不妨碍他努力尝试。万一成了呢？ 一旦成了，自己可就省下了一大笔钱。 “这是咱家走背字么？” 苏老头儿白了苏老大一眼，“这分明就是咱们村的风水出了问题，就算是要做法事，也该是族里出钱！” “爹，那，你去跟族长说说啊！” “要说自己去说！” 苏老头儿冷冷地瞅了苏老大一眼，有些恼怒地开口，“老大，你这是把你爹我当傻子忽悠呢吗？啊——！” “爹，冤枉，冤枉啊！” 苏老大被苏老头儿看穿了本心，哪儿会愿意承认，自然得开口喊冤。 可惜，苏老头儿是人精，偏心归偏心，但没有瞎。 他其实也知道这个大儿子是个自私自利的，但是呢，规矩就是如此，得大儿子来养老。 再有，大孙子读书有出息，将来说不定还能当官儿，所以，苏老头儿在明知道大儿子是个啥玩意儿的情况下，还是对这个大儿子特别的不同。 “少废话，昨儿一宿没睡好，我得去睡会儿了！” 不想再跟大儿子掰扯，苏老头儿干脆闪人。 而他这一走，苏老大就算是有千万的花花肠子，也是只能咽回去。 “大哥，我们也回去了！” 苏老二看到亲爹走人，也跟着开口。 至于那边还在跟李氏一起抹眼泪珠子的苏老太太，苏老二只是瞅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这种时候，谁要是往上凑，谁就等着被缠上吧。 苏老太太的手段，他的儿子们，怕是除了苏老四，就没有谁不明白。 而现在，苏老四也懂了。 “没良心的东西，黑了心肠啊！” 苏老太太哭了好一会儿，看到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带着他们媳妇儿各回各家，气的是直接开口骂。 不过，苏老大也没往前凑。 两头猪啊！ 这要是被他娘缠上，自己不说出给他娘补上这两头猪，自己就别想得到解脱。可问题就在这里，想要卖猪仔，肯定要钱。 “娘，人都走了，您就别哭了！” “你现在哭给谁看呢？” 苏老大还真的是不客气，直接冲着苏老太太就开火了。 苏老太太听到大儿子的话，哭声直接停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老大。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有良心么？” 瞪了苏老大一会儿后，苏老太太一下就跳了起来，朝着苏老大扑去。 只是，她在地上蹲的时间太长，这忽然起来，脑袋发昏且不说，腿脚也有些发麻，这一激动，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好家伙，可是把苏老太太给摔了个够呛。 等她被王氏和苏老大扶起来，苏老大和王氏的脸色就变了，现在的苏老太太，半边脸都已经耷拉了下来。 这情况，像是中风啊！ 意识到苏老太可能是中风了后，苏老大和王氏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手，任由苏老太太跌落尘埃。 “啊！” 苏老太太哪曾想到这个，直接就懵了。她想跳起来把这个不孝顺的大儿子和儿媳妇打一顿，可却很快发现，半边身子不灵光，使不上劲儿了。 “娘，您没事儿吧？” 苏老大瞧见苏老天太趴在地上，连忙过去把人扶起来。 而到这个时候，苏老太太的嘴巴也歪了，已经是不能顺顺当当说话了。 真，中风了！ 看到苏老太太这个样子，苏老大和杨氏的脸色都变了。 中风的人，生活都不能自理。 而他们作为长子长媳，赡养爹娘是他们的责任。可这赡养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这是要他们的命啊！ “娘，您别吓我，您可千万别吓我！” 苏老大急眼了。 他虽然不待见亲娘，但是，有苏老太太在，他想要争取点好处，还是很容易的。 最重要的是，若是他想要使唤仨兄弟，有他亲娘的鸡毛当令箭，还是很管用。 “啊，啊，啊……” 苏老太太激动的抬手指着苏老大，可惜，说不清楚一个字，他只能“啊啊啊”地说着话，希望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能猜出她的用意。 可惜，两人都不懂。 一般中风的人，必须要保持心情稳当，绝对不能心情激荡，这可是对病情有点大危害的。 苏老太太不懂这个，苏老大和李氏也不懂。 结果就是，两人的激动，导致苏老太太更加的激动。 最终，等苏老头儿从屋里出来，想到要给苏老太太请大夫时，苏老太太已经彻底眼歪嘴斜，口水滴答。 “造孽啊！”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畜生！” 苏老头儿在知道苏老太太错过了最近治疗时间后，看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的眼神，可真的就带着诸多的恨意。 (本章完) 正文 第584章 孝顺的苏老四 第584章孝顺的苏老四 苏老太太中风的消息传到苏老四耳中时，苏老四刚从镇子上回来，在镇子码头出了一天大力的他，这会儿是浑身都累，只想快点家去歇歇。 可听说苏老太太中风在床，苏老四还是急三火四地赶到了老宅那边。 虽然苏老太太已经不能言语，但是瞧见苏老四到来，还是激动地啊啊起来，同时呢，费力地伸手指着苏老大，表情相当的狰狞。 在苏老太太想来，苏老四虽然不成器，甚至连个儿子都没有，但这个儿子，一直都十分的听话孝顺。 相比之下，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大儿子一家，才真的是不算东西。 苏老太太无法说情发生了什么，但她的态度和伸手指向，已经足够其他人猜测事情的原委。 “娘，你放心，儿子帮您出气！” “您别激动！” 苏老四看到这个情况，猜测是自家大哥做了什么，惹了他娘不开心，指不定他娘中风，就是被他大哥给气出来的。 至于旁人说的，他娘是为了两头猪被狼吃了才气到中风，苏老四是不信的。两头猪虽然值钱，但也值不了几个钱。 所以，真相肯定是跟他大哥有关。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苏老四早就想揍他大哥一顿，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自然得好好把握住。 安抚了苏老太太几句，苏老四起身就是一拳捶在苏老大的脸上。 哪怕是累了一天，苏老四的劲道依旧是十足。 就这一下，苏老大就被苏老四给干翻在地。 苏老二和苏老三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拦住了还准备继续动手的苏老四。 就在这哥儿俩要开口训斥苏老四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古怪的笑声。 两人回头去看，就看到苏老太太正躺在炕上发出母鸡叫的笑声，那笑声不是一般的古怪，但苏老太太的发笑，足以让人明白，苏老大挨揍，苏老太太是欢喜的。 也就是说，苏老太太中风，真的不是因为猪被狼吃了，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一下，苏老二、苏老三也是瞄上了苏老大。 当初分家，苏老大一家分到了大头，真正的大头。苏老二、苏老三虽然分到的比苏老四要多不少，但他们两家跟苏老大一比，还是差了许多。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苏老头儿分家不公，这不公，不单单是针对的苏老四，在苏老二和苏老三的眼里，苏老头儿也是亏待了他们的。 眼下，这么好的发难机会，两人怎么可能错过？ “大哥，你到底做了什么？” “爹娘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怎么能这么不孝顺呢？” “娘啊，都是儿子不孝，让您受委屈了！” “娘，您放心，儿子一定帮您出气！” 苏老二、苏老三指责了苏老大，然后又看向苏老太太，跟苏老太太表孝心。 苏老太太听到这俩儿子的话，顿时止了笑声，而是啊啊起来，看俩儿子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恨意。 在她看来，这俩儿子也是不孝顺的。 之前知道猪被狼吃了，她哭得那些伤心，苏老二和苏老三同样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都没想过安慰她，也没想过帮她补上这份损失。 不孝的东西，都是混账！ 这是苏老太太对三个儿子的看法。 可惜，她现在是没办法表达出来的。 至于苏老四？ 一直逆来顺受的苏老四，此时此刻，在苏老太太的眼里，那就是最孝顺的。 当然，也仅仅是止于这个时候。 毕竟苏老太太依旧认为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苏舞是个灾星。 苏老四被苏老二和苏老三拦下后，又跟苏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便气鼓鼓地走了。 他不争，不代表他傻。 现在的情况分明就是他二哥和三哥准备找他大哥算账，目的也不是因为他大哥不孝，纯粹就是为了争家产。 这种乱七八糟的糟心事，苏老四可不想掺和。 他匆匆走人，回家吃饭，歇着。 虽然鱼篓子还在河里，但苏老四这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是没有力气去把鱼篓捞回来。 昨儿夜里狼群下山，今儿夜里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 宋氏一直在家门口看着，一直看到苏老四回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苏老四虽然是去了镇子上做活儿，但这天都快黑了，人还没见回来，宋氏怎么可能不着急？毕竟，狼群出没啊！ “我回来有一会儿了，听人说咱娘中风了，我就去看了下！” 苏老四知道宋氏在担心什么，当即把情况解释了一遍。 宋氏松了口气，道：“我知道，我也去看了，只是，娘她不待见我们！” 这个时候，宋氏没有继续做那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儿。 她知道苏老四是个孝顺的，但是，苏老四若是想要说什么把苏老太太接到家里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她们母女好不容易可以躲着那老太太，过几天清净日子，可不想再被这老太太给拿捏着了。 “娘她就是脾气不好，她其实……” “当家的饿了吧？饭在锅里，我给你端过来！” 宋氏听苏老四要为苏老太太说话，直接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 苏老四一看宋氏这样子，就知道苏老四这是不想听他说话。但苏老四觉得这事儿还是要说一说，毕竟，那都是生他养他的亲娘。 不过，苏老四也知道，现在跟宋氏说这个，肯定是不成的。 他看着宋氏出去，等宋氏端了饭来，这才再次开口。 “媳妇儿，我知道，咱娘当初对你有些苛待了！” “你心里有怨气！” “可是，你得为我想想啊！” “还有大丫儿她们姐妹，这要是被人扣上一个不孝顺的帽子，她们可怎么嫁人？” “媳妇儿，就算是不为我，你也得想想闺女们啊！” 苏老四向来是不怎么会说话的人，可这一次，却是说到了点子上。 宋氏可以不在乎苏老太太，也可以不在乎苏老四，但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闺女们。 (本章完) 正文 第585章 抗争！ 第585章抗争！ “媳妇儿，大哥和大嫂把咱娘气到中风，再指望他们照顾咱娘，那是肯定不成的。我想着，要不，我把娘接过来，你受点儿累，多多照顾下！” “等咱娘的身体好些，咱们再把咱娘送回去！” “……” 宋氏低着头，沉默着，没言语。 “这特么的绝对是个脑残啊！” 被宋氏背着的苏舞，听到苏老四的这一番话，真的是彻底无语了。之前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个爹已经改变了，至少不再那么愚孝。 可到头来，她发现这个爹还是老样子。 孝顺，的确是美德。 苏舞也不介意苏老四尽孝。 但问题是，他们家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 那苏老太太对他们一家又是怎么一个态度？还有苏老大、李氏、苏老头儿有是怎么一个态度？ 真要把苏老太太给接过来，那绝对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且不说苏老太太是不是喜欢作妖，单单是苏老大和李氏那边，怕是再也不会想要把苏老太太接回去。 “爹！” “你把奶接过来，还能送回去吗？” 一直在外面听着的大丫儿姐妹四人这会儿一起进了屋里，大丫儿更是直接开口。 “还有，奶现在中风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照顾奶，咱家凭什么照顾？” “咱们是有钱呢？还是有粮？” 甭看苏老四之前带了米面回来，可这家里这么多人，消耗也是很大的。 若不是宋氏带着大丫儿姐妹上山挖野菜，就他们这家底，几天就得坐吃山空。 “爹可以挣钱，也可以去大河里捞鱼！” 刚过了几天好日子，苏老四就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爹，大河里捞鱼，那是碰运气的！” “还有，你去镇子上干活儿，不累么？运气好，有活儿干，运气不好，几天赚不到一个大钱。” “你把奶接过来，咱家要是断粮了，咋办？” 大丫儿这一番话，可以说是句句点中了要害。 苏老四目前就没个稳当的赚钱路子，这样的情况，还想把苏老太太接到家里来，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当然，他这个吃饱了，也只是这几天吃饱了！ “大丫儿，你这是不信我啊！” 苏老四有些伤心地望着大丫儿，表情很受伤。 “爹，咱家以前过啥日子，您这么快就忘了吗？” 大丫儿可是一点不惯苏老四毛病，开口就怼。 苏老四听到大丫儿这么说，脸色越发有些难看。只是，多年被苏老太太和苏老头儿念叨要孝顺，他也孝顺了这么多年，早已是在内心形成了本能的条件反射。 “大丫儿，你这是在怪爹没本事么？” 苏老四一副被大丫儿给伤心了的委屈样儿。 大丫儿哪儿想到苏老四会来这一套，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爹，你本来就没本事啊！” 二丫儿这会儿却是忽然开口了，而她这一开口，就是超级凶残的一记重击。 当然，这一记重击，仅仅是实话实说。 一个人是不是有本事，一切都摆在明面上。 虽然衡量一个人是不是有本事，并不一定是以赚钱多少为衡量因素。可是，赚不到钱，在很多时候，都是被认为没本事。 苏老四被二丫儿一句话给怼得傻在当场。 宋氏见状，忙开口，道：“大丫儿，二丫儿，这没你们的事情，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赶紧去收拾下，早点儿去睡！” 这个问题，最终拿主意的，终究是苏老四，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宋氏可不是什么厉害的女人，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妇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苏老四听了宋氏的话，总算是稍稍挽回了一点面子。 “娘，我们为什么不能说？” “我们也是家里的人！” “要是俺奶来了，俺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俺们肯定得说啊！” 三丫儿有稚嫩的声音开口。 而她这般一开口，苏老四刚觉得面子上好受点儿，瞬间又变得不自在了。 三丫儿这话，真正是打人打脸。 只是，哪怕是闺女们的态度一致，苏老四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亲娘苏老太太接到家里来。 “大人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 苏老四最终也不管闺女们是不是同意，直接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架子。 “爹！” “您这是不讲理！” 大丫儿听到苏老四这独裁的决定，着实是伤心不已。 “娘，您就不说点什么？” 大丫儿眼见说不动苏老四，只能看向亲娘。 “咱家这情况，哪儿养得起俺奶？” 大丫儿望向宋氏，希望宋氏能站出来说话。 这个家里，能跟苏老四抗衡的人，只有宋氏。虽然说苏老四是一家之主，但若是宋氏不答应，苏老四就算是把人接来，也没人照料。 然而，宋氏此刻却是脑袋一片混乱。 一方面是苏老四说的话，另一方面是大丫儿、二丫儿的抗争。 “娘，您是准备卖了我们姐妹中的哪个吗？” 眼见宋氏依旧没有回应，大丫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这一番诛心之言。 闻听大丫儿的话，宋氏一下就想起了公爹苏老头儿之前上门说的那些话。 苏老头儿因为他们家上山采摘野菜吃，觉得丢了面子，不准他们再上山采摘野菜，表示，哪怕是他们卖闺女，也不能去采野菜。 “当家的，我觉得大丫儿她们说的对！” “咱家这情况，养不起婆婆她的。” “如果你一定要把婆婆接过来，那，你自己想法子照顾吧！” “……？！” 苏老四听到宋氏这一番言语，瞬间傻眼。 他之前，明明是已经把宋氏说服了的。而且，宋氏一贯是通情达理的。可现在，宋氏居然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媳妇儿，你这样，咱们可就背上了不孝顺的名声了！” 苏老四望着宋氏，沉声开口。 “爹，不孝顺的是大伯和大伯娘，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大丫儿有些气鼓鼓地望向苏老四，她真没想到亲爹这么不靠谱。 分家的时候，他们家分了些啥，自己没点数吗？ 想到分家的情况，大丫儿着实气得不行，这么不公平的爷奶，她宁可被人说不孝顺。 (本章完) 正文 第586章 指望不上 第586章指望不上 “你给我闭嘴！” “大人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这个家，我说了算！” “一个个吃我的，穿我的！” “反了天啦！” 眼见宋氏马上就要被自己说服了，结果因为大闺女的多嘴多舌，愣是把事情给往相反的方向推了去，苏老四如何能不生气？ 苏老四这边嗓门一大，宋氏立刻就噤声了。 连带着，大丫儿也是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一如苏老四所言，这个家里，是他说了算。 一家之主，顶门立户，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老四愤怒地说出这番话后，家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呼吸都是压着的，不敢大喘气。 宋氏保持原本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抬头望向还在那里生气的苏老四，站起身来，望向大丫儿姐妹，道：“饿了不？都去吃饭吧！” 饭菜已经是做好了的，但苏老四一直没回来，宋氏她们也就等着，没有吃饭。 此时的宋氏，心里很是有些委屈。 她承认苏老四的确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她也不是没为这个家忙活的。这么些年，在老苏家，她活儿没少干，吃穿却基本没她的份儿。 就因为她生了闺女？ 好吧，她忍了！ 可现在分家了，她终于不用再受自家那个恶毒婆婆的磋磨，能过几天的清闲日子，结果自家的当家人就要做孝顺儿子。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宋氏领着闺女们出去，直奔厨房。 吃饭！ 至于苏老四，宋氏没喊他，也没打算给他留饭。 苏老四在宋氏他们出去后，一屁股坐下，还在生气。他不明白，也想不通，明明宋氏之前都很孝顺的，怎么忽然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呢？ 还有几个闺女，之前也都是孝顺的啊！ 为什么现在需要她们尽孝的时候，一个个都变了呢？ 苏老四是真的想不通。 …… 厨房里，大丫儿望向亲娘宋氏，小声道：“娘，真不喊爹吗？” “不喊！” 宋氏心里不单单是委屈，还有气愤。 她一直觉得分了家，跟着苏老四，早晚能过上好日子。可现在这架势，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能过上好日子了。 甚至于，这日子，可能都没法过了。 要不要孝顺苏老太太这个婆婆，宋氏心里是有想法的。 那就是，该给的钱粮，给！ 可是别的，还是算了吧。 她生了五个闺女，就只有生五丫儿的时候算是做了月子，但也是没有满月的。毕竟，家里面很多的事情都是要人干的。 她那三个嫂子，各有各的算计，干活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偷懒，而且偷了懒，还要装出一副自己干了活，被累惨了的样子。 可宋氏面对这样的情况，毫无办法。 因为，苏老太太从来就没想过主持公道。 李氏、王氏、江氏的偷懒行为，苏老太太不是没看到，但这三个儿媳妇都是生了儿子的，是老苏家的功臣。 相比宋氏这个一直生了几个赔钱货的儿媳妇，苏老太太会偏袒谁，根本不需要去多想。 “娘，要不，我去喊一下爹吧！” 大丫儿听了宋氏的话，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而再度开口，同时呢，人也向着厨房外跑去，去喊苏老四来吃饭。 堂屋里，苏老四虽然坐在那里，可却是坐卧不宁的感觉，尤其是感觉饿。 在镇子码头上干了一天的活儿，他又累又饿。 回到村里的时候，他就想着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可听说他娘中风后，他就先去了老宅那边。 本想着回来就能开饭，可谁能想到，回到家后，饭没吃到，先就吵了一架。 知道宋氏她们在吃饭，苏老四也想吃，但面子上挂不住。 等大丫儿来喊他时，苏老四差点点就自己往厨房去了。 “来了！” 听到大丫儿的喊话声，苏老四直接应了下来。 至于继续别扭着？ 苏老四还真的没有这想法，主要是太饿了，饿得发慌。 不过，苏老四到了厨房，没有主动跟任何人说话，而是始终板着脸。他觉得自己这一家之主，必需确立一下地位。不然的话，以后有什么事情，他说话哪儿好使？ 想要造反，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 吃了饭，苏老四没有去河滩那边看鱼篓子，而是直接去堂屋的炕上躺下了。 宋氏看到这一幕，也不说话，只是招呼闺女们把该做的事情做了，然后也就跟着闺女们去睡了。 苏老四要不要去干活儿，宋氏不管。 家里的粮食能吃多久就吃多久，吃完了就吃野菜，反正好歹能活着。 运气好呢，就上山抓个山鸡、兔子什么的。 运气不好，那就一直吃野菜。 宋氏这会儿也是在气头上，不想跟苏老四妥协。 这一夜，苏老四失眠了。 跟宋氏成亲十多年，两人这还是第一次分床睡。 倒是宋氏，这一宿睡得踏实。 第二日一早，宋氏早早起来，做了面疙瘩野菜汤，跟闺女们吃了后，便背上苏舞，带着大丫儿姐妹，带着背篓进山了。 虽然这个季节不缺野菜，但她们人多，要吃的野菜还是很多。而且，也不能一直吃野菜不是，总得看看能不能弄到点儿野味。 宋氏不是专业的猎手，但早点儿进山，若是有人下的扣子猎到了什么野味，她也能捡个便宜。 苏老四昨儿没睡好，一直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家里静悄悄的。 起床的苏老四很快发现家里没人，而在锅里，省下了顶多两碗疙瘩汤，没有面饼子。 他去镇子上干活，单靠这疙瘩汤，可是不顶事的。 最终，苏老四只能吃了面疙瘩汤，半空着肚子往镇子上去。 昨儿在镇子码头干活的钱，苏老四并没有交给宋氏，是以，到了镇子上后，苏老四就用昨儿的钱，买了俩肉馅儿包子，花了四哥大钱，吃得肚子都有些撑到。 “老四，你这是发财了啊？” 等苏老四到了码头，就被相熟的几个人围住了。 “哪儿？我到哪儿发财去？” 苏老四有些晕。 他发财了？他咋不知道！ (本章完) 正文 第587章 总算是学聪明了 第587章总算是学聪明了 “老四，你这就不地道了啊！” “先前的时候，我可见你买了俩大肉馅儿的包子！” “就是，这要不是发财了，就你小子的抠搜劲儿，舍得花这个钱？” 周围的人立刻议论起来。 码头上的人，哪个不是卖力气的苦哈哈，在农事不忙的时候，出来赚点儿钱贴补家用，平日里，能带干粮的绝对不会在镇子上买吃食。那没带干粮的，能饿一顿，绝对不会花出去一个大钱。 如苏老四这般，直接花四个大钱买肉包子，这不是发财了，这是啥？ “哥几个，我这是饿了！” 苏老四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发财了，毕竟他是真的没发财。 “昨儿回家没吃啥东西，家里出了点事情，早上也没咋吃，这才买了俩包子吃。不然待会儿干活儿，哪儿来的力气？” 这事儿，必须得解释一下。 “老四，你家出啥事儿了？” “俺娘中风了！” 苏老四叹了口气，“前儿夜里，俺村不是遭了狼灾么，家里养的猪遭狼祸祸了，俺娘一时没想开，唉……” 事情的原委经过，苏老四自然不可能全部讲出来。 虽然他觉得自家大哥、大嫂是真的不孝顺，但他依旧是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家丑不外扬。 崖上村遭了狼灾的事情，苏老四昨儿就跟这些人说过，他们也从别的人嘴里听到了一些情况，自然不会怀疑苏老四的话。 至此，苏老四早饭买了俩大肉包子的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 当然这告一段落，仅仅是暂时的。 因为大家都不是那种喜欢说风凉话的人。 但是等回头再来想这个事儿，他们对苏老四的话，难免会多些思考。 就算是饿到了，难道吃馒头、吃馍馍，它不垫饥么？ …… 宋氏并不知道苏老四的所为，即便是知道，也莫可奈何。 苏老四在外面挣到的钱，如果不主动交给她，她难道还能去抢么？ 这一趟进山，宋氏和闺女们并没有捡到山鸡、野兔之类的野味，但是，她们也不是没有收获。 四丫儿在挖野菜的时候，挖到了一棵上了年份的山参。 不过，四丫儿并不认识这山参，还以为一棵萝卜。 万幸的是宋氏认识。 而宋氏之所以认识，还是因为苏老太太有一次生病，镇子上的大夫给开了参片炖鸡汤的食补方子。 当时，宋氏听大夫说了这山参的样子，也就记在了心里。 这些年进山，她一直想着能不能挖到，可从来没遇到过。 确定是山参后，宋氏就对闺女们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说漏了嘴。 这一株山参，大小是真不小，长得像个小人儿，一看就是了不得的品相。 当初，镇上医馆的大夫可是说了，这山参，年份越久越值钱，而且，年份越久的山参，越像个小人儿。 “娘，那，咱们怎么把这山参卖掉？” “今儿不早了，明儿个，我们早点儿起来，去县城！” 这东西在镇子上也是能卖掉的，但肯定卖不上高价，而且，还很容易就把消息传开。 一旦消息传开，这卖了山参的银子，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如果没有昨儿的事情，宋氏绝对会献宝地将这山参展示给苏老四，并且让苏老四去把山参卖掉。 但有了昨天的事情，宋氏跟苏老四之间已经产生了了隔阂。 宋氏不知道自己跟苏老四之间还能不能一起过下去，但她知道，她必须得为自己，为闺女们着想了。 她嫁到老苏家的这些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有得到半分的回应，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继续犯蠢？ 人，终归是要为自己着想的。 “总算是学聪明了啊！” 苏舞听到宋氏跟大丫儿的对话，满足地闭上了眼，睡觉。 她其实挺怕宋氏执迷不悟。 事实上，在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后，苏舞就觉得苏老四这个亲爹，跟梦里的那个苏老四是真的不一样。 被磋磨了半辈子的人，分家几乎是净身出户的可怜蛋，居然还在想着去展示自己的孝心。 这种脑袋有坑的人，在苏舞看来，是属于没救的那种。 甭说苏老四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长大的，也甭说孝道什么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苏老四，反正在苏舞的眼里，这个爹，就是个渣渣。 自家这才吃了两顿干饭，他就飘了。 尽孝？ 就凭你那每天碰运气地捞点儿鱼，还有在镇子上卖力气挣到的那十几二十个大钱？ 这绝对是脑子有坑，坑里还进了水。 宋氏带着闺女们回家，将那山参用红线缠住，小心放起来，这才去干别的事情。 毕竟人大夫说了，这山参通灵，不用红线缠着，指不定就跑了。 …… 苏老四依旧是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回来，而且还是先去老宅那边探视亲娘苏老太太。 当然，这位大孝子不是空手过去的，而是买了些糕点过去。 而为了买这些糕点，苏老四把身上的大钱给花了个干干净净。 苏老太太看到自己这个孝顺的儿子到来，甭提多开心，啊啊呀呀半晌，可惜说了个啥意思，苏老四完全听不懂。 “爹，娘这样子，要不要请大夫好好看看？” 孝顺的苏老四从苏老太太身边离开，就找到了蹲在院子里抽旱烟的苏老头儿跟前。 “没钱！” 苏老头儿扫了苏老四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爹，之前过年的时候，咱家抓了那些野味，可是卖了不少银子，咋就没钱呢？” 苏老四是真孝顺。 可惜，他这边才说完，苏老头儿就恶狠狠地望向他，道：“咋了？你这是不信我？” “不，不是的，爹！” 苏老四一看苏老头儿发火，立刻怂了。 “爹，我就是寻思着，多少给娘治一治，至少让娘她能说话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 苏老头儿哼了一声，“可是，家里真没钱了。景学他们要进学，景学还要去考秀才，这都需要钱！” “你娘这情况，先将养着吧，等家里赚了钱，再说！” 说完话的苏老头儿就又抽起了旱烟，眼神都不带多给苏老四一个的。 (本章完) 正文 第588章 苏老四的觉醒 第588章苏老四的觉醒 请大夫给苏老太太看病？ 如果是以前，而且苏老太太只是小灾小病，苏老头儿可能会同意。 但现在，他是断然不可能认同的。 中风！ 可不是小病。 反正苏老头儿活了这么些年，就没听说谁得了中风还治好了的。 他现在已经上了年纪，身边就剩下一点点的棺材本。若是吧这点儿棺材本都花了，可人最后都没能治好，他这剩下的日子咋过？ 苏老头儿，一直都很现实。 可惜，苏老四是个蠢的，完全看不明白这一切。 如苏老大、苏老二和苏老三就看得很清楚明白，在知道苏老太太只能成为他们的拖累后，对苏老太太的态度，自然是大变。 “爹，就不能先借钱给娘治一治吗？” 苏老四显然不明白苏老头儿的心思，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你说的倒是轻巧！” 苏老头儿见这个儿子完全没有眼力劲儿的样子，真正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咱家现在这情况，你跟谁借钱去？” “借了钱，谁来还？” 苏老头儿气吼吼地望着苏老四，“你爹我这一把年纪了，难道你还指望我能赚多少钱吗？” “还是你来还这钱？” “我还！” 被苏老头儿瞪着，苏老四热血冲头，直接就给出了一个这般的回答。 “你拿什么还？” 苏老头儿嘲讽地望着苏老四，“就凭你去码头上出大力能赚几个钱？” “什么时候你能把你家那些个赔钱货给养活了，你再来跟你爹我面前充大头吧！” “我……” 苏老四还想硬气两句，但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继续硬气。 反倒是苏老头儿瞧着苏老四，嗤然一笑，道：“要么，你把你家那几个赔钱货卖了，都不用去借钱就能给你娘看病了！” 赔钱货！ 卖了！ 苏老头儿的话，让苏老四直接傻在了当场。 他愣愣地望着苏老头儿，说不出一句话来。卖闺女？这是苏老四从来没想过的，哪怕是家里之前揭不开锅，他都没想过要卖闺女。 “老四，你不是孝顺么？” “把大丫儿她们姐妹卖了，你娘就有钱看病了！” 苏老头儿本来只是赌气地说一说，但是，等他说出这个，竟是觉得这的确是一个法子。 再加上之前宋氏忤逆他的吩咐，上山挖野菜，丢了他面子的事儿，苏老头儿越发觉的这事儿就得这么办，让那宋氏明白，忤逆他这个公公，是要付出代价的。 “咋了？舍不得吗？” “老四，你不孝啊你！” 苏老头儿继续开口，刺激着苏老四。 苏老四没有回应，他在思考。 他想起了昨儿家里的事情，想到了宋氏和大丫儿她们说的话，也想到了自己的心思。 孝顺！ 为人子女，的确是应该孝顺父母。 可是，他娘并不是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啊！ 他的闺女，怎么就是赔钱货？ 当初没分家的时候，家里的事情，闺女们没少干。 相比之下，他的那些个侄子们却是基本不干活，就因为他们是带把的吗？当初，他小的时候，也是一直在干活儿的。 为什么会这样？ 苏老四并非是一个聪明的人，也没多少见识。就是偶尔去码头上出大力，跟人唠嗑，或者是听人说些事儿。 但他知道一点儿，他是个当爹的。 在码头上干活儿的时候，没少听人说起他们家的娃儿，跟人一对比，苏老四觉得自家闺女太懂事了。 这么懂事的孩子，在他爹的眼里，竟是赔钱货。 不对，不单单是他爹觉得自己的闺女们是赔钱货，他娘也是这么看的。 若非如此，为什么他的侄子们就不用干活儿？ “爹，你说得对，我不孝啊！” 苏老四抬头，望向苏老头儿，脸上的表情十分凄苦，“你是我爹，你说的都对，我这做儿子的，不能说你错了！” “那，就这样吧！” 苏老四说完，直接走人。 “啥……？！” 这一下，倒是让苏老头儿懵逼了，不懂苏老四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苏老四说走就走，即便是苏老头儿喊了他一嗓子，他都没有回头。 既然他爹说他不孝，那就不孝吧！ 说起来，他真的是个蠢的。 分家的时候，他爹和他娘给他分了那么点儿东西，他快要吃不上饭的时候，他爹、他娘都无动于衷。 如今，自己居然犯蠢地要来做孝子。 蠢！ 太蠢了！ 自己简直就是这天底下第一号的蠢瓜！ 家里没钱？ 侄子们进学有钱，大侄子去考秀才，有钱。 不孝？ 孝顺？ 他三个哥哥都不在乎，他一个自家吃饭都有问题的人，在乎这个？ “不孝顺的东西，你滚，老子真的是瞎了眼，怎么就生养了你这这么个瘪犊子！” 苏老头儿气呼呼地吼着。 苏老四听到苏老头儿的吼声，并没有反驳。 他现在也是懂了。 他孝顺也好，他不孝顺也罢，反正嘴长在他爹的身上，他爹想怎么说，他管不了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不孝，那就不孝吧！ 苏老四从老宅出来，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着河滩那边赶去。 前儿个闹狼灾的夜里，他把鱼篓子丢在河里，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鱼。 趁着天儿还没黑透，他得赶紧去把鱼篓子捞出来。 苏老四走的贼快。 如今这天色已经不算早，苏老四也是挺怕再有狼群冒出来。 很快，苏老四到了河边，找到了被石头压住的草绳，速度将下到河里的鱼篓子给拉了上来。 鱼篓子出水，借着微弱的亮光，苏老四没看到一条鱼。 然而，等鱼篓子拉到岸上，苏老四就感觉到了异常，这鱼篓子的重量不是很对。 凑近一看，苏老四猛地攥紧了拳头。 鱼篓子里并非是没有收获。 相反，收获还不差。 一个鱼篓子是空的，但另一个鱼篓子里却有两只大老鳖。 大老鳖，这可是大补的东西。 把这东西送去城里，不管是卖给酒楼，还是卖给那些大户人家，这都是能值不少银子的。 苏老四提起鱼篓子，迈开两条腿，撒欢儿地往家里跑去，这么好的消息，自然得第一时间跟媳妇儿个闺女们分享。 (本章完) 正文 第589章 心如刀绞 第589章心如刀绞 苏老四兴匆匆跑回家。 只是，跟往日不同的是，他回到家里，大丫儿姐妹并没有欢喜地迎上去，而是有些谨小慎微地站在一边。 很显然，昨儿苏老四的那一番言语，还有他当时的态度，已经破坏了她在闺女们心目中的地位。 发现这一点的苏老四，越发懊悔。 他恨不能回到昨天，给当时鬼迷了心窍的自己几耳光。 苏老四不聪明，但也不是多么的笨。 没有分家的时候，闺女们对他其实也算不上多么的亲近，因为他这个当爹的，就没有能为闺女争取哪怕一丁点儿的好处。 一直到分了家，大丫儿四姐妹对苏老四才亲近了不少。 可这一切，都因为他一时的犯蠢，成了过去式。 苏老四很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便是宋氏，见了归家的苏老四，也没了之前的那份体贴。 如此转变，让苏老四的心如刀绞。 “媳妇儿……” 苏老四望着面无表情的宋氏，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 “这是昨儿和今儿挣的钱！” “今儿早上太饿了，我花了四个大钱吃饭……我……” 苏老四表情有些讪讪，想起自己早上吃的两个大肉包子，这话便说不下去了。家里媳妇儿和闺女们吃的是野菜面疙瘩，而他却吃的是大肉包子。 就算是这钱是他出大力挣来的，他依旧是心里不是滋味。 他做不到理直气壮。 宋氏望着苏老四递来的大钱，没有伸手，缓缓道：“你自己收着吧！” 非但如此，宋氏还将苏老四之前挣的钱，全都找了出来，摆在苏老四的面前。 “媳妇儿，这，这是干啥？” 看着宋氏把钱都摆在自己面前，苏老四忽然很慌。 “你得孝顺你娘，没钱怎么行？” “至于我们娘儿几个，我们自己还是能养活自己的！” 宋氏说话的声音是轻轻柔柔的，但是这言语中表现出来的底气，却是很足。 “不，不是！” “媳妇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娘那边，我……” 苏老四是真的很慌，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这会儿更是一片浑浑噩噩。 “饭在锅里，你自己去吃吧！” 宋氏不管苏老四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她直接往外走去。 今儿进山，那一棵老山参给了她敢这么跟苏老四说话的底气。 事实上，如果有挣钱的路子，宋氏老早就想跟苏老四硬气起来了。没分家的时候，她委曲求全，说是苏家的媳妇儿，其实就是侍候这一大家子的老妈子。 每一次受了委屈，苏老四除了唉声叹气，还是唉声叹气。 久而久之，宋氏已经麻木，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命，谁让自己生不出儿子呢？ 可如今都分家了啊！ 宋氏觉得自己终于能够轻快点儿过日子了，苏老四居然还想把她那个恶毒的婆婆给弄到家里来。 若真的把苏老太太弄到家里来，宋氏觉得自己早晚得疯掉。 宋氏出了堂屋，径直招呼闺女们去睡觉。 明儿一早，她们还得去县城把那山参卖掉，得早起。 苏老四在宋氏离开后，懊恼地双手捶头，他真的后悔啊，好好的日子，咋就变成了这样呢？ 想到几天前他跟自家媳妇儿还美滋滋地一起数着钱，想着以后的好日子，可如今，他媳妇儿这架势，这是要跟他划清界限啊。 苏老四在屋里闷了半晌，才收起炕上的钱，往厨房走去。 他的饭在锅里，是现烙的饼子，菜是野菜炖鱼。 苏老四干了一天的活儿，是真的饿了，所以，虽然情绪不高，他依旧是吃的饱饱的。 等他将剩下的饼子和菜放进柜子里时，看到了柜子里放着的小半盆野菜疙瘩汤。 不过，苏老四也没多想，只道这是宋氏她们中午剩下的。 …… 第二日一早，苏老四起来，家里依旧是悄无声息的。 苏老四穿了衣服，直奔厨房。 灶台是热的，他昨儿剩下的饼子和野菜炖鱼都在锅里温着，并没有减少分毫。 苏老四麻木地把菜端出来，慢慢吃起来，吃了几口后，苏老四才回过神来，几步到了柜子那边。 柜子里的半盆野菜疙瘩汤已经没了。 到这一刻，苏老四除非是傻子，否则什么都明白了。 “啊……啊……” 苏老四颓然地跪在地上，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他几乎是爬着到了放米粮的土缸那边，掀开盖子，看到了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米面。 苏老四捶胸顿足，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 他只想着自己要孝顺，就从来没想过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他凭什么孝顺？ 就凭这两小缸的米面？ 凭他那每天累死累活挣到的十几二十个大钱？ 他家都已经要靠着吃野菜才能维持生活，他还在想着自己应该孝顺。 他，果然是个大孝子！ 而他爹，更是说，让他卖了闺女给他娘看病，以此来尽孝。 媳妇儿和闺女吃野菜疙瘩汤，主要是野菜，面疙瘩少得可怜，所以他才昨儿才觉得没吃饱。 糊涂愚蠢的他，居然还自以为是地买了两个肉包子，甚至当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猪！” “你就是一头猪！” 苏老四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然后，他用力擦掉了眼泪，站起身来。 这一刻的苏老四，已经明白，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的话，这个家真的就散了。 可他到底该做什么呢？ …… 宋氏并不知道苏老四的觉悟，也不知道苏老四的改变，她其实对苏老四已经不做指望。 一早带着闺女们出门，大丫儿姐妹一路上叽叽喳喳，全都是对县城的期待。 看着闺女们的样子，宋氏心里忽然有个异常大胆且疯狂的想法。 若是这山参卖的银子足够多，她或许能在县城找个住的地方，从此不再回去那崖上村，不用再面对那些让她恶心的人。 只是，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还得看这老山参到底能卖多少钱。 很快，当城门在望，宋氏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就算是这次挣的钱不够，那就攒着，早晚她要离开崖上村，住到县城来。 (本章完) 正文 第590章 媳妇儿，我错了！ 第590章媳妇儿，我错了！ 宋氏心里打定了主意，想着住到县城去，可等她进了城门，看到街上人来人往，还有那街道两边的许多铺子，她莫名地有些慌。 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进城的她，说不心慌是假的。 “娘！” 不单单是宋氏心慌，大丫儿姐妹四个也是紧张心慌。 进城后的她们，很快手牵手，唯恐一个不留神就给走丢了。 “算了，还是不住县城吧！” 等宋氏看到有地痞掀翻了路边摆摊的货郎担的摊子，宋氏就再没了住到县城的心思。 看着繁华的县城，太不安全了。 这一刻，宋氏甚至想带着闺女们立刻出城，回家。 至于山参，她都不想卖了。 确切的说，是不敢卖。 她怕卖了钱却被这些地痞坏蛋给盯上，到时候，她们娘儿几个，可咋整？ “娘，不怕，我带了刀！” 在宋氏打起退堂鼓的时候，大丫儿忽然开口，并且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长条的布包。 布包里放着的赫然是家里用来给野味剥皮的剥皮刀。 这刀足有半尺多长，十分锋利。 宋氏是真没想到大丫儿居然会带着刀出来。但神奇的是，看到这把刀，宋氏竟是多了几分的胆量。 娘儿几个旋即走进了一家门面颇大的医馆，将那一棵老山参摆在了医馆里老大夫的面前。 “大夫，这个，这里怎么收？” 宋氏开口，表现得跟老手一样。 而那老大夫看到被宋氏大大咧咧放在柜台上的老山参，原本还迷迷糊糊的他，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看看！” 这么大个的老山参，这可是宝贝，是救命的好东西。 “大妹子，我给你这个数！” 老大夫直接冲着宋氏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两百两！” 听到老大夫的这个报价，宋氏的腿有些发软，差点儿没有站不住。 两百两啊！ “太少了！” “娘，咱们换一家吧！” “这个老爷爷一点儿不实诚！” 宋氏还在愣神，但是大丫儿已经开口了。 虽然不知道这老山参值多少钱，但是大丫儿知道一个道理，这最初的报价，肯定不是最高价。 那些到他们村里收山货的人，刚开始都是把价钱往低了喊，你要是不跟他降价，那就只能吃亏。 她可是看过好多次，村里人跟那些收山货的人讲价成功的。 “别，别啊！” 老大夫一听大丫儿这般说话，顿时急了。 这棵老山参，绝对是个宝贝。 若是送去府城，随随便便卖个上千两银子都有可能。 “这样吧，我吃点儿亏，三百两！” 老大夫再次出价。 “老爷爷，你是真的不实诚。” 大丫儿不知道这个价格是不是合适，但她算看出来了，这老人家是个贪心的。就从他这急切的态度，就知道这东西值老钱了。 “丫头，你这话就过分了啊，这东西的确是宝贝，但是，你也得让我老头子有的赚啊！” “我跟你讲，你这山参，还得炮制成药材，这其中的工序……” “娘，咱们走吧！” 大丫儿并不会讲价，但她看过村里人和收山货的人讲价，讲到一定的时候，眼看谈不拢，总会有一方说走人，然后，价格就谈拢了。 如今，大丫儿就决定这么干。 再说了，就算是谈崩了，这县城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医馆。 “别，别，这样吧，一口价，五百两，不能再多了！” “成就成，不成，你们去别家！” 说出这番话，老头儿心在滴血。本来能够多挣个几百两的买卖，这一下，少挣几百两。 “老爷爷，这样吧，六百两，就卖给您！” 眼见老大夫直接提价到五百两，鬼精灵的大丫儿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决定最后赌一把。 总不能对方说啥价钱就是啥价钱，村里人讲价，可都是这么干的。 “我，……” 老大夫听到大丫儿的话，真的是心如刀割。 他很想说不买了，可他知道，这东西是真的不愁卖。若是遇到了那需要的人，这东西……罢了，罢了，反正最后也能挣个几百两，做人，不能太贪心。 “小丫头，你可真的是个小机灵！” “行吧，就六百两！” 老大夫当即拍板，“不过，咱们说好了啊，以后，你们要是还有什么好药材，还得卖给我！” “这个，没问题！” 大丫儿直接提自家亲娘拿主意。 而宋氏，这会儿是完全懵了。 两百两，六百两！ 她本来是两百两就准备成交的，不曾想自家大丫头这么会讲价。 六百两，自然不可能都是现钱，而是一沓子银票，加上两锭十两的银子。 从医馆出来，宋氏的腿都还有些发软。 这一下赚了六百两银子，她若是想住在县城，那自然是就能住了。 想到之前的地痞，宋氏就对住在县城没了想法。 可是，回去村子里，少不得又要面对愚孝的苏老四，还有让她恶心的那些人。 …… 当宋氏带着闺女们踏上回转崖上村的路程时，苏老四则刚把他从大河里捞出来的两只大老鳖卖了出去。 合计得银二十两！ 苏老四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首饰铺子给宋氏买了一根簪子，然后又去布铺买了不少的布料。 至于米面之类的，苏老四则是准备回去镇子上再买。毕竟从县城买了这些东西，这一路扛着，太累。 醒悟了的苏老四已经想好了，孝不孝顺的事情且不说，他总得先把自家的生活拉起走。 他不单单是他娘的儿子，他还是他媳妇儿的男人，是他闺女们的爹。 他得做好这个一家之主！ 当苏老四带着一堆东西回到家里时，宋氏她们也才回到家不过一刻多钟。 看到苏老四摆在自己面前的簪子，还有那些布料，以及十两一锭的银子，还有那些散碎的银块，零星的大钱，宋氏不知道怎么说。 “媳妇儿，对不起，我错了！” 苏老四望着宋氏，缓缓开口。 孝顺是没错，但他不该不自量力，更不该不考虑家里的情况。 苏老四有很多话想说，可开口后，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明明一肚子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本章完) 正文 第591章 说开 第591章说开 苏老四有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宋氏则是很懵逼。 苏舞在旁边，瞧着这别扭的两人，果断开口喊人。 就这两人的性子，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实现夫妻和睦，反正苏舞是不看好的。 宋氏，吃了太多的苦，严重缺乏安全感。 苏老四，不会表达。 在苏舞看来，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两人相敬如宾。 苏老四努力赚钱养家，用自己的行动给宋氏安全感。毕竟，说的再好听，比不上实际上的行动。 事实上，这世上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千言不如一动！ 但现实中，很多时候，甜言蜜语的杀伤力，更胜于实际行动。 后世的时候，多少女人都是被男人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可惜，这里不是后世。 虽然这时候的女人也喜欢听甜言蜜语，但对于吃多了苦的宋氏而言，你就算是说出花儿来，啥啥不干，也是不得行。 随着苏舞的出声，宋氏飞快从懵逼状态回过神来。 “五丫儿，你是饿了么？” “乖哦，娘去给弄吃的！” 宋氏很快奔厨房去。 苏老四则跟着开口，道：“媳妇儿，我帮你烧火！” 看到宋氏离开，苏老四没有冷着，而是两步追上去。 宋氏从没见过这样子的苏老四，这一时半刻间，还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大丫儿姐妹四个看到苏老四这个样子，也是有些懵。 本来呢，烧火是她们姐妹的活儿，可如今苏老四抢了她们的活儿，姐妹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闹不懂她们这爹想要干什么？ “大姐，你说，爹这是咋了？” 二丫儿是四姐妹中最为古灵精怪、心眼儿多的，可这会儿也是一样看不懂。 大丫儿眨眨眼，道：“爹，该不会是在讨好娘吧？” 不得不说，大丫儿这判断还是相当的精准。 这个时候的苏老四，的的确确是在讨好宋氏。 苏老四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错，想要弥补，但他并不知道怎么才算是好的弥补之法。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多干活，让自家媳妇儿看到自己。 许是傻人有傻福，苏老四的所为，恰恰是最合适的法子。 只是，法子虽然合适，但到底能不能达到目的，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毕竟这世上的事情，很多时候，并不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很多时候，也可能是功夫做足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吃饭的时候，苏老四看着依旧不怎么搭理自己的自家媳妇儿，还有依旧是对自己存着疏离的闺女们，心里好一阵的懊恼。 若他没有犯蠢，自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挣了钱又怎样？ 这个家没了欢声笑语，苏老四的心里就跟猫抓一样。 “说个事儿！” 终于，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里的气氛，苏老四放下了碗筷。 他不善言辞。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还闭着嘴，啥都不说，那么，这个家啥时候才能恢复往日的欢笑？ “昨儿个，是我的错！” “以后，家里的事情，咱们商量着来，嗯，就这样！” “吃饭！” 苏老四虽然努力开口了，但本身没两把刷子，只说了几句话，就不知道再说点什么的他，果断终止了这番一本正经地“说个事儿”。 宋氏的性子绵软，在说话这方面，跟苏老四其实是半斤八两。 到这一刻，宋氏已经明白，自家男人这是在跟他们赔不是。 可是要怎么回应呢？ 宋氏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于是，气氛又变得古怪起来。 苏舞很想说，多大点儿事啊？这两口子吵架多正常啊，你认个错，我笑一笑，这事儿就算完了。 可遇到了这样别扭的两口子，简单的事情必然复杂化。 当然，有些时候，复杂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 但在当下，必须有个人站出来打哈哈。 就在苏舞为两人着急的时候，大丫儿忽然来了一句，道：“爹，你说话算话？” “算话！” 苏老四听到大闺女的话，忙不迭地回应。 相比家里人对他的不搭理，苏老四对于大丫儿的的反问，自然是欣喜无比。 大丫儿听了苏老四的确认，笑了笑，道：“爹，那咱们说好了，俺爷、俺奶那边，你要孝顺，俺们都认。” “但是，大伯他们做到什么程度，你也最多做到什么程度。” 大丫儿老早就想这样说了。 如果不是担心苏老四心里不舒服，大丫儿说的会比这个要难听得多。 分家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就得了几亩薄田，连基本的口粮都没有能保证。这样的爷、奶，大丫儿是打心底不认的。 还有她那三个当伯伯的，占了老大的便宜，一点儿没想过照顾一下她爹这个做弟弟的。 这样的长辈，大丫儿也是不认的。 大道理，她也不懂。 但她知道一点，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凭什么我还要对你好？ 甭说什么孝顺啊，长辈啊，那都是扯淡的。 “行，就这么办！” 苏老四如今也是想开了。 在他爹的心里，他这个儿子，大概率就是个绝户的命。 他这都还没死呢，他爹和哥哥们，就有了吃绝户的心思。若是他死了，他媳妇儿和闺女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所以，他得好好活着。 熬，也得熬死他们。 他还得给闺女们准备多多的嫁妆，即便是将来没有娘家人撑腰，单凭手里握着的嫁妆，也能把日子过起来。 当然，这女婿得好好挑一挑。 还有，闺女们也得好好教，不能脾气太软，得硬气。 苏老四其实想了很多。 但是，闷嘴葫芦的他，说不出来多少。 他只能心里想，然后努力去做。 “爹，吃肉！” 得了苏老四再次肯定的答复，大丫儿顿时变了一副脸色，笑眯眯地给苏老四夹了一大块肉。 而在大丫儿的带头下，二丫儿、三丫儿和四丫儿纷纷给苏老四和宋氏夹肉，孝顺的一塌糊涂。 如此一幕，让苏老四眼睛有些湿润。 闺女们越是懂事，他越是觉得昨儿的自己混账，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犯蠢，一定要做一个能给闺女们遮风挡雨的好爹。 (本章完) 正文 第592章 第592章 “老天保佑！真是，太不容易了！” 看着家里的气氛总算是恢复了祥和，苏舞也是松了口气。 老话说，家和万事兴。 若是这家里一直闹腾着，这日子就别想有个好。 果然，梦里的那种美好，跟现实是存在着老大的差别。 怪不得人们常说，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万幸，事情总算是说开。 自己这个爹，虽然本事差了点，为人笨了点，但到底是一个顾家的男人，不是那种被孝道给完全洗脑了的蠢人。 …… 一切说开，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欢笑。 宋氏也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说是在山里挖了一棵山参卖到的银子，让苏老四不要再去码头出大力。 有了这一笔银子，苏老四想要养鸡、养鸭什么的，也就不用再为本钱发愁。 六百两银子的卖参钱，宋氏并没有都拿出来，留下的五百两银子，宋氏是准备给闺女们做嫁妆的。 五个闺女，每人一百两，不偏着谁，也不委屈了谁。 当然，如果他们家以后还能挣到钱，那么，嫁妆还可以再多些。 女人嫁人，必须得有嫁妆傍身。 若她嫁过来的时候，有一笔嫁妆傍身，也就不用一直被苏老太太这个恶婆婆磋磨，也不用在面对三个嫂子的时候，一直感觉低人一等。 一次性拿出一百两银子，宋氏其实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她想知道，苏老四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毕竟，一百两银子这么多，苏老四拿去帮他娘看病，也是足够的。 但这样一来，宋氏也就明白，她这后半辈子，真的就不能对苏老四抱有任何的指望了。 一百两银子，是一个考验。 或者说，这是一次钓鱼执法。 苏舞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个绵软包子一样的亲娘，居然有这样的魄力。 对于宋氏的所为，苏舞也不好评价。 人们常说，人心经不起试探。 可有些挥手，该有的试探却又必不可少。 不然的话，谁知道自己面对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说不定那根本不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宋氏拿出一百两银子很容易，但接过一百两银子的苏老四很难。 尽管已经知道了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可苏老四还是不淡定。因为在接过银票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他娘苏老太太的病。 这么多钱，足够给他娘治病了吧！ “媳妇儿，那个……” 苏老四捏着银票，望向宋氏，言语有些磕巴。 “咋了？” 宋氏望了苏老四一眼，“还不够么？” “够了，够了！” “多了！” 苏老四抬手挠挠头，“我是想说，银子多了，多的银子能不能用来帮咱娘看病？” “当家的，咱家大丫儿已经十二了！” “这要是在一般的人家，上门说亲的人就该来了！” “可咱家是个啥情况？” “房子，是借的！” “你不能等大丫儿出嫁的时候，也从这里出门吧？” 宋氏虽然一早猜到苏老四可能会想要拿钱去给苏老太太看病，但苏老四真的把这想法说出来，她还是有些生气。 他们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呢！ 苏老四听了宋氏这一番话，直接愣在那里。 “媳妇儿，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 苏老四有些丧气。 他真的是没想过大丫儿快要说亲这事儿。 虽然苏老四认错了，但宋氏依旧是心里不舒服，不想搭理他。 苏老四苦着脸，道：“媳妇儿，你别生气了。这样，我这就去找族长，先弄块地，把房子盖起来。” “你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好，以后，有啥事儿，我没考虑到，你就跟我直说，千万别生我的气！” “气坏了身子，多不划算！” 苏老四陪着笑脸。 宋氏见状，叹了口气，道：“当家的，不是我小气。而是，咱们真的耽搁不起了，大丫儿的事情完了，就是二丫儿！” “三丫儿、四丫儿还小，可以让咱们慢慢挣钱，可是大丫儿、二丫儿等不了啊！” “闺女嫁人，若是没有点儿嫁妆傍身，只会被婆家人欺负！” “是，是，媳妇儿，你说得对！” 苏老四之前也想过要给闺女们准备嫁妆的事情，可他真的没想过时间的问题。如今被宋氏说了一通，他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 现在的他，必需努力挣钱，而且挣到的钱还不能乱花。 “媳妇儿，不说了，我现在就去找族长，趁着现在不是农忙，找人帮着盖房子也方便，我先走了啊！” 找人帮忙盖房子，一般而言，只要管饭就好。 但是，盖房子的材料，砖瓦木料什么的，都是需要钱的。 盖房子的地，也是要花钱买的。 虽然村里的荒地都是无主的，可你要是不去衙门把地契什么的办下来，将来被人办了地契，你那房子，眨眼就成了人家的。 苏老四匆匆无照族长苏正平，表示了要买地盖房子的事情。 苏正平知道了苏老四的来意，自然是十分认同。 爷们嘛，挣了钱，就该置家置产。 苏正平当即跟着苏老四在村里转了一圈，选好了盖房子的地点。 跟梦里不同，苏老四选的盖房子地点不在村头的低洼地，而是在村子东头最后面，临着后山了。 因为手里有钱，苏老四一下圈了小十亩的地出来。 之所以弄这么大地盘，是因为苏老四要养鸡、养鸭，地盘小了，这买卖也就没法做了。 苏正平当即大包大揽，不但是包了帮苏老四去县衙办地契的事情，连盖房子所需要的材料，苏正平也表示可以帮忙去联系。 苏老四没有这方面的门路，自然是干脆交给了苏正平。 当然，不能让人白帮忙，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 在这一方面，苏老四还是懂的。 因为要盖房子，要养鸡、养鸭，苏老四是真的忙了起来。 他先是找了村里相熟的人，帮忙上山挖树苗，刺槐树苗。环绕他圈下的那片地，全都栽上了刺槐树的树苗。 然后，又在刺槐树苗的内里，竖起了一人半高的篱笆桩子，把这一大片地完全给圈住了。 (本章完) 正文 第594章 管不住嘴的苏老头儿 第594章管不住嘴的苏老头儿 买个小丫头！ 苏老头儿这话一说出来，仨儿子集体将目光聚焦苏老头儿本人。 “爹，你说笑呢啊？” 苏老大本来就因为过继儿子这事儿不爽着，如今听到苏老头儿说要买个小丫头，这心里的不爽，一下就爆开了。 “咱家是个啥情况？” “这小丫头虽然也就值几两银子，可咱家养得起么？” “再说了，这买小丫头的银子，谁出？反正儿子我是没钱的！” 心气儿不顺的苏老大，到底还是没忘记眼前的苏老头儿是他亲爹，没有完全爆发出来。 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惹了苏老头儿的不快。 “老大，你说这话，丧良心了！” “我跟你娘这些年，对你咋样？” “咱们分家的时候，你分了多少？” “如今，你娘病了，你爹我也上了年纪，干不了活了，咋了？我们这就成了累赘了啊！” “你这是想跟我们老两口撇清关系吗？” “我告诉你，这小丫头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你要是敢不孝顺，我就去找族长，开宗祠！” 苏老头儿也是个硬气的。 他强硬了一辈子，临老，自然不可能就被儿子给压住了。之前的事情，他不计较，并不代表他不会计较，不能计较。 若是苏老四在这里，苏老头儿还没这么硬气，毕竟当初分家的时候，他偏心的太明显。 可现在是苏老大，这个得了大半家产的大儿子，苏老头儿不曾亏欠这儿子一点儿，自然是有足够的底气来跟苏老大硬碰硬。 “爹，你这是要冤枉死我吗？” “景学要去赶考，景文也在进学，我家分的那点儿东西，这都有些不凑手。您还要买个小丫头，儿子真没钱！” “放屁，分家的时候，你娘给了你小一百两吧！” 苏老头儿直接吼出声来。 分家的时候，到底分了苏老大多少银子，苏老头儿从来没有个明确的说法，但这一刻，他这暴怒的一嗓子，却是把真相说了出来。 “没有！” “爹，你别胡说八道啊！” 苏老大先是愣住，继而开始否认。 他分了这些钱，而苏老二和苏老三，两人加起来，也就够他的三成吧！ 苏老二、苏老三依旧没有开口，但从两人的眼神和脸色，能看出来两人心里的震惊，而在震惊之外，则是心寒。 “爹，给娘治病的事情，您跟大哥慢慢商量吧！” “我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苏老二首先开口，说完话后，也不管苏老头儿的回话，起身就走。 而在苏老二走后，苏老三也跟着走人。 这偏心的爹娘，爱谁谁吧，反正，他是不侍候了！ 苏老头儿一直等苏老二和苏老三接连离开，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说了些什么。 “爹，这下，你满意了吧！” 苏老大没好气地坐下，恨恨地望着苏老头儿。 苏老头儿原本硬气无比的表情，此刻也是有些软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把事情给搞砸了。 不单单是把大儿子给逼急了，也把二儿子和三儿子都给得罪了。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苏老头儿想了想自己也没多少年好活，干嘛还要委屈巴拉地看儿子的脸色？ 想到这个，苏老头儿冷哼一声，道：“我不管这个，你去买个小丫头回来，我知道你手里有钱！” “大不了，等这小丫头长大了，就给景文当媳妇儿！” 闹饥荒那些年，许多人家都是这么干的。 如今他这么干，也不算个啥。 “爹，你有病吧！” 苏老大听到苏老头儿的话，人都要气炸了！ “爹啊，景文也是要去赶考的，将来若是考中了，那是要光宗耀祖的，你给他弄个无根无底的童养媳，将来能帮到景文什么？” “不行，反正，这事儿我是不同意的！” “你不同意？那你说，你娘在炕上吃喝拉撒，谁来清理？你媳妇儿来吗？” 来吗？ 肯定是不来的。 李氏可不是什么乖巧媳妇儿。 在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掌握家里大权的时候，李氏自然是规规矩矩地做她的小媳妇儿。 可如今，分了家啦！ 最重要的是，苏老大手里有钱，其中大半的钱，还被苏老大送到了李氏的手里，让李氏负责管着。 老话说，钱是人的胆。 李氏手里有钱，自然是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做她的老实媳妇儿。 现如今的李氏，颇有些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的成就感。 “爹，我媳妇儿那么忙，得照着这个家，还得给你做饭，还得洗衣服、下地，哪儿有时间干这些？” “你现在也不用下地干活儿，在家里把我娘给照顾一下，不是挺好的吗？” 苏老大知道他媳妇儿是个什么样子，自然不可能认同苏老头儿的话。 可苏老头儿在乎这个吗？ 现在的苏老头儿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舒舒服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舒舒坦坦地过完这辈子剩下的日子，而不是还得吃苦受累。 “放你娘的狗臭屁！” 听了苏老大的狡辩，苏老头儿直接吼出声来，“老大，我可告诉你，今儿这事儿，你要么好好去办，要么，我就去找族长，权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爹，你闹啥呢？” “景学过不多久就要去赶考，你这样闹，影响了景学赶考，你就不后悔吗？” 苏老大也是狠人，很清楚他爹在乎什么。 果然，随着他把苏景学要去赶考的事情说出来，苏老头儿就有些偃旗息鼓了。 毕竟，大孙子若是考出来了，他苏老头儿以后也就可以被人称为苏老太爷。这可是真正的，光宗耀祖的事情。 “爹，我娘这病，一时半会儿也治不好！” “我觉得吧，老四如今能挣钱了，四弟妹如今也是挺清闲。要不，把娘送去老四那边？” 苏老大这心是真的黑。 苏老头儿听了大儿子的话，半晌没回应。 养儿防老啊！ 可他现在，这儿子是养了，但是防老这事儿，完全没戏啊！ 亏他之前分家，还特别照顾了这个大儿子！ (本章完) 正文 第595章 苏老太太没了！ 第595章苏老太太没了！ “你觉得老四能答应？” “还是老四媳妇儿能答应？” “咋好事都被你占了，麻烦事儿都成了别个的？” 苏老头儿冷眼望着苏老大，这心拔凉的。 虽然苏老头儿没什么大见识、大学问，但是呢，活得久了，见的多了，人生的学问也是不浅的。 苏老大连亲娘苏老太太都不想孝顺，那么，他这个当爹的，又算了什么？ 难道指望这儿子等他不能动了，还会良心发现？ 五个儿子，除去已经没了的老五，剩下的四个儿子里，也就只有老四是个孝顺的。 只是，想到他之前跟苏老四说的那些话，苏老头儿觉得想要苏老四把他们老两口接到身边孝顺，明显是不可能的。 自作孽啊！ 苏老头儿此刻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被他们两口子当成宝的儿子，反过来把他们当成了草。 而那一直不被他们重视的儿子，却还是孝心未泯。 “爹，你这是什么话？” “儿子占了什么好事儿？” “还有什么叫麻烦事儿成了别个的？” “老四连个儿子都没有，几个闺女将来都是要嫁人的，那都是赔钱货。” “倒是我们家景学和景文，都是读书种子，将来时要光宗耀祖的。” “爹，景学和景文出息了，您也脸上有光不是？” “爹，您不会是想要在这个时候，拖儿子的后腿吧？” “还是说，您觉得儿子就是不孝顺的？” “爹啊，若是儿子不孝顺，那么，景学、景文身上可就有了污点，将来就算是有机会去做官，也会被牵连的！” 苏老大开口，直接就是强词夺理。 这真的不愧是读书种子的亲爹，这说话的水平，真的是很有一手。 苏老头儿望着这般理直气壮的大儿子，心里很憋屈。从来都是他给儿子们讲大道理，而今成了他这儿子给他讲道理。 造孽啊，真的是造孽啊！ 苏老头儿知道，自己是真的指望不上这个儿子了。 道理一套套的，他能干啥？ 难道要把事情闹大，坏了家里的名声？ 就像这个混账儿子说的，若是大孙子将来有机会做官，家里的名声是真的可能成为牵累的。 用那些人的说法，自己家都没有料理清楚，又凭什么能把朝廷给你的差事料理妥当？ 苏老头儿沉默着，不言语。 他在想另一个事情，到底要不要像苏老大说的，干脆地巴上老四家的。 老四是个厚道人，老四媳妇儿也是个实在人。 若是真的能靠着老四家，至少他们的晚年是有了保证的。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苏老头儿明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奈何不得苏老大，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柿子捡软的捏。 而苏老四一家，在苏老头儿看来，就是可以被他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老大，你这么做，就不怕遭天谴吗？” “人在做，天在看！” 苏老头儿已经是奈何不得苏老大了，只能用这种虚无缥缈的话来做最后的挣扎。 “爹，我干了啥？” “我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我娘这些天在炕上不能动，也是我媳妇儿侍候的吧！” “爹啊，都是你跟娘的儿子，你可不能就逮着我们一家使唤！” “老二、老三、老四，哪个不是你跟娘生的？” “这生儿育女，养儿防老，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让我这个当大哥的做了吧？” “那岂不是显得我这仨兄弟都不孝顺？” “爹，我不能这么自私的！” 苏老大根本就不在乎苏老头儿说的这些话，他现在就是个滚刀肉，占便宜可以，让他吃苦受累，想都别想。 分家，他的确是拿了大头。 但问题是，这样的分家，是他爹娘自己的主意，事前没跟他商量过。爹娘要偏心他，他有什么办法？ “行，行，你说的都对！” “行了，你回去吧！” 苏老头儿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儿子说话了。 说老说去，说不赢啊。 而在苏老大走后，苏老头儿进了屋里，看向躺在炕上的苏老太太，道：“都听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咱们两个老东西，已经是累赘了！” “老大想把怎们丢给老四两口子，你觉得能成么？” “我寻思着是不得成啊！” “你说说你，要强了一辈子，咋就为了两头猪变成这样了？” “也不是我嫌弃你啊，要是你还能利索地干活儿，咱们俩用得着受这个气吗？” 苏老头儿看着躺在那里只能动眼珠子的苏老太太，这念叨一旦开始，那就是没个完。 从苏老大的不孝顺，说到苏老四的挣了大钱。 “老四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挣了钱了啊，买了那么大一块地，要盖的房子也是老大的。” “你说，咱们当初要是对老四两口子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现在也不用这么为难。” “你也是女子，咋就这么不待见孙女们呢？” “赔钱货这说法，是你先提出来的吧！” “你个死老婆子，你不修阴德，这是遭了报应了啊！” “你啊，你，这是活该啊！” “我也是活该，咋娶了你这么个糟心的娘们儿？” 苏老头儿说着说着，就开始了对苏老太太的声讨。 苏老太太很委屈，很冤枉。 这些事情，的确是有她的问题，但现在，想把所有的锅都扣在她的身上，这是欺负她说不了话啊。 “姓苏的老东西，你这么说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苏老太太心里在咆哮。 气得直哆嗦，恨不能爬起来挠苏老头儿两把。 她的确是做错了，但没有苏老头儿这个当家男人的支持，她能做啥？ 女人的作，还不是靠着男人在背后撑腰？ 如今出了问题，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愤怒的苏老太太很暴躁，可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表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算是苏老头儿往她身上泼再多的脏水，她也得乖乖受着。 终于，在苏老头儿的念叨下，苏老太太的腿蹬直了，双目圆睁，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断气了。 (本章完) 正文 第596章 报应 第596章 报应 苏老太太，去了！ 消息一经传出，崖上村一片哗然。 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有人传出老苏家这是招了灾星。 毕竟，不久之前苏老五才横死在外。 如今连苏老太太也出事了。 两件事情若是隔着段时间，那么，就算是有人想要往这方面扯，也是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可现在这情况却是，苏老五和苏老太太相隔不远都没了。 不过，对于村里传出来的这种瞎话，也是很多人不信的。毕竟苏正财这一家子是分了家的。 分了家，那就是各过各的。 只是这苏正财一家招了灾星入门的瞎话传不通后，又有新的说法冒出来，说是苏老五死得冤枉，心有不甘，这是回来拉人的。 相比前面一种说法，后面的这种说法倒是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同。 而且，在这后一种说法传开后，又有人说，苏老太太肯定也不甘心，指不定又会回来把水给带走。 当这补充说法冒出来，苏老头儿第一个坐不住了。 别人不知道苏老太太是怎么没了的，他知道啊。 如果不是她一直在苏老太太的耳边念叨，苏老太太也不会死。毫不客气地说，苏老太太就是被苏老头儿给害死的。 苏老头儿可不想死，他还等着当苏老太爷呢！ 于是，苏老头儿在苏老太太还在停灵的时候，就请了和尚道士来做法事，超度。 美其名曰，让苏老太太去的安心。 这一次，苏老头儿没有再找儿子们商量，而是自己出钱，请了人来。 因着苏老头儿的舍得花钱，苏老太太的丧事办得挺隆重，法事也做的很讲究。 苏老太太的离世，也就只有苏老四心里难过了一阵儿。 最不受待见的儿子，偏偏是个最孝顺的。 可惜，自己造了孽，那注定要承受作孽的恶果。 苏老太太不待见苏老四一家子，想要享受苏老四一家的福报，也就没这个机会。 诚然，苏舞在之前是受到了特别的优待。 然而，苏舞之所以能得到如此有待，不管是苏老头儿还是苏老太太都不是打心底喜欢这个孙女，纯粹是因为有算命的人说了苏舞是个有福气的。 等苏老五出事儿，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就把这一切怪责到了苏舞的脑壳上，将这个有福气的孙女定性为灾星。 苏老四一家被那么刻薄的对待，未尝没有因为这个原因。 办完了苏老太太的丧事，苏老四就继续忙了起来。 村里的那些说法，苏老四只是听了一嘴，根本就没当回事。 有句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对他娘，苏老四只认是已经做到了一个儿子该做的一切。只是，他这个孝顺儿子，在他娘的心里，啥都不是。 再有，苏老四现在是真的忙。 他家要盖房子，还得修建鸡舍、鸭圈。 这都是需要费脑筋和力气的。 而在这个修建的过程中，苏老四和宋氏商量了下，又准备多养几头猪。 想要靠着地里的那点出息过日子，过好日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既然决定养鸡养鸭，那就多养些东西吧。 要多养猪，那就得修猪圈。 多养两头猪，猪圈就得好好修一修，不能随随便便找些石头围个猪圈就完事，至少，清理猪粪得方便，不然的话，天气一热，猪圈里的气味，那是真的没法闻。 而养的东西多了，还得做好防盗工作，这就得养狗。 一只两只是不行的，怎么也得养他个七八条吧，或者再多点儿。 各种的事情算计一番，活儿是越来越多。 万幸的是，苏老四别的本事没有，但干活的本事却是一等一。 勤快，不怕苦，不怕累。 这都是苏老四当初没分家的时候习惯里的事情。 如今干这些活儿，都是为了自己家，苏老四就更是干劲儿十足。毕竟把活儿干好了，赚到的都是自家的。 苏老四这边热火朝天地忙活着，而苏老头儿那边，却是出问题了。 担心苏老太太回来找自己算账的苏老头儿，整日里疑神疑鬼，吃不好睡不好，这精神自然是一天不如一天。 终于，精神恍惚的苏老头儿在恍惚中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看到了苏老太太，吓得从台阶上摔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摔的，反正是把腿给摔断了。 这消息一经传出，村里人越发坚信，这是苏老太太回来了。 苏老头儿吓得缩成一团，急吼吼地喊苏老大赶紧去请法师来做法。 别说苏老头儿吓坏了，苏老大和他媳妇儿李氏也是下坏了。 苏老太太中风躺在炕上不能动弹的时候，苏老大是个什么心态，还有他媳妇儿李氏想些什么，都是摆在那里的。 如果真的是苏老太太回来，那么，对他们这种不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妇，能饶过他们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走了亏心事，这心里肯定是有鬼的。 苏老头儿一说让要去请法师，苏老大就出发了。 银子，不怕花。 但是一定要把他娘苏老太太给送走。 这一番折腾后，苏老大也好，苏老头儿也罢，都是花了不少的银子。 然后，不知道该说是祸害遗千年呢，还是说钱能通神，反正苏老头儿正在慢慢康复，精神头也好了。 这期间，苏老四来看了苏老头儿一次，带了一只鸡。 至于苏老头儿伸手要钱的行为，苏老四仿佛没看到，直接就把话题岔开了。 而苏老头儿看着这个孝顺的儿子正在不受控制，也是莫可奈何。谁让他现在成了一个半残人士呢？ 这事儿，真的是说起来超古怪。 他只是从他家的三层台阶上摔下来，偏偏就把腿摔断了，你要说这事儿里面没有什么古怪，谁信？ 苏老四看过了苏老头儿，回到家，宋氏见了，刚要开口询问苏老头儿是个什么情况。 苏老四就撇了撇嘴，道：“好着呢！” “精神头儿十足，还跟我要钱呢！” 分家的时候，没有给他这个儿子分一两银子，转过头来，去跟自己这个儿子要银子，还真的是想得出来！ “那，咱们给吗？” “给什么啊？咱们哪儿有银子？” 苏老四可不想给他爹花银子，至少是现在不想。 (本章完) 正文 第597章 悔不当初 第597章悔不当初 他苏老四又不是什么有钱人，而且自家的房子都还没建好，哪儿有多余的银子给他爹？ 最重要的是，他爹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凭什么让他这个分家的时候，几乎是净身出户的儿子先往外拿钱？ 这事儿，说破大天去，没这个道理。 当初，他娘还活着的时候，他说得请大夫回来给他娘看病，但他爹不乐意。甚至于说，让他苏老四卖闺女。 如今事情轮到了他爹的身上，凭啥就不一样了呢？ 苏老四心里是有怨气的。 正是这份怨气，让他对苏老头儿充满了抗拒。 事实上，即便是苏老四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的这份怨气，还是源自他内心的孝道。 因为，苏老四觉得他娘的死，都是因为他爹。 宋氏不知道苏老四的心思，她其实也不怎么关心苏老四的心思。 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看着一切恢复如初，可宋氏的心里，到底是扎下了一根刺。 这一根刺不大，但也不小。 当然，这一根刺也并非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冒出来的。 它其实是宋氏这么多年嫁过来受到的委屈累积而成。 以前的时候，宋氏真的是没得选，所以只能隐忍。 但现在，宋氏有选择的自由。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有钱了。 苏老头儿从苏老四这里没能要到银子，这心气儿就很不顺。 他想找个人说说这心里的事儿，却悲催地发现，找不到人。曾经被他视为可有可无的苏老太太，不在了。 至于儿子？ 苏老大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在他的屋里，而大儿媳妇李氏，对苏老头儿就更是敬而远之。 “唉……”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老苏家的堂屋里，时不时地会传出苏老头儿的叹息声。 此时此刻的苏老头儿，后悔了！ 然而，后悔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于事无补的。 苏老四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拒绝，让苏老头儿心里产生了这么多的想法。 如果知道，苏老四大概率会给苏老头儿一点银子。 毕竟，苏老四骨子里是一个孝顺儿子。 他娘的事情，苏老四都后悔得不行。若是他爹也很快没了，苏老四只怕也得从此过上唉声叹气的日子。 …… 苏老四家的新宅院建的挺快，毕竟请了不少人帮忙做活儿。 只是这新宅子做好了，还是需要晾干一下的。 苏老四干脆就在屋里点起了火堆，烧起了火坑，加快房屋晾干的速度。 也就是在苏老四家的房子落成的这天，苏老头儿拄着拐杖，出现在了村里的街道上。 在家里窝了将近两个月的苏老头儿，瞧着憔悴了很多。 曾经略显丰满的面颊，如今是彻底凹了下去。 “正财兄弟，你这是咋了？” 跟苏老头儿相熟的村里同辈老人，看到苏老头儿的样子，都是吓了一跳。 不过是摔断了腿，养养就好了，对于村里人来讲，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 可看苏老头儿现在的架势，这是差点儿命都没了的感觉啊。 “正财兄弟，是不是你家老大两口子苛待你啊？” “这还用问吗？” “这要是苏耀福那个混账东西不孝顺，能这样吗？” “前两年，我也摔了腿，养了三个月，当时，我可是胖了好些斤呢！” …… 一群上了年纪，无所事事的老人坐在树荫下，你一言我一句，从最开始对苏老头儿的同情，慢慢说到了各家的儿孙上。 自家儿孙孝不孝顺，都是有的说道的。 苏老头儿则是完全默然，无话可说。 他能说啥？ 说大儿子不孝顺吗？ 当初分家的时候，分了大儿子最多的家产，就是指着这大儿子一家子给养老。可现在，他没被饿死，能说大儿子不孝顺吗？ 现在的他，不比以前，他现在得看着儿子的脸色活着了。 苏老头儿明白，自己这是遭了报应。 若是老伴儿当初病了的时候，自己能早点儿帮老伴儿治病，如今的他，也不至于势单力孤。 听着村里人说了会儿话，苏老头儿慢悠悠地拄着拐，往族长苏正平的家里走去。 苏老头儿不想坐以待毙，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挣扎一下的。 苏正平对于苏老头儿的到来，也是挺意外的。 “正财啊，你这，到底是出啥事了？” 看到消瘦成这样的苏老头儿，苏正平也是被吓了一跳。跟村里那些人的看法一样，苏正平也是觉得不过是摔断了腿，养一养就好的事儿，若是养得好，人指不定还会胖上几斤。 可现在来看苏老头儿，这就跟个骷髅一样了。 “正平哥，我，错了！” 苏老头儿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偏心，我该遭报应！” “我，我后悔了啊！” 面对苏正平这个苏氏一族的大家长，苏老头儿哭得是稀里哗啦。 苏正平瞧着苏老头儿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干脆不说话，等苏老头儿慢慢哭。 苏老头儿哭了一会儿，没等来苏正平的回应，也就慢慢抹起眼泪水，悲惨地开口，道：“正平哥，我想重新分家！” “啥？！” 听到苏老头儿的话，苏正平直接傻眼。 他活这么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说分家之后，还有重新分家的说法。 “正财啊，你这是胡闹！” 苏正平望着苏老头儿，“这都已经分家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哪儿是你想干啥就能干啥的？” “县衙那边，人家可不认这个！” “要是你觉得老大两口子对你不好，不孝顺，你跟我说，我帮你做主！” 苏正平是族长，要训斥一个不孝顺的族中子弟，还是很有威力的。 然而，苏老头儿能说苏老大不孝顺吗？ 苏老大若是背上不孝之名，那么，他那大孙子，岂不是就有了一个没给他做好榜样的爹？ 那书里常说，自家的屋子都收拾不干净，又哪儿有资格去管外面的事情？ 他，可是不能害了自己的大孙子。 “正平哥，不，不是你想的这样！” 苏老头儿连忙开口，道：“我就是觉得之前分家，老四分到的东西太少了，我想补偿他一点儿！” (本章完) 正文 第598章 都在算计 第598章都在算计 “啥？！” 听到苏老头儿说想要补偿苏老四，苏正平的表情真不是一般的古怪。 苏正平也是有儿子的人，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一碗水端平，但至少在大致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因着这个缘故，他仨儿子彼此间的关系很好。 还有，儿子们对他们两口子也是很孝顺，包括儿媳妇们，也都不会对他们老两口有太大的意见。 归结起来，就是一点，持身以正，不偏不倚。 可苏正财是怎么做的呢？ 以前苏老五在的时候，他跟苏老太太把这个小儿子宠得要上天。如此偏宠，其他的儿子们，如何能不心生怨恨？ 虽然说，百姓爱幺儿，可你也不能爱得太过分了吧？ 就这幺儿是宝，别的儿都是草？ 如此这般对待自己的儿子们，还指望儿子们孝顺？ 反正苏正平是不信的。 更何况，苏正财做的蠢事还不知这一桩。 苏老五没了后，分家的时候，苏老大一家又成了宝，而苏老四一家成了烂泥巴，连最基本的口粮都没给够。 这是当爹娘的吗？ 若不是知道苏老四的的确确是苏正财亲生的，苏正平都要怀疑苏老四其实是领养的。 如今，这寄予厚望的大儿子靠不住，就想起了苏老四。 苏正平这辈子也见过许多的无耻之人，相比之下，还真没有谁能跟苏正财比。 “正平哥，我想重新分家！” “正财啊，你这是糊涂了吗？” 苏正平叹了口气，“都已经分完了家，你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分？” 有吗？ 没有了！ 至于已经分出去的东西，那自然也就不再属于他苏正财。 就算苏正财是苏老大他们的爹，也不可能直接将儿子们的东西收到自己手里重新分配。 哪怕这些东西是他分给儿子们的！ “正平哥，我是想着，重新，重新分，我觉得，不应该厚此薄彼，四个儿子应该分一样的东西！” “这不可能！” “你都已经分了家，我们这些人也都做了见证，哪儿有你这种出尔反尔的？” 苏正平觉得苏正财纯粹就是脑袋有坑。 而为什么脑袋有坑，则是因为贪心。 而这份贪心，却又是因为苏老四如今挣了钱。 “正财啊，如今老四是有些银子，可他这银子纯粹是走运来的，买地、盖房子，可是花了不少。” “再过些日子，大丫儿也该说亲了！” “老四他肯定得准备一份嫁妆，总不能让闺女随随便便就嫁到别人家里去吧？” “这些都是需要钱的！” “我看你啊，还是别闹腾了！” 坦白讲，苏正平对苏正财是真的很无语。 若是按照他的性子，他真的是想直接把苏正财轰出去。 可惜，他作为族长，又是村正，不可能这么粗暴。毕竟，苏正财是他同辈的兄弟。 苏正财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不靠谱。 不然的话，他就不会找到苏正平，而是直接把四个儿子聚集到一处，拿出当家人的威风重新分家。 如今的苏正财，没了对家里财产的支配权，本身又没有多少的银子傍身，凭什么让儿子们继续听他的话？ 找上苏正平这个族长，就是想着借助苏正平族长的身份来压服必然会跳起来的大儿子。 可惜，苏正平并不认同他。 苏老头儿满怀渴望地找过来，最终无比失落地离开。 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半辈子会是怎样的凄惨。 大儿子不孝顺，而他偏偏选择了跟大儿子一起过日子。 回到家里的苏老头儿没有闹事，而是安安分分。他在等，等苏景学考上秀才。只要苏景学考上了秀才，那么，他才有施展的机会。 在这之前，一直都是他那个不孝的大儿子用大孙子威胁他不要搞事情，但是，等大孙子高中，就该是他放过威胁这个大儿子了。 不然的话，了不起就是坏了大孙子的名声，从此没了前程。 光宗耀祖什么的，听着好听，可对他个人来讲，没任何的好处。 苏老大可不知道苏老头儿心里的盘算，如今的他也是挺忙的，忙着怎么从苏老四那里捞些银钱。 看着苏老四新盖的砖瓦房，还有那老大一片的田地，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苏老大怎么可能不嫉妒？ 当初分家的时候，他拿了家里田产、银钱的大头，可就是这样，依旧是只能住在老宅这边的旧房子里。 明明是老四最不受待见，可凭什么老四就能盖新房子？ “当家的，这能行吗？” 李氏听着苏老大的谋算，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苏老大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行？” “景学是他侄子，景学要去赶考，银钱上不凑手，让他支持一下，这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将来景学考中了，他这个做叔叔的，难道脸上无光？” “若是老四不识抬举，那么，等景学考上了秀才，有他的好看！” 对如今的苏老大来讲，很能读书的俩儿子，是他最大的靠山。不管是面对他爹，还是面对他的兄弟们，这俩儿子都是他手里的王炸，底牌。 忙了一天的苏老四回到家，刚坐下歇会儿，就看到自家大哥推开他家的院门。 “老四，在呢！” 苏老大自来熟地进门，笑眯眯地望着苏老四。 苏老四瞧见这满脸堆笑的自家大哥，嘴角扯了扯，道：“有事儿？” “是有点事情！” 苏老大虽然自觉此番过来拿钱是十拿九稳，但是，只要这银子还没有入手，不曾落袋为安，他这心就难免有些不淡定。 “啥事儿啊？” 苏老四如今对苏老大这个兄长，是真的不怎么待见。 当初他们家快要揭不开锅的时候，苏老大的态度，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老四，你知道，景学快要去赶考了，这孩子打小就有这个天分。这一次下场，按照先生的说法，九成九是能考中的。” “只是，这出门在外，少不得用钱。所谓穷家富路，咱们能苦一点儿，累一点儿，哪怕是勒紧了裤腰带都成，可孩子去赶考，不能差了钱啊！” (本章完) 正文 第599章 你可千万别后悔 第599章你可千万别后悔 能说会道的人，那一张嘴，真的是黑的能给你说成白的。 苏老大面对苏老四的一番话，可谓情真意切，将一个为了儿子着想的老父亲的形象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若是以前，苏老四甚至都不需要苏老大多言语，直接就会把钱掏出来。 可现在的苏老四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苏老四。 听了自家大哥的这一番言语，苏老四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苏老四知道自家大哥是来借钱的。 可你这借钱的人，居然连明白话都没有一句，难不成还得他主动开口说自己可以给点钱？ 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犯贱的苏老四了！ “老四，我的话，你听到了吧？” 苏老大愕然地望着苏老四，完全没想到苏老四居然是这么一个态度。 苏老四抬头望了自家大哥一眼，道：“我听到了，怎么了？”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景学是你侄子，他要去赶考了，你就不打算表示一下吗？” “大哥，你辛苦了！” “等回头，我让景学他四婶给他准备点干粮好了！” 苏老四很淡定地有了表示。 出门赶考，是需要干粮的，这完全没错。 然而，苏老大过来，想要的是干粮吗？他缺的是这点干粮么？他缺的是钱，是银子！ “老四，你这是寒碜谁呢？” 苏老大一下就不乐意了。 “大哥，你这是啥意思？” 苏老四一副很疑惑的表情望着苏老大，道：“咋了？瞧不上我家的干粮？” “既然这样，那算了！” 热脸贴人冷屁股，他苏老四还真的是没这个想法。 从意识到自己这大哥没把自己当兄弟的那一天，苏老四对这个大哥的态度就已经开始转变。 他已经变了，但苏老大却仿佛没感觉。 事实上，苏老大不是没感觉到苏老四的变化，他只是没把这种变化当回事。在他想来，自己的儿子将是光耀苏氏一族门楣的人，等苏景学中了秀才，甚至是中了举人，他在村里，在族里的地位，都将水涨船高。 到时候，便是他的亲兄弟又如何？ 他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在苏老大看来，自己还能来苏老四的门，就是给苏老四面子。 可现在看起来，苏老四这个混账东西，居然给脸不要脸。 “好，好，老四，你很好！” 苏老大愤愤地望着苏老四，“等景学中了秀才，你可千万别后悔！” “毛病！” 苏老四看着摔门而去的苏老大，撇了撇嘴。 若是苏景学这个大侄子考上了秀才也变这样子，他还真的不稀罕再跟这一家子有什么来往。 苏老大摔门而去，宋氏刚好从屋里出来。 “当家的，她大伯这是咋了？” “没咋，就是心眼儿坏了！”苏老四摆摆手，并没有将苏老大的威胁当回事。 就算是他那大侄子真的中了秀才又如何？不管咋说，自己都是他四叔，是他的长辈。 若是这大侄子想要用他的身份说事儿，他这个做长辈的，也不是不会拿自己的辈分说事儿。 不得不说，现如今的苏老四是真的不一样了。 别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而苏老四，则是摔了许多的跟头，虽然不至于一下就变成什么聪明人，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么呆。 …… 苏老四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自己的发家计划，一步步，不紧不慢，很稳。 而在另一边，苏景学终于踏上了他的赶考之路。 不放心大儿子出门的苏老大，很坚决地选择亲自护送。 原本呢，苏景学是要跟他的同窗一起走。因为苏老大的参与，他只能单独上路。 但也因为苏老大的同行，苏景学这一路上被照顾的很妥当。 童生试，连考三场，实行的是淘汰制。 第一场考试，就会刷下半数的考生。第二场则会只留下前一百名。第三场，取四十人通过，即为童生。 而成绩最出彩的前十人，成为廪生，朝廷每月都会给粮给银，虽然不多，但这份荣耀却是至高无上的。 再有，朝廷给的米粮都是上等货，若是转手一卖，换成次一些的米粮，足够一家人吃个七分饱。 所以，这廪生的待遇对普通大众而言，是真的很好。 苏老大也是期盼着大儿子能考上廪生，倒不是多在乎这份钱粮，而是在乎这份荣耀。 毕竟，廪生可是秀才中的佼佼者，在县太爷心里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 别看苏老大没读多少书，但他对于科举的这些个门道，了解得还真的是不少。 在苏老大护送自己大儿子去赶考的时候，苏老四这边的养鸡场已经投入使用，他一次性养了两百多只鸡。 猪圈那边，也是从邻近的村子逮了八头小猪崽回来养起。 因为这个，苏老四干脆就暂时搬到了新宅子那边住着。 毕竟鸡仔和猪崽都在这边，如果没人照着，若是招了贼，可就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新房子还没完全干透，距离苏老四一家人搬过来，还需要些时间。 苏老头儿知道苏老四的房子块能入住了，这心里就越发的痒痒。 苏老四家的新房子，可是纯粹的砖瓦房，而且比村里所有人家的房子修得都要大气，这让苏老头儿眼馋的紧。 可他现在根本找不到理由住进去这儿子的新房子。 当初分家的时候，苏老四一家几乎是净身出户，这满村的人，可以说是人人皆知。他苏正财，虽然是脸皮厚，但他还是要脸的。 “爹，您又出去啊？” 当苏老头儿一次次出门，向着后面苏老四家的那高大敞亮的新宅子眺望时，苏老大媳妇李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嗯，出去溜达溜达！” 苏老头儿望了李氏一眼，没有多言。 李氏撇撇嘴，眼皮子翻了翻，道：“爹，您要是想去老四家看看，您就去呗，老四是您儿子，您要去，谁还能说您的不是么？” “哦！” 苏老头儿淡淡地应了一声。 李氏见状，也不再说话。 对这个公爹，李氏看得可明白了，不就是碍着面子么？ (本章完) 正文 第600章 老谋深算抵不过老天在看 第600章老谋深算抵不过老天在看 李氏能看透苏老头儿的心思，而苏老头儿也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大儿媳看清楚了，但他还真的是没把这个当回事。 或者说，苏老头儿就是故意的。 自打确定这大儿子、大儿媳妇是靠不住的以后，苏老头儿就在琢磨自己后半生的养老问题。 想要重新分家的想法也被苏正平给否了，那他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出路。 苏老头儿这一辈子，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大权在握。这忽然成了啥依靠都没有的人，他这心情是真的有些不好受。 虽然有四个儿子，但苏老头儿仔细想了又想，最终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苏老四的身上。 中所以不选择苏老二和苏老三，则是因为这俩儿子的媳妇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老二的媳妇王氏，惯是会算计的。虽然话不多，但轻易不会做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苏老三的媳妇江氏，肥胖如猪，吃啥不挑，能吃就行。若是跟着老三一家子，苏老头儿能想象自己下半辈子会过成啥样。 思来想去，唯有这老四的媳妇儿，性子软，换言之，就是心善、脾气好，当然，做饭也是不错，至少苏老头儿是很满意的。 想起当初分家那会儿的想法，苏老头儿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 当时，自己的确是想过均分家产的。 可都是那死老婆子在旁边念叨，说什么老五就是被老四家的五丫头给克死的，还说老四是个绝户，家产分给他，最后都不知道便宜了谁。 正是因为苏老太太的一通枕边风，苏老头儿改变了平分家产的主意。 当然，结果是惨烈的。 明明应该是没出息的苏老四，却忽然就把日子给过了起来。 新房子，比他这半辈子一点一点折腾起来的宅院都大气。而且，还养了那么多的鸡子，还有好些猪。 只要这鸡子长大，猪仔长大，这个儿子的家业也就基本稳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老头儿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重新把这个儿子的心给笼络回来。 可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不过，老话说得好，只要肯用心，滴水能穿石。 苏老头儿暗搓搓地盘算了几天几宿，还真的被他想到了法子。 这个法子，被他命名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何置之死地？ 自然是让大儿媳妇李氏闹起来，闹到不可开交。 如此一来，苏老头儿这个做公爹的，也就可以趁机展示自己的委屈，从而变身成为一个被同情的弱者，继而重新安排他的养老之事。 直接靠上苏老四，明显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样来的话，目的性太明显，很容易就被村里人看出他的心思。 别看苏老头儿没读过什么书，但他可是聪明着呢。 欲速则不达的言语，他不会说，但他知道的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氏虽然也是精明人，但她做梦也想不到，苏老头儿在算计她。这个有心算无心，本身又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对手，结果已然注定。 …… 苏老四可不知道他爹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这会儿的他正找了人来自家围起来的这一片地这边挖水井。 养了这么多的鸡，后期还会养更多，若是一直靠着到村前的河里取水，他这一天里得有不少的时间花在取水上面。 而且，他还准备在周围多种些大叶子的蔬菜，就算是自家吃不完，也可以用来喂鸡、喂猪。 而种菜，更需要大量的用水。 “此地草木丰盈，下方应当是有水的！” 经验丰富的堪舆先生，很快就帮苏老四选好了打水井的位置。 位置确定了，苏老四立刻请了村里人来帮忙挖井。 这又是一桩费时费力的差事！ 不过，为了以后少些麻烦，挖水井势在必行。 而在苏老四带着人开始挖水井的当天，苏老头儿又一次不断在外面观望苏老四那边的情况。 李氏瞧着苏老头儿的这个样子，甭提多么的不爽。 要知道，苏老头儿如今可是跟他们家住一起的，也都是她负责给苏老头儿做饭。对苏老头儿的照顾，不敢说是无微不至，但也绝对是做到了一个儿媳妇该做的，并不曾亏欠苏老头儿什么。 可苏老头儿这每天的表现，着实是让人寒心。 “爹，您要是不乐意跟我们一起住，您就直接去老四家里得了，这一天天的，你不烦，我都烦了！” “老大家的，你这是什么话？” 眼见这大儿媳妇开始按着自己的算计行事，苏老头儿的心情别提多欢喜。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他就可以顺势发动，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人话！” 李氏哼了一声，没有在外面跟苏老头儿争辩。 她并非是笨蛋，自然明白，就算是要跟自己这公爹抄家，也是绝对不能在街上，在大庭广众之下。 苏老头儿眼见大儿媳妇没有继续跟自己吵起来，也是不着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他老懂了！ 李氏在苏老头儿这里吃了一肚子的气，想要找人说道说道，却发现根本就没人可以说道。 找她的妯娌们？ 李氏除非是门板夹了，否则，绝对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这种事情说出去，她脸上能有光么？ 苏老头儿算计的很好，只是这算计要达成，是需要些时间的。 如果不出岔子，那么，苏老头儿真的就能成事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李氏跟苏老头儿这边小闹一场后，李氏的娘家传来了消息，李氏的亲娘病了。 这亲娘病了，李氏肯定得回去看看。 刚好李氏不想看到苏老头儿，便干脆带着儿子回了娘家，打定主意，她娘的病没好之前，她就不回清水村了。 李氏这一走，苏老头儿的谋划落空了。 一出好戏，没了演他对手的李氏，苏老头儿自己是演不下去的。 苏老头儿只能临时改换剧本，重新制定计划。 李氏回娘家，苏老头儿也是能搞点事情的，比如，他在哪儿吃饭，这是个问题。 (本章完) 正文 第601章 净想美事儿呢！ 第601章净想美事儿呢！ 作为一个腿脚还没好利索的老人，苏老头儿自然是不可能一个人过日子的。大儿媳妇回娘家照顾生病的亲娘，苏老头儿自然得跟着剩下的仨儿子中的某一个过日子。 按理来讲，这个儿子，应该是苏老二。 可苏老头儿会愿意跟着二儿子过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苏老头儿最想的就是跟着苏老四过日子，毕竟，苏老四家的日子现在可以说是最好的。 就算是在整个崖上村，苏老四都是能排在前面的。 这人吧，都是想过好日子的。 尤其是那些吃过苦，受过累的上了年纪的人，如果不是没有条件，谁还会愿意继续受苦受累？ 可问题也来了，苏老头儿现在还有三个儿子在村里呢。 分家的时候，苏老二、苏老三分的都比苏老四多。而且，苏老二只有一个儿子，苏老三也只有两个儿子，至于苏老四，虽然没有儿子，但有五个闺女要养。 这一看，三个儿子的负担，就属苏老四最重。 于情于理，苏老头儿都不该是跟着苏老四过日子。 但凡是苏老头儿有一点的要脸，也是做不出这种的选择。 然而，苏老头儿不要脸啊！ 在李氏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后，苏老头儿就找到了苏老四和宋氏的面前，说是以后要麻烦他们了。 “爹，瞧您说的，您是我爹，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苏老四虽然很不爽，但面上没有闹起来。 这种事情，不管他是不是占理，是不是被苏老头儿给欺负了，只要闹起来，他就没理。 孝道在这里摆着，苏老四顶不住这悠悠众口。 只是，面对这样不要脸的爹，苏老四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大嫂回娘家了，这样，在大嫂回来之前，我让大丫儿她娘每顿多做些饭菜，给您送过去就是了！” 不就是吃饭吗？ 苏老四现在还真不差苏老头儿这一口吃的。 当然，想要吃多好，那是不可能的。 分家的时候，他就没分到多少东西，口粮都不够，现在，想要他拿出十二分的孝心来，开什么玩笑呢？ 苏老四是孝顺的，但这份孝顺，在爹娘的偏心和无视下，已经慢慢被磨灭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别人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除非是傻子，否则，当事人都是能感觉到的。 若是他苏老四还是跟之前一样执迷不悟，那么，他就是自己毁了自己的家。 苏老头儿摆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以后，我就跟你们住吧！” 此时的苏老头儿已经是彻底豁出脸不要了。 苏老四闻言，却是愣了下，道：“爹，这哪儿行呢？” “老四，咋了，你这是发达了，不认爹了？” 一听苏老四的话，苏老头儿立刻开始扣帽子。 苏老四呵呵一笑，道：“爹，不是儿子不认您啊。而是，您有四个儿子，按照村里的规矩，大哥、二哥、三哥都在，您不跟他们住，却跑来儿子这里，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大哥他们不孝顺吗？” “我大侄子他们还得赶考呢，且不管能不能考中，就是这不孝顺的名声一旦传开，他们就别再提什么功名啦！” 这些话，苏老四自己是想不到的，但是苏老大没少白扯这个。如今，苏老四灵机一动，自然是直接拿来用了。 这一下，苏老头儿坐蜡了。 他的确是想要跟着苏老四享清福，可大孙子苏景学又是他看好的读书种子，是他能不能成为苏老太爷的关键。 为了一点口舌之欲，就断了跟大儿子，大孙子之间的好关系，值得吗？ 当然，仅仅是得个名声的事情，苏老头儿是不愿意干的。毕竟名声只是面子，做人还是需要里子的。 可事实上，一旦苏景学考上了秀才，那么，苏老头儿将会是面子、里子都有的。 所以，这个问题要如何选择，其实并不难。 至于苏景学没能考上秀才这事儿，苏老头儿没考虑过。 在他看来，他大孙子这一次下场，那是肯定能中的。 “行吧，就按你说的来！” 苏老头儿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不得不退一步。 只是，选择了退一步的他，稍一沉吟，又补充了一句，道：“只是，老四啊，你知道，你爹我这腿还没好，这饭菜可得弄好点儿！” “什么鸡啊，鱼啊，得有！” “爹，您在想什么呢？” 苏老四听到苏老头儿的话，直接笑了，“我家哪儿来的鸡啊、鱼啊的？” “当初分家的时候，我分到了些什么东西，您不会这就忘了吧？” 分家的时候没我，想吃好东西的时候，想起了我，自己这不要脸的爹，还真的是，净想美事儿呢！ 苏老头儿一听苏老四这么说，这脸上可就绷不住了。 “老四，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么？” “当初分家的时候，你家的确是分的东西少了，可是，我为啥少给你家分东西，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 苏老四干脆回应。 只是，他能不知道吗？ 不就是觉得自己没儿子，分了自己东西，最后都便宜了外人吗？ 对于这种原因，苏老四真的是不想说什么。 毕竟，争论无用。 当初分家的情况历历在目，哪儿需要费什么话。 “你家五丫儿，可是有大福气，大运道的！” “虽然分你的东西少，但是你看现在，你们兄弟几个，有谁家的日子能比得过你家？” “老四，爹当初那般分家，也是用心良苦，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 听到这番话，苏老四也是没了言语，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不要脸的爹，真的是已经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 这是黑的说成白的啊！ 感情将人净身出户的分家，都是为了他们一家好。 “爹，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的用心良苦？” “您这是把儿子当傻子糊弄呢啊！” 苏老四眼见亲爹这么不要脸，也是没了耐性。 “爹，啥都别说了，大嫂没回来前，你吃饭，我让大丫儿她娘顺带做了，至于你想吃的那些东西，咱家没有，你要觉得儿子这是不孝顺，那也随你！” (本章完) 正文 第602章 苏老大回来了 第602章苏老大回来了 不要脸的人，基本都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任何事情，只要你没有彻底跟他撕破脸，不揭了他的面皮，他就能一直跟你装傻。 苏老头儿就是这么一个样子。 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要脸，但他还就是这样做了，这样说了，想法简单的跟，就是反正自己是老子，苏老四又是个嘴笨的，还抹不开面子。 在苏老头儿看来，只要他自己不觉得丢脸，那么，他就不算是丢脸。 可让苏老头儿没想到的是，一向都抹不开面子的苏老四，这会儿居然是直接把事情给点透了，揭了他的面皮。 “老四，你，你……” 苏老头儿抬手指着苏老四，手在颤抖，就跟抽风似的。 可苏老四根本视而不见。 事情到这一步，他跟他爹已经是撕破了脸，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忌惮的了。 苏老四并非是不想孝顺他爹，但他不想再做冤大头。 有好事儿的时候没有他，有麻烦的时候，少不了他。 他算个啥？ 曾经蠢，并不代表他苏老四会蠢一辈子！ “那，行吧！” 苏老头儿虽然愤怒，但到底是没有发作出来。 人，都得向现实妥协。 苏老头儿来找苏老四之前，其实已经考虑过各种的可能。其中自然包括苏老四变了这种可能，当然，这是可能性最低的。 可惜，偏偏是这种可能性最低的情况，成了现实。 儿子变了，不孝了啊！ 带着如此心思，苏老头儿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离开了苏老四家。 苏老四望着亲爹那明显沧桑落寞的背影，也是感觉很心酸。只是，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如今的他，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 家里的这些事情，花了大钱，若是没弄好，哪怕是出了一点岔子，都可能是他们家无法承受的灾难。 苏老四又去新宅子那边忙活。 宋氏则是准备去做饭，毕竟得多做苏老头儿的一份饭。 哪怕是对苏老头儿有不满，宋氏也没打算苛待对方，无非就是他们吃什么，苏老头儿吃什么。 而苏老四家的伙食，跟当初苏老头儿没分家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偶尔才会改善一下生活，打打牙祭。 苏舞全程旁听了苏老四跟苏老头儿的对话，对这个知道做出改变的亲爹，多多少少有了些认同。 可惜的是，她还是个小豆丁，啥也不能干。 梦里的那些功法什么的，已经被她用自身的实际行动证实了，都是假的。 这一度让苏舞特郁闷。 如果说，她的穿越人生真的是想梦里的那般，该有多好！ 虽然最后，她已经被苏老四和宋氏给遗忘、边缘化，但至少日子过得精彩，最重要的是，很顺心。 看看现在，果然是现实很骨感。 如今的苏舞，多多少少已经是能走两步的人了。 可惜，也仅仅是走两步。 …… 苏老大的媳妇李氏一直到苏老大和苏景学赶考归来，人都没有从娘家回来。 在这期间，苏老头儿都是跟着苏老四一家吃饭，在苏老大两爷子回来的时候，苏老头儿人都胖了不少。 “老大，景学考得咋样？” 看到大儿子和大孙子回来，苏老头儿可激动了，只要大孙子考中了秀才，他就是苏老太爷了。 “爹，这一趟，景学没发挥好，差了一点点……” 苏老大面对无比殷切的苏老头儿，很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苏景学去赶考前，苏老大可以说是信心十足。在周围人的眼里，似乎苏景学只要去考了，那就一定能中。 可还是那句话，现实很骨感。 苏景学落榜了！ 当时，苏老大的绝望，没有人可以想象。 本来呢，落榜的苏景学应该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可真相却是，苏景学自己的心情还没缓和过来，却得去安慰绝望的苏老大。 然后，苏老大竟是病了。 以至于两人返乡的时间就被往后拖延了好几天，为此多付了好些天的店钱和饭钱。 要不是苏老大发现他们的银子都快用完了，怕是还得缠绵病榻。 “没中啊！” 听到苏老大的话，苏老头儿也是一下被打击的够呛。 “爹，你也别太伤心。这赶考，一次就中的，太少了。” “景学的学问是有的，就是没经历过这个阵仗，这才出了点岔子。” 此时此刻，苏老大并没有将苏景学是初选就被刷下来的事情讲出来。 童生试共三场！ 而苏景学，连第一场都没有能过关。 他所差的一点点，怕不是亿点点！ 只是，苏老头儿不知道。 苏老大没敢跟亲爹实话实说。因为苏景学要去赶考，没有盘缠是不行的。除此之外，苏景学要继续进学，束脩银子，也是需要的。 可问题是，苏老大家里没银子了。 为了苏景学的这一次赶考，苏老大把银子花了个精光。 一般农家子弟去赶考，都是尽可能地节省。可苏老大却一副有钱人的做派，住店选的是上房，吃饭，必需下馆子。 就这样，银子流水般花出去。 若是苏景学中了秀才，这银子还有可能通过各种法子找补回来，可苏景学没考中，事情就得另当别论了。 不客气的说，苏老大这一家子，在之前还算是崖上村的小康之家，而今，苏老大一家，赤贫了。 “爹，景学他娘呢？” “还有，景文、景泰都哪儿去了？” 跟苏老头儿说完了话，苏老大这才想起自家媳妇儿，想起了另外的两个儿子。 “你媳妇儿回娘家了，你丈母娘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啥病，这一去，一个多月了呢！” “啊？！” 听到苏老头儿说自己媳妇儿回了娘家一个多月，苏老大就不淡定了。 “爹，景学他娘不在，你这吃饭是怎么弄的？” “我现在跟着老四一家子吃饭！” 苏老头儿瞅了苏老大一眼，心情相当的复杂。 苏老大回来了，那么，老大媳妇儿估计也快回来了。他自然也就不好再跟着老四一家子吃饭，又得开始吃那种难吃的饭菜。 想到这个，苏老头儿就心灰意懒。 (本章完) 正文 第603章 苏老头儿的最后时刻 第603章苏老头儿的最后时刻 “爹，那你今儿还跟老四家吃饭吧，我带景学去把景学他娘接回来！” 知道自家媳妇儿回了娘家这么长时间，苏老大就想着赶紧去把人接回来。 “爹，你去吧，我还得读书！” 没有考上秀才，第一场就被刷下来的苏景学感觉很没面子。他甚至怀疑，学堂里先生一直夸他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连第一场都考不过？ 现在的苏景学，是哪儿都不想去，没脸见人的那种。若是跟他爹去了他外祖家，又得面对多少人的异样眼神？ 只要想想那种情况，苏景学就感觉生不如死。 如果是以前，苏景学只要说要读书，苏老大肯定是把这当头等大事看待，绝对是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苏景学这一番的赶考失利，也让苏老大觉得丢脸。 尤其是第一场就被刷下来，简直就是废物。 为此，苏老大在回来的路上，没少冲着苏景学喝斥。 考场失利的苏老大，正是需要正面安慰的时候，结果，遭到了来自亲爹的棒打埋怨，这心里甭提多无助。 有了苏老大这个鄙视者在前，苏景学现在是看谁都像是准备嘲讽他的人，包括并没有说什么的苏老头儿。 自家亲爹和亲祖父都这个样子，那么，别的人会不一样吗？ 正是怀着如此心思，苏景学才会只想待在家里，不去见人，自然也就没人能笑到他。 等他二次下场考中了，自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 苏景学的想法很好，但苏老大却不这样想。 苏景学觉得丢人，苏老大也是觉得丢人。所以，苏老大才会想要拉着苏景学一起去接人，如此，他也好有个挡箭牌。 曾经的苏老大有多宝贝这儿子，如今就有多嫌弃。 这就是希望落空产生的巨大落差！ “读什么书？” 听到苏景学说要在家里读书，苏老大就冷了脸，“你离家一个多月，没在你娘跟前尽孝，这个时候，正该你一个人去接你娘回来才是！” “……” 苏景学没了言语，面对这完全变了模样的亲爹，他真的是欲哭无泪。 最终，在孝道的压迫下，苏景学只能跟着苏老大去往他外祖家接人。 苏老头儿并没有对这事儿发表任何看法。 坦白讲，在知道大孙子没有考中秀才的那一刻，他的心也是拔凉拔凉的。因为，他成为苏老太爷的美梦，暂时是做不成了。 再想到以后又要跟着老大一家吃饭，苏老头儿就更伤心了。 本身就心里难受的苏老头儿，自然不会去多关注苏景学的遭遇。 …… 苏老大带着苏景学回来崖上村，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苏景学没考中，也不是秘密。 虽然村里人都不了解这其中的门道，但是呢，村里人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一旦有人考中了，那么，县里的报喜差役肯定会敲锣而来，让这喜事儿远近闻名，顺带着讨点喜钱。 可惜，村里并没有县里的差役过来。 “我就知道，肯定考不上！” 村口的树荫下，一群人闲坐聊天，说的正是苏景学落榜这事儿。 “你知道个屁，你这么能，你咋不去算命？” “你连屁都不知道！” “吵吵个啥啊，人家中没中，跟你们啥关系？” “咋没关系？咱们都姓苏！” “对啊，要是苏小子考上了，这秀才家里可是免劳役，田地都能免税的，到时候，咱们把地挂苏小子名下，不好么？” “好是好，可人家凭什么让咱们挂名？” “给点钱就是了！” “你就不怕肉包子打狗？” “都是一个村，一个族的，他苏耀福敢这么干？吐沫星子淹死他！” “你可拉倒吧！” “人家儿子成了秀才，县太爷面前都说得上话，到时候，你见了人家，得喊老爷了！” “他这不是没考上么！” “你们说说，这苏耀福家大小子到底是考上好呢，还是没考上好？” “考上吧！” “都说啥屁话呢，就苏耀福那德性，他这辈子也没这个运道！” …… 村里一群闲汉的八卦闲话，纯粹是吃饱了撑的。 但这些话，却分外伤人。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瞎扯淡。 可是对于被他们议论不休的当事人，却不可能当这些不存在。 苏老大带着苏景学去接李氏和俩儿子，并不在村里，自然是听不到这一番闲话，但留在村里的苏老头儿却是听到了。 这段时间，苏老头儿的日子过的是痛并快乐着。 痛，是因为村里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而这都是他自己造孽惹出来的。 快乐，则是因为他跟着苏老四一家吃饭，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瞧瞧那脸，都是胖了一圈儿。 苏老大两爷子出门后，苏老头儿在家里坐了会儿，便出门溜达，本是想去村口找人说话，结果老远就听到了这些人的闲谈。 听到这些人闲谈的内容，苏老头儿这心别提多塞了。 最终，他也实在是没这个脸往跟前凑。 大孙子没考上，丢人啊！ 如果说之前他们一家子在村里没闹那么多的幺蛾子，那么，苏景学即便是没考上，也不会惹出多少的事情。 可偏偏苏老大整天嘚瑟，仿佛他儿子已经是秀才了。 如今这情况，正是一报还一报！ 不能跟村里人凑一起说话，苏老头儿就只能恹恹地回家。路上遇到村里人招呼，他也是没精打采。 当天夜里，苏老头儿就病倒了！ 然而，没有人知道。 苏老大带着苏景学去接李氏回家，也不知道在李氏娘家发生了什么，反正是人没回来。 苏老头儿躺在炕上，难受得直哼哼。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苏老四来给他送早饭，这才发现苏老头儿在炕上的惨兮兮的样子。 苏老四看了苏老头儿的样子，立刻找村里人借了牛车，将人送去了镇上医馆。 经过医馆的大夫一诊断，苏老头儿得了肠痈。 “回去吧，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就吃点喝点儿吧！” 听到这大夫的话，苏老四也是傻了。 (本章完) 正文 第604章 针对 第604章针对 肠痈！ 绝症啊！ 大夫的话，让本就痛苦的苏老头儿，更是身体和心理承受着双倍的痛。 在苏老太太没了后，苏老头儿一度是内心愧疚惶恐的，但他的心理素质还算是强大，在疑神疑鬼了好些天后，总算是慢慢调整了过来。 可现在，自己忽然就得了绝症。 这，怎么可能？ 苏老头儿不相信，但肚子的剧痛让他不能不信。 “大夫，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苏老四到底是有些急了。 他娘已经没了，若是他爹也没了，那他就再没有爹娘了！ 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对苏老四并不好，但再怎么不好，苏老四依旧是认这爹娘的。 大夫遗憾地摇了摇头。 但凡是有一点的办法，他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最终，大夫给苏老头儿开了一道镇痛的汤药方子，帮苏老头儿来缓解疼痛。 苏老四带着苏老头儿回村，没有送他回老宅，而是直接送到了自家借助的宅院里。 “当家的，这是咋了？” 瞧见苏老头儿的样子，宋氏的表情也是有些不大对劲。 “没，没什么……” 嘴上如此说，但苏老四那眼睛立刻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等把苏老头儿安置下来，苏老四才跟宋氏说了怎么回事。 肠痈，在当下就是绝症。 倒是在旁边的苏舞听了苏老四说的话，叹了口气。 肠痈，说白了，就是急性阑尾炎。 这在后世，就是一个小手术的事儿。 但如今这个医疗条件下，且不说有没有人能分清人体内部的器官结构，单单是开膛破肚，切一段肠子的做法，只要敢说出来，就是离经叛道，是大不孝。 古人，讲究的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苏舞如今也只是能简单地说几个词，所以，拯救苏老头儿这事儿，她是真的无能为力。 苏老四带了苏老头儿回来后，简单跟宋氏说了下情况，便出门去找苏老二和苏老三商量苏老头儿的后事。 关于苏老头儿得了绝症这事儿吧，苏老四没有想过隐瞒，毕竟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而随着消息在崖上村传开，村里那一度消停下去的说法又飞了起来。 苏老五冤魂不散，苏老太太也在纠缠，如今已然是准备将苏老头儿也给拉下去了。 苏正财这一家子，这是被缠上了！ 这种鬼神之说，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很时兴，而苏家接连出事儿，由不得村里人不多想。 甚至于还有人把苏景学落榜这事儿也给联系上了，说是苏正财一家运道败了。莫说苏景学这一次落榜，以后也是不可能考中的。 等苏老大一家子回来，就在村口听到了这种说法，气得苏老大和李氏冲着一群人破口大骂。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双口难挡千夫所指。 村口一帮闲汉齐心对外，这可是十分少见的事情。 最终苏老大两口子败退了。 当然，他们也知道苏老头儿病重快要不行了。 等这两口子带着儿子们回到家里把东西放下，就匆匆朝着苏老四借助的宅子那边赶去。 说来也是神奇，当苏老大带着李氏和儿子们到来，一直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的苏老头儿回光返照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苏老头儿恢复了清醒，也没多说，只是让四个儿子以后一定要互相扶持，唯有我心协力，才能兴盛他们这一支。 面对快死的苏老头儿，苏老大兄弟四个自然是表现得还算和谐。 看着儿子们如此和谐的一幕，苏老头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苏老头儿过世，接下来就是操办后事。 然而，就是这操办后事的时候，出了问题。 崖上村的村民，多数都是姓苏的，是同一族的人。 按照规矩，苏老头儿是要葬入苏氏祖坟的。 然而，村里一群人却是找上了族长苏正平，表示不能让苏老头儿葬入祖坟，非但如此，还得把已经埋下去的苏老五和苏老太太的棺木都给迁出去。 理由自然是十分充足的。 苏正财已经的运道坏了，这要是葬入祖坟，岂不是败坏他们苏氏一族风水？ 在这个宗族观念大过一切的社会环境里，苏氏一族的族人所言，就算是族长苏正平也得慎重考虑。 只是，什么人才会不被允许葬入祖坟？ 一般而言，都是族里的罪人，又或者是被除族的人。 苏老头儿是苏氏一族的罪人吗？不是！ 苏老头儿被除族了吗？也没有！ 那么，这事儿就很难办。 可族里人如今是群情激奋，苏正平就算是想要拿出族长的威严把声音压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整个苏氏一族的风水大事情，族长也别想独断专行。 无奈的苏正平只能找到了苏老大兄弟四个，把事情跟他们讲了一下。 虽然我们常说，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上，可事实上，我们做事的时候，总是喜欢少数服从多数。 人多势众！ 面对族里多数人的决定，苏正平妥协了。 苏老大不想妥协，但他知道，这事儿由不得他。 不过，苏老大可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要妥协，也得赚足了好处。 想要他们迁坟也不是不行，但是，得补偿。 说白了，就是得给钱。 “耀福啊，你可别狮子大开口！” 苏正平看着苏老大，表情委实有些不悦。 “正平叔，您说这话，我可是不认同的。” “我爹我娘不能葬入祖坟，我们兄弟从此就得背负不孝之名，我们牺牲这么大，族里不给点补偿，您觉得合适吗？” “就算是族里，也不能欺人太甚吧？” “别忘了，我家景学、景文，还有老二家的景识都是读书种子，将来只要有一个考中了，那时候，可就另说了！” 苏老大这话没说死，但意思却是摆得明明白白，今日你瞧我不起，明日你高攀不上。 毕竟，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容我回去跟族里商量一下！” 苏正平叹了口气，心情是相当的不好。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本章完) 正文 第605章 扒坟 移棺 泼狗血 第605章扒坟移棺泼狗血 苏老大的要求，村里一帮人的要求，苏正平心累。 作为村正，还是他们崖上村苏氏一族的族长，苏正平从未感觉这么累。现在这情况，他活脱脱就是一个受夹板气的可怜蛋。 当苏正平将苏老大索要补偿的事情，告诉了村里那些不想苏老头儿、苏老太太和苏老五葬在祖坟的人，这帮人想都没想，直接就是反对，跳起来反对。 “那你们说说，这事儿咋整？” 苏正平没好气地望着这些人，“正财他们都是咱们苏氏一族的人，族谱上写着呢！” “族长，他们现在坏了咱们族里的风水！” “对，坏了风水！” “您要是不管管，说不定，咱们村就完了！” 这帮人的理由不可谓不强大。 苏正平却是更加头大了。 “你们想要让别个迁坟，又不肯表示一下，换了是你们，你们乐意吗？” “为了族里，我愿意！” “我肯定愿意！” 反正事情没牵扯到自己的身上，说啥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又不会少块肉。 这一群人非常不要脸地说话了。 苏正平看着族里这些不要脸的人的样子，也是笑了，道：“那不如这样吧！咱们把祖坟的位置换一换！” “凭什么？” “族长，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这不可能！” 听到苏正平那嘲讽的提议，这一群人立刻没了刚才的那无所谓的架势。 “行了，一个个的，你们不累么？” 苏正平算是看清楚了，这帮人，纯粹就是无事找事。 “如果你们非要耀富他们把他们爹娘和小弟的坟迁走，你们自己去找他们说话，甭来找我！” “还有，别整天拿着风水说事，你们懂个屁的风水！” 苏正平不想再跟这一帮人扯淡，纯粹是自己气自己，再跟这些人胡扯下去，他都想打人了。 眼见苏正平这个族长生气了，一帮人也就消停了。 当然，只是在苏正平的面前消停。 虽然苏正平说他们不懂风水，但他们却不认为自己不懂。 尤其是苏老头儿家里这接连出事儿，甚至那据说读书十分出众，只要下场就能考中的苏景学都落榜后，更让村里人坚信，苏老头儿家被霉运缠上了。 一群人从苏正平家里出来，没有各回各家，而是聚到了一起，商量这事儿怎么办。 “这有什么难办的，直接把坟给他们扒了！” 有人混不吝地开口。 这话一说，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望向对方。 “看我干啥啊？” “既然他们不愿意配合，那咱们就帮他们一把！” “还是说，你们想等着他们把咱们的风水也给坏了？” “反正我无所谓，我家就剩我自己，了不起就搬走！” 说话的人虽然也是苏氏一族，但家里只剩他一个，是村里出了名的懒人。 平常的时候，满村的人就没有一个瞧得上这个。 但现在，这位却是混进了大部分人的群体之中。 …… 当这帮人在商量如何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苏老四也回了家，跟宋氏说起了这事儿。 “当家的，你是咋想的？” 宋氏望向苏老四，表情很凝重。 若是苏老头儿和苏老太太被迁出了祖坟，那就意味着，他们两口子将来，也是不能被埋进祖坟的。 在这个时代，宗族观念浓烈，不能葬入祖坟，那就成了孤魂野鬼。 “我咋想的并不重要！” 苏老四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族长并不赞成这种风水的说法。可是，族里那些人非要这样做，族长肯定是只能放手不管。” “当家的，这些天，我这右眼一直在跳！” 宋氏看着苏老四，表情凝重，“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我看着呢！” 苏老四听了宋氏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呢，还是出言安抚了宋氏一番。 苏舞在旁边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坦白讲，这些天，连她也是一直心神不宁。 从穿越开始，苏舞其实已经分不清真实和梦幻。最初的时候，她是苏家五丫儿，经历了非常精彩的人生。 然而，最后发现，那些都是梦。 后来，有长梦，有短梦，几乎都是稀奇古怪的梦境。 每一次当苏舞觉得自己不再是做梦的时候，事实证明，她又是在做梦！ 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人就无法分清真实和梦境。 就像现在，苏舞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苏家人的境遇不同，尤其是苏老五、苏老太太和苏老头儿一个个的，都这么快没了，让苏舞隐约感觉，自己可能又在做梦。 然而，她无法证明。 虽然苏舞无法证明这是真实，还是梦境，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这一切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毕竟，万一是真的呢？ 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而她选择了消极怠工，岂不是自己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 这几日，苏舞心里时不时地会有种恐惧，似乎又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不过，她这么丁点儿的小人儿，是没有办法跟周围的人表达自己的心意的。 如今，听到宋氏说右眼一直跳，苏舞心中的悸动越发明显。 …… 第二日一早，当苏舞还在睡梦中没醒，苏老四家的院门就被砸的砰砰响。 苏老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很急促，很尖锐，带着歇斯底里。 苏老四很快起身，去开了院门。 “老四，咱娘和小弟的坟被人扒了，棺材就放在家门口！” 苏老大的话一说出来，苏老四就傻了。 不过这并没有完！ “棺材上还给泼了黑狗血！” “老四，老四啊……” 苏老大说着话，身体都在颤抖，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愤怒的，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影响。 苏老四则是伸手扶着门柱子，才让自己能保持站稳。 他娘和他小弟的坟都被扒了，棺材被搬到了老宅的门口，泼上了黑狗血，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老四，你说句话，拿个主意啊！” 苏老大伸手抓着苏老四的肩膀，用力晃动。 苏老四眼神飘忽，道：“大哥，你让我拿什么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