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颂》 正文 第一章 穿越 靖康之变在华夏历史中绝对是最耻辱的事件之一，赵宋朝廷一味的妥协和逃避最终将大宋葬送在了异族的手中，可悲，可叹... 建炎二年年初，金人继续南下，大宋军队艰难抵挡却不敌金人的兵锋，失土越来越多，南逃的百姓也数不胜数。 许州，地处开封西南面，在开封第二次被攻破后途径这里的流民便越来越多了。 在一条贯通南北的官道上，一老一少两个乞丐模样的人正随着人群缓缓南行。 两人穿的都是破旧的棉服，一些破开的口子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黑一块白一块的身子，寒风吹来，两人的身子缩得更紧了。 “又累又饿又冷，每天都是这么个走法，估计没到南方我就要死在路上了！”年轻人突然开口说道。 他叫王征，今年十六岁，是一名跟随大部队南逃的孤儿，只不过在这具十六岁的身体里，隐藏着的是一位穿越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灵魂。 青年的前身也叫王征，是个大学毕业就失业的三流大学生，在一次路过高层小区下方的时候，被上面丢下来的一包垃圾砸中了脑袋，正巧垃圾袋中有有一只打碎的玻璃杯，落下来的锋利碎片直接切开了王征的脖子，然后他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在王征身侧的是前身路上救下来的一个老头，他自称是郎中，让前身直接叫他老郎中。 三天前，前身因为长途跋涉和饥寒交迫在一个晚上睡下后醒来的就是现在这个青年灵魂的王征了。 遗憾的是，王征里里外外试了几百遍就是没有金手指出现，无奈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穿越之后王征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并且随着老郎中一同南下。 并不是王征不想找个城池安顿下来，只是许州地界靠近开封，那些南迁的流民在这片区域聚集地最多，路过的任何一个城池外面都聚满了流民，而城池的守军怕有金人细作混入城中，所以直接就无视了外面无数的流民。 正应如此，王征和老郎中选择了继续南下，毕竟，那些城池周边的吃的几乎被聚集的流民给清理完了，以他们老弱两人的武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其他流民手中抢到食物的。 与其饿死，不如南下碰碰运气，如果遇到流民少的地方，应该有更多机会安定下来。 王征前后张望了一下，入眼的都是一波波流民团体。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更重要的是... “咕咕！” 王征的肚子叫了起来。 身旁的老郎中似乎早有准备，从乌漆嘛黑的衣兜里掏出几节草根递了过来。 “早跟你说吃点东西，你还装样子不吃，我可告诉你，这草根也是我省下来的，你要是不吃我就自己吃了，反正这官道周围已经没多少可以吃的了。” 老郎中说的也是实情，官道这边聚集的流民最多，所以附近的树叶和草根早就被挖得一干二净，想要填饱肚子只能往更深的林子里去，但现在的林子可不想王征那个时代的林子一样，现在的林子里很可能躲藏着一些饥饿的猛兽，尤其是晚上，王征靠在路基上已经听过好几次狼嚎了！ 那可是狼啊！ 王征前世看到狼也只是在电视上而已，现实中最多也就哈士奇这种人畜无害的犬类动物能够看到，突然出现的狼嚎免不了让他心里发毛。 饥饿、恐惧、寒冷以及肮脏，这些都是前世的王征没有经历过的，这三天要不是有老郎中从旁照拂，他应该已经在下一班投胎的车子上了。 从老郎中手中接过草根，王征久久无法下口。 “我说你小子咋这么奇怪咧？之前不是挺喜欢吃草根的吗，怎么现在吃一口就跟吃毒药似的！” 老郎中的话让王征心中一紧，穿越的事肯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吃吧，总比饿死要强！ 王征将手中的草根一股脑丢进了嘴里，然后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味道意外地没有太过难吃，反而有意思清凉的回甘。 一旁的老郎中笑着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其实他也很担心王征的状态，自从那天王征昏睡再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不光说话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就连平时抢着要吃的东西也开始变得抗拒，就如那个草根，所幸现在的王征慢慢在变回正常的模样，这是好事！ 草根下肚后，王征的胃总算平静了一些。 这时候，天空中慢慢飘下了雪花，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雪花越来越大，寒风也越来越疾，显然有一场大风雪即将到来。 落下的雪花让王征神色有些变化，前世身处南方的他在长大后几乎没有再体会过雪花的冰凉，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到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情况。 饥寒交迫的他们，面对这种风雪天气，那是要死人的啊！ “老郎中！这雪就要下大了，咱们怎么办？” 王征觉得老郎中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有一些‘土方法’能够应付这种天气。 然而，老郎中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能怎么办！你看那边的人都开始聚起来了，咱们等会也凑过去，晚上靠在一起忍一忍，过的了就过去，过不了就没了。” 王征：...... 这也太真实了，就不找个地方避一避吗？ 想着，王征把目光放在了旁边的林子里。 或许，在林子深处还有一些石堆可以避风！ “你别想着进林子，等天色暗下来，林子里的危险不比这儿的风雪要低！”老郎中显然是看出了王征的意图。 王征尴尬一笑，想起了之前听到的狼嚎。 “他们已经开始聚起来了，咱们也过去吧！”王征指了指不远处慢慢聚拢的流民说道。 老郎中点点头，跟着王征一起走了过去。 这一老一少的加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两人很快就混入了流民群体。 人群中确实更加温暖一些，但王征的脸色却越来越青！ 来到流民团体之中，周围都是别人从嘴里喷出的热气，除了热气以外，他们嘴里的味道自然也一同喷了出来，前后左右，臭的各不相同却又足以令人当场晕厥。 “唔...” 王征微微弯腰，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胃里的东西翻腾上来，直到鼻子适应了周围的气味后这才缓了过来。 好家伙，刚才这会儿差点就背过气去了！ 正文 第二章 金人？金人！ 这一批流民比较幸运，官道整体要高出两边的林子，在两侧各有一道浅浅的小坡，王征随着人群一起躲到了背风的一侧，虽然小坡很浅，还不够王征缩进去半个身子，但总比另一侧直面风雪要好一些。 此时聚在王征旁边的流民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紧挨着王征和老郎中的是一对母女，或许是看这一老一少威胁比较小的原因吧，总之女人把小女孩挨在王征身边，自己隔开了其他的流民，另一侧，老郎中也护着王征隔开了其他流民。 四人紧挨在一起，小女孩刚好可以完全缩在浅沟里面，为了让自己的母亲能够更加挨紧一些，她都快把自己塞进王征的怀里了。 王征低头看了看小女孩，对方脏兮兮的脸上有着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此时这双眼睛里却带着些许怯懦，似乎在怕王征会开口呵斥。 为了让小女孩安心，王征稳住因为寒冷而颤抖的身子，然后挤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小女孩总算安心了。 那女人见到这一幕后也是松了口气，对着王征和老郎中笑着点了点头。 风雪越来越大，很快就让地面铺上了一层白毛。 王征缩了缩脖子，庆幸自己头上顶着钢盔一样的头发。 下雪不冷，只要抗住寒风，就撑得过今晚！ ...... 第二天，天色还未完全亮起，但官道旁的流民队伍已经陆陆续续动了起来。 王征是被老郎中叫醒的，醒来的时候那对母女已经离开了，放眼望去，路边多多少少起着一些雪堆，有人隐隐传来哭声，也有人长长的叹息。 “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看看有没有失去知觉的。”老郎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 王征站起来动了动，发现除了四肢稍有些僵硬以外，还都有知觉。 一番活动后，身体慢慢恢复了温暖，两人便跟着流民队伍继续往南走去。 这时候风雪已经停了，虽然融雪会让气温变得更低，但只要没有起风，就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一路前行直到中午，在太阳的照耀下，大地终于有了一丝回暖。 此时的王征和老郎中已经有些走不动了，再不吃点东西，或许下一批倒下的流民中就有他俩的身影了。 “老郎中，咱们去找点吃的吧，走远一些，深入林子，只要在天黑前回到这里就行！”王征说道。 老郎中喘出两口粗气，点点头：“是要吃点了，咱们尽量在天黑之前回来。” 两人决定后正要往林子里走去，却听得后方传来一阵嘈杂。 王征回头看去，却见远处官道的转弯处似乎有人在往林子里快速奔逃，而且还不止一两个，是一大批人在往林子里跑！ 好家伙，咱们这边都快饿死了，你们居然有力气跑这么快！这难道是另类的炫富？ 正想着，却见拐弯处冲出十几道骑在马上的身影。 绒帽绒甲，强弓马刀。 这不是宋军的装绒！这是金人！ 王征只觉得一股冷气从后背直冲天灵盖。 金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被宗泽拦在开封吗？！ 此时的金人正狞笑着拉起强弓将箭矢射向两侧逃窜的流民，亦如他们冬天狩猎的那样... 流民们面对全副武装的金人哪里有反抗的力量，在面对箭矢的催命时，他们能做的只是跑得比身边的同胞更快一些罢了。 金人的骤然出现让平静的官道一下子喧嚣了起来，那些早早看到金人骑兵的流民尖叫着往旁边的林子跑去，他们几乎都经历过金人的残暴，很清楚留在官道上的后果。 混乱之中，几个没看清方向的倒霉蛋朝着金人的铁骑跑了过去，待看到面前疾驰而来的战马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刀刀寒光闪过，六七个跑向金人的流民全部倒了下去，其中一个人的头颅还在强大的冲击力作用下飞了起来，这一幕让马背上的金人兴奋地大叫起来‘喔喔喔’的怪叫响彻整个官道。 这一幕直接把王征吓傻了。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他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以往电视电影中做得再怎么真实他依旧可以以看客的角度去直视那些血腥场面，但现在不行，金人的马刀就像催命的符咒一样随时能够收割他的小命。 恐惧几乎占满了王征的内心。 要死了吗？ “臭小子，还不快跑！” 关键时刻，老郎中没有抛弃傻愣在原地的王征，枯瘦的手掌抓起王征的手臂直接冲向了一旁的林子。 王征如梦初醒，一个哆嗦从刚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然后以比老郎中更快的速度拉着他往林子里跑去。 现在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官道！ 身后的惨叫声依旧在持续，但王征不敢回头，他不敢耽搁一分一秒，生怕跑慢了下一秒就会有箭矢插进他的后心。 两人穿插在干巴巴的林子里，很快就远离了官道。 这时候惨叫声已经听不到了，但王征没有停下，拉着老郎中继续深入，只有林子深处才能完全避开金人！ 两人一直跑到力竭，才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王征扶着树干慢慢坐了下来，这时候他已经管不了什么缓冲运动了，他觉得再不坐下来，这条命应该是保不下来了。 靠着树干，王征大口大口地喘气，肺部和腰部两侧都传来明显的痛感，就连胃部也是一阵阵的痉挛，仿佛随时会有胃酸涌上来一样。 喘了一会儿，王征稍稍回复了一些力气，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老郎中。 回头望去，只见老郎中的状态跟他也差不多，甚至嘴角都有些白沫了，不过幸运的是人还活着。 这时候老郎中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眼，随后都笑了起来。 “到底是年轻人跑得快啊！” ...... 休息了一阵子后，两人的状态都好了一些，正常走路已经能够走了。 躲过了金人的屠刀之后，摆在王征和老郎中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回到官道，另一条是在林子里顺势南下，防止那些金人回来的时候顺便干掉他们。 最终，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会官道的打算。 既然不回去官道了，那就只能在这林子里过夜了。 正文 第三章 林中荒村 一夜无话。 王征和老郎中最终在林子里的一处石堆上过了一夜，幸运的是没有野狼盯上他们，或许是官道上的血腥味将周围的野狼全都吸引了过去，反正王征在当晚连狼嚎都没有听到。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两人吃了点昨天挖的草根便朝着南面穿行而去。 在这林子深处，草根这种东西还是挺多的，要不是有野狼时刻威胁着，王征可以肯定林子里的人会比官道上更多。 清晨的林子比官道要更冷一些，不过有了食物的加成，王征和老郎中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倒是地面起起落落让老郎中那身老骨头有些受不了。 前行了一段距离后，老郎中有些撑不住停了下来。 坐在一块露出地面的石块上，老郎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咱们继续走官道去吧？我想这会儿那些金人应该已经回去了。” “昨天那队金人有点像哨骑，如果真是哨骑的话，今天应该还会出来探查，所以官道上并不是很安全。”王征说道。 听到这话，老郎中又叹了口气，不过却没再提回官道的事情。 就在气氛沉静下来的时候，王征隐约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叫声，好像是某个幼崽在嗷叫！ 王征一惊，不会是野狼的幼崽吧！ 这时候老郎中也听到了幼崽的叫声，不过他比王征要大胆一些，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最终在一处树根拱起的小洞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待看到小洞中的情景后，老郎中的嘴巴都咧到耳根子去了。 “小子，咱们有口福了！” 原来，小小的树洞中居然躺着一群狗崽子和一条母狗，不过母狗已经死去，狗崽子也只有一只还未开眼的在胡乱动弹。 “狗肉啊，这会儿要是吃一顿，咱们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 林子里，火堆渐渐明亮。 老郎中将原地取材的钻木工具丢在一边，然后将已经死去的母狗和其他小狗丢进了火堆里面。 不一会儿，狗肉特有的香味就传了出来。 “咕咕！” 王征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但他真的不想吃狗肉。 撸了撸怀里小狗的狗头，淡黄色的绒毛很柔软很舒服。 这只小狗还是王征从老郎中手中夺下来的，虽然他不像那些爱狗人士一样见不得人吃狗肉，但却不忍心还没死去的小狗被老郎中粗暴地丢进火堆里。 “啧啧，你真不吃吗？”身后老郎中戏谑的声音传来。 这时候狗肉的香味更加浓郁了，王征的肚子也更饿了。 或许，尝一尝也不是坏事... ...... 林间。 王征与老郎中再次启程，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两人精神飒爽，气力充足。 一顿狗肉吃的王征和老郎中流连忘返。 真的香啊！尤其是在饿肚子的情况下。 “你那只小狗先用草根汁养着，等哪天养死了或者咱俩撑不下去了，再用它应急。”老郎中说道。 王征抿了抿嘴没有反驳老郎中的话，光靠草根汁还真不一定养得活这只小狗，死了之后扔掉又显得太过浪费。 “这狗真吃得下草根汁吗？”王征有些怀疑。 “放心，我以前也给牲畜看病，懂得比你多了去了！”老郎中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王征：...... 话说，这老家伙到底是人医还是兽医？或者说二者都有？ “你养死了也不要有负担，咱跟它也算是同甘苦，换别人早把它烤了！”老郎中说道。 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王征和老郎中也是靠着草根度日，能够给小狗舔点草根汁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 时间一晃便是两天。 这两天王征和老郎中都没有遇到野狼，再加上草根充足，两人的气色反而比之前好了一些，就是出恭的时候有些难产而已。 说道出恭，王征很可惜狗子还小，不然就好养活了。 这天，王征和老郎中依旧如往常一样在林子里前进，待两人翻过一处高坡后，突然发现眼前的林子变得稀疏起来了，而且在林子外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草庐的影子！ 有人家！ 两人神色一震！ 一路从官道下来，就没见过什么人家，眼前这些草庐的规模显然不是那种荒山野岭的独户，那更像是一个村子！而一般情况下，这种村子都比那些靠近城池的村庄更加隐蔽，所以受到战火荼毒的可能性更小一些，甚至之前吃的那只母狗也有可能是从这村子里跑出来的！ 想到这里，两人的劲头更足了。 “老郎中，加把劲，今晚有地方睡了！”王征激动地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终于能歇歇了！” 两人都有些高兴，脚下的步子也随之轻快了起来。 很快，两人来到了村口，待看清村子的情况后，原本激动的神色逐渐淡了下来。 “这里好像是个废弃的村子。”王征说道。 老郎中点点头：“这么多草庐都塌了，应该废弃了有段时间。” 好不容易找到个村子，却不想是个荒村！ 不过这种村子两人在南下的路上已经见过好几个了，所以没有太过失落，在荒村里过夜总比在野外露宿要好。 两人找了一间相对完好的草庐住了进去，草庐内还有原主人留着的桌椅床板，条件可以说相当不错！ 夕阳逐渐西下，两人吃了些草根早早地躺到了床板上，这两天山路已经透支了他们的精力。 入夜不久。 熟睡的王征被一阵推攘给惊醒了，正要出声一只黑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耳边同时响起老郎中的声音：“别说话，外面有动静！” 王征神色一凛，他本能地想到了之前的狼嚎。 难道是野狼进村了？！ 月光透过屋子的缝隙照进来，让王征和老郎中勉强能看到屋内的家具，两人蹑手蹑脚地摸起木凳，眼睛死死盯着门口，一旦有野狼入侵，他们也只能拼死一战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两人居住的草庐门口。 草庐内的两人凝神屏气，王征的额头已经出了一些汗珠，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谁？！” 是人！ 王征和老郎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惊喜，看来这村子还是有人的啊！ “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正文 第四章 劫匪 还是那间草庐内，此时的房门已经打开，冰凉的月光洒进草庐，映照出三道高矮不同的身影。 “大娘，这事儿怨咱们，咱还以为这个村子没人了，就找了间草庐歇息一会儿，却不想正是你家的房子。”王征干笑着看着眼前的枯瘦老太。 老太身上披着用茅草编制的外衣，看上去和蓑衣有些相像，在刚刚入门的时候还把王征吓啦一跳，以为遇到什么成精的妖怪了！ “不碍事的，俺家里反正也没人，给你俩腾个方便不算什么，你们要是想住就一直住下去好了。”老太格外客气，许是太久没见到人影的缘故，说话的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沙哑了。 从老太的口中得知，这个村子除了她已经没其他人了，所以王征和老郎中如果能住下来，反倒会给村子带来一些生气。 只是两人终究是要逃亡南方的，便谢着婉拒了老太的好意。 “明天天一亮咱们就要继续南下了，这次能来到村子也是为了躲避金人的祸乱。”老郎中说道。 “金人祸乱吗？”老太低低地道了一句。 ...... 第二天天色刚亮，王征和老郎中便辞别了老太，继续南下。 路上，王征有些担忧地望了眼身后的村子。 老郎中发现了这一幕，噗笑一声说道：“怎么？在担心那个老太？” “是啊，现在村子都没人了，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王征其实很想让老太跟着他们一起南下，但考虑到自身难保的现状，也就没那脸面开口了。 “她是不会离开的，这里就是她最后的归宿了。”老郎中叹了口气。 “身体不行吗？”。 “不，是她的根在这里，我看到村子的东面有不少坟头，老太的家人应该也在那里...” 王征默然，若不是战火的蔓延，百姓之中应该没几个人想要背井离乡吧。 “也罢，咱们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昨晚睡了个舒服觉，下一次再睡床板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王征正了正神色，重新打起精神。 “呵，或许没有下一次了。” 老郎中拿出黑乎乎的面饼咬了一口，这是老太临走之际硬塞给两人的。 “老家伙别说晦气话！你我肯定能到南方城池的！”王征觉得老郎中现在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对，似乎老太的情况给了他很深的触动。 “臭小子，没大没小！”老郎中笑骂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在老太的指引下，两人顺着山路往南走去，相比于崎岖的林子，这条山路显得平稳多了，老郎中的脚步也终于快了起来。 根据老太说的，他们村子距离官道有些距离，如果顺着山路往西前行，大概要一天半才能回到官道，若是往南前行，两天之后可以到达舞阳地界。 官道是不准备回去的，所以两人顺着山路直奔舞阳。 走山路虽然比走林子要好一些，但一天过后老郎中还是有些吃不消了。 山道旁的一处岩石上，老郎中嚼着草根恢复体力，一旁的王征怀里揣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小狗，把一截折断的草根用手挤一挤然后塞进它的嘴里。 小狗已经习惯草根汁的味道，小嘴一个劲地吮吸，将为数不多的草根汁吮吸干净。 一截草根仅够小狗吸几口而已。 “阿花，你省点吸，挖草根可不是个轻松活呀！”王征摸了摸小狗的头说道。 阿花是他给小狗取的名字，像阿花这样的中华田园犬，就需要取个纯正的名字才配得上他纯正的血统，至于狗子自己有没有意见，那就不在王征的考虑范围内了。 “你自己也吃两口，别光顾着给狗吃。”老郎中提醒道。 王征点点头，又给阿花捏了一截草根后便自己吃了起来。 地面上的雪基本已经化完，吃草根的时候只能丢进嘴里干吃，所幸草根里还是有些汁液的，也不算太过干涩。 吃完休息好后，两人继续上路。 却是没走多久便被一行人给拦了去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劫匪！ 这兵荒马乱的地区，有劫匪似乎也不是什么怪事。 老郎中和王征神色凝重地望着眼前的四个壮汉，心里一个盘算着怎么逃跑，一个盘算着有没有机会智取。 “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本大爷的话，识相的快把身上的钱财和食物交出来，否则我叫你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为首的壮汉体格能够比肩三个王征，居高临下的他完全没把这一老一少放在眼里。 怎么办！ 王征看了看老郎中，发现后者也在看他。 没有办法！硬实力差距太大了！ “各位好汉，我们两个只是老弱流民罢了，哪里会有钱财孝敬各位好汉，各位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两个老弱吧。”老郎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几名劫匪连连求饶。 一旁的王征都懵逼了，老郎中这一跪他就显得特别突出！这要是引起了那几个劫匪的注意，那还得了？ 可是，让他跪下又有些不甘心。 正当王征在纠结的时候，旁边的山坡上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黑虎寨的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沦落到了欺凌老弱的地步！” 这话一出，四名劫匪当即色变。 “那个不要命的敢说你黑虎寨爷爷的坏话！”为首汉子怒目相向。 王征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右侧山坡上有六道人影立于树间，刚才说话的正是为首的一名汉子。 这汉子的体型不比眼前这个劫匪头子要弱，甚至因为居高临下的缘故，那汉子比劫匪头子看上去更有压迫感！ “我倒是谁，原来是长定寨的李当家！我警告你，咱黑虎寨和你们长定寨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少管闲事！”劫匪头子怒声说道。 李文瑞显然就是坡上为首的那个汉子，只听他噗笑一声：“我可没管你们的事情，只是带兄弟们路过不小心看到了而已，你们也是让咱涨了见识，这种老弱身上都想榨出油水来。” “哈哈哈...” 李当家身旁的人都笑了起来。 劫匪头子闻言，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最后狠狠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王征，招呼一声手下便离开了。 这一幕让王征脸都绿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被记恨上了？ 冤有头债有主啊！ 正文 第五章 长定寨 见劫匪头子离去，老郎中总算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李当家等人又是鞠躬又是道谢，还拉着王征一起道谢。 王征对李当家等人的印象还算不错，跟着老郎中一起诚恳地道了谢意。 “你俩流民倒也奇怪，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来这荒山野岭的，正好寨主让我等去官道招募流民，你们要是跟得上就一起来吧。”说罢，就要带人离开。 一听到招收流民，老郎中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好汉留步！” 李当家停下脚步望向老郎中，眉头微微皱起。 “好汉，咱以前是做郎中的，不知好汉的寨子需不需要郎中？” 老郎中这是准备加入这个寨子了！ “哦？你是郎中？”李当家的眉头舒展开来。 “是是是，咱做郎中已经三十多年了！”老郎中连忙报出自己的底蕴。 李当家也没有怀疑，医术这点寨主多少有点了解，想要拆穿对方也是分分钟的事情，若是真的是个老郎中，那对寨主来讲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二狗，你带这位老先生先回寨子。”李当家对身旁的一名青年说道。 “好汉，这是我的一个侄子，还请好汉把他也带上吧。”老郎中指着王征说道。 王征一愣，他本以为老郎中打算自己加入寨子，然后跟他分道扬镳，现在看来，他是要把自己也拉过去！ 不过王征倒是没有太多抗拒，本身他们南下就是为了找个能够安身的地方，要不是沿途那些城池都聚满了流民，两人或许早就安顿下来了，现在能够有个寨子收留也不错，至少从先前李当家的表现来看，这个寨子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地方。 “那就一起过去吧。”李当家挥了挥手。 老郎中连忙道谢。 交代好事情后，李当家便带着剩下的人往官道方向走去，留下二狗带着两人先回长定寨。 ...... 经过弯弯扭扭的山间小道后，王征和老郎中终于在二狗的带领下来到了长定寨的寨门前。 这还是王征第一次直面山中寨子。 眼前的寨子看上去比较简陋，外侧竖着木头搭建的围墙，正中央是高大厚实的寨门。 寨门两边立着两座瞭望塔，上面各有一位寨民在四处观望，待二狗带着王征与老郎中过来时，瞭望塔上的寨民早就发现了众人的行迹。 “二狗，你不是跟李当家的出去招募流民了吗？咋回来了？”其中一位寨民问道。 “德叔，俺是奉了李当家的吩咐把这位老先生和他的侄子带回来的，老先生是位郎中。”二狗说着脸上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 郎中！ 那个叫德叔的寨民也笑了。 寨子里正有好些人因为前两天的降雪染了风寒，这会儿来个郎中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通知寨主！” 看到寨民对老郎中的到来如此欢喜，王征心里也算有了着落，至少现在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没等多久，厚重的寨门便缓缓打开了。 只见一名女子带着几个寨民走出寨子。 王征有些奇怪，这个寨子的寨主居然是个女的？ 这倒不是王征看不起女人，而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寨主一般都是有一定武力和威望的人才能坐得，其中武力又是重中之重，而一个女子要在武力上压制其他汉子，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且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年纪轻轻眉清目秀的，更像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大户人家小姐，而不是这种乡野寨子的寨主！ 女人快步来到老郎中的面前。 打量着一老一少两人，最终将目光落在老郎中身上，语气有些生硬：“你就是那个郎中？” 老郎中不敢怠慢，连连应是。 “好，既然你是郎中，那我问你几个问题，若是敢骗我，休怪我翻脸无情！”女人冷冷地说道。 老郎中这时候反倒没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些从容地点了点头：“寨主尽管问来。” 老郎中的表现让女人暗暗点头，显然老郎中并不怕药理方面的问题。 “我问你，赤芍性如何效如何？”女人问道。 老郎中略一沉吟。 “赤芍性苦，微寒，用之可清热凉血，活血祛瘀...” 女人微微点头。 “地榆性如何效如何？” “地榆性寒，味苦酸，用之有凉血止血，清热解毒，培清养阴，消肿敛疮等功效...” ...... 老郎中前前后后被问了七八个问题，都是关于药理方面的，老郎中对答如流，完全没有丝毫犹豫，这让一旁的王征看得直呼神奇。 老郎中这个人兽医生似乎有点道行啊！ 当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的时候，寨主的脸上已经挂起了笑容。 “老先生，之前多有冒犯，还请老先生见谅！”寨主对着老郎**了拱手。 “不碍事不碍事，寨主也是为了寨民着想，老头子能理解。” “老先生远道而来，先去休息一下，以后有事情直接找我就行。”说着，女人还朝王征点了点头，应该是看在老郎中的面上。 很快，在寨主的安排下两人就住进了长定寨内的一处土房，虽说是土房，但里面的家具设施却一应俱全，就连洗浴也是单独的房间。 此时的长定寨，因为老郎中的到来而沉浸在一片欢喜之中。 像他们这样的寨子，想要收拢一名郎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正常情况下，城池内的那些郎中哪一个会放弃热闹的城镇来到这荒山野岭？就算有，也不一定能让长定寨的人遇到啊！ 生活在山野之中蛇鼠虫蚁较多，难免有些小毛小病，有郎中的还好，没有郎中就只能硬抗下去，很多人都是这么没的，所以长定寨的人一直希望有个郎中加入。 现在好了！他们寨子里终于来了个郎中，而且还是个‘三十年’功力的老郎中！ 王征和老郎中入住没多久屋子的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后走进来一个面容黝黑的中年农妇，农妇手中拿着两套衣服。 “老先生，小先生，俺已经叫人给你们去烧热水了，这两身衣服我先放这里了，有其他的需要你们喊我就行，我就住在旁边那间屋子。” 中年农妇有些拘谨，又有些开心，放下两套衣服后笑着走出了屋子。 寨民的热情让老郎中和王征心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这次要谢谢你了，这里是个安身的好地方。”王征说道。 正文 第六章 黑虎寨 牛脊山，位于许州南面，靠近舞阳地界，是郑州开封等地南下的主要途经地之一，往西连着伏牛山脉，往东靠近郾城。 许州、郑州等地的百姓南下必须经过牛脊山的范围，所以许州地界落草的人基本会到牛脊山这边来打秋风，因此整个牛脊山内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多个土匪寨子，其中最大的有四个分别是黑虎寨、九刀寨、黄风寨、长定寨。 四个寨子中以黑虎寨最早建立，并且拥有最多的人口和最险峻的山头，之后便是九刀寨、黄风寨以及长定寨这三个规模相差不大的寨子，其中长定寨因为建立时间最短所以相对其他三家在规模和力量上相对薄弱一些，剩下的二十多个寨子都是只有几十上百人的小寨子，除了欺负一些流民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大买卖。 靖康之变以前，四大寨子里的寨民也不多，如黑虎寨这样最强盛的寨子也不过四百多口人罢了。 直到二帝北猎，赵构登基南巡之后，四个寨子光是收拢流民就增加了数百号人口，其中多以青壮为主。 随着各个寨子人口的增多，相对的一个牛脊山就不太容得下那么多势力了，矛盾自然开始产生。 牛脊山深处，一座坚实的寨子背靠峭壁而建，寨子的围栏由好几层木桩加固比长定寨的厚实数倍，高大的寨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黑虎寨’三字。 这便是牛脊山实力第一的寨子黑虎寨，如今的黑虎寨坐拥上千人口，寨内房舍林立，生机盎然。 只是，这黑虎寨内来来往往的都是青壮男子，老弱却是一个没有，偶尔有一些年轻女子走过，也是个个面容暗淡，神色木然。 在黑虎寨的最中间，有着整个寨子做高大的一座木制高楼，高楼整体粗狂，由粗壮的实木搭建，横竖间透露着乡间田里人特有的实用主义，这里便是黑虎寨的寨主大厅，平时只有寨主一人有资格住在里面，只有商议大事的时候才会让其他人一同进入。 山寨大厅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挂着一块帘布隔绝内外，再外一些站着四个汉子，此时四人脸色怪异站姿扭曲，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走近后可以听到，黑色的帘子内传来阵阵靡音，难怪四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会形容怪异。 这时，一名汉子带着四名青壮从寨子外走了进来，为首那人真是之前拦截王征的那个劫匪头子。 只见劫匪头子穿过来往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山寨大厅面前，粗糙的嗓门朝着里面喊道：“大当家的，小的李奎，有事情跟您汇报！” 帘子内的声音稍稍停息了一下，随后另一个粗糙的声音传来。 “是李奎啊，进来吧。” 李奎闻言，对着两旁的守卫笑了笑，然后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大厅内部很是空旷，一张长长的木桌竖着放在厅中，两旁的柱子上挂着灯火，让整个大厅不至于那么昏暗。 此时，大厅正中间的高位上，一名身材魁梧，面有虬髯的肌肉汉子正露着上半身随意地坐在上面，在他两侧各有一名女子衣衫半褪地靠在身上，身前还跪着一个，正背对着李逵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个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汉子正是黑虎寨的当代寨主，人送外号黑心虎的聂虎。 李奎虽然羡慕聂虎的生活，却不敢多看，只瞄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地上。 “大当家的，小的今天出去打秋风的时候，看到长定寨的李文瑞带人去了官道那边，估计又去流民中招人了。”李奎说道。 “呵，他长定寨还敢招人？咱记得他们上次已经招了几百个流民了，里面甚至还有老弱，这回再招个几百人过来，我看他长定寨拿什么去养那些废物。” 寨子想要生存下去光有人是不行的，没有粮食就算人再多也坚持不了多久。 “你派人去多注意一下他们，一有情况，马上来通知我。”聂虎说道。 “是！”李奎应声离去。 “等等。”聂虎叫住了他。 “最近寨子里来了不少人，你找机会带他们出去打打秋风，最好是见点血，到时候表现不好的，直接弄死，咱黑虎寨可不养软脚虾。” “小的明白了！”李奎阴笑着退了下去。 这次新加入的足有六十多个青壮，这些人拉出去对付那些流民，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而且，人多了带回来的财务和女人也能更多，到时候也能好好享受享受了！ ...... 长定寨。 王征和老郎中已经加入长定寨五天了。 在这五天里，老郎中和王征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无他，寨子里积累下来的病号实在是太多了，其中大部分是感染了风寒。 所幸老郎中的医术也不是吹的，百余个病号在老郎中的医治下都有了明显的好转，当然，这其中的部分功劳还要归功于那个叫诸依霜的寨主以前存的草药，否则庞大的数量所需的药草根本不是五天时间能够凑齐的。 土屋内。 王征和老郎中坐在凳子上一边聊一边整理这段时间用剩的药材，将它们重新整理分类，以便下次使用。 桌下，已经可以跌跌撞撞走路的阿花正摇着圆滚滚的屁股嗅来嗅去，待来到老郎中脚边时，打了个喷嚏，连忙跑到王征脚边。 桌上两人都没注意。 “王征小子，这个长定寨比我想的要好很多，如果你不急着南行的话，在这里常驻也不是一件坏事。”老郎中说道。 这几天王征也问过老郎中是否有常驻的打算，后者还是比较意动的，一方面是因为老郎中的身体不太适合长途跋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长定寨这里的氛围让老郎中非常安详，他有点不想离开了。 在加入长定寨之前，王征和老郎中都以为长定寨是个土匪寨子，之所以要郎中也可能是为了救治伤员，这些对老郎中来说都不影响，只要给他吃的食物住的地方，那他就会安心在寨子里救治伤员，至于要拉上王征完全是怕他一个人上路饿死在半道而已。 来了之后，两人才发现，长定寨内老弱妇孺都有，而且寨民也不是凶悍的土匪而是一些聚集起来的贫苦百姓，固然寨民之中青壮居多，但比之那些没有感情的土匪寨子却有更多的人情味儿。 听了老郎中的话，王征其实也比较纠结。 来到富宋他自然是想享受一下那万恶的封建地主生活的，可如今周边城池早已不准流民入城，普通百姓想要进城也要持有相应的户籍证明，他一个现代人，在没有野外生存能力的情况下贸然南下，不说出不出得了许州地界，就算是近在咫尺的舞阳也不一定到的了！ “再看吧，你现在叫我南下，我也没那个本事！等阿花再大一些吧。” 阿花以为王征在叫它，小脑袋仰起来，呜呜两声似乎在回应王征。 正文 第七章 出事了 土屋内两人正在聊着，却是听到门口传来张婶的声音。 “老先生，小先生，寨主让你们去一趟大厅。” 王征站起来，对着门口的张婶回道：“知道了，张婶你以后叫我小王就行，叫先生我有些不适应。” “哪能啊，俺家汉子还多亏了你们帮忙，不然这会儿他哪有力气跟着三当家出去打猎，等俺家汉子回来了，你们到俺家来吃饭，俺给你们烧好吃的！”李婶说完，笑着离开了。 真是淳朴啊。 王征有些感叹，一旁的老郎中倒是笑开了花：“能进些油水了！” 打猎是寨民们的食物来源之一，整个寨子的打猎都由三当家带领，住在两人隔壁的李叔也是打猎队的成员，三天前跟着三当家的深入林子打猎，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出了土屋，两人快步朝着山寨大厅走去，沿途的寨民看到王征和老郎中都会停下来笑着问好。 这段时间，两人忙前忙后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其中有些人的风寒就是老郎中治好的，别小看风寒，这个时代的风寒弄不好也是要人命的，老郎中治好他们无异于救人一命。 王征虽然只是打打下手，但众人也不敢怠慢，毕竟王征明面上可是老郎中的侄子，是要接受老郎中‘传承’的人！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山寨大厅，此时大厅内的长桌子上已经围了一些人了，见王征和老郎中到来，这几人都是笑着和两人打了招呼。 找了两个靠后的位置坐下，老郎中好王征便开启了沉默模式。 毕竟来了才五天，现在这样子显然是要开什么会议，两人的身份贸然开口难免有些不适。 很快，剩下的人和寨主都到齐了，整个长桌做了一半的人，寨主高坐上首，目光扫过王征和老郎中却没有停留。 “各位兄弟，今天叫大家过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寨主，您尽管说，兄弟们肯定站在您这边！”下面一个小弟立马开口。 寨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瞭望台的人汇报，这些天经常有黑虎寨的人在咱们寨子周围游荡，尤其是五天前二当家的招募新人之后黑虎寨的眼线也是越来越多了。” 此言一出，下方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难道黑虎寨要来攻打我们了吗？他们凭什么！咱长定寨可从来没有去惹那帮疯子！”一名小头目模样的人急声说道。 “黑虎寨可能是在观察我们招募流民的意图吧，真要动我们长定寨，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做得到！” “对，黑虎寨虽然在牛脊山中是最大的寨子，聂虎那人也是心狠手辣，但咱长定寨可不是吃素的，咱们寨主、二当家、三当家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聂虎一个人肯定招架不住。” “哼，就算黑虎寨攻过来，咱也不怕，现在寨子里光是青壮就超过五百人，咱可不是以往的长定寨了！” 闻言，众人神色逐渐镇定。 五百人的青壮！这绝对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场中只有寨主默然，五百青壮确实有，而且远远不止，但那些人没有经过训练，充其量也只是个强壮一点的流民罢了，这样的人遇上黑虎寨那些见过血的悍匪如何抵挡？ 下方，王征心中一震。 黑虎寨的名声他已经从寨民们平时的聊天中有所了解，也知道黑虎寨一直以来都是以凶残出名，长定寨这样的寨子在黑虎寨面前，弱得不是一点半点，真要打起来就算有着寨子的优势也不一定能打得过黑虎寨的那帮人。 很烦！刚刚站稳脚的寨子看样子要被灭了啊！ 正当王征心烦意乱的时候，寨主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先生，这段时间麻烦你和小先生多准备一些伤药，如果需要人手帮忙，直接去找三当家就行，他会给你安排人手的。” 老郎中当即点头：“老朽一定尽力。” 寨主点点头，然后与其他头目继续说起了防守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征和老郎中基本上插不进话，就这么听着众人谈论防守的事情，有些地方虽然王征有更好的意见，但他并没有主动说出来，他并不确定现代的思路和模式适不适合当下的形式。 会议并没有持续多久，寨子里的头领虽说有些武力，但在部署安排上显然不像那些正规军队出身的将领有办法，说的最多的也就是加固围栏，训练人手。 坐于上首的寨主显然也清楚自己手下这帮人的实力，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摆摆手让众人退去，让他们加紧训练寨民中的青壮。 王征和老郎中也回了土屋，刚回来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惊呼，然后便是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老先生，小先生，我男人出事了，你们救救他！”李婶的声音焦急且带着哭腔，显然李叔的伤势已经有些严重了。 李叔不是去打猎的吗？难道被野兽伤了？ 听到李婶的声音，老郎中二话不说，直接冲了出去，王征落在后面，拎起存着药材的布包也跟了上去。 刚出门外，就见远处山寨口子上一群人围在哪里，其中隐隐传来怒骂声和哭泣声。 “老先生，我男人被黑虎寨的人给伤了，现在大腿上血流不止，你一定要救救他！”李婶见两人出来连忙说道。 “放心，老朽一定全力以赴。” 说着，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寨子门口，人群间老郎中和王征到来，连忙让开一条道路。 走上前后，王征脸色一变，只见地面上有两个汉子躺在简易的架子上，其中一人正是李叔，此时的李叔已经面色苍白昏迷过去了，另一个是打猎队的青年，比李叔要好一些，不过也因为伤痛龇牙咧嘴的。 “老先生，快帮李叔看看，他的腿上被黑虎寨的狗崽子砍了一刀。”一旁同为打猎队的人说道。 老郎中蹲下来，扒开裤子上的裂口，只见李叔腿上居然裂着一条超过八寸的整齐伤口，这条伤口几乎将他的大腿一分为二，其中深的地方正咕咕往外冒血，要不是沿途有同伴帮忙压着伤口，估计李叔是回不到寨子了。 “我...我尽力。”老郎中艰难地说道。 人群后方，刚刚到来的寨主听到老郎中的话，一颗心沉了下去。 正文 第八章 消除外邪 一般来说，别人说道尽力了，基本就是没戏的潜台词，老郎中显然没有把握能够救回李叔，不过在场的人也能理解，毕竟这么大一条伤口，李叔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寨民们围在一起，目光都落在老郎中的身上，尤其是李婶，噙着泪不敢出声，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老郎中，只希望老郎中皱起的眉头能够松开一些。 “李婶，你去弄些布条、棉线和细针过来，王征，你把咱之前配的止血药拿来，来两个人把老李抬到屋里去......” 老郎中沉着脸一声声吩咐下去，所有人立马动了起来，就连另一个同样受伤的青年也咬着牙站到了一边，他还能抗一下，李叔是抗不下去了。 待人群稍稍散去，寨主看到了昏迷的李叔，脸色更加难看了。 “吩咐下去，最近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待三当家的打猎队全部归来后再做打算！” “是！”手下人领命离去。 “敢动我李慕青的人，我看你这聂虎还能蹦跶到几时！”李慕青眼中寒光闪过，随后转身向着山寨大厅走去。 另一边，王征等人很快就把李叔给抬进了屋里，由于屋内地方较小，所以很多寨民都只能等在外面，在屋里伺候着的只有李婶和另外两个青壮。 “老先生，我男人可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我一个人怎么活...”李婶递过布条的时候眼泪终究是流了下来。 老郎中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一旁的王征其实也帮不上忙，最多只是帮着老郎中递一下，当王征看到老郎中拿着棉线和细针要直接缝合伤口的时候，王征连忙拉住了老郎中的手。 屋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你不消毒就直接缝上去吗？” 王征也顾不得老郎中为什么会懂外科缝合手术了，他只知道这样缝上去，以李叔的这条伤口大小，八成是要细菌感染的，这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绝对是最要命的病症，到时候李叔没死在失血过多却死在感染上了！ 老郎中被王征的话说得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奇怪地问道：“消毒是什么？” 呃... 王征这才想起，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微生物的概念，细菌这种东西就更不了解了，于是他只能换个说法。 “是外邪，如果直接用这些针线缝合，伤口就很容易被外邪入侵，到时候李叔的情况还是会很危险！”王征说道。 老郎中眉头一皱。 “外邪吗？以往确实有不少人在缝合伤口之后出现类似风寒、溃烂流脓等病状，那就是外邪入侵的后果吗？” “对对对！就是那样！”王征眼前一亮，有迹可循就好！ “那如何防止外邪入侵？”老郎中问道。 “用开水煮！只需片刻就能杀死大部分外邪，剩下的只能靠李叔自己扛过去了！” ...... 最终老郎中还是听了王征的话，让李婶弄了个小锅煮了那些针线后再给李叔缝上，期间王征还让老郎中学会了用皂荚洗手消毒，强行给他灌输了清洁卫生的概念。 两天后，李叔的状态平稳了下来，伤口处换药的时候没有出现感染，这让老郎中和其他人都长松了一口气，李婶更是激动地要给老郎中下跪道谢，被老郎中极力拉住了。 土屋内。 老郎中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旁整理药材的王征。 “小子，看不出啊，你不懂药理，不懂诊病，却懂得外邪的消除之法，你这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 王征就知道老郎中会问这些，这两天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 “这些都是我祖上口口相传想来的知识，具体缘由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是祖上行军打仗的时候留下来的经验。” “哦？你小子祖上还是个将军？”老郎中惊了一下。 将门之后啊！这要是以往任何一个朝代，但凡祖上有记载的将门之后鲜少会混成这个模样，但大宋不一样，就算是往上一代还是将军，说不定下一代就只能成为一个偏远山村的豪绅了，再往下一代挥霍点的就会回归普通百姓的行列。 所以对于王征祖上是将军这事老郎中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变不放在心上了。 “也是，也只有行伍之中才会长期接触伤口，能够得出这样的经验也不为过。”老郎中自己又给王征脑补了一些。 “不过你那办法真的太有效了，若不是你说的那些方法，这老李八成是没救了，我这次也承了你的情，过段时间我教你一些药理，算是跟你平等交换吧。” 王征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像在这之前老郎中也没有忌讳在他面前讲述药理知识... ...... 山寨大厅内。 李慕青听着手下的回报，脸上露着惊讶。 “那种伤势居然还救回来了？而且已经能正常开口说话了？” 那天的伤势她也是看了的，说实话这样的伤口李慕青并不放在眼里，比这更严重的伤势她都见过，只不过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没救回来而已。 正如老郎中说的那样，这么长的一条伤口想要不发病症是很难的，李慕青见过太多人因为一个小伤口就不治而亡的，她本以为以山寨这边的医疗条件八成也是救不回来了，却不想人居然已经醒了过来，而且还没有发现其他病症！ “是的，李叔上午就醒了，现在他婆娘正照顾着，俺过来的时候据说已经能正常说话了。”手下回道。 “那个老郎中居然有这等本事，看来这次是捡到宝了！”李慕青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能治风寒杂伤的郎中不少见，但能够治愈这样的创伤而不发病症的郎中就少见了！ “呃...寨主，当时据说是那个叫王征的小先生提出外邪消除办法的，老先生也是听了小先生的话才救下了李叔。”手下犹豫了一下说道。 “王征？” 李慕青的脑海中闪过那个一直跟在老郎中身边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今儿个还真走了眼啊。” 正文 第九章 方案 当李叔能下地走路的时候，目睹的寨民们一个个比李婶还要高兴，嘴里更是夸着老郎中是在世神医。 土屋内。 李叔住着木头拐杖，旁边搀扶着李婶，手里拿着几张热腾腾的面饼。 “老先生，小先生，这是俺刚刚烙的面饼，不小心烙多了，给您俩送些过来。”李婶笑着把面饼放到了桌上。 王征乐了，这年头还有哪家能烙多的？这分明是特意为他俩弄的。 “嘿嘿，要说人老李有个好婆娘，这面饼烙得真香，咱就不客气了。”老郎中笑道。 “老先生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您和小先生医术高明，俺老李这会儿已经不在了，往后有地方用得着俺老李的，您俩就直接开口，千万别客气！”李叔的脸上露着憨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说了。 几人正聊着，门口方向传来一个声音。 “老先生，外边又有几个人受伤了，您去看看吧。” 老郎中和王征闻言，熟练地拿起工具就往外走。 “老李，你俩先回去吧，咱去看看伤员。” “您俩放心去吧，救人要紧。” ...... 由于近段时间长定寨的人和黑虎寨的人冲突频发，所以会有伤员时不时出现，为此，李慕青专门弄了个房子用来安置伤员，也方便老郎中和王征打理救治。 来到伤员房，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痛苦呻吟。 两人走进后，发现伤员足有六个人，从身上的血迹来看，像是经历了一场械斗退下来的！ 这次的冲突这么大吗？ 王征心里一动，最近几天寨子总是笼罩着一股阴云，哪怕是不太出门的王征和老郎中也多有感受。 不光如此，寨子周围的围栏也在逐渐加固，寨子里的操练声更是阵阵不息，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一场大规模冲突即将到来，而且冲突的双方很可能是黑虎寨和长定寨。 王征不知道两个寨子有什么好打的，他只知道现在所处的长定寨是属于劣势一方，如果真的和黑虎寨死磕起来，长定寨战败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小子，发什么呆呢！快点取药！” 老郎中的呵斥声在耳边响起，王征连忙配合取出药物。 有了王征之前的消毒手法，现在缝合伤口已经没那么危险了，不过为了提升效率，老郎中也开始培养王征在缝合上的手艺了。 这不，六名伤员中有一人伤口相对较小，于是就被老郎中安排给了王征。 王征也没有胆怯，这些天已经亲手处理过很多血腥伤口，就算缝合只是第一次，但在这个只要活命不要美观的年代，他的蹩脚手法并没有引起他人的不满，反倒在缝好之后被那个伤员连连感谢。 没过多久，六名伤员全部处理完毕，待整理好剩下的草药之后，两人便离开了伤员房。 还没回到土屋，就挺后面有人在叫王征的名字。 “王小先生！”一个青壮跑了上来，喘了口气说道：“寨主让俺来找你，她在山寨大厅等着。” 嗯？ 寨主找？ 王征一愣，找他有什么好做的？有医疗方面的事情不都找老郎中的吗？不过既然寨主叫了，那去还是要去一下的。 “我现在就去。”王征点了点头。 很快，王征独自一人来到了山寨大厅，进门之后就见一身绒衣的李慕青笑吟吟地看着门口。 说实话，李慕青是王征穿越之后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了，而且不同于王征前世看过的那些依靠妆容垫起来的美女，李慕青是完全的素颜出镜，真正的清新脱俗。 不光如此，李慕青身上还有一种不同于普通女子的飒爽，英气不凡，令人侧目。 “寨主，您找我？”王征拱了拱手说道。 李慕青笑了笑，目光上下打量着王征，直看得王征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开口说道：“我听说你祖上是个将军？” 王征：...... 一定是老郎中那个大喇叭在外边吹牛！不然这事只跟他说过，别人怎么会知道？ 看到王征的脸色后，李慕青解释道：“你别怪老先生，他也是跟人聊天的时候口误说出来的。” 好嘛，平时让他喜欢扎在那些处理药材的农妇堆里吹牛，现在好了，秘密都抖出去了！ 如果他王征是将门之后那还好，关键他不是啊！之前说的也只是一个借口罢了，现在李慕青看样子是完全当真的，这要是矢口否认会不会被她吊起来打？ “确实，我祖上出过一个将军。”硬着头皮吧，反正一个小小的寨子而已，装一下应该也拆不穿！ 听到王征承认，李慕青眼睛亮了起来。 “既然是将门之后，那对于行军布置，城池守械这类应该有点了解吧？” “啊？应...应该吧！”王征心虚地说道，见李慕青脸色逐渐沉了下来，这才咬牙说道：“知道一些，但不清楚适不适用。” 李慕青这才转阴为晴：“适不适用你提出来我们试试一下就知道了。” “你看我们现在正在加固的外墙，除了增添一些木桩之外，还能做些什么改动？” 外墙吗？ 王征的脑海中出现了寨子外面那层薄薄的木桩。 说实话，这些东西要是遇上正规部队，人家一个冲锋就能把围栏给拆了，可遇到黑虎寨的寨民，那就不一定了，不过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 “外墙的话，如果能在墙体中间的木桩上留一些空洞用来穿刺或许会更好一些。”王征依据自己以往看过的电视剧说道。 李慕青皱眉一想，随后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办法可以试试！还有吗，继续！” 李慕青的认可让王征有了些许信心，至少以前看的那些电视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对墙体进行多层次的交替增设！” “嗯？啥意思？”李慕青懵逼了。 随后王征就详细地给李慕青讲解了他对墙体的加固想法，后者稍稍一听就明白了。 “原来是把平着垒木头的方法竖着用到围墙上啊，这办法不错！还有吗？”李慕青的眼睛眨了两下。 “有！我们还能在围墙外面挖一些坑洞，如果有人来攻，在填平这些深坑之前他们就组织不了密集的进攻，这对我们防守有非常多的便利，而且他们填补坑洞的时候我们的人完全可以打靶子一样打击对方...” 李慕青的脸上从最初的惊喜，逐渐变成了最后的震惊。 正文 第十章 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李文瑞这段时间很郁闷，原本牛脊山四大寨子相安无事，即便是偶有摩擦也只限于口角上面的，可最近黑虎寨的人不知怎么，跟长定寨的人发生争执后很快就会上升到流血事件，哪怕到目前为止双方还没有人因此丧命，可寨民之间的仇恨已经被挑了起来。 当然，长定寨这边更多的是畏惧，毕竟黑虎寨可是在长定寨之前就打出名气的土匪寨子。 眼看着双方的火气越来越大，李文瑞再次被派出去招募流民青壮，这一次却只要青壮了。 其实距离上一次忍受招募也就几天而已，上一批的流民还没完全消化完，这次再招很可能会让寨内的粮食供应提前不足，再加上狩猎小队也被黑虎寨的人弄伤了几个好手，长定寨接下来的日子要难过很多了。 山间小道上，李文瑞带着几个寨民领着大约五十个青壮正慢慢朝着长定寨的方向走去。 “二狗，咱之前派出去黑虎寨交涉的人回来了没？”李文瑞问了一句。 二狗快步上前说道：“回二当家的，派出去的人早回来了。” “哦？聂虎他怎么说的？” 二狗作为李文瑞的亲信小弟一些寨子里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向李文瑞报告的，所以很多事情他都会了解。 “那黑心虎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把派去的柱子兄弟给丢出来了，他现在还躺在床上！”二狗说起这个还一脸愤懑，被丢出来的那个兄弟跟他平时处得很好，结果平白无故被黑心虎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在床上。 闻言，李文瑞的脸色黑了一些，哼了一声说道：“这黑心虎真想让咱长定寨跟他开打吗？要不是担心寨民们的安危，咱早就不忍他那口鸟气了！” “二当家的，其实咱长定寨的人也不弱，就是趁手的兵器没有，除了狩猎队的人有几把刀子，其他人拿着的都是木棍石头的，否则受伤的不可能这么多！”二狗说道。 李文瑞也有些无奈，官府固然对甲胄方面管控不严，但对兵器的管控是非常严格的，长定寨成立的时候也就那么几把刀子，发展到现在还是那么几把，想要再弄其他的，只能进城去想办法，可现在城里也被流民挤满了，官府几乎只出不进，想要弄到铁器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算了，这铁器也不好弄，这几天寨主也让咱不要随意外出，咱就多呆在寨子里得了。”李文瑞说道。 闻言，二狗也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顺着山间小道很快就来到了长定寨前，然后李文瑞就看到了寨子前的空地上真有一帮人哼唧哼唧地挖着窟窿，把平整的地面弄得坑坑洼洼的。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在这挖坑的！”李文瑞拉住一个正在挖坑的寨民说道。 那寨民见是李文瑞问话，也不敢迟疑，直接说道：“二当家的，是寨主让俺们这么做的。” 嗯？ 李文瑞眉头一皱，松开了那人：“你们先停一停休息一下。” 呵止了众人后，李文瑞带着青壮进了寨子，青壮们一个个眼睛瞪大，观察着他们今后的安身之地。 进了寨子，李文瑞发现还有寨民在加固外墙，原本薄薄的一层外墙，如今已经加厚到了两层，并且第三层已经在开始动工了。 这个倒是可以！ 李文瑞点点头，原先薄薄的一层木头桩子只不过是为了隔绝内外的差别而已，最多也就能拦住一些小型野兽，想要拦住一个人是万万不可能的，如今加厚的外墙就不一样了，没有一定的技巧或者攀登的工具，这将近一丈的高度一般人是真上不去的！ 吩咐人安置那些新来的青壮后，李文瑞直奔山寨大厅。 另一边，李慕青也知道李文瑞回来的消息了，正等在山寨大厅内。 当李文瑞进来的时候，李慕青笑着站了起来：“二弟，外面的布置你看到了吧？” 李文瑞点点头：“我正想跟你说来着，咱的外墙加固加厚倒是不错，可寨子门口那块地要是被挖的坑坑洼洼，咱以后出行多不方便。” “出行不方便一点没什么，但那些坑洞可是能就咱长定寨人性命的，要不是底下石头太多，我还想挖得更深一些！” 李文瑞愣了一下，没听明白李慕青的话。 李慕青无奈，只能把王征跟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达给了李文瑞，到了最后，李文瑞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原来如此！想不到我在路上随手捡回来的一个小流民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不行，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李慕青回话直接冲出了大厅。 伸手李慕青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这个二弟别看平时挺稳重的，但遇到军事方面的事情就激动得不行，只可惜现在从军没什么前途，否则父亲应该早就同意他去参军了。 想到这里，李慕青又有些伤感。 距离父亲过世，已经两年了。 ...... 李文瑞找上门的时候，王征正跟着老郎中在学药物的存放和注意事项，激动的李文瑞直接推门而入，把老郎中手里的药都吓得飞了起来。 “谁这么莽撞，不知道人吓人会...嘎...”老郎中骂道一半喉咙就卡住了，他发现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收留他和王征的那个二当家！ 这段时间里，老郎中和王征已经从寨民口中得知了长定寨三个当家的名字，分别是寨主李慕青，二当家李文瑞，三当家李文锦，眼前这个便是而当家李文瑞了。 “原来是二当家啊，快坐快坐，老朽还没感谢二当家收留之恩呢！”老郎中脸上的怒气去得比来得更快，皱巴巴的面皮瞬间挤出一个笑容。 李文瑞这会儿哪有心思跟老郎中客套，看在他是寨子里唯一的郎中份上，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就把目光定在了王征身上。 王征被李文瑞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尬笑一声后问道：“二当家的有事找我吗？” 李文瑞点点头，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正文 第十一章 弄死他们！ 李文瑞的话让王征一脸的懵逼。 什么叫藏的够深？他明明啥也没藏啊！ “二当家的意思是？” “别装了，外面那些寨民在弄的改造不都是你的主意嘛，说实话，这些改造对咱长定寨非常有利！”李文瑞说道。 原来是这事！ 王征松了口气：“这事我应该做的，现在我俩也是长定寨的人了，自然不能让黑虎寨那帮家伙毁了咱的根基。” “说得好！黑虎寨虽然强大，但咱长定寨也不是好惹的！小子，你跟着我吧，你的那些行伍经验对咱非常有用！”李文瑞说着，目光发亮地盯着王征。 在长定寨，跟在三位当家身边的人都是待遇最好的一批，正常情况下李文瑞这样邀请整个寨子里没人能够拒绝，可这次却没那么顺利了。 王征其实不想跟着李文瑞一起外出的，寨子里的生活挺不错的，虽然娱乐没有前世那样丰富，但安全是真的安全，再老郎中亲身传授医理知识，这种关乎健康和性命的好处，他怎么舍得放弃？ 不等王征开口拒绝，一旁的老郎中已经热情地走上去把李文瑞拉到了凳子上。 “二当家的先坐一下，您刚才的话老朽也听到了，不过王征这小子现在真跟着老朽学习医理，再加上这小子对伤口的处理方式，相信用不了多久咱长定寨又能多一个医术了得的郎中了，您看，能不能拖一拖？”老郎中说道。 “这怎么能拖呢！王征能够学老先生的医术那是好事，但现在黑虎寨才是大敌，咱们要先把黑虎寨的事情摆平了，才能有安生日子，不然外出的人个个带伤回来，你们做郎中的也累！”李文瑞拒绝了老郎中的提议。 “这...”老郎中不知改如何开口了。 确实，黑虎寨的事情如果不搞定，他们这样安稳的日子也没几天好过了，到时候甚至有可能再次沦为流民，可王征刚才的表现有不像是要去的样子，这就很难办了...... 正当老郎中思考该怎么权衡的时候，王征开口了。 “二当家的，其实对付黑虎寨和我在这学医理并不冲突，如今黑虎寨和咱们的冲突黑没有升到顶级，咱们还有些时间来做布置，反正我在这里也只是上午跟着老郎中学习医理，下午一般都要去伤员房查看伤员，不如下午的时候我跟着你去安排防务，顺便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提升，你看如何？” 李文瑞眼睛一亮。 “这个可以！咱长定寨就这么大个地方，就算只是下午，几天下来应该也足够你把每个角落都仔细看一遍的，那就这么说好了，今天下午你就跟我到处逛逛，可别让黑虎寨的那些崽子钻了空档！” ...... 黑虎寨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 从一开始的几个散勇来探查情报，到慢慢的小规模冲突，再到现在的与长定寨的狩猎队发生冲突，导致整个狩猎队被打伤打残。 前前后后也就过了一个月不到而已！ 如今寨子里的伤员房又增加了一间，因为出去打猎的十六人队伍有十五个带伤回来，一个在路上断了气，断气的那个是刚刚加入没多久的独身青壮，由于不熟悉地形乱跑，直接掉下了一处陡坡，众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只有一口气了。 伤员房里，十几个汉子或是哀嚎，或是怒骂，场面十分混乱。 大冷天的，王征和老郎中忙的汗流浃背，连吃口饭的功夫都没，其中一个断了手掌的成员最难处理，两人合力又是针缝又是包扎总算止住了血水。 伤员房外围了不少寨民，很多都是这些狩猎队成员的家属，那个断了手掌成员的婆娘哭哭啼啼地，直喊以后怎么生活。 整个伤员房里里外外只有一人沉默不语，那便是长定寨的三当家李文锦。 李文锦与李文瑞身高相差不大，但提醒差距却非常明显，相较于李文瑞高壮厚实的身子，李文锦就显得瘦弱多了，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阴狠的味道，如鹰隼一样的双眼中透露着阵阵凶光。 身为狩猎队的队长，李文锦自然受到了黑虎寨的重点照顾，虽然他本事不弱，但在五六个人的围攻下，身上还是中了三刀，三刀都砍在了背上，王征处理伤口的时候李文锦一声不吭，仿佛针扎的不是他的皮肉一样。 “寨主和二当家来了！大家让一让！” 外面围着的人群突然一阵喧闹，寨民们纷纷向李慕青诉苦，请求李慕青给狩猎队的成员们讨个公道。 李慕青寒着脸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了房间里面，在她身后只跟了李文瑞一人。 “三弟，你伤势如何？”李慕青来到李文锦身前说道。 这时候李文锦眼里的凶光在收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大虎的右手可能用不了了。” 大虎就是那个断了手掌的汉子，对于常用右手的他来讲这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今后能不能外出狩猎已经成了问题。 李慕青叹了口气，这次一死一重伤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打猎队几乎是长定寨最强的一支战力了，却在黑虎寨人的攻击下个个挂了彩，这要是其他的寨民出去跟黑虎寨的人对抗，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大虎就算右手用不了，留在寨子里教教后辈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们长定寨和黑虎寨之间的仇恨算是解不了了。” 如果可以，李慕青并不像跟黑虎寨的人一直死磕，他们建立长定寨的目的只是能有个安身的地方罢了，平时对黑虎寨的掌管区域那是秋毫不犯，正应如此，以前黑虎寨虽然不爽长定寨这个刚刚建立的寨子发展迅速，但也没有发生直接冲突的想法，毕竟那时候三百人左右的黑虎寨也经不起消耗。 但现在不同了，黑虎寨在这次流民潮中赚了个盆满钵满，据可靠消息，黑虎寨寨内的青壮战力已经达到了八百人之巨，而如今的长定寨撑死也只能拉出三百青壮，其中还有一些是收拢没多久的普通青壮，大多数人根本没见过血！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李文锦听到李慕青的话，眼中的凶光再次闪现。 “解不了就弄死他们！” 正文 第十二章 忠厚人（求票求收藏！） 黑虎寨中。 聂虎坐在长桌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下方的李奎咽着口水不敢说话。 良久，待聂虎吃饱喝足，拿起一旁的麻布擦了擦嘴，这才粗着嗓子问道：“长定寨的那帮废物有什么反应？” 李奎神色一震，急忙回道：“回寨主，长定寨那帮废物怂得跟个孙子似的，昨天咱们的人埋伏他们的狩猎队后，现在他们是紧闭大门，连个外出探信的人都没。” 聂虎闻言，脸上闪过浓浓的不屑。 “一个娘们建的寨子，底下的人也都变成了娘们，这次咱们黑虎寨要借着这些流民好好整一整这牛脊山的地头，反正流民的命也不值钱！” “寨主说的有理，这几天咱寨子里的青壮流民又多了一百来个，如今动得了刀子的青壮足有八百之巨，想来这牛脊山不久之后就是寨主您的天下了！”李奎媚笑着说道。 他是最早跟着聂虎一起起家的元老之一，如今黑虎寨中打劫这一块业务由他管理，但打劫毕竟是刀口上舔血的事情，如果能够坐享其成谁愿意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而达到坐享其成的契机就是这一次的流民大潮。 只要能够用那些不值钱的流民青壮收服整个牛脊山，那到时候他这个元老的手下少说也要有百来个小弟打工，往后坐在寨子里收收上供就足够他度过余下的日子了，所以对聂虎打算清算牛脊山的事情他是非常赞成的。 “不过，长定寨怎么说也是四大寨子之一，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既然他们缩在里面，正好咱趁着这段日子整理一下那些小寨子，我听说上次咱养的一只鸡走丢了，你带人去西山头那个高岭寨看看，别让咱养的鸡白白便宜了别人。” 聂虎吸着牙缝的肉沫，一脸的漫不经心。 李奎当即会意，应了一声就要下去。 “等等，这些肉我吃不完了，你拿去吧。”说着，把身前吃剩下的一盘肉推了过去。 李奎眼睛一亮，小跑着上前将肉端了起来，嘴里一个劲地感谢聂虎。 肉食啊！ 不事打猎的黑虎寨也只有寨主能够经常吃到。 ...... 长定寨大厅中，李慕青等人坐在一起商量对策，王征因为之前的表现也被拉了过来。 “所以这几天黑虎寨都在清理整合那些小寨子？”李慕青说道。 昨天长定寨的打猎队中几个轻伤的已经差不多恢复了，然后三当家李文锦立马就派人出去打探黑虎寨的消息。 结果消息传来黑虎寨在这六天的时间里居然清洗了四个小型山寨！这效率堪称恐怖！ “看样子聂虎那家伙是想整合那些小寨子后再来对付我们！”二当家李文瑞沉声说道。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以黑虎寨的强势一般的小寨子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进攻，一旦黑虎寨将三十几个小寨子全都整合，那长定寨基本不会再有反抗的能力！ “得想办法阻止他们。”李慕青说道。 “你有办法了？”李文瑞问道。 李慕青神色一囧：“暂时还没想到，给我点时间。” 一旁许久不说话的李文锦突然开口了，不过说话的对象却是王征。 “你有什么主意？” 王征一愣，见李文锦的目光盯着自己，才惊觉对方是在跟他说话。 这时候李慕青、李文瑞以及其他几个共同议事的小头目也看了过来。 李慕青眼睛一亮，王征之前给他们提供的建议非常有用，这次说不定也有惊喜等着他们。 其实刚才众人在讨论的时候王征也一直在想黑虎寨的事情。 从实际来讲，黑虎寨的这一步确实非常有用，骨头嘛，总要先挑咬得动的下口，牛脊山的四大寨子名义上黑虎寨拍在第一，但就算是黑虎寨想要消灭排在第四的长定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相反，那些小寨子动起来就简单多了，等整合所有小寨子之后再用新得到的力量来消灭长定寨，那自然会比直接上手要简单很多。 但黑虎寨忘记了一件事情。 牛脊山的寨子可不是像王征前世游戏里那样按部就班的NPC，这些寨子里的人都是有情绪的，黑虎寨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把他的野心完全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这时候，反抗黑虎寨的肯定有而且不会少，尤其是同为四大寨子的九刀寨和黄风寨，他们不可能坐视黑虎寨逐渐壮大，但单独对抗显然又不是黑虎寨的对手，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联合一途！ “寨主，你和黄风寨、九刀寨的寨主关系如何？”王征问道。 “关系嘛，只能说不好不坏。”李慕青说道。 长定寨建寨时间最短，她和黄风寨寨主、九刀寨寨主也只有过几面之缘罢了，不过并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冲突，比黑虎寨要好很多。 王征点点头：“这就够了，如今黑虎寨的野心想必不止我们一方看到，整个牛脊山的寨子应该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接下来我们完全可以......” ...... 在黑虎寨紧锣密鼓地收服那些小山寨的时候，一股传言也在整个牛脊山散播开来。 长定寨、黄风寨、九刀寨组成攻守同盟，号召牛脊山的所有寨子联合起来共抗黑虎寨。 鉴于部分寨子防御力量薄弱，生存能力堪忧，所以长定寨、黄风寨和九刀寨愿意为各寨提供暂时的庇护场地，任何寻求庇护的寨子都会受到优待，先到先得，满员不候。 这一消息传出，立刻席卷了整个牛脊山，那些小寨子的寨民们或是对三大寨子感恩戴德，或是怒骂三寨趁人之危，但不管如何，在前面几个寨子的‘榜样’下，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寨子放弃了自己矮小薄弱的寨子，举寨前往三大寨子寻求庇护。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那些前往长定寨寻求庇护的寨子，除了少数几个人口较少的寨子被收下以外，其他规模稍大一点的寨子都被长定寨推荐前往了九刀寨和黄风寨，为此两寨寨主逢人便夸长定寨寨主是个忠厚人。 正文 第十三章 读书人的心真黑（求票求收藏） 长定寨门口。 李慕青和李文瑞不舍地望着离开的百余寨民，心里对王征的古怪要求又多了几分疑惑。 “大姐，这王征的想法会不会出问题啊，这么多寨民和物资平白拒绝，到时候其他两个寨子都发展起来了，我们长定寨就落后了！”李文瑞说道。 李慕青叹了口气，她也有些疑惑。 “王征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李文瑞脑海中闪过自己看到的情景，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他这些天除了跟老先生学医以外，还在教寨子里的娃娃们识字背书。” “什么！” 李慕青一惊，她没想到王征还会识字背书，那岂不是说王征是个读书人！ 在大宋朝，读书人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具体高到什么程度？ 就看澶渊之盟的时候，宋真宗赵恒一个皇帝还能被寇准一个宰相押着送往前线，而且在后期谈判的时候，皇帝说的还不如寇准说的管用。 那么寇准是权相吗？ 当然不是，他只是很会喷而已，作为皇帝的赵恒没少被他喷。 这要是换在其他的朝代，你一个不是权相的家伙敢喷皇帝？贬官是小，砍头也在常理之中，再重点把你十族都给夷了！ 可寇准非但没事，而且宋真宗还要好言相劝，跟个孙子一样安慰寇准大爷，这就是读书人的地位！ 当然，如果是一个武将敢这么做，那些文臣肯定把这位武将的骨灰也给杨了！ 除此之外，读书人只要有了功名，哪怕只是最低级别的秀才，也能从朝廷那里领到一笔不菲的薪水，而且在犯事的时候还有各种特权待遇，所以这个时代的百姓除了脑瘫的，基本都想去读书赚取功名。 只可惜，书籍历来都是权贵高层的特权，底层百姓很少有用得起书籍的，自然识字的人也少之又少。 李慕青和李文瑞是认得几个字的，但也真的只是几个字而已！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练习武艺，长达后更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如今乍然听到王征会识字背书，他俩的震惊可想而知。 “你确定他会背书？”李慕青说道。 识字和背书又是两个概念，如李慕青，识字也有几个，可背书却做不到，因为知识储备不够，很多字都不认识！ “没错，确实是在背书，那几句话咱以前听人讲过。”李文瑞点头说道。 “别人讲过你居然还记得住！” 李文瑞挠挠头，居然显得有些憨厚：“咱其实挺想学的，就是没机会。” 闻言，李慕青轻叹一声，招呼李文瑞往王征所在的土屋走去。 远远地，还没走近土屋就听到了房子里传来的朗读声。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 好像是在背诗！ 李慕青伸出脑袋，往屋内望去，只见小小的土房内，一张拼凑起来的木板被王征挂在墙上，上面写着四行黑色的字，李慕青只看得懂几个字。 床...上...举... 好吧，总共只认识三个字！ 屋内的王征看到门外的李慕青，示意孩子们继续背诵后便走了出来。 “寨主，二当家，你们怎么来了。”王征说道。 或许是心情比较好的缘故，李慕青的脸上挂着淡笑：“我听说你在教娃娃们背书，就来看看。” 王征点点头：“我也只是闲着无聊教一下而已，不过孩子们倒是很用心，我教得也轻松。” 不光如此，这些孩子们的父母长辈在得知这件事后一个个都对王征感恩戴德，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都往王征这边塞了过来，王征不要还不成，最后都被老郎中给收下了，说是由他负责给王征补身子。 其实来长定寨的这段日子，王征整个人的状态都在快速好转，原本有些蜡黄的脸也白皙了起来，瘦削的身子骨也充实了起来，现在的他，随便穿件长衫都会被认为是哪个达官贵人的后代，即便是穿着粗布麻衣，他也是整个寨子里最靓的仔。 至于老郎中说的补身子，其实已经不需要了。 那些被老郎中收下的吃食最后很多都进了老郎中的肚子，王征吃到的也就一点点而已。 识字背书的事情李慕青问了几句后便不再提起，转而询问王征几天前提出的对策。 “如今我长定寨只接收来了两个人数不足五十人的小寨子，其中大部分还都是老弱，对寨子的提升并不大，甚至有些削弱！当真不考虑接收一下那些百人以上的大寨子吗？”李慕青问道。 原来是眼馋了。 王征轻笑一声，他就知道寨子里会有人眼馋其他山寨的迅速扩大，但相比于填鸭式的膨胀带来的好处，里面隐藏的坏处才是最致命的！ “寨主大可放心，那些接收寨子越多的，最后的损失也会越大，咱们只需要好好等着就可以了。”王征说道。 能放心就不会来找你了！ “你给我说明白一些，这两天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你看二当家的脸，都瘦了好几圈了。”李慕青说道。 李文瑞一脸懵逼，他的脸还能瘦下去？ 王征见此也只能给两人详细解释里面的奥秘。 “寨主，二当家，其实咱之前放出去的消息有三个作用，其一是把黑虎寨的野心摆到明面上来，让黑虎寨成为所有寨子的敌对目标。” “其二，牛脊山的部分小寨子在黑虎寨的压力下会消融进其他三大寨子里面，无形之中增加了黑虎寨所要面对的敌对实力，也减少了整个牛脊山的势力瓜分，无形中增加了咱长定寨的实际控制面积。” “其三，黄风寨、九刀寨与咱组成的同盟是咱牵头的，那么让一些寨民给其他寨子，有利于这个同盟在短时间内的稳定性。” “至于你说的寨民送人可惜，那大可不必，一个一千人的寨子或许能够吸收和消化一个百人小寨，但如果是十个百人小寨呢？到时候那些原本的寨主怎么安排？新加入的寨民听原寨主的还是新寨主？黑虎寨的威胁一旦消去，有人要离开又该怎么安排？” 所以，现阶段那些寨子或许因为有黑虎寨这么一个大敌在会团结起来，但只要黑虎寨被消灭了，其他两个寨子不用咱长定寨出手，用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到时候整个牛脊山都是咱长定寨的！ 王征话落，李慕青和李文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个意思。 读书人的心是真的黑！ 正文 第十四章 不玩虚的 黑虎寨。 “啪！” 大碗落地而碎，里面盛着的肉食滚碎开来，肉香四溢。 一旁的李奎低着头，一言不发，嘴里的口水越来越多，他却不敢咽下一口，无他，面前的聂虎实在是太可怕了！ 此时的聂虎脸上已经充满了暴虐，一双牛眼瞪得比桌上的碗口还大，再加上喝了酒气血上涌，整张脸涨的通红通红。 这幅择人而噬的模样让身为元老的李奎心下骇然，他知道聂虎已经发狂了，这时候稍有不顺就会成为他的手中亡魂，为了自己的小命，李奎必须保证自己不坐出什么吸引聂虎的危险举动。 “她一个小小的长定寨，一个看着咱们脸色建起来的寨子，居然敢跟咱玩这种手段？她以为就凭着长定寨多出来的那几个青壮咱黑虎寨就不敢杀上门去吗？”聂虎愤怒地咆哮着。 下方的李奎和站在身边的几个小头目都低眉顺眼不敢说话，整个山寨大厅十来个人却连个屁声都没有发出。 “牛脊山三十几个寨子，有二十一个分别投靠了九刀寨和黄风寨，四个寨子留下观望，其余全都解散逃跑，她是在告诉咱相斗只能鱼死网破吗？”聂虎继续咆哮。 本来打掉了几个寨子让聂虎的心里有些高兴，小日子也过的越发滋润，可还没过多久，牛脊山就出了留言，紧接着那些寨子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分散着往九刀寨和黄风寨靠了过去，剩下的要么留下小猫两三只，要么直接跑路！ 黑虎寨现在如果想要再有所斩获，除了去啃那几块硬骨头以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因为剩下四个寨子之所以敢待在原地，就是因为黑虎寨和他们之间隔着三个大寨子，黑虎寨想要消灭他们只能越过三大寨子的地盘，以现在的局势，黑虎寨是万万做不到舍近求远的！ 而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就是那则流言！而最有可能传出流言的就只有长定寨了，因为最近的黑虎寨也只跟他们产生过流血冲突！ 聂虎骂了一会儿，怒气稍稍下去了一些，但转眼看到手下的人一个个跟死人一样闭口不言，心里的火气有蹭蹭蹭上来了。 “你们都死了吗？给老子提几个有用的主意会不会？老子养了你们这么久，不是让你们来吃喝玩乐的，女人的肚皮也不是那么好摸的！”聂虎的脸上闪着狰狞。 李奎心下一颤，他知道这时候如果再没人站出来提意见，那接下来他们这帮人里面，一定会有一名幸运儿被聂虎拉出来杀鸡儆猴。 看着厅里十来个人，李奎还是不敢赌那个幸运儿的几率。 “寨主，俺有个想法想跟您说一下。”李奎站了出来。 “快说！”聂虎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李奎理了理思绪，沉声说道：“寨主，依我看，咱根本不需要跟长定寨玩虚的，如今咱们寨中的青壮已经超过八百，而长定寨能拉出来的绝对不超过四百，这样的力量差咱完全可以直接杀伤长定寨，等踏平了长定寨，他们的所有诡计都没有用处了！” “就是这样攻打长定寨会让我们损失一些青壮，但长定寨的资源足够我们在短时间内把元气恢复完整。” 聂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沉吟了一下后阴笑道：“谁说咱只有八百青壮？你现在就带人去官道那些流民堆里给咱挑两百青壮回来，到时候给他们吃两顿饭，每人发一根棍子，让他们做攻寨的先头部队，一旦有后退的，给咱当场砍死！咱倒要看看，缩在寨子里的长定寨耗不耗得起！” 李奎眼睛一亮：“俺这就去办！” ...... 黑虎寨的动作并没有被已经缩起来的长定寨所洞察，直到黑虎寨的大部队开到了长定寨外面的时候，长定寨的警报才恍然响起。 响亮的铜锣声传遍整个寨子，负责在瞭望台上值守的德叔涨红着脸敲打着身前的铜锣，心里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太多了！ 黑虎寨来的人太多了！ 长定寨外面的斜坡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光是露在林子外面的，随便一瞥都有不下四百余人，而后方幽暗的林子里，不知道还藏有多少人马！ 李慕青等人听到警锣也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待看到寨外集结的黑虎寨队伍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看这模样，黑虎寨是战力全出了！ “快，把王征叫来！”李慕青转头对着一个手下说道，后者领命快速离去。 不一会儿，王征面色凝重地赶了过来，待看清黑虎寨的队伍后，脸上的凝重稍稍松了一些。 “王征，黑虎寨这次估计是倾巢出动了，咱长定寨的青壮也就四百出头，可外面斜坡上的人数就有四百了，这怎么打？”李慕青问道。 这段时间王征不管是在计策方面还是防守布置方面都远超在场的众人，渐渐地在场所有人都对王征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如今敌人打上门来，李慕青的第一想法就是问问王征的意见。 见在场的人个个眉头紧锁，王征的脸上反而轻松了起来：“大家不用担心，其实情况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王征继续道：“你们看那些人手上拿的家伙，除了少数几个站在后面的人手中有刀，其他人手里都只是一根木棍而已。” 众人闻言，连忙向外看去，果然四百多人里面只有最后排的几个人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砍刀。 “再看看咱的外墙，你们觉得光靠他们手里的木棍能打穿咱的外墙吗？”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 在后来李文锦的邀请下，王征又对长定寨的一系列防御建筑做了改进措施，其中最注重的就是外墙的防御。 原本因为地质关系只能矮矮竖起的外墙，在王征的要求下又斜靠上了一根根大腿粗细的木桩，这些木桩一头削尖朝外，一头插入寨中泥土，中间靠在竖起的外墙上，即用自身重量压实外墙，有用尖锐的外头抵御外敌，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一圈外伸的尖头，那些攻打长定寨的人休想直接从低矮的外墙翻越进来。 反观长定寨这边，有了斜坡后冲上外墙内侧会变得更加方便，只要横上两根木头防止打滑就行。 外面黑虎寨的人不知道外墙的玄机，如今拿着棍子上来，除了挨打以外根本不可能对长定寨的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就连老郎中都能够轻易做到，那些青壮寨民就更不用说了。 正文 第十五章 漏算！ 李慕青听了王征的话，心里终于是安定了一些。 确实，就算以她的伸手只拿了一根木棍的情况下也很难攻上这样的外墙，更不要说外面那些明显只是流民堆里拉出来的青壮了。 只可惜，这些青壮都被黑心虎给利用了，这一战下来不知道要死去多少。 “大家都听到王征的话了吧？刚才确实是没仔细看，现在你们只要守住自己那段墙头，他们就进不来，怎么样？有没有害怕的？”李慕青说道。 “这要是还怕，那还是个爷们不？寨主放心，咱兄弟不会让黑虎寨的狗崽子们好过的！”与一名小头目信誓旦旦地说道。 “对，这次让他们瞧瞧咱长定寨的厉害！”其他人纷纷跟随。 “好，你们现在就带着人手上去，我跟二当家还有三当家随时提供支援！”李慕青说道。 “是！”众人一哄而散。 待人群散开后，李文锦突然压低了声音对王征说道：“现在人都走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 一旁的李慕青一脸懵逼，倒是李文瑞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征没想到平时闷声不响的李文锦的观察能力这么强，见他已经把话挑明，便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点头说道：“俺确实有事情要说，而且很可能是关乎到咱长定寨生死存亡的。” 这话让李慕青和李文瑞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黑虎寨的人不是攻不进来吗？为什么咱还会有危险？”李慕青的三连问直接把内心的焦急提了上来。 别人说这话她或许还会怀疑一下，但王征说这话，她连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相信。 王征没有看向李慕青，而是转头望向了外面的黑虎寨人：“你们发现没有，站在最前面的一半人和后面的一半人的差别。” 嗯？ 众人连忙朝着外面的小斜坡看去。 王征不说还好，这一说，他们突然发现四百余人的队伍隐隐约约分成了前后两批，其中最前面的一批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神色慌张，身上穿着的破袄也是脏兮兮的。 反观后面一半，虽说穿的也是破袄，但明显干净多了，而且他们的脸上除了个别露出慌张的神色外，其他人或多或受透露着一股兴奋劲。 这样明显的差别不可能是同一伙人该有的状态！ 这时候，王征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很显然，前面那一半人是黑虎寨临时招募过来的流民，时间也就在这一两日内，聂虎是想用这些流民的性命来消耗咱长定寨的有生力量，一旦寨内的青壮消耗过甚，那聂虎肯定会直接排他们的精锐一举攻破寨门，到时候咱能做的或许只有逃命了！” 李文瑞脸色一变：“怎么可能！咱们有这样坚固的外墙，又有你设计的那么多陷阱机关，黑虎寨光靠这一两百个流民怎么可能攻得进来！” 不等王征回话，一旁的李文锦已经开口了：“若是聂虎一直派人招募流民呢？一两百人，要是不挑的话，最多两天就能找齐！” “嘶！” 李文瑞倒吸一口凉气，他招募过好几次流民，所以知道李文锦说的这话已经算保守了。 “聂虎竟敢这样狠毒？” “你以为黑心虎这个外号是说说的吗？光咱长定寨建立以来，那黑心虎就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这次用流民的性命来消耗咱们也不见得他做不出来！”李慕青说道。 王征点点头：“是啊，这一点是咱没想到的。” 身为一个现代人，王征虽然穿越了快两个月，但他的内心还是对生命充满了敬畏，每一次有伤员出现他都会尽心尽力把风险降到最低，和一边近乎敷衍的老郎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应如此，王征在寨民中的威望越来越高，李慕青等人对他也越发看重。 原本王征的一切布置都没有问题的，但他漏就漏在黑虎寨对人命的轻蔑上。 在王征的潜意识里，他一直把黑虎寨的人员最大值设定在了一千人，这已经是满打满算的极限了。 正是以这一千人的阈值，王征做了一系列的布置和安排，却不想临头的时候发现黑虎寨的人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别的不说，寨门外面的那些故意挖出来的坑洞，黑虎寨的人就算什么都不拿，光用那些流民的身体硬填，这两百人也绰绰有余了，而换在王征的打算里，这两百人本应是黑虎寨的本部人马！ ...... “杀！” 正想着，外面嘈乱的冲杀声传了过来。 一瞬间，队伍前面的两百来个流民在后方人群的驱赶下发着惊恐的叫声往山寨大门冲来。 寨子这边，负责指挥的李文瑞站在寨门后方的观察台上，眼看着人群冲到近处了，便下达了进攻命令。 “给咱砸！” 话音落下，那些协靠在外墙内侧的寨民们从身旁挂着的竹篮里抄起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石块，一个劲地往外丢去。 长定寨这边处于小斜坡的上方，所以丢出去的石块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就能飞的很远，而且拳头大小的石块就算是砸倒手脚都能让人疼上好一阵子，如果运气不好砸到了棱角，更有可能直接在身体上划出一道口子。 当然，砸到头的话就更不要说了，一石头下去还能站着的绝对算得上猛男一个！ 大小相似，形状各异的石块从天而降，一下子落在了密集的人群中。 人群本就有些惊慌的冲杀声，一瞬间变成了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啊！俺的手！俺的手断了！” “痛死俺了，俺的腿被划开了...” “谁来帮帮俺，俺脑袋好痛好晕...” 两天前还是流民的人群哪里经得起这种石头轰炸，仅仅第二轮石头落下，这些人之中就有不少开始向后退去。 “快跑啊，再不跑头都要被砸碎了！” “俺跑不动了，大哥扶俺一把...” “呜呜呜，俺不吃这口饭了，俺想回家...” 慌乱的人群从小斜坡上退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们走进，那些原本一直鼓励他们的‘自己人’豁然举起了手中的刀刃。 “噗！” 一个跑得最快的流民被李奎一刀斩首，断口处的鲜血冲天而起，把那些正在往后跑的流民吓得愣在了原地。 “谁敢后退，俺就砍死谁！” 正文 第十六章 进退两难 四月初的山风依旧带着丝丝冰凉，正如呆立在场的所有流民的心情。 看着喷洒的鲜血，再看李奎手中的染血屠刀，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随着李奎和他身边的人慢慢压上来，那些新加入的流民绝望了。 后退的路已经被手持屠刀的李奎给拦住了，前进又有山寨的围墙拦路，这个时候摆在流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后退被李奎等人斩杀当场。 前进翻过那个外墙，进入寨中。 权很利弊后，一个最先承受不住压力的流民哭喊着往长定寨这边冲了过来。 当第一个人做出了抉择后，剩下的人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一个个转身冲向了长定寨的寨门。 这一次，流民的冲锋不再是稀稀拉拉。 他们在恐惧的驱使下，疯狂涌向长定寨的寨门。 所有流民都知道想要活命，就只有攻破眼前这个寨子的寨门，此时此刻，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块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相比于后方的屠刀，这些石块简直就跟毛毛雨一样。 “俺不想死啊...”一个年轻的流民哭喊着往前冲，泪水划过肮脏的脸，留下两条干净的泪痕。 “嘭！” 一块落石正中脑门，后者当场倒了下去。 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却没人再去理会，在后面有几个手持刀刃的青壮正往那些倒在地上的流民身上捅刀子，几个装死的流民被揪出来后当场斩杀。 后退和停下都没有活命的机会！只有向前冲才有一线生机！ “想要活命的就跟我冲进去！”百来个流民中几个稍有胆气的人大吼着提醒众人，随后猛然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受此激励，绝望中的流民就像找到希望一样，一个个铆足了劲地跟在几人身后，有几个冲得太快一不留神载入了挖好的坑洞中，然后再也爬不起来。 坑洞和石块终究只能暂时性地抵挡人群，眼看着百来个流民发起了绝经冲锋，长定寨这边也终于用上了真家伙。 “狩猎队的，都给我上墙！”李文瑞站在高台上发号施令。 狩猎队是寨子中唯一拥有弓箭的武装力量，十六人的狩猎队有九把土弓一把强弓，平时强弓都是李文锦在用，其余人都只能用土弓打猎，但这个时候唯一的一把强弓也被拿了上来，由王征熟悉的李叔使用。 李叔和三当家李文锦在外出打猎的时候都是各带一队，除了李文锦以外，李叔的打猎经验和箭术都是冠绝全队，这时候李文锦没上之前就由他使用唯一的强弓了。 “不用留手，给我射！”李文瑞面带寒霜，丝毫没有因为那些是被迫冲锋的流民就手下留情。 这一点狩猎队的人更加清楚，所以他们搭弓射箭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疑。 “咻咻咻！” 十支弓箭先后射出，每一支弓箭都能射倒一个冲锋的流民。 打猎队的人常年在山中打猎，平时遇到的都是高低不平，树丛遮挡的地形，如今乍然遇到这种近距离的空旷地带，自然是一个个都化成了神射手，几个下手狠一些的直接就往流民的脖子上射去。 一轮箭矢落下，流民俯倒十余人，多出来的那些是被吓倒的。 相比于随处可见的石块，那种足以一击致命的弓箭显然威慑力更加充足，尤其那些脖子中箭后表射出来的鲜血，让不少流民眼中的绝望变成了恐惧。 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夹在双方中间的流民们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贪图那一两口的吃食！ “继续！”李文瑞大声指挥着。 “咻咻咻！” 又是一轮箭矢落下，再次倒下十余个流民。 两轮射击之后流民队伍终于冲到了长定寨的寨门和外墙前面。 此时，立在流民前面的是仅有一丈高的木制外墙，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木质外墙青壮们随便跑两步再外墙上借力一脚就能攀上墙沿。 可他们很快就发现外墙上面斜向上压着的木桩完美地和墙沿契合起来。 这还怎么攀？ 正当犹豫之际，几个流民突然感到胯下一痛。 低头看去，却见一根根削尖的竹棍从围墙上的小孔穿出，高度好巧不巧正对男子的下身，几个没有留意的流民被当场击中，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小心他们墙下的竹刺！”有人大声提醒。 一众流民连忙往后退了一些，然后便看到那些竹刺一个个缩回了空洞不见动静。 外墙立面，一道道身影半蹲在围墙与斜靠木桩的缝隙中，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根带血的竹刺，身旁还放着好几根同样的备用竹刺。 眼看着一轮偷袭就打得那些流民不敢上前，负责捅竹刺的几个寨民不禁笑了起来。 “先生真的太厉害了，俺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样轻松的仗，两百来个青壮还没登上咱墙头就快倒下一半了。”一个中年汉子笑着说道。 因为王征在教寨民们的子女识字背书，所以现在的寨民更多的是直接叫他先生。 “可不是，以前俺听说黑虎寨要打过来，吓得俺好几天没睡好，就连婆娘都感觉不香了，现在看来，什么黑虎寨白虎寨，在先生面前，全都变成了蹩脚的龟孙。”另一人也笑了。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长定寨有先生在，是不会出问题的！ ...... 相比于长定寨人的轻松，负责进攻的黑虎寨人就没那么舒服了。 斜坡下，李奎等人也不敢靠的太近，那些个落下的石块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只是长定寨门前的景象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本来在李奎的想法中，这两百人就算打不下长定寨，那弄死弄伤几个寨民总做得到吧？ 在不济弄坏一些外墙总可以吧？ 然而，实事却是冲上去的百来个人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外墙延伸出来的木刺下面，既不靠近外墙，也不往后逃跑，就这么耗在那里了！ “这帮狗日的果然都是废物，你们几个，给我压上去，就算用那些人的身体做梯子，也要给我冲上长定寨的外墙！”李奎朝着身旁的青壮说道。 赶着两百个流民还冲不上外墙，寨主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 正文 第十七章 单方面吊打 站在坡下的李奎等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的流民在面对什么，见他们挤在对方墙下，便想强推着把那些人压到墙下。 “杀！” 在李奎的指挥下，那些黑虎寨真正的青壮发起了冲锋。 相比于流民队伍稀稀拉拉的样子，这群见过血的悍匪显然更加凶猛，虽然阵型依旧散乱，但气势却丝毫不输。 “他们上来了！他们上来了...” 落在后方的流民见李奎麾下的人冲了上来，忍不住恐惧地叫道。 这下子，踌躇不前的人群又混乱了几分。 站在高台上的李文瑞知道真正的威胁是那群后面冲上来的悍匪，于是下令把攻击重点放到了悍匪头上。 霎时间，棱角锋利的石块便落到了冲上来的悍匪头上。 “嘭！” “嘭！” 仅一轮投掷，就有十来个悍匪身上挂了彩，此时的他们才切实感受到头顶落下的那些石头有何等威力！ 不过悍匪就是悍匪，这种程度的受伤虽然让他们流了点血，但更多的是激起了他们心底的怒火。 “狗日的，你们给俺等着，等俺杀进寨子，把你们这帮鳖孙全都杀了！”一个头上顶着三个包的悍匪怒吼道。 从斜坡下方冲到中段这短短的距离，他的脑袋上就落下了三块石头，而旁人最多也只是中了一块而已。 石头的杀伤性终究有限，除了几个倒霉蛋被砸倒以外，其他的悍匪几乎都冲到了流民队伍的屁股后面。 “狗日的，你们这帮废物，快给老子冲上去！”几个悍匪对着前面苦苦求饶的流民拳打脚踢。 李文瑞见此，心下大喜。 此时的悍匪队伍因为流民的阻拦停了下来，并且在后方人员的推攮下都贴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悍匪们就是绝佳的靶子啊！ “给我射死那些黑虎寨的鳖孙！不要去管那些流民！”李文瑞大声说道。 话音落下，狩猎队的弓箭纷纷射向那些进退不得的黑虎寨悍匪。 一时间，惨叫声、怒骂声接连传来。 这一轮射击刺激到了黑虎寨的悍匪们，此时的他们恨死那些踌躇不前的流民了，几个拿了刀的悍匪更是一瞬间就红了眼睛。 “狗日的，让你们不冲，都给老子去死！” 只见一名持刀悍匪面色狰狞地把手中的刀刃捅入了眼前挡路的流民体内。 “既然你们这么怕死，老子现在就弄死你们！”说着，刀刃还在流民体内搅了两下，随后带出一蓬鲜血。 其他几个持刀的悍匪见状，也都有样学样地往身前的流民身上砍去，一边砍还一边咒骂。 “一群废物，还不如死了给老子当垫脚石！” 悍匪中有资格持刀的共计四人，这四人在第一轮箭矢射击之后的空档内，疯狂屠戮了十余个苦苦哀求的流民。 这些流民的鲜血铺洒开来，将青黑色的土地染成了妖艳的血红色。 空气中的血腥味很快就散了开来。 突来的屠杀让目睹这一切的流民很彻底变了脸色。 不需要悍匪们催促，后方的流民拼尽全力把身前的人往前退去。 “快上啊，再不上咱们都要死了！” 当大部分处于后方的人都往前推进，那些最前面的流民根本抵挡不住，即便是把身体往后倾斜成了四十五度，依旧被后面涌上来的庞大力量强推着往前滑去。 竹刺在这时候穿了出来。 “噗！”“噗！” 锋利的竹刺在墙内汉子们的蛮力下轻易刺穿了前排流民的身体，一些个子较矮的被穿出的竹刺扎进了腹中，个子高的几个更惨，运气好的扎入大腿根部，运气不好的就此绝后。 前排的流民固然在竹刺的穿插下纷纷受伤，可后面的流民却没有丝毫影响，相反，因为竹刺的穿透性并不足以穿刺人体，所以有了最前排的流民扛下竹刺后，后方的人已经可以通过人叠人的方法够到外伸的尖刺墙沿了。 这一幕让后方督战的李奎心下大喜。 只要攀上了外墙，那就是比拼双方青壮战力的时候了，李奎不认为长定寨的这些‘娘们’寨民会是他们黑虎寨这些见过血的青壮的对手。 另一边，李文瑞见已经有人开始攀爬外墙，当即命令射箭的狩猎队后退射击，然后让一旁等候多时的李文锦带人顶到了最前面。 李文锦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在听到李文瑞的命令后直接带着五十来个青壮寨民冲上了外墙。 这五十来个寨民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Y字形的短矛，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些短矛都是用粗细合适的树杈削制而成的，Y字形的上面用来扶手用劲，下面削尖用来穿刺。 “都给咱往那帮鳖孙的要害插，谁敢留手，咱就把他扔出去！”李文锦大声说道。 寨民们闻言都是面色紧张。 长定寨三个当家中最好说的无疑是李慕青这个寨主，最难说话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狠话不多的三当家，已经有好几个刺头被三当家弄死了。 如今这个关键时期，所有人都相信三当家那几句话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再说了，黑虎寨的这帮鳖孙本来就没安好心，向他们下死手也是应该的！ 青壮寨民上去的时候那些扔石头的人只能停止退了下来。 没有石头的压制后，黑虎寨的那些悍匪很快就攀上了长定寨的墙头。 一名身手敏捷的黑虎寨悍匪在同伴的助力下一个纵身抓住了长定寨的墙沿，为了不被锋利的木桩扎到，他双腿用力打摆两下后一个挺进上来半个身子。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起来，一根削尖的木矛扎了过来。 “噗！” 木矛精准地扎入了悍匪的眼眶。 悍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松手跌了下去，砸到了下面仰着头的两个悍匪。 “太好了！俺扎中了！”那名年轻的寨民激动地喊了起来。 不远处的李文锦当即呵斥：“少叫唤，有人上来了！” 青年寨民闻言，连忙收敛笑容，然后一矛把另一个刚刚登上来的悍匪给刺了下去。 五十来个寨民每人负责一小段外墙，在这些人的木矛下，黑虎寨的悍匪们一个个惨叫着跌落，有些被扎中要害的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断了气息。 不远处寨门前的悍匪同样被两旁瞭望台上的寨民砸的哭爹喊娘。 整个正面战场，放眼望去，全是长定寨的人在单方面吊打黑虎寨的人！ 后方，李奎的脸都绿了。 正文 第十八章 真正的原因 其实李奎很清楚，现在这种情况很需要有一队弓手来压制强上的长定寨寨民，但黑虎寨不事打猎，所以寨子里只有聂虎这个寨主有一把弓箭，其他人平时最多是拿着斑锈的砍刀去打劫，资历低一点的甚至只能用木棍来充数。 没有弓手的压制，黑虎寨外墙上的寨民们根本不需要分心他顾，这无疑加大了悍匪们登上外墙的难度。 这种单方面的吊打并没有持续多久。 悍匪们并不是精锐军队，在进攻一段时候没有结果后，所有人都有了退意。 当第一个悍匪退下来后，其他人也绷不住了，一个个往坡下跑去，生怕跑得慢了被狩猎队的弓手设倒。 见悍匪们退了下来，李奎也是无可奈何。 他也清楚没有弓手压制墙头上的寨民，那他们这帮人就不可能攻得上去，与其站在下面挨打，不如退下来想想其他的办法。 悍匪们来得猛退得也快，除了几个断了腿的悍匪在原地打滚哀嚎以外，其他活着能走路的都退了下来。 本来残存的那批流民在看到悍匪退下去之后也想跟着后退，可李奎哪里肯让这些人退下来，带着一众悍匪再次把这些流民逼了上去。 李文瑞看上来的只有流民，便没有下令攻击，反正这帮流民已经被吓破了胆，根本没有心思再对长定寨的外墙发起攻击了。 李奎看到长定寨的人没有攻击流民，那叫一个气啊。 只可惜，任凭他在坡下如何怒骂，那些流民就是缩在墙下不敢前进。 双方就这么耗着直到夕阳西下。 周遭的气温快速降了下来，李奎见此无奈只能带着剩下的人退了回去。 当黑虎寨的人完全消失在林子里的时候，长定寨这边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接着，那些寨民们便开始夸赞王征的种种布置，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面对黑虎寨的进攻时，居然可以做到毫发无损地将敌人击退。 在确认黑虎寨的人离开后，李文瑞本想让人去驱逐那些缩在外面的流民，不过被王征拦住了。 “二当家，这些流民可有大用处，咱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李文瑞一愣：“他们这帮鳖孙还有啥用？” “嘿嘿，咱们可以这样......”王征笑着说道。 ...... 长定寨寨门外，数十个流民顶着山间的寒风瑟瑟发抖。 下方漆黑的林子里他们根本不敢踏足，深怕黑虎寨的人还等在那里，可除了这林子，他们又没地方去，身后长定寨的人显然不可能收留他们这帮敌人，再加上寒风呼啸，所有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一股深深的绝望。 “咯吱！咯吱！” 正惶恐着，长定寨的寨门突然慢慢开了起来。 这数十个流民连忙把目光移向长定寨的大门，一个个面露惊恐。 只见打开的寨门中走出来一名面色淡然的俊朗少年，在少年的身后跟着四个汉子，前面两个汉子手里都拿着一个竹编的框子，框子里装着一张张厚实的馍饼。 食物！ 所有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看向了竹框里的食物。 打了一天，这些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之前因为恐惧所以暂时没有感觉，如今看到食物，一个个肚子都开始叫了起来。 至于恐惧？在这两框馍饼出现的时候就消散了。 饿肚子可比死了更加难受！ 这个带着人走出来的真是阻止李文瑞赶人的王征。 看到这群流民的眼神，王征在心里满一地点了点头，食物果然是流民最好的镇定剂，有了这些食物，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你们这些鳖孙，居然敢跟着黑虎寨的人来攻打咱长定寨，真是活腻了！”王征开口就呵斥了起来。 流民们神色一惊，一个个从食物的诱惑中回过神来，几个反应快的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其他人见状纷纷有样学样，尊严的价值还要在生命之后。 被数十个流民跪拜王征还有些不适应，连忙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本来咱二当家的打算把你们这帮鳖孙全部干掉的，但寨主宅心仁厚，所以决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王征说道。 寨门后面，李文瑞听了这话脸都黑了，一旁刚刚赶到的李慕青却是笑开了花。 “谢谢寨主大人不杀之恩，谢谢大人！”流民们当即感恩戴德。 “行了，这些虚的就不要说了，外边那些躺着的人你们帮咱清理了，给咱埋到那边的林子里，坑挖深点，被让野兽给刨出来，等做好了，来咱这边一人领一个馍饼，快去办吧！别等天黑了摸瞎。” “是是是，俺们这就去做！” 食物的诱惑是致命的，流民们听到王征的话后一下子动了起来，而王征则是跟在这些流民旁边统计人数。 一番统计下来，这次黑虎寨带来的四百余人居然在这里留下了一百五十七人，从衣服上可以分辨出，这一百五十七人中只有四十人是黑虎寨的悍匪，其他一百一十七人都是黑虎寨找来的流民。 这些人中，真正死亡的其实只有九十人左右，剩下的大部分是重伤不能移动，小部分是只吊着一口气的。 对于重伤和只剩一口气的人，王征本想叫人把他们丢到林子里自身自灭，但李文锦出来后直接让人跟着一起埋了，对此王征也不好说什么，反正这群人九成九是活不下来的，之前想要把他们丢林子里自生自灭也是被前世的道德影响。 带所有人都处理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王征给每个流民发了一块馍饼，等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完后，便高声说道：“你们这帮鳖孙听着，今天咱不杀你们只是因为寨主大人一念仁慈，今后要是再敢有人过来，便是寨主也不会再放过他们！” 流民们听着，一个个噤若寒蝉。 “今晚允许你们在寨子墙边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全都给俺滚回官道那边，告诉官道上的那些流民，黑虎寨是怎么对你们的！” 这才是王征留下这些流民的真正原因！ 正文 第十九章 过往 李奎带人回到黑虎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出去的时候四百来个，回来的时候却不足两百，而且个个神色萎靡，一眼就看出打了败仗。 草草地和人交接后，李奎三步并做两步前往山寨大厅给聂虎报告战果去了。 骤然进入大厅，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暖洋洋的热风，让李奎颤抖的身子稍稍平复了一些。 大厅上方，聂虎沉着一张脸，目光看着门口，显然是已经收到了李奎回来的消息，自然也猜出了今天的战果。 在聂虎脚边，一名半果的女子面朝门口倒在地上，白皙的脖子上带着几道於痕，像是用手掐出来的，脸上也泛着青黑，保留着生前惊恐的神色，一双充血的眼睛瞪得很大，与李奎低垂的眼睛正好对上。 嘶！ 李奎心中一紧，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作为黑虎寨的元老，李奎很清楚聂虎体内隐藏的暴虐性子，平时办事利索的时候他自然是非常好说话的，但一有事情办砸，那这位黑心虎就会化神活阎王，用各种手段折磨失败的人，直至对方死亡。 那个折磨人的地方，就在山寨大厅的后面！ “寨主！俺...俺来向您请罪了！”李奎为了活命，直接跪到了聂虎面前，脑袋更是死死贴在了地面，一动不动。 聂虎的眼中闪过一道戾气：“李奎，你跟了咱这么久，应该知道咱这儿的规矩，说说看吧，具体是什么情况！” 听到聂虎谈论规矩，李奎的圣子剧烈地抖了一下，听到后面的话，连忙替自己申辩起来。 “寨主，今天攻打长定寨并不是俺不出力，而是那长定寨不同于以往的寨子，他们的准备太多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效命，李奎添油加醋地将自己战败的事情说了一遍，直言流民队伍完全没用，随后还把长定寨的防御力量说高了几成，恨不能在长定寨寨门外立一堵厚实的城墙，最后还虚假地谎报了己方的战果，说是弄死了五十几个长定寨的寨民。 这样一来，除去流民队伍不算，长定寨寨民的伤亡其实比他带去的人要更大！ 果然，聂虎听到李奎的汇报后，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看来这娘们寨子不简单啊，你现在就叫人去打造弓箭，土弓也行，过几天弓箭到位了，你在带人去一趟长定寨，这一次要是还只有这点斩获...你就不用回来了！”聂虎说道后面，语气已经十分冰冷了！ 李奎松了口气，至少这一次不用死了，至于下一次，有了弓箭之后李奎觉得攻上寨子的外墙不会太难！ “寨主放心，下一次俺一定让长定寨的人好看！”李奎沉声说道。 聂虎点了点头，示意李奎退下去。 盯着李奎的背影，聂虎冷冷一笑。 ...... 夜色冰凉，寒风呼啸。 入夜后的牛脊山温度直线下降，留在长定寨外墙处的流民们缩在一起，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经过白天的战斗，长定寨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除了几个守在瞭望台上的寨民以外，其他人基本都去歇息了。 王征在屋内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白天战斗的模样，他发现长定寨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攻击手段有余，杀伤手段不足！ 之前清点伤亡的时候，王征发现那些死去的悍匪和流民中只有少数是被弓箭和石块击杀的，其他大多数都是在攀登外墙的时候被寨民用木矛扎死的。 作为王征准备的最后一道城墙防线，木矛在对敌的时候也是有着巨大风险的。 这一次因为黑虎寨的人没有带来弓箭，所以手持木矛的寨民可以居高临下痛打那些攀墙的悍匪，如果黑虎寨的人带了弓箭或者他们带了梯子，那又会是另一番模样了。 辗转了半天，王征毫无睡意，最后索性穿上衣服去打算去外墙边上看看还有没有加固的方式，顺便想想与之匹配的杀伤手段。 顶着寒风来到围墙处，发钱有一人静静地伫立在围墙的斜坡上，面朝外面黑暗的林子，任由寒风吹起大片青丝。 居然是寨主李慕青！ 王征有些意外，这个点了李慕青来墙上做什么？ 随着距离的靠近，李慕青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来。 待发现来人是王征后，疑惑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王征点点头：“脑子里都是白天战斗的样子，一时间睡不着，就想来看看还有没有能够加固的地方。” 抓住李慕青伸来的手，王征随她一起站了上去。 “你费心了，大伙儿刚才都在说你的安排很实用，今天咱们寨子没有任何伤亡就打退了黑虎寨的悍匪，你应当是首功！”李慕青说道。 王征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在长定寨收留咱一老一小的时候，这里就是咱的家了。” 王征学着李慕青往外看去，除了黑漆漆的山头，啥也看不清。 李慕青品着王征的话，心里稍稍有些温暖。 “是啊，咱长定寨就是所有寨民的家，不管之前来自哪里，不管之后要去哪里，寨民们身上都有了长定寨的烙印。” 王征惊讶地看了一眼李慕青，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慕青见王征看着自己，大方地笑了笑：“咋地，我说得哪里不对吗？” 王征连忙摇头，轻笑一声道：“我只是觉得这话从一位饱经沧桑的老先生口中说出来更恰当一些。” “臭小子，俺年龄虽然不大，就不能饱经沧桑吗？”李慕青笑骂了一句。 笑了几声后，王征问道：“寨主，咱听一些寨民说您和二当家、三当家以前是走镖的，现在怎么...” 王征一直很小心地看着李慕青，见对方脸上不但没有出现不爽，反而露出了深深的惆怅。 “是啊，以前咱们仨是长定镖局的人，俺爹就是长定镖局的总镖头，二弟和三弟是俺爹收的两个弟子，本来咱长定镖局在邢州地界已经有些名气了，要不是后面金人打了过来，走镖的难度加大，咱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可能是很久没有跟人倾诉了，李慕青不知不觉就说起了以往的种种，说道伤心处更是语气哽咽。 王征没有去打断她，就这么站在李慕青身边，当起了一个真诚的听众。 正文 第二十章 坐收渔翁之利（求票求收藏） 第二天，黑虎寨的人没有来，这让长定寨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别看前一天他们是单方面吊打黑虎寨的人，但那种血腥场面对长定寨的这些寨民来讲还是有些过于勉强了，而且一天的战斗下来，有些人都是腰酸背痛，精神不佳，这时候再遇到黑虎寨的悍匪，说不定就会出现伤亡。 这是每个长定寨人都不想看到的。 土屋内。 王征跟老郎中打了声招呼后便走了出去。 昨天晚上跟李慕青分别后，王征想了很多，尤其是杀伤力方面，有杀伤力的手段不多，那为什么不增加数量来弥补质量？ “二当家！” 王征朝着不远处四处巡逻的李文瑞打了声招呼，后者见是王征，也露出了笑容。 “是小王先生啊。” “今天黑虎寨的鳖孙们没来，你还是去歇息一下吧，明天可能就睡不好觉了。”李文瑞说道。 王征摆了摆手：“二当家，咱来找你是有事情跟你说。” 说到正事，李文瑞脸色正了起来。 “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咱发现昨天一天打下来，黑虎寨的鳖孙们虽然没有攻入咱长定寨，但他们的伤亡也非常有限，而且大部分都是靠着木矛才造成的杀伤，所以咱觉得可以做一些改进，让黑虎寨的鳖孙好好肉痛一下。”王征说道。 李文瑞看了看改装到极致的外墙，不解地问道：“咱长定寨还能改进啥？” 王征笑了：“数量，一把土弓没杀伤力，但是一百把呢？要是再在箭矢上抹上金汁，那帮鳖孙就算只是受伤也够他们喝一壶的，而且咱们还能这样...” 好一会儿，听完王征的各个措施，李文瑞吓得后退了几步。 好家伙，一个比一个歹毒，这一番操作下来，那些黑虎寨的悍匪就算只是个擦伤，回去也有可能因为伤口的后续问题失去战力。 “幸好你是咱这边的人，不然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文瑞心有余悸地说道。 王征耸了耸肩：“咱也是被逼出来的，毕竟，这里是我最后的家了。” 确实，长定寨如果被黑虎寨攻陷，那他和老郎中不是死于黑虎寨悍匪的手就是逃出去重新开始流民生活，这两种结局不管哪一种都不是王征可以接受的。 更重要的是，现在兵荒马乱的，成为流民很大程度上是到不了南方城池的。 李文瑞听了王征的话感慨地点点头：“是啊，这里也是咱的家，黑虎寨的鳖孙想要打咱家的主意，咱就要好好反击！” ...... 九刀寨。 作为牛脊山的四大寨子之一，以往九刀寨的人口长期保持在三百人左右，直到流民潮来临，其他寨子开始通过流民扩充人口后，九刀寨的人口也已经激增到了七百余人，再加上最近有一些寨子举寨投靠，如今的九刀寨人口已经突破一千的大关，在四大寨中也只比黑虎寨少一些而已。 与黑虎寨不同的是，九刀寨除了打劫的活计以外还学着长定寨一起弄起了打猎的行当，如此一来，寨中的好手也是有一些的，这些好手打猎的时候是合格的猎人，不打猎的时候就负责给九刀寨探听周遭的消息。 黑虎寨攻打长定寨的消息在当天下午就传到了九刀寨寨主的耳中，接着便是晚上黑虎寨撤退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寨中大厅。 九刀寨寨主刘九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到爽快处还大叫几声宣泄豪情。 在他下手，二当家到九当家总共八人分坐长桌两边，一个个跟着刘九刀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许久，众人吃饱喝足，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大哥！黑虎寨和长定寨打了一场就不打了，是不是聂虎那家伙拿长定寨没辙了？”一个嘴边满是油腻的汉子大声说道。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俺看那聂虎这货也就欺负欺负流民，咱听说他这两天去流民堆里找人都招不到人了，最后还是亮出刀子才强拉了一些。”一个精瘦汉子嘲笑道。 对着穷哈哈的流民动刀子是最没用的表现，虽然他们是匪，但也要讲点道义。 有本事去抢那些南逃的富商豪绅啊！他们的油水比流民多无数倍，随便抢一个都够寨子一年的吃喝。 下方几个当家纷纷嘲笑，刘九刀听着也笑了起来。 “那黑心虎估计是蹦跶不了几天了，这些日子，咱九刀寨和黄风寨收了这么多寨子，实力早在他黑虎寨之上了。”刘九刀笑着说道。 人多力量大，九刀寨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跟黑虎寨正面硬刚了！ “大哥，既然咱们已经不虚他黑虎寨了，不如就跟黄风寨、长定寨一起把他黑虎寨给端掉，到时候整个牛脊山还不是大哥你说了算？”有人说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响应。 刘九刀听了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不过还是故作深沉地咳了一声说道：“先别急，咱们直接对上黑虎寨还是会有些伤亡的，不如让黑虎寨和长定寨先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咱再出来痛打落水狗也不迟！” 众人眼睛一亮，贫瘠的夸赞之词纷纷送上，弄得刘九刀怎么也压制不住脸上的得意。 同样的场景在黄风寨上也上演着。 总之这两个长定寨所谓的盟友从来没想过去帮助长定寨对付黑虎寨，他们想做的只是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 四天时间一晃而过。 就在王征差点以为黑虎寨放弃的时候，那群悍匪再次出现在了坡下的林子里。 “狗日的黑虎寨贼心不死！”李文瑞看着下面的队伍骂道。 这一次，黑虎寨来的人已经不止四百了，光是站在坡下的就有四百人左右，再加上周边林子里影影绰绰的，这一次黑虎寨投入的青壮少说也有六百！ “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咱不能掉以轻心。”王征沉着脸说道。 他看到那些露在外面的悍匪手里已经拿上了一些土弓，其他拿刀的悍匪也多了一些，这次恐怕没有第一次那么简单了！ 坡下。 李奎舔了舔因为兴奋而发干的嘴唇。 “都给我上！”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拉锯战 李奎这次带来了足足七百青壮。 其中一百人还是那些临时招募的流民，六百是从寨子里带出来的悍匪，这几乎是黑虎寨大半的战力了。 除了人数上有所增加以外，李奎还做了其他的准备，其中最重要的要数那几十把用以攀登的竹梯了。 在李奎下达进攻命令后，两边的林子里冲出几十个扛着竹梯的悍匪，他们一人一个戴着竹编圆帽，扛着将近两丈的竹梯快速冲向长定寨的外墙。 长定寨外墙上落下的石子和偶尔射下的箭矢在圆帽宽大的边沿阻挡下效果甚微，只能眼睁睁看着几十架竹梯架在外墙上面。 一瞬间，长定寨的正面外墙上几乎架满了竹梯，竹梯下面的悍匪们嗷嗷叫着往上冲，速度比直接跳着攀沿要快了数倍，寨民们手中的木矛面对竹梯以及上面快速攀登的悍匪收效甚微。 李文瑞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仅仅一个照面，就有四五个悍匪登上了外墙墙头，虽然他们很快就被寨民打了下去，但这个兆头很不好，足以说明这次黑虎寨的来势汹汹！ “小先生！该怎么办！”李文瑞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神色凝重的王征身上。 王征皱着眉头，心里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他又一次失策了！ 在黑虎寨进攻之前，他的脑子里一直没有想到黑虎寨会用梯子进攻，这几天所做的布置几乎都是在针对第一天那种情况的，而且做出的大部分都只是锦上添花的改进，面对这种突然出现的梯子，颇有些措手不及。 “唉，终究是嫩了点...”王征心里叹息了一声。 “二当家，现在能不能守住就只能看三当家的本事了，咱们的人占据的位置更加有利，黑虎寨的鳖孙一时半会儿上不来，接下来咱就要用新布置的箭阵了！”王征说道。 李文瑞神色移动，目光本能地看向架在外墙后面的那些竹架子上。 这些竹架子的造型有些奇怪，看上去像弓箭，但又不是弓箭，硬要说的话更像是安在地面上的弩。 当然，这跟正版的弩肯定没有可比性，精准度和射程完全不是正规弩的对手，唯一的优点也只是制作方便而已。 这些便是四天时间里王征带人着重制造的防守器械，给这些仿制弩提供动力的是六片叠在一起的竹片，这些竹片叠在一起绑住，然后两段用麻绳拴紧，再用竹子做个支架斜向上摆在地面。 每一把仿制弩王征都做过实验，确保在固定的角度下能够斜向上射出两丈以上的高度，并且箭矢落地的位置要在围墙之外，只要满足这两点，就可以了。 这要求可以说一点也不高，一般情况下六片竹片的韧性提供的弹力足够做到这一点的，再不济七片肯定够了。 而且这些仿制弩都被安置在了距离外墙两丈的范围内，这样一来，弩箭只要射出的高度在两丈以上，落地的直线距离也在两丈以上就行，当然距离自然是越远越好。 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王征还在仿制弩的架子上做了轨道，操作的人只要把弩箭放进去，拉满弓弦后就能避免误伤了。 这样的弩箭，王征带人一共做了七十三把！ 这七十三把一字排开地落在外墙后面，由那些没上外墙的青壮使用，在这些人身边，放着一支支竹箭，这些竹箭都是泡过粪水的，箭头上还嵌着增重的小石子，确保落下的时候能够划开敌人的皮肤。 只要皮肤开了口子，后面的事情就看粪水的肥力了！ “所有人都把箭安上去！”一个小头目指挥着众人。 待所有人都安装好竹箭后，小头目一声令下，七十多支竹箭骤然升空。 “咻咻咻！” 竹箭上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正好越过外墙的上空，然后箭头斜向下落到了黑虎寨的悍匪群中。 “啊！啥玩意，俺的鼻子都被扎出血了！” “快看，是竹箭！长定寨的人在放竹箭！”有人眼尖一下子就看清了半空中的竹箭。 “呸！区区竹箭也想阻碍老子...哎呦，狗日的扎到俺脖子了...” 在竹箭刚刚落下的时候悍匪群还有一些骚乱，当看到竹箭杀伤力有限的时候，就被多少人在意了，只不过疼痛感还是稍稍阻碍了悍匪们进攻的节奏。 另一边，李文锦带着寨民们个那些登上梯子的悍匪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相比于拿着一根木棍登上来的流民、悍匪，长定寨这边的木矛显然更具有杀伤力，很多情况下寨民们来不及的时候就会选择硬抗一棍子，然后反手将对方刺到墙下。 双方在外墙这尺寸之地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这种近距离的贴身战难免让长定寨这边出现了损伤，不过一旦有人受伤退下，就会有下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寨民提着木矛冲上去补位。 两丈长的梯子斜着压在一丈高的外墙上，寨民们根本推不动这样斜靠的梯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流民悍匪们一波接一波地冲上墙头。 战斗从一开始就变得激烈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损失越来越大，交战的寨民和悍匪也逐渐狰狞了起来。 “狗日的黑虎寨，居然打瞎了大郎的眼睛，看俺不戳死你个鳖孙！”一个刚轮换上来的中年汉子怒骂一声，将手中的木矛扎入了一名悍匪的眼眶。 还未等他吐出这口恶气，旁边一个梯子的悍匪突然跳了上来，一棍子狠狠砸在中年汉子的侧脸上。 只听得‘呯’的一声，中年汉子摇摇晃晃地跌了下去。 “快，把张叔扶住，后边的，上去！” 在冲上去的汉子和旁边人的努力下，拿个悍匪很快就被木矛刺了下去。 这样的场景在外墙的每一处都时刻发生着，看得王征眼皮子直跳。 索性黑虎寨的悍匪能够借助梯子登上来的人就那么固定几十个，长定寨这边为了确保安全，拿木矛的寨民已经增加到了八十人，所以基本上还是维持住了外墙的防线。 只是，这种平衡在一帮拿着刀子的悍匪出现后被彻底打破了！ 那可是真正的凶器啊！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武力爆表 面对手持木棍的悍匪，寨民们尚且可以拿身体硬抗，再不济也能强行一换一，而且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刀子的出现就完全打破了这种平衡。 木矛扎在身上其实不算什么，有时候力气小一些甚至戳不破悍匪身上的棉衣，只有在扎中眼睛瞪要害的时候才能起到必杀的作用，否则也只能让悍匪们破点皮，摔断几根骨头而已。 但刀子不同，即便是这些刀子并不锋利，可随便一划也能把身上的破旧棉衣给划破，开出的口子不光疼还会流很多血，更要命的是，除了四肢以外，其他地方被刀子砍伤或者捅伤都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一个不好就会流血而亡。 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所以在那些揣着刀子的悍匪冲上来的时候，原本稳固的防线有了一丝松动，并且随着持刀悍匪的增多逐渐有了溃败的趋势。 王征看得脸都白了。 到底只是普通的寨民，凭心而论，如果他王征手里只拿着一根木矛，他也不敢跟那些人高马大的悍匪直接刚正面，更不要说悍匪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刀子。 可防线该怎么办！ 这次黑虎寨带来的战力比长定寨的全部战力加起来还多，真要是没了外墙的庇护，双方在平地上打架，那更没得打了！ “二当家，快叫人去守住外墙，如果外墙丢了，咱长定寨就危险了！”王征急声说道。 李文瑞也发现了外墙有溃败的趋势，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指挥战斗了。 其实这时候也不需要什么指挥了，在崩溃之前，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外墙的防守也是轮换有序。 当然，这一切都要在没有崩溃的前提下才行！ “锵！” 李文瑞抽搐了随身携带的大刀。 “小先生，这里就靠你指挥了，咱去帮三弟守外墙！”说着，李文瑞朝着大刀就冲了上去。 王征正想说什么，就见另一道身影如惊鸿般掠身而过，仿若凛冬寒风，仅一个闪身就越过了外墙的斜坡，紧接着便是黑虎寨悍匪们惊恐的惨叫和竹梯破碎的声音一同传来。 “是寨主！寨主来了！”几个离得近的寨民们大声欢呼起来，气势一下子拉到了极点。 这时候王征才看清来人，正是手持大枪的李慕青。 此时的李慕青一身戎装，手中一杆大枪斜指墙外悍匪，脸上目光如炬，冰冷似剑。 只见那杆足足比李慕青高处大半个身子的大枪在她的手中瞬间化作一只灵活的手臂，挥舞间厉风呼啸，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力压悍匪。 “轰！” 竹梯在李慕青的大枪下犹如纸张一样脆弱不堪，进一个照面，就碎裂成了片片竹屑。 击碎一架竹梯，李慕青枪头一转，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将一名刚刚露头的悍匪直接枭首，喷洒的鲜血和跌落的无头尸体看得后方的悍匪一阵胆寒。 此时的李慕青在悍匪眼中犹如天降杀神一般，任何竹梯和悍匪都架不住她的一杆一枪。 远处的王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卧槽。 他本以为李慕青能够当上寨主是因为李文瑞和李文锦两兄弟支持的缘故，哪怕在这段日子里李慕青已经展露出了一些与普通女子不一样的果决和气魄，但这个念头还是挂在王征心里。 可今天看来，李慕青能够成为一寨之主，固然有李文瑞和李文锦两兄弟的帮衬，但更多的或许还是她自身的本事起了决定作用。 正想着，另一边李文瑞和李文锦两兄弟各自持刀，已经把那些冲上来的悍匪给杀了下去。 鲜红浓稠的血液逐渐顺着木桩流到了寨子里，索性木桩上安着横条防滑，否则守在上面的寨民估计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失足滑倒。 “上来几个，拿上刀跟我守墙！”李文锦冷喝一声。 几个胆子较大的青壮当即冲上了墙头，捡起落在墙头的刀子，直接往旁边露头的悍匪身上砍去。 短兵相接，拿刀子和拿木棍在气势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或许只有精锐老卒才能在面对拿刀子的敌人时气定神闲，而黑虎寨的这些悍匪显然不是精锐老卒，他们也只是比那些普通流民多了几分狠厉罢了。 “狗日的黑虎寨，看俺不砍死你！” 一个青壮提着刀目光死死盯着正在往上爬的黑虎寨悍匪，那悍匪看到青年的眼神直接就虚了，犹豫了一下居然从梯子旁边跳了下去。 他这一跳后面的人直接懵逼了。 说好的往前冲呢？你这一跑不就要咱吃你那一刀子了？ 没有犹豫，后面那人也跳下了梯子。 这边开了个头之后，其他地方的人有样学样，只要哪边有人拿着刀子在等，那边的悍匪就直接放弃了梯子转投令处。 如此一来，长定寨外墙上的防守压力骤然减轻，再加上李慕青、李文瑞和李文锦三人游走援助，整个外墙的局势逐渐稳了下来。 看到这里，王征总算松了口气。 李慕青等人的武力他也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没有想得这么强悍，尤其是李慕青，那一杆比她人还要高出半个身子的大枪居然在她的手中抡出了花来，大枪所过之处，竹梯损毁，悍匪枭首，完全没有一合之敌。 本以为是十人敌，却不想是百人敌！ 早知道李慕青的武力值这么高，王征哪需要做这么多的防御措施，直接让他们带着寨民杀出去都没问题！ 不过这次也不晚！ 见外墙上的局势稳了下来，王征连忙让人去吧李慕青等人叫下来节省力气。 三人听到王征叫他们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退了下来。 这时候即便是没有三人，那些黑虎寨的悍匪也别想冲上墙头了。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王征所在的高台处，此时的李慕青喘着粗气，胸口不停起伏，身上沾着片片鲜红，手中大枪的红缨更是不停地往下滴血，整个人宛如带血玫瑰一样冷冽妖艳。 “小先生，叫我们退下来有什么事。”李文瑞问道。 王征指了指天空：“三位当家，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一次咱们不能让黑虎寨的鳖孙轻易撤退，所以三位当家需要保存体力，到时候咱们才能给黑虎寨的鳖孙一个深刻的教训！” 个人强大的武力，对小规模的冷兵器团战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今夜，注定是黑虎寨这些鳖孙们此生难忘的一天！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损失惨重 黑虎寨那几个带刀的悍匪被解决后，整个防线就再也没有被突破过。 尤其是在李文锦提着染血的大刀游走时，那些个悍匪就像见了瘟神一样畏缩不前。 足足七百人，轮流上了一回后，能下来的不足五百，其中绝大部分都挂了彩，严重一些的断胳膊断腿也是比比皆是。 李奎的脸色随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与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战果几乎没有任何扩大，反倒是着折了好几把刀子，这年头刀子可是稀罕物，尤其是他们这种山中匪寨，刀子几乎是立寨之本，如今被长定寨的人捡了去，回去聂虎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弟兄们，咱不能就这么退了，接下来由俺带队，咱再冲一波，这一次都给咱出死力，谁要是拖后腿，别怪咱不讲兄弟情义！”李奎对着身旁的众人说道。 还有四百多个喘气的，在自己的带领下冲上去，怎么着也得弄死几个长定寨的孙子，要是能抢回那些寨民手中的刀子就更好了。 其余悍匪本来是不想再上去了的，但李奎身为黑虎寨的元老在悍匪中还是有一些威望的，见他都提袖子准备上了，其他人也只能默不作声地站了出来。 “哥几个，有棍子的拿棍子，没棍子的跟在后面，谁要是倒了，就拿谁的棍子继续上，听清楚了没有？”李奎环顾一圈说道。 “听清楚了！”稀稀拉拉的声音传来。 李奎眉头一皱，手下的人确实没什么士气了，但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他需要用这些人你的命去斩获一些战果！ “冲！” 李奎怒吼一声，率先冲了上去，其他人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只希望李奎能够率先打开局面。 正当黑虎寨的人冲上来的时候，长定寨的寨门突然就开了起来，接着一队手持各种器械的寨民从里面冲了出来，为首的是长定寨的寨主李慕青，她那标志性的大枪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只一眼，就让冲在最前面的李奎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李慕青的战斗力他是亲眼看到过的，如果是单打独斗李奎觉得以大枪的不便性他或许有一战之力，但李慕青身后跟着一群手持器械的寨民，那就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一下被群殴的后果。 必须等后面的人跟上来一起冲才行！ 李奎往后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平日里吹嘘如何如何勇猛的鳖孙这时候一个个面露怯色，有几个甚至已经掉头跑了！ “狗日的鳖孙！回去咱一定要弄死你们！”李奎想到。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李慕青突然一个加速，三两步就冲到了李奎的身前，与此同时一股狂野猛兽的气息扑面而来。 “死！” 李慕青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单手抓着大枪尾巴，一个抡圆把枪尖往李奎身上砸去。 枪尖划破空气带起恐怖的破风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直接落在了李奎身上。 生死关头，李奎怒吼一声，全身肌肉瞬间爆发出所有力量，双手持刀，狠狠地往李慕青的大枪磕去。 现在的李奎，只想一件事情：扛住这一枪再逃跑！ 大枪的杆子的李奎眼中快速放大，几乎是他刚刚把大刀举起来，李慕青的大枪就到了身前。 “当！” 只听得一声金铁交击之声，李奎手中的大刀应声折断而大枪去势不减，重重砸在李奎的胸口。 嘭的一声，李奎高壮的身子犹如沙包一样被一股巨力砸飞了出去，直到五六米远才重重落下。 后面那帮悍匪人都看傻了，目光死死盯着落地的李奎。 当看到李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并且鲜血顺着嘴角不停流出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李奎完了。 “快回去告诉寨主！”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人头也不回地往林子里跑了过去。 领头的都死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思战斗。 况且，长定寨的人一个个精力充沛的，他们这些却各个带伤参战，双方根本不在一个起跑线上，那还打个锤子？ “想跑！” 李慕青双目一瞪，手中大枪狠狠朝前甩去，将四五个只顾跑路的悍匪砸翻在地。 “所有人分好组别，按照小先生说的去做！”李慕青对着后面的寨民吩咐了一句，就接过手下递来的大刀杀了上去。 大枪毕竟不适合陆战，尤其不适合林子里的追逐战，所以李慕青只能拿着大刀去追杀黑虎寨的人了。 此时的黑虎寨悍匪差不多快要跑进林子了，身后追逐的长定寨寨民们已经在狩猎队员的带领下分成了几组，有方向地朝着黑虎寨的悍匪追杀过去。 周边这片山区属于长定寨的范围，寨子里的寨民即便不是狩猎队的人也比黑虎寨的那些更熟悉地形，所以追杀的时候几乎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咬住了黑虎寨悍匪的尾巴。 溃败的黑虎寨悍匪们在面对长定寨寨民的追杀时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要知道，能够从外墙上退下来的黑虎寨悍匪几乎都带着伤势，除去腿断的没法跑以外，其他断手瞎眼的不在少数，这样的残兵败将面对熟悉地形的长定寨寨民除了使劲跑也做不了其他了。 这一场追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才停息下来。 当所有追杀的人回来上报战果的时候，王征等人的脸上笑开了花。 之前跑出去的悍匪有四百来个不到五百，而分出去的八个追杀小队平均每个小队都弄死弄残超过三十人，最多的一组弄死了六十七个，弄残也有十五个可谓是收获颇丰。 山寨大厅中。 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李慕青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打了一天的战果还没这一会儿追杀来得丰厚！ “这下黑虎寨算是伤筋动骨了！”李文瑞笑着说道。 李慕青点点头笑道：“要不是咱们青壮不足，俺都想明天去攻打黑虎寨的老巢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按照他们得到的情报，黑虎寨的悍匪满打满算也只有八百左右，最多不可能超过一千，如今在两次进攻上消耗了四百多人，而且这次跑回去的两百来个估计也是吓破了胆的，真正还算有战力的悍匪最多三百，这可比长定寨的青壮要少了一百来个！ “要攻打黑虎寨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咱们要等上一两天才行。”王征突然说道，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局势逆转 听到王征的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段日子王征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如果说以往他们还会把王征当做一个少年后辈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把王征放在了同辈甚至是前辈的位置上！ “先生有何妙计？”李慕青说道。 不知不觉那个‘小’字已经被她下意识省略了。 被这么多人看着王征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就摆正了心态，随后认真说道：“这次黑虎寨虽然跑回去了两百多悍匪，但这些悍匪几乎是人人带伤。” 众人闻言点点头。 “诸位不要忘记，咱们事先可是在器械上涂了粪水的！那玩意不破皮还好，一旦破皮就有很大的几率造成外邪入侵，等过个一两天，跑回去的那两百来个悍匪要么病倒要么伤口溃烂气力不足，估计只有少数能够扛下来的。” “两百来个人，就算只有一百五十多个染了外邪，那咱们进攻的时候也能够轻松很多。” 众人再次点头，心里突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先生早就料到黑虎寨会退败，而且已经做好了进攻黑虎寨的打算！ 一念至此，所有人看王征的脸色都变了。 想得太远了！他们这群泥腿子还在想怎么应付黑虎寨的进攻时，先生已经在考虑如何消灭黑虎寨了！ 这简直不在一个层次啊！ 李慕青显然在心里也想到了这点，脸色古怪地问了句：“先生，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怎么攻打黑虎寨？” 王征没有谦虚，笑着点了点头：“咱心里已经有了方案，这一次一定要让黑虎寨成为过去！” “嘶！” 众人一阵抽气，紧接着便是无尽的狂喜。 黑虎寨啊！那可是牛脊山的第一大寨，他们寨子里劫掠来的财富多到难以想象，如果打下了黑虎寨，下一个牛脊山老大很可能就是他们长定寨了！ 其他人只想到了用黑虎寨的财富来增强寨子的实力，然后再来压制其他两个寨子，只有李慕青三人知道王征早就把九刀寨和黄风寨给算计进去了，他们要做的只是把黑虎寨打下来而已！ 这一通讨论让大厅里的氛围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最后李慕青拍板，今天好好庆祝一下，明天让弟兄们休息好，然后再根据王征的安排把黑虎寨给打下来。 是夜，长定寨灯火通明，欢笑高歌。 是夜，黑虎寨人心惶惶，一片死寂。 整个黑虎寨的营地几乎没有任何灯火，以往夜晚频频传来的靡靡之声也已经消失不见，所有悍匪躲在黑暗中，眼睛不停地撇着寨中唯一一处有着亮光的地方：山寨大厅！ 聂虎一脸阴沉地坐在寨主的宝座上，一只蒲扇一样的大手捏在旁边的女子身上，手中不断加力，直把身旁女子疼得打哆嗦却又不敢发出声响，在她的脚边，已经有两具躺在地上的尸体了。 “所以李奎那个废物自己也死了？”聂虎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 下面负责报信的手下身上都被冷汗浸湿了，面对聂虎的问话，他只能尽量压制自己的颤抖，然后小声说道：“是...是的。” “你他妈没吃饭啊！说话声音响一点！” 聂虎突然爆喝一声，一手抓起身前的大碗就往对方的头上丢了过去。 “啪！” 大碗应声而碎，后者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大声说道：“回寨主，李奎头领确实死了，逃回来的兄弟们都是亲眼看到他吐血而亡的！” “废物！都他妈的是废物！” 聂虎怒吼一声，手中的力道猛然加大，让那女子忍不住痛呼出声。 “去你娘的，你也在这给咱聒噪！” 话落，聂虎的拳头已经重重落在了女子的脸上，女子娇弱的身子直接飞了出去，带起一片血花后重重落地。 没有往女子那边看一眼，聂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报信的手下身上。 “这次逃回来多少人？” “回寨主，这次逃回来了二...二百一十七人。”手下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都在颤抖。 七百人出发的，回来的时候只有二百一十七人，除了直接逃跑的几十个人以外，其他的据说都留在了长定寨的地盘上！ 他长定寨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力了？ 不说这个报信的手下不相信，就连聂虎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也足足愣了一会儿。 他很想把跑回来那两百一十七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弄死，但黑虎寨现在的家底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你传令下去，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让邱喆带人去招募流民青壮，条件开足一点，一定要在短时间内补充咱们损失的人手，另外，跟那些寨子里的兄弟们说，咱要选二当家和三当家了！” 黑虎寨自从成立以来就只有他聂虎一个寨主，其他的当家根本没有立过，这一次聂虎松口也是因为局势不利，他不得不用一些利益来拴住手下人的心，否则等长定寨打来的时候手下这些人还真不一定挡得住！ 手下一听，先是一愣，随后连忙应是。 片刻之后，寨主要为黑虎寨选任二当家和三当家的事情立刻传遍了整个寨子。 霎时间，黑漆漆的黑虎寨营地中，亮起了一双双带着幽光的眼睛。 ...... 长定寨。 王征和李慕青等人跟面色冷峻的李文锦挥手道别。 “三弟，这次的事情有些困难，你要小心自己。”李慕青说着给李文锦整理了一下衣物。 李文锦面色平静，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子：“要小心的是他们。” 这一次，在王征的安排下，长定寨针对黑虎寨派出了自己的截胡小队，队长由李文锦担任，队员一共三十人，其中有十人是狩猎队的成员，剩下二十个都是寨中的好手。 他们这些人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防止黑虎寨的人把招募到的青壮带回寨子。 在进入黑虎寨之前，那些青壮几乎不可能形成战力，他们更多的还只是流民身份，而一旦他们进入黑虎寨，那就可以在黑虎寨人的驱使下据寨顽抗，到时候会对攻陷黑虎寨的计划产生不小的阻碍，所以王征才会决定让李文锦带人断了黑虎寨的生力军来源。 只要没了人员补充，黑虎寨的人就只能龟缩起来等死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长定寨，家也！ 清晨的林子里生机盎然，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呼唤着晨间的暖阳，草丛间的兔子一蹦一跳啃食着带着露珠的草尖。 一条弯弯扭扭的羊肠小道上，七八个汉子慢悠悠地走着。 “邱老大，俺听逃回来的那些兄弟们说，长定寨的寨主一杆大枪耍得风生水起，居然没有兄弟能在他手里走过一遭，就连李奎老大都栽在了那娘们手里，你说咱寨主可顶得住？”一个汉子说道。 被叫邱老大的是走在最前面脸上有疤的一个汉子，闻言转头瞪了一眼那个说话的汉子，这才不屑地说道：“那娘们的大枪再厉害，有咱寨主的大刀厉害？死在寨主手里的所谓高手，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了，不然你以为咱黑虎寨靠什么立足这个牛脊山？” 邱喆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其实这两天寨子里即便是传出了要选任二当家三当家的事情，但依旧免不了人心惶惶，毕竟一战损失四百多人，哪怕除去流民也有三百多人，这种损失对一个仅有千把人的寨子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的事情，这些人能够坚持不跑也只是迫于聂虎平时的威慑罢了。 “老大，咱这次准备招多少人回去？”又有人问道。 “寨主说了，越多越好，到时候咱们分开招人，尽量别说是黑虎寨招的，免得像上次那样麻烦。”邱喆说道。 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怎么他们黑虎寨的名声会在流民里面变得这么臭，招来的流民明明没几个活着的，难道靠那几个人就能引起这样的变化？ “到时候直接用长定寨、九刀寨和黄风寨的名声，等他们到了咱黑虎寨的地头，就由不得他们了！” “是！”众人点头。 就在这群人沿着小道前进的时候，不远处的林子里，两双锐利的眼睛睁透过灌木丛死死盯着他们。 片刻之后，一处林间空地。 “三当家！俺们发现黑虎寨的人了！”一名狩猎队的成员跑过来说道。 在空地上，李文锦带着二十个寨中好手等候多时，听到队员的汇报，脸上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走！” ...... 李文锦带人出去伏击黑虎寨的外出人员后，对长定寨这边的人来讲暂时没有能做的事情了。 趁着空闲，王征又开始向老郎中学习医术，老中医也不私藏，有什么就教什么。 上午学习之后，王征下午就教那些娃娃识字背书，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只是今天下午的课堂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王征看了看坐在孩子们后面的李慕青和李文瑞，再看他们脸上认真的样子，心下多少有些佩服。 尤其是李慕青，在当日见到她大杀四方的样子后，王征一直以为李慕青应该是个痴迷武艺的人，却不想李文瑞过来学习一天后，李慕青也跟着来了。 其实不光是李慕青，长定寨内但凡有点梦想的，都想来王征这里学习，只不过很多人都没有那个胆子开先例，直到李文瑞第一个出现在王征的课堂上！ “寨主姐姐，刚才先生教的第二个字怎么读，俺忘记了...”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女孩转过头小声对着李慕青说道。 李慕青无声地笑了笑，随后轻声细语地说道：“二妞怎么不问先生？” “先生要打手心的，可痛了，二妞不敢。”二妞说着，有些害怕地看了眼背过身正在写字的王征。 李慕青莞尔。 “那个字读‘定’，咱长定寨的定。”李慕青小声说道。 还不等二妞说话，上面背过身写字的王征身也不转地呵斥道：“课堂上别做小动作，好好记住刚才说的那几个字，下课的时候要是答不上来，咱的戒尺可饶不了你！” 李慕青被王征吓了一跳，脖子都缩了一截进去，见王征没有转头，便朝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那模样一点也不像一寨之主，更像是某个怄气的小女孩。 一旁的李文瑞见此，心里又是怜惜又是高兴。 这时候，王征已经写好字转过身来了，脸上带着威严。 “下面你们跟我一起念‘长定寨吾家也’！”王征指着木板上的一行字说道。 为了让这些学生学完之后不与外界脱轨，王征在写字的时候特意用了繁体，在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王征就习惯用繁体输入法打字，如今不说全都记得，但大部分常见的繁体字还是写得出来的。 虽说外界书籍上的字体王征还没见过，但写繁体字总比直接写简体要更符合时代一些。 在王征领读后，下方的一众学生都跟着读了起来。 “长定寨吾家也...长定寨吾家也...” 郎朗的读书声传出室外，让那些路过的寨民们神色微动。 长定寨吾家也！ 在这片烽烟逐渐弥漫的土地上，能够有一个安定祥和的家是多么不容易，长定寨给他们所有人提供了住所，提供了粮食，提供了安身立民的机会！ 长定寨，家也！ 这一刻，身坐其中的李慕青眼神迷离了，她的眼中所有东西都在变得模糊，唯有木板上的一行字越来越清晰。 他们姐弟三人在这牛脊山上打下一块土地建立长定寨为的什么？ 不就是为了有一个家吗？ 突然，李慕青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眼中王征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这也是你的心声吗？ ...... 与此同时。 一处山间小道上，浓厚的血腥味逐渐掩盖了草木清香，让远处的猎食者蠢蠢欲动。 李文锦提着刀的地上的尸体上擦了擦，神色淡漠。 “把他们丢到林子里去。” “是！” 十几个寨民很快就把这几具尸体丢到了林子深处。 “狩猎队的人继续探查，其他人去营地等候。” 一行人在李文锦的带领下很快就隐没到了林子里面。 小道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路边的几滩血迹以外...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必杀！ 聂虎收到邱喆等人失联的消息已经是晚上了。 按照正常情况招募流民的人应该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寨子，不过考虑到这一次招募的数量比较多，所以就拖延了一些时间，哪知道直到夜深也没见邱喆等人回来，这才发现出事情了！ 这一消息气得聂虎当场把那个报信手下的脖子给扭断了。 寨里损失惨重，外出招募流民的人又被截胡，聂虎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只不过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再把长定寨的人压回去了，甚至长定寨的大部队过两天就可能打到黑虎寨门口来了！ 更要命的是，这几天黑虎寨里的人很多都染上了恶疾，上次去围攻长定寨的那些人，几乎每个人都出现了伤口流脓的迹象，很多人因此卧病在床，一到晚上，寨子里再也没了以往的靡靡之音，到处都充斥着伤员虚弱的哀嚎。 这让寨子里的士气又跌了不少！ 一切的一切，聂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正当聂虎无能狂怒的时候，李慕青等人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 长定寨四百来的青壮几乎全都集结到了寨前的空地上，最前面几个小头领人人带刀，一个个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今天，是他们攻打黑虎寨的第一天，以先生的估计，此时的黑虎寨中可战之人不会超过四百人，所以他们这一批人在数量上是占据优势的，只不过黑虎寨毕竟成名已久，里面的多是凶恶悍匪，一旦跟他们正面接触，保不准会有伤亡产生。 要不是黑虎寨已经跟长定寨真刀真枪干上了，他们还真不想冒这么大风险跟着黑虎寨的人刚正面去。 队伍最前方，李慕青和李文瑞两人神色肃然，在他们旁边的是随队出征的王征。 本来李慕青和李文瑞不想让王征跟着去冒险的，但王征觉得有必要去现场观摩一下，如果可以用言语刺激刺激黑虎寨的人，说不定他们就放弃寨子的便利出来跟长定寨的人正面硬刚了呢？ 就算言语起不到作用，他也可以站在后面观看，不会给李慕青等人添麻烦的。 在王征的强烈要求下，李慕青和李文瑞只能答应，然后就派了两个好手保护王征，甚至还往王征手上塞了一把短刀。 “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王征看了看微微亮起的天色说道，这会儿林子里应该也能看清路了。 李慕青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上手一挥：“出发！” 四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林子里钻了进去，后面寨门口一群老弱妇孺望着远去的队伍，眼中满是担忧。 ...... 黑虎寨的地形比长定寨要更加险峻。 长定寨由于是后来建立的寨子，一些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早已有主，所以长定寨的寨门前有这么大的一块空地。 好在，寨子两侧和后面都是比较陡的斜坡，一般人就是爬都难爬，更不要说拿着器械进攻了，也正是这一点让李慕青等人当初选择了这块地方。 黑虎寨不同，他们的寨子面前虽然也有空地，但这块空地并不大，最多只够百来个人摆开阵型，这百来个就算全部冲上来，黑虎寨也能秦逸应付。 可现在不同了。 黑虎寨内拿得动武器的只有不到三百，这三百人如果再耗光，那随便一个小寨子都能把黑虎寨给吞没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聂虎是不会跟长定寨拼消耗的。 当长定寨的队伍出现在距离黑虎寨不到一里的时候，李文锦带着三十个汉子出现在了队伍的前方。 李慕青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黑虎寨有没有派人出来侦查？” 李文锦点点头：“有，不过已经死了。” 闻言，所有人都不出意外地笑了。 黑虎寨的人不事打猎，在林子里的穿梭能力完全比不上常年打猎的狩猎小队，所以那些聂虎派出来负责侦查的人都被李文锦带人给清理掉了。 正因如此，长定寨的队伍出现在黑虎寨一里范围内的时候，黑虎寨那边还没有得到预警。 “先休息一刻钟，到时候前边扛梯子的人注意一起冲，后边的人跟上，咱们要在黑虎寨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冲上外墙打开寨门，听到了就点头？”李慕青对着众人说道。 人群当即点头。 一刻钟之后。 “出发！” 队伍再次开了起来，这次，王征走在了最边缘，因为过不了多久整个队伍就要冲起来了！ 当队伍靠近黑虎寨寨子百米的时候，站在瞭望塔上的悍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林中不停地有鸟从密集的树丛中飞出来，再加上越来越响的沙沙声，这都表明有一大波人正在接近黑虎寨。 “当当当！” 黑虎寨的警钟响了起来。 就在警钟响起的一刹那，李慕青直接从旁人手中拿过了大枪，随后冲了出去。 一旁的李文瑞见此大声吼道：“给我冲！” “杀！”人群沸腾，所有寨民全都跑了起来。 聂虎是被急促的警钟惊醒的。 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朝着门外呵斥道：“来人，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守卫掀开帘子跑了进来：“寨主不好了，长定寨的人打过来了！” 聂虎闻言，当即怒目圆睁。 “狗日的长定寨，真当我聂虎是泥捏的吗？娶我刀来！”聂虎怒声说道。 很快，聂虎穿戴整齐，提着一把大刀冲出了山寨大厅。 这时候，长定寨的人已经有不少翻过了外墙，正和守卫寨门的悍匪拼杀的一起。 由于守卫寨门的悍匪那的是木制武器，而冲上来的长定寨寨民一个个拿的都是刀子，所以守门的悍匪很快就被杀了下去。 “咯吱吱吱...” 黑虎寨的寨门被人缓缓拉开。 债门外，等候多时的李慕青提着大枪一个闪身冲进了刚刚打开的大门。 这一幕，直接让聂虎双目充血。 “哇呀呀！长定寨的鳖孙，都给咱死来！” 聂虎怒吼着，直冲正中央的李慕青而去，其余悍匪见聂虎杀了出来，一个个精神一振，居然隐隐有了压制长定寨寨民的趋势。 李慕青见此，知道聂虎乃是这群人的士气关键，于是也提着枪迎着聂虎冲了上去。 “大姐小心！”李文瑞砍翻一个悍匪在后面紧紧跟随。 聂虎见此不仅不惧，反而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正好一起宰了！看刀！” 聂虎脚下发力，身形陡然突进，却不想李慕青的大枪犹如手臂一般灵活，长长的枪身猛然一缩，枪尖划过一个弧度好巧不巧正对聂虎的喉咙。 “噗！” 枪头穿体而出，泯灭了聂虎眼中的不可思议。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有福同享（求收藏推荐） 聂虎的死太过突然，以至于那些刚刚提升斗志的悍匪只来得及跟身前的长定寨人对抗一下，就发现聂虎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目睹这一切的那些悍匪一个个遍体生寒，看向李慕青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他们的寨主有多大本事自然不用多说，要不然黑虎寨也不可能只靠着聂虎一个寨主就成为牛脊山最强大的寨子。 悍匪们本以为牛脊山上聂虎就是武力的天花板，却不想长定寨寨主来了之后居然一枪就解决了他们眼中强悍无敌的聂虎。 “聂虎已经死了，不想跟他一起死的就给我跪下！”李慕青提枪的手臂猛然发力，将聂虎的尸体高高举起。 ...... 黑虎寨覆灭了。 快得让王征有些难以置信。 直到二狗屁颠屁颠跑出寨子邀请王征进去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这黑虎寨真的没了。 “先生，您是没看到啊，寨主那武艺真的天下无敌，那当时就见那聂虎提刀冲了出来，那模样跟山里的大虫一样凶狠，咱兄弟们还没看清的时候，就见寨主的大枪从天而降，一枪就把那黑心虎给钉死了......” 二狗这时候就像小迷弟似的，一个劲地向王征夸奖李慕青如何如何勇猛，其中不乏添油加醋地描绘以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王征有些惊奇地望着二狗，这小子虽说没读过书，但人很机灵，说话也好听，难怪李文瑞经常把他带在身边驱使。 不过这件事也让王征对李慕青的战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聂虎的大名和实力他从寨民们口中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可就是这样的人物，在李慕青面前也只有一枪的份。 如果，找她学武会不会... 这个念头在王征脑海一闪而过。 很快，王征就进了黑虎寨的寨门。 与长定寨那种加厚改造的外墙不同，黑虎寨的外墙只有单纯的一圈木桩，别说是带着梯子的寨民，就算是没有梯子，一个普通男子稍稍用两脚力也能翻过这个外墙。 难怪挡不住那些拿刀子的寨民，感情人家黑虎寨根本没有做足防御措施！ “先生好...” “先生，咱赢了...” “先生神机妙算啊...” 沿途那些寨民见到王征一个个都像看活神仙一样，嘴里更是忙不迭地打着招呼。 从最开始的应对黑虎寨进攻，到现在全面攻陷黑虎寨，其中的弯弯道道都是王征在出的主意，他们这些人上到寨主，下到跑腿小厮都只是听从王征的意思行事，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好！ 与那些寨民很打了招呼，王征就看到李慕青、李文瑞以及李文锦三人神色激动地走了过来。 “先生，这黑虎寨里的财物太多了！”李慕青喜滋滋地说道，旁边的李文瑞和李文锦也是面有喜色。 几人刚才通过拷问几个黑虎寨的元老已经得知了财物存放的地点，待过去一看，才发现黑虎寨这些年积攒的财宝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长定寨也是有打劫业务的，一般情况下都是李文瑞带人出去打劫。 不过劫取来的财物很多都用在了改善寨民生活上面，剩下的也会在县里换成粮食等物资，再加上长定寨成立时间不长，所以积累的财物远远不如黑虎寨这种老牌寨子。 “那些财物咱们不能全拿...”王征说道。 三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为啥，这可是咱长定寨打下来的！”李慕青问道。 长定寨打下一个寨子，里面的财物自然归他们长定寨所有，这事说出去在哪都占理！ “黑虎寨确实是咱长定寨打下来的，但咱们可是有盟友的，可不能忘了咱的盟友。”王征说道。 “他们算个球的盟友，咱长定寨被围攻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出手帮忙，就知道嘴上答应着，一群小人！”李文瑞不爽地说道。 在第一次被围攻之后，李文瑞不是没派人前往两个盟友寨子寻求帮助，但人家都是口头上答应着出人帮忙，实际上却躲在寨子里面屁都不放一个，这难免让李文瑞心生怨念。 这一点，就连一旁的李文锦也很是不爽，不过他性子不喜多话，只是看着王征，等待王征说出理由。 王征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说，拉着三人走到了山寨大厅里面。 一进入大厅，李慕青就急着问道：“先生是有什么计策了吗？” 王征点点头：“我想黑虎寨的宝库里面很多应该都是金银财帛之类的宝物吧？” 三人点点头，里面几乎全是王征说的那些。 “那就得了，这些金银财帛对咱长定寨来讲并没有那么重要，现在县里进不去，留着再多的财宝也填不饱肚子，不如把它们丢给咱的盟友们，从他们那里换一些粮食物资。”王征说道。 三人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白送。 “这些财宝里面分出一半给九刀寨个黄风寨，剩下一半分别向两个寨子高价购买物资，理由就说要跟盟友有福同享...” 三人懵逼，弄半天跟白送也差不多啊！ “这...先生，咱真的不留一点？”李慕青有些舍不得，好多的钱呐！ 王征摇摇头：“不留，而且咱们送去的时候还要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送进去，要让两个寨子的人都知道，咱长定寨送来了黑虎寨里面缴获的财宝，并且希望跟两个寨子保持长久的友谊。” 李慕青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是先生安排的，那就听先生的吧。” 反正这段时间以来，王征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这次一反常态地送出财宝，应该也有打算，毕竟读书人... 不好说不好说，现在咱可是先生的学生了。 李慕青甩掉脑子里的念头。 想不通她就不想了，反正先生不会害长定寨的，她只要跟着做就行了。 李慕青点头了李文瑞也就没再说什么，李文锦本就不说话，所以大厅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三人这反应倒是让王征懵逼了。 “你们不问了？” 李慕青摇摇头：“不问了，算计这种事先生出马就行了。” 王征无语，总感觉自己伟岸的形象正在逐渐崩塌。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都是人渣，该死！ 长定寨要和九刀寨、黄风寨分享黑虎寨的财宝这事很快就传遍了两个寨子。 对于这两个寨子的普通寨民来讲这则消息只会让他们觉得长定寨很有义气，并不会有太多切身感受，毕竟财宝他们除了看一眼之外是拿不到手上的，但对于两个寨子的高层来讲，这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两个寨子的高层和黑虎寨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都很清楚黑虎寨的实力，而长定寨能够完全覆灭黑虎寨的势力，这本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现在居然还想跟他们分享黑虎寨的财宝，这要不是自己派去的人回来当面确认，两个寨子的高层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九刀寨议事大厅。 九个当家的分坐两边，上首的刘九刀露着喜色。 “弟兄们，长定寨给咱的财宝已经送来了，别的不说，光是那八个慢慢当当的箱子就足见长定寨的诚意了。” 下方几个当家的也是一个个喜不自胜。 “大哥，长定寨的人还说了，他们要找咱买粮食，咱卖吗？”有人问到。 “废话，当然卖，他们给出的价格比县里的均价要高出四倍，等这边卖给他们，咱到时候去县里随便买一点就赚大发了。”有人回道。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长定寨出的这个价格确实厚道。 要不是现在县里的城池封了，长定寨肯定不会给这样的高价。 “既然长定寨给咱那么多礼物，咱也不能藏着捏着，就卖一些给他们，也算是帮他们一把了。”刘九刀拍板道。 他知道长定寨前些日子招募的流民比较多，现在出现粮食短缺也是应该的，反正有长定寨送的财宝，等那些围在城池外的流民少一些了，到时候进城就能大肆采购，保不准能给寨中的好手一人配一把刀子。 “大哥，咱这有些事情要跟您说说。”有人站起来说道。 “啥事？”刘九刀沉浸在财富的喜悦中，满不在乎地回了句。 “前段日子投靠咱的那些寨民听说黑虎寨已经被消灭了，都开始有了心思，已经有三个寨子的前寨主来跟咱说过要回去重建寨子，这些人咱怎么安排？” 刘九刀脸上的喜色消失了。 “他们这是把咱九刀寨当成客栈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回去告诉他们，既然并入了咱九刀寨就别想着回去了。” “还有，你们几个到时候找些借口把那十来个以前当寨主的人做掉，省得一天到晚想那些没用的。” “大哥放心，这种事咱在行！”几个当家的纷纷应下。 其实在寨子里早就有人看那些投奔而来的寨主不爽了。 都成了九刀寨的人了，还整天跟自己原来的那些寨民混在一起，不出去打活也就算了，还时不时向他们九刀寨的当家提各种意见。 要不是前段时间为了抢那些寨子的人口和物资，刘九刀早就想弄死这些寨主了。 如今黑虎寨已经覆灭，那些寨主们又开始闹腾起来，这正好给刘九刀提供了开刀的借口。 ...... 将黑虎寨的财宝半送半卖地分给九刀寨和黄风寨之后，王征等人开始清点起了黑虎寨留下的物资和人员。 由于战斗持续时间较短，所以黑虎寨最后投降的悍匪足有四百余人，除了悍匪以外，一些生活在寨中的年轻女子也都被长定寨的人带了出来击中在寨中的广场上。 清点之后发现，这些年轻女子居然有三百多个！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个年龄较小的女童，这些女童跟牲口一样被养在一处屋子里面，从几个年轻女子的口中得知，这些女童都是要养大后供给寨子的悍匪享用的。 “禽兽！” 王征忍不住骂了一句。 一个寨子里除了青壮以外就只有年轻女孩，这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年轻女孩是用来干啥的。 本来嘛，土匪寨子有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再加上流民比较多，女孩的数量也能理解，但那几十个幼童就真的是禽兽所为了，这给生活在安逸年代的王征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那些个悍匪怎么办？”王征沉着脸问旁边的李慕青。 “都是人渣，该死！”李慕青还没说话，她身边的李文锦冰冷地回了句。 李慕青点点头：“这些人都该杀！” 若是以往，这四百多条人命王征或许还会帮忙规劝一二只杀其中罪孽深重之辈，但在得知那些女子和孩童的遭遇后，他也想弄死这群畜生，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 “这事还要麻烦三当家，最好是分批次进行，别让他们狗急跳墙了。” “先生放心！” 李文锦冷着脸离开了。 随后，王征带着李慕青来到了黑虎寨的中间广场上，那里三百多个年轻女子或忐忑，或惶恐，或喜悦地聚在一起，在周围，长定寨的年轻寨民维持着秩序，一些人脸色微红，时不时地往女子队伍里瞄上两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李慕青和王征过来后，所有人都老实了起来，一个个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先生，这些女人怎么办？要不要派人给她们送出去？”李慕青问道。 她挺可怜这些女子的，同为女儿身的她自然清楚这种经历对一个女人会造成多大伤害，但她现在能做的不多，将这些人送到官道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干嘛送出去？你就不问问她们的想法？”王征瞥了一眼神色着急的几个年轻寨民说道。 “这...” 李慕青有点慌，先生不会是想让这些人都住进寨子吧？ 虽说长定寨硬挤也能把这三百多人挤进去，但那会显得非常拥挤，况且，三百多个女人啊，先生一个人吃得消吗？ 不对，说不定老先生有独家的壮阳秘方呢！ “既然先生要，那就都给先生留下吧。”李慕青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王征：(?Д?)ノ 等等，这娘们的回答是不是误会了啥？ “咳咳，咱没说是咱要，咱这是为了寨子里的弟兄们考虑，别说是那些刚加入寨子的新弟兄，就算是很早就在寨子里的老弟兄也有很多缺婆娘的，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这里，咱能不帮弟兄们考虑考虑？” 王征知道，现在的人对贞洁的观念并没有明清时期那么强烈，尤其是底层百姓，很多地方甚至还有典妻的制度，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传宗接代那是头等大事，只要是个能生养的，有个人样就行了，实在不行，接近人样也行！ 就算娶不起，租总租得起吧？ 可相比于租，能娶一个自然是最好的。 如今就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反正这些女子被遣散后估计日子更加难过，相信她们也是愿意留在长定寨的。 “先生真不需要？”李慕青狐疑地问道。 王征黑着脸：“真不需要！”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大型相亲现场（求收藏推荐） 当王征让二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时候，长定寨的那些单身寨民们都激动了。 百姓的人生幸福，无非是‘有吃有穿有房住，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朴素的日子，只不过在权贵的压迫下很少有人能够满足全部，甚至有些人一样都不沾，长定寨里面的这些寨民在加入长定寨之前几乎都是一样不沾。 现在好了，黑虎寨打下来了，还能送婆娘！ 这小日子岂不是蹭蹭蹭地好起来了？ “先生说了，先来后到！谁要是敢插队喧哗就取消资格！”二狗朝着人群大声说道。 自从王征跟李文瑞说想要个人跑腿之后，李文瑞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最得力的狗腿子二狗丢给了王征。 本来二狗是不太高兴的，毕竟这事直接把他从二把手秘书变成了教书先生的书童，虽然二狗敬重王征，但这些都是两码事！ 只不过这种情绪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二狗惊奇地发现，不管是寨主还是二当家、三当家，他们对先生的话那几乎是言听计从，不管先生说什么，寨主李慕青就算有别的意见，最终也会斟酌一番后遵从先生的意见。 先生来到寨子短短两个月，居然已经折服了寨主等人，跟在这样的人身边跑腿，那比二当家身边要有逼格多了。 这不，才刚刚上任第一天就有这样的排场了。 “那边那个谁，你再敢喧哗我就禀报先生去了！” “还有你大虎，你不是有婆娘吗？你来凑什么热闹！滚滚滚！” “俺就是来看看，这也碍着你了？！”大虎不满地嘟囔一声，悻悻地退到了一旁，家里的黄脸婆是真没这里的娘们好看，不过他真的只是来看看的，黄脸婆虽然年老色衰，但陪他吃过苦患过难，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自家婆娘的。 见大虎退到了一旁，二狗神色舒爽，以前他哪敢跟大虎这样嚣张，别看大虎现在断了半只手掌，但三当家让他做了寨子里新人的教头，专门负责培训新人打猎技巧，平时遇到大虎他也只能点头问好，哪像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吼他两句，关键他还只能灰溜溜地躲到一旁。 先生的名头真好用啊！ 见人群稳了下来，队伍也慢慢整齐了起来，二狗这才扯开嗓子继续说道：“先生说了，等会儿十个十个上去，跟姑娘们说说你们的特长，有姑娘回应的，看对眼了，就直接给你们定下，等明儿晚上寨主会在寨子里摆酒给你们庆贺。” “好！先生英明！寨主英明！” 牲口们激动的差点蹦起来。 听说有三百多个姑娘啊，怎么着也得有一两个相中自己的，这里的姑娘长相都不差，到时候随便挑一个就行。 很快，人群在二狗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那三百多个姑娘王征已经跟她们说明了情况，如今还站在这里的，要么是愿意找个寨民过日子的，要么是愿意留在寨子里干活的，不愿意的那些王征已经派人送出去了。 大型相亲现场的氛围非常火热，就连王征等人也忍不住有了笑容。 排队进来的单身汉子一个个面露激动，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子，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一样。 这么多好看的姑娘，他们还是头一回见。 “好了，想必情况你们都清楚了，咱先说好了，这次的事情都是双方自愿且不得悔改的，往后都要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别到时候嫌弃这嫌弃那的，除非有一方犯了严重错误的，不然谁要是朝三暮四，别怪咱到时候不讲情面！”王征板起脸说道。 王征的话让那些汉子和姑娘都紧张了起来。 见双方都重视了起来，王征恢复了笑容，继续说道：“当然，大家也不要紧张，看得对眼就上，看不对眼就站着别动，咱不强求人。” 闻言，众人又轻松了起来。 “好了，开始吧。”王征说道。 二狗点了点头，看了眼李慕青和李文瑞，见她们都没有意见，这才对着汉子们的队伍大声说道：“上来九个人！” 话落，二狗第一个小跑着站到了姑娘们正面最边上的位置，后面走上来的九个汉子依次站在二狗的身边。 二狗也是单身汉子，所以王征准许他第一波上场，这样后面的工作也好尽心尽力。 十人站定后，二狗上前几步，一张脸早已涨得通红。 “俺...俺叫张二狗，以前在二当家身边听用，现在跟在先生身边，俺没别的特长，就是爬树利落掏鸟窝子最在行，谁要是跟了俺，俺就天天给她去掏鸟窝子里的蛋。”张二狗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在场的三百多个姑娘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二狗说完，紧张地望向前方的人群，期待着那个站出来的姑娘。 王征见二狗说完了，便朝着人群说道：“有哪个愿意跟二狗搭伙过日子的，都往前面站出来。” 随着王征话落，人群中居然走出来十几个姑娘，这一幕让二狗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不枉他耍的那些小心思。 最后二狗挑了一个最好看的喜滋滋地退了下去。 张二狗的成功给了后面的人极大的鼓励，不等张二狗完全离开，第二个汉子就走了上去。 “俺叫何三柱，大家都叫俺柱子，俺平时会跟着三当家出去打猎...” ...... 这次王征等人带来了四百多个寨民，其中有两百多个都是单身汉子，这些汉子一个个上去自我介绍，然后将各自看对眼的姑娘领下去，速度虽快，却也进行到了太阳落山才彻底完成。 到了最后，场地上还剩下四十多个姑娘，这些姑娘基本上都是不愿意跟人搭伙过日子的，王征和李慕青商量一下给他们安排一些缝缝补补、采集野果之类的活计，等日子长了或许会跟其他寨民看对眼，到时候再组一起不迟。 今夜肯定是要在黑虎寨的地方过夜了，王征正要去找个房子休息，就被李慕青一把拉住了。 “先生您虽然不跟这些姑娘搭伙过日子，但总可以找个人照顾你的起居吧，帮咱分担一下，寨子里的针线活用不了那么多人。”李慕青说道。 王征想了想也是，现在换洗的衣服都是麻烦隔壁李婶的，虽然人家李婶完全没意见甚至以此为荣，但王征是越来越不好意思了，尤其是一些贴身衣物。 而且他和老郎中都是懒汉，屋子里的卫生情况感人，是要找个人照顾一下了。 “也好，就由寨主定夺吧。” 正文 第三十章 新地盘（求收藏推荐） 这天晚上，王征没有睡好。 那些单身久了的牲口们突然有了婆娘，一个个恨不得当场磨成针，夜色刚刚浓郁寨子里各种靡靡之音就响了起来。 王征的屋子虽然跟别个隔了一段距离，可漏风的窗户哪里防得住一群人的声音？ 直到夜色深了，王征才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王征是被寨子里的热闹声给吵醒的，牲口们神清气爽了，一个个都聚在一起吹嘘昨晚如何如何勇猛，只有王征恨不得冲出去给他们一人一个巴掌清醒清醒。 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没有娱乐活动的王征基本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生活，突然熬夜了一晚上难免有些不适应。 打了个哈欠，王征拉开自己的房门。 朝阳的温暖洒进屋子，让王征的精神为之一振。 “先生，该洗漱了...” 一个细糯的声音从旁传来。 这时候，王征才发现自己的门口边上居然站着一个女子，这女子手里端着脸盆，盆边挂着巾帕，盆中的清水在晨光下闪着明亮的色彩。 女子低着头不敢看王征，脚边放着一个小马扎，看来等了不少时间了。 这应该就是李慕青安排的人了。 王征想着，就要从女子手中接过脸盆，谁知女子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连忙后退了一小步。 “先生，寨主吩咐让奴家照顾先生的起居，这洗漱的事情就让奴家来吧。”女子的声音有些惶恐。 王征无语了，他懒归懒，但还不至于懒到洗漱都要别人。 “无事，你日后只需帮咱浣洗衣物，清扫房间就行，其他的事情咱自己能做。” 女子听到这话，像是不相信的抬起了头。 王征这才看清女子的样貌。 没有倾国倾城，也没有一时惊艳，只是比普通女子稍显端庄罢了，皮肤或许要白皙一些，却也仅此而已。 “咱这里可没地主老财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咱只是稍微懒一些，不太勤洗衣物，所以只能麻烦你了。”王征说道。 王征的好说话出乎了女子的预料，她本以为被安排过来伺候人起居，那就跟大户人家里的丫鬟一样为奴为婢了，却不想先生并没有那些富家翁的臭毛病，甚至...还很和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王征问道。 “奴家张玉，先生叫我小玉即可。” 洗漱完安排好小玉后，王征便来到了山寨大厅。 现在的王征去寨子里任何一个地方都不需要通报了，除了李慕青的房间。 见到王征过来，李慕青和李文瑞都笑了起来，就连边上的李文锦神色也松了下来。 “先生来啦，咱们正在商议接下来的安排，本想去叫先生的，但看到先生还未起床就只能作罢了。”李慕青说道。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谈正事啊。”王征不明所以。 “正事要谈，先生你也不能饿着肚子，这些馍饼刚做好不久，现在还有些余温。”李慕青笑着将一碗馍饼推给了王征。 先生的眼眶这么黑，昨天一定没睡好吧，也是，昨晚那群兔崽子一个个跟牲口似的，要不是自己住在山寨大厅的后面，估计也要落得跟先生一样的下场。 王征一边吃着馍饼一边问道：“刚才你们在谈什么？” 说到正事，几人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 “先生，咱们昨天收拢了将近四百口人，原来的长定寨估计是很难挤下了，所以咱们在商量要不要扩建一下长定寨，不然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小寨子里终究不太方便。”李慕青说着又看了看王征的黑眼圈。 王征闻言，摇了摇头：“没必要扩建，与其在我们原来的山头扩建，不如捡现成的地方来得方便。” 李文瑞听王征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先生是说咱们要占用黑虎寨的地盘？” 王征点点头：“不错，黑虎寨这里别的不说，地势地形就比咱长定寨要好数倍不止，其他寨子如果想要染指这块地盘，只要在咱们过来的那个崖边口子派些人守着就行，就算九刀寨和黄风寨联手来袭，咱们也能轻松挡下。” 众人听着，回想了一下之前突袭黑虎寨时路过的那条崖边小道，发现那里真的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地方。 “可是...那口子里寨子未免远了一些。”李文瑞迟疑地说道。 那小道距离寨子有四里的路，这个距离在平地上自然不算什么，但这深山老林里，四里的山路要是拉平了，估计得有七八里的距离，而且高低不平的山路不利于行军，一旦不能提前发敌人，就有可能让他们冲过那个口子。 李文瑞的顾忌不无道理，一旁的李慕青和李文锦听了也都点点头便是赞同。 其实这个问题王征昨晚上不着的时候已经想过了。 “四里的山路确实不好走，但咱们就不能把这四里的山路给填平填直了？它再远也就四里，大家都出份力，修一条四里长的直路也用不了多久。” “一旦这条路修好了，就算敌人脚步快冲出了口子，咱们这边的人过去阻拦也不过片刻的事情，总比之前咱们打黑虎寨那样都摸到门口了才发现要好一些。” 三人一阵懵逼。 先生说的，好有道理！ “咱们听先生的！”李慕青第一个表态支持，剩下的李文瑞和李文锦没多想就同意了。 “既然事情定下来，那咱们就行动起来，二弟，你带人去老寨子那边安排人手收拾行装，三弟你和你手下的狩猎队多注意注意黄风寨和九刀寨的动向，千万别让他们在半路截胡了，先生和俺就在这边安排住处，顺便想想如何加固咱们的新地盘。” “好！咱们这就行动！”李文瑞一口应下，然后就要离去。 “等等，你们都等一下！”王征叫住了要分散行动的众人。 “别忘了，今晚说好要给那些新人办个酒宴庆祝一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怎么说也是咱长定寨的重要人物，这时候还是别出去了，也不差这一天时间。” 听王征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想起，差点忘了好事！ “俺现在就让人去准备吃食，三弟你带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野味，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内乱 是夜，黑虎寨中间的广场上，一只只火把被立了起来，除了几个守在瞭望台上的寨民以外，其他人都聚在了广场的最中央。 说是宴会，其实也就各自搬着小板凳，领一小碗肉食和酒水，然后在王征等人的祝福下各自喝酒吃肉，畅谈欢笑。 没有丝竹，没有伴舞，有的只是寨民们最淳朴的欢笑和祝愿。 这一夜，王征在众人的敬酒下，喝得烂醉如泥。 ...... 夜色微凉，山间林中时不时传来猎食者的呼啸和猎物死前的哀嚎，夜晚的林子并不平静。 与之相反的却是九刀寨的驻地，一个千余人的寨子晚上连个屁声都没，那绝对是不正常的。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便是这两日被九刀寨各个当家以不同借口弄死的两个他寨寨主。 在黑虎寨覆灭后，那些投靠过来的寨主小心思就抑制不住了。 本来在外面的时候，他们身为一寨之主怎么说也能享受最尊贵的生活，可来到这九刀寨之后除了有种寄人篱下的屈辱感和暂时的安逸之外，其他以往能够享受到的福利不是大打折扣就是直接没有。 这让平时说一不二的寨主们心里十分憋屈。 本来这种憋屈在黑虎寨的强势下还能让他们忍下来，可黑虎寨都没了，他们哪里还需要九刀寨的庇护？ 这时候离开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于是很多人都打起了离开的念头，其中几个甚至直接去问了九刀寨的几个当家头领，这自然是惹恼了早就不爽的刘九刀，于是第一个被杀的寨主出现了。 九刀寨的七当家先私下把自己玩腻的一个女人送给了那个小寨子的寨主。 那寨主有自己的女人，但不好拒绝七当家的美意，便识趣地收下了，谁知第二天七当家就以那个寨主勾引他的女人为借口，硬是当众把那小寨主给咔嚓了。 这一下可不得了，本来就人心不安的寨主们一个个都惊惧不安起来。 他们知道这是七当家杀人的拙劣借口，各个寨主都有自己的女人，哪里需要去觊觎别人的？ 就算觊觎别人的女人，一般也都是相互交换着玩，都是抢来的女人，何必冒这种风险？ 所以，当第二个寨主被九刀寨用拙劣的借口弄死的时候，其他寨主坐不住了。 借着夜色，几个身影悄悄汇聚到一处房间里面，最后一共十一个人进了一间寨子角落的土屋。 这十一个人便是加入九刀寨的十一个寨子的寨主，剩下两个寨子的寨主已经被杀，所以就没有让他们参与进来。 十一个人没有点灯，依靠着窗户里照进来的微弱月光勉强聚到了一起。 “诸位，想必大家已经看到了九刀寨的面目，咱们如果再不作为，一定会步了高寨主和白寨主的后路，到时候咱们辛苦打下的基业就都便宜了九刀寨的畜生！”一人低声说道。 “不错，与其被他们一个一个弄死，不如咱联合起来，召集寨中的青壮，趁他们不备直接杀了刘九刀和他那几个弟兄，到时候整个九刀寨就是咱们的了！”有人说道。 “嘿嘿，正好长定寨把黑虎寨的那些财宝都送过来了，到时候哥几个随便一分都能让家底厚起来了！”有人笑道。 长定寨送来的那些财宝他们当时都亲眼看到了，实在是眼馋得紧，这次想要反杀九刀寨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财宝。 “对，就应该这么来！俺看九刀寨这群人中也只有刘九刀难对付一点，其他几个当家的都是一群废物，咱们十一个人，一人盯梢一个，剩下的联合起来拖住刘九刀，等咱们底下的人弄死了九刀寨的人，刘九刀几个也翻不起浪花了！” “不用这么麻烦，咱可以趁他们不备先砍死几个当家，然后再围杀剩下的。” “好，就这么办！大家选个时间，到时候一齐动手！” “不如后天晚上动手，咱们明天一天时间安排好人手，后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杀他个措手不及！” ...... 时间一晃，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夜里，乌云蔽月，山风呼啸，整个天地充斥着肃杀的寒意。 借着夜色，九刀寨内人影绰绰，早就安排好的十一个寨主带着手下的青壮慢慢摸向山寨大厅。 刘九刀和他的几个弟兄感情很好，所以其他几个当家住的地方都在山寨大厅附近，只要接近了，凭借着人数优势便是立马被人发觉，也能在短时间内弄死几个，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 一路上，众人发现寨子里连巡逻的人都没有。 虽然有些奇怪，但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待进入山寨大厅的范围，领头的一个寨主将手中的火把点燃。 刹那间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房屋。 随着这一支火把点燃，后面的人也纷纷点起火把，很快整个区域火光通明。 “弟兄们，九刀寨的不给咱活路，咱不能坐以待毙，给咱杀进去，把所有人都杀光！”方元亮作为一众寨主们推举出来的领头人，当仁不让地冲在了最前面。 随着他的声音，其他队伍立刻分散开来，按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杀了过去。 “呯！” 离得最近的一个房门被踢开，三五个青壮在方元亮的带领下提刀冲了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床上就是一顿乱砍。 待砍了一阵子之后，发现预想中血肉飞溅的场景没有出现，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停！都给咱停下！”方元亮大声呵止了旁人的挥砍。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他们一直疯砍的居然只是一床卷在一起的被子而已！ 这一幕让方元亮如坠冰窟。 “怎么回事...怎么会...” “快，到屋外去！”他猛然惊醒，连忙往外跑去。 到了屋外，发现那些冲到其他当家房子里去的人也都无功而返。 众人相视一眼，这才知道事情出了纰漏！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嚣张至极的笑声传了过来。 “哈哈哈！俺早就知道你们这帮白眼狼不安好心，想在俺的地盘搞小动作，你们真当俺刘九刀是吃素的吗？！”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刘九刀带着八个当家从山寨大厅冲了出来。 完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生出了深深的绝望。 他们这些寨子加起来总共也就二百来个青壮，而九刀寨的青壮战力可是有五百多个啊，这怎么赢？ 见众人有些泄气，方元亮连忙提醒他们：“诸位，如今九刀寨一定不会放过咱们，与其像个娘们一样束手就擒，不如现在就跟他们拼了，只要杀了贼首刘九刀，咱们未必会输！” 方元亮的话让众人神色一震。 是啊，死都要死了，还不拼一下吗？ “哼！一群废物就算拼命也还是废物，弟兄们，给俺弄死他们，一个不留！” “杀！”双方人马一下子杀到了一起。 就在九刀寨众人厮杀的时候，在寨子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一个黑色的影子灵活地爬下树干，几个闪身后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留着有用 长定寨的搬迁工作仅仅两天就进行到了尾声。 寨民们基本都转到了新的营地，该拿的东西也都拿全了，只有少部分不太重要的落在老营地内，等以后慢慢带过来。 所有人都转过来之后，新营地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目前的新营地一共容纳了将近一千四百人，这些人住在一起热闹而不拥挤，整个寨子的寨民都是乐呵呵的模样，尤其是那些刚刚得到婆娘的汉子。 这些汉子现在对王征那是奉若神明，寨子里说谁的坏话都行，但敢说先生坏话的，那吊起来打都是轻的。 为了表达对王征的敬意，寨民们在经过李慕青等人的同意后，自发地在山寨大厅旁边的空地上给王征搭了一间竹屋。 这可比他们住的土屋干净多了，而且天气即将变热，到时候也更加清凉一些。 王征拗不过众人的好意，只能笑着住了进去。 竹屋分为前厅、侧卧以及主卧。 本来侧卧是给老郎中准备的，但老郎中得知李慕青分了个姑娘照顾王征起居后，直接把侧卧让给了小玉，然后自己笑呵呵地住进了不远处的土屋。 临走的时候还旁敲侧击地暗示王征加把劲，早点生个娃给他抱抱。 王征听的是满头黑线，恨不得一脚踢在老郎中的屁股上。 最后小玉还是红着脸住进了侧卧。 也是那天起，王征的家里不再像之前那样邋遢了。 这天晚上，王征刚刚睡下，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先生，九刀寨那边出事了...” ...... 山寨大厅内，灯火通明。 李慕青和其他头目围着王征，眼里闪着异色。 “先生，柱子说双方斗在一起的人数在六百以上，按照咱之前得到的消息，这几乎是九刀寨所有青壮的总和了，要是他们杀红了眼，死个三四百人也很正常，咱们要不要去捡个现成？”有头目问道。 这话一出，所有头目的眼中都带上了一丝期许。 如果能够灭掉九刀寨，那就只有黄风寨一个能够和他们长定寨抗衡了，到时候整个牛脊山少说也能占个一半，这可比现在要好多了！ 王征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面向李慕青。 “寨主，咱长定寨的最终目的是想统一整个牛脊山还是像以前的黑虎寨那样称霸牛脊山？” 嗯？ 李慕青愣了一下，这有区别吗？ “先生，这话怎么说？”李慕青问道。 “如果寨主想要统一牛脊山，以我们长定寨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到时候整个牛脊山就只有咱们一处寨子，所有资源都归咱们所有！” 王征这话说出，在场的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牛脊山大吗？ 大！真的很大！ 不光是牛脊山大，而且牛脊山连着的伏牛山脉也大，足有八百里的山区，这么宽广的区域长定寨自然不能全部吃下，但附近整个牛脊山吃下却是有可能的，前提是把黄风寨和九刀寨清理掉！ “至于称霸，那便是像以前的黑虎寨一样，咱们占据牛脊山最好的地段，拥有猎物最丰富的的林区，允许其他人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建立小寨子，但不允许超过自己力量的寨子出现！” 王征这话又让众人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就有人问了起来。 “先生，只是称霸会不会留下隐患，咱们可是在黑虎寨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他们可不想步黑虎寨的后尘。 王征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慕青身上，毕竟她才是长定寨的寨主！ 见王征目光看来，李慕青有些头大，这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先生，想要统一牛脊山是不是会出现死伤？”李慕青突然问道。 王征点点头：“不光会死人，而且会死不少。” 九刀寨和黄风寨虽然会因为内部原因出现崩溃的情形，但毕竟是上千人的大寨子，就算死一半的青壮，最后留下来两三百也是很正常的是事情。 如果想消灭这些寨子，长定寨这边除非是像突袭黑虎寨那样不被人发觉，否则死掉几十个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两个寨子都要打下来就有可能死掉近百人。 这里很多人都会是那些刚刚组建家庭的青壮。 李慕青犹豫了。 她本来就没有太多野心，建立长定寨也不过是想要带着两个弟弟在乱世中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甚至在黑虎寨主动找麻烦之前，李慕青等人都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这一点王征也看出来了。 从长定寨不拒绝接收老弱流民就能看出，这个寨子并不是完全的土匪寨子，更多的像某个大家族的家族堡垒。 所以对李慕青统一牛脊山的事情有些犹豫就能够理解了。 李慕青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 “先生，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做？” 遇事不决问先生，这是李慕青这段日子总结出的深刻经验。 王征没有意外地点了点头，李慕青这种人几乎是把心思都写在脸上的，王征早就摸清了她的性子。 “咱提议，只要称霸牛脊山就行，不需要将所有势力都赶尽杀绝。”王征说道。 “先生，咱们明明有能力解决其他寨子，怎么...”有头领不解地问道。 “留着他们，当然是有用处的。” 如果王征没有记错，再过几个月宗泽大爷就要过世了，到时候金人的铁蹄会在一年半以内蔓延到两淮地区，这牛脊山自然也在金人的势力范围内，如果只有长定寨一家，一旦有事火力全都自家承受，这不比养两个小弟分散火力舒服？ 其实王征也不是没想过趁现在宗泽还在抵挡金人的时候南下，但这种事情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即便是他现在的威望很高，可这个年代安土重迁是一方面，交通不便也是另一方面。 这种长途跋涉可没有后世的方便，一些年迈一点的，很可能就会死在南下的路上。 当然，王征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不说，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罢了，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后退的路线，便是金人占据了城池也不影响。 “既然先生都决定留着他们了，那咱们就不多说了，只要以后注意点就行。”李慕青神色轻松地定了下来。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小慈（求收藏推荐） 第二天。 九刀寨内乱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这让黄风寨的人一下子变得风声鹤唳，那些后来加入寨子的人都能感受到从黄风寨老寨民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敌意。 此时的黄风寨寨主也是有些不爽。 从黑虎寨覆灭到九刀寨内乱，前前后后不过几天时间。 他本来以为黑虎寨覆灭后接下来就是他黄风寨崛起的机会，再加上长定寨送来的那些财宝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连长定寨这样的强寨都要交好他，更不要说其他留存的小寨子了。 要不是手下人劝着，他黄丰就敢带着寨民找九刀寨的麻烦去。 不过这时候的黄丰已经没了这个心思。 山寨大厅中。 寨主黄丰和他手下三个当家坐在一起议事。 黄丰这人虽然有些野心，但能力有限，以前黄风寨能够位列四大寨子，主要就是占了个建立早的优势，即便如此，黄风寨也被刘九刀建立的九刀寨后来居上，要不是上边有黑虎寨这座大山压着，刘九刀也想把黄风寨给端了。 双方因此出现的摩擦不在少数，所以黑虎寨覆灭的时候黄丰才想着找机会把九刀寨给彻底消灭，不过在旁人看来，黄丰这纯属找虐，所以给他劝了下来。 如今九刀寨发生内乱，黄丰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只不过高兴也只是一时而已，之后便和其他人一样愁眉苦脸神色凝重。 “大哥，九刀寨这次的祸事主要是因为之前收拢的那些寨民，咱们收的可不比九刀寨少，必须防着点。”有人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直言要对那些寨子的寨民进行盯梢。 黄丰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刘九刀御下无方这才有了祸事，俺跟他可不同，绝对不可能发生那种事情的！” 一旁几个当家的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比那刘九刀可是差多了。 其实这几个当家的也对黄丰这种莽夫寨主心有不满，不过因为黄丰对自己人足够友好，又不贪恋大权，再加上黄丰的武力不在刘九刀之下，所以这些个当家的才心照不宣地没有弄死黄丰，不过却把黄丰的权利分的七七八八了。 “那刘九刀的能力自然是比不上大哥的，不过咱们确实得防着点，万一有人对咱们前些日子拿到的财宝有想法呢？” 一说到财宝，黄丰的神色当即严肃了起来。 他还有另一个爱好，那就是爱财！特别的爱财！ “说的在理，长定寨送来的财宝太多了，咱得好好守着！” ...... 九刀寨驻地。 刘九刀看着破败不堪的寨子，眼中闪着熊熊怒火。 本来在人数上拥有绝对优势的刘九刀是不把方元亮等人放在眼里的，而事实也确实如刘九刀想的那样，方元亮等人组成的杂牌军根本不是九刀寨青壮们的对手。 就在刘九刀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方元亮等人突然跟发了疯一样，手中的火把直接往周边的房子上面丢去。 这一下不得了了，那些房子虽说是土屋，但其实内部的核心都是用木材搭建的，房顶更是堆满了茅草，茅草被点燃后一旦没有及时扑火，就会很快蔓延开去。 双方正值混战期间，刘九刀哪里会分心去扑灭这些火堆，于是寨子里的土屋相互蔓延之下几乎九成以上的屋子都在火光中化为了乌有，其中两个屋子还是用来堆放粮食的，得知这一消息后刘九刀气得把方元亮的尸体鞭尸了半个时辰。 “该死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放他们进来！”刘九刀恨声说道。 “大哥，老八和老七快不行了，您去看看吧。”有人跑过来说道。 一晚上的混战方元亮等人也不是没有斩获，其中最重要的是重伤了七当家和八当家，这两个是刘九刀的生死兄弟，却在混战中被人给偷袭了。 听到两人快要不行了，刘九刀便是愤怒也只能暂且收敛。 “让其他人快点清理驻地，那些俘虏的白眼狼别浪费了，干完活找个地方埋了...”说着往唯一完好的山寨大厅匆匆走去。 ...... 相比于九刀寨的破败和黄风寨的紧张，长定寨这边就显得悠闲多了。 王征重新开始了课堂，这次听课的孩子更加多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黑虎寨营地内解救出来的，这些孩子没有亲人，无家可归，王征自然不可能放任其自生自灭，反正这些孩子吃的真不多，寨民之中也有很多家庭愿意领养这些小女孩，尤其是家中已经有小男孩的家庭。 王征知道他们领养这些小女孩的目的，却也没有阻止，这个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只要那些家庭不虐待这些孩子，王征是不可能去干涉的。 为了鼓励大家领养这些孩子，王征自己以身作则领养了一个，平时有小玉照顾起居，王征负责叫她读书认字。 小女孩名叫小慈，起先王征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在意，直到看到小女孩的眼睛。 这双眼睛王征见过，便是当初跟着老郎中躲避风雪的时候缩在王征怀里的那个小女孩，后续的问话也证实了王征的猜测。 至于小女孩的母亲，王征并没有去问，她会出现在黑虎寨的寨子里，并且到现在也没有人来找她，这已经说明了很多。 “以后你就是咱妹妹了。”王征当时是这样跟她说的。 小女孩纯净的眼睛里噙着泪花，点点头应着。 王征开始上课后，小慈自然被她特殊照顾安排在了第一排，小姑娘明亮的眼睛盯着讲课的王征，眼里渐渐有了光彩。 “今天咱们要学的是山里的猎物名字，大家跟着念，山猪...兔子...” 王征重新开课后，李慕青、李文瑞把李文锦也拉了过来，李文锦臭着一张脸硬邦邦地坐在最后，眼神时不时撇过一群屁大的孩子，心里多少有些难堪。 不过在王征谈到猎物的名字时，李文锦倒是多瞄了几眼。 许久之后。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你们回去要好好复习，如果明天考察的时候写不出来，咱的戒尺可不会轻饶！” 小娃娃们畏惧地看了眼王征手里的戒尺。 先生下手是真的狠，每次打完都很痛，而且要红好久！ 待小屁孩们都离开后，王征叫住了李慕青。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反正你不行（求收藏推荐） “先生要习武？”李慕青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样子。 王征眉头一挑：“怎么，不行吗？” “这...先生不是读书人吗？”李慕青犹豫着说道。 在她的印象中读书人一直都认为习武是莽夫才会去做的事情，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武人的，可现在先生居然要想她学武！ “有何不可！君子通六艺，提笔能书，上马能战，可不是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腐儒可比的，况且现在金人南下，学点武艺防身也是很有必要的。” 王征说现在的读书人是腐儒是一点也不为过，大部分书生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像秦汉时期那样能文能武的书生凤毛麟角。 现在的读书人，整天不是在无病呻吟地吟诗作对，就是躲在青楼中争风吃醋互相吹捧，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娘炮气息太过浓郁，穿个女装画点胭脂都分不清男女！ 当然，大宋也是有一些忧国忧民的读书人的，比如范仲淹... 只可惜，政治终究是政治，讲的也是利益而不是对错，像范仲淹这样忧国忧民的宰相自然不会被那些既得利益者所容纳，所以他的下场并不好。 王征从穿越到大宋开始，就没有想过进入朝堂去看那些人的恶心嘴脸。 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趁着时代的便利，用自己后世的一些知识来获取一定的财富，然后找个地方好好过富家翁的生活，反正按照历史的轨迹来看，就算他活到一百岁，金人也还没把宋朝完全覆灭。 至于大宋后来的灭国。 呵。 一个自取灭亡的朝廷，凭他一人之力怎么救得下来？ 灭了就灭了，与他何干？ 李慕青被王征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听不懂具体的意思，但王征说要学点武艺防身这事她还是听懂了。 “既然先生想学，咱自然不会吝啬，不知先生想什么时候开始？” “就明天吧，这事要趁早。”王征说道。 距离记忆中宗泽逝世的日子也就三个月左右了，到时候宗泽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防线就会在杜允这个白眼狼的手中逐渐瓦解，到了那时，说不定牛脊山这块地方也会有金人出现！ 这段时间王征经常派人去那些流民口中打探消息，从他们口中王征也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他和老郎中会在许州的地界遇到金人哨骑。 原来是金人已经入侵到了郑州地界，并且在白沙镇囤积兵马，兵锋直指汴京。 之前那队金人哨骑估计是金人在遇到宗泽后眼看拿不下开封府，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往南面的许州地界蔓延开来，反正到哪都是抢，开封府虽然油水多一点，但代价显然也更高一些，不如找一些防御薄弱的地区打打秋风！ 只是后来宗泽击退来犯的金兵后，完颜宗翰也只能在西京洛阳与宗泽遥相对峙。 可惜了，如果宗泽不死，或者宗泽死后权利没落到杜允这种白眼狼身上，或许金人南下的脚步还要再缓一缓，甚至有可能被不断集结过来的义军和官军活活拖垮。 可结果就像王征认为的那样，作死的朝廷自己想死，谁也救不了。 派过来接替宗泽的杜允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能力怎么办？否定前任的布置就是！ 于是宗泽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义军走了大半，后面各种防守布置更是被毁得一塌糊涂，宗泽留下来的将领阵容也被拆得七七八八，最后大好的局势直接葬送。 从有机会北伐收复失地，到最后中原地区完全陷落，继而战火蔓延到两淮地区，前前后后不过一年半的时间而已。 这一年半就是一头猪在指挥，也不可能一下子丧失那么多领土。 而且后来的杜允还投了金人，显然在这一年半里，杜允的身份不可能只是大宋将领那么简单，他的立场很可能早就被金人的动摇，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二十年脑瘫才会做出的极品操作！ 只可惜了宗泽，居然被背疽给带走了性命。 王征不是没想过利用自己的消毒方式帮宗泽试试治疗背疽，不过在请教过老郎中后他就放弃了。 背疽这玩意似乎是从内到外的，等到外面的创口开始流脓的时候，说明体内早已被细菌感染，这种情况根本救不活，所以便是王征也没有办法。 况且，人家一个朝廷大员，你过去就跟人说：“宗泽大爷，你还有三个月时日，要不我给你治治，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活了呢？” 这话要是说出来，王征觉得他会被那些将领当场砍成肉泥，这可不是说说而已！ ...... 第二天。 王征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昨天李慕青跟他约定了时间，以后每天卯时到辰时是练武的时间，剩下的便是王征自己安排日常生活的时间。 两个时辰练武对王征来讲完全够了，他练武并不是为了变得像李慕青那样强大，而是真的如他所说的在乱世中能够有一点自保之力，至少不能成为拖累！ 幸好这具身体只有十六岁，虽然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但还是有一定晋升空间的，只要王征勤加练习，将来绝对够李慕青一只手打的。 “练武先要练下盘，下盘稳了，气力就能上来，下盘不稳，风大一点都能把你刮倒，所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站桩！”李慕青穿着一身麻衣，脸上带着严肃的神色。 站桩这事王征以前没少听说。 “咱这样练到最后能不能修炼出内力，然后飞檐走壁，来去自如？” 记得影视剧里都是这么进阶的。 李慕青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咱这是练武，可不是修仙！” 好吧。 王征收起了那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练武可以分为力和技两个方面，现在是在给你打熬力气，之后咱会教你一些发力的技巧，到那时候一般的地痞无赖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李慕青说道。 原来如此！ “打熬力气可以让咱的力气变得多大？能像你那样直接把百多斤的汉子举起来吗？” 王征说的是李慕青当时用枪把聂虎的尸体挑起来的那种。 “反正你不行。”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黄丰死了 通过李慕青的解释，王征总算有了些许了解。 李慕青从小练武，虽然在力气上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习武的男子，但提着枪举起一百多斤的汉子也只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而已，这还是用了发力技巧的情况下。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李慕青武力不行，相反，很多男子便是有了发力技巧也无法用枪挑起一个一百多斤的壮汉。 用王征的理解来说，李慕青就属于那种爆发很强，但持续作战能力较弱的脆皮，当然这个弱也只是相对而言，正常人的持续作战能力还是远远不如李慕青的。 李慕青自己也说了，如果没有爆发全力的情况下，她也能做到持久作战，而且战斗力也要强于一般的练武之人，就像李文瑞那样。 李文瑞的实力也不弱，但是摆在李慕青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 李慕青自叙，从小到大李文瑞和李文锦两人都是被她这个大姐吊着打的，打到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能够比一般人多撑几回合了。 至于王征。 要不是看在他先生的份上，李慕青是肯定不会浪费时间教他的，毕竟以王征现在的状态，就算练个十年，李慕青也只需要一枪就能带走。 “所以先生也别指望练武之后能够飞檐走壁，你还是指望能打到隔壁的李叔吧，他那身子骨也不错。”李慕青笑着说道。 王征：...... 隔壁李叔似乎已经四十多了，在这个时代，四十多岁的都能自称老夫了！ 所以李慕青这是在说拳怕少壮吗？ “呵呵，咱也不指望能有多强，练武只要能强身健体就行。”王征干笑着。 “那倒可以！” ...... 整个清晨，王征在李慕青的指导下先做准备工作，然后开始站桩，当练武结束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大汗淋漓，双腿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看得小玉一脸心疼。 在小玉和小慈的照顾下，王征的精神稍稍恢复了一些。 “先生，您是读书人，何必吃那苦呢？”小玉将一块巾帕拧干，一边给王征擦拭手臂一边说道。 一旁的小慈没有说话，两只小手捏成小拳，轻轻地落在王征的腿上，便是额头有了细汗也没有停下。 王征怜惜地摸了摸小慈的脑袋，笑着说道：“咱这叫德智体全面发展，身体好了，读书也有劲，脑子转的也快，学什么都利索！” “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小玉只要把先生照顾好就行。” 小慈闻言小脑袋仰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征，眼里同样闪着坚定。 王征心中一暖，虽说和小玉小慈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两人的关心却是实打实的，便是小慈这样只有七岁的孩子，也懂事得让人心疼。 “臭小子，今天你迟到了！”门口传来了老郎中不爽的唠叨。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小玉在帮王征擦拭身体，小慈在给王征敲腿，这一幕让老郎中直接愣在了门口。 “咳咳，小慈，跟爷爷去外面逛逛，今天虎子他们弄了一些小玩意，很好玩的！”老郎中皱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老郎中也从王征口中得知了小慈的遭遇，所以对这个小女孩也是怜爱的紧，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 王征听到老郎中的话脸色一黑，这老不正经的又在撮合他跟小玉了！ “你这老头能不能正经点，咱刚才是跟寨主在学武艺，小玉只是帮我擦一下汗而已！” 王征跟老郎中混熟之后知道老郎中不是个在意称呼的人，再加上最近老郎中总是暗中撮合王征跟小玉，所以王征索性直接喊他老头了，而老郎中就以臭小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听到王征的话，老郎中很失望，瞪了一眼王征不爽地说道：“臭小子还没跟你清算今天逃课的事情呢！” 说到这里，王征也收敛了随意的模样。 “老头，其实你应该清楚，咱继承不了你的衣钵，咱不可能像个医者一样悬壶济世，这一点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其实王征在老郎中这边已经学了很多医理方面的知识，同时也在那些受伤的寨民身上进行了实践，但这些理论和实践大多是跟伤口创伤有关的，中医望闻问切的能力王征是一点也没学到。 不是他不用心，而是这些都需要长期的经验和研究才能做到，再说了他又不去做医者！ 医者哪有富家翁舒服？若是这个富家翁还是个读书人，那就更舒服了！ “你...就算不做医者，你学一点也好啊！”老郎中气急。 王征的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是他见过最杰出的一个，正如王征说的那样，再教了一段时间后，老郎中已经有了把衣钵传承给王征的打算。 可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让老郎中明白，王征不可能成为一个医者。 因为王征能读书识字！ 仅仅读书识字这一个能力，就能让王征过得比绝大多数医者都要好了，再加上他聪明的头脑，以后做个富家翁甚至考取功名都不在话下。 至少老郎中是这么认为的。 可一块璞玉放在眼前，是个有技术的人都会眼馋，老郎中不挣扎一下哪里肯放手？ “学当然可以学，正好咱在练武，你后面就教咱健体补气方面的医理吧。” “也好...” 这天上午王征没有去老郎中那里学习，主要是第一天太累了，他实在是没精力去学习了，否则下午的课堂估计只能跪着上了。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征每天的卯时到辰时跟着李慕青练习武艺，然后再到老郎中那边去学习医理，吃过饭后小睡一觉，下午去课堂教小屁孩们背书写字，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这天清晨，王征正提着两个木桩在训练臂力，突然二狗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先生，寨主，喜事，大喜事啊！” 王征收起木桩，揉了揉发酸的手臂。 “什么喜事？” 二狗咧开了嘴：“先生，黄风寨的寨主昨晚上让人给宰了！” 这段日子，王征一直叫人在盯梢两个寨子，其中九刀寨的人这段时间外出打活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而黄风寨的人却是闭门不出，只是寨子里行走的人原来越少了。 “消息可靠吗？”王征问道。 “可靠，绝对可靠！黄丰的脑袋都挂到他们的寨门口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黄风寨使者 黄丰的死讯来得有些突然。 王征以为那些个并过去的寨子或许能给九刀寨和黄风寨造成一些损失，就如九刀寨那样，驻地被烧，九个当家的死了两个，其他青壮也死了不少。 这些都在王征的预料之内。 可他没想到的是，黄风寨的寨主黄丰居然会死在外来的那些寨主手里。 不光是黄丰，剩下的三个当家也都死在了外来人的手中。 这就好比一直满编正规军被一群数量不及他们的乌合之众给消灭了一样离奇，根据二狗上报的消息，现在的黄风寨已经被那些小寨子给瓜分了。 “先生，咱们该怎么办？”李慕青问道。 前些日子刚刚讨论过留着黄风寨和九刀寨，现在倒好，黄风寨自己内部爆炸了，只剩下一群乌合之众占据着黄风寨的地盘。 “无妨，咱们要的并不是黄风寨，而是像黄风寨这样的目标，不管是谁接管了寨子，只要他有那个能力稳固住地位，是不是黄风寨都是一个效果！”王征说道。 李慕青松了口气。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还真怕黄风寨的变故会影响到王征后面的规划。 “先生，寨主，外面有自称是黄风寨的人前来拜访。”一个寨民跑过来说道。 “是原来的黄风寨人还是现在的黄风寨人？”王征问道。 寨民一愣。 “俺也不清楚，只听他自己说是黄风寨的人。” 王振点点头：“把他带到山寨大厅去。” 说完，转头看向李慕青：“这次来的很可能是昨天占据黄风寨的那群人，他们这次来应该是想咱们示好的，到时候咱们见机行事。” 李慕青茫然地点点头。 虽然她不是很懂如何见机行事，但想必先生是会给她指示的。 ...... 很快，黄风寨的使者就被带到了山寨大厅。 此时的李慕青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为了震慑那个使者，王征还安排了寨中几个身材高壮的寨民，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把刀子，然后侍立在大厅左右。 黄风寨的使者进入寨门后对长定寨寨民们笑呵呵的精神面貌非常惊奇，尤其是看到那些老弱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一个千余人的土匪寨子，怎么会如此和谐，而且还有那么多老弱？ 这个疑问还没弄明白，他就在寨民的带领下来到了山寨大厅。 刚一进入大厅，入眼的场景就快把他吓死了。 只见左右两边的阴暗处，一个个汉子露着解结实的肌肉，如石像一样隐于暗中，他们手中磨得锃亮的刀子，便是在阴影中也难掩阵阵寒光。 这就是如今第一寨子的实力吗！ 使者脸上的血色稍稍退去，看到上首的李慕青等人，他连忙走上前去，长长地行了一礼。 “黄风寨董汉见过寨主，见过几位当家。” 长定寨寨主是个女的，这很好认，其他几个虽然不认识，但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几个当家了，不过长定寨不是只有两个当家吗？现在怎么有三个了？ 李慕青没有理会使者，而是隐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征，见王征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老老实实地问道：“你来长定寨有什么事？” “回寨主，俺是奉了咱们狄寨主的命令，来向长定寨献礼的。”董汉说道。 “呵呵，咱记得你们黄风寨的寨主似乎是黄丰来着！”李慕青轻笑两声说道。 董汉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黄丰已经死了，现在咱们寨子的新寨主叫狄善，狄寨主表示以后会把长定寨当成黄风寨的兄弟寨子，愿意跟长定寨结成同盟攻守互助！” 原来送礼是假，求庇护是真啊！ 王征总算明白这个使者的来意了，不得不说这个叫狄善的新寨主有些头脑，难怪能够在黄风寨逐渐戒严的情况下夺取大权。 他倒是看得透彻。 如今整个牛脊山排的上号的寨子也就长定寨、九刀寨和黄风寨了，其中长定寨因为吞并了黑虎寨，所以实力最强，而九刀寨经过内乱之后已经属于半残，据说现在连吃的都不太够了。 黄风寨的实力本来是在半残的九刀寨之上的，但狄善等人夺取了大权后现在的黄风寨实力反而比九刀寨还不如。 弱即是原罪，狄善很清楚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他们黄风寨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原地解散分成原来那些百十人的小寨子，要么寻求同盟享受现在的地位和权利，但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显然，这个狄善选择了后者，而且王征可以肯定，如董汉这样的使者不只来他们长定寨，同样也会去九刀寨那边。 如果董汉说其他的，李慕青还能敷衍一下，但说道这种结盟的事情，她本能地看向了一旁的王征。 董汉看到李慕青把目光望向了身旁一个文弱少年身上，心下巨震。 难道长定寨真正的主人是眼前这个文弱少年吗？ 这可是个重磅消息，一定要告诉寨主！ 王征知道李慕青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便不再沉默，对着董汉问道：“你先说说这次你们黄风寨准备送多少东西过来吧。” ...... 黄风寨的使者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清晨的凉意也在逐渐褪去，走出山寨大厅的董汉脸上和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被天上的太阳给晒的，只有董汉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是被那个少年给吓的。 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里，那个少年不光帮他解析了黄风寨现在要面对的局势，而且还猜出了他们寨主的用意，甚至明确告诉他，想要两边吃好是不可能的，黄风寨只有两个选择，灭或者和长定寨同盟！ 董汉从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这样强大的压迫，就仿佛被从里到外看穿一样。 经历了这一次见面，董汉算是明白长定寨为何能够以弱胜强地吞掉黑虎寨了，有这样恐怖的少年在，别说是黑虎寨了，就算整个牛脊山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董汉相信，黄风寨和九刀寨现在还存在，并不是两个寨子实力强大的缘故，而单纯的只是长定寨想让他们存在！ 或者说，那个少年想让这两个寨子存在！ “好可怕，得赶紧跟寨主去说，一定要和九刀寨撇清关系！” 带着这样的想法，董汉快步离开了长定寨的驻地。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未雨绸缪 董汉的到来出乎王征的预料，但也仅仅是出乎意料而已，整个牛脊山的整体趋势还在王征的把控之中。 九刀寨和黄风寨的实力都得到了腰斩般的削弱，尤其是黄风寨，连班底都换掉了。 虽然这个新换上的寨主似乎比黄丰多了一些脑子，但那又如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王征已经不需要搞什么阴谋诡计了，他可以直接用阳谋来压制两个寨子！ 值得一提的是，黄风寨新上任的寨主狄善也是个大手笔的人，之前长定寨把黑虎寨的战利品分了一部分给黄风寨，结果这部分战利品又被董汉给带了回来，甚至还多了不少黄风寨库存里拿出来的财物。 这下可把李慕青等人给乐坏了，一个劲地直夸先生神机妙算。 只有王征苦笑两声，说实话，那些送出去的财宝王征是真的不打算要回来了的，因为他很清楚，这些财宝用不了多久就会在这片区域内失去作用，到时候粮食才是真的值钱货！ 而那些财宝想要发挥他们的作用，就只能在南下之后了！ 那就远了。 而且，南下到了大宋的城池内，王征有信心获得更多的财富，哪里还看得上现在这些？ 王征自己也没发觉，随着实力越来越强，他的自信也在逐渐恢复。 “二当家，现在官道上的流民还多不多？”王征问道。 “还有一些，不过比以前少了很多。”李文瑞说道。 官道上的流民少了说明京畿地区的逃难队伍应该都差不多走光了，剩下的要么是跑不了的，要么是不想跑的，这样一来沿途的那些城池也快要解封了。 “过些日子要派人去注意一下舞阳县的情况，如果县城的城门开了，就让人把钱尽可能地换成粮食，如果可以再弄些铁器回来，到了下半年，日子可能就没那么好过了。”王征说道。 “好！”李文瑞点点头，转而又问：“为何下半年开始会不好过？” 李慕青和李文锦也把注意力落到了王征身上。 王征望了望北方的方向：“因为，金人面前的那座大山就要倒了。” “金人！”三人都是一惊。 “难道金人会在下半年到达牛脊山这边？难道他们会攻打咱们牛脊山的寨子？”李慕青惊道。 王征轻蔑一笑：“金人多为骑兵肯定不会进山来打咱们长定寨，但他们收拢的那些金奸伪军就说不好了。” 说来也是可笑，历史上不乏外族入侵时收拢中原军队用作辅军的情况，但像宋朝这样几万金人南下，打到内地的时候能发展到十几二十万的，那是真的少见。 甚至发展到后来金奸靠着这些伪军和金人的支持建立国家帮着金人对抗大宋！并且策反了不少大宋的将领！ 何其可笑！ 不过王征多少能理解一点，毕竟就算是他生活的那个后世，一些公知也能因为其他国家给与的利益而成为汉奸，更不要说现在的金人不光有利诱还有威逼！ 一个大棒一个萝卜下来，那些没能逃到宋朝统治区域的人真的很少有能够坚持下来的，相比死节，背叛显然更加容易一些！ “伪军？那是什么？”李文瑞问道。 “呃，就是那些失节加入金军的队伍，他们一般都是一些地方的军队和盗匪。”王征解释道。 李文锦闻言，面色一寒：“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废物！” 王征点点头，话确实可以这么说。 “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些伪军，牛脊山这片地区对金人来讲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所以那些伪军有很大可能不会踏足这里。” 就算来了也没关系，王征早就想好了逃跑的路！ ...... 因为王征说了金人南下的事情，所以李文瑞迫不及待派人出去探查周围的城镇了，尤其是最近的舞阳县。 反观王征，却是优哉游哉地回到了自己的竹屋。 他是真没把伪军的事放在心上，贪生怕死这个属性注定了伪军的战力不会太高，再加上宋朝一直有招安寨匪的习惯，那些伪军说不定还没黑虎寨的悍匪难对付呢！ “先生，老先生来找过你了，让你回来后直接去他那里。”小玉说道。 “呃...” 上午光顾着跟李慕青等人谈事，居然把老郎中的课给忘了。 “那我先去了。” 说完，王征转身就往老郎中的屋子走去。 在老郎中那边学到午时才回来，竹屋里小玉和小慈正坐在做桌子旁等着王征，桌上放着三菜一汤。 王征的伙食在寨子里绝对是顶尖的存在，虽然做不到顿顿有肉，但汤菜齐全确实能够保证的，而且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王征早就把炒菜的秘诀给传了出去，当时还引得寨民们一阵惊讶。 毕竟在他们印象里，炒菜就连一般的大富人家都不一定吃得到，是真正权贵才能品尝的东西。 桌上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小慈咽着口水，时不时将目光落在门口，当看到王征回来的时候，小丫头眼睛一亮，接着便笑成了两个月牙。 “先生，你再不来，奴家就要给你热菜去了。”小玉也笑了起来。 王征笑呵呵地坐了下来：“以后你们不用等的，到了饭点直接吃就好。” “那哪能啊，俺和小慈也是沾了先生的光才能一日三餐，别个都只能吃两餐的，要是不等先生就吃，俺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小玉比之刚来的时候已经活跃多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了少女特有的娇俏，王征倒是乐得看小玉逐渐开朗，反倒小慈让王征有些担忧。 因为小慈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每次王征和小玉问她问题，她都是点头或者摇头，其余时间都是用灵动的眼睛来表达自己的情绪，王征看在眼里，忧在心里。 王征以前也在网上听说过有些孩子在受到巨大刺激或者惊吓的时候会失去语言能力，甚至从此变得自闭，王征不知道小慈是哪一种，或者说小慈本身就是哑的，毕竟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没见小慈说话。 摸了摸小慈的脑袋，王征面向小玉说道：“小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饿着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刘九刀忍不住了（求收藏推荐） 王征还是高估了黄风寨新寨主狄善的城府，在董汉这个使者回去后不到两个时辰狄善就让董汉带来了黄风寨的诚意。 “李寨主，几位当家，俺这次带来的是咱们寨主准备送给九刀寨的礼物，希望能消除黄风寨和长定寨之间的误会。” “咱们寨主说了，黄风寨今后会以长定寨马首是瞻，一定和九刀寨划清界限！” 董汉低着头，不敢让王征和李慕青等人看到他眼中的惶恐。 “黄风寨的诚意咱们看到了，你回去告诉狄寨主，咱长定寨本就不喜争斗，之前要不是黑虎寨欺人太甚，咱也不会把他们给灭掉，只要黄风寨不做出对不起长定寨的事情，咱们今后是可以共享整个牛脊山的。”李慕青按照王征说的意思回给了董汉。 董汉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李慕青的话他是相信的，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要不是黑虎寨猪油蒙了心去攻打长定寨，或许现在整个牛脊山的格局还是没有变化。 “谢谢李寨主，谢谢几位当家，俺这就回去告诉狄寨主这个好消息！” 望着董汉离去的背影，李文瑞眉头皱了起来。 “先生，咱怕黄风寨和九刀寨暗中勾结，到时候对咱们长定寨不利啊！” 如今执掌黄风寨的已经不是黄丰了，新寨主狄善和九刀寨寨主也没有仇怨，双方正常情况下肯定会联合起来对抗长定寨这个新霸主，就算因为长定寨的威胁表面不联合，在暗中肯定也会有所联系。 “二当家说的对，他们肯定会对咱们说的话阳奉阴违，而且他们在暗地里也会提防咱们长定寨。”王征说道。 “那先生怎么...”李文瑞不解。 “呵呵，他们勾结又能如何，咱们只要限制住两个寨子的人数，便是联合起来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再说了，咱要的也只是他们半年到一年的表面联合罢了，之后的时间就算他们想联合都不一定有机会了！”王征自信地说道。 李文瑞等人都是眼睛一亮，尤其是李文瑞，隐约觉得先生说的很可能跟那些金奸有关！ ...... 黄风寨和长定寨达成结盟后没几天，九刀寨的刘九刀就坐不住了。 没办法，都快断粮了！ 这段日子里刘九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内乱的时候烧了两大屋子的粮食，死了数百青壮，七当家和八当家不治身亡，更要命的是整个营地在火光中几乎化作一片灰烬。 这一系列的打击让刘九刀睡不好吃不爽，就连女人都已经很久没碰了。 本来刘九刀打算靠着增加打劫频率来暂缓寨中的粮食危机，结果南下的流民越来越少，而那些豪绅富商更是不见踪影。 眼看着粮食越吃越少，寨子里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多，刘九刀觉得自己要是再不采取行动，那么等待他的结局也不会比聂虎好多少！ 于是，刘九刀想到了长定寨，并且亲自前来拜访李慕青。 王征和李慕青等人乍一听到刘九刀来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刘九刀就不怕咱们把他留在这里？”李慕青懵逼地看向王征。 王征眉头一皱，很快就想明白了刘九刀的无奈。 “他肯定知道，咱们要弄死他就算他躲在寨子里也无济于事，所以就主动来访，估计是要咱们帮一帮他们九刀寨了。” 李慕青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咱们要帮吗？” “还是不要理会吧？万一九刀寨靠着咱们的帮助慢慢起来了呢？到时候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李文瑞说道。 旁边的李文锦点点头，觉得李文瑞说的很有道理，他因为经常在山中打猎，接触到的九刀寨寨民也多，所以比李慕青和李文瑞更了解一些那个九刀寨寨主。 刘九刀这人小心思很多，个人武力也相当出众，在九刀寨中颇有威望，据说落草之前在某个军营当教头，因为醉酒杀了嫉恨已久的上官才跑了出来，他身边的几个弟兄都是他从营中带出来的。 也是因为这点，刘九刀才能后来居上超过当初的黄风寨。 李文锦觉得，这样的人一定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对于李文瑞和李文锦的反对，王征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的在长定寨住的久了，下意识地把目光放在了牛脊山这一块，而王征来的时间还短，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把牛脊山当成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块落脚点，这里终究是要离去的！ 他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而已！ 毕竟单人南下的苦他已经不想再吃了。 “九刀寨我们还是要支持的，只要他刘九刀答应咱的先决条件...” ...... 为了给刘九刀面子，也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能够顺利一些，李慕青等人在王征的建议下一齐来到了寨门口迎接刘九刀。 刘九刀本来还有些不爽等了这么久，直到李慕青等人出了寨子后，刘九刀脸上的不爽已经被惊讶所取代了。 “这...李寨主，你怎么亲自出来了！”刘九刀快步上前，对着李慕青行了一礼。 在长定寨建寨的时候，刘九刀见过李慕青，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本以为迎接他的能够是个小头目已经很不错了，结果来的却是李慕青本人，这让刘九刀的心里惊讶的同时还有一些窃喜。 这说明他刘九刀的名头还是有些用处的！ “刘寨主，咱们可是老朋友了，自然要过来迎接一下。”李慕青回了一礼，笑得很真诚，让刘九刀都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感动。 很快，在众人的带领下刘九刀和他的两个手下就来到了山寨大厅。 几人坐落后，李慕青叫人上了茶水，然后就开始跟刘九刀胡乱扯皮，似乎看不到刘九刀脸上牵强的笑容似的。 “刘寨主，听说你们寨子上次被大火烧了之后到现在还没全部清理干净，这是怎么回事？”李慕青问道。 刘九刀嘴角一抽。 “呃呵呵，这不是人手不够嘛，咱现在出去打活的次数多了，这清理工作就落下了。”刘九刀强笑着说道。 李慕青点点头：“咱又听说你和你的几个兄弟经常在夜里比试武功，这是不是真的？” “是...是真的...” “原来如此，咱还听说...” “李寨主，这些事咱先不谈，俺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刘九刀忍不住打断了李慕青的八卦。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患难见真情 刘九刀急了，李慕青和王征等人就笑了。 “刘寨主有什么尽管说来，咱们长定寨和九刀寨本就是同盟，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李慕青觉得王征不愧是读书人，教她的这几句话实在是太有格调了，没看到对面的刘九刀脸上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吗！ “俺就知道李寨主和各位当家的都是义薄云天之人，如今九刀寨糟了劫难，确实需要李寨主和各位当家的帮忙。”刘九刀恨自己没有早来，要是能够早一些日子过来，就不用掉那么多头发了。 “刘寨主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咱们长定寨能帮的一定帮。”李慕青说道。 “既然如此，咱也不藏着捏着了，这次来李寨主这边主要是想跟李寨主借一些粮食，上次的大火烧掉了寨子里不少粮食，如今寨中粮食紧缺，打活也没有什么收获，所以想请李寨主出手帮忙一下，等九刀寨度过了难关，一定会回报长定寨的！” 刘九刀说完，期待地看着李慕青。 “这...”李慕青假装为难了一下，然后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王征。 这时候就该王征接力了。 刘九刀顺着李慕青的目光也注意到了王征。 “这位是...” “他是咱们长定寨的军师，寨子里大小事务基本都由军师在处理，粮食的事情军师最熟悉了，问他就行。”李慕青说道。 军师是李慕青临时想的，王征现在一直在给长定寨出谋划策，说他是长定寨的军师是一点也不为过。 只不过...土匪寨子里的，基本都是狗头军师罢了。 刘九刀嘴角一抽，看了眼王征稚嫩的面容，心想这应该是李慕青推出来的替死鬼吧。 在他看来，李慕青这时候介绍一个什么狗屁军师跟他认识就是想借他人之口拒绝自己的请求罢了。 王征跟刘九刀点了点头说道：“刘寨主应该清楚，前段日子咱们九刀寨人口暴涨，粮食也出现了短缺，为此咱还用黑虎寨的财宝跟刘寨主买过粮食，这您应该还没忘记吧？” 刘九刀点点头，心想果然是来拒绝自己的。 不过这个军师说的话也不错，长定寨确实用黑虎寨得来的那些财宝向他买过粮食，而且还是高价购买！ 见刘九刀只点头不说话，王征继续说道：“本来咱们寨子在人口增长和粮食紧缺这双重困难下是不会再把粮食拿出来的，不过正如寨主说的，咱们长定寨和九刀寨本就是同盟，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九刀寨有了困难，咱便是咬咬牙也要把这粮食从牙缝里省下来！” 刘九刀听到这里都懵逼了，他本以为这事没戏了，甚至已经做好了告辞的打算，可王征的一番话下来，似乎借粮食这事有戏了！ “军师的意思是...肯借粮食给咱们九刀寨？”刘九刀瞪大了眼睛问道。 王征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一旁李慕青‘坚定’的眼神，最终咬咬牙点了点头。 “为了咱们长定寨和九刀寨的友谊，这粮食咱借了！” 刘九刀那叫一个感动啊，不光是他，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手下也早已感动的浑身颤抖起来。 “咱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但李寨主和军师的情义咱记下了，从今天起，九刀寨就是长定寨最坚实的盟友，任何人胆敢与长定寨作对，咱刘九刀绝不放过他！”刘九刀站起来涨着脸说道。 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这就叫！ 长定寨自己也已经扣扣搜搜过日子了，甚至不惜用重金购买粮食，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居然还勒紧裤腰带拿出粮食来帮助九刀寨，这样有情有义的盟友哪里去找？ 刘九刀越想越感动，心里已经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李慕青今天的恩情。 ...... 刘九刀走了，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长定寨，双方已经约定，今天长定寨把粮食打包好，明天九刀寨派人来取走粮食。 送走了刘九刀之后，李文瑞肉疼地看着一袋袋摞起来的粮食，这些都是明天要送给九刀寨的。 “先生，送出去这么多粮食，咱们这边也撑不了多久的。”李文瑞说道。 “二弟，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先生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与其在这里质疑先生，不如跟在先生后面多学一点，要是能学得先生万分之一，咱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李文瑞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李慕青就训斥了过去。 李文瑞面色一苦，哪有大姐这样说弟弟的。 王征笑了笑，解释道：“如果咱料得不差，舞阳县马上就要解封了，到时候咱们寨子里的财物买粮食绰绰有余。” “而且咱之前和寨主演的那场戏也不是白演的，他刘九刀要是真讲义气，明天他们的人就会带着财物过来跟咱们换粮食，要是真是个贪便宜的鳖孙，咱有的是办法让他把吃进去的粮食都吐出来！” 听了王征的解释，李文瑞总算明白了。 “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吧？俺就说你别搁那瞎想，先生可是读书人，心黑的很，岂是你能猜透的？” 李慕青得意地看了一眼李文瑞，刚才她在王征的指导下演得那场戏令她十分上头，那种光说几句话就能让人感恩戴德的感觉真是太爽了，她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多向王征学学这种说话的技术！ 王征无语地看了李慕青，这到底是夸他还是骂他？ ...... 回到竹屋，小玉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他，今天依旧是三菜一汤，不过有一盘菜却是满满的炒肉。 “这盘山猪肉是李叔今天送来的，他说谢谢你送的阿花，要不是阿花鼻子灵，他们也不可能找到一窝山猪。”小玉说道。 王征笑了。 阿花在失去储备粮食这个作用后就被王征送给了隔壁的李叔，李叔作为狩猎队的成员，手里能有一条猎犬的话肯定能帮上不少忙。 阿花虽然是土狗，而且年纪还小，但土狗这玩意的可塑性非常好，是真的可甜可咸，如今的阿花在李叔的训练下已经颇具凶悍，一般的兔子都能自己猎捕了，就是大一点的还需要和李叔配合。 这不，一窝山猪就被李叔等人给拿下了。 王征作为寨子里人人尊敬的先生，李叔直接给他切了一盘最好的部位，剩下的分到寨民手中也就一人一小块尝尝鲜而已。 王征紧了紧裤腰带。 刚支援粮食给九刀寨，明儿个他们的人来取粮食，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凸出来的肚子！ 正文 第四十章 舞阳开城了 第二天，九刀寨的人如约来取粮食，让王征欣慰的是，他们还带来了数量丰厚的财宝。 看得出，刘九刀还是讲义气的。 想想也是，要是刘九刀不讲义气，他一个叛逃的教头也不可能有那么些人跟着他一起逃出来落草。 刘九刀送来财物换取粮食，也就意味着他承了长定寨的情，并与长定寨结成了友好互助的同盟。 王征很开心，笑眯眯地送走了九刀寨的人。 九刀寨和黄风寨两个寨子都搞定了，那么整个牛脊山就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势力了，长定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需安稳发展即可。 王征的清闲日子又来了。 早起练武，然后去老郎中那里学习医理，下午再教小屁孩们读书写字，顺便给李慕青等人开开小灶，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 唯一令王征不解的是，在李慕青的操练下，他的体质发展似乎跟想象中发展的不太一样。 王征不知道练武和健身之间具体有多少区别，他本以为练武就算不能让他飞檐走壁，练出一身健壮的肌肉应该不在话下，尤其是八块腹肌，那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可事实却是王征的四肢确实鼓胀了起来，稍稍用力就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纹理，可肚子上的情况却不太一样了！ 别说王征预想中的八块腹肌了，就这段日子练下来，王征原本因为精瘦而若隐若现的几块腹肌，在操练中逐渐融为了一体！ 练着练着居然把腹肌练没了？ 王征本以为是最近伙食太好长胖了，结果李慕青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然后把李文瑞拉过来不顾对方幽怨的眼神让他脱掉上衣给王征看看练武的最终结果。 在看了李文瑞结实的上身后王征总算对虎背熊腰这个词有了深刻的理解。 后世那种倒三角的身形或许好看，但实际效果可能真的没有这种一块腹肌式的壮汉有用，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虎背熊腰的将领马上作战的能力绝对比公狗腰的将领要强！ 这一点王征也只是猜想，不过他日益增长的气力告诉他，李慕青的训练是非常有效的！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五月初了。 对于寻常百姓来讲，这个时候正要忙着照顾田里种下的庄稼，但长定寨的核心是土匪寨子，所以种田这种事完全不用在意，如此多出来的青壮力就被李文锦拉到了寨子中间的广场上去训练了。 现在人口增多了，狩猎队的成员自然也需要扩招，李文锦本着与其浪费不如操练的精神，把寨子里闲置的青壮都拉了出来，然后每天都会在寨子里面操练一个上午，因为下午孩子们要上课，李文锦自己也要去听课。 自从上次被李慕青强拉过去听了一次后，李文锦也跟李文瑞一样积极主动了起来。 三个当家都成了王征的学生，王征在长定寨的威望自然是水涨船高，连带着小玉和小慈也一直受到寨子里其他寨民的关照。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另一个好消息就传了过来。 舞阳县开城了！ 这就意味着南下的流民群体基本已经过了许州地界，剩下的零零散散流民群体舞阳县可以自己应付了。 王征早在四月的时候就在等舞阳县开城了，如今五月初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得到这个消息的王征当即准备亲自去一趟舞阳县！ 这可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进入的大宋城池，对传说中的富宋王征是向往已久，现在终于有机会一睹大宋城池的风采，便是王征如今的性子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先生，让咱和三弟跟你去吧，有咱们两个在，谁也别想伤到先生！”李慕青认真地说道。 要不是她偷偷藏在身后的几个麻袋，王征还真以为她是去保护自己的。 李慕青的话音落下，李文瑞就不干了。 “大姐，凭啥让俺留在寨子里，俺的武艺也不比三弟弱啊，俺力气还大，情况危急的话还能扛着先生跑，你就带俺去吧。”李文瑞说道。 李慕青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文锦和一脸讨好的李文瑞，说了句：“你个子太明显了。” 没有理会暗自神伤的李文瑞，李慕青拉着王征就往寨子外面走去。 “先生，咱们趁早过去，晚了那些店家就关门了。” 身后的李文锦拍了拍李文瑞的肩膀，笑着跟了上去。 ...... 舞阳县位于许州和蔡州的交界处，辖地内水系发达，山川林立，素有“帝乡侯国”之誉，是郑州和汴京地区的百姓南逃的必经之路。 王征一行从牛脊山出发，仅仅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看到了舞阳县城的城门。 与之前流民遍布的情况不同，如今的舞阳城外来来去去的仅有少数百姓，偶有车马经过，也是形色匆匆。 “看来这舞阳县也不好过啊。”王征感叹了一句。 李文锦点点头：“据说一个月前这里还有金人的骑兵路过，杀了不少流民，吓得舞阳县县令连夜收拾了行装。” 金人骑兵！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绝对是核武器一样的存在，别说是流民面对骑兵毫无反抗之力，就算是大宋的军队，在没有骑兵牵制的情况下，遇到金人的铁骑也只能任由屠杀！ “你俩别聊了，咱们快些进城去，别让店家关门了！”李慕青催促道。 王征看了看头上高高挂起的太阳，嘴角抽了抽。 城门检查还算顺利，因为南逃的人还有一些，所以王征几人直接说是南下的客商，然后送了一些碎银就被放了进来。 走进城内，与王征预想中的繁华有些出入。 街道两旁稀稀拉拉开着一些店面，其中大多都是贩卖日常用品的店铺，那些关门的店面前倒是摆着一些小贩的摊子，上面多是一些自家种的庄稼货。 小吃摊也有，但顾客却寥寥无几。 整条街上一眼望去看似热闹，但驻足消费的行人却没有多少。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的王征有些小小的失望，跟后世的步行街比起来，这里最多只能算是村口摆出来的小型菜市场。 在王征眼里冷冷清清的街道，在李慕青眼里却是热闹非凡。 “先生，前面有个裁缝铺，咱给你做几身衣服去！” 李慕青觉得王征作为先生应该穿好一些。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采购 五月初的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尤其是太阳高挂的时候。 王征一行从牛脊山走到舞阳县的时候已经有些冒汗了，正巧遇到一家裁缝店，李慕青便拉着王征进去做了两身衣服。 用李慕青的话来说，他们这些寨民穿个粗布麻衣很正常，但王征是读书人，就算不能锦衣玉袍，穿身得体的长袍也是必须的。 对此王征没有拒绝，在裁缝店量身后付了定金，约定傍晚来取。 离开了裁缝店之后，王征等人开始有目的地逛了起来。 这次他们出来要做的事情主要有两点，第一便是了解一下现在朝廷的和金人的动向，另一个便是给寨子寻好采购物资的店铺，等过些时日多叫一些寨民前来。 没逛多久，众人便看到了一间米铺。 这间米铺也是整条街上生意最好的一家。 王征等人走进店铺的时候，负责接待的店员客气地招呼了一声，然后让王征等人就着米袋上的牌子自行选购。 显然他是把王征一行看成了普通的小额客户。 “这位小哥，你们店的掌柜在吗？”王征拉住店员问道。 店员一愣：“客官有什么事情？” “咱有一笔大买卖需要跟你家掌柜详谈，劳烦小哥通报一声。”王征笑着说道。 店员看了看王征身上的粗布麻衣，又瞥了一眼身后的李慕青和李文锦，最终有些为难地说道：“客官，咱们掌柜的脾气不太好。” 这话已经算客气了，换做其他的店员或许已经叫骂了起来。 王征无奈，果然出门在外衣装是非常重要的。 按下了想要发作的李慕青，王征将一小块碎银偷偷塞到了店员的手中。 “小哥，咱们是真的有大买卖想跟你家掌柜的谈，你不不妨通报一声。” 这下店员就没话说了，普通人家谁用银子？能有几个铜板就算不错了！ 有了店员的通报，米铺的掌柜的很快就走了出来，待看到王征等人的模样后，脸色一变就要骂人，只是到嘴的脏话却硬生生被缩了回去，转而换上了诚挚的笑脸。 另一边的王征默默地收起了手上的一大锭银子。 “这位客官，里边请！”掌柜的笑着把王征等人请了进去。 大锭银子可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王征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掌柜的作为生意人哪里有为难的道理。 一行人来到铺子内室之后，掌柜的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客官有大生意找我？” 王征点点头：“还要看你家铺子吃不吃得下了。” 掌柜的眼睛一亮：“敢问客官怎么称呼？” “我姓王，是个客商。” “原来是王东家，鄙人孙桂，是这孙记米铺的拥有者。” “王东家来舞阳找我孙记米铺做生意绝对是明智的选择，在整个舞阳地界，谁不知道孙记米铺的实力，王东家尽管放个话出来，只要是关于米粮的买卖，我们都吃得下！” 孙桂的自信来源于如今的世道，因为金人的入侵，导致去年粮食的收成大幅度下降，再加上南逃的那些流民，致使舞阳县区域内的粮价飞涨，原本只要400文就能买下一石的粮食，现在已经涨到了700文以上，一般商人也不可能大批量进货，他仓库里的存粮绝对够卖！ 在孙桂看来，王征只是个客商而已，就算能吃下比较多的粮食，又能吃下多少呢？ “既然孙掌柜有这么信心那我就放心了，不知孙掌柜这里可有两千石粮食？” 这个数量是王征粗略估算出来的，如今长定寨一千多口人，要在未来半年到一年内不愁吃饭，两千石是足够了的，要不是怕防潮技术不过关，王征还想买更多的粮食。 孙桂本来以为王征买个几百石差不多了，乍一听要买两千石，一下子就愣住了。 “王东家真的要买两千石粮食？先说好，我这里可是概不退货的！”孙桂说道。 王征点点头：“孙掌柜放心，只要粮食质量过关，我是不会退货的，不过价格可得给我便宜一点。” 孙桂想了想，一咬牙说道：“700文一石，这是目前最低的价格了，王东家应该清楚，金人南下之后所有的粮食都在涨价。” “呵呵，这个我自然清楚，孙掌柜给我个准信，这两千石粮食多久能够筹齐？” “三天之内必然凑齐，不过王东家要先付定金。” “多少？” “两百贯...” ...... 王征最后用了银两来付款，铜钱太重了，三个人出门不可能带太多的铜钱，还是银两比较方便，李慕青的一个麻袋里就装着银两。 走出孙记米铺的时候，王征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前些日子给九刀寨送去粮食后，寨子里的余粮也只能坚持一个月左右了，如今有了这两千石，坚持到明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先生，咱们带的银两还有很多，接下来去铁匠铺吗？” 李慕青的麻袋里还有不少银两，不腾空这些银两她都没法装东西！ 王征一行没有立刻去铁匠铺，此时已是晌午时分，走了一上午早就饿了，正好路边有个酒楼，几人便决定先吃饱饭再去铁匠铺谈生意。 酒楼内的生意相当一般，王征等人吃饱喝足后便顺着小二口中的路线来到了城中最好的一间铁匠铺。 他们这次要打的是刀剑兵器，铁匠的手艺非常重要。 铁匠铺的门口摆着一些打造好的农具，铺子内一名赤裸着上身的壮汉正卖力地敲着榔头，‘当当当’的声音连绵不绝，见到王征等人进来，铁匠也不理会，直到手中的铁块成型后才停了下来。 “几位买农具的话外边都放着，你们自己挑就行。”铁匠说道。 王征再一次认识到了衣服的重要性。 “咳咳，店家，我们不是来买农具的。”王征说道。 “那你们是...” “世道乱啊，我想请你打造一批兵器抵御贼人。” “你们有官府的批文吗？”铁匠问道。 王征摇摇头。 “那我不能打造，官府可是有明文规定的，没有批文是要蹲大牢的。”铁匠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王征早已料到这一点，来铁匠铺问也是为了确认一下而已。 “咱们走吧。”王征说着，转身离去。 “去哪？” “官府。”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家里带来的土特产 舞阳县地处许州南界，占着交通便利，山清水秀之利，有民万户以上，平常时期县内人头攒动，倒也热闹。 只是金人南下，劫掠京畿地区后，舞阳县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县内百姓要么南逃，要么居家不出，若非地里庄稼需要照顾，整个县的人气还要再低迷一些。 王征一行问了几个小贩后很快就来到了舞阳县县衙。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之际，但县衙大门却紧紧闭着，门口连个站岗的衙役也没。 王征有些无语。 县衙大门在白天不是应该开着的吗？不然老百姓怎么伸冤？ “先生，要不俺去敲个门？”李慕青问道。 走南闯北的她早就见惯了这种情况，不过以往只有在偏远地区的小县会看到这种奇葩衙门，可舞阳县勉强也算是京畿周边，这是要多大的胆子才敢这样嚣张？ “先不急，待咱问问旁人再说。”王征阻止了李慕青，往不远处一个卖酥饼的小摊走去。 来到摊位前，王征买了几个酥饼，然后问摊主：“敢问小哥这青天白日的，衙门怎么不开门？” 摊主小哥看了一眼王征等人，轻笑着说道：“客官不是舞阳县人吧？” 见王征点头后，小哥继续说道：“咱们舞阳县的任县令可没那么勤快，平日里不过午是不开衙门的，便是开了也不一定会处理县事，俺邻家的鸡被人偷吃这事已经拖了两年了，一直不见任县令处理此事...” 小哥似乎对这个任县令有很大的怨言，见王征等人不是舞阳县人，便巴拉巴拉一顿吐槽，弄得李慕青一脸怒火，便是李文锦也神色冰冷了起来，不过王征倒是笑开了花。 如果舞阳县县令是个公正严明的人，那他的批文估计没什么希望的，但一个尸位素餐的县令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小哥还说县令专门拿钱办事。 这对王征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 而且，从小哥口中，王征也大致清楚了这个任县令的来路。 总的来说，是个混吃等死的官二代。 宋朝是有门荫补官制度的，在元丰改制之后文官寄禄官朝请大夫（从六品）、带职朝奉郎以上就能荫子。 武官元丰改制之后训武郎、修武郎（正八品）、閤门袛候（从八品）以上就可荫子。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皇亲国戚都能门荫补官。 虽然门荫补官出身的官员政治地位不如科举及第出身的官员，但对于那些能力不足的官宦子弟来讲，这种制度无疑是躺平度日的最佳选择，而舞阳县的任县令就是这样一个人。 混吃等死，再加上宋代对文官的优厚待遇，这个任县令便是被人告发也完全不用在意，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享受。 舞阳县的百姓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人去告发县令的作为，或者说县内的那些大族都已经被这个任县令给搞定了！ 毕竟普通百姓有几个能走出这舞阳县的？ 王征一行在小哥的摊位边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对面的衙门缓缓开了起来。 让李慕青拿好银子，王征快步来到了县衙门前。 一个睡眼朦胧的衙役旁若无人地推开大门，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将大门固定。 对这样的人，王征一直信奉能用钱说话就绝不多哔哔的原则。 “这位差爷，劳烦通禀一下任县令，我等有要事相求。”王征说着，将一锭银子塞进了衙役的手中。 那衙役只捏了一下就脸色一变，这银子都快抵他一年的俸禄了。 有钱人啊！ 看了看王征等人的粗布麻衣，要不是看王征从容淡定颇有书卷气息的样子，他真想试试能不能敲出更多银子。 “不知阁下是？”衙役的脸上挂起一个笑容。 “在下从汴京来的，如今南下路过舞阳，有要事需要任县令帮忙。” 一听是汴京来的，衙役哪里还敢打主意，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屁颠屁颠跑了进去。 不久，衙役再次出来，让王征等人进去面见县令。 在衙役的带领下，王征一行来到了衙门的偏厅内，任县令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任县令的模样并不出众，若是没有那身官服，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生罢了，只不过常年居于县令之位，让他的身上多了几分威严。 王征踏步进入偏厅，李慕青等人却被衙役拦了下来。 在王征的眼神示意后，两人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门外。 “在下王震，见过任县令。”王征随便皱了一个假名。 任县令捏了捏嘴角的八字胡，轻轻地嗯了一声，态度有些冷漠：“听说你有要事找我？” 刚才那衙役积极的样子，让任县令以为有大鱼上门，可见到王征的衣服后他就失望了。 这一看就是穷逼啊！哪里榨得出油水来？ 这已经是王征不知道第几次吃衣着的亏了，不过他也只能忍下。 “在下的家族南下，担心路遇劫匪，所以想请县令大人帮个忙，开个批文，让城中铁匠给我族中奴仆打些趁手的兵器，当然浪费大人宝贵的时间我们会做出相应的补偿，不知大人意下如何？”王征声音平淡地说道。 “嗯？”任县令愣了一下，又仔细地看了看王征。 见王征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身上那股自信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田地里的庄稼汉。 再说了，庄稼汉弄得起兵器？ “你可知朝廷有令禁止私人藏匿兵器？”任县令说道。 “这个自然知道，但事急从权，如今金人肆虐，盗匪横行，我等本不是什么流寇悍匪，弄些兵器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为了证明我等的青白，我已经给大人准备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不知大人是否需要亲自查验查验？”王征笑得从容不迫。 只要是个混日子的，没有人会嫌这种送上门来的好处！ 果然，王征的话让任县令眼睛亮了起来。 “你且呈上来看看！” 王征轻轻一笑，对着外面的李慕青唤了一声。 有了县令的首肯，自然不会有衙役阻拦。 就见李慕青提着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走了进来，在王征的示意下放到了任县令的身前。 “这是我的家人从汴京带过来的土特产，希望县令大人不要推辞。”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粮到了，刀也好了 再次走出县衙大门的时候，王征等人的手上已经有了县令的批文。 正如王征想的那样，这种混吃等死的官二代哪里会管什么朝廷的命令，他只知道好处就在眼前，不拿白不拿！ 再说了，王征也明确告诉了任县令，他们是家族南下，舞阳只不过是路过而已，到时候这批兵器去了哪里，谁能查出来？ 一个小小的批文就能换取一大袋的银子，这种生意任县令是多多益善。 “先生，咱带出来的银子只有一半了，要不要让三弟回去拿一些？”李慕青提着剩下的银子说道。 王征自然不会傻到一次性把所有银子都给任县令，万一人家见你阔绰狮子大开口呢？ 所幸这个任县令似乎咬不定王征的身份，并没有敲竹杠的意思，所以王征还能剩下一半的银子。 其实换做平时，任县令是不敢出这样的批文的，但现在大宋的朝廷都要崩了，天高皇帝远的谁来管这种事情？再加上王征这是家族南下弄点防身的兵器，这是很合理的一件事情，又不是要攻打舞阳县城！ 更何况，任县令早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要不是金人南下被挡在了郑州地区，暂时不会入侵，他早跑了！ 赚一笔再跑不是更好？ “这些银子够了，铁匠铺那边只要交个定金就行，剩下的咱们还能买一些东西回去。” 王征的心情很好，出来大半天两件事情都搞定了，接下来只要等粮食运到，然后兵器铸成就行。 有了粮食和兵器，长定寨便坐稳了牛脊山第一大哥的位置，甚至遇到伪军之后也有一定的反抗能力了！ 带着批文和银子王征很快就在铁匠铺定制了一百把大刀，这一回铁匠也没话可说了，只跟王征约定了取货之日，然后便关闭店门加班加点地开始了打铁。 带出来的银子付了两次定金后已经没剩多少了，王征准备把这些银子都花完再回去！ 这可是第一次来县城里面，不逛逛怎么对得起沿路叫卖的小贩？ 有了王征的首肯，李慕青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一会儿看看这边的摊位，一会儿问问那边的小贩，整个人就像飞入花间的蝴蝶一样开心地在每一个摊位前驻足停留。 很快，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位豪爽的女大户，只要看到身后跟着两个挂满物件的男人，那必定是女大户来了。 于是吆喝声随着李慕青的前进路线逐渐响亮... ...... 当夜色逐渐降临的时候，王征等人终于回到了长定寨。 放下身上挂着的各种物件，王征觉得自己整条命已经去了半条，要不是最后花光了钱，估计李慕青还要逛下去！ 将李慕青买的东西都丢给凑上来的李文瑞之后，王征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去。 一到屋内，就见小玉和小慈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等他，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饭菜，诱人的香味充斥着王征的鼻孔。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回来？”王征揉着胳膊将身上的布袋拿了下来。 小玉见状连忙接过王征手中的布袋，然后把他按到了凳子上，一双小手搭在王征的肩上轻轻捏了起来。 “俺和小慈见吃饭的时间尚早，便想着等一等先生，却不想先生真的回来了。”小玉的脸上带着笑容。 旁边的小慈眼睛也是亮亮的，圆嘟嘟的小脸上露着开心的笑容，中午王征不在的时候，她可是吃饭都不香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们是爱我的。”心情很好的王征忍不住开了个玩笑，随后从旁边的布袋中拿出了两个物件。 “今天去了城里，想着给你们一人买了一个礼物，希望你们能喜欢。” 说话间，王征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小慈，小丫头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嘴角的口水瞬间流了出来。 将糖葫芦递给小慈之后，王征又将一个雕花的木制簪子递给了小玉，那是李慕青买饰品的时候王征随手挑的。 倒不是王征不肯买贵的，而是怕小玉一下子不肯接受贵的簪子，相处这些日子，小玉的为人王征大致也摸清楚了，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 果然，在王征送出木簪子的时候，小玉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惊喜，这份惊喜很快又变成了深深的羞涩。 “先...先生，谢谢你。”小玉的脸红的像个苹果，拿着簪子的手也有些抖了。 王征没想到小玉的反应这么大，后世那些女的别说送个木簪子，就算送个金簪子估计也只是轻笑一声而已，真送了木簪子说不定还会被骂穷逼，甚至被甩个巴掌。 还是古代好啊！瞧这妹子多好哄！ 在王征给小玉带上木簪后，小玉脸上幸福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弄得王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丫头晚上不会做春梦吧？ ...... 孙记米铺不愧是舞阳境内最大的米铺，被王征派出去联络的二狗第二天傍晚就给王征传来了消息。 米铺的米都准备好了，只等王征付了尾款然后带走！ 这种运送的事情自然不需要王征亲自出马了，正好李文瑞这两天比较幽怨，王征就让李文锦带着李文瑞一同前往舞阳县押运粮食去了。 为了防止长定寨的位置暴露，王征让李文瑞把米铺的那些车子也买了下来，美其名曰懒得换车。 孙桂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只要给钱，区区几辆车算什么！ 由于长定寨门前的山路还没完全填平，所以王征购买的这批粮食最后都是由寨民们一袋袋从小道口给抬进来的。 看着一袋袋厚实的粮食被放入仓库，寨民们的脸上充满了安心的笑容。 这个时代，只要有吃的，就出不了大事！ 粮食送到后，没过十天，铁匠铺的大刀也打造完毕了。 王征还奇怪一个铁匠效率能有这么高吗？ 后来才知道那个铁匠请了城里的其他铁匠帮忙，所以才能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打出了一百把大刀。 “这铁匠倒也聪明，看来咱们私自铸造兵器的事情不会传出去了。”王征笑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雷声 五月的许州气温持续上升，随着雨季的到来，舞阳县周遭的天气开始令人捉摸不透了。 有时候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期间还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也是这个时候，王征才知道小慈居然怕打雷。 每次雷声响起，小慈的脸上都会露出紧张的神色，一双小手更是会抓住身边任何可以抓住的物件。 有好几次吃饭的时候打雷，然后小慈就抓着桌子直到雷声停下才肯吃饭。 王征还以为这是小孩子的正常现象，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这天。 夜晚的山风如野兽般呼啸狂吼。 倾盆的暴雨在风力的加持下就像一颗颗激射而出的豌豆，噼里啪啦地打在竹屋的外墙上，让人听了难免心烦意乱。 疾风骤雨之下，王征自然无心睡眠。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思量着长定寨短期内要做的事情。 如今那条通往小道口的山路已经做好了初步的清理工作，这还得益于王征从铁匠铺买回来的那些斧头，有了斧头之后沿途的树木已经被寨民们砍伐一空，接下来只要用土和石子把沿途凹陷的地方填平就行。 这条路修好后从长定寨到小道口的时间将会被缩到最短，能够最大限度地提升寨民们的机动能力。 王征也不指望这条路能够存在多久，它只要能扛过一两年就足够了！ “轰隆！” 屋外隆隆的雷声打断了王征的思路。 有些厌烦地翻了个身，王征打算尽可能地想想自己前世的知识，然后看看还能够用在长定寨的什么地方。 正想着，房门口隐约传来了竹地板咯吱咯吱的响声。 有人走到了自己房门口！ 在这个屋里，除了小玉和小慈以外没有别人了！ “先生...先生...”房门外传来了小玉的轻唤。 王征一骨碌坐了起来，打开房门口发现小玉就站在自己门口，在她脚边的小慈正死死拉着小玉的裤脚。 只穿着亵衣的小玉见到王征后有些不知所措，最终怯怯地说道：“先...先生，打雷了。” 王征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小玉，便把目光尴尬地移到了一边。 “嗯，小慈最怕打雷了，晚上要麻烦你了。” 话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闪光。 下一秒。 “咔嚓！” 这次的雷声更响，就像在耳边炸开一样。 站在王征门口的小玉身子猛然抖了一下，一双手连忙扶住门框，脚边的小慈更是吓得抱住了小玉的大腿。 说实话，这个响雷把王征都吓了一跳，只不过小玉和小慈的反应也算是让他明白了两人出现在自己房门口的原因。 原来小玉也怕打雷！ 好家伙，瑟瑟发抖的两人到自己这边来寻求庇护了！ 平时响雷都是在白天的，那时候王征也没见小玉有什么惧怕的模样，如今夜雷滚滚，倒是把她也吓着了。 难怪只穿着亵衣就跑了过来。 看着一大一小瑟瑟发抖的两人，王征只能把他们叫进了房间里。 这时候已经不管什么孤男寡女了，再说，一旁也还有小慈，不算孤男寡女。 “你们睡我床上吧，我地上摊个竹席就行。” 王征说着，拿了屋里的一张竹席就摊在了床边。 “先...先生，地上凉，还是让俺睡地上吧。”小玉有些害羞，又有些惶恐，生怕王征因此讨厌她。 王征笑着阻止了小玉，然后自顾自地躺了下来。 “早点睡吧，明天不能早起给咱做早饭，咱可不饶你。”王征说道。 这话让小玉安下了心，乖乖地抱着小慈躺到了王征的床上。 盖着王征晚上用来御寒的薄毯，小玉的心跳逐渐加速。 这是先生盖过的薄毯！ 有了睡在一旁的王征，小玉的心里不再恐惧响雷，渐渐地她在忐忑和羞涩中进入了梦想。 夜慢慢深了。 雷雨依旧连绵。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征感觉到一个瘦小的身子钻入了自己的怀中，让本有些凉意的他感到了丝丝温暖。 睁开眼睛，发现是小慈钻了进来。 见王征醒了，小慈蹑手蹑脚的身体猛然一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惊惧。 就算自己要责备她，也用不着这么害怕吧？ 王征还以为自己吓到她了。 摸了摸小慈的小脑袋，将她轻轻搂入怀里，然后压低了声音用最轻柔的语气问道：“怎么不和小玉姐姐一起睡了？” 王征本以为小丫头会摇摇头或者点点头之类的，毕竟她不会说话。 可出乎王征预料的是，小丫头居然开口了，声音很轻，但足够让王征心神巨震。 “阿爹就是被这种可怕的声音杀掉的，阿母也是...小慈不想哥哥也被杀掉。”说着，小丫头死死抱住王征，力气之大，甚至让王征感到了胸口的一丝气闷。 她是真的很怕失去王征！ 王征摸着小慈的脑袋，嘴里不停地用最轻柔的话安抚着她：“不用怕，哥哥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小慈的开口让王征非常高兴，但她的话又让王征心思沉重。 如果王征猜得不错，小慈说的应该是有骑兵杀掉了他的父亲，然后又杀掉了她的母亲。 难怪在听到雷声的时候小慈会变得那样恐惧，任谁在这个年纪看到父母接连被杀，也会患上深深的恐惧。 想必杀害她父母的应该就是不久前自己见到的那些骑兵了。 小慈的遭遇让王征想到了史书上记载的那些金人暴行。 当时看到的时候，只有寥寥几字，王征根本体会不到那种血淋淋的修罗场面。 直到穿越来遇到金人骑兵的时候，王征被吓得愣在了原地，现在小慈几乎深入骨髓的恐惧又让他记起了当时面对金人骑兵的彻骨冰寒。 愤怒随着回忆逐渐积蓄，王征的胸口就像有一团火逐渐烧起来了一样。 “咔嚓！” 又是一声炸响。 雷光闪动间映出王征眼中的冰冷。 “小慈别怕，哥哥迟早会灭了那些杀害你父母的人！” 不知道是被王征的说的话感染，还是沉溺与王征温暖的怀抱，总之，在说出那番话之后，小慈的呼吸逐渐平稳了起来。 小慈睡着了，但王征失眠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刘九刀要打县城？ 兵甲和骏马是所有热血男儿的最终浪漫，长定寨的青壮们在一百把大砍刀运回来之后，一个个全都变得激情满满。 便是五月的天气逐渐炎热，也抵挡不住众人的操练热情。 这一百把大砍刀只有其中一部分人能够拥有！而那部分人就是所有人中最厉害的一百个！ 这种狼多肉少的局面让所有青壮都在操练的时候付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力气。 没办法，明晃晃的刀子看着就眼馋啊！ 以往操练的时候，大家拿的都是木棍树枝，现在不一样了，那些厉害的人已经用上了刀子。 崭新的大砍刀挥舞起来虎虎生威，再看看手里的木棍树枝，那就跟小孩子的玩具一样索然无味。 寨中空地上，李文瑞赤着上身，结实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锃亮的油光，一些走过的姑娘隐晦地撇过目光，然后如小鹿般害羞小跑离开。 “大家都给俺听好了，这些刀子可是先生花了大代价才弄来的，谁要是在操练的时候给磕到了，可别怪俺不讲情面卸了你的刀子！”李文瑞大声说着，目光扫过同样赤膊上阵的青壮们。 “是！”一百个持刀的青壮齐声大喝。 骄傲且自豪！ 这种竞争式的操练也带来了明显的效果，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寨中的青壮的体质普遍提升了一个档次，几个天赋出众的已经小有身手了。 这种变化不光是李文瑞等人高兴，就连王征也时常欣慰，以现在这群人的战力，如果再遇上以前的黑虎寨，已经不需要借助那些阴谋诡计了。 ......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一直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的王征终于在八月初的时候收到了宗泽去世的消息。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王征深深地叹了口气。 宗泽依旧如历史中说的那样不甘而去，这位老臣至死都在想如何北伐收复大宋的失地，却架不住赵构贪生怕死，最后被气到背疽发作就此作古！ 如果王征没有记错的话，赵构在宗泽力挺他北伐的时候，还给金人写信称臣来着，这要是把王征摆在宗泽的位置，也能被活活气死。 人家做臣子的呕心沥血拢合各方势力想要北伐，替君王收复失地。 各方官军和义军也集结起来准备拼死一战。 结果君王烂泥扶不上墙，舔着脸给敌人称臣，还有比这种猪队友更气人的吗？ 宗泽亡故的消息传来后，王征就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即将上任的杜允将会给金人南下大开方便之门，到时候战火席卷到许州也只是时间问题。 王征这边还在做着安排，另一则消息又传了过来。 九刀寨准备攻打舞阳县城了！刘九刀派人来询问长定寨要不要一起攻打！ 说实话，刘九刀的魄力让王征有些刮目相看了。 舞阳县王征已经去过不止一次了，里面的城防如何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整个舞阳县的守备人员已经不足三百！ 这三百人中有多少老弱又有多少空饷这不得而知，但从任县令以往的作风来看，这里面的空缺或许会很大！ 而九刀寨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实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如今寨中可战青壮大概在两百以上，只不过装备方面比之县城的守军来讲要低数个档次。 但这青壮战力的数量基本上已经能够弥补这个差距了！再加上如今的舞阳城门大开，有心算无心之下，刘九刀攻占县城的几率非常大！ 当然，这个偷袭的势力中如果加入长定寨的人就更稳了，所以刘九刀才会主动来跟长定寨商量这个事情。 这也是刘九刀在还之前长定寨借粮的恩情，要不是长定寨给的那些粮食，九刀寨是撑不到舞阳县开城的日子了！ 山寨大厅中。 李慕青等人听到刘九刀送来的消息后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懵逼了。 攻打县城啊！ 他们怎么敢？ “先生，这刘九刀莫不是想害咱们？攻打县城这事简直就是找死啊！”李文瑞说道。 在他的印象中，舞阳县城虽不说墙高城深，但人家好歹是个县城，是朝廷的城池，你一个山匪寨子，别人不来围剿你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去攻打他们？ 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找死也罢了，还要带上长定寨！ “要不要俺带人去灭了九刀寨？”李文锦阴恻恻地说道。 王征摆了摆手。 “刘九刀在这个节骨眼上攻打县城不但不傻，反而是极致的聪明！” “什么！这还聪明？”李慕青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心里对王征有根深蒂固的信任，她都想动手打人了。 “他就算打下了舞阳县城，其他周边的官军支援过来，这个城池一样要丢，甚至他的命都不太保得住！”李慕青说道。 李文瑞和李文锦震惊地看了一眼李慕青，那眼神就像重新认识她一样。 平时只会舞刀弄枪不接触阴谋诡计的大姐居然能够分析出这一层！ 这难道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们两个是什么眼神？讨打吗？”李慕青瞪了一眼，吓得二人连忙移开了目光。 王征赞许地看了一眼李慕青：“寨主说的不错，如果在平时，刘九刀这么做肯定活不长，但现在不同，因为宗泽将军在不久前去世了。” 宗泽去世的消息李慕青等人也知道的，只不过对他们来讲只是惋惜一个抗金将领的逝去而已，却是看不到背后的局势动荡。 “宗泽将军逝世后金人必定南下，到时候周边城池的官军龟缩起来防守金人都来不及，哪里有空来管已经被攻下的舞阳？” 李慕青等人听到这话瞬间明悟。 “先生的意思是咱们要跟九刀寨一起打下舞阳？”李慕青亮着眼睛说道。 舞阳啊，她去过好多次了，比这山里的寨子可是舒服多了，如果真的打下了舞阳，他们都能住进宽敞的大院子了！ 王征点点头：“咱们可以帮助刘九刀打下舞阳，但绝不进驻舞阳！” 相比于四面环围的城池，犹如枷锁的城池，王征觉得牛脊山这种山林茂密、地形复杂的山区才是对金人骑兵最大的限制。 再说了，王征这几个月准备好的后路还在山里，怎么能自断后路跟着刘九刀进驻舞阳县？ 只是李慕青有些不太高兴。 大宅子没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顺利夺城 九刀寨内。 刘九刀望着长定寨的支援部队心里多少有些复杂。 说实在的，他一个青壮不过两百出头的寨子要攻打舞阳县城这是冒了非常大风险的，即便是现在拉上了长定寨一起，也是极其冒险的事情。 但现实让刘九刀不得不做出这样冒险的举动来。 如今的牛脊山整体局势基本已经稳定了下来，黄风寨在被王征提点之后怂得跟个孙子一样，现在除了打活狩猎，就再也不敢有其他的小心思了。 只有他九刀寨还想着恢复往日的地位，但刘九刀又是个讲道义的人，当初长定寨帮他们度过了难关，现在危机过了他也拉不下脸来跟长定寨对着干。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流民少了，招募青壮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正当刘九刀发愁如何提升九刀寨实力的时候，宗泽去世的消息传了过来。 其实刘九刀在落草之前就听说过宗泽的大名，也清楚这些年宗泽为大宋做的一切，所以在得知宗泽去世后，刘九刀的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如王征说的那样，宗泽去世势必会导致金人的再次南下，据以往大宋各城的表现来看，基本上都会在金人的铁蹄下龟缩起来瑟瑟发抖，这个时候就算有城池需要支援，也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出城相救。 也正是深知大宋军队的情况，所以刘九刀才会觉得他们有机会打下舞阳县城！ 当然，攻打县城这事怎么说也要象征性地跟现在的牛脊山霸主通报一声，省得到时候县城刚刚打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长定寨给夺了。 出乎刘九刀预料的是，长定寨的人居然答应了一起攻打县城！ 这倒是意外之喜！ “李寨主！你怎么亲自跑来了！还有王军师，你居然也来了！”刘九刀看到队伍前面带头的李慕青时，眼睛一亮，顺带夸了夸王征。 李慕青的武力在这种小规模偷袭战中绝对能起到巨大的作用，她的到来无疑增加了这场偷袭战的成功率。 至于王征，不是刘九刀看不起他，冲锋陷阵的事情还真没王征什么用。 “刘寨主情深义重，好心跟咱长定寨分享此等好事，俺作为晚辈哪有不来的道理。”李慕青笑道。 李慕青说的话越来越好听了，弄得刘九刀脸上的皱纹都笑了出来。 “李寨主哪里的话，刘某还要谢谢长定寨的各位弟兄过来帮忙，到时候打下了舞阳县，咱们各自平分，让弟兄们好好乐呵乐呵！”刘九刀豪爽地笑了起来。 “刘寨主客气了，到时候咱们长定寨只取自己需要的就行，舞阳县就留给九刀寨的弟兄们了。”王征笑道。 留在城里死路一条，不如送给刘九刀做个人情，万一他下次还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也好再拉上长定寨。 刘九刀显然没想到王征会这么说，看了一眼李慕青，见她笑着点了点头，这才露出狂喜之色。 “到时候打下城池，要什么你们长定寨直接拿就行，俺会跟手下的弟兄们说清楚的...” ...... 八月的夜晚带着白天的余热，田间忙碌的百姓早就趁着霞光回到了城中。 舞阳县外，田间的蛙鸣渐渐响起，夜晚的猎杀在这嘶鸣声中逐渐展开。 距离长定寨和九刀寨合军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这三天里，九刀寨往舞阳县城内偷偷输送了近百名青壮，这些青壮都被刘九刀安排在了新买的几个院子里，昼伏夜出，等待时机。 今天是刘九刀和李慕青约定的偷城时间，李慕青带着长定寨的青壮和九刀寨剩下的人一起来到了舞阳县外的农田里。 田间蚊虫肆虐，却不敢有人发出丝毫声响。 这数百人中，有大部分人都带着黑色面巾，看不清他们的容貌。 这是王征特意要求的，毕竟以后入城进货都要靠寨民们运回去，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先生，你其实不用来的，有二弟和三弟跟来已经足够了。”蒙着黑巾的李慕青对身旁的王征说道。 李慕青觉得王征作为读书人上战场这样危险的事情不应该参加进来，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没事，又不跟着你们冲锋，等攻下城池后还要分工各处，咱怕你们忙不过来。”王征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慕青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寨民们基本上已经习惯了王征的指挥，就连李慕青等人现在也都是王征说什么就是什么，有王征指挥的话，确实会方便很多。 两人不再说话，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舞阳县城门。 夜，逐渐深了。 远处的舞阳县城头突然亮起了两支明晃晃的火把。 李慕青神色一震，从蹲伏的草丛中豁然站起，大枪直指舞阳城门。 “舞阳城门开了，所有人都给我冲！” 说完，提着大枪第一个冲了出去。 身后的众人也在李慕青之后杀了上去，一时间舞阳县外喊杀声震天动地。 ...... 任县令是被外面的喧闹声给吵醒的。 刚刚跟小妾大战三回合才睡下的他一下子恼了。 大晚上的不睡觉造反呐？老子明天还要大战三百回合呢！ “来人！来人啊！”任县令不耐烦地朝门外吼了起来，旁边装睡的小妾无奈地睁开了眼睛。 “老爷，不好了，城里有人造反了！”门外管家的声音传了过来，把任县令后面的话都吓回去了。 居然真的有人造反？ “成县尉呢！他在哪里？” “有人看到他从北门逃跑了！” 任县令一愣。 跑了？ 这鳖孙跑的居然比他还快！ 是了，城里的守军都没几个，基本上都被他和成县尉拿来吃空饷了，如何抵挡造反的贼人？ “老爷，咱们...要不要...” “跑...快跑！晚了就来不及了！” 管家话还没说完，任县令就替他说了后续。 话落，也顾不得穿衣整冠，直接包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跑，连床上的小妾都不要了。 当任县令火急火燎地收拾了一些细软，正准备从后门溜走时，他发现整个府邸已经被人包围了起来。 看到脸色煞白的任县令，刘九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次夺城意外地顺利！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匪性暴露 就在刘九刀带人包围县令府的时候，王征这边已经开始了分头行动。 舞阳县破的太顺利了，两个寨子唯一的伤员还是冲太快摔的。 当青壮们冲入城池的时候，城中的百姓很多都被惊醒了，但是当他们看到举着火把，拿着明晃晃刀子的债民生时，一个个都选择了紧闭家门。 整个舞阳城的干道上，只有一队队寨民在奔走呼喝。 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些奔走呼喝的寨民多时不带面巾的九刀寨寨民，而隶属于长定寨的寨民则是集中到了舞阳县中心的主干道上。 “先生，要怎么做您说吧。”李慕青和李文瑞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征。 王征站在主干道的十字路口，稍稍辨别了一下放下后，便指着东面说道：“三当家的带人去吧这条街上的大户人家都捋一遍，告诉他们，要么出钱，要么流血。” 李文锦听完，当即带着手下的弟兄冲了出去。 “二当家从这边往南走，到上次咱们打造兵刃的那个铁匠铺去，把里面那个铁匠和他的加热你都带回寨子，记住不要伤到他们任何人！” “俺这就去！”李文瑞说完，带着十几个寨民朝西走去。 “先生，咱们去做什么？”李慕青急了，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唯独她还在这里干等着。 “别急，现在刘九刀他们应该在围堵任县令的寨子，咱们正好进入府衙，去把舞阳县周边的物产记录本给找出来。”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 李慕青说完，拉着陈枫就往县衙方向跑去。 ...... 就在王征等人分头行动的时候，刘九刀已经把任县令的宅子给抄了个底朝天。 还别说，一个小小的县令家里居然搜出了上百个木箱，里面打开来多时金银财宝，只有少数是字画书籍。 缩在一旁的任县令眼睁睁看着自己藏起来的财物被搜出来，那叫一个心痛，只不过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除了陪着干笑，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好你个县令，居然贪赃了这么多财物，看来咱们也是替舞阳的百姓除了一害啊！”刘九刀旁边的一个汉子高声说道。 其他人纷纷起哄，吓得任县令脸色苍白。 “各位好汉，这些财宝权当本官送于各位好汉的礼物，你们收下了，能不能把我放走？”任县令说道。 挣扎总是要挣扎的，他大好的年华和舒坦的日子还有很多，犯不着在这里死磕。 只可惜，刘九刀生平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了，毕竟他自己就是被军队中的狗官给污蔑的，本来吃着皇粮，就算不能光宗耀祖，也能有个安生日子，哪像现在，还要干这攻城的勾当。 要不是舞阳县的城防弱的出人预料，这次攻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像你这等贪官污吏，留着何用！给俺死来！”刘九刀也是果决，当即举刀将神色惊恐的任县令一刀砍翻。 周围的人都是一惊，等他们反应过来，任县令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各位弟兄，今日破城，咱们狂欢三天，三天内可以任意抢夺，三天过后还有人抢掠的，就别怪我不客气！”刘九刀高声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 “对了，李寨主他们呢？”刘九刀终于想起了李慕青等人。 “他们入城之后就跟咱们的人分开了，有弟兄看到他们兵分三路往城东、城南和城北去了。”旁人说道。 刘九刀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比咱看得透彻啊，叫弟兄们快些去抢，别被长定寨的人抢光了，不过要记住咱跟长定寨可是同盟，决不能跟他们起了冲突！” “是！”众人大声应道，随后哗啦一声散了开去。 ...... 舞阳县衙内。 这是王征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还是给任县令送礼来着。 “刚才路上先生说的都听到没有？把县衙内所有书籍全都搬空，别管是放在哪个地方的，就算是在茅房的书，也要带走！”李慕青大声指挥着一众寨民。 在她身边，四个衙役瑟瑟发抖地蹲在那里，每个人看李慕青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就在刚才，他们四个用门栓顶着县衙大门，本以为可以暂时抵挡长定寨的众人，却不想李慕青一个冲刺飞踢，直接把衙门的门栓给踢断了，连带着顶在门后的几个衙役也飞了出去。 这一幕把人群后面的王征都看傻了。 李慕青的臂力若是人类的极限，那这腿上力量已经不能算人了。 手臂粗细的门栓居然能给它一脚踹断！ 如果这是仙侠世界王征肯定不觉得有什么，可这特么是正经的古代世界啊！ 这是要上天啊！ 在人群冲入衙门之后，王征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那几个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衙役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人后被人给当场灭口。 王征走过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就是当天收他贿赂的那个衙役。 这小子也不是好人！ 王征抬脚将他踢翻，正打算吓他一下，却听到外面街上传来了一阵嘈杂。 “二狗，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王征对身边的二狗说道。 二狗领命屁颠屁颠就跑了出去，很快他又跑了进来。 “先生，是九刀寨的人在抢女人，有几个还想在街上就地办事，人家家里人正跟九刀寨的人拉着呢。”二狗说道。 城破被抢这几乎是古代老百姓心中的共识，那些破城之后的官兵并不比匪徒要好多少，有时候甚至比匪徒还要残忍。 除非是遇到那些纪律严明的队伍，否则老百姓们少不了被一阵蹂躏。 二狗的话让王征一下子就气上了头。 老百姓已经够苦了，还要对他们下手，这哪里是人啊！ “带上弟兄们，跟咱去街上巡逻！”王征说完，沉着脸走了出去。 身后李慕青提着大枪默默地跟了上去。 走出衙门，王征等人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里，有几个九刀寨的寨民淫笑着将一个穿着亵衣的姑娘往外拉，那家的老汉又是跪地磕头又是苦苦求饶，就是无法让那几个九刀寨的寨民停下暴行。 这一幕让王征气血顿时上涌。 “把他们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