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练气士》 正文 第一章 新生 深夜,李元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耷拉着眼皮终于舍得放下手机,准备入睡,这是新时代人的通病,即使辛苦一天,也要牺牲休息时间玩玩手机来满足自己,也只有在这段时间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迷迷糊糊的入睡,李元觉得自己掉入的大海,在海洋里扑腾来扑腾去,但始终没有要窒息的感觉。 这一处空间,没有上下,也不分左右,朦胧漆黑,却也偶尔会闪过少许微弱亮光。 “好奇怪的梦!” 扑腾了一会,李元的身体开始疲倦,脑子似乎是想的问题太多了,开始眩晕,只得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大夏国,一处偏僻的山村 一户院落中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男人脸上面带喜色,但眉头却是纠结在一起,在院中来回踱步,不时扭头看向东厢房。 另一边东厢房内不断有妇人进进出出,端着早就烧好的热水忙个不停。 “哇!” “疼!**好疼!***啊!***” “哈哈哈,这带把的就是不一样,哭叫声就是有力!”接生婆拿着柔软的棉布擦拭着李元周身,笑着对一旁忙活着的妇人说到。 而一边被疼痛惊醒的李元不断咒骂,大哭大叫,周身皮肤火辣辣的疼痛持续不断的刺激着大脑,肺部好似热油浇灌,每一次呼吸都是难以忍受的折磨,直到麻木。 想要睁开眼睛,但即使闭着眼睛,透着眼皮李元都能看见眼前白茫茫一片,眯着眼睛只是短暂的一瞥,几个伟岸的身影围绕在其身旁,自己被其中一个抱在怀中,巨大的脸庞遮住所有的视线,直到这时,李元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过多的思考,李元又陷入了昏沉中转而睡去。 刚生下来的婴儿大脑还发育不健全,过多的思考有着沉重的负担,即使李元有着成熟的思想,但依旧不能避免,反而越是成熟思考的越多,对大脑的负荷越重。 “带把的!” “生了个带把的,一个大胖小子!” 接生婆兴冲冲的冲出产房,对着院落中的几人报喜。 重男轻女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反映在接生婆上就是,如果生的是儿子比生的是闺女的,添丁户给的喜钱较为多些,这是实实在在的切身利益,接生婆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听到生的是男孩,院子中的几人一脸喜色,这代表着他们老李家又添男丁,家族开始壮大了。 “傻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看看!” 其中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脸上夹杂着风霜,头发有少许泛白,拍了拍身旁壮硕的男人道。 “嗯,爹,我就进去了!” 壮硕男人脑中念头不断闪过,嘿嘿直笑,一路小跑着进入东厢房。 “想不到老汉我,这就终于当爷爷了!”瞧着儿子激动的步伐,男人摸了摸胡须感叹道。 另一个身材相对较小的男人面相青嫩,见自己大哥进去看儿子,也想动身进去看自己的小侄子,可刚走几步便被身后的男人叫住。 “站住,你去干嘛!” “我就进去看看……” “看什么看,要看来窗户外瞧瞧。” 青嫩男子刚想解释几句,便又被披头盖脸的骂声阻止。 这一番叫骂声后,才打消青嫩男子的念头。 这是大夏国自古的习俗,婴儿刚出生,身体脆弱,受不得外人气息,不然婴儿的魂魄会在外人气息的影响下走失,俗称失魂。 这是很有科学根据的,婴儿刚出生,身体娇嫩,如果被多人搂抱,很容易被传染疾病,婴儿的免疫能力还不很健全,对于成年人来说不值一提的病毒,但对于婴儿来说就是催命鬼。 三个月后 “穿越了,真的穿越了,还以为穿越是骗人的!” “艹!”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李元神情涣散的瞧着房顶的梁木,不得不接受了穿越这个现实,在这三个月中,因为还是婴儿的李元大脑发育不健全,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只得断断续续的思考。 这个家不算富裕,只能勉强维持着温饱,以及生活中的其他用度,这是李元这三个月来断断续续的观察所得出的结论。 家里摆放的只是普通家具,并无亮点,唯一优秀的只怕是结实耐操吧,晚上没有油灯,更别提蜡烛等照明事物,父母身上的衣物多数是带着补丁,这些发现让李元心都凉了半截。 这是一个物资基础很差的世界,而物产差,就意味着对新生人口的不友好,即使是李元前世医疗物资水平相对发达的现代世界,婴儿夭折也接近千分之十,而古代则是千分之二百,甚至是三百,如果遇上战乱,只怕连一半的婴儿都活不过成年。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 “*#@” “#@” “*” “#” “@” 又是一场早教课程,自从十多天前,眼前的女人指着自己道,“娘”,而听了不下数百上千遍的李元,自然知道这是让自己叫她妈妈,一时嘴快就喊了一声。 噩耗就来! 女人异常欣喜,欢呼声不断,女人是第一次做母亲,听到孩子居然能叫自己“娘”,激动的不知道如何表达! 正常孩子三个月只会叽喳乱叫,根本不懂模仿,而自己孩子能在自己的引导下叫声娘来。 女人来了兴趣,就像得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只想听到孩子说话声,幻想着能与孩子交流…… 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 李元看着眼前用手指着自己的女人,认真的一字一顿的不断重复着三个音节。 “*#@,这因该就是自己的名字吧!”李元不敢肯定的想着。 听着女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李元知道,眼前的女人早就没了第一次自己叫“娘”时的激动了,只怕将自己的那一声当成了错觉,或者只是一个巧合。 有心再次模仿,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木秀于林风必摧,李元也不敢表现的太过,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即使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 万一呢! 李元不敢赌,旧时的记忆早已成为过去,新的一次生命才刚刚开始,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连自己的穿越都发生了,再出现一些神啊,魔啊的,这些惊天动地的存在,李元也丝毫不觉的意外。 平安! 平平安安的活到成年,活到能自主独立生活的那一天。 这是李元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死过一次的李元很珍惜这次新生,自然明白苟着不可耻!活着才是真谛! 正文 第二章大旱 成为婴儿的日子并不好过,完全没有任何行动能力,每天的吃喝拉撒都得依靠别人来完成。 如果这个婴儿是一片空白还好说,但显然不是。 一个成年灵魂被装到了婴儿躯体里面,每天如同木偶一样被操控,这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什么时候能长大,好想快点长大啊!” 对于李元来说,每天的吃喝拉撒被自己母亲照看,这是很羞耻的一件事,但自己却不能自主完成。 悲伤! 这些面子上的事还算小事,不安,惶恐,每天胆战心惊,稍微有一些风吹草低就让李元惊醒。 婴儿身躯还是太脆弱了。 这是一个村落,李元很早就知道了。 村落不比现代化的城市,蛇鼠非常多。 尤其是每天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元都能听到房屋边上老鼠跑动的声响,这让李元十分担心。 不说老鼠能传播疾病,在上一世的记忆中,好些婴儿因为大人不在婴儿身旁看护,被老鼠攻击,导致面目全非。 那刚吃完**的嘴唇就像一道甜点,诱惑着老鼠,让老鼠癫狂,这可害惨了婴儿。 还好这一世的母亲算是负责的,很少长时间离开,而自己拥有宿慧,也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转眼三年过去了。 天空很蓝,大日普照十方,白云在大日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洁白,远处山林青翠,植被茂密,清风吹拂,带着浓重的草木蒸腾气味。 “元婴,回来吃饭!”院内母亲的呼喊声传来。 “嗯,就回去了!” 李元听到后答应了一声,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物上的灰尘,准备回去吃饭。 李元婴! 这是李元这一世的名字,听母亲说,这是为了纪念他是李家第一个孩子而起的! 听到母亲的解释,李元婴也是一脸懵逼。 元婴就元婴吧,逼格满满的! 元婴大佬恐怖如斯! 三年来的学习,让李元婴终于能熟练对话。 这中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学习一门语言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想前世自己十多年学习外语的经历,李元不得不承认,学习一门语言的最好途径,就是将人扔到想要学习该语言的国家中,这能激发出所有的潜力! 就是不想学习也得学习,除非当一辈子聋子哑巴。 迈开小短腿,李元婴不急不缓的走进院内,扫了一眼,见母亲忙活着给家中的男人端饭,也不在意,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固定吃饭场所,一个高台阶和一个小板凳。 很快饭被端了上来,一块淋了盐水的菜团子和一小碗稀饭,稀饭是用玉米面做的,玉米磨的并不很均匀,有大有小。 这饭若是放在前世,只怕狗都嫌弃,但在这个世界却是活命的根本,李元婴不敢嫌弃。 三下五除二,李元婴快速吃完属于自己的饭,又出去了。 站在院外的石墩上,李元婴望向远处的大山,思绪万千。 三年了,母亲又给自己添了一对弟妹,家中的负担又重了不少,表现的就是,母亲已经很少看管自己,忙着照顾弟弟妹妹,让李元婴有了大量的独处时间。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李元婴叹了口气,这件衣服缝缝补补,改了又改,而且只有一件上衣,下半身完全是光着的,没有裤子。 这个时代真的太穷了,物资匮乏,底层平民有资格穿衣服的只有大人,平民家的小孩根本没有衣物穿,除非家里颇有产业,才会给小孩置办一身。 改变命运任重道远啊! 这个家很普通,村子也普通,大家都是辛苦的活着。 这一世的父亲姓李,叫做李铁柱,母亲是邻村嫁过来的女子,唤作郑小娥。 父亲李铁柱的年龄不大,才二十出头,就变得面貌风霜,每天跟着爷爷李老汉,以及叔叔李铁球外出务工。 实际上李老汉的年龄也并不算大,还不到四十,但已经开始以老汉自居了。 这个世界的人苍老的特别快,常年饥饿,疾病,还要从事重体力劳动,寿命都不是很长。 李元婴闭着双眼张开双臂,迎着微风,深深地呼吸着空气。 在李元婴的感应中似乎有一些神秘能量不断顺着呼吸,皮肤毛孔进入身体,滋养身体,让身躯变得强壮起来。 这不是错觉,一开始李元婴也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感应错了,但穿越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更离谱的事不能发生。 事实上李元婴也是经过分析的,自己每天吃的这些食物根本不足以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勉强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别人家的同龄小孩一个个面黄肌瘦,而自己却是白白胖胖,根本不像是吃着菜团稀饭长大的,反倒是像富贵人家的孩子。 同样的饭长出不一样的人,这不是自己特殊还是啥! 天生我才啊! 这一发现让李元婴信心倍增,终于有些穿越者的样子了。 于是每天一有空,李元婴就尝试着吐纳,呼吸,还像模像样的开始锻炼身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李元婴很认同这句话,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想要活的更好,没有一副好身体想都别想。 ……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李元婴又长了一岁,身体变得更加结实,能奔善走,完全不像是四五岁的样子。 “老天爷啊!龙王爷啊!” “求求您大发慈悲吧,快下些雨吧!” “再不下雨,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呜呜呜!” …… 李元婴听到远处高台上有声音传来,扭头远眺,见到十多个人,一个个都跪在地上,痛哭祈祷。 雨啊! 这是古代农耕文明能够安稳的根本。 见到这十多人迷信叩拜,李元婴没有笑,也笑不出来,事实上,在数天前,李元婴也随着家人拜倒在龙王庙前,祈求降雨。 现在是六月底了,快七月了,自开年以来,天上一滴雨水都没落下来,形势不容乐观。 “今年的农事怕是要完了!”李元婴皱着眉头喃喃道。 照着种情况看,估计是一个大旱年,铁定的颗粒无收,即使挑水浇灌,也解决不了问题,该没收成就是没收成,人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深深叹了口气,李元婴也知道自己家里还有些存粮,若只是今年有大旱,那还好说。 但,万一呢! 只求如今的大夏国能真如父母讲述的那般靠谱,可以在真正困难的时候救济底层平民。 瞧着远处田地里,只有不到一尺高的庄稼,李元婴真心希望若是真正有神灵的话,可以大发慈悲降下雨露。 古代打粮本就不多,今年打不到粮食的话,很难坚持到明年收成,只怕是要饿死很多人了。 李元婴心情沉重,饥饿,这可不是纸面上的统计的那种,某年某地饿死多少人,这是要出动乱的。 易子而食,杀人吃肉,饿急了的人,那就是野兽!毫无伦理道德可言。 “噗!噗!噗!” …… 声音由远及近,李元婴耳朵很尖,立刻扭头看去,远处仿若一团乌云袭来…… “这是!” 本来还算平静的面孔瞬间扭曲,瞳孔凝聚! 正文 第三章飞蝗 乌云遮天蔽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噗噗”声愈发的响亮。 “蝗虫!” “蝗灾!” 李元婴惊恐的叫到,大旱伴蝗灾,李元婴没想到,古话说的大旱后必有蝗灾果真发生了。 “完了,真的完蛋了!今年啥都完了!” “不仅是庄稼,就是片绿叶也很难留下了!” 李元婴眼睛瞪的大大的,没想到事态居然会这样发展。 大旱加蝗灾,这是要将平民逼上绝路的! 至于前世网上说的,蝗灾怕啥,吃就对了! 说这话的绝对是不过脑子的,蝗灾来了,的确能让该地区饱餐几天蝗虫肉,但蝗虫是要迁移的! 只要几天,这等规模庞大的蝗虫大军,会将这片地方能吃的绿色吃的干干净净,等这个地方吃的差不多了,蝗虫展翅高飞,将以极短的时间迁移到下一片地区,再次饱餐一顿。 蝗虫能飞,人能飞吗! 而且这次大旱只怕是大半个北方的困境,再加上蝗灾,不敢想,不敢想! 李元婴飞快的向家跑去,不敢像往日一样散漫。 “娘!快!快!” “快将家里藏的粮食房间堵好!” “蝗灾来了!” 李元婴喘着粗气对郑小娥喊到。 郑小娥刚想向李元婴问清楚,只是话还没出口。 “噗噗”声越来越明显,一些飞得快的蝗虫甚至落在郑小娥头上。 郑小娥惊叫一声,也知道事态紧急,连忙进屋拿起棉被跑向藏粮的房屋。 将棉被挂在门上,四周堵的严严实实。 很快,漫天飞舞的蝗虫到来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蝗虫,墙上,墙角,屋顶,到处爬着飞蝗。 一些蝗虫实在是饿急了,开始啃食起干燥的稻草,这些稻草是房屋的顶棚。 “咔嚓!咔嚓!” 声音像是魔咒一样,让人绝望,让人崩溃。 好在家里只有少数房屋屋顶是要稻草铺设的,像藏粮室则是用土石垒起来,屋顶是用木板以及瓦片铺设,可以防止蝗虫的啃食。 “哇!呜呜呜!” 郑小娥瞧着漫天的飞蝗,心中急切也毫无办法,一屁股坐在门口,哭了起来。 地里长出的庄稼算是完了,这种规模的蝗灾,郑小娥也是第一次见到,知道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只能任由蝗虫啃食。 郑小娥不甘心,又是种地,又是求雨,如今被突如其来的蝗虫吃的干干净净。 这该怎么活! 绝望! 除了哭泣还有啥办法。 李元婴看着大声哭泣的母亲,没有阻止,若不是自己带着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哭泣也没用,早就放声大哭了。 屋内被惊醒的一对幼儿也开始大声哭泣,李元婴赶忙进去照看。 长时间让幼儿大声哭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很容易让幼儿夭折的。 “不哭,不哭!乖,不哭了!” 李元婴轻轻的拍打着一对幼儿,妹妹李蓉两岁多,而弟弟才出生半年多。 李元婴叹了口气,自己才五岁,这还是虚岁,相当于母亲郑小娥不到五年时间就生了三胎。 古人的生育啊! 这当然是正常现象,李元婴是知道的,但还是忍不住吐槽。 “唉,日子难过了啊!” 李元婴盯着稍微安静下来的弟弟妹妹,心中有些绝望,悲痛。 大旱,蝗灾,人口众多,存粮不多,这加在一起是要命的! “不知道是否能渡过这次灾难,顺利长大啊!” 李元婴低声呢喃,用手轻轻擦干弟弟妹妹的脸上的哈喇子,只是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躺在床上的两个懵懂幼儿。 蝗灾来了! 这让本就濒临崩溃的小村庄更加绝望,村民们看着不到一尺高的庄稼被快速啃食殆尽,疯狂的驱赶,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 夜晚,月光很明亮,照在地上像似一层银霜,院子中,每一个人的面孔都可以隐约瞧见,李家众人坐在一起商讨对策。 李老汉坐在门墩上一言不发,李铁柱则是瘫软的靠在墙边,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铁球却有些歇斯底里,一个人站在院子中,不断的念叨着。 几个女人抱着孩子一脸愁苦,也不敢说话。 缺粮了!或者是说粮食不够吃,只能勉强维持到今年冬季,但冬季过后怎么办,离明年的秋收还有大半年的时光! 大半年不吃,这怎么可能! “爹!朝廷会派发粮食吗?哪怕是借贷也好啊!”沉默了良久,李铁柱嗡声问道。 随即一道道目光注视在李老汉身上,渴求的希望李老汉说出一个肯定的回答,朝廷会发粮! 这是生的希望! 李老汉喉结耸动,扫视了一圈,微微叹气道: “我也不知道,希望能发粮吧,大家安心,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大夏国不比以前了,若是以前,李老汉就敢肯定的回答,朝廷不会放弃不管的,肯定能将粮食发放。 随着李老汉的回答,思绪也飞回了三十年前,那时候也是大旱,只有八岁的李老汉饿的头晕目眩,都快活不下去了,突然听说有人发粮,依靠着这次救济粮,李老汉终于渡过了难关,活到了成年。 后来才知道这是朝廷派发的救济粮。 只是自从开国的皇帝在二十多年前死去后,大夏国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或者说不一样的大夏国要重新回归正轨了! 十年前的洪涝是靠着逃荒活下去的。 洪涝后的大疫也是多人遇难,一桩桩,一件件,朝廷救援总是姗姗来迟! 真的变了吗! 只是李老汉依旧幻想着这次大旱,还能像三十年前的那次一样,救济粮会即时到达! 成长在那个时期,李老汉知道朝廷对底层百姓的爱护,绝对不是做样子的,依旧愿意相信大夏国,相信现任皇帝。 五天后,三道身影挑着粮食,喘着粗气跨进走进院内,李元婴远远的看见李老汉三人,赶忙结束日常训练,快速向院内走去。 “粮食回来了?”李婆子赶忙上前询问,将准备好的清水递上。 李老汉三人一人一碗,大口的喝着,待喘足了气后,掀起遮挡在箩筐上的帆布,露出金黄的麦子,玉米等粮食。 三担粮食,都装的满满的,李老汉瞧着这三担粮食,恶狠狠的骂道: “这狗日的大户,坐地起价,没想到居然趁机涨了这么多!” “唉,大家都在买粮,爹,如今能把粮食买回来已经不错了。”李铁柱也十分肉疼的说到。 “他们趁机涨价宰人,该死!”李老汉想起这个,就火冒三丈。 “不过你说的也对,有些人还没买上呢!” “嘿嘿,有了这些粮食,加上家里储藏的,应该能勉强撑到来年夏天!” 李老汉面露红光,知道这次旱灾算是稳了,不会被迫外出逃荒。 外出逃荒是很苦的,背着粮食逃难,只有向前,再向前,身体上的劳累,精神上的折磨。 还有路上遇到的各种突发情况,很多人都是死在逃荒的路上,哪有机会重返故土。 李老汉怎能像以前一样,带着一大家子外出逃荒,再加上刚出生的几个小子,逃荒这条路就是一条死路! 正文 第四章天生神力 粮食的到来冲淡了李家的忧愁,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这是千古的至理名言。 又过了数天,蝗灾过去了,向着遥远的远方飞去,只留了一地老死的蝗虫。 蝗虫的生命很短,只有两个多月时间,但这两个多月就可以造成大量的农业损失。 李元婴瞧着大量死去的蝗虫,知道看起来多,但这其实只是蝗灾中极少的一部分,如果算上本地刚新生的蝗虫,只怕蝗灾数量不仅没有减少,还增多了不少。 艰难啊! 心中默默盘算,现在是七月中旬了,算起来这蝗灾应该起于五月初,直到现在才到达顶峰。 不! 甚至还没到顶峰! 李元婴瞧着地里只剩下的这光秃秃的庄稼杆子狠狠地骂道: “淦!这倒霉的事怎么被我给碰到了!” 山林里也是,除了松柏太过坚硬难以啃食,其余能被吃的青嫩都被吃了个干净。 李元婴也了解过,这几天村里的猎人都没了生计,蝗灾过境,山林里的食草动物随着青嫩的消失,一个个转移地盘,向着更深的山林进发,可以说,蝗灾直接清空了一片地皮,恐怖! 当然,即使打猎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动物不是傻子,一旦发现有人,隔着很远就跑的无影无踪,不然以前还逃啥荒,事实证明,打猎真的不行! “娃儿!快过来,教你识字的时间到了!”李老汉扯着嗓子喊道。 “哎,来了来了!”李元婴一听到上课的时间到了,赶忙跑过去。 有着前世记忆的李元婴自然明白,无论在哪个世界,文盲是最没有前途的! 不说学富五车,起码最基本的识字这是必须的,不然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只是让李元婴惊讶的是,李家学识最多的不是父亲李铁柱,也不是叔叔李铁球,更不是母亲婶子她们,反而是眼前这个年近四十的李老汉! 这完全不符合一代更比一代强的逻辑! 难道李家是破落贵族? 刚开始的时候李元婴暗自思索,根据社会学规律,识字这种事,只会是一代比一代有学识,知识是可以传承的,然后在深入研究,只能一代强于一代! 李老汉完全不符合逻辑! 随着和李老汉的学习,听着李老汉每天吹着牛皮,李元婴这才慢慢知道原因。 李老汉就是个平民,可以说,祖上八代,都是平民,这个时代劳动力低下,每一个劳动力都是弥足珍贵。 读书识字完全不是平民能玩的起的! 只是李老汉生了个好时代,从生下来起,大夏国已经鼎定天下数十年,有一个文治武功的大夏国建国皇帝。 这位皇帝是个狠人,大肆打压世家贵族,甚至一度将旧贵族权利废除,只是旧贵族毕竟树大根深,虽然被夺了贵族称号与贵族权利,但本身的体量在那摆着的,依旧能在各个地方扎根盘踞起来,利益触手遍及各自的地盘。 就在李老汉出生不久,大夏国皇帝发动了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所有的人都得学习文字,最起码做到认识日常行文。 此后更是修建识字学校,命令所有的适龄儿童都得学习文字,李老汉也是有幸就读识字学校,这才有了学识。 经过近二十年的不断扫盲与培养儿童,如今的大夏国虽然还存在着大量的文盲,只是与上个朝代相比,已经少的太多了,上个朝代的文盲比例起码占到九层五以上,一个村落中,能找个识字的都很困难! 哪像如今,只要年长些,有心学习的都识字。 李元婴刚听到大夏国皇帝的事迹,面露古怪,这些事迹有些熟悉啊! “娃儿啊,若是十多年前还能送你去村里的识字学校学习,只是如今,唉!” 说着李老汉指了指已经坍塌了少半的一处建设,脸上不断有泪水滑落。 这识字学校不仅是李老汉年少时的回忆,更代表着大夏国开国皇帝! 如今开国皇帝离去了,识字学校也开始废弃了!李老汉不住的伤感起来。 新人换旧人!旧政却换新政! 看着已经破烂不堪的识字学校,李老汉不止一次的自问,这次的大旱真的能渡过吗! 虽然已经备好了储备粮食,足够活到明年,但明年真的能下雨吗! 李老汉止不住的迷茫,这与记忆中的青年时光相差的太多了!时代变得太快了! 李元婴没有多想,拿着木棒不断在地上重复书写,加深记忆。 李老汉讲述的时代,离他太远了,即使再好能好过现代化的国家? 如今的李元婴只想努力,努力强大自身改变命运! 瞧着李元婴不断练习,李老汉僵硬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站起身来一摇一晃的走向自己卧室。 “你自己练吧,我先回去睡会!” “嗯!” 随口应付一声,李元婴也不理会,瞧着面前的木板上用木炭写出的数十个大字,不断加深记忆。 可能是由于穿越的原因,或者是神秘能量滋养的原因,李元婴能明显察觉自己的记忆能力大涨,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一口气能记住数十个复杂的文字,这放在前世,明显是不可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老汉每天一有空就教授李元婴识字,以及其他的知识。 李老汉教的仔细,李元婴学的认真。 转眼北风呼啸!干冷的寒风肃杀四方,卷起地上的尘土呼啸天地。 干旱一年了,没有降雨,也没有降雪,李元婴裹着厚实的衣物站在风口远眺。 粮食一天天的减少,李老汉心急又去买粮了,结果不容乐观。 城镇的粮行居然关门了,这是李老汉近三十年来第一次碰到粮行断粮。 这让本就心急的李老汉蒙上了一层阴影。 农民看天吃饭,天不下雨这是要逼死人啊! 李家的众人开始陷入焦虑,越来越焦虑,村子里也是一片寂静。 寒冷的冬季,本就不需要外出,人们都躲在家里能不动就尽量不动,以减少能量消耗,春出冬藏,这是北地过冬的原则,再加上这次的灾年,一个个只能默默祈祷。 吃了睡,醒了吃,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寒冷的冬季又过去了! 只是冬季虽然过去,但灾难却还在,人们本来还期待着冬季能有一场大雪覆盖天地,滋润干旱已久的大地,却没想到,整个冬季都没飘落一片雪花! 开春了,李元婴又长了一岁。 此时李元婴已经六岁了,身体越发的强健,李元婴也私下里悄悄试过,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估摸着也有近百斤重,李元婴竟然能将其一把抱起,甚至运足气后,能将其举过头顶! 这种力气虽然依旧和成年人有差距,但也绝对差不了多少! 与同龄儿童相比,那更是天差地别!当然这个时代的儿童大多营养不良,六岁的儿童就像豆芽菜一样,甚至一阵大风就能将其掀翻。 天生神力! 这是李元婴根据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多年观察,做出的判断,天生神力啊!万中无一的体质! 对于能否应对这次困境,李元婴越发有信心了,力量就是信心! 正文 第五章卖田 等啊,等啊,春天快过去了,依旧未见到一滴雨水。 持续一年的大旱让大地龟裂,只有边角的旮旯有长出的绿色,唯有树木扎根地底,能保持着青翠,只是树叶也被连日的烘烤,晒的卷曲! 连续的大旱,植物难过,动物也难过,人更难过! 经过近一年的学习,李元婴已经彻底掌握了文字,日常行文能够准确认读,不仅如此,在与李老汉的学习中,也拐弯抹角的打听这个世界的常识,比如历史人文! 当然,李元婴也知道这是李老汉有意教授自己,不然根本不会和自己闲扯。 传承! 李老汉虽然祖上都是平民,但谁还没有个贵族梦,大户梦,虽然现在的世家与旧贵族被削名废权…… 但李老汉好歹也是经过正经教育的,知道学识的重要性,以前的士族为什么历经千年而不倒! 知识!传承! 李老汉很重视对后代的培养,只是自从开国皇帝离去后,识字学校被荒废,自己又忙于生计,只得在空闲时间教育两个儿子,而李铁柱兄弟俩又不太争气,勉强学了个七七八八就不学了。 对于两个儿子的不学无术,李老汉也不怪他们,识字罢了,就是识字又如何呢?自己倒是识字,还不是每日奔波在外,与不识字有何区别! 想归想,李老汉有些自嘲,但却不敢放弃对后代的培养,自己不行不要紧,后代总要比自己强些吧! 不识字怎么能行! 万一自己教授的知识被后代用上了呢,多学些总没错的! 随着李老汉的讲述,李元婴对这个模糊的世界有了基本的认知。 这个世界的大夏国和上一世的古代差不多,朝代更替也比较频繁,但在一百多年前,神人降世,这人就是大夏国开国皇帝! 这位大夏国皇帝于乱世中崛起,平定四方,结束乱世。 在登顶皇座后,这位皇帝大胆改革,因为是马上皇帝,武力达到了顶点,兵锋所向,没有人敢不臣服,因为不臣服的都丢了脑袋! 修建学校,扫盲运动,这是亘古未有的事,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 造成的后果就是读书人基本烂大街了! 虽然很多人劝说,但开国皇帝的威望实在太过隆重了,反对无效! 李元婴听的暗自乍舌,这太莽了吧! 直接把掌握识字专利的世家大族给敲懵了,如此一来,当官入仕就不是世家大族的专利了! 直接把世家得罪的死死地!李元婴却对这位起了崇敬,敬佩他! 只是离皇帝的事,国家的事太远了,李元婴现在面临的困境就是缺粮。 饥饿才是将要面对的第一件大事! 又过了一个月,夏天到了。 天变得更热了,旭日高悬,残酷的烘烤着大地,村里的许多人已经开始向大户卖地换粮。 “爹!粮食快吃完了,怎么办!” “要不我们也卖地吧!开春又收走了地税人头税,粮食真的不够吃了!” 李铁柱一脸悲戚,豆大的泪水嘀嗒落下。 “地虽然重要,但人死了,地还有用吗!” 李老汉听着儿子的话一个哆嗦。 “卖地……” 李老汉心情沉重,这地可是当年父母传下,而自己又不辞辛劳,向外开荒得到的,这些土地可是一个家能存在的根本。 若是土地没了,只能给有地的大户大地主当佃农,佃农哪有有地的自由民好,辛苦一年,只能勉强混个温饱。 李老汉闭着眼睛,身体不住的颤抖。 一旁的李元婴看着面前凝重的一大家子,心中不是滋味,前世的现代社会,哪里会遭遇到这种窘迫的境地,即使在窘迫,吃饭还是没问题的,而如今为了一份口粮,就要被逼上绝路。 有心开口,但自己又能说啥呢,靠那些所谓的黑科技,什么肥皂,香精! 先不说会不会造,即使会造,在这大旱的环境中,哪能找到原材料! 唉,随波逐流吧! 良久,李老汉想了又想颤颤巍巍的道: “卖吧,卖吧!”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大不了给人当佃农租田种地,总能活下去的!” 听到李老汉的肯定回话,李家众人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李老汉看着众人的表情,心中悲痛,阵阵抽搐。 崽卖爷田心不疼! 很快,几天后,经过一番张罗,城里来了几个人,是大户的小管家以及家丁。 大户中有大小管家之分,类似不同级别的行政官员。 这几个人脸色发黄,眼袋青黑,颇有劳累过度的样子,身穿短打褂子,其中一个的衣服比较华丽,明显比其他人高档些。 来了也不多说啥,直接让带着去看地。 “张爷,这是老汉家里的田地了,都是上好的良田。”李老头佝偻这身子低声下气道,说着还不忘向李铁柱兄弟俩使眼色。 李铁柱兄弟俩也不傻,赶忙附和道:“是啊,张爷,都是好地,都是好地!” 姓张的管家听了李老汉三人的话,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李老汉打的什么主意他很清楚。 看着眼前龟裂的田地,有十亩左右,加上最近新置办的田地与之连成一片,张管家摸了摸胡子,心中高兴万分。 “这是旱地,价格要便宜些,就算成一两五分吧!” “这怎么能行,平时我这地给出十两银子都不卖!”李老汉急了眼,大声嚷嚷道。 “哼!” “你都说了,这是以前需要十两银子,现在不一样了,一两五分都算多了。” 张管家冷冷一声,好似地狱寒风。 “李老头,做人不要太贪婪了!” “还有,我要你将这十亩地都卖给我高家,不然,哼哼!” 听到张管家的威胁,李家众人缩了缩脑袋,就是李老头也打了个寒战。 高家,这是本地的大户,人多势众,听说家里还有人在外地做官。 李老头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民不与官斗这句话,这不是在保护官,而是在保护民众自身! 李元婴在一旁听着,牙都快咬碎了,心中气急,这也太欺负人了! 高门大户与升斗小民的差距就这么大! 李元婴前世在书上看到过,只是没亲身体会,以前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是书本上的东西,然而现在被放在受欺辱的一方,甚至想要拿刀将这些欺压自己家的恶徒砍死! 深吸了几口气,李元婴转过身去。 力量! 力量还是太弱了,这时候,李元婴无比的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 在高家的威逼下,李家小门小户,众人不敢抗拒,签了文书,交了地契,得了十五两银子。 又是数天,李老汉三人失魂落魄的从县城回来。 眼神灰暗进门就是大哭,嚎啕不绝。 “不卖粮,他们不卖粮!” “什么!” “怎么会这样,我们饿死了,谁给他们种地,难道他们自己种!”李婆子捂着脑袋尖叫道。 “这群大户是铁了心要饿死我们!” “娘!我们去县城买粮,转了一圈,各家大户都说不卖粮了,说是已经卖的够多了,怕自己家里不够用!” 李铁柱低落颤抖,这个消息简直如晴天霹雳,卖了地却没买到粮。 李家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个个面如死灰。 正文 第六章逃荒 “逃荒!” 李老汉干涸的嘴唇艰难的吐出俩字来。 “只能逃荒了,留在这里没有活路!” “可往哪去啊?” 几个女人忍不住了,悲痛的问道。 “往南!” “往南走!到徐州去!” “北方大旱,如果往东走,一路都是干涸,且山脉高耸,根本坚持不到到有雨水的地区。” “而往南走,起码很快能见到绿植,等跨过了南岭,下面的路就好走了!” “而且很快就要入冬了,那时候天寒地冻,在北方根本待不下去。” 很快就定下了目标,李老汉有过逃荒经历,熟门熟路,招呼着众人进行打点。 准备粮食,衣物,锅碗等等。 李元婴也跟着主动收拾,这不是少数人的事,是一大家子的事,有着成年人的智慧,李元婴知道,这次逃荒绝对不是李老汉说的,冒貌似很轻松。 所以能准备一点,就多了一丝存活的机会。 这次逃荒不仅仅只有李家众人,整个村子大多数都准备走人,有买到粮食的毕竟是少数人,许多天前,村子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出走求生。 这个世界的底层百姓很惨,或者说任何一个世界底层百姓都很惨,每年都要缴纳赋税,还要服徭役,给公家干活。 虽说大夏国废除了无偿徭役,改为有偿徭役,但贪官污吏何其之多,大夏国开国皇帝在世时尚且有之,死后没了制约更是让贪官污吏爆发式增长。 贪官是杀不绝的! 这是当年斩杀的一名巨贪的名言,任谁听了这句话,都不寒而栗。 一家人快速收拾好,大包小包,人人都背负着所需的物资。 …… 县城高家大院内 高翰文一脸不解,心中有些不满,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质问道: “父亲,家里还有粮,很多粮,为什么不卖了?” “若是这些泥腿子都走了,谁给咱家种地务农啊!” 中年人是高家的掌舵者,唤作高峰。 高峰看着对自己有些拘谨,也有不满的儿子,莞尔一笑,站起来拉着高翰文,让他坐下。 然后慢慢的答到:“你虽然知道咱高家是县里的大户,有些产业,但你其实还不知道,以前,就是前朝,整个县城,里里外外最少有一半都是咱家的产业!” 听到父亲高峰的话,高翰文震惊了,里里外外一半产业都是高家的,怎么可能! 这不仅是县城内,还有城外的大量土地!一半的产业,那几乎是个天文数字。 即使再有钱的富豪,也不可能买下半座城市吧! 没等高翰文开口反问,高峰又继续道: “你不要多问,看着就好了,高家的辉煌啊!终于要复兴了吗!” “哈哈哈!” …… 逃荒的人很多,李家混在长长的队伍中,跟着众多逃荒的乡民一起南下求生。 李元婴打量着四周行进的人群,一个个拖家带口。 人群中,都是面黄肌瘦,老人的数量不多,真正丧失了行动能力的老人都会留下来,一方面故土难离,害怕客死他乡,另一方面是真的走不动,走不了,逃荒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在走的时候,家里都会给其准备好了绳索,一旦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套上绳索就能自行了断,免得遭受苦难。 一路前行,在路上,李元婴都能见到被丢在路边的尸体,发出腐烂的恶臭。 李元婴知道,这些是饿死,或者被杀死的人。 逃荒路上并不安全,有些人专门搞抢劫,靠抢劫活下去,好在与李家一起的还有同村逃荒的人,共同抵抗。 搞抢劫也是要看形势的,如今抢粮如抢命,一旦打起来是要死人的,抢劫犯也是想活下来的灾民,自然不想拼命硬怼人多的逃荒者。 走了很久,终于稍微远离了旱区,干燥的空气中也有了些水汽。 这一路上走的很艰难,干粮舍不得吃,但终究还是吃完了,最后饿了就拔一些青嫩绿叶,以及树皮果腹,李元婴跟着家人终于艰难的走到了一座城池前。 城池旁很多人席地而坐,有些还搭建了简易木屋,延绵不绝,只是这营地中各种恶臭,让人几乎窒息,苍蝇蚊子不断飞舞,乱糟糟的。 城头上写着两个大字,李元婴是识字的,轻声念道: “徐州” 瞧着高大的城墙,威严耸立,足足有十丈高,人在这座城池面前就是渺小的蝼蚁。 扭头看了看一路上饱经风霜的家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呈现青紫色,颤颤巍巍的,头发都白了许多,明显是饥饿过度,而青紫色的脸色,那是因为吃的树叶过多,中毒了。 树叶从来都不是人类能长时间吃的,一时半会还行,长时间的吞食,只能中毒而亡。 只是与家人和其他灾民相比,李元婴就有些诡异了,一路上,李元婴吃的干粮并不多,大多数都是草皮树根,但偏偏像是没受饥饿一样。 虽然不是以前白白嫩嫩的样子,但依旧身形饱满,只是因为不断赶路,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这些现象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李元婴也没说。 对于自己的原因,李元婴是知道的,普通人是完全依靠食物来摄取能量,但他不一样,有着天地之间的神秘能量滋养,虽然依旧需要食物来充饥,但需求明显减少,只要少量的食物就能存活。 淮南子中有介绍: 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无心而慧,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叶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捍,食谷者智慧而夭,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李元婴根据自己的天赋异能来推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食气之能。 食气并不是人人都有的天赋,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李元婴并没有听到过有人不需要吃饭就可以存活。 “也许有一天,我真的能够食气而生,不在依赖外物吧!” 李元婴脑海中思绪不断,这次逃荒让李元婴明白,吃饭真的是个大问题,所以幻想着能够不再依靠吃饭来存活。 这样想着,李元婴手却不闲着,抓起一把整理好的青嫩绿叶大口咀嚼。 树叶中毒! 不存在的,虽然也有影响,但李元婴一方面体质神异,另一方面,他吃的树叶其实并不多,所以状态真的比其他人好太多了。 “终于到了!活下去有望了!” “我的老娘啊!呜呜……” …… 人群中有人大声哭泣,这是激动的泪水,一路走来牺牲真的太多了。 有些人能活着走到这里,完全是亲人放弃了自己的口粮,将生的希望给了他。 徐州城外喧嚣声不断,人们都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与不满。 徐州背靠海洋,与海洋之间有一条河道相连,仅仅五十里,可以运输粮食。 大夏国海运很频繁,多数的粮食都靠着海洋运输。 所以到了徐州,大家都知道可以活下去了,徐州有粮! 李老汉让其他人原地等待,他则带着李铁柱一起去徐州城内打探情况,同时购买物资。 李老汉两人一到徐州城外,就见到城门外贴着巨大的告示,告示上写着不许逃荒人员进城,一经发现,鞭三十!每天都会发放粥米,一日两顿,只是不是无偿的,需要服役。 李老头看了告示,虽然遗憾不能进城,但好在可以服役换饭吃,这总算能活下去了。 至于偷跑着进城,被抓住可不是开玩笑的,鞭三十,这可以将人打的皮开肉绽,几乎可以宣告死亡了。 正文 第七章瘟疫 虽然不让灾民进城显得有些无情,但灾民本就是不稳定因素,若是大量灾民涌入,一是有可能引起动乱,二是灾民聚集,容易发生大疫,徐州城内的官员显然早就想到了这点,提前做出安排。 剩下的李家众人原地坐下等待,不敢乱跑,防止李老汉二人回来找不到众人。 在这段时间里,李元婴扫视四周,这里的营地错落有致,显然经过专人安排管理,环境虽然乱糟糟的,但秩序问题还行。 灾民一无所有,行如流寇,很容易在极端的环境下恶念滋生,造成动乱。 很快,李老汉二人回来了,与众人解释徐州的告示后,一行人只能接受安排,向着营地边缘走去,准备安定下来。 傍晚一个小吏带着一个高壮的捕快走到了李家众人面前。 如今的李家众人,只是草草的将家安扎在营地边缘,地上刚铺好草皮,准备休息。 李老汉见二人到来,有些紧张,赶忙起身,不住的摸着衣服看向二人。 这小吏是负责这片营地的责任人,灾民很多,被划分成很多区域,为了方便发粮以及统计召集灾民服役,特意如此安排。 很快,李老汉报上籍贯姓名,统计了李家的人数,小吏给了李老汉一块巴掌大的竹片,上面详细标明李家众人情况。 “以后就凭此领取粮食,参加服役!” “还有你们都不要惹事,给我找麻烦就是给你们自己找不痛快!” 小吏面色冷峻,做出警告,然后快步走开,向着旁边的落脚点而去。 显然,这小吏的工作并不好干,没关系没人脉,只能混在难民群中,有办法的在城中纳凉享清福。 随着在这里扎根,李老汉带着着两个儿子在这修了个简易房屋,算是安定下来。 吃饭,服役! 每天就两件事,李元婴看着累的精疲力尽的爷爷父亲,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毫无办法。 幻想着穿越者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好似什么都难不倒他,可实际上呢,真正到了这个时代,碰到这种境地,只能拉稀,毫无办法。 “坚持吧!坚持到明年返乡!” 徐州城内 东南方位的一处院落中 “灾民越来越多,大都来自北方齐地,这齐地的官员是不是不想干了,如此放任灾情扩散!”面白长须的中年男人拍案叫道。 “唉,如今北方三省大旱,南方有人作祟,不想调粮,怕是起了别的心思!” 说话的是位须发斑白的精瘦老人。 闻言,面白长须的中年男人眼中幽光闪烁,冷声道: “他们还是死的不够多,当年祖辈还是太仁慈了,要我说,就该全部斩杀!” 老人听后,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他们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啊!” “民生艰难!我等官小权弱,只能尽力而为了!” …… 几场秋雨淅淅沥沥,天气愈发的冷了。 来这营地已经三个月了,李元婴心里不是滋味,这地理气候有问题啊! 徐州离家乡不到千里,但这千里地域差别也太大了吧,一个大旱,一个风调雨顺,这才千里而已,家乡居然能持续大旱近两年! 这鬼叼的天气! “咳咳……咳咳……” 李家营地中,破烂的木板撑起骨架,四周用泥土树枝垒起,屋顶铺着稻草,已经像个房子模样了。 经过三个月的修缮,李元婴和三个女人不断的修筑,房子已经建好了。 而李老汉三人每天早出晚归,为公家服役,也唯有晚上有些时间偶尔搭把手。 只是自从房子修好后,李婆子积劳成疾,加上几场秋雨,染了风寒,每日咳嗽不断。 于是李元婴自告奋勇,主动承担起照顾李婆子的任务。 李婆子染了病,很可能是传染病,李元婴在营地中溜达过,知道现在的难民营地有很多人染了疾病,每日咳嗽不断,天天都有病死的人被抬出去焚毁掩埋。 瘟疫! 李元婴心里清楚,营地要起大疫了,李婆子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根据心中对大疫的判断,李元婴主动提出照顾李婆子,防止家里其他人因此染病,同时也让家里人每日用布条捂着口鼻,尽力防疫。 李元婴知晓自己的体质神异,有食气之能,可以忍饥挨饿,防寒抗冻,可以说几乎是另一种生物,区区的疾病怕是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大疫哪是这般好防的的,最好的办法是隔离,直接舍弃营地,快速逃离,但是出逃后又没了粮食来源,只能饿死…… 如此就陷入了两难境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过了半月,李婆子病情加重,家里几人也染了病,李老汉心急如焚,不断的请医买药花光了积蓄。 转眼秋去冬来,寒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地上的积雪厚达一尺。 冷,刺骨的冷! 李家如今只剩下祖孙三人躲在窝棚中苟活。 李老头裹着棉衣将只有五岁的李蓉搂在怀中沉沉的睡去。 而李元婴则独自躺在厚实的草席上,睁着眼睛从屋顶的缝隙中望着漫天飞雪。 大疫来的太突然了,家里人接连病倒,就是给出的防疫方法也没有用,该染病的还是染了病。 李婆子死了,父亲,母亲,弟弟,还有叔叔李铁球一家都接连病亡。 随着大疫爆发,徐州官员便封了难民营地,除了供应粮食,还发放汤药,但大疫哪是区区汤药就能解决的! 死人,不断的死人,一车一车的往出运送死人,然后被拉去乱葬岗焚毁,只有命硬的才能活下去。 短短两个月,亲人一个个死去,李老汉崩溃了,若不是还有李元婴和李蓉年纪还小,需要养活,需要照顾,只怕会立即自寻短路。 煎熬! 就如同身在地狱,每一日都是煎熬! 每天晚上,李元婴都能听到李老汉的哭泣和自责声。 “我就不该带你们出来的,不该出来的!” “你们都死了,我该怎么活啊!” …… 李元婴听了不是滋味,有着前世的记忆,李元婴和这一世的父母有着很大的隔阂与防备,这是对陌生世界天然的警戒。 “我们会活下去的,不论有多难!” 李元婴眯着眼睛心中暗自鼓劲。 人是有感情的,相处的久了,感情就越发浓厚,李元婴也不例外,来到这个世界后,在李家生活多年,李家早已成为了李元婴的归属。 见李老汉和李蓉熟睡后,李元婴起身向屋外走去。 雪又厚了很多,几乎将李元婴整个大腿覆盖,扫视了一圈,和往常一样,难民营地空荡荡的,大家都躲在窝棚里避寒躲雪。 深雪阻止不了李元婴,又是一年过去了,李元婴的身体本就是发育阶段,力气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如今已经能举起二百多斤的重物,比一般的成年男人都要强大。 谁能想象一个五六十斤的身体可以举起二百多斤重物,二百斤力量带动五十斤的身体,就像大马拉小车,李元婴一旦跑动,纵跳如飞,如猿猴般灵活。 难民营地里的食物根本不够吃,特别是入冬后,停止服役,再加上大疫,很多小吏根本不愿意来,生怕自己也染上疾病,难民每天饥一顿,饱一顿,若不是怕难民发生暴动,被上司追责,小吏早就撂挑子了。 当官是为了发财,而不是送命,特别还是小吏根本不算正儿八经的官,都是为了活着才干了这份行当。 李元婴在营地绕了一圈,找了处偏僻的角落,纵身一跃,跳过近两米的栅栏,向远处奔去。 又得出去找食了! 正文 第八章找食 出了营地,李元婴顺着路朝徐州城旁边的一处小村落奔去,这条路李元婴已经摸索过了,而且成功在里面找到了吃的,熟门熟路。 这个村落离徐州城有十多里距离,李元婴脚程很快,即使有雪阻路,十多里距离也不算什么。 第一次外出营地找食,李元婴还想着像前世武侠剧中一样,偷偷溜进徐州城。 但现实是徐州城城高墙厚,根本难以进入。 白天城门口巡查严密,一看是难民,就拒绝进入,想要进去还要路引才行,而晚上就关闭城门,整个城池难以找到漏洞。 李元婴也想找几个狗洞看看能否进入,但绕了大半圈,根本没有进去的办法,只能死心。 好在这徐州城大,城外面有着大量的村落,李元婴顺着脚印四处探索,终于找到了一处村落。 这些村落对外人很提防,特别是灾民流民,这两年北方大旱,比李家早逃荒的不在少数,有些人饿急了,偷狗杀鸡,进屋偷盗,村里都戒严了,一见到生面孔就驱逐。 为了活着,让仅存的李老头俩人吃好些,李元婴不得不进行小偷行径,虽然偶尔被发现,李元婴也不会强行抢劫,而是飞速逃离,再找机会。 都很难啊,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很艰难,李元婴也不愿意把事做绝。 这一次李元婴背着一个布口袋,悄然进村,地上的积雪很白,能看清方向。 趁着夜深人静,一番搜索后,找了几个窝窝头,又拿了一些红薯起身就走,李元婴不会逮着一户人家使劲薅羊毛,搜索了几户人家后,拿走的粮食虽然少,但如果拿多了,也会让这几户人家陷入饥饿,这就不对了。 “下一次得换个村落了,差不多已经将这个村落都走了个遍。”李元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将装好粮食的布袋口捆扎好后,李元婴背起粮食返回营地。 到了家,李元婴将身上的积雪拍打,清理干净,拎着布口袋进入房间。 见李老汉和李蓉依旧在熟睡,李元婴将粮食安置在角落,转而继续躺在草席上睡去。 第二天,李老汉醒了,见昨天已经吃完的粮食居然又有了,扭头望了一眼李元婴,没说什么。 李老汉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傻子,反而从小读过学校,再加上这些年走南闯北,自然知道这个世界有些武力强大的人。 自己孙儿的情况,李老头心中早就有数,李元婴自以为做的隐蔽,锻炼举石,但都被李老汉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有一次见李元婴举起一块大石头,甚至将李老汉惊掉下巴,在李元婴走远后,还亲自去查看,结果是有沮丧又欣慰,能搬动,很难抱起,更别提举起来了! “这个世界真有天生神力!”李老汉看了李元婴一言,默不作声,混浊的眼睛闪过亮光,心中却激动万分。 “李家还是有希望的!” 拿着铁锅在外面铲了些雪,李老汉将火点着,清理了红薯外表的泥土,准备煮红薯。 粮食危机暂时缓解,但李元婴并不轻松,粮食还是太少了,经不了几天。 如此想着,李元婴有了主意,不能仅仅搜刮一个村落,一个村落是经不起一直搜刮的,还要知道更多的村落才行。 “爷爷,我出去一趟!” 正在弄火的李老汉听到李元婴要出去,本能想要阻止,但转念就想到李元婴的本事,于是嘱咐道: “在外面小心些!” “嗯,我知道的。”李元婴回答后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怎么了?” 李元婴有些不解,扭头看向李老汉。 “等会吃些红薯再走吧!” 李元婴瞧着李老汉短短时间,须发皆白,特别是亲人连续去世,面容苍老,原本想要拒绝,却说不出口,只得答应下来。 李老汉的好意李元婴怎能拒绝! 吃完红薯,李元婴在李老汉的注视下出了营地。 太阳高照,雪已经停了,风依旧呼呼作响,李元婴辨别方位,换了个方向,顺着地上有道路,一路奔走向前。 走到一处弯坳,李元婴听到大量的乌鸦呱呱直叫,心中有了猜测。 快步过了弯,果不其然,数十只乌鸦分散在四周树上,有几只还在地上蹦蹦跳跳,准备起飞,显然是发现了有人到来 地上有个人影,被乌鸦啄的面目全非。 李元婴知道,大概是又有人冻死在乡野,发出的腐烂味吸引了乌鸦。 “这些畜牲!”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底层百姓实在是艰难,而大户却可以顿顿吃肉,这就是人生!” 李元婴没有理会这些,死人已经见多了,扭头继续上路,等李元婴走远,乌鸦又开始呱呱乱叫,啄食尸体。 “有炊烟!前面有人做饭!”李元婴有些兴奋,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一处新村落。 顺着炊烟的方向,李元婴加快步伐,炊烟看起来近,实则很远,望山跑死马不过如是。 绕了几个弯后,终于到了村落对面的山头,这个山头的视线很好,下面村落的情况可以一览无余。 “这不像是一个村子,反倒像一座城池,小型城镇!” 李元婴有些吃惊,好大的财力,居然能在山洼里修出一座堡垒来! 眼前的堡垒建在山洼里,三面环山,想要到这个堡垒里面,就必须通过前面的隘口,这隘口修建的如铜墙铁壁,想要攻破它,难以想象! 小型队伍打不下来,人马过多又施展不开,隘口狭小,只能通过人命来填平隘口,再踏着尸体进入内城。 这收益与付出明显不成正比!这堡垒内能有多少财宝!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攻克这堡垒,傻子才干! 李元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堡垒,见城墙上还有人巡逻守卫,可见其组织严密。 “这应该是私人堡垒,好厉害的世家大族!” 李元婴心中羡慕,自己流窜在外,为了活命四处找食,而世家大族却能安享太平…… “走吧!这般严密还想混进去捞点,怕是失了智!” 事不可为,李元婴不再留恋,转身离去,向着另一侧探索。 一路奔走,好在李元婴体质超越常人,又是轻装上阵,对食物的需求还少,真可谓野外生存达人! 有时候李元婴甚至在想,自己到这个世界是干啥来了? 重活一世,体验别样世界? 但自从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元婴,了解了自己的食气天赋! 李元婴有些领悟,该不会是让自己到这个世界来修行成仙的吧! 摇了摇头,李元婴打消了这个念头,仙人啥的,还是先活下去,活的好再说吧! 不断游走远眺,确定路线,分析车马出行的痕迹,李元婴很快在这片区域找到了四个村落,村与村之间相隔数里,不是很远。 古代社会的村落聚集地都不会离得太远,特别是这些村落还是依靠徐州城而建,能彼此进行交易来获取所需的物资。 在各个村子外认真观察了一遍,李元婴很快找到了一户下手目标。 这户人显然是个富贵之家,标准的狗大户,养狗大户! 古代,除了猎人需要养着猎犬,其他能养起狗的都是颇有资产的家庭才行。 不是说穷人不能养狗,只是穷人养狗性价比太低,狗是可以看家护院,但狗的食量也不小,堪比一个人,负担很重,有时候还会杀狗渡过饥荒,看家护院与耗费粮米相比,养狗就显得得不偿失。 这家狗大户的住房条件明显没有刚刚那处堡垒来的让人震惊,但也不容小视。 偌大的院落占地广阔,有前院,后院,还有门房守卫,显然是有着百年传承,在几代人的修建下才成型。 正文 第九章怒火中烧 确定好了目标,李元婴认真观察入侵与逃脱路线,关乎于自身安危,这可马虎不得。 “狗窝在门房左侧,所以离门房那块就得远些!” “看这房屋的布局,粮房应该就是后院那块的窑洞里面!粮房大门上肯定有上的锁,这也很难办!” 苦苦思索破局方法,李元婴有些头疼。 这是去偷盗,不是抢劫,绝对不能搞出大动静! 思来想去,李元婴拿出临时携带的窝窝头啃了起来。 要不放弃,再找其他目标? 总不能在一棵树上死吊着吧! 李元婴脑中思索着手却不慢,很快就清理出了一块雪地,找了些木头铺在地上,和冰雪隔开,开始躺在上面略作休息。 一路奔波,即使李元婴身体不累,但心灵却有些倦了。 躺了一会,李元婴突然灵光一闪,等等! 厨房! 李元婴一拍脑袋,觉得自己有些呆傻了,见到大户就想干一票大的,还是老老实实从厨房抠搜些吧! 这户人家人数肯定不少,每天吃饭消耗绝对很多,总不能天天去库房取吧。 所以,即使厨房的粮食存量再少,有个百多斤没问题吧! 除非运气差到极点,今天刚好把存货用光…… 如此想着,李元婴立刻站起来,再次观察房屋布局。 厨房应该在后院! 果然!后院的一角,墙上附着着长长的烟筒斜探出去,烟筒上的烟灰很多,显然有些年头。 “从后院围墙跳进去,拿到东西后再快速逃走!” 完美! 就等天黑行动。 李元婴不再多想,又继续躺下修整。 天已经黑透了,李元婴看着在天空正中的月亮,知道现在就是行动的最佳时刻。 按理说人在凌晨三点左右睡的最死,但那是现代,人们普遍睡觉晚,如今这个世界,晚上没有娱乐活动,天一黑就睡下了,而且现在还是冬季,天黑的更早。 再等下去只怕有些觉少的老人都睡醒了! 李元婴走着早已算计好的路线,小心的踩着积雪,尽量不发出声响。 走到围墙边,李元婴抬头打量,如今的李元婴有一米三左右,两米高的围墙在一般人看来,想要进去也要花一番功夫,这围墙已经能挡住大部分的贼人了。 “不算高,可以轻易进去!” 如此想着,李元婴蓄力一跳,上了围墙,小心的跳下去后,快速向着厨房奔去。 厨房门是虚掩着的,李元婴心中欢呼,果然不出所料。 小心的开门进去,李元婴在厨房里翻腾起来。 有着月光,李元婴又是体质奇异,哪怕是少许的微光也能如同白昼,不然哪能每次准确翻找粮食不被发现。 厨房还算宽敞,架子上摆着几个冬瓜,萝卜,还有一些大白菜。 菜式相比普通农户,算是丰盛了。 李元婴又转了起来,接着在墙角发现了半缸土豆以及少量的红薯。 这还不算完,装土豆的木缸旁边还依次摆放着几个大缸! “果然是大户,狗大户!” “开宝箱的时候又到了!嘿嘿!” 李元婴不废话,动作麻利,依次掀开木盖。 “这是白米!” “豆子!” “萝卜!” …… “咦!” “这是啥?” 李元婴眼前摆着一个低矮的木盆,放在高台上。 掀开盖子,入眼的是浸泡在水中的肉块,羊膻味扑面而来。 “羊肉!” 李元婴心中激动,从水中捞出肉块,掂量起来。 有十多斤重! 李元婴也不马虎,赶忙将羊肉塞进布口袋,本来还打算拿些白米回去,没想到居然有羊肉! 只能说,不愧是大户人家! 装好羊肉,李元婴也不贪心,见好就收,小心翼翼的出了厨房,顺着原路返回。 跳过围墙,李元婴脚底抹油,心中美滋滋的,羊肉!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次可以享口福了。 至于大户丢了肉会不会怀疑帮厨伙计这些人,就不是李元婴所能管的了,但愿大户仁慈,棒打的时候能轻一些。 这个世界的主要肉食是猪羊鸡鸭,猪肉腌臜,腥味太重,即使被骟过的猪,味道也是难闻。 这里的猪没有经过长时间培育选种,肉太糙,是底层百姓的主要肉食,但即使这样,肉依然不是普通百姓能消费起的。 李元婴也没吃过几次猪肉,羊肉更是一次也没。 …… 与此同时,营地那边,李老头搂着李蓉早已入睡。 “咣当!” 一声巨响,铁锅摔在地上的响声惊醒了李老头。 “谁!” “你们在干嘛!放下!” 借着炉火的火光,李老头看见几个身影偷偷摸摸,想要拿走李元婴刚刚带回来的粮食。 这是粮食!如今正是缺粮的时候,李老头怎能让人拿了粮食,赶忙起身阻止。 几个贼人见李老头醒了,也是慌里慌张,做贼心虚,但李老头已经拉扯住了其中一个,还不断嚎叫。 其他贼人想要赶紧离开,这动静实在太大了,在这安静的夜晚很快就能惊醒整个营地的人。 被拉住的贼人见势不妙,知道同伙想要弃他而去,不由大叫一声,威胁道:“如果我被抓住了,你们也绝对跑不了!” “按大夏律,我们的行为最少二十鞭!二十鞭下去皮开肉绽,在这长冬里,绝对活不了几天!” “你们还不赶紧制住这老头,别让他大声嚷嚷!” 这一番话让众多贼人如梦初醒,绵羊变饿狼,一拥而上,对着李老头拳打脚踢。 激烈的吵闹声,加上对李老头的暴行,幼小的李蓉受到了惊吓,嚎啕大哭。 有一个贼人见李蓉嚎叫,知道不妙,快步过去,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又响又重,李蓉如同破布娃娃一样摔飞出去,哭声停了。 夜黑手也黑,众人为了尽快制止李老汉,下手又狠又重,几下过后李老汉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大嚎声变为小声的哼哼声。 众人见李老汉不再反抗,这才停手。 其中一个站了出来,骨架硕大,只是瘦的有些离谱,这人像是这些人中的领头人,上前查看了李老头的伤势,接着对众人摇了摇头。 众人这才放松下来,原本的想法只是来偷些粮食好活命,殴打李老汉纯属意外,更没想打死人。 “我们也是为了活着,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有粮食,怪贼老天,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 说完这人一挥手,众人拿着粮食快速离去。 贼人散去,屋内安静下来,只有李老汉喘气的声音,突然李蓉嚎哭起来,只是一小会就哭的声嘶力竭,像是要背气一样。 李老头听了李蓉的哭声,挣扎着爬过去,将李蓉抱住,不断的安哄,良久,李蓉哭累了,这才沉沉睡去。 李元婴背着羊肉,想着有了这些肉,也能让李老头和李蓉好好补补身体。 话说李蓉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吃过肉吧! 想到这,李元婴眯着眼走的更快了。 冬日天短,黑夜漫长,李元婴回到营地,依旧是黑夜。 “嗯?” 远远的看见充当房门的篱笆被扔在一边,李元婴有些疑惑。 “这门我记得关好了啊!” 记忆不可能出错,李元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百米距离几个呼吸就到了。 一进屋,就看见李老汉搂着李蓉躺在草席上…… 李元婴耳聪目明,能听到李老汉和李蓉的呼吸声,知道人没事,焦急的心才放松下来。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然后仔细观察起屋内的情况,铁锅被掀翻,扔在地上,制造的简易木头凳子碎了一地,火也熄灭了,铺着的稻草散落一地…… 寒风呼呼的吹着,房间内的温度已经和外界没啥区别,李元婴赶忙将篱笆门重新堵好,然后拿着干柴塞进火炉,点燃炉火,铁锅归位,一切重归原位。 一番整理,李元婴发现粮食丢了,心中了然。 只能是这样了,这些天李家天天煮饭,有粮食吃,估计被哪些灾民发现了,起了贼心…… “不对,这么大的动静,又摔锅,又摔板凳的……” 李元婴急忙起身查看李老汉俩人的具体情况。 借着火光,李元婴看见李老头鼻青脸肿,脸上还有着凝固的血痂,而妹妹李蓉的左脸高高肿起,满脸泪痕…… 越看越气,李元婴心头火气,怒发冲冠! 炉火中的干柴咔吧作响,在摇曳的火光中李元婴的身影在墙壁上不断扭曲…… 正文 第十章活着与自由 强行压住内心不断翻涌的火气,李元婴深吸两口气,压住内心的杀意。 差点,差点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没想到终日打鸟反被啄!缺粮我知道,但也不该下如此重手!” 来到这个陌生世界,李元婴是没有归属感的,特别是还有食气之能,对外物的依赖很少,仿若仙人一般,餐风饮露,不畏寒暑…… 无所需就无所求,对外物上的无所求就转为对内心的追求,特别是归属感,而亲人就是李元婴唯一的牵挂。 李家众人多数病死,李元婴能力有限,救治不了,但仅存的两个亲人就在眼前,在能力范围内,李元婴就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活下去! 如今李老汉两人差点被活活打死,李元婴自然不会在这无能狂怒! 鲜血! 也有唯有鲜血才能洗净罪恶! 李元婴将羊肉放在草席下藏了起来,转身出了房门,眼神如鹰隼,在难民营地扫视起来。 地上有积雪,李元婴瞧着雪地上的脚印,密密麻麻,但依旧能看出最新踩踏的脚印。 李家在难民营地的偏僻处,一般很少有人经过这里,李元婴能轻松追踪。 直到走进了难民营地核心区,脚印突然多了起来,再难以辨别,李元婴不死心,挨个房屋检查过去。 只是难民营房太多了,这里聚集的难民足有近万人,哪里能轻易找出来。 转了一圈,李元婴一无所获。 “哼!算你们走运!” 回到家里,李元婴拿着铁锅在外面收集了些净雪,雪化后,将羊肉洗了洗,用柴刀切出一部分开始煮肉。 天蒙蒙亮,李老汉闻到肉香味,饿醒了,挨了打,身体疼痛难忍,缓慢转身放下李蓉,慢慢坐了起来。 见肉在锅里翻腾,羊肉香味扑鼻而来,腹中的饥饿更加难忍了。 见李元婴不在家中,出声询问:“娃儿,你在吗?” “我在外面,就进来了!” 听到李老汉醒了,李元婴结束训练,走了进去。 夜晚那会,李老汉躺着,李元婴看不真切,如今坐了起来,李元婴看的清清楚楚,李老汉左眼青肿,半个嘴唇几乎成了透明色,高高隆起! 见到李老汉的模样,李元婴身体顿了一下,但下一刻依旧选择像是没看见一样,没有询问,只是拿起木碗给李老汉盛了一碗肉汤端了过去,里面有肉有汤。 见到李元婴走过来,李老汉低着头,努力躲闪着,不想让李元婴见到自己被打后的惨状。 已经做好被询问的准备了,但李老汉没想到李元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递上肉汤。 缓缓抬头,李老汉接过面前的肉汤吃了起来。 将肉汤递过去后,李元婴能看出李老汉的窘迫,转身出了房门,李元婴知道,李老汉需要独自冷静一下。 这是一个男人的面子! “爷爷!你在背着我吃什么呢?好香啊?” 李蓉从草席上爬了起来,眼睛瞪的圆圆的,死死盯着李老汉手中的汤碗,就差说“我要吃,我要吃”了 脸上的泪痕还在,像是忘记了昨天的恐怖,只是那红肿的左脸依旧清晰的记录着昨晚的恐怖经历。 听到李蓉的话,李老汉扭头看去,见李蓉左脸红肿,小脸因为哭泣留有一道道灰黑色的污渍,脏兮兮的。 泪水终于绷不住了,李老汉老眼婆娑,混浊的眼球中泪水不断涌出。 牺牲真的太多了! 儿子儿媳,老伴都死了,只剩自己带着孙儿苟延残喘。 昨天差不多也要交代了,好在还是挺过来了! 李老汉不怕死,亲人几乎死绝了,还有啥好怕的! 只是没见到李元婴兄妹俩长大成人,就是死了也没法向下面的人交代! 李蓉吃了羊肉后,玩闹了一会后,又沉沉睡去,家里只剩下李老汉与李元婴醒着。 沉默! 双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屋外寒风依旧在呼啸。 “娃儿,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他们也是苦命人!” 李老汉靠在草垛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元婴,不容拒绝。 听到李老头的话,李元婴心头瞬间起火,想要反驳,谁不是苦命人,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来自现代的价值观,李元婴知道生存的竞争,强大才配活着! 若是不将这些人干死,绝对还会有下一次光临,这就是人性! 正如同李元婴自己,不将其杀死,下次遇到饥饿依旧会选择偷盗。 人性就是如此! 只是一抬头,看见李老头灼灼的目光,话到嘴边李元婴被噎住了,没有应答。 见李元婴不答话,李老头知道李元婴没有同意,灼灼的目光暗淡下来。 “你觉得自己本事很大?” 听到李老头的话,李元婴愣了一下,这是一句很挑衅的话,虽然面前的李老头是自己的爷爷,但这种话很伤人! 没理会李元婴的反应,李老头又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世界很大,当年我在一次抗边战场上见过身披重甲的将领,一刀下去,人马俱碎,突入战场如砍瓜切菜,所向披靡!” “后来我才打听到,这人是功勋贵族子弟,听说上流家族都有修炼手段,能万人敌!” “而我们这些平民,就如同草芥,随手就能将其碾死!” 说着,李老汉站起身来,一摇一晃的走到李元婴面前道: “娃儿,我知道你天生神力,但你还小!你懂吗?” “当年我入学时,学过一卦,唤作乾卦!” “乾卦初九爻,潜龙,勿用!龙虽然神通广大,但初生的龙却脆弱不堪,容易夭折,所以初生的龙就会躲起来,藏到让人注意不到自己的地方,慢慢发育,慢慢成长,直到成年,才会一跃而起,飞腾九天!” “而你就像那初生的神龙,现在需要的不是打打杀杀,而是要学会韬光养晦,慢慢成长,你那天生的神力也是需要成长的,直到成年才是你大展神威的时候!” “咳咳!咳咳……” 李老头的话一波接着一波,李元婴明显呆住了,陷入了反思。 最近是不是真的飘了! 偷盗平民家,又偷盗大户家,如今还想要弄出人命!胆子越来越大,做法越来越野! 这样下去,真有可能会像李老头说的那样,阴沟里翻船! 转念又一想,自己平日里都强调要苟着,绝对不是主动惹事的人,但如今形势逼人,不偷不抢怎么活着! 生存环境就是如此,若是再苟着,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啊! 想了又想,李元婴找不到更好的破局方法,缺粮就是现实,只好开口反问: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呢!我们缺粮,还有人觊觎我们的粮食!” 李老汉听到李元婴的反问,正摸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一脸凝重: “娃儿,自由重要还是活着重要?” “自然是活着!” 李元婴脱口而出,但下一刻就觉得不妥。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这句前世人人耳熟能详的话,已经反应了自由的宝贵,如今要让李元婴放弃自由…… 正文 第十一章卖身 “爷爷,你打算怎么办?” 李元婴已经有了猜测,受灾的流民一般有几种活命方式。 一是等待国家救援,但这风险太高,完全靠地方官员的德行来活命。 二是沿途行乞,当一个机会主义者自给自足,但往往饿死在路上。 三是上山劫道,成为山贼流寇,呼啸四方,但这干的是刀头舔血,随时丢脑袋的行当,说不定投奔山贼的时候就被山贼顺手杀了。 四是卖身为奴,成为地主大户的奴仆,失去自由,但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起码比贫民要强的多。 “卖身为奴吧!”李老头顿了顿这才艰难的说到。 卖身为奴…… 李元婴没有惊讶,目前来说,卖身为奴是最好的选择了。 “唉,卖就卖吧,好歹也能活下去!”李元婴瞅了一眼躺在草席上的李蓉,接受了现实。 若是孤生一人,李元婴怎么都行,因为对食物的需求不大,哪怕是待着山林也可以活下去。 但身边的李老头以及李蓉,却是免不了一日三餐。 世间安有两全法,失去自由便是代价! 不过李元婴并不担心卖身成奴后永无解脱,若是那家主人容不下人,李元婴也不是迂腐的人,自然会走为上策! 事实上,这个世界的逃奴还是很少的,按理说腿就长在自己身上,想跑总能跑了的,但偏偏就是不想跑,待在大户府上,虽然是奴身,但每日不为衣食发愁,还能娶妻生子,正常生活,在哪不是劳作!出了外面成了自由身,反而饿死的几率还很大。 世界的规律就是如此诡异! “那我们的家不要了吗?等灾情过去,官府会让我们返回原籍!” 听到日后要返回老家的生活,李老汉再次沉默,但只是一会,李老汉就下了决定,显然早就考虑过了。 “我们不回去了!” 如今李家只剩下三人,回去也是凄惨生活,在哪不是活着。 “在我服役的时候,听说卢家招收流民,好多流民都被招走了。”李老汉搓了搓手又继续说道: “卢家是功勋贵族,祖上是大夏国的开国功臣,卖身在卢家也算不错了!” “好!”李元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 几天后,李老汉带着李元婴兄妹出发了,因为天寒地冻,大疫得到控制,该死的人已经死完了,营地门口也就没人把守,李元婴等人顺利出去。 路上的积雪还很厚,寒风呼啸,漫天都是被卷起的浮雪,李元婴背着李蓉轻松上路,而李老汉深一脚浅一脚,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在大雪的阻碍下,很快就没了力气。 李元婴只好站在一边,等待李老汉休整。 看着好不容易平复呼吸的李老汉,李元婴心中不忍,知道李老汉这是被轮番打击,加上饥饿伤病,体力才消退的厉害。 要知道李老汉才四十岁啊,并不算太大,这还是当打之年。 如今却被生活折磨成这样! “爷爷,要不我背着你吧!” 这不是逞能,李元婴能举起二百多斤,而举起和背着的难度是天差地别的,即使再背着李老汉,李元婴也可以行动自如。 “不用不用!”李老汉老脸一红,连忙摆手拒绝。 李老汉也是要脸的!让年幼的孙儿背着自己,被人看见还要不要脸了! 李老汉知道李元婴天生神力,背着自己毫无负担,但别人不知道啊! 再说即使自己脸皮厚些,但始终过不了内心的那道坎。 年龄越大就越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即使是亲人也是这样,更别提李老汉和李元婴岁数相差太大,让李元婴背着,太违和了。 休息好了,又继续上路。 老鸦站在枝头享受着阳光,树下放着冻僵的食物,不时呱呱两声,或是高兴或是宣示主权,或是两者皆有…… 一路上走走停停,李元婴突然发现这条路好像走过! “勋贵卢家!” 李元婴心中默默念叨着,开口问道: “爷爷,卢家是不是修了一座堡垒,像城池一样?”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李老汉擦拭了额头上的汗珠,停了下来,诧异的问道: “是啊,卢家人就住在堡垒里面,怎么?你去过?” “嗯,我在外面踩点见过。” 李老汉听后,知道李元婴为了找吃的肯定四处奔波,心中惭愧,眼中起了雾气,借着擦汗顺手揉了揉眼睛又继续说道: “我服役的时候去过卢家,听人说这是卢家人发家后修的,外界,包括卢家自己都叫那堡垒为卢城!” “咱老李家若是有这么一处堡垒就好了!” “娃儿,你天生神力,将来……建功……家业……封侯拜相……” …… 说着说着,李老汉就跑题了,先是说着卢家的气派,又谈起李家的破败,接着就是畅想未来,还是李元婴的未来! 见李老头说上劲头,已经幻想着成为大户老爷…… 李元婴一头黑线,这继续说下去就是三天三夜也结束不了!只能残酷的打断李老汉的美好幻想。 “爷爷,天就快要黑了。” 李老汉闻言一抬头,日头还在当空,哪能不知道这是李元婴在打趣自己,老脸一红,知道自己说的太离谱了! 离谱吗!李老汉扪心自问,知道说的一点也不离谱,天生神力,而且看样子还是绝顶的天生神力,幼年和成年的力量差距那是十倍甚至几十倍的差距…… 李老汉对李元婴的信心前所未有的大! 只是信心归信心,饭还是要吃的,李老汉还是明白现实的,接着又拄着木棍向卢家堡垒方向走去。 卢家离徐州城有二十多里,李元婴三人一路走走歇歇,中间又吃了些干肉块补充体力,耗费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 雪地步行太难了,中间还是李元婴扛着李老头走了一段,不然时间更长。 上一次是李元婴蹲在对面山头观看卢家堡,因为离得远,虽然能看清全局,但很难感受这种豪气! 是的,就是豪气! 论大小,卢家堡哪有徐州城的气派霸道,让人望而生畏,丝毫不敢兴起与之对抗的心思。 但徐州城是国家修的,再气派高大也是国家所有,但眼前的卢家堡却是私人的,是个人拥有,关起门来完全就是一座小城,甚至就是一些国家所有的小城池也没有卢家堡大。 卢城!完全是名副其实。 想要修建这么一座城,所需要的花费难以想象! 卢家堡的关隘前,有一座小木屋,李老汉见到后赶忙上前敲门询问。 服役时,李老汉知道这个木屋是专门招收流民用的,见木屋还在,应该还会招收流民。 隔了一会房门打开,出来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比李老汉还要衰老数分。 老头出来后,扫了一眼,视线还特意在李元婴与李蓉身上停留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你是干啥的?” 李老汉搓了搓手,紧张的答到:“听说这里有一家善人,一直在关照难民,我祖孙三人特意来投靠!” “难民?” 老头打量了李老汉三人一番,见李老汉三人衣服破烂,乱糟糟的,便信了七分。 就是有人冒充混入,也不会找老头和小孩。 只是见李元婴唇红齿白的还有些诧异,都难民了还能保持着这面貌…… 有些假啊! 也许是天生的?世界大了什么鸟都有,老头也不想多管,反正决定收不收不归他管,有人负责! “你们是打算卖身吧!进来说话。” 老头招招手让李老汉三人进入屋内说话。 一番交流过后,老头基本了解了李家祖孙的情况。 “难民苦啊!”老头长叹一声,多次招收难民的他,见多了难民的苦楚!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问管家,现在入冬很久了,已经有段时间没招到难民了。” 正文 第十二章书童 人性是懒惰的,是好逸恶劳的,人类因为懒才发明了工具,而现代社会的发展更离不开懒惰的天性,工具越来越先进,甚至想要将吃饭喝水走路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都交给机器。 现代社会的人类是懒惰的,所以为了更好的懒下去,人类想要征服机器,让机器代劳! 但古代人类就真的勤劳吗? 显然并不是,人性至懒,好逸恶劳,哪个时代都是通用的,古人为了更好的懒下去,因为没有机器可征服,他们就征服了生物,让动物为其劳作,让同类为其服务。 仆从诞生了,靠着强权暴力,上层奴隶底层…… 而底层人民的勤劳是被逼的,环境太过恶劣,为了生存不得不疲于奔命。 木屋内,李老汉攥着手在屋内踱步,双手被攥的发白,而李元婴与李蓉则是坐着烤火,丝毫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 李元婴是艺高人胆大,怎么都无所谓,即使不招收,也有办法带着李老汉二人勉强活下去,只要过了这两年的艰难时期,力量再长几分,日子就好过了,就是上山当贼也行! 而李蓉年纪还小,完全不明白今日的选择代表着什么,天真烂漫! 半个时辰后,老头迟迟不归,李老汉焦急如焚,以为这次卖身黄了。 大户人家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招收的,能创下偌大的家业,若是每次招收都收些吃白饭的,不能干活,创造价值,再大的家业都能败掉。 “回来了!”李元婴对着李老头提醒道。 听到李元婴的话,李老头将信将疑,但也停下了脚步。 远处,老头一路小跑,踩着雪块向木屋跑来。 常人听不到的细小声音,但李元婴自然不是一般人,经受神秘能量的滋养,各项生理极限都远超常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越发的强大。 “砰!” 房门被推开,老头走进屋内,对着李老头说道: “你们来吧,管家愿意见见你们,你们也可要好好表现,我可是替你们说了不少好话!” 李老头一脸惊喜,连连表示感谢。 一行人出了木屋,向着隘口走去,老远,李元婴就看到一个中年样貌,颇为富态的男人,穿着华丽,若不是知道这人只是个管家,一般人见了,还当他是哪个大户人家。 很快,李元婴一行人就到了这管家面前。 老头赶忙向李元婴三人介绍到:“这位是宁管家,还不快点来拜见!” 听到老头的提示,李老汉赶忙按着着李元婴兄妹俩跪下磕头。 “小人给大人见礼了!” 感受到李老汉的意图,李元婴哀叹一声,跪吧! 既然决定卖身为奴,就要有身为奴仆的觉悟。 宁管家瞧着跪倒在冰冷雪地中的李老汉三人,见幼小的李蓉手指触碰冰雪,打着寒战,心中不忍: “起来吧!” 听到宁管家的回话,李元婴赶忙起身,将李老汉搀扶起来,又将李蓉手上的冰雪拍打干净,仅仅一会,李蓉的手指就冻的通红,鼻涕横流。 此时的李蓉因为奔波,面黄肌瘦,小脸冻的发紫,脸上青肿的伤痕还未消散。 宁管家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这种样貌的娃儿实在太多了。 反而是李元婴,唇红齿白,面容俊秀,扎着丸子头,若不是前来通报的老头已经明说李元婴是个男娃…… 宁管家又打量了李元婴一会,心道:好精致的娃娃! 再加上李元婴刚刚的举动,说明早熟知礼,有孝心,宁管家又是高看一眼,一般有孝心的人都懂得感恩,而感恩的人最忠心。 养奴最重要的就是忠心,要是养出个反骨仔那玩笑就大了…… 当然宁管家肯定忘了刚刚被说动的原因,其实就是听老头说来了个很漂亮的男娃,经过老头的再三保证这才出来看看。 不然天寒地冻的,谁会出来受罪。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界从古至今都是先看脸再看实力的的,有些人,如庞统面容丑陋,还没等展示实力,就因为面容影响了对方吃饭,就被曹操,孙权赶走。 “好,好,好!” 宁管家指着李元婴连连称赞,不知道是赞叹品行还是赞叹面容。 “老丁!你带着他们安置下来,等明天再做安排!” 说完,宁管家挥了挥衣袖,先行一步回去了。 大户豪族都喜欢招收流民,扩充人口,增加私奴数量,人口就是力量,而且这些人口还是黑户,用不着缴纳赋税,相当于原先给国家打工的人丁被大户截胡了,这样下去,大户越来越强,甚至私奴的数量都可以拉起一只强军。 枪杆子里出政权,到哪都是适用的! 李老头看着宁管家的背影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终于安定下来了,不用四处奔波,流浪乞食…… 丁老头见状,调笑道:“你们已经有福了!” 接着闲聊了几句,丁老头带着李老汉三人通过隘口,进了这个卢城。 一路上李元婴四处观看,不得不称赞一句,豪,豪气! 路面用的是分割均匀的大块砂石铺设,可以防滑,墙体是用烧制的青砖垒搭,窗户栏杆被匠人雕刻,上面有着细小精致的花纹…… 主要是这不是一间屋子被如此对待,而是整个卢城中普通屋子的常态,其中还有更华丽的房屋! 洗澡,换衣服,分配房屋,吃饭,一番流程过后,天已经黑了。 卢家很大方,给了一间小院,或者说不在意,卢家的地盘实在是太大,太富有了,整个卢城都是卢家的,所以并不缺房屋。 李老汉兴奋的絮絮叨叨,一直持续到半夜才忍不住睡了,李蓉则是换了新地方,有些认生,一直躲在李老汉身后。 第二天,宁管家到了,带了三个年龄捎长的仆从,两男一女。 宁管家指着三人做出安排 “老李头,你就跟着张庖子到伙房做帮工吧!” “至于你们两个,就分别跟着他俩好了!” 一番安排后,那个女仆从先带走了李蓉,李元婴则跟在男仆从身后。 左拐右拐,李元婴被带到了一处院落,里面有着数十个男童。 年龄大的有十多岁,年龄小的五六岁,显然都是刚买不久,买这些年龄较小的奴仆主要是好管理,好洗脑,那些年龄大了的,一般都充当佃农,为其耕种。 这男仆从一进院落,还在玩闹的男童们一个个呆立当场,不敢有丝毫动作。 “以后你就在这和我学习规矩,别哪天冲撞了贵人!” 这男仆从一脸严肃,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李元婴点头称是,知道这就是大家族的规矩。 此后一连学习了两个月,期间,李元婴见到院里不断有男童被送走,显然是规矩学好了,成了合格的奴仆。 通过这两个月的学习,李元婴了解了卢家的历史。 先祖卢克虎跟随大夏国太祖皇帝起兵,因其勇武忠心,建国后论功封侯,被封在徐州,是世袭侯爵,徐州城里有卢家的永安候府,而这卢城则是卢家在其族地的基础上扩建的。 也知道了古代大户,特别是勋贵家族的规矩森严,奴仆果然没有人权。 一天清早,李元婴依旧像往常一样,先打扫院落,静待男仆讲师的到来。 “李元婴!你跟我来!” 听到男仆讲师的话,李元婴赶忙跟着出去,心中有了猜测,怕是要被分去哪个公子哥身边当玩伴书童! 出了院外,李元婴见到了老熟人,正是宁管家,赶忙行礼! 刚刚从奴仆培养所出来,就忘了规矩,怕是要吃瓜捞的! 看到李元婴的模样,宁管家心中满意连连点头。 “听说你识字,以后你就跟着小公子,做他的书童吧!” 李元婴一听,知道自己判断的不错,不过这…… 书童! 古代书童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大啊! 但已经被安排好了,李元婴也只好露出职业假笑,连忙拜谢! “MMP!” 正文 第十三章小公子 跟在宁管家身后一路前行,李元婴偷偷四处张望,卢家的豪才真正展现在李元婴面前。 以前只是在西边奴仆生活区溜达,这次到了卢家中心区域,古香古色,一切都是经过能人布局,巧匠打造…… “这位小公子是世子的小儿子,今年十岁,比你大些,日后当用心服侍,别粗心大意挨了板子,丢我的脸!” 宁管家言语严厉,扭过头盯着李元婴,李元婴看着宁管家的眼睛,赶忙应承下来。 接着宁管家又介绍了这位小公子的脾气性格,以及李元婴的主要工作范畴。 经过宁管家的详细介绍,李元婴做出了总结: 这位小公子的背景是永安侯的嫡孙,父亲是世子,就等老侯爷死后继承侯爵宝座,只是与其父亲不同的是,小公子上面还有一个亲大哥,这才是真正的候府孙辈继承人! 而自己的工作内容就是陪读书童,但鬼叼的是,按宁管家的话来说,这位小公子不喜读书,有些顽劣,喜欢舞刀弄枪!要求自己能多劝劝小公子。 这就让李元婴颇为吐槽,卢家一个功勋家族,就是靠着刀兵武力来维持自身的荣耀,读书没错,但专注于读书是什么鬼! 很快,李元婴就跟着宁管家进了一处学堂,此时恰巧是下课休息时间,显然,宁管家也是经过计算的,就是不想占用里面贵人的学习时间。 经过宁管家的提点,李元婴见到了这位小公子,这小公子今年十岁,长的很清秀,个子比李元婴高点。 学堂里面也有其他的适龄儿童,面貌都不差。 事实上,富贵之家,一般都会选择面容姣好的女人为配偶,经过几代下来,一代代改良,所生的子嗣面容都差不到哪去。 经过宁管家介绍,李元婴问好后,宁管家退去,李元婴就正式成了卢小公子的跟班陪读书童。 休息了一会后,又开始上课,李元婴是书童,没有资格入学堂落座,只能站在边上。 教书先生的这课堂上没有太多的之乎者也,讲的的历史事件,大致内容就是古时有个朝代,朝堂混乱,皇帝昏庸,被权臣把控,最后皇帝被杀,权臣上位,然后分析了皇帝被杀的原因,里面的阴谋阳谋,该怎样防备这样的情况! 李元婴不像坐着的几个公子哥一样,上课摸鱼开小差,反而认真的听着,虽然有着现代社会的洗礼,但论玩阴谋权术,李元婴拍马也比不上古代的这些人! 这些善玩权术的高手,一辈子都在琢磨权谋,还有大量的师爷智囊,对人心的把握几乎巅峰造极! 时间飞逝,课程结束了,有些公子哥已经入睡很久了,睡的正香,李元婴见自己所属的小公子被人叫醒,赶忙上前,听从指示。 仆从就该有个仆从样,对于李元婴来说,这就是职业,无关好坏! 上午课程结束,李元婴替小公子拿着书籍往世子府上赶去,前往就餐。 如今的小公子还未与父母真正分开院落,只是为了避嫌住在世子府的隔壁院落。 到了世子府上,李元婴根据这两个月学习的规矩,站在餐房问外听后吩咐。 站在门外,李元婴默默吐槽:“这规矩真多!” 虽然不饿,但毕竟有着现在平等思想,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就当做个被严重剥削,疯狂加班的打工人吧!” 主人用完膳食,奴仆收拾完后,这才轮到奴仆进食。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小公子领着一大批人前往校场锻炼,李元婴也在其中。 小公子的跟班不少,李元婴是书童,还有车把式,侍卫,执令使,衣帽管待等人跟随。 这校场很大,建在卢城外,占地约五十万平米,类似一个长一千米,宽五百米的长方形。 等李元婴到了后,发现校场里面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里面有马道,箭靶,石锁,还有各种长短兵器,有人已经热火朝天的操练起来。 有些是卢家人,身边围着侍从,为其服务保驾护航,只是这些人很少。 有些则身份普通,只能和好友一起协助训练。 还有一大队人马,这群人最多,被整编在一起训练。 校场上有多个教头,是战场老兵,他们有的教马术,有教弓箭,还有教列阵旗语! 但李元婴一到场,一群侍从快步赶来,当然这些人不是冲着李元婴的,而是身边的小公子。 在卢家的校场,训练的人年龄都不算大,年龄大的要么已经不能训练,要么已经结束训练,多数都是十几岁的少年。 李元婴是书童身份,年龄还小,不能训练,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众心捧月的小公子,不断感慨:大户豪门!这就是贵族! 殊不知这些仆从也是内心崩溃,小公子是嫡孙,还是主家夫人的小儿子,父母多爱幺儿,这小公子自然被世子与世子妃捧在掌心! 若是在训练的时候,小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仆从都会被打死,而小公子年幼,心里没点数,人菜还很喜欢舞刀弄枪,搞的仆从神经兮兮,每次小公子前来训练,一群人只能紧紧的围着,生怕出点意外。 可谓是当之无愧的至尊版VIP客户! 小公子举着小巧的石锁,脸却涨的通红,几下过后力竭,不得不放下石锁,一群侍从很有眼色,赶紧接过石锁,递水的递水,捏胳膊的捏胳膊,擦汗的擦汗…… 井井有条,还有人不断吹嘘,说小公子勇武非凡,将来一定能像卢家先祖一样…… 小公子听的咯咯直笑,喜欢舞刀弄枪的小公子最喜欢的就是这句像先祖一样勇武! 接着侍从递给小公子一把木头刀,木刀工艺精湛,做的栩栩如生! 小公子又开始呼呼喝喝…… …… 李元婴只是看了一会就没在意,开始四处打量着校场,校场上有马蹄印,但却见不到马,向一同前来的侍卫询问后,这才知道,同时为这些校场侍从表示同情。 原来有一次小公子来了校场后,非要骑高头大马,众人奈何不了,只好让其试骑,好在那一次有惊无险,但这让马术教头心惊胆战,只好每次小公子来的时候,就将马关在马棚里。 见不到马,就不会骑,不骑马就不会有危险,没危险自己就不会受处罚! 这一番逻辑下来,马术教头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接着小公子又拿着如同玩具一般的弓箭去射靶…… 折腾,使劲的折腾! 而李元婴这些跟班则难得的在一旁休息,彼此之间关系还算和善,一番闲聊后,李元婴才明白,他们这些人就是日后小公子的班底。 小公子大概率是继承不了侯爵的,要么外出开拓,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要么被委任一方,执掌家族产业,或者烂泥扶不上墙,待在卢家混吃等死。 而小公子的个人前途就是日后跟班的前途,若是小公子出人头地,那跟班也会随着鸡犬飞升,若小公子是一摊烂泥,那这些跟班的命运只能领着有限的钱粮,勉强度日。 卢家的摊子很大,商业活动涉及方方面面,所以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而外招的哪有自己培养的好。 所以不断的招收流民,特别是儿童来培养,这些人有些被安排在店铺充当账房伙计,有些成为护卫保镖,为商队保驾护航,还有些成为职业军人,成为候府私军在战场上厮杀。 时间一晃,日落西山,气温陡然阴森起来,小公子坐上马车,一行人返回卢城。 正文 第十四章武道 书童的一天就这样结束。 随着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每天早上陪读,下午去校场溜达,有时候小公子不去上学,李元婴也有了难得的假期。 期间李元婴也见到了世子,世子妃,世子面相和善,举止儒雅,世子妃雍容华贵,显然都是养尊处优的主。 而妹子李蓉年龄还小,被管教仆从带着,李老头则是在厨房帮工,活也不算累。 一切都在步入正轨。 三年后,李元婴十岁了,经过三年的成长,身体愈发强健有力,有天晚上偷偷测试,可以轻松抱起一块巨石,李元婴估计,这块巨石最少五百斤,能轻松抱起五百斤巨石,力量起码在八百斤往上! 这次测试后李元婴差点飘了! 也无怪乎李元婴要飘了,八百斤力气什么概念,一个人差不多也就一百多斤,可以说李元婴随手就能将人抓起来扔飞出去,一拳下去就能将人打成骨折,想要人命一巴掌就可以将其颈骨折断…… 超凡的力量让人迷恋,这就是暴力美学! 好在想到还有李老头和李蓉要生活,李元婴还是决定默默苟着,就是飘,也要等到李蓉彻底成年,最少能照顾自己的时候。 再说在卢家的生活还算惬意,身为小公子的书童,基本没有啥工作,就是伴读,悠哉悠哉的不好吗! 这天,还和往常一样,早晨伴读,下午观看训练,在一旁喊666,满足小公子的虚荣心也是仆从的职业道德。 三年时间,李元婴也拐弯抹角的打听到小公子的名字,唤作卢飞象。 封建社会,仆从是没资格知道主家名字的,而且平时生活中,也没有人会叫主家名字,仆从自然一无所知,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仆从,比如师爷,管家等。 只是这一天的下午发生了意外情况。 一个身材高大,犹如铁塔一般的大汉突然到访校场,这大汉有两米开外,让人望而生畏。 周边的训练者在其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瘦小可怜,狂暴的气息好像一只凶猛的野兽,随时就能将人撕成碎片。 这大汉是卢家的家将,地位很高,这次来是奉命传授卢飞象武艺。 卢飞象今年十三岁,正是武道修炼的好时候,筋骨还未硬化,却也不软弱,再加上卢飞象喜爱舞刀弄枪,爱好才是一切的源动力。 卢家是勋贵家族,先祖靠着武力杀伐,沙场建功才封侯拜将,如今立国七十余年,卢家培养家族子弟早已有了一套成熟流程。 家族子弟出生后,待到一定年纪,就请人摸骨看相,探查资质,武道天赋尚佳的,就会安排引导,让其走上武道一途,若是资质差,就引导其读书识字,走文道一途。 还会探查品性,品性不端,容易出败家子,甚至会让家族走上覆灭,这些人当然不会简单粗暴的将其物理消灭,只是不让其掌握权利,而那些资质品性具都尚佳,则会大力培养,这才是豪门大户能源远流长,传承千年不倒的根本。 “我叫万丰,以后负责教导公子武艺,公子,你天赋上等,有资质,日后认真修炼,定能练出门道来!”大汉一脸严肃,颇为认真的说道。 显然,卢飞象的资质在卢家也是挂了号的,不然不会专门派遣家将来负责教导。 卢家能教导武艺的人并不少,只是修为没有家将厉害罢了,卢家是侯爵,这家将可不是虚衔,而是大夏国的将领,可以领兵作战。 本来李元婴在一旁摸鱼,但听到有家将来给卢飞象传授武艺后,来了兴趣。 这可是能探查这个世界水有多深的时候,毕竟武力才是能在世界立足的根本。 而李元婴如果想要浪起来,武力更是必不可少。 这家将说着说着,来了兴趣,知道要想让卢飞象打心眼里臣服,跟着自己认真学习武艺,就必须露一手,立威才行! “公子!你带人先散开一些,我给你演练一下武艺!” 家将声音浑厚有力,让人下意识散开,露出了很大一片空地。 听到家将要演练武艺,在场的众人眸中泛光,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底层人可是很少能看到表演的。 家将像是特意准备的,好像知道自己要露一手,穿着一身劲装。 运气出拳,开始演练起来,李元婴盯着家将的演练,见家将出拳大开大合,刚猛有力,但每一次出拳都是有攻有防…… 正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李元婴不是内行,只是力气大些的普通人罢了,也看不出好歹来,只能见到沙土扬起,家将在不断演练武艺…… “这和街头把式也没啥区别吧!就这!” 李元婴偏偏嘴,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突然,这家将大喝一声,身子翻腾而起,一掌劈出,正中地上的石墩。 “咔嚓!” 一声巨响,半人大小的圆柱形石墩被劈成两半…… 周围的一群人哪里见过这种功夫,倒吸了一口凉气后,突然高声喝彩! 而中央的家将则收气停功,擦拭了额头上的汗水后,走上前来,显然,这一番演练对于家将来说并不轻松。 卢飞象一脸惊奇,连忙跑到被劈成两半的石墩面前,摸了又摸,知道这绝对不是作假! “万师傅!” “这……这以后我也可以?” 卢飞象磕磕绊绊的问道,心情激荡,这般武力,对于喜爱舞刀弄枪的卢飞象来说真是激动到了极点。 “自然!公子你资质上佳,只要认真苦练,就是超越我也不是难事!” 听到家将的肯定回答,卢飞象手舞足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至于李元婴,本来很不削这些所谓的武艺,但看到这家将居然能一掌劈开石墩,眼睛都差点瞪出来。 “难道这是高武世界!” “还是得苟着才行!” 李元婴默默为自己没有飘而感到庆幸,若是仗着自己力大,遇到这种能劈开石墩的高手,铁定凉透了。 李元婴看的清楚,石墩没有被做手脚,也就是说,这家将是真有功夫在身。 “万丰!” 深深看了一眼家将,李元婴默默念道。 “不能小看这个世界啊!” …… 看着卢飞象大呼小叫,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万丰摸了摸下巴,知道这次立威算是成了,以后教导卢飞象习武会轻松很多。 演练过后,天色渐暗,一行人开始返回卢城。 路上,李元婴偷偷询问一同而来的侍卫,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武道情况。 这侍卫姓吴名怀恩,是卢家的家生子,祖上为卢家的奴仆,只是后来咸鱼翻身,被安排一方,执掌一方生意。 如今被安排来做卢飞象的班底,有些武道修为,平日里颇为神气。 “吴哥,你也有万大人那般厉害吗?” 李元婴轻轻碰了碰吴怀恩,小声问道。 其实李元婴也知道吴怀恩应该没这么强,那万丰身体雄壮,一看就是武力强横的高手,能做将领,武力怎么可能弱了。 而吴怀恩若有这等本领,怎么肯定当一个小小的侍卫,成为家将才是合理的情况嘛。 吴怀恩听到李元婴的询问后,一脸苦笑道: “哪有,我这身功夫在万大人面前完全不够看,就是三脚猫的功夫!” “那万大人的实力怎么样?在大夏国算顶级高手吗?” 这点很重要,李元婴一脸认真的问道。 吴怀恩看了一眼李元婴,知道李元婴的心态,肯定希望有那般本领,因为自己年幼时也是这种情况。 提起武道,吴怀恩心涛澎湃,记得自己刚接触武道的时候,也像现在的李元婴一样问东问西,恨不得立刻学武,有那万人敌的武力。 “万大人的实力算是顶尖了,但听说在上面还有真人!” 提到真人,吴怀恩双眼放光,脸上充血,但很快就平复下来,真人离他太远了…… “至于你,武道就别想了,练武不仅要看资质,还要靠资源,我等奴仆,就是有些资质,但哪里能负担起练武的消耗!” 吴怀恩一脸苦涩,想到了自己,若是有大量资源供应,武道修为哪里是这般不上不下…… 听着吴怀恩的解释,李元婴若有所思。 “看来这个世界的武力上限还是有限的!” “当然,也许还有更强的人,吴怀恩只是个侍卫,不一定很清楚……” “所以,不能飘!” “武道么……” 李元婴抬头看向坐在马车中的卢飞象…… 正文 第十五章传授武道 偷学! 李元婴心中有了决断。 通过了解,李元婴知道,这个世界的武道的确比较隐秘,一般人很难获得学武的机会,但武道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大秘,是秘而不宣的东西。 对于武道知识,普通百姓学了也没用,没有资源供应,靠着那勉强度日的粮食,练武那就是找死,三天五天,就能气血亏空,暴毙而亡。 穷文富武这可不是说笑的,而是真正的现实。 阶级的鸿沟哪里是能轻易打破的,所以修习武道才是富人的游戏。 李元婴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若不是投奔在卢家,不知道多会才能知道武道的存在,即使知道,到哪又能学习这些修炼知识。 夜晚,李元婴见李老汉一摇一晃的回到小院,连忙上去招呼,接过李老汉的衣服,又给李老汉打了盆热水…… 李元婴瞧着须发皆白的李老汉,心中不断感慨。 李老汉真的老了! 这才四十出头啊,就老成这样,可能是受了打击,再加上心结迟迟不能解开,或者说永远也解不开…… “咳咳!” “娃儿,你可要多用心服侍小公子,好报答卢家的大恩大德!” “还有咱老李家,记得一定要振兴,让李家香火传下去!” …… 李元婴听着李老汉絮絮叨叨的话,有些疑惑,最近李老汉的话有些多啊。 又是报恩又是香火的,可怜李元婴今年才十岁啊,就要承担不该承担的重任! 对于李老汉的话,李元婴没啥好说的,应承就对了。 妹子李蓉则早已搬出了小院,住在女仆集体宿舍,方便统一管理。 李元婴对此也很赞同,留在这里,李老汉和李元婴哪里能对其妥善照料! 而住在女仆宿舍,不仅有人管,还能学些手艺,比如女工,花艺等等! 第二天刚到卯时,天还未大亮,李元婴就已经赶到卢飞象所在的院落。 如今卢飞象住的是独立院落,院落中早已有仆人清扫卫生。 李元婴进入书房,为卢飞象整理笔墨纸稿,准备今日的早课用品。 正在收拾着,突然有一个微胖女人闯入,李元婴抬头一看,知道这是卢飞象的奶娘。 “李伴读,公子日后要精研武道,怕是读不成书了!”奶娘赶忙开口制止道。 “啊!?” “小侯爷也同意了?” 李元婴有些诧异,读书和习武也没冲突吧。 这不会是卢飞象为了习武特意放弃读书,这也蛮拼的。 “自然是经过小侯爷首肯的,公子哪里敢自作主张。” 听到奶娘的肯定回答,李元婴也是无语,这个朝代也是唯有读书高的,哪有为了武道彻底放弃读书的。 不过李元婴一想到卢家是勋贵家族,而武道强人的实力似乎也不弱,这才点点头。 等等! 李元婴突然想到,自己是卢飞象的书童,如今卢飞象弃文习武,而自己这书童身份怕是要结束了吧! 就像一起做任务升级,结果大神不带自己玩了,换游戏走了! 这不是坑人吗! “王妈妈,这个……我还跟着公子吗?” 李元婴疑惑的问道,心中有些忐忑,已经打算偷偷学武了,结果自己的偷学机会没了,这不是玩人吗! 当然武道知识不是绝密,看样子好些人都多少懂点,比如侍卫吴怀恩,但如果想要学武,别人凭什么教你! 除非花钱…… 而自己这点钱粮……少的可怜啊,卢家管吃住,所以奴仆的钱粮少的可怜,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主人家赏赐些! 当然,如果花点钱能让自己掌握武道练法,李元婴也绝对不会心疼钱财,但有着白嫖的机会却错过了,这就太伤人了吧! “嘿嘿!你啊!” 像是看出了李元婴的想法,王奶娘轻轻拍了拍一下李元婴的肩膀道: “放心吧,公子岂能缺你这点例钱!” “你是公子的伴读书童,自然是公子到哪你就到哪!” 听到王奶娘的话,李元婴松了口气,稳了,白嫖的机会稳了! …… 卢飞象这天醒的比往常早些,待李元婴赶往卢飞象的卧室时,卢飞象已经穿戴好走了出来。 一行人吃了早点,天边已然放光,旭日正要升起。 卢飞象领着一队侍从赶往校场。 等到了校场,李元婴远远看着,校场上已经有人开始训练了。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松懈。 古时的读书,练武都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磨砺自身。 读书苦,练武也苦!没有一项是轻松的! 校场上一大队家丁在操练,这是武丁,专门为战争服务的。 万丰也早早到了,在角落里打磨身躯,一趟趟的练拳。 等卢飞象走近后,万丰这才收功。 “走上习武的道路,每日都得勤练,不然很快就会手生!手生就意味着危险!”万丰沉声解释道。 一行人相互见礼后,卢飞象留在中间,李元婴等一众侍从站在边上,等待指示。 教导开始了。 万丰先是讲解武道的来源,习武的禁忌,李元婴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故事,谁不喜欢听呢! 武道起源于上古先民,先民苦于野兽的袭击,开始强身健体,有了武道雏形。 只是后来随着人类增多,野兽被驱逐,人类为了争夺资源,相互厮杀,武道也随即演化,变为高效的杀人技艺。 练武分为强身与技艺,即壮大体魄,又拥有攻伐手段,这才是合格的武道强人! 只壮大体魄不过是如野兽一般,有蛮力却不懂运用。 只练习技艺,虽有杀人手段,但不过是空中楼阁,一推即倒。 唯有体与技并存,才能更好的生存! 万丰的讲解头头是道,李元婴听了连连点头,这个世界的武道理论还是很不错的。 然后万丰让卢飞象开始热身,先是跑步。 卢飞象穿着一身劲装,听到万丰的话,眉头一挑,原本以为要教些拳法,没想到万丰却让其跑步。 见卢飞象呆呆立住,没按指示来。 万丰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训斥,卢飞象是主,而他是仆,虽说已经是大夏国将领,但依旧还是仆从身份。 “公子想要练武,按我说的办,不会害你的!” 卢飞象一听,虽然疑惑,但也知道万丰所言不虚,乖乖听从指示跑了起来。 热身过后,万丰又让卢飞象开始扎马步,卢飞象是有底子的,从小就喜爱舞刀弄枪,身体强健。 但即使这样,马步也不是好熬的。 数分钟后,卢飞象就开始小腿打颤。 “这里要直,力从脚底起,从心底起!” “这里要松,以意控型,而不是站死劲!” 万丰不断伸手指点,在卢飞象身上拍拍打打。 “该松的要松,该紧的要紧,动静结合,马步不是死的,而是活的,要凭空站出一匹马来才行!” …… 李元婴在一旁看着,见到身边的侍卫吴怀恩面无表情,想来应该知道些什么,不由趁机套话。 有着这种大高手指点武艺,虽说不是指点他们的,但也不该这样松懈,想来,吴怀恩对于这种武道知识是知道的。 “吴哥,这马步有啥门道?”李元婴轻轻触碰吴怀恩,低声问道。 吴怀恩偏了一眼,开口小声解释道: “马步能强身健体,更重要的是能整劲!普通人的力是散的,而武道高手,可以将力整合在一起,形成劲道!” “昨天万大人一掌劈开石墩,这就是劲道,可以穿透物体,是透骨劲!” 说着吴怀恩一脸羡慕的看着万丰,恨不得自己也能拥有这种武力。 听了吴怀恩的话,李元婴若有所思,接着继续问道: “吴哥,你也练出劲力了?” 吴怀恩听到李元婴的问话,知道李元婴是啥也不懂,练出劲力,那武道就入门了,可以自行修炼。 当然有高手指点,这更好,自行摸索那太费时间了,还容易出事,自己把自己练伤。 “勉强算是吧,真正的高手劲力流转周身,一羽不加身,蝇虫不能落,劲力穿透性非常强,而我……” 吴怀恩神情落寞,摇了摇头。 看到吴怀恩落寞的表情,李元婴闭嘴了,再问下去就是自讨没趣了。 正文 第十六章锻炼 当天晚上,李元婴并没有草率的开始修炼。 对武道情况是一知半解,即使盲目的修炼,那也是事倍功半,李元婴自然不会如此行事。 这样,李元婴混在其中,一连几天,都在拐弯抹角的探口风,同时倾听万丰对于武道的理解,如饥似渴的学习。 武道! 特别是见识过掌劈巨石的手段后,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轻视! 这天,李元婴看着卢飞象大口吃着滋补的药膳,这才了然,怪不得说穷文富武,那吴怀恩天天一副埋没资质的模样! 这药膳并不说吃的是药材,而是有添加着药材的肉食。 这些药膳李元婴这些仆从是没资格食用的,花费不菲的滋补药膳哪里是奴仆有资格吃的,甚至购买奴仆的钱财都没有这一碗药膳价值高。 人命真的很贱! 三个月后,炎热的暑夏过去了,到了农忙的季节,卢家的佃农,底层家丁开始收割粮食,李元婴是卢飞象的书童,不需要理会这些事。 夜晚,月明高照,独立的小院内,李元婴站在院内,双手自然垂落,不断回想着万丰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万丰演练马步功的形态。 经过这三个月的了解,李元婴初步对武道修行有了一个具体的了解。 还是万丰第一次说的内容那样,就是讲究体与技。 强壮的体魄是武道的根基,是一切的基础。 而技术包括很多面,赤手状态的搏斗,十八般兵器的使用,这些都是技艺。 但技艺的核心就是对劲力的掌握与锤炼。 体魄,李元婴是没有问题的,天生的神力,还有啥体魄能强过这种天赋! 现在面对的就是劲力! 李元婴默默思索着,同时扎着马步感悟着劲力在身体中的传输…… “不对,还是没感觉……” 不断调整,细细感悟!李元婴感觉一头雾水,虽说万丰已经把理论说的很清楚了,李元婴也记得清楚,但一上手就是抓瞎! “整劲,整劲!” “怎么才能整劲!” 李元婴扎马步扎到半夜,心中烦躁,知道这就是没人指点的原因,哪怕有一瞬间站出了整劲,也不知道,随即又忘记这种感觉…… 难! 李元婴从来都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学习上的天才,再说,前世也并没有接触过武道,即使有这方面的天赋,没接触过也是白瞎! “算了,明日再好好观察一下!” 李元婴并不太过气恼,习武哪有一番风顺的。 而劲力的掌控,特别是整劲,这是武道的基础,从感觉不到劲力到能感觉到劲力,这是零到一的突破。 零再怎么相加也是零,犹如凭空造物,难于上青天,而一则是基础,可以慢慢累积…… 第二天,李元婴还和往常一样,在一旁服侍,和一众侍从一起为卢飞象保障后勤。 这一次,李元婴神情专注,死死盯着万丰对卢飞象的指点,而其他侍从在一边闲聊。 突然,吴怀恩碰了碰李元婴,见李元婴注意他到后,才低声道:“小李子,听说你是从北地逃荒来的?” “是的,还是多亏主家收留,这才能有活命机会!”李元婴一脸感动,带着哭腔,甚至用手抹了抹眼泪。 身为奴仆,怎么能不在恰当的时刻表现出对主家的感恩戴德呢! 这最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有的。 李元婴觉得如果有演技奖项的话,自己起码得获得个提名才行! 听着李元婴的话,看着李元婴的表演,身边的奴仆心有共鸣,连连点头。 觉得李元婴的话所言非虚,若不是卢家,他们估计还在流离失所。 吴怀恩听到李元婴的话,用手拍了拍李元婴的肩膀,仿佛在说一切都过去了。 “两年前,北地三省流寇聚集起兵造反,侯爷奉旨平叛,万大人就是平叛将领之一,直到半年前才彻底镇压这群逆贼!” 吴怀恩望向前方,眼中燃起熊熊烈火,这都是军功啊! 李元婴看出吴怀恩眼中的野心,建功立业是这个时代所有人的梦想! 因为这代表着阶级跨越,是农奴翻身把歌唱。 但这军功是建立在人头上的,这些可怜的底层百姓因为大旱活不下去,国家又不救济,难道就待在原地,活活饿死不成! 饿死是死,被砍头也是死,为什么不造反,万一成了呢! 即使是咸鱼也是有梦想的,当然普通百姓大多数是被裹挟着的,造反有粮吃,活过一天算一天,总比立刻就饿死好吧! 只是听到吴怀恩这左一句叛逆,右一句流寇的话,李元婴感到格外刺耳,心中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力,然而并没有反驳,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 “扭曲的思想,扭曲的人,扭曲的世界!” 李元婴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这和自己固有的价值观截然相反,却也无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 夜晚,李元婴回想着万丰对卢飞象的指点,一点点摸索。 但劲力掌控岂是那般容易的,如果劲力这么好练,那武道强人就成大白菜了。 此时的卢飞象还处在扎马步阶段,武道之路刚刚开始。 李元婴有了主意,一方面靠自己苦练,另一方面观摩万丰对卢飞象的教学。 卢飞象在武道上的攀登路程,就像一部活生生的教材,李元婴只要认真观察,总能摸索出来的。 至于找万丰,让万丰教导自己,李元婴自觉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那吴怀恩每日殷勤不断,以求能得到万丰的指点,但万丰对吴怀恩理都不理。 万丰和吴怀恩都是卢家的家奴,但万丰是家将,地位甚至超过大多数的卢家宗亲,而吴怀恩不过是小小的侍卫,哪里入的了万丰的眼。 当然这事也不是没有转折,只要李元婴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露出天生神力的天赋,相信卢家也不是瞎子,自然会对李元婴进行培养拉拢。 但这难道没有代价吗? 得了卢家的恩惠,势必要对卢家做出贡献,为卢家冲锋陷阵,最后死死地与卢家绑在一起! 李元婴没这么短视,有着前世记忆,超拔历史的视线,李元婴知道这些世家勋贵,这些大地主都是寄生在底层百姓身上的囊虫,对底层百姓进行无休止的敲骨吸髓…… 他们不事生产,全靠底层百姓的供养,这才诞生出各种文化。 好像这些知识文化没有这些士人就不会诞生一样,他们又极端鄙视底层劳作者,称劳作者不懂高雅艺术…… 李元婴记得一句话,历史是由人民书写,由人民创造!文明成果从来不是由少数群体贡献的! 这些文明成果是由人民群众经过多年的积累,最后形成大势,再由一些人作为突破口宣泄出去,如果未来想要科技升级,没有人民群众的参与,不过是空中楼阁,未来科技突破,那一定是经过多年的耕耘,形成大势,到了不得不突破的时候,这时候将有一个神人带领突破,神人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多年积累的大势,没有这个神人,也会诞生那个神人…… 而现在吃卢家的粮,不过是价值交换罢了,卢家给饭,李元婴付出劳作! 当然对于卢家李元婴还是感激的,毕竟在危难之中帮扶了李家,虽然卢家也有其他目的,但帮了就是帮了,这不能否认。 听着屋内李老头越发频繁的咳嗽声,李元婴心中有些焦虑。 长时间咳嗽这可不是好现象! 掀开门帘,李元婴向着屋内问道: “爷,你这身体怎么了?” 李老汉听到李元婴的关心,声音沙哑的回道: “没事,应该是前些日子的那场雨,着凉了!” “那明天就找个大夫看看吧,开些药,公子前些日子赏了些碎银,不要怕花钱!” 屋内李老头沉默了一会,答应了下来。 接着,李元婴又继续在院内锻炼起来。 任何一项成就都是靠时间磨练出来的,李元婴心中清楚,不敢偷奸耍滑。 虽然有着天生神力,但天生神力也分锻炼过的天生神力,与没锻炼过的天生神力。 虽然都是天生神力,但两者的差别,就像肌肉人与火柴人一样。 正文 第十七章呼吸法到手 第二天,李元婴在嘱托完李老汉一定要请大夫看病后,早早的前往卢飞象所在院落报到。 又是当奴仆的一天! 三年了,每天有规律的上下班,李元婴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甚至还有些享受。 奴仆的生活并不好过,每日要早起,晚睡,干的活还不少,出了错还会被责罚! 但李元婴不一样,李元婴体质神异,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苦楚,放在李元婴身上几乎起不到作用,就像一个人多披了一件外套,谁会觉得因为多穿一件衣服累的慌呢! 这一天依旧和往常一样,万丰对卢飞象做专门指导,一边的吴怀恩眼巴巴的看着。 “下午公子你随我到密室一趟,我传授你呼吸之法!” 万丰看着结束训练,正在休息的卢飞象,冷不丁的说到。 “呼吸法?”卢飞象有些惊讶道。 “是呼吸法,生命在于呼吸,没有呼吸则会死去,呼吸的重要可见一斑!这些天,公子你就待在密室修炼,直到能熟练运用呼吸法!” 呼吸法! 听到万丰要教新东西了,李元婴耳朵竖起,认真听讲。 直到听到卢飞象要到专门的密室修炼,李元婴心中痛骂,怎么老是到关键时刻出现了马赛克! 白嫖也太难了吧! “密室修炼?为啥!在这里不能练吗?卢飞象有些不解道。 听到卢飞象的询问,万丰深吸一口气,忍着! 若是在军营,哪个崽子敢对他安排的事问东问西,心生质疑,直接就老拳出击了! 但卢飞象不一样,卢家的公子哥,还是名义上的主子…… 万丰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密室安静,不容易被外界分心,可以尽快的让公子熟悉呼吸法!” “还有他们!” 万丰用手指着站在一旁的李元婴等一众侍从道: “这些人也不必跟着,密室那边有专人服侍!” 卢飞象听到后,不想其他,直接遵从万丰的建议。 “听万师傅的,你们就不必跟随了,还和以往一样就行!” 听到卢飞象的首肯,一众侍从齐声道一声听令,眼中放出光芒,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了。 李元婴听到这话,也十分高兴,虽然不能偷学呼吸法,但放假也不错啊! 李元婴等一众侍从是卢家安排给卢飞象做跟班的,若是卢飞象有事外出,不让侍从跟随,那就代表着侍从可以休息了。 侍从奴仆是没有假期的,只有主人家安排休息才能休息,若是不许,就是累死也得在岗位上熬着。 很快,卢飞象随着万丰前往密室修炼,李元婴等人则是返回卢城内。 路上,因为没有卢飞象在,奴仆们可以稍微高声说话,行为可以放开些。 有主家在,奴仆是几乎没有任何自主行为的,奴仆是服务主家的工具,哪有工具说话的?而且胡乱言语惹恼了主家,又是一顿板子,这就得不偿失了。 听着身边的奴仆不断诉说着放假计划,李元婴也带着欢快,赶忙向着着身边的吴怀恩询问呼吸法的事宜。 “吴哥,呼吸法是什么?” 吴怀恩看着身边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的李元婴,颇为无语。 虽然能理解年轻人对武道的好奇,但这次次套话的行为,吴怀恩哪能察觉不到? 身为主人家的奴仆,可以什么都差,就是不能情商差,察言观色这是奴仆的基本生存技能! “你也想学习武道?” 吴怀恩的突然问话打了李元婴个措手不及,但话都到临头了,只好承认。 再说想学武道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 “是啊,看了万大人的功夫,我也想学些护身的手段!” 看着李元婴一脸诚恳的样子,吴怀恩哀叹了一声道: “武道这条路很难,登顶的难度甚至要难于科举!” “当然,如果学些把式,这不算什么!” “想要成为一个武道强人,资质,练法,资源,缺一不可。” “没有资质,再怎么练也练不出劲力,他就像块朽木,不可雕琢,即使再好的老师,再多的资源,最多是强身健体罢了!” “而技法分为打法和练法,打法不必多说,练法是打熬体魄,壮大体魄的方法,而呼吸法是内壮的方法,人体是一个整体,只有结合内壮与外壮才能将体魄磨砺到超人的状态!” “资源也不必多说,每日公子消耗的资源多吗?这就是练武的消耗!” 说着,吴怀恩拍了拍李元婴的肩膀,一脸感叹的说道: “小李子,别想了,安心当个书童,辅助公子,等日后公子飞黄腾达,我等也能水涨船高,出人头地!” 李元婴听了直翻白眼,他是想从吴怀恩口中得到呼吸法,而不是听劝退的! 见吴怀恩这么不上道,李元婴也只好不要脸皮了。 “这个……吴哥,这呼吸法很珍贵吗?” 吴怀恩听到李元婴的询问,自然知道李元婴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不珍贵,这呼吸法军中也有流传,武道修炼,珍贵的从来不是书面东西,而是修炼所需的资源!资源!” “看你这样子,一会到我家坐坐,家里正好有当年留下来的册子!” 李元婴听到吴怀恩答应了,欢呼一声,连连感谢。 而吴怀恩却是连连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呼吸法好练吗,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有些人几遍过后就能熟悉规律,进而保持,成了本能,有些人风雨无阻练了三年五年,但依旧还是那样,只能放弃。 若说后天的身份地位也许能靠着运气混出模样来,但这天生的资质,那就是天堑,是人一辈子都跨越不过的鸿沟! 就像智商一样,有人智商欠费,这是药石可以弥补的吗? 见李元婴执迷不悟,吴怀恩只好让李元婴碰到南墙后彻底死心,把心思用在读书上,即使家奴不能参与科考,但也可以为卢飞象充当幕僚智囊,参与谋划。 随即,李元婴跟着吴怀恩到了吴家,吴家在卢城外的一处村落中,卢城外有很多村落,这些村落都是卢家家奴成婚后,搬迁聚集而成的村落,本质上来说,这些村落依旧是卢家的。 进了吴家,李元婴与吴氏道了好,逗弄了一会吴怀恩的小儿子,见吴怀恩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出来,接过册子连连感谢,然后欢天喜地的拿着册子走了。 吴怀恩有心留李元婴吃饭,但见李元婴这般疯魔,摇摇头,便没管了。 “还是太年轻啊!” …… 路上,李元婴没等回到家,就赶忙翻看起来。 呼吸法啊,虽然说吴怀恩一直说呼吸法只是呼吸法,能调理五脏,没那么神奇。 但对于李元婴来说,呼吸法在前世有着种种神秘莫测的功能,别人练不成,那是蠢,而自己天纵奇才…… 到时候内气外放,一巴掌打出数十条神龙…… 轰炸机!人形轰炸机! 带着幻想,李元婴认真的看了起来,只是翻了一遍,李元婴就失望了,然后不死心,再翻一遍,是不是自己遗漏了哪些关键点! 翻了又翻,还检查了夹缝! 高人都喜欢在夹缝中写些私货! 没有!什么都没有! 李元婴虽然失望,但知道这也正常的,这是统一发放的制式书刊,哪有那么多奇遇等着人来发现! “唉,这呼吸法也太普通了!”李元婴感慨着说道。 呼吸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神奇,通篇讲述了怎么呼吸,如何呼吸,怎么让呼吸调动五脏六腑,来淬炼五脏,强健五脏,达到内壮的目的,甚至在最后还提到内壮达到极致,可以产生内气来延年益寿! “就这!就这!这不就是一本养生秘籍嘛!” 李元婴疯狂吐槽,即便是所谓的内气自生那也是一个猜想,浪费时间! 正文 第十八章徐州城内一日游 回到家后,家里没人,空荡荡的,李元婴知道李老汉应该还在厨房帮工,奴仆的生活哪有那么惬意。 资本家的剥削尚且是不停的加班,加班,再加班,而奴仆则更没有人权,活着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还敢提要求待遇! 整理了家里的卫生,清扫了院内的落叶,李元婴翻开泛黄的呼吸法册子。 不管怎么也要先实验一下再说。 初学者要找一处安静地点,静心感悟呼吸的律动…… 李元婴按着书上的方法,在院中的角落盘腿而坐。 “一呼一吸,感悟五脏六腑的律动,然后让呼吸参与进去,同时在脑海中幻想着呼吸的气体在五脏六腑中流转……” 这不就是借假修真吗! 李元婴并不相信真能修炼出内气来,若是这都可以修炼出内气来,那前世的内气大师不就满大街都是了吗! 控制呼吸,感受内脏律动,借假修真…… 难! 李元婴认真感受,但只是坐了一会就感觉内心躁动,心猿意马,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看来这呼吸法也得要有超凡的心性才行,也对,若是真能这么简单就成功,那早就烂大街了!” 察觉到呼吸法最基本的要求,李元婴喃喃道: “儒释道!看来也不简单啊!” 儒释道三家,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都主张修心,需要超凡的心境,定力做支持才行,至于没有练出超凡心性的,那只是假儒,假佛,假道罢了,这种人李元婴自然不放在心中。 夜晚,李老汉回到家中,见院中的落叶被清扫干净,夸了李元婴几句,就转身进了屋内,准备洗漱…… 见李老汉回来,李元婴问道: “爷,你找大夫看了吗?大夫怎么说的?” 李老汉听到李元婴的询问,身形一僵,转而又放松下来,缓缓的答道: “找了,大夫说这是着凉了,多暖暖就好了!” 听到李老汉的回答,李元婴也不疑有他,秋季着凉太常见了,知道没事,就转而又研究起呼吸法来。 “想要感受呼吸,感受五脏律动,就必须心静,心静则通神,所以就要入定啊!” 李元婴发散思维,不断思考呼吸法的原理。 …… 第二天,李元婴早早的起来,准备去徐州城逛逛。 降生在这个世界多年,李元婴多是在乡村山野晃悠,入了卢家后,更是出于稳定,小心的原则,老老实实的苟着,没半点出格的举动。 如今卢飞象前去闭关习武,怕是要很长时间才能出关。 熟悉呼吸法也是不简单的,万丰肯定不能天天跟在卢飞象身后给他指点,所以卢飞象就必须熟悉修炼的流程。 能做到熟练的运用呼吸法壮大五脏,这非要一番苦功不可,至于要将呼吸法练到小成,非得能心静入定,感悟到五脏的律动才行,这才是呼吸法小成境界,这才算真正的入了门道。 “看来最少有十多天的悠闲时光,甚至一两个月都有可能!” 美滋滋啊! 向卢城守卫报备过后,李元婴走出卢城前往徐州城。 路上,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带着金黄树叶的反光,让人刺目。 秋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些干枯的树叶纷纷飘落,路上的铺着一层厚实的落叶毯子。 李元婴的脚步很快,路上沿途有一些农人小贩推着,挑着货物准备前往徐州城内贩卖。 徐州城到了,过了护城河,李元婴交了一文进城费后,第一次踏入徐州城。 一路游走,李元婴四处打量,欣赏这徐州城内的风景,丝毫不介意他人的目光。 热闹!非常热闹!人山人海! 李元婴觉得徐州城不愧是徐州最大的城市,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非常多,贩夫走卒,勾栏瓦舍,叫卖声不断…… 一路走来,李元婴到了一处阁楼前,这阁楼明显气派非凡,占地广博,比周围的商铺要大的多,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阁楼前不时有身穿锦衣的大户老爷,公子,从里面出来,涂抹胭脂,身穿丽服的半老徐娘,与小厮打扮的男人在门外接送往来客人…… “这是……” 李元婴定睛抬头一看,上面匾额赫然写着:红花阁三个大字。 “原来是青楼啊,怪不得往来的都是士人,大户!” 李元婴知道,青楼可不是前世印象中的那种妓院,这相当于现代的高档会所,虽然也有那种业务,但主要还是文人墨客,大户士人娱乐的场所,各种项目都有,如说书,唱戏,吃饭…… 至于真正从事一手钱一手货的,那是暗门子,暗窑洞…… …… “咦!” “这个娃娃生的好俊俏!” 站在红花阁门前的老鸨芸娘刚刚送走了个难缠的主,喝酒后的张大户狂太大发,竟然想要将陪侍的美娇娘就地正法,这可是阁里的三号摇钱树,怎么能轻易出手,连忙拉开后,好说歹说,这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捋了捋飘散的头发,芸娘突然看到正在盯着匾额的李元婴,眼前一亮。 李元婴长的唇红齿白,肌肤如同美玉一般,就是黑色的头发也显得很有质地感…… 在芸娘眼中,此刻在阳光照射下的李元婴,周身竟然泛起了光芒…… 不知真是如此还是脑补的强大! 男人好色,女人也好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在茫茫人群中的粗粗一偏,也能一见钟情! 这就是发现美的眼睛! 就像刚入一个群体,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发现那个男的帅,哪个女的靓! 目光是有侵略性的,别人盯久了普通人都能察觉,更何况天生神异的李元婴。 李元婴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美妇人,只是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就是涂着胭脂也无法粉饰,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两人视线对视,李元婴见这美妇人还是一副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模样,心中恼火,被人当猴子看,任谁也不自在。 看着美妇人的模样,李元婴无奈了,对着美妇人翻了翻白眼,便转身离去,本来还打算进青楼里面逛逛…… 但转念一想,即使没有这遭遇大概也不会进去吧,进勾栏是要花钱的,李元婴一个奴仆哪里有钱财消费! 见李元婴对自己翻白眼,芸娘捂着嘴咯咯直笑,心中欢快,又调戏了一位萝卜头! 只是见到李元婴转身离去,随即其背影快速的在视线中消失,芸娘的心突然有些不舍…… “快去看看,问问这小娃儿是哪里人?” 芸娘连忙打发身边的小厮前去追赶。 “唉,早该上前询问了,如此精致的娃娃,长大了可还了得,看其衣物也是个穷苦出生的娃儿,要是能将其买下,将来送给一些贵人……” 芸娘一脸懊恼,在阁外等着小厮回来报信。 不一会,小厮回来了。 芸娘见小厮摇摇头,知道失去机会了,但转念一想,都是徐州户口,未来说不定还能再见…… …… 在徐州城内逛了一圈,李元婴开了眼界,居然还有金发碧眼白皮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是来自遥远的海外,前来大夏国做生意的。 然后李元婴又给李老汉买了些衣物鞋子,又买了冰糖葫芦等吃食,便结束了徐州城之旅。 等李元婴从徐州城回到卢城,已经傍晚了。 将这些东西放在屋内,李元婴又开始日常修炼。 生命不息修炼不止! 正文 第十九章送小吃 晚上,李元婴见李老汉摇摇晃晃的回来,将买好的衣物递给李老汉。 “爷,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看着李元婴捧在手心的衣服,李老汉一呆,然后责备道: “娃儿,你又乱花钱了,买这些衣服干什么,主家发的衣服就够用!” “嘿嘿!” 李元婴咧嘴一笑道: “买都买了,你总不能让我退回去吧,再说人商家也不收啊!” “那倒也是,不过以后你可不能这样胡乱花钱了!” “晓得,晓得了!” 说着,李老汉拿起衣服,比当了比当,然后穿在身上,左转一圈,右转一圈问道: “娃儿,你说合不合适?” “合适,合适,很合身!”李元婴连忙回道。 听到李元婴说合身,李老汉老脸笑作一团,嘴里嘟嘟囔囔道:“那就好,那就好,钱没白花。” 李元婴看着只能低着头,左右打量自己的李老汉,心中感叹,连块镜子也没有。 这个时代已经有镜子了,只是镜子昂贵,普通百姓还是没能力购买,有些百姓只能在水面上观察自己的模样。 第二天,李元婴带着小吃去看望李蓉。 而李老汉则穿着刚买的衣服前往一同干活的奴仆面前显摆! 一路穿梭,李元婴到了培养女仆的院落,向负责的女管教通报要见李蓉。 过了一会,李蓉一蹦一跳的跑了出来,显然已经从管事口中得知李元婴来看望自己了。 李元婴忙着修炼,再加上一直待在卢飞象身边,很难走开,至今已经快一个月未见李蓉了。 如今李蓉八岁了,长的和李元婴差不多一样高。 为此李元婴也是无奈,心中猜测,难道是女人前期发育就是比男人要快? 只是对比别的十岁男娃,李元婴又感觉不对,比别人长的低多了,不像是十岁的男娃,反倒像八岁时候的身高! 难道是侏儒? 李元婴暗自思索,但一想又不对,侏儒不是这样的,侏儒基本在一米左右,而他有一米三,绝对不是侏儒! 对于未来自己的身高标准,李元婴根据父母的身高推测,起码要长到一米七八,如果算上营养充足,锻炼得当,就是长一米九也不在话下! 未来是光明的,身高只是暂时的,想不出啥,李元婴就不想了。 “妹儿,你看这是啥?” 说着李元婴掏出一袋零食小吃,有糖葫芦,也有柿饼之类的甜品。 见到李元婴手中的零食小吃后,李蓉高呼一声,但随即捂着嘴,四下瞧了瞧,见没人注意,才拍拍胸脯,吐了吐舌头。 见李蓉一副差点犯了大错的模样,李元婴有些心疼,但没说什么,这是卢家,乃至整个贵族阶层中,奴仆的生存之道。 如果改变李蓉的观念,只怕会让其死的更快,还不如让其保持这种小心谨慎的做派。 活着才更重要,心性,只要活着,总能改变的! 有人觉得奴性改不了,那就错了,奴性模样只是保证自身能活下去的手段而已,并不是奴根深种! 小人得志便猖狂,小人处于低位时,委屈求全,但是只要一朝得势,就会猖狂的不可一世! 有人说一旦得势的小人再次遭到打击,就又变成那个委曲求全的小人模样了。 然而大人物却与之相反。 大人物处于低谷时是礼贤下士,得势时是霸道威武,失势时是卧薪尝胆…… 李元婴觉得这种话,完全就是双标,将成王败寇表现的淋漓尽致! 李蓉拿起一片干柿塞入嘴中,一脸陶醉,但旁边的李元婴却见到李蓉手上有着许多血痂,这是针眼! “你最近在学针线活?” “嗯嗯,都扎了好几针呢!” 说着李蓉伸出手放在李元婴面前。 “嗯,记得小心些!” 听到李蓉说是针线活伤的手,李元婴这才放下心来。 奴仆世界太过残酷,容不得李元婴不多想。 “这一袋小吃拿回去吧,记得给你的朋友也分些,不要小气,下一次我还给你带。” 李元婴拍了拍李蓉的脑袋,但身高差不多的两人,如此动作就显得滑稽搞笑。 “我走了,记得安分守己,保护自己不要受伤!” 离别最伤感,李蓉见李元婴已经走远了,才红着眼睛回去。 …… 回去的路上,李元婴面容严肃,心中紧迫感十足。 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当奴仆的感觉更不好,如果是一个人还可以忍受,李元婴艺高人胆大,自信可以不受伤害。 但李老头,李蓉这两个,一老一少,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 昨天徐州城内一日游,不仅买了些物质,更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北地三省大旱,但因为赈灾不利,起了反民,朝廷虽然将其镇压下来,但北地三省已经元气大伤,北方的鞑靼乘机而起,联合东北的斯通人屯兵在北部边境,时刻准备入侵。 而这消息还是三个多月前才传递过来的,现在的局势至于到了什么地步,李元婴也不清楚。 打仗是肯定的,李元婴可以断定,若是这种局面,鞑靼国和斯通人不知道出兵,那脑子就坏透了! …… 夜晚,李元婴找了一块石墩,蹲着马步,开始在石墩上不断拍打。 “啪!啪!……” 一声接一声,不时还停下来思索,感悟劲力的传导。 这是在练劲,熟悉劲力的转换运用,光打空气是不行的,还得打实物才行。 李元婴并没有药水擦手,进行保养,但李元婴不是一般人,如果是一般人,这样密集的拍打石头,不进行保养的话,几天下来手就烂了。 有着能量的冲刷,李元婴的体质神异,不仅是力量大增,强度也十分惊人。 身体是一个整体,能量顺着呼吸,毛孔进入全身,让李元婴已经走上了非人道路…… 五感,反射神经,防御力,恢复力等等,可以说因为神秘能量的介入,整个人的身体上限都拔高了一大截! 但身体归身体,劲力的掌控属于技艺范畴,学会了就是学会了,不会劲力,那只能算是身体强大的普通人,只是这个普通人有些强大罢了! ……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 李元婴一如既往,前往卢飞象的府邸清扫卫生,整理书房。 这是李元婴的任务,不会因为卢飞象不在家就可以不做,奴仆是没有半点人生选择权利的。 “咦!这是卢飞象回来了!” 李元婴瞧着忙活的众人,一脸严谨,心中幽幽一叹: “悠闲的时光结束了,没人管教的生活真好啊!” 正文 第二十章病亡 卢飞象回来了! 在一旁侍从的服侍下吃完早点,卢飞象又急匆匆的前往校场。 一行人到了校场,李元婴并未见到万丰,心中有些疑惑,小声嘀咕道: “难道万丰起迟了?不应该吧!” 万丰是将领,是武道高手,自制力绝对没问题的,以前的操练从来没有迟到过! 一旁的侍从见卢飞象没有等待万丰,已经开始准备训练,一行人赶忙上前服侍。 卢飞象开始绕着校场负重跑步,侍从们在一旁准备好饮水以及干布随时等候指示。 过了好一会,万丰始终没有到来,李元婴向着身边的正在练刀的吴怀恩问道: “吴哥,怎么不见万大人啊!” 听到李元婴的询问,吴怀恩停下修炼,缓了口气道: “听人说,侯爷又出征了,前往北疆戍边,防卫鞑靼!万大人也跟着侯爷一同前往。” 听到吴怀恩的解释,李元婴恍然大悟,听徐州城内的流言说鞑靼要犯边,没想到鞑靼果然要南下,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卢家的永安侯卢广海刚刚平定北地叛乱,这才不过休整了七八月,就又开始出兵北上,抵御鞑靼。 颇有些救火队长的模样!李元婴想到永安侯倒霉催的模样,心中就暗自好笑。 “那万大人北上了,谁教公子习武啊?”李元婴有些疑惑。 “现在公子已经基本能自己修习了,武道一途虽然老师很重要,但在掌握了修习方法后,还是得靠自己苦修才是。” 说完,吴怀恩又举刀劈砍,修炼起来。 侍卫的武力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保卫主家,另一方面,在主家遇到绝境时,侍卫也得留下来断后,为主家逃跑赢得宝贵时间。 …… 一天下来,李元婴站在一旁,看着状若疯魔的卢飞象,不断的锻炼,锻炼,再锻炼。 心中有些奇怪,默默思索,这卢飞象是磕药了?这般卖力。 其实李元婴哪里知道勋贵家族的压力,虽然不会为吃饭而忧虑,但依旧有着其他烦恼。 卢飞象已经十三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因为在大人的言传身教下,思想成熟度并不低。 卢飞象这次闭关修炼,不仅接受了万丰在修行上的指点,更得到了思想视线上的开拓。 知道了卢家并不是没有敌人,有朝堂上的敌人,也有外地边疆上的敌人,特别是这次北地大乱,大夏国的隐患尽显,身为与国同休的勋贵家族,一旦大夏国坠亡,勋贵家族也要为之陪葬。 这一番话让本就有心在武道上建树的卢飞象,更加坚定! 所以卢飞象真正的一改往日闲散的模样,以前虽然也习武,但那只是在特定时间耍耍,如今则是用尽全力…… 一连好几个月,从秋天到寒冬,如今寒冬已经过去,树叶都开始泛起了青嫩,卢飞象依旧雷打不动的修炼,就是每日跟在卢飞象身边的李元婴都颇为倾佩。 …… “爷,你这咳嗽真的越发的频繁了,不是说养养就好了吗?” 李元婴一脸焦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老头。 此时的李老头面色发青,又苍老了几分,人也显得精瘦干枯。 “咳咳,没事,没事,这是老毛病,不碍事的!” 见李老汉嘴硬,李元婴也不好与他争辩。 第二天,向卢飞象告假后,李元婴连忙请了大夫,来给李老汉看病。 此时的李老汉身体虚弱,已经下不了地,躺在床上,李元婴这才觉得事态严重,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大夫来了,给李老汉检查后,摇摇头,只说了咳血病,肺部也有些毛病,以前应该中过毒,是沉疴,难以治愈,只能靠慢慢修养了。 大夫的一番话,让李元婴难以接受,但也知道这应该是李老汉逃荒胡乱吃食,中了毒,但命大挺过来了,以前经常听李老汉讲述这段经历,只是没想到中毒的后遗症会拖延到今日。 给了大夫出诊费,送大夫离开后,李元婴坐在李老汉的床前,心里不是滋味。 “又一个亲人要离开了……” 难道穿越者都是克亲的命?李元婴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心中哀叹连连。 很早,在父母等亲人死在大疫中时,李元婴就知道李老汉始终要早一步离开,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十年八年,这个时代的底层人民很少有人能活过五十…… 第二天,李元婴又向卢飞象请了半个月假期。 卢飞象很仁慈,在得知李元婴因为李老汉得了重病,不得不请假时,还给了李元婴五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社会的近三千块人民币,这已经算非常仁慈了。 主家给奴仆额外的银子用来看病,相当于资本家给工人额外的钱财看病,这是极少见的。 大夏朝,一两银子的购买力相当于现代的五百多块人民币,事实上,大夏国以前的银子购买力是非常多的,只是大夏国及其前朝数百年间,商品不断流传海外,银子大量的涌入大夏国国内,银子的大量流入,造成了银子的贬值…… 连连感谢后,李元婴握着手中的银子心中不断感慨: “大户人家收买人心的手段啊,还不得不领情!” 转而,李元婴又去培养女仆的院落,将李蓉接了回来,因为李元婴一家都是奴仆,所以管事并没有过多难为,李元婴送了一两银子就通融了。 当然,如果是只有李蓉被卖,那铁定要不出人来,被卖身为奴,一切就都给了主家,是死是活就与原先家庭没了关系。 李蓉回到家中,见到病榻上的李老汉,两眼泪汪汪的,哇哇大哭。 父母离去时,李蓉才五岁,可以说,李蓉就是李老汉带大的,对于李老汉的感情自然是毋庸置疑。 见到李蓉回来,李老汉混浊的眼睛突然放出亮光,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在一旁的李元婴见到后,赶忙将李老汉搀扶起来。 “妞儿,你回来了,快过来,爷爷看看你长高了多少?” 李老汉摸了摸李蓉的脑袋后,病体实在乏累,坐着太耗体力,只好又继续躺下。 …… 几天后,李老汉的状态越发的差了,开始陷入昏迷,李元婴也无可奈何。 又过了两天,李老汉从昏迷中苏醒,像是恢复过来了,甚至还有了胃口,要李元婴准备吃食,要吃些饭。 李元婴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但也不敢耽搁,这应该就是李老汉最后一顿了。 转身将早已准备好的肉汤端了上去。 李老汉真的胃口大开,连喝了两碗肉汤,还夸赞这肉汤味道不错。 这次苏醒,李老汉像是知道什么,将李元婴与李蓉叫到身边,开始嘱托后事。 看着身边的两个人,李老汉眼泪不断流淌,心中忧虑,李元婴兄妹俩的模样实在是太小了。 突然,李老汉一把抓住李元婴的手,一双混浊的老眼睁的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李元婴道: “娃儿,妞儿还小,你一定要带着她,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答应我,带着她活下去!” 看着面露期盼的李老汉,李元婴点了点头,有力的回答道: “妞儿是我的亲妹子,不论如何,我都会带着她活下去的,你放心吧!” 听到李元婴肯定的回答,李老汉松了口气,平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又继续说道: “我死后,将我葬在乱葬岗!” “啊!这怎么行呢!” 李元婴惊讶道,葬在乱葬岗,这可是抛尸啊! 看到李元婴惊讶的表情,李老汉望着头顶的房梁,双眼像是失去焦距,陷入回忆中,过了一会才解释道: “你奶奶,你父母,还有你叔婶他们都在乱葬岗中,我怎么能独自新添一坟呢?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只有在一起才是一家人,不然他们会找不到我的!” “好!我知道了。” 李元婴一脸沉重点点头,答应下来。 说完,李老汉沉默了,陷入思考中,又过了一会,李老汉又继续道: “如果你有心,等将来得了权势,可以将我们的尸骨迁回老家安葬!当然,也可以不迁,人死如灯灭,哪里不是葬身呢!” 听到李老汉的话,李元婴知道,这是李老汉不想麻烦自己。 这个世界也是讲究落叶归根,尸骨流落在外地,那就是孤魂野鬼,有家难回! “放心吧,日后我得了权势,定将你们的尸骨迁回家乡,绝不让你们做孤魂野鬼!” 看着病榻上处于弥留之际的李老汉,李元婴赶忙说道,不想让李老汉带着遗憾离去。 又过了一会,李老汉像是陷入了昏迷,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突然间,李元婴见李老汉艰难的转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忘了交代清楚,对着李元婴努力着说着。 李老汉此时已经油尽灯枯,声音更是细不可闻,但还是用力强撑着交代嘱托。 李元婴双眼盯着李老汉的面容,其脸上已经开始泛黑……心中哀叹不断。 李老汉的话李元婴自然听到了。 潜龙,勿用! 说完这句话,李老汉用尽了所有力气,陷入了昏迷。 听着李老汉的呼吸声,进气少,出气多,李元婴脸皮抽了抽。 李蓉见李老汉失去了声响,哇哇大哭,不断呼喊着李老汉。 看着李老汉的样子,李蓉自然是熟悉的,许多亲人就是这样一去不返…… 李元婴看着趴在李老汉身上的李蓉,拍了拍后背,赶紧安抚。 入夜亥时,李老汉的呼吸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站在病榻前的李元婴深深看了一眼李老汉,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而将睡着的李蓉抱起,放入隔壁的床上。 正文 第二十一章埋葬 月上当空,是个圆月,月光将整个院内照亮,李元婴站在院子中央,不断拍打着院中央的青石墩,状若疯魔。 一掌,一掌,又一掌,一掌比一掌重。 连着打了青石墩二百多下,李元婴停了下来,深呼吸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心中怨气,怒火,悲痛,恶气仿佛随着这口气息的离去而离开李元婴的内心。 喘了几口气后,李元婴一脸平静的坐在青石墩上,闭眼修养,似睡非睡。 此时的青石墩被李元婴狂拍二百多下,被打入地底两寸多,下方的土石被压缩的如钢铁般坚硬。 “彻底没家了!长辈在则家还在,长辈亡,就成了真正的孤儿,从此漂泊四方……” “唉……” “还有这,潜龙,勿用!” 原本李元婴打算在李老汉死后,带着李蓉离开卢家,奴仆怎么能是长久之计! 李元婴是穿越人士,又有天生神力,真正的心高气傲,走投无路当奴仆也就罢了,如今明明能外出闯荡,自食其力,还要给人当奴仆,穿越者也是要脸的! 但一想到李老汉最后的嘱托,李元婴明白,这是李老汉想让他苟着,直到真正能化龙飞升,势不可挡的时候再行动! “罢了,就再待几年,到妹儿快要找婆家的时候,这就必须离开!” 奴仆成婚基本也是找个奴仆,生下的娃也是奴仆,李元婴怎么能忍得了,自己亲妹真正陷入火坑! 即使有幸被主人家看中,那也只能算个姬妾,甚至连妾也算不上,也许能当个通房丫鬟,但更多的丫鬟连名分也没有! 这就是现实,奴仆如同牲口一样低贱! 坐了一夜,想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李元婴走进屋内,为李老汉换上准备好的寿衣,为李老汉擦拭了脸庞,手脚。 …… 昨天早早睡去的李蓉已经苏醒,醒来就赶忙跑到李老汉的屋子里来看望李老汉。 见已经穿好寿衣的李老汉平静的躺在床上,而李元婴却坐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么,李蓉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问道: “哥,爷爷他……” 李元婴扭头看向小脸已经拖下去的李蓉,心中不是滋味,如今李蓉才九岁而已,就要承担亲人近乎死绝的悲痛。 听到李蓉的询问,李元婴没有想要隐瞒,李蓉不是傻子,再说,这个世界傻白甜是活不下去的,唯有面对残酷还能坚强面对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 “死了!” “你去看看爷爷吧!” 听到李元婴肯定的回答,本来故作坚强的李蓉一下子崩溃了,嚎啕大哭,死亡意味着什么,李蓉是知道的。 待李蓉止住了哭泣,李元婴背起李老汉,带着李蓉准备遵守李老汉的嘱托,将其葬在乱葬岗。 出卢城的时候,李元婴向守卫的管事报备,奴仆死了,这是需要报备的。 管事也不太想多管闲事,只是简单查看,就知道这是病死的,如实记录后,就放李元婴两人离去。 只是让守卫与管事惊奇的是,李元婴这般年纪居然能背动死人,要知道,即使病死的人虽然消瘦了很多,但背起来的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死沉死沉的,这就是死物与活物的区别。 出了卢城,李元婴直奔乱葬岗。 乱葬岗在徐州城城南,南属火地,官府将乱葬岗安扎在城南,是希望可以以火气镇压邪魅! 背着李老汉,李元婴并不吃力,但李蓉却不行,一路上歇了又歇,期间还是李元婴拎起李蓉走了几段路程。 到了乱葬岗,李元婴看着四周树木的绿芽已经长起来了,心情越发沉重。 乱葬岗不是想象的的那样尸骨遍地,而是一个又一个土包,有大土包,也有小土包,土包上面覆盖着新长出的青嫩,也有老去干枯的杂草。 完全就是一片荒地! 李元婴背着李老汉在周围找了一片较为平坦的土地,将李老汉放下。 拿起来时携带的铁锹,李元婴对着旁边一片空地狠狠地铲了起来。 “但愿里面没有埋的人,即使把你挖出来,也不要怪我了!” 李元婴力大无穷,仿佛一个人形挖掘机,一锹就是一大块土,铁锹被李元婴舞的起飞,不一会就挖出了一个一人长的深坑。 期间挖出一个骷髅头与一条断臂,李元婴叹了口气,连说了几声抱歉后,又继续开挖。 这个选址已经离乱葬岗中央很远了,完全是边缘地带,但依旧能挖出尸骨可见乱葬岗真的是名副其实。 挖好坑后,李元婴将李老汉放了进去,转而又在旁边挖了一个小坑,将这露出的骸骨重新填埋。 “妹儿,最后看一眼吧,一会就要填埋了!” 李元婴拍拍李蓉的后背沉声说道。 李蓉看着躺在深坑中的李老汉,本就红肿的双眼又流出泪水,很快就由小声哭泣变为嚎啕大哭。 趁着着段时间,李元婴又去周围砍了些树枝,带了回来。 然后将树枝搭在深坑上,挡住视线,防止李老汉被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没有棺木,李元婴怎么能就这样草率的将李老汉填土埋葬! 一切安排妥当,李元婴背起李蓉,往卢城赶去,等将李蓉送回卢城,李元婴又赶往卢城旁边的村落中。 这个村落中有一处棺木店,李元婴打算买一副棺木用于收敛李老汉的尸身。 等到傍晚,天色已经昏暗,李元婴这才前往棺材店。 棺材的份量不轻,寻常人根本拿不动,即使是成年人也只有少数身材魁梧的壮汉能将其搬走。 “张郎棺材铺” 李元婴看着一处院落门前竖着一副匾额轻声念道。 “砰砰砰!” “有人吗?” 李元婴举着手臂,抓住门上的门环敲了敲,大声问道。 “来了,干啥的?” 随即有人反问道。 门开了,出来的是个老头,这张老头见到敲门的是个孩子,又往前走了几步,探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大人,开口问道: “小子,你来这干嘛来了?你家大人呢?” 李元婴回答张老头的问题,直接了当的说道: “你这棺材多少钱一副?我要买。” “你要买棺材?” 张老头心中诧异,又继续问道: “你家大人呢?这棺材我们可不会给你送!” 听着张老汉东拉西扯,始终没说到正题上,李元婴又重重的说道: “棺材多少钱!我问你棺材多少钱!” 如今的李元婴心里不好受,自然没了耐心,而张老汉又呱唧个不停…… 见到李元婴又重新强调棺木多钱钱,张老汉这才想起来,或许是来询问棺材价,方便日后购买呢! 便将李元婴领入院内,介绍起来。 “有三种价,一种是松木棺材,价一两,一种是杉木棺材,价二两,还有一种是楠木棺材,价五两!” 木材质地不同,防腐能力不同,楠木质地细腻,密度大,不仅防腐好,砍伐雕琢起来也费劲,所以价格要高一些。 李元婴拍了拍张老汉介绍的三种棺木,细细审视。 松木棺材较薄,上面有着干涸的油污,杉木棺材与楠木棺材都比较不错,李元婴有了主意。 就买杉木棺材! 楠木棺材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乱葬岗用楠木棺材,用楠木棺材这不是让李老汉死后不安宁吗?绝对会有人挖掘偷盗! “还要一些丧葬用品,你给我拿一些来!” 张老汉听到后,转身进了屋内,拿了些丧葬品。 询问价格后,李元婴拿出银子给了张老汉,张老汉摸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小娃儿,这棺材的运送?等你家大人前来拿吗?” 李元婴又拍了拍杉棺材,心道:有这杉木棺材,至少不算委屈了李老汉! “不用,这棺木我一人便可带走!” 张老汉听着李元婴的话,眼睛在棺木与李元婴身上来回比量,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上有着轻蔑,一副看戏的模样。 院中,所有的棺木下面都垫着木头板,这是为了防止雨水浸泡。 李元婴没理会一副看戏模样的张老汉,虽然张老汉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李元婴年龄小,不知轻重。 蹲下身子,李元婴一手托着棺木底部,一手扶着棺木测边,没有太过费力。 棺木拔地而起,转而就上了李元婴膀上。 张老汉在一旁看着扛起棺木的李元婴,一个哆嗦,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李元婴已经出了院落,张老汉才清醒。 赶忙追出去查看,天已经几乎黑透了,张老汉只看见一片的黑影在往远方走去! 倚着门框,张老汉呢喃一句: “好大的力气!这小子了不起啊!” 正文 第二十二章和平发育 李元婴扛着棺木一路前行,因为天已经黑了,路上并没有行人,李元婴便放开脚步,大步向前。 之所以到晚上来买棺木,就是不想引起关注。 苟着! 这才是生存的诀窍,太过高调只会引起众人的关注,带来麻烦! 到了乱葬岗,李元婴剥开土坑上面的树枝,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李老汉外表没有损伤,便放心下来。 接着,李元婴将李老汉的尸身装入新买的棺木中,将李老汉葬下,填土埋葬。 没有立碑,乱葬岗里面的坟墓是没有碑的,李元婴自然不会特立独行,让李老汉的坟显眼起来。 烧了纸钱,摆上祭品,李元婴便开始修炼起来。 …… 第二天,天蒙蒙亮,李元婴便起身往卢城放向赶去。 卢城每天夜晚如无特殊情况,是要关闭隘口的,所以李元婴只好在外了待了一夜,等天亮再返回。 回了自己的院落,李元婴整理李老汉遗留的物品,将其使用过的被褥清洗晾晒。 “安静了很多啊!” 夜晚,李元婴坐在院中入定,练习呼吸法,感觉着这空荡荡的院落,心中不由哀叹一声。 活人留世,死人入土,活人岂能为死人一直忧虑! 李元婴深吸几口气,不再多想。 修炼! 变强! …… 李老汉的事情处理完,李元婴还依旧和往常一样,每天前往服侍卢飞象,认真看卢飞象修炼。 期间也有人询问李元婴的家事,但也只是提了一嘴,李元婴不过是奴仆,根本没有过于关注的必要。 时间一晃,一年又过去了。 如今李元婴十二岁,身体的长幅像是龟爬一样,甚至李蓉都比李元婴高了一点,为此李元婴心生郁闷,一度怀疑自己患有侏儒症。 但李元婴一量身高,确确实实比去年长高了一点,说明不是侏儒,侏儒是不会长高的,这点李元婴还是知道的。 “发育迟缓就迟缓吧!” 李元婴只能无奈接受现实,如果是现代还能打些生长激素刺激一下,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任其生长了。 这天清早,李元婴早早的到了卢飞象的家院,只是与昨天相比,今天的一些仆人窃窃私语,面露恐慌,李元婴有些摸不着头脑。 认真倾听了一会,奴仆们的谈话内容让李元婴也大惊失色。 斯通人在东北边境大败大夏军队,斩首十万,击溃边军三十万,东北近乎沦陷,如今斯通人还要继续南下,几乎势不可挡。 山雨欲来风满楼! 虽然徐州离东北斯通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一旦斯通人攻下东北疆域,撕开东北与内陆的关隘,南下这条路将是畅通无阻。 李元婴知道,东北疆域与内陆疆域之间有一条狭长的平原隘口,然后再往下,将是大片的平原地带,几乎无险可守,一旦斯通人攻破关隘,在这片平原上,大规模的骑兵就是大夏国的噩梦。 在校场上,卢飞象显然也受了刺激,训练的更加疯狂。 几个亲近的侍从也在一旁窃窃私语。 吴怀恩显然知道的更多,一脸凝重,就是李元婴上前搭话也不太理睬。 …… 京都,大夏皇宫屹立于都城正中,两旁的宫殿错落有致,犹如棋盘,而皇宫则像紫微星一样受群殿的拱卫。 此时的大夏朝堂上不像前几日刚得到辽东败北时的噤若寒蝉,终于有些人敢大胆进言! “臣黄坚要上奏弹劾!” 朝堂中,一名须发斑白的官员,手持奏本从群官的末流站了出来。 坐在龙椅上的景泰帝面无表情,淡淡开口道: “准奏!” “臣要弹劾辽州经略熊可弼,此人平辽失利,未战心怯,弃辽州子民于不顾……臣请奏将熊可弼处死以儆效尤!” 黄坚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有数人接连上奏弹劾,具是弹劾熊可弼。 景泰帝揉了揉眉头,开口道: “急召熊可弼回京,交由都察院审理!” “熊可弼被召回,但辽州不能没人管,诸位爱卿,有谁可任辽州经略?” 众多大臣一听,知道肉戏来了,纷纷来了精神,一番角逐之后,一道政令被颁发。 “调兵部尚书孙宪章任辽州经略,兼辽州督师,全权负责辽州兵事!” …… 数十天后,朝堂上的消息传来,知道朝廷派孙宪章经略辽州,驻守山海关,抵御斯通人南下,卢城内的众人这才心安。 山海关正是辽州与内陆之间连接的隘口,屹立在狭长平原上的巨城雄关。 若不攻破这座雄关,斯通人便只能绕路,但路哪是那么好绕的,平原地带一马平川,畅通无阻,可一旦绕路,那就是山多林密,给养难以供应,只能靠着快马抢一波,根本扎不下根来。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这两年,永安侯卢广海在北疆戍边防卫鞑靼,孙宪章经略辽州,抵御斯通人,内地倒也无忧。 “好!公子果真神威!” 一众侍从在一旁不断高呼,吹捧。 校场上,卢飞象手持长枪,上下飞舞,最后一枪刺入石墩,长枪抖动,石墩碎裂,一分为二。 一旁的李元婴也随即高声附和,心中却也震惊。 卢飞象这才习武四年,就有如此威力,武道不可小觑,就这一招,若是李元婴不曾防备,也能吃了亏。 此时的李元婴已经十四岁了,经过十四年神秘能量的滋养,身躯终于发生了质变,躯体犹如金刚,刀枪不入,有龙象大力在身,寻常的武道高手几乎不是一合之敌。 但武道之难依旧困扰着李元婴,直到现在什么是劲力李元婴依旧没弄明白,虽然给其一块石头,李元婴也可以将其捏成石粉,但这不过是蛮力罢了,不是武道技巧,这点李元婴还是清楚的。 而站在李元婴身旁的吴怀恩见到卢飞象如此神威,虽然也是高声欢呼,但眼神中的寂落任谁也能看出来。 卢飞象不通武道时,吴怀恩就已经入门了,不然也不可能充当勋贵嫡系公子哥的护身侍卫。 而如今,短短四年,卢飞象就已经超越了他,实在让吴怀恩难以释怀。 论资质,吴怀恩自己也承认,略微逊色一些,但如果自己有着充足的资源供应,怎么能有如此差距!直到现在,武道之路几乎陷入瓶颈,寸步不得前进。 武道修行靠的就是气血,靠的就是年盛力强,一旦过了黄金年龄,气血开始衰败,武道境界就算到了巅峰,此后能保持住体力就算不错的了。 夜晚,李元婴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思绪万千。 在前段日子,李元婴的躯体终于有了质的改变,算是在这乱世中有了自保的能力。 人生在世,欲望是一步步升级的。 当人在处于朝不保夕的状态中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求存,即使委曲求全的活下去,这是生存的本能。 当人能安全的活下去时,目标就变了,不再满足于安全,而是转而追逐物质,地位,直到长生不老,永享富贵! 如今李元婴的食气之能愈发强大,可以十数天不进食,也能保持状态!强大的身体机能,如仙人般的神通,让李元婴的心态越发超然。 这段时间里,李元婴不断思索,该不该走这条路,但李蓉已经十二岁了…… “也该为妹儿安排一条退路了,奴仆终究低人一等!” 正文 第二十三章长生种 想要改变身份,一是进行科考,但这条路几乎将李元婴的晋升道路堵死了。 科考是要户籍的,李元婴是由流民转为奴仆,原户籍怕是早就注销了,再说,即使有机会科考,但想要在这千军万马中夺取功名,怕是在做梦! 科考不是只识字就能行的,即使加上前世的知识,那也是妄想! 二是马上建功,如今北疆敌寇犯边,正是重视武人,大举提拔的时期,只要能建功立业,斩杀敌酋,就不怕不能改变身份。 三是投入山林,呼啸一方,求得招安,最终博取官身。 四是逃出卢家,隐姓埋名,夺些钱财,然后买地,当一个小地主。 李元婴不断思索着,科考这条路算是绝了,行不通,马上建功,太过危险,不值得,李元婴是异世来客,对于这个世界狗屁倒灶的事不感兴趣。 一介平民,一个奴仆对于维护统治阶级的江山,李元婴不想掺和。 至于呼啸一方,成为反贼再接受招安,宋江就是前车之鉴,当然,让李元婴自己去掀翻龙庭,李元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没这么大本事! 剩下的就是逃离卢家,变奴为良,日后弄些钱财,买了地就算是小地主了! 逃奴也是有代价的,如果被抓,轻则鞭挞,重则处死,或者发配边疆为披甲奴,再次售卖等等,但对于李元婴来说,被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有了打算,李元婴开始准备出逃事项,其实对于李元婴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但为了李蓉能在逃亡路上好过些,李元婴还就必须准备妥当。 进了房间,李元婴开始摸索积攒的钱财,拿开床角扣下来的半截青砖,将里面的银子掏了出来。 李元婴数了又数,虽然在没数之前就已经知道共有四两银子,毕竟是李元婴自己存放的,哪能不清楚。 但数钱这个爱好是前世留下来的,今生也免不了俗。 掂量着银子,李元婴叹了口气,卢飞象对自己算是不错的了,每年都会赏些银子,虽然不多,但在管吃管住的情况下,每年还能存些银子,这有多不容易,以前李元婴不懂,觉得银子实在不多。 但在这几年的不断了解中,李元婴这才明白,以前的李家算是有地的自由民,而且爷爷父亲等人还经常出去务工,这才每年都有粮食银子存下。 事实真相是,一般家庭每年收入的粮食根本不够吃,不仅要为大户务工补贴这份缺失的口粮,还要在冬季冰冷的河水中捕捞作业,或者筑坝修建,而且这些工钱还很低,大户就是为了让底层百姓处于饿不死,又饱不了的状态。 饿死了没人干活,还很可能造反,能吃饱就没人愿意在冬季入水,落下一身病,所以让底层百姓处于半饥饿状态就是大户定下的策略。 饥饿营销,饥饿驱使,这放在任何世界,任何时代都是不过时的法门! 就如现代社会,如果仅仅只是生存,那的确饿不死,但人是有欲望的,即使是低欲望,那些资本商人也会变着法的放大欲望,豪车,豪宅,玩女人,玩好玩的,吃好吃的,没有现金?那就给你贷款,给你信用,一切的一切都给安排妥当,只要常人敢想,那就完了,就掉入了资本商人精心编织的欲望陷阱,就要做好卖命一辈子的打算! 第二天,李元婴抽空去见了李蓉。 如今李蓉的奴仆教育早已经结束,被派往卢家的一位旁系贵女身边做丫鬟。 说是旁系,却也不远,是永安侯卢广海兄弟的孙女。 一开始,李元婴也以为公子哥身边肯定有安排的使唤丫鬟,后来才知道,这是暴发户才会这样做,真正的贵族大户,给公子哥安排的都是书童,避免公子哥过早涉及男女之事,耽误学业。 “哥,你找我什么什么事啊?” 李蓉有些疑惑,看着李元婴一脸慎重,还将自己拉入角落没人的地方。 李元婴紧紧盯着李蓉,这才缓缓说道: “我要和你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听了后不许大惊小怪,更不许高声呼叫!” “好,我不会叫的!哥,你不要做啥事吧,千万不要犯错!” 李蓉一脸忧愁,颤抖着声音道。 “这你放心!” 李元婴顿了顿,又沉声道: “我决定带着你离开卢家!不再做奴仆了!” 李蓉听到李元婴的话,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词。 “逃奴” 随即又想起这些年看到的一些逃奴的下场,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苍白。 逃奴会被打死的! “哥,这……” “这会被打死的!” “怎么,你不愿意?” 李元婴挑了挑眉头,心中有些失望。 李蓉明显被李元婴的话给震惊了,冷静了一下,赶紧解释,想要阻止李元婴的想法。 “哥,这些年在卢家的生活也不错,就不要走了,一旦出走,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听到李蓉的话,李元婴愣了一下,知道李蓉被过去的经历吓怕了,再加上卢家规矩森严,对逃奴的手段也很残酷,自然不想冒险,自由的饿死与吃饱饭的奴仆相比,自然是吃饱更重要! 过惯安稳的日子,对于前途渺茫的自由生活,李蓉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相信我!我的实力你也多少了解一些!” “再说,我记得数月前,你因为说错了话,被罚跪一天,妹儿,你能保证日后永不出错?” “他们对待奴仆犹如人类对待蝼蚁,高兴了赏些物件,愤怒了踩上几脚,根本不会管你我的死活,跟着我一起走,我会带着你活下去的!” 看着李蓉已经明显动摇的眼神,李元婴继续说道: “奴仆真的不是长久之计!人总要看的长远些!” “哥,可是……可是……” 李元婴见李蓉就处于纠结中,知道想让李蓉定下决心这怕是要动摇的,便不由分说的做下决定: “三天后,你把一切准备好,不要多带其他的东西,只带些衣物就好!” “还有,记住,要和往常一样,不要露出破绽!” 听到李元婴慎重的嘱咐,李蓉知道李元婴来真的了,也不敢疏忽,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 看着李蓉离去的背影,李元婴叹了口气,这条路好不好,谁也不知道! 如今李蓉的身高已经比李元婴高了好多,一眼看过去,任谁都觉得李蓉是那个姐姐! 对此李元婴结合经验,进行判断。 已经可以确定了,绝对不是侏儒,只是发育放缓了。 人的发育期是十三岁左右,而李元婴如今依旧是个幼童模样,而且,李元婴还敢肯定,幼童期绝对短不了。 这是明显的长生种才会有的模板,漫长的幼年期,发育期,成年期…… 正文 第二十四章逃离 下午,侍从们排成队列,还有一些以往在校场上训练的家丁军士也在其中。 李元婴有些疑惑,这太反常了,侍从与军士从来不会有如此密切的接触,如今将卢飞象的侍从与军士安排在一起,明显有联合行动的模样。 而且这些军士有百人之多,都够一场小规模战斗的,李元婴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果然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卢飞象的父亲,世子卢昌荣,这卢昌荣登上校台,高声宣讲。 “北地仇寇犯我大夏边疆,欺我大夏子民,我永安侯府誓要保卫大夏……” 台下的李元婴一听这架势,脸色骤变,但只是瞬间就恢复平静,刚刚决定要逃跑,就碰上这架势,貌似要北上戍边。 世子卢昌荣的话还在继续,李元婴也只是听了个大概。 大意是卢飞象如今成年,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刻,这次一众侍从与百名军士与其一同奔赴边疆。 “唉,看来计划得提前了,这也是三天后出发,恰好与我的逃跑计划起了冲突!” 李元婴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着。 讲话结束,一旁的吴怀恩看着身边陷入沉默的李元婴,也能猜出李元婴的心理。 事实上,有些侍从已经脸色发白,浑身颤栗起来。 打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他们这些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侍从! “你也害怕了?” 吴怀恩一把搂着李元婴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 李元婴白了一眼耍鬼的吴怀恩,没有说话。 “放心,这次前去北地戍边,侍从是负责照顾公子的,一般不上战场!” “再说,侯爷在边疆与鞑靼僵持了下来,这两年小仗连连,大仗一个也无!双方都克制的很!” “哦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吴哥!” 李元婴心不在焉的回道。 回到家中,李元婴能明显感觉一路上暗处有些目光的注视,直到进了屋内,这注视感才消失。 “监视!” 李元婴冷笑一声,知道这是防止有人逃跑,想来那些军士家丁,以及服侍卢飞象的侍从基本都被监视起来。 一夜无话,李元婴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逃跑的时机了,自己想跑倒是能跑,但带着李蓉,这难度就大了很多,带着李蓉逃跑是为了她日后的生活,而不是带着她送死。 李元婴这点还是清楚的。 “难道真的必须去北疆戍边?” 李元婴衡量着其中的得失,若是去北疆戍边,怕是几年内都可能回不来,几年后卢家的贵女很可能就会嫁人,而身为丫鬟的李蓉也势必跟着陪嫁。 这一番操作下来,李元婴前往戍边的价值大减,建功立业是为了让李家崛起,而不是让李蓉牺牲成为陪嫁丫鬟! 陪嫁丫鬟是没有人权的,随时会被主家变卖,如货物一般交易。 “走,必须走!” “见过自由平等的美好,哪能让亲人在这奴役中走完一生!”黑夜中,李元婴呢喃道。 第二天,李元婴得到消息,这些即将戍边的家丁军士以及侍从全部限制外出,等到两天后正式整队出发。 “该死!这是是逼我啊!白天偷跑算是不成了,只能夜晚跑路!” 宜早不宜迟,李元婴立刻去见了李蓉。 再次将李蓉拉到角落,李元婴检查后,知道旁边没有人,这才开口道: “今天晚上我们就走!你机灵一些,等到晚上子时你从后门出来,我去接你!” 李元婴说完,让李蓉复述了一遍后,便匆匆离开了。 夜晚,李元婴等到月上当空,快到子时时,闪身出了院落,直奔李蓉所在院落的后门。 晚上,卢家的巡逻警戒明显降低一个档位,到了子时,有些巡逻甚至开始打起了瞌睡! 卢家显然和平太久了,纪律松散,只留有几个清醒的,说是为了防备贼人外敌,其实质上大多数扮演着叫醒兄弟,防止主家抽查的角色。 这显然也方便了李元婴,当然,也没人相信有人可以趁着夜色翻越城墙! 到了李蓉所在院落的后门,李元婴一眼就看见李蓉背着小小的行囊躲在门边角落。 赶忙招呼李蓉过来,李元婴小声道: “记住,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发出声音!” 李蓉紧张的瞪大眼睛,赶紧点了点头,心中也怕李元婴不再管自己了。 交代清楚后,李元婴背着李蓉快步向着西边城墙赶去。 卢城三面环山,只有西南方向没有阻碍,修有关隘。 向西边奔去是因为西边是奴仆区,奴仆区的巡逻守卫几乎没有,没有人会为奴仆的安危投入大量的巡逻。 一路穿梭,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西边的城墙脚下,接着李元婴拿出细长的绳子,将李蓉紧紧的绑在后背,防止在攀爬的过程中,李蓉受到惊吓掉落下去。 为了这次逃跑,李元婴显然做足了准备。 看着高达四丈有余的城墙,李元婴背着李蓉向后退了几步,对着背后的李蓉沉声说道: “闭着眼睛抱紧我!” 感觉到李蓉的力道,李元婴拍了拍李蓉的手背,然后猛地向前冲去,一个虎扑,手指犹如铁爪,深深插入城砖,再一次纵跃,李元婴就翻上了城墙。 上了城墙,李元婴只是一偏,就看见一个守卫蹲在拐角处睡觉。 李元婴没有久留,瞬间跃出城墙,抓着城砖就下去了。 出了卢城,李元婴没有耽搁,扭头问了李蓉有没有伤到,得知李蓉安然无恙后,大步向前,前往藏匿物资的一处山洞。 自从李元婴身体蜕变后,李元婴就已经知道时机已经到了,潜龙勿用那句话已经不适用自己了。 从那时候李元婴就开始积极筹备物资,为日后的出逃做准备。 天依旧漆黑一片,李元婴不敢过多的耽搁,明日一早,肯定有人会发现二人逃跑,必然会引起追捕。 这追捕绝不是做样子的,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追捕必然全力以赴,不然奴仆们就会起了别样的心思! 而且这也是卢家的脸面,不论如何,追捕是必然的! 绕了一圈,李元婴重新走上大路,前往藏匿物资的地点。 物资藏在远处一座山上的洞里,较为偏僻,李元婴脚步很快,不多会便到了地点。 …… “哥,我们往哪走啊?” “北方战乱,鞑靼,斯通人随时会南下劫掠,我们去南方!” 李元婴推着独轮车,独轮车上满载着货物,有粮食衣物,也有锅碗瓢盆,还有李蓉也坐在上面。 听到李元婴要南下,李蓉高呼一声,在卢家,李蓉经常听到南方富足,有着吃不完的粮食,用不完的丝绸,还有数不尽的好玩的,好吃的! 看着李蓉欢呼的模样,李元婴也是面露微笑。 “终于不用做奴仆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碰面 北方经过近千年的征战,特别是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人口经济逐年转移,先进的技术人员大量南流,南方被开发建设,已经成为大夏国的经济中心,赋税重地。 南方和平的环境让商业经济得到充足的发展和继承! …… “公子,还是没有找到!就是李元婴的妹子李蓉也失踪了!” 一个侍卫模样的侍从向着卢飞象汇报道。 “啪!” 听到侍从的回话,卢飞象心中怒火中烧,直接摔了手中的杯子。 “该死,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卢家居然养了条白眼狼!” 说完,刚刚吃完早点的卢飞象站了起来,开口命令道: “立刻组织人员前去追捕,同时将这二人的画像贴出去,通报追捕!我要让他们知道,逃奴是怎样的下场!” “是,公子!” 侍从听完吩咐,匆匆离去,只剩下卢飞象站在屋内,脸色阴沉。 “李元婴啊李元婴,我识人不明,有眼无珠!” 发生了逃奴,还是卢飞象要前往戍边的时候,逃奴若是不追回来,没逃的奴仆就会失去敬畏之心,北上戍边的路上很可能会再次发生逃奴,军心不稳,如何参战! 甚至极端点,还没到北地,前往戍边的奴仆就可能会跑的一干二净,这谁也不能容忍! “父亲是世子,大哥是嫡长孙,而我只是嫡次孙,若是失去这次建功立业的机会,怕是日后很难翻身!” 卢飞象不想失去北上戍边,建功立业的机会,若是能在这次戍边中立下军功,即使没有继承权,那也能在卢家有很重的话语权。 这毕竟关系着资源分配,而资源又代表着武道进度,后代的培养等等方面。 哪里是李元婴所想的,发生逃奴,只是简单应付了事。 …… 心中焦急,李元婴急着赶路,仅仅半夜功夫,就行了五十里路,此刻李蓉终于吃不消了。 路不平,独轮车又颠簸的厉害,李蓉已经吐了几次,李元婴害怕李蓉因为呕吐次数过多,缺水休克,不得不停下来休整。 太阳高照,李元婴将独轮车停在树荫下,而被折腾了一夜的李蓉终于扛不住了,趴在独轮车上沉沉的睡去。 造了个简易炉火,李元婴开始埋锅造饭,煮了份红薯土豆。 饭做成后,又烤了几个红薯做干粮。 直到下午,李蓉被饿醒了,吃了饭后,李蓉苍白的脸上才恢复些血色。 “哥,我们回去吧,实在太难受了!”李蓉盯着李元婴,眼泪不断落下。 李元婴看着可怜兮兮的李蓉,心中不好受,赶忙安慰道: “再坚持段时间,等我们到了江南,就能过上好日子,再说,如今回去怕是要被重罚的,不要多想了!”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李元婴再次推着独轮车上路。 …… 卢家 半天时间,李元婴逃跑的消息便传遍了卢家。 奴仆逃跑,特别是这样特殊的时刻,一向仁慈的世子卢广海震怒,下了严令,必须将李元婴兄妹俩抓回来。 李元婴的此次行为不仅仅是逃奴,更是逃兵! 逃兵! 不论是哪个时代都是十分严重的过错! 大战在即,就先当了逃奴逃兵,这严重破坏卢家的规矩与威严。 第二天上午,李元婴刚刚停下休整,准备埋锅造饭。 只是一抬头,就看见天空盘旋着一只飞鹰。 “这是!” 李元婴定睛远眺,心生感应,从昨天就持续到今天的淡淡不安,终于找到源头。 一只飞鹰,一只经过特殊训练的烛鹰! 在卢家这些年,李元婴也听说过,这个世界有一种烛鹰,脑袋硕大,在额头正中长着一只独眼。 烛鹰性情凶猛,善于追踪,可以被驯化用来狩猎与刺探情报! “好!好!好!” “没想到我李元婴的脸面这么大,还能让卢家下这么大力气,派烛鹰来追踪我!” 李元婴见到烛鹰,就知道躲不了了,这烛鹰飞的很高,根本打不下来,而且一旦被烛鹰锁定,很难逃离,这烛鹰还是轮班制度的,一只飞累了还会派另一只上场。 没有理会头顶的烛鹰,李元婴开始点火做饭,静等卢家追捕人员的到来。 远处,一队人马跟着烛鹰飞驰而来,身后扬起尘土,久久不能落下。 “钱叔,烛鹰在前方盘旋很久了,看那前方也有烟火,想那小子一定在那吃饭休息!” 吴怀恩骑着高头大马对着一旁的老者说道。 “不错,我这宝贝已经告诉我了,就在前方!” 这钱姓老者用手摸了摸肩膀上的烛鹰,露出大黄牙嘿嘿一笑道。 “我们加快速度,尽早将这无父无母的贼子捉拿!” 说完,钱姓老者扬起马鞭重重一甩,战马吃痛,刚刚慢下来的速度又迅速提升。 “哒哒哒……” 李元婴听着远处传来的大量马蹄声,听声音至少有着十数骑,来势汹汹! “嘿嘿,来的可真快!” 李元婴冷笑一声,也没有在意,又开口叫道: “妹儿,吃饭了!” 远处正在拨弄草丛,捉蚂蚱的李蓉听到后,应了一声,赶忙跑了过来。 玩归玩,闹归闹,吃饭不能开玩笑! 不一会儿,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大,正在啃着土豆兔肉的李蓉明显受到了惊吓,急忙拉着李元婴,想进入后方的山林躲避。 “哥,我们快躲开!” 李蓉焦急的大声叫着。 看着焦急的李蓉,李元婴拍拍李蓉的手,示意李蓉松开,然后缓缓的说道: “你到那颗树后面躲着!” 李蓉顺着李元婴手指的方向,看到路边有一颗合抱粗细的柳树。 “哥,那你呢?” 李蓉显然吓坏了,颤抖着声音问道。 看着李蓉吓得花容失色,李元婴豪气云天的说道: “哈哈,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也好让你安心!” 不等李蓉有所反应,李元婴站起身来,走向路中央,等待卢家人的到来。 李蓉看着胸有成竹的李元婴,赶忙跑过去,躲在柳树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惶恐的看着李元婴。 “就在前面,我们快!” “哈哈,当我们突然出现在那小子面前,怕是要吓得屎尿齐流了!” “这等狼心狗肺之辈,留着就是浪费米饭,不如直接将其斩杀,带回他的头颅!” “听说他的妹子还年幼……桀桀!” “吁吁!……吁吁……” “停!是那小子!” 吴怀恩勒住马匹,高声说道。 “这小子疯了吗?还是他打算束手就擒,祈求原谅!” 让人心惊胆战的马蹄声停了,柳树背后的李蓉也看见了熟悉的面孔,用小手死死地捂住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自家兄长瘦小的身躯在十数匹战马的对比下,渺小的可怜! 对于能否逃离,李蓉已经绝望了! 吴怀恩见到是李元婴后,一马当先,怒吼着向李元婴冲来,高举马鞭,想要劈头盖脸乱抽一顿。 “小子!为什么要背叛卢家,背叛公子!” 李元婴见到吴怀恩纵马冲来,没有在意,反而转头对着柳树背后露出半个脑袋李蓉一个微笑。 但见到的却是神情惶恐的李蓉。 转眼,吴怀恩杀到面前,李元婴没有躲闪,反而大步上前,迎头痛击! “这一鞭下去,这小子铁定要丢半条命!” 钱姓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自然看出了这一鞭含着劲道,就是石块都能打出痕迹来。 “吴哥!对不住了!” 李元婴眼光自然毒辣,很明白这一鞭的威力,虽然不通武道,但见多了劲力施展的威力,很明白吴怀恩为了在卢家面前表忠心,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具是奴仆,相煎何急,对于这种铁心维护地主权利的奴仆,李元婴可不会留手! 这种人本质上已经是心灵阉割后的产物!不再是健全的人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战 “喝!” 李元婴怪叫一声,一跃而起,如猛虎扑食,一拳横扫,打在吴怀恩左臂上。 咔嚓! 在李元婴的巨力下,吴怀恩的左臂直接断裂,击打处化为烂泥,整个人被击飞出去,滚落在地。 倒在地上的吴怀恩眩晕了片刻,剧烈的疼痛就从断裂的胳膊上传来。 “啊!啊!……” 吴怀恩捂着胳膊,冷汗直流,在地上不断折腾着,发出杀猪般的惨烈嚎叫! “不好!点子扎手!” 姓钱的老者瞳孔一缩,抽出腰刀,赶忙提醒道。 剩下的一众侍从也不敢大意,李元婴刚刚的表现显然出乎他们意料。 绵羊变恶狼! 任谁也惊出一身冷汗! 李元婴瞧着倒在地上哀嚎的吴怀恩,见吴怀恩眼中有震惊更有怨恨,其中复杂难以用言语说清! “你!你……这身本事……” “呵呵!夏虫不可语冰!” 李元婴摇摇头,没有理会处在震惊中的吴怀恩,漫步上前,捡起甩出刀鞘的腰刀。 将腰刀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快如闪电,发出“呜呜”的破空声,就像拿着一根茅草挥舞一般。 “你们带弓箭了吗?用弓箭射!” 钱姓老者发号施令道。 众侍从闻言,不敢大意,拿出携带的弓箭,挽弓搭箭,射出箭雨。 李元婴见对方没有上前,而是射箭,心中不由的感叹,还是老辣啊! 知道怎么能将损失减到最小。 如果是一般武人,一波箭雨下来,若是没防备,很可能横死当场,就算有些手段,别人这样放风筝,最后也能将其活活磨死,毕竟还是人,总要吃饭如厕的。 “妹儿,躲好!把头伸进去,不要露出来!” 李元婴看着箭雨,扭头对露出半个脑袋的李蓉说道。 接着,李元婴提刀向前,挥刀拨开即将射中自己的箭矢,疾步冲向人群。 数十米的距离几个踏步就到了人群中,李元婴拿刀便砍,一众人只穿了单衣,没有披甲,李元婴又是第一次砍人,手起刀落,丝毫没有敢留手! “啊!…” 一声惨嚎,一个侍从胸膛被划开,被砍翻在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哒哒……哒!” 李元婴冲入人群,马匹受了惊吓,四散开来, “快!快跑开,这人是武道强人!” 人群中一个侍从大喝一声,众人不敢迟疑四散而逃。 武道强人,若是披甲上阵,那就是罕见的猛将,即便是单人单骑也可冲击小型军阵! 而如今这十骑人马太少,根本不足以对抗这等强人! “不要管了,速度撤离,这种存在不是你我能对抗的!” 钱姓老者纵马而逃,逃跑途中也不忘提醒手下速度撤退! “嗯!” 李元婴扫视一眼,突然发现这大声吼叫的老者肩膀上蹲着一只烛鹰。 “必须干掉他!” 李元婴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被烛鹰盯着,怕是跑不了,控鹰者必须死!李元婴没有耽搁,向着钱姓老者飞奔而去。 如今李元婴体质突破,速度大涨,比奔马还要快! “休走!” 李元婴大喝一声,直接将手中的腰刀给投掷出去。 腰刀破空,电光火石之间,就砍在了战马的后臀上,伤口入骨。 战马嘶叫一声,摔倒在地,钱姓老者猝不及防,也被战马带着栽倒在地,肩膀上的烛鹰扑棱扑棱飞向高空。 “我命休矣!” 钱姓老者察觉战马倒地,扭头偏见一道矮小的身影极速奔来,已经到了面前,心中不甘的想到。 李元婴到了钱姓老者的面前,见到这老者一袭紧身短打,面容黝黑,虽然摔得灰头土脸,但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好似烛鹰一般的目光! 这老者显然还不死心,手中紧紧握着腰刀,当着李元婴的面挣扎着站了起来。 “小贼,你好功夫,为什么要叛逃!” 钱姓老者以为只是抓捕一个小子,没想到碰到了硬茬子,一个可以碰的头破血流的硬茬子! “以你的功夫,只要愿意返回卢家,我保你安然无恙,日后好建功立业!” 听着眼前老者的话,李元婴心中毫无波澜,背叛者只有零次与无数次,这次背叛怕是已经上了卢家黑名单了。 即使老者说的是真的,但将自己的生死放在他人手上,李元婴也赌不起! 钱姓老者盯着李元婴的面容,这才反应过来,年轻,不,年幼!非常稚嫩,除非从娘胎里练武,才能练出这身本事来。 越想越多,李元婴的情况太过诡异,来时听说其十四岁了,没想到模样这般年幼,种种不合理之处,让钱姓老者闪过一个念头…… “你是异人!” 听到老者的惊呼,李元婴眼中精光一闪,连忙追问道: “异人!什么是异人!” 听到李元婴的话,钱姓老者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嘴角反而勾勒出弧度,心中暗自嘲讽道: “果然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野小子!” 没有回答李元婴的问话,钱姓老者依旧继续招揽道: “只要你能回到卢家,卢家会对你大力培养,该知道的你必然会知道!” 见眼前的老者口风依旧严密,丝毫不肯透露出多余的内容,李元婴暗自叹气,有些失望,转而又问起了别的。 “这鹰是你养的?” 说着,李元婴用手指了指头顶盘旋的两只烛鹰。 “不错,只要有这两只鹰,你就跑不了!乖乖跟我回卢家吧,日后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听着眼前老者坚定的语气,李元婴知道,应该是假不了了,有这两只烛鹰,怕是很难逃离,除非走水路,或者地道密林等,脱离烛鹰的视线才行。 但问题是,李元婴可以用这些方式逃脱,但李蓉不行,仅凭借这点就让李元婴定下决心。 “唉,可惜啊可惜!” “什么可惜!” 听着李元婴莫名其妙的话,钱姓老者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对着李元婴举刀劈砍! 腰刀轻薄,快若闪电,直奔李元婴的脖颈而来…… “砰!” 出拳横扫,李元婴一拳打在腰刀侧面,将腰刀击飞出去,没有理会眼前处于震惊的老者,李元婴又是一拳,直接将其击飞出去。 咔嚓! 老者胸骨碎裂,肺部被打出一个大洞,口鼻流血,倒在地上。 “你……你……” 用手指着李元婴,扑腾了两下,就气绝而亡。 没有再理会已经死亡的钱姓老者,李元婴走向吴怀恩。 此时的吴怀恩不仅胳膊断了,而且在摔倒在地的冲击力之下,一条腿也骨折,一开始吴怀恩没有察觉到,但是刚刚想站起来逃跑时,这才发现腿断了。 只能用仅剩的右手撑着身体,向马匹旁边靠近。 短短百米的距离,就仿佛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吴怀恩用尽全力,汗水不住的流淌。 李蓉见此时追捕的人群都逃光了,这才从柳树后面出来,直奔李元婴而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吴怀恩扭头看去,见李元婴向自己走来,面露恐惧,不再趴在地上前行,而是忍着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蹦一跳的向马匹跑去,逃跑期间依旧不断扭头看向李元婴,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元婴,吴怀恩紧张之下,摔倒在地,没顾得上疼痛,吴怀恩蹬着一条腿,不断向前。 “停下来吧,我不杀你!” 不远处,李元婴拉着李蓉的手,向着吴怀恩走去。 听到身后李元婴的话,几近奔溃的吴怀恩瞪大眼睛,汗水渣土糊了满脸。 “真的不杀我?” “你我认识七年了,七年的感情,我放你一马,不会动你!” 李元婴淡淡的说着,不理会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吴怀恩,走过去将吴怀恩的马匹牵着,然后将粮食等物资放在马背,李蓉也坐在了马上。 李元婴牵着马一路向前走去,只是路过吴怀恩时,李元婴这才缓缓的说道: “告诉卢家,我李元婴无意与他们为敌,当然,若是卢家紧紧逼迫,也不要怪我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异人 有了马匹运输,李元婴南下的速度大增,走了十多里,天空上盘旋的烛鹰就消失了,李元婴估计应该是落到了那个老者的尸体旁,或者回到了卢家,没人指挥,畜牲就是畜牲! 想到此处,李元婴知道,再过些天,烛鹰再想找到自己就更难了,几乎不可能! 天高地阔任我行! …… 另一边,吴怀恩在大惊大喜之下,再加上受伤过重,失血过多,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两只烛鹰回到钱姓老者身边,在其身上一蹦一跳,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不时啄食钱姓老者胸口破洞上的血肉,仰着脑袋发出欢快的“咕咕”声。 远处山林中,刚刚四散而逃的侍从聚集起来,躲在一边偷偷观察情况。 “钱叔的鹰落下了!”一个侍从指着天空中飞速降落的烛鹰道。 “再等等,莫要中了那小子的奸计!” 其中一个地位颇高的侍从说道。 过了一刻钟,一众侍从心中焦急。 钱姓老者会控鹰,是卢家的控鹰一脉,钱家虽是整体投靠了卢家,成了卢家的奴仆,但毕竟与奴仆有着差别,类似君与臣的关系。 如今钱姓老者生死不知,一众侍从也怕受到惩罚,怕被控鹰一脉报复! “老炮,你带着小冉去就近探查一下,记住,注意隐蔽!” “是!” 不一会儿,唤作小冉的青年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 “钱叔死了!那小子也不见了,吴侍卫受了重伤,老炮叔在给吴侍卫处理伤口!” 一众侍从一听,知道大事不妙,虽然在逃跑时有人看见李元婴去追钱姓老者了,但毕竟当时情况太过危险,众人只顾着逃命…… 没想到钱姓老者还是被打死了。 “我们过去吧,把钱叔带回去!” 众人自然同意,纵马向着当时的地点赶去。 …… 卢城,卢家院落内。 吴怀恩的左臂因为伤势过重,骨骼血肉尽数糜烂,留着胳膊会死,去了胳膊能活,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锯了了左臂。 此时的吴怀恩静静的躺在床上修养,不断回想着自己纵马扬鞭,接着骨肉碎裂的那个瞬间,心中有了悔恨,恨自己太过冲动,如果当时心平气和一些,其结果…… “李元婴,李元婴!很好!很好!” 吴怀恩伸手摸摸了左臂的断口,眉头紧锁,面容扭曲,像是因伤势疼痛,也像后悔不甘! 卢家议事厅内,听着逃跑侍从的述说,世子卢昌荣脸色阴沉,一旁的卢飞象腾的站起来,就要出去。 “站住!你去哪!”卢昌荣怒喝一声,制止了暴怒的卢飞象。 卢飞象听到自己老爹的怒喝,扭头说道: “待我点齐人马,亲自将这贼子抓回来!” “愚蠢!回来坐好!” 听到卢昌荣的话,卢飞象不敢再反驳,只好又重新落座。 一边的仵作也出来汇报成果。 “小侯爷,根据钱贵的尸检情况来看,出手的人力气非常大,不像是劲力伤,反而像是纯粹的蛮力!” “蛮力!” 听到仵作的分析,在场的众人惊呼一声,钱贵的伤口可是一个大洞,具侍从的话来看,是被空手打出来的,蛮力打出一个洞…… 众人都修有武道,自然知道想要在人身上打出洞来需要多大力气! “你判断没错吧?”卢昌荣沉声问道。 弓着腰站在屋内的仵作有些迟疑,但下一刻就又坚定下来,回道: “刚开始小人也不敢肯定,但又找来了其他仵作以及府内的高手,经过仔细观察后都一致认为这是蛮力打出来的!” 仵作说完话,屋内没了声响,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良久,卢昌荣想着李元婴的种种异常,这才一字一顿的说道: “异人!” “异人?父亲,什么是异人?” 卢飞象看着面容严肃的卢昌荣,心中不解。 屋内的一众侍从也打了个机灵,竖起耳朵,异人!这明显又是常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看着疑惑的卢飞象,卢昌荣挥手示意背后的老仆。 这老仆得到指示,开始为众人讲解道: “异人啊!那是上天的宠儿!” 这老仆不理会众人的惊讶,又继续道: “有些人生来异于常人,这便是异人,有些异人力大无穷,远超常人的极限,有些五感超人,可以目视数十里,如烛鹰一般,有些嗅觉超人,比猎犬还要灵敏,还有些耳朵超凡,可以监听数里的细小声音!” 这老仆说着顿了顿,声音加大了许多又继续道: “还有一种异人,生来就有铜皮铁骨,直到成年就有堪比真人的战力!” 真人战力! 听到这老仆的话,众人心中震惊,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生来就站在了武道顶点,只需要活到成年便可称雄一方,横行天下。 异人!天地何其宠溺啊! 这是老天的恩赐,是超凡的天赋!普通异人堪比投胎于富贵之家,顶级的异人更是比肩于皇亲贵胄! 众人沉默了,缓了一会,卢飞象面容难看,这才小心的问道: “父亲,难道那小贼也是……” “唉,怕是如此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哪种天赋!” “若是天生神力那还好,若是铜皮铁骨结合神力,这几乎等同于真人了!” 卢昌荣揉了揉眉头,闭眼靠在座椅上休整。 头疼啊! “你们退下吧,这件事从长计议!” 一众侍从听到卢昌荣的吩咐后,一步步退出房屋才转身离去。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卢飞象坐在椅子上,紧紧握着椅子把,一想起李元婴落难时吃住在卢家,最后还杀卢家的人,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在第一次见到李元婴时就将其大卸八块。 听到问话,卢昌荣睁开眼睛,见到卢飞象依旧没有离开也不意外。 “通知官府,将李元婴列为红名通缉犯,悬赏金白银三千两!” “是!” 卢昌荣背后的老者轻轻点了点头后答到。 因为有武者,所以大夏国的通缉犯分为红名通缉犯以及普通通缉犯两类,也是为了防止在追捕中造成大量伤亡。 “报!” 屋内卢昌荣等人正谈着话,突然门外有侍从前来汇报。 “说吧!” 卢昌荣知道,不是要紧的事,侍从绝对不会直接像他汇报。 “今日上午,有巡逻查到西城墙时,突然发现墙上有指印,像是有人直接用手指插入墙体!” 卢昌荣听到侍从的报告,瞬间反应过来,昨天还在想李元婴如何逃脱卢城,已经有人证实,这兄妹二人是在那天夜晚到清早这段时间失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走,一同去看看!” 说着卢昌荣站起身来,让侍从带路前往西城墙。 一行人步伐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在侍从的带领下到了事发地。 众人在侍从的指引下,见到了城墙上的指印。 城墙高四丈,那指印在三丈高左右的城砖上并排出现,卢昌荣看着眼前的指印,眯着眼睛道: “给我拿梯子来,上去看看城砖的具体情况!” “是!” 一旁的侍从赶忙安排人去拿梯子。 梯子来了,卢昌荣没有让侍从代劳,而是亲自登上梯子,用手摸了摸碎裂的城砖,一言不发。 回去的路上,卢飞象看着一言不发,面容严峻的卢昌荣道: “父亲,怎么样?” 卢昌荣背着手,拍了拍卢飞象的肩膀,突然对着旁边跟着的老仆道: “不要发通缉了,此事就此为止!” 说着卢昌荣哀叹一声: “没想到我卢家居然出了一个铜皮铁骨的异人奴仆,可惜,可惜!” 卢家的城墙用上好的城砖垒搭,一层层的堆积,让城砖相互挤压,就是用凿子凿,都需要费很大力气,能一次性抓碎城砖,铜皮铁骨是毋庸置疑了! 想着吴怀恩带来的消息,说什么双方就此打住,原本只当个笑话,没想到李元婴真有让卢家正视的力量。 虽然卢昌荣明白,即使是真人战力,卢家也能将其镇杀,但也不想与这种存在交锋,若是这种存在无耻一些,卢家的子孙就要遭殃了。 听到卢昌荣的话,卢飞象也明白事不可为,只是有些搞不懂,李元婴若是展现这份力量,卢家难道会亏待他吗! 这个世界强强联合才是真理! 想到这,卢飞象只能暗骂李元婴是土包子,至于报复李元婴这堪比真人级别的存在,卢飞象也没胆子,只是叹了口气,就当七年养了个白眼狼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路遇镖局 夜晚,李元婴将割下的马肉烟熏风干,进行保存。 随着远离居住区,步入荒原山林,不时有狼嚎声传来,李蓉听到远处的狼嚎声,小脸煞白,紧紧靠在李元婴身边,这才能得到安全感。 火堆旁,李蓉躺在铺好的毯子上,怯怯的问道: “哥,我们还要多久能到江南?” 听到李蓉的话,李元婴思量了一下,毫无头绪,对这个世界的地理情况,李元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江南在南方。 “再十多天吧!” 虽然不知道,但也不能表现的一无所知,李元婴心虚的回道。 拨弄着吊在烟火上的马肉块,李元婴面露凝重,心中思量。 不识路这可是大事,很容易走着走着,就成了兜圈子! 在野外兜圈子除了浪费体力,还要消耗粮食,很容易饿死,或者在野外被毒虫给放翻! “不行!这得找个商队什么的,一路上也能跟着不迷路!” 第二天,顺着小路继续前行,走了很久,李元婴突然见到前方有个岔道口。 “前面有个岔道!有个岔道!” 李蓉坐在马上,视线很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岔道,欢快的说道。 “嗯!岔道?” 听到李蓉的话,埋头前进的李元婴向前看去。 最前方出现一个明亮的路口,路面甚至被太阳晒的反光,而两旁树木郁郁葱葱,让这个路口更加明显。 见到了岔道口,李元婴牵着马加快了步伐,百多米后,一条宽阔的道路出现在李元婴面前。 这条路很宽,最少可以并行两辆马车,路边也很平整,一看就知道被填过砂石,路面有些地方有着车辙和马蹄印。 稳了! 这一定是主路之一! 对比原先走过的路,虽然也够宽,但明显行人不多,杂草丛生,而这条路路面上几乎没有杂草,显然走的人很多。 路面良好,心中欢喜,就是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 前方,一处山洼内,一队有着三十人左右的队伍坐在树荫下休整。 人群将一辆马车围在中央,马车的顶部插着一杆旗帜,旗帜的边缘用木条龙骨支撑,保证旗帜始终处于展开状态。 这些人中有二十多人一袭青衣打扮,青衣背后绣着四海二字,与那旗帜上的字样一模一样。 剩下的人有老有少,多是妇孺。 “头,前面侦查的兄弟来信,有两个人过来了,看样子没有威胁!” 一个年轻镖师对着一个须发斑白的老镖头说道。 “没有威胁就好,告诉他,继续观察警戒!” 老镖头点了点头说完后,年轻镖师拿着两杆小旗跑到空旷地挥舞了几下。 不一会,李元婴走近了些,听到拐角后有马的响鼻声,心生警戒。 “这是……镖局!” 到了山洼处,李元婴一眼就看到远处马车上显眼的旗帜,上面书写着“四海”二字。 四海镖局,李元婴听说过,这四海镖局实力雄厚,有力通四海的本事,能行四方。 镖局的实力,不是看钱多人多,而是看能走通多少路,在交通欠发达的时代,一路上艰难险阻,风餐露宿,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而真正能考验一个镖局的,就是遭遇贼寇抢夺时的保镖能力。 好的镖局在绿林黑道上有大名望,只需要花点钱就可以安全通行于占山为王的草寇势力范围,甚至还可以让草寇帮忙护送。 这四海镖局就是打通了几条南北通道,一路上很少能遇到危险。 而一些小镖局,只打通了一条路,而且路程不算太远,一旦路上的草寇势力增多或变化,这条路就算废了,除非再次就其打通,不然就只能关门改换行业。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同时,在李元婴出现后,三十余人齐刷刷的望向李元婴二人,李蓉坐在马背上,受了惊吓,被盯得面色发白,以为遭遇了歹人! 实在是卢家的那次追捕让李蓉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要怕,这是镖局!” 李元婴望着李蓉赶忙解释道。 听到李元婴的解释,李蓉这才放松下来,但还是死死地拽着马鬃毛。 牵着马,李元婴到了离镖局不远处的树荫下休整。 这老镖头仔细观察了李元婴二人,见是两个小孩,有着一匹马,马匹上驮着不少货物,心中有些疑惑。 李元婴二人穿着并不算好,一看就知道不是富贵人家,但骑的马却是高头大马,这是战马! 老镖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有些不对劲。 如果是富贵之家,绝对不会只让两个小孩出来,而不是富贵家出来的,那马匹怎么解释! 又审视了李元婴几眼后,老镖头就不再关注李元婴二人,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使李元婴的马匹是偷是抢的,都与自己无关。 走镖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多管闲事,老镖头走了一辈子镖,见多了因为多管闲事而出问题的人。 安顿好李蓉后,李元婴看着前面的镖局众人,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如果顺路的话,就不再怕迷路了。 如此想着,李元婴起身走向镖局众人。 镖局外围的镖师见到李元婴向自己这边走来时,一个中年样貌的镖师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并不想李元婴太过接近人群。 “小兄弟,你这是遇到问题了,需要我们四海镖局帮忙?” 中年镖师步伐很快,将李元婴截在半路。 看着眼前这个颇为自来熟的镖师,李元婴赶忙行礼,维持一个谦虚有礼弱小的形象,好让对方不会生出反感来。 “大哥,你好,敢问你们是四海镖局的?” “不错!”中年镖师应承一声。 “不知道你们这次是南下啊还是北上?我兄妹俩想要南下到江南去,希望你们能够不要嫌弃,不会麻烦你们的,我俩只是不认识路。” 说着说着,李元婴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几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听到李元婴的话,中年镖师刚开始还很疑惑,但最后李元婴这句不识路说出来,中年镖师几乎笑喷了。 强忍着笑意,中年镖师说道: “恰好,我们也是到江南,不过能不能跟着,我得去和镖头打声招呼!” “多谢,多谢!” 李元婴连连感谢,心道妥了,即使不带自己,但自己远远跟着,谁也不好说什么吧! 一会儿,远处人群突然大笑了起来,显然知道了李元婴不识路的消息。 中年镖师又回来了,笑着对李元婴说道: “镖头说了,你们可以跟着,但记住服从纪律,我们是说走就走,说停就停!不会特意等你们的!” 听到中年镖师的话,李元婴又是一番感谢,过后,李元婴又回到了李蓉身边。 虽然镖局答应让李元婴跟着,但李元婴也看的出来,镖局不想李元婴太过接近,李元婴知道,应该是押的镖很重要。 所以就没有带着李蓉太过接近镖局,只是远远跟着。 跟着走了几天,李元婴与镖局相互克制,都没有互相打听,倒也平安无事。 “前方有情况!停止!” 一个在前方探路的镖师大声呼喝道。 听到声音,李元婴往边上靠了靠,探头看向前方,只见前方的路面上摆着一排有一米多高的尖刺路障,脑中闪过一个词。 “劫匪!” 正文 第二十九章小丑? “渍渍渍!有趣,果然碰上劫道的草寇了!” “这就是江湖吗!” 李元婴两眼放光,仔细看着镖局与草寇的斗争。 前方队伍,在见到路障时,知道不妙,特别是被保护的那些老弱妇孺,有些骚动,但依然能安静应对,显然一路上,这种劫道遭遇不止一次了。 一个中年镖师看着眼前的路障,皱着眉头道: “头,这里什么时候有山主了?” “应该是新来的,我们没有和他们拜过山,告诉弟兄们,招子放明亮些,一有不对劲,就亮青子!” 老镖头面容严峻,思量了一下,立刻下达命令。 老镖头的命令很快就传达给了所有人,瞬间,队伍里,气氛异常凝重。 “该死,这该死的世道,山贼流寇多了这么多!” 一个年轻的镖师紧紧握着刀柄,哆嗦的说道。 “嘿嘿!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流寇多了,哪里有我等的吃饭行当,贼寇才是我等的衣食父母啊!” 一名秃顶的中年油腻镖师拍了拍肚皮,笑嘻嘻的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 年轻镖师停了直翻白眼,虽然理是这个理,但拿刀砍人的衣食父母这任谁也吃不消啊。 “四海镖局会四方之友,大当家,请出来一见!” 老镖头下了马,一人上前拱手道。 过了一会,一道人影从旁边的树林中串了出来,站在路障对面。 李元婴眼神很好,可以清楚的看见这贼人身穿粗布衣,身材高大,手里持着一柄钢刀。 只是钢刀上有着不少缺口,应该砍过不少人,衣服也是十分陈旧,显然生活并不如意。 老镖头见到贼首持刀出来,瞳孔微缩,猜测这是个棒槌,应该不知道行规,但还是得试探一下。 “当家的辛苦了!” 对面的贼首并没有回话,而是打量着镖队的众人,突然冒出一句: “过此路需要买路钱!” 听到贼首的这句话,老镖头心中一跳,果然不出所料,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草寇。 心中无奈的哀叹一声,知道这次不好过了。 若是懂行的草寇,此时应该回行话,而不是上来就要钱。 而且这种草寇基本不认镖局,不走关系,一心劫财,完全就是死心眼。 其实要钱还好说,就怕那种不仅要钱,而是要完钱还要命的草寇。 老镖头知道,和这种草寇说话,再说行话就是对牛弹琴了,只得像商贩一样讨价还价。 “大当家的,大家都是讨生活的苦命人,需要多少路钱,你说个数!” “每人一两银!” 贼寇重重的说道,像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老镖头听到这句话,瞬间起火,眯着眼睛看着贼寇,又不着痕迹的偏了几眼山道两旁的树林,盘算着利弊。 一人一两银,也就是最少要交三十两,若是一路上多遇几次这种草寇,那还走什么镖! 但也不清楚对面有多少草寇,人少了还好说,若是人多了…… 忍了! 这次运送的贵人身份特殊,容不得半点马虎,就当破财消灾吧! 老镖头一番权衡之后,有了决断。 李元婴在远处听的清楚,暗自咋舌,这就像现代社会,过路费要一万五千多软妹币,而且还是过一次关卡的路费。 很快,清点了人头,老镖头交了三十四两银子,就是李元婴兄妹俩的份额都一同交了。 交钱后,贼人一挥手,路边树林里又出来了四个人,一路小跑,快速将路障挪开。 贼人的行为让镖队的紧张气氛为之一松。 “大当家好信誉!多谢了!” 老镖头上了马,拱手道谢。 “哈哈,你等莫要怪我就好!” 贼人拿着银两,掂量了一下,大笑几声,显然很高兴。 李元婴看着镖队与草寇商讨路费,双方没有刀剑相向,颇有些失望。 这与印象中的快意恩仇差距太大了! 镖局生意从来都是以和气生财,平安到家为目的,打打杀杀那是迫不得已才会干的。 草寇也是一样,若是镖队人少,说不得就要见见血,若是人多,草寇也不想动刀动枪,当草寇是活不下去才上山,能平安劫掠些钱财,这才是上上选! 镖队众人将马车护卫在中间,驱马前行。 “哒哒哒!” 马蹄声不断,显得有些仓促,生怕草寇反悔,李元婴也跟在后面,一路混着前进。 镖队过了关卡,但李元婴明显比镖队落后了一截。 这贼首观察着双方的情况,有了判断。 应该是路遇的陌生人,不然不会落在后面,瞧着马匹上的李蓉,还有这价值不菲的高头大马,心中起了贪婪。 此时的李蓉身姿开始发育,小有规模,再加上也没干什么重体力劳动,皮肤还算白皙,是个小美女,贼人摸了摸下巴,眼神飘忽。 至于李元婴,贼人也瞅了几眼,看穿着打扮,知道是个男子,但瞧其样貌,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贼人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恶意引起了李元婴的注意,李元婴暗自警惕,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等!” 贼首大喝一声,用手指着李元婴二人,一旁的草寇喽啰心领神会,拿着家伙快速将李元婴围住。 贼首的怒喝声惊动了前面的镖队,众人勒马纷纷拔刀,一脸警惕的看着贼人,同时也防备着四周突然冒出草寇来。 “大当家,莫不是想坏了规矩!” 老镖头目光如剑沉声问道。 “哈哈哈,多虑了,不过是觉得这两位好生面熟,想将这二位朋友请上山去做客!” 贼人的话让李元婴起了怒火,特别是四周喽啰那淫邪的目光在李蓉身上来回扫描。 前方的镖队将马车围住,老镖头心中松了口气,不打马车的主意就好,但对于贼首的背信弃义,老镖头也心生怒火。 如此背信弃义,转脸就要将后面的两人截住,虽然不认识,但也不能如此放任,这不仅仅关乎信誉问题,更怕贼人觉得镖队软弱可欺,起了不好的心思! “这二位也交了钱,为什么不让过!不要欺人太甚!”老镖头厉声责问道。 李元婴知道贼人起了不好的心思,觉得不妙,心中苦笑,原本想看镖队的笑话,没想到转眼自己就成了笑话! 小丑竟是我自己! 虽然有心对贼人施展霹雳手段,但为了能妥当些,怕李蓉遭到损伤,李元婴叹了一声。 装孙子不可耻! “大爷,大爷,我可以再出些银子,希望大爷能通融一番。” 说着,李元婴从怀中掏出银子,这是所有的存货。 希望能花钱消灾吧!李元婴暗自想着。 “吆喝!还有四两!哈哈!” 贼人喽啰拿着银子掂量了几下,随手就将银子塞入了怀中。 “大爷,收了钱,我俩能走了吧!” 李元婴弯着腰,一脸赔笑道。 “嘿嘿!这我可不知道,看当家的怎么说!” 拿了钱的喽啰添了添嘴唇,对着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李蓉努了努嘴,又是一番大笑。 看着贼人喽啰的行为,李元婴强行压住怒火,看向远处的贼首与镖队交涉。 “你们可以走,但他俩得留下,做个选择吧!” 贼人对老镖头的威胁不为所动,一字一顿的说道。 李元婴望向面容纠结,略显迟疑的老镖头,知道怕是要被放弃了。 不过这也正常,为了两个陌生人而打生打死,不顾雇主的利益,这不符合镖局的立场。 果然,李元婴听到镖队中的议论声,讲义气的少,放弃的多,就是马车上的人都要求不要惹是生非…… 李元婴很理解镖队的想法,但还是觉得难受,叹了口气,李元婴决定主动出击。 不能等了,若是让镖队将话说开,等解决了贼寇这不是徒生尴尬吗! 偏了眼围在马匹四周的三个贼人,李元婴突然出手,快若闪电。 一拳先是打在离李元婴最近的贼人身上,接着又是一踏步,瞬间就到了另一个贼人面前,又是一拳,最后李元婴一跃而起,跃过马背劈头盖脸又是一拳。 三个贼人瞬间起飞,如破布娃娃一般甩了出去。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三个贼人尽数死去。 普通人在李元婴手上就如豆腐块一样脆弱不堪。 三个贼人瞬间就成了马赛克,不忍直视。 解决完李蓉身边的贼人,李元婴知道,李蓉的安全应该没问题了,转过身,从马背上的包裹里抽出一把腰刀来。 “为什么要逼我呢!为什么!” 李元婴轻轻地念道着,挥了挥手中的腰刀。 腰刀很光洁,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亮光……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贼首瞪大了眼睛,看到腰刀反射的亮光,贼首知道不妙,特别是三团马赛克,更让贼首冷汗直流,拔腿就跑!同时高声呼喝一声: “快来人啊!” 正文 第三十章杀戮 等李元婴抽出腰刀后,前面的镖队这才看见三个贼人被打成了马赛克,其中一个还摔飞在镖队不远处。 “我……” “这小子……怎么可能!” “这身手……” …… 哄的一声,镖队仿佛被点燃的干柴,议论纷纷。 几个胆大的镖师还下马查看死者,越看越心惊,贼人仿佛被铁锤轮过,还不是轮了一下那种…… 李元婴没有理会镖队的异动,看着往山林跑去的贼首,眸中一冷。 “妹儿,你待在这不要动,如果有人袭击就躲进前面的镖队里!” “哥……” 李蓉心中惶恐,颤颤巍巍的抓着马鬃,不想让李元婴走开。 扭头看了李蓉一眼,李元婴奔向逃跑的贼首。 山林里,一众喽啰草寇听到贼首的呼喊,从树林中跃出,不一会就与贼首汇合。 身边来了人,有近五十人的队伍聚在一起,贼首终于松了口气,一时间泄掉的胆气又回来了,手持钢刀与李元婴隔着数十米距离对峙。 李元婴瞧着对面的草寇,有的拿着破烂的砍刀,有些拿着粪叉,还有的直接就是一个根削尖头的木棍…… 武器倒是五花八门,质量却是破烂不堪,还不如破铜烂铁! “一群乌合之众!” 李元婴站在前方,不削的说道,提刀上前就要砍人。 这些人都是活不下去的灾民,难民,被大户夺去土地的可怜虫,他们都是时代的创伤,但这些人在落草为寇后,就忘了良善,忘了伤害他们的是谁,转而对着昔日的同伴,底层百姓痛下杀手。 对于这种人,李元婴没有怜惜,只有一个态度,杀! 更重要的是惹了别人也就算了,但还想打自己的主意,即使李元婴被迫当孙子都不愿意放过,只能说取死有道! 随着李元婴的接近,几个不知轻重的贼人为了表现自己,拿着兵器向李元婴杀来。 实在是李元婴一副少年模样,太有迷惑性了,即使拿着腰刀,贼人也不放在心上,他们都是见过血的,胆气大涨,早已不是以前的农民心态了! “杀!” 三个贼人并成一排,举着矛叉向李元婴冲了过去。 看着面容狰狞的三个贼寇,李元婴也不含糊,提着腰刀迎头冲去。 “不好!这速度!” 贼首离得远,看的更清楚,知道有这速度都不是一般人,心中发毛,知道惹祸事了。 旁边的一众贼寇也是看的发懵,众贼人不是傻子,能当数年草寇,流窜作案,还全胳膊全腿的,都是聪明人,而那些愣头青基本都送命了! 李元婴跃过山石灌木,几步过后就到了那三个贼寇前面,速度快的让贼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本能的杵起手中的武器,进行抵抗。 “撕拉!” 一刀三人,在李元婴的暴力劈砍下,杆断,胳膊断,胸膛被划开巨大的口子。 没有什么能挡住李元婴的刀锋,三人血液喷涌而出,仰面倒地,血液喷了李元婴一身,脸上衣服上都是血液。 没有理会这些细枝末节,李元婴望向前方的草寇群,眼中寒光闪烁。 既然逼不得已开始杀人了,那就索性大开杀戒! 李元婴舔了舔嘴唇,沸腾的热血涌上大脑,仿佛打了兴奋剂。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普通孩童手持木刀,就能兴奋的让菜花断首,留下一片残骸,成年人手持枪械就想射杀猎物,以展示勇武! 这是人类先祖千万年的基因传承,千万年的争斗让人类种族占领至高点,其杀伐,其血性已经深深地埋藏在血脉里,永不褪色! “等等!小兄弟,等等,有话好好说!完事好商量!” 贼首被吓破了胆,一刀杀三人,这种实力太猛了,知道扛不住李元婴的杀伐,赶忙服软。 而一旁的草寇手脚发软,心生恐惧。 古代战场通讯不便,一旦大军战损到达百分之五以上,传讯就会出问题,底层指挥混乱,再加上人员恐惧就会全面溃败,即使是精锐部队,也很难坚持到五分之一的战损。 战场上打仗的是人,人不是机器,人是有恐惧的,一旦身边人员死亡过多,就会失了分寸,大吼大叫,胡乱奔跑,直到引动全面溃败。 至于普通人组成的流民军队,草寇等,心理素质更差,经不起一个冲锋就会溃逃! 打弱小可以,一旦势均力敌,就会全面溃逃,这就是贼寇势力。 此时贼寇一群人聚在一起,勉强有一些安全感,只是还有一些机灵的贼寇已经开始缓慢撤退,随时准备脚底抹油…… 听到贼首的话,李元婴没有停止步伐,只是冷冷的回道: “有什么好说的,是你先挑起争斗的!现在反而害怕了吗?” “等……” 贼寇大声解释着,突然看到李元婴瞬间加速,心中一跳,准备逃跑,只是身边聚着贼寇群,想后退都不行。 “玛德!都让开!” 贼首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元婴,转身大力拨开人群就要开溜,只是这一个推搡,让后面本就想要逃跑的贼寇认为李元婴已经杀到,纷纷溃逃。 丢盔弃甲,贼寇群四散而逃,叫骂声不断,此时李元婴也到了,拿着腰刀左劈右砍,一时间惨叫声不断。 如同魔音一般,本就在前面的贼寇跑的更快了,一个个拼了命的往山林中钻去。 溃逃,全面性的溃逃! 李元婴的步伐很快,没有多说话,就是拿刀砍,一个个贼寇被砍翻在地,血液开始汇集,流向低洼地带。 等到了林边,李元婴才停下了脚步,不再深入,让十多个即时入林的贼寇逃了性命。 拿起手中的腰刀,李元婴看了看,上面沾满了血迹,刀口变钝,出现了很多缺口,中间部分还有些弯曲变形…… “这刀……” “唉!本来还能切割马肉,可惜了!” 说着,李元婴扔了手中的腰刀,打死卢家追捕时,为了省些重量,就只带了两把腰刀,如今才经过一场战斗,腰刀就不能用了。 李元婴心生无奈,但也知道这很正常,这是现实世界,哪里像动漫或者影视剧,哪怕全剧终了,武器都没有损坏,简直有毒! 这把腰刀主打轻快,适合长时间挥舞,所以用料轻薄,别说武器之间对碰,就是砍杀几个人,砍的骨头多了,都会卷刃变形。 山林中,有些人还没彻底死去,李元婴的砍人速度太快了,基本都是背后中刀,被砍成了瘫痪,而且伤口太大,血流不止,一个个很快就又凉了…… 李元婴摸索了几具尸体,见衣服里半文钱都没有,知道摸尸是行不通了,有些失望,但李元婴转念又一想,谁下山劫掠会带着钱财,再说有钱还会劫掠吗…… 摇了摇头,李元婴在众多尸体上找了块干净的布料,一把撕下,认真的擦拭着脸上,手上的血迹。 “唉,衣服算是不行了!” 李元婴感叹一声,抖了抖衣服上的血迹,有些地方还拧了拧,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尽直走向被砍死的贼首旁边,摸出一袋钱财后,李元婴不急不缓的往大路上走去。 “这也……太猛了吧!” 一个年轻的镖师看着这杀戮现场,哆嗦的说着,只是腿肚子却不听使唤,不住的颤抖。 老镖头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砍瓜切菜!这完全就是一场虐杀! “都禁声,这位应该是和姚大人一样的存在!” 见到即将返回的李元婴,老镖头赶忙向着镖队众人警告道。 众人听到老镖头的严厉警告,知道严重性,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就像一只洪荒巨兽,可以随时将人吞吃,即使知道他不杀人,但还是会害怕,害怕会被随时碾死! 伴君如伴虎,与李元婴这种超凡武力的存在交往,自然也是胆战心惊,没有人希望自己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被随手打杀! “快!给我准备一件干净的衣服!” 老镖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李元婴,赶忙向着人群命令道。 好在被保护的人中有些和李元婴身材差不多的男娃,一阵骚乱过后,老镖头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向着李元婴走去。 李元婴耳聪目明,瞅了一眼依旧坐在马背上张望的李蓉,知道李蓉无事,便看向舔着老脸,笑成菊花的老镖头! 李元婴心中不得不佩服一声,这老镖头果然是人老成精,见自己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就赶忙给自己备了一套衣服,还急忙送来! 这功力!不愧能走南闯北! 正文 第三十一章态度变化 看着只有数米远的老镖头,李元婴拍了拍手中浸满血的钱袋子,轻轻一抛,就到了老镖头面前。 这老镖头突然见李元婴投掷出了一袋东西,急忙用手去接。 “沉!” 这是那银子! 掂量了一下,老镖头脑子转的飞快,瞬间就明白了李元婴的用意,心中的紧迫感略微放下。 这个举动,老镖头立刻就判断出李元婴是个讲规矩的人,和这种人打交道只要守规矩基本就没毛病! 虽然心中的紧迫感松了些,但老镖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和这般人物打交道,如果耍小聪明,死的绝对惨惨的,拎着钱袋,老镖头立刻赔笑道: “这个钱是您应得的!” 听到老镖头的话,李元婴有些诧异,难道还有人不爱钱?于是反问道: “怎么个应得法?” 老镖头看着李元婴,身上血迹斑斑,赶忙先将手中衣服递上,同时脑子飞快的运转。 李元婴接过衣服开始更换,一旁的老镖头老脸一红,突然灵光一闪道: “这个钱是已经交给草寇了,就相当于草寇得了,而这钱又是您是从草寇那得到的,就是缴获,怎么能是是我的呢!” “嘿嘿!” “哦!你这说法倒也新奇!” 李元婴笑了笑,脑中联想起亮剑中,李云龙与孔捷一同忽悠楚云飞物资的那一幕。 “这钱给你就是给你了,不用来这一套,只要你能带着我到江南就好!” 李元婴整整衣领,拍了拍衣服,又将脱下来的衣服叠了起来,起身对老镖头道。 听到李元婴的话,老镖头提着钱袋子,干笑两声,拍了拍胸脯承诺道: “放心,一定将你们顺利带到江南!” 一会儿,李元婴与老镖头回到镖队,原本吵闹的镖队人群随着李元婴靠近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鸦雀无声。 李元婴瞧着这些人,一个个战战兢兢,李元婴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敬畏,还有恐惧! 心中无奈,李元婴没与这些人套近乎,如今已经展现实力,太过于亲近他们反而会不自然。 这是很正常的,李元婴无负担那是李元婴实力强横,是主导者,而其他人实力弱小,是附庸者,附庸者害怕自己被莫名其妙干掉,只能胆战心惊,小心谨慎的与李元婴相处。 将那喽啰身上的四两银子搜出后,李元婴放入怀中,心中不断吐槽: “人啊!就是贱,不要银子要刀子,这下完蛋了吧!” 一旁的镖队人群见到李元婴从血肉模糊的尸体中摸出四两银子,一个个脸皮抽搐,也不敢盯着看,纷纷扭过脸不知道看向哪儿! “您这么强悍啊,怎么还这么扣!而且也太穷了吧!” 一些人心中疯狂呐喊,但也知道,李元婴不像是装穷,是真穷,从衣服等等都可以看出来。 至于这匹高头大马,镖队众人没敢多想,这种武力,有匹好马不很正常吗! 世界上总有不开眼的人! 歇了一会,镖队又开始上路了。 只是这次上路有了很大不同,李蓉被请上马车,李元婴也终于坐上了马匹,而且是走在前面。 前面和后面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马队行进,一旦有风,马蹄扬起的尘土会吹向后面,扑面而来,躲都躲不了…… “这就是实力啊!果然真香!” 李元婴坐在马背上,闭着眼睛想到。 此时,李蓉坐在马车里有些拘谨,紧紧靠着车厢的一侧,不时掀开车门帘,看向前方的李元婴,见李元婴还在这才放心下来。 这个马车里面很豪华,车厢很长,可以躺在里面睡觉,上面铺的是褥子,车顶还吊着几个香囊,布置很华丽。 车里面是一对母子,女人的年龄不算大,可能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身子丰腴,长的很美艳,那个孩童年龄还小,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很活泼,瞪着眼睛盯着李蓉一直看。 好像李蓉的脸上有朵花,看了一会,这男童突然爬到车厢的后侧,一阵翻找,拿着一个小拨浪鼓和一袋零食小吃回来,递给李蓉道: “给你!” 稚嫩的声音响起,惊醒了靠在车厢一侧闭目养神的李蓉。 而一边同在车厢的美妇人看着自己儿子撩妹的行为,只是偏着眼睛偷看,同时心中偷笑。 邀请李蓉上车是这美妇人主动的,一开始美妇人为了安全不想招惹是非,但等李元婴展示实力后,美妇人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招揽强者的机会,直接和李元婴说,这很仓促,于是就打起了亲人外交! 李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肉嘟嘟的男童,乌黑的眸子显得十分纯真,李蓉看着男童手里拿着的小吃与拨浪鼓,心中一暖,却连连摇头道: “不吃不吃,你吃吧!” 这拨浪鼓李蓉见过却没有玩过,小小时候就为了生活背井离乡,幼年时期又成为奴仆,奴仆哪有资格玩耍啊! 李蓉很渴望,但长时间的自卑与孤僻,在遇到陌生人的示好时,第一时间就是拒绝,拒绝这来之不易的示好,以保护自己脆弱的心灵! 被拒绝的男童有些不解,无助的看向那美妇人,希望得到帮助。 美妇人对着男童点点头,给予肯定的目光,男童得到母亲的鼓舞,再次坚定下来,一摇一晃的靠近李蓉,从袋中拿出甘果,这是一种亮红色的甜果,味道酸甜。 “给你!” 看着男童的目光,李蓉从男童手中接过甘果,小心翼翼的放入口中。 味道不错!柔顺滑口! 李蓉眼睛一亮,细细的品尝起来,不敢吃的太快,因为吃完就没了! 吃完后,李蓉用舌头舔了舔牙齿,享受着最后的余味…… “给你!” 瞧见李蓉吃完甘果,男童又继续递上一颗。 看着面前这个身穿丝绸面料,头顶绑着一个小尾巴的男童,李蓉心中感动,轻轻接过甘果,眼中有了泪花,如今,除了李元婴这个哥哥会对她好,就是眼前这个男童对她展示善意!接过甘果后,李蓉没有吃,反而递进男童的嘴里…… 一来而去,靠着男童的热情,马车里的三人渐渐没了隔阂,熟络起来。 …… “蓉儿,你和你哥哥这次到江南干嘛呢?” 美妇人抱着男童向李蓉询问道。 听到美妇人的问话,李蓉眼神飘忽,低着头,脸上发烫,支支吾吾道: “听说江南很富饶,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就让哥哥带我去了!” 李蓉的回答让美妇人很诧异,原先她一直认为李元婴兄妹俩应该是走亲之类的,不然谁会离开熟悉的地方,奔赴数千里外讨生活! “你的长辈呢?就这么让你们在外面闯荡?” 美妇人心中已经猜测到这两人应该是孤儿,但依旧得确认一下。 “他们死了,都死了,只剩下哥哥和我了!” “呜呜……” 李蓉的声音低沉,说着说着,就想起来早已死去的亲人,靠在车厢上哭泣起来。 离最近的李老汉去世也不过两年多,七年左右亲人近乎死绝,这谁也承受不起这个打击。 别人的小孩在父母身边享受亲情,享受物质,有着欢乐的童年,而李蓉却是学习怎样伺候人,然后当一个受气的奴仆,这种差距太大了…… 不敢比较,不敢多想,这太伤人了! 看着小声哭泣的李蓉,美妇人母性大发,伸出手搂着李蓉不断安慰。 随着了解的深入,李蓉也没怎么防备,但还是根据李元婴的嘱咐,除了将卖身为奴改为四处流浪的说法外,其他情况都在交流中透露给了美妇人。 正文 第三十二章长大? 微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初春已经过去,而且随着越往南下,天气快速的热了起来。 经过几天的磨合了解,李元婴也逐渐了解了镖队的任务。 也明白这是镖队故意透露的,而且拉拢的态势越来越明显,就差赤裸裸的说,大佬,加入我们四海镖局吧,高薪,高职,高待遇! 李元婴没有应答,故意装聋作哑,不挑明,当然,镖队的人也不想挑明,只是隐晦的提示李元婴。 镖队也是有顾虑的,李元婴实力强悍,他们不敢逼迫,也不敢放肆。 当你露出獠牙,以凶恶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时,这时候你会惊奇的发现,世界竟如此温柔! 这就是世界最原始规则! 夜晚,李元婴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仰望星空,一道细小的弯月横在天空,大量的星辰密密麻麻,美轮美奂…… “到了江南干啥去?”李元婴心中不断思考着。 在这个世界,李元婴是迷茫的,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一个亲人,建功立业李元婴没有这种想法,抵御外敌,边疆征战,除了有建功立业的欲望外,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有着深深地认同,希望这个国家可以长治久安!变得更好! 而对这个世界,李元婴是没有感情的,怎么会为了国家去玩命呢! 没有目标!就没有动力,如果只是活着,那实在简单…… “要不就去四海镖局当个客卿!” 李元婴突然想到这些天老镖头明里暗里的邀请,四海镖局的摊子很大,有很多据点,这次要去的就是江南的陵江城,四海总镖局! 陵江城地处江南,地理位置优越,有着广大的平原,不缺粮食,气候宜人,适合居住生产。 北方的游牧民族不会打到那儿,南方的土人被压缩,处在西南偏远多山地带,东方面临大海,已经很久没有面对敌人了。 长久的安逸和平的环境,让江南地区分外富饶。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最重要的是找个安全的居住点,先安顿下来!” 李元婴伸手拔下一株刚刚长出来的狗尾巴草咀嚼起来,消磨时间。 武道修炼在李元婴身体蜕变后,就没有修炼了,兢兢业业练了几年,连劲力都没有掌握,李元婴算是知道自己是啥水平了,便放弃了。 享受生活,安静的变强这不更好吗! 李元婴眯着眼睛酸溜溜的叹了口气,心中不甘。 武道的威力李元婴是见过的,劲力运用变化万千,如果这种手段自己学会,那岂不是如虎添翼,但学不会这就很让李元婴气馁,无可奈何,不会就是不会,这不是学不学的问题! …… 一路前行,因为这一带都是大平原,山头很低,南下的速度非常快。 虽然偶尔遇到贼寇,但都是流寇居多,流寇居无定所,物资供应不充足,所以人数一般很少,看到这三十多人的队伍都远远的避开了。 “唉,这些年贼人越来越多了!”一个中年镖师感叹道。 “可不是,以往这南方哪有这么多的流寇,不知道近些年是怎么了,贼人越来越多,先是北方,接着南方,哪儿都有!” 肚子上有着刀疤的光头镖师一脸忧愁的说道。 李元婴在一旁听着这些镖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结合现在的情况,对如今的局面有了些认知。 大夏王朝要衰败了! 如果能出中兴之主还能复兴,如果出不了,依照这种情况,大夏朝要完了。 只是让李元婴有些奇怪的是,大夏建国还不到百年,这就像要完完的节奏,这很不符合朝代周期! 李元婴了解过历史,大夏国面积很大,阶级矛盾到极致内卷的时间起码五百年,历朝历代大概就是五六百年的国运! 怎么到了大夏国这儿就这样突出! 摇了摇头,李元婴也不做多想,大夏国怎么,和他关系不大。 走着走着,路上出现村落的频率越来越多,河流也多了起来,李元婴询问老镖头后才知道,再有一天就要到陵江城了。 夜里,在老镖头的招呼下,镖队众人像是回家一样,收拾东西住进了客栈。 看着李元婴疑惑的目光,老镖头解释道: “这是我们镖局的常驻客栈,到了这就基本算是到家了!” “好财力!” 李元婴感叹一声,眼前的这个客栈很大,是一排双层的房子,足足有修了五十多米,后院还有喂马的马棚。 老镖头听到李元婴的赞叹,也是哈哈一笑,开始给李元婴安培客房。 躺在床上,李元婴想着这沿途的一切,数量众多的村落,繁荣的经济重镇,比北方要强的太多太多了,陵江城不愧是江南的名州府之一,辐射面积数百里,有着数量繁多的河流,为其农业灌溉,交通运输提供了大量的帮助。 …… “砰砰砰!” “谁?” “是我!” 听到是李蓉的声音,李元婴只好起来点了灯,然后打开门。 门开了,李元婴看着面前的忐忑的李蓉,知道李蓉应该有事,不然这么晚了还来搅扰自己。 “妹儿,有事吗?” 说着,李元婴将李蓉拉进屋内。 “哥,明天就到陵江城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放心,不会饿着你的!” 说着李元婴偏了一眼李蓉笑了了起来。 听到李元婴的打趣,李蓉脸刷的就红了,然后故作严肃的说道: “我在说正经的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看着李蓉小大人的模样,像是张牙舞爪的小兽,李元婴噗嗤一声,直接打断了李蓉酝酿的严肃氛围。 “认真点!我在和你商量呢!” 看到李元婴依旧把自己当小孩,李蓉直接抓狂了。 经过这一路的锻炼,尤其是美妇人对李蓉推心置腹的讲了很多道理,事例,李蓉听得双目放光。 特别是在美妇人的讲述下,那些历史上可歌可泣的巾帼英雄,一个个像活了过来,这让李蓉有种共鸣,她们都太像了,都是幼年不幸,早早就独立自主,经过磨砺…… 应该做一个独立自主的大人了!李蓉在心中坚定的发誓道。 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看着越来越严肃的李蓉,李元婴赶紧投降。 “哥,我们初到陵江城没有住处,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 “确实,流浪不是办法!”李元婴点了点头感叹道。 听到李元婴的话,李蓉眼睛一亮,已经得知李元婴也是没有目的的,赶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些日子,何姐和我谈了很多,而且她也有意让我们到她家做客,哥,我们就先到何姐那儿住着吧!” 说完,李蓉睁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元婴。 听了李蓉的话,李元婴思量了一下就同意。 李元婴自己到哪都无所谓,既然李蓉想要到何盈家,那就去吧。 送走了李蓉,李元婴躺在床上,不得不佩服四海镖局的套路。 一路上老镖头不断暗示自己加入四海镖局,而且在李蓉那边也没闲着,让何盈不断忽悠着李蓉。 李蓉口中的何姐叫何盈,李元婴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何盈是四海镖局高层的家眷,如今去何盈家和去四海镖局有啥区别! 李元婴摇了摇头,心中觉得好笑,这些人的专营能力真的很惊人! 李蓉这还是太年轻啊! 李元婴眯着眼睛想着李蓉刚刚的表现,很明显就是被这位何盈忽悠着来了! 李蓉出了房间,立刻奔向何盈的房间。 此时的何盈没有睡,而是站在房前的护栏旁,耐心等待着,突然看到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何盈看着来人欢快的步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何盈知道,成了! “怎么样了,小妹?” 何盈的声音软绵绵的,让人一听就感觉这是个温柔的人。 “我哥答应了!嘻嘻!” 李蓉搂着何盈的胳膊开心的回道。 听到李蓉的回答,何盈心中一阵欢喜。 “好了,小妹我送你回去吧!早些休息!” 说着,何盈拉着李蓉向着李蓉房间走去。 老镖头极力保证,说是李元婴的实力强悍无比,如果能拉拢成功,能极大的增强镖局的实力。 何盈上心了,先是和李蓉互认姐妹,如今,终于完成了第一步,让李元婴住进了自己家。 正文 第三十三章入住镖局 第二天,镖队又继续上路了。 这一次上路,归家心切的众人心态放松了很多,不似往日那般严肃。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陵江城下。 李元婴瞧着面前的城池,再次被震撼了,比徐州城还要高大。 陵江城处在平原上,四周无险可守,很容易让敌军打到城下,所以将城池修的又高又大,再加上江南富裕,历朝历代都在加修…… “下马入城!” 老镖头呼喝一声,镖队众人下了马,开始排队检查入城。 李蓉此时也从马车上下来,扭着脑袋四处张望。 从出生到现在李蓉还没进城玩过,如今第一次进入城池,比李元婴当初的表现还不堪。 “终于到了,生儿,马上就能见到你爹爹咯,高不高兴!” 何盈搂着自己儿子,掀开车帘观看沿途的街景。 见儿子迟迟没回自己的话,何盈低头一看,却见这稚子盯着沿途的人和物,小脸涨的红扑扑的,根本没有心思听何盈的话。 看的何盈气不打一处来,只得哀怨一声。 很快,一行人马就到了一处院落前,两旁有着石狮子,上面有着四海镖局四个大字的匾额,看起来十分气派。 “小妹,欢迎来我家做客哦!” “何姐,原来镖局就是你家啊!” 看着眼前的镖局,李蓉歪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闹了半天,原来镖局就是何盈的家,现在才知道。 “嘿嘿!这不是给你个惊喜!” 何盈指着镖局盈盈一笑,拉着李蓉进入镖局。 很快,何盈到来的消息就传了进去,一行人匆匆的从镖局内出来迎接。 其中一个颇为壮硕的男人疾步过来,一把抱起何盈身边的稚子,高兴的举了几下。 “小心点,别摔了!” 何盈看着焦急,连忙劝阻道。 这个男人举了几下后,也知道危险,就将稚子抱在怀中,眼中满是宠溺。 “盈儿,你们母子终于到了,让我好担忧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既然知道担忧,那为什么不亲自去接我们母子俩?” 何盈一脸委屈巴巴,说着说着硬是抹出了几滴眼泪来。 “我这也是有事要忙,真的没办法啊!” 男人也是不断叫屈,接着小声的对着何盈道: “盈儿,现在有外人在,有空咱俩单独说。” 一旁的年轻镖师见到何盈为难这男人,也赶忙解释道: “少夫人,少东家也不容易,这些天一直在处理本地帮派势力的关系,每天忙的焦头烂额!” “好吧,这次就饶了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认得妹妹,你可得把她当亲妹子看哦!” 说着,何盈将李蓉拉到自己丈夫面前,介绍道。 见到何盈介绍自己,李蓉低着头,害羞的不敢直视,只是小心的偷看几眼。 这男人见到何盈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知道何盈不是在开玩笑,笑了几声,爽朗的开口道: “既然是盈儿你的妹子,那以后自然也是我王延玉的妹子,以后就住在我家吧!” 一番喧闹过后,摆宴接风,给李元婴兄妹俩安排了房间,算是在江南有了落脚点。 …… 内院,久别胜新婚,一番云雨过后,王延玉搂着何盈,看着何盈红润的皮肤心中不解便问道: “盈儿,你认的那个妹子是怎么回事?” 李蓉太普通了,完全就是一个小丫头,王延玉知道,何盈从来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即使同情也不会随便乱认妹子。 “嘿嘿!怎么,终于憋不住了,现在才问!” 何盈伸出手指在王延玉胸膛画着圈圈道: “蓉儿妹子确实是个普通姑娘,不过她的哥哥却不一般!” “就是那个少年?长的倒是清秀些,怎么一个不一般法?” 王延玉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就清楚了何盈的用意。 能让何盈关外抹角的拉拢,这个少年有何特殊的地方,王延玉十分好奇。 说到这里,何盈声音低沉了许多,认真的解释道: “这一路我和邓叔聊了许多,邓叔说这个李元婴应该是一个异人!武力十分强悍! 我亲眼见到他拿着刀冲入草寇群,一路屠杀,没有人能挡的住。” 何盈说道此处,眼神中露出恐惧,特别是李元婴的暴力杀伐,甚至那些天何盈还做起了噩梦! “异人!” 王延玉惊讶的叫到,转而严肃的问道: “你们不会判断错了吧?” “不会错的,你也见到了那少年,这种年龄你觉得这是练武练的?唯有异人才能解释!” 听到何盈的话,王延玉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过后道: “不管是不是异人,就你说的这种武力,这的确应该拉拢! 如今局势混乱,现在的陵江城有着大量的势力扎堆,开始争夺资源,重新分配势力范围!就是我们原本的势力范围都被压缩了不少!” …… 住在四海镖局,李元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除了一些特别要紧的场所被嘱托不能进入后,其他都可以随便逛。 当然,李元婴也没那么不识趣,四处乱逛,一般只待在自己所居住的后院,每日看着一些镖师锻炼身体。 李蓉倒是每天被何盈叫着在陵江城内闲逛。 这天,李元婴依旧百无聊赖的躺在摇椅上面晒太阳。 提不起兴趣,好似什么都和自己无关,不想品尝美食,因为不饿,对那些打斗没兴趣,因为自身已经超凡了,而且不能自主进步,对美人提不起欲望来,因为发育还不健全,还不到用下半身思考的年纪…… 李元婴彻底的颓废了,年纪轻轻像是看破了红尘,每天就是葛优躺,一躺就是一整天…… 李元婴每天的表现就展现在镖局众人面前,那些知道李元婴实力的镖师,一个个羡慕嫉妒。 不修炼就可以有这种实力,而且是常人辛苦修炼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 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的李元婴突然发现,一道妙丽的身影正向自己走来,睁开眼睛见到,这人长发及腰,眉心一点朱砂,穿着一身浅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随意的戴上浅紫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浅绿色宫涤。 “这人有些面熟啊!” 李元婴皱着眉头不断思考着,待到近了些,这才发现,原来是李蓉! 老母鸡变鸭!不不不!是小丑鸭变天鹅! 李元婴发散思维吧,瞬间联想了很多。 “哥!你看我这衣服漂亮吗?” 李蓉穿着刚刚新买的翠绿衫,对着李元婴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衣服。 “漂亮!不过你哪来的钱?” 李元婴盯着李蓉,淡淡的问道。 “是何姐送我的,漂亮吧!” 李蓉又转了一圈,激动的脸颊通红。 果然如此,李元婴叹了一声,知道这是糖衣炮弹! 如今李元婴表现的油盐不进,每天就是躺着,这是喜欢躺着吗? 这是没钱,得了没钱的穷病!表现的不爱吃,不爱玩,不想溜达这就是重度穷病的临床表现。 “唉!还是没钱啊!” 李蓉新买了件就想炫耀,这完全就是见识的太少,拥有的太少。 而自己也是,每天宅在镖局,这都是没钱,出去玩,想要玩就得花钱,喝酒,吃饭,看表演,像青楼这种高消费场所,哪怕进去站着都要收钱! 劫贫济富? 李元婴摇了摇头,这是山穷水尽时候的办法,如今吃喝不愁,李元婴还拉不下脸做这种事。 打发了李蓉,李元婴躺在摇椅眸中神光闪烁道: “看来,也该四处转转,找个赚钱的门路了!” 来到这个世界,李元婴刚开始还以为世界很落后,结果却是底层很落后,权贵一点也不差,所谓的香皂,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有了,提纯食盐更是数千年前便存在了!那玻璃镜子之类的更别提了! 就是想要赚钱,一时间都无从下手! 正文 第三十四章青羊观 “唉,这家伙难搞啊!” 王延玉听着手下汇报的消息,心中不住的叹息。 不能用强,当然也不敢用强,每天看着李元婴安静的躺着,王延玉心中不由气恼! 好歹也动一下吧,好让我知道你有啥爱好,我也好投其所好,对症下药吧! 每天像死鱼一样躺着,这让我很难办! 王延玉抓着脑袋,真想揪住李元婴的衣领好好质问一番。 看着王延玉抓狂的模样,何盈端了一杯茶水,放在王延玉面前,摇曳着腰肢走到王延玉背后,轻轻的按摩王延玉的额头。 “你别着急,心急是没用的,这种人如果能被轻易拉拢,就不会叛逃永安侯府了!” “什么意思?叛逃永安侯府?” 王延玉打了个机灵,永安侯府可不是个一般势力。 “别动,听我慢慢说!” 何盈扳正王延玉的脑袋,又继续按摩道: “他俩告诉我,说以前一直在流浪,我一想就不对劲! 后来,邓叔看到那小子有一把制式腰刀,这制式腰刀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还有那匹战马,然后就派人调查了一下,直到昨天消息才传过来。” “他俩是永安侯府的人?为什么叛逃?” 王延玉眯着眼睛问道。 “嘿嘿!” “他们的确是永安侯府的人,不过只是奴仆,在永安侯府当了七年的奴仆,这种人怎么可能安心当个奴仆!” “愚蠢!” 听到何盈的解释,王延玉无语了,摇摇头,低声骂了一句,这种武力的高手,还如此年轻,一般都是收为义子义女,培养拉拢,甚至还嫁女进行拉拢。 “权贵就是权贵啊!” 何盈摇摇头又继续说道: “听说这小子安稳的当了七年奴仆,从来没有暴露实力,只是这一次叛逃将永安侯府也惊住了, 刚开始还私下通缉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通缉直接消失了,看来永安侯府应该知道这小子的实力,只能选择吃个哑巴亏!” “哦!” 王延玉眼中精光一闪,能让永安侯府吃个哑巴亏,不敢声张,看来这小子的实力……比想象中的要强出不少! 本来对李元婴永安侯府的逃奴身份还有些顾虑,但这样一分析,拉拢,必须全力拉拢! 能让永安侯府都忌惮的人,实力绝对超出想象。 “盈儿,你说有必要通知三叔公吗?” 王延玉摸了摸下巴,不确定的问道。 毕竟四海镖局是自己,而介绍给别人,这关系就远了, “有必要,异人,还是能让永安侯府忌惮的异人,这小子很高傲! 每日独处,几乎不与人交流,何尝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呢,虎豹独行,牛羊成群,异人啊!” 听到何盈的分析感慨,王延玉想了想李元婴的日常表现,不由连连点头,只能打消拉拢的想法,有多大的肚皮吃多少的饭,人贵在有自知。 再说,若是引狼入室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已经很久没去看望三叔公他老人家了,生儿也还没见过三叔公,不如明天就前往青羊观!” 何盈眼睛一转突然说道。 “秒!如此制造一个不期而遇,也能打消这小子的戒心! 盈儿,今日你和蓉妹儿说一声,就说邀请他兄妹俩同我们一起到青羊观散散心!” 招揽李元婴有了苗头,王延玉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扭头看着脖颈白皙的何盈,突然来了火气…… 下午,太阳西斜,金黄的余晖依旧温暖着大地,李元婴翻了个身子继续睡去。 “哥!哥!” 李元婴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着自己,有些心烦,睡的正香呢,被吵醒,任谁也不能无动于衷。 圣人都有起床气呢! “妹儿,怎么了?” 李元婴眯着眼睛见到是李蓉,只好压着火气问道。 “哥,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每次来见你,你都在睡觉,是不是生病了?” 李蓉看着睡眼惺忪的李元婴,原本兴冲冲即将要游玩的好心情也没了。 “一直睡觉!生病!” 听到李蓉的话,原本还处在朦胧状态的李元婴瞬间惊醒。 不对劲,不对劲,自己最近太不对劲了!嗜睡,非常嗜睡。 不像是中毒,不说自己的身体蜕变,就是近来都没怎么吃饭,怎么可能中毒! 李元婴在脑海不断思索,转而安慰李蓉道: “哈哈,妹儿,我怎么可能生病了,别说胡话了,你找我来有啥事吗?” 真的没事吗? 李蓉歪着脑袋看了看李元婴,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于是说道: “明天何姐邀请我去青羊观游玩,你也和我一起去嘛!” 说着,李蓉蹲在李元婴的摇椅旁,不断哀求。 “青羊观?好,明天和你一起去。” 李元婴答应了下来,也是时候出去转转了,再待下去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送走了李蓉,李元婴已经没了睡意,不断思索着自身的状况。 身躯依旧强健有力,不曾疲惫,这么说来,不是身躯上的问题。 不是身躯就只能是精神,或者说灵魂! 李元婴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是穿越人士,对于这个世界一直抱有警惕。 难道是世界终于发现我这个病毒了? 想了一会,李元婴站起来活动了身体,便又躺下睡了起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就来吧!李元婴知道如果真要被天地针对,自己是没办法的。 逆天,那也是天想让你逆才行! ……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李元婴被叫醒,跟着李蓉到了车队里,准备前往青羊观。 这次车队人数不多,但也有十人的护卫。 北方战乱,时刻面临游牧民族的入侵,南方也跟着乱了起来,黑帮势力倾轧,四海镖局作为陵江城有数的势力之一,自然有人想要咬下其所属的势力份额,当然,这次混乱,四海镖局又何尝不想扩张一番! 所以,各方都在积极备战,招兵买马,以期待收获满意的回报。 …… 一路前行,李元婴见到很多农人早早就到了田地种植,如同蚂蚁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青羊观不远,半天路程就到了!” 王延玉与李元婴并排骑行给解释道。 “哦哦,好!” 胡乱应付了事后,李元婴坐在马背上直接入睡。 王延玉看着已经闭目低头入睡的李元婴,心中无语,哀叹一声。 难道这人就这样瞧不上我!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如此想着,王延玉深受打击,也不做声,只是蒙头赶路,唯有后方马车上一路欢呼不断。 一旁的镖师护卫看着吃瘪的王延玉,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端正的骑着马,一本正经的赶路。 “醒醒!青羊观到了!” 李元婴听到有人呼唤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周围的镖师都下了马,李元婴也不含糊,一跃而下。 下了马,李元婴打量四周,见到自己来到了一处大山脚下,山间青翠,草木横生,似乎是因为鲜有人居,空气格外的清新。 抬头望去,眼前的山上有一道蜿蜒的阶梯,直入深山老林。 “大立,你带着兄弟们先回去吧,我们在这观中小住几日,两天后,你再带人来接我们!” 王延玉扫了一眼众人吩咐道。 “是,少东家!” 一个青年模样的镖师点头应承,便带着镖师呼啸而去。 李元婴看着这些镖师把马车都给拉走了,心中疑惑,不是说只是游玩吗,怎么变成小住两日! 念头一转,李元婴也没多想,一众人跟着王延玉向着阶梯走去。 走了不远,出来了一位道士,这道士出来后与王延玉打了声招呼,便离去了。 “这道观你很熟吗?王大哥!” 李元婴心生警惕,眼神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后问道。 “我兄弟就在观中修行,自然很熟!” 王延玉的解释稍微让李元婴放下心来.。 一路攀爬,何盈还好,像是练过武,有过底子,但李蓉就不行了,还没到半山腰就彻底歇菜了,没办法,李元婴只好背着李蓉。 “羞羞羞!” 一声稚嫩的话语声从王延玉背上传来。 李元婴扭头一看,原来是王延玉的儿子王东生这小子在作怪,心中好笑。 只见他半捂着眼睛,挤眉弄眼的看着李蓉,而背后的李蓉也不甘示弱,白眼一翻,冷哼一声。 “要你管!” 说完就不理王东生这稚童。 这王东生见李蓉不理自己了,急忙做着鬼脸逗弄着李蓉…… 惹得一行人哈哈大笑。 正文 第三十五章请不来 青羊观到了。 李元婴将李蓉放下来,看着前面数百米外的宫观。 这青羊观修在山顶处,山头像是被用刀砍平,留下了一大片平地,宫殿错落有致,有着数量众多的道士,杂工来来往往,忙个不停。 “青羊观有着千年的历史,是咱江南有数的道脉传承,历代不停的修建,这才有如此规模!” 王延玉平视前方,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道士飞奔而来,见到王延玉就是一个熊抱。 “兄长怎么不声不响的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我也好下山迎接!” 这年轻道士穿的干净,头扎道髻,静静站立时有一股仙气,却被这一个熊抱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李元婴看的咋舌,但听到这道士与王延玉的称呼,不由点头,心道,这应当就是王延玉的兄弟了。 “这小子是东生吧!来,给叔叔看看!” 说着,道士一步上前,将王东生抱在怀中不住的亲昵。 看着自己四弟的狂浪模样,王延玉摇摇头,向李元婴二人介绍道: “这是我四弟王玄策,从小就在青羊观皈依传度,前些年成功授箓,成了真道修。” 看到王延玉向李元婴介绍自己,王玄策这才明白,原来李元婴二人是自己兄长的客人,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个仆从小厮!也就没在意礼仪。 想到此时已经失礼,赶忙将王东生放下,对李元婴二人拱手作揖道: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 看着王玄策向自己行礼,李蓉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怎么回礼,只是学着模样回了个礼。 李元婴则没那么讲究,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王玄策也不在意,只因见李元婴模样年幼,应该是不谙世事。 而一旁的王延玉夫妻俩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 果然是异人作风,蔑视一切,桀骜不驯。 互相介绍完毕后,在王玄策的带领下,给众人安排了客房。 青羊观的客房区很大,房子非常多,有些院落已经住着客人,甚至住了几年的都有。 安排妥当后,李蓉随着何盈等人闲逛去了,这俩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整天待在一起,李元婴也不好说什么。 一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李元婴觉得无趣。 “既然来了,就好好溜达一圈吧!” 出了房间,李元婴一路闲逛,来到一处凉亭,见到几个身穿锦衣的公子哥在一起下棋博弈,场面凝重! 眼前的一切让李元婴好奇,也凑上前去。 好奇,人的天性! 看着面前黑白相间,星罗密布的黑白围棋,李元婴瞪着眼睛,瞅了一眼额头流汗的博弈双方,显然战况激烈,难解难分! 围棋,李元婴是知道的,很考验大局观,基础规则是气存棋活,气灭棋死,至于其他的,两眼一抹黑,啥样不知道,前世没学过,今生当了书童,按理说应该会一些,但卢飞象是个武痴,李元婴哪有机会学习…… 在一旁瞪了瞪眼睛,李元婴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来当个木头人吗,太尴尬了! 旁边的公子哥对于李元婴的去留也不在乎,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关注了。 李元婴穿着普通,哪有资格让其亲自接待? 龙不与蛇交,这就是道理,相交也是平白折损身份罢了。 出了凉亭,李元婴又见到了许多小道童聚在一起,一位中年道士的为其讲解经文。 还有很多火工砍柴挑水,也有杂工清扫大殿院落,站在一处山巅远眺,山下有开辟出的大片农田,这也是青羊观的产业,有佃农为其耕种。 “气派,雄伟!不愧是千年传承的道脉!” 一路走来,李元婴越看越惊奇,这道观的规模甚至要超出卢家不少,当然,卢家是勋贵,又是专门建设卢城,而这青羊观只是道脉,修建只求随缘,有些观主大兴土木,有些则深得无为的精髓…… …… “果真!大哥,那快随我去见三叔公!” 听到王延玉的介绍,王玄策面带喜色,拉着王延玉就要去见三叔公。 异人啊!这在道家传承中的说法,那就是星神下凡,得知李元婴是异人,王玄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将其收入青羊观中,星神归位。 两人不敢耽误,一路疾驰,到了王老道修行的精舍,准备汇报。 刚到院落前,一位青年道士拦住两人的去路。 “王师兄,祖师在里面闭关,不能进入!” “徐师弟,祖师还未出关吗?我有要事禀报!” 王玄策停下来,望向院内的精舍,严肃的说道。 “要事?好,我进去问问祖师。” 说着,徐道长迈步走进院内,在精舍外小声汇报道: “祖师,王师兄有要事禀报,您看怎么回话?” 良久,精舍内传来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院外的王家兄弟二人也听到了精舍内传来的话,脸上一喜,急忙小跑着进了精舍。 精舍内,一位中年模样的道士盘腿而坐,这道士长髯垂胸,头发乌黑发亮,身穿素色道袍,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人七十有余…… “你们两个小娃娃找老道有什么事啊?” 王老道伸手摸了摸长须,一脸慈爱的看着王家兄弟。 王老道一辈子悟道修行,没有娶妻留子,对于王家兄弟自然是爱护有加。 两人见到王老道,先是磕了头,然后才说道: “三叔公,我们找到了一个异人,现在就在观内!” “哦!” 王老道顿了一下,反问道: “是什么异人!” 对于异人,到了王老道这种境界已经不放在心上,除非是特殊存在的异人,当然若是有异人能拜在青羊观,那也是非常乐意的。 王玄策看向王延玉,也期待王延玉能带来惊喜。 “不知道,这小子从来不说自己的能力,不过根据镖师的说法,最少也是天生神力的异人!” 天生神力! 王老道点点头,算是不错了。 异人能力也是分强弱的,有异人可看数十里,也有可看数里,天生神力也一样,有千斤神力,也有万斤神力,能力越强越稀有。 “那就将他带过来吧!” 王老道摸摸胡须,眼中光芒闪过,希望能是个强大的异人吧! 听到王老道的话,王延玉摸摸鼻子,一脸尴尬的说道: “三叔公,这个我,我请不动他,这小子傲得很,平日里根本不理我,这次能过来,也是把他忽悠过来的。” 听到王延玉的解释,王玄策憋不住笑了,想到今日自己作揖时的场面,怕真是这样。 而坐在蒲团上的王老道更是无语,无奈的起身道: “罢了,既然他不来,那我就找他去!” 正文 第三十六章先入为主的仙缘 夕阳西下,李元婴躺在一处石头上,呼呼大睡。 却是游玩了一圈后,李元婴忽然有一股困顿感。 暗道一声嗜睡症越来越严重了,李元婴也不在意,直接找了块石头入睡,有什么想法,睡醒了再说。 这可苦了找李元婴的王延玉他们,一连询问了很多杂役后,这才确定李元婴的位置。 …… “不好!” 睡梦中,李元婴突然感觉一道凉气从尾巴骨上涌起,直入头皮深处,如被电击一般,汗毛炸立,昏睡的李元婴被瞬间惊醒,直接从石头上滚落出去,一连向后退了数十米。 就像猫科动物一样,受到惊吓汗毛炸立,直接起身逃跑,而不是和普通人一般,受到惊吓,呆立当场,甚至还扭头观看,结果迎面而来的就是拳头棍子! 到了安全位置,李元婴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中年模样的道士站在原先那块石头的不远处,正默默的看着自己。 李元婴拍拍脑袋,心道是不是自己睡迷糊了,莫名其妙的! 只是李元婴不知道,对面的王老道心中卷起何等的惊涛骇浪! 原来,刚刚找到李元婴时,王老道想要和李元婴来一次不期而遇,好试探一下李元婴。 见到李元婴后,王老道眼前一亮,肌肤如玉,发黑如墨,天生一副好皮囊。 仙风道骨,越看越有有道真修的模样。 修道修心,气质上最能显现出一个人来,而李元婴有食气之能,基本不理会凡俗杂事,只是这不是修炼出来的,而是拥有食气能力,被动拥有的气质,若是哪天没有了食气能力,境界气质就会倒退。 道士收徒除了看资质,心性,还看颜值,长相不过关的除非资质过人,一般都是拒之门外。 为了试探,王老道以意念催动生命磁场,化为恶意波动直接碾向李元婴,只是没想到在这生命磁场的碰撞中,李元婴的生命磁场异常稳固,像一块顽石,虽然引起李元婴的感应,却也没造成太大的波动。 世间万物都波动,都有磁场,人也概莫能外,只是普通人的生命磁场就像一根烛火,会被外界轻易影响,寒冷,炎热,饥饿,兴奋,睡梦,生命磁场都会有不同的变化。 而修炼过的人,生命磁场的强度大增,对外界有着较高的抗性,甚至能通过自身的磁场来影响外界的磁场。 这李元婴能抗住他的生命磁场的入侵,甚至能分庭抗礼,这体魄,让王老道眼睛放光。 “好小子,你很不错,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随我修道!” 刚刚试探完毕的王老道直接开口,没有所谓的考察心性。 在王老道看来,李元婴还年幼,心性再差能差到哪去,再说,即使差,他王老道也有信心将其感化,扭转思想。 一句话,星神该归位了! “老道修,你说啥,让我拜你为师?” 李元婴听着张老道的话,目瞪口呆,仿佛一群草泥马从头上呼啸而过,刚见面就说我不错,还让我拜你为师,这也太魔幻了吧! 难道这就是主角的套路! 听见李元婴的疑问,张老道挥手卷动气流形成三丈宽的狂风,将石头旁边的枯枝烂叶吹到一边,一步踏出,就坐在李元婴刚刚躺过的石头上。 这一番操作,看的李元婴眼皮直跳。 “不错,小娃儿,我见你身体强健,是个修道成仙的人儿,拜我为师吧,不要浑浑噩噩的浪费宝贵年华,你虽然有些手段,但依旧遵循着生老病死的规律,别等人到中年,气血下滑,方才知道悔恨!而随我修行,可以锁住气血,延年益寿,过百而不衰,长视久生!” 说完后,王老道摸着长髯,面带微笑,加上前面的一番话,在李元婴眼中就仿佛真仙下凡,前来造化自己一般。 “难道这个世界真有仙?不是原来我想的那种武道世界,而是仙道世界?” 李元婴刚刚见识了王老道的手段,再加上其左一句修道成仙,右一句长视久生,听得心花怒放,双目放光,心涛澎湃,有仙人来造化自己,只是这场面怎么感觉很熟呐! 结合面前张老道的话,李元婴瞬间就联想到了西游记中,猪八戒遇真仙时的场面。 那猪八戒从小心性拙朴,贪闲爱懒,从不养性修真,每天浑浑噩噩浪费时间,只是忽然遇到真仙,而真仙也不含糊,拉着他说长道短谈家话,劝他修仙莫要堕入凡尘,不要到了大限之日才悔恨,然后送了一颗大还丹,直接飞升而去! 这也太像了吧! 李元婴想到自己最近的行为,不修炼,也不冥想,什么都不干,浑浑噩噩的,每天躺着无所事事,现在恰巧出来闲逛就遇到仙人来造化自己…… 与猪八戒的遭遇是何其相似,仙缘被自己遇到了! 这一想,李元婴直接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了! 脸上堆起笑容,三步两步就到了王老道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接磕头道: “仙长,小子李元婴愿意随你修道,请仙长收我徒!” 看着叩拜的李元婴,王老道老怀欣慰,不过这仙长…… 只是这念头在王老道脑海中一闪而过,在王老道的经历中,被善信叫仙长的次数太多了,甚至已经数不过来了…… “好徒儿,快起来吧,过些日子便择黄道吉日,行收徒仪式,然后随为师正式修行。”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爬起来,嘿嘿直笑,乖巧的站在一边等待吩咐。 如此,李元婴便晕乎乎的跟随张老道进了青羊观内殿。 一番寒暄后李元婴了解到,王老道在青羊观修行,所以日后的修行地点就在青羊观,李元婴对此不敢说,也不敢问。 修道成仙,一切听王老道的就没错了! 两天后,四海镖局的人来接王延玉一家回去。 这段期间,李元婴也和李蓉说过要留在青羊观修道,并且李元婴也想让李蓉留下来一起修行,只是李蓉在道观待了两天,感觉道观烦闷无聊,便拒绝了。 而王延玉一家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亏待李蓉,李元婴这才放任李蓉离去。 因为青羊观离四海镖局并不远,李蓉也不担心,说是有空就来青羊观游玩,在和李元婴依依不舍的道别后,就随四海镖局的人离去了。 看着李蓉远去的车队,李元婴站在山脚目送其离去,心中突然有些不舍,李蓉从小都是跟着自己的,如今却像抽风一样,居然跟着何盈跑了。 而且自己还得了仙缘,李蓉却弃之如敝履,丝毫不珍惜拜入仙门的机会。 “唉!,这丫头……什么时候变了的!” 正文 第三十七章拜师 因为还没有正式拜师,所以李元婴还不能参加早课等道士活动。 在王玄策的自告奋勇下,每天带着李元婴熟悉青羊观的布局,介绍道观的规章制度。 一开始,李元婴聚精会神的听着王玄策述说青羊观的一切,毕竟是仙门规则,别因为犯了某些忌讳得罪了仙人。 只是这王玄策讲了半天,李元婴越听越不对味,这是仙门规则?这完全就是培养道德楷模的嘛! 比如互相友爱,互帮互助,不得欺师灭祖,不得杀人放火,干邪恶勾当,不得勾结奸邪残害忠良,不得***女…… 总结一句就是弘扬真善美,鄙弃假恶丑! 李元婴听了一会就犯困,再加上越发严重的嗜睡症,李元婴向木头人一样,不时机械性的点点头。 “唉,初到仙门,哪怕是装也得像些模样,起码能糊弄过去!” “太难了!” 李元婴哀叹一声,克制住嗜睡的欲望,硬撑着陪王玄策溜达了一圈。 十数天内,李元婴仿若提线木偶,也不敢动怒,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王玄策背后,不时还要被抽查门规条例…… 第一次接触所谓的仙门,李元婴小心到了极点,不敢松懈,生怕犯错被惩罚,小则失了仙缘,大则丢了性命。 就像黔之驴中的那头老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不管怎么,苟着总是没错的。 …… “李兄弟,祖师让我告诉你,已经选好了黄道吉日,三日后便可举行收徒仪式,嘿嘿,日后我就要叫你师叔了!” 王玄策知道李元婴是异人,也不觉得叫师叔有什么不妥,挤眉弄眼一脸贱兮兮的说道。 和王玄策在一起久了,李元婴也多少了解了王玄策的本事,毫不客气的说,就算让他两只手,李元婴也有信心把他打出翔来! 所以对于王玄策,李元婴也渐渐失去了敬畏心,一改往日小心翼翼的模样,直接笑着说道: “那还不快叫声师叔来听听!” “嘿嘿,师叔!今日就和我去学习拜师礼仪的流程吧,别在仪式上出了错,闹出笑话来!” 王玄策也不含糊,直接叫上了师叔来,听得李元婴直翻白眼。 这仙门弟子的节操都这模样?能不能多少沾染些仙气!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在此期间,李元婴也学习了异常繁琐的拜师的流程。 这次学习拜师礼仪,李元婴没有半点不耐,只希望学好之后,尽快拜师,好让仙人给自己传授经书,问道长生! 房间内布置简朴,一张贴着道字的字帖沾在墙上,一旁桌子上燃着的香炉升起青烟化为烟云…… 而李元婴则仰躺着床上,不住的来回翻滚,嘴里嘟嘟囔囔道: “我李元婴要修道成仙了!” 想到仙,这可是前世多少帝王,多少隐士修者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如今李元婴就要实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 ……… 短短十数天,王老道收徒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整个陵江城周边的大小势力都收到了消息。 青羊观传承了上千年,是有数的道脉之一,历代的道修子弟遍及天下,加上其留下的后代家族,背后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就像四海镖局,这就是背靠青羊观的势力…… 消息能传这么广,不仅是青羊观的威名,更是王老道自身的威慑力,作为东南一地有数的真人强者,任谁也不能忽视其的存在。 “咚!咚!咚!……” 一连九声钟响,响彻天地,摄人肺腑,将人的身体震的酥麻,仿佛从里到外得到了洗礼一般…… 这是青羊观的礼钟,平日里起着报时的作用,若是遇到大的庆典或仪式,也有着开场的意思。 此时的李元婴一身素色长衫,站在大殿外一脸严谨,恭敬等待。 大殿外远处的观礼人群排着长龙,有序的进入大殿,还有一些资格不够,只能在殿外等着。 李元婴站在一旁,看着鱼贯而入的众人。 最前面的是两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其中一个老道身穿紫金镶边的黑格子道袍,另一个老道的道袍上纹着八卦图案。 排在其后便是王老道,等到王老道走到大殿门口时,还特意看了一眼李元婴,见李元婴一身素色长衫,站在那仿佛一尊仙童,满意的点点头,便大步进入殿内。 其后的便是一些中年模样的道士,还有少量的青年道士逐个进入,有些道士还停下来打量李元婴,也有的只是一偏就进去了。 “这些人应该就是仙道之流了,还有前面那两个老道,甚至能走在王仙长前面,说不得境界更高深!” 李元婴眼中幽光闪烁,心中窃喜不断,如今,终于要步入仙修的行列了! 压制着激动的心情,李元婴耐心等待,直到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话声,李元婴明白,仪式要开始了。 “开坛!” 接着,李元婴在接引道童的带领下缓缓入场,入眼的便是大殿上方供奉的神像。 这神像是一个道人模样,面露慈悲,身边卧着一只羊,这羊是附近山林里普遍存在的动物,青羊。 神像下摆着祭坛,供桌上摆满了鲜花,水果,酒水。 四周站着大小道士分立两边,王老道举着香烛站在中央的祭坛旁,神情专注,口中念叨道: “东极化生仙灵天尊在上,第三十三代传人王混昌禀报至圣先祖,今有一子,造化神秀,有仙灵气象,弟子欲收入门墙,隆我道场!” 说完,王老道将香烛插入祭坛上,对着神像三跪九叩。 王老道结束跪拜后,站起身来,立在一旁,然后道童领着李元婴三跪九叩祭拜神像。 祭拜仪式结束后,王老道站在李元婴前面问道: “小娃儿,可愿皈依?” “愿意!” 李元婴低着头沉声回到。 接下来就是给王老道三跪九叩,经过那两个鹤发童颜的老道的见证,李元婴正式拜师。 “我青羊观传自于青羊祖师,如今传承一千零七十三年,门中排有三十二个字辈。 混元无极,大道生一,阴阳始立,宇宙创生,天演四象,万物齐聚,山川江海,日月星辰。 我是第三十三代,正好轮了一圈,为混字辈,如今你是第三十四代弟子,该为元字辈。 你俗家姓名为李元婴,正好是元字!果真是缘分!” 说着,王老道摸了摸长须又道: “当年师傅赐我昌字,寓意道行昌隆,而今我赐你守字,坚守如一,有道是得道易,守道难,你有天赐道果,为师希望你能守住它!” 听到王老道给自己取了道名,李元婴再次叩拜行礼。 接着王老道又赐下道袍,玉蝶,代表着李元婴正式拜入青羊观。 仪式到此就结束了,一众道士纷纷行礼,各大势力送上礼物,然后便各自攀谈起来。 “守,元守!这就是我的道名,听着怪怪的!” 李元婴摸摸鼻子,一脸无奈,只得接受。 不过李元婴知道,元守这个道名应该没什么人会叫的。 在道派里面,道名是道士在道派的官名,唯有长辈才能呼喊,其他人喊就是不敬,所以才有了道号,道号一般是自己取,也可以是长辈赐。 所以道士一般有三个名字,俗家姓名,道名,道号。 …… 拜师礼仪结束后,李元婴站在王老道身旁,忽然看见一胖一瘦两个道士朝自己笑着走来。 “师尊万福!” 两人来到王老道面前行礼道。 “这是你的两位师兄。” 王老道摸着胡须,一手指着瘦道士道: “这是你大师兄元善,道号清凉子。” “见过大师兄!” 李元婴听到后赶忙行礼,行礼过后,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道人。 高高的个子,却相当精瘦,一副仙风道骨,脸上时刻带着微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见过小师弟!”瘦道人打了个祈福礼道。 “这是你二师兄元勇,道号胖虎!” 说着,王老道无奈的摇摇头,一脸苦涩,这道号实在不登大雅,但二徒弟坚持要用,他也没办法。 听到王老道的介绍,道号胖虎,李元婴差点没憋住破功了,赶忙低头行礼。 实在是太形象了,眼前的胖道人身高两米多,身材仿佛弥勒佛一般,但面貌却威严庄重,让人看了就害怕,真像头胖老虎! 胖道人打了个祈福后,一行人就算认识了。 “小师弟,如今你入了道门,便应该有个道号,也好方便行走,不如此时便定下道号!” 李元婴听到大师兄的建议,心中一想,也是这个理,道号是必须要的,现在定下来也好。 只是这道号该叫啥呢?李元婴没了主意,只能扭过头求助王老道。 正文 第三十八章雷电 王老道看着面前的三个徒儿,大徒弟元善待人和善,武道高绝,只差一步便可成就真人,二徒弟一身横练,体魄不比真人差多少,而眼前的小徒弟更是天生的异人,虽然不知道其体魄到底有多强,但有着坚韧的生命磁场,想来体魄强健要超乎常人的想象。 “我这三徒放在道门三脉里也算出类拔萃的了!” 王老道眯着眼睛欢快的想着,有时间再带李元婴去其他道脉转转,以彰显青羊一脉的强大。 “未来这三人要能成为真人就好了!” 看一个势力,后继有人也是一种强大,越看越欢喜,王老道眼睛转动,思索了一会道: “为师就赐你道号……长青子! 希望你能成就真人,道果不坠,长青长存!” “嗯,长青子!也不错了!” 李元婴念叨一句后,立刻叩拜道谢道: “谢师尊赐号!” …… 仪式彻底结束了,前来观礼的客人纷纷离去。 王老道没有和别人透露李元婴异人的身份,就是两个徒弟都没有告诉,所以这胖瘦师兄弟并没有和李元婴过多亲近,只是寒暄了一会,两师兄弟就向王老道道别后自行离去,只剩下王老道与李元婴二人。 见到只剩下了王老道,李元婴心中有些急了,心中暗道: “师尊怎么还不传功法啊!” “元守,你回去吧,明日先跟着道童一起学习道书典籍!”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脸拉下来了,只得无奈的应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李元婴抱着道服玉蝶,一脸苦涩,但转而一想,哪有刚收徒就传授功法的,考验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李元婴满心欢喜,飞快的赶往自己的院落。 第二天,忍着瞌睡,李元婴早早起来前往道宫学习。 道宫很大,是一座宫殿,殿中神像林立,地面上依次摆放着蒲团,里面上百名道童恭恭敬敬的端坐在蒲团上。 李元婴见到这场面,赶紧找了个蒲团入座。 不一会,一个满脸皱纹的老道走了进来,径直走向最前面讲坛上入座,也不理会这些道童。 “今天讲仙灵天尊救难经,……人间疾苦,生灵涂炭,天尊下凡救济凡尘……金花甘露,白骨生肌……” 刚开始,李元婴认真的听着,但这老道讲经实在是枯燥,没有抑扬顿挫,就是干巴巴的念叨,真正和和尚念经一样,听了不一会,李元婴的嗜睡症来了,直接入睡。 老道的眼睛不时扫向下方的道童,睡觉的不再少数,摇了摇头,提高了声音,就不再过问。 他负责讲经,有人负责验收,如果这些道童背不下来,讲不清楚,会被逐出道院,或是沦为火工,或是成为道观的佃农,负责为青羊观种地。 “完了!这就完了?” 李元婴听到身边的嘈杂声,睁开眼睛一看,讲坛上已经没了老道的身影,周围道童收拾经书一个个离去。 “得了,我也走吧!” 到了下午,道童聚集后,被编入队伍,有人去砍柴,有人挑水,也有人农忙,没有人闲着,李元婴被编入挑水队伍,并没有因为李元婴是王老道的徒弟就有所优待。 这是青羊观,乃至整个道派的传统,传承者不仅要熟悉经文,更要体会劳苦,以待未来授箓后,可以下山救度众生…… 平静的生活一天天过去,期间还加入了练武项目。 见王老道迟迟不传功法,李元婴等的心烦意乱,直到鼓起勇气前去询问。 精舍中,王老道端坐在席上,手捏指印,看着面前扭扭捏捏的李元婴道: “元守,你找为师有何要事啊?” 听到王老道的询问,李元婴事到临头也不含糊,直接说道: “师尊,您老何时能传道于我啊?”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王老道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解释道: “你不是已经在道宫习经练武了吗?” 李元婴点点头,没有回话,王老道见了李元婴表现,叹了口气道: “是为师不对了,以前你大师兄,二师兄都是由我亲自教导,只是这次我有了灵感,要闭关精研一门道法,顾不得亲自教导你。 再委屈你来道宫待些日子,等为师出关后亲自为你传法!” “道法!” 李元婴惊呼一声,赶忙问道: “敢问师尊,是何道法?” 王老道见李元婴一脸惊叹,心中好笑,便摸着胡须道: “既然你心生好奇,为师便施展给你看!” 听到王老道愿意演示道法,李元婴瞪大眼睛,仔细看着王老道的一举一动。 “为师要施展雷法攻击你,你小心些!” 话还没说完,李元婴看到王老道手指一撮,电光迸射,一道细长的电流直接劈向自己。 来不及任何反应,电流的速度何其之快,直接劈在李元婴胸口。 瞬间,胸口有一丝酥麻的感觉,但转瞬即逝,若不是亲眼见到有电流从王老道手中迸射,李元婴甚至以为刚刚的酥麻感是一次错觉。 “道法!这是雷电啊!” 李元婴兴奋的瞪大眼睛,高呼一声: “师尊的神通果然惊人!” 王老道看见李元婴兴奋的样子,笑而不语,只是心中啧啧称奇。 不愧是异人,刚刚催动生命磁场转动制造的电流,若是一般人被击中,肯定僵硬当场,肌肉失去控制,说不定就屎尿齐流了,而李元婴表现的像没事人一样,不得不称奇! 拜别王老道后,李元婴兴奋上头,脸上充血,整个人晕乎乎的走了回去。 操控闪电,有着神通,不是仙人是什么!就算不是长生仙人,起码也是功力高深的真修! 前途一片光明! …… “好久没去看望妹儿了,今天就去看看吧!” 想到就去做,李元婴立刻换了衣物,前往陵江城看望李蓉。 连向授课老道告假都没有,在这授课期间,李元婴算是明白了,授课是其次的,考核才是真正的大头,而李元婴又已经拜师了,也不需要考核,到后期,李元婴直接放飞自我,直接不去了。 虽然有着王延玉夫妻信誓旦旦的保证,李元婴也相对放心,但就怕李蓉受了委屈,逆来顺受不知道反抗,有奴仆后遗症。 奴仆当久了,哪怕站起来都觉得是一种错误! …… 到了陵江城周边,李元婴见到许多村落家家挂起白绫,哭嚎声不时袭来。 “难道遇了匪徒下山?不可能啊,这里怎么可能有匪徒?” 带着好奇,李元婴快步走进村落。 只见村落内大部分家庭都挂起白绫,有些地方甚至被烧成了白地,断肢残骸,房屋倒塌,一副遭遇兵祸的模样。 走进一个相对完好的院落,这家也是门口挂起白绫,院内有人嚎哭,哭的声嘶力竭! 眼前村落的场景让李元婴也心情沉重。 太惨了! 不仅仅是抢劫,更像是专门来杀人的! 走到门前,门是开的,或者说被一脚给蹿坏了,坏了的门被靠在墙上,李元婴拿起好的门上的门环敲了敲。 过了一会,才有一个汉子走了出来。 李元婴见这汉子双眼哭的通红,一脸疲倦,想来已经心力憔悴了,不过也正常,亲人惨遭兵祸,料理后事本就是费心费力的事。 “你是什么人,有事吗?” “青羊观的道童!” 中年汉子情绪低落,听到李元婴是道童,勉强露出微笑,做出手势,请李元婴进去。 刚进门,李元婴就见到院内草席上摆着两具尸体。 “这两位是?” “这是我的父母,昨晚被倭人给杀害了!要不是昨天我跟随妻儿回娘家省亲,也会给倭人给屠戮殆尽!” 听到李元婴询问,汉子绷不住了,直接大哭起来。 倭人李元婴知道,与大夏国隔海相望,因为资源匮乏,产出有限,为了获得资源,经常骚扰大夏国沿海地区。 李元婴朝屋内看了看,没人,应该是其妻儿还留在娘家没回来。 “造孽啊!” “我看你们村被杀了不少人啊,几乎家家挂有白绫!” 听到李元婴的感叹,那汉子一屁股瘫软在地上道: “我们村有近百户人家,今早我听说昨夜有倭人屠戮,早上马不停蹄赶回来,与宗亲碰面后才知道,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 好些家庭被举家屠杀,刚刚我们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才给其收敛尸身!” 听到这汉子的话,李元婴也明白,第一批被杀的肯定是举家死亡,然后后面惊醒的村民才得以逃命,这些村落大多是宗亲,血缘关系很近,几乎都是一个祖上。 交流过后,李元婴心情沉重的上路了。 这是人,不是牲口,李元婴一直自诩天外来客,可以不容于这个世界,但生活在大夏国这么多年,该有的感情还是会有的。 正文 第三十九章夺田种桑 “底层人民如草芥啊!” 一路走来,不少村落遭劫,哭嚎声让人听着心碎,这让李元婴想起了前世国家的历史,如出一辙。 连带着对倭人也起了恶感,事实上,任谁也难以对一群只知道劫掠的暴徒产生好感。 到了陵江城下,此时的陵江城明显戒严了,周围有着兵丁巡逻。 出示道碟,守门的军士将李元婴放行,李元婴知道陵江城防御严密,是座巨城,倭人肯定不会打陵江城的注意。 但李元婴怕李蓉出去游玩,在城外过夜,所以急忙赶往四海镖局。 到了四海镖局,镖局的门卫认识李元婴,寒暄了几句就放李元婴进去了。 进了镖局院内,李元婴见镖局和往常一样,人员没有惊慌,便安下心来,果然,在后院,李元婴见到了正在和王东生这个小屁孩一起上课的李蓉。 大户人家的早教都是很早的,有些孩童甚至在四岁多的年纪就识字完毕,基本能做到看书了。 王家背靠青羊观,又拥有四海镖局的生意,自然不缺钱来请老师。 见李蓉在学习,李元婴没有打扰李蓉,学习不论在哪都是有可能能改命的,而愚昧无知更是连改命的资格都没有。 “李兄弟!” 听到有人叫自己,李元婴转头一看,原来是王延玉。 “你来看你家妹子了!” “多日未见,有些想念,所以出来看看她,不过看她这样子,多谢王大哥了!” 李元婴作揖后,又连连感谢道。 “放心,我有在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一阵寒暄后,李元婴没了刚刚的嬉笑,严肃的问道: “今日我在来时的路上,见到许多村落被倭人屠戮,官府也不出来处置,怎么会这样?”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王延玉沉默了良久,显然知道些什么,拉着李元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跟我到书房里详谈。” 怀着心事,两人路上没有过多言语。 王家的书房很敞亮,有书桌,有床榻,还有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李元婴进了书房,诧异的扫视一圈,没想到王家以武立家,书房却有如此规模。 看到李元婴扫视书房的眼神,王延玉苦笑一声感慨道: “这是父亲置办的,武道不登堂入室,远不如读书来着实惠!” 李元婴听后,点点头,练武能练出成就的太少了,远不如读书,虽然登不上朝堂,但谋个地方官吏还是可以的,王家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而王家不仅明白这个道理,因为背靠青羊观,更知道武道的难,练武是非常吃资质的,唯有顶尖的资质才有成就真人的可能。 如果说顶尖资质是千里出一,那这个顶尖资质的孩童能踏上武道,且资源供应充足,其突破的概率也不会太高,更何况多少人才因为出生,资源等等情况,根本走不上练武这条路…… 真人是稀少的,百万人中才可能有一个,甚至更少。 “王大哥,你快说说吧!” 李元婴等不及,连连催促道。 “坐下吧,这件事很多大势力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能摆到台面上。 有些事不上称,便可轻轻带过,无足轻重,一旦较真,那便是大祸!” 说着,王延玉压低了声音,满脸凝重道: “李兄弟可知道丝绸的价钱?” “知道,一般四到五两银子左右吧!” 李元婴回道,只是不明白这和丝绸有啥关系。 “这只是内地的价钱,若是将丝绸贩到南洋诸国,可以卖到十两以上,但将如果丝绸卖给白皮洋人,更是到了十五两,甚至二十两白银!李兄弟应该明白这是多大的利润!” 王延玉感叹一声,可惜自己是走镖的,如果有田产,那也去植桑养蚕,贩卖丝绸。 二十两!这几乎是内地的四倍价钱!李元婴一算,立刻就明白了,这些村民应该是挡了大户士绅的财路了。 丝绸需要桑树,而种桑需要田地,大户士绅的土地是有限的,而且也不能全部种植桑树,不然没粮食吃。 这就只能打自由民的土地了,自由民又不是傻子,没了土地很可能会饿死,怎么可能卖,这就起了冲突! “夺田种桑!” 李元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操作立刻就让李元婴联想起当年李家被逼卖田的情形,高家居然连佃农都不需要,说明很可能打的就是种桑养蚕的目的。 不然如果种粮食怎么可能不要佃农,而桑农与粮农又不一样,根本不需要粮农的规模。 “慎言,慎言,李兄弟,你知道就好,别出去乱说。” 王延玉三臧其口,连连劝说道。 看着面前王延玉小心谨慎的模样,李元婴已经推测,很多大势力不仅知道,估计还参与了,甚至官吏也是放任自流,只要交钱就行。 与王延玉交谈完后,李元婴见了李蓉,相互述说后,李元婴带着沉重的心情归去了。 “果真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的那样,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能让人疯狂,践踏人性,更别提贩卖丝绸的利润还要超出三倍不知多少!” 一路上,李元婴感慨万千,想到了李家的遭遇,亲人被迫逃荒,这何尝不是源于贪婪的人性。 回了青羊观,李元婴比以往更沉默了。 …… 两天后,倭人屠戮的消息传遍了青羊观,一些道童哭哭啼啼,显然他们的亲人也是遇难的一员。 “师叔要下山除倭了!” “我师兄也在其中!希望可以赶走倭人,不要让生民遭受劫难了!” “快些,我们快到山门大道旁为他们送行!” 几个道士一言一句的说道,站在一旁的李元婴听到后,跟着这几个道士一同前往山门大道。 到了山门大道,来送行的人很多,大小道士都有,李元婴也站在一旁观望,见有一行道士排列整齐,旁边不断有其他道士上前与其述说道别。 这些道士有三十人左右,大都是中年模样,也有少量的青年道士,在两位老年道士的带领下开始出发。 “咦,这不是二师兄吗?” 李元婴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旁的小道出来,手中拿着一条龙纹铁棍,加入下山道士的队伍。 “二师兄!” 李元婴呼喊一声。 听到有人呼喊,这群道士中有几个扭头看去,显然这几个都是排行老二。 胖虎道人一扭头,见到了李元婴,转而对着下山的队伍道: “你们先下山吧,我来迟一会!” 说罢,胖虎道人几步就到了李元婴面前,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如同豆芽菜一般的李元婴。 “二师兄,你也下山杀倭人啊!” “是啊,师弟!” 听到要杀倭人,胖虎道人一脸严肃,只是突然想起了教经老道谈起李元婴在道宫的表现,突然一脸严肃的说道: “小师弟,不是当师兄的我要训责你,听说你每天在道宫都不认真做早课,唉,你要听话些,师傅能收你为徒,说明你的资质是没问题的,日后可要努力习经练武,不要浪费师傅的苦心!” 听到胖虎道人的的规劝,李元婴懵圈了,心道,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张嘴闭嘴就谈早课,只好一脸尴尬的应承道: “是,师兄你说的对,师弟定然痛改前非!” 看到李元婴的应承模样,胖虎道人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哪能不清楚李元婴的想法,他当年比这还要过分,至今经书还没看全,一门心思练武。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胖虎道人大步流星,走下山门。 正文 第四十章询问 “唉,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啊!” 话音从人群中传来,留下的众人顿时沉默了,这太过沉重,道士讲究修长生,忌讳谈生死,如今被当面说破,众人只好无言。 “这仙门中人也会参与这些俗事?难道不修道了?” 李元婴摸不着头脑,前世小说中的那些修仙者,哪怕世俗凡尘打出狗脑子了,都不会正瞧一眼,而如今仅仅只是些村落遭劫就下山除倭,不对劲吧! 这个仙人的逼格也太低了吧! 越想越不对劲,李元婴突然想到这青羊观中,有火工做饭,有佃农种地,还有挑粪的,而且仙人的饭量还不少,自己都快能辟谷了,没道理这些仙门中人不行吧! 不对劲啊! 但王老道的一手雷电神通又不做假,李元婴陷入了思维混乱中,想了想,决定去王老道那儿询问一番。 一路疾驰,李元婴到了王老道所在的精舍。 “师尊万福,徒儿又来搅扰您了!” “进来吧!” 王老道有些好奇,几天前告诉李元婴自己要闭关,这怎么才过了几天就来找上门来? 进了精舍,李元婴见到王老道依旧端坐在席上,只是旁边放着一块烧焦了的木头,双手乌漆麻黑的,很明显,王老道刚刚在抚摸这块焦木。 李元婴看的一脸尴尬,王老道这爱好有些不同寻常啊! 但转念一想,仙人这么做肯定是有深意的,看不明白那一定是自己的问题。 行了叩拜礼后,李元婴没等王老道询问,急忙问出心中的疑问: “师尊,二师兄下山除倭人了!”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王老道摸不着头脑,淡淡的说道: “这事我知道,也是我准许的,朝廷有了旨意,必须派人去除倭。” “怎么会这样,朝廷居然能管到我们头上?” 李元婴惊讶的问道,这朝廷也太吊了吧! 这可是仙门啊! 听到李元婴的话,王老道立刻严肃起来,李元婴话中的意思王老道听出来了。 心中一凛,王老道知道李元婴年龄还小,如今的这种危险思想,还能趁早纠正! 历史上有多少人杰自以为是,以为可以正面对抗朝廷,最后落得惨死,王老道自然不想让这个刚收的徒儿步其后尘。 “不可妄自议论朝廷!人要学会敬畏,大夏能问鼎天下,自然有着强大的实力!即使道门也不过是其麾下一员!”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心神一凛,知道自己莽了,能统治这么大的国家,其实力可想而知。 转而就是庆幸,庆幸没有把这卢家给惹毛了,身为勋贵家族,卢家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徒儿知道了,不过师尊,二师兄他们下山除倭,这不是耽搁悟道吗?” 听到李元婴的询问,王老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解释道: “山上悟道是修行,难道下山除魔不是修行吗? 修行即是修心! 独自修行,这是见自己,下山除魔历练这是见众生,这是一条练心的路! 昔年,虞朝世宗还是皇子时,在经历破家,破国后,意识觉醒,一日九变,修行速度一日千里,最终复国成功!” 听着王老道的这一波鸡汤,李元婴张了张嘴,竟然无法反驳,毕竟有人真成功了! “徒儿明白了!谢师尊解惑!” 既然无法反驳,也不敢反驳,那就只是加入了,李元婴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样,激动的再次叩拜。 王老道看着李元婴孺子可教的模样,抬起手想要扒拉胡子,但刚伸到一半,见到黑乎乎的手掌,老脸一红只好又放下了。 胡子不能摸,王老道只好端起架子道: “元守,你要记住,修道便是修心!” “是,师尊,徒儿一定时刻牢记师尊教诲!” 一通教育后,李元婴出了精舍。 青羊观一行道士下了山,一路疾驰,前往救民除倭。 这次带队的两位老道是混字辈道人,队伍有三十多人,有元字辈,也有无字辈的道士,这些道士都是授箓道人。 青羊观是道派,唯有授箓后才能尊为真道,才能下山代表青羊观行走世间。 虽然住在观中的人不少,但大多数是杂工,以及常住的客人,真正的授箓道人并不多,只有百人左右。 这次青羊观能出动三十人真道修,可以说近乎把能派的都派出去了。 下了山,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被朝廷逼迫,这滋味可不好! “诸位暂且安静,朝廷让我等去闽南抗倭,而那闽南总督唐顺才乃我旧识,此番定然顺利!” 老道听着众人的议论,赶忙沉声说道。 听了这老道的话,众人不再言语,调理气息快速上路,准备赶在天黑前乘船前往闽南。 …… 出了精舍后,李元婴根本不把胖虎道人的劝告放在心上,也不去道宫学习,更不去劳作,在青羊观内闲逛起来。 “咦,好香啊!这是啥味道!” 一股香甜味从远处出飘散而来,李元婴用鼻子用力嗅了嗅。 “香!真香!” 越吸越上头,李元婴一路顺着香味追寻源头,不知不觉到了青羊观内较为偏远的凉亭内。 “这些人在干嘛?” 眼睛一扫,远处凉亭内,六具身躯东倒西歪,不时伸手抓向天空,发出怪异的叫声! 香味就来那里面传出来的! 李元婴眼睛一亮,又用力嗅了嗅,香,越闻越想闻,闭着眼睛,李元婴能感觉到血液在快速流动,飘然若仙! “这几个公子哥不对劲啊!” 李元婴看着面前六个公子哥的状态,如同僵尸一般,趁着打量的时间,李元婴又吸了几口。 香!舒服! 没多想,李元婴快步走进凉亭,扫了一眼东倒西歪的公子哥,李元婴就把目光盯向石桌上的青铜炉子。 这是个香炉,里面燃起青烟,飘散在凉亭中。 看着眼前的袅袅青烟,李元婴用力的吸了一口。 香! 血液流动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整个人飘然若仙,似乎要翩翩起舞! 李元婴也不理会这些公子哥,也靠近香炉又是用力吸了起来…… “不对劲!不对劲!” 李元婴突然瞪大眼睛,想起了一个事物,赶忙掀起香炉,里面赫然是切成小块的黑褐色不明物质。 “应该不是吧!” 李元婴快速的从香炉中取出未来得及燃烧的不明物质。 “这是忘忧草!” 李元婴手一抖,脸色凝重,赶忙屏住呼吸,有着超凡的体魄,李元婴可以长时间的闭气存活。 这时候,李元婴才开始认真观察这些公子哥。 脸颊还算正常,不胖不瘦,应该是刚开始吸,李元婴点点头做出判断。 “小道士?你有福了,本公子也让你尝尝忘忧草!” 哈哈! 李元婴进入凉亭时间不短了,但这些公子哥一直处在陶醉中,直到现在,其中一个公子哥才发现来了人。 这公子哥见到李元婴,白皙的脸蛋,如玉的脖颈,欲念升腾,发出肆意的邪笑!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像似喝醉了,一把搂住李元婴的肩膀,另一只手还不老实的捏向李元婴的脸蛋,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道: “来快活吧,和哥哥一起来快活快活……” 正文 第四十一章风起 察觉到这公子哥的邪念,李元婴一阵恶寒,快速抽身离去,大力挣脱这公子哥的搂抱。 “砰!” 公子哥没了李元婴这根倚靠,又被大力挣脱,来不及反应,直接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公子哥没有喊疼,吸食忘忧草后,整个身体都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冷冷的瞧着面前倒在地上的公子哥,李元婴心中怒火翻腾,莫名其妙的抽了大烟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受这公子哥的折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元婴一步上前,抬起脚准备将这公子哥的脑袋踩个稀巴烂,只是脚抬到一半,李元婴停下了…… 这些公子哥大多非富即贵,不然不会能常年待在青羊观内,如今刚入仙门,就施展杀戮,若是惹仙人动怒…… 李元婴冷静了下来,为了这几个废人不值得。 是的,在李元婴眼中,这些人已经算是废人了,吸了忘忧草,还能正常吗! 只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饿鬼罢了! “不过这忘忧草哪来的?还是得问问这几个烟鬼吧!” 李元婴走过去,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公子哥。 “喂!醒醒!” 又踢了几脚,地上的公子哥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没办法,李元婴只好转移目标,向着剩下的公子哥挨个询问。 “醒醒!喂,醒醒!” …… 又一连踢了五个人,一个个都是双目紧闭,嘴角微微张开,一脸的陶醉,享受。 任李元婴怎么叫都没反应,看的李元婴暗骂一声道: “我去,这几个烟鬼吸嗨了!” 无奈了,本来还想问问忘忧草的来源,但这几个人还是处在眩晕状态中,李元婴摇摇头,看着这亭子中越发浓重的忘忧草烟云,只得闪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李元婴暗自思量。 这忘忧草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沾染就成了饿鬼,一日不食,欲望难以满足,如同饿鬼一般…… “不过这忘忧草哪来的,如果是上层吸食也就算了,一旦大规模普及,不敢想,不敢想……” 一个遍地都是饿鬼的国度,那不就是地狱吗? 前世世界,有神人降世,度化了那个几乎沦为饿鬼道的国度,而今,这个国度谁人来救? “不行,这事还得先和小妹打个招呼,看这几个公子哥能搞到忘忧草,那四海镖局也是不差钱的主,说不定也有忘忧草!” 吸食忘忧草可是不分男女老幼的,刚开始是有钱人吸,但到了后来忘忧草越来越多,开启了全民抽烟的恶习,甚至一些穷人也开始自种自吸,甚至还贩卖忘忧草,走向富裕! 忘忧草挡不住!除非国家禁止,但这忘忧草可是暴利啊! 一些人想卖,而大批的烟鬼想吸,两两结合,除非严厉禁止,谁卖谁死,谁吸谁死,但这真的很难…… 想到这,李元婴冷汗淋漓,心急如焚,抬头看天已经开始日落了。 李元婴知道今天算是去不成了,陵江城最近遭遇了倭人,防卫肯定严密,再想翻越城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明天就明天吧!只能如此了!” …… 与此同时印加帝国依旧艳阳高照(地理时区处于西部),总督埃明·亚伦举起酒杯,品尝着来自家乡的葡萄酒,醉醺醺的怒吼着,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这些该死的大夏人,他们就是恶魔,贪婪的魔鬼,一匹丝绸就要四个金币,还有那些昂贵的香料,茶叶,瓷器……都是钱,都是钱!” 一旁的白人男爵亚兹德·凯希看着愤怒的总督,微笑的说道: “总督大人,今天早上,派往大夏国交易的舰队回来了,带回了大量的香料,丝绸,我们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真的!哦!上帝保佑,那些快乐草终于有了收货!” 总督埃明·亚伦瞪大眼睛,双手祈祷上帝后,肆意大笑! 大笑过后,总督埃明·亚伦突然严肃起来,走出宫殿,望向外面大片的平原。 “我亲爱的凯希男爵,我希望能在两个月后见到这片平原上充斥着红白色的花海!” 凯希男爵单手抚胸,一脸微笑的回答道: “是的,尊敬的总督大人,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会让那群皮懒的低贱种族连日栽种,日后好将那些贵重的香料绸缎换回来!” “愿上帝保佑!” 两人相视一笑,总督亚伦望着眼前大片的平原,还有这个软弱的印加帝国,豪气云天的说道: “凯希男爵,帮我给女王大人起草一份信函,要求再派些军士来,我要征服这片大陆,征服这个帝国,将这里变成大庄园,让这些低贱的种族给我们种植快乐草,这是源源不断的黄金,白银!” “是的,总督大人,听说格伦舰队再次向西航行,但愿能寻找到新的大陆,发现新的矿藏!但这些矿藏哪里有快乐草更有价值!” “哈哈哈……” …… 数百,近千年的商品买卖,白银外流,造成严重的通货紧缩,西方世界四处寻找金矿,银矿,加以开采,填补通货紧缩带来的弊端,同时用来向东方帝国购买昂贵的物资。 这就形成了交易链条,西方文明挖矿,抢劫,积累金银作为资金,东方帝国生产贩卖物资,造成的后果就是东方帝国的白银越来越多,西方文明的白银越来越少,而东方帝国又喜欢用白银黄金交易,这就逼得西方文明不得不不断的四处出击,寻找,劫掠,用于购买物资。 东方有一个强大的白银帝国,传闻中,这个国家遍地都是白银,遍地都是黄金,特别是远游大夏国的西方商人带回消息,更是让西方世界陷入疯狂! ……… 第二天一大早,李元婴和青羊观教授早课的老道打了声招呼就下山了,这老道也知道李元婴的身份,没有阻拦,直接放任自流。 心中藏着事,李元婴的脚步非常快,一步就是数丈远,很快就到了四海镖局。 “这是,李公子,您来了,阿三,还不快带客人到客厅,然后通知少东家!” 门口的门卫见到李元婴一身道袍,好一会才认出来,急忙上前说道。 见门卫如此说,李元婴也不好阻止,说让自己去找王延玉吧,只好让前面的小厮带着到了客房。 等了好一会,王延玉才姗姗来迟,一进门,王延玉惊喜的呼喊一声: “李兄弟!” 李元婴看着眼前王延玉发青的眼袋,也知道其很劳累。 最近的倭乱闹得人心惶惶,即使知道这倭人大多杀的是平民,但万一呢,倭刀可不长眼,不认人。 与王延玉一通寒暄过后,李元婴才步入正轨,一脸严肃的说道: “最近市面上是不是有一种叫忘忧草的东西?” “忘忧草?李兄弟,你说的是雅乌吧!” 听着王延玉的话,李元婴这才想起,那几个公子哥叫忘忧草为雅乌,但王延玉居然知道忘忧草,这……会不会已经吸食了?李元婴本就凝重的脸色开始凝固。 王延玉看着面前的李元婴,心中有了猜测,难道李兄弟想买些雅乌,但找不到门路? 于是王延玉小声道: “李兄弟难道想买些尝尝?” 听着王延玉的话,李元婴眼皮乱跳,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你知道忘忧草,不,雅乌哪来的,你不会也吸食了吧!” 王延玉点点头,一脸神往的说道: “这雅乌是前段时间从南方地区传过来的一种香料,神药,可以提神醒脑,吸食后文思泉涌,思维活化,如同仙药一般,有人吸食完,说是上了天庭见到了神仙! 这些都是被大户人家,士绅文豪们吸食的神药,因为都是上层人才有资格吸食评论,所以被称为雅乌!” 说着说着,王延玉来了兴趣,站起身来不断的描述吸食后的感受! 而一边的李元婴见到王延玉大肆吹嘘忘忧草的妙用,每多说一句,李元婴的心就沉下一点,直到彻底跌入谷底。 眼前的王延玉疯了!又一个饿鬼诞生了! 李元婴不觉得王延玉尝到忘忧草后还能扳回来,重归正途,如果能扳回来,前世的戒毒所早关门了! 见王延玉入坑,李元婴将王延玉所说的那些胡话直接屏蔽,又问道: “我那妹子没尝忘忧草吧?” 李元婴死死地盯着王延玉,如果真的被王延玉带成了饿鬼,李元婴甚至想当场一拳将其锤死! 看着李元婴灼灼的目光,王延玉打了个寒战,滔滔不绝的话在口边瞬间止住了,一脸小心的说道: “李兄弟,当时是在朋友宴会上吸食的,哪里能带着李蓉妹子啊,如果您想的话,我去买些雅乌来让你们尝尝!” “没尝雅乌?” “没尝!” “好!王大哥,我谢谢你!” 李元婴高呼一声,听到王延玉没将忘忧草给李蓉吸食,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听着李元婴莫名其妙的感谢,王延玉搞不明白,只是连连赔笑一声,心中暗骂: “这李兄弟脑子没坏吧!” 正文 第四十二章接人 李蓉没有沾染忘忧草,李元婴心情大好,对于眼前王延玉也顺眼起来。 有着前世的价值观,对于这种毒人饿鬼李元婴有着天然的厌恶,刚刚听到王延玉吹嘘忘忧草的种种妙处,李元婴已经不把王延玉当人看了。 就算如今王延玉还有理智,但经过忘忧草的长久的腐化后,迟早也是思想非人,形如饿鬼! “王大哥,兄弟我和你说个事,你如果信我,就听我的,如果不信,自然可以将其抛之脑后!” “好,既然是李兄弟的话,我王某人自然听从!” 王延玉看着一脸严肃的李元婴,自然明白李元婴不是在开玩笑,而且李元婴还是异人,这话说不定有些来路。 “这雅乌你以后不要吸食,半分也不要,更不要让你的家人沾染!” “???” 听到李元婴的话,王延玉一脸震惊,转而就是对雅乌的不舍,这味道,这感觉,不让吸食了! 这怎么可以! 王家富有,又不是吸食不起,区区雅乌难道还能害我不成! “不吸食雅乌?李兄弟,这雅乌可是上层才有资格享用的高档货物啊!” 王延玉一脸为难的看着李元婴又道: “李兄弟,说来惭愧,其他事我可以答应你,但唯独不让吸食雅乌,这不行!” 听着王延玉的话,李元婴没再多说,说的再多有什么用! 王延玉根本不会相信雅乌有毒,只会觉得自己毁了他的爱好! “既然如此,你就好自为之吧!” 李元婴摇摇头,一脸可惜的看着王延玉。 听到李元婴不再劝阻自己,王延玉刚刚一脸为难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呵呵,毒人饿鬼不自知,堕入地狱才悔恨! 唉!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看着王延玉,李元婴知道这王延玉已经深陷毒坑不能自拔了,在心中不断感慨道。 这家伙已经深入毒坑,怕是何盈,还有他儿子,未来说不定都会染上鸦片,还有这四海镖局…… 毒窟! 指望这个世界有人能在短时间发现鸦片的弊病,怕是难了! 而且商人若是发现忘忧草商机,肯定会借此大肆敛财,推广的速度那是非常的快!只要有足够的忘忧草,瞬间就能席卷整个大夏国! “妹儿也该接到身边好好看管起来,未来肯定是毒人饿鬼当道!” 李元婴暗自思量一番,做出决断。 在这众人都吸食忘忧草的环境中,谁能独善其身,因为根本不知道这是害人的毒物,往往在亲朋好友的一同劝说下,一家人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元婴有心阻止,但如何阻止,位卑权弱,谁听自己的良言! 眼前的王延玉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只怕还会被打上妖言惑众的罪名,被贩卖忘忧草,与吸食忘忧草的毒人饿鬼合伙谋杀! 世道!世道如此,呜呼奈何! “王大哥,今日我来是想接我家小妹上山,日后若是有空,可以来青羊观找我!” 话不投机,李元婴起身直接说明来意。 “啊?好吧!” 王延玉惊讶一声,只得无奈接受,本来还想通过李蓉来培养与李元婴的感情,如今李蓉被接走,不过好在李元婴已经拜入青羊观,还是三叔公的弟子,日后让其帮忙也是可以的。 出了客厅,李元婴直奔后院,李蓉学习的书房而去。 看见李蓉和一竿子小屁孩在读书,这应该是四海镖局的适龄子女,李元婴点了点头,李蓉学习的态度起码还是认真的。 李元婴没直接叫李蓉出来,而是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待。 最后一次在四海镖局上课了,起码得尊重一下老师和其他学生。 …… “哥!你又来看我了!” 李蓉见到靠在走廊木柱上的李元婴惊奇的交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听到李蓉在叫自己,李元婴睁开眼,抬头看向天空,太阳高升,快要到中午了。 李元婴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不小心又睡过头了! “妹儿,去收拾东西,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在青羊观!” “住青羊观?” 李蓉听到李元婴的话,小脸立刻垮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去,不去,我不想去嘛,在何姐家也不错啊!” “听话,日后这陵江城要变成地狱了,你是不是也想变成饿鬼?” 李元婴见李蓉坚持拒绝,只好吓唬道。 “饿鬼?” “不错!” 听到李元婴的话,李蓉明显被惊住了,在李蓉看来,李元婴说的永远是正确的,李元婴说有饿鬼,那就是有饿鬼! “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 不一会,李蓉收拾完东西,紧紧的挨着李元婴身边,眼睛不住的四处打量,也不敢乱跑,显然已经相信李元婴的饿鬼之说。 “哥,我们不通知何姐他们吗?” 李蓉瞪大眼睛怯怯的说道。 “已经和他们说了,到时候他们会到青羊观避难的!” “嗯!” …… 背着李蓉一路奔走,很快就回到了青羊观,路上李蓉叽叽喳喳的问着饿鬼是什么,李元婴也不好回答,只是含含糊糊的说着,说是以后就能见到了。 终于将李蓉给糊弄过去了。 到了青羊观前,李元婴知道青羊观里有忘忧草,不放心,还得再上道保险,于是严肃的嘱咐道: “记住,若是有人请你吸食雅乌,千万不要尝,这雅乌里住着饿鬼,你若吸食了,就会被饿鬼夺了身躯,变成饿鬼!” “啊!” 听到李元婴的话,李蓉缩了缩身体,小声的回道: “知道了,肯定不会吸雅乌的!” “记住,千万不要吸食,不然你会被这山上的道士当成饿鬼超度的!” 一番连哄带骗,李蓉终于承诺不敢吸食鸦乌,李元婴上的这道保险初见成效了。 回到青羊观,李元婴将李蓉带到自己的独立院落,收拾了一间房屋就让李蓉住下了。 “唉,让妹儿也上山修道吧,只是不知道仙人愿不愿意收徒啊!” 李元婴一脸忧虑的想着,只得等王老道出关再说,如今再去搅扰王老道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 清早,李元婴带着李蓉前去做早课,也有心让李蓉适应道士的生活节奏。 李蓉初来乍到,整个人小心翼翼的待在后方,见讲坛上的老道没驱赶,便安下心来。 就这样,李蓉便安定下来,慢慢的也和身边的道童熟络起来。 而李元婴来了这么久,道童们也没认识几个,可能是辈分过高的缘故,道童们天然的畏惧,虽然年龄差不了多少。 早课做完了,讲坛上的老道面带微笑走了下来。 “师弟,这位是?” 老道头发花白,看起来模样衰老,可也不过五十岁,是元字辈道士。 看着见到老道下来,而躲在自己身后的李蓉,李元婴无奈的摇摇头,这也太胆小了吧! “拜见师兄!” 李元婴打了个祈福礼,又道: “这是我妹子,她叫李蓉,如今无家可归,只能将其带来了!” “原来如此!” 老道听到李元婴的解释,摸了摸长须,不再多说,一番告别后就离去了。 李元婴身为元字辈道士,所作所为自然轮不到他来管。 见老道走远了,李蓉才跳出来,拍了拍胸脯,吐着舌头道: “哥,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会赶我走呢!” “额……” “不会的,你别害怕,以后你就安心住下来吧,有时间就跟着这些道童一起做早课!” 李元婴说着就拉着李蓉在青羊观转悠起来,给李蓉熟悉路线。 青羊观的面积也是很大的,万一李蓉不熟悉迷路了,这就搞笑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气流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天气越发的炎热,夏季到了。 蒸腾的暑气弥漫在空气中,湿热的空气黏糊糊的沾在身上,让人越发烦闷。 李元婴寒暑不浸,自然无所畏惧,但李蓉就糟了,在太阳下转了转,就已经是第二次中暑了…… 清凉的房屋内,李蓉躺在床上不断痛苦呻吟着…… 看着小脸泛白的李蓉,李元婴心疼的用湿巾擦拭着李蓉的额头,又用清水洒在李蓉身上,好在有着上次中暑的经验,李元婴没有手忙脚乱的去找老道士来看病。 拿出上次剩余的石膏粉,以及绿豆等熬煮,李蓉喝下后,经过不断的补充水分,泛白的脸庞这才开始好转。 “唉!我太难了!” 李元婴看着已经睡着的李蓉,不断感慨道。 上次李蓉中暑后,可把李元婴给吓得够呛,中暑可是能要命的! 在古代不比现代,现代条件好不说,医生也多,而古代医生那是稀缺资源,要不是自古医道不分家,李蓉很可能就交代过去了! 身为北方人,第一次在南方过夏季,没分寸,也不适应环境,李蓉直接被暑气给蒸翻了! 好在青羊观就有善治暑气的老道,不然就李元婴这三把刀,只有对付中暑的简单医学经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着李蓉的呼吸越来越稳定,绵长,李元婴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知道这次中暑算是过去了。 “这丫头太野了,必须说道说道!上次都说不要再太阳下面,三番五次的强调,这才过了多久啊!就又中暑了!” 李元婴看着躺着床上的李蓉,恶狠狠的说道。 要是李蓉有个三长两短,这怎么向死去的亲人交代,而且一旦李蓉死去,这不就证明自己是五弊三缺的穿越者吗! 克亲这可是最悲哀的事了!李元婴深吸了一口气,一阵叹息。 …… 太阳西斜,酷热的气温开始回转,李蓉经过一个下午的休息终于醒来。 见到李蓉醒了,李元婴摇摇头,赶忙将准备好的热汤递了过去。 “保姆的命啊!” 李元婴无奈的想着,见到李蓉放下手中的碗,李元婴一把揪住李蓉的耳朵。 “疼!疼!快松手!” 李蓉斜着脑袋,叽叽喳喳不断的喊疼,用力地想要扳开李元婴的手指,但一切都是徒劳。 “知道疼了吧!” 见教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元婴松开了揪住耳朵的手,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是和你说不要去太阳下面吗?为什么这次又中暑了! 别躲,这次为什么又中暑了!快说!” 看着李元婴凶恶的表情,李蓉揉着发红的耳朵,怯怯的说道: “只是,只是不小心跑中暑了!” “哼!下次我发现你乱跑,就别怪我把你锁起来!” “哦……” 李元婴出了房间,知道绑着李蓉估计是没用的,记吃不记打这是人的天性,除非哪天把自己给作没了才算完。 看来得想个办法才行! …… 第二天,睡了一天的李蓉睡够了,精神抖擞,终于恢复正常状态。 “哥?” 李蓉揉了揉眼睛,唤了几声,见李元婴不在家,心中一阵嘀咕。 这两个月中,李元婴成了彻底的闲人,再加上嗜睡症,每天都处在瞌睡状态,不是睡就是睡,一天几乎啥也不干。 如今见李元婴不在家,李蓉自然泛起了嘀咕。 满屋子转了一圈,见屋内的饭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旁边还有一把竹伞以及一张纸。 李蓉拿起纸看了一会,有些疑惑嘴里小声道: “就是这把伞吗?怎么还要我出门带着。” 说着,李蓉撑开竹伞,这是一把青黑色的罗绢伞,上面绣着花纹,造价昂贵,一般人用不起,也没资格使用。 也是在大夏建国后,这才放开使用限制,以前皇帝用的遮阳伞叫华盖,王公大臣的叫罗绢伞,普通百姓就只能用油纸伞,虽然放开限制,但限制百姓的却是钱,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 普通人享受不起,就只能戴着斗笠遮阳了。 李蓉是北方人,初到江南地区,一时间还没适应江南多雨炎热的气候,更不知道打伞的重要性,算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 …… 精舍中,王老道放下被烧焦的雷击木,叹了一声道: “我这雷法何时才能如天雷一般啊?” 说完,王老道念头一动,生命磁场随之变化,快速转动曲卷,与天地磁场呼应,面前电光迸射,不时有雷电劈向地面,在地上打出细小的坑洞。 “雷电!雷电!唉! 这块雷击木中存储的雷电气息已经消耗殆尽,不然还能借此让雷法威力再强一截!” 演法完毕,王老道下了座席,洗漱了身体,这才想起还有个徒弟。 “元守徒儿也该好好教导一番了,别误了他那天赋!” 想到李元婴那坚韧无比的生命磁场,王老道脸上露出笑容,有这天赋,日后若是觉醒意识,学习道法自然自然事半功倍! 王老道出关后,立刻遣人在今早叫了李元婴。 李元婴也是一脸惊喜,如今王老道出关,也是该承诺传授功法的时候了! 一番洗漱,整理着装后,李元婴兴冲冲的就去了。 “恭迎师尊出关!” 见到王老道,李元婴想都没想就是三跪九叩,行了大礼。 礼多人不怪这李元婴还是知道的,越是对这种仙人级别的存在,礼越多越不吃亏,甚至能得些不小的好处! “起来吧!” 王老道摆摆手,转身端起刚刚道童送来的一大盆药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元守,你吃了吗?里面有多余的碗筷,你也盛些吧!” 看着李元婴古怪的眼神,王老道解释道: “为师闭关两个月,为了参悟雷法,太过入神,每日饥一顿饱一顿,如今出关,自然要好好补充一番!” “不了,师尊,徒儿我来的时候已经吃了!” 李元婴恭恭敬敬的回道,但内心却是疯狂吐槽。 “仙人不是应该辟谷吗?为什么会吃饭?他怎么能吃饭!” 但随后李元婴转念一想,自己想不通,看不透,那只能说明功力不够,见识浅薄,万一师尊吃的是仙灵血肉呢! 想到这里,李元婴就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吃一些会死吗,怎么能怀疑仙人! 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王老道一口个大肉块,饭盆很快就空了,李元婴脸皮抽了抽,心中泪流满面。 这可是白嫖啊!就这么被白白的给错过了! 不过又想到如今身为王老道的徒弟,以后会没机会吗!李元婴又没心没肺的笑了。 吃完饭后,王老道站起身来,一旁的李元婴紧紧的盯着王老道的一举一动。 只见王老道摆起拳架子,慢悠悠的打起了一套拳法,这套拳法李元婴知道,是青羊观所有道童都学习的基础拳法,唤作养身拳。 李元婴心中有些失望,还以为王老道能施展出啥本事来,也好开开眼界。 “呼……呼……” 随着王老道的操练,渐渐起了风,风逐渐大了起来,直到整个小院里都充斥着涌动的气流…… 一旁的银杏树树叶沙沙作响,枝条开始抖动。 “这是!” 李元婴面露惊骇,瞧着王老道在院中不断舞动的身影,在其周围出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 这气流卷动尘土,犹如巨蟒一般,在王老道的操控下上下飞舞。 神乎其神! 正文 第四十四章交手 高速旋转的气流卷动形成破空声,好似龙吟虎啸。 李元婴的道袍被风力吹得铮铮作响,赶忙连退数步,免得影响王老道施展神通。 “去吧!” 王老道低喝一声,操控气流破空而去,直奔十丈外的竹林。 “砰!” 气流到了竹林上方,炸裂开来,卷起尘土均匀的散落在泥土里。 李元婴扫了一眼被清扫干净的院落,嘴角一抽,看着一旁正在收功的王老道。 装逼犯! 看了好一会,李元婴算是看出来了,这次王老道展示神通,明显就是故意给他看的,这院落有着道童打扫,哪里需要王老道来多此一举! 王老道收功完毕,扫了一眼旁边一脸羡慕的李元婴道: “看明白了吗?” “???” 李元婴摸不着头脑,心中不解,什么明白不明白,这神通随随便便就能看明白了,那还是神通吗? “我是说这劲力运用你看懂了几分?” 见李元婴不回话,王老道又更清楚的询问道。 见王老道又问了一遍,李元婴还是不太懂,硬着头皮道: “不懂……” 接着又补充道: “一点也不懂!” “………” 王老道一时语塞,站在院中央缓了一会,叹了一声。 见此情形,李元婴怕是真不懂了! “你再道宫不是学了一段时间武道吗?” 听到王老道谈起道宫学习武道的经历,李元婴一脸懵逼。 在道宫学习武道的那段时间,因为在卢家接触过武道知识,就没再重视,自己是来学修仙的,可不是来练武的! 所以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摸鱼,压根就没听! “只了解一点……” “会使出劲力吗?” “??不会!” 简单的对话后,王老道一时间不敢置信,李元婴是异人,从古至今异人学武都是很有天赋的,可以在极短时间多少掌握些劲力的运用。 李元婴居然不会用! “看来还是得先摸摸底才行啊!” 王老道捋捋胡须,心中想着李元婴的异人身份,难道异人还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先摸清楚李元婴的真实情况,因材施教才是正道。 “元守,为师知道你是异人,你有什么手段啊?” 听到王老道询问自己的手段,李元婴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对仙人还敢隐瞒,怕是活腻歪了吧! “禀告师尊,弟子身躯比较坚硬些,可以抗住普通刀剑,还有就是力气大些,反应力比常人快些就没了!” 李元婴说的比较委婉,金刚不坏,力大无穷,这也是相对的,和普通事物相比的确是这样,但万一仙人拿出仙剑之类的宝物,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哦?” 抗住刀剑!这不就是铜皮铁骨嘛! 王老道心中吃惊,却也没表现在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 原本还以为李元婴只是天生神力,没想到捡到宝了! 铜皮铁骨的异人可是数百年,甚至千年都难得一见的人物! 当然,那些有千里眼顺风耳之能的异人也不容小视,这异人觉醒意识后,可观八方,提前发现危险,故而直接躲避,打不着,杀不掉,也是无敌! “你出手吧,让为师看看你的实力!” 王老道伸手挥了挥,示意李元婴向自己进攻。 “这个不好吧……” 李元婴看着前面胸有成竹的王老道支支吾吾道。 “怕什么,尽管全力施展,不会伤了为师的!” “???……” 看着信誓旦旦的王老道,李元婴心中无语,我是怕你一不小心伤了我吧! 毕竟仙人挥手就是神通,万一没掌握好力度,自己不就直接报销了吗! “这个……师尊,您老人家一定要手下留情,别把徒弟我给打死了!” 李元婴小心翼翼的对着王老道请求道。 “……” 王老道看着如此怕死的李元婴,一脸无奈,刚刚摆好的姿势都差点没维持住。 “放心!为师自有分寸!你出手吧!” “师尊,弟子要出手了!” 李元婴见王老道双手自然垂落,摆好姿势后,提醒一声。 接着一步踏出,对着王老道的胸膛就是一拳。 “好速度!” 王老道双眼一凝,看着李元婴一跃而起,快若闪电,拳头所过之处呜呜作响,道袍鼓荡,被劲风吹起,心中赞叹一声。 李元婴虽快,但王老道的速度显然更快,没等李元婴的拳风靠近,一步躲开,身子一扭,一手抓住李元婴的后背衣衫,往上一提,一扔。 李元婴的身体化为一道弧线,直接原地起飞。 “我靠!” 李元婴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高,心中暗骂一声,大意了! 没想到被王老道抓住后背衣衫,直接让自己失去了对重心的把控,像被扔沙包一样给扔了出去。 “砰!” 李元婴在空中调整重心,双脚落地,长出了口气,还好是往上扔的,这才有了时间与空间来调整下落方式。 “多谢师尊手下留情!” 李元婴知道,王老道手下留情了,刚刚若是随便一拳就可以将自己打飞出去,很可能要受伤,哪像像现在一样,安然无恙。 “好体魄!” 王老道眼前一亮,暗叹一声,刚刚出手,只是将李元婴扔飞出去,但也扔了十多米高,虽然没敢出拳,但如今李元婴能从十多米高的空中安然落下,体魄与反应力果然可以! “继续吧!” 听到王老道的吩咐,李元婴没敢再一跃而起,而是贴着地面冲上前去,犹如蛮牛冲撞,大力踩踏之下,布鞋直接破碎,地砖被蹬裂…… “来的好!” 王老道看着李元婴飞速冲撞而来,没有躲避,伸手接住李元婴的拳头,双臂一抖,筋骨蠕动,直接将李元婴带来的冲击力顺着筋骨导入地下。 这是消力! “好大的力气!差点就出丑了!” 王老道感知着微微发麻的手掌,心中惊呼一声,也不敢大意,手臂又是一抖,劲力顺着李元婴被握着的拳头传导出去。 “我靠,怎么又是这种失重的感觉!” 李元婴暗骂一声,感觉身体开始东倒西歪,上下飞腾,赶忙调整重心。 但此时调整已经来不及了,王老道一出手就是连招,一掌拍出,好似拍苍蝇一样,李元婴直接被王老道拍飞出去! 冲的快,飞的更快! 李元婴倒栽着滚了几个跟斗,摔的颠七倒八。 “师尊,我要出全力了!你要小心!” 站起身来,李元婴心中来了火气,被当稚童一样玩弄,哪怕王老道是仙人都不能忍! 李元婴低喝一声,这次用了全力,一步大力踏出,瞬间就到了王老道面前,一拳劈下,空气都被这一击打爆! 发出震耳的响声! “这威力!” 王老道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击,额头隐隐冒出汗水。 “这小家伙的力量!……出乎意料啊!!” “该认真了!” “轰!” 王老道运转劲力,直接一掌劈出,硬对硬直接挡住李元婴的一拳! “这力量!不错,不错!” 王老道狂笑一声,又是一掌,李元婴直接倒飞出去。 李元婴没有练出成体系的招式,对于王老道这种武学宗师来说,破绽之多,简直不忍直视。 “咔嚓!” 李元婴倒在竹林里,数棵竹子断成几节,竹叶枝丫散落一地。 扒拉开落在身上的竹竿,李元婴跳了出来。 看着李元婴身上没有损伤,呼吸依旧中气十足,王老道摸了摸长须,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是铜皮铁骨,皮糙肉厚!” “疼!” 李元婴呲牙咧嘴的揉揉胸口,虽然没有损伤,但架不住疼啊! 被王老道打中,不是像被铁锤砸那样,而是像铁刷子刷,皮肉仿佛要开裂一般。 “再来!” 李元婴瞪大眼睛,不信自己还是刚刚那般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打飞出去。 “砰!” “砰!” ……… 一连七八次,李元婴依旧毫无还手机会,瞬间就被秒杀,根本打不着王老道就被击飞了。 最后一次王老道也玩嗨了,这么皮实的沙包也是第一次见。 直接给李元婴来了一次大风车,在空中像是扯面条一样,上下翻飞。 李元婴有心反抗,但在空中根本借不上力,打人更是别想,被王老道抡了几圈后就不反抗了。 见李元婴不在挣扎,王老道也知道自己好像玩过火了,老脸一红,随手一抛,李元婴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来了个倒栽葱。 脑袋着地,直接顶碎了地砖。 摇了摇脑袋,李元婴站了起来,此时的道袍完全像狗啃的一样,鞋子更是没了,成了赤脚状态。 “这不就是玩人吗?” 李元婴一脸幽怨的盯着王老道。 而王老道也自知理亏,故意扭过脸,不看李元婴,挥了挥手后说道: “元守啊,你先回去吧,为师想起来还有其他事,你明天再来吧!” 说完,王老道径直躲进了精舍,也不理会在外面风中凌乱的李元婴。 “得,走人吧!” 李元婴拍拍衣服出了院落,还没走远,就听见王老道精舍中传来阵阵狂笑。 “这仙人……不太正经啊!” 正文 第四十五章青春!!! 精舍内,王老道摸着胡须,脸颊红润,心中激动不已。 经过一番试探性交手,王老道直呼捡到了真正的宝贝! 无瑕宝玉!珍奇瑰宝! 为了试探出李元婴的防御力,刚开始王老道还收着手,以摔,扔为主,到了后来,王老道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劲力施展越来越刁钻,崩,碾,劈…… 甚至用上透骨劲,但也仅仅把李元婴打的肺腑震荡,只是歇了一小会就恢复正常。 “这铜皮铁骨果然非同凡响啊,难怪史书记载古人王,霸王,神将等都是不可一世,打的天下群雄失色! 以往我还认为这是史官凭虚编造,经此一斗,只怕这史书都写弱了三分,不过这等人物成了老道的弟子……” “哈哈哈……” 下午,李元婴将道袍清洗晾晒后,身躯上被打出的的红印早就消失不见。 李元婴的肉身是全面性增强,不仅仅是防御,恢复力同样可怕。 …… “这丫头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李元婴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大日虽然西斜,但依旧酷热无比。 心中有些忧虑,实在是李蓉这两次中暑让李元婴心惊胆战。 “天生的劳碌命啊!” 无奈之下,李元婴只好起身出去寻找。 …… 青羊观中的一处院落,两个小人嬉闹在一起,追追打打,闹腾完了,又坐在一起说话聊天…… “哎呀!” “怎么了?” 少年人儿看见伙伴皱着眉头,一副苦恼模样,心中急切,赶忙关切道。 “太阳快下山了!再不回去我哥会骂我的!” “都怪我没看好时间,让你耽搁了!” 少年人儿一脸懊恼,连连道歉道。 “不说了,我要回去了!” 李蓉一脸苦恼,赶紧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少年人儿望着踩着小碎步出门的李蓉,急忙问道: “等等!你明天还会来找我吗?” 听到少年人儿的近乎哀求的问话,李蓉停下脚步咯咯一笑道: “你猜?” “……” 少年人倚着门框,眼巴巴望着李蓉离去,直到背影彻底从视线中消失…… “这就是友情吗?” …… “这个少年!……青羊观中居然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 李元婴在远处看着李蓉离去的背影,揉揉下巴,转而又盯向院中的依旧依依不舍的少年。 “居然害我找了这么久,原来找到玩伴了!” 李元婴站在一处高阁上,打量起周围环境,这是青羊观的北边,在后就是山林,十分偏僻,几乎没什么人来。 “挺有趣的!嘿嘿!少年人的青春啊………” 这个少年长的眉清目秀,只是眉宇间有一股忧愁,带着深深地忧虑感…… 更有李元婴最熟悉的那种孤独,仅仅望着背影就知道这是匹孤狼,没人疼也没人爱。 …… 李蓉一路小跑,终于赶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待休整好后,探头探脑的走了进去。 “哥?哥?” 李蓉小声的叫了几声,见没李元婴的回应,这才叉着腰高兴的喊到: “哈哈,没回来!” 李蓉知道李元婴耳聪目明,在以往的经验里,只要李元婴在附近,只要自己一喊“哥”,哪怕是很小声的呼喊,李元婴都会有反应,这次李元婴没回应,铁定没不在家! 不用挨批了! “以后叫我的时候大声一些,你那几声哥叫的,比猫叫声都不如!” 听到屋内传出话音,李蓉听得满了羞红,捂着脸答到: “哥!原来你在家呢,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不过刚刚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回答! 哼!你不会故意看我笑话吧!不理你了!” 说完,李蓉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自己卧室,咣当一声,把门闭上! “卧槽!这小妮子!” 本来李元婴闭着眼睛,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李蓉的道歉。 结果等到的确是李蓉的倒打一耙! 呛得李元婴瞪大眼睛,一脸苦笑! “这倒打一耙的功夫,难道是女人天生的本事?也没见妹儿跟谁学啊!” 摇了摇头,该说的还是得说到,只得高声嘱咐道: “记得下次早些回家!别让我担心!” “我知道了……” 听到李蓉房间里传来有气无力的敷衍声,李元婴彻底无奈了,打又打不得,现在还不让多说,说多了还闲烦! “唉!太难了!” 李元婴没有戳破李蓉去找那小伙伴的事情,姑娘家脸皮薄,好不容易找个小伙伴玩耍,也能解决孤独感! 李元婴更害怕长时间的孤僻造成李蓉的心理发育不健全! …… 第二天一早,李元婴这次没穿道袍,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去找王老道了。 虽然李元婴的道袍破损后,还可以换,但每操练一次,就废一件道袍,李元婴心里也过意不去,太浪费了! 李元婴走后,李蓉拿着扫把,装模作样的四处扫了扫,见李元婴真的走了,就扔下扫把,一溜烟,也跑了! 到了精舍,李元婴扫了一眼院落,见昨天折腾后造成的残骸被清扫干净,有些心疼那扫地道童。 “师尊万福!” 李元婴见到王老道坐在席上打坐后,急忙行礼道。 “元守啊,你来了,坐吧!” 王老道见到李元婴后,面带笑容,用手一指旁边的蒲团,让李元婴落座。 听到王老道让自己落座,李元婴没有客气,立刻就坐。 心中猜测,这种耳提面命的情况估计就要传道了,李元婴不敢大意,认真的听着。 昨天的一番毫无还手之力的挨打,让李元婴明白仙人果然不能以常理看待,没用神通就吊打自己,用了神通那还了得! “要学武,就要先了解什么是武,什么是劲!” 王老道看到李元婴落座后,一脸认真的讲道。 听到王老道开讲,李元婴认真的点了点头,颇为认同,学习一门技艺,理论知识必须过关,只有在理论的支持下才能走的更远。 “武是身体与技术的结合!而劲?元守,你懂什么是劲吗?懂劲是怎么产生的吗?” 王老道眯着眼睛,声音虚无缥缈,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波接一波,带着重重回音涌入李元婴脑中。 “启禀师尊,弟子早年学过一段时间武,但就是练不出劲力来!” 说完,李元婴颇为沮丧的低下头颅,练了近四年武,居然连门都没摸到。 “等等!我不是来修仙的吗?怎么讨论起练武了!” 突然想到自己是要修仙的,李元婴昂起头颅,沮丧之情一扫而空! “练不出劲力?什么是劲力你明白吗?” 王老道摸了摸长须再次询问道。 “不明白。” 李元婴再次摇头,心中不以为然,对于劲有啥好聊的,要谈就谈修仙啊! 李元婴在心中疯狂呐喊! “唉!你跟我来吧!” 说完,王老道起身出了精舍,到了外面大院中,李元婴知道王老道应该要给自己讲劲力,心中有些烦闷。 怎么还是练武啊! 不过王老道要教,这能反对吗?只能被迫享受了,李元婴心中泪流满面,有些失望。 练武充其量只是个强大些武夫,而修仙…… 这根本没法比嘛!!! 正文 第四十六章修仙梦碎 “你能握住水吗?” 大院中,李元婴听着王老道的话,摇摇头表示不能。 “过来看我是怎样做的!” 对李元婴招招手,王老道走向角落中的一个大水缸。 这是走火缸,作用等同于消防水缸,因为这里的建筑都是木质结构,有条件的都会特别放置一大缸水来防备火灾。 “看好了!” 王老道将手伸入水缸中,肌肤抖动,用手一掏,一团成型的水球就被王老道握在手中! 拿着水球,王老道在手中不断流动,转头对着李元婴说道: “这就是对劲力的把握,你的肌肤与水面接触,肌肤中发出的劲道,细致入微,要与水球表面的束缚力相持平,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能!” 李元婴待在一旁认真的观察着王老道握在手中的水球,理解着王老道的意思。 王老道的意思李元婴懂的,这其中的原理就是水面张力,液体之间的相互拉力让水面始终维持一个整体,但因为有着重力,所以要持续不断的输出劲力,用来抵消重力对水球的影响! 但这不是李元婴想看的那种神通! “师尊,这是神通吗?” 李元婴不死心,依旧仔细观察着不断在王老道手中跳动的水球,想要发现那些超自然的力量! 看了半天,李元婴失望了,不得不心存侥幸发出疑问。 “哈哈哈!” 王老道听到李元婴的疑问,爽朗的一笑,顺手将手中跳动的水球重新扔入缸中道: “神通?什么是神通?技达通神!只要你的技艺到达巅峰,能常人所不能,那就是神通!” “这就是神通!” 李元婴呆呆的念叨一句,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神通不一样啊!再回想起青羊观中的一切,那这修仙? “师尊,您那一手雷电神通是什么?” 李元婴眼神中露出期盼望着王老道。 “那是为师新学的道法,也是属于技艺的一种!” 王老道摸着胡须,一脸得意,这雷法可是少有人会的! 见李元婴依旧一脸懵逼,王老道再次解释道: “武学分为两种,一种是把玩劲力,是肉身武学,而道法却是精神武学,以精神感应天地,行天人合一之道,操控自然,掌控自然!不过殊途同归,神与肉相互影响,缺一不可! 这个境界离你太远了,别胡思乱想,还是先练劲,观想吧,肉身之道练劲为门,精神之道意识为先! 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入门!” 听了王老道的一波解释,李元婴犹的脑袋仿佛被车轮碾过,嗡嗡作响! 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这不是修仙! “师尊,你不是说你是修仙的吗?” 李元婴对着王老道哭丧着脸问道。 “修仙?不是!” 王老道诧异的看了李元婴一眼,哭笑不得的,又继续说道: “你哪来的这种想法?为师只知道如何练武,从不知如何修仙!不过为师相信,武道极致肯定能长生不死!” 说到成仙,王老道眼中冒出火光,那是欲望! 长生不死的欲望! 如果按欲望的大小来分类的话,道士无疑是最强烈的一批了,鄙弃吃食,打扮,女色等等一切物质界的享受,躲进深山修行,十年如一日,就为了成仙! 这种欲望是何其之大,何其坚定! 享受美食,耍女人,弄权利……这些欲望太低级了,和长生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是修仙!” 李元婴瞪着眼睛再次发问道。 “不是!” 看着王老道一脸无奈的表情,李元婴都快疯了,拜师是为修道成仙,而如今却还是个练武的! 梦想破灭!幻想成空! 几乎触手可及的长生被王老道给无情的戳破,李元婴万念俱灰,甚至还想给王老道还以老拳,但一想到王老道的恐怖武力! 算了吧! 练武就练武吧,练武也很香!李元婴泪流满面的想着。 …… “市面上没有了?怎么会这样?那卖家怎么说,什么时候能有货?” 王延玉嘴唇发干,面色发白,额头有少许冷汗不住的滴落。 小厮看着王延玉的模样,一个哆嗦,近来王延玉的脾气可不好,已经打了很多跑腿了,只好小心翼翼的回道: “少东家,真的没有了,听那卖家说,想要有也得十多天后了!” 同李元婴谈完话后,王延玉并没有把李元婴的警告放在心上,甚至因为李元婴提到雅乌后,当天就被勾出了馋虫,随即就买了雅乌,开始解馋。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该死!” 听到缺货,王延玉一下就火了,连摔了两个茶杯后怒火才有些消散。 挥了挥手,小厮很识趣的退下了。 “唉!难道我真的错了?”王延玉低声喃喃一句。 此时的王延玉哪能不知道自己出问题了,对雅乌越来越极端的渴望,好似耗子在心口抓挠,在脑海中跳动,渴望!极致的渴望! 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灼烧身躯,烧烤精神…… 度日如年! 王延玉转身找了盆凉水清洗,扒开衣领,露出的胸膛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抓挠伤痕…… “啊!” “………” 此时的李元婴还不知道王延玉发现了雅乌的害处,已经后悔了,但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后悔只是暂时的,王延玉以后还要在欲望中挣扎,吸食与不吸食之间来回折腾,直到自暴自弃,彻底沦为雅乌的奴隶。 这是每一个饿鬼的结局!除非有大毅力降伏其心,脱胎换骨,彻底摆脱欲望。 从知道王延玉沾染雅乌后,李元婴已经能猜到他的结局。 李元婴虽然也吸了雅乌,但体魄强大,这种计量对于李元婴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如果想要让李元婴上瘾,必须要提纯,量还要加大,这才有些可能! 抛开计量谈毒性,这就是耍流氓! “整劲!” 烈日下,李元婴重新扎起马步,细细感悟整劲。 经过王老道的讲解,李元婴算是明白劲是如何产生的了,真正验证了那句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劲并不神秘,而是对力的细微控制,通过震动将力拧为一股,爆发出巨大的威力。 而练劲的先决条件就是学会细致入微的控制身躯,能控制大块肌肉,到控制小块肌肉,甚至每一根肌肉条,皮肤也是如此…… 这就要求强大的精神来反照自身,需要及其强大的控制力! 想着王老道的解释,李元婴一脸无奈,深入的劲力运用不知道原理练不成也算情有可原,但马步可是练了三年多,依旧没有整劲! 如今王老道还是安排扎马步练整劲,李元婴几乎要绝望了!自己什么水平还是知道的! “你的动作不对!” 王老道拿着竹竿在李元婴身上杵来杵去,指点正确的马步姿势。 李元婴也一点点改正,算是体会了一把有师傅带的豪华待遇。 蹲了一下午马步,李元婴体质超凡,丝毫感觉不到累,相对于力量,承载那点体重实在是不足挂齿,非常轻松。 但对劲力的把控就没那么轻松了,依旧是毫无头绪。 “元守,你回去吧,明天接着练!” 王老道见大日低落西山,摆摆手道。 “是,师尊!” 望着李元婴离去的背影,王老道摇摇头叹了一声。 李元婴的马步扎的怎样他如何能不清楚,徒有其形而无其实! 完全就是依靠着强大的体质来支撑,肌肉筋骨一点变化也没有。 想要练劲,就是练身体的控制力,对筋肉的调动力,而李元婴的身体就像铁打的一样,这如何能练出劲来! “唉,明天继续吧!” 正文 第四十七章杀伐手段 修仙梦碎,李元婴的精气神仿佛受到了打击,每天昏昏沉沉,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最大的绝望就是给予希望后再无情的将其拿走! 王老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还以为李元婴在为武道修炼发愁,心中哀叹一声,实在是李元婴的天赋实在是太好,或者太差了! 筋骨太过强大,根本体会不到筋肉劲力运转的感觉。 “难道是神太弱了?所以操控不了身躯?故而感受不到?” 王老道看着依旧在扎着马步的李元婴暗自思量,转而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有修炼过的人神与肉是相辅相成的,哪有一个强一个弱的。 “唉,把天蛇吐息以及黄庭观想图传给他试试吧!” 王老道叹息一声,挥手招来李元婴道: “元守,你跟我来,坐好,闭目放松!” 李元婴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王老道的安排,乖乖找了一个蒲团坐下,闭目放松。 “待会,我以神传神,要认真看,认真想!” 王老道的话让李元婴来不及多想,就感觉一道灼热感从眉心传来。 等了一会,李元婴一脸疑惑的睁开眼睛,见到王老道皱着眉头,一脸便秘感。 “没看到啥啊?师尊你让我看啥呢?” “???” “什么也没看到?” 王老道问了一声,李元婴肯定的摇摇头道: “真的什么都没有。” “唉,果真如此,你的生命磁场太过强韧,即使为师的意识也难以突破!” 说着,王老道摇摇头,一脸无奈。 本来王老道想要以神传神,直接将修行的感悟灌顶到李元婴脑中,使其一步登天,只要日后好生练习,就能很快练出门道来。 只是没想到,李元婴的生命磁场太强了,就像石头一样,抗拒着一切外来磁场的干扰。 意识也是磁场的一种,类似于电磁波。 “成也于此,败也于此!” 王老道看着李元婴连连叹息,知道李元婴怕是很难再现古人王,霸王那种极道强人的风采了! “罢了,罢了!” 说着,王老道走进内阁,翻了翻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实的书籍,以及一卷图册。 “给你吧,回去好生研读!看看能从里面琢磨出啥来!” “明天依旧来这,为师给你指点!” 迷乱中,李元婴双手接过书籍。 这是一本泛黄厚重的大头书,还有一卷画作,李元婴再三拜谢后,转身离去。 “唉,练练看吧,即使练不成,那一身筋骨也够其纵横天下了!” 王老道呢喃一句,心中惋惜,如此筋骨为什么不能修炼呢? …… 李元婴得了秘籍,扫了一眼,见到书籍上方写着天蛇吐息四字,心中猜测,估计是呼吸法,而那画卷被卷着,也不能看,只好等回去了在看。 在路上只是随便翻了翻天蛇吐息秘籍中的内容,见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字,李元婴摇摇头,只好放弃路上翻看的想法。 “好详细!比卢家那呼吸法册子要详细的多!” 李元婴认真翻看,这天蛇吐息呼吸法讲的非常详细,练习前怎么做,为何做,呼吸怎么呼吸,该往哪个方向感悟五脏律动,为什么有五脏律动…… 还带有大量的滋补药膳方子,可谓是因有尽有。 又打开图册,这是一副画,画的是周天神祇,上方有天宫,有天神,中间是走兽万物,下方是地府,有地祇,这是一副周天神祇观想图! 仙人虽然没了!但武人也不容小视! 以往觉得武人没什么,特别是身躯蜕变后,有金刚之躯,龙象大力,随便一拳一脚就有开山裂石之威。 但没想到把自己虐的死去活来的王老道,居然就是自己瞧不上的武人! 特别是在与王老道交手中,李元婴毫无还手之力,就像大人调教幼童一般,想怎么揉捏就这么揉捏! 放弃修仙梦,还是踏踏实实,重新练武吧! 经过数天的翻看秘籍,以及接受王老道的指点,李元婴走上了正轨。 精舍中,王老道与李元婴对立而坐,各自进行修炼。 武道到了王老道这种境界,肉身的提升异常艰难,血肉苦弱,再怎么练也始终脱离不了血肉的界限。 虽然肉躯有限,但精神却是无限。 肉身有磁场,精神也有磁场,天地烘炉,更是如微波炉一般,散乱着大量的场能。 王老道以无上精神感悟天地,与天地之间的磁场交合,行天人感应,肉身磁场与天地相合,可以孕养肉身,但也可能一不注意就被天地磁场蒸熟焚烧,羽化飞升! 而精神意识合道天地,若是失误之下,轻则失去少量记忆,重则成了疯子,白痴,甚至只留下肉壳住世。 “元守,醒来吧!” 以王老道的精神境界放在道门,那是驻世真仙,放在佛门,那是大菩萨境,心灵境界永不退转,如何看不出李元婴名为观想,实则枯坐,毫无意义。 直接将李元婴叫醒,阻止这无意义的枯坐。 王老道看着李元婴假模假样的结束观想,摇摇头,叹了一声道: “你选择一门兵器吧,好让为师为你打造兵器,教你杀伐之术!” 李元婴的实力看似与王老道差距过大,但实质上身体素质并不差多少,只是与王老道这种武学宗师相比,那招式打法就是稀烂,甚至连那些经常斗殴的泼皮无赖都不如。 若是将打法练熟,起码不会被人秒杀。 实力的强弱就是力与技的结合,如今李元婴的力到了,差的就是技术。 劲力强过蛮力,是因为普通人需要练出劲力后,才能靠劲力震荡来熬炼体魄,突破肉身上限,再加上劲力的穿透性特别强,而人的内脏相较于体表皮肉脆弱不堪,只需要施展劲力,就可以伤人五脏六腑。 这才让练出劲力,成为武道入门的标志。 拥有劲力,会让武人有着花样繁多的杀伐手段,但力就是力,只要力量足够强,不论是蛮力还是劲力,都可以打出极致的伤害。 “兵器?” 李元婴睁开眼,思索着自己应该使用哪种兵器好。 兵器也要合人的,就像瞎子练暗器,那不是图开心吗?有几个能有飞天蝙蝠柯瞎子那般本事,若是兵器与人契合,修炼自然是一日千里,事半功倍,而兵器不合人,在练的时候不被自己挥舞的兵器弄死就算幸运的了! 李元婴虽然有金刚不坏身,但也不想做这费力的蠢事。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还有一些奇门兵器,李元婴在卢家也见到过,不过战场上还是以刀枪为主。 刀和枪的杀伤力很强,操作简单,易于训练,更重要的是这些兵器简单易造,可以大规模大批量的制式生产。 战场上的武器损耗是非常巨大的,若是造价高昂,制造不便,维护费用过高,即使威力巨大,也只能少数人拥有,做不到全员普及,那就行不成有效战力! “师尊,您老人家见多识广,给徒儿挑一个吧!” 李元婴挠挠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放着师傅不请教,自己瞎琢磨,然后走冤枉路,这怕是失了智。 王老道看着面前的李元婴,开始盘算起来。 铜皮铁骨,龙象大力,但很难练出劲力来,那些练出劲力的高手,可以控制肌肤,对身体的把控细致入微,所以巧兵器越练越强,犹如多出一截坚不可摧的手脚。 而李元婴拳脚功夫都不熟,更别提手脚延伸之外的兵器了,所以巧兵器就别想了,越小巧,操作性极越高的兵器,肯定练不来,最少事倍功半,很难出成果。 既然巧兵器用不了,那就只能是大而拙的兵器,拥有龙象大力在身,兵器越大,越重,使用越简单,那就越无解,就那么三五招,根本不存在以巧破力的可能,除非有人以绝对的暴力碾压,如果真遇到这种人,以李元婴的体魄都能被活活打死,那只能说不幸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挑剔 “大而拙的兵器,到底选个啥好呢?” 王老道摸着胡须不断思考着。 “锤?” 王老道幻想着李元婴拿锤的模样,嗯!这个可以考虑! “棍?”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手中藏,常人只需月余,就能将棍给抡圆了,挥舞的水泼不进,李元婴若是使用铁棍,那岂不是又是一个二徒弟? “或者是一些斧头,大砍刀之类的也可以!这些都是一力降十会的兵器!” “元守!你觉得铁锤怎么样,一只重四百斤的鎏金锤,一对就是八百斤,可谓是擦着就伤,磕着就死!有这一对鎏金锤,即使为师想要拿下你都很难!” 王老道眯着笑眼看着李元婴,期待李元婴能选择鎏金锤,老友紫阳多年前来了兴趣,采七宝练神兵,不知是脑抽风还是啥,结果打造了一对七宝鎏金锤,至今束之高阁,无人使用。 而这简直是为李元婴量身打造的,不可谓不巧,如今李元婴来了,正是神兵归位的时候! “鎏金锤?一只四百,一对八百?而我叫李元婴?” 李元婴听着王老道的提议,脑门都开始冒起冷汗,别开玩笑好吧! 我可不想当李元霸这个被砸烂脑袋的头铁憨憨好吗!能不能别开玩笑! 看着王老道殷切的眼神,李元婴赶忙摇起了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坚决反对! 锤是好锤!就是不吉利!要命! “师尊,不要锤,换一个!换一个!” “换一个?” 王老道听到李元婴的反对,心中叹息一声,还算民主,没强行逼迫李元婴使用鎏金锤,只是为这对鎏金锤与李元婴无缘而感到惋惜,多好的搭档啊! “那用紫金狼牙棒呢?正好观中就有一根四百多斤的狼牙棒,这是多年前为师诛杀西北大寇的斩获,可惜至今无人能用!” “狼牙棒?” 李元婴想了想自己手持狼牙棒的模样,就算修不成仙,也好歹做一个仙风道骨的帅道人吧,身上挂根狼牙棒那是什么鬼? “不学,不学!” 李元婴一脸鄙夷,再次摇头否定。 听到李元婴依旧不学,王老道无奈了,只好开始在大脑中不断搜索,各类重兵器在脑海中流过,突然想起了二百年前,一位天生神力的异人,挥舞着一把斩首大刀,在战场上冲杀,所向披靡! 是了!就它了,斩首大刀! 王老道眼睛越来越亮,恰好库房中有一块好铁,正好打造一把重三百八十斤的斩首大刀! 元守徒儿,一定喜欢! “斩首大刀如何?这把刀挥舞起来,威势逼人,你若用它,可攻可守,没人能在你身上讨到便宜!” 王老道摸摸胡须,在脑中模拟着李元婴使用斩首大刀的模样,点点头,这把刀也不错。 “斩首大刀?名字好霸气!师尊,不知这斩首大刀是啥模样?” 李元婴来了兴趣,赶忙问道。 “模样?这把刀重三百八十斤,刀身长四尺,宽约两尺,刀把长两尺!这也是为师为何说此刀可攻可防!” 听着王老道的描述,李元婴在脑海中思索模拟,刀身长四尺,宽约两尺? 这不就是一把长一米二,宽约六十公分的长方形吗? 李元婴想着自己背上这把刀的模样,如同扛着门板上路,的确是可攻可防! 但我李元婴也是要脸的吧!这把武器与本人的气质相差甚多! 万一被人取个门板道人的诨号,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行,不行,师尊,您再换一个?” “那重六百斤的双刃玄铁斧怎么样?” “不好!不好!” “……五百斤的寒铁耙……” “不要!” “一只二百斤的九节铁鞭!” “不行!” …… 听到李元婴要求再换一个,王老道心中起了怒火,一而再,再而三,还要再四再五……的拒绝自己的提议,难道不知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吗! 自己已经很容忍了! 如此儿戏,这怕是在消遣自己吧! 尊师重道,这是传统,李元婴这是挑战规则!不能容忍! “砰!” 王老道出其不意,挥动长袖,直接将李元婴扫飞出去,一路翻滚就出了精舍外。 “?我怎么到门外了?不对,师尊为什么打我?” 李元婴拍拍脑袋,想着自己为啥挨了打,难道说错话了?但不管怎样,先认错,这就准没错! “师尊!徒儿知错了!请师尊谅解!” 李元婴快速跑回精舍内,跪在王老道面前,展现出一副知错认错的模样。 想着李元婴挑肥拣瘦的模样,王老道痛心疾首,厉声责问道: “锤你不想学,棒也不想学,让你学刀,你还不想学,告诉为师,你到底想学啥?” 听着王老道的厉声责问,李元婴缩着脑袋,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犯了这个错误。 “不能学剑吗?” 李元婴面露期盼,小声的提问道。 道士仙人都是背剑下山,斩妖除魔,一把宝剑纵横三万里,横推宇内无敌手! 剑仙,这才是道人的模板! 而且李元婴有绝对信心,有着天赋异禀的加持,学习剑法不过是手到擒来。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的,有着非凡的力量,眼力,反射神经,放在前世那种世界,的确是天花板的存在。 但李元婴唯一算错的就是,这是个世界,力量,眼力,反射神经强的人比比皆是! 随着对身体细致入微的开发,反应能力只会越来越强,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为快不破! 只要速度够快,敌手就打不着,即使敌手力大无穷,但打不着就只能被动挨打! “学剑?你想学剑?” 王老道看着面露期待的李元婴,反问道: “元守,你是不是在话本小说,或是在茶楼说书人口中听多了仙人剑仙之流?所以对剑情有独钟!” 王老道想起了李元婴问自己是不是仙人时候的场面,已然知道眼前的徒儿怕是对仙人着魔了! 把那话本仙人,或是说书人口中的剑仙给当真了,依旧对剑仙抱有幻想! 摇摇头,王老道心中好笑,果然还是少年人儿啊! “???” “话本小说,说书人!不会吧,师尊不会认为我是中二少年吧!” 李元婴心中叫屈,这和前世看多了仙魔小说,仙侠大片,幻想自己是仙人的中二少年有啥区别! 不行!不能让王老道有这样的想法!一丁点也不能有! “师尊,剑士攻伐无双,三尺青锋剑,败尽天下敌!您老人家最擅长的不也是一把青锋宝剑,在大夏声名赫赫,被尊为剑仙吗?” 李元婴一脸仰慕的看着王老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不是仰慕剑仙,而是仰慕王老道您老人家啊!可别搞错了! “额!” 王老道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源头还是出在自己身上,但身为剑法大家,人称剑仙的王老道怎能不知,李元婴根本不适合用剑。 “你等我一下。” 说着,王老道起身前往里间,在供剑桌架上拿起宝剑。 李元婴见王老道拿着宝剑出来,眼前一亮,难道师尊要教我看家本事,绝妙剑法! “跟我来吧!” 说完,王老道没理会李元婴,直接出了精舍,到了院外。 而李元婴也是屁颠屁颠的跟在王老道身后,心涛澎湃,一剑寒光三万里!自己终于要走上这条路了吗? 正文 第四十九章赤火剑 王老道手持宝剑,站在院中,背靠银杏树,阵阵微风吹过,道袍发髻随风飘荡,真有剑仙风采! 李元婴看了心情荡漾,暗叹一声,今日王老道,他日就是李元婴! “这把剑唤作赤火,是八年前,为师采玄火石打造而成,你若真有剑修天赋,便送与你了!” 王老道摸着手中的赤火剑,对着李元婴意味深长的说道。 “真的?不过这是师尊的爱剑,徒儿怎能夺人所爱!” 李元婴听到王老道的话,眼中冒出火光,但还是坚定的摇摇头拒绝道。 这赤火剑颜值很高,剑鞘呈青色,上面镶嵌着数颗翡翠宝石,而宝剑本身更是通体血红,仿佛血色美玉一般。 这不像是一把宝剑,更像是一尊艺术品! “哈哈哈,为师说话自然一言九鼎,你若有天赋,便送与你了,你是为师的徒儿,这宝剑不过区区外物,哪有你稀罕!” 王老道将宝剑入鞘,摸着胡须哈哈大笑,心中高兴,语气豪迈让人一听就感觉是个大气的人。 李元婴听了王老道煽情的话,也是十分感动,没想到自己在王老道心中的地位这么高。 这个世界,宝剑对于剑士来说,那就是最心爱的宝贝,哪有送人的道理。 就像喜爱收藏的藏友,那些心爱珍藏就是给他人摸摸都心疼,更别提送人了。 “给,既然你要学剑,就先拿着练练,看看你有这剑道天赋没有!”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从王老道手中接过赤火剑。 李元婴接过赤火剑,火急火燎的想要拔出来把玩,没想到这赤火剑过于长,剑身有三尺之多,拔到一半就拔不出来了,除非把剑鞘给扔出去! “我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李元婴扭头看向王老道,一脸尴尬,而王老道见此场面,嘴角一抽,伸手拽住剑鞘,赤火剑这才顺利出鞘。 见到李元婴拔出宝剑,随意的挥舞了一下,宝剑破空,发出呜呜的响声,完全没有章法,就是瞎几把砍,王老道摇头叹气,转而才出声指点道: “剑主轻灵,攻防兼备,以刺为为主,有刺、抽、带、提、格、击、点、崩、搅、压、劈、截、洗等用法。 其精髓在于控制,人剑合一,练剑练到犹如自己的手脚一般! 似你这般胡乱劈砍,还不如用大刀来的痛快!”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脸皮一红,停下挥剑,尴尬的站在一边。 “元守,来!看你能刺到这片竹叶吗?” 王老道走到竹林前,指着一片竹叶问道。 听到让刺竹叶,李元婴信心大涨,如今李元婴视力,反应力大涨,刺静止的竹叶自然不再话下。 事实上,即使一个普通人,多刺几下,也终究能刺中,难度并没想象的那般艰难。 走到竹林近前,李元婴盯着王老道所指的那片竹叶,双目凝视,举剑直刺! “铮!” 一声剑鸣声过后,那片竹叶从中被割断,半截断叶从枝头飘落。 成功了! 李元婴心头一松,如果刚刚没刺中,那脸可救丢大了! 王老道看着李元婴直刺的手法,心中失落,实在太差劲了! 同普通人一样,不稳! 刚刚刺剑那瞬间,短短一尺的距离,李元婴的刺剑轨迹就变了十多次之多,还是靠着不断调整角度,这才刺中! 这一剑速度虽快,但本应该还能再快的,李元婴天生神力,全力一拳能打爆空气,没理由刺剑才这点速度! “不够!这不是你刺剑的速度,若是与敌人交手,你这刺剑的速度远远不够!” 王老道摇摇头,沉声说道。 “这都能看出来?” 李元婴心头震惊,没想到王老道眼光这么毒辣,刚刚那一剑寒光可是肉眼难以捕捉的! “再刺这片!这次用全力!” 举剑再次直刺,这次李元婴看准目标,没敢留手,全力直刺! “撕拉!!” 剑尖刺破空气,发出音爆,直奔竹叶而去。 甚至因为速度过快,空气间还残留着灰尘烧焦味。 剑光停止,那整片竹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被刺剑产生的气爆给炸的粉碎。 见此,李元婴抬头望向王老道,心中忐忑,不知道这算不算刺中了。 “唉,果然还是不行!手法还是不稳!” 王老道摇摇头,知道这是所有人的通病,没有经过特殊锻炼,哪怕是画道直线也不是易事。 这次李元婴的刺剑轨迹的确少了很多偏转,也仅变化了三次,但最终却刺偏了,虽然偏的角度不大,只是擦着竹叶边而过。 “看来还是不适合学剑啊!”王老道心中感叹一声,随后出声道: “元守,刚刚那一剑你刺偏了!”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愣了一下,心道果然如此,刚刚那一剑李元婴并没有把握能直接命中。 刺偏了,这可能性很大,李元婴也隐隐约约能看到,剑光撕裂叶片后,剑尖有了弧度,再说,王老道也没骗自己的必要。 “元守,剑是身体的延生,要做到如臂使指才是入门,你要让剑的弧度说直就直,说弯就弯,而不是剑在手中不受控制!” 说着,王老道从竹子上摘下十多片叶子道: “我将竹叶扔在空中,落地前,你要尽可能多的刺中它们!” 说完,王老道见李元婴已经准备好了,扔出竹叶。 竹叶洒落高空,翩翩飞舞,李元婴急忙拿剑就刺,剑光不断闪烁,嗖嗖嗖,李元婴接连刺出,直到全部的竹叶落地为止。 低着头,李元婴看着地面上的竹叶,有五片竹叶被拦腰斩断。 赤火剑太锋利了,虽然是刺,但只是碰到竹叶,就会被割断。 王老道看着李元婴刺竹叶的模样,心中失望,并不是在意结果,而是过程,如果在这过程中,哪怕有一次能够刺成一道直线,王老道还能勉强接受,但这…… 如此想着,王老道决定给李元婴露一手,让李元婴知道剑道难度,知难而返。 毕竟放着一步登天的锤棍不练,反而去练剑,这该有多脑残!拿起锤,练一套锤法就可逞凶天下,而拿起剑,只会被人吊打! 王老道又摘了些竹叶,对着李元婴道: “拿剑来!” 说罢,李元婴将剑递给王老道,眼巴巴的看着王老道表演。 王老道没多说话,扔出竹叶,竹叶散落,漫天飞舞,王老道举剑直刺,与李元婴的套路一模一样。 剑光漫天,长剑在王老道手中如同一条赤龙,铮铮作响。 每一剑都将竹叶正中刺穿,将竹叶串在剑身,如同羊肉串一般。 剑光停了,李元婴看的清楚,每一剑都不落空,数十片竹叶密密麻麻的串在剑身上。 “这也太厉害了吧!”李元婴瞪大眼睛,心中不断赞叹。 “给!”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呆呆的接过赤火剑。 刚一动,串在剑上的竹叶纷纷被赤火剑从中割断。 赤火剑太锋利了,这一动,打破了叶与剑之间的平衡,竹叶在重力的影响下,向下滑落,被剑刃割断。 “师尊!这剑好锋利啊!” 见此情形,李元婴眼睛一亮赞叹一声,捡起一片竹叶,放在剑刃上空。 竹叶靠重力飘落,经过剑刃,果然,直接被割为两半。 “这是自然,赤火剑是为师花两年锻造,三年磨砺,这才打造而成,锋利不过是最基础的能力罢了!” 王老道看着赤火剑,一脸傲娇,这可是生平的得以之作,至今没有用来与人敌对,生怕将剑刃给磨损了。 虽然如今的王老道已经少有出手的机会,但能不用,还是尽量少用,真正的宝剑是用来观赏的,而不是用来对砍的! 正文 第五十章弊端 听着王老道铸剑的经历,李元婴震惊了,两年打造,三年磨剑,有道是十年磨一剑,这把剑果然蕴含着王老道的心血。 “元守,缓慢舞动你的手,你能感觉到空气的阻力吗?有那种推开空气的感觉吗?” “???” “空气阻力?推开空气?” 李元婴不懂王老道的脑回路,只是好试着伸出手臂,在空中挥舞。 闭着眼睛用心感受挥动手臂,气流手掌指头缝隙中穿过的感觉。 挥舞了几下,李元婴有了感觉,的确存在气流阻力,但这气流的阻力太小太了,一不注意,根本感觉不到。 “等你什么时候能将手上的肌肤练到异常敏锐,触之如电,即使轻轻推动空气都有推开大石的感觉,这个时候,就算成了!” “师尊!什么成了?推空气也讲究境界吗?” 李元婴一脸疑惑的问道,这话太让人迷糊了。 听到李元婴的询问,王老道嘿嘿一笑,从李元婴手中接过宝剑道: “看前面的试功石!” 李元婴瞪着眼睛望向十多米外的试功石。 这试功石名字中虽然带有石字,但其实是一大块金属合金,质地坚硬。 “等等,师尊这是要干啥?不会吧?” 李元婴震惊的看着举着长剑的王老道。 心中有了猜测,剑气! 一定是剑气! 难道王老道要展示是真气外放? 李元婴来不及多想,旁边的王老道挥动赤火剑,一道剑气凭空出现,直奔试功石。 “轰!” 一声巨响过后,试功石与剑气碰撞,炸起灰尘。 还没等灰尘落地,李元婴就直奔试功石,想要查看剑气的威力。 到了试功石旁边,李元婴扫视了一遍,试功石上有的诸多的凹陷,以及划痕。 但这些凹陷划痕都是经历年月,不是新划痕,新旧划痕的模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李元婴自然明白。 “怎么会没有呢?” 李元婴心中疑惑,一个个上手抚摸,想要找到新剑痕。 “别找了!根本不会有的!” “为什么会没有痕迹?这可是师尊真气外放的剑气啊!” 李元婴不敢相信,如果真气外放就这点威力,那也太让人失望了吧! 听着李元婴的话,王老道失笑道: “真气外放?不,不,如果这是真气外放,可能连这威力都不如!” “不可能吧!” 李元婴感觉心中的固有概念遭到了残酷毁灭。 王老道知道李元婴对武道是个门外汉,决定借此机会给李元婴好好上一课! “真气是精气的汇聚,可以延年益寿,保持体力,修复损伤,如果刚刚外放的是真气,就那道真气所能支持的体力,就可以挥舞上千道刚才的剑气了!” 听了王老道解释,李元婴想了想,有些明白了,真气就是人体的储备能源,直接外放那就是浪费,而提供给人体,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只是想到这,李元婴又糊涂了,那刚刚那道剑气是怎么回事。 “师尊,难道刚刚的剑气是压缩气流?” “不错,孺子可教!” 听到李元婴的话,王老道摸着胡须,一脸欣慰,傻徒弟终于开窍了,不往自己一番教导。 “手可以感知到空气阻力,那通过剑锋也可以感知到空气阻力,只要震荡剑身,压缩剑锋前面的空气,然后再将这压缩后的空气甩出去,这就是剑气!剑气,再怎么变也始终是空气,怎么可能将试功石砍出痕迹呢!” “剑气!这就是剑气?” 李元婴呢喃一句,听着王老道的话,脑中思索,还真是这样的,只是那薄如细丝的剑锋,居然能压缩空气! 这操作实在太过惊人了! “那师尊,我能练成这剑法吗?” 李元婴心动了,这才是剑仙该有的姿态啊!剑气纵横,可近战也可远攻! “呵呵,以你现在的水准,差了十万八千里,先练剑吧!从基础剑法练起!” 对于李元婴的痴心妄想,没学走就想插上翅膀飞,王老道毫不留情的嘲讽一句,转身就离去了。 基础剑法李元婴知道,也学过,就那么几个动作,要求简单,一个稳,一个准。 王老道没有向李元婴索要赤火剑,所以李元婴就拿着赤火剑开始练习基本剑术。 天色渐暗,远处的赤色云霞飘荡在天迹,李元婴知道,该回去了,将赤火剑还给王老道后,李元婴拜别离去。 回到小院,李元婴拍拍脑袋,不再多想练剑的事情。 事实上,李元婴根本不是诚心于武道的人,练武对于李元婴来说只是一向技术,可以自保的技术。 以前认为有仙,李元婴想要成仙以得长生,如今知道仙是幻想的美梦,其实还是练武,李元婴学武的心就没那么强烈了。 学会了好,学不会也没什么,李元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依旧处在发育阶段,力量还在持续增长,肉身还在壮大,武艺只是锦上添花罢了,真正的根本还是这具强大的体魄。 挨个房间查看后,没有找到李蓉,李元婴能猜出李蓉应该又去找那小子了,心中不由感慨道: “这丫头还没回来,最近忙于练武,没有约束她,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信马由缰了啊!” 说完,李元婴也不在管了,嗜睡感越来越重,直接上床睡觉。 李元婴知道,在青羊观,李蓉不会有危险,所以可以稍加放松警惕。 十数天后,李元婴依旧每日早早到王老道那接受指点,修习剑术。 “铮!铮!” 李元婴不断练习弓步刺剑,以求动作标准。 王老道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心中不解小声呢喃道: “不对劲啊!每日如此练剑,若是常人这一招刺剑起码能做到正与直,而不是刺剑依旧不稳,划过很多弯曲,怎么会这样?” 李元婴多日练剑,王老道也一直从旁观察指点,但每次李元婴稍微有些进步,但很快就变为原样,就像刚练剑一般。 一个简单的直刺,但却总是刺不直,让王老道百思不得其解。 “别人是越练越好,他是越来练越差劲,怪哉!怪哉!” “为什么会这样呢?总有原因的!” 王老道暗自琢磨,在院中走动起来,走了一会,又坐在石凳上倒水沏茶,端起茶杯看着前方不断练剑的李元婴道: “铜皮铁骨,龙象大力,怎么会没体感呢?可惜啊!可惜!” 说罢,王老道举着茶杯尝了一口,这茶没往日香啊! 心有不甘,这天资太浪费了,天妒英才! “龙象大力,控制力……” 王老道打量着李元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琢磨心中越发肯定下来。 李元婴还年幼,力气一日三变,剑招刚熟,但下一刻力气就变了,好似时刻都在熟悉新的身体,对身体的掌控力根本不足,怎么可能练好精妙招式!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元守!你的力气是不是依旧在增长?”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停下刺剑,扭头回答: “是啊!师尊,我还在发育,正是长个子,长力气的年纪!” 说起这李元婴一脸神气,毕竟这身体天赋才是自己的根本啊! 辛苦练武什么的,弱爆了好吧! 果然如此! 王老道一脸羡慕,这天赋好的让人嫉妒! 修行的根本是掌控体魄,壮大体魄,而这是需要主动修行才行,一份力气十份汗,是辛苦锤炼所得,哪像李元婴这般天赐的力气! 老天不公!王老道在心中呐喊,想当年为了修行吃了多少苦…… 想多了都是泪! “元守,放下剑吧!今日为师教你一套拳法!” “拳法?什么拳法” 听到王老道要教自己拳法,李元婴好奇的问道。 “唤作三山神拳!这拳法来去简单,只有八招!” 说着王老道开始演练起来,拳脚有力,大开大合,攻防兼备,打的空中震荡,犹如雷鸣。 一趟演练完毕,王老道收功说道: “招式少但不代表弱,这拳法很适合你的龙象大力,走的是以拙胜巧的路数,只要你能运用娴熟,一丈之内有你无敌!” “元守,你记下了吗?” 李元婴看的清楚,的确非常简单,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招,在加上记忆得到强化,自然全部了然于胸。 “记下了!” “好,那你来演练一遍,为师给你从旁指点!” 王老道从李元婴手中接过剑,站在一旁看李元婴演练拳法。 正文 第五十一章丹鼎派 阳光下,李元婴闭目回想王老道演示的三山神拳,八招拳法在脑海中不断模拟,手脚也开始伸展模仿,再现三山神拳。 “不对!手应该这样摆!” …… 一出手,李元婴就知道和记忆中的招式不一致,赶紧调整,调整好后,开始下一招。 只是一变招,李元婴还是觉得不对劲,拳脚幅度和王老道演示的不一样,转而又开始调整。 …… 一招一式,每一次都总有些毛病,李元婴不得不一次次更改。 王老道在一旁看着,知道李元婴的动作有问题,但也能看出李元婴在不断调整姿势动作。 “记忆不错,只是体感太差。” 王老道摇摇头,也知道正常,李元婴的身体力量一直在长,控制不好身体很正常。 毕竟想到和做到是两回事。 “元守,三山神拳重神不重型,要有砸碎一切的气势才行!记住这句话,好好琢磨吧!” 说罢,王老道转身进了精舍,拿起纸笔,决定给老友紫阳写封信,将七宝鎏金锤讨要过来。 “三山锤法终于要重现世间了吗?” 王老道靠在椅背上,仰着脑袋突然放声大笑。 “气势!打破一切的气势!……” 琢磨着王老道的话,李元婴开始不再执着于最标准的动作,放开手脚,学着王老道一般,将三山神拳全力施展,空气接连被打爆。 院中轰鸣声不断,如同打雷一般。 挥舞了一会,三山神拳招式变形太过严重,李元婴不得不有意识的调整,慢慢接近王老道施展时的威势。 练了一晌,李元婴逐渐熟悉了三山神拳,将赤火剑交还给王老道后,李元婴也知道,看来自己是真的没练剑天赋。 练了这么多天,就是最基本的基础剑术也练得歪歪扭扭,练不成就是练不成,李元婴也没强求。 如今学了这套拳法,舞动起来气势磅礴,每一击都带着粉碎一切的凶恶气势。 装逼挨打和打人李元婴还是拎得清的,练剑和练拳之间,还是果断选择练拳。 “等等!” 见李元婴想要离开,王老道赶忙叫住李元婴道: “元守,为师要你去拿一件宝贝,拿着这封信到南路省百兽山丹鼎派找一位叫紫阳的道人,将这封信拿给他看就行了!” 说着王老道就将刚刚写好的书信装封,递给李元婴。 李元婴接过信,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才入门不过四个月,这就开始跑腿了? 不过李元婴又转念一想,王老道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才放心的吧! 这该死的优秀啊!李元婴在心中无奈的想到。 突然,李元婴想到还年幼的李蓉,只好向王老道请求道: “师尊,我若离开道观,我那妹子就劳烦师尊帮忙照看一二了!” “放心吧!我会打招呼的,不然你以为那小丫头那么大个活人,居然能在观内四处游荡,不被驱逐,你真把青羊观当闲散场所了?”王老道眯着眼睛笑着回到。 “原来是师尊您!弟子多谢师尊爱护!”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这才明白过来,一切都被王老道安排妥了! “不过,师尊,弟子那妹子有修道练武的可能吗?” 李元婴心中忐忑,希望李蓉能走上习武的路,把握自身命运。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王老道思索起来,想起李蓉最近的情报,不知该不该阻止,叹了一声,还是如实说道: “中人之资,难成大气,学武不过是水中捞月,一辈子难有所成,还不如闲里养生,活的好命。” 听到王老道的回话,李元婴哀叹一声,果然如此,既然是这样,就让她快快乐乐活一辈子吧! “等等!给你!” 见李元婴要离开,王老道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李元婴,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里有百两银子,你带着,路上别可亏待自己!” 接过银子,李元婴心中大为感动,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四口之家一年花销也不过五六两,王老道出手就是百两,不可谓不大方。 拜别王老道后,李元婴赶回家中,见李蓉不在家,知道李蓉又去找那少年了,便开始整理院落,清扫卫生。 留下一封书信交代后,李元婴就下山去了,要完成王老道交代的任务。 “取宝贝?” 李元婴摇摇头,按理说,取宝贝也不该自己去啊,半大小子办事不牢,不怕把宝贝丢了或者弄坏吗? 不懂! 一路奔驰,李元婴只带了十两银子,外加一套换洗衣服,轻装上阵。 只是刚上路难题就来了,不识路可是个大问题,只是知道南路省在西南方向,李元婴叹了一声,便上了官道,边走边打听吧! 上了官道,顺着路行了三十里左右,李元婴就碰到了一处驿站,看到驿站,李元婴没理会,继续前行。 南路行省距离陵江城有近六千里,李元婴自然不敢耽搁,让李蓉一个人待在青羊观李元婴始终不放心。 傍晚,李蓉欢快的跑回家,喊了几声,没听见李元婴的回应,李蓉也不在意,最近李元婴回家的确很迟。 等啊等啊,等的天都快黑了,李蓉心中开始焦急起来。 在李蓉心中,唯有李元婴在身边,即使不说话不交流,但人摆在那,那就有十足的安全感。 心中焦急,李蓉在屋内乱窜,终于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封信…… 八天后,李元婴走走停停,不断的向人打听,这才到了百兽山山脚。 百兽山地处西南,是一条蜿蜒高嵩的大型山脉,莽莽山林,无边无垠,而因为整个山脉中有一百座奇形怪状的山峰,被人称为百兽山。 这百兽山气象万千,玄奇瑰丽,古树桑桑,松柏耸立,奇山怪石,是西南有名洞天福地。 其中丹鼎派便坐落在吞蟾峰上。 走在上吞蟾峰的小道上,李元婴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奇景,行到山腰处,一个面容白净,衣衫整齐的中年道士从旁边的青石凳上走来。 “敢问你是哪里的道童?贫道怎么没见过你?” 李元婴扫了一眼自己,一脸苦笑,自己身穿道袍,又显得年幼,被人误会了! “见过师兄!” 说完,李元婴以青羊观道礼行礼拜见,这是各自道脉的专属道礼,类似于行话,不是有传承的道士根本不清楚。 看到李元婴行道礼,中年道士眼睛一缩,脑中闪过念头,这人是青羊观的! “见过师弟!不知师弟是一人独子前来还是与师长走散了,可否需要帮忙?” 中年道士一脸认真,语气很温和,李元婴心中无奈,自己这样貌的迷惑性太大了! 这道士明显把自己当成走失儿童了! “师尊差遣我来找紫阳道人,说是有一封信要交给他!” 说着,李元婴从怀中掏出信封,上面赫然写着紫阳亲启四个大字。 中年道士见到信封上的四字,便信了,毕竟哪个人敢随便忽悠丹鼎派,敢忽悠紫阳道人! “好,师弟,我这就带你上山。” 于是中年道士领着向丹鼎派走去,一路上,这道士还给李元婴讲了讲百兽山丹的玄奇风景。 李元婴在来之前多少了解了丹鼎派的历史,这是八百多年前一位炼丹士留下的传承,最擅长开炉炼丹。 很快,李元婴就到了丹鼎派山门,这丹鼎派果然名不虚传,青砖绿瓦,殿宇众多,因为能炼丹,丹鼎派受历代皇帝恩宠,代代有赏赐,再加上与世家大族有交,往来密切,不缺钱粮,殿宇修的富丽堂皇,威严大气。 正文 第五十二章七宝鎏金锤 向守门童子递出信封后,李元婴等了片刻,就被请了进去。 而给李元婴带路的中年道士将李元婴送到后,就告辞了,重新到山腰守山。 进了精舍,李元婴一眼就看到手拿信封的紫阳道人,脸皮抽了抽,这面貌实在不能让人恭维,如果不是身披道袍,哪里有有道真修的模样。 这紫阳道人脸皮泛着红光却没有皱纹,胡须很少歪歪扭扭长了几撮,头发也很稀疏,额头前面的头发几乎掉光,成了地中海。 只是李元婴哪里知道紫阳道人的苦,为了炼器锻造,所以需要特别高的温度化开铁水,一些奇异材料所需的温度甚至更高,只好前往火山,岩浆等地立高炉,而紫阳道人整天接触这如地狱般的高温,若不是有些手段,怕是骨灰都难留下。 “你就是那长胡子的徒弟?这老家伙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紫阳老道看着眼前的李元婴,结合信上所说的内容,心中感慨万千。 铜皮铁骨,龙象大力,这样的人物可不多见! 听到紫阳道人对王老道的称呼,李元婴脸色一僵,差点笑出声来。 实在是这两人的模样对比太有戏剧性,一个是长髯垂胸,一个都快没了须子。 “跟我来吧!” 说着,紫阳道人带着李元婴离开精舍。 李元婴跟在紫阳道人背后,心中也好奇王老道到底让自己来拿啥宝贝。 很快,两人就到了一处宫阁里,这是一个兵器藏房,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李元婴看的眼花缭乱,一旁的紫阳道人看着这些兵器也一脸傲娇起来,给李元婴一个个介绍起来。 “这是霸王枪!” 李元婴听到后点点头,眼前这把枪长一丈多,通体青黑,枪头泛起寒光。 “好枪!” “这是水磨九节鞭!” “果然是一条好鞭!” “这是太一宝剑!” “好一把宝剑!” …… 一个说一个捧,李元婴非常配合,知道这是人情世故,只是感觉怪怪的! “这是九凤乌金镗!” “好镗!” “???” 这把镗! 李元婴眼睛一缩,立刻就看到这镗的旁边还放着一对锤! “不会吧!难道师尊是要我来拿锤的!” 李元婴心中不住的哀嚎,知道应该不会错了,不然紫阳道人也不会把自己领到武器库内。 “看!这是七宝鎏金锤!你师傅特意写信请求,要我将这对锤送给你!” “小子,还不拿起来试试!” 紫阳老道拍了拍李元婴的肩膀道。 看着面前的一对锤,李元婴差点眼前一黑,直接栽倒。 “我把你当师尊,没想到你却想害我!” 李元婴一脸生无可恋,也只好在紫阳道人的催促下拿起这对七宝鎏金锤。 拿起锤,李元婴掂量了几下,不重,反而恰到好处。 果真如此! 看着李元婴轻松拿起,紫阳道人揪了揪胡须,心中依旧难以相信,眼前的李元婴实在是太小了,还未成年! “去院里挥舞一番试试看吧!” 听到紫阳的话,李元婴也不再纠结锤不锤的了。 事实上,拿起这对鎏金锤,李元婴就想挥舞一番,既然紫阳道人发话了,李元婴也能借此机会操练一番。 拿着锤出了院落,李元婴开始舞动双锤。 “轰!轰!” 铁锤破空,空气震荡啪啪作响,周围卷起劲风,让人望而生畏。 一旁的紫阳道人看着李元婴胡乱舞动铁锤,全然没有章法,一脸无语,摇摇头道: “你师傅没教你锤法吗?” “没有!” 李元婴也是一脸尴尬,刚刚真的是胡乱挥舞,甚至把铁锤当成沙包一样乱抡。 “这把七宝鎏金锤是我采七宝,水银、黄金、玉、水晶、朱砂、球璨、珊瑚合炼而成,威力无穷,你以后可要好生学一套锤法啊!” 紫阳道人摇头叹息,语重心长教诲道。 李元婴听着耳根发烫,这紫阳道人明显是说他这锤给了自己是糟践东西了。 但还不得不承认,拿人的东西手短,嘴也短! 拿了这七宝鎏金锤,李元婴没多说什么,直接向紫阳道人请辞。 下了吞蟾峰,跑了数十里,李元婴掂量着手中的七宝鎏金锤,心念一动,这七宝鎏金锤被吹嘘成神兵,李元婴倒想看看其威力。 随手抡起大锤对着身边的一颗腰肢粗细的树木就是一锤。 咔嚓! 树木被砸的木屑飞溅,一半的树干被砸塌,树木开始倾斜,很快轰隆一声,就倒了下来。 “这威力可以啊!” 李元婴眼睛一亮,刚刚这一击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完全靠甩起大锤的惯性就造成破坏,就像石头砸豆腐一样,果然神威! 随后李元婴又是举起七宝鎏金锤不断出击,木屑横飞,树木倾倒,山石碎裂,只要能看见的就给来了一锤! 痛快!真痛快! 举手投足就是山石碎裂,玩了一会,李元婴没了兴趣,只是脑中瞬间闪现一个念头。 “我的头和这锤!” 李元婴举起七宝鎏金锤挥了挥想到: “到底哪个更硬!” “这是个疑问,要不要来试一下……” 这愚蠢的念头刚刚闪过,李元婴瞬间清醒过来,就给否了。 心中冷汗之流,这锤有毒! 李元婴明白,这其实就是心里暗示,就像站在高楼上,总有一种要不要跳下去试试的感觉! 摇了摇头,李元婴不再多想,开始飞快的往回赶,上次因为不熟,跑了很多冤枉路,耽搁了时间,这次返程,李元婴已然熟悉了路况,速度自然大涨。 五天后,李元婴就回到了青羊观时,已经是深夜了。 “怎么还不回来……哥哥会不会不要我了……” 李蓉死死地搂着被子,心中不住的颤抖,不断的胡思乱想。 等到李元婴回到家时,还特意看了一眼李蓉,见李蓉已经熟睡,便将七宝鎏金锤放在院中,开始睡觉。 十多天的奔波,李元婴虽然身体不累,但有着严重的嗜睡症,精神上几乎透支,所有身子一沾床,直接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李蓉迷迷糊糊醒来,见院中多了一对大锤,赶忙跑进李元婴房间,见李元婴还在熟睡,便小心的退出房间,跑到院外欢呼一声,心头的一切的阴霾一扫而空。 回到家,李元婴一连睡了两天,这才清醒,李蓉知道李元婴的异常之处,并没有担心,在李蓉心中,自己的大哥就是怪物,朝夕相处,李蓉怎能不会发现李元婴的异常之处! …… 十数日后 院中,李元婴一脸苦笑,开始挥舞着七宝鎏金锤。 因为没有锤法,李元婴向王老道讨要学习,这才知道自己所学的三山神拳便是三山锤法。 “淦!真是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想着王老道一脸古怪的笑容,李元婴暗骂一声,默默念叨着出拳即是出锤,开始演练三山锤法。 果然,三山锤法使用锤来更具威力,更加流畅。 几趟过后,李元婴逐渐熟悉起来,用起锤来更加顺畅。 …… 谷新,巡抚衙门议事厅。 议事厅内坐十数道身影,一个个默不作声,有些红着脖子,有些眉头紧锁,气氛显得十分沉重。 “都堂,是继续打还是撤民回迁,你给个话吧!” 谷新府尹陈仪朝死死盯着唐顺才沉声道。 闽越省总督兼巡抚兼兵部右侍郎唐顺才高坐上席,想着两派人员刚刚争吵的内容,眼神在提议撤民回迁的几个官员身上扫过。 做为一个封疆大吏,执掌一省军政大权,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一省百姓的衰亡。 唐顺才是景泰帝的死忠份子,被派来驻守东南,维稳大局,如今北方战事吃紧,国家财政困难,而东南闽越做为南方赋税大省,必须以维稳为主。 战倭寇,但精锐部队被调往北疆,如今兵员不足,且都是新兵,只能勉强防守。 但撤民回迁,这让沿海的百姓如何生存,土地资源有限,这些人若是不能妥当安排,只怕最多三五年,就会起百万反民!闽越必然大乱! 提议撤民回迁的官员唐顺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是让大夏军队疲于奔命,困于粮饷,无暇顾及所要实行的政策罢了! 如果搞乱了闽越,朝廷收不上税,养不了军队,自然可以瓦解所要推行的政策,甚至这些大户也可以趁机名为镇压实为兼并,壮大实力。 “难!难!难!” 这些闽越大户士绅勾连成片,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牺牲百姓了! “不能撤民,并不是沿海所有地区都遭劫,大型乔迁容易出乱子,先加强边防,再征收兵丁。” 唐顺才想了一会,这才拍板定论。 “都堂大人啊!不能啊!您这是将沿海百姓置于倭人刀下!他们都是大夏子民,于心何忍!………” 命令刚下,四个官员掩面而泣,极力劝阻道。 看着下方四人的表演,不知是真是假,唐顺才面色阴晴不定,这四人背后具是豪绅家族,如今命令既下,还敢当面驳斥…… “命令既然已经下达,你们莫要多言,如果还对命令有质疑,可以上奏陛下决议!” 谷新城春风居,酒席满宴,歌舞妖娆,几个书院的公子哥喝的醉眼朦胧。 “凭什么!” 其中一个公子哥怒喝一声搂着舞女摇摇晃晃的走到另一个公子哥身边,借着酒劲继续说道: “独夫!暴君!自古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居然想把我们当泥腿子一样踩!如此羞辱我等!” 听到有人诉苦,又一个公子哥附和道: “暴政!这是暴政!自古士绅不当差不纳税,如今尽然向我等伸手要钱!” “苦,苦啊!即使在异族鞑靼人治下,我等士绅依旧享有特权,而如今却要缴什么狗屁赋税……” 正文 第五十三章救治 闽越沿海一处军营中,青羊观一众道士围成一圈。 “哼!没想到朝廷官员都是朽木泥塑之辈,为了少许利益就不顾民生困苦!” 元魁道人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说道。 元魁道人此话一出,众道士纷纷点头,不来不知道,来了吓一跳。 众人下山时虽被朝廷逼迫,但也有着救人除魔之心,为救济苍生而来,来了见到的却是官员各种扯皮,拆台,来了两个月,虽然杀了少许倭人,但倭人众多,这点数量对于大局于事无补。 “师叔,我等不如回山吧!唉!” 胖虎道人坐在席上,神情颇为劳累,更多的是复杂,每次倭乱自己都冲杀在前,前几次还好,但等到后来,倭人总能提前撤退。 胖虎道人不是傻子,很清楚,怕是有内奸,而且地位不低,如果继续下去,说不定众人会掉入陷阱。 坐在首席的混丰老道睁开眼睛,扫了一眼众人,哀叹一声道: “闽越局势复杂,倭人,士绅,官员,还有其他的大小门派,漕运河道,虽有阻力,但我等跋涉千里万里来此,不正是为救民而来吗!” 为民而来!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人心魄! 众人听后默不作声,也不再说返回青羊观的话了。 …… 青羊观内,李元婴每日闲暇里依旧在练锤,其余时间在睡觉,嗜睡症越来越严重,一日要睡八九个时辰还不足。 为此王老道还特意来查看,结果全部检查一遍后,结论是,李元婴没问题! 为此王老道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能归咎于李元婴是异人的缘故! 异人本就是异于常人的人! 时间飞逝,转眼就是两年后。 李元婴十六岁了,嗜睡症依旧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一睡就是两三天,好在李元婴有着食气能力,不然早就睡的身躯疲软,肌肉萎缩,饿的焉巴巴的。 这两年里,没了李元婴的管束,李蓉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便越发的放飞自我,开始和那少年郎整日粘糊在一起。 对此,李元婴心知肚明,也不想过多管束,这个世界的结婚年龄很早,十八九就算老姑娘了。 人生难得两情相悦,李元婴也不想当一个恶人! 那个少年郎姓杨名禹,是个孤儿,被收养在青羊观,属于住观不出家的那种,李元婴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按理来说,从小收养,成为道童才是正理。 但也不疑有他,身怀绝技,李元婴相信可以摆平一切。 …… “难受!难受!给我,快给我!我要吸!” 四海镖局内院鬼哭狼嚎,王延玉被其父亲王文洪用锁链捆绑,又派专人看管,防止其自残。 两年中,随着紫荆帝国总督埃明·亚伦对印加帝国的快速征服,印加帝国大片黑土地被种上罂粟,成船成船的雅乌不断运往大夏国,沿海有外贸港口的地区已经开始沦为饿鬼国度。 好在两年中,也有人发现雅乌有严重的后遗症,再加上其昂贵的价格也劝退了贫困人口,相对而言,吸食的人也不算多。 “这可如何是好,延玉成了这般模样!” 王文洪站在窗口,一脸愁苦,看着形如饿鬼的儿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想到这,王文洪就忍不住怒火翻腾。 “延玉成了这般模样,你怎么不早和我说,非要到这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说吗?若不是我发现异常,哼!” 一旁的红着眼睛的何盈听到公公的训斥,身子一软,直接摔倒在地,委屈的放声大哭道: “是我的过,但这是相公逼着不让我说,若是我多嘴,他说会休了我的!” 听到儿媳妇的话,王文洪一时语塞哀叹一声道: “不能再等了,这都十多天了,延玉依旧没有好转,整日不思水米,只想那害人的东西,我会立刻带他去青羊观看病,你也不要多想,刚刚是我太心急了,在家好好照顾我那乖孙儿。” 说完,王文洪雷厉风行,直接调来马车,带足镖师,将王延玉死死绑住后带上马车,直奔青羊观。 “三叔,延玉他……” 王文洪一脸泪痕,望着眼前的王老道,小心翼翼的说道。 “怪哉!怪哉!怎么像吃多了忘忧草?这忘忧草可是以前的皇家供物啊!” 王老道揪着胡须不断思索,突然问道: “那害人毒药可曾带来?” “带了,带了!” 说着,王文洪赶忙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皮夹子,递给王老道。 王老道接过皮夹子,刚刚拆开,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立刻神情大变,将其倒出,用手掐了点入口品尝。 果真是忘忧草! “能和我说说这毒物是怎么来的吗?” 王老道一脸凝重看着王文洪,身为有着上千年传承的道观,王老道所知甚多。 数百年前,忘忧草被海外做为供物送往当时的皇室,结果一些皇室子弟一辈子都难以离开这忘忧草。 好在皇室人少,而且资源雄厚,可以随便吸食,只是最终皇室子孙根基被忘忧草腐蚀,生下来的人丁一代不如一代,最终被推翻。 当然这忘忧草也不全是毒,若是配以辅药,也是疗伤的宝药,一切都看怎么使用。 “这是从南方传来,是南洋的货物!听说每日那外贸的码头上货物源源不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王文洪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王老道。 听到王文洪的消息,王老道脸色开始阴沉,忘忧草若是全面泛滥,那就不是药而是毒了! “三叔,延玉还有救吗?”王文洪盯着王老道,生怕其否认。 “唉,可以,不过日后可别再让其接触这东西了!待会,我会以意识侵入他的脑海,修改他的意识,让他忘掉这东西!” 王老道叹了一声后,将王延玉扶正叫醒,然后瞬间将其催眠,拿着雅乌放在王延玉眼前。 “它是什么?” “雅乌!” “好,从现在开始,你要忘记它,忘记雅乌!” 王老道不断念叨着,同时意识侵入王延玉的脑海,将王延玉脑中所有关于雅乌的信息删的一干二净。 “好了!将这收起来,日后一定记得,好好管教,莫让其再次中毒了。” 王老道揉了揉额头,有些心累,这是精细操作,不敢有丝毫松懈,如果是直接暴力摧毁,瞬间就可完成。 破坏易,创造难,在建设上再添改造更是难! 好一会,王延玉醒了,舔着干涸的嘴唇,想要站起来,却差点摔倒,两年的吸食,对身体的摧残太多了。 “儿啊,你感觉怎么样!你突然晕倒了,所以带你来三叔这里看看!” 王延玉听了自己老父的话,也不疑有他,和王老道寒暄了一会就下山了。 只是王延玉一直感觉少些什么,而且一直压抑着暴虐的心绪,有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一道黑影盘旋在他头上。 我这是怎么了! 回去路上,这个问题一直压在王延玉心头,不能释怀。 风雨欲来啊! 王老道站在银杏树下,感慨一声后,去见了青羊观掌教。 青羊观掌教混阳道人现年八十有余,一头苍苍白发,额头上只有几道淡淡的纹路,一脸愁苦的对着王老道说道: “为兄怕是没多少年可活了!” 听到自家师兄的日常发问,王老道面皮一僵,这句话我记得你十年前就说过吧! “师兄说笑了!我观师兄面相,最少还能活二十年!” “果真!” 混阳道人脸上一喜,但转而消逝,摇摇头挤眉弄眼道: “太短,太短!为兄还想再活五百年!” “哈哈哈,师兄好魄力!” 看着耍宝的师兄,王老道心中哀叹一声,也明白,这是在逗自己开心。 自从师傅死后,只剩下自己和师兄二人相互扶持,如今自己成就真人,寿元绵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兄日益衰老,便开始逗弄自己,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接着,两人互相寒暄一阵后,王老道将南方出现忘忧草的事和盘托出。 “师弟的意思是?” “已经两年了,朝廷不可能不知道南方忘忧草已经泛滥,可是不管不顾,可见其中的厉害,我们这些方外之人不好说什么,我希望师兄能在咱青羊观地界禁售忘忧草!” 听到王老道的话,混阳道人沉默了良久。 禁售! 这忘忧草如此暴利,涉及的势力肯定多不胜数,只在青羊观地界禁售也算合理。 青羊观地界庞大,有着大量的佃农,杂工,在自己地界禁售谅旁人也不敢说啥。 混阳道人同意了,当天就发布文书,青羊观地界一律禁止售卖吸食雅乌。 正文 第五十四章来客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秋季,秋风送爽,凉风习习,这是一个金秋。 农人们挑着粮食,虽有兴奋,但更多的是不舍,随着对大户加收钱粮次数多了,这些大户官僚也心狠,将这多征收的钱粮转嫁在农人身上,农人为此苦不堪言。 再加上改农田为桑田,粮食产出少,粮价越发高涨,按理说,粮价涨了农人们应该高兴。 但因为被摊派的赋税多了,缴纳赋税后,粮食根本不够吃,哪里能享受到粮价上涨的好处,反而尝到了苦头! 要用更高的价格去购买短缺的口粮,为此,冬季也不敢休息,比往年更加努力的疏通河道等苦役。 “粮食收完,马上就又要入冬了!” 一个中年汉子苦着脸对身边的老头说道。 这次收秋后,立刻就会有人来催缴粮米,估计只能剩下三层吧!甚至可能还不到三层! 这势必要让人在冬季下水劳作才行! “去年冬季在为张家疏通河渠时,李二狗掉入水中淹死了,还有林哥,染了风寒,回去一病不起,今年开春就病亡了……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年啊!” 中年汉子挑着粮,热的满头大汗,但一想起冬季的苦楚,心中就直发寒。 旁边的老头听了中年汉子的话,嘴角的肉抖了抖,心中也不平静。 “去年冬季,在隔壁信阳县有白莲仙师出现,出手治病救人,很多黔首被救治,不知道今年会不会到陵江这边来。” 唉!……… “白莲仙师?有趣!有趣!” 走在前方的李元婴听着后面的谈话,很敏锐的捕捉到仙师这个词,毕竟白莲加仙师,这是要搞事的节奏啊! 多事之秋! 但再怎么搞事也轮不到自己头上,只要老老实实待在山上,待在观中,就可平安生活。 如今的李元婴越来越困顿,脑子里只想睡觉,根本没有什么鲜衣怒马,驰骋天涯的想法,虽说每次下山都能见到很多普通百姓的苦难,但也只是感慨一番,最多流几滴马尿也就过去了。 救苦救难,再造乾坤什么的,也轮不到自己来,为了别人打生打死,这根本不符合李元婴的苟之道! 还不如卷着被子呼呼大睡来的痛快! 回了青羊观,李元婴将购买的过冬衣物一件白毛皮裘大衣挂在衣架上。 如今的李蓉越发的高了,足足比李元婴高出一个头,以前的棉衣早就不能用了,这次特意买了一件皮裘大衣为李蓉作为冬衣。 傍晚,李蓉回到家,见李元婴在床上躺着,就回了自己房间。 刚到自己闺房,就见到挂在衣架上的皮裘大衣,惊呼一声。 太漂亮了! 雪白的皮裘,通体无杂色,这皮裘大衣李蓉看的明白,肯定是给自己买的! 知道李元婴还在睡觉,李蓉也不客气,直接将皮裘大衣穿上,也不嫌热,在院中走了一圈,又去水缸旁自我陶醉了一会,等到热的香汗淋漓,这才不得不脱下皮裘大衣,恋恋不舍的将其重新挂在衣架上。 冬季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李蓉望着皮裘大衣第一次对寒冷的冬季有了期盼。 转眼,又过去了三个月,已经入冬了。 可惜南方天气炎热,即使冬季,也只有短短几十天时间较为寒冷,李蓉的皮裘大衣可穿的机会屈指可数。 …… “老师,青羊观会听我们的吗?” 一个青年道士向身边的老年道士问道。 “不知道,听天命尽人事!事在人为!” 老年道士慢悠悠的说着,眼神恍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两人向青羊观守山道士交了拜山贴,静静等待。 青羊观殿宇中 “掌教,山下来了两位道人,这是他们的拜山贴!” 守山道士恭恭敬敬的将拜贴递上。 青羊观掌教混阳道人依旧和往常一样,参悟道经,见守山弟子递上拜贴,心生疑惑。 拜山贴是很正式文书,只有两方势力才会搞这种东西,就像两国外交一般,一般人根本不需要拜山贴。 混阳道人顺手打开拜山贴,只见文书上面只写了一个道字,但这道字放在混阳道人眼中,似乎有一种魔力,占据整个心神,甚至脑海中还浮现出一个道士模样的身影正在行礼。 “真人!” 混阳道人很快回过神,神情凝重的说道。 “去请你师叔过来,告诉他有真人来访,然后再下山迎接。” 只有真人才能抗衡真人,寻常人物,来的再多也只是徒添伤亡。 混阳道人不是真人,若是被真人当面迷了神志,做出不可挽回的决定,这才是悲剧。 很快,守山道士回归,两人被请上山去,一路无话,直奔青羊观殿宇。 殿宇中,青羊观掌教混阳道人与王老道起身迎接两位道士。 不为别的,那老年道士是尊真人,这就必须前去迎接。 双方一见面互行道礼! “白莲教!” 混阳道人和王老道眼中神光流转,不明白白莲教道人来此的意思。 但也不好驱赶,来者是客,即使对方是白莲教,以造反为事业的白莲教。 因为白莲教为大夏所不容,混阳道人不敢将这两位留在大殿中商谈。 白莲教来访,所谈必然与造反相关! 精舍密室内,青羊观掌教混阳道人,王老道,老年道人对立而坐,三人相互寒暄后,这才开始商谈正事。 “道友的来意本座明白,但逐鹿天下实在非我青羊观所愿!” 混阳道人还没等白莲教道人开口,直接否定拉拢。 “非也!非也!我不是来劝说道友的,而是要送道友一个消息!” 白莲教道人嘴角似笑非笑,摇摇头回道。 “哦?什么消息能劳道友大驾?” 混阳道人眸中神光闪烁,一旁的张老道也睁开眼睛盯着白莲教道人。 白莲教道人的这个消息肯定不是小事,对于白莲教道人的说辞,王老道两人是半句也不信,能真有这么好心,千里万里不辞辛苦,来送个消息? 若真如此,白莲教也就不是白莲教了! “明年朝廷会下达旨意,让佛道两家缴纳赋税钱粮,以资国库!” 白莲教道人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雷霆轰鸣,在混阳道人与王老道脑中炸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等以人役供朝廷驱使,作为免税交换!大夏朝廷怎能出尔反尔!撕毁夏太祖当年与我等的约定!” 混阳道人听到这消息,眼前一黑,不敢相信白莲教道人的话。 而一旁的王老道脸色瞬间阴沉,一闪即逝,出声念叨一句: “福生无量天尊!师兄!” 听到王老道的明显提醒,混阳道人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赶忙调整心绪,面无表情。 看见王老道师兄弟俩人的表现,白莲教道人嘴角上扬,显然十分高兴二人的表现。 “如果真把这项国策落实,不知道有多少佛道传承要破落了!可悲,可叹呐!” 白莲教道人见王老道二人还是没个表示,索性把话挑明了,又继续道: “大夏朝前,儒家乃治世之家,不纳赋税,不服役,佛道两家乃出世之家,也不纳赋税,不服役,那时是何等逍遥自在!” 白莲教道人一脸感慨向往,见王老道依旧面无表情,也不在意,又继续道: “但从大夏朝开始,与夏太祖定下约定,要我佛道两家出人役,我等准了,如今还要我等出赋税钱粮。 我等虽说在世人眼中是仙佛之流,但也要吃饭穿衣,而修行资源更是庞大,出人役也就罢了,就当外出历练,但缴纳赋税钱粮,少了修行资源,我等传承必然衰落,到时候这巍峨殿堂被那些狂儒占据,不知那些身在仙界的祖师爷们有何感想!” “哈哈哈!” “等等!你是说这是那群儒生们教唆的!” 混阳道人听到有儒生参与,知道作不了假,如今儒生治国哪能错了! “我等是出世之家,与那群儒生八竿子打不着,儒门为什么要算计我等!” 听到混阳道人反问,白莲教道人嘿嘿一笑,不怕你问,就怕你没动静! “朝廷北方用兵,花销巨大,这才向皇帝进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方外之人也要缴纳赋税!” 听到白莲教道人的话,王老道师兄弟面面相觑,直接无语,看样着儒家急眼了,这是要将佛道也脱下水啊! “儒家治世,遍地都是免赋税的士绅,他们经商,采矿,贩盐,这是何等暴利!而我道门这点薄田难道他们也想夺了去?何其贪婪!” 混阳道人感慨一句后,又道: “此事重大,多谢道友提点!” 见混阳道人没有提半句造反言论,白莲教道人也不在意,起身行礼后道: “贫道就是送信的,让你们误会了!误会了!哈哈哈!” 说完,这道人转身离去,不带半分迟疑。 王老道二人将白莲教道人送走后,面色凝重,再次商讨。 “北方用兵快十年了,怎么还没结束!我大夏都快被拖垮了,鞑靼,斯通人能抗住十年征伐?” 王老道沉思片刻,直接提出疑惑。 鞑靼,斯通人地处北地蛮荒地带,资源匮乏,十年征伐,还不垮,这不得不让人疑惑。 “不知!但这模样,看样子皇帝想要向士绅们动刀了!” “那我们交不交赋税?若是缴纳赋税,剩下的这点钱粮,怕是养不了太多人啊!” 混阳道人沉思片刻后,说道: “交,若是不交,怕是要面对皇族勋贵与士绅们的联合绞杀了!不过士绅可开源,我等也可开源,告诉那些后辈,放开手脚,出了事,我等为他们担了!” “唉!皇帝要下一盘大棋啊!” “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呵呵!呵呵!” 一番交谈后,王老道二人人老成精,再加上有着消息来源,哪能不知道这盘大棋到底下了个啥! 正文 第五十五章定亲 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项政策就像一把天刀,无差别一刀削! 但这波及人员太多了,有士绅,有世家,有勋贵,还有皇族宗室,这几乎囊括了所有的特权阶层! 想要一次性将如此多的势力全部慑服,这根本不可能! 这在夏太祖在世时都没办到的事,王老道可不相信当今的皇帝能办到。 转而又想起夏太祖当年全民普及识字,到如今的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 这盘大棋怕是在夏太祖时期就开始下了! 王老道这一瞬突然想通了,如今的大夏朝堂怕是早就腥风血雨了吧! 普及识字是在挖儒门官绅的根基,让读书人烂大街,要知道自古皇权不下乡,就是因为读书识字的人太少,皇帝发布的命令靠官绅来解释,这解释的门道水太深了,免税能说成加税,无罪能说成有罪…… 全靠官绅的一张嘴,草民只能受了,到时候名声利益归了士绅,恶名归了朝廷皇帝,不可谓不毒! 而如今要士绅纳粮当差,这就是把士绅当草民踩了,没了这特权,士绅和草民有啥区别! 如果真正实施,还谈什么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日后士大夫阶层将低于皇权,只能当皇帝的狗了,士绅们绝对要奋起反击! 想到这,王老道脸色阴沉,几乎要滴出水来,甚至想要要破口大骂。 你们权贵士绅和皇帝的事,干嘛扯我们方外之人! 这个世界的道士虽与权贵有交,但招收的大多还是以资质为准,而大户子弟有资源又有传承,根本不需要拜入道门,所以道门还是以寒门子弟居多。 修炼世界,资质就是根基,没有资质,再多的资源也不过是打水漂。 而道门为方外之人,何为方外之人,便是脱离世俗,换句话说就是脱离王法皇权管束的法外狂徒,而道门便是法外狂徒的聚集地,国中国,而且又有超凡武力,哪个统治阶级会不心生忌惮! 只是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也不能平白无故被朝廷欺负! “若真要实行这项政策,师弟我打算纠集佛道,亲自去朝堂讨个说法!” 说着说着,转而王老道又想起朝廷命令下山除倭,这何尝不是变着法的消除佛道势力! “师弟,你看出这人的跟脚了吗?” 混阳道人突然问道。 “看不出,这人的气息很陌生,我从未见过,也许是道派,也许是佛派,或者是勋贵家族,但更可能是那些世家大族,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朝廷决策!” 王老道摇摇头,望向来来往往的道士,道童,还有这威严肃穆的庞大建筑群,这是上千年的传承! 至于这道人真是白莲教的,王老道二人是半分也不信。 白莲教是历代造反的急先锋,若真有这个实质性的势力,早就被剿灭了,哪里还能存在,但这个势力又非常可怕,因为他不在现实,而在人们心中! 只要不爽当朝皇族,或者有了野心,就扯上白莲教的大皮,造出个先头部队,搅乱天下,投石问路,为王先驱! 这就是块白手套,哪里需要哪里套! “我们已经被拖入漩涡了,但师傅交付的基业可不能在我们身上衰落!” 混阳道人发黄的眼珠中闪过寒光,又道: “师弟,看来两手准备都得做,我们也该扶龙了!” “选谁?如今大夏国运尚在,哪有潜龙诞生!” 王老道思索一番后,感慨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混阳道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听到自家师兄和自己打哑迷,王老道摇头苦笑,脑中瞬间浮现一个人影,是他! 随即大笑道: “好人选,好人选!是条蛟龙!” ……… 转眼,冬季过去了,去寒转暖,树枝抽出新嫩的绿芽,蛇虫出洞,蚁兽活跃,一片欣欣然。 青羊观中的那处偏僻院落中,一对衣衫少许凌乱的少男少女共同坐在新建的秋千上,不断轻轻荡漾。 李蓉捋了捋刚刚玩闹后略显散乱的发髻,然后搂着身旁少年的胳膊,羞红着脸轻轻在在少年耳边问道: “我都成年了,杨郎,你什么时候娶我呐?” 听到耳边的情话,少年杨禹身体一个机灵,缓慢的转过身体,对着李蓉低下头颅,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是个孤儿……蓉儿你真的愿意……” “我也是!” 察觉到爱郎的迟疑,自卑,李蓉将杨禹的胳膊搂的更紧了,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还有爱你的大哥!而我却……” “嘻嘻!以后也是你的大哥!” 李蓉趴在杨禹耳朵旁轻轻说着。 …… 三日后,李元婴躺在新做的躺椅上,面对阳光,享受着阳光的乐趣。 刚开始,还有心劲,苦练了一年锤法,但等锤法练熟后,便束之高阁了。 因为无用! 一方面大开大合的锤法想要再提升,就要提升控制了,精细化操作,但这偏偏是李元婴的弱项,再则是力气增长,只是自从身躯蜕变后,这两年,李元婴能明显感觉到力气比以前增加的缓慢了。 李元婴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哪有什么事物能不断增加,无限积累呢! 即使能无限积累,无限增加,那天地也不允许,天地也怕把它捅个窟窿! 这是天地的限制! 最后一点,便是无用,真正的无用,没有争斗,练这干啥! “砰砰砰!” 听到门环砰砰作响,李元婴知道有人来了,心中不耐,大声说道: “门就是敞开的!进来吧!敲,敲,敲,吵死人!” 李元婴刚刚说完,又转了个身,继续睡觉,不理会外面的来人。 毕竟这种事太多了,经常有道童前来打扫,或是有道士前来拉关系,对于这种扰人清梦的家伙,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李元婴也忍不了,好生用拳头开导后,一个个终于安静了! “哈哈哈!元守,贫道前来,怕是搅扰你睡觉了吧!”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李元婴一个机灵,知道是谁了!赶忙从躺椅上爬起来,起身迎接道: “是师伯!里面请,里面请!” 还没等李元婴走到门口,混阳道人便走了进来,李元婴有些疑惑,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可是混阳道人第一次登门拜访! 但混阳道人身为长辈,哪有长辈拜访小辈的! 脑中念头闪过,但混阳道人来都来了,招待是肯定的! 如此,李元婴将混阳道人请到客厅,上点心,上茶水,一切安排妥当。 看着满面红光的混阳道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李元婴心道,难道有啥好事? “师伯!若有啥事找我,只要吩咐一声即可,何必劳您大驾呢!” “贫道的确有事找你,是件好事!是件成人之美的好事!” 混阳道人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成人之美?难道给我?师伯,您是故意打趣我吧!” 李元婴瞅了一眼自己的模样,苦笑一声道。 按理说常人十七岁,娃都能造出来了,但自己毛都没长齐,这种好事怕是难以消受了…… 听到李元婴的话,混阳道人摇摇头,笑着说道: “不是给你的,不过若是你想要找个,师伯也是可以给你介绍的!” “别别别!我可没这福分!” 李元婴连连摆手,以自己这发育程度来看,找个媳妇就是给自己找个帽子!这可不妙! 说到这,李元婴就不懂了,这成人之美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李元婴没想到李蓉,而是这混阳道人和李蓉八竿子打不着,就算谈婚论嫁也轮不到混阳道人安排! “师伯,那这成人之美是啥?” “有人求到我头上了,让贫道向你家提亲!” 混阳道人感慨一声后,向门外喊了一声道: “拿进来吧!” 李元婴扭头一看,一众大小道童拿着礼物井然有序,将礼物摆放整齐。 礼物很多,布匹绸缎成山,金银元宝成堆,玉器玛瑙数盒,金银盆子各一,玉如意一对,名人字画捆扎,还有各种吃食…… 李元婴看着眼皮直跳,这些物件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拿出来的! 这是谁在向自己家提亲? 难道有人想要靠着与自家妹子联姻,来拉拢我! 李元婴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经过这些年的摸索,又有着王老道的指点迷津,李元婴已经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晰的定位。 最顶级的人物可能算不上,但起码也是一流水平! 自己绝对是值得花大代价拉拢的! 这该死的优秀啊! “师伯,是哪家的公子?居然能说动师伯来当这个媒人!” 李元婴颇为惊讶的问道,青羊观可是一方大势力,身为青羊观的掌教至尊,混阳道人的权势可不比那些世家掌权人要弱多少。 但转而李元婴就失去了探究的心趣,不等混阳道人回答,又继续说道: “不过我家妹子的终生大事我也不敢为其做主,师伯还是拿回去吧!” 听到李元婴居然不敢为李蓉做主婚姻,混阳道人诧异的看了一眼,转而哈哈大笑道: “元守!这人选你一定会同意的,不然你那妹子也饶不了你!” 听到混阳道人的话,李元婴瞬间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师伯!那个叫杨禹的小子是什么来头,您可别用鬼话来搪塞我!” 一个孤儿,从小养在青羊观,不是道童也不劳作,每日还有老师教导,怎么看也不像普通人! 而且这彩礼这么多,哪是普通人家能拿出来的! 难道是师伯的儿子?或者孙儿?李元婴在脑海中盘算着,瞬间就给混阳道人安排了个狗血桥段! 看见李元婴在自己身上乱瞅,脸上似笑非笑,混阳道人哪能不知道李元婴有啥想法,没好气的说道: “这孩子是我一朋友的子嗣,朋友遇难,只留下了他,就由贫道养着了!” 然后李元婴又和混阳道人聊了一会,这才将事情敲定! 其实也没啥好商议的,人是李蓉选的,李元婴也不想干涉。 正文 第五十六章归, 另一边,一对小儿人还在嬉闹,只是李蓉能明显察觉出爱郎的有着心事,时常精神恍惚,不在状态。 “你怎么啦?” 李蓉心中担忧,靠着杨禹的肩膀上小声的问道。 听到李蓉的问话,少年心中忧虑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皱着眉头,哀叹一声道: “蓉儿,我向你家提亲了!只是不知道你家大哥准不准?” “啊!” 听到杨禹的话,李蓉惊讶的张大嘴巴,然后快速起身,收拾东西。 看着李蓉像是要离去的模样,杨禹急了,拉着李蓉的手说道: “你准备回家吗?怎么了!” 听到杨禹的话,李蓉白了一眼杨禹,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么,怎么关键时候就傻乎乎的! “笨蛋!当然是回去探探情况!” …… 事情很顺利,没人阻拦,李蓉很快就嫁人了! 在偏僻的青羊观角落里安家落户,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一切都平平淡淡。 妹子嫁人了,李元婴心中没有不舍,只是想到了早已死去的家人! “若是父母还在,应该会很高兴吧!也该回去看看了!顺便把他们都带回家!” 起身来到王老道的精舍,向王老道告假请辞。 “你打算回老家祭拜父母亲人!这事我准了!去吧!” 听到李元婴想要回家祭拜亲人,王老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只是突然想到还有最近的谋划,这也是件大事。 王老道心念一动,想到了眼前李元婴。 “元守,我听说你老家在北方,是北方哪的?” “旧任!” 听到李元婴的话,王老道摸了摸胡须,心中欢喜,双方的距离并不远。 这次谋划算是一步闲棋,青羊观选了两条路,一条是在北方运河安插据点,即可以练兵,又可以获取源源不断的财富。 但青羊观地处东南,对于远在北方的各势力望尘莫及,其势力触手根本伸展不到北方,所以这次北方运河之行不过是投石问路,真正的大头还是在南方。 江南各省作为赋税重地,商业发达,其海运便利,盐,铁,茶,瓷器,粮食,丝绸等皆有产出。 其中盐铁被国家管控,国家专营,古语云,分封诸王,不使有山海之利,这里的山海就是铁矿与盐,一旦拥有这两项财富,就有了争霸的能力! 这次被儒家士绅算计,青羊观不想,也不敢与大夏国正面对抗,只能下场争利! 再加上想要扶龙,没兵没钱可是不行的! 所以不管是为了修行资源,还是不得已使出的扶龙手段,都需要大量的钱财以及兵丁! “为师希望你能在祭拜亲人后,去一趟运河,助你大师兄一臂之力,在运河建立一个势力!” 听到王老道的话,李元婴有些疑惑,便问道: “师尊,我们要扩张势力了?”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王老道点点头,不得不提点道: “运河水系贯通南北,上面存在着大量的势力,有世家,有勋贵,还有水寇!这次让你去,是让你助你大师兄一臂之力,在运河埋下一颗钉子!一旦时局变化,也好控制一截运河!” 听到王老道的解释,李元婴心中明了,这不就是占河为王吗! 想到这,李元婴觉得不可思议,以前青羊观不是挺老实的嘛!这次怎么变了? 还是以前就不老实,只是我不知道! “师尊,只是如此一来咱道观不仅要树敌众多,还会损坏名声的!” 看着脑子转不过弯的自己徒儿,王老道心中抽搐,无奈的说道: “不要打着青羊观的名号就可,运河上水寇众多,有真水寇,但更多的还是那些大势力安插培养的私兵,只是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水寇,哪个是假水寇,到了运河,你协助你大师兄暗中扶持一只水寇势力!” 说到这,王老道心中一阵翻腾,五味陈杂,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扶持水寇,操练强军,这放在以前,想都不会想! 说到这,王老道叹了一声,还是有必要好好解释解释的! 如今局势复杂,摸不清情况容易吃大亏! 王老道再次开口道: “道观缺钱了!观里每年要修缮宫观殿宇,还要养着大小道士道童,以前观里的产业能基本维持住这些消耗,但今年不一样,十多天前,朝廷正式下发通知,要征收观里的赋税,如此一来,只能开始赚钱了!” 收税! 李元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什么时候方外之人的产业也要缴纳赋税!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李元婴很清楚钱财的重要性,这不是王老道贪财,势力,而是这就是现实! 钱财太过重要,个人缺钱会破产饿死,家庭缺钱会有失和谐,大小团体组织缺钱会分道扬镳,国家缺钱会走向覆灭! 可见钱财的重要! “你出发后,过些日子我也要外出一趟,这次佛道纳税,苦主可不少!我等打算亲面圣上,去讨个说法!” 王老道冷哼一声,对朝廷把自己当肉猪宰杀,不满到了极点。 自从年前听说要征收佛道赋税后,王老道留了心思,多方打探,汇集消息后,这才明白,景泰帝心急了! 景泰帝从小在夏太祖身边,耳提面命,其所做所为,行事风格几乎是翻版的夏太祖,但唯一,也是最大的区别就是武力,夏太祖有镇压天下的武力,而景泰帝却只练到刚柔境! 一方面是天赋问题,另一方面就是景泰帝很勤政!终日操劳,哪有时间锤炼武道! 如今,景泰帝年老体衰,数年前还生了场大病,从而下定决心,势要在生前完成其曾祖的遗愿! 而且也不想将这难题留给下一代,再加上多年前的一场宫乱,这更让其下定决心! 理解归理解,但这也不是欺压青羊观的理由!王老道怎能罢休! 对于王老道的说法,要找皇帝讨说法,李元婴还是相信的! 昔年夏太祖为佛道分配人役,相当于将佛道纳入大夏官僚体系,甚至如今的王老道在大夏朝也有着官职! 挂名镇守司副都司,虽然有名无实! 这也很正常,镇守司若是给这些方外人士,还是真人大佬给予实权,只怕到时候,镇守司是谁的镇守司都不知道了! 接着王老道又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士绅纳税当差! 虽然士绅还未真正实行,但早就传开了,只是朝堂官员一直在抵制,难以实施! 甚至为了抵制,还将佛道拉下水! 这直接将李元婴给震惊了! 这个政策李元婴是知道的!前世有过了解! 明面上只是让士绅纳税当差,但背后的真实目的就是废除士绅的特权! 要知道皇权不下乡,士绅管地方,这里面的特权可不仅仅只是免税那么简单,讼断权,解释文书权,治安管理权,这些都是很实质的特权! 士绅因为享有免税,免差,再加上颇有财力,奴仆众多,势力大,又经常编排戏曲宣传清官洗脑百姓,所以底层百姓很心甘情愿的让士绅管理自己,造成方方面面都被士绅约束,最后逃身不得。 若是士绅开始当差纳税,士绅的神话就会慢慢破灭,特权也会随之消失,百姓不听士绅的统治,到时候只要朝廷派下官吏,就可收回地方大权! 这就是一次权利斗争分配! …… 第二天,李元婴和新婚的李蓉说了一声,便动身离去。 一路奔驰,因为走过一次,即使过去三年,李元婴依旧有着记忆。 十多天后,李元婴到了徐州城外,徐州还是和往常一样,即使过去三年,依旧不曾有啥变化。 李元婴又到了第一次见卢家堡的山头,远远眺望。 微风吹起衣角,李元婴想起往日的时光,心生感慨: “真是段难忘的岁月啊!” 很快,矫情完毕,李元婴又买了一驾车马作为拉棺用。 到了城南乱葬岗,李元婴扫了一眼,乱葬岗的规模比以前大了不少,找了一会,李元婴这才找到正确位置。 挖开坟墓,李元婴一眼就知道没错,装棺上车。 一路上,李元婴隔几百米就轮流叫喊着一家人的名字,为其招魂领路! 除了李老汉有完整尸身,其他亲人都被集体火化,好在李老汉有特意留下的衣冠作为遗物,被保存着。 一路上走走停停,李元婴有着严重的嗜睡症,只能眯着眼睛半睡半醒之中驾车前进。 一路北行,当年逃荒的一幕幕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我们要回家了……你们也等了很久了吧!” 如今十年过去了,北地重新恢复了生机,民生坚韧。 旱情过去后,大批的难民返乡,再加上向往土地的佃户北上移民,北地再次被充实! 正文 第五十七章避雨 行了数天后,天色阴沉,狂风席卷天地,推着黑云前进,很快乌压压的一片,仿佛要坠落一般,天空不时电闪雷鸣…… “要下暴雨了!看来得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李元婴抬头望向天空,狂暴的电蛇蜿蜒曲折,划破天空,照亮四方。 “驾!驾!” 赶忙驱赶着干瘦的老马前进,又行了二里地,李元婴突然发现一处废弃的家院。 院子里面杂草丛生,一大半房屋都已经坍塌,剩下的一间屋子房顶又有破洞,估计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李元婴没计较这么多,有的住就不错了! 快速将马拴在院外拐角那坍塌大半的茅草屋旁边的木桩上,李元婴又在屋内有顶处搭好木架,将棺椁放在架上,民间习俗,棺椁在再次入土前,是禁止落地的。 准备好一切后,又过了一刻钟,在一道赤色的电闪后,雨终究还是来了。 大雨倾盆,豆大的水滴摔在地上,树叶上噼啪作响,老马也将身体往坍塌大半茅屋中缩了缩,很快雨水汇聚成河。 而李元婴所在的屋子也遭了水灾,房屋中央的大洞不住的灌下雨水,有很快顺着房屋地面上冲刷的沟渠流出外面。 “快!前面有个院子,快到里面避雨!” “先把东西搬进去,快!,快点!” …… 一声声急切的呼喊,还有重重的杂乱脚步声,将李元婴惊醒! 有人来了! 雨中八九个人头戴斗笠,一个个挑着箩筐,箩筐上罩着黑色帆布,在一个老者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入了院子。 将挑着的箩筐纷纷搬进房屋避雨,因为乌云很厚,大雨磅礴,天色阴沉,昏暗,不注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靠在角落休息的李元婴。 “这些箩筐看起来很沉重!” 李元婴盯着不断进入房屋的挑担大汉,心中有些好奇。 这些箩筐并不算大,如果是粮食根本不会如此沉重,能将扁担压的异常弯曲,除非挑的东西,密度非常大。 李元婴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了金银,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很快,这些人在坍塌的房屋废墟里面就地取材,将构筑屋顶的木头肢解,在屋内点燃篝火。 这些人围着篝火取暖,全程静默,全然没注意到身在角落中的李元婴,再加上有棺椁挡着视线,更不容易发现。 “大家休息吧,我来守夜,明日雨停了,立刻动身!” 人群中,一个须发斑白,但颇为健硕的老者望着门外的雨水突然说道。 听到老者的话,八个大汉没有谦让客气,一个个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无雨的墙边休息。 狂风吹过漏顶的房屋,发出呜呜声,一道闪电划过,赢来短暂的光明。 背靠墙壁的一个大汉趁着这短暂的光明扫视一眼挑着的箩筐,突然看到墙角有个身影,这个身影在闪电光芒的照射下异常瘆人! 李元婴的位置很隐蔽,有着棺椁的遮挡,站着根本发现不了,唯有蹲下才能从支架空隙中瞧见。 大汉陡然看见一个身影靠在墙角,再加上这荒芜院落,以及自身干的勾当!下意识就以为是鬼怪,汗毛炸立,身躯僵直,几乎瘫软在地。 转而就反应过来,眼前的身影是人!不是鬼! 大汉觉得自己都到了羞辱,一跃而起,恼羞成怒指着李元婴道: “你是何人,在此处装神弄鬼!” 听到有异常情况,刚刚坐下的众人心中一惊,纷纷跳起,面色凝重,借着火光,勉强能看见那汉子指着的墙角有个模糊的身影。 “你等好没道理,我先来此处,而你等后来,如今却成了我的不是了!” 听到这汉子的话,李元婴直翻白眼,出口讥讽道。 心中越发肯定,这些人心中有鬼!那些箩筐里挑的东西不同寻常,绝对价值不菲!不然不会一点小事就神经兮兮,大惊小怪! “你在说什么!……我………” 那大汉能听出李元婴的讥讽,握着拳头就要上前。 眼见大汉就要上前,一边的老者心中不断思索,天人交战。 有人!一个人,会不会暴露行踪,会不会是探子,杀还是不杀? 这次运输的货物太过珍贵,若是被人得知,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瞬间,老者在脑中得出答案。 不杀! 杀人并不是最好的手段,本来没暴露行踪,也没暴露财物,一旦杀人,若是再有外来人,这便解释不清,徒增波折! “站住!” 一旁的老者怒喝一声,大汉听到后立刻停下脚步,依旧是一脸怒容,只是碍于老者的命令,不得不停了下来。 见到大汉停了下来,这老者一脸歉意,双手作揖赔礼道: “这是我侄儿,他为人莽撞,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了!” 说完,就扯着那大汉的衣服往另一边落脚休整。 因为有李元婴在,这些大汉挨得很近,而且有些人占位视线很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李元婴的异常。 李元婴也能看出来,有四个人出现在视线中,而且这些人不论怎么,总有一个人是睁开眼的。 “渍渍,有趣!即使偶遇的路人也要如此防备,看来真的是小心到极点了!” 李元婴摇摇头,虽然很好奇,但也不想惹事,一旦戳破,怕是要出人命的。 即使这些人在李元婴眼中脆弱的像个纸片人,如无必要,杀人这种事还是少做,李元婴自认为还不是个杀人狂魔。 李元婴视线外,一个大汉用腿轻轻触碰领头的老者,手掌放在腿上,做了个砍头动作,同时眼神询问老者要不要动手。 老者看着身边大汉的示意,自然明白大汉的意识,便不着痕迹的摇摇头,大汉接收到信号后,便不再动作,开始闭目养神,休息起来。 磅礴大雨慢慢小了,淅淅沥沥,在空中飘然落下,又过了一会,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纯粹的雨声中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来了! 老者遵守守夜的承诺,连忙触碰身边的同伴,给予提醒,很快,一行九人全部苏醒,眯着眼睛看向门外。 “屋里面有火光!” 来人抹了把脸上的水迹,面带喜色,赶忙踏入房门。 一进房间,见到房屋左侧屋顶有个大洞,雨水飘摇,火堆在房间的右后方,一群人倚靠在墙上,还有近二十个箩筐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 “是你们!” 见到熟悉的一行人,这人激动的喊了一声,快步上前,作揖行礼道: “诸位,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书生,快去了衣服烤火驱寒,别着凉染了风寒!” 老者起身帮忙将书生的书箱,衣服脱下,拧干后架在火堆旁晾晒。 青年书生一脸感激再三拜谢,没想到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对方就如此热情。 李元婴看着这面色发黄的书生,嘴上有着一圈绒毛,知晓其年龄肯定不算大,还有其衣服上起了的毛边,知晓这应该是个穷书生,富家子弟不仅衣着华丽,更重要的是出行跟班人员众多,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雨夜赶路。 “这两波人是怎么认识的?” 李元婴心生疑惑,这些挑担大汉对待自己与那书生的态度差别也太明显了吧! 摇摇头,李元婴不愿多想,不过是路人而已,明日各走一边,也许这辈子都难再遇。 一夜无话,众人沉沉的睡去,唯有老者眯着双眼,不断扫视,目光望向院外,脸色凝重。 正文 第五十八章局势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天空放晴,经过一夜的冲刷,灰尘邪气尽去,阳光显得格外明亮刺眼。 挑夫大汉们一个个胡乱啃了些干粮,和书生道别后,再次挑起重担,快步离去。 青年书生也被挑夫们的动静吵醒,看着离去的挑夫,赶忙去摸了摸晾晒的衣服,书生脸上露出喜色,衣服干了! 角落里,李元婴揉了揉脸,站起来伸展身躯,虽然睡了一夜,但依旧疲倦。 这不是身体上的疲倦,而是精神上的困顿,身体上的疲倦是腰酸背痛,而精神上的疲倦却是那种睁不开眼的困顿,闭眼就想睡觉。 强行打起精神,李元婴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见眼前这个书生虽然落魄,但穿起衣服来却是有条不紊,一板一眼。 艺术! 李元婴一拍脑袋想出一个词来,这人穿衣服非常有节奏感,艺术感,仿佛看着这人穿衣服也是一种享受! 见鬼! 咋会有这想法! 李元婴心中恶寒,看人穿衣服居然是享受? 扭过脑袋不再关注,李元婴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拐角,瞧见那残存的茅屋也塌了,只留下孤零零两根木桩杵在地上,老马嗤牙咧嘴,打着响鼻,像是表达不满。 李元婴拖过马车,给老马套上,又进去屋内,准备搬运棺椁上路。 踏入屋内,李元婴这才看清青年书生的样貌,样貌倒也普通,显得瘦弱,脸上有些发黄,没有血色。 “这位兄弟,你昨夜就在此处?” 书生穿好衣服,背上书箱,正准备离去,见李元婴一路走进屋内,目瞪口呆,看李元婴这熟门熟路的模样,哪能不知道李元婴昨夜也在此处过夜。 “不错!就在那里!” 听到书生搭话,李元婴笑着指了指昨夜睡觉的地方回道。 看着李元婴手指的方位,一个隐蔽的角落,书生尴尬的笑了笑,见李元婴独自一人,而且样貌颇为年幼,是个半大小子,再次问道: “小兄弟,你这是去哪啊?如果路途一致,咱俩也好结伴而行,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旧任!”李元婴沉声道。 “巧了!我也是到旧任!” 书生惊呼一声,原本只是问问,没想到还真是同路人,关系像是被瞬间拉近。 “小兄弟是去旧任办事访亲还是还乡故里?” “还乡,离乡十年了,如今还是第一次返乡!” 李元婴满脸回忆感慨道。 那个小村庄是李元婴降临这方世界后的第一个家,也是唯一的家,虽然仅仅生活了数年,但那个小地方却充满了回忆,村落里踩满了脚印,那是用腿丈量过的地方…… 十年! 书生诧异的看了李元婴一眼,也没有多说,转而说道: “我外出求学三年,如今归来,只是不知道双亲如何,虽然有书信来往,但……” 说着说着,书生掩面而泣,归心更重了。 李元婴见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一脸无语,也知道这是最真挚的亲情,只是可惜,自己没有了! 转而,李元婴扛起棺椁,出了院落,将棺椁放在马车上,这才喊了一声书生。 “好,就到了!” 书生见李元婴抗起棺椁,一脸震惊,都忘了擦拭脸上的泪痕,就一路小跑出来。 “兄弟,你好大的力气!为兄自叹不如!” …… 两人是同乡,又是顺路返乡,很快就熟络起来,关系愈发的亲近。 互通姓名后,李元婴知道,这个书生姓陈名清海,居然还是个秀才! 大夏读书人考取功名,有童生,秀才,举人,贡士,进士五个级别,其中,童生仅仅只是有了能被称为读书人的资格,并无特权。 但秀才就不一样了,可以免去个人赋税徭役,见官不跪,即使犯罪也得上报府里进行决断等等特权。 绝对不像话本历史中说的那样不堪,这就像新闻媒体报道一样,专挑新奇,古怪少见的事迹播报,就像某地发生抢劫伤人事故的新闻,就认为这个地区的治安很差,这是极其错误的看法,能登上新闻,正是该地区治安非常好,很少发生抢劫伤人事件,这才新奇,有播报价值,而那些饱受战乱的地区,天天枪战,死些人,根本没有播报的必要,因为太普遍了,反倒是哪天能没有枪击案这还有可能播报! 同理,秀才中穷人出身的比例是极少的。 脱产读书是需要有人供养的,而这供养者只能是父母,家境差几乎与读书绝缘,更别提能拥有功名。 所以,一旦出现了穷秀才,就会被众人聚焦,穷秀才的心理,行为等都被放大,好似秀才都是这般模样! 穷酸秀才是极少数的,而古代大肆宣扬穷人读书翻身,这正是给予穷人希望,即使这希望像是那遥不可及的美梦! 美梦在,人就可以继续沉睡下去,若是哪天上升通道没了,阶级固化到极点,美梦破碎,人就会清醒,会绝望,会疯狂!直到毁灭一切! 不过,眼前的陈秀才可能是个例外,是那个少数穷酸中的一员! 一路前行,陈清海也搭上便车,揉捏着酸痛的小腿,嘴上不断的抱怨。 如今时局多变,很多书院都不再招收寒门子弟读书,旧任也一样,周边书院对于寒门来客,全部拒绝,所以陈清海为了继续深造,只能远赴他乡。 又说起自己家乡的高姓豪强,兼并土地,改良为奴,如今县城的大半土地都被其席卷一空,但对于这些奴仆,高家对其还算亲和,没有过分压榨! 听到陈清海谈起高家,李元婴来了精神,心头凛冽,知道,这应该就是强买自家田地的那个高家了! 对于高家,李元婴并没有怨恨,虽然因为其乘火打劫,将自己家逼上绝路,但这毕竟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弱肉强食! 弱小就是原罪! 而如今强弱互易,攻守易形,李元婴起了心思,眯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脑中念头闪过。 “形势不一样了,是时候让高家也体会一把弱肉强食了!” 陈清海像是个话痨,出口便是源源不绝,但李元婴却清楚,陈清海的情商很高,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他知道自己离乡多年,故意讲解,未尝不是在报答搭车之情。 进而陈清海又谈起废除士绅特权的事来,谈起这,陈清海心中愤恨,难以平息。 努力读书为了啥,还不是想成为特权阶层! 如今朝廷废除士绅特权,这不仅仅得罪已有功名的士绅,更有正在考取功名的读书人! “国家要乱了,我似乎看到了未来,尸山血海,比数年前北地叛乱还要严重!” 古话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能考上秀才都是有真才实学的,陈清海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还远赴外地求学,真正的行千里路,能明显察觉出如今各地的异常。 矛盾交织,几乎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唯有一方的彻底灭亡,或者真正臣服才能结束! 听着陈清海的分析感慨,李元婴扫了一眼,心中暗赞,不是个只知道读书的腐儒! 知道这人的说法很中肯,未来说不准还真如他所说,而且李元婴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你认为世道要乱,那你有何打算?” 既然知道危险,就会躲避危险,李元婴想知道陈清海如何避祸,于是好奇的问道。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陈清海苦笑一声: “人如浮萍,即使知道危险又如何!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按理是知险难,避险易,但我一个小小的秀才,即使知道未来有祸乱又如何,躲不过!躲不过的!” “大势之下,人若蝼蚁,只能随波逐流!” 听到陈清海的话,李元婴感慨一声,想到了很多。 即使实力强又如何,如自己师傅王老道,是天下有名的剑仙,但还不是被这滚滚大浪裹挟着! 又行了了几日,到了一处分叉路口,陈清海下车道别后疾步离去。 正文 第五十九章报复 陈清海下车后,李元婴又继续走了四十里路,终于看到了熟悉又亲切的村落。 眼前的村子很败落,不少房屋屋顶已经塌陷,村落中,能看到有人居住生活痕迹的房屋很少。 荒凉!破败! 在李元婴的记忆中,那时候村子里有上百户,即使是农忙时节,也能看到有孩童在奔走嬉闹。 可是如今仅仅有几十户人,宽阔的道路也因为鲜有人迹,变成只有一人宽的小道,其他地方都长满了杂草。 很快,李元婴赶着马车一路前行就到了自家门口。 “到家了!” 李元婴望向眼前的房屋,家院里面都是杂草,一间房屋的屋顶已经塌陷,屋顶上也长着密密麻麻的杂草。 将老马拴在院外的柱子上,李元婴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摸着家门口的石墩,脑海中回忆不断。 家! 阔别十年终于到家了! 进了屋院,李元婴看到所有的房门都被砸坏,屋子里面都是灰尘,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偷走。 被褥没了,桌椅没了,甚至床板都被扣走,真正的刮地三尺。 李元婴知道,这很正常,人性就是如此,没人看守,再加上当时又是逃荒,还经历大乱,房屋主体能存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先是收拾了屋子,又清理了院落中的杂草,李元婴决定将这老房子修缮一下。 简单清理过后,房屋也变得干净起来,终于有点人气了,天色渐渐暗淡,李元婴坐在门外的石墩上,眺望远方。 一路走来,北方大地多数地方起了桑田,但所占比例并不是很高。 与李元婴预想的有所出入,绸缎卖往南洋海外才会是暴利,南方海运船运发达,路上运输所需人力资源不多,而北方交通却太过薄弱,全靠车马人运,路上的花费会让贩卖绸缎及其不合算。 北地地主也不傻,自然知晓利弊。 …… 远处拐角传来脚步声,李元婴扭头看去,心中有期待,希望能看到个熟人。 来人是个男人,面容黝黑,身子干瘦,身穿短褂,头戴草帽,肩上扛着锄头,像是刚刚农忙完归家。 男人显得非常疲倦,低着头,拖沓着脚步,每一步都非常沉重。 “这人很像宝山!” 李元婴盯着来人的面容,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与儿时记忆中的那些面容对号比较。 “宝山!” 朝着来人喊了一声,李元婴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就是李宝山,但也有七八层把握。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那汉子猛的抬头,一眼就看到前面正在挥手的李元婴。 “这是?” 李宝山看着熟悉的面容,心中不敢肯定,但敢肯定眼前的人一定是自己熟悉的人,不然也不会认识自己。 快步走上前去,李宝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你是元婴!” 李元婴与十年前的样貌并没有发生大变,只是稍微长开了,但依旧有儿时的影子。 两人闲聊了一会后,李元婴看着还不到二十的李宝山就已经开始衰老,心中感叹。 听到李元婴家人几乎死绝,李宝山一阵唏嘘,那次大旱真的太苦了! 多少人因此死去,即使他自己也是数年前,大旱战乱结束后,才归乡的。 迁坟安葬在祖坟? 听到李元婴的话,本来还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中的李宝山,脸色瞬间大变,一脸愤怒道: “你家祖坟被人平了!” 然后又补充一句道: “我家的也被平了!” “我去找当时的知情人了解后才知道,高家将我们的地买走后,见我们都逃荒离去,又嫌弃我们的祖坟占地挡路,就将坟墓给平了!” 说着,李宝山还将衣服撩起,露出一道疤痕,又指了指头上的一处伤疤道: “这是我去找那高家理论,被那高家家丁打伤的!” 说着说着,眼前这个汉子大声哭泣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咒骂着。 祖坟这可是大夏人的逆鳞,不论贫富贵贱,动人祖坟,这仇恨几乎无法化解,唯有鲜血才能冲刷干净。 可是高家势大,即使去讨说法也被人打伤,还无处声张讲理。 即使大夏国法律规定,刨人祖坟斩首,但谁来冒着得罪高家的风险来为屁民伸张正义,官官相护,党羽成群,维护底层百姓而去得罪高门大户,这是不可能的! 听到李宝山说自己家的祖坟被平,李元婴愣了一下,转而眼睛红了,平时的云淡风轻,瞌睡劲头消失不见,唯有彻底的愤怒! 苦难似乎一直伴随着自己,诸事不顺,但李元婴明白,这不是什么运气不好,而是处在社会底层,没有实力,随时会被别人践踏。 就像高山与平地,越低就越会被踩,因为没有风险,而且走起来也顺畅,根本不会在意底层的反抗。 “元婴,别去找高家了,将祖坟移到别的地方吧!我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李宝山哀叹一声,拄着锄头,那单薄的身躯似乎佝偻起来,额头上的皱纹越发紧密。 “我要去祖坟看看!宝山哥,我有空再去找你!” 听到李元婴的话,李宝山也明白李元婴的心情,再三嘱咐要忍气吞声后,李宝山又拖着脚步离去。 李元婴没有多耽搁,心中急切,快步冲向祖坟所在地。 李元婴家的祖坟安置在原先李家一处田地的半腰处,小时候祭祖时,听李老汉说以前请先生算过风水,李元婴也不知这风水是真是假。 一路奔走,李元婴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到了。 果然,祖坟被平,上面被种上庄稼作物,还有一部分作为一条小路,李元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真的被平了! 辛苦将家人尸骨迁回故里,没想到祖坟被平。 心头仿佛压着一座大山,几乎透不过气来,李元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怒火翻江倒海。 回到家后,李元婴摸着放在院中的棺椁,心头恶气难消。 “这个高家真的应该好好和他算算账了!” 正可谓新仇旧恨,原本李元婴只是想恶心恶心高家,搞些钱财让其肉疼一下,如今非要玩死高家不可。 “既然高家平了我家的坟地,那一报还一报,我先将其祖坟给挖了,好叫其长长记性!然后再冲进高家,一通乱杀,出出我这心头邪火!” 李元婴脸色阴森,话语声好似地狱中刮来,让人毛骨悚然。 说做就做! 第二天一早,李元婴将李老汉的棺椁安置在屋内,做好防护后,起身前往岚县。 岚县是旧任地区的一座城池,高家正是这座县城的顶级大户。 这还是李元婴第一次到岚县城,年纪小的时候,李元婴深得苟中精髓,从不乱跑,待到有了一定能力后,却开始流亡逃荒。 李村距离岚县有百多里路程,李元婴一步近十米,也没有用力奔走,边走边停,不断打听情况,观察沿途的情况。 到了岚县,因为高家是本地有名的大户人家,李元婴没费多少力气,不断向人问路询问后,李元婴很快就到了高家大院门口附近。 高家不愧为岚县第一富贵家,家院修在城东,占地面积非常大,围墙有一丈高,完全就是一处小型园林。 李元婴围着高家大院走了一圈,还特意上高地进行窥视。 打探完毕后,李元婴又找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询问高家的发家史,祖宅以及祖坟所在地。 刚开始老者还有些迟疑,躲躲闪闪,毕竟李元婴询问的东西太过显眼,明显带着恶意,一般人谁会询问别人的祖坟! 但等李元婴掏出一两碎银后,老者便立刻知无不言。 等李元婴离开后,老者干枯的手掌抓着一两碎银赶忙塞进怀里,深陷的眼窝中发黄的眼珠闪过亮光,消瘦的脸颊不断颤动,嘴里还不断念叨道: “好人!好人!大好人!” 至于李元婴询问高家的祖坟在哪,老者并没有多管闲事,生活艰难,罪魁祸首还是高家等权贵,如今这一两银子就是救命的钱! 经过老者的介绍,李元婴知道高家传承数百年,有人在外地当官,老家在岚县的一个村落中,里面都是高家的宗亲。 “礼高村!就是这吗?” 眼前的礼高村没有多特别,和普通的小村落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礼高村家户很多,不似其他村落一般人丁凋零。 李元婴没有走大道进村,古代不比现代,村落相对封闭,陌生人进入村子必然会引起村民警觉,所以李元婴绕道上山,直接从村落其他地方进入村子。 进入村子后,因为李元婴耳聪目明,有小心谨慎,可以提前发现来人,所以在村子里小心翼翼的转了一圈后,终于在村子不远处发现了大量的墓碑。 “这就是了!” 李元婴眼睛一亮,转而自语道。 正文 第六十章满城风雨 等到天黑,李元婴顺手拿起在村落中找到的一把铁锹直接开干。 在高家祖坟的转了一圈,一个刻着高富水的墓碑引起了李元婴的注意。 墓碑上刻着这人的生平,官至礼部尚书,墓碑很高大,墓葬规格比其他要豪华一些,就在此处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直接开挖,此时的李元婴仿佛化身挖掘机,蹭蹭蹭就挖了一个大洞。 大洞很快成型,李元婴继续向下挖,直到遇到阻碍,李元婴用手清理抚摸。 砖石! 李元婴心中欢快,这几乎已经挖到头了,以手做爪,李元婴将砖石扣住,很快就将砖石垒搭的墓壁拆开,李元婴摸了进去。 “我靠!这么多金饼玉器!” 李元婴惊呼一声,看到墓室一角摆放着金饼玉石,心中已经后悔了。 原本只是想着将高家的祖坟给扒开,尸骨拖出来暴晒,给予高家羞辱。 可是这墓葬规格也太豪华了吧! 想到王老道的嘱咐,不就是道观遭到打击,资产受损,急需钱财吗? 这还仅仅只是一处墓葬,就有如此多的陪葬,若是高家祖坟全部刨开,里面的钱财想来会更多。 什么赚钱敛财,盐铁茶马,哪有挖坟刨墓的收获大! 别人辛苦积攒钱财死后陪葬,而盗墓却只需要数天时间就能截取对方半辈子的心血! 还有什么比这更赚钱的! 项羽,曹操等官方大盗,专门派兵掘墓以资军需,可想而知,墓葬中的财富有多惊人,可以支撑军队,甚至支持一个国家的财政运转! 李元婴动了贪念,但也知道掘墓这活可不是一般人干的,除非拥有重兵,是当时的一方霸主,不然就像独行贼一样被世人所不容,遭受追杀! 能有如此高规格的陪葬,所在家族绝对势大,挖对方的祖坟,这不被追杀至死,不死不休才怪呢! “不过我正好没体会过无法无天的感觉,盗墓!我喜欢!哈哈哈!” 李元婴激动的手舞足蹈,前世处于和平世界,学的又是遵纪守法,李元婴一直是个遵规守纪的良民。 但只要是人就有阴暗面,正面有多美好,内心就有多阴暗,一体两面,阴阳平衡,不过阳面是显性,阴面是隐性罢了。 一个人有多理智,那就有多疯狂! 李元婴一直很相信这句话! “唉!挖开了墓,这就不好隐藏了,难道只挖一两个坟!” 李元婴心中惋惜,若是找个隐蔽地点,盗洞再挖小一些,做好隐藏,绝对可以将高家祖坟中的藏宝通通打包带走,现在只有李元婴一人,哪里能带这么多的东西! 时间不够啊! 明日一早,高家人只要不瞎,绝对能发现坟墓被刨,刚刚为了给予高家羞辱,李元婴还是尽量往大了挖!最好让高家能第一时间就发现! 李元婴感觉自己干了件蠢事,错过了五百万啊! 闷声发大财这都忘了! 飘了!飘了! 想到这,李元婴哀叹一声道: “这些财宝就暂且寄存在高家吧,等我用钱财招些兵勇……” “嘿嘿!” 说完,李元婴找了数个麻袋以及绳索,将墓室内有价值的陪葬品扔入麻袋,这里面有金饼,银锭,铜钱,以及金银制品,玉石玛瑙等等物件,足足塞了一袋半。 如此,李元婴不敢耽搁时间,又找了一处墓葬,直接开挖,只是这次仅仅半袋,而且价值都不太高。 李元婴知道第一次那人是礼部尚书,位高权重,陪葬物品必然丰厚,而这个仅仅是个县官级别,不可能太过丰厚。 不过这才是正常水准,李元婴也不挑剔,质量不行数量来凑! 其实县官不是敛财能力不行,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县官级别的敛财能力也是非常恐怖的,小官巨贪说的就是这种官,只是陪葬是有规格的,活着的人也不想把金银全部陪葬,不然自己花啥啊! 而那礼部尚书就不一样了,陪葬规格高,活人是不得不陪葬,难道自家花钱不香吗! 活人用金银,亡者用纸钱! 这就是应对手段,只是有些人身份特殊,不得不陪葬金银! 又挖开几个墓葬,终于筹够了三麻袋陪葬品! 李元婴美滋滋的用绳索捆绑,绑成一块,又将挖开的坟墓给回填,还做了掩护,尽量恢复原样。 虽然李元婴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高家人不是傻子,但李元婴依旧希望高家人不长眼,如果没发现,还可以实施下次挖掘! 扛起收获,李元婴直接离去,终于赶在天亮前到了家。 清早,天刚蒙蒙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扛着锄头前往田地除草。 老者是高家的一员,按血缘来讲,往上数六代,也是主家一脉,虽说是庶出子。 路过祖坟时,老者偏了一眼。 “不对!不对劲!祖坟上的土颜色不对!” 老者心头一跳,扔下锄头急忙跑了过去。 一路连滚带爬,越近看的越清楚,老者的心几乎沉入谷底,但还是心生希望,万一有人见先祖坟前杂草太多,在先祖坟前除草呢? 只是坟头动土应该不会有人干吧!这是个忌讳! 跌跌撞撞,老者到了坟前,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身上也是灰尘扑扑。 “怎么会这样?” 老者面色大变,俯身抓起一把新翻的泥土,里面有石灰,有木炭,这是只有墓地内才会有的防水防腐材料! 脸色越来越阴沉,老者颤抖着双手再次抓起一把泥土,有,依旧有! 老者的心瞬间凉了,开始扒拉坟墓上的泥土,越扒拉越心凉。 石灰木炭与泥土混杂在一起,而且这些都是新土,即使用手都可以轻松扒开土层。 而眼前的坟墓是百多年的老坟,土层结实,即使用锄头铁锹也很难扒开。 被盗了!祖坟被盗了! 老者呢喃一句,神色瞬间大变,双腿发软,哇呀一声趴在坟头崩溃大哭! 痛哭了一会,老者稍微控制住了心中的悲痛,脑中念头闪过,抓住盗墓贼! 坟墓上的泥土已经清楚的告诉老者,祖坟是刚刚被盗,现在依靠自家的权势,还能抓到盗墓贼! 想清楚了这些,老者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面目狰狞,双眼露出凶光道: “抓住这人,我要活活扒了他的皮!” 说完,老者带着哭腔,快速向村里奔去,边走边喊道: “祖坟被盗了!呜呜!祖坟被盗了!……” 一路跌跌撞撞,即使肺部好似着火一般,老者不敢停下脚步歇息…… 很快,祖坟被盗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礼高村,宗室族老有的面目阴沉,有的号啕大哭,气氛恐怖,让人心寒! 岚县高家大院也收到祖坟被盗的消息,特别是那唤作高富水的礼部尚书就是高家主脉的先祖! 高峰自然是怒到了极点,接连摔碎了几个茶杯,砸烂了座椅后,一道命令随之而出,整个岚县的黑白两道倾巢出动…… 到底是谁! 高峰的脑子不断转动,高家这些年惹了不少敌人,能短时间再次积累起惊天财富,怎么可能和平崛起! 原始的积累必然伴随着血腥与暴力! 不过不管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果真是胆大包天! 必须严惩!将其扒皮抽筋,三族尽诛!以雷霆手段震慑其他心存鬼魅的敌人!解心头之恨! 正文 第六十一章交谈 回到家中,李元婴将那三麻袋宝贝扔在角落,也没防护,这个房屋已经被人收刮了一遍又一遍,能拿走的都被拿走了,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屋子里会有大量的财宝! 做掩护还会让人心生好奇,形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但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摆着,谁能想到麻袋里装的的财宝? 岚县的风雨自然没能影响到李元婴,小村庄里一切都很平静。 李宝山家中大摆筵席,虽说是宴席,但也只有三菜,一盘水煮白菜,土豆粉条,以及唯一的一道稍微上得台面的清炖老母鸡! 为了招待李元婴,李宝山可谓是挥泪杀鸡! 这老母鸡每日下几个鸡蛋,是为数不多能供给珍贵给养的宝贝,功臣! 李元婴看着眼前的大宴,心中感动,这已经是一个底层黔首能送上的最好的宴席了! 不是盛宴却胜过盛宴! 宴席上,一个三四岁的人类幼崽活泼好动,惹得鸡飞狗跳,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宝山媳妇一刻也不能空闲,视线时不时扫向自家儿子,即使这样,也总能祸害这祸害那! 李宝山看着白白嫩嫩,依旧一副少年模样的李元婴一脸苦笑!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 自己不过大了李元婴三岁,就已经老态尽显,实在是让人羡慕! 宴席上,李宝山与李元婴不断聊着儿时的趣事,两人之间多年未见的陌生感渐渐消散,再次熟络起来。 甚至因为时间的沉淀,友情越发的香醇! …… 回到家中,李元婴靠在石阶上,回想自己的所做所为,不得不感慨,心中无妹拔刀自然神! 以往有着亲在身边人,虽说是心灵的港湾,时刻提醒自己不是随风飘荡,流落异界的孤魂野鬼! 但他们也是束缚,是拖累,让李元婴仿佛被锁链捆绑,不敢胡乱招惹是非。 这事若是放在以前,最多挖坟后再突击一波,杀些人泄恨,然后铁定带着李蓉远走他乡,哪里会留在家中。 这个世界有着许多非凡手段,李元婴是知道的,真人有千里追魂,一旦确定一个人的气机,除非有特殊手段,或是真人出手掩盖痕迹,不然铁定会被追杀致死!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人身有磁场,即使痕迹处理的再干净,但天地依旧会如实的将人身磁场痕迹记录下来。 而那修为高绝的真人就像看录像带一样,通过天地交感,在脑海中能看到当时的画面。 当然,李元婴绝对不信高家能有这种高人,不然也会如此行事,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李元婴还特意蒙了脸,做了伪装,来去都趟水而行,将留下的痕迹最小化。 “既然师尊让我协助大师兄在运河建立势力,那何不趁此机会,立个山头,一旦大夏国倾倒,我也能乘势而起,重活一世,自然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李元婴念头一动,全然忘了当年的苟道精髓! 当年初入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不得不低调做人,如今加入青羊观,李元婴的视野被拔高,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底细,心态膨胀! 如今开始飘了! 而妹子李蓉也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如今终于能放下所有顾虑,做一些自己以前想,却不能做的事! 天赋神通武力,若只是用来苟且,这是要自绝于天地的! 如此此想着,李元婴请来了风水先生,重新迁坟,又找来了工匠,修缮院落,一番折腾,一个多月后,新坟安置完毕,房屋也修缮妥当,李元婴又给李宝山留了银子,拜托李宝山照看房屋后,李元婴带着金银飘然离去。 岚县高家,高峰一脸肃穆,冷峻,如今距离祖坟被盗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或者说线索太少,甚至连方位都确定不了,如何能抓到盗墓贼人! 为此,高家几乎沦为岚县的笑柄,颜面扫地,祖坟被盗这是耻辱! 而如今只能在礼高村祖坟旁边修筑工事,派人来看守祖坟,防止祖坟再次被盗。 事实上,高家祖坟被盗,岚县震动,各家大户听说后,虽然不乏看热闹,瞧笑话的,但都是一个反应,立刻派人将自家祖坟看护起来,派专人巡逻看守! …… 出了岚县,李元婴往运河方向前进,去往大师兄元善所在的地方。 对于高家,李元婴并没有选择突击杀人,一旦将高家打杀,高家的巨额财产李元婴根本带不走,或被其他势力瓜分,或被残存的高家族人带走,这根本不符合李元婴的利益,所以李元婴选择放高家一马,接着再成立一个势力,好在将来顺利接收高家的产业。 一路疾驰,十多天后,李元婴到了保宁山,保宁山是一座延绵数百里的丘陵山脉,地形复杂,其一角靠近运河,仅仅十多里路程,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元善特意将山头立在此处正是有着这种考量。 地势选的好,起码保持不败,这就已经成功一半了! 待李元婴以特定暗号上山,见到无字辈弟子无云后,随手将三麻袋金银器物交给这名弟子。 这些钱财看起来多,但对于青羊观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李元婴并不觉得惋惜,事实上,拜入青羊观,李元婴拿到的更多! 所享用的物资传承根本不是拥有金银就能享受到的,还要看身份地位。 无云汇报后,李元婴这才知道大师兄元善手上已经有两千多号山匪。 却是元善到了保宁山,直接鸠占鹊巢,将原来的寨主及其亲信打杀,又用粮食新招了一批流民入伙,以及原先就带来的嫡系人马,三方势力汇聚,如此,不论原先的山匪以及后来的山匪,都对元善唯命是从。 简朴的会客大厅内,李元婴见到许久未见的大师兄元善。 李元婴已经拜师两三年了,但自从在拜师礼上见到大师兄元善,此后二人几乎很少碰面,据李元婴所知,大师兄元善一直奔波在外,在江湖上混有响亮的名号。 “若非这次师尊来信,我万万想不到师弟你居然是铜皮铁骨的异人!师弟果然好造化!为兄真是羡慕的紧呐!” 元善感慨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元婴,脸上并没有嫉妒,唯有赞叹。 事实上,刚刚来信时,在得知李元婴是异人时,元善连连叹息,心中也有嫉恨,但很快就平复下来。 异人而已,自己的武道修为未尝不能与之匹敌! 这是元善多年习武,用汗水浇灌的绝对自信! 李元婴听了一脸苦笑连连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短暂的交流后,李元婴一脸严肃的问道: “大师兄,你老实告诉我,我们现在到底在干啥?” 一路观察,李元婴见到山匪完全是正规军队训练,还进行战阵演练,这哪里像是打家劫舍的山匪,反倒像是军纪严明的军队! 这可不是王老道说的那样,用来以期未来,占据运河的说法! “是不是要造反?” 造反? 自家师弟虽然表情凝重,但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太简单。 能猜到李元婴的想法,元善差点咬到舌头。 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 大夏国如今虽然乱象渐生,但民心依旧在,那些上了岁数的芸芸众生,很多人的思想依旧还活在那段岁月中,夏太祖离世不足三十年,这些人成长在那段时间,脑子都有些不正常,异常的相信夏太祖,进而也愿意接受大夏皇族的统治,特别是寒门子弟,就是大夏皇族的铁杆,不然如今的皇帝拿什么与天下权贵士绅斗法! 甚至元善自己都是听着夏太祖的故事长大的,让自己去造反,怕是心理上都过意不去! 对于如今的局面,元善始终坚信,皇帝没错,有错的是那奸臣巨恶! 元善暗叹一声后摇摇头道: “造反这话可不能乱说,夏太祖征战四十年,治国五十年,期间不知道培养了多少能人异士,虽说大多战死,老死,但如今依旧还活着一批人,他们不死,大夏是亡不了的! 再有,那些勋贵家族,即使变心变节又如何?身在大夏,他们与大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变心,也不过是贪欲膨胀,是绝对不希望大夏倒塌的!” 听到元善的话,李元婴暗自惊叹,又摇摇头道: “这些人会永久保持信念?如今夏太祖离世不足三十年,乱象始生,这何尝不是人心思变,故意放纵所致,人心鬼魅难测,也许当年信念如铁,坚不可摧,但随着时间流逝一切都会磨灭!” 李元婴的话让元善沉默良久,突然坚定的说道: “真人信念纯纯,如大日凌空,永不退转,即使死亡也不能变其心意!” 话虽如此,但元善也不敢肯定,世界在变,人心亦在变…… “师弟,你不要再胡乱猜想了,此次建立山头的确是为了练兵,但不是造反,而是自保,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赚些钱财,师尊已经可以肯定,如今的朝局很乱,当年夏太祖与佛道等方外之人立下约定,而如今,约定被撕毁,可见其凶险!” 说着,元善为了让李元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道: “你二师兄等人如今身在闽越,被朝廷下了严令,倭人不除,永不回山!几乎被死死地绑在闽越!这何尝不是变相削弱我道观的实力!” 正文 第六十二章遗产 如此,李元婴就在保宁山住了下来。 八天后,元善神神秘秘说要送李元婴一件礼物,拉着李元婴到了一间库房。 这库房非常简易,里面摆放着各种杂物,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李元婴见过青羊观的库房,里面都是珍奇瑰宝,与青羊观的库房相比,这间库房里只有皮袄毛皮,少许的兵器,更本不是一个档次。 可即使这样,这库房也是众多山匪心中最向往的地方! “大师兄,你到底要送我啥啊?” 李元婴看着库房里面的破烂,心中有好奇,又有不满,近来,李元婴的嗜睡症越来越严重,被元善强行叫醒,来看这些破烂,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李元婴心中有预感,自己应该又要进行蜕变了! 上次蜕变,身躯变异,化为金刚不坏躯,这次难道要身躯要变得更强大? 拥有神通?或者啥更强的能力?李元婴心中充满期待。 “不会是这件披挂吧!” 李元婴指着这明显小一号的铁甲披挂道。 “师弟好眼光,不过不仅仅是这件铁甲衣,还有那把玄铁重斧!” 元善快步走到铁甲披挂旁,将披挂从架上取出,又指了指一边的玄铁斧道: “师弟铜皮铁骨,力大无穷,若是配上这这件重甲,手持玄铁斧,定然所向披靡!” 听到元善的话,李元婴偏偏嘴,没说什么,也知道元善的话很中肯。 身躯防御再强,也总会有失手的情况,多一层保护就多一条命! 至于为什么不带那对铁锤,实在是鎏金锤的名气很大。 那紫阳道人很有恶趣味,因为酷爱炼制兵器,时常举行鉴宝大会,搞什么宝兵赠英雄! 曾经放下豪言,要让天下英雄都使用自己打造的兵器! 因为紫阳的实力强悍,丹鼎派又是炼丹好手,所以捧场的人非常多,每次赠兵大会都异常火热。 而这次李元婴是来当强盗山匪的,若是使用七宝鎏金锤,这不就是告白天下,哪还有隐藏身份的必要! “师弟,可喜欢为兄的礼物?” 听到大师兄的问话,李元婴无奈了。 送兵器铠甲,这暗示太明显了,这次运河之争,怕是要冲锋在前了! 见到自家师弟接受了自己送的礼物,元善心中窃喜,这次被王老道派来主持一方,进行练兵,本来元善心中欢喜,但当得知是要长期驻扎,扎根在运河,还要不时劫掠,求取财富,磨练兵丁!这就让元善很为难! 多年的教育让元善的道德标准非常高,如今能让李元婴冲在一线,多少能降低自身的罪恶感。 “师弟,对不起了!” 元善心中默默道歉,但观李元婴的行为,也能猜其思想,再加上自家师弟的遭遇,自己这师弟怕是对大夏没多少感情! 对于劫掠估计也没多少负罪感,一个想要造反的人,能指望其对这个国家有多少欢喜! …… 享受就要付出,哪有只接受供养而不付出的? 等价交换这是李元婴的做人准则。 一颗真心换真心! 三年了,青羊观对待李元婴很厚道,可以说享受了常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富贵。 虽然这是青羊观为了维持自身道统,进行的特意培养,投资。 享受了就要进行付出,而李元婴也愿意付出。 这与李元婴在卢家是不一样的,即使卢家愿意投资拉拢李元婴,但奴仆就是奴仆,李元婴根本不会进入核心,即使位置很高,但也始终是个外人。 青羊观就不一样了! 李元婴根本不需要争权夺利,李元婴自信,自己会活的很长,很长,等熬死了师伯,师傅,师兄,甚至下一代掌权者,到时候自己不仅实力强,辈分也高,会成为名副其实的老祖宗! 青羊观就会自然而然的落入其手,这相当于自己的私产,虽说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给别人打工和给自己打工的道理,相信没几个人真正脑残! 所以,青羊观缺钱了,李元婴会努力去运作,李元婴可不希望等接手青羊观时由原来定鼎一方的大势力,变成青黄不接的小势力,到时候不仅捞不到好处,还会成为保姆。 穿上甲衣,手持玄铁斧,李元婴挥舞起来,斧声破空,轰鸣声不断。 李元婴学过斧法,这是特意找授武道人学的,事实上,李元婴不仅学了斧法,也学了刀法,棍法等等。 这些都是招式简单,大开大合的兵器套路,就是为了防止一旦双锤不再身边,被人欺。 收了礼物,李元婴与元善道别后,带着甲胄与铁斧离去。 “先补个回笼觉!嘿嘿!” ……… 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期间,李元婴开始长时间的休眠,只是偶尔也会醒来观看练兵。 在卢家,李元婴不仅仅只是当奴仆,当书童,更学习了很多军事知识,排兵布阵,后勤补给都有涉猎,但就是没能亲自指挥兵马体验一把,过过瘾! 纸上的兵斗,脑海中的空想,哪有现实中的一场战争来的更让人兴奋! 如今手底下有兵,就等大师兄元善练好后,自己来检验一把了! “期待能给我一个王者号吧,加油!大师兄!” 李元婴看着远处出操的山匪,默默想着,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浮现笑容。 想要练一只强军,绝对不是三五个月就能练出来的,而且这还是个人武力突出的世界,所以士兵必须更强大,能披数层坚甲,可开强弓,这才能让武道强人杀起来累手,达到耗死对方的目的。 而此时,李元婴也能感觉到,自身应该到了蜕变的关头。 这不是身体上的预兆,而是冥冥中的感应,就像本能一样了,根本不是言语能解释清的。 “大师兄,我有要事要外出一趟!” “重要吗?要不要帮忙?” 元善此时正在处理粮食购买问题,听到李元婴要外出,不得不放下手头工作,开口询问道。 “只是一件旧事,我能处理好!” “好!一切要小心谨慎!” 知会完大师兄后,李元婴快步离去,之所以没有选择如实相告,是因为李元婴也不敢肯定,这次蜕变会发生啥事。 而且蜕变过程中,也会彻底失去意识,哪里像平时睡觉一样,一旦发生意外,就会瞬间清醒。 一路向深山老林奔去,直到彻底没有了人类留下的痕迹,李元婴这才停下脚步,为防止被大雨淹没,所以选择了一块高地,李元婴将其挖空,造出一个洞穴,里面铺设干草树枝作为铺垫,又搬来巨石将其封堵,只留下一道缝隙作为出气孔。 庇护所打造完毕,李元婴知道,近期就会蜕变,也许是十数天,也许就是下一刻,做好一切后,李元婴躺在干草席上沉沉的睡去。 正文 第六十三章操控能量 混混沌沌,无有上下,仿佛又回到母胎之中。 李元婴感觉自己就在这方空间中傲游,说不上的惬意。 “这与身躯蜕变那次不一样!既然不是身躯,难道是意识,灵魂?” 李元婴也没多想,突然发现周围似乎出现一个个光点。 “这是什么?” 心生好奇,李元婴一招手,念头刚动,甚至还来不及动作,周围这些白光就像狗子一样飞快的游荡到李元婴掌中。 “有趣,有趣!” 这些白光没有实体,但李元婴能明显察觉到它们似乎很亲近自己,自己完全可以对它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光点越来越多,变得密密麻麻,无处不在,直到成为汪洋大海,李元婴就在这一片白色亮光的世界中傲游! 傲游中,李元婴根本没有用力,只要念头一动,周围的白色浪潮就会推着自己前进,甚至一念之间,就可以掀起无边巨浪…… 深山幽林,古意盎然,带着淡淡的腐败味,高地上一块巨石突然炸裂,如同炮弹一般四射而出,周围不少树木都糟了摧残,枝叶飘落! “好一个大梦!” 一道身影从洞穴中走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向天空,林荫只见有少许日光落下。 “这次蜕变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不对劲!这个世界!” 眼前的景象与以往相比,一切都大变模样! 密密麻麻的磁场波动,有强有弱,相互倾轧纠缠,相互影响! 还有颜色也是丰富多彩!除了那七色光谱,还有添加了更多的颜色! 仿佛换了人间! 李元婴知道,人的认知是有限的! 颜色只限定在七色光谱! 声音之限定在二十到两万赫兹! 只能看到三维空间,对更高纬度的空间更本理解不了! 有一种说法,在四维生物眼中,人类就像一根修长,蜿蜒曲折的蠕虫! 在三维加入时间概念后,个人的出生到死亡,会走过漫长的空间,而四维生物就能看到任意时间段的这个人,甚至能将其连贯起来,如此就会看到,这个人就像一根修长曲折的蠕虫一般! 只是这个根蠕虫很奇特,一头是婴儿模样,一头是老人模样! “意识觉醒了!” 李元婴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就像多了一双眼睛,能看到各种磁场的波动! 这是精神力! 身处青羊观,又有真人师傅,李元婴很清楚意识觉醒是什么状态! 但别人的述说,哪有自己亲自一观来的更精准! 睁开眼睛,李元婴又看见五彩缤纷,杂乱无序,但很协调的世界! 世界万物,真美! 相比眼前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以前那个七彩世界就像那黑白电视机一样! 突然,李元婴发现眼前一直存在着白色的亮点,只是这些亮点太过暗淡,几乎不可察觉。 再加上这次蜕变中,李元婴始终处在白色汪洋中,已然熟悉了亮点的存在。 “难道……” 心中有了猜测,李元婴念头一动,伸手召唤周围的亮点。 随着李元婴的精神波动,凡是触碰到李元婴精神波动的暗淡亮点纷纷变得明亮起来,不断涌入李元婴的掌中。 李元婴并没有停止召唤,周围的亮点不断的向李元婴聚拢。 在蜕变时,李元婴一念之间就可掀起惊涛汗浪,白色亮点及其亲近,任由其操控。 如今到了现实,李元婴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能控制多少! “果然如此!” 李元婴一脸可惜,叹了一声。 此时,李元婴手掌中凝聚了一团明亮的白色光球,有心继续召唤,但旁边那些暗淡的白色亮点就是不鸟自己。 饱和! 李元婴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个词,估计能操控的亮点已经到了上限了。 只是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李元婴心中不甘,这些白色亮点很明显绝对是好东西! 应该是这次蜕变所掌握的能力,自然是多多益善为好! “只是这些亮点到底是什么?怎么用?” 李元婴坐在柏树下,手中握着一团白色光球陷入沉思。 这些亮点无处不在,又没有实体,很明显是一种能量,不是物质。 难道是像搓丸子一样扔出去? 李元婴摇摇头,这些能量就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像暗物质一样,一般人看不见不代表其不存在。 扔出手中的能量,就像将一滴水重新抛入大海,哪里能打出伤害。 想到就做,李元婴一掌拍出,能量球无形无质,速度犹如光速,瞬间就超出了李元婴的控制距离,失去控制,立刻就散成一片,化为一个个小光点。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能量的正确用法绝对不是这样的! 再次招手,能量汇聚成球,李元婴直接一口吞下! 没什么味道!就像吞了一口空气。 感受着能量入体,开始不断挥发,向体外溢出,这些能量就像处于另外一个时空,与现实空间平行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空气中,泥土里,树木上,甚至世界万物都存在着这种能量。 “是它们!” 李元婴突然瞪大眼睛,在意识感受中,李元婴发现一些能量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食气能力增强了! 以前只是被动的食气,如今却能主动操控! 这不得不说是极大的进步! 但即使有了操控能量的能力,但李元婴的食气速度并没有增加,仿佛已经到了上限。 这让李元婴很遗憾,原本李元婴还想着这次蜕变,食气能力大增,可以将躯体推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甚至直接脱离人这个概念! 没想到计划还没实施,就已经夭折了! “不过这能量该如何使用才好?还有这控制的量也太少了!” 李元婴脑海中思绪不断,但如今已然蜕变完毕,李元婴没敢耽搁时间,起身往回赶去。 反正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研究出来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回到山寨后,李元婴一打听才知道,自己足足蜕变了一个多月,让人通知大师兄元善后,李元婴火急火燎的回到自己院落研究能量的用法。 坐拥宝贝而不知道怎么正确只使用,李元婴心中荡漾! 操控能量啊!这可是神话中的才有的能力! 一连几天,李元婴都在研究中度过,一日,李元婴恍然,喃喃道: “嗜睡感消失了!” “难道以往的嗜睡就是为了给今日的蜕变做铺垫?” 这么一想,李元婴肯定下来,一定是这样的。 经过几天的观察研究,李元婴发现很多人身上都有这些能量,只是多与少的区别,而且这些能量好像非常懒惰,高傲,对万事万物都不理睬,从来不会主动靠近。 能量球在手上不断转动,变形,时而化为短剑,时而化为长蛇,各种小心动物,甚至一些奇形怪状的事物! 这些能量无处不在,但又好似没有一样,对外界几乎不造成影响。 没有属性! 李元婴脑海中跳出一个词来,火焰是能量,雷电也是,甚至各种物质都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 能量转移!能量转化!李元婴脑中想起那有限的物理知识。 起码最基础的热与冷李元婴还是明白的,粒子加速产生大量的热,粒子运动减缓温度降低。 如此想着,李元婴决定赋予这些能量概念,比如加速运动这个概念! 操控着手中的能量粒子不断加速,加速,再加速! 但依旧没有反应! 这是一种全新的能量,李元婴已经可以肯定,这种能量和物质应该处于两个空间! 即使粒子速度运转再快,也难影响物质界! 但李元婴不死心,觉得是能量粒子的速度不够快,便用尽全力使其再加速! 李元婴有心让粒子继续加速,但好似已经到了极限! 任凭李元婴如何操控,这些粒子始终维持着这个速度。 见事不可为,李元婴只好放弃。 心中有些气馁,李元婴心念一动,能量粒子在李元婴十多米距离外,轰然爆炸! 但依旧对外界毫无影响! “咦!这些能量粒子又回来了!” 李元婴突然察觉到身边聚集了众多能量粒子,这些粒子比远处的粒子要明亮很多。 刚刚没有召唤,就又自发的回到身边。 它们似乎对自己亲近了一些! 李元婴一招手,这些明亮的的粒子快速聚集又重新出现在李元婴手中,凝聚成球! 这算是勾搭上了吗? 李元婴苦笑不得,心中猜测应该是在接触的瞬间,这些能量粒子沾染上了自己的气机,打上了自己的烙印,所以这才对自己异常亲近。 没看到其他粒子依旧是一副不理不睬,哪有舔狗该有的姿态! 对比手中的能量粒子,李元婴能清楚的看到这些粒子比周围的能量粒子要更加明亮。 “这不是就像炼化吗?让这些能量粒子成了我的专属能量!” “练气?法力?” 正文 第六十四章悟道 李元婴彻底的宅了起来,每日就是研究参悟能量粒子的用法! 就像仙人悟道一般,李元婴觉得自己和仙人悟道的状态差不多,都是不吃不喝,一心悟道。 随着对能量粒子的参悟,李元婴逐渐有了认知。 仙人悟道参悟法则,这法则绝对不是一句法则就随便打发了事的。 世界运转,存在的规律这就是法则,如重力,生命的出生到死亡,磁场运转,电流的产生,水变雾,结冰等等的一切自然现象,这些存在都有运转规律,产生的因果关系,就像前世那些公式定律,这就是法则! 李元婴相信,世界能存在,自然有一个大一统的规律法则来总领一切,而强大的仙人参悟天道,估计就是参悟这大一统法则。 至于那些修炼一道法则的仙人,估计就是将一个自然现象悟透了,如火焰是什么,怎么产生,温度怎么提升等等,将火焰玩的出神入化,甚至自身都能化为火焰,成为掌控火焰的神明! 这次蜕变后,李元婴的精神力大涨,可以用精神模糊的观察到微观层面的粒子,但这些现实中的粒子完全不鸟李元婴,属于只能看不能动的家伙! 如果说这些可以操控的能量粒子属于白板,没有任何属性,那我改变这些能量粒子的结构,让它与现实中的一些物质结构变得相同! 这不就是造物吗! 李元婴心头一跳,眸中闪过火花,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大胆,但也有很大的成功性! 可以一试! 物质转换,而人最熟悉的就是水! 人一多半就是水组成的,而且生命运转也离不开水,生活中也是处处可见! 如此想着,李元婴找来了一碗水,神情专注的盯着,精神力不断游荡在水分子之间,感悟水的结构。 另一边同时改造着手中的能量粒子。 造物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是从微观层面上改变一切,虽然这些能量粒子就像一张白纸,相对而言要比一种物质变成另一种物质要简单的多。 …… 时间一晃,已经深秋了! 运河上不断有大船北上南下,互通有无! 特别是北地有着驻军,南方大量的粮食等事物被运往上京,在统一调度运往前线。 这些运粮船元善是不会乱动的! 这是大夏的军粮,一旦遭劫,就等同于造反,会被大夏全力剿灭,根本不会留有余地。 所以元善盯上的都是各个势力的珍奇货运,招惹这些势力,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如今大夏驻军北疆,根本抽不出余力来镇压天下,所以各方权贵士绅都跳的欢实,因为皇帝抽不出手来,但相对而言,这些士绅权贵遭到打击,也得不到大夏的有效保护!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要这次能打出名气,就不愁不能占据保宁一段!” 元善盯着手中的一封书信,突然感慨一声。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将书信收入怀中,元善吩咐身边的徒儿道: “准备酒宴,为师要亲自宴请你师叔!” 说完就动身前往李元婴所在的院落。 打劫这种事,他怎么能干呢?而且本身还名动江湖,很容易暴露身份,但自家师弟就无所谓了,反正籍籍无名,实力又强,正是好打手! “砰砰砰!” “师弟在吗?” 到了李元婴的院子,元善见门开着,敲门后,大步踏入院内呼唤道。 而此时,李元婴的造水工程也到了紧要关头,已经能感觉到手中的能量粒子越来越接近水,似乎有了重量! 但元善这一声呼喊,那刚刚要质变的能量球瞬间崩溃,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 李元婴望着手中的能量球,心中一阵恼火,就像科研人员做研究被打断,还是快要出成果的时候被打断,这恼火可想而知。 “罢了,是缘也是劫!佛祖成道尚且有外魔入侵,我这次悟道遭遇外劫也算正常!” 无奈的摇摇头,李元婴心道,怪不得得道高人大多喜欢避世,一个人独居在外,这不就是避免这种外劫吗! “来了!大师兄!” 李元婴哀叹一声,只好出门迎接。 “走!这次机会来了!我们到书房详谈!” 说着,元善拉着李元婴快步向大厅赶去。 “什么机会?”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李元婴摸不着头脑,如今的李元婴一门心思放在研究能量粒子上面,哪有功夫想其他事情。 听到李元婴询问,元善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这次冯家在北边得了一批货,要运往苏州老家,我收到消息,这批货最少值百万两白银!若能吃下,加上各方面的进账,可缓解观中数年的财耗!” 练武是及其耗费钱财的!什么人参鹿茸,珍奇宝药,甚至是异兽的血肉! 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钱财去购买,或者雇佣人员去寻找! 其实这次对佛道收税,让佛道难以忍受的根本不是所收的那点粮税,种地能得几个钱! 真正的大头还是背靠佛道的那些势力,因为有佛道背书,所以他们的经营也是免税的!这才有钱财来供养佛道! 而一旦对佛道收税,这些背靠佛道的势力势必没了特权,钱财进账大大减少,拿什么来供养佛道? “百万两!” 李元婴恍然,这才明白原来是打劫这件事! 最近一直沉迷于修炼,哪有功夫理会这些事,而且做实验研究又是非常耗时间的,而李元婴可以不吃不喝,甚至很难察觉时间的变化。 仙人一次悟道,三五十年只是寻常,李元婴虽然达不到这种程度,但个把月还是可以的。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到了元善所在的院落,进了书房,房间内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 宴席很丰盛,有酒有肉! “来,我们边吃边聊!” 落座后,元善开始详细讲解这批货的内容。 “这批货会在两日后从华都码头出发,估计八天后会经过保宁湾,我已经将人派了出去,时刻关注这批货的动态!” “还有十天左右,不算急!” “不能这么说,这批货价值巨大,就怕其偷梁换柱,暗中转移!十天时间根本不算多。” 元善摇摇头,苦笑一声,自家师弟还是经历的少啊! 这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是历经千百年,什么事没遭遇过?甚至他们本身也是这阴谋诡计中的一员,世家能做大,哪能少了阴谋杀戮! “这冯家是什么来头?居然一次能进账百万白银?” 李元婴心生好奇,百万白银这可不是话本小说那样,随便就能拿出来的财产。 大夏国税收一年也就千万两白银,再加上米,麦,茶,盐,绢,布,金,铜,铁等等,折算成白银也就六七千万两白银。 如今一个家族仅仅一次交易就能拿百万两白银,都占国库收入七十分之一,如果是年收入,估计会更多! 国家收入和家族收入用法可是天差地别,国家要负担军费,皇族宗室用度,官员俸禄,国家工程建设,还管着赈灾等等,而家族收入则被一个家族享用,可以说,皇帝的可支配钱财都不一定有这些富户多! 听到李元婴谈起冯家,元善深吸了口气,一脸严肃压低声音道: “冯家是上千年的豪族,在前朝显赫一方,这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冯家还很识时务,大夏建国前夕,很明智的转投夏太祖,算是押对宝了,所以其实力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打击,反而因为即时投靠,家族越发的兴盛了!” 说着,元善一脸感慨,但眼神中却透着凶光,那时候苏州多数门阀大户遭了劫难,有些甚至一蹶不振,沦为平民,但唯独冯家一飞冲天! 冯家做大后,就是其附庸的奴仆家族都显赫起来。 元善始终记得,在九岁那年,自己的母亲因为织布慢,交不上足够的布匹,被狠狠地抽了几鞭,甚至要将自己母亲弄到暗窑子肉偿,母亲不从,一气之下撞碎头颅,从此自己流浪天涯,直到遇到师傅…… 虽然有了身好武功后,将那奴仆家族尽数诛杀,但罪魁祸首的冯家却不是自己能奈何的! 而自己又不想为师傅添麻烦,只好记在心中! 杀母之仇,怎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元善脸色不变,用力眨了眨眼睛,努力将那即将涌出的泪花给抑制住,缓缓的说道: “冯家有真人坐镇,朝中又有人,所以我们要隐藏好身份,莫要给师尊添事端! 不过真人地位高绝,很少会亲自押运,我们这次对付的应该是刚柔境强人!” 正文 第六十五章启航 “刚柔境强人!” 李元婴点点头,知道这很正常,上千年的豪族,所拥有的资源,所积累的人才自然恐怖。 刚柔境相对于芸芸众生而言,并不多,即使是千年传承的青羊观中,刚柔境强人也不多,而眼前的大师兄元善就是一位刚柔境强人。 武道一途,境界模糊,大致可以分为刚入门的整劲,将身体筋肉练成一块整体,劲力运转流畅,可以发出全力,其后便是往细微处下功夫。 细枝末节见精神,显真功! 对身体而言,大的肌肉块肯定比小的肌肉块好锻炼,好发力! 等到练遍全身筋肉块,就要再控制单个筋肉条,肌肉块是由肌肉条组成,而这便是细节! 刚柔境就是将体魄练到极致,能操控每一根筋肉条,能软能硬,甚至改换身形! 至于更上一层的见神不坏,这就是真人境界了! 超脱凡俗,难以用常人的思想去理解。 点亮周身神,意识觉醒,精神如渊似海,可以修复身体最细微的损伤,身体内原本流通的虚幻精气凝为实质! 因为其意识升华,得到了进化,意识算是半升纬,可以观看许多常人看不见的景象,所以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神通! 想要成就这等境界,根本不是苦修就能成就的,是需要缘分,需要机遇,需要那一点灵光! 若是苦修就能成就真人,世界上的真人早就如过江之鲫,泛滥成灾了,能吃苦的人很多很多,多如牛毛! 能修练到刚柔境,甚至哪怕武道入门这种境界,谁不是每日苦修不断,日夜磨砺而得来的!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并不是说境界高就厉害,真人也是人,若是遭到严重打击,也会身死,只是相对而言,真人的生命力更加强横,很难将其打死! “既然大师兄已经有了决断,师弟我听从便是了!” 李元婴开口承诺道,接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酒度数很低,就像饮料一样。 “好!就等师弟这句话了,为兄我在江湖上有些名气,很多人都认识我,所以这次只能在一旁掠阵,防止被人认出!” 元善一脸歉意,哀叹一声说道。 “所以这次就要师弟充当主力了!” 李元婴想了想,直接同意了! 百万白银,这是何等的财富,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若是错失了这笔财富,等下次再遇就不知道是何光景了! 再加上如今的李元婴一门心思贴在新出的神通上,哪能多浪费时间! 至于指挥军队什么的,哪有神通造物有趣! 在李元婴的设想中,一旦能彻底掌握造物之能,不仅能造出水,也能造火,土,金石,雷电,甚至可以徒手搓出核爆! 想想就让人疯狂! 而且还能能造出一些高科技产品! 也就是神话中仙人使用的法宝,那些法宝不就是高科技产品吗! 只能说科技含量高的让人难以理解! 但说到底法宝依旧是工具,是仙人造出来! 当然这些离自己还太远了,还是先造出最熟悉的水再说话吧! 向元善告别后,李元婴急匆匆的离去,再次陷入造物研究中! 看着匆匆离去的李元婴,元善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自己这师弟,能说孤僻,也能说神秘,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忙些啥! 根本不知道享受生活! 看着只动了几下的饭菜,元善没敢浪费,直接将其消灭干净! 练武的都是大胃王,更别提元善这种刚柔境武人了,这些饭菜根本不算啥,只能算是开胃菜,如此,元善又叫人继续上饭菜! …… “云儿!船造的怎么样了?还有登船用的飞爪等一切可都配齐?” 元善起身折了根木刺,拿在手中剔着牙,突然对身边的年轻人问道。 “回禀师尊!一切都已配齐,如今正在让喽啰们抓紧时间熟悉飞爪登船的技巧!” 这个年轻人是元善收的徒儿,唤作无云! “好,另外再弄些麻袋以及扁担,等事情成了,也好尽快将其转移!” “是!” 无云低头应承一声,缓步退出,就去安排麻袋扁担等事物。 …… 华都码头 一个健硕的中年油腻汉子,身着华服,黑着脸对着下面即将登船的船员,家丁大声训斥。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哪个若是敢偷懒耍滑,我便扒了他的皮,若是平时也就算了,这次我可在老太爷面前立了军令状!可要给我好好当差!若是平安到家,每人赏白银十两!” “是!” 听到有额外的赏银,一众家丁船员高声应了一声,气氛立刻喧嚣起来,一个个脸上泛起红光。 训话的这人是冯家的旁系族人,唤作冯章,能被派来押运财宝,自然是冯家的亲信! 而且能力很强,颇有才干,是经营的一把好手! 随着货物的不断装运,数艘大船渐渐深深地吃水。 “起锚!” 一声大喝,大船扬帆,开始顺流而下。 这次船运,一共有四艘大船,里面满载货物,还有十条小船作为护送! “二哥!这次护送就全靠您了!” 冯章对着面前这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深深一拜。 “这是自然!你也不必忧愁,有我在,这些鬼祟哪能得逞!” 这个大汉是冯章的堂兄,唤作冯涛,不是很高,但长的特别宽,身材就像一个正方形的花岗岩,像山一样厚重!搭上那满脸如钢针般的络腮胡,显得不怒自威,让人心生恐惧! 冯涛眼神平静,望向运河两岸,知道路上定然不平静,近几天,华都码头的陌生人突然多了起来,这让冯涛心生警觉。 不过也仅仅是警惕罢了,大夏国各大势力有着默契,真人基本不临凡尘,若是真人行走世俗,大杀四方,谁人能挡! 没有真人来袭,最强的也就是是刚柔境强人,但冯涛有着绝对自信,在刚柔境中,自己也绝对是最强的一批! 至于真人,这就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了! 能修到真人,都有心灵感应,一旦有人念诵自己姓名,在脑海中浮现自己的样貌,带着恶意来谋划自己,就会心血来潮,立刻就知道有人算计自己,根本不存在围杀的可能,除非这个真人心存死志,死战不退,这才会有陨落的风险! 真人神通莫测,超乎常人想象,可以说是最强的暗杀者,只要想,谁都逃不过暗杀,所以,每个真人基本都坐镇本部,防止被敌对势力的真人偷家! 当然万事也不绝对,有些闲散的真人就喜欢云游四方,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嬉闹红尘,俯视众生! 惹了这种真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但这种真人很少,江湖上的武人大多是刚入门的武道新人,便是刚柔境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跑江湖的都是下九流,真正的武道强人哪个不是威震一方,身份显赫,或是大族世家成员,或是权贵将领,都是众星捧月得主,哪里需要在江湖上讨生活! 在江湖上混绝对不是好玩,而是为了资源,为了钱财,那些武道强人哪个不是背靠势力,即使没势力也能造出个势力来,为其服务! …… “水到底是什么?” 李元婴的脑子嗡嗡作响,虽然知道水的化学表达式,也知道水的成份,但让凭空造一个水分子,这就很难! 不是一般的难! 虽然有着精神力可以做微观层面的感应,但这感应是很模糊的,李元婴猜测,应该是精神力太过弱小,分散,不能在微观层面更进一步! “烦!烦!烦!” 李元婴大声咆哮一声,发泄着心中的颓气! 突然操控着能量粒子涌入水中,不断的加速! 这个池子是李元婴命人新修建的,好悟道修行! 能量粒子虽然可以加速,但却干涉不了现实中的物质,这二者就像处于平行空间,谁也干涉不了谁。 听到院内的动静,一个山匪喽啰急忙跑了进来,见李元婴坐在池边,安然无恙,便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这个派来照料李元婴的喽啰是青羊观的人,是在背靠青羊观的小势力中抽出的壮丁! 这是在行劫掠,怎么可能将自己人拉来,很容易暴露身份。 即使这些拉来的壮丁都不知道他们在为青羊观做事,而真正的知道内幕的核心就是李元婴以及元善师徒,一共三人。 正文 第六十六章模板 一阵发泄后,李元婴突然感知到,这些能量粒子像是多了些什么! 痕迹! 这些能量粒子被李元婴炼化,可以细致入微的感应到,李元婴能清晰的感应到这些能量粒子里面多了些痕迹,随着能量粒子在水中不断冲刷,到底还是沾染上了水的痕迹。 虽说两者好似处在平行时空,但说到底还是一个世界,哪能没有相互影响! 只是太缓慢了,但自己给能量粒子加速,相当于加速了两者相互影响的过程! 痕迹! 李元婴想到了印刷!这何尝不是一种印刷方法! 可以在这不断冲刷中将水的结构给烙印下来,到时候自己只要观看能量粒子的结构,就知道了水是什么了! 哈哈哈! 真是无心插柳啊! 李元婴想到自己刚刚的无能狂怒,心中汗颜,不过好在歪打正着,找到门路了! 如此,李元婴操控着能量粒子继续在水池中加速。 两天后,一声呼喊响彻云霄! “成了!成了!” “哈哈哈!” …… 李元婴兴奋的手舞足蹈,嘴角裂开,也不在意这身潮湿的衣物。 数天的努力,在李元婴的感应下,终于发现能量粒子发生了变化,有其中一粒变为了水分子! 水分子就是水! 操控着其他能量粒子一阵变幻,水分子又出现了! 几次过后,李元婴熟悉了!彻底的明白什么是水,怎么造化水! 模板! 这水分子的结构就像一个模板一样,李元婴心念一动,瞬间一团水球出现在手中! 造化!造化! 李元婴像疯子一样,举着已经湿漉漉的手掌高呼一声,心情畅快! 这才是神通! “咦!水球呢?” 李元婴望着湿漉漉的手掌,瞪着眼睛一脸疑惑。 “还有那些已经炼化的能量粒子呢?” 一伸手,周围暗淡的能量粒子瞬间被炼化点亮,一团光球又出现在李元婴手中,然后心念一动,能量团变作水球,转而又散落…… 几次过后,李元婴明白了。 能量粒子应该是更高级的存在,两者之间只能是能量粒子向下兼容,而不能相互转换,一旦变作水,就是由能量化为物质。 而自己是不能操控物质的!所以只能任由水的流逝。 此后一连几天,李元婴都在研究水的用法,不是李元婴不想再次复制得到水模板的方法,而是太难了。 水的结构相对而言简单! 在砍了一颗树木之后,李元婴放弃了复制树木的想法,树木的结构并不单一,元素总类多的出奇! 哪里像水一样,是两个结构组成! 如今,李元婴正在做分离水的研究,以及水的用法。 七天后,夕阳西下,趁着余晖,一众人拿着扁担,麻袋,还有飞爪等各种工具上了船。 这船是一种相对狭长的快船,一共有二十多艘,一艘十人。 还有一种板船,相对宽厚,可以乘坐更多的人,只是速度要慢了很多。 这次突击一共挑选了五百人,都是熟悉水性,孔武有力的大汉,其他人则在无云的指挥下隐藏在岸边接应。 “师弟!今夜那百万财富就会路过这里,一切小心,若是事情有变,即可退去!” 元善一身宽大的黑衣,头戴面罩,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至于李元婴,也是身披宽大的黑色斗篷,里面穿着甲胄。 “知道!放心吧大师兄!” 李元婴握着手中的大斧,一脸严肃沉声道。 原本想要在保宁湾埋伏,但经过计算,发现冯家船队会在白天路过保宁湾,这就加大了埋伏的难度。 所以只好向运河上游转移,务必在夜晚截住船队。 夜晚,月上当空,是个弯月,好似镰刀一般挂在高空,收割着那些明亮的星辰! “来了!来了!做好准备!” 元善低喝一声! 听到命令,一些山匪握紧手中的飞爪,还有一些将钢刀摆在顺手的位置好及时抽刀。 “气氛不对!” 冯涛身穿铠甲,一脸凝重的望向运河两岸,黑压压的树林显得阴森恐怖!一路前行到这段,鸟兽叫声逐渐减少,直到完全消失! 这是古代世界,环境没有遭到破坏,鸟兽众多,而运河更是鸟兽的生存天堂,这里资源丰富,怎么可能如此死寂! “醒醒!都打起精神来!” 冯涛呼喝一声!船上的家丁船员一个个被惊醒。 “二哥,怎么了?” 冯章左右瞅了瞅,见运河两岸一片漆黑,没看出啥来,一脸凝重的望着冯涛道。 “我感觉有埋伏!情况不对劲,完全没有鸟兽叫声!” 听到冯涛的解释,冯章也晃过神来,知道小心无大错,一脸凝重。 冯涛一招手,旁边的两个家丁将一把大剑抬到其面前。 见家丁将大剑挪来,冯涛摇摇头,开口道: “把弓箭给我拿来!” 很快,冯涛握着一把大弓,张弓搭箭。 嗖的一声,一只箭矢仿佛流星划过,直奔运河沿岸! 嗖!嗖!嗖! 一连数箭射了出去。 “二哥,的确有问题!” 冯章望着射箭后沿岸,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不正常!数箭射出,起码能打草惊蛇,惊醒鸟兽。 而如今什么都没有发生,说明沿岸根本没有鸟兽!或者提前被驱逐了。 沿岸有人!而且人数还不少!这不就是埋伏吗? 很快,货船上的火把被点亮,家丁一个个身穿皮甲,手握刀叉,站在船上凝视着运河沿岸。 “大师兄!他们应该发现不对劲了!” 李元婴夜能视物,船上的那如狗熊般的大汉,张弓搭箭看的一清二楚。 再加上冯家货船上摆出的阵势,哪能不明白已经暴露了! 元善摆摆手笑道: “不愧是走南闯北的存在,只是一点怀疑就严阵以待。 不过也无妨,他们的船顺流而下,即使发现异常,也来不及了!” “准备好!等到货船到了包围圈,就发信号!” 秋风卷着落叶漫天飞舞,河水激荡。 “啪!” 一只信号弹笔直的射向高空,在黑夜中爆炸,发出耀眼的火光。 “冲!” 收到信号,运河两岸涌出数十艘船只,船上的山匪用力划着船直扑处在包围圈中的货船。 “敌袭!敌袭!” 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漆黑长夜,船上的家丁抽出长刀,备好叉矛,有些人张弓搭箭,瞄准前方。 “还真有不怕死的!” 冯涛气急反笑,大喝一声: “苏州冯家再此,谁人如此大胆!敢与我冯家为敌!” 声音如雷,冯涛运用技巧,震动空气,甚至还在这空旷的河面上形成了回声! 一众山匪望着站在船头的冯涛,那宽厚的身躯仿若凶兽,被这一波波如雷的吼声震惊,有些还瞬间失神。 但也只是瞬间,下一刻就转醒! 如今可是在搞抢劫,这是要流血要命的!众人怎么敢发呆! “杀!杀!” “冲啊!”…… 喊声震天! 在这喊杀声中,每个人的肾上腺素激增,热血上头,几乎失去理智,根本不知害怕为何物! 在行动前,元善就已经许诺,事后必有重赏! 在这些山匪朴素的思想观念里,打仗不就是为了改变生活,升官发财吗? 如今不能升官,那发财也是极好的! “射!” 双方越来越近,冯章一声令下,箭矢如雨! 顷刻间,一些山匪被射中要害,掉入水中,有些只是受了轻伤! 但更多的人躲在藤盾后面,安然无恙。 “快划!快划!” 山匪中有人呼喊一声,船只瞬间提速,又是一波箭雨后,双方终于碰撞在一起。 李元婴这方有数十艘船只,而冯家除了货船,只有十艘护卫船,但即使如此,这些护卫船也要比李元婴这边的船要大出许多。 双方碰撞到一起,几乎将这片运河给堵塞了! 货船相对较慢,被堵在上游,李元婴知道,对方跑不了了。 见此情景,李元婴狂笑一声,一马当先,举起手中的大斧一跃而起,对着护卫船上的冯家家丁狠狠地劈下。 正文 第六十七章神通失效 “轰!” 那人直接被劈为两半,但余力不减,护卫船直接砍出一个大洞! 血肉伴着木屑四处飞溅! 看到李元婴如此神威,身后的山匪更是高声喝彩!一个个红着脖子嗷嗷直叫! 而这艘船上的冯家家丁一个个面色大变,但来不及过多反应,李元婴的大斧就迎了上去,左劈右砍! “逃!” 活着的家丁不是傻子,纷纷后撤,跳到别的护卫船上,有些人来不及后撤,只好跳水逃生! “杀!” 李元婴怒喝一声,没理会这些逃跑的家丁,对着冯家剩下的护卫船就冲了过去! 将是兵的胆,众多山匪见李元婴冲了出去,一个个跟在后面补刀! “那家伙!” 冯涛眯着眼睛看着在冯家护卫船上大杀四方的李元婴,怒火涌动! 经过李元婴这一番冲杀,一艘货船的防御直接被打崩溃了! 后面的山匪忙着补刀,有些甚至扔出飞爪,上了货船…… 张弓搭箭,对着李元婴的脖颈上的甲胄缝隙,冯涛心中冷笑,即使是块石头,这一箭过去也要扎个洞来! 更何况还是血肉之躯! “死吧!” 暗箭伤人!冯涛自然不会认为自己阴损!这是战争,最残酷的杀戮!哪有什么阴损之说!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做出评价! 冯涛肌肉鼓胀,硬弓被拉圆,箭矢仿佛瞬移一般,眨眼就到了李元婴的脖颈! “啪!” 木屑四射!箭矢仿佛撞上最坚硬的石头,木制的箭杆因为冲击力,被撞的粉碎! “谁!” 李元婴瞪大眼睛,高声大喝一声,扭头看去! 一眼就见到远处货船上的那道如山岳般宽厚的身躯! 两道目光对视! “是他!” 这一箭力道极重,李元婴被这箭矢击中,仿佛被铁锤砸中一般,因为没有防备,差点就摔飞出去! “怎么可能!这一箭……” 冯涛瞳孔凝聚,知道自己的确射中了! “好硬的躯体!” 冯涛感慨一声,再次张弓搭箭,只是这次却没有再射向李元婴,而是那些正在杀戮的山匪。 嗖!嗖!…… 一箭比一箭快! 这些箭矢在冯涛的手上,就像重狙一样,一箭过去,山匪身上就是一个大洞! 甚至余力不减,一串就是三五人! 眨眼见,这一片原本强盛的气势就被打压下去。 众多山匪一个个缩着脑袋躲在掩体后面。 这就是神射手的威慑力!就像现代人被狙击手瞄准一样,让人心中发寒!谁敢露头! “不行!如此这般,士气一失,怕是要生出波折了!” 李元婴能看见,这些货船正在河水以及秋风的推动下,开始冲破封堵! 若是这些山匪还能抵抗,自然会操控船只继续堵塞河道,但很明显,如今一个个只顾着活命,哪来的闲心管这等事来! “擒贼先擒王!先了结了这汉子再说!” 没有言语,李元婴身形一晃,朝着冯涛快速移动过去。 仿若神魔一般,李元婴一跳数十米,仅仅几下,就跳上了货船,并举着大斧向冯涛劈去! 如此大的动静怎能瞒过冯涛这种耳聪目明的武道强人! 冯涛刚刚见过李元婴的力量,知道这样正面抵挡自己会吃亏! 这可是居高临下的举斧劈砍,即使是真人也要暂避锋芒! 丢下弓箭,冯涛手持大剑向右躲闪,同时抡起大剑对着李元婴的身体空档进行劈砍! 大剑呼啸而来,李元婴也不敢大意,凌空持斧进行抵挡! “轰!”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因为处在腾空状态,李元婴无处借力,被扫飞出去,足足飞了数米,差点飞出甲板! “好力量!” 李元婴高声赞叹一声。 要知道即使刚刚只是仓促间抡斧格挡,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下的! 冯涛听到李元婴的赞叹,又紧了紧握着剑柄的双手。 “这厮好大的力气!” 冯涛眯着眼睛,心中一惊,要知道自己可是天生神力,练得又是龙熊石甲真功!走的就是以力压人的路数,没想到眼前这人只是仓促抵挡,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劲敌! 冯涛收敛了轻视之心,是自己小瞧天下人了! 缓缓举起大剑,冯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大功率泵机抽水一般,四周气流涌动进入胸腔! “死来!” 数米距离,对于这种级别的武人来说,几乎等同于脸贴脸,一步就可以跨越! 见到大剑直刺,李元婴举斧劈砍,进行格挡! 火花四溅,轰鸣声不断! 两人仿佛洪荒巨兽一般,所过之处皆尽摧毁! 大剑速度很快,如此沉重的大剑在冯涛手中好似无物,肆意挥洒! 无锋的大剑划破空气,每一击都仿佛游鱼一般,速度极快!在空气中仿佛没有阻力! 而厚重的大斧是极尽暴力,每一击都势大力沉,空气被生生打爆! “举重若轻!好手段!我不如你!” 李元婴赞叹一声,这人不愧是武道强人,在李元婴眼中,这人气血涌动,散发着如熊熊火焰般的红光,即使挥舞着如此沉重的大剑,一手剑技也不容小嘘! 若不是每到将要被刺中时,来个玉石俱焚的打法,李元婴早就被大剑砍中了! 而且身法高超,滑的像个泥鳅,根本打不住! 即使双方兵器碰撞,自己占了上风,但对方的卸力技巧及其高明,力气又大,即使李元婴用尽全力劈砍,也没给对方造成伤害! “哈哈哈!你也不差,好神力!” 一番交手试探,冯涛知道,眼前的人武道境界不高,但神力非常! 根本不能用武道境界这种常理来看待! “不过,这人是谁?如此神力怎么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冯涛心生疑惑,认真打量着面前的李元婴。 裹着黑衣,里面穿着甲胄,前脸也是严严实实,根本辨认不出! 甲是身上穿的,胄是头盔! “天生神力!还有那箭矢都破不了防的一身横练筋骨! 真是天下大变,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冯涛想到如今的混乱局势,还有前段时间见到的那个背生双翼,面貌狰狞丑陋的鸟人! 那鸟人是个怪物!眼前这个铜皮铁骨的家伙又何尝不是个怪物! 难打,非常难打! 难道这次的货要失手不成? 这可是百万白银的财富啊! 冯涛脑中思绪万千,喘着粗气,额头上汗水蒸腾,刚刚对战数十招,可谓是用尽全力,想要在最短时间里斩杀对方,没想到平分秋色! 而体温因此极速飙升,若不是刚柔境强人体魄强横,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血管炸裂,活活热死了! 如此,双方就僵持下来! 李元婴在等,心中盘算道: 如今大师兄在另一边突进,等到将那边的货船占据,将冯家的船员家丁绞杀干净,再一同围杀此人! 冯涛也在等,等冯家的家丁将这些山匪诛杀! 不要怀疑,这些仅仅训练了半年的山匪哪里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的对手! 有些家丁也是有修为在身的! 比装备就更不如了! 山匪毕竟是短时间拉出来的队伍,别说铁甲,就是皮甲都少有人拥有! 看着不远处的大汉,李元婴心念一动,决定用新得的神通来算计对方。 先将能量粒子送入对方脑内,然后造化成水! 脑子进水本来是句骂人的话,但真将水灌入对方脑子里,这是真能要命的! 一旦成功,即使对方生命力强悍,也能瞬间将其重创,斩杀不过是顺手的事! 能量粒子李元婴实验过,三十多米的范围都是其操控区! 一旦超出范围,能量粒子就会快速脱离掌控!为此,李元婴也思考过,心中猜测这是和精神力有关。 精神也是有辐射范围的,李元婴估计,只要在精神辐射范围内,就可以操控能量粒子,反之就不行! 而且精神力的强弱也决定这能操控多少能量粒子! 如果打个比方,就像坐车一样,李元婴的精神是车,能量粒子是人,这是有固定的载客数量的! 若想操控更多的能量粒子,只能将李元婴的精神这个车变得更大才行! 念头一动,一道能量粒子直扑冯涛的身躯! “咦!怎么会事?怎么不受控制了?” 李元婴脸色一沉,刚刚那道能量粒子到了冯涛的的一丈距离时,直接分解! 快速恢复原样! 对此,李元婴又召集能量粒子往冯涛身边赶去! “又是这样!” 见此,李元婴心念一动,一道能量粒子扑向远处的冯家家丁! 这次倒是到了那家丁的三尺距离,但依旧如此,快速分解,失去控制能力! 又试了几次,李元婴明悟过来! 是精神! 精神磁场有强大的排他性,自己的精神力辐射到对方的精神领域时,自然会相互对抗,然后就对能量粒子失去控制! 至于到二人的失控距离问题,李元婴知道,不过是实力差别罢了! “唉,原本以为这个手段能成为杀手锏!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就滑铁卢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讨价还价 “既然如此,就只能等待大师兄了!” 李元婴盯着面前的冯涛,见冯涛也是静静的等待,脑中念头万千,直接开起小差,想着如何将这操控能量的神通来形成战力! 造物!造水! 看来还是得从造物上下功夫! 不过这造水,造物应该能伤人吧? 李元婴不敢确定,只能偷偷实验! 刚刚先是将能量粒子快速移动,在快要脱离掌控时,将其造化为水球,水球又靠着惯性直奔那家丁的身躯! 只是水球攻击太过无力!或许是提速还是不够快! 行不成有效的攻击力!只是将那家丁的一小块衣服打湿! 能量粒子会被精神辐射影响,但纯粹的物质以及惯性却不会! 难搞啊! 创造神通,哪怕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造水都让人头疼!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 货船的另一个方向,元善带领着一队山匪由外包抄,向内冲杀,有着元善这位武道强人,数量众多的家丁无一人是一合之敌。 远处运河河岸,元善徒儿无云也乘机响应,划着数量众多,用木头组成的船筏步步逼近! “危!危矣!” 冯章站在货船甲板高处,看的清楚,见一个黑衣人拿着大刀左劈右砍,一个个家丁被砍翻在地,掉入运河中。 这黑衣人的杀戮很有效率,挥刀的速度虽然不快,但刀很稳,每一刀都能砍翻一个人! 冯章看了心寒,如堕冰窟,这人是武道强人! 还有远处也出现了数量众多的木簰筏,上面满是持械山匪! “二哥久久未到,怕是也遇到麻烦了!” “两个武道强人落草为寇,大手笔!大手笔!” 冯章面色发寒,冷嘲一声,拉开弓箭射向正在冲杀的元善。 箭矢化为一道流光,直奔元善的后背! “叮!” “何方小辈!暗箭伤人!” 举刀格挡,将背后射来的箭矢劈断,元善耳聪目明,看似只朝一个方向冲杀,实则在冲杀中,身体不断变化方位,观察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大将冲阵,虽然可以犹如箭头一般,撕裂敌方阵脚,但也容易遭到对方的集火攻击! 似这种暗箭,简直数不胜数! 元善那目光几乎凝为实质,好似一柄宝剑直插冯章心间! “目击法!哼!真以为我冯章是吓大的吗!” 陡然被元善以目击法恐吓,冯章心头一突,似乎被宝剑诛心,转而恼羞成怒,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远处的元善。 这不是软弱,而是身体本能,自我保护! “呵呵!蝼蚁!” 见冯章对自己怒目而视,面罩下,元善冷冷一笑,满是嘲讽,举起那许些卷刃的大刀再次劈砍! 随着大量的家丁被杀,活着的家丁如同躲瘟神一样远远的逃离元善周边。 “士气散了!” 冯章哀叹一声,见自己这边的人员开始逃窜,也没有亲自下场,自己不过练出劲力,离刚柔境还有不小的差距! 若是近身抵抗,不过三两招就会被斩杀! “走!得通知二哥了!若是这人加入,与二哥此时的敌手一同围杀,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冯章本就发寒的心,变得更加寒冷! 事不可为,立撤! 这是大家族,大世家的处事方式,尤其是冯家这种,在新朝建立之际,还能正确押宝的家族来说,这更是传世之宝,金玉良言! 冯章的脚步很快,犹如猿猴一般,直奔冯涛所在的货船! 这些货船如今已经连成片,被堵在一起,所以在这货船上,冯章没有阻碍,很快就到了冯涛所在的货船。 “是那家伙!” 冯章已经到了,因为知道有敌对的武道强人,所以冯章很小心,知道绝不能与那敌对武道强人撞上! 远远看见有一道黑影与自家二哥对峙,冯章停下脚步,开始变换方位,选择从自家二哥背后靠近! 武道强人耳聪目明,很少能暗算成功,而且若是被发现,数十米距离,一个呼吸就能贴近将自己杀死。 感知到背后有人靠近,冯涛轻微转身,用余光扫了一眼,知道是冯章,便放下心来。 只是这冯章来的不是时候啊?不是在另一艘货船上主持大局吗? “二哥!对方还有一个刚柔境强人!” “还有一个!” 冯涛眼睛一凝,明白了此时李元婴的目的,怪不得见自己属下被杀,已经落了下风,还无动于衷! 冯章的话语声虽然很小,但依旧瞒不过李元婴的耳朵,见对面两人即使交谈也紧紧盯着自己,没有做交头接耳的模样,就那么杵在哪里! “哈哈哈!既然知道了,你们不准备逃跑吗?” “桀桀!” 听着李元婴的肆意狂笑,冯涛怒火瞬间被点燃,双手紧了紧剑柄,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李元婴说的是事实! 武道强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一个武道强人,再加上眼前这个怪物,自己怕是不敌! 很可能会身死,到时候不仅丢了货,还会失了命! “幺弟,真的还有一个刚柔境强人?” 冯涛沉声向着冯章问道,冯涛不想一走了之,这可是价值两百多万的财富! 一旦把这些货物贩到江南,价值还要翻上几翻! 哪能轻易拱手让人! “真有!虽然没有面对面交手,但观其招式,神态,实力强劲!怕是不弱于二哥你!” 提起这,冯章仿佛又想起那刺向心间的目击剑,皮肤都起了疙瘩,汗毛炸立! 听到冯章的确定,冯涛心口如堵了块巨石,知道这批货怕是保不住了! 这可是冒着风险从北边换来的物资!如此就失去了! 辛苦一遭,却为他人做嫁衣! 该死!该死!眼前的人该死,这些山贼歹人也该死! 冯涛红着眼睛盯着李元婴,似乎要将李元婴的样貌死死地烙印在心间! “二哥,事不可为,放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冯章扯了扯冯涛的衣服,轻声劝道。 听到冯章劝解,冯涛也明白如今的局面,已然到了不可挽回的事态! “好好好!你等赢了,可敢报上名来!要好让我明白是谁劫了这批货!” 看着对面,冯涛咬牙切齿的模样,李元婴渍渍发笑,舞着手中的大斧在空中转了一圈,指着冯涛道: “要打便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想要知道我是谁?哈哈哈,以后你会知道的!” 李元婴没有正面回答,这四大船货物的财富,这可不是小数目,已经可以支撑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了! 值得冯家大动干戈! “你!……” 冯涛听到李元婴的话,甚至一口气憋不上来,实在是太气人! 抢了货,还不敢留名! “我们走!” 知道打听不出啥来,冯涛没再浪费时间,以后会讨回来的! 招呼一打,面对着李元婴不断后退,直到撤到安全距离,正准备转身离去,就听到李元婴缓缓的说道。 “等等!先不要走,可以先谈谈你们日后的买路费,你等肯定不希望日后再次被抢吧!” “留下来谈谈,还是转身就走,你们考虑吧!” “桀桀!” 听到李元婴的话,居然还想再次劫掠! 羞辱! 实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没把冯家放在眼里! 真把他们冯家当做肉鸡屠宰了! 冯章怒目瞪着李元婴,而冯涛运转劲力,手中的大剑嗡嗡作响,几乎要提剑上前,再与李元婴战在一起! “你想要什么条件?” 冯涛大喝一声,显然怒到了极点,但还是不得不询问道。 运河沟通南北,是南北货运动脉! 若是失去运河,靠路运,光路上的消耗就要翻十倍不止! 若是海运,海运虽然也可以,但风险太大,海上大风大浪,一个不慎就是船毁人亡,哪有运河安稳! 听到对面停下脚步,开始询问,李元婴心中窃喜,总算拖住了对方。 李元婴知道,若是对面的大汉想要逃跑,凭自己的速度真的很难追上。 刚柔境武人,身体控制超乎想象,可以蠕动筋肉,减小空气阻力,而自己却是撞开空气,速度一旦超过一定的界限,阻力大的可怕! 就像撞开钢板一样!怎么可能追上一心逃跑的武道强人! “你们冯家向我购买路引!一年十万!” “十万!你们怎么不去抢!” 冯章怒喝一声,而一边的冯涛冷哼一声,显然也是不满到了极点。 “哈哈哈!” “抢?如今我就是在抢吗?桀桀!” 李元婴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好不留情的嘲讽道。 “哼!十万不行!太多了!若是都如你们这般,我们冯家还做什么生意!” 冯章冷着脸,高声回应道。 看着对面已经开始和自己讨价还价,冰冷的铁面具下,李元婴嘴角上扬,又道: “十万的确多了,可以降低!你们说个数,我也好参考一下!” 正文 第六十九章成功 “五千两!” “太少!你们冯家家大业大,一次生意就是百万进账!五千两!还是一年的路引,太少了!” 李元婴嘲讽一声,知道这很正常,谈生意怎么可能一下就把底给露了! “一万如何?” 听到对面再次发问,李元婴眼尖,见到大师兄元善绕道,已经到了对面的背后,形成包抄局面! 赞! 心中大声称赞元善的机智!李元婴不敢露出任何举动,再次开口稳定对方。 “一万两,还是有些少了!再涨涨!” 似乎察觉到浪费的时间太长了,冯章一直很清楚,还有一个武道强人在前面货船大杀四方! 扭头查看四周! 不看不要紧,一看惊的冯章亡魂大冒,冷汗淋漓! “是他!” 那一袭死亡黑衣,熟悉的身影让冯章瞬间清醒! 与元善对视的情景又在脑海中浮现! “二哥!我们……” 冯章的话音未落,李元婴见到对方已经发现了大师兄,知道再等下去,怕是就偷袭不成了! 眨眼就杀到冯涛的面前,举斧劈砍! “无耻!” 冯涛怒喝一声,经过提示,这才察觉的身后有人! 此时的元善也不留情,知道已经暴露,提刀上前,与李元婴一同前后夹击冯涛! 李元婴的大斧挥动,仿佛开天辟地,强大的力道撕裂空气,卷起气流,斧刃前气爆响起! 而元善提刀朝着冯涛的脑袋斜劈,速度很快,但与李元婴的劈砍却是天壤之别,一个声势浩大,一个悄然无声!但谁也不能否认这一刀的威力! “开!” 电光火石之间,冯涛推开冯章,举刀格挡躲避,但元善的刀很稳,不论怎么躲,冯涛始终能察觉到背后的那一抹寒光! 李元婴的大斧势大力沉,短短瞬间就横劈竖砍数十下,冯涛不敢大意,被这一斧砍中,只怕当场分尸两段! 但身后的寒芒步步紧逼,又抽不出手来抵抗!只能不断躲闪,久守必失! 更何况冯涛主修的还是以横练为主!相对而言,不是很灵活。 心中发狠,在背后寒芒即将劈中时,冯涛用力一吸,身体厚实的身体瞬间压缩,变窄,但即使这样,也被划破肌肤! “撕拉!” 好似划破老牛皮,也好似砍中石块! “滴!滴!滴!” …… 血液流淌,喷涌,但立刻就被肌肉挤压,将血止住! 衣服上的余血低落,嘀嗒作响! “二哥!” 冯章瞪大眼睛,担忧的呼喊一声,然后恶狠狠地看向元善,眼中冒着火光! 此时,冯涛虽然受伤不算重,只是血肉损伤,但放在同级别中交战中,这就是重创了! 更何况还是被两人夹击!处境更是艰难! 冯章知道,怕是很难逃出去了! “哈哈哈!” 冯涛高声大笑,见自己已经摆脱了被前后夹击的窘态,心中欢喜! 虽然处境依旧危险,但至少将这两大敌手摆在明面上! 未知!这才是最大的恐惧! 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货船的栏杆,冯涛明白,跳河,这才是生机所在! “走!” 冯涛提起旁边的冯章,一跃而起,一个纵身就跳下货船,落入运河中。 “追!” 元善大喝一声,虽然已经能猜出冯涛的举动,但刚刚交手后,冯涛的纵身一跃是电光火石之间就完成的举动! 根本行不成合围! 两三步后,元善与李元婴一同靠近货船围栏,看着远处扑腾的水花,纵身一跃,也跳入水中! 斩草除根! 这次合二人之力,定能追上带着累赘的冯涛! 已是深秋,再加上地处北方,又是深夜,河水冰凉刺骨! 受到寒冷刺激的冯章醒了! 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晰,见到后方追兵越来越近,而激烈的动作,再加上河水的浸泡,自己二哥的伤口已经开始渗透血液! 失去皮肤的保护,靠筋肉强行粘合的血肉到底是有破绽的! 血腥味又重了许多! “二哥!放我下去!你是武道强人,是我们这一支的希望,我可以死,但你绝对不能!我们这一脉有多少人要靠你来护佑!” “别胡说!我们都会活着回去的!” 听到冯涛喘着粗气的声音,冯章抖了抖脸颊上的肥肉,又沉声道: “二哥,这次我丢了货,本就要受到责难,若是再连累你……” “别了!” 说完,冯章身体一拱,被冯涛抓着的衣服脱落,直扑紧随而来的李元婴二人! “二哥!来世在做你的兄弟!” 身后声音传来,冯涛扭头看到让其心碎的一幕。 冯章首选目标就是元善,元善差点将冯涛劈成两半,相比之下,冯章对元善自然是恨意更深! “即使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来!” 冯章红着眼睛,死亡来临之际,被激起血勇。 对向冲锋,速度自然是快到极致,很快,双方碰面,冯章掏出腰间的匕首,直刺元善眼窝! “嘶!” “啊!” 一声惨豪!元善举刀劈砍,毫不留情,冯章的前臂飞起,被生生砍断! 但冯章也是个狠人,知道死亡之局已经注定! 用仅存的独臂抱住元善,双腿拘着元善的躯体,一口咬向元善那未用甲片遮挡的胳膊内侧! 元善见冯章无所不用其极,胳膊劲力运转,就像一根抖动的铜柱。 何为刚柔境!躯体可软可硬,一旦绷紧肌肉,身躯变硬,犹如钢铁一般! 当然这种持续性的紧绷肌肉,还能保持如钢铁般的防御,即使刚柔境强人也很难做到!但一瞬间足够了! 生死之间,就是刹那间的事! 咬钢铁会有什么后果?自然是崩碎满嘴的牙齿! 冯章又是一声惨豪,满嘴血液流出,绝望之下,一口血液加上久未清理的口腔! 腥臭味洒满了面具!有些甚至透过面具上的孔洞直入元善的面庞。 杀不了你,但也要恶心死你! 这是冯章最后的绝望! “啊!” 闻着难闻的气味,元善疯狂了! 元善自号清凉子! 何为清凉,仅仅字面意思就让别人知道,这绝对是一位爱干净的人! 即使刚刚动手杀戮家丁,元善也始终注意对方的血迹,很小心做到不被喷溅一身的污血。 持刀的右手被抱住,元善含恨而击,左手接连拍出! “砰!砰!……” 冯章的后背直接化为肉泥,那五脏六腑被打成碎块! “快逃!” 满嘴牙齿被崩碎,冯章吐字不清,但远处的冯涛依旧能听到这最后的一声呐喊! “幺弟!” 冯涛目眦欲裂,怒吼一声,知道冯章已经死了,这种伤势,怕是大罗仙下凡,都难以复生! 趁着冯章最后争取的时间,冯涛带着仇恨消失在水面之上! 冯章死了,冯涛消失了! 元善将成为一滩烂泥的冯章从身上扒了下来,扔在水中,又换了一处干净水域,元善将面具摘下,撩谁清洗后,又戴上面具! 吃大亏了! 元善心中怒火涌起!本来还想称赞一声冯章的义士举动,如今让一口污血给喷的无影无踪! 李元婴见元善洗脸时,那副死了孩子般的表情,面具下嘴角抽搐,也没说什么,如今元善处在气头上,还是当个小透明吧! 清洗完毕后,李元婴二人又回到货船旁,此时的战争已经到了尾声。 原本经过李元婴与元善的杀伐,冯家家丁本就死伤惨重,在加上无云带领的生力军,自然是势如破竹! 将家丁清理完毕后,没有留活口,运河上血染红了河水! 运河很大,每日吞吐大量的船只,是南北货运干道! 因为堵了河道,后面也有货船顺流而下,只是远远的停在远处,没敢上前,毕竟这是货船,而不是兵战之船,哪敢上前引火烧身。 很快,运河通道终于打通,操控着货船顺流而下,不再堵塞,有些大胆的货船在一旁顺利通过后,无数的货船开始纷纷南下,此时运河上,一夜之间,堵了足足数十里! 李元婴与元善上了货船,然后无云就上前禀报收获。 无云很兴奋,就是走路都仿佛是脚不沾地,轻飘飘的。 简单的清点后,无云看着满载的货船,本就兴奋,而这样的货船有足足四大船! 但在接到下属递上的账本后,那标记载着金银器物,毛皮玉器,名贵草药,还有珍奇异宝,无云彻底飘了! 货船行了四十多里,到了距离保宁山头最近的湾口,货船停靠。 无云先是招呼着山匪搬运货物,然后拿着账本就跑到元善面前,如献宝一般递上账本! 山匪们一个个探头探脑,眼冒精光,眼睛盯着那财宝久久不肯转移。 在催促声中,拿起麻袋开始装运。 李元婴知道,有些财宝肯定会被这些山匪故意埋藏偷盗,所以就提前定下执法监督队伍,战时督战,闲时督纪律! 一袋袋鼓鼓囊囊的麻袋被运上保宁山寨! 直到日落,这才将货船搬空! 正文 第七十章收心 财宝运回保宁山寨后,被清点存放在库房,李元婴还特意去查看了这些财宝。 毛皮很多,大多数是熊,虎,豹,狼等猛兽的毛皮。 草药也是成堆放置,老山参,茯苓,熊胆,虎骨,虫草…… 书画捆扎成堆,随便打开一封,都是精美绝伦,这是名人字画! 还有金银,这些金银不是熔炼后的块状,而是铸成器物。 有金银盆子,金银杯子,吊坠,神佛塑像,大多是生活用品,可以看出富贵家的奢靡,金银等珍贵物件都被作为生活用品! 玉器有壶,盆,酒杯,玉牌,神佛雕像等等,甚至还有一根剔透明亮的长二十多公分,状若男子阳物的羊脂美玉! 辣眼睛! 李元婴暗道这些富贵人家好会享受,好会玩! 一番清点后,李元婴看着眼前的器物,知道,这些大多是生活用品,怕是来路不正,因为不仅有生活用品,还有镶金的假牙! 沾着干涸血液的金银手镯! 这些都是杀戮后摸尸所得,甚至都不熔炼成块,直接拿来交易! 甚至在李元婴的特殊视角下,这些金银器物上散发着某种波动,闭着眼睛似乎能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哀嚎! “北方!草原上没有这些兽皮草药!那就只有深山老林里了!斯通人吗!” 李元婴稍微思量,就知道这些货物只能,也只有斯通人会产出! 皮毛是斯通人打猎所得,这些草药也是其特产,那些金银器物怕是南下劫掠所得了! “囊虫!蛀虫!国之大盗!打杀这冯家真是杀对人了!” 李元婴冷哼一声,很明白这是怎样的滴血交易! 斯通人居住东北山林,是半耕半猎,一旦遭遇灾情,就是数十万人受灾饿杀,甚至即使是丰年,也很难维持其运转! 物资就那么多,除非劫掠,将内部矛盾转移成外部矛盾,不然其自身就会大乱,为了资源相互残杀!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斯通人能连年打仗,所需粮食如海,这肯定有人供应! 如今,斯通人与大夏对峙十年,还没拖垮,李元婴见到冯家的交易物资,这已经很清晰的表明,冯家就是支援斯通人的一员! 斯通人劫掠北地,得来财宝与这些蛀虫交换所需的粮食,盐铁等必须品! 不顾国家利益,北方底层利益! 国之大盗!巨恶! 李元婴明白,这不是冯家看好斯通人,而是商人地主本性,为了利益不顾他人! 北方遭到鞭挞,又不是他冯家遭到鞭挞!干他冯家何事!而且又不是冯家实施杀戮! 反正怎么说,都与冯家无关! “北地边防估计也垮了!被腐蚀了!如此的大的交易量,根本瞒不住,那只能是明着交易,这是拿着边关将士,百姓的血肉来满足私欲!” 哀叹一声,李元婴感觉脊背发凉! 国事颓废至此,呜呼奈何! 这根本不是一个家族在卖国,而是数不清的上层人士勾搭成奸,私吞北地的财富! …… 数天后,财产清点完毕,除了金银容易算出价格,还有大量的皮货,药材,字画等,这些东西不像金银一样可以直接算出价值,只能初步估算,即使这样,这些货物的价值也在一百多万两白银以上。 有些甚至还是故意往低了估算,其真实价值,李元婴明白,还要更多! 这时,元善也开始联系附庸在青羊观旗下的各种势力,将这些金银玉器往青羊观运输,皮货字画等物件开始转卖变现! 至于药材等奇珍,一部分留下来用作修炼培养兵丁的资源,其余则发往青羊观! “师尊!近几日下面人开始焦躁不安,有些人疯言疯语,故意在人群中煽风点火,说咱们要背信弃义,拒绝支付许诺的钱财!我已经将这些唯恐不乱的人给抓起来了!师尊,要怎么处置?” 书房内,无云眸中闪过寒光,这些人狼心狗肺污蔑自家恩师,若不是自家师尊收留,采购粮食,哪能有他们的今日! 听到无云的话,元善恍然大悟,笑着道: “只怪为师近些日子只顾处理事务,没来得及办这件大事,让他们久等了!” 数百万的财富,即使是元善也差点被迷了心窍,直到彻底处理分配完,这才回过神来。 见无云心中不忿,元善语重心长的说道: “做人要言而有信!更何况如今正在练兵,这更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今日背信弃义,人心很快就散了!” “云儿,将他们都放了吧!” 听到元善的话,无云依旧愤愤不平,但元善已经发话,也不好违背,只得点头称是。 三天后,群匪聚集,整齐列队,在队列前方筑有高台,上面摆放着数个箱子,箱子是打开的,里面堆放着满满的银子! “终于要发银子了!” “首领果然没有骗我们,果真是个信人!” …… 下方人群小声议论着,一些人甚至痛哭流涕,一部分因为冤枉了元善,良心遭到谴责,另一部分是兴奋,银不过手小民! 有的人甚至一辈子只摸过铜钱,虽然知道银子,但却没摸过银子! 众人挨个上前,元善一身黑衣,站在箱子前,不断分发着银子。 收买人心! 这是第一次发钱,也是最好的收心的时段! 一个个山匪从元善手中接过银子,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元善看着眼前的一个个山匪,知道,成了! 以往自己有威,众多山匪只是惧怕,如今不仅送出钱财,还送出了德,威德并重! …… 这些事李元婴并没有关注,在李元婴看来这些俗事哪有修炼重要! 院落中,李元婴端坐在水池边,不断有水球飞舞,重重的砸在池塘中,溅起水花! “不行!威力还是太弱,速度根本提不上来!这种威力,怕是给人解渴清热吧!” 李元婴摇摇头,开始思考着水的三种形态,气,液,固。 如今液体水可以造出来,但用法单一,行不成有效杀伤! 最多可以解渴! 但气体,固体就不一样了。 造出雾气,可以隐藏身形,而固体冰坚硬的本身就有不俗的杀伤力不说,还有冰冻效果! 如此想着,李元婴决定开始造冰! 因为此时是白天,没有雾气,如果自己蒸发水汽,一边造一边观察,一心二用很难成事。 很快,在李元婴的命令下,一批硝石被运来! 硝石制冰!李元婴决定观看硝石制冰的过程,来观摩冰的形成,明白冰形成的道理! 冰在这个世界也是很昂贵的,但制冰技术大户是有的,只是百姓买不起。 大夏国有着火炮,而炸药的主要成份之一就是硝石,制冰技术难的不是技术,而是硝石的来源! 作为炸药的主材料之一,自然被大夏国严格管控,这些硝石也是元善接收保宁后,秘密购买,秘密开采熬制的硝石! 木盆中,李元婴精神沉浸在其中。 随着硝石与水的反应,木盆中逐渐起了冰渣! “冰原来是这样的结构!” 李元婴喃喃一声,手中的能量粒子开始变化排练方位。 水与冰,李元婴明白,其本质都是水分子,但不同的是其排列结构,一个无有约束是水,一个有序排列是冰! 结构差异造就两者不同的模样! 就像金刚石与石墨,都是碳,只是碳原子排列结构不同,造就两者天差地别的硬度! 李元婴的手中逐渐起了寒气,一大块冰球凭空显现!! 成了! 一把捏碎冰球,李元婴心中欢喜! 虽然硬度不似那千万年寒冰那般坚硬,但终究是成了! 如此,得到鼓舞的李元婴开始研究其用法! 正文 第七十一章拜访 被炼化的能量粒子到生物精神辐射场中,就会失去控制,所以想要形成攻击力,就要远程打击。 “这些能量粒子是法力!法力法力!这是法界力量,难以直接对物质界的有情众生形成打击!” 经过实验,李元婴喃喃一句,握着手中的冰球,李元婴明白,虽然冰球的硬度差不多够了,可以砸人,但完全没有发挥其寒冷的特性。 砸到人就会破碎,被弹开,根本不能形成持续的寒冷伤害。 若是砸普通人,自然是如同炮弹一般,直接将其砸死,但李元婴的眼光是何其之高,就是刚柔境强人也不放在心上,唯有真人。 这才是大敌! “若是能像水一样,沾在人身上,然后瞬间化为寒冰将人冰封就好了!” 念头刚刚出现,李元婴脑海闪过一个词。 “过冷水!远超零度以下的寒水!” 李元婴眼眸一亮,这种水是存在的,虽然很难在现实中找到。 想着过冷水的形成条件,李元婴摇头苦笑,刚刚在形成冰球过程中,先是出现了一团寒冷的水球,只是自己只顾想着冰球,根本不曾关注。 过冷水的先决条件就是水中无异物,是纯水,而李元婴所造的水本就是纯的不能再纯的纯水,然后是让水中没有作为凝聚点的凝结核,刚刚自己见冰球迟迟不成,轻微晃动,结果让水球四周粘上灰尘,这才顺利成为冰球。 苦笑一声,李元婴心念一动,一团过冷水成型,被李元婴扔入池水中。 “咔嚓!咔……” 随着水球的落入,池面瞬间起冰,方圆数米池水都化为坚冰! “冰霜!” 李元婴大喝一声,一团团温度极低的过冷水被抛射出去,如同炮弹一般,砸向四周! 拳头大小的水球砸在石头上,石头上凡是沾水的地方皆被冰封。 树木上,墙体上,池塘里,地面…… 李元婴没有停止抛射,源源不断的水球被造化而出,很快,这个院落就被彻底冰冻,寒冰足足有一尺多厚! 坐在被寒冰包裹的院落中,李元婴癫狂的笑道: “哈哈哈!” “法力!这才是法力!” 这些法力对李元婴来说,无穷无尽,只要心念一动,精神就会席卷周围的能量粒子,随之将其炼化,成为李元婴的所属法力! 似这般疯狂输出,根本不会对李元婴构成负担,当然,也不是真正的无穷无尽,就像常人一样,如果熬夜三天三夜,这人就会精力耗尽,倒头就睡,如果李元婴一直输出,时间长了,精神自然会疲倦不堪! 只是相对而言,李元婴体魄强健,精神力稳固,可以长时间施法罢了! “精神境界!如今制约我的还是精神境界,只要精神境界高,我就可以造出更大的水球!” 李元婴心中哀叹一声,转而眼中就燃起熊熊火焰。 这是力量! 一个房屋大小的过冷水球砸下,这谁人能挡,只要被砸中,就会当场被冷冻在冰块中! 彻底冰封!即使这人武道高绝,可以冲破冰块,那一个水球不行,就两个,三个,直到彻底冰冻! 苏州,冯家。 冯家的一处园林中,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腰背稍稍弯曲,须发皆白,身边跟着两个面容姣好的侍女,这侍女年纪不大,更在老者身后,寸步不离。 “满园的菊花又开了!春去秋来,时间过得真快啊!……” 两个侍女没有搭话,就静静的听着老头絮絮叨叨,因为上次那个搭话的侍女,因为说错了话,惹怒了老者,被贬到了冯家建立的教司坊,这是专门供冯家内部人士淫乐的场所,如今受尽屈辱。 突然,一道微胖的身影一路小跑,给在正在赏菊的老者递上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老者噌的一下,站直身躯,僵直下来,良久才缓过神来,被招呼着赶往内院。 路上,老者神情严肃,沉声道: “二娃子身子没啥事吧?” “回老太爷,医师诊断,二爷只是受了皮外伤,但也是深可见骨头,甚至在骨头上都留有划痕!” 管家弓着身体低声回道。 听到管家的话,老太爷哀叹一声,缓缓的说道: “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在冯家的生意经中,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人,就一定能赚回来! 正是这种理念一直伴随着冯家一路走到现在,让冯家人格外的团结! 原先那些比冯家强盛的家族都消亡了,但冯家依旧坚挺,甚至越发的壮大! 冯老太爷一路快步前进,到了冯涛所在的院落,刚到院外,一股浓重的膏药味扑面而来。 “怎么样?” 冯老太爷在院外小声询问着医师道。 “割了腐肉,已经敷上了生肌散,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医师感叹一声,本来这伤对于冯涛而言,不过小伤,只是后来为了逃命,落入运河中,被浸泡感染,又因为大力游动,伤口撕裂,失血过多! 若不是武道强人生命力旺盛,若是一般人,只怕当场就死了,哪有后来! 听到冯涛没事,冯老太爷松了一口气。 这次已经失了数百万财产,若是连冯涛也失了,这才是买卖赔到家了! “查!查清楚!看看是哪只阿猫阿狗敢撩我冯家的虎须! 多少年了,还真有人敢对我冯家下黑手!” 冯老太爷怒喝一声,雪白的胡须抖动翘起,虎老亦不可欺!更何况冯家还没衰败呢! …… 保宁湾上游的一役震动运河附近的大小势力,还有当时在场的那些货船,其背后的势力也知道保宁山上住着一批大盗! 死难者的尸体成堆,被冲到运河两岸! 敢打劫苏州冯家,这势力不管强还是弱,起码胆子大,是条咬人的疯狗,而疯狗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惹! 但能在运河上混出头的势力那能是一般人吗? 冯家货船被劫二十多天后,一队联合人马上了保宁山。 一行五十多人,由三个势力组合而成! 其中一个势力,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大汉,满脸胡渣,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可以看出这一刀很险,几乎将其颅骨劈开,即使如今这人虽然还活着,但从微微扭曲的脸庞也能看出,内部骨骼已经变形了! 真不知道这人当时如何活下去的! 任谁看了,第一眼虽然害怕,但转而就是敬佩,敬佩其顽强的求生意志! 其余两个势力的带头人,一个是须发斑白的老者,老者虽老,但也能从其如今的面貌中依稀看出,这人年轻时定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还有一个是个美妇人,这美妇人皮肤光洁白皙,身穿红色宽松的武士短袍,绑着马尾,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仿佛明亮的宝石,显得英气十足! 三方人马联觉而来,因为事先已经讨论过了,所以路上没有多说话。 “你们是何人?” 一个守山的山匪拦住这一行人上山的去路,语气不是很强烈。 这一队人马来势汹汹,个个配备了刀兵,山匪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此时应该服软了! “告诉你们当家的,有客来访!我们分别是伏牛山,陆家庄,红玉坊的人!前来拜会你们当家人。” “好!” 听到对方报名,这守山山匪一哆嗦,处在此地,这山匪自然听过这三方势力! 连忙招手,从旁边树林中钻出一个人,一番交代后,这人快速上山寨通报。 “伏牛山!陆家庄!红玉坊!果然是这三家势力!” 元善听了属下的汇报后,瞳孔一缩,知道这很正常,这三家势力是这段运河沿岸的地头蛇。 霸占这段运河多年,如今自己生生掺合进去,一下就打破了三家势力之间的平衡! 自然引起对方的警觉。 “请他们上来吧。” 守山的山匪急匆匆的下山了,元善又招手唤来身边的属下道: “去请二当家过来,就说有客人找上门来了。” “诺!” 门人俯身接令后,快速离去,前往李元婴所在的院落。 到了李元婴家院前,门人紧了紧衣物,在这门人看来,李元婴就是最诡异的存在。 如今只是深秋,这里就结了坚冰。 若不是元善下令,这门人就是打死也不来这边。 李元婴的诡异,山匪中早就传遍了,甚至这片地区都成了禁地。 门人裹着衣服踏入院内,入眼全是寒冰,如同进入了寒冷的冰窟。 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后,门人揉了揉发红的鼻尖,大声喊到: “二当家!首领请你过去,有客人登门,来人是伏牛山,陆家庄,红玉坊的人!” 此时的李元婴正在研究温度更低的过冷水。 所以不停的实验,以至于将整个院落冰封。 “是这三方势力?来的好!正好试试成色!” “我知道了,很快就过去!” 听到门人传话,李元婴开始整理衣物,进行洗漱。 听到李元婴的回话,这门人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后,赶忙跑了出去,如今还未入冬,这门人自然只穿了一件单衣,哪能经受住如此严寒。 正文 第七十二章方向 多日的研究,修炼,李元婴的衣物早已在严寒中严重形变,变脆,只要稍微用力就会破裂。 换好衣物后,李元婴造化出纯水,开始洗漱。 这造物神通也不错啊!要不下一步以造化生活物资为主! 这念头在李元婴脑中闪过,立刻就被否认了。 如今自己几乎辟谷,哪里需要生活物资。 现在需要的是力量!力量!力量! 李元婴有着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前世作为一名纯粹的兔子国成员,这火力不足不论从历史上,影视剧中都透露出来,因为缺衣少食没炮弹,导致经常挨揍,受欺负! 火力就是信心!火力就是一切! 寒冰,以及稍微有点威力的过冷水球,这些神通的瞬间威力还是差了。 李元婴更希望能造出瞬间威力极强的火球,或者炸弹! 慢悠悠走着,法力在李元婴身边不断变化形状,周身水气激荡!李元婴陷入了沉思。 “雾!怎么能造出浓浓的黑雾?遮挡视线!” 很快,李元婴就到了山寨大厅,这是元善给山寨内众多头领聚会下达指令的会议厅。 会议厅上方有一块匾额,上书聚义二字! 晃晃悠悠,李元婴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而此时,坐最上方的元善摇摇头,哀叹一声。 如今李元婴这副状态,实在是没法说。 “师弟!为兄熬制硝石不易,你想要造冰,也要省着点!” 元善知道,虽然硝石制冰可以重复利用,但如李元婴这种将满院都化为冰窟,硝石根本不可能完美回收,这得浪费多少硝石。 有这浪费的硝石,已经足够造几十发炮弹了! 熬硝千日,不如将军一炮! 硝石熬制不易,元善自然心痛李元婴这般浪费! 听到元善提到自己,李元婴终于回过神来,一脸尴尬! 但也没反驳,如果元善去调查,自然知道,自己只领了一桶硝石。 到时候误解自然会化开! 如此想着,李元婴也有心给元善展示一下自己新练的神通。 王老道可以发出雷电,没道理自己不可以发出寒冰! 有心展示,李元婴心念一动,运转法力! 只是这一念之间,李元婴突然发现,远在自己数米外的法力已经失去联系了! 仅仅周身几米范围的法力可以调动!而且距离自己越远,运转越困难! 扫了一眼元善,李元婴知道,这是元善的精神辐射范围强,虽然自己的精神辐射场也不弱,但两者距离太近,双方的精神辐射场相互冲突,影响,法力自然大受影响! “这可不行!如今刚柔境强人的精神辐射就这般强,那真人的精神辐射该有多霸道! 瞬间被镇压!法力被压制,神通使不出来,这还打个啥啊!” 李元婴揉揉脑袋,与王老道有过几次切磋,即使拿起锤,使出三山锤法,也仅仅有了与真人对战的资格! 真人超脱凡俗,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一身技艺近乎于道,速度更是如同鬼魅,若不是李元婴身躯坚韧,一个照面就被打死了。 “既然体外不能寄存法力,就将法力存储于体内!” 李元婴念头一动,法力纷纷流入体内,果然,进入体内,法力运转自如,根本不受外界的影响。 摇摇头,李元婴苦笑一身,怪不得志怪小说中,仙人,练气士等等,都将法力储存在体内! 却是李元婴为了图方便,将法力外置,需要使用时,可以瞬间造化,近距离造成打击! 根本不必从体内出发。 “大师兄!且看我最近练出的神通!” 李元婴念头一动,体内法力流转,一掌拍出,法力出了体外,瞬间加速,在手掌一厘米左右,就造化成一团过冷水,飞速撞向远处的地面! 法力是能量,速度极快,近乎于光,带来的动能是恐怖的! 距离手掌一厘米一方面是为隐蔽,另一方面又能让李元婴防止自己误触所造化的物质! 法力虽快,但造化成物质,速度就会断崖式下跌,即使这样,速度依旧不如忽视! “咔嚓!” 地面瞬间结冰,寒气涌动!大厅内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元善愣了一下,认真看着地面上的冰层,又扭头看向李元婴。 寒冰神通! 果然是神通! “师弟,你这是?” 元善惊呼一声,突然问道。 “小把戏!哈哈哈!” 听到李元婴的话,元善颇为无语,这是小把戏? 摇头苦笑,突然问道: “师弟,你不会成为真人了吧!” 话刚出口,元善就觉得不可能,李元婴怎么可能成就真人,真人精气神和谐圆满,而且即使是真人,也不可能凭空造出寒冰来! 想到这,元善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 既然不是真人,那就只能是其异人身份了! 元善突然瞪大眼睛,认真的扫了一遍李元婴,备受打击没再言语。 “真人?应该不是。” 李元婴也不敢肯定,自己情况特殊,觉醒意识后,也试着开始点亮周身神,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想了又想,李元婴明白了原因,意识觉醒是精神力的蜕变,而周身神却是肉身的觉醒,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意识修炼分为凝聚意识,然后才是觉醒意识,这已经是真人范畴了。 可以说,一旦觉醒意识,这几乎等同于半只脚踏入真人门槛! 真人啊!唯有成就真人,这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世界的顶层! 大厅内陷入了沉默,元善心中不知想着什么,李元婴则是运转法力,开始试着将水分离成氧气与氢气。 特别是氢气,李元婴对此有着极大的期待! 短期来说,氢氧燃烧可以爆炸,长期研究那就太可怕了! 可以通过氢气造出氕,氘,氚,这可是氢核变的原材料! 只要操作得当,造出氢弹,世界和平将不再是梦想! 捕捉着空气中的氧气,李元婴与之对照,想要因为熟悉造水,从而单独造出氧气,这也不是件易事。 李元婴陷入了思维混乱,有些苦恼! 修炼讲究财,法,侣,地! 李元婴扪心自问,如今自己看似不缺钱,但李元婴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东西的,异兽血肉,珍奇宝药…… 这些都需要钱。 通过这些天的造物神通研究,李元婴知道,自己绝对小瞧仙人的知识了! 仙人的知识储备,以及先进程度,绝对超出想象! 直接点石成金,改变现实物质,折叠空间穿梭空间,甚至还能造化生灵。 每一个生物都有独特稳定的基因,生物体内的元素更是数不胜数,将其结合,造出生物,这难度,李元婴都不敢想象! 没知识还想造物?怕是在做梦! 如今李元婴只造出了水,稍微明白氢氧元素罢了,还谈不上精通。 距离能够创造生灵的程度,还不知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法! 李元婴有心了解过,这是个武夫为主的世界!大概率自己就是这一道的第一人吧! 无法可依,无法可循,只是勉强有着前世的经验,把修炼当成做实验。 在摸索中前行。 侣就更没有了! 至于地,这个修炼环境,李元婴也明白奇差无比! 人文环境没有,就是地利也无,不然也不会是练气荒漠了。 总而言之,李元婴有的只是天赋!其余一切皆无! 当然,对于练武,李元婴是彻底放弃了,在李元婴的计划中,未来将主修元素,研究最基础的基本粒子,那不能完全背诵的化学元素周期表就是前进的方向。 只要将这些最基本的元素研究成功,可以创造成功,那物质不过是元素组合,再结合罢了。 就像搭积木一样! 这是一项耗时费力的工程!哪里能给看不到希望,练不出成果的武道分配有限的时间? 练气,造物有希望长生不死,至于练武,这个世界古来多少天才,豪杰都老死在岁月中! …… 大厅内已经摆好座椅,元善与李元婴分坐开,左右两边椅子对称排开。 沉默中,无云从殿外踏着疾步走了进来,走到元善面前低声道: “拜见师尊,小师叔,外面三方人马已经到了,大概有五十人,他们都带了真家伙,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听到无云的话,元善从观想入定中醒来,十分平静,沉声道: “无妨,乱不起来的!” 说着,元善起身,出了大厅外迎接来人。 对方怎么说都是本地的地头蛇,硬碰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元善见李元婴没动,也知道李元婴的古怪性格,摇摇头苦笑一声,只能无视。 见元善动身,无云扭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李元婴,有些疑惑,但也没敢问。 李元婴的实力无云也是了解的,对于这种人物,一方面他是长辈,另一方面实力强横,根本不是自己能管的! 正文 第七十三章谈判 山寨中,山匪林立,手持刀兵,把持各个要道,比以往都要严肃。 山寨大院内,一批五十多人聚在一起,但隐隐也能从旁观察到,这一波人又分为三方。 “简陋!” 人群中老者摇摇头,望着眼前的山寨,一路走来,山寨破烂不堪,大多是木头垒搭,黄泥覆盖的土屋,路面虽然整了整,但也能明显看出来,修整的时间并不长。 这完全就是一个村寨嘛! 美妇人一脸严肃,环视一周,见到寨子中不断有巡逻出没,盯着这些巡逻守卫,美妇人瞳孔一缩! 这些巡逻身穿皮甲,手中还持着弩箭,皮甲不值一提,但弩箭的杀伤力可不小,在大夏国属于违禁品。 当然这都当匪了,违不违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发生冲突,只怕自己这方会很被动。 美妇人仔细观察了,对方的弩箭数量不少! 脸上有道刀疤的大汉自然也看到这点,三人对视一眼,心情沉重。 他们三人境界高,自然不怕,怕的是手下死伤惨重! 这次为了给保宁山这条过江龙给予震慑,带的都是精锐,甚至还想着,一旦发生冲突,可以直接将保宁山给平了! 元善到了中庭,默默观察后,见到多数人紧握刀柄,刀虽然未出鞘,但这模样真不像是在谈事的! 又认真看了带头的三人。 “刚柔境!都是刚柔境!大手笔,若是只有我一人,独木难支,只怕如今早已血流成河了吧!” “诸位不请自来,意欲何为?” 元善大步而来,厉声质问道,同时眼神还不断偏向这些紧握刀把的人。 听到元善的质问,所有人顿时沉默了,原本是先谈判,如果谈的妥就罢手言和,如果谈不妥,那就只能开打了! 打斗不是儿戏,众人哪里愿意引战! 良久,那老者向前一步,拱手作揖道: “这次前来,不是来找茬的!却是要与山主谈个方略,定下章程!” “哦?不是来找茬的!那就请里面谈!” 元善眉头扬起,能猜到对方的心思,但也愿意谈,如今山头刚立,军队刚刚训练成型,还未彻底成为战力,一旦开打,只会损失时间精力,这次外出一是练军,二是求财,以求能在运河安稳的扎住脚跟,可不是来惹是生非的。 很快,在元善的带领下,众人到了议事厅! 那三人还未踏入大厅,远远就见到李元婴闭着眼睛端坐在右上座。 三人眉头一挑,神色有些僵硬,李元婴此举实在无礼,但下一刻就放松下来。 领路的元善见此情形,苦笑一声,不得不介绍道: “这是我家小弟,周昆,是本寨的二当家!” 大厅内,元善高坐上位,李元婴则坐在下手位一边,而此时老者见座位只有两列,脸色一僵,转而又看向那大汉与美妇人! 三人脸色阴沉!脑中瞬间闪过,二桃杀三士! 这座位排列有问题!很明显的挑事啊! 多方势力会晤,若是实力都差不多,座位会一字排开,不会出现,哪方势力被列在后方! 如今座位被如此安排,三人不相信对方没有谋划,只怕为了引起他们对排位高低的争夺,故意而为。 用心实在险恶!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没有一个武人愿意在名头上让步!这是武人的信念! 因为几个座位,场面上立刻僵住了! 元善在上方看着笑话,故意一拍脑袋,一年懊恼,转而呵斥道: “云儿,还不快再搬来一把座椅!” 看着无云苦着脸赶忙下场布置大厅,李元婴扫了一眼,嘴角抽搐,很明白这是元善在演戏! 而且演的也太出戏了吧!谁看不出来就是你搞的! “不用了!” 美妇人摆摆手,立刻制止了无云的行动。 双手抱拳对那老者与疤脸大汉道: “高位礼长者,小妹自甘末座!” 说罢,美妇人数步之后,就坐在第二排,将前面的第一排左右两把座椅给让了出来! 剩下的老者与疤脸大汉相互对视,互相点头示意,老者居左,大汉居右。 座位之争就这么被那美妇人用年龄排位给化解了。 坐在上面,李元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美妇人! 这个美妇人有大智慧! 不是谁都能在名分面前选择让步的。 这三人虽然不至于打起来,但肯定会怄气,若是当时无云安排好座位,三人落座,这几人的联合队伍,气势就会弱上几分! 但如今,被这个美妇人给破坏了!反而因为让座,三方势力在针对保宁山寨时更加团结。 对此,元善自然无所谓,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这三方势力,元善也是了解过的,虽说不是水火不容,但也经常摩擦!怎么可能真正一致对外! 众人落座,便开始逐步介绍! 一番介绍后,李元婴这才知道,老者叫陆鸣贤!是陆家庄庄主!疤脸大汉叫薛平,是伏牛山首座!那美妇人叫骆胜男,是红玉坊的坊主! 李元婴望向这三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三人的气血犹如烈火,生命磁场非常强悍,与一旁的大师兄元善不相伯仲! 武人练到到了刚柔境,身躯几乎到了极致,下一步就开始往非人转变! 哪个刚柔境强人的体魄不是千锤百炼! 简单的了解后,陆鸣贤沉声道: “周山主这次行动,名声大噪!苏州冯家下了绝杀令,黑市上周山主的人头堪比万金,三教九流也陆陆续续往保宁赶来! 而且冯家也来信质问我等,为何不整肃运河,让冯家吃了这般大亏!周山主这让我们很难做啊! 当然,冯家承诺,如果周山主愿意归还物资,冯家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陆鸣贤的话透露出许多信息,元善知道,作为保宁一带的地头蛇,有着多年耕耘,消息渠道自然很广,而自己等初来乍到,消息渠道根本还没来得及显现成效。 不过对于陆鸣贤的话,元善并不在意,被通缉的是周深又不是他元善!怕什么! 刚柔境改换身形面貌不过等闲,出门在外,谁没几张脸呢? 至于那些三教九流不过是些如秃鹫般的机会主义者罢了,元善哪里会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这三家势力难做,估计是收了好处办砸了事,被人指责了吧。 不过与我何干! 最后这归还物资,元善直接当做屁给放了! 元善笑了笑,沉声道: “这天下就是战场,不过是我吃你,你吃他,你等也是肉食者,读书明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周山主!冯家可有真人!你不怕真人雷霆之怒!” 陆鸣贤见元善搬出肉食者的那套理论,知道想要靠名义上的善恶来约束元善,怕是行不通了!只好威胁道。 “真人?冯家真人不过垂垂老矣,若是不怕死在途中,就尽管出手吧!” 元善呵呵一笑,反驳道。 见元善油盐不进,始终没有归还物资的想法,陆鸣贤哀叹一声,怕是要被冯家责难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陆家庄就在那,陆鸣贤怎么可能一走了之!至于家族搬迁,这更不可能了! 大厅内再次陷入沉默,一直在一旁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薛平突然道: “归还物资给冯家,这个暂且不谈,就谈这势力范围,以及劫掠方式! 近半年来,周山主招兵买马,不断扩充势力,已经到了我伏牛山附近了!而且这次得了如此巨财,怕是还要扩充势力吧! 还有这劫掠,若是如周山主这般劫掠,只怕到不了年后,就会犯了众怒,从而导致对保宁一带进行清洗!” 陆家庄是正规村寨,不是山匪,但伏牛山就不一样了,也是一方绿林,而且多次撩拨世家,若是因为元善而引来世家对保宁的围攻,这些世家兴许会顺手除了伏牛山! 只要是匪,对于世家总是威胁!薛平哪里敢赌! “哈哈哈!薛首座,在下承诺,势力不会再往伏牛山扩张了!再说,近来,薛首座应该知道我保宁山寨开始收缩势力范围了吧!至于这劫掠方式,在下心中有数,不会累及薛首座的!” 听完薛平的话,元善望向骆胜男,骆胜男哀叹一声,这才缓缓道来: “周山主,我红玉坊多是苦命之人,在这运河上干些辛苦买卖,近来我红玉坊的船只多被贼人袭击,怕就是周山主的手下喽啰们了!” 李元婴在一边默默听着,明白这三方势力看似联合,但各自诉求却大相径庭,貌合神离! 而且这红玉坊,李元婴一开始还以为是个青楼组织,没想到是个大型帮派,几乎什么生意都涉及,不论是青楼赌坊,还是商船货运! 对此,李元婴只能呵呵了!女人就是女人,取个帮派名都像是泛着香味! 正文 第七十四章围堵 一番谈判后,达成简易约定,大致就是约束保宁山寨的势力触手,防止其野蛮扩张! 看着元善送走了众人后,李元婴摇摇头,原本以为能打起来,自己也好实验新神通的威力! 如今谈判和谐,李元婴哪能为了自己的私欲,故意挑起事端,哀叹一声,李元婴觉得有些可惜,回到院落,再次陷入参悟。 同级别势力之间,除非万不得已,很少有直接动手的,大多是能谈就谈,经量将事端摆在桌面上!除非逼不得已,一般很少厮杀。 厮杀不是双赢,也不是单赢,而是双输,打赢了还好,一旦打输了,会直接陨灭!但即使打赢了,也损伤惨重,得不偿失。 这不是争霸天下,只能存活一个,而是万类竞争! 事情果真如那陆鸣贤说的那般,保宁地界不断出现陌生面孔,三五成群,在四处晃悠。 这些人在寻找机会,也在四处探索,希望能弄到一部分财宝! 在无云将几批溜入山寨的盗匪枭首悬挂示众后,这些活跃的盗匪这才安稳起来。 …… 景泰二十四年冬,经过半年的奔波,王老道与数位真人的联合抗议失败了。 征收赋税根本没商量,景泰帝态度强硬,勋贵士绅也从旁响应!齐声赞同。 经过半年的徒劳,王老道算是看明白了,佛道势力,并不中立,有些与士绅世家靠的近,有些与皇帝靠的近,还有一些相对中立,但从根本上来说,佛道仍然游离在外。 景泰帝要集权,平权!要平掉特权!而士绅,世家,勋贵要得就是特权! 这是双方的斗争焦点! 此时双方已经杀红眼了,怎么能容忍佛道势力游离在外,虎视眈眈!毕竟几乎历史上的每次朝代更替,都有佛道的影子。 投资下注不仅世家会,更是佛道的拿手好戏! 所以历史上,总能出现道兴佛消,佛兴道消的场面。 只是大夏朝,夏太祖太过强势,佛道也没给其投注,甚至还投注他人,但这些势力都被夏太祖扫平了,甚至还逼得佛道投入大夏体系。 幽幽的叹一声,王老道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京师,站在城外山头,望着眼前这繁华的城市喃喃道: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冬日连绵的大雪,将保宁山结结实实的包裹着,运河也已上冻,延绵不绝的商货船只也消失不见! “雪!这就是雪!” 李元婴呼喝一声,眼眸闪出亮光!屋内凭空飘起雪花! 嚓!嚓!嚓! 一串急切的踩雪声响起,中间还伴随着哎呦一声的呼喊声,李元婴眉头皱起,知道来事了! 不多时,背上印着雪痕的门人一瘸一拐的匆匆到了李元婴面前,颇为焦急的说道: “二当家,收到消息,有一队人马披坚持锐,正往咱山寨方向赶来!怕是来者不善,大当家特意让我来知会你一声!” “哈哈哈!来的好!你回去转告大当家,就说我知道了!” 李元婴心中有了猜测,应该是冯家纠集的人马,这些日子,虽然经常外出劫掠,但只是收过路费罢了,没有赶尽杀绝,全部抢光。 所结愁怨并不算深,应该不至于举兵攻打! 唯有劫掠冯家那一次,不仅劫财,还杀人,真正的将其给得罪惨了。 不过,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批很好的实验品! 李元婴咧嘴一笑,起身站在镜子前,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整了整,尽量看起来自然协调一些! 既然是隐藏身份,元善自然为李元婴备好了人皮面具,山寨中,元善,无云,李元婴不仅身份是假的,就是脸都是假面。 “给我杀!” 冯涛怒吼一声,一群如狼似虎的甲士兵丁列队冲锋,一个照面就攻破山门,进了山寨内部。 等李元婴赶到时,到处都是杀伐,保宁山匪被杀的哭爹喊娘! “怪不得这么快就摸上来了!” 李元婴瞧着这些人甲衣外面裹着白衣,背后套着白色披风。 雪地伪装! “还有这玩意!喷火枪?” 李元婴看着远处的一个组合,一个人拿着类似枪管的玩意,另一个人背着大箱子,拿枪管的人扣动扳机,一道长二十多米的火蛇喷射而出,沿途的山匪一个个化为火人,即使打滚都灭不了燃起的大火。 李元婴在一旁看的清楚,这是身上粘染了火油!打滚根本灭不了火! 扫视一圈,这种组合还不少,到处是燃起的大火,李元婴心中一凛,知道对方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急忙去山寨大厅寻找元善。 这喷火枪实在无解,对方杀这些山匪就像杀小鸡仔一样高效,便捷! 冯涛这次是为复仇而来,五个刚柔境强人身披坚甲,分作三路,从不同方向进攻。 因为是突击,保宁山匪根本来不及反应,等保宁山匪的眼线发现这批队伍时已经晚了,他们离得太近了!根本不可能埋伏阻击! 谁能想到,冰天雪地,居然有人会兴兵作战! 还未组织起人员,冯涛就到了,一个照面就攻下了山门。 一路势如破竹,山匪见大势已去,一个个夺路而逃,只有少数的死忠分子随元善向后山退守。 “疏忽大意了!没想到居然被偷袭!” 元善脸上懊恼不止,一个照面被推到高地,这能怎么办? 若是拉开架势,元善自信,有着铸造的火炮,再加上连日熬制硝石造出的火药,对方哪里能如此顺利! “师尊!怎么办?” 一路边打边撤,看着队伍中不断有人死去,无云心头蒙上了阴影。 对方装备精良,几乎都有着修为在身,体力强大,是精锐部队!根本不是这些山匪所能抵挡的! 听到无云的问话,元善心中一惊,脸色阴沉,环视四周,总觉得的不对劲,对方不像是极力追杀,而是再将自己往一个地方驱赶。 不然每次改变突围方位,总能碰上敌手!这肯定不是巧合! 刚开始在混乱之下,只顾得带领众人逃跑,如今在追逐中元善灵光一闪,突然想明白了。 前方有圈套! 但此时发现已经晚了,元善已经能听到背后的两路追兵不断迫近。 “云儿!别出声,一会儿,你找机会赶紧逃走,逃走后不要回头!” 无云左耳突然听到元善的话音,明白这是单独对自己的传音,望着元善干瘦的身躯,眼眶红润起来。 “可是!师尊,那您呢?敌人来势汹汹,那喷火玩意实在难以应付啊!” 无云仰着头,低声哽咽道。 看着无云的样子,元善大笑几声,伸手拍了拍其肩膀道: “无妨,云儿,为师要跑,谁能拦住!” 又向前跑了三百多米,山间林密,即使三百米也是一段不近的距离。 一路奔走,在元善的提醒下,无云乘机溜走! 也又有一部分人被落下,山林里面穿梭,即使郊游都能走失人员,更何况是慌不择路的逃窜呢? 元善明白,自己才是大头,只要自己一直向前,对方是分不出什么人手去追杀其他逃跑人员的。 “哪里走!” 一声大喝响起,从林间雪地中窜出无数的身影,密密麻麻! 元善一眼望去,几乎全是人,将这片山谷低地的出口给严严实实的封堵起来。 “哪里逃!还我幺弟命来!” 另一头,一声如野兽咆哮的怒吼响起,一个方棱周正的身影从林中一跃而出,却是冯涛也到了! 前头狼,后有虎!退路已断! 元善看着身边剩下的十多人,而对面有着数百人之多,粗粗估算,最少也有六百人,敌众我寡。 缓缓抽出手中的宝剑,元善知道,如今怕是要拼命了! 随着包围圈的收缩,被数十把喷火枪指着,山匪一个个崩溃了,喷火枪的威力,在场的哪一个不是枪口逃生,怎能不知其威力! “杀!” 一声令下,双方同时动手! 山匪举着刀枪发起死亡冲锋,而迎接的却是一条条火蛇。 一时间惨豪声不断,黑烟滚滚,冲天而起! 元善则是身子一卷,化为一个圆球,躲过喷射的火蛇,直接冲入敌方阵营! 剑光闪过,数人的脖颈血水喷涌而出! “贼子!安敢逞凶!” 冯涛举起大剑,以雷霆之势重重劈下。 元善急忙躲闪,不与其正面交战! “挺枪!” 人群中一声大喝,众多兵丁举起长枪,枪尖对着元善,犹如刀山一般排山倒海! 元善见十数根长枪朝自己插来,上面有,中间有,下面也有! “这支部队有过专门训练!” 来不及多想,元善举剑格挡,劈开长枪,战场上元善身形灵活,挥舞长剑,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生命。 近身后,此时的喷火枪毫无用武之地! 冯涛有心阻止,但元善直直的往人群中钻去,这就让冯涛投鼠忌器,根本不能在后面全力挥剑! “你们还不快动手!” 气急之下,冯涛也只好摇人了! “哈哈哈!冯兄!你不是说要亲自清算,不让我等动手吗?” 人群中,一个青年模样的白面书生高声调笑一声,但出手速度并不慢,手持铁扇向元善杀去。 “毒书生!钟文!” 元善举剑格挡,大喝一声。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把长枪直刺,如长蛇吐息,让人防不胜防! “哈哈哈!还有我,钟武!” 察觉到背后一道寒芒,元善抽身闪躲! 看着眼前武将装扮的大汉,咬着牙道: “闯将!” “阁下好功夫!” 一名中年和尚摇着头,翩然而来,对着元善作揖。 能躲过文武二人的联手偷袭,这功夫自然不俗! “盛赞了!广森法师!” 元善眯着眼睛又扫了一眼蹲在一边,拿着铜烟斗抽烟的老者。 这老者胡子拉扎,头发花白,凌乱不堪,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病老虎!彭虎!” “哈哈哈!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甘受冯家的驱使?” 元善已经察觉到不妙了! 眼前这四人,加上一心报仇的冯涛,五位刚柔境强人,将自己围的水泄不通。 怕是难以善了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认出 听到元善的质问,文武兄弟二人以及病老虎彭虎,三人苦笑一声,没有言语! 他们三人虽然有实力,也有势力,但练武钱财消耗巨大,已经累及生活了,毕竟他们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冯家的开的价码很高!很香! 广森法师喊了声佛号,缓缓说道: “施主来了保宁,杀伐劫掠,已经乱了保宁的安宁了!” 广森法师原来是保宁地界的人士,后来在石佛寺出家为僧!对于保宁,广森自然有着一份善意。 广森法师刚刚说完,冯涛已经不耐烦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砍下元善的头颅,祭奠早已死去的冯章。 “杀!” 一声怒喝,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元善知道不能腹背受敌,施展身法,举剑突围,如今,唯有且战且退才有活命的可能。 至于力敌五人的围攻,元善想都没敢想。 刚柔境不是大白菜,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彼此之间虽然有个体差异,实力强弱之分,但绝对不是随便可以分出胜负的。 即使单对单,以最爆裂的方式,瞬间分出胜负,这也不能说胜者就是稳赢。 这不是卡牌游戏,你的攻击高你就赢!而是和赌博一样,是有运气之说的。 即使综合实力稍微弱些,但关键时候的灵光闪现,这一瞬间就足以定胜负了。 寒风卷起地上的浮雪,雪花漫天飞舞,兵器不断碰撞,火星四溅。 …… 站在高处,李元婴能见到两路追兵正追着元善。 知道不能再摸鱼了,再混下去,大师兄元善就该变成死鱼了! 跟着沿途留下的痕迹,李元婴飞快的穿梭,路上凡是遇到冯家的兵丁,李元婴念头闪过,一记冰锥破空,直插面门,犹如盛开的血肉菊花,死状恐怖! “师叔!” 李元婴侧脸望去,见到无云哭丧的脸上闪过惊喜,磕磕撞撞的向自己跑来。 “咦!还有追兵?” 李元婴眉头一皱,见到无云背后有十多人的小队手持利器追来,念头一动,冰锥,寒水呼啸而去…… 念头的速度有多快?眨眼之间,好似机关枪一样,虽然每次只能造出一团,但架不住速度快! 漫天的冰锥寒水铺天盖地而去,一个照面这十多人的小队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冰锥洞穿,被寒水冰冻! “师叔!” 无云呆呆的望着漫天的冰锥寒水将追杀自己的兵丁杀死,知道自己得救了,转而又想起元善,突然哀嚎道: “快救救师尊吧!师尊就要被追上了!” 听到无云的话,李元婴也知道事情紧急,轻轻点头,动身飞奔而去。 无云望着李元婴快速消失的背影,有希望,也有绝望,咬咬牙,也追了上去。 “你是谁!这剑技我像是见到过!” 病老虎彭虎瞪着眼睛大喝一声,手中的钢刀化为一道闪电极速劈下。 脑中不断思索着这门剑技。 经过交手,元善逼不得已,只能使出最拿手的剑法,若是再因为隐藏身份,而不用看家本事,早就被打死了。 “确实!这门剑技我在八年前见到过! 你是剑仙传人!虽然你遮掩面容,但我依旧认识你!清凉子!” 广森法师大喝一声,手持九环避尘法杖,逼退元善后,静静站着不再攻击。 其他人听到剑仙传人,也不再出手,只是将元善围在中央。 刚柔境强人即使可以改变身形,但气质,习惯性的动作,招式,这些都是很难改的! 这些武道强人练武多年,武道招式早已成了身体本能,所以一旦使用看家本事,很容易被认出来。 剑仙传人! 这如同核弹一般的消息,将五人震慑。 真人! 这就是力量的代名词,没有人敢冒着得罪真人的风险心存侥幸。 此时的元善颇为凄惨,衣衫被化开,周身血液流淌! 若不是这五人各存心思,早就将其拿下了! 事实上,此时的元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被轮番攻击,体力消耗,再加上所受伤势,已经很难再做出反扑了! 元善拄着长剑,神情凛冽,犹如刀兵,一一扫过这五人。 这五人认出自己了,但元善不想承认,更没有求饶,可以死,但绝对不能给王老道脸上抹黑。 冯涛见请来的四人不断变换眼神,知道他们都不想担风险! 在刚刚的围杀中就已经表现出来了,这四人不是傻子,因为觉察到元善的身份异常,只围堵逼迫,但却从来不下死手。 以至于元善身上的伤痕都是自己用大剑砍伤的! “哼!就知道你们靠不住!一群老狐狸!” 冯涛脸上肉块抖动,再次举剑砍杀。 旁边的四人也再次加入战场,只是如今点破了元善的身份,四人放水更严重了! 冯涛怒吼连连! 本就与元善有着旧仇,再加上冯家被劫掠,对于不将冯家放在眼里的青羊观,冯涛有什么理由手下留情! 作为剑仙首徒,其对冯家的劫掠,又怎能不是青羊观的意愿,态度? 他们怕青羊观,怕剑仙,但冯家可不怕! 伴随着呼啸而来的寒风,山谷中,六人战成一团,叮叮当当,雪花飞扬…… 而冯涛带来的兵丁一部分围在山谷两端,高举长枪,枪尖如林。 这些人并不上前,只是充当一道保险,防止元善走脱。 另一部分兵丁扯出铁网,这铁网的铁环很细,十分轻便,但也不容小嘘,这些铁环链接处有着打磨锋利的铁碎片,一旦被缠绕束缚,如果想要靠力气撑开,瞬间就能将其千刀万剐,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李元婴一路追踪,终于到了山谷入口,见到入口处兵丁队列整齐,又听到山谷内的喊杀声。 “你们该死!” 李元婴一念之间,漫天的冰锥,寒水喷射而出…… 没有任何战略,如果有,那就是硬碰硬直接打进去。 冰锥,寒水如同雨落,瞬间,大量的的兵丁被冰锥砸倒,被寒水冰冻。 士兵们穿着铁甲,冰锥并没有对其造成伤害,大多数只是被砸倒,但寒水就不一样了,如同雨落的寒水落在铁甲上,瞬间冰冻,有些甚至落在头盔上,将面孔给冰封,将其活活闷死。 寒水的温度极低,寒意逼人,即使一滴寒水,一旦碰到肌肤,就会将其冻伤。 见到寒水对着甲兵丁的恐怖伤害,李元婴不再制造冰锥,而是全力创造寒水。 “逃!分开逃!” 兵丁中有人大喊一声,肩膀上顶着一坨冰块,铁甲被死死地冻住,甚至溅起的寒水落在其脸上,留下重紫色的斑痕。 有些人的膝盖被冰冻,倒在地上哀嚎,但嚎哭没多久,数滴寒水就将其淹没。 寒水太多太多了,不断有人被击中,在极短的时间内体温急剧降低,造成严重失温,失去意识,在寒冷中死去。 寒水的打击范围很广,可以横跨百多米。 “有人来了!加快速度!” 冯涛见到山谷入口大量的兵丁逃窜,形如溃军,四散而逃,知道不妙,赶忙指挥兵丁拿着铁网锁链对元善进行捉拿。 “杀!” 冯家的十数名兵丁,三三两两成成群结队,不断向着元善抛出手持的铁网,链条。 这铁网的阴损之处元善怎能不知! 这种套路早就有了,一直都是对付高手的法门,并且经久不衰。 根本没有好对策,要么逃跑,不与之对战,要么就是以绝对实力强行打穿对方。 一张张数米宽的大网像捞鱼一样被扔出,而元善就是那条左右躲闪的游鱼。 “横贯四方!果真是他!” 站在一角的广森法师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见到元善剑光闪过,居然将一道铁网劈成两半,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青羊观!清凉子!有趣啊,到底在谋划啥呢?” 如今局势诡谲,一些势力摸不清行势,一个个龟缩起来,这青羊观在打什么主意? 还要在如此关头在运河充当劫匪? “这就是命运吗?” 元善脸上汗水不断滑落,头顶冒着热气,口中不断喘着粗气,但脚下的速度并不慢,在包围圈中不断变换方位。 此番交战虽说不足一刻钟,但对体力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元善甚至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死亡! 对方轮番抢攻,元善一路打到现在,甚至连喘气的机会都少有。 这摆明了就是想拖死自己! 正文 第七十六章大喷火 “死来!” 李元婴从地上捡起一柄大刀,直接从山谷入口冲杀进去。 单人冲阵,锐不可当!所过之处,皆尽一刀两断! 寒水虽然犀利,但杀伤速度太慢了,哪有持刀杀的爽利! “法师!帮忙挡住他!” 冯涛大喝一声,见援兵将至,元善又滑不溜秋,迟迟未能拿下,知道不能等了,拿起手下递上来的长枪,对元善进行投掷! 数名兵丁又拿起铁链向元善缠绕,头顶也有扔来的铁网。 长时间的搏杀,元善终究力竭,在磕飞数根长枪后,速度又慢了一分,一时不察被铁网罩在当头,情急之下,元善举剑劈砍,但终究是慢了。 又是数道铁网不断叠加,外围又有铁链拦腰缠绕…… “大师兄!” 李元婴见元善被铁网缠绕,一跃而起,直奔被困的元善而去。 “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广森法师举起九环避尘法杖迎面向李元婴打去。 硬碰硬! 李元婴从来没怕过! 举刀劈砍! 一阵牙酸的尖锐声音响起,李元婴手中的大刀被震的变形扭曲,几乎弯成九十度。 “好神兵!” 李元婴心中一惊,见这把法杖上面也仅仅多了一道划痕,果然坚硬。 随手将手中变形的大刀扔向围攻元善的兵丁,即使大刀已经废了,但威势不减,这兵丁被削去半个脑袋,直接身死。 “老和尚,你给我滚开!” 李元婴瞧见元善已经被层层缠绕,就要被这铁链给活活困死,心中大急,一个健步,举起拳头朝广森打去。 “轰!” 拳头与九环避尘法杖碰撞,发出闷哼声。 广森法师被震退数步,手掌心都被震破了皮肤。 感知着掌心中久违的疼痛,广森法师一脸惊惧。 这厮好大的力气!而且这体魄! 要知道自己随手一击都是开山裂石,如今全力之下,对方不仅没事,自己却掌心手皮开裂。 没敢多想,广森法师见李元婴又抽身上前,只好进行抵挡。 又是几招,李元婴强忍着拳头上钻心的疼痛,不断向元善所在地逼近。 但广森法师像鬼魅一样,死死地缠住李元婴,让李元婴的突进速度大减! “秃驴,你找死!” 李元婴心中发狠,突然想到自己的神通! 刚刚杀的兴起,全然忘了有一种职业:近战法师! 近距离使用能力,李元婴还从未实验过。 心念一动,一团寒水呼啸而出,广森法师见到一团寒水扑面而来,急忙躲闪! 行走江湖,只要是暗器,能躲就躲,这才是生存的不二真谛! 即使是一团水,但万一这是一团毒水,或者带有高腐蚀的液体呢? 多少人因为头铁遭人暗算! 寒水没能击中广森法师,李元婴暗道可惜,又继续召唤寒水进行攻击。 十数发寒水被抛射出去,但都一一被广森法师躲了过去。 “这水球!” 广森法师这才发觉身后寒意逼人,偏了一眼,在十数发寒水之后,一片雪地化为冰晶。 “这水球不能碰!” 又是数发水球,李元婴终于发现了,自己好像不能一心二用,在施展神通时,念头闪过,但身躯却会陷入短暂的静止!身心不协调,所以眼前这和尚总能躲避。 “既然如此,就将神通当做内气外放吧!” 李元婴突然联想到内气外放,只要手脚所向,神通跟随,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寒水而出,这样就不会分心他用! 有了战法,李元婴一拳捣出,一团寒水瞬间发动,其后伴随着呼啸而去的拳头。 广森法师明白了寒水的恐怖,自然时刻留意,知道一旦被粘上,会被瞬间冰封。 又是几招过后,新招式李元婴越发的熟练了。 因为寒水是跟着拳脚发动的,所以在那一念之间,李元婴脑海中最熟悉的还是此时拳脚的造型。 所以发动的寒水模样就成了拳头,手掌的样子! 又是十数招,此时的李元婴威势更加逼人,拳脚呼啸之间,寒水闪现,广森法师虽然极力避免与李元婴硬碰硬,但久守必失。 “轰!” 广森法师一法杖打散寒水,去势不减,再次与李元婴碰撞,被李元婴击飞数米! 寒水飞溅,化为冰渣。 法杖虽然敲散了寒水,但依旧有大量的寒水冰冻在法杖上,而那飞溅的寒水也有少量的水滴沾在广森法师与李元婴身上。 感知着脸上的低温,李元婴嘴角抽搐,冷!真冷! 而那广森法师却打了个哆嗦,数滴寒水溅入其衣领,几乎让那块肌肤失去知觉! 看着自家法杖上沾着的坚冰,甚至都能感觉到下方手握的杖杆处都开始降温。 “怪物!” 广森法师低声呢喃一句,知道再打下去,自己怕是会吃大亏,甚至可能会被活活打死,果断抽身离去。 见广森法师退走,李元婴没有理会,隔着百多米的距离,对着正在围攻元善的人群一拳捣出。 “大喷火!!!” 李元婴怒吼一声,平举的拳头好似机关枪一样,数十发寒水飞速射出! 寒水速度很快,数人被结结实实砸中,瞬间寒水冰冻,一些运气差的被砸中胸口,快速失温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全然没有顾及自己喊出的不伦不类的招式名称,李元婴快步冲向元善。 每一步都捣出重拳,随着便是寒水喷射! “拦住他!” 冯涛认不出李元婴,但见李元婴手段惊人,可以发出冰冻,知道其威势,厉声对着不远处傻站着当看客的文武兄弟以及彭虎命令道。 听到冯涛命令的口吻,这三人眉头一皱,心中不满由然而发,原本以为只是收钱打山贼,没想到可能打的是剑仙传人! 冯家给的钱财让我很难继续为你办事啊? 收益与风险明显不匹配! 这三人已经心生退意,如今又见李元婴如此生猛,其手段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 是异人!更可能是那种生灵…… 真人虽强,却不能凭空造水,更不能大范围,持续不断的施展这种神通手段,唯有天赋! 三人对视一眼,望着已经徒步远去的广森法师,亦大步离去。 正如同元善所说的那样,冯家真人垂垂老矣,而他们三人又是散人,可以带着家人随处安家,根本不怕被报复。 “你们!” 冯涛气急败坏,看到这三人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甚至直接离去,怒喝一声,举起大剑向李元婴扑去。 元善已经被困,根本逃脱不得,想要靠自己挣脱铁网,除非有横练身,一身铜皮铁骨才行,不然根本不能发力。 冯涛体魄宽大,极速之下,仿佛巨石滚滚而来,搭配着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只是望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来的好!” 李元婴怒喝一声,迎着如同凶兽一般的冯涛就是一记大喷火! 寒水化作拳头模样连续射出。 “死!” 冯涛怒目圆睁,大剑破空接连劈下,寒水被连续格挡,飞溅的寒水化为冰渣飞溅出去,威势惊人。 李元婴此时赤手空拳,有了那类似内气外放的手段,赤手空拳反而更有杀伤力! 冯涛一路杀来,接连破碎寒水,厚重的大剑前端被冰冻,结实的铁甲衣上也是遍布着寒霜。 面对呼啸而来的大剑,李元婴没有选择退让,一个闪躲,将大剑夹在肋下,双手硬抗,握住剑身,伴随着寒水涌动,大剑逐渐被冰封。 “你!” 冯涛瞪大眼睛,一脸惊骇,瞧着寒水涌动,顺着剑身滑落,大剑被寸寸冰封,急忙将剑柄往上一提。 寒水是水,也有水往低处流的特性。 见大半节剑身都被冰封,冯涛怒喝一声,一拳朝李元婴的头颅打去。 见到冯涛的拳头袭来,李元婴没敢用脑袋去硬接,挣脱与大剑冰封在一起的双手进行格挡。 哪知道这是冯涛的虚张声势,转移目标! 见大剑脱困,冯涛震荡剑身。 “咔嚓!轰!” 一声剑鸣,冰渣飞溅,冯涛挥舞剑身,就像打棒球一样,大剑重重的拍在李元婴腰间。 瞬间,李元婴像炮弹一般,被拍飞出去。 连着翻滚了十数米后,李元婴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正想继续与冯涛厮杀,但见自己离元善更近了。 却是被冯涛这重重的一拍,将李元婴拍向元善的所在方位。 对着冯涛再次施展大喷火,眨眼之间十数发寒水喷射而出,李元婴趁此机会,向着元善飞奔而去。 数十米距离眨眼之间就到了其身边。 此时,看到李元婴飞奔而去,冯涛怒吼一声,却不能上前阻止,随着寒水的逼近急忙躲闪。 元善旁边,看守元善的兵丁一个个如临大敌,却不敢上前,李元婴的威势太恐怖了,不仅可以硬抗刀兵,还能发出这诡异的神通。 周围地面上数十具结着冰霜的尸体,就是明证! 这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周围兵丁没有上前找麻烦,但李元婴却不会放过他们,对着这些人平举拳头…… “这是!这动作!” “跑!跑!” 围着的兵丁见到李元婴平举手臂,恐怖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急忙后退…… “大喷火!” 密集的寒水喷射而出,大片冯家兵丁在相互推挤中摔倒在地上,最近的数名兵丁躲闪不得,被击倒在地,很快就被冰封…… “魔鬼!冰魔!……” 众兵丁崩溃了,大声呼喊奔逃而去。 李元婴见此,没敢浪费时间,双手抓住层层覆盖的铁网,双臂用力拉扯。 正文 第七十七章擒获 “嘎吱!” “嘣!” 层层铁网像是一张薄纸,瞬间从中扯出一个大口子,元善这才从见天日。 此时的元善被数量众多的刀片割的满是伤痕,那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液,甚至脸上也有着数道血淋淋的伤痕。 李元婴看着被刀片划的伤痕累累的元善,心中怒火闪过,忧心道: “大师兄,如今还能撑住吗?” “无妨,不过是皮肉伤,无大碍!” 元善喘着粗气,摆摆手说着,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一晃,连忙拄着长剑,差点摔倒。 李元婴扶着虚弱不堪的元善,知道这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力衰竭。 这些刀片很短,再加上元善是刚柔境强人,可以控制肌肉,虽然失血过多,但如今脱困,元善可以自行止血,生命算是保住了。 “这些人!” 李元婴面无表情的扫过周围的兵丁,以及那抖着肌肉的冯涛缓缓道: “该杀!” 毫无预兆,李元婴对着远处再次集结的兵丁打出“大喷火”! 源源不绝的寒水被发射出去,刚刚集结队伍的冯家兵丁也已经摆好阵势。 藤盾手在前,喷火队在后,最后则是长枪兵。 看着这次袭来的寒水,队伍中,一声大喝。 “喷!” 火焰如同长蛇,与寒水隔空对轰。 “砰!” 中央火焰爆炸,水汽蒸腾,但也只是抵挡一阵,很快,油箱就见底了。 喷火枪非常费油,即使满载的一箱油,最多也就打四五枪,但在数次交战中,喷火枪多次使用,如今的油量早已见底。 一发都很勉强! 何况喷火枪的喷火距离有限,最多二十米,但此时李元婴与这些人足足四十多米,这些人也只是战略防守罢了。 “举盾!” 见喷火枪落入下风,藤盾手高举盾牌,开始有序撤退。 这是早就定好的,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就整合部队向外撤退。 “输了!” 冯涛见此场面,喘着粗气哀叹一声,感受着还是冰冷的身躯,又催动肌肉激烈颤抖,快速恢复体温。 刚刚见李元婴助元善脱困,冯涛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不能,力不从心。 一路战斗,本就体力消耗过大,再加上寒气入体,身躯早就被冻僵,若不是意志惊人,体魄非凡,早就李元婴打死了。 见到大势已去,冯涛不恋战,直接转身快步离去。 察觉的冯涛想要逃跑,李元婴转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元善,又扫了一眼远处正在有序撤退的冯家兵丁,心中一盘算。 冯涛必须死!至于这些兵丁,不过是有些武道底子的兵丁,速度根本不会太快,但冯涛不一样,一旦跑远了,就会如龙归大海,虎入山林,难以寻找! 许是见到李元婴有些为难,元善沙哑着嗓子指着冯涛道: “杀了这厮!武道强人不能留!” “咳咳!” 又指着向山谷外撤离的冯家兵丁道: “不要管我,我还留有余力,剩下的人是追不上我的!” 听到元善的话,李元婴点点头,知道元善的话不假,若不是被五个武道强人围攻,逃身不得,哪里会被困住。 “大师兄,你要不先回山寨吧!我会带着那汉子回去的!” 李元婴对着冯涛离去的方向恨恨的说道。 有着新视线,李元婴追踪并不费劲,如今冯涛身躯疲软,根本难以掩盖痕迹,再加上李元婴又能看到磁场,更是难以逃身。 跟着雪地上的痕迹,快速追赶,沿途李元婴见到了被丢弃的大剑,铁甲,见到这些,李元婴心中大喜。 这甲衣大剑李元婴很熟悉,正是冯涛的装备! “呵呵!连兵器和铁甲都丢了,你跑不远了!” 武人很少丢弃武器,但一旦出现丢兵弃甲的情况,就意味着已经危及生命了,不得不丢弃沉重的武器装备来提升逃跑速度。 “呼!呼!……” 冯涛一路奔走,因为有着追兵,不敢降低速度,也不敢停下脚步。 即使丢弃兵甲,负重大减,但长途奔袭,肺部依旧好似着火,急促的喘着粗气…… 回想着李元婴的一切,冯涛一脸苦笑,李元婴实在非人,体魄强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如此体魄,其体力也必然可怕,冯涛不敢心存侥幸,如今自己状态大减,刚刚交手数招就已经显露颓势,怕是不能与李元婴交战了。 十多里后,李元婴终于见到了冯涛的背影,快步冲刺而去,也不断施展大喷火。 “死!” 漫天的寒水拳喷射而出,无差别攻击,攻击几乎全部落空,但李元婴也不在意,准头不行,就数量来凑! 李元婴的准头本就差了些,更何况追逐中命中。 “来了!” 察觉到后面的攻击,冯涛心中一惊,赶忙提速,但也是瞬间提速,奔走了百米后,体力进一步衰退,速度大减。 “站住!” 李元婴大声怒喝一声,又高声道: “跑吧!跑吧!身为猎物的你哪里是猎人的对手,终究是逃不出我掌心的!” “停下来,我饶你一命!” 冯涛听到李元婴话,哪里敢停下来,这句话他也经常说,但那些天真的人,早就被乱刀砍死了! 又是百多米,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寒水的准头也越来越好! “砰!” 一团寒水砸在冯涛背上,寒水瞬间冰冻,快速奔逃,体力衰竭的冯涛也被这一团寒水打的踉跄。 “哈哈哈!还想跑!” 李元婴见冯涛差点摔倒,眼前一亮,大喷火不断,甚至举起手臂,将寒水打向高空,划过一道弧度,在冯涛前方重重砸下。 “逃!逃!逃!” 冯涛咬着牙,全力躲闪,感受着后背快速僵硬,冯涛知道不妙,颤抖肌肉,背后的冰块崩裂成块。 但即使这瞬间的冰冻,也给予了冯涛巨大的伤害。 若是冯涛现在脱下衣服,就能看到这片肌肤已经呈紫色,这一块热血被冻僵凝固,气血不再畅通无阻。 “砰!砰!……” 又被数发寒水击中,冯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完了!” 冯涛察觉到右小腿被冰冻,瞪大眼睛,满是不甘,若不是那四人不肯卖力,他怎能落得如此下场! 五人开黑,一人卖力,四人演戏,连抓单都失败了,这队伍怎么能赢! 李元婴见到冯涛倒地,趴在雪地上,没有留情,远远的射出寒水打向冯涛的四肢。 “咔嚓……” 冰冻声不断,很快,冯涛的四肢被结结实实的冰封起来,李元婴迈步上前,一脚踩在冯涛的后脑,用力碾压了几下,缓缓的说道: “你不是挺能跑的吗?” 说着,李元婴感觉到脚下冯涛正努力抬头,便松了力气。 此时的冯涛满是狼狈,披头散发,狠狠地吐出口中的积雪,狰狞着面孔说道: “有种杀了老子,别折辱人!” 看着冯涛呲牙咧嘴的模样,李元婴瞬间联想到那些困兽犹斗的猎物,瞧其身形模样,还真像那呲牙的熊罴! “渍渍渍!有趣!哈哈哈!” 如今不正是猎人制服猎物的情形吗? 见到李元婴莫名发笑,冯涛认为这是在笑自己,脸上羞怒闪过,一浓稠的唾液喷吐而出,化为流光直奔李元婴面庞。 “呵呵,还真是兄弟俩,都喜欢搞这恶心人的小动作!” 说话之间,李元婴面前出现一面圆形冰块,将直奔而来的唾液给挡在外面。 “你应该凉快一下了!” 话音未落,一团寒水落下,这团寒水温度并没有那么低,但依旧很冷。 “啊!杀了老子!” 感受着脸上的冰冷,冯涛很清醒,就像猫戏弄老鼠一般,对方会将自己玩死,真正的玩死,不带半分虚的。 听着冯涛凄惨的嚎叫,李元婴心中瞬间失去了兴趣,毕竟不是变态,能从折磨人中得到快乐,李元婴提起冯涛直接离去,返回山寨。 “师尊?” 听到大队人马的动静,无云心中一惊,缩着身子躲在树后面认真观察。 冯家兵丁一个个如临大敌,快速转移,李元婴的表现他们也在现场,甚至还是受害者,怎么不知其恐怖,那瞬间使人冰冻的手段,这不算啥,但加上那可以攻击百多米的距离,这就恐怖了! 他们也是上过战场,打过恶战的精锐,对方即使不近身上前,全靠远程打击,这些寒水也足以将这支队伍彻底打崩! 更何况对方能近战也能远攻,根本没有破绽! 他是恶魔,是寒冰魔! “没有!” 无云一脸惊喜,转而又露出绝望,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师尊是不会死的!” 说着,无云快速向山谷冲去:师尊,您可一定要无事啊! 正文 第七十八章追杀溃兵 提着冯涛快步返回山寨,虽然已经擒获冯涛,但李元婴心中有着焦虑,生怕元善因为受到重创,被偷袭。 一路奔走,很快,李元婴就返回了山寨。 此时的山寨依旧燃着火焰,到处是残破的尸体,以及即将燃烧殆尽的残尸,衣服木头的烟火味,甚至还有那烤肉味混杂在一起。 高温让雪融化,化为水流,山寨中变得泥泞起来。 “这就是血与火的战争啊!” 站在废墟中,李元婴感叹一声。 “呵呵,还不是你们挑起的!少假惺惺了!” 冯涛听到李元婴的话,脸色一黑,怒骂一声。 听到冯涛的讽刺,李元婴嘴角抽搐,知道刚刚自己入神了,忘了提在手中的冯涛。 不过这人的嘴实在太臭,应该教训! “多嘴!腰间盘都没你突出!” 说着,李元婴手中出现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不好,这贼子!” 随即,冯涛望着越来越大的冰块急忙扭头,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 冰渣飞溅,在冯涛的嘴上炸裂。 冯涛嘴角出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很识趣的住嘴了。 看到冯涛嘴唇快速肿胀,成了香肠嘴,李元婴提着冯涛大笑一声道: “强权即是真理!这就是世界啊!” 有着火油,火焰烧的很透,即使腰粗的木柱都烧成灰烬,不然在这冰天雪地中,即使起火,哪能如此迅速,将正个山寨都点燃! “大喷火!” 李元婴每走一步,见到燃起的火焰,就是寒水喷射。 虽然没拯救的必要了,但也不能如此放任自流,不然真的要烧成白地了! 大量的白色水汽冒起,在这烧着黑烟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显眼。 “师叔!您回来了! 师尊已经被我接回来了,如今正在房间修养!” 远处一声惊呼提醒了正在灭火的李元婴,李元婴见到无云,听到无云的诉说,将冯涛扔在地上,又对着冯涛的身躯补了数发寒水,彻底将其冰冻。 “将这人用铁链捆绑,砍断手筋脚筋,废其武功!” “师叔,这人就是那天杀的汉子吧,我会好好炮制他的!” 无云一见冯涛的身形外貌,虽然如今冯涛的嘴巴成了香肠嘴,但如此身材以及那标志性的大胡子,哪能不知道来人是谁。 看着如今被冰冻限制,如同死狗一般的冯涛,无云心中恨意犹如洪水泛滥,不可收拾! “记住,这人武道高强,不要生出乱子来,一定要妥当些!” “是!” 听到李元婴的耐心嘱咐,无云连连点头,但那满是怨恨的眼睛却始终紧紧盯着冯涛。 此时的冯涛经过连翻战斗,逃跑,还有冰冻折磨,最后被李元婴用冰块一砸,再用力一摔,终究承受不住了,昏死过去,自然听不到对自己的处置。 刚柔境虽然强,但依旧是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境界高深,体力超人了。 “大师兄现在怎么了?” “回禀师叔,师傅喝了药膳,如今已然睡下了。” 无云一脸庆幸,又带着忧虑,元善的状态可不算好,失血过多,吃饭都是勉强囫囵下去,埋头就睡。 “那就好!照顾好你师尊,还有这家伙,要看好!” 李元婴踢了踢脚下的冯涛道。 “师叔,您要去哪?” 听到李元婴要离去的口吻,无云心中一急,赶忙问道。 如今元善伤重,而自己实力还是不足,这次战斗中被打的无路可退,那熊熊燃烧的喷火枪至今都是噩梦,唯有眼前的小师叔神通惊人。 现在,在无云心中,李元婴俨然成了又一个主心骨。 看着无云焦急的模样,李元婴拍拍无云的胳膊笑道: “还怕我走了啊!我准备前往追杀那群来犯的敌人,将这群人彻底埋葬!” “啊!好!师叔要小心啊!” 无云再次想起那喷火枪,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嘱咐完毕后,李元婴顺着那大队人马撤离的方向追去。 “桀桀!师尊应该就是被你打伤的吧!” 无云也知道冯涛的实力,立刻按照李元婴的吩咐,唤了一群人出来,这是山匪是冯家兵丁败退后,无云又收拢起来的。 找来铁链绳索,将冯涛结结实实的捆绑起来。 看着被三层绳索捆绑的冯涛,无云大笑几声,道: “被这样束缚,即使你比虎豹等猛兽还要凶猛,也休想走脱!” 一切准备就绪,无云接过属下递上来的一把砍柴斧,一脸狰狞,对着冯涛的脚腕跟腱处不断比划,寒光闪过…… “啊!” 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响起,接着又是数声嚎叫! 一切都称埃落定! 被疼痛强行苏醒的冯涛四肢血肉模糊,血液不断流淌…… “你们该死!狗东西……” 冯涛冷汗直流,心中悲痛欲绝,不断的咒骂着,而无云却无动于衷,只是从下属手中又接过铁锤,对着冯涛的髌骨比划着…… “啊!” …… “快!加快速度!” 一队四百多人的兵丁踩着积雪快速向前,整个队伍井然有序,但依然能从这些兵丁的脸上看出惶恐。 冰魔! 这是对李元婴最好的诠释! “快!只要过了这个山沟,就到了运河,就可以顺着运河沿岸一路南下!畅通无阻!” 人群中一个中年模样的汉子大喝一声,给队伍鼓气。 果然,随着这汉子的述说,队伍的速度快了不少,但这汉子依旧忧心忡忡,冯涛久久未见,临走时,这汉子也见到李元婴去追逐冯涛而去。 “希望大人能平安归来吧!” 一路追逐,李元婴速度快,耐力过人,而冯家的兵丁却只是粗通武道,双方速度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这次遭遇,李元婴也不敢小瞧冯家,五,六百人的队伍,一多半都是粗通武道,这几乎就是古代版的特种部队,甚至武器配备都很先进精良,喷火枪,这不可不是寻常玩意! 粗通武道虽然是粗通,刚入门,但这种实力已经能行走江湖了,一个人打翻三五个大汉是完全没问题的。 “若是将这些人全部埋葬,冯家应该会肉疼吧!” 李元婴追着痕迹全力前进,脑中思维发散。 即使青羊观中,初入武道的道兵也不算多,即使冯家家大业大,一次性损失六百人,再加上冯涛这个刚柔境强人,这损失也足以让对方心疼了。 “就在前面了!” 李元婴眯着眼睛,已经能看见一队人马在林间小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杀!” 十数步后,李元婴在距离运河沿岸不远的山道上追上了前面的队伍,尾随其后没多久,李元婴直接从背后突击。 “大喷火!” 寒水拳头不断出击,不断有兵丁被寒水冲击,背后出现厚实的冰晶,瞬间体温降低,身躯开始僵硬,处在失温状态。 这些兵丁不是不想脱掉沾着寒冰的衣物,而是太冷了,此时是冰天雪地,温度极低,即使脱掉衣物也是死,根本抗不下来。 “啊!快跑!恶魔!恶魔追来了!” “冰魔来了!” “逃!” …… 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就乱了,这些兵丁不是不想反击,而是李元婴太过无解。 寒冰攻击距离远,而且速度非常快,加之身体还刀枪不入…… 这些兵丁不瞎,身在战场,凡是强人肯定第一时间关注,然后尽量躲得远远的,而李元婴却是那种更无解的强人! 大喷火不断,李元婴吊在后面,漫天的寒水从天而降。 跑不过,也打不过,冯家的兵丁绝望了,一个个哭爹喊娘,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两条腿…… 追逐中,这些兵丁四散而逃,李元婴看着这场面,知道只能尽力追杀了。 李元婴只有一个人,这些兵丁四散而逃,根本阻止不了,追杀整整持续了一天,杀散了兵丁后,李元婴不断向四面搜索,又解决了许多兵丁。 远远看着一个身影被寒水冰冻,又补了几发后,李元婴站在杨树下,心中默默估算。 “大概打死三百多人吧!” 哀叹一声,李元婴不再追杀了,虽然还剩下不足百人,但这近百人钻入山林,一天的功夫,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即使还能继续追杀,但所花费的时间精力,相较之下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摇摇头,李元婴无奈的苦笑道: “我讨厌躲猫猫!” 正文 第七十九章拷问 小院中,李元婴看着已经倒塌大半的房屋,苦笑一声。 冯家这些人不是匪却更似匪,所过之处杀光,烧光,若不是山寨中钱财很少,怕是要加一个抢光了。 摇摇头,李元婴并不在意,毁了再修就好了,无非费些力气罢了。 转而走向院子角落,这里放着一个水缸,这是李元婴的实验品。 在李元婴的推算中,自己的造物神通太过惊人了,若是不断的造化一种物质,只怕很快就会打破世界平衡。 比如造水,如今李元婴实力差,造物量不多,但若是有一天造物量上来了,那不就成了水世界了吗? 或者造其他单一物质,若是这种物质多了,比如盐,盐多了世界化为盐地,海里陆地的生物都会死,或者是一个带有高毒的物质,只要造出来,一旦李元婴毫不节制的滥用,世界很快就会崩坏。 走进水缸,李元婴脸上一喜,冰层莫名其妙消失了四分之一! 这缸冰是李元婴分三天造的,一天造一层,一共造了三天,而最上一层是现实中的冰。 这是一个对照实验,时间上与材料上都有展现。 如此,又等了两天,李元婴每天观察,等到最后只剩下最后一层寒冰。 这是现实中的冰层! “好!如此一来就不怕破坏世界了!” 经过实验,李元婴明白了,自己虽然可以创造物质,但所创造的物质并不是永久存在,还会在特定时间再次化为能量粒子,消失在现实中。 这是法界的力量! 在精神改造,加持下法力变作物质,但精神力不可能能永久约束法力化为物质! 伸手插入一个水缸中。 “咔嚓!” 手指好似精钢钻头,破开冰层直接入底,最后一块坚冰被抓在手中,李元婴将其捞出,扔了出去。 …… 又是数天一晃而过,恶劣的天气终于结束,天空开始放晴,万里无云,即使在这冰天雪地中,也能感觉到阳光的灼热。 元善重伤,虽然有所恢复,但毕竟伤了元气,需要静养,而李元婴又专注于修炼,不理外界,所以一切事务都交给了无云来打理。 阴暗的地牢内,冯涛被穿了琵琶骨,架在十字木桩上,四肢关节处被包扎着黑红色的布条,只是依稀能从布条的周围的颜色看出,这是白布。 “说!你是冯家的什么人?冯家还有多少武道强人?” “快说!” “冯家的武装部队有多少人?” “冯家有什么秘密?” “那喷火枪谁造的?冯家还有多少?火油是什么?怎么造?” “那次货物是和谁在交易,是不是斯通人?” “你们和斯通人是怎么交易的?谁也和斯通人有交易?……” 一个山匪小头领拿起一个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印在冯涛胸口。 白烟冒起,带着浓浓的烤肉味! “啊!” 冯涛惨痛嚎叫一声,但依旧没有说话。 拷问武道强人,老虎凳这种靠扭曲关节的手段基本是没用的,武道强人身躯日夜被打磨,关节韧带可以随意控制,甚至用棍棒打击都难以有成效,这些人有着高明的卸力技巧。 唯有用锐器,或者高温来对其造成伤害。 用游戏解释的话,就是武道一旦有成,就会有高额的物抗,法抗也会提高,想要伤害这种人,就要用破甲伤害,或者高强度的魔法伤害。 这小头领原是北疆人士,但随着斯通人的入侵,家园没了,只能被迫流浪,成为流民,最后上山成了强盗。 在这小头领看来,自己的悲惨遭遇,一切都是斯通人造成的。 强盗生活并不好,物资匮乏,也随时会被杀,这一次就是例子,再说,能种地,谁去当强盗啊? 所以对于和斯通人交易的冯家,这小头领有着深沉的恨,若不是斯通人,他还有这一个完整的家啊! 一个个问题不断的问出,同时也不断给冯涛上刑,一部分是无云特意交代的,另一部分是这小头领自作主张的,誓要榨干冯涛知道的所有秘密! “师叔!您在江湖上出名了!” 无云兴高采烈的站在李元婴面前,给李元婴讲着最近发生的事。 在残留的冯家兵丁,以及早早离去的四位刚柔境强人的刻意推波助澜传播下,李元婴彻底出名了。 保宁山冰魔! 这就是李元婴最新的名号! 这一战李元婴彻底成名了,击溃冯家精锐,击败五大强人联手,击杀冯涛,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李元婴的名声越发的高涨。 “靠着师叔的名气,最近又有许多人来投靠,保宁本地的那三大势力,伏牛山,陆家庄,红玉坊也派人送上礼物,前来祝贺,同时也让出好大一块地盘……” 听到无云的话,这次出名,李元婴并不在意,自己所求的并不是名。 “多人来投?” 李元婴皱着眉头,敲着手指又道: “注意防范奸细,这次来投人员,大多数应该是走投无路来投奔的,但其中也一定有奸细! 如今咱们占据保宁山,可以随时控制这一截运河,很多人怕是心中不高兴了!” 听到李元婴的分析,无云神情凝重,知道李元婴的话不假,认真的点了点头。 “还有,这次被突袭你有什么想法,保宁山进可攻运河,退可入大山!这次惨败实在是不应该啊!” 李元婴盯着院外开始消融的冰雪,幽幽一声说道。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无云脸色瞬间暗淡,虽然聚匪练兵是元善主持的,但具体事务却是自己安排的,这次安排不当,巡逻警戒人员不到位,虽然也有冯家兵丁是有备而来,但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长驱直入,直到发起突击,这才反应过来。 “师叔,师侄一定安排好警戒人员!” 听到无云的话,李元婴点点头,又补充道: “安排好了,还要不定期突击检查,看这些警戒人员是否用心,别重蹈覆辙!” “是,师叔!” 一番问话,无云见李元婴又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在修炼,拜了一下后,准备起身离去。 “等等!” 听到李元婴的说话,无云赶忙转身,问道: “师叔,还有吩咐?” “那些喷火枪问出来了吗?” 李元婴睁开眼睛,突然想起剿灭冯家突击队后,得到的战利品。 其中价值最高的便是喷火枪了。 冯家的喷火枪,李元婴也是非常好奇的,这种生产力落后的环境中,居然会诞生有喷火枪,不可思议! 而且这喷火枪的威力不容小觑,温度非常高,即使李元婴用寒水与之对拼,也讨不了便宜,若不是其火油不足,快速拿下他们也不是件容易事! 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啊! 李元婴心中凛然,有真人这种超脱正常生灵的存在,再发点什么也不会意外。 真人意识蜕变,可观磁场运转,能见细微之处,身躯灵活,寿命还长,若是专注于研究…… “嘶!” 不敢想象,李元婴瞬间联想到王老道修炼的雷法,还好专注于外物研究的真人是极少数的,大多数还是同王老道一般,专注于提升自我,心心念念的武道成仙,延长寿命! “没有,这家伙嘴巴很硬,知道我们的意图后,直到现在都是一言不发!” 无云咬牙切齿,但对于冯涛这种态度也是无可奈何。 听到无云的话,李元婴摇摇头,知道这很正常。 “继续严刑拷打,能修炼到刚柔境,这人的意志是不容小觑的,但即使是块钢铁都能一点点磨平了,更何况他也只是个人! 武的不行就来文的,或者文武结合,不论用什么方法,也要撬开他的嘴! 喷火枪的威力你也知道,现在有了喷火枪,就只差火油配方了,一旦知道火油配方,我们就能大规模制造,到时候,我不多说,你自己想吧!” 听着李元婴的话,无云热血沸腾,已经能想到一只喷火枪队伍横扫四方。 重重的点了点头,无云嘴角露出笑容道: “师叔,放心,不论用什么方法,火油配方我也一定要搞出来!” “还有大炮呢?前些日子经常能听到炮声,如今怎么停了?” 大炮的威力可不小,这个世界的火药威力很大,不是那种初创的黑火药,而是经过改良之后的火药,纯度高,爆炸性更强,所以炮弹的威力很大。 听到李元婴的询问,无云叹了一声,脸上发苦道: “大夏将火炮技术封锁,列为绝密,所以想要造出合格的大炮很不容易,经常炸膛,这次被突击,负责塑造大炮的匠人被杀了,如今一时半会找不到好匠人,只能将其搁置了!” “!!!” 听到无云的话,李元婴一时语塞。 …… 无云出了李元婴的院落,向拷问的小头领吩咐后,开始整合山匪。 如今的保宁山寨算是全毁了,原本两千多人的山匪部队也只收拢了六百多人,其余的基本战死,但随着李元婴打出名号,又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投奔,如今的保宁山寨又有了一千多人。 高台上,无云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心中高兴。 保宁山寨虽然遭到打击,没想到却又在很短时间里缓了过来,甚至比以往更加强! “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遭遇了恶战,死了很多人,但最终还是我们赢了,如今百废待兴,山寨也几乎成了白地,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修建山寨! 我们要在保宁山修一座堡垒,还要在后山开荒,日后日子好了,让每个人都能娶到婆娘,生个胖小子!” “彩!彩!彩!” 听到无云的话,一众山匪有精又喜,兴高采烈的高声呼喝。 没有人是天生的山匪,大夏人世世代代基本都是务农维生,是典型的农耕文明,血脉都流淌着种田意识。 如今无云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稳定下来,种田,这怎能不让众人心生欢喜? 接下来,无云开始不断许诺,构建完美未来。 正文 第八十章后继无人 流寇之所以是流寇,就是没有家,没有立足点,没有责任,所以战斗力奇差无比,一旦遭遇困境,就会崩坏,争相逃命而去。 如今无云许诺这些人,会让这些人安家落户,这些人一旦有了家庭,就会扎根在保宁山,家庭责任就是一根无形锁链,将其牢牢束缚。 想起多年前随师尊元善游历四方,一次途中,遇到的一次不对等的战斗,无云陷入了回忆。 “师尊,前面像是有打斗声!” 无云青嫩的面容上皱着眉头,小心的对元善说道。 听到无云的话,元善有脸严肃,提起无云快步上前,过了拐角,一个村寨出现在眼前,但更引人注目的是村落中的打斗。 数十名手持农具的乡间农人与众多手持钢刀等杀人利器的强盗,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 “是强盗袭击村落,云儿,你待在这,躲好了!” 元善摸了摸无云小小的脑袋,一跃而起,宽大的道袍随风鼓荡,剑光闪过,强盗被杀穿,全部化为死尸。 解决完强盗后,无云知道安全了,见师尊正在救治一个被开肠破肚的农人,无云一路小跑,待到进前,这才听到元善与农人的对话。 “你们手持农具,哪里是强盗的对手,为何不给其钱财,打发了事?” 元善边包扎处理伤口,一遍问道。 而旁边的无云也是好奇,眼前的场面很残酷,不少胳膊腿都扔在地上,死尸更是众多,眼前被开肠破肚的农人,很凄惨,若是得不到救治,很快也会身死,但偏偏在这次拼杀中最卖力,即使负伤也不放下农具。 “给钱?若是给钱还好说,但他们这次是抢女人,这我们怎么可能同意!除非死了!不,就是死了也不同意!” 讲到这,农人一脸狰狞,甚至包扎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这还是那些面对威胁唯唯诺诺的农人吗? 那时的无云很难理解,直到后来年纪稍长,这才懂了。 这是捍卫家园的决心! …… 景泰二十五年春 数月的琢磨,李元婴的院落中立了炉火,滚烫的沸水水汽蒸腾,每日都是蒸汽弥漫,这是在研究蒸汽。 “原本还想着需要很长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 李元婴念头一动,一道高温水蒸气喷涌而出,念头又变,一道道水汽涌出,方圆十数米内都是浓浓的雾气,将李元婴隐没其中。 拳头大的水球一旦化为雾气,体积会膨胀一千两百多倍。 待雾气消散后,接着李元婴又伸出手,一个中空的冰球出现在手中,随即,李元婴将冰球扔入炉火中,期待着看着。 “轰!” 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响起,铜制炉火被高高炸飞,下面的木头炭火也是四处飞溅,地面被炸出深坑。 “好!好威力!” 李元婴高呼一声,这是最新的研究成果。 经过研究,李元婴终于将氢气氧气给造了出来。 这个冰球就是成果,因为氢气氧气都是气体,会逸散,根本不能远程攻击,所以李元婴就在其外面裹了一层厚实的寒冰,里面是近乎液化的氢气氧气,按氢二氧一混合而成,这种比例会让爆炸威力发挥到最大! 事实上,以前李元婴想造出最直接的火焰,但经过研究后,李元婴发现火焰是一种辐射波,燃烧状态,就像光环一样,本质上还是依靠那燃烧的物质才能显现。 在李元婴的特殊视觉下,绝大大多数物体都在燃烧,只是其燃烧的火焰温度低,火焰的颜色不再常人的可见光谱上。 其实,火焰还是能直接造出来的,只是需要在微观层面有着更深的造诣,以李元婴如今的实力,还很难再往微观层面继续深入,故而根本造不出来。 看都看不见,如何能行? 根据这种情况,李元婴有了猜测,万事万物应该都在燃烧,都在转变,甚至世界本身也在燃烧。 燃烧到极致,寂灭吗? 摇摇头,李元婴不再多想,境界不到这种高度,多想无用,杞人忧天。 “不过这玩意引爆需要火源,威力虽然强大,但限制也不少,看来需要创造一种可以在空气中,或者水中燃烧爆炸的物质了!” 李元婴叹了一声,喜悦的心情瞬间消失,又开始陷入研究中了。 …… 夜里,上京,皇城深处,光和殿明正居,在灯火照耀下,勉强能看见景泰帝脸色发白,半倚靠在软塌上,另一边,一个须发皆白,脸上有着少许老年斑的精瘦老者与之对立而坐。 明正居作为景泰帝的住所,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奢华,反而很简朴,一个老旧的床榻,一张色泽暗淡的小木桌,一幅发黄的画像,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墙上的书柜,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几乎占据了半个屋子。 景泰帝望着眼前的老者,心中不甘,发黄的眼珠中闪过泪花,带着哭腔道: “老太师,近些年来,朕病痛缠身,越发的频繁了,如今真的老了!” 瞧着景泰帝须发斑白,病怏怏,有气无力的模样,但其中的言语让人听了心酸,英雄迟暮。 老者眼睛一红,眼泪哗的一下就留下来了。 老者姓林名学易,是夏太祖最小的亲传子弟,辈分极高,虽然也有师兄,但都在立国战争中早早战死。 “这些年,你辛苦了,唉!” 林太师望着累垮了的景泰帝,哀叹一声。 景泰帝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今未老而衰,怎能不心痛。 武道练到刚柔境,体魄强大,最少也能活过八九十,更何况景泰帝身为皇帝,不会与人斗争,留不下暗伤,哪里会早衰而亡。 但事实就是,景泰帝与群臣博弈,操劳过度,硬生生将自己给拖垮了。 “你不该如此拼命的,事缓则圆,如此急功近利,不仅引起他们的反扑,而你也在这一次次的交锋中心力耗尽,未老先衰!” 林老太师摇摇头,也知道原因,一脸可惜。 听到老太师的话,景泰帝望向墙上挂着的三尺画像,画像上是一个含笑而立,面带慈悲的少年人,这少年人身穿深色长袍,虽然面貌普通,但眼中似乎放着万丈光芒…… 扫了一眼画像后,景泰帝一脸苦涩,懊恼着说道: “曾祖在世时,曾经说到过,扫平毒瘤,创万世太平非一世之功,而是要数代接力,一代代的努力才有可能成功。 而朕却误害了卫儿,没了他,朕死后谁来接替这副重担,虽然这些年朕也着重培养了几个接班人,但他们……唉!” 听到景泰帝的话,老太师也想到了现今的那几个皇子,颇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将这国事交付他们,实在让人忧虑,怕是死了都合不上眼! 继承人是非常重要的,一旦继承人拉胯,先辈开创的事业,道路就会崩坏! 如今景泰帝就遇到了没有合格继承人的尴尬处境,老太师也垂垂老矣,前几代人信念坚定,百折不饶,但后辈子弟没有经过磨砺,很容易被带偏,导致更换核心思想,变更受益人群,鸠占鹊巢…… 思想内核,受益群体都换了,空有一张皮,这还是那个夏太祖苦心建立的大夏国吗? “所以,朕一定要在生时完成这个宏愿,绝不能让数代心血付诸东流!” 说到这,景泰帝瞪大眼睛,突然来了力气,铿锵有力的说道。 听到景泰帝的话,老太师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说道: “如今虽然有些魑魅魍魉,妄想颠覆大夏的一切,但老师在世时,治国多年,已经打下了结实的基础,只要维持基本稳定,继续提拔寒门子弟,向百姓普及知识,开发民智,增加中,富农的比例,如此,大夏一定能万世长存,打破王朝五百年陨灭的魔咒!开创一个不朽的太平国度!” 说着说着,老太师脸色潮红,声音逐渐增大,眼中泛出光芒! 无怪乎老太师敢口出狂言,要建立不朽国度,而是夏太祖在世时,打下的基础太厚了。 不仅是兵锋武力,还有一颗心,人心所向! 在底层百姓心中,夏太祖就是神祇,特意下凡来解救他们的! 民心虽然有时候就是狗屁,毫无用处,但放在特定时期就是那么神奇! 百姓不是瞎子,而是最有感恩之心的一群可怜虫,谁好谁坏,他们一目了然! 再说,如今大夏还没乱到那种地步,国内基本太平,又有精兵良将,只是边疆有少许问题,只要内部顽疾一去,边疆问题自然会药到病除! 即使真的乱了,也不打紧,还是有人兜底的! 大夏,亡不了的! 老太师心中暗自发誓,一张张面孔在脑海中闪过,有早已死去的夏太祖,红颜好友,也有如今朝堂上的官僚,勋贵士绅! 有政敌,也有同党,更有数不尽的墙头草,以及那些唯恐不乱的野心家…… 谈了一夜,景泰帝尽吐心中的隐忧,在与老太师商谈后,决定继续加大力度,同时挑选合适的继承人。 景泰帝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怕是活不了多长了,为了防止突然离世,造成朝局动荡,继承人还是得早早确定为好。 资质尚在其次,关键在其心,哪怕是庸庸碌碌,只能做个守成之君! 正文 第八十一章爆炸 “这也太难了吧!造水那会可是相对很顺利的,这次造盐怎么如此困难?” 李元婴抓耳挠腮,急的满头大汗,不住的叹息。 能在空气中燃烧,或者遇水反应的物质种类确有很多,但在现实中几乎不会出现,因为其性质活泼,很快就和其他物质反应了,留下的只是反应物。 以李元婴有限的化学知识,原先李元婴想要造出可以在空气中自燃的磷,白磷弹的威力很恐怖的! 在前世可是臭名昭著,属于限制级武器。 燃烧起来很难扑灭,有着上千度的高温,可以将人活活的烧成渣渣,而且燃烧过程中还会释放毒气,即使侥幸没被烧死,也会身中剧毒,对身体造成严重摧残,中毒人员,基本只能苟延残喘数天。 但单纯的磷很难找,没有实体,李元婴怎能凭空造就,虽然可以提取,比如骨头中就含有磷,或者燧石中也含有磷,但怎么提取,李元婴也很懵逼,哪里晓得提取方法! 至于直接靠着这些事物来参悟磷,李元婴直呼太难了! 不是一般的难,在找了一块火石,也就是燧石后,李元婴试着先寻找磷,但燧石中的其他物质实在太多了,元素种类多的离谱,李元婴甚至不知道哪个是磷,这如何参悟? 无奈之下,李元婴只能选择最常见的盐来进行参悟。 等参悟出盐,那离造出钠就不远了,能造水,又能造钠,爆炸的艺术将不是梦想! 但现实却给予李元婴最沉重的一击,因为精神境界不到,只能勉强观测到分子级别,至于里面更深的微观层面,李元婴根本感应不到。 原本还想复制造水时那般,通过法力与盐分子深入摩擦,将其给挫印下来。 但李元婴没想到,盐分子特别稳定,根本不会在法力上面留下痕迹,即使半分痕迹都没有,李元婴无奈了。 又找来木炭,想要造出碳来! 随着对法力的探索,研究,李元婴又有了新的认知。 自己可以造出物质,又可以赋予物质状态,就像水一样,因为知道如何造水,所以在了解冰与雾是什么状态,最小单位水分子是如何组合排列的,了解清楚这些后,只要将水分子正确排列组合,就造出了冰与雾! 如果造出碳来,只要找来金刚石,了解碳原子是如何排列的,就能造出金刚石,由金刚石造出来的武器与铠甲,定然一碰就碎! 这肯定不行! 最好的用法,还是找到高温的炭火,明白高温之下炭原子的排列结构,直接赋予碳的高温状态! 碳燃烧可是能达到上千度的高温,不能小觑之! 到时候左手高温炭火,右手寒冰,甚至可以通过抛射高温炭火来创造有利地势,等有利地势一出来,再抛射可以爆炸的冰球! 疯狂! 如此想着,李元婴直接命人找来高纯度的碳,库房中一枚被留下来的金刚石,足足拳头大小! 看着这一块金刚石,李元婴心中感慨,若是前世自己能有如此大的金刚石,大概可以骗出不少钱吧!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当屌丝钻石与爱情挂钩后,许是受到滋润,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高富帅,成了白富美! 不得不感慨资本商人的精明! 每个人都希望爱情能像钻石一样恒长久远,但殊不知现实的残酷,爱情就像那二手交易市场的钻戒,瞬间贬值千百倍,甚至更漂亮的人造钻石一出,更是一文不值! 想想那些被洗脑的女人,李元婴就一阵心痛,脖子上挂一坨黄金不香吗,亮眼又保值,实在不行挂两坨也好啊! 非要买钻石,白白将辛苦劳动的成果送给资本家,自损劳力不说,甚至遇到难关,想要变卖资产,那钻石…… 到这种地步,被灌入脑中的水大概会从眼中流出来吧! 渍渍渍! 想了一会,李元婴拿起金刚石,开始参悟。 模模糊糊能感受到碳原子的样子,但再深入李元婴就感受不到了。 这不是二维画画,这是需要准确明白里里外外的结构的,不清楚这些内容,想要靠外表造出物质,只会是如画皮一般,徒有其型! 李元婴知道这是正常现象,精神境界不到,但也没有在意,因为有取巧的办法。 再次运转法力冲刷,一次,两次…… 直到无数次,李元婴的心越来越凉,直到绝望! 没有任何痕迹! “为什么会这样?上一次造化水的时候,根本不是这样的!” “难道是还是碳的问题?” 李元婴不能接受现实,找来一把铁刀,想要造化出铁来。 铁也是不错的,低温下,铁可以造化成针状,一次发射就能射出数千枚铁针,威力恐怖,穿透性强,或者将其造化成高温的铁水,也是很牛的! 虽然是这样设想着,但李元婴心头始终笼罩着阴霾,脑中不断有声音在重复,大概率是成功不了的吧! 操起熟练的手法,开始挫印,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太阳开始西斜。 “呼!……” “要不试试铜?” …… 一次次的实验,又陆续实验了金,银,铝……各种单质后,李元婴彻底死心了。 精神境界不到,那就是盲人骑瞎马,全凭乱撞。 “那水是如何挫印的?” 突然,李元婴心头一跳,眼中放光,只要将其原理给研究出来,还怕不能继续走捷径吗? 如此,李元婴调动法力,将法力沉如水中,与水交融,认真细致的观察法力的变化…… “水利万物!哈哈哈!” 一坐坐到第二日傍晚,李元婴一脸苦涩,呢喃一句。 这不是法力主动去挫印,而是水的被动浸染…… “等等!赋予物质状态!赋予物质状态!” 月上当空,李元婴突然呢喃一句,醒悟了。 能赋予物质状态,那不能赋予氢气燃烧的状态吗?甚至爆炸的状态也可以啊! 李元婴瞪大眼睛,苦笑一声,自己还是有思维局限啊,总想着点燃,却没想着直接赋予状态! 醒悟后,李元婴点燃一盆炭火,开始实验求证。 念头闪过,一团氢气凭空出现在炭火上方。 “噗!” 氢气瞬间被点燃,李元婴开始不断造化氢气,为了防止爆炸,一开始造出的氢气量很小。 蓝色的火焰在空中静静的燃烧,李元婴开始不断增加氢气量,直到一团半个屋子大小的蓝色火焰熊熊燃烧,而李元婴则感悟着氢气燃烧时的粒子状态。 “燃烧的还是不够激烈!” 李元婴看着稳定燃烧的氢气,突然造化出一团氧气加入其中…… “轰!” 氧气的加入直接打破平衡,氢氧迅速燃烧,爆炸产生了! 恐怖的火焰集中爆发,热浪滚滚,产生强烈的冲击波,泥土木炭被炸成飞灰…… 李元婴一时不察被冲击波扫过,直接被掀翻,热浪袭身,将李元婴的衣服直接点燃,慌乱中,李元婴赶忙造水,将火焰扑灭。 爆炸是短暂的,只是一个瞬间,院子变得一片狼藉,有些木制的房屋被波及,结构变形,摇摇欲坠,有些则成为废墟。 “浪了!浪了!” 李元婴看着几乎成为废墟的房屋,一脸尴尬。 感受到脸上被火焰烘烤,有种火辣辣的疼痛感,李元婴急忙摸了摸脸部。 虽然不靠颜值吃饭,但被炸成丑八怪,李元婴也是不愿意的。 摸了摸脸,李元婴知道没大碍,转而进了废墟里面,找出一面铜镜,仔细打量。 脸上都是碳灰,黑漆漆的,眉毛没了,甚至眼睫毛也短了一些,还有这头发…… 李元婴苦笑着搓了搓被烤焦的头发,小半的头发经过大火烘烤,变得很脆,一摸就碎了。 “卧槽!” 造化出清水,李元婴一番清洗后,嘴角抽搐,镜子里的自己太丑了。 没有眉毛,前面的头发几乎被烧光,成了地中海。 “敌袭!!!” 一声声凄厉的呼喊声传遍四方,黑夜中,山匪被爆炸声惊醒,大声呼喊,而伤势恢复的元善也带着无云前来查看情况。 冯家的突袭给保宁山寨造成的阴影太强烈,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山匪就能想要冯家的突袭,进而就是大乱。 那喷火枪简直就挥之不去的恶梦! 看着元善带着一波人围在自己的院门,李元婴有些不太好意思,目前的形象实在太差了。 “师弟!你怎么样了?” 元善一个人进入院内去,见到这几乎沦为废墟的小院,皱着眉头,心中暗道: “小师弟这是在玩什么名堂,不会是玩硝石发生爆炸了吧?” 好一会,李元婴将头发给剪短后,这才出来。 见到李元婴后,元善差点没认出来。 “不小心发生爆炸了,没事,没事!” 听到李元婴的话,元善刚想说什么,但想到李元婴的实力,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是摇摇头,又带着无云等人离去,开始安抚善后。 “燃烧?爆炸?” 众人离开后,李元婴又继续参悟起来。 正文 第八十二章大乱将起 时间一天天过去,保宁山寨也开始走上正轨,山寨逐渐被修缮,加固,开始征收兵丁,控制保宁湾水域。 也开始了漕运,一船一船的食盐从南方运来,被送往北方倾销,青羊观终于做出了选择,开始贩卖私盐。 一战成名后,大小商船开始向保宁山寨缴纳过路费,购买路引,当然,属于大夏的官船,和一些强势家族,元善特意交代,并没有为难,反而敬而远之。 周围的势力也不断做出让步,他们也清楚,能打杀冯家的精锐部队,逼退五大高手,甚至还擒杀一人,这种实力,足以在保宁周边横扫一切了。 当然也一直防备着冯家的报复,冯家的真人虽老,却不是死了,一旦降临保宁山寨,这是很大的威胁,即使李元婴也不敢保证真能打退对方,所以只能留在保宁山寨,坐镇山寨本部,防止被突袭,将这来之不易的形势给坏掉。 …… 炎炎夏季到了,知了声有气无力,鸟兽躲在林荫间,空气都被晒的膨胀扭曲,热浪滚滚…… “那冯涛招了吗?” 李元婴在凉亭中闭目打坐,淡淡的问道。 “没有,那家伙嘴真硬,已经五个多月了,天天拷打,又好生劝说,居然都不为所动,这配方怕是问不出来了!”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无云一脸尴尬,但提起冯涛,无云心中又是敬佩,这般拷打,即使他自己也不一定能扛下来。 “没有?倒是个铁汉子!” 李元婴睁开眼睛惊讶一声,心中念头闪过,突然想去地牢看一看冯涛,拷打使用的手段李元婴也有耳闻,即使是个铁人也该被磨平了吧,这冯涛居然这么坚韧!! 李元婴同无云一起,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关押冯涛的地牢中。 刚踏入阴暗的地牢,李元婴眉头一皱,并不是因为阴暗,而是臭!非常臭! 李元婴赶忙闭住呼吸。 地牢中的环境并不好,因为处在地下,通风条件不好,阳光也很难直射,扫荡腐朽,潮湿,恶臭,腐败,虽然有专人清理,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在地牢看守的带领下,李元婴见到了五个月未见的冯涛。 若不是无云的肯定,以及那熟悉的面庞以及骨架,李元婴几乎认为冯涛被掉包了! 冯涛很惨,身形大变,五个多月,遭受拷打,身上到处是血淋淋的烙伤,新伤,旧伤,相互交织,脓血四处都是,再加上时常挨饿,几乎瘦的皮包骨头,若不是那宽大的骨架还支撑着身体,李元婴毫不怀疑,冯涛会立刻暴毙当场。 阴森的地牢内,李元婴坐在看守搬来的椅子上,与冯涛面对面。 “师叔,您打算亲自审问啊?” 无云看着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冯涛,心中暗自发誓,日后只有战死的自己,绝对不会被俘虏! 俘虏太惨了!生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被人随意揉捏! 此时的冯涛脑袋低垂,头发胡须久不打理,蓬乱无章,已经陷入了昏睡。 见此,李元婴念头一动,一挥手数团水球接连射出。 出现了,又出现了! 无云见到水球出现,双目紧紧盯着李元婴,不敢错过丝毫细节。 无云虽然见到过李元婴施展神通,但那也是远远的看着,哪像这次一样,是如此的近距离观看! 旁边的两个地牢看守也是瞪大眼睛,扭头四处观望,不明白水是哪来的。 冰冷的水球打在冯涛脸上,昏睡的冯涛被惊醒,缓缓抬起头颅,还以为要再次遭受拷打。 “是你!” 冯涛原本呆滞的双眼在见到李元婴的一瞬间,醒了!双目圆睁,像是要喷出火焰!牙齿嘎巴作响…… “嘎吱!嘎……” 像一头发疯的凶兽,铁链被撑紧,相互磕碰,深埋在地下的木桩也被动摇,冯涛拼命挣扎,想要从木桩上挣脱,即使四肢关节被废,肌肉萎缩,但那来自骨头上的力气也非比寻常! 旁边的两个地牢看守紧张的握着手中的木棍,虽然这种事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但每一次都惊心动魄,让人畏惧。 看着冯涛的拼命挣扎,李元婴饶有兴趣的看着,直到冯涛力气耗尽,不再挣扎,李元婴这才缓缓的开口问道: “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李元婴望着眼前的冯涛,看着这满是伤痕的身躯,知道自己的劝说,大概率是不会成功的。 “哈哈哈!休想!你们得罪了我冯家,是不得好死的!” 冯涛昂扬着头颅,大声的威胁道。 听到冯涛的话,无云脸色一黑,想起了那时凄惨无比的师尊,拿起旁边地牢看守手中的木棍,对着冯涛披头盖脸就是一通乱打。 “咔嚓!” 木棍断裂,李元婴瞧着冯涛,见其脸上只有几处崩裂的旧伤,嘴角抽搐,好硬的脸皮! 见无云还不解气,还想操起旁边的铁棍给冯涛亲自上刑,李元婴摆摆手道: “行了,别费那力气了,敬他是条硬汉子,给他留具全尸,就将其吊死吧,择地安葬!” “师叔!” 无云扭头看向李元婴,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冯涛,只得将手中的铁棍放下。 听到要杀死自己,冯涛虽然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但还是没来由心头一突,但很快就摆脱了心头的悸动,十分平静的说道: “多谢给了我一个体面死法,不过,我只是先行一步,哈哈哈!我在下面等着你!” 听到冯涛依旧嘴硬,李元婴摇摇头,并不在意,之所以杀死冯涛,就是因为冯涛迟迟不肯说出秘密,有可能是真嘴硬,但也许是真不知道火油配方。 而且关押的时间过长,很可能会出意外,万一有人前来救场,跑了冯涛,一个武道强人,虽然如今身体遭到损伤,但这损伤还是可以恢复的,放虎归山,李元婴可不想犯这种错误! 如今修行陷入瓶颈,李元婴打算深度闭关,精研神通,再辅以修行之法,壮大精神力。 再说,距离冯涛被擒获已经五个多月了,也不见冯家的报复,而且保宁山寨也已经走上正轨,李元婴也不想再无谓等待了,修行才是一切。 势力终究也只是外力,李元婴更相信自身,即使保宁山寨毁了,再随手建一个就是了! 再说,如今的山寨哪是这么容易就毁了的! 数千山匪被分散出去,外出捞钱,有做漕运,有行黑事,有开店铺,大量人员都在外面,留在山寨的人反而不多,除非自己与大师兄被打死,群龙无首,失去了联系名单,外出的保宁山匪才会失去控制,进而独立。 …… 庐阳的一处园林中,五个上了年岁的老人坐在凉亭中,周围并无其他侍从。 这园林内有山有水,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蝴蝶翩翩起舞,青草绿树,珍奇盆栽,奇石林立,美轮美奂。 只是与美景不协的便是凉亭中越来越大声的争吵。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这独夫安敢如此欺辱我等!” 一个白面少须的老者怒喝一声,胸膛上下起伏,缠在发髻上的丝带随风飘荡,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处变不惊。 这老者是庐阳本地的士族豪门,唤作黄玉龙,族中多人做官,富甲一方。 “黄老哥,如今上面昏庸无道,视我等如牛羊猪狗,肆意欺压盘剥!我等可不能就这样屈服了!” 一旁身穿宽大衣衫的肥胖老者,嘴中嘟囔一声道。 “是啊!是啊!” “听闻隆昌李家,因为在两个月前,拒绝无道昏君的盘剥,被满门虐杀,死的凄惨啊! 如今那昏君的鹰犬正南下赶来,不日就要到了庐阳,难道我等也要引颈受戮不成?” 说着说着,这名干瘦老者居然双眼一红,哭了起来。 “我等也想好好过日子,但这昏君是要逼死我们,好做天下独夫!” …… 为了尽快完成士绅纳粮的政策,景泰帝心急了,调嫡系部队强收赋税,毫不顾忌朝堂舆论。 特别是隆昌李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上门收税的税官后,景泰帝震怒,将其举家灭杀,杀鸡儆猴,更让天下权贵为之寒蝉鸣泣。 景泰二十五年六月初,西南土司叛乱! 布局数年,甚至更久的白莲教也乘势而起,西南数省到处是其活动的身影,西南局势一片崩坏! 正文 第八十三章火球 坐在保宁山寨后山的一座木屋内,李元婴开始冥想,感悟世界,感悟周围的磁场。 意识觉醒后,李元婴终于可以入定了,就像已经学完了大学课程,有了证书,再反过来重新去学小学内容一样,根本没有难度。 “天地意识,自我意识,天人和谐,天人合一!” 李元婴嘴里念念有词,睁开眼睛,察觉到精神力似乎又增长了一丝,一念一间,法力涌动汇聚到手上,以认真判断法力是否增加。 “又增加了一丝!” 李元婴惊呼一声,说明修炼还是有效果的。 虽然不靠修炼,仅靠着自然成长,精神力依旧在缓慢增加,但速度太慢了,如今靠修炼能增长速度,李元婴自然欢喜。 看着面前坑坑洼洼的地面,四周树木折断,许多地方被烧成白地,李元婴用手一拍,一个足球大小的蓝色火球极速射出,仿佛神龙吐珠,沿途十多米的草木被点燃,燃起熊熊大火。 “轰!” 激烈的爆炸声响起,形成冲击波,泥土被炸飞,扬起漫天灰尘。 见到树木起火,李元婴反手之间,一大片满是细小冰晶的雾气喷涌而出,燃起的大火很快被扑灭。 最近一段时间,李元婴没有闲着,不仅提高精神力,更在水与火之间不断开发使用方式。 虽然一次仅仅只能创造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物质,但也不能莽着用。 有技巧与没技巧的威力可是天差地别! 经过多次实验,李元婴终于创出了火球,因为造物出来的氢氧气体都是液态,膨胀系数很大,造出来的液态气体瞬间膨胀爆炸,相当于一个空气炮,杀伤力有限,李元婴只好摸索着调整比例,制造火球。 实验期间,李元婴前期吃了亏,被炸的灰头土脸,差点被炸成残废,后来学聪明了,就躲在沟壑里面,直到彻底完善火球。 “爆炸的艺术!” 李元婴张开双臂,高声呼喊,转而双臂接连拍出,一颗颗火球飞速射出。 “轰!轰!轰!……” 数十米外化为火海,爆炸声不断,燃起大火,泥土被炸飞,形成一个个坑洞。 “火球连击!哈哈哈!” 火光闪烁,李元婴周身水汽环绕,虽然不怕高温,但衣服可不行,这已经是最后一套相对完好的衣服了,李元婴可不想将其烧毁。 经过不断实验,轰炸,此地的可燃物已经几乎没有了,但李元婴依旧认真的催动冰雾进行降温灭火。 引起山林火灾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 西南蜀地,剑南道永川府,土司凤家。 夏季多雨,连日的雨水让蜀地更加潮湿,即使夏季的酷热刚刚到来,但已经开始有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闷热。 太阳西斜,微风吹过,竹制的八角凉亭内,一个年轻人拿着信封给坐在竹椅上的微胖老者说道: “阿爹,三叔来信,桂州安家,滇南屠家,黔州陈家都已经起兵,共伐大夏!还有大小各部族也愿意起兵,西南苦暴夏久矣!” 中轻人脸上潮红,不复近年来的憋屈阴沉,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微胖老者眯着眼睛,不断转动手中的把玩核桃,思虑良久。 看着自家父亲沉重的脸色,中轻人心中咯噔一下,喜悦之情瞬间消失,紧紧的盯着老者,疑惑道: “大夏无道,欺压盘剥西南各部,让我等受尽苦楚,如今诸部族共伐大夏,阿爹,这不该高兴吗?”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老者沉默了一会,摇摇头,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盲目乐观。 “自古以来,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蜀地虽是易守难攻,但也出川困难,将我等困死在蜀地。 唉!古往今来,哪有蜀地人杰王霸天下,一统寰宇!” 听到自家老父的分析,中年人脸上愁容闪过,但下一刻一脸森然癫狂道: “阿爹,王霸之道,儿我从来没有奢望过! 那大夏官员视我等如猪狗,喝血吃肉,他们兴修宫殿,发起劳役,我等蜀民却要每日在山间伐木,二十年来,死伤不计其数。 而且大夏官员还敲诈勒索,蜀民遭受摧残,家家有死难者,暴夏不灭,难消我恨! 阿爹!不要犹豫了!前年开始赋税又涨了三层,合计七层有余,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再不发兵,我们都要被磨死了啊!阿爹,儿我不怕死,今年三月,那狗官又强行勒索了白银六万两,白米两万石,蜀锦四千匹,如此下去,咱家为了筹集钱粮,只能强加赋税于民,只怕民怨沸腾,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啊!” 说着说着,中年人泪水滑落,带着哭腔跪倒在老者面前。 “咔嚓!” 听着这一桩桩血泪,老者额头青筋暴起,盛怒之下,下意识间就扯断了椅把子,低声呢喃道: “凤士勇,凤士勇,这都不反,怕是要变成凤士虫了!” “罢了!官逼民反!便是死了也要让大夏朝廷知道蜀人的血性!蜀人不可欺! 反了!老子反了!” 自嘲一番后,老者怒喝一声,将儿子扶起,踏出凉亭,昭告各部。 一日之间,各部欢呼声响彻云霄。 有着蜀地土司凤士勇的加入,蜀黔桂云四州之地尽皆反叛,西南四州大夏的驻地流官个个被杀,大夏彻底失去对四州的控制。 …… 数天后,盛京,大夏朝堂上,群臣分立左右,景泰帝强撑着身子,努力做到端正,并不想让群臣看出自己的虚弱。 “陛下,昨日传来消息,蜀地土司凤家反叛,接连攻陷宜阳,巴城,南郡等府城,后又占据剑阁,彻底封死了入蜀门户!” 兵部尚书吕清旺一步跨出,焦急的说道,甚至还没等宣布朝会正式开始。 “咳咳!咳咳!” 刚刚坐正身体,就听到这一消息,景泰帝心中震怒,缓了缓神,调整呼吸后,这才说道: “蜀地也反了,不足月余,四地皆反,众爱卿,这是为何!” 如鹰视狼顾,景泰帝锐利的目光,好似一把长剑,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 毛骨悚然! 群臣再次感受到景泰帝的怒火,一个个胆战心惊。 “陛下,臣有事启奏!” 景泰帝扫了一眼还要进言的兵部尚吕清旺,缓缓说道: “准!” “蜀地土司反叛,就是因为巡抚顾同在蜀地横征暴敛,恶意提高蜀地赋税,引得民怨沸腾,彻底将凤家给逼反!臣请严惩顾同及其党羽!” 吕清旺一脸严肃,沉声道。 官逼民反!而且不仅是民反,还是蜀地最大的土司造反! 听到这消息,景泰帝突然感觉到心累,缓缓的靠在龙椅上,沉默了良久道: “顾同籍没家产,移三族!其余涉及此事,有贪污不法者,一律依法查办!” 蜀地土司造反这一消息,再次刺激了心力交瘁的景泰帝。 景泰帝哪能不知道这完全是士绅权贵的威胁! 想要依靠武力向权贵收税,西南大乱就是其的反击! 夜晚,皇宫大内深处,光和殿明正居,在灯火摇曳中,七人齐聚一堂,共同商讨西南大事。 白天的朝堂虽然人多,但杂乱无章,互相推诿,攻击构陷,吵吵闹闹,效率低下,故而景泰帝便纠集亲信六人,组成一个简易的朝堂,号称明正议事。 不足月余,黔,云,桂,蜀四地土司接连反叛,画地而治,黔州陈瑞星更是打出星神降世,天命归陈的口号,兴兵东进,直扑江南各省。 如今接连打击之下,景泰帝身体越发的差了,也知道,必须快刀斩乱麻,给后世之君留下一个相对安稳的朝局,至于士绅纳税的国策只能靠后世之君了! 西南叛乱必须尽快平定!这是景泰帝最后的决心! 第二天,朝堂上,太师林学易毛遂自荐,亲自挂帅,出征西南。 正文 第八十四章平叛 西南四地叛乱,想要平定,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战争关乎一个国家的命运,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数天后,修改应急平叛预案,这是很早以前,以防万一,提早做出的平叛预案,这种预案有很多,有西北预案,东北预案,东南预案,西南预案,还有各种赈灾预案,等等,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出了事故,可以在最早时间内拿出方案。 因为有方案,粮食,兵丁,武器装备,路线都有规划,大夏在极短时间里兴兵十万,民夫三十余万,向西南进军。 …… 幽幽山林,鸟兽嘶吼鸣叫,随着李元婴入定修行,壮大精神,没再祸害山林,逃走的鸟兽又纷纷归来。 “有人?不是说无事不许来打扰吗?难道出事了?” 木屋中,盘腿而坐的李元婴睁开眼睛,喃喃一句,静静等待来人的到来。 很快,脚步声越来越大,两道身影站在木屋前,佝偻着恭恭敬敬道: “二当家,大当家有要事相商!” “要事?什么事?” 李元婴念头闪过,知道应该不是敌袭,但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大师兄不顾一切,强行干扰自己闭关。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屋外的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不知,大当家没说,只是催促二当家尽快返回山寨,他在书房等您!” 听到这话,李元婴知道,应该真有事了,起身出了木屋,在两人面前飞速离去。 回了山寨,李元婴带着疑惑径直前往元善的书房。 书房内,见元善与无云都在等着自己,这是保宁山寨最核心的人员,李元婴稍加思索,问道: “大师兄,观里出事了?” 听到李元婴的话,元善摇摇头道: “观里有师尊坐镇,怎会有事?” “那是何事?” “西南叛乱了,四省之地近乎一夜皆反,如今朝廷下令,让我等也要随军出征!” 说着,元善望向窗外,天空云气滚动,被分割成块,天气闷热,像是要下雨的前奏。 “随军出征!这朝廷人员是不是傻了?刚刚罢免了我等的特权,如今平叛,又要使唤我等!” 知道朝廷的打算,李元婴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如今青羊观众道人还是镇守司的一员,只能听从安排,大夏尚在,没人敢正面触其霉头,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听到李元婴的话,元善摇摇头,苦笑道,现在才发现自己师弟还是个小心眼! “你也不必如此敌视大夏,朝廷人员冗杂,党派众多,即使咱们其实也是朝廷的一员! 再说,这次朝廷给的筹码很优厚,给了三百宝药份额!” “宝药?什么宝药?” 李元婴有些疑惑,因为有着能量粒子滋润身体,所以就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听到李元婴的询问,一边的元善与无云心中无语,但也能猜出原因。 这些日子的相处与一直以来的传闻,哪能不知道李元婴的神异之处。 一个不需要吃饭,不需要资源的怪物! 这种怪物不关注资源自然是正常的! 这根本不是李元婴想隐瞒就能隐瞒住的!当然,明白自己的定位后,李元婴也就没想隐瞒 见李元婴询问,元善耐心解释道: “有增益五脏,洗髓伐骨的龙髓宝丹,外壮筋骨的百虫千草膏,增长精神的通窍明神香!这三种宝药都是无比珍贵,每年也没有多少产出,这次朝廷将其作为报酬,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肯定肉疼!” 听到元善的解释,三种宝药的功效大致在脑海中闪过,唯有增长精神让李元婴为之振奋。 服药能涨精神力! 难道要走上磕药流!虽然挂机修炼也能变强,但若是还能磕药,那就更好了! “大师兄,除了这通窍明神香,还有增长精神力的药物吗?” 李元婴有些激动的问道。 能提升精神力上限,这对李元婴来说,太重要了。 “提升精神力的药物?有是有,但大多都是秘而不宣,这种药物太珍贵了,根本没人会暴露。 比如望月犀角,明神之花,菩提果,通灵紫玉,很多很多,都能增长精神,但大多早已消失不见,即使有,也很难找到了。” 元善颇为可惜的哀叹一声,也明白李元婴想要走捷径的心思,捷径,谁人不想走呢? 听到元善的话,李元婴激动的脸色一僵,但随后就缓和了。 精神力可以自行修行,不一定非要磕药,而且也不是完全绝迹了,肯定还是有的! 想清楚了这些,李元婴对于怎么弄到通窍明神香上了心,转而问道: “那这些宝药如何分配,镇守司势力众多,有各大道脉,诸多佛寺,也有江湖豪雄草莽,人员众多,三百份宝药怕是不够吧!” 听到李元婴的话,元善摇摇头,又道: “不仅是镇守司,还有其他人,凡是能在战场出力者,按功勋的多寡,来分配宝药!也可在这次平叛中加官进爵! 看来大夏是急眼了,每年这宝药的产出并不多,以往都是内部消化,这次能拿出宝药,并许诺加官进爵,未尝不是皇帝陛下对权贵很不满了! 想要再次培植一批新生的勋贵来制衡各大党派!” 李元婴点点头,虽然对朝堂上的一切不熟悉,但也明白元善话中的意思,看来皇帝对朝堂上的各方势力都不太信任啊! 不然不会引进外部草莽势力,外部草莽势力的介入,一定会引起双方的斗争,资源就那么多,怎么可能和平相处,到时候皇帝高高在上,成为裁判员,将摆脱近来为士绅纳粮,废除特权而亲自下场与权贵打擂台的窘境。 奸臣是什么? 如果真以为奸臣就是人品奇差的垃圾,那就错了,官员只有立场之分,没有善恶之别,都是剥削阶级,是肉食者,他们之间的斗争对底层几乎没有影响,反正都是受苦。 真正的奸臣是皇帝的白手套,是皇帝的欲望,刀兵,甚至是其心理的阴暗面。 而奸臣为了自保,或是权势,而不得不向皇帝靠拢。 双方一拍即合!奸臣也是有梦想的! 此时,虽然景泰帝身边也有支持者,如那六人小组,但这些支持者如今支持自己,但还会支持下一代吗? 景泰帝不敢赌,只好再扶持一批人,作为后世之君的心腹,白手套。 “师弟,你若想得到通窍明神香,最好参军入伍!” 元善敲着手指缓缓的说道。 “为什么?这不是背叛师门吗?” 李元婴惊呼一声,不敢置信。 听到李元婴的话,元善摇摇头,冷笑一声道: “参军入伍怎么是背叛师门,你师兄我,还有你二师兄,都算是军门中人,之所以当不了官,不能掌握实权,游离在外,便是因为遭到大夏朝堂的忌惮,刻意打压而已。 身在公门好修行,朝廷资源众多,哪个不希望能有无尽的资源供养?不是我等不想当官,而是大夏不希望,也不允许!” 李元婴脑子一转,瞬间就明白了。 看来佛道等其他势力在大夏也不好过啊! 有权和做道士并不冲突!真正的有权才能更好的为修行服务! 一国之供养,这能差了吗? 毕竟手里无权和有权不用是两回事! 而且这宝药分配,听起来是按功勋多寡分配,看似公平,但那功勋是你想立就能立的? 不给分配兵丁,单凭一人,或数人之力,能做啥? 西南叛军,李元婴可不会认为其是土鸡瓦狗,一碰就碎。 这很显然就是统帅看中谁,谁才有立功的机会! 若是以白丁身份入场,乘着这次机会,一定可以崭露头角,其统帅就会将自己收编,归为党羽。 资源自然会向自己倾斜! “那师兄你的意思是?让我以白丁的身份参军入伍?” 良久,元善一脸严肃沉声道: “不错!而且要努力往上爬,立的功勋越多越好,官越大越好!这不仅决定着这次宝药的分配,未来,还需要你的协助,做一件大事!” 说罢,又继续嘱托道: “你一定要认真起来,别到时候出了差错而新生后悔!” 听着元善的再三强调,李元婴感觉有些不妙,这大事该不会是造反吧? 不然非要让自己往军中发展,还要做大官,军中的大官不就是手握重军的将领吗? “造反?” 李元婴低声向元善问道。 “形势多变,现在不要多问,以后你会知道的,别不小心说漏了嘴!” 听到这话,李元婴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去军中发展显然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最起码眼前的利益就值得去做了! 至于未来,若真有手握重兵的那一天,就如大师兄所言的形势多变,反与不反还不是一念之间? 形势大好自然可反,形势于己不利,便做个忠臣! “那大师兄,你我外出,这山寨可如何是好?” 李元婴有些忧心,这山寨可是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而且如今的保宁山寨,可是个聚宝盆,吸金机器,不仅成了保宁一带的小霸王,还可以倾销青羊观从南方运来的私盐,可谓富得流油。 保宁山寨之所以能立起来,就是因为隐藏身份,趁北方势力不注意,硬生生插进去的,可以毫无顾忌。 若是保宁山寨有失,青羊观好不容易在北方立起的据点就完了,私盐再想运到北方贩卖就难了。 北方各势力哪里会容忍有人再加入私盐这盘盛宴? 而在南方地界,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青羊观若是贩私盐根本瞒不住。 私盐涉及的利益太大,这是要得罪很多人的! “无妨,云儿会留下来的,而且观内也会有人坐镇保宁山寨,以防万一!” 元善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无云,给李元婴解释道。 正文 第八十五章调查跟脚 十天后,湘广大地,怀远城下。 “怀远募兵点!” 城墙边,李元婴站在一张榜文面前,喃喃自语道。 榜文上说的很清楚,不问出生,不问来路,若有能力,皆可来军中效力,不仅有宝药奖励,更可靠军功封候拜将! “这是募兵?应该是纳才吧!” 看着榜文上的内容,不问出生来路,一副求贤若渴的姿态,这背后的蕴含的信息太多了。 征兵讲究家世清白,但募兵讲究的就少了,更何况这次募兵的真实目的是招贤纳才,就更看重能力一些。 按着榜文上给的路线,李元婴进了怀远城,向募兵点赶去。 到了标注地,有两个兵丁把门,李元婴说明来意后,在一名兵丁的带领下,走过一条深巷。 巷子不算宽,勉强能同时行三人,两边是木制的老房子,经受年月,底部的木桩已经有了腐朽的痕迹。 过了这条深巷,瞬间变得开朗起来,面前出现一个空地,类似于校场。 两边及对面是整齐的房屋,扫过前面地上的木牌,这是一个新立的木牌,上面写着募兵点。 把门的兵丁将李元婴带目的地后,自行退下了,李元婴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 很快,随着李元婴大摇大摆的进入,又一个像是兵丁的人快速的跑了过来。 这兵丁身穿青布衣,一身劲装,身形矫健,到了李元婴面前后,抱拳作揖,见李元婴面貌年轻,身形相对矮小瘦弱,虽然有疑虑,但依旧恭敬道: “这位小兄弟,这是募兵点,你真是来参军的吧?” “正是!哪有人把参军当儿戏的!” 李元婴嘿嘿一笑,能感觉到眼前这兵丁的善意。 “那就好!” 说罢,这人带着李元婴进了校场,顺着这前进的方向,李元婴一眼就看到远处有三块举石,这时,旁边的兵丁解释道: “前面有三块举石,分别是五百斤,一千斤,以及两千斤,大人说了,能举五百斤才算合格!小兄弟,你要量力而行!” 说着,还不忘看了一眼李元婴,见李元婴轻轻点头,这人眸中一亮,难道又是个能人! 一般人听到这要求,早就掉头走人了,哪会留下来,那就真是献丑了! 看着几乎空荡荡的校场,也没人自荐,前来参军,李元婴有些疑惑,出声问道: “这位大哥,怎么不见其他自愿参军的人?” 听到李元婴的疑问,这人爽朗一笑,回道: “前先日子,络绎不绝,但需要举五百斤才有资格应选的消息传开后,慢慢的人流就少了。 再加上数天前应召,先前的入选人员都派往前线了! 如今,在此地的入选人员只有三位。” 一路行至举石前面,这举石通体乌黑,三块举石被分割成块,高度都差不多,唯有厚度不同。 李元婴一步上前,选择两千斤的举石,可没有藏拙的想法,再说,这两千斤完全不是自己的极限,更何况还有神通傍身! “等等,小兄弟,等一下!等大人到了再举。” 这人急忙拉住李元婴,心中无奈,暗道又是一个莽夫,不过心中却是欢喜,其不知道规则,说明是个寒门子弟,便开口解释道: “多年前发生过意外,一个好手在强行举起千斤举石时,因为力竭,被活活砸死,传说脑子都被砸扁了,所以试举时,必须有人看护,以防不测,而能如今能保证测试者安全的只有司正大人!” 听到这人的解释,李元婴突然觉得还挺人性化的,点了点头,虽然不需要有人看护,但也不想违背了规矩。 一来就打破规矩,只怕没人会喜欢这种人! 不过这募兵选才,听这人的话,多年前就有了,这些年从这里走出的人应该不少吧! 五百斤的门槛! 五百斤虽然对李元婴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无法越过的高山,普通人在能举起五百斤的武人面前,根本不是一合之敌,更何况这些人还是会成长的! 就在李元婴沉思之际,一声呼喊打破了现场的安宁。 “大人!就是这位小兄弟!” 听到声响,李元婴这才回神,看到一行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老者,头发斑白,但身体却格外的壮硕,有两米出头,若是不看头发,很难相信这是个上了岁数的老者。 老者身后跟着两名带刀侍卫,还有三人跟在后面,却不像军中之人,虽然是军装打扮,但气质上相差太多了,李元婴一想,就明白,这三人应该就是那入选人员了。 老者到场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 “老夫俞江,是此地的司正,开始吧!” 李元婴接到通知后,径直走向两千斤举石。 举石很宽,当然,只是相对于李元婴的身高臂展而言,举石是块状,李元婴走到举石面前,单手插入举石底部的泥土中,一手扶住正面中心。 “两千斤!不会吧!” “还真是!” “不可貌相!不可貌相!” 旁边的三人低声交流了几句,但下一刻就见到老者凌厉的眼神杀,只得赶忙闭嘴。 见这四人还是没熟悉军中规矩,老者摇摇头,又认真盯着李元婴的一举一动。 “难道又是一个杰人!” 老者心涛澎湃,瞬间就想到前段时间招收的石杰人,也是身负龙象大力,武道高强。 李元婴没多想,瞬间发力,举石拔地而起,很轻松的就被举了起来。 “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英雄少年!” 一旁的老者激动的呼喝一声,快步走来。 李元婴见状将举石轻轻放下,恭敬作揖道: “大人,我这算是合格了吧!” “合格!自然是合格!哈哈哈!” 老者摸了摸胡须,爽朗笑道,转而又介绍道: “这三人也是这次自愿参军的义士,你们相互熟络一下,日后到了战场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四人见李元婴举起两千斤举石,原本心中酸涩,虽然知道世界很大,能人无数,但没想到打击来的如此迅速,那宝药,地位怕是希望渺茫了。 不过在听到那老者的话之后,瞬间就想明白了,交友也是手段之一,一个个调整心态,纷纷向李元婴介绍自己。 “赵焕光!” “王同行!” “方在贤!” 听到三人介绍,李元婴一一注视,赵焕光是一名胡须茂盛,身材高大的汉子,王同行则是身材相对消瘦,但目光炯炯有神的年轻男子,方在贤却是手脚粗大,眉骨突出,毛发相当旺盛,体味很重。 “李元婴!” 李元婴双手抱拳,介绍道。 来时就已经考虑好了,李元婴并没有隐瞒姓名,因为本就籍籍无名,压根没有隐瞒的必要。 考核完成后,对李元婴登记姓名,籍贯,一番询问完成后,又发放衣物,至于兵器铠甲,这是去战场时才能领取的。 此后,李元婴便在这募兵点居住下来,随着不断了解,李元婴这才知道,这这地方叫聚贤司,专门为大夏招揽人才,发展人员。 聚贤司内的一处隐蔽院落内,老者认真看着反馈回来的情报,指尖不断敲击着桌面。 情报的内容很少,上面写着李元婴,旧任李家村人士,幼时随家人逃荒,景泰二十四年突然归乡,后消失。 短时间去调查,哪能将一个人的生平查的清清楚楚,能查出这些,这还是根据李元婴给的信息亲自去查的。 “够了!已经够了!还是平民跟脚!这就更好了!即使投靠权贵又如何!在大夏,有哪个权贵会大过陛下!相信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投靠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正文 第八十六章参军 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 如今即将奔赴战场,此时入选四人的关系越发的亲近起来,李元婴也有意与这三人结交,而这三人又因为李元婴的主动示好,受宠若惊。 战场上实力为王,以李元婴的实力,未来靠军功登顶,封侯拜将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三人为了未来的前途,也愿意向李元婴靠拢。 一个简易的小型利益团体就形成了! 接连几日,李元婴四人在一起聚会宴饮,对彼此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这三人都是寒门子弟,出身相对于李元婴来说也算是非常好了。 寒门也是门,并不是贫农家庭,而是不入流的小地主,祖上没有出过大官,而李元婴才是正儿八经的贫农流民出身。 历代皇帝为什么都很重视寒门,就是因为寒门子弟可以和豪门世家子弟打擂台,可以制衡豪门世家,相当于小地主对大地主的冲击! 这是利益之争,绝对没有情面可言! 至于平民,低下的生产力连读书都难以供养,更别提练武了,穷文富武,这不是道理,而是现实。 “明日就要前往军营,然后随大军开拔,建功立业的机会终于到了!” 王同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红着脸大声感慨道。 “多年习武不正是为了今朝吗?” 赵焕光感慨一声,脑海中浮现那烈日下熬炼体魄的艰辛,即使手臂酸软,身体酥麻,近乎失去知觉,依旧在坚持。 “喝酒!为了未来,也是缅怀过去!” 方在贤端起酒杯豪迈的一饮而尽。 李元婴在一旁虽然也是极力融入,但却总感觉差了了些什么。 似乎已经忘了如何与人打交道,拉关系了! 社交困难吗? 看着身边的三人,李元婴脸上露出笑意,也是端起酒杯,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并不在意。 这个小团体中,因为实力原因,李元婴看似话不多,实则是占主导的。 至于为什么不去北上戍边,北疆虽然也在打仗,但军队势力一直以勋贵为主导,寒门子弟一旦去了,只会遭到打压,除非是个谁都压制不了的强人! 但这种强人在自己地头就是小霸王,哪里会抛弃基业,去军中卖力! 而这次西南平叛,都已经能明显察觉出皇帝想要培养一批新生勋贵,这正是寒门草莽的出头机遇! 第二天一早,四人在引领的带领下,前往右路大军营地。 这次西南平叛,大夏兴十万战兵,民夫,辎重三十余万人,以保障后勤粮草。 部队浩浩荡荡,过于臃肿,故而分为三路大军,左,右两路大军,以及中路本部大军。 一路策马扬鞭,赶了四十多里,这才到了右路大军营地。 军营很大,连绵数里,营寨安扎一块高地上,不断有斥候进进出出,汇报消息。 远远望着,这军营威严森然,井然有序,根本没有吵闹声,就是说话声都少。 进入军营营地后,聚贤司的领队人将李元婴一行四人引入营中大帐。 营中大账中,一名白面长须的中年男人居中而坐,其他人员分立左右,随着李元婴等人的进入,十数双眼睛紧紧盯在这一行人身上。 气氛为之一凝,让人心中紧张,以为自己犯了错。 李元婴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三名小伙伴,无奈的摇摇头,转而看着前面端坐的右路军统帅,奉威将军,右路军统帅总督军岳明,来时还以为岳明是一个糙汉子,没想到却像个书生,富贵老爷。 这是来时领队提前介绍的,不希望李元婴等人犯了常识性错误。 “你们四人中,哪个是赵焕光?” 原本战栗的赵焕光,在听到岳明率先提到了自己,惶恐一扫而空,上前一步作揖道: “禀都督,在下赵焕光!” 岳明看了一眼赵焕光点了点头,又道: “王同行!” “禀都督,在下王同行!” “方在贤!” “禀都督,在下方在贤!” 这三人都是一步上前,只剩下李元婴留在原地,但岳明却迟迟不叫李元婴的名字,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这让李元婴心中忐忑不安,心中默默思量: “难道身份暴露了?是卢家那段经历?还是青羊观这边的?” 打量了好一会,岳明才道: “你便是李元婴?文书上说,你可以轻而易举的举起两千斤举石,想必这还不是你的全力吧?” 此时听到岳明的话,李元婴终于放松下来,双手作揖道: “回禀都督,确实不是全力!” 军中发展,自然是实力越强越受重视,李元婴没想要隐瞒。 不过听这岳明的话,很明显对方非常清楚每个人的信息,李元婴猜测,当时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下来,说不定会有一个人物信息档案这种东西。 “哦!你应该是个异人吧!” 岳明神色一喜,直接开口问道。 李元婴的身形太明显了,个体力量是块头越大越有力量,而李元婴的身形却是比正常人都不如。 根本隐瞒不了,一经显露,就会被立刻认出。 “都督慧眼!” 李元婴苦笑一声,近来自己都忘了异人身份了,而且这些人怎么都是如此做派? 李元婴能明显看到,在听到自己承认异人身份后,这些人大多一脸惊叹,像看稀世珍宝一样不断打量着自己。 却是李元婴忘了,异人稀罕无比,非常少见,往往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像是都是活在史册里,传说里的存在! “果真如此!” 岳明眼眸一亮,高呼一声,然后开始为四人分配去处,以及领取铠甲武器。 因为是初来乍到,寸功未立,而且也不敢确认是否有领导才能,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不会因为个人武力就能随便提拔。 但又因为是聚贤司推荐,便安排在了前军先锋部队。 前军虽然更容易直面敌军,但立功的速度也最快,李元婴等人自然不会埋怨。 第二日,大军开拔,李元婴一行四人被编在一队,身披扎甲,头戴铁胄,手持长枪,腰挎钢刀,混在前军队伍中,一路步行。 这次平叛西南,分三路出击,右路军负责剿灭桂州安家,左路军与本部大军分兵出击,共同夹击声势浩大的黔州陈家。 至于云,蜀二地,在西南深处,有桂,黔两地作为屏障,很难进行有效打击,而越过桂,黔两地,攻击云蜀两地,这是兵家大忌! 一旦战线过长,飞地攻击,很容易失去后勤保障,造成全线崩溃。 一路南下,因为西南多山,且炎热潮湿,大规模骑兵施展不开,这次兵战大多数是步军为主,骑兵很少,辎重运行困难,行军速度不是很快。 十数天后,大军进入桂州地界,在距离全州城三十里外,开始安营扎寨。 随着营寨的安扎,斥候不断外出侦查,李元婴四人也被派了出去,跟着斥候熟悉战场,这很明显是在培养自己,李元婴等人并没有不满。 一般兵卒只能被限制在一地,干单一的活,哪有李元婴等人自由。 此时是八月中旬,正值西南的雨季,雨水非常多,天气闷热,让人烦躁,不少兵卒连日赶路,又遭受雨水冲刷,纷纷病倒。 军营大帐,岳明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心中焦虑,取舍不定。 “主上,宜早不宜迟,西南多山多瘴,儿郎们又是初来乍到,必须尽快下一座城池进行休养,以防大疫,待到十月后,旱季到来,再行打算!” 随军幕僚恭敬的站在一旁,出谋划策道。 听到自家门人的建议,岳明睁开眼睛,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再三权衡后说道: “如今太师率领大军向黔地进军,听线报得来的分析,陈家应该是得了一块硝矿,太师怕是艰难了!” 过了片刻,岳明下了决心! 在最短的时间里剿灭桂州安家势力,然后全军直扑黔地,三路围攻,以最快速度剿灭陈家! 陈家有了硝矿,火炮就会源源不绝!若是让陈家站稳了脚跟,修高城筑坚寨,联合云,蜀二地,再想一口气剿灭陈家怕是难了。 如今北疆有敌,东南有倭,若是西南再陷入僵局,大夏怕是真要乱了。 岳明作为能统军一方,独当一面的大将,自然明白该如何取舍! “传令!明日寅时点兵行军,卯时攻城!务必在最短时间里拿下全州城!” “唉!这次怕是要死不少人了!” 岳明望向大帐外往来巡逻的兵卒,忽然感慨一声。 “昔日主上可不像今时这般感慨,怜悯!” 幕僚王承一调笑一声,然后拿着竹制的扇子不断扇风纳凉,但汗水依旧不住的往外冒,心中苦笑一声,这桂州地界真是热啊! 岳明扫了一眼快速扇着扇子的王承一,如今王承一已经发福,头发灰白,摇摇头,感慨一声。 真的怜悯吗? 正文 第八十七章先登 跟着老斥候做着掩护,一路奔走,断断续续跑完三十里路。 看着正在拿着纸笔做记录的老卒,李元婴也蹲在一边,看着一个简易的地图逐渐成型。 地图虽然简陋,却有山有水,有高地,有低洼,还有标记着沿途的数个村落。 很显然,这斥候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不仅身体素质出色,还有一手上佳的图绘手段。 “小哥,眼前便是那全州城了,快低着身子!” 老斥候快走几步,趴在草丛中不断打量着全州的样貌,以及那布防情况。 李元婴也进入状态,像模像样的趴在一边。 这全州城高两丈有余,大概七米多一点,并不是很高大。 事实上,这才是正常城池的常态,那些动则高十丈有余的城池,是很稀少的,耗费财力,修建漫长,甚至修多了,还可能引起民怨,导致国家破败。 看着眼前这矮小的全州城,李元婴自信,只要自己一人就可以攻破全州城! 这不是异想天开,而是自信,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甚至在脑海中已经有了画面,自己一跃而上,跳上城头,举着钢刀左劈右砍…… 观测完后,李元婴随着老斥候返回营地汇报情况。 斥候是所在部队最高军事长官的耳目,可以直达中军营帐。 到了大帐,李元婴见到了刚刚归来的赵焕光等人,点头示意后,老斥候已经开始汇报所看到的消息。 斥候消息汇总后,中军营帐中开始不断讨论战法,至于李元婴等人,自然没资格参与,而是跟着斥候返回先锋前军队伍。 回去的路上,王同行皱着眉头,有些忧虑,焦躁,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 “你害怕了!哈哈哈!” 赵焕光咧嘴一笑,油腻腻的大胡子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发亮。 “胡说!谁会害怕!” 王同行红着脖子,扬起手推搡了赵焕光一把。 赵焕光也不是吃亏的主,伸手直接反击。 随后两人挥动胳膊,在路上拆了几招,因为都是身穿甲胄,像个铁疙瘩,谁也没奈何谁,反倒因为动手,数招过后,就是大汗淋漓,犹如雨下。 八月份的桂州太不友好了!即使不动,穿着布衣都热,更别提披甲武斗了! 方在贤在一旁看着热的如死狗般的两人,摇摇头,转头向着李元婴问道: “明日就要攻城,我们作为先锋军,肯定要第一批登城,怕是要危险了!” 李元婴听了点点头,知道这话很中肯,最先攻城的部队肯定吃亏,因为此时敌军精力最为充沛,所准备的木头,石块,金汁等最充足,但依旧安抚道: “放心吧,明日肯定是火炮过后,才会发起进攻,到时候叛军经过炮轰过后,肯定军心涣散,正是我等立功的时候!” 听到李元婴的分析,一旁的三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不是这三人胆小,而是在经过观察全州城后,心中有了计较,七米高的城墙,这真的很难攻上去! 如果没有大炮,还有这个世界很突出的个人武力,想要攻下这种城池,大多是围而不攻,打的是粮食消耗战,攻心战,谁粮少,谁就输了! 第二天,寅时,李元婴身穿甲胄,手持长枪,腰挎钢刀混在军阵中。 没有什么将军勉励,演讲这种事,因为在发兵前,就已经做过了。 一路上,没有话语声,唯有脚步声,铠甲碰撞声,还有那马拉车辙声。 士卒们推着沉重的大炮,背篓里放着炮弹,但没有一个人会嫌弃大炮沉重! 唯有的是喜悦! 有这大炮,伤亡就会锐减,不需要靠人命来堆。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犹如一条长龙,足足一个时辰,到了卯时一刻才在全州城下摆开阵势。 此时的大军才显露狰狞,十多架高台云梯已经组装完毕,数十个口径十公分的火炮摆放到位,因为西南多山,行动不便,带来的都是小口径火炮,当然还有两个口径超三十公分的大炮。 这两个大炮非常沉重,搬运最为艰难,若不是有着异兽披甲玄牛的驮拉,想要在西南使用,想都不要想。 在第一次见到这披甲玄牛时,李元婴也是一脸惊叹,这披甲玄牛通体黑色,体表有着厚实的板甲,头无角,传说有夔牛的血脉,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叫声却是挺大的! 夏军阵势摆开,全州城的叛军守将也不是瞎子,很早就发现了,所以城门被杂物封死,城头军士林立,石头,檑木,狼牙拍,金汁都已经摆放到位。 那熬煮的金汁老远就扑面而来,李元婴嗅觉灵敏,一时不察,吃了大亏,差点当场呕吐! “安家反叛,汝等不过是被胁迫的,是从犯,若是弃暗投明,岳将军有令,可既往不咎!” 城墙前,数十人组成的喊话团不断高声宣讲,喊了数十遍后,突然全州城上箭矢飞来,犹如雨落。 数十人急忙举盾后撤,退了回来。 “主上,看样子对方是安家死忠,不打算投降了!” 王承一摇着竹扇,眼中寒光闪烁,缓缓说道。 岳明点点头,若是这么容易就投降了,那就没反叛了! “下令,三轮炮击后,击鼓攻城!” “轰!轰!轰!……” 数十发火炮齐射,地动山摇,直奔全州城! 瞬间,城墙上砖石炸裂,不少安家叛军被轰的血肉模糊。 其中威力最大的两枚直径三十公分的炮弹,砸在城墙上,城墙城砖内陷,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大坑,里面的砖石直接化为粉尘,四周犹如蜘蛛网一般向外蔓延…… “有炮!快躲起来!” 全州城墙上有人高呼一声,叛军纷纷躲在城墩后面瑟瑟发抖,有些胆小的甚至屎尿齐流,平日里亲近的伙伴被轰成肉泥,这足以是一生的噩梦。 一轮炮火过后,炮手拿起一旁水桶中的抹布不断擦拭炮管,进行冷却,几个呼吸后,便开始重新填装火药与炮弹,新一轮的炮火再次发射! “轰!轰!轰!……” 李元婴看着这炮火齐鸣的场面,眼睛一突,口径十公分的火炮威胁性不大,但这超三十公分的大炮就可怕了! 一击之下,可以在城墙上砸出大坑,若是自己被这大炮正面轰中…… 李元婴眼皮直跳,心中反复计算着大炮威力与自身的防御力。 应该……可能能挡住吧! 最不济也能躲开! 是的! 大炮没这么恐怖,发射速度慢,一分钟才数枚炮弹,而且准头也不行,以自己的速度,一跃便可横跨十数米! 这大炮!差远了! 想到这,李元婴终于放宽心,但心中自嘲,以前希望见识一下火炮,没想到真见到火炮了,却又不希望火炮出现! 心头似乎积起了阴霾,沉甸甸的。 近现代科技要开始了吗? 这个时代应该就是武人最后的余晖吧! 很快,三轮炮击完毕,全州城上烟雾缭绕,这一面城墙被打的坑坑洼洼,特别是那三个显眼的大坑,更是让城墙摇摇欲坠,至于剩下的那三发,自然是打进了城内,不知多少人因此丧生。 “咚……咚……咚!” 急促的鼓声响起,先登军兵卒们扛着木板铺在护城河上,十数架高台云梯被推着向前,直到架在城墙上。 “冲!冲” 李元婴一行四人加入先锋部队,自然也被编为先登营,是为先登死士,也跟着上前,特别是李元婴手持长枪,又扛着军旗,快步向城墙冲去。 全州城头,三轮炮火过后,城墙上一片狼藉,叛军将领见夏军已经开始架设云梯,大声命令道: “火炮停了,组织反抗!儿郎们,暴夏毁我家园,欺我同胞,我们坚决反抗到底!” 桂州土人听到自己将军的命令,一个个腿肚子哆嗦,但还是咬着牙站了起来,虽然被炮火轰炸,受到惊吓,可依旧举起石块,誓死抵抗! 桂州土人被大夏流官迫害惨了,每个人都有一笔血泪账,二十年来的压迫,仇恨已经压倒了生理上的惧怕!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大夏就来攻打,桂州土人自然是恨到了极点。 怒火!熊熊燃烧的怒火! “保卫家园!保卫家园!” “死吧!夏蛮子!” 叛军士兵个个忘却生死,不断的向云梯上的夏军抛檑木,砸巨石,浇金汁! 李元婴的速度非常快,数步后就到了城墙下,并没有止步,而是冲向城墙,一跃而起,上了七米高的城墙。 “杀!杀了他!” 叛军说着方言,李元婴听不明白,但不妨碍理解。 见数名叛军持刀杀来,李元婴举起长枪,就像挥舞稻草一般,叛军被瞬间扫落,栽倒在城下。 “先登者,旧任李元婴!” 李元婴舞动军旗,大喝一声,然后将军旗插在背后,双手舞动长枪,一个个叛军被打翻在地,不少人直接被捅死。 正文 第八十八章取舍 随着李元婴登城杀戮,叛军失去了对一条云梯的防守,让这条云梯变得畅通无阻! 源源不断的先登营兵卒踩着这条云梯登上城墙。 特别是那一声“先登者,旧任李元婴”,更让夏军倍受鼓舞。 远处夏军军阵牙旗下,一杆将领骑着战马遥遥观望。 将领多以指挥为主,再次为冲阵,罕有亲自登城的情况。 “好!攻上去了!” 岳明高声叫好,在看到一杆岳字军旗出现在城头,知道攻城最艰难的时段已经过去了。 一旦有人破城先登,优势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迅速放大! 将是兵的胆!是兵的魂! 有李元婴这种猛人带头冲杀,先登死士个个如狼似虎,举着刀枪发起冲锋。 而叛军因为是桂州土人出身,有些兵器,但铠甲却是不足,虽然有布甲,藤甲这种本地特色产物,但即使这样,叛军的着甲率还是太低,绝大多数人是赤膊上阵,一个照面就倒下了。 “冲!冲!” 军队作战可没有什么仁慈可言,在夏军兵卒眼中,这些苦哈哈的桂州土人完全就是行走的功勋,不仅可以升官,更可以发财! “杀!杀!” 城头上,喊杀声震天,叛军节节败退,开始了大溃败,一个个争相逃亡。 因为城门被杂物堆堵,一部分大夏士兵开始清理杂物,准备大开城门,其他的兵卒三五成群,开始扫荡,十多架云梯成了捷径,源源不断的兵卒爬上城墙。 摧枯拉朽!根本没有阻碍! 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是一群武器装备精良的军队对一群仅有血勇的土著进行的虐杀! “将军!东城门已经破了,我们赶快撤退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数十名叛军拉扯着守城叛将,不断向西城门移动。 看着自己被拉扯,拖拽,叛将虽然有心留下,甚至想要纠集兵丁决一死战,但此时形势大变。 旁边的兵卒一个个面目狰狞,惶恐不安,若是提出扭头再战,只怕当场就会被自己的兵卒撕成碎片。 极度的惶恐便是至极的疯狂!为了活命,怕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叛军守将只得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东城门前的战况,内心五味陈杂,只得逃命而去。 不一会,在夏军先锋部队的清理之下,杂物被迅速搬空,大门轰然倒塌,四分五裂,三轮炮火太猛了,若不是后方有杂物支撑,大门早就化为碎片了。 城门洞开,夏军大部队开始向城内进军,凡是负隅顽抗的桂州叛军尽皆被碾压,化为尘土。 一个时辰后,夏军势不可挡的全面占领全州城,并开始修缮城池,维持治安,抓捕逃亡或者隐藏在城内居民区的叛军,一切都在安排下井然有序的进行。 修整三天后,论功行赏,登记造册,然后请旨颁发奖励。 如今身在前线战场,物质奖赏肯定不会在战场上直接发放,而是在奏请朝廷后,由朝廷将奖赏直接送去其家! 当然也有孤身一人的,只是这种人很少见,当兵吃饷,这是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孤身一人,怎么都能活,哪会跑去参军送命! 县衙大堂内,岳明端坐高堂之上,县衙外面兵卒结队而立,整整齐齐,开始进行论功行赏。 先是各大将领论功行赏,然后是才轮到先登营。 前十位先登死士快步走进县衙大堂,李元婴作为第一先登也在其行列。 岳明坐在上首,含笑抚须看着眼前的十位先登,特别是李元婴,表现最为突出,不仅是第一先登,还是扛旗先登,功劳更大。 随军主簿扫了一眼岳明,自然知道不敢给打折扣,再说,李元婴的表现很惊人,日后前途远大,主簿不是糊涂人,不可能刻意刁难。 “先登营士卒李元婴,陷阵先登,获大功!按律赏银两千两,拔三级!赐仆,婢各四人!良田三百亩,又斩敌十七人,获赏银一百七十两,率先扛旗登城,获小功!总计银两千一百七十两,官拔四级!任先登营百夫长!” 听到主簿的对自己的论功行赏,李元婴心中咋舌,怪不得报名先登营的士卒这么多! 陷阵先登可是非常危险的!可以说是攻城战中最危险的兵种!但风险高,收益也大。 这全州城还只是座小城,若是高十丈的坚城,功勋要翻数倍不止,白银最少也是上万两,官拔六级往上,还会赐予爵位,这还仅仅只是先登,若是再来个斩将夺旗,赏赐会更丰厚! 而这次仅仅一次先登,就完成了阶级转换,由原来的大头兵,摇身一变,跨过伍长,什长,牌头,成了百夫长! 李元婴脑子中念头闪过,没敢再多想,一步跨出,双手抱拳道: “谢将军赏!” 看着道谢的李元婴,主簿又含笑问道: “李百户,我见你参军时的资料显示,你没有亲人在世,这些钱财赏赐就只能寄存在旧任县衙了!” 寄存旧任县衙! 李元婴眉头一皱,如今大夏政治可不算清明,而且因为斗争越来越激烈的缘故,只怕这些钱财会被旧任县令给贪污的一干二净,哪里能等到自己去取? 与其被官吏贪墨,还不如赠予外面的这些大头兵,也好收买人心! 只要将仗义疏财,视钱财如粪土的人设打出去,外面的这些大头兵肯定愿意跟着自己干! 而且还是死心塌地的跟随! 领导能力大,还不爱财,甚至将钱送给下属,这能捞钱的下属岗位谁不想当? 不仅想当,还抢着当!不让他当,他甚至还要跟你急! 想通这些,李元婴一脸严肃,抱拳作揖,沉声道: “多谢大人,不过如今国难当头,众多兄弟奋不顾身,英勇杀敌,而在下又孑然一身,要那钱财有何用? 还请大人将我那赏赐尽数折算成钱财,分发给先登营的弟兄们,安置家小,也好免除身后顾忌!” 李元婴的话语声铿锵有力,但又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震动心神。 银两千多两,在加上仆婢八人,还有那三百亩良田,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若是李元婴直接走人,回去就可以当一个小地主了。 主簿被震惊了,就是岳明都是脑子发懵,至于其他的众人一个个瞪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李元婴会做出这种决定。 “李百户,你可是想清楚了?这些奖赏可不是个小数目!” 回过神来的主簿再次询问道。 “自然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大人,在下自愿将这些钱财赠予兄弟们!” “一旦勾画,可不能反悔!” “无悔!” 简单的几句后,一大笔钱财被李元婴捐赠出去,堂内两边的偏将,以及那剩余九名先登死士,这才回过神来,居然不顾身在大堂之上,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这总计起码五千多两了!李百户居然舍得!” “李百户大气人啊!” “送给我们先登营!!!” …… 这时这九人才回过神来,赠予先登营,他们不就是吗! 转而就是心情就复杂起来,有敬佩,有感谢,有激动,有欣喜,这完全是一份意外来财! 至于那些偏将,参将等,虽然被李元婴的豪气震惊,但他们都是将领,自然不缺这点钱财,一个个盯着李元婴,知道李元婴这做法完全是冲着封侯拜将去的啊! 有轻就有重!这是取舍! 没有人不爱钱财,除非那人有更重视的利益!更远大的目标! 参军入伍,战场拼杀,除了能获取钱财,还能升官!可以封侯拜将,荣耀祖宗! 李元婴的目的几乎刺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展现出来! 在场的众人虽然是武将,但身在官场,若是只有肌肉早就被当成炮灰了,哪能活着身居高位,成为将领! 高堂上,岳明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元婴,心中赞叹,似乎从李元婴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仗义疏财,每战只求功勋,不取钱财,似乎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走上了名将之路,直到如今,终于官拜上将军! 年少时是观史书,遍览古之名将风范,励志效仿,这才混出名堂,那眼前这小子…… “好!好!有那么些味道了!” 然后便是给剩余九名先登分发奖励,若是第一先登是块含金量十足的纯金,那剩余的先登则是破铜烂铁,双方根本没有比较的意义。 赵焕光得赏一百一十两,先登功五十两,斩获六人得六十两。 听到这些李元婴有些感慨,这西南桂人太不值钱了,一个人头才十两银。 而那东南的倭人价值三十两,东北的斯通人五十两,草原鞑靼六十两,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这一对比,伤害感十足!简直不把西南叛军放在眼中。 其实李元婴还是以前世的思想来判断国策,不是不能提高赏银,而是不敢。 甚至十两银子都太多了,若是再加银子,只怕夏军就不是去平叛去了,而是去屠杀,不分反叛与否,尽皆杀死,好拿去领赏! 到时候西南可能会被直接打残,千里无人烟都有可能发生。 西南是国土,西南土人也是大夏人,这不是外虏夷狄,消灭的越多越好,赏金自然不能高了,甚至朝堂上对此还是吵吵嚷嚷,争论不休,若不是景泰帝急于平叛,可能叛军一个人头能有三两都算高了! 不要考验人性!一旦考验,那就是造孽! 正文 第八十九章成效 赵焕光过后是王同行,然后是方在贤领赏,再次是其余先登死士领赏。 因为是紧跟在李元婴身后,赵焕光三人讨了大便宜,在李元婴登城后,这三人顺着旁边的云梯爬了上去,很幸运,丝毫没有受到干扰。 除了李元婴这第一先登,剩余九人先登是五十两,再然后是先登营营的死士,各三十两,斩获另算,军功就是这样残酷。 第一人才是真正的主角! 论功行赏过后,大队人马赶回营地,整装待发,全州城中只留少部分兵丁作为守卫,维持治安,其中的老弱,伤病残缺都被安置在全州城,等待大夏官员到来后,重新将全州城纳入治下。 命令正式下达,李元婴成了先登营的百夫长,赵焕光三人也因为斩首有功,提拔成了伍长,被安排在李元婴手下做事。 当天夜晚,云层遮盖皓月,星辰不见踪影,天气闷热,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轰隆!” 一声巨响,雨点砸在宽大的树叶上,噼噼啪啪。 这是一场很寻常的雨,但对于大夏兵卒来说依旧不适应,这雨来的太频繁了,让人抓狂。 营地中,兵卒们睡在帐篷中,但帐篷总有漏风漏雨的地方,不少兵卒被突然淋了雨,只得起身对帐篷进行修缮,再次入睡。 第二天刚到卯时,天边开始泛光,进过一夜的冲刷,灰尘尽去,但也因为地面雨水增多,闷热感很强。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往桂州腹地赶去。 “头!您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在众兵卒眼中,您就如侠客一般,视钱财如粪土!是真豪杰!有古之名将风范!” 方在贤咧着嘴一笑,汗水不住的滴落,铠甲处在半打开状态,一只手伸进去挠了挠胸前茂盛的黑毛。 李元婴看着眼前这个多毛怪,嘴角一抽,这可真是受罪,甚至旁边人也跟着受罪,味道太重了! 至于这行军途中衣衫不整,扎甲披挂胡乱搭在肩上,这很正常,若是真那般严格,只怕连路都走不了,就脱水死去了! 再则有斥候侦查,一旦发现敌人,再穿甲也不迟。 听着方在贤口中兵卒们对自己的评价,李元婴眸中一亮,知道这钱没白花!连人杰,名将都给用上了! 这嘴真甜,钱花对了!三人成虎,跟何况这不仅是真事,还是身边的真事! 名声要起飞了! 看来这爱分钱的人设还是要继续保持下去! 看着周围注视这多道火热的目光,李元婴心念一动,决定来波鸡汤,组织好语言后,缓缓说道: “好钢用在刀刃上!钱财也不例外,相比之下,你们更需要这笔钱财!” 扫了一眼周围人的表情,李元婴突然指着旁边的一名兵丁道: “你叫刘二牛吧!听说你去年刚刚成婚,为什么要来参军?” 这叫刘二牛的兵丁身材干瘦,中等人身高,皮肤黝黑粗糙。 听到被自家上司单独询问,刘二牛有些胆怯,好一会才鼓足勇气道: “大人,粮食不够吃,如今又粮价涨了很多!而我刚有了儿子,只能参军为他们赚取口粮!更希望能多多斩获,回去当个富家翁!更何况有大人赠予的钱财,他们一定能活下去,多谢大人了!” “哈哈哈!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你们饿着咯!” 李元婴大喝一声,看着刘二牛脸红脖子粗,显然心中激动,李元婴扫视一圈,见众多兵丁不住的点头,有些人甚至泪流满面。 民生艰难啊! 自从粮田变桑田后,粮价就开始飞涨,如今西南叛乱,作为产粮地之一的西南不供应粮食了,自然粮价越发高涨。 “头,如今弟兄们都愿意跟着您干,听说这次要攻打安城,弟兄们一定跟在您后面冲锋!” 王同行凑过来,嘿嘿一笑,大声说道。 “军心可用!计划走上正轨了!” 李元婴望向前面的队伍,知道如今只要继续保持,立功,升迁,分钱!三位一体,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很快就会凸现出来! 这是阳谋,真正的阳谋,只要爱钱的人都会聚拢在自己身边! 兵卒们出门打仗,哪个不是为了利益,为了钱财。 如今李元婴只分钱给自己手下的兵卒,但还有更多没分钱的兵卒,这些没分钱的兵卒自然会眼红,他们为了钱财,甚至会推着李元婴高迁!以将自己归纳在李元婴统领之下,好达到分钱的目的! 只要自己成了兵卒们的利益代表,那大权在握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两天后,一路急行军,先锋大军在前开路,到了安城边,途中也遇到桂州土人的家寨,夏军没有妄下杀手。 这次四地皆反,景泰帝自然重视,经过调查后,才知道是有人阳奉阴违,故意逼反西南,于是定下战略,剿抚并用,主要以收复城市为主,安稳土人村寨为辅,以最快的速度平定西南。 先锋部队有两千人,李元婴作为先登营百夫长,勉强在先锋部队中算作中层军官,再得到直属上司马千户的突袭指令后,开始做战前动员。 看着已经将甲胄穿戴整齐的兵卒,李元婴声音低沉,犹如闷雷,缓缓说道: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上面传下命令,今晚突袭安城,你们要奋勇杀敌,战后钱财我分文不取,全赠送给诸位!” 听到李元婴的话,所辖兵卒精神为之振奋,个个摩拳擦掌。 再多的言语哪有最直接的钱财更动人心! 谈论国家大义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不过是狗屁,民众只知有家,不知有国,家养育了自己,而每一次与国有关的事,不过是官僚收税,这是在拿自己的劳动成果! 民如牲畜!生在这个时代,民众也多少有些文化,很明白,也很清醒! 列阵待发,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后,在喊杀声中,李元婴身先士卒,冲向安城。 安城城墙很矮,只有五米左右,很快就到了城前,李元婴一个纵跳,就上了安城,大喝一声道: “先登者!旧任李元婴!”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了守城叛军,但这次袭击太突然了,让叛军根本不能组织有效防卫,只是在慌乱中趴在城头,进行抵抗。 安城太小了,叛军守卫数量根本不多,在听到有人已经先登后,一部分叛军就乱了。 而李元婴也没闲着,在安城叛军守卫的慌乱中,开始左右突进。 很快,城头一片地区被清空,夏军先登营架起梯子,顺着李元婴清空的城头开始攀登上城。 丝毫没有悬念,甚至没有任何激烈的抵抗,安城就破了。 待后面大军到来后,开始接管安城,李元婴则跟着先锋部队继续一路攻城拔寨。 桂州地界多山,相对贫穷,多以村寨为主,城池相对要少许多,高大的坚城更是罕有,都是四,五米的矮城,在李元婴面前不堪一击,一个纵身就上了城头,也有些军中武道高手想要挑战李元婴,想要夺取第一先登,杀杀李元婴的锐气,挫挫李元婴的威风! 但奈何身上甲胄沉重,速度没李元婴快,也很难跃上五米的城池。 导致连下十五座城池,每次李元婴都是第一先登!在先锋部队中威名大振! “无趣!无趣!” 行军途中,李元婴望着满山的绿植,心中感慨一声。 这仗打的太无趣了,就像玩一场傻瓜难度的游戏,根本没有挑战,第一次攻城时,李元婴还有兴趣,但第二次,第三次,四次……直到如今,李元婴已经麻木了。 跃上城墙,砍人,接应其他先登死士,虽然途中也遇到一些武道高手,但基本都是劲力小成,还不是刚柔劲强人,随便一扫,对方就筋骨折断,被扫下城墙,不知生死。 刚柔境的武道强人是稀少的,真人更是罕见,西南很大,人口众多,刚柔境武人其实也不少,就是真人也有也能找出几个。 西南是官逼民反,是派驻的流官恶意敲诈而形成的,而那些具有刚柔境武道强人的家族势力,流官会很注意敲诈力度,至于族里有真人,流官更是想都不敢想,甚至会送上钱财。 而且西南地区族群众多,各有风俗文化,有些甚至因为资源互相争斗,可以说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会拧成一股。 这也是岳明敢快速推进的原因。 一个月后,如犁庭扫穴,摧枯拉朽之下,桂州安家叛军势力被剿灭,安家人员被迫逃亡,不知所踪,城池控制权也全部收回。 桂州也重新回归大夏掌控,为了防止重蹈覆辙,景泰帝废除了土司所享的征兵权,另设一督府执掌兵权,加强对流官的监督,对改土归流的方略也进一步加强。 正文 第九十章翻身手段 桂州城,巡抚衙门大堂 岳明面带微笑,一身朱红色的常服,端坐高堂,众将领分立左右。 “如今桂州已然平定,本督已经向朝堂递交请功文书,为尔等加官晋爵!” “谢大人!” 听到岳明的话,众将领面露喜色,急忙感谢,异口同声道。 “这次本督召你们前来,不仅是请功这件事,如今桂州已经平定,朝廷派驻流官已经到位,桂州局面基本稳定,本督决定明日开拔,前往黔州,夹击陈瑞星,如今陈瑞星势大,据线报称,陈瑞星已经攻下了长德,保庆,永州等地,连下三十八城,势不可挡,如今正在攻打武威府,褐林沟隘口,一旦拿下褐林沟,东进之路将无险可守!” “攻打陈瑞星!” 李元婴眼前一亮,有了期待,毕竟有战争才会有功勋,想要快速升迁,唯有战争! 而且李元婴也了解了,那些宝药是平定西南后才会分发,分在三路大军中,然后由各自大军统帅根据功劳,自行分配。 这种分配法,内幕肯定妥妥的存在!所以李元婴也正在向岳明积极靠拢! 如今李元婴也在众将领的行列中,平定桂州叛军,李元婴勇不可挡,功勋卓著,被提拔为偏将,统领先登营。 特别是攻打桂州城,桂州城作为安家大本营,自然有其原因。 桂州是大城,八丈有余,都快有三十米高,即使无人阻挡,爬云梯登城都费劲,更别提桂州城守卫众多。 为了攻打桂州城,炮弹都几乎用光,但效果不大,城池依旧稳固,没有打出缺口,最后只能靠着云梯来强行攻城,在这过程中,李元婴再次陷阵先登,挡住围攻,甚至还打死了一位刚柔境强人,当然这武道强人不知李元婴深浅,在近身肉搏战中,被李元婴一拳打裂了五脏,重创后,被一拳爆头,这才死去。 不然若是武道强人想要逃跑,只要不是被围的死死地,总能跑掉的! 这种功劳,若不是李元婴参军的时间过于短,早就位列参将,成了正牌将领了! 如此大的功劳,极速的升迁速度,李元婴被看做军中冉冉升起的新进将领,特别还是自己这个派系的将领! 岳明作为上将军,羽翼众多,这次领兵出征,手底下自然大多都是其的亲信,当然,别人用着也不放心。 军中派系山头众多,一般只要第一次加入哪个军队,在哪个军队开始升迁,这就定型了,很难更改派系,即使投靠别的派系,也不会获得这个派系的真正认同,始终会提防着。 第二日卯时,大军开拔,向黔州进军。 此时已经快到十月份,雨季即将过去,天气也开始相对凉爽起来,雨水也少了很多。 李元婴骑着高头大马,闭着眼睛观想修炼。 虽然参军了,但李元婴始终知道自己的立身之本,就是实力! 甚至如今的职位李元婴也没真正放在心上,只是能捞到宝药罢了,甚至李元婴还想着,若是有机会,就隐藏身份,直接抢过来! 有实力就是这么任性! …… 盛京,明正居 屋内香炉燃烧,袅袅青烟升起,发出独特的味道,让人精神放松,安宁。 破旧的床榻上,景泰帝面如金纸,斜歪歪的躺在靠垫上,窗户边,一名无须老者拿着抹布擦拭窗框上的灰尘,随后拿起短刷子,粘上清油,对这窗框进行保养。 不知过了多久,景泰帝睁开混浊的老眼,眉头紧锁,颇为艰难的问道: “咳咳!大伴!有西南最新的战报吗?” 听到景泰帝醒了,这无须老者扭头看了一眼,见景泰帝还和以往一样,便放心了,一边刷着窗框,一边道: “陛下,是有好消息传来!岳明那边传来消息,桂州已经全部收复,安家叛逆被打散,一部分逃入山林不见踪影,想来再掀不任何风浪!桂州大局已定!” “好!好!岳明果然不负朕之所托!” 听到桂州已经平定,景泰帝连连叫好,这是好的开端! 自从接连接到黔地战况,景泰帝是一天也没睡好,忧心忡忡。 陈瑞星接连攻陷数十座城池,势头强盛,即使太师也在其手下吃瘪,只是将其堵在东进路上,相互僵持! 这怎能让景泰帝心安! 说话的无须老者姓楚名中人,是当今最有权势的几人之一,为十二监之首,任掌印太监,兼任隐秘司大都督,权势滔天。 说来也奇怪,这楚中人身材高大,威武雄壮,声音也是洪亮有力,很难让人相信,这人居然是个自小被阉割的太监! 见久病未愈的景泰帝来了好心情,楚中人也不希望景泰帝又陷入忧虑中,又道: “陛下,如今岳明进军黔地,老仆已经派人通知岳明,让他直袭陈家大后方,毁其粮道,诛杀叛军亲属,更重要的是找到陈家的硝石矿所在地,将火药厂房全部毁掉!” 楚中人放下手中的毛刷,一路走到香炉前,又添加了香料。 看着眼前不断忙碌着的楚大伴,这个陪了自己七十多年的老伙计,景泰帝心中感慨良久,这才说道: “好!大伴做的好!” 突然,景泰帝想起了这次的顺带目的,培养新生势力来制衡朝局。 “这次可曾发现有合适的人杰可以培养,提拔?” 听到景泰帝的话,楚中人作为与其朝夕相处的大伴,贴身人,哪能不明白景泰帝的所思所想。 “陛下,有,还真出现了几个人杰!” “哦!都有哪些人?” 景泰帝来了兴趣,人杰哪有那么容易出现的!更何况还是自己所期待的寒门中人! 这几率就更小了,武道修行不仅要传承,更需要资源,这两样,特别是资源,就注定寒门难出人杰。 不过,若是在这种恶劣环境中都能脱颖而出,其实力,心智,手段,还有运气,必然是顶尖的! “根据聚贤司的调查,以及从三路大军中传来的战报,从中分析得来的情报来看,有十六位新出的人杰脱颖而出,这十六位人杰中,唯有三个是真正的寒门出身,其他虽然出生寒门,但却早早被勋贵,士族,以及佛道门派收为己用!” 说着,楚中人还小心的偏了一眼景泰帝,见景泰帝原本听到有十六人时,脸上闪现笑意,但随后又听到只有三个真寒门时,脸皮瞬间垮塌,一脸阴沉,像死了孩子一般难受。 景泰帝心中委屈,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平权,提升寒门地位,但这些寒门子弟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士绅权贵。 人才流失,顶级人才流失,他们为什么不选择大夏皇族? 仿佛精气神被抽空,景泰帝软绵绵的躺在靠垫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这三人都是谁啊?” 看着景泰帝这副模样,楚中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转而又一想,这便是现实,难道让皇帝活在幻想中吗? “太师身边有两人,一个叫石人雄,另一个叫乔舟,岳明身边也有一个,叫李元婴,巧的是,这三人都是异人!实力强劲,都有刚柔境的实力!” “都是异人!” “异人好!异人好啊!” 景泰帝来了精神,但脑子一转,就知道为何这三人是异人了! 想要变强需要资源,而唯有异人才有可能在这微末中凭借异能,搏出一条生路来! 正如漫威宇宙的强者定律一样,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这道理放在任何世界,任何时代都是相通的。 穷人没有资源,唯有自身异变,变得突出强大,才有追上富人靠资源垒搭的优势! 看着景泰帝来了心情,楚中人又道: “陛下,还有一些江湖草莽,个个实力强悍,为地位与宝药而来,但这些人的背景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有些人因为那些囊虫贪污不法,倍受欺压之下,杀官后上山当了盗匪,还有一些人可能是世家培植的江湖贼寇,或者就是纯粹的贼人,混乱不堪,太师传讯,想要尽可能拉拢这些草莽势力,让他们站在我们这边!还请陛下定夺!” 听着楚大伴的话,景泰帝沉默良久,这些草江湖莽的实力的确强劲,但不服王法也是真的,若是贸然招安,将其纳入大夏体系,只怕会生出乱子来! 但自己不招收,又会被对头拉拢过去,景泰帝怎能容忍江湖草莽将砝码压在士绅权贵那边! “告诉太师,便宜行事!朕一概支持!” 景泰帝一脸凝重,沉声道。 以前无所谓,那是还没和士绅撕破脸皮,大家一同绞杀江湖势力,但近些年来朝堂两大势力对拼,故而放松了对江湖草莽势力的镇压,而这些原本只是在夹缝中生存的草莽势力也终于成了气候,再想要轻易镇压,难了! 景泰帝可不会小瞧这些江湖草莽,有道是,自古民间出英雄!更何况自家就是从民间崛起。 曾祖的例子还近在眼前,谁能想到一个民间饿殍,居然一念之间成就至高,拳镇九州,建立了大夏! 民间,一个出奇迹的地方! 正文 第九十二章千叶冰荷花 黔州,都信府,澜江湾。 澜江江水滔滔不绝,浩浩荡荡,仿佛一条蛟龙崎岖盘旋,声势浩大。 因为西南多山,山势高低落差很大,澜江也异常猛烈,但唯独澜江湾这片地区,地势突然缓和,水流速度变慢,形成了一块平原宝地。 而这片平原也是西南为数不多的平原地带,更是显得珍贵。 这澜江湾平原上住着一支土人部族,因其势大,又有自己独特的语言文化,风俗,被称为澜江族,是大夏明文承认的澜江湾土司。 澜江湾平原南部,岳明率领的右路大军驻扎在平原边缘的一座矮山上。 中军营帐,一个如同台球桌大小的沙盘摆在营帐中央,为首的岳明以及众多军师,幕僚,参将围在沙盘四周,不断商讨战术。 战争打的不仅是国力!战术,情报等方面,也都影响着一场战争的胜败。 沙盘前,岳明手中拿着最新的情报分析,特别是随着战争的不断进行,相互之间也越发了解对方的情况。 黔州的陈家有问题!有大问题!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土司家族,居然能掀起一州叛乱,甚至各地土司也纷纷响应! 哪里如桂州一般,虽然各地土司多数也起兵响应,但大夏军队一到,瞬间反转,投降的特别快!根本不费力。 而这黔州土人,个个悍不畏死,夏军遭遇的阻力特别大! “刚刚拿下桂州,但桂州各地土司心思各异,不可不防,如今战线被拉长,虽然桂州各地土司重新依附大夏,甚至派兵平叛,但后勤补给却不能依靠这些土司来保障!胡雪强听令!” “末将在!” 一个身穿全黑重铠,身材魁梧的大汉一步踏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犹如闷雷。 “你率你部三千人马,在桂州府城驻防,配合保障后勤辎重,每日巡查,若发现有土司不诚,暗中破坏,无须来报,直接破寨灭族!” 岳明面无表情,抽出一根铜制箭牌,对着胡雪强厉声说道,仿佛这破寨灭族在其面前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末将得令!” 胡雪强起身上前,接过令箭,大踏步出了营帐,点兵出发。 未虑胜先虑败,岳明作为一军统帅,很明白这个道理。 即使不胜也不能败! “想要攻打黔州,看来要做长远打算了,必须打下一块立足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即使不胜,也要将陈瑞星困死在黔地!” 想着对陈瑞星的情报分析,岳明心中苦涩,铜皮铁骨,这又是一个霸王般的人物! 上天其何优待! “澜江湾!澜江湾!必须拿下澜江湾土司!” 岳明瞧着沙盘上整个黔地的山川布局,这澜江湾平原无疑是一块极好的地盘,可以屯田,自给自足,又易守难攻,只要彻底占领,就等于大夏在黔州插下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足以让陈瑞星芒刺在背,减缓进攻的步伐,到时候,前后夹击,即使陈瑞星强如霸王在世,也得身死魂灭! 想到这些,岳明扫过营帐诸多将领,信心十足,对着一名参将沉声道: “那澜江湾土司怎么说?愿不愿降?” 这参将听到岳明的问话,摇摇头,咬牙切齿道: “都督,末将派了一名懂澜江方言的土人前去交涉,没想到被割了耳朵,去了舌头给扔回来了!那土人不会文字,末将也不知道那澜江湾土司怎么说,但如此行径,怕是要负隅顽抗了!” 听到这参将的叙述,岳明摇摇头,嗤笑一声,暗道: 这澜江湾土司真事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要与大夏死磕,那就不能留了! 双目寒光一闪,转头望向幕僚王承一道: “炮弹到了吗?” “回禀主上,两日前,飞鹰来信,已经过怪石桥,想来今日落日前,应该能到。” 听到王承一的话,岳明高声大喝一声,命令道: “好!到了就好,众将听令!” “末将在!……” 众人拱手作揖,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 “待炮弹到后,全军出发,今夜子时准时攻打澜江湾土司!” “……末将遵命!……” “好了,你们出去准备吧!” 岳明摆摆手,转头坐在虎皮大椅上,开始翻阅情报书信。 原本岳明以为黔州叛军如同桂州叛军一般,是被迫造反,所以数日前派人与澜江湾土司交涉,许诺赋税恢复原本模样,并且朝廷既往不咎,希望澜江湾土司能够投降。 但这澜江湾土司不正常!双方实力差距如此明显,大夏能开出这种条件安抚对方,居然被一口回绝,莫非有什么倚仗? 岳明放下手中的书信情报,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头,低声道: “谈不拢,只能打了!澜江湾土司,倒要看看你等的倚仗!” 申时两刻,太阳西斜,一支人力驼马运输队伍终于出现在军营一侧。 西南多山地,山路崎岖,好在有训养的白头野驴,这白头驴体魄强健,身躯有磷甲,性子很烈,行山川如履平地,但依旧让大夏驯服,被抓来搞运输。 炮弹到了,在岳明一声令下后,开始向澜江湾土司进军。 澜江湾平原地势平坦,因为是冲积平原,土壤肥力雄厚,又有澜江灌溉,澜江族人口众多,实力强大。 能在西南独自占领一块百里平原,澜江湾土司的实力,自然是有的! 这也是岳明非要等炮弹到来的原因。 大军一路向北,浩浩荡荡,李元婴作为先锋部队,骑着黑鳞马,手持长枪,身穿全黑扎甲,在前开路。 王同行看着紧闭双眼的李元婴,也知道李元婴这是在观想修炼精神力,心中暗自钦佩。 这已经不是李元婴第一次这样了,可以说,凡是空闲时间,王同行总能见到李元婴在默默修炼。 一开始,刚得知李元婴是异人时,王同行心中还有嫉妒,但在后来的相处中,王同行改变了自己的观点,由嫉妒变为倾佩。 一个人能如此克制自己,每日如同木头人一样,机械性的修炼,这就是毅力,任谁都不得不心服口服。 毕竟大军出征,不仅仅只有军人,还有军市,可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李元婴能忍住不玩,这毅力没得说! 军市就如外面的市场一般,里面的市场丰富程度甚至还优于外面市场。 里面有饭店,女人,珍奇瑰宝,铁匠,戏曲杂技等等,这些军市靠的就是跟随大军出征,服务兵卒来赚钱。 大军打仗,劫掠四方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大夏兵卒的饷钱不算高,若是不默许兵卒劫掠,谁会卖命打仗? 而有了劫掠,兵卒肯定不能带着大件四处征战,再加上兵卒们因为战争恐惧,个个花钱也大方,毕竟是抢来的东西,军队与商人一拍即合,军市就诞生了。 “头!听人说,这澜江湾土司里面有宝贝!” 王同行靠近李元婴,低声说道。 之所以低声,不是因为这消息是个秘密,而是大军行进,无故不得大声喧哗。 “哦?什么宝贝?” 李元婴睁开眼帘,眸中精光闪烁,来了兴趣,反问道。 这个世界还是有宝贝的,特别是这些日子的连日征战,王同行也劫掠了不少好玩意,眼光自然不同以往,其口中宝贝的含金量也高涨了不少。 “头,我知道您不喜金银,但唯独对修炼情有独钟,这宝贝不是金银器物,而是澜江湾特有的千叶荷,这千叶荷有时会发生异变,由白色变为冰晶一般的蓝色,到时候将这朵荷花整朵摘下,放在头顶,可以孕养神魂,脱胎换骨!” 王同行神秘兮兮的说着,甚至手舞足蹈,给李元婴做示范。 “真有这么神奇?如果是真的,怕真是了不得的宝贝!” 李元婴捋了捋坐骑的鬃毛,感叹道。 孕养神魂!脱胎换骨! 如果是写实,这价值怕是太大了,想到这,李元婴眯着眼睛,这消息怕是早就传开了。 “头,不过这异变荷花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但肯定不会空穴来风,最先传出消息的是附近的土人,想来是真的,而且这土人估计也是不怀好意,怕是也想渔翁得利!” 王同行絮絮叨叨的说着,将这消息来源说的清清楚楚。 附近的土人部族自然渴望这百里平原,希望澜江人被夏军打击,一蹶不振,甚至败亡才最好,这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百里平原! 孕养神魂! 不管这消息是否真实,只要有可能,李元婴不敢错过,即使是假的,无非是费点力气罢了,但如果是真的,这就要起飞了! 正文 第九十三章妖魔 澜江湾平原,数座低矮的山头上,数量众多的带甲兵丁被安插在各个山腰,身边摆放着弓箭,以及数量众多的炮火。 得知夏军前来,澜江湾土司显然做足了准备。 在远处最大的一座山头上,兵卒数量最多,因为这是正对着进入平原的路口,将被作为主要阻击战场。 山巅上,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山崖边,全然没有一副人的样貌。 或者说,这家伙完全就是一只妖魔,似乎从神话传说中走来,远远看着就让人胆寒,就仿佛回到了上古莽荒时代。 这妖魔近两丈高,背生双翼,双翼羽毛通体乌黑发亮,散发着金属光泽,脸上额头隆起,高低不平,獠牙外露,满嘴的尖牙利齿,皮肤发青,皮下似乎有着细小的鳞片,一头血色长发随风飘荡,身上穿着厚实的青铜色甲片,旁边杵着一根三丈长的方天画戟,手脚粗大有力,指甲外露,寒光闪烁,根本不需要怀疑这指甲的威力。 这妖魔身边站着一圈人,一个个佝偻着身体,低眉顺眼,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 处在其身旁,妖魔的压迫力太强了,甚至都能说这就是血脉威慑,一群人在这两层楼高的妖魔面前,迷你小巧,唯有的只是恐惧,顺从。 “这次若能挡住大夏军队,汝等便是立功,二殿下说了,不仅为汝等赐予血精等大补之物,甚至在未来神庭一统后,为尔等赐予爵位,福禄子孙!” 妖魔旁边,一名身穿战袍的年轻人高声说道。 听着这年轻人的讲解,一群人低声交流几句,原本以为要无偿贡献,充当炮灰,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一个个喜笑颜开,纷纷感谢道: “上使,请转告二大王,我澜江人定然为大王效犬马之力!” 另一边,妖魔却是站在山崖边,远眺东南方向,观察大夏军队的行进情况,并不将身后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这一行人有老有少,正是是澜江湾土司部族的核心人员,其中一名须发斑白,身体佝偻,一脸火热的扫了一眼前面的妖魔,转而向着这被称为上使的年轻人谄媚道: “有二大王坐镇,以及神庭的诸多将士,这次定杀的夏军片甲不留!” “这是自然!” 年轻人一脸傲娇,淡淡的说着,仿佛真是神袛使者下凡。 另一边,远处两个青年人蹲在高处,遥望天际,观察夏军的动态,但也瞧到了自家祖父的谄媚逢迎,心中哀叹一声,耳根子瞬间发红,两人双双扭头,对视一眼,都能在对方脸上看出尴尬。 “这次战后,咱澜江人怕是要死伤不计其数啊!” “是啊!这不应该是我们的战争!” “唉!” 两人接连感慨,又小心的将视线扫过那妖魔,脸上苦涩闪过,只得握紧手中的长矛。 这次澜江湾土司本不想与大夏对抗的,但奈何胳膊拗不过大腿,这妖魔亲率大军,命令澜江湾土司加入埋伏的队伍,无奈之下,只能屈服了。 还许诺赐予血精,这血精是大补的药物,可以不弥补身体损伤,更可补身体亏空,即使气血衰败的老人服用后,都可以恢复精力,重返年少时的精力! 这完全就是返老还童的神药! 相当于变相的延长寿命,只要是人,没有不疯狂的!更何况是有财有权的势力首领! 可以说,神庭能掀起风浪,又何尝不是血精等延寿药物的诱惑! 萝卜加大棒!没有人能挡住这种攻势。 澜江湾土司屈服了,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太阳西斜,逐渐隐没在天际,只留下少许余晖,埋伏在山腰的兵卒们开始啃食干粮,等待夏军的到来。 随着月亮的高升,月华散落洒落,到处是白茫茫一片,夏军先锋部队,李元婴率领先锋部队走在前方。 “停!” 李元婴一声令下,随着命令的传达,大军立刻停下脚步。 望着远处的山头,李元婴能明显看到远处的山头上磁场紊乱。 那个地方有异常!难道是有大军埋伏? 念头一动,李元婴就知道原因,这澜江湾土司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夏军长驱直入,到自己的地盘上打仗! 战争就是毁灭!若是发生战争,即使打赢了,澜江湾土司的基业也毁的差不多了,这就是为何都是据敌于门外的原因。 “头!怎么了?” 赵焕光一脸凝重的望向李元婴,于此同时,周围的亲信兵丁也向李元婴靠拢。 这些亲信是李元婴亲自挑选的,因为其作战勇敢,被选为亲信。 望着远处的山头,李元婴淡淡的说道: “前面的山腰上有埋伏!你挑选几个斥候派出去,去摸摸底!” “是!” 赵焕光双手抱拳,领了军令快速离去。 过了好一会,后面夏军部队的传令兵纵马而来,厉声质问道: “李参军,为何叫部队停了!无故停军该当何罪!” 来人是一个身着明光铠的小将,皮肤略显发黑,但并不粗糙,李元婴认得这人,不由心中好笑。 这人姓刘,不知唤作啥名,是副军左同知刘为钦的儿子。 因为李元婴豪掷钱财,收买兵卒,其他将领虽然也想收买兵卒,但这是要金银的,还是大量的金银。 这些将领一个个家大业大,再加上还要修炼,以及养着部曲,亲信私军,哪里能挪出钱财? 只能暗地里骂李元婴蠢货,眼睁睁的看着李元婴在军中的声望越发的高涨而无可奈何。 而这刘姓小将见李元婴不在乎钱财,也不知是受人挑唆,还是自己蠢,就借着自家父亲的职权,向李元婴索要钱财。 对此,李元婴自然是拒绝了,甚至理都没理会这人,为此,这小将怒火攻心,认为丢了面子,偷袭李元婴不成,结果被啪啪几个耳光,打成了猪头。 从此就交恶了! 看着面前这趾高气昂的小将,甚至将举着马鞭指着自己,李元婴摇摇头,没有动怒,只是语气平和的说道: “前面山头应该有埋伏,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你向岳都督禀报一声。” 听到李元婴的话,这刘姓小将脸色僵硬,从怀中掏出千里眼望远镜,望向远处的矮山。 山林漆黑一片,借着月光,刘姓小将只能见到树叶的反光。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虽然有着月光,但凭借这点微弱亮光,哪里能判断远处的山头上是否有人? “哼!我会回去禀报的,但你无故停军,若是没有发现埋伏,看你怎么向岳都督交代,如此行径,已经是在为叛军拖延时间里!” 刘姓小将冷哼一声,直接给李元婴扣了个通敌的大帽子,说罢,这小将策马扬鞭,准备离去。 “等等!” “怎么?难道要向我求饶,讨个人情?” 听到李元婴叫住自己,这刘姓小将勒住马匹,侧着脸嘲讽道。 大夏人是极其好面子的,要么永远不犯错,永远不得罪人,但一旦得罪人,道歉? 即使对方接受了道歉,但你会相信对方会原谅吗?会忘记吗? 表面不记仇,背过身就是一刀,该搞你还是得搞你! 李元婴怎会去道歉,道歉不过是虚伪化而已,再说,这刘姓小将还不值得李元婴放下面皮去虚伪应付,表面和谐。 “呵呵呵!” 李元婴摇摇头,嗤笑一声道: “你如此孟浪,是因为你父亲吗?给你个忠告,想想是谁在挑拨你,不要当别人的刀!” “你!……哼!” 听到李元婴的话,这刘姓小将怒火瞬间被点了起来,忠言逆耳,李元婴的话就差没指着他骂他没脑子了! 刚想发作,但很快被压了下来,李元婴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而且也不会顾忌他的父亲。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姓小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看着刘姓小将纵马离去的背影,李元婴心中也十分恼怒,冷笑道: “骄傲的权贵?呵呵!” 被人三番五次的招惹,欺压,李元婴很明白,不过是看自己只是个平民出身,若不是在攻城战中,自己展现的实力很强,早就分吃干净了! 权贵的贪婪,真的是无休止的! 平民一日无三餐,只求能度过一日饥荒,欲望真的不多,不过是在吃饱的同时能有个安稳的家罢了。 而权贵却是欲望膨胀,只想要更多,当然,也是欲望支持着权贵走到了这个地步,而那些安于现状的平民,却在时光中蹉跎年华。 “头!你这也太刚直了吧,这毕竟是副军同知的儿子!” 王同行见到这熟悉的僵硬场面,不由再次劝说道。 “虎父犬子罢了,不必理会,你再带一批斥候去接应一下焕光,以防不测!” 李元婴望向远处的山头,风呼呼的刮着,松柏摇曳,沙沙作响,下令道: “变战斗阵型!火炮,弓箭手,向高地出发!” 正文 第九十四章味道不错 随着李元婴一声令下,命令被层层传达,先锋部队开始快速形变,数十门便携野战炮被扛着上了远处山岭,占领高地。 弓箭手,长枪兵开始潜入山林,作为先锋将领,李元婴是有资格独自发起进攻的。 半个时辰后,外出的斥候陆陆续续开始返回。 月夜下,赵焕光一脸凝重的跑来,对着李元婴道: “头,您说的不错,远处那座矮山上果然有人,有不少人埋伏在山腰处,就等咱们经过山脚发起偷袭! 而且他们还有火炮!数量还不少,也许对面几座山头上也有伏兵。” 说到这,赵焕光心中后怕,若是在路上被炮火袭击轰炸,只怕当场死无葬身之地! “有炮!大概有多少?” 李元婴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原本李元婴知道有埋伏,没想到居然有火炮,这火炮可不是一般势力能玩的,不仅要技术,还要有资源,能在这被大夏全面封锁的环境里拥有火炮,澜江湾土司绝对没有这种实力! 难道是黔州土司陈家的人到了?陈家可是有火炮的,李元婴心中暗自思量道。 “天太黑,我也没敢靠的太近,大概有五六门吧!但别的山头也有埋伏,火炮肯定不会少了!” 赵焕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给出推测道。 座下马匹不断打着响鼻,蹄子乱动,李元婴用手拍了拍,进行安抚后说道: “如今这个局面,仅凭咱们这些人怕是难以应付了,敢埋伏咱们,人数绝对少不了,少说也得上万人兵力!” 听到李元婴的话,身边的人一个个脸色凝重,不再言语。 “传令兵!将这封信交给岳都督,要快!知道吗!” 李元婴用手一招,一个年轻兵卒跑了过来,李元婴将一个刚刚写好的信件递给传令兵。 传令兵点点头,起身上马纵马而去。 后方军队延绵十里,此时队伍正在下马修整,岳明作为一军统帅,处在大军的正中位置。 “前面什么情况?为何停下脚步?” 岳明穿着虎头黑甲,坐在石头上,看着快步走来的刘姓小将沉声问道。 “回禀岳都督,那李元婴称前方有伏兵,已经派斥候侦查了!” 刘姓小将没敢添油加醋,而是老实交代道。 这是战争,即使再讨厌李元婴,也敢在这上面开玩笑。 “伏兵?” 岳明伸手捋捋长须,知道应该不会有假,李元婴没有欺骗的必要,但也不会全然相信,用手一挥,一个黑衣男人站了出来。 这男人将手中的鸟笼打开,一只山雀大小的灰毛飞鸟以极速飞了出去,在男人头顶蹦蹦跳跳。 这灰毛鸟叫迅鸟,速度极快,很聪慧,稍加训练,便能懂人言。 这男人对着迅鸟吹动口哨,这迅鸟在男人手心又跳了一会后,飞了出去。 又等了片刻,迅鸟归来,不断叫着,在男人手心来回穿梭,像是在诉说这自己的见闻。 “都督,前面果然有埋伏,人数很多,数个山头都有人!” 这男人双手抱拳禀报道。 “本以为澜江湾土司是不信任朝廷因此拒不投降,看这样子,是早有不臣之心! 张,王,关,西四将听令,你们四人各自带领百名精锐小队,联合先锋部队,一路掩杀过去,将这些山头上的伏兵尽皆消灭!” 岳明一声令下,四位将领立刻领命出发。 这四人皆是刚柔境强人,带领的精锐也全部是武道入门的好手,个个弓马娴熟。 四位将领走后,李元婴的传令兵也终于到了 “报!” “都督,这是先锋李参军给您的信件!” 岳明接过信件,快速的看了起来,迅鸟虽然可以用作侦查,但毕竟是禽兽,哪有亲自侦查说的清楚! “……火炮!可能有叛军陈家的大部队!……” “陈家土司!终于要碰一碰了,等这一天很久了!不知是否真有线报上说的那般强大!” 看到这里,岳明眼中幽光闪烁,心中感慨一声,这才明白澜江湾土司的倚仗! 叛军陈家土司的实力可不弱! 想清楚这些,岳明开始不断下令,调整作战方案,大军也开始不断变动,大批的将领兵卒被外派出去。 这是野战,不同于攻城战,对于配合非常重要。 另一边,张,王,关,西四将带着精锐兵卒到了先锋部队旁,见到李元婴后,开始向李元婴说明来意。 众人都相互认识,但又因为利益关系,没那么亲近,但也不是撕破脸皮,而是非常客气,关系不远也不近。 军中即使是同一派系,也有利益之争,这四人都是寒门出身,但随着地位的变迁,寒门也变为豪门,走向垄断,开始压制底层军户的崛起。 而李元婴的强势崛起,第一个受到冲击的便是如这四人一般的将领,不仅地位,名望,还有话语权都损失惨重。 “李参军,都督命我等同你一起立即出兵,派遣精锐兵卒拔掉周围山地的叛军伏兵!” 为首的张超双手抱拳,对于李元婴说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听到张超的话,李元婴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都督命令,在下自然会听从。” 说罢,李元婴清点剩下的部众,同这四将一起向远处的山头摸去。 山林崎岖,树木密密麻麻遮挡去路,一路上众人踩着兽道小心的前行,很快就到了叛军埋伏的地点。 “叛军人呢?怎么没人?” 躲在远处树林中,李元婴能清楚的看见那原先叛军伏兵的地点已经空无一人。 “上!去看一下什么情况!” 李元婴一挥手,一名斥候带着令旗冲了出去。 如今的李元婴可比以往小心的太多了,自从发现这个世界的火药很猛以后,李元婴基本不会亲自冒险侦查,而是将侦查的事交给斥候来做。 如此小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火药出现后,多少真人不明所以,被人暗算,困在狭小地带,被埋着的海亮炸药活活炸死。 以前的真人太自信了,自以为可以在战场上纵横四方,无人能伤,但火药的出现,让真人清醒了,一个个苟着,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即使出手,那也是带着众多下属,由下属冲锋趟雷,后者再判断是否可以出手。 就像大boss一样,一旦动手,就意味着会是一场终极对决! 世界就是猎场,而真人便是最顶级的猎手,也是最强壮的猎物! 一旦暴露的情报过多,比如饮食,行走路线,功法招式,行为习惯等等,这都将成为别人暗算的路径,所以大多数真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远离尘世,隐姓埋名,这才有了诸多奇闻怪事! “安全!真的都走了?” 李元婴见到斥候打出旗语,带着兵卒向那地点赶去,等到了原先叛军的埋伏地点,李元婴认真观察周围,见地上有趴卧的痕迹,草木枝丫被折断…… 一边的方在贤俯身,趴在地上,查看地上踩踏出来的痕迹,以此来判断叛军撤退的方向,环视一周后,用手指着远处道: “应该是向着这个方向跑了!” 听到方在贤的判断,李元婴点点头,方在贤喜欢打猎,虽然修为低,但经验着实不错,凭着超凡的视力,李元婴也能看出应该就是方在贤所指的方向。 “这叛军有眼线!不然不可能撤走的如此及时!告诉兄弟们,追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埋伏!” “我们走!” 在先遣部队前进时,后面的夏军大部队也没有闲着,开始层层推进,众多将领带着兵卒开始占领两侧的山头,大部队缓缓前进。 …… “大王,这可如何是好,夏军层层推进,防御做的滴水不漏,这摆明是要仗着人多炮利以势压人!” 澜江湾土司族长望着那犹如小山般的恐怖妖魔,一脸纠结,生怕触怒对方,刚刚那恐怖的一幕还依旧回荡在脑海中,但为了族群又不得不说道。 如今整个澜江湾土司被迫上了神庭的战车,如果神庭失败,他们澜江人只怕要被杀的血流成河。 月夜下,妖魔的血色长发仿佛染上了白霜,眼睛中不时有绿色光芒闪过,嘴角外露的利齿上粘着肉芽,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传来,这是真正的妖邪! 望着远处山林中的异动,妖魔并不在意,将那刚刚擦完血迹的衣物扔下山崖后,用指甲剔着齿缝中的肉丝,颇为轻松的说道: “无妨,不过是些蝼蚁罢了,既然他们想要稳扎稳打,就撤开第一道防线,在小河沟那块炮击他们!压压他们的气焰!” 老族长听后,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拱手道谢,面对着着妖魔缓缓退下。 看着眼前这老者的举动,妖魔嗤笑一声,突然问道: “你们澜江人平时都吃些什么?味道还挺不错的!” 听到这妖魔的问话,老族长亡魂大冒,脸色变的惨白如雪,后背寒颤直上天灵盖,但也不敢拒绝,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除了五谷杂粮,还有澜江的乌灵鱼,以及特产的千叶荷蜜汁!还有,还有山林中的特产野味!……还有……还有……大王饶命啊!饶了小老儿吧!” 老族长看着面前狰狞的妖魔,终于崩溃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求饶,甚至一股恶臭味也随风飘荡…… 原本妖魔还处在捉弄人的快感中,但这扑鼻的恶臭瞬间打消了妖魔的快乐,看着面前这干瘪瘪的老头,妖魔的乐趣没有了! 挥动翅膀,卷起一道气流,老族长被吹飞出去,一路翻滚摔晕在路边。 看着这老族长的丑态,妖魔皱着面皮一脸嫌弃道: “晦气!” 正文 第九十五章试探 一路追逐,李元婴带着先锋部队到了山脚,对面是一条河流。 这条河虽说叫河,但河床却有上百米宽,相比之下河水却小的可怜,如今快到十一月份,早已步入旱季,河水水位下降,只留下五米宽的水流。 站在河床一侧,不需要李元婴示意,数名斥候飞奔而去,前去侦查。 有着特殊视角,李元婴能看到对面埋伏着大量的人,冷哼一声道: “同行,你派人沿着河床走一遭,看看河道这边有没有异常之处,比如陷阱,火药,或者火油之类的东西!” 这是密林,因为有水,草木茂盛,若是撒下火油,采用火攻,不堪设想! 听到李元婴的命令,王同行带着人快速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方的大部队开始层层推进过来,河床一侧的树木被砍伐,做成木筏以及简单的防御工事,火炮被摆在高地。 中军营帐,岳明高坐上首,诸多将领一同落座,开始小声的商讨。 李元婴也在其中,只是一个人独自坐在一旁,并没有人与之搭话。 李元婴的升迁速度太快了,快到已经侵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军中职权一个萝卜一个坑,再加上李元婴的高调做事拒不妥协,这让李元婴很难融入进去。 听着帐内的商讨,李元婴并没有在意,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想着如今的功勋。 数十次先登,大量的斩获,三百宝药,应该能分润许多吧! 在不济也能分几柱通窍明神香! 这通窍明神香李元婴仔细打听过功效,其是用上万种香料药材经过特殊手段熬制后,碾磨撮合而成,点燃香烛后,其香味对精神有着特殊的刺激,好似催化剂一般,能让人进入一种奇妙状态,好似清明梦一般。 让人以清醒的状态,甚至是灵魂状态接触天地信息,从而壮大精神。 听着描述,李元婴感觉挺靠谱的,对这通窍明神香烛也有了期待。 “都督,如今数万大军聚集,人吃马嚼,一天就要耗费千石粮食,如果再不速战速决,只怕光粮食就把咱们拖垮了!” 管后勤补给的一员将领沉声道。 听到这话,坐在上首的岳明脸色一沉,知道这些粮食来自桂州,但桂州土人怕是很少有愿意供给粮食的。 而且桂地的粮食产量也不算多,即使全面供应,也很难支持长时间作战。 “那小河沟对岸,已经探明聚集着大量的叛军,有着数量众多的火炮,若是强攻,只怕死伤惨重!还不一定能攻下来!”一名将领一脸凝重的说道。 “那就让桂州土司的兵卒打头阵!也好让他们将功赎罪!”又一名将领建议道。 “附议!让土司部队先行!我等再上!” “附议!” “附议!” …… 一番讨论后,桂州土司部队先行,发起冲锋。 天蒙蒙亮,近十里长的河道上密密麻麻的兵卒越过河道,冲向对岸。 “冲!冲!” “轰!轰!” “嗖!嗖!嗖!” 随着喊杀声响起,兵卒刚进入河道,无数的炮弹,箭矢从河对岸射来。 火光冲天,箭矢乱飞,无数的土司兵卒一个照面就死在炮火,箭矢之下,血液染红了河水,尸体开始堆积。 数名土人见到这恐怖的场面,一个个腿脚发软,想要折返回去。 “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这几名土人兵卒见到站在河床上的执法部队,来回巡逻,不断砍下了逃跑者的头颅,一个个崩溃大叫,又转过身躯,但不是向河对岸冲锋,而是沿着河床向上游逃去。 乱了,彻底的乱了! 土人兵卒本就是被强行拉来的壮丁,根本不会卖命打仗,此时遇到危险,一个个夺路而逃。 “啧啧啧!这些土人,丢脸!”一名夏军将领看着下方土人兵卒,冷笑一声道。 “浪费米饭!”负责后勤补给的将领摇摇头,甚至不想多说什么。 “拦住他们!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随着一声令下,上下游的河道上也布满了执法部队,土人兵卒无路可逃,看着夏军执法部队明晃晃的刀枪,只得要紧牙冠,向着河对岸冲去。 “族长,夏军这是让我们的儿郎去送死啊!咱们缺少铁甲,哪能抵住箭矢,更别提炮火了!” 看着自己人一茬一茬的倒地身亡,土人将领崩溃大哭,揪着头发跪在其土司族长面前,不住的哀嚎。 这个土司族长心中不忍,眼眸中含着泪水,想要带领族人撤走,但看到远处一个夏军将领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知道这就是阴谋! 一个既能保存夏军实力,又能消耗桂州各个土司的阴险办法。 远处的山头,岳明站在高地,这个位置很好,可以将战局尽收眼底,看着下方惨烈的战争,如同绞肉机一般残酷,岳明嘴角露出笑意: “差不多!土人死的差不多了,估计已经到了临界点了,再打下去,土人可能要叛变了! 还有对面叛军的炮管应该到了极限,到了再打几炮就可能要炸膛的地步!那弓箭手,如此密集的射箭,胳膊应该没力气了吧!” “全军进攻,炮火掩护,发起冲锋!” 随着岳明的命令,夏军终于入场,河道里的土人如同见到了救星,一个个眼泪汪汪。 “轰!轰!……” 大炮轰鸣,因为对面叛军先行打炮,火炮的位置已经暴露,夏军这边则专门对着叛军火炮的位置发射。 树林倾倒,部分地区还燃起大火,但又随着炮弹的轰炸,火势被生生炸灭! 尘土飞扬,浓重的硫磺味夹杂着血腥味四处飘荡。 对面叛军的炮火停了,夏军作为生力军,借着炮火的掩护,开始冲锋,因为穿着厚实的铁扎甲,箭矢很难穿透扎甲,夏军快速的上了对面河岸,开始与叛军短兵相接。 河对岸修有两米高的木墙,叛军站在木墙张弓搭箭,不少叛军举着长矛进行突刺。 李元婴没有理会这些,开始快速的冲杀,然后绕路离去。 此时的战场太乱了,因为有着树木遮挡,兵卒被无形的分割开来。 “变异千叶荷!”李元婴嘴里念叨一句,向远处人少的地方绕路而去。 至始至终,李元婴都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是强大自身! 如今战场混乱,打个三两天完全有可能,这就给了李元婴独自离去的机会。 路上李元婴打死数名叛军后,扒下叛军的衣物穿在身上,作为掩护,向内突袭。 越过矮山,从树林中穿梭而去,即使有人能想到,但也很难拦下。 一个时辰后,沿途李元婴见到大量的妇孺担着做好的饭食往战场运输。 站在山腰上,李元婴看着下方的妇孺,不由心生怜悯,甚至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 谁才是坏人! 无疑,眼前的这些澜江人正在保卫家园呐! 而此时的夏军扮演的不正是侵略者角色吗? “唉!说到底还是实力问题!实力弱就活该被吃!” 摇摇头,李元婴对这些妇孺没有痛下杀手,甚至对自己近来的杀戮也有了反思。 越过矮山,小河,李元婴终于见到一个个土围子,或者说土堡。 这些土堡呈圆形,很大,有三层楼高,就像一个个要塞,可以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 这是澜江湾特有的建筑,因为处在平原上,有着众多的土人部族觊觎这片土地,为了抵抗突袭,房子就修成了这般模样。 一路游走,李元婴也不清楚千叶荷长在哪里,但肯定在有水的地方。 顺着河流不断游走,李元婴不是没想过逮个人问问,但土人方言根本难以理解,甚至完全就是另一种语言。 这些土人也不参加科考,很少有人会学习大夏官方语言。 虽说昔年夏太祖普及文字,归化西南土人,但奈何阻力太大,即使勉强推行也收效甚微,直到夏太祖死去,归化西南土人就没人执行了。 这其实和大夏各大势力也有关系,因为一旦归化西南,这些土人真正成了大夏子民,步入朝堂,再想剥削奴役就少了借口,也有了顾忌,哪里如现在这般肆无忌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就是大夏各势力的遮羞布! “荷花!” 绕过土围子,李元婴见到了一池荷花,这池水周围有着木栅栏,一旁的树荫下有一个老者躺在竹椅上。 “这是?蔡参军!王参军?还有这人,也很眼熟!” 李元婴惊呼一声,即使隔着很远,李元婴也能见到这三人倒在地上,相隔不远,胸腹被打烂,血肉模糊,血液散了一地,其中一个脑袋直接没了,成了无头尸体,但在周围还能见到森然白骨,这是头骨碎片! 看来不止只有我一个聪明人呐! 不过实力差就不是聪明了,而是蠢!蠢才! 李元婴感叹一声,瞧着如今的这个现场。 荷花!围栏!看守!小偷!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难道真有变异千叶荷?”李元婴躲在一旁,认真观察池水中的荷花。 变异千叶荷不是年年都有的,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 “在那里!还真有!一朵,两朵,三朵,还有个变异花苞!” 发了! 李元婴眼睛都红了,居然有三朵变异千叶荷,丰收!大丰收! 瞅了一眼在林荫下假寐的老者,李元婴知道这老者实力很强,生命磁场坚韧,精神力磁场浩瀚无垠,这一片地区都被其的生命磁场所辐射,影响,变得很适合人类居住。 这是真人才有的能力!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而真人便是那仙佛,若无真人,即使是洞天灵山也是有名无实! 更重要的是这老者打死了三名参军,被打死的三人李元婴是知道的,都是刚柔境强人,能被活活打死,这就很能说明其实力了,凶残无比! 扫了一眼这真人老者,李元婴笑着走了出来,心中有了决断。 “真人!倒是想见识一下真人真正的手段!” 以往在和王老道交手时,因为是师徒,双方都有克制,再加上那时候李元婴的手段匮乏,落了下风。 扫了这真人一眼,李元婴直奔池水。 没想着偷袭,因为那真人看似睡觉,其实已经醒了,偷袭不过是白白丢了面皮而已。 搬开篱笆围栏,前方一朵冰莹剔透,好似艺术品般的淡蓝色千叶荷矗立在池水中。 “年轻人!不问自取是为贼!不要让贪婪迷失了自己!” 听到背后的说话声,李元婴停下了动作,扭头看了一眼,只见这树荫下躺着的老者已经醒了,端正的坐在竹椅上,手中拿着一根尖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李元婴彻底停止了动作,若是继续,只怕当场打起来,万一打坏了千叶荷就不妙了! “大夏语?老人家,你是哪里人?夏人?还是澜江人?” 直到这时,李元婴才认真审视了这老者的样貌。 这老者看起来已经很老了,须发皆白,脸上有着众多的老年斑,身体干瘦,脸颊内陷,看样子牙齿都掉了不少,一阵风吹过,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腐朽,这是老人味!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这老者看起来还很高兴,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话了一般,开始介绍道: “老朽年轻时曾经游荡过,学过这种语言,不过那时候还不叫大夏,而是大元,时值天下破裂,烽烟四起,征伐不断,后来厌倦了杀伐,便回家躲了起来,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老者声音嘶哑,带着一股沉重的岁月感,颇有种英雄易老的伤感。 “大元!” 听着这老者的话,再加上其样貌,李元婴估计这老者最少活了两个甲子!在这个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的世界,已经算是老妖怪了。 说完这些,这老者依旧滔滔不绝,李元婴听的都有些厌烦了,听别人讲历史,讲的还是自己的历史,若是闲时听听也无妨,但此刻千叶荷就在眼前,李元婴哪有闲心听这些! 没理会这老者,李元婴一挥手,池水咔嚓咔嚓,快速冰冻。 那变异千叶荷在池中心,李元婴并没有真人隔空取物的手段,只能出此下策。 看见李元婴挥手之间,池水上冻,这老者眼睛一凝,知道李元婴不是善茬,但也并不畏惧! 真人!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轻浮躁动,这是要吃亏的!” 话音未落,这老者手腕一抖,铁制的尖刺划破虚空,发出尖锐的气爆声,向李元婴的胸膛射去。 察觉到后方的偷袭,李元婴眉头一皱,快速转过身体,因为有着防备,一把就捏住了这恍若流星般的尖刺! “偷袭!” 李元婴摇摇头,嘴角上扬淡淡的说道。 这尖刺速度极快,手掌与这尖刺摩擦,发出一股淡淡的皮肉烧焦味,认真观察这手中的尖刺,原来是根打磨光滑的细铁棒。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你!” 李元婴眼中寒光闪过,握着铁棒用力向老者甩去。 铁棒呼啸,好似鬼哭狼嚎,眨眼就到了老者面前。 这老者也能看出这铁棒的威力,面色凝重,伸手一探,手速快若闪电,好似瞬移一般,这根呼啸而来的铁棒就像被猴子摘桃,让这老者从空中摘了下来。 “高功夫!” 见到这老者能如此轻描淡写的从空中接过铁棒,李元婴知道,这老者看似老的不成样了,但还留有一战之力! “好气力!” 老者面色凝重,良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这次试探老者没有了刚刚猫戏老鼠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是双方的一次试探,若是连这都接不下,就只能死了,根本没有平等对话的权利。 正文 第九十六章夺取千叶冰荷花 太阳高高升起,如今虽然过了十月份,但正午的阳光依旧炎热。 微风吹过,发黄的荷叶沙沙作响,唯有那几朵变异的荷花在风中尽情展现舞姿。 如今场面上气氛凝重,李元婴与老者相互对视,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李元婴抬头望向太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知道不能再等了,如今前线还在鏖战,自己不知所踪,一时半会还好,若是时间长了,也不好解释。 毕竟还是有人与自己不对付,想要抓自己小辫子! 李元婴一脸诚恳,双手作揖道: “老人家,能否将这千叶荷赠送给我?” 说出这句话,李元婴都有些不好意思,这劫匪当的也太礼貌,太温柔了吧! 不是李元婴不想直接强抢,而是一旦强行抢夺,这老者万一使坏,那千叶荷绝对会遭到毁灭性打击,抢到了,留不住,要这有何用? 见到对面的青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却说着这般无耻的话,老者嘴角抽搐,心中起了怒火,这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眯着眼睛冷笑道: “想要这千叶荷也要看看你的本事!” “果然还是要靠武力!”李元婴眼中精光闪烁,心中感叹一声,又缓缓给出建议道: “老不以筋骨为能,老人家,岁月已经腐朽了你的躯体,若是强行动手,这是要折损寿命的!” 这不是句戏言,武道不是仙道,没有越老越强一说,一旦步入老年,体能衰落,体力就会断崖式下跌。 话音刚落,李元婴一步踏出,巨大的力量在地上蹬出坑洞,拳头撕裂空气,形成罡风,发出尖锐的气爆声,衣服铮铮作响,瞬间就到了那老者面前。 李元婴的拳头虽小,但是以拳作锤,使出锤法来却是狂暴恐怖,空气被轰爆,形成的罡风吹动四方,掀起尘土,老者的衣物,头发被罡风吹气。 “好烈的拳劲!年轻人了不起!” 老者瞳孔紧缩,怒喝一声,小腿肌肉紧绷,脚掌瞬间变大,布鞋撕拉一声从中间裂开,露出一只红的发黑的脚掌。 这脚掌上面青筋暴起,相互交织,散发着灼热的高温,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老者向上猛的一踢,脚面上罡风流转,形成一道气浪向李元婴面部打去。 察觉的罡风袭来,李元婴虽然知道罡风伤不了自己,但也不想被罡风打中。 左手用力一挥,拍散了这道罡风,但随之而来的攻击也到了! 老者双脚飞起,这脚踢的角度很刁钻,好似一把大枪一般,直插李元婴的面门。 “找死!” 李元婴怒喝一声,这老者的脚底板正对着李元婴的面门,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有一种莫名的光泽,周围空气热浪滚滚,双脚好似铜浇铁铸一般。 这一脚的威力不容小觑!只怕数厘米厚的铁板都能一脚蹬裂!若是脸上被踢一脚…… 李元婴心中瞬间做出判断,右臂挥拳,直接与这双大脚硬碰硬! “砰!” 气浪滚滚,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李元婴脑门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卯足了力气,再次挥拳。 “好硬的拳头!” 老者脸色阴沉,自己练得这赤足功是十足的硬功,一双大脚开山裂石,虽说如今年老体衰,但三五招之内还是有巅峰威力的! 见到李元婴反击,老者怒喝一声,接连踢出数脚,快如闪电,双脚好似一团火焰在空中燃烧! “轰!轰!” 两人接连碰撞,空气被打爆,老者背后的树木被李元婴一拳砸中,轰然倒塌,地面被踩的坑坑洼洼,相似被炮弹轰炸过一样。 这两招过后,老者脸色发红,头顶冒出热气,体力开始衰落,而李元婴却依旧还是中气十足。 “不行!这样下去,落败是迟早的!” 老者心中苦涩,英雄易老,岁月才是真正的敌人! 看着不断挥动拳头的李元婴,老者冷笑一声,伸手在衣服袖口一拍,数十枚毒针飞射出去。 这突兀起来的飞针让李元婴吓了一跳,急忙闪躲,但这飞针太过密集,重要的是距离太近了! 李元婴来不及反应,只好懒驴打滚,及时躲了过去,看着直入地底深处的毒针,李元婴脸色凝重。 这老头不讲武德!浑然没有规矩! 扫了一眼这老者的赤红色大脚,见着脚上热浪滚滚,即使踩在地上,土地上的水分瞬间蒸发,周围卷起热浪,李元婴紧了紧拳头,只觉得拳头上有火辣辣的痛感。 “有毒!” 李元婴心中惊讶,拳头上与大脚对轰的接触面上,有些泛黑,拳面周围也开始变红。 这毒对于李元婴来说,并不致命,只是有些煎熬罢了,心念一动,水流从李元婴拳头上不断涌出,冲刷毒素,症状很快就减轻了。 “看来想要快点结束,还是要用神通啊!” 若是能靠武道解决,李元婴是不想用神通的,这神通太显眼了,几乎是李元婴的标志,若是经常使用,泄露出去,基本上就是失去了一个马甲,一个黑手套背锅身份。 见李元婴躲过了毒针,老者没有在意,若是一些毒针就可以将这种存在杀死,那真人级别的强者也就太廉价了! 老者背手而立,看了一眼李元婴的拳头,见拳头上不断有水流涌出,老者眼睛一凝,转而又释怀了,眼眸中露出伤感,又缓缓的说道: “年轻人!你说的对,岁月已经腐化了老朽的躯体!如今的实力已经不足巅峰时的一半了,老了!真的老了!” 说着这老者叹息一声,神情低落,打了数招不分胜负,虽然还有底牌没使出来,但为了一朵千叶冰荷花打生打死,这不符合利益。 李元婴的实力是有的,老者只能做出妥协来消灾免祸,缓缓说道: “这千叶冰荷花,你可以带走一朵!” “哼!算你识相!” 李元婴冷哼一声,本来已经打算使出神通,来彻底了断一切,但这老者突然愿意妥协,让李元婴好似重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发泄心中的不满。 听到这句话,老者瞬间心头火起,这本就是自己的千叶冰荷花,如今自己愿意妥协让步,但眼前这青年依旧出言不逊,把自己的让步当做胆怯! 不当人子! 老者怒火攻心,一只手摸向衣兜,但下一刻便冷静下来,活了百多年的岁月,这点气量还是有的,一两句恶言恶语而已! 就当耳背,没听到吧!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被后辈打败,还有羞辱的事实!老者虽然阅尽百年沧桑岁月,但依旧是人,有着嗔怒。 老者叹息一声,一脸落寞,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自己还是胆怯了! 见老者真的妥协了,李元婴这才放下心来,不再动手。 作为抢劫的一方,李元婴心中是过意不去的,这些千叶荷毕竟是老者所养,不同于劫掠所得,自己这般强取已经着实很过分了,若是出手打死对方,实在说不过去。 一步踏出,池水纷纷冰冻,李元婴一步一步,踩着冰层到了池水中央,到了这千叶冰荷花面前,伸出手温柔的将眼前这多冰莹剔透的荷花摘了下来。 这千叶冰荷花的样子如冰雕一般,捧在掌心却不冰冷,对肉体没有任何影响,但对于精神却不一样了,一股凉气凭空出现在脑海中,脑中的散乱念头似乎被冰封镇压,变得一尘不染。 净化!念头,思想像是被净化了一样! “好宝贝,果真是好宝贝!”李元婴捧着千叶冰荷花欢呼一声,别人把这千叶冰荷花说的天花乱坠,哪有自己亲自把握一番来的精准? 在特殊视觉下,这千叶冰荷花散发着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能直接影响精神,这还是捧在手心,若是立在头顶,作用怕是更显著! 李元婴瞅了一眼那站在池水边思考人生的老者,摇摇头,起身去摘取下一朵千叶冰荷花。 至于老者所说的只摘一朵?开什么玩笑! 正文 第九十七章飞魔蛛 摘下一朵千叶冰荷花后,李元婴快步朝着下一朵千叶冰荷花走去,所过之处池水纷纷冰冻,即使隔的很远,也透着一股凉气,气温陡然降低。 看着李元婴的行为,老者哪能不知道李元婴的打算,怒火上涌,额头上青筋暴起,不住的跳动,宛如一条条蠕动的蚯蚓,但老者依旧忍住了,却没想到李元婴摘了两朵后,还想再摘一朵,要将池中的三朵成熟千叶冰荷花一网打尽! 老者终于忍不了了,冷着脸沉声道: “小子!似你这般贪得无厌,太绝了,会把路走死的!” 听到老者的威胁,李元婴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手中的两朵千叶冰荷花道: “会给你留一朵的,那儿不是还有一个花骨朵吗?” 听到李元婴的话,老者努力压制心头怒火,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后,缓缓说道: “你一个人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这千叶冰荷花一个人一生中只能用一朵,多了也是浪费!” “一朵?” 李元婴看了一眼这老者,见这老者一脸诚恳,像似实话实说,但李元婴也不会全然相信,不可能因为这老者的一句话就放弃采摘。 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全部拿到手中,就跑不了! 万一这是老者是骗人的权宜之计,这不就亏大发了吗? “老人家,既然你说这千叶冰荷花一人只能用一朵,相必这千叶冰荷花对你早就没用了吧!何不卖个好,赠予我得了!” “不行,小子,你太贪心了!” 听到李元婴的话,老者气的吹胡子瞪眼,但又不想轻易开启再一次的战端。 “呵呵!老小子,别拿这套鬼话糊弄人了,如今夏军已经打到你的家门,也不见你去支援,却守着这几朵千叶冰荷花,若是对你无用,你会任由夏军屠戮你的子孙?” 说完这话,李元婴不再理会这老者,转而又去摘最后一朵千叶冰荷花。 看着李元婴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老者怒了! 这千叶冰荷花对自己虽然无用,但却可以交换,特别是神庭造出了可以弥补精气损耗的血精,即使对真人强者都有一定的效果。 这血精就像添油术一样,可以弥补精气亏空,变相延长寿命。 老者已经很老了,急需补充精气,延缓衰老,李元婴若是拿走一朵,两朵,为了保全自身避免争斗,老者可以忍受,但将这千叶冰荷花全部拿走,这已经和杀人没区别了! 这是将自己逼上绝路啊! “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老者怒喝一声,开始吹出一种有规律的口哨,慢慢的,这老者周围不断有虫子飞来,密密麻麻,好似一团浓稠的乌云。 这些飞虫很小,带有翅膀,样貌狰狞,八条腿,两个大钳子,嘴巴上长有一个锋利的口器,腹部隆起看起来非常饱满,很像长有翅膀的蜘蛛。 “这什么玩意?” 李元婴瞳孔紧缩,但也不担心,左右不过一把火的事! 见到李元婴震惊的模样,老者狂笑道: “哈哈哈!小子!这叫飞魔蛛!是老夫用一种毒蜘蛛与飞蚁杂交创造出来的物种! 是昔年行走天下时的倚仗!若非你苦苦相逼,这玩意大概是要随老夫一起消失了!” 提起这飞魔蛛,老者神采飞扬,毕竟能创造出一种生物,作为攻伐手段,遍数历史也找不出几人来! 有些人的确可以操控毒虫,但这些毒虫都是自然存在的,哪有创造一个物种来的震撼! 这飞魔蛛是老者杂交培育出来的物种,自身没有繁衍能力,唯有依靠一种毒蜘蛛与飞蚁虫相杂交才能出现,老者一旦死去,制造方法便会消失,这飞魔蛛便再不会出现。 当然若是这种飞魔蛛可以自我繁衍,那就恐怖了! 就像外来物种一样,没有天敌,自身的竞争能力又强,很快就会泛滥成灾。 这飞魔蛛老者不是不想传给后代子孙,而是这种毒虫太过危险,没有真人修为,给了便是将其送上绝路! 听着这老者的描述,杂交创造,李元婴差异的看了老者一眼,没想到这老者还是个生物学家!甚至是个天才的生物学家! 同种同科的生物杂交李元婴听说过,也见过,但有谁能使两种截然不同的昆虫杂交出新物种!简直不可想象! 蜘蛛?蚂蚁? 这难度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随着这飞魔蛛越来越多,甚至地上也铺满了一层黑色地毯,也有大量的透明色蛛网开始搭建,一些飞魔蛛甚至挖开土层,钻入地下! “飞天遁地!好一个飞魔蛛!老人家,你这手段着实惊人!” 李元婴看着这铺天盖地的飞魔蛛,有蚂蚁的挖洞入地,飞天之能,又有蜘蛛的吐丝能力,合两种昆虫的能力,不可谓不强,这老者造了一个强力物种。 听到李元婴的称赞,老者眉眼上扬,能被高手称赞,更是敌对高手称赞,这才是真正的认可。 “小子!你若是放下手中的千叶冰荷花,即刻就走,老朽念你年幼无知,可以放你一马!若是被老夫这宝贝缠上,怕是生死两难!” 老者一脸得意的看着李元婴,但也不敢擅自开启战端,刚刚在与李元婴的短暂交手中,老者知道李元婴应该练有横练身,皮糙肉厚,还有化水为冰的手段,即使有毒虫助阵也不一定能将李元婴留下。 “我说了,会给你留一个花骨朵的!别不知好歹!” 李元婴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被这老者三番五次阻止,恼了! “找死!” 听到这话,老者怒喝一声,知道李元婴是铁了心和自己做对了,手臂高高扬起,不断变化手法,无数的蜘蛛网开始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手指粗细的蛛丝绳,甩动蛛丝绳,直奔李元婴而去。 这蛛丝本就坚韧,被编织成绳后比钢丝绳还要坚韧数倍,被捆绑后,即使是非常强壮的异兽也难以挣脱,更别提这蛛丝上还带有剧毒! 唯一的缺点便是这蛛丝存在的时间太短了,数天后就会彻底腐化,不然这老者将这蛛丝编织成衣物,大网,又有谁能脱了这蛛丝的束缚? “杀!” 老者双目圆睁,声音虽然苍老,但依旧如雷鸣一般炸裂。 蛛丝绳在空中呼啸而过,卷起气浪,发出爆裂声,对着李元婴抽打过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蛛丝,李元婴将摘好的两朵千叶冰荷花藏入怀中,起身向后高高跃起,躲过了这一鞭。 “轰!” 蛛丝没打中李元婴,但去势不减,重重的甩在冰面,冰层破碎,荡起大量的水花,好似被炮弹轰炸一样。 高高跃起,处在半空中的李元婴大喝一声,一掌拍出,掌心前面出现一团足球大小的蓝色火焰,这火焰被高度压缩,快速的射了出去,直奔老者所在。 火球的速度非常快,温度也异常恐怖,将沿途的飞魔蛛纷纷焚化成为飞灰。 “这玩意……不好!” 老者见火球极速射来,老远就能感到热浪扑面而来,知道这红球的恐怖,瞬间向旁边跨出数十米,躲过了火球袭击。 “轰!” 火球碰到老者刚刚所在的地面,瞬间爆炸,火光冲天,热浪滚滚,形成的冲击波向四方蔓延,泥土被高高炸起,灰尘弥漫。 一部分处在爆炸中心的飞魔蛛被活活炸死,烧死,较远地方的飞魔蛛不受影响,甚至那些不在爆炸中心的飞魔蛛也都还活着,只是被冲击波卷起,翅膀被烧焦罢了,生命力非常顽强。 “小子,你居然有这手段!” 老者看着这火球的威力,眉头紧皱,却也没有过于担心,这火球的速度明显不如自己的移动速度。 见到这老者躲过了火球,李元婴又是一掌拍出,既然一个解决不了,那就两个,乃至无数个! 李元婴心中发狠,这老者真的让人心生厌恶了! 见又一个火球飞来,老者又是挪移,躲过了火球,这些火球是不能拐弯的,一旦成型发射,都是直线前进,正当老者为自己的速度点赞时,突然看到又是一颗火球向自己射来。 “轰!” “轰!” 每一次老者都以最快的速度完美躲避,但这火球的数量也太多了! 源源不绝,制造的速度又非常快,往往上一个火球刚刚发射,下一个火球就已经成型。 “轰!轰!……” 源源不绝的轰炸,前面的土地化为一片火海,泥土石块被高高炸起,到处都是烧焦的土壤,老者在四处逃窜,不时以脚踢出,形成一道罡气将火球在空中引爆。 十多发火球后,老者眉头几乎皱城川字,汗水开始滑落,火焰的温度实在太高了,在加上老者本就衰老,还要不时踢出罡气,体力消耗过大。 看着李元婴依旧面不改色,老者不敢置信,大叫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有!” 原本老者以为这是戏法类似的手段,需要材料,但这种规模的火球,若是需要材料,早就该用光了! “难道!难道这是那小子的天赋?” 老者喃喃一句,更加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身为真人,虽然可以凭空制造高温,但绝对没有发射火球的能力!这点老者作为真人还是很清楚的! 这就只剩下天赋这个选项了! 看着一脸得意的李元婴,老者心中的悲痛化为仇恨,嘴里不闲着,不断吹出口哨,大喝一声道: “杀!” 无数的飞魔蛛听到命令,在老者的操控下张着狰狞的口器冲向李元婴,仿佛一条铺天盖地的黑色的洪流,向李元婴席卷而去。 看着这道飞魔蛛洪流从天上地下,围攻上来,李元婴对着飞魔蛛发出火球。 “轰!轰!轰!……” 火球不断爆炸,大量的飞魔蛛被炸成飞灰,但飞魔蛛太多了,而且悍不畏死,火球根本清理不干净。 见此,李元婴心念一动,双掌拍出,面前出现一个火海,火焰燃烧的范围很大,十米范围内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突如其来的火焰阻挡了瞬间冲来的飞魔蛛的去路,大量的飞魔蛛被烧焦,发出难闻的恶臭! “这味道有毒!” 闻到一股恶臭,李元婴瞬间屏住呼吸,感知到灼热的高温,衣服都被烘烤,似乎要自燃一样,李元婴释放寒气,衣服上很快开始结冰,怀中的千叶冰荷花也差点烈火烤焦。 看着飞魔蛛一个个被烧死,老者目眦欲裂,心痛万分,不仅是飞魔蛛死了,更多的是千叶冰荷花抢不回来了!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元婴,老者转身离去,没有丝毫要纠缠的意思。 李元婴见老者快步离去,虽然想将这老者留下,但这老者的速度很快,本就是练脚上功夫的真人,速度快的离谱,几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凶威 “不好!顶着这妖魔的只有谷德一人!” 罗骥呼喊一声,拿出背后的十石强弓,蛟骨弓咔吧作响,对着远在数千米之外的妖魔接连射出箭矢,箭矢如同流星一般,不断划过。 可是这妖魔离得实在是太远了,即使是十石强弓,也不足以射出数千米,能射出千米远已经是极限了。 “该死!谷德完了!完了!死定了!” 罗骥撰着拳头,恨恨的骂了一句。 妖魔很高,张开翅膀,卷起狂风遮蔽日光,形成一块巨大的阴影,双眼散发的绿色光芒,对着谷德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咆哮道: “蝼蚁!死!” 妖魔挥舞大戟,空气被砍爆,形成一道两丈大小的罡气向着前方砍去。 “轰!” “啊!啊!” 这一道罡气凝为实质,声势浩大,谷德接连翻滚躲闪,但那些近卫兵卒却没有这种本事,仅仅只是余波,就将这些兵卒震的肺腑炸裂,血雾弥漫,只是堪堪发出惨叫声就倒地身亡。 看着多年的亲卫死在自己面前,还有自己的亲弟弟也是其中的一员,谷德目眦欲裂,舞动长刀,一跃而起,怒吼着向着妖魔劈砍过去。 “宁往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妖魔!死来!” 逃跑是死,硬刚也是死,何不选一个最有体面的死法! 看着眼前这个蝼蚁的反抗,妖魔狞笑一声,没有言语,对着凌空而起的谷德猛地一挥大戟。 这杆大戟全长三丈,仅画戟部分就有三米长短,比谷德的身体还要大,就像电线杆砸在一个人身上一样惨烈! “砰!” 谷德身上穿着的厚实铁甲,就像一张薄纸一般瞬间撕裂,根本不能阻止这杆大戟的劈砍。 大戟的画戟部分就像斧刃,直接将谷德腰斩。 “啊!” 谷德惨烈的嚎叫一声,血水漫天,化为血雾,肠道流淌出来散落在地,两节躯体像炮弹一样重重的灌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躺在地上,谷德依旧紧握刀柄,并没有死去,惨烈的分尸痛苦让谷德冷汗淋漓,紧咬牙冠。 看着十米外的妖魔,庞大的体魄几乎近在咫尺,谷德眼神中露出狠厉,对着妖魔的眼睛将手中的长刀猛的投掷出去。 “中!中!一定要中!”谷德在心中疯狂的呐喊。 “嘣!” 妖魔一脸惊奇,轻轻挥动大戟,将这把长刀给磕飞出去。 “居然还没死?” 看着倒在地上瞪大双眼的谷德,妖魔惊疑一声,转而又是一脸狞笑,举起大戟对着谷德直直插下。 巨大的画戟尖端将谷德胸膛刺穿,足足有篮球大小的血洞。 血液流淌,内脏受损,谷德的视线开始模糊,以往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中浮现,随着大戟的最后一击,谷德身躯炸裂,卒! 杀死谷德后,妖魔并没有停留,而是带着三千甲士继续向着夏军冲锋,有着妖魔带队,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并且直奔中军大营。 夏军一个个被妖魔舞动大戟形成的罡气给震飞,死状凄惨! “妖魔!妖魔!” 活着的夏军崩溃了,开始争相逃命,士气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东西,一旦超出极限,就会彻底崩坏,即使是最杰出的将领也收拾不住溃逃的军队。 “这妖魔朝着我们过来了!” 看着大步而来的妖魔,刘为钦一脸凝重。 二十多年前没能拿下这妖魔,如今对方的实力更强了!而自己虽然有些进步,但肯定不像对方一样有着质变。 单打独斗,怕是远不如其厉害! 一旁站着的岳明脸色沉重,看着远处的妖魔大展神威,挥手对着身边的近卫道: “炮阵备好了吗?等这妖魔到了射程范围,立刻炮击!” “是!都督” 旁边的近卫接到命令,立刻跑了过去。 远处的一块高地上,二十门火炮朝着妖魔的方向依次摆开,一箱箱炮弹整齐的堆放在火炮旁边,每门火炮旁都有两名炮卒操控,一切都准备就绪。 “哈哈哈!蝼蚁们!颤抖吧!” 妖魔怒吼一声,血色的长发随风飘荡,双眼绿光不断闪烁,已经杀上了劲头。 寻常兵卒哪有妖魔跑的快,即使玩命的奔逃,也被妖魔舞动的大戟发出的罡气炸成血雾,夏军的兵卒实在太多,妖魔也发了狠,很快就尸横遍野,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 看着这如同修罗场的猫头岭,妖魔兴奋的呼喊一声,左手向前一抓,空中卷起狂风,大量的血雾开始在空中聚集,汇聚成一条血河,妖魔也没有放松对夏军的屠戮,一个个夏军被活活打爆,空中的血色长河也越来越凝实,妖魔张开大嘴,用力一吸,空中的血液长河被妖魔吞入腹中。 “好!好!好!人!果然是世间灵阳所化,美味!哈哈哈!” 将这血液长河吞入腹中后,妖魔伸出带有倒刺的长舌舔了舔嘴唇,晃了晃脑袋,回味着众人血液汇聚的独特饮品。 “好凶残的怪物!这个鸟人好勇力!” 李元婴躲在旁边的山头上,看着下方山脚下,大肆屠杀夏军的妖魔,喃喃自语道。 此时李元婴带着千叶冰荷花刚刚到了猫头岭的一侧,原本想着混入夏军部队,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这妖魔像是开了无双一样,杀夏军就像割草一样轻松。 李元婴并没有冲动,而是继续躲着观察,这妖魔的实力不容小觑,力量强悍,李元婴估计自己的力量应该逊色这妖魔几分。 毕竟两丈的身躯不是白长的! 如今,李元婴对肉身力量的追求已经看淡了,肉身力量是有极限的,有物种的极限,即使上万斤,乃至数十万斤的大力有如何?对于一个世界来说更本不算什么,百万斤也就是五百吨而已,这很多吗?一点也不多吧!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渺小了! 肉身是有极限的,而精神却是无限的! 大多数人不能最大限度的利用这无限的精神,而李元婴却不同,有着操控能量的能力,若是精神力足够,甚至一念造就世界都是有着可成性的! 当然,如今的李元婴也不敢小瞧这妖魔,这妖魔的武道境界很强悍,对身体的把控很强,可以随手用大戟释放罡气。 这武道境界明显不弱于王老道! 不过李元婴也不惧怕对方,武道境界归境界,这只是对武道的理解,不是谁的境界强谁就厉害,谁强谁弱还是要打过才知道。 “开炮!” 随着妖魔不断前进,终于到了炮弹的射程范围,炮队将领一声令下,二十门火炮朝着妖魔发射。 “轰!轰!……” 二十门火炮的声响震耳欲聋,炮弹呼啸而去,妖魔的体魄很大,火炮覆盖式打击,在地面上妖魔很难躲开。 看着迎面而来的炮弹,妖魔并没有畏惧,甚至还想笑! 这些炮弹若是对其他人来说,还可能是个麻烦,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 “蝼蚁们!感受绝望吧!” 咆哮声中,妖魔煽动翅膀冲天而起,瞬间就飞到了千米高空,在空中盘旋起来,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矮山上的夏军炮队。 “啊!救命啊!” 妖魔飞空跑开了,但附近还有诸多来不及反应的夏军兵卒,被炮弹轰炸,惨死当场,也有些幸存者破口大骂,这炮弹的方向,众人哪能不知这是自家的火炮! 但更多的人是庆幸,哪怕被炮弹炸死也胜过被妖魔屠戮好的多! 更何况因为炮弹,妖魔飞空,让众人有了逃命的机会。 “飞了!调转炮口!快!” 众炮手听到命令,连忙将火炮口朝向天空,但已经来不及了,妖魔直接俯冲而下,卷起狂风,兵卒们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哪里能超控火炮。 “快逃!快逃!” 炮手们一个个汗毛炸立,连滚带爬,向山下奔去,面对狂风,不用看,也知道妖魔来了! 躲在山头看着这一波三折,李元婴已经能想象炮手们的绝望,这妖魔完全就是开挂的! 空军对陆军!这是一面倒的吊打!屠杀! 事态发展正如李元婴所料,一个炮队被妖魔快速消灭,连一个溅起的水花都没有。 “恐怖!这怪物如此庞大的身躯,两丈的身高,少说也有十吨重,这还是按照正常人的密度来计算,一双翅膀能带动轻松带动十吨重量,高速飞行!这体魄……” 考虑到这些,李元婴暗自惊叹不已,这个世界的奇迹可真不少!远远看着这怪物,李元婴突然瞳孔紧缩,惊叫道: “等等!这怪物想要干什么!” 矮山上,妖魔将炮队兵卒清扫干净后,望向只有三百米距离的中军大营。 三百米,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一段距离,但对于这个妖魔,以及中军的岳明等三位真人来说,近,太近了! 如此距离,数步就可跨越,只是一个呼吸的事,就像两个普通人距离三五米一样,已经是脸贴脸了。 妖魔望向岳明三人,眼眸中发出瘆人的绿光,嘴角开始上扬,显得更加凶恶,突然,这妖魔对着刘为钦咆哮道: “我认识你!哈哈哈!终于又见面了,二十多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 声音滚滚,犹如雷霆,回声飘荡在这山谷之间。 说着,这妖魔摸了摸额头上的刀疤,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刀疤虽然淡不可见,几乎消失了,但心灵上的那一抹大恐怖还依旧盘踞在妖魔的心头,久久不能释怀。 听到妖魔的话,刘为钦脸色凝重,舞动手臂做出斩首的动作,沉声道: “二十多年没见,这次一定要劈开你的头颅!” 妖魔的小动作哪能瞒过刘为钦的眼睛,只是这个动作,刘为钦就知道自己当年的那一刀,阴影至今还在! 看到刘为钦挑衅的动作,妖魔面色一冷,显得更加恐怖,露出獠牙,狂笑道: “镇水后山的刘家惨案还记得吗?哈哈哈!你当时的表演让我至今回味无穷!” “是你!是你!” 听到这话,刘为钦瞬间明白了当年的真相,双目赤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报仇!报仇! 正文 第一百章旧日恨 当年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现,刘为钦怒喝一声,抽出宝刀,心中发狠,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那年刘为钦回到家里没多久,就外出访友,结果数天后回到家中,见到的却是尸横遍野,整个村子都被血腥屠戮,尸体都开始发臭! 父兄妻儿都在这次劫难中死去! 至于如今的儿子,那也是后来另娶生下的,而且还是老来得子,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结果这儿子也被养的骄横,当然对于这骄横的毛病,刘为钦并不在意,自己身为真人,其子嗣骄横点怎么了! 一些人也是没眼力劲,不懂得赶上去捧着啊! “刘兄!镇静!别因为愤怒摧毁了理智!” 罗骥一把拉住暴怒的刘为钦,一脸凝重的望向妖魔道。 听到罗骥的劝告,刘为钦清醒了,很快冷静下来,但眼睛里面依旧布满血丝,犹如积蓄的火山,只是没有立即爆发出来。 身为真人,有着超凡的定力与思想境界,刘为钦很明白这是在引自己暴怒,失了分寸,好减弱自己的战力。 这妖魔不好对付啊!或者说极难对付! 在场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忌惮,很明白这妖魔的特殊,即使合三人之力,对方至少也是立于不败之地! 飞行!高速飞行! 这就是对方的倚仗,真人虽然也能短暂在空中腾飞,但那是及其耗费力气的,需要无时无刻的颤动肌肉,来压缩空气,在空气中找到着力点! 而这妖魔却是天生的飞行能力! 岳明三人呈三才站位,远远望向妖魔,与妖魔对峙起来,气势隐隐合在一起,这是合击阵法。 妖魔看着在三百米外的岳明三人,见这三人的生命磁场逐渐融合在一起,磁场开始向四周辐射,引动天象,渐渐起了微风。 “阵法!” 妖魔裂开大嘴,戏谑的说了一句,并不放在心上。 这妖魔扫了一眼周边,见脚下横七竖八滚落着炮管,心中有了想法,狞笑一声,从地下捡起炮管。 这炮管有两米左右,粗细不过三十公分,在妖魔粗大的手中,就像一根短小的木棍。 “死吧!” 妖魔咆哮一声,猛地将手中的炮管投掷出去。 岳明三人还没有做好直接对抗的打算,但妖魔可不会管这些,直接以最暴烈的手段开战。 炮管撕裂空气,发出恐怖的音爆,三百米距离眨眼即到。 “不好!躲开!” 岳明三人看着这呼啸而来的炮管,没有想要对抗的想法,急忙向一旁挪移十多米,瞬间就躲了过去,炮管的速度虽然很快了,但真人的速度显然更快。 “轰!” 山石炸裂,炮管直入地下数米,炸出一个数米的大坑,岳明三人眼皮直跳,这威力,绝对不亚于大炮发射! 看着对面的岳明三人躲了过去,妖魔朝着裂开大嘴,露出獠牙,也没在意,这仅仅只是开胃菜罢了。 “轰!” “轰!” …… 妖魔接连不断捡起炮管,对着岳明三人狠狠扔了出去,逼得岳明三人不断躲避。 躲避中,三人的距离逐渐拉大,精神有了起伏,聚合在一起的磁场渐渐分裂开来。 “就是此时!” 妖魔眼中寒芒闪过,见岳明三人的三才阵法,因为躲避有了破绽,一跃而起,高举大戟在翅膀的煽动下极速而去。 狂风呼啸,罡风肆虐,折断的树木被高高卷起,空中飞沙走石,一片污浊。 方天画戟在空中高高举起,画戟尖端不断震颤,周围形成一道凝实的罡气,妖魔巨大的体魄也带来绝对的力量,这一击绝对是石破惊天! 岳明三人对视一眼,很明白这一击的恐怖,心有灵犀,迅速分散开来。 “轰!” 长达三米的画戟部分破开山石,如同榴弹炮一样,将一块地皮掀翻,即使溅起的石块也犹如子弹一般,深深地嵌在泥土中。 “好力气!” 站在高处的李元婴不由赞叹一声,这怪物的力气实在太惊人了,就这么一下,李元婴心中明白,自己的力气绝对没有对方强!甚至是远不如对方! 岳明三人分散后,并没有逃走,妖魔有翅膀,三人聚在一起合而击之还有胜算,一旦跑单,必死无疑。 仅刚刚的这一击,还有那妖魔恐怖的飞行速度,岳明三人就知道绝对不能躲! 躲就意味有人会死,甚至三个人都可能会死! “青龙出海!杀!” 岳明怒喝一声,手持长枪,在躲开妖魔的突袭后,瞬间动身反打。 夕阳西下,远处的山峦一片火红,泛着金光。 阳光照射在枪尖上,寒光闪烁,这一枪速度极快,枪身周围形成龙形罡气,发出龙吟般的枪鸣! 另一边,刘为钦装若疯魔,浑身青筋暴起,一步踏出,快步冲向妖魔,朝着妖魔的下三路砍去。 妖魔很高,相比之下,刘为钦太矮小了,跳起来打你膝盖骨这也不是句玩笑话! 察觉到左右夹击,妖魔怒喝一声,挥动大戟横扫千军,三丈长的大戟卷动罡风,沙石跳动,岳明与刘为钦不得不侧身躲避。 妖魔的力量很强,远超三人,岳明等人也心知肚明,但实力不是这么算的,即使力量再强,也要打到人才行。 妖魔是力量强,但岳明等人也胜在小巧灵活。 “嗖!” 就在妖魔舞动大戟之时,一声霹雳弓弦,一只长箭划破虚空直插妖魔那碗大的眼睛! 罗骥作为真人级别的神射手,对战机的把握自然很强,就是趁着妖魔分心他顾,对付岳明二人之际,从而偷袭。 察觉一缕寒光袭来,直奔自己的眼帘,妖魔瞬间侧脸躲避,这箭矢的速度太快了,即使妖魔及时躲避,这箭矢也是擦着脸颊。 “嘭!” 这箭矢刚接触到妖魔脸颊时,特殊打造而成的箭矢轰然碎裂,就像一枚小型高爆弹,箭头轰然炸裂,碎片四溅。 妖魔脸颊上一块血肉直接消失,有拳头大小的缺口,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但很快变小,伤口开始愈合,但边角的血液依旧在不断滴落,血液洒在地面上,不断有青烟升起,周围的枯枝败叶也开始被腐蚀,一部分破碎的箭头残片直插在妖魔的脸颊上。 “吼!” 妖魔一声怒吼,用手一模脸颊上的伤口,双眼绿色光芒大放,用极其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罗骥,咬牙切齿道: “爆裂飞箭!” 这伤口对于妖魔这般庞大的体型来说并不大,和擦伤差不多,但对于妖魔来说,这是耻辱! 大意了! 妖魔有些懊恼,也立刻警醒,猫戏老鼠的心态该结束了!虽然皮肤下有着细小鳞片,也禁不住这样祸害! 罗骥看着被箭矢所伤的妖魔,伤口才拳头大小,而且这伤口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心中大为震惊。 这体魄!难缠! 虽然箭矢没有正中眼珠,但擦着其脸颊,在加上这支经过特殊手段打造的箭矢,还有非凡的箭法技巧,爆裂箭术。 爆裂箭术很出名,但真正会使用的并不多,这门箭术以凶狠著称,一旦大成,即使一只普通的箭矢也能有小型炸弹的功效,一箭就足以在身穿扎甲的兵卒身上炸出大洞!更别提使用特殊改造的箭矢! 在这双方僵持的空挡里,岳明手握长枪,盯着眼前这个妖魔,沉声道: “你是什么怪物?造反怕也不是你的本意吧,何不坐下来谈谈?” 这妖魔身高近两丈,背生双翼,青年獠牙,哪里能有资格统治一个国家! 一个妖魔去搞统治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是以陈瑞星为主,而陈瑞星能给的,大夏可以给的更多!这是岳明的自信!没道理这妖魔能为了陈瑞星,死心塌地的跟随! 听到岳明的话,刘为钦眉头一皱,岳明这意思是想要招降! 那自己的血海深仇…… 想到这里,刘为钦脸色一冷,望向岳明,心中的不满由然而发。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败亡 “怪物?” “呵呵!你们也认为我是怪物?” “我是怪物?” 妖魔惨绿的眼眸中绿光闪烁,心中恶气翻滚,扫了一眼半包围自己的岳明三人,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一样的手拿武器,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村民,甚至家人! 想到这里,妖魔突然癫狂起来,发疯一般的笑道: “愚昧的众生,本以为你等身为真人,有着超凡心性,没想到也是这等浅薄之辈!” “哈哈哈!” 狂笑结束,妖魔瞪大眼睛,张开双臂举向天空,舞动手中的方天画戟,怒喝道: “没错!我是怪物!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妖魔!” 说着这妖魔怒吼一声,开始煽动翅膀,身体慢慢腾空,立在空中,宽大的翅膀上,黑色羽毛之间电光闪烁,随着翅膀的煽动,蓝色的电流扩散到全身,一头血色长发在空中不断飘荡,逐渐立了起来,手中握着的大戟上面,电光流转,一个个诡异的符号被点亮,配合上本就狰狞的外表,就像魔神降临! “死!” 妖魔怒喝一声,挥动大戟冲着面前的罗骥用力劈下。 大戟卷动气流,形成一道罡气,再加上配合恐怖的电流,直奔罗骥! “该死!这怪物发什么疯!还没谈就又开打!” 罗骥怒喝一声,在妖魔的动手的瞬间,罗骥就做足了准备,面对呼啸而来的攻击,一跃而起,向旁边挪移。 “轰!” 沿途山石碎裂,恐怖的攻击在地面上炸出一个深坑! “嗖!嗖!嗖!” 面对这喜怒无常的妖魔,罗骥也没惯着他,张弓搭箭,使出爆裂箭术,呼啸而去。 看着这妖魔突如其来的攻击,刘为钦脸上一喜,知道这谈判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转而刘为钦脸上闪过残忍,舞动长刀,冲着妖魔一刀劈下。 妖魔习性难训! 岳明也摇摇头,知道谈不拢了,既然如此,那就是去死吧! 想到这,岳明面露凶光,手中长枪抖动,朝着妖魔杀去。 看到三人合击,妖魔不惊反喜,长啸一声,犹如雷鸣一般,周身的电流更加密集,妖魔挥动大戟,挡住爆裂飞箭。 “嘭!” 箭矢炸裂,犹如小型炮弹,碎片四溅,但在接触到妖魔时,被一层电流击飞。 嘭!嘭! 又是接连挡住箭矢后,妖魔煽动翅膀,形成狂风,还夹杂着闪电,一时间飞沙走石,雷霆向四面八方轰击。 山石炸裂,近身的岳明与刘为钦不断躲闪,鼓荡筋膜,降低风阻,同时不断发出罡气打向妖魔! 但妖魔的躯体很坚韧,更重要的是这妖魔身穿青铜色甲片,每一个甲片都有三公分厚,不仅如此,这些青铜色甲片选材也不一般,是寿阳山铜,坚韧无比! 即使是刀剑也难伤分毫,更别提罡气了! 轰! 刀罡与戟罡相撞,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刘为钦躲闪不及,只感觉手臂一麻,急忙泄力,被击飞数十米。 打斗中,如非必要,岳明二人是不会主动与妖魔拼力量的,而是不断游走,不断攻击妖魔,消耗妖魔的体力! “死!” 看到刘为钦被击飞,妖魔知道机不再来,一步跨出,举起大戟用力劈下。 不好!刘为钦不能被重创!更不能死! “烈火燎原!” 岳明怒喝一声,对着妖魔的举枪横劈,大枪犹如一柄重锤,重重的击打在妖魔的腿关节处。 吼! 妖魔感觉到一股大力透过皮肉,劲力直往骨头里钻,就像岩浆灌进皮肉里,让人疼痛难忍! “找死!” 妖魔怒吼一声,突如其来的疼痛差点让妖魔掉眼泪,实在太疼了! 有着坚韧的体魄,再加上穿着甲片,哪里受过这种疼痛! 极致的疼痛让本就狂暴的妖魔更加疯狂,血色的长发被高高甩起,妖魔放弃了对刘为钦的攻击,反手对着岳明一戟。 大戟呼啸,电光闪烁,见到这大戟的威力,岳明哪里敢硬接,直接抽身离去。 嗖!嗖! 远处又是两只爆裂飞箭袭来,妖魔只好放弃攻击,这两箭都是冲着妖魔的脑袋来的,在见识过这爆裂飞箭的威力,妖魔不敢拿着脸去挡飞箭,只得举起大戟格挡。 远处,李元婴站在高处,看着下方不断在妖魔身边游走的岳明三人,大戟呼啸,电光闪烁,飞沙走石,妖魔如同古之魔神一般,每一击都是势大力沉,就像导弹一样,掀翻地面。 岳明三人的配合很老道,分散,骚扰,偷袭,分担,就像狼群偷袭大型野兽一般,分工明确,而妖魔也不是吃素的,在呼啸的大戟中,岳明三人就像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船,只要一个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要不要前去帮忙? 李元婴望着下方的战斗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对岳明三人的品行还摸不清怎么样,万一这三人腹黑一些,把自己当炮灰,让妖魔集火…… 想到这,李元婴觉得与其打生打死,还是站着看戏比较好! 另一边,数名夏军将领收整溃逃的兵丁,联合围在附近山脚的部队围剿这冲下来的三千叛军精锐。 到处是兵器碰撞声,喊杀声,也不断有人倒下。 在这喊杀声中,太阳彻底埋没在山间,月亮升起,天黑了。 兵卒们打打停停,反复冲杀,都是身披铁甲,想要轻易斩杀是不现实的,战况就此焦灼。 “果然是怪物,好强的耐力!不过也终于要枯竭了吗?” 刘为钦喘着粗气,面露喜色,热气从铁甲缝隙中不断蒸腾,手腕处不住的抖动,铁甲有部分被雷电烧焦。 四人从下午打到晚上,两个多时辰的鏖战,即使刘为钦身为真人,也被熬的精气枯竭,真气大减,显得非常疲倦。 这疲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每时每刻都在刀尖上跳舞,特别耗费精神。 但在察觉到妖魔一次次的挥动大戟中,威力逐步减弱,甚至是控制的雷电也在减少,这让刘为钦硬是扛了下来。 若是继续死磕下去,这妖魔必死无疑! 另一边岳明也是如此,脸色犹如蒸红的虾壳,脸上汗水洒落,里面的衣衫早已湿透,不断喘着粗气,唯有罗骥好一点,因为是负责远程牵制妖魔,体力并没有太大消耗。 当然,此时的妖魔也不好受,终究是孤身一人,即使勇力无比,但在这围攻下,身上也被砍出了伤痕,披着的青铜甲片不少也已经脱落,但这些伤势对于妖魔强大的体魄来说,不值一提,真正让妖魔警惕的是体力下降。 “想要累死我!你们还差的远呢!” 妖魔粗大的鼻孔中冒出白色蒸汽,身上汗水嘀嗒,突然挥动大戟对着刘为钦劈下。 在这三人中,妖魔对于刘为钦这个故人自然是有着特殊招待,大多数攻击都朝着刘为钦而去。 故而刘为钦的体力消耗最大,也最容易作为突破口。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岳明这三人太滑溜了,像泥鳅一样,几乎没有和妖魔正面对抗过,即使遇到险情,也有远处射来的爆裂飞箭做掩护,逼得妖魔只能放弃机会,转而防守。 “死!” 妖魔怒喝一声,突然煽动翅膀,周身电流爆发,飞沙走石,如同爆种一般直扑刘为钦。 突如起来的爆发,让岳明反应不及,待妖魔跃出十丈远十。 岳明才反应过来,赶忙提枪追了上去。 妖魔的速度实在太快,本来处在鏖战中时,妖魔处处示弱,伪装出体力即将耗尽的模样,这一瞬间的全力爆发,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该死!这怪物是假装的!” 看到妖魔的威势,刘为钦瞬间清醒,握紧刀柄并没有退却,妖魔的速度极快,若是暴露后背,怕是被当场劈成两半。 “就让这一刀来了结一切!” 刘为钦大喝一声,双手握刀,见到岳明与罗骥也开始攻击,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只是需要筹码!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 杀! 这一刻,刘为钦眼中只有复仇的怒火,没有其他,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久到自己甚至以为这会是一场无头案,永远无法报仇! 仇人近在眼前,他愿意赌上一切!包括自己! 轰! 大戟与长刀碰撞,只是瞬间,连眨眼的时间都没坚持住,刘为钦便被震飞出去,双手开始冒血,长刀大幅度扭曲变形。 报仇! 没有理会这些,刘为钦眼神坚定,执着,并没有恐惧,在躲过大戟的攻击后,近身突袭。 想要胜!唯有利用妖魔身躯庞大,相对不太灵活的弱点来近身攻击。 “滚开!” 妖魔怒喝一声,抡起大戟击飞射向脑袋的箭矢后,顺手又劈向岳明。 轰! 针尖对麦芒,这一次岳明没有避让,枪头与大戟碰撞,岳明只感觉一股不可阻挡的大力袭来,长枪差点脱手而出,紧接着被扫飞数十米。 “死!” 妖魔狰狞一笑,击退岳明后,一只手抓向刘为钦,掌心电光闪烁,电弧向四周不断迸射。 妖魔的出手速度太快了,瞬间就完成了这一连串反击,再加上刘为钦体力消耗过大,腿肚子都在打颤,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当头一爪拍下。 见此情形,刘为钦也知道不妙,举刀劈砍。 妖魔手掌拍出罡气,与刘为钦的长刀对拼,在僵持的瞬间,电流击中刘为钦。 虽然妖魔制造的雷电不似自然雷霆一般威力恐怖,但也打的刘为钦身骨酥麻,气力消散。 自然中,即使是天雷也不一定能将人直接轰死,这不是虚言,现实中,不知有多少幸运儿在雷电下逃的性命,所以,这点电流对于刘为钦来说算不上伤害,但这一瞬间的酥麻在此时就是致命的! 刘为钦跟本来不及躲闪,即使有心也是无力,被妖魔当头拍下。 轰! 这一击,妖魔使出披挂劲,如同钉钉子一样,刘为钦半截身体直接被拍入土层,颈骨不自然的歪曲,一股劲力渗入脑子,大脑直接被震成了浆糊,口中狂吐鲜血,七窍流血,直接死去。 “刘兄!刘兄难道?” 岳明目眦欲裂,看到刘为钦低垂着头颅,生命磁场不稳,快速减弱。 另一边的罗骥没有呼喊,脸色却是彻底铁青,张弓搭箭,此时妖魔是低矮着身体,只能对着腰腹射出。 嘭! 箭矢穿透青铜甲片,轰然炸裂,妖魔腰腹被炸出血洞,经过鏖战,此时的青铜甲片连接处已经几近崩溃,在被加被箭矢炸裂后,终于将腰腹这块的战甲撕裂。 妖魔扭过头,用粗大的手指摸了摸身上的绿色血迹,伸手一舔。 熟悉的味道,久违了!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那还是很久以前了吧! “哈哈哈!蝼蚁!该你们两个了!!” 妖魔怒吼一声,甩动血色长发,手中的画戟铮铮指向岳明二人,夜幕下,妖魔的绿色眼眸显得格外清晰。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神庭终究会建立,这将是我等的容身之所!为了这个容身之所,即使粉身碎骨!” 月夜下,妖魔迎风咆哮,身上电光闪烁,说不出的癫狂。 “刘为钦死了!” 山上的李元婴瞬间站了起来,在这场长时间的战斗中,虽然激烈,但毕竟总会腻的,李元婴甚至还小躺了一会,没想到,三个真人,居然依旧被反杀一人! 虽然知道久守必失,但这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神打 如今刘为钦被突袭,生死不知,这就打破了原本平衡,仅岳明与罗骥二人,面对这怪物怕是自保都难! “要不要出手?” 李元婴望着远处仰天咆哮的妖魔,脸色凝重,心中纠结,不断思量着利弊。 若是出手,只怕要手段尽出才能拦下这妖魔,相当于顶替了原来刘为钦的位置,但这样也会暴露能力,李元婴原本还想着靠着神通能力,不断劫掠对自己有利的天材地宝,来壮大自身。 可是不出手,若是岳明战死,右路军肯定大崩,面对这妖魔,失去真人坐镇的右路大军,即使还留有十多位刚柔境将领,也只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即使自己收拢大军溃卒,但这些兵丁凭什么听自己的?还有这后勤补给问题,没钱没粮,根本留不住人! 打了败仗,皇帝又不是傻子,不治罪已经是开恩了,怎么可能发下奖赏,这样下来一连串下来,奖赏估计就要泡汤了! 通窍明神香! 李元婴呢喃一句,皱着眉头摸了摸怀中的三朵千叶冰荷花,资源自然是越多越好!李元婴并不想放弃这次的奖励! 所以为了这次的奖赏,岳明不能死!起码不能在发赏赐前死去! 是该出手! 砰! 李元婴以手作爪,直直插入旁边合抱粗的杨树中,不断搅动,很快,杨树树干上出现一个大洞,李元婴将掏出来的木屑扔掉后,掏出三朵千叶冰荷花,将其放了进去。 然后随手一抹,树木上的缺口被冰封,防止被动物吃掉。 下去助战,李元婴可不会将这千叶冰荷花给带上,妖魔实力很强,肯定是场恶战,随身带着千叶冰荷花很容易被损坏的! 一旦损坏,那就白忙活了,还不如袖手旁观。 随着月亮高升,风渐渐大了,气温也是骤降,可月光下,岳明的汗水依旧不断流淌,盯着前面的妖魔,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或者说已经不是预感了,而是刺裸裸的险恶绝境! “凶多吉少!难道真要用这一招?” 想到这,岳明皱着眉头,心情沉入谷底,紧了紧手中的长枪,还想再争取一下,便开口道: “我的提议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若是投降大夏,朝堂上是可以做出让步,来满足你的要求!” 此时刘为钦生死不知,只剩下自己与罗骥二人,面对这妖魔,若是再捏着底牌,怕是很快就会断送性命。 底牌之所以是底牌,除了威力恐怖,更多的是不能常用,若是常态化了,哪能叫底牌! 这底牌虽然威力恐怖,却反噬太大,甚至会身死当场!不到万不得已,岳明并不想催动秘法搞玉石俱焚! 但愿这怪物能识趣吧! 岳明心中哀叹一声,形式不由人! 如今只要稳住眼前这怪物,能谈就谈,谈妥了最好,即使谈不妥,也可以争取一段时间,请求朝廷再派遣数名真人前来助战! 另一边,罗骥握着蛟骨弓,一只手摸向箭篓,不由心中叫苦,经过两个多时辰的鏖战,不断射出特制的箭矢,如今这箭篓中只剩下四支箭矢,一旦没了箭矢,去近身肉搏…… 想到这,罗骥头皮发麻,又摸了摸挎在腰间的长刀,整个人都蒙上了阴影,心中哀叹: “唉!谁能想到这小小的西南叛乱,破落土司中居然出了这等人物!” 历代西南叛乱都是常态化,即使王朝盛年,也是有叛乱,往往很快就轻而易举的镇压下来,但这次好巧不巧,居然是碰上石头了! “一个铜皮铁骨的陈瑞星,再加上眼前的这个妖魔,只这两人就很难缠了,说不准还有啥妖魔鬼怪混在其中!” 罗骥连连摇头,叹了一声后,不敢多想分心,认真盯着前面的妖魔。 听到岳明的话,妖魔愣了愣,转而一脸戏谑道: “要求?什么要求都行?那就让皇帝老儿把位置让出来,等我坐腻了再还给他!” 皇帝位置让出来?开什么玩笑! 这要求能提吗? 岳明脸色一黑,知道这妖魔是要反叛倒底了,提这种要求,完全没有商量该有的态度。 想到这,岳明瞅了一眼不远处的罗骥,见罗骥一脸凝重,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岳明转而又扭头看向妖魔! 此时,妖魔自觉稳操胜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只是这一放松不要紧,腹中的饥饿感犹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妖魔一拍肚子,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数日的奔波,再加上今天的高强度战斗,妖魔饿了! 用带着倒刺的长舌舔了舔牙齿,妖魔目光如炬,望向四周。 尸体很多!非常多!这些都是美味的小点心! 刚想伸手去捞取几个兵卒们的尸体充饥,妖魔突然瞅见了被插在土里的刘为钦,恰巧此时腹中肠鸣,犹如一声闷雷,一个念头也随之浮现在脑海中: “真人!真人是什么味道?应该试一下!要吃,就吃最好的!” 妖魔脸上露出笑意,一把握住刘为钦的上半身,向拔萝卜一样,将其从土里拔了出来。 “撕拉!” 刘为钦身上的甲衣被拔下,犹如一只拔了毛的鸡,妖魔将刘为钦凑到近前,先是用鼻子闻了闻。 淡淡的汗臭味中夹杂着来自血肉的清香。 “嗯?一定很好吃!” 妖魔眼前一亮,伸出长长的舌头,在刘为钦身上舔了起来,舌头上足足有五公分长的狰狞倒刺在刘为钦身上不断摩擦,就像一把铁刷子一样,刘为钦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事实上,若是一般人,仅仅这一舔,就能皮开肉绽,被刮下十数公斤的血肉,但刘为钦不是一般人,即使脑子被打成浆糊,失去主意识,但肉身神依旧还在,血肉有着恐怖的活性,在被妖魔舔舐时,筋膜颤动自动防卫,将这股力给卸掉。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真人的生命力则更加恐怖 “你在干什么?” 岳明瞪大眼睛,怒吼一声,看着这妖魔的姿态,哪能不知道这妖魔想要干啥。 这怪物是食人的! “我饿了!放心,等会就让你们团聚!只是是在我肚子里!哈哈哈!” 妖魔面对岳明二人,用两根指头捏着刘为钦的脑袋,其身体在空中不断晃悠,癫狂的大笑道。 看着妖魔的挑衅,岳明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脸上铁青,厉声道: “你这是在找死!” “噗嗤!哈哈哈!笑死我了!就你?你也配?” 妖魔嘴角翘起满脸嘲讽,伸出手指,在刘为钦的小腹一挖,肠胃等腌臜污秽被扔在地上,随即将刘为钦的身体扔向空中,嘴巴张开一百八十度,真是血盆大口。 “咔嚓!咔嚓!” 妖魔做出夸张的咀嚼样子,血肉筋骨被碾压成泥,鲜血从妖魔的嘴角流出,一些细小的碎肉四处掉落。 “香!美味!哈哈哈!” 妖魔眯着眼睛,一脸陶醉,好吃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挑起岳明二人的怒气。 远处山头上,李元婴瞪大眼睛,心中有了火气,这个怪物……吃人! 一般来说,自然界如果不缺食物,很少会同类相食,甚至长的像也不会吃,而这怪物是个人形怪! 居然吃人!果真是个怪物! 看到这,李元婴直接给这怪物判了死刑,不论什么原因,食人就是不对! 这就像打老虎一样,老虎为什么可恶,要集体联合起来,将其打死? 就是因为其食人,昨天吃他,今天吃你,那明天我就有可能被吃! 为了安全,老虎必须死,如今这食人的怪物也是,若是哪天自己不幸,遭到重创落单,说不得也可能被活活吃掉! “放肆!” “找死!” 岳明与罗骥齐声怒喝,长枪抖动如同飞龙一般直插妖魔,一支箭矢破空,也直奔妖魔的面孔! “嘣!” “嘭!” 妖魔舞动大戟,磕飞长枪,击碎箭矢。 “岳兄!” 罗骥一脸呆滞,不敢相信,扭头看了看岳明,只见岳明两手空空。 事实就在眼前,那长枪被击飞数百米,划过长空,落在远处的山林里。 怎么会这样? 岳明居然将自己的长枪给扔了出去,有枪尚且打不过,丢了兵器更打不过!这是自弃? 罗骥脸上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再打下去。 而妖魔见到岳明失了兵器,更是捧腹大笑,舞动大戟,终于要出胜负了! 没了兵器后,岳明看着远处癫狂的妖魔与一旁沉重的罗骥,莞尔一笑: “是到该拼命的时候了!” “不好,岳明武器丢了!” 李元婴见到岳明失了武器,急呼一声,准备下山援助时,岳明终于下定决心。 只见岳明双手结印,不断变化,口中念念有词,一开始声音细不可闻,但随着口诀的进行声音越发的浩大。 “临时拜神佛吗?哈哈哈!” 看到岳明振振有词,妖魔一脸戏谑,甚至想要配合将这出戏演完。 “……众多师父齐身聚,助我习得不坏功……行宫清净自得意,我扫家门见天尊……” “岳明这是……” 罗骥一脸凝重,但根据对岳明的了解,岳明应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这该不会是仪式吧!” “是了,这是仪式!岳兄是神拳门出身!” “是神打!” “只是这口诀怎么这么怪?请的是哪路神仙?” 神打请神都是固定的,有八仙,四将,狐仙,华佗,武圣,鬼差等等,民间耳熟能详的神仙鬼怪。 随着岳明的念叨,声音犹如雷霆,浩大无边,甚至自身也带着无尽的威严。 “………臣叩请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陛下神上吾身!” 听到岳明的话,罗骥有些疑惑,不由喃喃道: “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 “这是哪路仙家?” “不对!这是陛下!是陛下!” “怎么可能?” 罗骥一脸震惊,虽然没有练过神打,但神打的基本概念还是知道的。 神打是有传承的,想要请神就像连无线一样,是需要密码的,所以,神不是随便就能请的,必须知道密码。 能请的神不多,不是不想请更多的神,而是不清楚密码,想要知道密码,是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试探,然后才能传承。 岳明此举相当于在神打领域自创一法,其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别人请神多是虚假的信仰神,或者民间传说神,哪有请一尊刚刚死去不久的人,而且还是一尊帝王! 这简直就是神打鬼才!脑回路清奇!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野兽之道 “这岳明是搞什么鬼?” 李元婴看着下方的岳明,身上的磁场剧烈的变化,像是在憋大招,一时间,李元婴也不急了,在山上耐心等了起来。 “神临!” 月夜下,岳明怒喝一声,双手合十作揖,对着虚空一拜,随着这一声大喝,身上的磁场像是绷紧的弓弦,与天地间的某种存在取得联系,交相呼应。 “轰!” 一道血色闪电划破虚空,狂风骤起,无尽的虚空中,一道宏大的气机开始汇聚,像是从沉睡中苏醒。 方圆数百里内天地磁场紊乱,好似沸腾的开水,风起云涌,天地色变!一团团血色云层开始聚集,甚至月亮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天地异相!老天爷发怒了!” “老天爷原谅我吧!都是夏人在作乱,在屠杀,请惩罚夏人吧!” “老天爷开恩吧!” “开恩吧……” 远处山林中,夏军与叛军土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有些人呆呆的站在,有些人跪下不断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一些人甚至看到敌人跪拜,露出脑袋也没敢下杀手。 此时老天爷就在头顶,谁敢作乱,即使可能有假,但谁敢抱着被天地敌对的代价去试探! 如今是十月多,即将步入冬季,而且天空万里无云,凭空生出一道闪电,天地瞬间色变,云气开始生成,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岳明了不起!这什么招?” 在李元婴眼中,此时的岳明就像一根避雷针,吸引着天地间的一种特殊磁场波动。 这波动浩大,无畏,慈悲,怜悯,感受着这股波动似乎心灵都得到了净化,但在这背后,李元婴更是知道,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意志,甚至灵魂! “难道这是活的?” 李元婴呢喃一句,转而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难道神打成功了?” 罗骥看着不远处的岳明,其气势越来越强,心中有了期待。 “即使能有陛下的一层功力,那也足够了!” 看着岳明的气势越来越强,妖魔没了刚刚的把握,心中有了懊恼,不由想起幼年的自己,一人孤苦伶仃,四海为家,为了吃食活命,与野兽搏杀,每次出手都是用尽全力,力求一击致命! 什么时候自己也染上这自大的毛病? 越强大越自满?或者自负? 不!我不信! 即使再强,能强过我! 妖魔面露凶光,露出尖锐的獠牙,强与弱,还要打过才知道! 这是在山林中,残酷的自然搏杀中,妖魔赖以为生的野兽之道!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闪电照亮天地,在特殊视觉下,岳明的周身开始出现一个淡淡的虚影,这虚影初成,非常迷糊,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人形,是一个巨人,体态庞大,浩瀚无垠,顶天立地。 随着巨人虚影的出现,磁场波动逐渐开始恢复正常,天地异相开始慢慢消失。 “轰隆!” 又是一道雷霆,笼罩岳明周身的这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开始快速缩小,压缩。 随着缩小,巨人虚影越来越凝视,面孔衣衫越来越清晰。 这是一个少年人,面孔非常年轻,含笑立在岳明的头顶,但这依旧没有结束,这道身影开始缓缓下沉,与岳明的肉身神形合一。 “啊!啊!” 岳明脑门上青筋暴起,皮肤变红,大量的汗水蒸腾出去,发出痛苦的惨嚎。 但这过程也只是一个呼吸的事,一个呼吸后,神打彻底完成,神形合一,岳明口中喘着粗气,周身疼痛,仿佛要炸裂一般。 这就像把一头巨象塞进狭小的水杯里面,不仅难度高,其痛苦程度也可想而知。 “陛……下!真的是陛下!” 感受到熟悉的气机,罗骥看着远处的神形合一的场景,眼中不觉已经热泪盈眶。 罗骥认真的盯着不远处的岳明,神形合一后,岳明气质大变,似乎真的是换了一个人,身体虽然还是原来的模样,但在特殊视觉下了,岳明的面孔,身形在不断模糊。 恍惚间,罗骥似乎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面孔,那个面孔似乎还对扭头自己笑了一下。 “难道陛下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看到这,罗骥如同雷击,浑身颤抖,双眼通红,膝盖骨突然一软。 扑通! 罗骥直接五体投地,趴在地上,高声呼喊道: “陛下万岁!”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大夏初立的时候,十大公,四十候,五百伯,一个个威仪隆重,那时候的初代功勋都还在健在,可以说是将星璀璨,四海升平,是国力上的巅峰…… 只是如今,岁月流逝,纵横八方的老帅们一个个衰亡,诸多将领皆化为枯骨,神力无边的黑君也疯癫发狂,北方战事又起,西南也出了强悍的叛贼,大夏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颜色,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走向衰亡。 一人兴而天下兴,一人衰而天下衰! 这是谁的盛世? 对于景泰帝的所作所为,罗骥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此急功近利,形如魔道,这是一条自毁之路! 现在陛下回来了!一切都将回归! 罗骥内心只有喜悦! 看到罗骥对自己行大礼,岳明叹了一声,知道这不是在对自己跪拜,而是在叩拜昔日的帝皇。 都是念旧的人啊! 岳明隔空伸手一抬,气流涌动,形成托力,将罗骥给扶了起来,缓缓说道: “我还是我!” 听到岳明的话,罗骥眼中的期盼破灭,但又不死心的问道: “不是?” “不是!” 听到岳明的答话,罗骥彻底死心了,刚刚的幻想也随即破灭!转而理智又重新回归,只是面无表情,像机器人一样。 大喜大悲之下,罗骥又望向岳明,在神打的影响下,岳明真的是越来越像了! “可惜了!” 神打罗骥是知道的,可以借取某些存在的道果,这些存在也许虚幻也许真实,但无一例外,都是没有思想的死物。 看来,陛下真的死去了! 微风吹过,岳明缓缓抬起手臂,脸上有愤恨,但更多的是无奈,叹了一声道: “你不该拒绝的!” 神打借取道果不是那么容易的,越强大的道果压迫力越强,若是承载道果的容器不够强大,会直接活活撑爆,当然,若是道果弱小,则没有危险,但不会有实力上的加持。 任何取巧都是有代价的! 看着岳明此时的模样,虽然背后没有了巨人虚影,但压迫力更强了。 就像神佛在世,躯体虽然依旧是那个躯体,但在妖魔眼中,这具渺小的躯体占据整个眼球,天上地下仿佛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人,一个人就是一片天地! “装神弄鬼!死!” 妖魔怒吼一声,为自己刚刚的怯懦感到羞愧,狂暴起来,周身闪电缭绕,只想快速打死岳明,好洗刷刚刚的懦弱! 双翅伸展,妖魔冲天而起,舞动大戟,青铜色的大戟化为蓝色的闪电,在妖魔的心中,岳明只是一个渺小的蝼蚁,若不是刚刚三人相互依存,怕是连一个回合就能将其活活吞吃干净! 蝼蚁瞬间变为强大的巨龙! 这怎么可能! 妖魔的速度非常快,不仅有着翅膀的煽动,更有闪电的增幅瞬间就飞入高空。 按理来说,直线最短,若是袭杀,一定是直冲过去,但妖魔在多年厮杀中,有形成的武道习性,完全是猛禽袭杀猎物的套路! “杀!” 妖魔啼啸一声,发出刺耳的叫声,但凡听到这声音的生物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被死神盯上,是亡者之音,是来自地狱的丧钟! 这是基因层面对于上位猎食者的恐惧,没有生物能够例外! 在悠久的生物传承中,听到这种声音,只有知道害怕,明白恐惧的幸存者才有资格留下后代,生下的后代携带恐惧基因,知道躲避才能生存,继续繁衍,而那些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愣头青,都会沦为食物,勉强留下的后代也是头铁,只会灭亡! 妖魔虽快,但岳明更快! 看到妖魔凌空而起,向自己杀来,岳明挥动拳头,没有什么套路,就是一记直拳。 这直拳在寻常人眼中非常普通,好似孩童嬉闹,甚至连空气都没有击起波澜,速度很慢,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可言。 但在视觉半升纬的真人眼中,这一拳震动天地,天地的磁场被收束,岳明的周身神绽放光芒,整个人都仿佛是一个个光点组成,特别是脑域眉心这一块,更是如太阳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周身筋脉好似电路一般,力量向拳头上汇聚,整条手臂的身神越来越亮。 “轰!” 随着这一拳挥出,岳明拳头前方出现一道磁场洪流,仿佛开天辟地,有万千气象。 “这是!” 妖魔瞪大眼睛,只觉得毛骨悚然,一种大危机随时降临,直到岳明挥动拳头,妖魔彻底发毛了! 心中的不安,恐怖到了极致,挥动翅膀突然转向,只想快速逃离! 这就是野兽之道,强时便出来扑杀,一旦遭遇危险,会在第一时间逃离! 安全!时刻牢记保存自身!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两败俱伤 “这什么招式?” 站在远处当观众的李元婴,瞳孔猛的一缩,一道浩大的意志演化万千,形成一道磁场洪流。 这一道洪流是意识磁场所化,带着大量的信息,只要意识升纬,就能接收到这股信息。 变革!如火如荼的变革! 革天,革地,革人!要打破旧日传统,塑造新世界! 更有着国仇家恨,有着深深地遗憾…… 有欣喜也有悲怆,这是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这道意识洪流中所携带的信息包罗万象,李元婴大为震动,不由喃喃道: “这是谁的意志?那个虚影是谁?” 岳明没有这样的精神,李元婴是知道的,所以对这个虚影的主人非常好奇,这人的理想,三观与李元婴前世的教育大致吻合,甚至有一种老乡的感觉。 如今是封建社会,此时的社会环境,教育内容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的思想。 根本不符合社会规律发展!就像现代人跳回过去一样。 “逃!” 妖魔转向高飞,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岳明,但磁场洪流的速度是何其之快,但来自背后的威胁妖魔自知逃不了,只好转身抵挡。 妖魔绿色的眼眸发出电茫,眼前的洪流在妖魔眼中逐渐化为一个人影,这人神情冷峻,面带威严,好似一尊神圣,举着右拳向自己杀来。 “给我挡住!” 妖魔披头散发,极尽癫狂,发出怒吼,将手中的大戟投掷出去,在巨力以及电流的推动下,大戟化为一条蓝色的游龙,空气被击爆,直奔那道人形虚影而去。 大戟破空,直奔那人影的脑门,但在这一瞬间,人影仿佛有了智慧,拳头抖动。 轰! 大戟直接碎裂,坚韧无比的大戟化为碎片,碎片又化为细沫,随风飘散! 看到大戟被打成粉末,妖魔眼睛一突,知道不妙,这大戟是自家大姐送自己的礼物,平日里,任自己如何折腾,这大戟都丝毫没有磨损,如今居然被打成粉末…… 脑海中有恐慌念头闪过,但也只是瞬间就抛却脑后,妖魔舞动双拳,浑身肌肉**,呲着獠牙,要做困兽之斗,搏取那一线生机。 越是到了绝境,就越要强势反击,迎头而上! 那人影的攻击转瞬即到,妖魔拼尽全力,甚至打出了有生一来最巅峰的一击,这是绝境之下,潜力的爆发! 拳头上电光流转,电流化做鸟人形态,蕴含着自身的精神意志! 人影击穿电流,面对妖魔,这人影的攻击无孔不入,专挑弱点下手。 只是一个照面,妖魔皮肉开裂,遭受凌迟之苦,手骨也接着碎裂,继而是胸骨塌陷,精神上也如同雷击,似乎灵魂也将要被撕裂。 “要死了!” 妖魔面露不甘,双眼中透着深深的仇恨,能清晰的感受到,人影的手掌已经深入胸前皮肉,正在往内脏而去,但就在妖魔以为要死的时候,这强大的人影开始变淡,力量越来越弱,直到在空中化为虚无。 “呼!呼!活下来了!” 妖魔精神遭到重创,头痛欲裂,额头冒着汗水,大口喘着粗气,在空中摇摇晃晃,刚刚的情形实在太惊险了,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要被穿透,届时内脏被打碎,即使大罗在世也难以挽回。 审视着自己糟糕的伤势,两条手臂皮肉开裂,骨骼尽碎,胸前皮肉消失,骨头塌陷,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绿色的脏器! 妖魔心中有了后怕,看了远处的岳明一眼,又转头看向罗骥,见罗骥张弓搭箭,妖魔急忙舒展翅膀,强撑着精神摇摇晃晃的向远处飞去。 此时妖魔的状态太差了,这一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损伤,精神上也遭到了重创。 低手杀身,高手杀神! 神打就是是精神武学,通过请神上身,以仙家为主驱动自己的肉身杀敌,而自我的意识就躲在一边,只需要大方向的判断,比如什么人该杀,什么人该救,而具体的操作是仙家进行的。 弱小的仙家只能提供一些知识技巧,而强大的仙家有如神祇,以意志驾驭天地磁场,不仅可以摧毁物质,更可以摧毁精神,直接毁灭对方的灵魂。 只是夏太祖的道果太强了,即使岳明凭尽全力,也才勉强催动道果。 就在人形虚影离体的瞬间,岳明的精气神被彻底抽空,作为燃料,整条右臂化为虚无,就像从来都不存在一般,身体其他的部位的身神暗也淡无光,好似狂风中摇曳的烛火,几近熄灭。 生?死? 陛下!小臣尽力了! 精气神近乎抽干的岳明,在陷入昏死前脑中一道念头闪过,想要再次出手绞杀妖魔,但也已经无力再继续下去了,躯体失去控制,重重的摔倒在地。 岳明的体魄还是弱了些,就像大炮发射一样,还未完全打出这一拳时,手臂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如同炮管炸膛,大量的能量外泄,只留有一部分力量攻向妖魔,这才让妖魔逃过一劫。 看到妖魔向远处逃遁,罗骥有心追赶,但即使妖魔遭到重创,飞行的速度依旧很快,再加上岳明生死不知,战场上兵卒依旧在奋战,罗骥也不好追击。 “岳兄!” 罗骥快步到了岳明身边,此时的岳明样貌大变,身体上出现无数细小的裂痕,就像濒临破碎的瓷器,但又不出血,如同干涸的龟裂的土地,身体也严重缩水,头发变的干枯,整条右臂空荡荡的。 “岳明?岳兄?” 罗骥轻声的呼唤着,没敢扶起岳明,此时的岳明状态太差了,罗骥甚至认为,岳明真如濒临破碎的瓷器一般,稍加外力,就会躯体碎裂。 拿出随身的水囊,罗骥小心的灌入岳明口中,随着清水的灌入,岳明那干涸的躯体就像吸水的海绵,身躯逐渐好转,龟裂的伤痕开始愈合,呼吸也逐渐有力…… “叛军!该死!” 罗骥望向远处还在交战的兵卒,心中有着郁气,狠狠的说了一声后,手持长弓冲了过去。 远处李元婴见妖魔逃遁,岳明生死不知,心中感叹,但也并不在意,取出千叶冰荷花后,也重新加入战场,混在其中。 少了妖魔坐镇,再加上叛军的着甲人数不算多,一夜的作战早已精疲力尽,在罗骥加入战场后,真人的狰狞才真正显现出来,焦灼的战场瞬间逆转,叛军被快速屠杀。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云梦泽 荆州,云梦大泽 从高空鸟瞰云梦大泽,云梦大泽很大,方圆数千里,有高山,丘陵,平原,但更多的是湖泊流水形成的广阔泽地。 这里的人类村寨很少,几乎是人类禁区,里面水草茂盛,养育着种类繁多的兽类,每时每刻都上演着最原始的生存战争。 山林中不时有野兽啼叫,平原泽地上一群群水鹿啃食着水草,丘陵中猛兽磨砺爪牙,江河湖泊中,鱼虾嬉闹其中。 云梦大泽的东南一角,有一处天然的黑水湖泊,湖水漆黑如墨,湖泊中央有一座矮山,山不高,有五百米左右,形状如同月牙一般,此山名叫黑山,当地人因为其土壤,山石多为黑色,便将其称为黑山。 黑山上植被茂盛,动物却很少,终年笼罩着浓郁的雾气,再加上处于湖水中央,山上非常潮湿。 就在岳明使出神打时,夏太祖的散落在天地间的意识碎片开始凝聚,其的浩大的意识磁场波动犹如一盏明灯,极力向外界辐射,传播。 当这辐射波传到黑山时,黑山突然之间地动山摇,仿若地龙翻身。 月夜下,浓雾中,两盏猩红的灯笼高高升起,紧接着有缓缓升起数盏灯笼,在雾气的笼罩下,这些灯笼的外围散发的模糊的光晕,在雾气笼罩中上下摇曳,细数之下,足足有十八盏之多。 “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浓雾中,有女人的声音在自言自语,从言语中可以听出其显得格外欣喜。 灯笼也不再变换方位,开始陷入的回忆着,同时也判断着磁场波动的来源。 “西边!应该在西边黔地一带!” 只是这美好的回忆时间实在太短了,几个呼吸后,岳明施展的神打结束,属于夏太祖的磁场波动开始快速消散,直到完全消失。 黑山上的存在还陷入回忆时,突然感受到熟悉的意识波动消失后,紧接着就是暴怒,黑山上山石被打的粉碎,一阵地动山摇。 “怎么会这样?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 黔地!我要到亲自去黔地看看!” 说完,一个体态庞大的怪物冲出浓雾,从黑山上下来,径直向黔地而去。 黑水湖泊周围的一处小型山峦上,五个人影站在山巅,远远眺望黑山方向。 黑山上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就像地震一样,察觉的黑山方向的动静,这五个人来不及穿外衣,立刻起身查看,只穿着寝衣就急忙跑了出去。 五人中,一个面皮松软,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一脸凝重,捏着嗓子道: “黑君醒了!” “怎么会突然苏醒了?不是两个月前才进食吗?而且脾气还这般暴躁,已经二十多年没见到这种情况了!”又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沉声说道。 其中一个老者听到这话,冲着那中年男人瞪了一眼,赶忙小声提示道: “慎言,黑君神通广大,你的话小心连累我等!” 众人闻言,打了个机灵,屏住呼吸,直到确定黑君早已远去后才放松下来。 五人望着早已消失在夜幕中的庞大怪物,脸色凝重,事关黑君,众人知道事态紧急。 “看黑君的去向,应该是往西边去了,如今西南土司叛乱,莫不是前去平乱?” 此话一出,众人皆都沉默了,但一思量,又觉得不大可能,其中一个望向西方,缓缓说道: “应该不会,若是黑君肯主动出手,北地战事就早已经结束了!” 听到这话,旁边的四人点了点头,也知道当时的情况。 这五人作为皇宫的内侍,是景泰帝的亲信,不然也不会作为耳目,来监察黑君的动态。 当年景泰帝亲自率领皇族子弟前往黑山,恳求黑君平定北地战事,他们五人也在现场。 当年的场面虽然异常隆重,只可惜连黑君的面都没见到,景泰帝苦等了一个月,因为朝政不能没有人主持,不得不返回京城。 “向陛下禀报吧,黑君突然苏醒,急匆匆的向西而去,可能西南那边真的出了大事!” 事关黑君,五人都知道黑君的重要性。 黑君对于大夏,对于景泰帝来说,实在太重要了,而他们作为内侍,阉人太监,也是借着大夏才有存在的意义,若大夏国是大树,那他们就像依附在大树上的伴生藤蔓,一旦大夏国坍塌,覆巢之下,他们也必然随之陪葬。 不一会,五人立刻穿戴整齐,先是写了书信飞鸽传书,但又觉得飞鸽传书不保险,转而亲自选好马匹,准备快马送信。 与此同时,各地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真人也有感应,纷纷面露骇然,大量的情报人员开始赶往黔地,命令只有一条,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夏太祖若是真的回归,事情就大条了,昔年太祖整顿吏治,严惩贪腐,杀儒抑道禁佛,杀了近二十万贪腐官员,大量的佛道人士收编的收编,还俗的还俗,可以说是血流成河,官不聊生,佛道也惨遭大劫。 如今好不容易将其熬死,开始迎来特权阶层的春天,太祖突然复活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盛京,皇宫 病痛缠身的景泰帝刚刚入睡,却被突然叫醒,刚想要发火,却也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看着面前的大伴,景泰帝满眼血丝,眨巴眨巴干涩的眼睛,等待楚中人的解释。 “陛下,钦天监来报,西南出现了疑似太祖精神波动的人!而且老奴也感受到了,这股精神波动几乎和太祖一模一样,不仅如此,其力量也是浩瀚无垠,老奴认为,太祖很可能复活了!或者根本就没死!” 楚中人一脸凝重的解释道,但其内心却是翻江倒海,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出现,这简直难以想象。 当年景泰帝修为还低,不明白夏太祖死去时的场景,犹如道化一般,躯体虹化,铁定死了,根本不可能是假死,但如今夏太祖突然出现在西南,这展现的信息实在太惊悚了。 楚中人不是没有怀疑这事情有假,但精神波动和力量是不会骗人的,相同的精神波动,同样的强大,这种几率,微乎其微。 “曾祖出现在西南?” 景泰帝一脸懵逼,这消息来的实在震撼,脸上有了莫名的色彩,心中有了期待,但转瞬间,景泰帝脸上失了颜色,心中充满了矛盾。 皇位只有一个! “查!查清楚!” “是!” …… 黎明破晓,夏军终于取得突破性进展,一举击溃叛军,此时已经占据猫头岭,开始埋锅造饭。 此战明面上虽然胜了,实则是大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主帅岳明遭到重创,副军同知刘为钦身死,军中兵卒中弥漫着恐慌,士气大减,妖魔实在太恐怖了。 激战了一天,清晨时有些兵卒睡着后,做了噩梦,在睡梦中大喊大叫,高呼妖魔来了! 结果兵卒们一个个如惊弓之鸟,纷纷逃窜,发生了炸营,踩死踩伤上百人,最后在罗骥以及诸多将领的安抚下才镇定下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下海 猫头岭山腰,夏军营地,兵卒们吃完饭后,开始轮换休息,而将领们则商讨对策。 营帐中,罗骥摸着椅把子,独自一人高坐上首,望着营帐中的众将,脸色阴沉,眉头紧锁。 如今岳明伤重,被安置在营房休养,根据初步判断,岳明大概率废了,体表的伤不算什么,主要是伤了本源,寿命也跟着大减,至今还处在昏迷中。 岳明昏迷,刘为钦死去,现在右路军中,官职最高,实力最强的就是罗骥,所以,右路军的最高指挥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罗骥手中。 以前很向往这把椅子,现在椅子空了出来,刘为钦也死了,没人再与自己争抢,罗骥心中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欣喜,而是沉重! 一军统帅不好当啊! 上要对的起皇帝,下要对得起数万兵卒,自己夹在中间,不得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此时的大帐中,没有了往日的稠密,偌大的营帐中,稀稀落落,算上罗骥,也只有十人。 这一次的大战太惨烈了,近二十位将领就战死一半多,兵卒的损耗更是不计其数。 桂州归降的土人兵卒有一半都死在炮火下,就是夏军兵卒也有四千多人阵亡。 罗骥扫了一圈众人,见众将一个个沉默寡言,低着脑袋,心事重重,心里又是一沉,心中长叹一声,开口问道: “如今的情况,诸位应该都了解了,是继续前进还是退回桂州?” 这是一个现实问题,军队编制几乎被打残了,特别是将领,不论是大将,还是小将,损失都很大,一旦再次开战,遭遇恶战,就会兵找不到将,将命令不了兵,一片混乱,一片散沙,只会更加被动。 再加上这次战事失利,桂州土司兵卒被当做炮灰,绝对心怀怨恨,看到大夏衰败的现实,大概率会再次起兵造反,就算不反,起码会在后勤粮草上做手脚。 前进顾虑多,但后撤又会遭人非议,朝堂上的那些言官儒生可不是摆设! 士绅儒林学士觊觎兵政大权久矣! “大人,末将有话说!” “讲!” 下方人群中,一个高个壮汉一步跨出,颇为激昂的说道: “这次我们损失大,那叛军损失不大吗?叛军葬送了三千精锐铁甲军,以他们的实力,三千铁甲肯定是极限了,没了铁甲,他们拿什么和我们斗! 只要兴兵直插叛军老巢,将其家眷后勤扫荡一空,乱其军心,如此前后夹击,陈瑞星后院起火,必然大败!” 听到这将领的话,两个将领出声附和,有甲和没甲的差距太大了,可以说是一面倒的屠杀。 但另一个黑脸大汉越听越不是滋味,起身驳斥道: “末将反对,如今我军遭到重创,若依史将军之计,再冒然兴兵,深入敌后,战线拉的过长,一旦发生不测之事,后果不堪设想!这不是赌博,容不得半点差错!” 高个壮汉听到自己的建议被驳斥,还被当做儿戏,心中不快,当即大骂道: “懦夫!” “莽夫!” …… 李元婴在一旁看着,也没插嘴,如今自己的资历还是太浅,没人认同,此时插嘴,一样会陷入无休止的嘴炮之中。 而且这两人所言,貌似都有那么点道理,一个主战,一个主守,主战虽然冒险,但收获也大,主守虽然稳妥,但很难出成绩! 看着场上的众将也加入辩驳,各执一方,争的面红耳赤,嗓门越来越大,即使营帐外好远都能听到里面在争吵。 李元婴当即明白了,这不仅仅是战略上的争斗,还有派系之争。 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罗骥,此时罗骥的脸越来越黑,罗骥本就心中惆怅,一时间执掌一军,原本还指望着这些将领团结一心,能给些建议,渡过难关,没想到这些将领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直接当着自己的面吵了起来!若现在主持会议的是都督岳明,众人哪敢多嘴! 想到这,罗骥心中怒火上涌,看着越来越乱的众将,场面已经开始失控,一些人居然不满足于嘴炮,开始出现肢体碰撞,俨然要上演肉搏! 如今军心本就不稳,若是众将内乱,还被底下兵卒知道了的话,其后果根本不用多想! 绝对是个灾难! “够了!” 罗骥对着冲突的双方猛地呵斥,眼神中透着杀气,恶狠狠的扫了一眼闹事的双方。 众将听到罗骥的呵斥,瞬间安静了,这才想起来,罗骥还在上面看着,感受着罗骥的目光,一个个如坐针毡。 罗骥的意思众人很明白,若是还不给面子,继续内讧的话,大概率会被杀鸡儆猴的! 众人毫不怀疑,罗骥有这个决心,更有这个能力! 罗骥看着众将,不断思考着利弊,最终还是决定稳扎稳打,退守桂州。 战争不是儿戏,没有幸运一说,通过这次交锋,除了一部分刚柔境将领因为特殊原因死去,比如被妖魔击杀二人,离奇失踪三人。 居然有数位将领被兵卒战阵杀死,回想着妖魔所带的三千兵卒,这些兵卒一个个体魄强健,超乎想象的强健,他们的武道修为并不高,但力气却大的惊人,远超常人,身披三层铁甲,手持长矛,腰挎大刀,就像蛮兽一般! 只是这些兵卒虽然体魄强健,但在其旺盛的气血下却带着空虚感,好像是假的一样,像是被强行催发,拔苗助长! 自己的感应判断不会有错,那么…… 罗骥瞬间就明白了,叛军有特殊手段,可以催发气血,这个算不得秘密,只要稍微老道的真人,一眼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虽然这些人巅峰期非常短,一旦过了壮年,气血会急剧下降,甚至会直接暴毙,但也不能否认,叛军的实力! 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这是阳谋,是真正的实力!在这朝不保夕的世界,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年的世界,若是有人告诉你,寿命可以换取力量,有大把的人愿意! 普通人的巅峰期最多也就到三十岁,配合这提升气血的秘术,简直就是绝配! …… 李元婴回到独立的营帐,吩咐亲卫任何人不得打扰后,从怀中掏出三朵千叶冰荷花,开始实验效果。 这次罗骥下令,休整半个月,以等待朝堂上的消息,主帅岳明伤重昏迷,副军左同知刘为钦战死,这肯定是要汇报的,罗骥虽然倾向于固守桂州,但也不想自作主张,违抗朝堂的意愿! 岳明伤重,上将军的位置肯定会空出来…… 床榻上,李元婴盘腿而坐,手中捧着一朵千叶冰荷花,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感,嘴里喃喃道: “半个月!足够了,但愿能有传说的那般神奇!” 嘴里说着,李元婴的动作并不慢,轻轻托起荷花放在头顶。 没有什么异相,一切都平平无奇,但在精神的世界却掀起波浪! 千叶冰荷花带着特殊的辐射,在放入李元婴的头顶时,好似落地生根,直接凭空显现在李元婴脑海中。 随着莲花的出现,李元婴能感觉到头顶有着一股神奇的能量,这股能量冰冷异常,像寒潮一般,在脑海中快速向外扩散,大量的零散无用的念头组成的精神浪花被冰封瓦解,然后掉落融入精神海洋! 这是在纯化精神力!而且还有多多少少增加了精神力总量! 不仅如此,李元婴能感觉到,随着这些杂乱念头被清除,自己的专注力直接被拔高数个档次! 专注可不简单,就这意味着认真,意味着高效! 同人种之间的智商差距是极小的,但因为专注,这才让一些人格外突出! 不仅是现代社会,即使是这个世界,那些佛道儒中的真修,哪一个都是入了大定,收束心猿控住意马,一份时间当十份用,因为认真,每一步都很稳,很快! 常人修炼读书时,杂念太多,心猿意马,难以认真全力以赴,也就是经常开小差,便是蹉跎年华。 努力是徒劳的,唯有用心,唯有专注! 常人若得专注,不是邪魔就是圣贤!不论如何,都不能否认这两种存在的境界深远! 而且李元婴得了专注,那是能直接转化为实力的! 随着念头被净化,杂念大量消失,李元婴能感觉到此时的每一个念头都像是摆脱了束缚,念头如电,这就是李元婴此时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沉浸在精神的世界里,李元婴根本感知不到时间的变化,沧海桑田,烂柯棋缘不过如是! 脑海中,千叶冰荷花开始融化,逐渐化为虚无,李元婴这才苏醒过来,抬手一摸,头顶的千叶冰荷花已经不复原先的冰冷,坚硬,完全成了一朵及其普通的荷花,还是即将要枯萎的荷花! “果然是不可思议的宝贝!”李元婴赞叹一声,毫不手软的将荷花捏成一团,随手扔出营帐。 心念一动,法力随之涌出,一片水雾出现在李元婴面前。 快了一倍! 李元婴瞪大眼睛,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如此,而且不仅仅速度大增,一次造物的量也有了明显的改观。 随即,一条直径五厘米的冰棒出现在李元婴手中,足足有一米左右!要知道测试前,李元婴亲自测量了修为,五厘米直径的冰棒也就半米上下,这足足翻了一番! 这是李元婴的测试手段! 不仅有五厘米,还有一厘米测,甚至更小的直径,这样才能清晰直观的测量出修为! 不然没有直观的数据,李元婴很难找到努力修炼的动力! 施展神通的速度翻了一倍,造物量翻了一倍!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相当于在一定时间里,如今李元婴的攻击力比往常增加了四倍! 以前一次造物一个,如今一次造物两个,其造物量也是,每一个都是原来的两倍! 闭关前是白天,如今只是太阳稍微西斜,李元婴也不敢确认是不是第二天,有心了解时间,李元婴端坐在床上,直接向帐外的亲卫喊道: “外面的回话,我闭关多久了?” 听到李元婴的问话,亲卫没有进去,知道李元婴的忌讳,低着脑袋在帐外回道: “回禀将军,还不到一个时辰了!” 不到一个时辰? 李元婴脑袋发懵,这实力增长速度有些快啊! 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有了天材地宝的加持,修为蹭蹭蹭往上涨,拦都拦不住,若是苦修…… 不! 苦修? 以后没有苦修了! 李元婴直接将苦修的想法给扔了,以前没坐火箭不知道火箭快,如今亲自尝试了,哪还想再走路,不对,还是爬行! 第一次氪药就氪出了奇迹! 李元婴有些后悔,以前太傻了,自认为食气就是万能的,还有受前世的荼毒,要什么根基稳健! 而且这根基一说还是和武道沾边的!如果这么论,自己压根就没根基好吧! 完全是以力破巧,无脑的堆就对了! 想到这,李元婴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前世流行海盗思想,从事海盗行为的国家很多!而且海盗文明还近乎占据世界! 十年种田不如一朝打劫! 而且有些国家还不仅是种田十年,甚至当了百年,千年的老农,简直就是肥羊,肥的不能再肥了! 想清楚了这点,李元婴双眼泛出光芒,直接宣布: 我! 李元婴! 下海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江南省东南一角,一条长河蜿蜒曲折,向四周辐射出九条支流,因其独特的外形,被唤作九江,而经由九江冲积形成的一块巨大平原,也被称为九江平原。 前朝时,整个九江平原都被一家豪族掌控,但随着大夏建立,九江平原被一分为三,其中一块最富饶的地区延续旧称,被唤作九江府。 九江府,都家府邸一处隐秘院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躺在床上,这老者很瘦,瘦的皮包骨头,脸颊内陷,牙齿几乎全部掉光,眼睛混浊不堪,一幅油尽灯枯的模样,好像随时会嗝屁一样。 咯吱! 屋门被推开,发出尖锐的声响,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者,脸上闪过不忍,但更多的是愤恨,恨自己无能! 这老者唤作都书诚,是都家的擎天柱,如今虽然半残,但真人神通莫测,即使如此状态,也有威势,没人敢胡乱招惹。 “爷爷,孙儿来了!”中年人快步走过去,扶在床沿轻声的呼唤道。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都书诚缓缓睁开老眼,醒来后,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又开始袭来,一波又一波,就像海浪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直让人发疯! “康儿!” 都书诚露出难看的笑容,就像骷髅头在笑,让人冷汗之流,但这种情形,都康早就习惯了,不仅没有恐惧,反而更加心痛,都康很清楚老者所遭受的苦难,是何等残酷。 “爷爷!前两日夜里,西南方向,疑似夏太祖现身,如今天下有数的大势力基本都知道了,而且我们的捕蛇人也传来消息,那妖蛇出了黑山,向西而去了!” “妖蛇!” 听到都康的话,都书诚瞳孔一凝,嘴里缓缓吐出俩字,脸色阴沉,透着狠厉,缓缓伸手摸向腹部,血肉仿佛融化的蜡烛,稀稀落落开始掉落。 察觉到身体的异样,都书诚心中一沉,只是数天,伤势更加严重了! 想着自己的苦难,都书诚一脸苦涩,在最强盛的时期就遭遇劫难,只是那时候身体还在巅峰,少许毒素还能抗住,甚至没什么异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气血滑落,衰败,这毒素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将自己折磨的生死两难! 这苦难似乎还看不到尽头! 看着面前的孙儿,这个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后辈,都书诚叹息一声,刚柔境虽然已经很强了,但还是不够! 偌大的家业,刚柔境守不住! 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难道我都家就要开始衰败破落下去吗?天地不公!” 都书诚心中不甘,想到自己也是悲催,昔年因为刚证就真人,信心满满,前去支援诸多世家与黑君的大战,说是支援其实也不是,只是在旁边打酱油,想要搏取名声,结果飞来横祸,一时不察,被黑君的毒液腐蚀,当时只是小伤,自己没注意,直到步入晚年,毒液这才显现出来! 初时只是腹部皮肤干燥,后来皮肤龟裂,露出血肉,直到越来越严重,血肉开始融化,化为脓水,原本样貌还算年轻,体态健壮的汉子被折磨成了骷髅,都书诚太恨了! 恨自己,更恨黑君! “康儿,我托你找的人有线索了吗?” 都书诚躺在病床,望着窗外自由飞翔的鸟儿,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有,孙儿无能,已经找了十多年了,依旧一无所获!” 都康心中无奈,世界虽然有奇迹,但茫茫人海,真的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这难度可想而知。 即使九层相似,也不容易办到,更别提都书诚的要求更加苛刻,不仅要求样貌一致,还要求其气机也要相似,也就是灵魂波动频率要大致吻合,这才是最难的。 每个人的灵魂波动频率都是独一无二的,若是都一样,那就可以直接实现脑波交流了! “继续找,我也知道这很难,但不要放弃,继续加派人手,即使我死了,也要继续找,直到找到他,到时候,有人会急切的打出这张牌的!” “爷爷!我知道了!” 都康声音低沉,这是近些年来,第一次听到都书诚谈生死,平日里,都书诚虽然倍受折磨,但都很要强,不会轻言生死! “难道爷爷有了预感?” 想到这,都康心中发颤,瞅着病榻上的都书诚,慌了神。 过了一会,见都书诚的脸上开始起了汗珠,显然剧烈的疼痛以后到了可承受的极限,都康这才想起来,急忙床榻边的一个罐子中,倒出止疼药丸,给都书诚服下。 看着都书诚又陷入昏迷,都康缓缓退了出去,望着天空,虽然依旧艳阳高照,但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寒冷。 都书诚快死了!都家本就摇摇欲坠的擎天柱要倒塌了! “真人!我会成就真人的!” 都康心中怒吼一声,暗自发誓,唯有成就真人,都家的危机才会立解,而且爷爷都书诚也可以解脱,不再活受罪了。 …… 那夜,妖魔被重创后,一路潜逃,因为能超控风雷,妖魔的速度极快,即使被重创,但飞行的速度依旧不减,甚至更快了! 一路飞驰,跨越了千里地域,妖魔回到了出生地,直奔幼时的老巢。 这是一座无名的荒山! 山上树木不算多,山也不高,但因为在群山之间,非常隐秘,附近只有几个小村落,平时鲜有人迹。 看着近在眼前的老巢,妖魔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随着长途奔袭,伤势加重,妖魔终于坚持不住了,一头扎进了破旧的石窟。 “嘭!” 一声巨响,妖魔直接来了个脸刹,地面被撞出了个大坑,即使妖魔体魄强健,也被撞的头昏脑眩,再加上被神打所伤,精神本就遭到重创。 妖魔眼冒金星,感觉天地颠倒,甩来甩脑袋,妖魔强行打起精神,因为双臂被折断,像面条一样无法用力,妖魔只好趴在地上,双腿蹬着,用力前进。 地面上被拖出一条沟渠,本就狰狞的伤口被再次豁开,绿色的血液如同一条小溪,涓涓细流。 又蹬了几下,妖魔感觉到体力在飞速下降,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土丘,妖魔喘了几口粗气,拼尽全身力气,用力一个翻身,平躺在这个小土丘旁边,彻底昏死过去。 在昏迷中,妖魔似乎看到一个熟悉又迷糊的女人在向自己招手,再不断的呼唤自己,催促自己快点起来,快点逃跑! …… 轰隆! 电闪雷鸣,雨点倾盆,一座老旧房屋中,一个女人在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房屋很简单,也很破旧,四周只是用篱笆黄泥修筑,屋顶是茅草木棍垒搭,屋子四处漏风,特别是在暴雨狂风下,几乎摇摇欲坠,随时会倾倒。 屋里的女人没有理会这些,也没时间理会,女人遭遇人生中最大的考验。 难产! 时间过了很久,直到雨停了,屋内这才传来一声刺耳的哭声。 “这是怪物!是妖孽!”一个老婆子哆嗦着身子,甚至不敢看那小小的婴孩,绿色的肌肤,一双丑陋的肉翅,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怪! 大夏人是迷信的,神鬼传说既使被官方打击,明令禁止,但也禁不住百姓从对其从心底的敬畏。 “娘!这是我的孩子?”一个皮肤粗糙的男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个丑陋的婴孩居然是自己孩子? 听到自家儿子的话,老婆子瞅了一眼婴孩的丁丁,是个带把的,只是……可惜了! “造孽啊!老婆子命苦,养了个儿子也是命苦,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媳妇!” 老婆子一脸悲痛,嚎啕大哭。 自家儿媳生了个怪胎,妖孽,这可能是自己家的种吗? 只能是媳妇不检点,被哪来的妖邪祸害了身子,这才产下了这个孽种! 嚎哭了一会,老婆子脸上闪过狠辣,低声对男人道: “这个孽种不能留,留着他,一定会为咱家招惹灾祸的!” “可是?” “没有可是,必须除掉!”老婆子斩钉截铁,根本不容男子反驳。 听到自家老母亲的话,男人很不情愿的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婴孩,转而又看向躺在床上的女人,脸上闪过迟疑。 “娘,那鱼娘醒来该怎么说?” 老婆子想了想,知道如今的媳妇不好找,再说,儿媳大概率是无辜的,小声对着男人道: “就说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为了不让她看了伤心,就给埋了。” 两人的声音虽然小,但此时风雨已经停歇,婴孩也没有啼哭,女人听的明明白白。 除掉刚生的孩子! 虽然明白肯定是孩子有些问题,但女人十月怀胎,哪里肯答应,小心的抬起头,望向放在远处炕上的婴孩。 “怎么会这样?” 女人瞪大双眼,终于知道自己生了个啥!并且为什么会难产,任谁生这么个怪物,都会难产! 看到婴孩的模样,女人知道婆婆和丈夫为什么会决定除掉婴孩,但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女人心中的柔软被触动,想到自己平时和肚子里的婴孩互动。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怪物的确该死,但他不一样,这是自己的孩子啊! 想到这,女人趁着老婆子和男人不注意,小心的站了起来,抱着婴孩逃了出去。 带着婴孩的女人被迫逃亡,因为婴孩太过怪异,而且饭量极大,女人不得不出卖自己,即使这样,也养不了婴孩越来越大的胃口! 一次偷鸡摸狗时,婴孩被抓了个正着,因为其样貌,被当做妖魔,引起追杀,女人为了掩护其逃跑,被活活打死。 冰冷的湖水中,婴孩上下起伏,终于摆脱了追杀,归途寻找女人时,这才发现了女人的尸身。 那时候的婴孩还不懂什么是死亡,守了数天后,婴孩明白了,女人永远不会醒来了! 因为太过幼小,婴孩根本无力捕猎,即使吃草皮树根也活不下去,为了活着,婴孩忍痛吃了女人的尸身,从此,婴儿干起了挖坟啃尸的艰难求生之路! 活着的动物速度太快,婴孩还太小,实力很弱,啃了数年,直到第一次成功捕猎…… 第二日,阳光照进石窟,妖魔感知到阳光,缓缓睁开眼睛,仿佛过了很久,望着面前不到一米的小土丘,妖魔咧嘴一笑,知道自己又过了一关。 “娘,您又救了我一命!”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交代 夏太祖现身,黑君下山,这两件事像风一样传遍了天下,天下震动,一时间,世家大族的某些小动作纷纷结束,并开始抹去尾巴,处理痕迹。 大夏的士族们对夏太祖有着浓重的死亡阴影,再说,夏太祖昔年到底死没死都只是传说,并没有士族人亲自见过,还有黑君也疯癫发狂,躲了起来,所以这些年一直在不断试探,一次比一次激烈。 昔年太祖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其治国五十年的生涯中,正法二十余万贪腐官员,官员为之噤若寒蝉,昔日趋之若鹜的官职成了烫手的山芋! 大量的官员弃官离去,回归乡野,做一个地方豪绅,土霸王! 吾等读书人安能弯腰事权贵!这句话响彻士林,已经成了那时候读书人的流行语,实质上的遮羞布! 这种现象一直到夏太祖死去,新皇继位,这才消失。 如今疑似太祖归来,虽然大概率夏太祖真死了,但没有人敢赌,士族能传承多年,除了分外团结,利益勾结成片,更多的是谨慎! 当然,说是天下,其实是上层的肉食者,至于无数底层,只是浮萍微末,这些变化根本不会有所察觉,也不会知道,只能由着上层的博弈随风飘荡。 盛京皇宫大院的一处园林中,景泰帝拖着病体出来赏菊,身边除了魏中人以及一杆太监宫女之外,还有一个中年人跟随。 这中年人的体态相对肥硕,肚子鼓鼓囊囊,是个圆脸,但也不是特别胖,皮肤很白,看起来憨态可掬,是一个一眼就能让人认定的老实人! 一行人走了一小段路,沿途菊花盛开,有着各种颜色不一会,景泰帝脸色发白,气喘吁吁,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小腿肚子也直打颤,整个人头重脚轻,就像飘着一样。 “父皇,该歇会了!” 中年人时刻关注着景泰帝,见景泰帝迅速衰老,一副虚弱过度的模样,赶忙伸手搀扶,一脸哀伤,颇为忧虑的说道。 这中年人是景泰帝的儿子,排行老四。 “老了,老了!” 景泰帝笑了笑,摆摆手,径直往凉亭方向赶去。 随着各地消息传回,景泰帝已然得知是岳明施展神打,召唤曾祖,曾祖并没有复活,这情况让景泰帝内心复杂,但也没来由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又传来黑君下山的消息,这让景泰帝格外欣喜!也很明白为什么,不住的感慨,曾祖做的真是太多了! 不仅打下了江山,还留有后手,黑君是妖,寿元绵长,实力还极端的强大。 所以从一开始,景泰帝就没将西南叛乱放在眼中,即使北地也有外患景泰帝却从来不担心。 黑君便是景泰帝的底气,景泰帝是知道黑君脾气的,不下山则已,一旦下山,西南可破,北地可安! 凉亭下,景泰帝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感受着秋风的凉爽,看着眼前的木讷的儿子缓缓说道: “茂儿,今年春季科考会试,为父让你代天选材,为会试主审官,选出来的杰出士子们如今可曾妥善安排?” 听到景泰帝的话,四皇子心中一惊,冷汗直流。 会试是天子选材,凡是参加会试的学子都为天子门生,有着名义上的师生情谊。 而今,四皇子作为会试主审官,这些会试的学子由四皇子审查,相当于代替了皇帝…… “难道父皇在敲打我?怀疑我最近拉拢会试学子?培植羽翼?” 想着自己最近的确飘了,没有经过请示,就将一些岗位上安插提拔了一些自己认为合适的官员学子,再加上每日前来拜访自己的人络绎不绝,而自己不想得罪人,也是来者不拒。 “难道父皇对此有了忌讳?害怕重演历史惨剧?天地良心,我可真没这种想法,更没有这种胆量!” 想到这,四皇子慌了,天家的血脉亲情不同于凡俗,没有浓重的舔犊之情,更多的是利益与算计,始终围绕着那至高王座展开。 扑通! 四皇子面露恐慌,脸色发白,颤抖着声音说道: “父皇,儿臣为国选材,没存半点私心,能者上庸者下,始终如一!请父皇明察!” 景泰帝是有弑子事例的,大皇子,也就是自己的太子大哥,被迫上吊,自缢而亡,这件事至今记忆犹新! 这些年自己如履薄冰,没想到如今却是疏漏了,让父皇心存疑虑,想到这四皇子诚惶诚恐,都说虎毒不食子,但面前的景泰帝可不是猛虎,而是真龙天子! 其思想行为犹如真龙一般神秘莫测,根本难以用寻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看着面前对自己面露恐惧的儿子,景泰帝心中酸楚,什么时候父子情如此脆弱了? 不信任,双方内心存在着严重的沟壑,犹如深渊,难以跨越。 想着自己的其他子嗣,老大,老二,老三,都已经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痛是揪心的痛! 老大被人算计,让自己给活活逼死,紧接着老二暴毙,老三也是暴毙,三个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即使景泰帝再愚钝,也察觉出了不妙,赶忙将剩下的儿子接到身边,派专人保护,这才避免了更多的悲剧! “你做的很好,不仅要培养杰出的学子,更要提拔有能力,有忠诚的干吏,这次黑君下山,西南很快就会大捷,待大军班师回朝,你代为父犒赏三军!” 说着,景泰帝给身边的魏中人递了个眼色,看到景泰帝的眼色,魏中人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册,恭恭敬敬的递给四皇子。 魏中人不傻,不然也不会成为大太监,景泰帝的安排很明显,让其主持会试培植文官羽翼,犒赏三军是在拉拢武官。 面前的四皇子将是未来的皇帝,景泰帝亲自选定的接班人! “是,父皇,儿臣会操办好的!” 四皇子脑子转的飞快,此时明白过来了,眼中含着泪水,带着哭腔说道。 父皇看似让自己培植羽翼,亲信,但本质是在交代后事啊!若是处在盛年,哪里会下放权利,让自己招揽文武大臣,这是在让自己建立新政权的班底! 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四子,景泰帝眼眶湿润,但也没做小女儿姿态,脸色一沉,面带威严,缓缓说道: “这是这次出征西南以及常年驻守北地的将领名册,其中还有新新将领。 老将,小将你都要拉拢,特别是用红笔标出的人,你要着重留意,他们是真正的寒门子弟,有些甚至是黔首出身,这些人毫无背景,与朝堂上也无瓜葛,他们可以成为你的心腹!” “父皇!呜呜!………”四皇子听着景泰帝掏心窝子的话,一脸感动,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唉!” “一个政权能否稳定长存,就在于军权,茂儿,你要记住,军权一定要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儿臣记住了!” “还有一点,你要铭记在心,真正的敌人不在外,而在内,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这朝堂之上!” 景泰帝想到自己三个儿子的死因,死的不明不白,很明显被人算计了,突然大声说道。 苍白的脸皮被涨的通红,眼中有着血丝,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把手,三个儿子的死,这是景泰帝一生的痛,每每想起,就恨的咬牙切齿,想要兴起大案,诛连无数,但每次都被阻止,大案变小案,根本没有起到震慑作用。 对于国内的士族,景泰帝有心施展雷霆霹雳手段,但奈何士族是统治的基石,不是想杀就能随便杀的,一旦诛连甚广,就会引起动荡,虽然有黑君,不说黑君根本不鸟自己,就算出手,总不能将国家犁一遍吧! 黑君是妖蛇,不是人,根本不会手下留情,无辜的百姓怕会是死的最多的! 一番嘱咐后,四皇子突然发现,如今面前的父皇似乎不再是以前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普通人家的老父,双方的关系也近了,四皇子大为感动。 但也不敢过于放肆,心底始终留有芥蒂,景泰帝是有前科的,伴君如伴虎,即使自己是皇子…… 四皇子退走后,景泰帝望着四皇子的背影,眼角突然留下泪水,身为皇帝,作为最大的政治首脑,景泰帝对人心的把握哪里是四皇子所能想象的,即使四皇子极力隐藏,但那一丝迟疑,隔阂却也刺痛了景泰帝的内心,不由叹息一声,喃喃道: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政权更替啊!不知道茂儿能否把控朝局?” 猫头岭旁边的一座山头,一道妙丽的身姿站在山巅,远远眺望,审查面前的军营,一番观察聆听后,紧皱的眉头这才舒缓。 “二弟还活着,那就好,我也该回去了!” 那日岳明施展神打,浩大的气机异相震动天地,凡是感知灵敏的存在都能觉察到西南的大动静。 “你的确很强,甚至是最强,理念也很好,地上神国,人间乐园! 只是可惜,终究是死了,弱肉强食才是世界的主旋律,人是有虐根的,改造不过来,和平只是一时,混乱才是永久!” 倩影叹息一声,夏太祖她是知道的,其理念浩荡,如凌空大日,即使自己其实也承受了夏太祖的恩惠,不然早就饿死了。 说罢,女人动身返回褐林沟,来这里原本是想着将这支夏军埋葬在山腹,但那日动静后,女人知道多年来自己一直忌惮的存在动身了。 此时杀不杀夏军已经不重要了,对方已经掏出终极武器,想要一战定乾坤,女人也不含糊,也想知道对方的斤两! 这是一场豪赌! 猫头岭夏军驻地,李元婴再次取出一朵千叶冰荷花,顶在头顶。 三个时辰后,李元婴睁开眼睛,心中郁闷,知道那老者其实也没骗自己。 这千叶冰荷花有效,但效果却是大减,可能和用过有关,一方面精神力被纯化过,另一方面可能有了抗药性,冰冻瓦解杂乱念头的速度大减,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以及药力。 如今这一朵下来,精神力增长不过百分之一,只怕下一朵会更少!这完全就是浪费宝药了。 “罢了,有得有失,这多千叶冰荷花要么送人,要么留着交换吧!” 说完,李元婴起身,拿出一个下属不知道从来得来的,送来自己的玉盒,将千叶冰荷花放入玉盒后,又冰冻封存。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翰林院潜规则 翰林院,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站在窗前,遥望远处断掉的山崖,脸上闪过苦涩,但更多的是愤慨,不由喃喃自语道: “眨眼四十年过去了啊!年少时意气风发,二十出头便中了进士,出入翰林,没想到在这翰林院编书,一待就是四十载!” “我恨!我恨啊!” 老者转头看了一眼十多个与他一般的老者,其中不乏比他还要年长的存在,这些人也同他一般,在这翰林院待了不下二十年。 “非翰林不入内阁!” 老者摇摇头,知道自己这般境遇,是皇族与世家博弈的结果。 那些寒门子弟,或是投靠皇族的世家子弟,只要服软,做皇帝的狗腿子,就可以节节高升。 但他谢家不一样,谢家传承数千年,皇族在其眼中就是个暴发户,一个饿殍流寇建立的国家,哪里能被谢家放在眼里。 贵族向土老冒,暴发户低头,怎么可能! 这是贵族的骄傲!更何况夏朝建立后,从太祖开始就一直致力于打击世家,即使服软,也是被打击的对象。 “黑君!” 老者呢喃一句,想到最近的消息,黑君出山了! 望着远处的那座高山,如今只剩下一半的山崖,老者心情沉重,陷入了回忆。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老者刚入翰林院,信心满满,自认为在这翰林院只是走个过场,镀镀金,会很快高升,外放,升官,内调,入阁,从此位极人臣,但没想到,却在这翰林院却待了一辈子!蹉跎年华! 那日太祖离奇失踪,失去了所有消息,最后被认定为驾崩,举国哀悼。 老者也不例外,身披丧服,哀悼哭泣,不管内心是何想法,但表面文章必须做,这是政治正确。 在众人的哀悼中,一道庞大的身影仰天咆哮,哀叫连连,即使众人不通兽语,但也能感知到这绝望的哀鸣。 这正是黑君! 如雷的嚎叫声响了半天,最后绝望之下,黑君怒而暴走,一头撞碎了半座崖巅,一路南下,后来才知道,黑君回了云梦大泽。 从此,太祖失踪,黑君离去,皇权独尊的大好的形势急转直下,仅仅数年,奄奄一息的世家大族又开始快速恢复。 后来景泰帝上位,将翰林院搬入高地,换了办公场所。 这换的位置很巧妙,恰好正对那坍塌的半座山崖,这是在展示肌肉! 黑君虽然离去,但不是死了,依旧挺着大夏! 这些博学的翰林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哪能不清楚景泰帝的用意,一些寒门子弟直接马屁连天,联合编撰了太祖本纪,将太祖夸上了天,还有一些世家子弟,更明白利益,当狗虽然不好,但那也分当谁的狗了! 又联合编撰了论世家恶政!直接自黑,更是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扒了个精光,简在帝心,从此平步青云! 甚至一些人编写了一些顺口溜,民间传唱度极高的民谣诗词,这些都是歌颂夏太祖,歌颂皇族的诗词,然后火速调走,外派地方,主政一方。 这就是投名状! 翰林都是进士出身,博学多才,主政一方完全没有问题的。 景泰帝知道,这些人虽然博学,但品行主张大多与大夏的主张截然相反,若是这些人主政一方,只怕会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就像某位伟人说的,若是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景泰帝的选人潜规则是极其恶心的,在如老者的这些大世家出身的人看来,那些马屁精完全没有礼义廉耻,书都读狗肚子里了,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令人作呕。 骗人先骗己,原本这些人还想糊弄景泰帝,但随着那些寒门子弟夜以继日的编书,查找资料,他们更了解夏太祖一生,以及所有的主张,一个个成了迷弟,铁杆。 寒门小地主的家教传承不多,对其思想影响有限,但那些传承上千年的大世家,规矩森严,再加上所谓的家族荣耀,其三观,以及强大的自尊根本不容许改变! 若说百兆生民是坚韧的野草,割一茬,长一茬,那世家便是不死魔怪,不仅可以收割众生,即使遭遇打击,也可以躲避求存。 上千年的世家,什么危机没见过,即使比夏朝更恶劣的环境也都遇到过,还不是存在至今? “不过,这种怪物,真的是人力能杀死的吗?” 老者不敢相信这一次真能成功,别人没见过黑君的威势,有着盲目乐观,他可是见过的,还是亲眼所见。 一击撞塌半座山崖,真的如洪荒巨兽一般,呼啸天地,靠人真的能杀死对方? “但愿吧,传说太祖幼年时便遇到了黑君,如此算来,黑君最少也活了一百三十年了,即使是再强大的怪物,时间总能将其消灭的!” 老者心中祈祷,但愿此时的黑君已经到了暮年,气血滑落,实力骤减。 “轰!咔嚓!……” 树木倾倒,山石炸裂,遇山跨山,遇水渡水,没有什么障碍能挡住这只巨兽的脚步! “前面,就在前面!” 黑君咆哮一声,虽然焦急,但也没有全然失去理智,绝大多数情况还是避开村寨,一路飞驰游走。 猫头岭不远的山上,李元婴开始演练,实验成果。 “轰!轰!” 接连数个脸盆大小的火球射出,面前几乎成了一片白地,,树木倾倒,山石碎裂,土地也被掀翻。 “去!” 李元婴一挥手,寒霜化为雾状,恐怖的低温将面前所有都冻结成块。 如今随着精神力的暴涨,不仅火球更大,温度也更高,其杀伤力根本不是李元婴所想的翻倍,而是指数增长。 杀伤力和释放能量是不一样的,万事万物是有承载极限的,没到破防的能量,那都能于零,根本无伤,就像融化一样,低一度就是不行,硬度低一点,就是不行,而一旦满足条件,哪怕高一点,那就是质变,对外物会造成毁灭性打击! “精神力增长放缓了!” 李元婴眉头一皱,这些日子里,随着那千叶冰荷花对精神的纯化,精神力开始不断膨胀,虽然远没有当时使用时的增长速度快,但也比平日里苦修要快的多。 “是时候再去夺些宝药了!” 李元婴喃喃一句,想到最近自己旁敲侧击,把自己演成土老冒,不断询问各家珍藏的宝药,当然也不是演的,本就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土鳖,完全是本色出演。 这才打听了一些情报,比如张家的天神果,王家的玄玉田,葛家的七心竹等等,李元婴听的心花怒放,恨不得当即赶去,将这些宝贝掠夺一空。 “咦!那边是怎么回事?怎么烟雾腾腾,震动四方?” 李元婴心中好奇,这动静很大,即使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震动,不由从山脚疾步赶往山巅。 “这是?” 李元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条通体赤红的巨兽攀附在远处的山峦上,九个巨大的头颅上下摇曳,非常醒目。 “九头蛇!” “怎么可能有这种玩意存在?” 李元婴近乎失态,甚至想要怀疑自己又穿了,前些日子见到了那貌似雷公的妖魔,李元婴觉得这就已经是思想的极限了。 没想到这还不是,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远处的山峦很大,那道赤红色的身影看起来虽然不是很大,但李元婴明白,这是视觉欺骗,其真实的体型绝对大的离谱! 与旁边的树木相比较,那些高大的树木就像一排葱,根本不能将其隐藏。 “差不多近二百米!” “二百米!” 这体型让人绝望,李元婴心中粗布估算,这九头蛇的体重最起码也上了十万吨,这还是尽量往少了算,甚至李元婴往大猜测,能支撑其如此庞大的躯体,其硬度,韧度绝对超乎想象,这巨兽很可能有百万吨之多。 那力气最少也是百万吨为单位,毕竟其能行动自如,力气绝对小不了! 这么算下来,李元婴直接自闭了。 “看来要躲远些了!” 至于招惹这只巨兽,李元婴还没这么莽!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啊!怪物!怪物!” “快逃!快逃!” “跑!………” 黑君的动静太大了,猫头岭上的营地内也是地动山摇,众多兵卒战将纷纷观望。 云梦大泽方向的大夏官员根本来不及为前方大军传信,或者说,已经传信了,但相对黑君的速度而言还是太慢。 即使黑君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断感知夏太祖的气机,来确定方位,速度大减,但黑君依旧赶在前面。 黑君的威势太过恐怖,作为食物链中最顶级的霸主,飞鸟一旦听到黑君的声音,见到黑君的样貌,就会浑身颤抖,直接从空中掉落,甚至被活活摔死。 直到黑君攀爬上了猫头岭,数个狰狞的头颅从山脊上露出,一个脑袋的直径有十米多,鳞片有如铠甲,赤红如火,上面有着莫名的纹路,形同符文,每一个符文的纹路中似乎流动着诡异的液体,猩红的眼球发出妖异的红光,犹如红灯笼一般。 整个身体都是赤红如血,很诡异! 夏军营地炸营了! 乱作一团,盔甲武器被随意丢弃,兵卒们只想着快速逃跑! 没有人想要反抗,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战争。 那些将领也是,见到黑君的一瞬间都是心中打颤,下意识想要逃跑,但瞧着身边的罗骥,虽然面带敬畏,但并不恐慌,一个个又镇定下来。 罗骥不是傻子,若是真有危险,肯定会让众人逃命,没有说,那只能说没有危险。 “这是黑君?” 罗骥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三十多年前,黑君还是一身玄青色鳞甲,上面带着花纹,若是躲在山林中,根本不起眼,如今却是一身赤红,实在是太醒目了! “难道传说是真的?昔年黑君还是幼年,所以一身玄青色鳞甲,如今已然成年,所以换了鳞甲?” 罗骥也是有生活常识的,一些物种,幼年时的颜色与成年后的颜色可以说天差地别,如果不说这是同一物种,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 这是幼年保护色!而成年了,实力强悍,有了自保能力,就会换上艳丽的毛发,一是方便求偶,二是向外界昭告自己的存在,我很危险,少招惹! “应该是这样,只是三十年未见,黑君又长大了很多!变的更大了!” 罗骥嘴里小声呢喃,眼神中带着火热,但更多的是恐惧。 黑君是妖蛇,性情难测,万一发癫发狂,所有人,都得死!他自己也不例外! 如此危险的存在,若不是当着对方的面逃跑的风险更大,罗骥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趴在山巅,黑君的九个脑袋朝向四面八方,猩红的眼睛不断搜索,有如探照灯一样,黑君搜索的很细致,方圆数十里,连一棵树也不会放过。 这是最后的希望,黑君是有智慧的,有着九个脑袋,实际上更加聪慧,远超常人,而且感知能力也及其出众,刚到猫头岭,黑君就已经知道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 扫视一圈后,黑君望向那些处在慌乱的兵卒,普通兵卒精神弱小,迟钝,并没有感应,但刚柔境强人面对这目光,肌肤触之如电,能感受到这霸道的侵略目光。 一个个呆立当场,身体僵直! 但数个呼吸后,这些将领一个个面红耳赤,用尽全力催动气血,克服心中的恐惧,这才勉强从僵直状态挣脱出来。 “恐怖!这九头蛇什么来头?” 即使隔着很远,李元婴也能感受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很强! 让李元婴疑惑的是,这九头蛇不论从前世传说,还是此世传说,都是凶残食人的怪物! 见到这众多兵丁,怎么不吞食捕捉? 至于罗骥,刚被黑君的目光扫过,汗毛炸立,几乎想要瞬间跳开,逃离这危险的注视。 这是身体的本能,但罗骥依旧是压制住这种本能反应,在黑君面前,罗骥可不想因为这逃离的举动,引起黑君的注意。 黑君是妖蛇,可是有补食追逐的本能的! “拜见黑君大人!” 罗骥对着不远处的黑君深深一拜后,又缓缓说道: “我是大夏右路军同知,敢问黑君大人前来,可是为了陛下突然露出的气机?” “你知道?” 黑君突然眼中冒出红光,几乎凝为实质,照向罗骥。 感受着黑君的目光,罗骥觉得浑身难受,周身神不断示警,黑君太强,太危险了,这一刻,罗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差点跳开。 “不错,在下当时就在现场,那是岳明施展神打,接引陛下的意志道果,展现陛下昔年的荣光!” 罗骥缓缓的说着,目光紧紧的盯着黑君庞大的躯体,一旦黑君动怒,就好立刻逃亡! 神打接引夏太祖的意志道果,轻点都能说是亵渎了,再加上让黑君空欢喜一场…… 细思极恐! 至于说对抗,罗骥压根没想过,别人不了解黑君的强大,莽上去只能是取死有道,他太清楚黑君的强大了! “不是!” 黑君长叹一声,并没有动怒,有的只是失望,如今的黑君已经成年了,思维逻辑更理智,或者更疯狂,再说,再得到这个消息前,黑君就已经猜到结果了,如今只是确认罢了。 “神打?接引?意志?” 黑君转而轻轻的念叨着这几个词语,不断循环。 说是轻声,但从这巨口中吐出字来,那也犹如雷霆,隆隆巨响。 “接引意志!神打可以接引意志!” “哈哈哈!成了!成了!” 黑君突然仰天咆哮,想到多年前,有人送上的复活秘法,这秘法只是个猜想,并不完善。 秘法上说,只要在这世界上找到与需要复活者与之相同相貌的人,再将记忆植入这人的脑子里,就可以变相的进行复活! 第一次看到时,黑君虽然知道这办法可行,但毕竟不是同一人,其根本不一致,但如今,只要让其学会神打,接引意志,在移植记忆,双管齐下,大概率真的可行! “这黑君发什么疯!不会要发狂了吧?” 罗骥感觉脊背一凉,但见黑君平复下来,只敢在内心吐槽。 而旁边的那些将领,一个个强颜欢笑,拘谨的望着黑君,黑君太大了! 近二百米,每一个头颅直径都超过十米,仅仅扬起的脖颈就有五十米,阳光被遮蔽,众人都处在黑君的阴影下面。 不说攻击,哪怕倒下去,都可能压成肉饼! “那个岳明在哪?” “禀报黑君大人,就在前方营帐!” 说着一位将领一路小跑,将岳明所在的营帐门帘掀开,露出了依旧躺在床上,处在昏迷中的岳明。 此时的岳明状态好了很多,身躯上密密麻麻的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因为伤了本源,显得非常苍老。 山上,黑君的最中央的头颅向前伸出,望向面前那个渺小的身影,不由喃喃道: “的确有残留的气机,熟悉的味道!” 认真的感受着那一抹细微的熟悉,这股熟悉的气机还在逐步减弱,黑君很贪婪,静静的感受着,仿佛回到了过去。 仿佛过了很久,但也许是一刹那,沉思中的黑君清醒了,望了一眼周围不敢有任何言语的众人,突然道: “他的身体坏了,体表看似无伤,内在却是密密麻麻的裂痕,这伤口不在肉体上,而在体内的能量场!” 听到黑君给岳明判了死刑,众人面露伤感,虽然知道将军难免阵前亡,打仗就是要牺牲的,但依旧止不住的伤感。 毕竟,岳明是为了击退妖魔而受到重创的,相当于救了众人一命,不然以当时那妖魔的疯劲,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敢问黑君大人,岳都督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一个年轻的小将鼓起勇气,大声询问道,但那双发抖的腿,却也显示出内心的惶恐。 一旁的罗骥听到那小将的冲动问话,也是心中一紧,双眼瞪向那小将,如今罗骥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送走黑君,时刻处在蛇口,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听到有人询问,黑君叹了一声道: “没救了,这是本源伤,药石难医,也许靠他自己自救还有可能,意识最是伟大,只要突破也许能弥补本源缺憾。” 说着,黑君转过头去,望着那些血色眼眸,虽然依旧冰冷无情,但依稀能看出些伤感。 对于岳明,黑君是有好感的,作为活过了百年的大妖,黑君学识渊博,跟着夏太祖学了很多,这些年为了习的复活死人的手段,学的更多。 神打黑君是知道的,想要接引意志,除了天赋,更重要的是要契合接引者的思想意志,不然不会认可,行不成共鸣。 岳明能接引太祖意志,最起码是打心眼里是认可太祖思想的,想着那位对自己说过的梦想。 希望传道四方,解救众生! 黑君内心复杂,感叹一声,命运无常,既然是个乌龙,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想到这,冷静下来的黑君突然望见罗骥,觉得罗骥有些面熟,便直接问道: “小子,我感觉你很面熟,咱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看着已经准备离去的黑君又突然问话,还叫自己小子,罗骥扫了一眼旁边的众多将领,见这些人嘴角抽搐,脸上露出苦笑。 黑君叫自己小子没错,毕竟黑君比自己大了很多,但这些将领不知道啊,而且自己身处高位,年龄又大,一个老头子被叫小子,想想都不好意思,但面对黑君的询问,也只好硬着头皮道: “四十年前,我曾担任陛下的侍卫,常伴左右!” 听到罗骥的话,记忆中的身影逐渐与面前的罗骥相重合。 “果然是你!眨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他们认识?而且这九头蛇甚至是皇室所养的?” 李元婴躲在远处山头,能勉强听到几个关键词,瞬间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看着远处的九头蛇,李元婴知道,这应该就是大夏皇帝的底气。 自古以来士大夫与皇帝共天下,凡是皇帝想要一脚踢开士大夫的,基本都是二代而亡!或者战乱不堪,皇帝做出妥协。 而这大夏景泰帝就是奇葩,选择直面硬刚天下世家,士绅权贵之流,国内虽然有乱象,但主动权依旧在景泰帝手中,若是没有底牌,怕是早就被掀翻了! 想到这,李元婴突然为自己以前的苟道而感到庆幸,没有公然造反,不然若是被这条恐怖的九头蛇追杀,这就太悲催了! “西南叛乱,凉了!” 李元婴望向西南深处,摇摇头,感叹一声,但突然感觉这是个机会。 九头蛇开路击败强敌,自己在后面搜刮资源,想想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入场 看到黑君缅怀过去,罗骥有自知之明,知道黑君惦记的绝对不是自己,心中也不由感慨。 多少人忘恩负义,但眼前这个狰狞凶恶的巨兽却能做到为人最基本的道德。 感恩! 这是多么可笑,远强于制定伦理道德的人类本身。 相较于那些人族败类,罗骥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只巨兽还有那么点可爱,似乎也不那么凶恶了! 当然,罗骥转念一想,也清楚,这也许是身为兽类,妖魔,少了人世间多余的利益纠纷,更注重于内心,相对于可有可无的外物,内在的情感显得弥足珍贵! 转眼,罗骥便将自己的刚刚那可笑的想法抛之脑后,黑君为之珍视的是与夏太祖的感情,至于自己,在其眼中也不过蝼蚁罢了,这些年死在黑君手里的人可不在少数。 见如今双方气愤有些缓和,罗骥想着近来的国事,如今正好趁着黑君出山,可以一次性解决,双手作揖,沉声道: “黑君大人,如今大夏危矣,北方有强敌,西南又叛乱,各地贼寇如雨后春笋,四处冒头,您再不出手,大夏怕是要亡了!” “出手平叛?” 黑君轻声细语,陷入了回忆,想起了多年前他对自己的劝告。 月夜下,一只恐怖的玄青色巨兽横卧在山间,一个青年人坐在一旁山崖的石头上,遥望天空中的一轮圆月。 “未来的某一天,我若是不在了,你便回家吧,回到大泽去,做一个自在如意的山水精灵! 你性情纯朴,耿直,人间的算计太多,过多的参与其中,只怕会遭了劫数! 再说,这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即使你相助的那一方,也不会希望头顶压着一尊恐怖生灵!” 听到这话,巨兽扬起头颅,望着不远处身影不解的问道: “怎么会?他们可是你的后人!而且这也是你建立的太平天下,这不正是你毕生的心血吗?” 一连串清脆的疑问声响起,青年人摇摇头,缓缓解释道: “太平!呵呵,长时间的太平只会让人失去血性,迟钝了爪牙。 苦难不是坏事,这是长鸣的警钟,让人时刻警醒!没有人会愿意做一辈子牛马的!” “那你的后人遇到危险了呢?我看过人族的史书,国家破灭,首当其冲的便是统治家族,也就是你的后人!” 黑君的话音刚落,青年人陷入了沉默,眉头紧皱,良久,眼神深邃,终于定下决定,才缓缓长叹一声。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哪怕大夏破灭,你也不许出手,黑子,这是一场不属于你的战争,你不应该被牵扯进来,这些年跟着我南征北战,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 “答应我!” 说着,青年人一脸歉意,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面前的巨兽,一字一顿,话语中说不出的坚定。 听着眼前人的话,黑君能听出其中的坚定,思绪良久,不由点了点头,终究是同意了! 见到面前的巨兽点头,青年人松了口气,黑君是执拗的,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近来黑君越发的强大了,即使自己的话有时候也不怎么好使! 这不仅是实力的强大,还有心智上的成熟! “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放心吧,近来我就会启动一个旷日持久就战争,直到彻底铲平人与人之间的沟壑!我会为所有人打下一个太平的基石!” 青年人眼中闪出亮光,那是一把火,一个梦! 事实上,在青年人心中,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一场大梦! 冬夜的雪天,狂风卷动雪花,漫天飞舞! 破旧的独头巷道中,一个刚刚被朱门大户赶走的瘦小身影躲在角落里,蜷缩着身子,艰难求存。 很冷!也很饿!让人几乎绝望,直到麻木……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乞食也有错吗? 希望下辈子能够不再挨饿,挨饿的日子太难了! 希望下辈子能够投胎到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没有饥饿也没有寒冷,更没有隔阂的世界!”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难熬的夜晚中,那个瘦小的饿殍是如何度过的! 但那个愿景却是印在脑海,久久不能忘却。 一个纯朴的梦想出现在这个饿殍的脑海中,开始生根发芽。 “求人不如求己!我要亲自改变这个世界!” 饿殍醒了,似乎变了一个人,念头前所未有的坚定,至死不渝! 青年人从石头上站了起来,靠近崖边,望向远处的城池,即使夜晚,面前的盛京也是灯火通明! 这是一个盛世!所有人的盛世! “即使这只是那场冬夜雪天里的一场大梦,那我也一定要拼尽全力,尽最大努力去延长这一个荒诞的美梦! 只要我还在,哪怕还在一天,梦,就不会醒的!这是所有人的美梦!” 说着,青年人高举双手,大声宣誓,眼神中露出狠辣,这是决心! “黑子,如果未来真有不测,你只要保证我的一支后人能够延续就好了!也算全了你我的情谊! 我会为他们铺好路的,若是他们依旧不成器,如此优势还被人反杀,这也是命!但抗争永远不会结束!这是人们最美的梦想!” ……… 听到罗骥的请求,黑君刚想直接拒绝,但一想到未来他可能会回来,若是见到大夏破灭,怕是会伤心的! 毕生的心血付诸东流,任谁也接受不了。 再说,自己已经成年,实力强过往日十倍不止。 这天下!终究是靠武力来决定话语权的! “大夏不会灭亡的!只要我还在!” 黑君扬起头颅,恍如九天神祇,也如来自地狱的魔怪,声音如雷,震动八方。 “大人!您决定了!” 罗骥心中激动,黑君下场,战事不用多想,已成定局! 一个时辰后,在罗骥的命令下,众多将领开始收拢溃逃的兵卒,至于李元婴也乘机回归营地。 当然李元婴外出也是打过招呼的,不算偷跑。 此刻,大军聚集,兵卒们没有了刚刚的惶恐,而是火热的望着远处的巨兽。 原本以为是敌人,不少兵卒都被吓破了胆,慌忙逃窜,但没想到居然是友军! 心态瞬间改变,既然是自己人,这有啥好怕的,而且这巨兽还能口吐人言,完全就是传说中的大妖,还是好妖! 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黑君,李元婴喉结耸动,吞咽了几口唾液。 眼前的九头蛇实在是太大了! 就像前世自己站在数栋高层大楼面前,人真的太渺小了! 黑君一身红色鳞甲,周身火热,磁场凝实浩瀚,一身气血冲天而起,完全不像一条蛇该有的情况。 蛇属阴寒之物,是冷血动物,但眼前的黑君也许是身为九头蛇的缘故,九为极,所以阴极生阳,变的至刚至阳,又恰好是条母蛇,所以又证明了阳极生阴! 天地莫测,奇奇怪怪的物种实在太多了! “难道这个世界的有些传说是真的?” 李元婴心中嘀咕,不敢小瞧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传说中,九头蛇的九个脑袋各有通天神通,有无尽威能,不知是不是真的?” 感叹一声后,这次近距离见面,李元婴知道,自己真不是这九头蛇的对手。 根本不需要打过才知道,仅仅一次见面,对于双方的实力胜负就已经能估计个七七八八了。 第二天,罗骥一声令下,瞬间就攻下了澜江湾部族,开始掠夺粮草,为攻打西南做准备。 澜江湾部族有着百里平原,粮食充足,再加上大夏国人勤劳,不分民族,几乎是把能种的土地都种了粮食,还有着攒粮的意识,大夏军队足足夺了五千石粮食。 “那老头不在?也是,碰到这巨兽掠阵,只能跑了!” 攻占中,李元婴也乘机寻找了与自己交手的澜江湾部族老者,见老者不在,李元婴让人带着自己前往老者的家中搜索,但一番搜索后,一无所获,李元婴也知道正常,只是有些失望。 毕竟那一手控虫术也算一门神通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计划围杀 澜江湾平原中的一处低矮丘陵上,一个老者面色铁青,眼中带着煞气,但更多的是颓废,无奈。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变的更强了!唉!是该离去了! 神庭大军在褐林沟汇聚,那就去褐林沟吧!” 老者势单力薄,再加上年老体衰,知道此时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只得转身离去的,赶往褐林沟。 大夏右路军搜刮完资源后,罗骥一声令下,带着大军往褐林沟方向赶去。 虽然有着黑君,但打仗也不是只看高端战力,还有很多善后工作需要兵卒来完成。 比如接收土地城池,绞杀残留溃军,只有这样才能对打下来的土地进行实质统治,而不是名义上的拥有。 褐林沟隘口 经过多日的鏖战,双方对对方的实力也很清楚,所以并没有大规模兵战,而是小股部队不断在各个要道厮杀,都在想方设法的为对方制造麻烦。 后勤线是大军最重要的生命线,一旦缺粮,哪怕短短数天,对于军心也是致命的打击! 双方都很克制,各有算计,想要通过各种手段来削弱对方,钝刀子割肉,慢慢耗死,拖垮对方,至于直接发动全面大战,很可能两败俱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使这样也拿不下对方,这就得不偿失了。 巨城关隘中,大夏兵卒林立,不时有兵卒在城墙上巡逻,一片肃杀之气。 城内府衙内院,大夏太师林学易坐在书房,书案上堆放着一垛又一垛书信,麻麻烦烦,堆积如山,而林学易不厌其烦的拿起一本又一本书信文案不断翻看,处理着政事与军事。 作为最高统帅,林学易根本没有空闲时间,每天都有海亮的文书被送来,也许下属已经处理了,但林学易必须知道。 战争不是儿戏,有时哪怕一个小小的疏忽,遗漏,都可能造成最终的失败。 咚!咚! 听到敲门声,林学易眉头一皱,知道如非紧急之事,根本不会有人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打扰自己,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大概率又有大事发生了,心中无奈,只得放下手中的文件道: “进!” 听到命令声,房门被推开,一名穿戴黑色甲胄,铁甲外面披着朱红色长袍的雄壮汉子大步进门。 进门后,这这汉子单腿跪地,没有过多言语,仿佛机器人一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将盒子密封口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张信封缓缓放在地上,又转身退了出去。 “隐秘卫!” 林学易双眼一凝,见到送信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这送信的方式,知道这信封的内容肯定不同寻常。 与那汉子一同进门的还有林学易的侍从,原本普通书信完全是侍从来送的,但这是隐秘卫来人。 隐秘卫所送的书信大多是绝密,所以隐秘卫的规矩就是一对一,只送给当事人。 林学易见隐秘卫来人退下,一伸手,侍从赶忙将地上的信封从地上捡起,递给林学易。 “师姑下山了,此刻就在右路大军中!” 林学易看后,心神震动,下意识呢喃一句,书信的内容并不多,但信息却是海量的。 这是右路大军罗骥通过隐秘卫发来的书信。 书信的内容不多,只有短短几句,说是不日黑君就要随着右路大军往褐林沟方向赶来,两面夹击叛军。 甚至不需要两面夹击,只要将叛军拖在褐林沟,等到黑君到来就是胜利! “三十多年了,师姑终于下山了!” 想着往日种种盛况,对比今朝窘境,林学易心中酸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过于愚钝,所以才造成这种局面。 “不过如今师姑下山,那就一定能剿灭叛军,拨乱反正。” 这是绝对的自信,是经过近百年的杀伐战争形成的信任! “传讯给驻守在各个要道的将领,让他们时刻注意叛军的动态,若是叛军有异动,立刻来报,务必将叛军拖在褐林沟!” 林学易手中握着信件,脸上洋溢着笑容,大声向旁边的亲信侍从命令道。 …… 清池城叛军营地,中军大帐,营帐很大,用厚实的白色帆布搭建,可以阻挡寒风,顶部有个缺口,可以透气采光。 营帐里面的空间很大,地面用红毯铺垫,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大量的桌案,桌案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 此时一道道形态各异的身影盘腿席地而坐,足足有三十余人。 少部分人身穿常服,可以判断身份,有三个光头,是和尚,但却不是中原的和尚,而是来自西部吐蕃的喇嘛。 还有四个披头散发,身材高大,气血冲霄,但身上有着一股羊腥味,这是来自草原鞑靼的高手。 鞑靼高手旁边有两个人,穿着兽皮坎肩,目光凶狠,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一条漆黑的木棍,木棍顶端放着一个人头颅骨,这二人是斯通人高手。 还有数个穿着奇怪服装的人,这些人带着夷狄面孔,是来自西域诸国各个大部落的高手。 剩下的绝大多数人周身都笼罩在黑袍下,不仅如此,除了几个很明显是域外来客的人,其余人脸上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显然这些人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些人面对桌案上的美食,酒水,瓜果,基本都是毫不关心,只是闭目养神,只有几个偶尔喝了几口,尝了几个瓜果便也不在动弹了。 “这酒一般!太一般了!” 角落里,一个鼻子微红的胖老头一边吐槽,一边大口灌下,丝毫没有因为酒水不好而少喝半口。 在这寂静的大帐中,胖老头的话很突兀,也很显眼,但能坐在大帐中的人哪个是一般人? 一个个充耳不闻,丝毫没有反应,而胖老头也没在意,继续吃喝,继续发着牢骚。 “醉酒弥勒肖楼!” 高台上,一个犹如神魔的身影倚靠在铁椅上,看了一眼在角落里不断吃喝的胖老头,转而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望向大帐内的众人。 陈瑞星知道这人,醉酒弥勒肖楼虽然很强,但为人自由散漫,很爱凑热闹,虽然参入这个事件,但到时会不会出手,以醉酒弥勒的恶劣性格,大概率就是骗吃骗喝,然后一走了之,当然,对此,陈瑞星并不在乎。 “鞑靼,吐蕃,斯通人,西域!” 域外来客实在很明显,而且这些本就和大夏对立,根本不需要改头换面。 嘴里念叨着,陈瑞星扫过这些夷狄面孔,转而望向那些包裹严严实实的人群。 毕竟这些人才是主力! “世家!勋贵!佛门!道门!有多少人已经耐不下心来了!你们也等不了吗!” 陈瑞星知道,这些藏头露尾之辈,应该都是大夏响当当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自己暴露。 而且这些人来了之后,很有默契,不说话,不交流,不来往,非常小心,非常注意,生怕自己暴露,牵连家族。 大夏毕竟还是主导者,剿灭一些家族,根本不费事。 “可惜,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你们了!除非你们依旧想被大夏压制上百年!” 百年时光可不短,即使真人寿元充足,但百年后,也依旧油尽灯枯。 失去真人的家族,是注定要衰落的! 可以说,这次共同围杀黑君,不仅仅是这些真人不希望有人压在自己头顶,哪怕是自己的家族成员,也是极力运作,希望能除掉黑君。 黑君太强了,即使真人面对这种大妖魔,也如风雨中飘荡的帆船,随时有倾覆的危险,所以为了防止倾覆,黑君这种超规格的存在就必须死! 围剿黑君!这是大夏周边各个国家,内部各个势力共同的心声。 陈瑞星眯着眼睛望向众人,突然问道: “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耗时二十多年,花费钱财无数,终于打造了三十条赤金锁,还有以前屠龙留下的十多枚镇龙钉!” 大帐中,声音幽幽,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陈瑞星看向人群中央的一个黑袍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在关注了。 话谁说的,东西谁带的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围杀黑君!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炼妖阵 黑君出行的动静太大了,摧山断岳,树木倾倒,一片混乱,根本瞒不住。 再加上各个势力也一直防备着黑君,不论过去多久,都会一直监视黑君的动向,不少谨慎的势力已经化整为零,躲了起来。 黑君是凶兽,是大妖魔,绝对不能用常人的思想来判断其行为,万一被人挑唆,起了毁灭世家大族的念头,即使世家躲在城池中,黑君也不会顾及,会直接毁灭城池,直到杀死所有世家人,无辜平民死的再多,黑君根本不会在意,就像孩童为了抓一只蚂蚁,将开水灌进蚂蚁窝一样,哪里会有怜悯之心? 只是开心罢了! “已经有消息传来,那妖蛇正在往此地赶来,以夏军的行军速度,估计会在十一二天内到达这里! 但这是普通兵卒的行军速度,若是那妖蛇独自前行,怕是三五日就到了。 所以在三天内,必须将大阵立起来,务必将那妖蛇埋葬在这褐林沟!” 陈瑞星一脸凝重,当即说道。 得益于自家大姐的诉说,对黑君实力的判断,即使陈瑞星铜皮铁骨,武道强横,也不敢大意。 “上古炼妖阵虽然强悍,但仅仅三天时间,如此仓促布置,只怕连炼妖阵的半层威力都发挥不出来,如何能猎杀这等恐怖的大妖魔!” 一道声音回荡在大帐内,声音虚无缥缈,仿佛无处不在。 营帐中众人望向一位笼罩在黑袍中的一道人影,虽然声音飘渺,让人判断不出来源,普通人肯定不知道声音从哪里来,但帐中的众人皆是真人,五感灵敏,瞬间就定位此人。 “而且天地大变,如今的时代,那炼妖阵早已不合时宜,怕是已经没有了那熬炼大妖魔怪的恐怖威能了!” 众多真人一听这话,纷纷称是,上古炼妖阵赫赫凶威,但那是上古时代的大阵,如今天地大变,早就被淘汰了。 不仅是炼妖阵,还很多功法,神通,丹丸,武器都失去了原有的威能,成了糟粕。 天地变,人亦变,若是死守着过去那一套,只能死的凄惨,武道神通,功法知识等等,这些都是技术,是根据时代的变迁而演化的。 而诉说人心,人社关系的书籍,这些才是相对不变的,人有虐根性,还是不可挽救的那种,甚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虐根深种,一代胜过一代,逐渐走向沉沦,向着不可测的深渊而去,其实还是变了! 下方的众多真人没有多少言语,即使不信任,也不会说,只是审视着。 就像资深赌客一样,冷眼旁观,只会在合适的瞬间压下砝码,如果时机永远不对,根本不会下场。 围杀黑君只是为了让未来更好的存活,而不是头铁,故意送死。 “上古炼妖阵? 哈哈哈! 非也!非也! 诸位忧虑了,这是新炼妖阵,我家大姐学究天人,亲自改良,专门为那妖蛇设计出了这新炼妖阵!” “新炼妖阵!改良!” 醉酒弥勒肖楼放下酒壶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宛如一个好奇宝宝,窜了起来。 大阵不是那么容易布置的,创建一个大阵更是难如登天。 虽然真人视觉特殊,可以观测天地磁场,但想要布置大阵,就必须撬动天地磁场。 看到与做到是不一样的,小阵还好说,每个真人只要有过研究,就可以随手布置,但大阵不一样。 何为大阵,那就必须大,规模浩大,起码得笼罩数十里,而这次围杀黑君,起码也要笼罩数座山头! 影响数十里范围的天地磁场,这与影响数米的磁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不仅在于难度,还有威力! 天地是会纠正修复的,人为布置大阵,不仅对材料要求高,还要考验布阵者对于天地的了解程度,每一个大阵基石都必须摆放在天地磁场的节点上,这才能撬动天地磁场,有了威能,不然也只是堆了几堆材料,没有任何威力。 “这是大阵图纸,你们每人负责一块,各自领一队兵卒修建阵脚,务必在三日内完成,大阵基石建成后还不能算完成,必须激活才能展现真正的威能!” 陈瑞星身体前倾,像往日发布命令一样,充满威严,拥有铜皮铁骨,似乎从小就对兵战之术很有天赋,是天生的兵法大家。 话音刚落,陈瑞星身边的近侍手捧一叠图纸,将图纸一一分发。 众多真人听到陈瑞星的命令口吻,没有反驳,直接应承下来,对于所谓的面皮,真人看的很透彻,或者说,每一个真人都是心灵大师,其思想境界犹如仙佛。 图纸发下后,众人没有过多言语,纷纷查看。 “好画技!”有人称赞一声。 实在是美观,这不仅像技术图纸,更像是一副写实山水画。 “这是应该是将天地之力聚在一起,难道是合在一起,由量变引起质变?” 黑袍下,一个身影呢喃一句,这些图纸每人拿的都是一部分,管中窥豹,只能根据经验感觉来猜测。 “不想了,建成就知道了!”一个身影大步踏出,召集兵卒开始修建。 看了图纸,众人心思各异,有赞叹,也有不屑,但也都遵守规矩,开始修筑大阵。 陈瑞星看着开始行动起来的众人,也终于松了口气。 布置阵法不是普通人能布置的,若是小阵,普通人按照流程,认真摆放,那也是时灵时不灵,完全凭借运气。 但真人不一样,视觉特殊,可以看见天地磁场,只有有图纸,材料,真人可以慢慢建起大阵。 当然,陈瑞星并不怕有人偷学阵法,这阵法是要结合天地的,即使集全图纸,也没什么用,换个地方,地势地形一变,天地磁场也就变了,图纸自然就废了。 因为只有三日时间,众人不敢大意,懈怠,领着兵卒开始修建。 炼妖阵很大,蔓延数座大山,时间虽然有限,但修建大阵的也不是凡人。 神庭有催发气血的大药,这些修建大阵的兵卒个个体壮如牛,而且武道高手的力量更是强悍。 玉石,金银等各种金属,还有木材石块被运上山头,刨坑布置。 天地磁场节点是散乱的,有些在山洼,有些在空中,还有些在地底,所以,布置大阵并不是件容易事,好在有着真人,兵卒大多数还是以运料为主,真正摆放的还是真人。 “老师,最近叛军有异常,不断有大规模叛军兵卒出没,像是在搬东西,修建什么!学生已经派人打探了,还派出了小规模兵卒,命令他们破坏叛军所修的东西。” 书房内,林学易认真听着面前青年的言语,脑子飞速转动,想着叛军的目的。 “就按这样办吧!” 林学易发出命令,心中只想了一圈,便不在意了,如今黑君即将到来,那些叛军即使有啥阴谋,难道还能得逞? 甚至还会因为这阴谋,而被拖在褐林沟,最后被联合歼灭。 双方都有小九九!各有算计!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划分 数座大山上,上万兵卒扛着各种材料不断往山上搬运,在真人的指挥下摆放物件,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 大阵阵脚修的很快,如今已经有了那么些样子。 远处的山头上,一道妙丽身影站在山巅,身边站着一个巨兽般的男人,倩影瞧着那大阵雏形,正在逐渐丰满,大阵阵脚也没有变形,一切正在往设计的方向发展。 “大姐,你有把握吗?” 陈瑞星双手叉腰,望向远处的大阵沉声道。 如今大阵还未成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相来,陈瑞星对这大阵的威力并不信服,再加上近来特意向众多真人了解了黑君,这让陈瑞星更加惆怅。 铜皮铁骨虽然很强,强的离谱,即使面对众多真人,陈瑞星也敢挥拳,甚至战而胜之! 可是铜皮铁骨也是有限制的,防御强归强,完全就是铁疙瘩,而且力量也是无比狂暴,陈瑞星自信,在真人中,自己的力量一定是最强的! 但面对那妖蛇,陈瑞星明白,自己打不过,妖蛇的力量太大了,一击可以撞塌山崖,远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虽然一座山,给自己时间,也能给推平了,但瞬间撞塌,这根本办不到!而且体型也不是一个级别,相差太大了。 正所谓一力破万法,妖蛇一个瞬间,就能击败自己。 陈瑞星可不是啥也不清楚的莽金刚愣头青,那九头蛇可是一个妖啊! 女人闻言,目光平静,望向远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语气平缓的说道 “不知道,但强与弱,那也要打过才知道。” 陈瑞星听到这话,心中一沉,大姐平时有一说一,根本不会说假话,不知这次把大姐拖入战争的漩涡是对还是错。 老二形如魔怪,而且苦大仇深,一心想要建立神话中才存在的神庭,要为异类夺一片天地! 而自己从小虽然衣食无忧,是陈家土司的少族长,但也如同野人一般,被大夏主流排斥在外,身居西南蛮荒之地,西南多山多瘴,可不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大多数早夭,即使幸运成年,寿命也很短暂,而中原人杰地灵,没有瘴气,没有蛇虫蚁兽,只要没有天灾人祸,还是能活的长久的! 物华天宝,有德者居之!陈瑞星自信,自己绝对是有德的人! 至于老四是个潜修,面少心老,喜欢苦修,或者按老四的话来说,天地自然,妙哉!妙哉! 剩下的老五,老六与自己一样,心中有一股气,不服输的气! 人生苦短,时间宝贵,唯有站在高处,才能见识到最全的风景! 那些软弱的蝼蚁之辈,凭什么占据高位! 世界本不是这样的! 六个人,就有四个人想要改变,不同的目的却需要相同的手段才能实现,那就是发动战争。 另外两人因为四人发起战争,因为情谊,也被迫加入战场。 “同为妖,相比于蛇类,人不应该是更强大吗?” 陈瑞星有些疑惑,在自然界,人虽然不是最强的,但也是大体型生物,正面搏杀要远强于蛇类,为什么,换成妖就变了?陈瑞星不能理解。 听到这话,女人一愣,陷入了沉思。 陈瑞星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世界上有普通种,也有异种,还有更稀有罕见的妖! 普通种就是世界上的普通物种,而异种,有异兽,异人,是物种中的突变种,他们对比普通同族变的更加强壮,速度更快,听力更好,防御力更高,但都超不了太多,还是正常理解的范围。 妖就不一样了!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是国要亡了,才有的妖孽?还是有了妖孽,国就要亡了! 这不仅是先与后的问题,更是有主次之别! 妖孽不是贬义词,其实更多的是对其的敬畏,因为强,强的离谱,只得恨恨的称声妖孽! 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妖都是震古烁今的存在,只要能活到成年的妖,都是无敌的生灵! 妖有很多类别,不仅有生物妖,还有植物妖,每一种妖都远超同种族的上限。 就像人一样,根据天赋不同,被划分成三种人,其中有平凡者,有天才,更有妖孽! 人也是一样,也是有妖诞生的,不过不唤作妖人,而是称为天人! 甚至在古老的部族,以及一些传承中,这些妖人被称为巫!神人!天人!超脱者! 名称虽然不同,但都是一个意思。 “也许另有奇遇吧,或许也和其成年了有关!九头蛇的血脉并不普通,即使在遥远的神话中,也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女人感叹一声,迎着大风,感受着突然兴起的冷风,清醒了很多,不再迷茫。 既然决心要打,那还要顾及啥,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可惜老二那家伙,身为妖,居然被人随手重伤,实在丢人!” 陈瑞星撇撇嘴,也从女人口中知道,如此要紧的时刻,那妖魔为何缺席。 “你啊!” 女人听到陈瑞星的嘲讽,一脸苦笑,自然明白陈瑞星对排行老三不服气。 可惜这是天生的克制,身为铜皮铁骨,虽然刀剑难伤,水火不侵,但唯独帕怕雷电,虽然雷电也不能让陈瑞星受伤,但可以让他麻痹。 在数次交手中,陈瑞星被雷电劈中,身子瞬间酥麻,然后被打飞,若非这是切磋,不下死手,如果是生死搏杀,一旦被妖魔雷电劈中,陷入僵直时,被妖魔抓向高空重重摔落,或者埋入地底深处,扔在海里,这都是致命的! “我看过一则记录,三千多年前,道门神霄一脉出了一尊雷神,那人背生双翼,眼冒金光,有三丈高,一身雷法惊天动地,不知多少妖魔被其活活劈死。 老二估计也和这雷神差不多,如今老二身高不足两丈,年岁不过三十,按妖的生命尺度来算,还没有成年,更何况,少年人出手没轻没重,下次老二打你,可别找我拉架!” 说着,女人想到昔年的趣事,噗嗤一笑,又斜着眼睛望向身边的陈瑞星。 只见陈瑞星脸皮突然发红,手足无措,听到大姐的打趣,瞬间想到了自己的黑历史。 因为被长时间电击,括约肌松软,然后成了一生黑,难以洗刷的污点,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而且知道的人不多,后来经过努力,如今,知道这事的除了当事人,唯独剩下眼前的大姐了! 缓了一会,陈瑞星突然嘴硬道: “只是个三十岁的宝宝罢了,我当然不会和其一般见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瑞星心中还是羡慕,即使自己铜皮铁骨,出生就已经站在了他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终点,但对于妖,依旧是羡慕,不由心中暗自酸涩: “强大的实力,悠久的寿命,不愧是天地的宠儿,造化的精灵!” 铜皮铁骨是很强的天赋,论实质战力,可以与妖魔争锋,只是不增加寿命,也没有特殊能力,最后也没人承认铜皮铁骨者是妖,只当是及其强大的异人! 时间是最恐怖的存在,犹如吞噬万物的深渊,每一个生命都在向着深渊滑落,区别就是,有人坚持的时间长,有人却及其短暂。 活的长是一种极大的优势!更别提不仅实力强,还有漫长岁月的妖了! 这是本质上的强大!判定者不是别人,而是天地!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赶路 山间崎岖小路上,一条长龙蜿蜒,不断蠕动前进,数万人的队伍非常庞大,路又相对狭小,辎重部队叫苦连天,主战部队虽然相对好一些,但也十分难受,三层铁甲衣,再加上制式武器,刀,枪,短锤三件套,这些加起来有百多斤重,即使是精锐,也并不轻松。 此时夏军大部队,黑君先行,百万吨的重量压在山沟上,直接碾压出一条路来,但有些地方即使被黑君冲出一条路来,也非常难走,留有大量的没有整平的石块。 李元婴站在被黑君碾压过的路面上,此刻黑君早已远去,只有留下的一条路证明刚刚经过这里。 这条路也可以称为蛇道,能很明显的看出这蛇道地面内陷近半米深,一些地方因为土地问题,甚至内陷五米多。 即使是再柔软的地面被这么一压,也变的如钢铁般坚硬。 李元婴心存试探,用力一跺脚,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浅坑,心中不住的感慨。 “真是个极端恐怖的生灵!举手投足就是改换地形,碎裂山石!全力之下该有多么恐怖?” 李元婴的力气可不小,有着龙象大力,虽然不是全力,但心存试探之下,所用的力气可不小,即使是石块也能碾成粉碎,没想到只是出现一个浅浅的脚印,这让李元婴倍受打击。 “这个世界实在有太多的奇异,还是得稳一些!” 李元婴喃喃一句,想到了那背生双翼的妖魔,这完全就是前世的雷神,还有这九头蛇,说不定还有神龙,凤凰等传说中的生灵。 想着这些恐怖生灵,李元婴突然有了紧迫感,自己越强大,似乎离危险就越来越近了! 以往自己弱小时,平时遇到的基本都是普通人,最多也就是初入武道的练劲武夫,怎么如今强大了,反而经常遇到这些恐怖生灵。 李元婴心中无奈吐槽,甚至有种无厘头的想法,该不会是那种换地图模式吧! 凡是主角只要强大到一个地步,就会通过换地图来继续强大,同样的遭遇,同样的冲突,同样的复仇情节,唯一改变的大概只是越来越强大。 摇摇头,李元婴哭笑不得,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这是一个世界,哪有强者扎堆在一个地方,弱者不到境界不敢乱跑的那种情节。 以前看似遇到的危险少,只是那时候太弱,即使有真人在身边,也发现不了,而如今,有着特殊视觉,可以观测到更多以往不曾注意的东西,不是危险变多了,而是自己更加敏锐了。 可以发现更多的危机!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变的只是自己! 再加上这次西南叛乱,对于大夏来说,完全就是一场国战,双方高端战力具出,没有一个敢隐藏的!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即使更强大,更不可思议的生灵都有可能参与其中,想明白这些,李元婴知道,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可以见识天下强者,世界底蕴的机会! 水深不深就看这次了,如果水太深,李元婴就只好深耕耘,以后尽量老实一些,如果水浅,甚至很浅,那就不好意思了! 一个没有约束的人,往往是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这是魔! “力量啊!” 李元婴看着这超过十米宽的蛇道,自己身处其中,真的很渺小,若是直面那九头蛇,不说与其交战,就算九头蛇趴着不动,想要杀死这种巨兽,都要费一番手段。 转瞬间,李元婴双目一凝,想到了自己的优势,食气天赋! 这食气天赋还依旧是被动应用,傻瓜式应用,还远远没有开发出真正的能力! 所谓的龙象大力,金刚不坏,以及能量操控,都是从食气能力上衍生而出,想要变的更强,还是得从食气天赋上下手,想到这些,李元婴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之日就能研究成功的,一步跨上黑磷马,李元婴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 “这次战后,应该就会出结果,是时候回去了,一眨眼外出快一年了,不知道妹儿怎么样了!” 李元婴骑在马上,心中止不住的思念,李蓉是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这还是第一次长时间的分别。 大军最前方,斥候撒出去探路,因为是黑君开路,根本不可能出现敌人,虽然黑君会尽量挑山谷行走,但总有意外,有些黑君能走的路,兵卒根本走不了,十多米的裂缝,黑君就像常人过小沟一样,瞬间就过去了,但对于普通兵卒而言,那就是一道天堑,难以跨越,斥候的主要职责就是查看前方蛇道能不能供大军行走。 “可惜,当年陛下修建驰道,曾设想这驰道能覆盖大夏全境,形成网络结构,日后一方有难,可以快速支援,可大夏太大了,虽然有黑君大人相助力,开山裂地,改换大川,再加上当地民众的支持,修建了大量的驰道,但对于整个大夏全境来说,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有被覆盖到!正如这西南之地,若是修有驰道,哪里会如此被动!” 罗骥骑在马上,看着大部队慢悠悠的走着,忍不住感叹一句,事实上,兵卒已经是全力奔走了! 听到自家统帅罗骥的感慨,一旁的将领纷纷附和,说起了通过驰道集结大军,粮草,快速平定叛乱的事迹。 说者无心,而一旁听到这言论的李元婴这才恍然,这才解了心中的谜团。 早在多年前,李元婴看着那十多米宽,路面平整的大道,虽然知道这是驰道,是太祖时期修的,但根据李元婴的常识,即使现代世界想要修建这种道路都很难,更别提物资匮乏的古代世界了! 这个世界虽然有武人这种特殊存在,但武人是什么,是人杰,是统治阶级,修路这种苦活,武人根本不会干。 让统治阶级去服务大众,开什么玩笑!到底谁才是被服务的对象! 而这驰道是这九头蛇修的就合理多了,九头蛇是大妖魔,其思想本就与人不同,根本不会在乎修路这种事丢不丢脸,只在乎是谁的请求。 路就是统治的基石!夏太祖实在很有远见! 李元婴感叹一声,很明白畅通的交通对一个国家的巨大作用。 战时集结部队,快速打击,灾难来临,也可以迅速组织救灾,更重要的是,可以进行全国性的物资再分配,刺激经济,互通有无。 可以将富粮区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往贫粮区,让人不会饿死,没有饥荒,底层是不会造反的! 这一桩桩好处,带来的最终结果是可以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掌控,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就是因为太偏僻,力量影响根本辐射不到位,别人也就是不怕。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准备 清池城内,一处园林的凉亭下,一道倩影盘腿而坐,微风吹过,头发衣衫随风飘起。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即使是西南地区,也变的寒凉起来,树叶开始泛黄,掉落,青草枯萎,不复往日的青翠,流水卷动着杂乱的枯枝烂叶,园林中一片肃杀衰败的景象。 凉亭下,女人周身磁场不断变化,光线开始扭曲,空气中不断发出砰砰的细小的震动声。 若是有人在一旁观察,就会看到原本似仙女般的女子变的扭曲,有些地方膨胀,有些地方被拉长,甚至身体像螺旋结构,在这莫名的视觉观察下,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与此同时,女人周围开始出现幻象,有水火涌动,有仙女神人,但更多的是面容狰狞,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每一个都扭曲变异到了极致,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独立世界,让人难以琢磨。 凉亭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上,一道黑色气流呼啸转动,好像龙卷风一样,不断的旋转,声势浩大。 风眼中心,一袭青衣端坐其中,口中吞吐着黑色气流,发出响亮的咕咕声。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面容极度丑陋的男人,任何人看了都会心中发寒。 发黄干枯的头发散乱垂落,额头到头顶完全是光秃秃的,稀稀拉拉,像是一个重度的斑秃患者,脑门上长着几颗疮疤,一双细长的眼帘下是一对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就像没有情感的凶兽,若只是这些根本不算丑,只能是普通,脱发实在太正常了! 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是,这男人的脖子上长了一个肉瘤,一个堪比脑袋大小的肉瘤,这肉瘤呈现红褐色,上面遍布着青黑色的血管,向蚯蚓一样蜿蜒曲折,甚至在不断蠕动,随着呼吸,这肉瘤不断膨胀缩小,像是一个独立的组织,极其恐怖。 “万毒黑风煞终于有些模样了!” 男人呢喃一句,心中欢喜,以往自己极度痛恨的肉瘤,如今却是自己最大的倚仗,实在让人唏嘘。 相貌虽然重要,但在这个世界相貌真的更要吗? 实力才是绝定一切的基础,有些地方钱代表强大,即使丑不拉几,黑不溜秋,像只黑猩猩,但只要有钱,总有人喜欢!这才是现实! 而在大夏,特别是如今的混乱局面,实力更是一切,别说如今还是个人,只是丑了些,哪怕不做人了,只要强大,那很多人也愿意成为一个强大的异类,而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喝!” 男人张大嘴巴,那用力一吸,那肉瘤也随着男人的吸气开始膨胀,像是一个红褐色的布袋挂在胸前一样,外面狂暴的黑风开始向嘴里倒灌,源源不绝,直到最后一丝黑气被吸入嘴中,男人这才闭嘴,那肉瘤也开始缩小。 不一会,男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拍了拍肚皮,在假山上站了起来,一跃而下,左边身子有些倾斜,但总算是平稳落地。 跳下来后,男人眉头一皱,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这辈子只能是这样了,已经做足了准备,没想到跳跃后还是做不到四平八稳。 摇摇头,男人一脸苦涩,一瘸一拐的向着凉亭方向走去。 是的,这个男人是个瘸子,左腿关节处不自然的弯曲,骨骼早已变形,即使男人学医多年,医术精湛,但依旧治不好这条腿。 这是陈年老伤,即使将腿骨敲断,重新续接,但依旧没用,这方法男人早就试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努力正着身体,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但地面上那不断高低倾斜的影子依旧无情的将事实诉说,仿佛在嘲笑,徒劳的努力! 男人没看这些,面无表情,拖着瘸腿进了凉亭,扫了一眼正在修炼的女人,并没有在乎女人周身浮现的幻象,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一只手不断搓揉着瘸腿。 “万毒黑风煞,再加上厚实的表皮,我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立足的手段!” 男人呢喃细语,裂开大嘴,里面的牙齿参差不齐,还有一些缺损,似哭似笑。 男人没有打扰女人,女人也没有结束修炼,一时间,除了不时响起的树枝,凉亭里一片寂静。 “咚!咚!……”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这是脚步声,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心头,跟随着心脏的起伏。 男人睁开眼睛,通过着熟悉的脚步声,男人已经知道谁来了。 不多时,一尊铁塔般的汉子立在凉亭外,正是陈瑞星,见到女人在修炼,陈瑞星没有意外,但偏眼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瑞星心中欣喜。 这个瘸腿的男人唤作张啸风,年幼时无依无靠,饱受苦难,一次被女人遇到了,就将其给捡了回去。 “老四!你居然也在!”陈瑞星惊呼一声,毕竟这张啸风是苦修士,早在起兵前,对于是否参战也是模棱两可,含含糊糊,根本不知道其真实的想法。 但这根本不影响双方的感情,在这些结义兄弟中,老二面容最狰狞,是个真妖魔,自己是个一丈高的大汉,牙齿似锉刀,是个怪物,而面前的老四面容丑陋,能发出恶风剧毒,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这三人都是不容于世俗的异类,好在陈瑞星是西南土司的少族长,西南有着特殊的文化,保留着原始巫文化,陈瑞星的异相不仅没有被歧视,反而得到推崇,认为是新一代的巫,活最滋润。 但那妖魔与张啸风就惨了,被视为异类,从小被排斥,艰难求生。 张啸风还好一些,还是个人,只是日子艰难些,亲人认为养不活,给的资源很少,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偷盗活命,结果因为面容太丑,失主心生厌恶,下了重手…… 有时候,因为弱小,丑也是一种罪恶! 但不论如何,还是有好心人的,张啸风正是被一群人一点一滴的接济才活了下来。 因为这三人都是怪物,同病相怜,在这灰暗的人生中,自小相识相知,一起成长,有着非常浓厚的感情,不是亲人但更胜过亲人,在这些结拜兄弟中,这三人最亲近。 张啸风的神通可不弱,那万毒黑风煞是一种特殊的复合型毒气,几乎什么毒都多少涉及一些,即使少量的触碰,都能让人一命呜呼。 只是这神通虽然厉害,但却很少放毒伤人,张啸风喜欢躲在山林,那里没有世俗的目光,唯有在那寂静的山林,才能找到心中的安宁。 其实陈瑞星哪里明白这万毒黑风煞的恐怖,一旦施展,张啸风只能大致掌控,这铺天盖地的黑风会随着自然风到处飘散,若是一个不慎,将一个城池的人毒死都不在话下。 这是滔天罪恶,张啸风很明白其危害,即使万毒黑风煞还没有完善时,张啸风就非常谨慎。 这万毒黑风煞是一种无上限的神通,只要不断往黑风中加入毒素,这万毒黑风煞的威力就会不断加强,在古籍记载中,就有毒人施展万毒黑风煞,毒杀一域,不仅死了很多人,就是动物,植物也都遭了劫数,多年来寸草不生,直到靠着时间流逝,毒素这才被世界消化。 听到陈瑞星的问话,张啸风发黄的瞳孔中闪过兴奋,笑着说道: “这次不一样,听说那妖蛇来了,我到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妖!” “它是我们的敌人!” 陈瑞星声音低沉,双目寒光闪烁,从张啸风的语气中,陈瑞星能明显听出不对劲。 欣赏敌人?敌人就是敌人,怎么能抱着善意呢! 这张啸风的立场似乎有问题!必须及时纠正。 “敌人?也许吧!” 张啸风能听出陈瑞星的不满,但也知道这很正常,陈瑞星是典型的军人思想,在加上是西南土人,没有接受过那妖蛇的恩惠。 但张啸风不一样,从小就是听着传说长大的,特别是自家就在驰道附近,享受了驰道带来的好处,特别是那时候,村民也参与过修路,对于黑君,村民唯有崇拜,唯有赞美! 即使信息发达的现代社会,都有人封建迷信,相信邪教,高呼着轮子然后自焚,大量的骗子靠着邪教模式发家致富,可见人这种生物就是崇拜强大,极其迷信的! 邪教在现代社会都能掀起风浪,那妖蛇就更有理由了! 这种生灵完全就是世界的奇迹,是神话中的生灵,在见识了妖蛇的伟力后,被人推崇,信仰实在是太正常了。 张啸风知道,在这大夏还有一个组织,唤作拜蛇教,虽然被夏太祖打击,而且黑君也没理会这些可笑的举动,但这组织却依旧顽强存在,妖蛇不死,信仰不灭,这拜蛇教会就不会衰亡! 你理不理会没关系,我信你就对了!这就是拜蛇教会的逻辑。 看着张啸风一头凌乱的枯发,只有一把大的身躯,陈瑞星无奈了。 张啸风的身子并不高,甚至不如常人,只有一米五左右,但实力却不容小觑,不仅能布风施毒,还有厚实的表皮,防御力极强,武道修为也不弱,即使自己想要拿下对方,也不是件容易事。 实力才是平等对话的基础,同是怪物,也是有地位区别的! 几句话过后,一旁的女人结束修炼,望向陈瑞星,缓缓说道: “大阵终于建好了吗!” 声音空灵,好似从天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却带着距离感,全然没有一丝人的味道。 听到女人的声音,陈瑞星心中感概,大姐的境界真是越来越高了,天人合一,以人心代天心! 修到这个地步,是人还是天,还是两者皆是? 打消了这个念头,陈瑞星赶忙回道: “大阵已经建好了,就等大姐您激活了。” “我知道了。” 女人闻言,轻轻点头,没有起身,但在一个瞬间,就出现在凉亭外,然后下一步就在百米外,然后出了园林,仿佛瞬移一样。 但陈瑞星知道,这不是瞬移,而是速度太快了,女人的武道境界太高,手段已经脱出了武道,近乎于神通。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激活 “老四,大姐已经走了,我们也跟上吧!” “好!正要见识一下炼妖阵!” 陈瑞星一步跨出,地上出现一个小坑,撕裂空气,形成风道,靠着强大的爆发力,陈瑞星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见陈瑞星离去,张啸风叹息一声,知道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对于妖蛇黑君,张啸风是抱有敬意的,但这次造反,兄弟们倾巢出动,一旦失败,其代价也是高昂的,是拿生命当筹码! 带着矛盾复杂的心绪,张啸风右腿肌肉紧绷,瞬间膨胀,裤腿衣衫被撑的浑圆紧绷,用力一蹬,十数米距离一跃而过,凭着单腿跳,张啸风向着炼妖阵快速赶去。 …… 炼妖阵旁,数十个帐篷分散开来,每一个都相隔的很远,都在各自修建的阵脚旁扎下帐篷。 因为出了几次袭击,虽然都安然渡过,但这些真人不敢松懈,这炼妖阵是对付黑君的利器,不论如何,都得保证其完好。 这炼妖阵地域跨度很大,容纳数座大山,因为黑君实力太强了,而且体型庞大,所以战场也必须大。 两百米的体型,随便挪腾几下都有数里的距离,战场若是小了,只怕黑君一个冲锋就出了大阵的范围,这就尴尬了。 山头上,一道黑袍笼罩的身影盘腿席地而坐,观看大阵全局。 大阵已经建成了,就差激活了,所以真人们都盘坐在各个山头,观看这炼妖阵,想要从这未激活的炼妖阵上看出门道来。 突然,黑袍人余光偏见一袭白色身影,犹如幽灵,但更像一条长龙,从远处的天边缓缓走来。 说是缓缓,其实是视觉上的欺骗,实则速度快的骇人,身后留有十多米的白色残影,行山川如履平地,只是数个呼吸,就到了自己不远处的地方,这是进入炼妖大阵的山谷入口。 “这是?” 面具下,黑袍人一脸惊骇,望着远处的一袭白衣,一开始为其实力震惊,但后面又为其容颜惊叹。 白皙如玉的肌肤,一头柔顺的青丝被紫色发带捆扎,额头眉心正中有着一粒芝麻大小的红点,那宽大的白衣下妙丽的身姿若隐若现,顺着洁白的颈部一直往下…… 黑袍人脑海中瞬间浮想联翩,黑袍人年岁不小,该玩的都玩了,不该玩的也玩过,经验丰富,仅仅一面,就知道这是个尤物! 突然,黑袍人察觉到身下的异状,面具下老脸一红,好在宽大的黑袍隐藏了其中的龌蹉与尴尬,但也只是瞬间,黑袍人双目一凝,污秽念头被一斩而空,身体恢复原样。 女人很美,不仅是脸蛋身材赋予的外在颜值,更重要的是气质! 仙气! 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气质,又可能是实力强大后才慢慢养成的超然气质。 黑袍人长吐一口气,知道自己失态了,女人是很美,但比这女人更美的存在也还是是有的,虽然及其稀少,不过作为世家的一员,黑袍人从年少到年老不知道玩了多少,对美人早就免疫了。 哪里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那些泥腿子一样,见了这女人居然展现了动物本能! 繁殖的本能! 面对优秀的异性,没有人能够无视,甚至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一股声音在不断诉说,得到她!可以延续自身,留下更强壮的后代! 黑袍人是真人,思维速度极快,可以说是学富五车,事实上,每一个真人都是大师级人物,强大的体魄,精神,赋予了他们极强的学习能力。 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正常,这是身体的原始本能,以往那些平凡的美女,虽然美,但本质却很差,虽然有着漂亮的皮囊,但生命本质就摆在那,哪里能引起自己本能的注意! 但眼前的这女人就不一样了,不仅实力强,其生命本质也及其强大,那一身仙气直击自己的灵魂深处,唤起了原始冲动。 肉体存在的意义在于繁衍,这是刻在肉身基因深处的根本逻辑,但精神却是不一样,每一个意识都渴望大解脱,大逍遥,成就长生与不朽! 就好像精神是个及其自信的人,一心长生不朽,但肉身总是说,你不行,你很差,找个女人吧,这样才能通过繁衍来延续自身! 即使再强大的人被这个知根知底的存在拖后腿死死拽住,大概率也只能被拖下水! 古来真正成就长生不朽的存在能有多少? 没有!一个也无! 黑袍人望着不远处的女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盘腿而坐,静静等着女人的动作。 黑袍人知道,这大概就是陈瑞星口中的那个大姐了。 “不过,这女子起码三十多了吧!” 黑袍人突然想到陈瑞星有三十岁了,这大姐的年龄也绝对小不了,但看起来还嫩的很,要知道绝大多数女人,三十岁就成了半老徐娘,再过几年,就成了老婆子。 在大夏,三十余岁,早就是奶奶级别的了! 更别提,这女人说不定还远大于三十岁! 女人的动静虽然小,但还是很引入注目,而且真人耳聪目明,早在女人出场时就被发现了,但谁也没有阻止,也对这次的坑杀黑君计划起了少许信心。 众多真人对着突然到来的女人远远的作揖,算是打了招呼,静静的看着女人激活大阵。 女人看着远处不少真人手持一把两米长的青铜色武器,这武器上面刻画着符文,外形像一把尖锐的锥子,即使在阳光下,也散发着惊人的寒意。 这是镇龙钉! 远处的炼妖阵里,有着编织成网的铁链,数量众多,还有不少金色的锁链,这是赤金锁。 妖蛇黑君神通惊人,可以口吐水火,若是寻常锁链,只怕一个照面就会化为铁水,唯有这三十条赤金锁可以承受高温,这是束缚妖蛇的利器。 大阵的外围,一些隐蔽的地方挖了大量的土坑,里面放置着巨大的火炮,为了对付黑君这种大妖魔,真人们不敢将希望压在炼妖阵上,所以准备了大量的火炮,而且是大口径火炮,想要靠火炮将黑君活活轰死! 女人看着这些隐蔽的火炮,也没人向自己提起,想来三弟陈瑞星也是不知道的。 这些真人的算盘打的真好! 一旦自己靠着炼妖阵杀死那妖蛇,这些火炮就是杀死自己的杀手锏! 众人围杀黑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黑君太强,已经严重威胁自身的生命? 如今自己若是屠蛇成功,这又是一尊如妖蛇般的强人!区别是头顶的阴影从妖蛇换成了自己,这是众多真人所不能容忍的! 想到这些,女人嘴角扬起,一脸嘲讽,也没有在乎这些小把戏。 对于这些真人的态度并没有在乎,有这些人也好,没有这些人也罢,这是自己与那妖蛇的战场! 至于真人如何隐瞒,这很简单,真人精神强大,一个照面就可以催眠众多兵卒,而且这放炮又不会危及生命,根本不会引起众人潜意识的反抗,非常轻松。 女人进了炼妖阵,不断游走,也没多余的动作,只是快速的从各个节点旁经过,每一个都没有漏过。 这是在进行精神交感,将自身的磁场印记烙印在这大阵的节点中,这在神话时代唤作炼化,只是如今,威能大减,没有了昔年的神威。 女人的动作简单迅速,在将所有的磁场节点全部烙印后,大阵突然闪过一阵惊人的气机,像是被画龙点睛,突然活了! 整个炼妖阵成了一块整体,像是从天地中剥离出来,但这动静只是持续了片刻,然后归于平静,归于平凡。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到来 “这大阵不一样了!” 远处的一棵柏树下,一名黑袍人望着远处的大阵,不由呢喃一句。 大阵活了!或者说这一片天地活了! 黑袍人很震惊,这大阵算是其亲手建造的,很熟悉,在加上全程参与,看到了激活大阵的全过程,黑袍人能明星感受到不一样的变化。 大阵笼罩范围内,像是有一股能量被激活,这是属于天地的力量! 远处的山峦还是原模原样,但黑袍人知道,这已经成了恶阵,而操纵阵法的便是那个女人。 但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黑袍人说不上来,但很明白,这是及其强大的力量。 想到自己这些人对这女人的算计,黑袍人往后退了退,彻底远离了大阵。 至于到大阵内探究这座大阵的奥秘,黑袍人没那么傻。 这个黑袍人的举动不是个例,但凡是参与这件事的真人们,一个个都选择往后撤,没有一个人会选择立于危墙之下! “这股力量……难道是古籍记载的灵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天地祖根被折断,灵气死寂,绝地天通,灵气怎么可能再次活了!” 远处的山巅,黑袍笼罩下,须发斑白的老者一脸震惊,毛发狂舞,转而就是一脸火热。 这是灵气啊! 灵气若是重新被活化,那神话时代就会再次降临,如今的真人就会借此成就不老真仙。 真人就是过去的真仙,空有仙人的境界,却无仙人的力量与寿命! “炼妖阵!炼妖阵!难道是反炼妖阵?” 黑袍老者呢喃一句,神话时代的炼妖阵是隔绝灵气,降低灵气的灵性,让其死寂休眠,那些大妖魔们失去了灵气,只是空有一身蛮力的巨兽,存在了被围杀的可能,但如今的新炼妖阵却是活化灵气,借助灵气来发出恐怖的打击。 “但这也不对啊,若是有了灵气,那妖蛇只会更加恐怖,谁人与之匹敌!” 老者眉头一皱,想到了这种可能,转而又叹息一声,起了别的心思。 “这新炼妖阵还是有门道的,若是可以习得这种阵法,布置一个简易的阵法,有了灵气,长生可期!” 老者心中一盘算,对于坑杀妖蛇黑君也没那么上心了,此时只想把布置大阵的经验进行复制,通过研究,布置一个简易的炼妖阵,进行活化灵气。 布置阵法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此时老者只想快速吃透炼妖阵的奥秘,这绝对不是一件小工程,当然,至于找那女人讨要心得,老者还没那么天真。 炼妖阵被激活,有些真人能看出灵气奥秘,有些则一心终结妖蛇,并没有在意,再加上传承断绝,真人也不是全知! 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但都没有头铁出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耐得住性子才有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远处的一处山头上,三人光头喇嘛并肩远眺,其中一名年纪大些的喇嘛一脸感慨,叽里呱啦的说道: “大夏实在是太强了,强者林立,物华天宝,不愧被尊为天地中心,不过如此强大的大夏朝,势力众多,心思各异,一片散沙,只会走上无休止的内乱,远不如咱们团结。” 身边的两个喇嘛点点头,这完全就是事实,虽然他们吐蕃也有势力倾轧的现象,但如此激烈的冲突,惨烈的厮杀却是没有的。 其中一个喇嘛眼眸中寒光闪烁,缓缓说道: “大夏乱了,已经显露了颓势,我觉得可以乘机东进,占据蜀川,将佛的光辉洒向大夏!” “阿弥陀佛!” 三位喇嘛眼中火热,齐声发出佛号,大夏人口众多,即使占领一片地区,那也能得到海量的供养。 吐蕃行的是农奴制,是宗教治国,神权至高无上,作为密宗大法师,他们是毋庸置疑的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在这三位喇嘛的不远处,四位披头散发的鞑靼真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相识多年,很明白那绿油油的眼眸代表着什么,是无休止的欲望! “知人善任,吃独食是不对的,大夏做的太差了!这一桌盛宴,每一个强者都有资格落座!” 举着人头法杖的斯通人望向远处的女人,又扫视了周围山头的众多真人,沉声说道。 这些都是想要上桌吃饭的人,而且是饥肠辘辘,带着武器的强人,没有人会妥协的! 不一会,女人从阵中飘然而出,站在高处,寒风卷动衣衫,静静的等着,没有言语,众多真人也没有言语,像木头人一样,都是陌生人,而且只是短暂的联合,没有人会套近乎,拉关系,再说,身为真人,哪里那用的着放下身段去拉关系。 “轰!轰!” 远处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就像喷气飞机一样,一道肌肉虬结的大汉好似洪荒巨人,携山海而来,一步踏出,气浪滚滚,形成一条风道长龙,山岳不能阻其脚步。 “轰!” 山石碎裂,铁塔大汉一跃而起,重重的砸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坑。 陈瑞星不是不会靠着震动来减弱空气阻力的技巧,只是不屑。 身为铜皮铁骨,陈瑞星防御力惊人,可以直接撞开空气高速前进,但那些肉身相对孱弱的真人可不行,只能靠着技巧来排开空气,防止恐怖的罡风撕裂肉身,而那技巧对于陈瑞星来说,完全就是鸡肋,施展这技巧是要耗费体力的,相比之下,还是直接撞开空气来的更简便,高效。 “大姐!” 落地后,陈瑞星从山石中拔出腿来,跃出大坑,站在女人身旁,对着正在沉思的女人喊了一声, 女人瞅了一眼,没多说什么,继续沉思,思考着炼妖阵细节,不断在脑海中模拟与妖蛇战斗的场面。 “这就是铜皮铁骨?好恐怖的威势!” “这实力,难道又是一个霸王般的人物!” “大夏真的要衰败了!” …… 众多真人心中震撼,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陈瑞星的出场方式太震撼了,种种细节,无一不诉说着其恐怖的防御力! 虽然这些真人与陈瑞星打过交道,但那只是洽谈,并没有展现武力,对于史书上的描述,众人虽然知道不假,但依旧在内心深处不太相信。 这是对自己的自信,自己做不到,难道铜皮铁骨就能做到吗? “又来了一个!” 众人将目光转向远处跳跃而来的张啸风。 张啸风脸上灰尘朴朴,心中凛冽,一片寒冷,单腿跳并不容易,一口气跳了如此远的距离,即使体魄强大,也早已经肌肉酥麻。 看着早已等待许久的陈瑞星,张啸风心中积蓄着怒火,自己原本是有两条腿的! 虽然平日里看似早就忘却,但那只是没有提及,如今伤口被扒开,依旧是血淋淋的,往事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那一声声凄厉绝望的惨叫,让张啸风的脸色更加冰冷,胸中一口恶气不断翻滚,恐怖肉瘤上血管蠕动,那红褐色的表皮上浮现出淡淡的黑光。 亲近自然,那只是借口罢了,是逃避世人那厌恶眼神的方式,身为人,没有哪个人不希望能够在阳光下正常生活! “这家伙!” 一名黑袍人眼睛一突,没敢小觑这丑汉。 强人总是特立独行,这丑汉子既然敢来,说明绝对有这个实力,看样子还是西南叛军的一员,作为叛军,庸才绝对不会展现出来的! 而且丑陋的面容被世人厌恶,打压,很难翻身,所以这种丑人一旦翻了身,就代表着其有着强大的实力,可以推倒世人的偏见,在这重重阻碍中杀出一条路来,这种人,绝不是弱者! “大姐!” 张啸风恭敬施礼后,才伸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辛苦了!” 女人看了张啸风一眼,眼中平静,并没有怜惜的神色,即使心中叹息,但依旧面无表情。 这是张啸风的尊严,没有人喜欢当个可怜虫,被人怜悯,强大的自尊心会杜绝一切施舍,即使在困苦中不断挣扎! 更何况只是口头上的怜悯,妇人之仁罢了,没有半点实质帮助! 人都来齐了,众多真人分散在一个个角落,各自擦拭武器,没有交流,按理说,合力坑杀强敌,就应该相互交流了解的,但他们是真人,而且是隐藏身份,没有人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去进行所谓的交流。 褐林沟隘口,随着消息的不断传来,林学易知道真正的决战要开始了,虽然自信最终会胜利,但依旧得做到万全准备。 一旦失败,大夏就真正开始走下坡路了,全面衰亡不可避免。 大夏军队严阵以待,兵卒擦拭武器装备,保养火炮,将领们开始对兵卒许诺利益,保证其后勤,以及抚恤问题。 强军不仅在于强武器,更要强思想,战争始终是人与人之间的事,强大的苏联不断堆砌武器,恐怖的钢铁洪流可以吊打东西文明,但腐化的思想最终让其走向衰亡,人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大夏内乱,就是人心思变,引起的骚乱! …… “轰!……嘣!……” 山林中,一道恐怖的身影飞快的向前爬行,昂扬的头颅超过五十米,高大繁盛的树木在其面前就像柔顺的小草,纷纷折断。 黑君并没有全力前行,但在其庞大的体魄下,哪怕是悠闲的赶路,速度也是快的惊人。 “在那里!” 山巅上,黑君盘曲在山顶,探出头颅远远眺望,一方是矮小的城池,上面挂着陈字大旗,另一方是高大的隘口,上面旗帜很多,写着夏字,其中还有一面黑色九头蛇旗帜十分显眼,黑君一眼就看到了这面熟悉的旗帜,还有旗帜下面,那白发苍苍,形如枯槁朽木的四名老卒。 “久违了!”黑君低声呢喃一句,陷入短暂的回忆。 这面九头蛇旗帜,是昔年战争时代的代表,是自己,也是一只强军,只是时光流逝,跟随自己的兵卒也都老死在岁月中,只剩下自己,以及那面蛇旗依旧存在,当然,还有仅存的那四名老卒。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漫长的生命尺度,其时间观念与寻常生灵是不一样的,三五十年,在常人眼中就是一辈子,往日的经历,早已被时间磨灭,那些刻骨铭心的人与事也只剩下淡淡的影子,但在黑君眼中,还恍如昨日。 世界变了! 大夏变的太多了,经过多年的发展,少有战事,人口开始暴增,变的繁华起来,即使如今有了战事,但也远远强于那时一片废墟的萧条景象。 藏身大泽三十载岁月,熟悉的人基本都死的干干净净,能见到这四人,即使那早已冰封的心也流出暖意。 “这动静!怎么回事?难道黑君大人到了?” 褐林沟隘口的城墙上,数位将领远远向着震动的放向望去。 隔着十数座山头,如此遥远的距离,根本看不见任何可疑的生灵,但这震动却很明显不是地震,只能可能是大型生灵过境的声响。 众人知道黑君会在近期到来,所以更本不需要多想,直接得出黑君到了的消息。 褐林沟隘口中的夏军在林学易的指挥下动了起来,开始准备迎接黑君的到来。 黑君是妖,却不是野生的大妖魔,对于人类的礼节也是门清的,礼不重要,但态度非常重要!再加上林学易与黑君的关系,所以兴师动众。 但更重要的是将黑君介绍给众多大夏兵卒,不要因为黑君突然出现在战场,引起兵卒的恐慌,进而自乱阵脚。 “听说了吗?一个大人物要来了?” 一个举着长枪的中年汉子小声嘀咕着,长枪的尖头在阳光照射下,寒光闪烁。 旁边的一个兵卒听到后,翻了翻白眼,吐槽道: “老喜,你这耳朵啊,不是大人物,而是一个大妖魔,好像是一条巨大的九头蛇!” “我也听到了,是个妖魔,好像是条九头蛇!一条非常大的九头蛇!”后面一个兵卒摇摇头,眼中露出期待小声说道。 “嘿嘿!一会你们别尿裤子了,听说这妖魔非常巨大,有九个脑袋,有数十米长!一口可以吞下一头牛!” 一个年轻的兵卒嘿嘿直笑,对着众人调笑道。 “不过是一条大一点的蛇罢了,最多是有九个脑袋,这比较稀奇一些,老子年幼时最喜欢打蛇,一条大一点的长虫罢了,有什么可怕的!”一名胡须花白的老卒瞪着眼睛,不屑的说道。 …… 众多兵卒小声嘀咕着,每个人都带着好奇,一条巨大的九头蛇,这是个稀罕物,每个人都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一个人的嘀咕声很小,但数万人的嘀咕声那就非常大了,一人一句,场面上一片嘈杂,乱哄哄的。 各个分管的将领们没有阻止,他们好多也是从小兵做起,很明白兵卒的心理,此时众人议论纷纷,可以降低心理压力,提前了解即将面对的恐怖生灵,相当于提前打了预防针,不然,若是直面黑君这种恐怖,一场慌乱炸营不可避免。 过了好一会,兵卒们知道的差不多了,将领们得到林学易的命令,开始约束兵卒,禁止喧哗,嘈杂的声音这才消失。 大军排成一片,阵列整齐,在在大军正中,以林学易为首的一杆将领静静等待,这些人是这支部队的绝对核心将领,是大军的执掌者。 而在这些将领的不远处,一个偏僻位置,一群人小声的诉说着,完全没有在意军中的规矩。 这些人虽然身穿大夏的制式铠甲,但却各有气势,单独拎出来都是一等一的英才豪杰,但集中在一起所流露的气息却是自由散漫,颇有些土匪穿了军装的感觉。 “妖蛇黑君!” 人群的一侧,一个小团体中,一名身穿黑色扎甲的瘦高个眯着眼睛,眼眸中闪过凝重。 此人正是元善,元善的年龄并不算大,黑君藏身大泽后,元善才出生没多久,双方并没有打过照面,但拜师王老道后,也听过黑君的传说。 夏太祖消失三十多载岁月,大夏皇族依旧压的各家喘不过气来,只能在背地里玩小手段,这就是黑君的威慑。 没有人愿意直面大夏,直面黑君,这是打出来的威势! 这群人三三两两,看似一个整体,却是一个个小团体,他们都是被大夏忌惮的势力。 有道门各大道脉,也有佛门诸多佛寺,也有江湖上的帮派,以及世家人员,对于这些势力,大夏是既拉拢,又疏远,这些势力虽然因为大夏皇族的压迫被迫联合,但依旧各怀鬼心,各自之间也有冲突。 他们之间是有鄙视链的,世家人最鄙视江湖帮派,称他们泥腿子,但对于佛道这种大势力,能与之平等对待,佛道之间相互鄙视,也鄙视世家,与江湖上的泥腿子,他们是上千年的大庙观,强横的实力就是其底气,而江湖豪杰对于这种刺裸裸的鄙视,敌意,也是心中愤慨,不会惯着这些人,以冷漠对待。 他们之间存在着沟壑,打心眼里的瞧不起是他们之间的难以跨越的深渊,却因为有大夏这个最大敌人的存在,没有大规模冲突。 “一会大家都机灵点,不要惹怒那妖蛇!” 元善身边,一名白面长须的中年人对着身边的众人发出警告。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这是青羊观掌教混阳道人的徒弟,唤作元辰,因为年龄,辈分最高,被青羊观派出来,带领众人参与西南平叛。 这种事不是个例,这些势力形成的一个个小团体,纷纷嘱咐手下人,防止出现意外。 又过了好一会,震动又出现了,由远及近,由小到大,轰隆的震动声响彻天地,大地在剧烈的抖动,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痕,一个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天际。 “出现了!” “远处有个东西!” “不要慌乱!不要慌乱!” 大地抖动,兵卒们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已经打算撤退,或者说逃离。 见到这场面,那些将领们没有骑马,而是不断奔跑着,劝阻兵卒,打消兵卒们的恐慌。 这些将领不是不想骑马,而是面对黑君,那些马匹绝对会恐慌逃窜,引起更大的动乱,所以在这场迎接会上,没有任何牲畜。 只是短短数个呼吸,震动越来越激烈,旁大的体魄碾压在地面上,一些地面像是翻腾的浪花被挤压起来,排山倒海而来。 面对这犹如潮水的土地,兵卒们吓了一跳,但这些裂开翘起的泥土距离还很远,所以兵卒并没有太大的恐慌。 一个巨大狰狞的身影逐步出现在众人面前,或者说远处,足足有千米的距离。 到千米距离时,黑君便不动了,静静的等着,黑君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不想因为自己去伤害这些大夏兵卒。 如果是两个人,千米距离就看不清对方了,但黑君体态庞大,接近两百米,千米的距离依旧让人心寒。 实在是太大了! 九个头颅高高扬起,配合粗壮脖颈向四周撑起,好似一把巨大的雨伞,全身赤红如血,向四周发出惊人的热量,虽然不会将旁边的草木点燃,但不断膨胀扭曲的空气便是极高温度的明证。 但凡生物,哪有正常生灵能有如此高的体温! “这……这……” 一名刚刚说大话的老卒瞪着眼睛望向黑君,结结巴巴,浑身战栗,生怕当时的言论传到黑君的耳中。 “这就是那位大人?不,大妖魔!” “这就是妖魔?” 但凡兵卒都是双腿发软,要知道这些人可是百战的精锐老卒,见惯了生死,但一时间见到黑君依旧难掩心中的恐惧。 甚至不少将领也是心中骇然,拥有比兵卒更强大的体魄,就意味着视觉感知更加强大,也就更清楚黑君的强大。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生灵! 将领们此时唯有庆幸,这条恐怖的九头蛇是自己这一方的! 黑君的体魄太大了,而且行动自如,速度非常快,这种巨兽参与战争,哪怕只是简单从军阵中碾过,都可以击败一只大军,甚至攻打城池,昂扬的头颅超过五十米,甚至不需要撞塌城墙,脑袋搭在城头,从城墙上碾压过去,城墙就塌了。 人这种生物放在这种巨兽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看到这全身赤红如血的九头蛇,很多人都心生疑惑,特别是提前知道黑君的人,更是惊疑,在心中嘀咕: 这九头蛇不是号黑君,全身呈玄青色吗?怎么变成了赤红色? 更有甚者认为这不是那条九头蛇,不是黑君,但远远的瞅见太师林学易一脸激动,也知道这真是那妖蛇黑君,作不了假。 太师林学易是不可能认错的! 之所以会出现认知不同,这是因为双方的信息差,黑君入大泽后,其他势力不可能到大泽去监视黑君,也不敢,而黑君与大夏皇族有旧,皇族的指定人员可以在大泽安家,正如那五个太监,所以黑君有任何变化,皇族人员是很清楚的。 看见黑君,虽然如今的黑君比昔年变了很多,不仅仅是颜色,还有体型,战争年代,黑君还是幼年,体型只有数十米,即使是三十年前,黑君的体型也才堪堪突破百米,没有如今来的庞大! 但即便这样,这四名老卒见到黑君的一瞬间,还是将其认了出来,外貌可以变,但那气势,神态,习惯动作是不会骗人的! “大人!……五十多年了!属下们终于又见到您了!” 四名老卒眼眶发红,朝着黑君高呼一声,其中一个身体最强健的老卒扛着战旗跑在最前方,而剩余的三人也紧紧跟着战旗不断挪腾着。 四人见到黑君这个大妖魔,没有常人见到黑君时的害怕,唯有亲切,怀念! 就像流浪儿找到了大家长,这是他们的主心骨! 五十多年前,大夏刚立国三十载,大量残存的九头蛇部曲因为大夏建立,生育了大量的人口,这些后代在老卒们的影响下,一个初具规模的拜蛇教会出现了! 随着拜蛇教会的不断壮大,体量的迅速膨胀,老卒们的话语权被分散,拜蛇教会也逐渐失去了控制,他们的势力触手真如有九个头颅一般,野蛮生长,帮会,宗教,地区,甚至延展到了中央朝堂,开始主导政治权利。 这是一场盛宴!那时候拜蛇教会呼风唤雨,没有人敢与他们作对,但极致的疯狂带来的唯有毁灭! 一个失控的组织没有当权者会任其自流,更别提当年主政的是开国皇帝。 太祖最后的十三年,一场动乱从拜蛇教会开始向四方面八方波及。 世家官僚,地方士绅,江湖宗教,开国十公中有四位不得善终,四十侯中大量侯爵被削,世家被屠杀,官僚被砍头,人人自危,在这场波云诡谲无声战争中,印象中的忠臣良将被杀,小人谗臣开始登场,没有对错之分,唯有立场之别。 这是禁忌,是耻辱,如今世家官僚复苏,这段历史也被扭曲,有些读书人开始大肆修书,篡改真相,粉饰自己。 那扛旗的老卒是有修为的,壮年时期便练到了刚柔境,是开国五百伯之一,但因为拜蛇教会的问题,被削去了爵位,时光无情,即便武道强人,也已经气血衰败,躯体枯槁,而身后的三人只是练有劲力,实力更弱,一身力量早已腐朽,如今哪怕是走路都非常艰难。 这四人与身披三层坚甲的夏军兵卒不同,只是穿了轻便的棉布甲,挎着腰刀,只为了能挺直早已佝偻的脊背,显得更年轻一些。 “大人!” 四人一路小跑,用尽全力的小跑,在场的大夏兵卒将领们没有阻止,只是认真的看着。 数百米的距离是时光难以跨越的深渊,一颗激昂的心再难带动那腐朽的躯壳。 汗水滑落,白发随风,暮年的战兵不堪重负,摔倒在地,引得在场的兵卒一声惊呼,也是艰难的攀爬。 看着近在眼前的四名老卒,记忆中的身影与这四人逐渐重合,黑君哀叹一声。 这才多少年啊!所有人都老了!甚至都死了! 若是眼前的这几人老死后,这个世界怕是再难有几人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尊重与热爱了吧! “唉,停下来吧!” 黑君叹息一声,声音浩瀚无边,但能明显听出其中的无奈与伤感,这四人的体力早已耗尽了,只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向前爬行。 听到黑君的话,四人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不甘,更多的是委屈,只跑了数百米距离,实在是太丢人了。 缓了一会,才慢慢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四人身上粘着大量的尘土,望着黑君,眼神中透着狂热,举起的蛇旗随风飘荡。 黑君认真的看着四人,又看向那高举的蛇旗,这旗帜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有些地方出现了破损,在这旗帜的边缘,上面绣着夏历元年四个烫金大字。 这是开国庆典时的旗帜! 黑君心中震撼,没想到这四人居然拿着这把旗帜前来,这该有八十年了啊! 八十年岁月,这旗帜依旧能保存完好,他们有心了。 “你们不该来的!” 黑君其中一个脑袋低垂下来,引动气流,形成狂风,吹动四人本就不稳的身体,好在距离还很远,劲风有限,四人并没有摔倒。 “如今大人出山镇压叛乱,我等是大人的战兵,是刀,是盾,大人在哪,我们就在哪,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举旗的老卒一脸严肃,再次高举旗帜,另一只手拍在胸膛,大声的诉说着内心的坚持。 “九头蛇万岁!万岁!……” 接着,四人举起胳膊高呼,在这空旷的大地上,声音不是很响亮,但却很硬,铿锵有力。 身体虽然老了,但血还是热腾腾的! 黑君看着面前的四人,听着这熟悉的誓言,仿佛回到了过去,一群身披黑甲的兵卒在自己面前高呼,同样狂热,让人热血沸腾。 时间啊!真的伤人! 紧接着,将领们开始向各自统属的兵卒传下话来,不断有传令兵奔走宣告,这是我们的黑君大人,是来帮我们平定叛乱的! 兵卒们见面前的妖蛇没有任何举动,反而与那四名老卒和谐相处,心态逐渐平和,心中的慌乱少了很多。 而且一想到这妖蛇是来帮助平叛的,有这妖蛇在场,死亡风险大大的降低,逐渐兴奋起来。 人群中有兵卒高呼一声,万岁! 像是得到了命令,兵卒们开始齐声高呼,欢呼声响彻云霄! 欢迎仪式结束,黑君盘踞在远处的山间,不见踪影,大夏军中的将领们心思各异,属于大夏方的欢呼,知道大战即将结束,而那些世家,宗教将领心情沉重,以前听过黑君的威名,但如今亲眼目睹,甚至觉得那些话都是骗人的,若是以长辈的话来判断黑君,只怕死的很惨! 现实中的黑君要远强于长辈口中的黑君! 夜里,林学易孤身一人进了远处的山林,一道巨大的身影横卧在山间,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夜色下,黑君不再是一身火红的鳞甲,红光内敛,像似烧红的金属冷却了,这是黑君的拟色天赋,不然,红光艳艳,就像大电灯泡一样,这太显眼了。 “你来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天眼 两盏猩红的灯笼突然升起,大放光芒,照向四周,就像突然染了血色,一片火红。 听到黑君的话,林学易望向眼前这狰狞的巨兽,心中没来由的酸楚,特别是听到黑君的那句你来了,更是直接破防了。 眼眶开始湿润,想到了大夏近些年来的困境,北疆有敌,东南有寇,如今西南又发生叛乱,一桩桩,一件件,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一个接一个。 这些年,即使自己用心辅佐治理,调和朝局,但效果并不大,冲突反而越发的激烈了,如今更是要动摇国本,这让林学易开始自我怀疑。 是不是自己太蠢笨了? 把老师留下的一个强盛国度搞的濒临灭亡! 但转念一想,其实还是实力问题,相比于老师,自己还是太弱了,压制不了蠢蠢欲动的野心家。 还好,师姑终于来了! 朦胧的红光下,林学易白发随风,脸上的老人斑又多了许多,这段时间与陈瑞星相争,更让其心力憔悴。 黑君巨大的瞳孔中闪过悲伤,眼前的林学易也老了。 最后一次见面,他还是个健壮的中年人,这才过了多少年,就老成这样了! 看见黑君,林学易心头的重担终于放下了,心中多年积蓄的委屈也越来越多,像个小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每个人都是孩子,只是有些孩子没了父母长辈,失去了依靠,甚至还成了别人的依靠,一切的苦难只能自己扛着,咬碎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老的,来了更老的!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与其他的老人相比,林学易虽然已经年老,但依旧还是有长辈,有靠山的! 林学易是在黑君眼皮底下长大的,虽然那个时候黑君心智不成熟,但有经验的都知道,年龄小的长辈更好面子,对于晚辈更加维护,是没道理的袒护! 山间林中,林学易像是喝醉了一样,絮絮叨叨,不断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艰难,一个人说,一个妖听,黑君没有嫌弃林学易啰嗦,认真的听着,但那不断闪烁的猩红眼眸也显示了黑君的内心。 这片山林中只有黑君,原本那四名老卒想要跟随黑君,但实在是太老了,在见到黑君后,兴奋过度,像是潜力被激发,一个个脸色发白,精神萎靡,还有个老卒热血上头,甚至突发脑溢血,虽然被抢救过来,没有死去,但依旧受了重创,只能回去修养了。 衰败的躯体再难支撑这一腔热血了! …… 黑君到了,战争双方突然平静了下来,黑君的行踪只要有心,更本隐瞒不了,所以说没有偷袭,但这就是最可怕的,完全是凭实力硬刚,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清池城方向,真人们也再次见到了模样大变的黑君,一个个沉默失声。 “他们在等右路军,时间不多了,决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名黑袍人立在山巅,远远眺望,望着黑君藏身的方向低声呢喃一句。 “胜败就在这一次了,若是败了,一定会面对皇族的反扑!” 面具下,一双眼睛寒光闪烁,紧了紧拳头,大步离去。 炼妖大阵阵中心,一道倩影席地而坐,并没有在意已经染黑的白衣,女人双目紧逼,眉心的红点开始膨胀,紧接着化为一个眼眸。 这个眼眸一片纯白,没有丝毫杂质。 看着这枚竖瞳,仿佛看到了天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情感,高高在上,天本是没有眼睛的,但看到这竖瞳就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天眼,仿佛天若是有眼睛,就应该是这样的! 天眼打开,并没有什么天地异相,但这是对于旁人而言,对于女人来说,天地变了,变的面目全非。 从二维变三维只是加入了一个高度的概念,其信息就发生了爆炸,大量的信息被衍生出来,而拥有天眼的女人看到的更多。 女人靠着天眼不断观察着炼妖阵的节点,做着最后的调整。 不多时,女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囊袋,这个囊袋通体赤红,上面光溜溜的,没有任何装饰。 女人用手一掏,一块足球大小的玉石从囊袋中掏出来,女人并没有停止,大量的珍奇瑰宝从囊袋倾倒出来,堆积成山,有些宝物发出亮眼的宝光,这些物品的体积要远超过巴掌大小的囊袋。 这个囊袋其实是个储物袋,是神话时代饕餮的胃,当然神话时代太过久远,而这个胃袋这是数千年前一只饕餮老死后,被人肢解留下的。 胃袋是女人意外发现的,不仅如此,这些堆积如山的宝物也是女人意外发现的,身怀天眼,女人可谓是睁着眼睛,随便走走就能捡到宝物! 宝物对于他人来说那是奇遇,可遇不可求,但碰上这种开挂存在来说,那就是摆放在展示柜上的展品,就差将其捡起来了。 再加上有了饕餮胃,可谓是如虎添翼,以前因为捡到的宝物太多了,沉重,太大,女人即使再强,也拿不了多少,只能将其扔了,但有了这胃袋后,宝物就被堆积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直接扔了。 还有五个义弟,个个本领高强,最次也是个异人,一个人遇到一个异人都是幸运了,但女人不一样,有着天眼,而且本人似乎也有收集癖,多年来辗转游历,捡了五个兄弟。 当然,女人也只捡一些孤儿,那些在原生家庭过的滋润的异人并没有被捡走,不然就成拐子了! 看着这炼妖阵的遗漏与破绽,女人随手将宝物拍出,弥补阵法的缺损。 随着时间的流逝,如山的宝物不断减少,而炼妖阵中的灵气也越来越浓郁…… “大姐,对那妖蛇,你真有把握吗?” 陈瑞星忧心忡忡,往常未见到黑君时,虽然重视,但并没有忧虑,但此时亲眼目睹黑君的威势,陈瑞星犹豫了! 那日黑君过境,声势浩大,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清清楚楚的瞧见,近两百米的体型,九个头颅遮天蔽日,一举一动莫不是改换地形,陈瑞星自问铜皮铁骨,也慌了神。 强与弱,体型几乎代表了一切,这根本不用打,只是需要一个照面差不多就能判断出来。 闻言,女人睁开眼睛,天眼关闭,露出绝美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不过不败还是有把握的!” “不败?” 陈瑞星眼睛一亮,这不就代表着立于不败之地? 对于个人安危,陈瑞星是不怕的,铜皮铁骨就是底气,你可以将其镇压,但想要简单的将其打死,这绝无可能!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陈瑞星是有家族的,陈家的存在让其不能肆意妄为。 …… 时间一天天过去,李元婴跟着大部队进行急行军,对于这次战争的胜败,李元婴大致明了,只想着不要因为赶路,错过了这次的精彩演出。 “前面就是清池城,而清池城再向东三十里便是褐林沟隘口,我们就在这个山岗安营扎寨!” 罗骥一声令下,兵卒们开始修筑防御工事。 与此同时,罗骥也派人联系林学易,交战双方人员物资频繁调动,战争一触即发。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决心 黑君出山,将与叛军决战于褐林沟隘口! 这个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能量的势力已然知晓,天下为之震动! 至于那些地里刨食的寻常百姓,还和往常一样该怎么还怎么,这种消息底层百姓是没资格知道的,而且知道了也没用。 大小势力全都静静的等着事态的发展,战争的结果将影响大夏的格局,利益的重新分配。 一个是造反,一个是保住祖宗基业,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十数天前,黑君动身赶往褐林沟隘口时,盛京,皇宫大院深出,景泰帝靠在软榻上,面色发白,但经过调养,两个腮帮子上终于恢复了些红润。 “咳咳,大伴,内线有新传来的消息吗?” 听到景泰帝问话,大太监楚中人停下了手中的火钩子,暖炉中的炭火咔吧作响。 此时已经到了十一月的中旬,北地已然步入冬季,再加上数十年来天气逐渐变冷,冬季变的漫长无比,天气异常寒冷。 “我们打入西南叛军的细作,好多都被发现处死了,唯有那些待在底层,只是普通兵卒的细作还存在,只是位置太低,能传递的信息,其价值很有限。 不过,通过这些细作传来的信息,我们的智囊团不断分析,叛军有阴谋,应该是一个阵法,但具体是什么阵就不知道了,老奴已经派人向太师告知万分小心了。” 景泰帝揉了揉额头,突然想到了国内的世家,宗派,以及杂七杂八的一些势力,近来这些势力好像都消停些了,这不正常! 景泰帝眼中寒光闪过,相对于外在的敌人,景泰帝更厌恶国内的这些叛徒,蛀虫! “国内的那些人呢?他们最近在干什么?” 看着景泰帝凶狠的眼神,楚中人叹了一声,皇帝什么都好,就是太急了,什么都想抓在手中,结果手掌太小,什么也抓不住! “最近都老实起来了,但根据隐藏在这些势力的细作以及一些蛛丝马迹,还有西南传回来的消息,一些真人很可能出现在西南,那大阵就是他们主持修建的!” “砰!” “找死!” 软榻上的茶水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景泰帝发出猛兽般的咆哮,此刻的景泰帝真如一只发怒的老虎,双目通红,择人而嗜! 片刻后,景泰帝恢复了平静,以往虽然知道这些人为了对抗自己,不择手段,但这次直接参与造反还是让景泰帝怒不可遏! 这次世家,宗派的真人下场,让景泰帝想到了很多,北方战乱与东南倭乱,以前虽然怀疑,但没抓到证据,景泰帝也不敢当场掀破,如今这些人都亲自去参与造反了,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这些世家大族,他们也许成不了事,但坏事还是很容易的! 想着西南的局势,景泰帝扶着床沿缓缓站起,在大殿中晃晃悠悠的走了起来,脑中不断思索,额头上的皱纹也越来越深: 铜皮铁骨的陈瑞星,一个状若三腿蛤蟆的毒人,一个号称神女的神秘女人,还有形似数千多年前,神霄道派护法神将的妖魔,一支壮若蛮牛的兵卒,再加上近来出现的各大势力的真人! 西南叛乱不简单!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更别提这些人还不是蚂蚁。 不知不觉,景泰帝走到了窗边,看着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窗户外寒风呼啸,景泰帝叹了一声,将手伸向窗户。 “陛下!您大病初愈……” 楚中人出声急忙阻止,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呼!” 狂风争相涌入狭小的窗户,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景泰帝被这凛冽的寒风一吹,睡袍高高扬起,头发飘散,整个人打了个机灵,彻底清醒了。 感受着寒风割在脸上的刺痛,景泰帝平摊胳膊,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难得的寒风。 而另一边准备关上窗户的楚中人停下了脚步,并不想打扰此时的景泰帝。 如鬼魅般从衣架上取了一件厚实的风衣搭在胳膊上,径直向景泰帝走去,将厚实的风衣掏套在景泰帝身上。 冰凉的躯体开始回暖,景泰帝只感觉更冷了,伸手将后背的风衣用力扯了扯,将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 窗外寒风呼啸,外面的观赏绿植枝叶发暗,不再是春夏时节的那般嫩绿,望着发黄的绿植,景泰帝愣了神,嘴里喃喃,声音细不可闻。 “朕的大夏会再次返青的,春天不远了,不远了!” “大伴,将金瓜近卫派出去!告诉儿郎们,务必保证黑君与太师的安全!” 在景泰帝心中,黑君强归强,但蚂蚁多了咬死象,只要金瓜近卫能拖住一部分真人,给黑君赢得时间,等黑君腾出手来,所以叛贼都得死。 “金瓜近卫?” 楚中人一脸震惊,能从景泰帝的口中听出其决心,但这金瓜近卫怎么能轻易调离! 这可是护卫皇宫的重要武装力量,特别是保卫皇帝的安危,哪能轻易调动! “陛下,不能啊!他们若是外出了,您的安危谁来守护?”楚中人连忙上前劝说道,希望景泰帝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 看着面前这个陪自己长大的大太监半弓着身子,华发已生,声音苍老,景泰帝心中感慨一声,眼神透着狠辣,坚定的说道: “大夏可以没有朕,但绝不能没有黑君! 朕知道,古来多少朝代更替轮回,哪有不朽不灭的王朝,曾祖希望大夏万世不朽,这只是最美的愿望罢了! 大夏也许有一天会灭亡,但绝不能朕手里衰落,朕更不想做一个亡国之君,不然即使死了,到下面也没有脸面去见祖辈!” “陛下!” 楚中人声音颤抖,听到景泰帝的心意,心中不是滋味,因为自小陪伴景泰帝长大。 楚中人知道眼前的帝王绝不是在说大话,而是真就这样想的,并且也是这样做的。 自小就被立为太孙,承载着皇族的荣耀,也肩负着皇族的责任使命,景泰帝兢兢业业,几乎没有个人时间,一辈子都为了大夏而活着。 “不要担心朕,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景泰帝伸出干瘪如树枝的手掌拍了拍楚中人的胳膊,楚中人身材高大,但景泰帝却不是很高,只是中等身材。 “陛下!老奴誓死护卫陛下!” 楚中人听到景泰帝的话,心中感动,突然想起自己的本事,心中汗颜,多年没有动手,都忘了自己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都督了! 对于给景泰帝的承诺,这不是虚言,楚中人是真有这样的决心! 他是景泰帝的大伴,但反过来想,景泰帝又何尝不是他的大伴呢! 楚中人虽然是大太监,但太监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 世间有阴阳,有男女,万事万物总有两面性,也有与之相对应的另一个反面。 中人!何为中人,不是男,也不是女,徘徊在男女之间,这绝不是说太监的,太监只是被阉割,其本质还是男人。 楚中人是个无性人,是个天阉,虽然也被阉割,但那只是外在的,其本质却是天人之类的存在。 是一个天生的强人,因为其本质,最后被带回皇宫,作为景泰帝的玩伴。 景泰帝是有大气运的,这气运不是天地的大运,而是人运,作为皇帝,那些奇珍异宝,酒食美人,景泰帝根本不需要主动搜罗,就有人主动献上,这就是人运! 而楚中人就是被隐秘卫发现并献与太祖,而夏太祖又将其安排给景泰帝作为玩伴。 楚中人得到命令,正要出门下令安排,只听见背后传来景泰帝的声音。 “告诉他们,都给朕活着回来!” “老奴知道了!” …… 校场上,千余名身披亮银甲,腰挎金瓜锤的兵卒严阵以待,一名身穿金色铠甲,背后披着红色披风的将领立在军阵最前方大声述说,声音如同洪钟,回荡在空旷的校场之上。 “陛下让我们支援西南,护卫黑君大人与太师,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做?” “效死!效死!效死!” 金瓜近卫兵卒拍打着胸脯上厚实的铠甲,眼眸中一片火热,发出如雷般的怒吼。 “很好!我们都是自小就死过的人,是陛下将我们这些人从绝境中救出,给我们饭吃,让我们读书习武,有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这次陛下让我们支援西南,保卫大夏,这是考验我们誓言的时候了! 上战场,可能会有人死去,即使是我也不例外,给我拿出你们的勇气! 多年习武,就在今朝绽放!” “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金瓜近卫一个个泪流满面,想到了自己的苦难遭遇,也感激皇帝对自己再造之恩。 士为知己者死! 是时候报答了! 随着景泰帝的命令,一只千余人的金瓜近卫出发了。 金瓜近卫的人员选择非常严格,宁缺毋滥,不仅在外貌,实力上。 这些人都是从十岁左右,开始记事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后才被选上,家庭背景都差不多,可以说就是景泰帝刻意为之。 他们都是被士绅团体欺负,搞的家破人亡,但自身又侥幸逃脱,然后被景泰帝命人收拢起来的孤儿,再辅以资源培养。 虽然有些像培养死士,但绝对不是死士,他们每个人都读书习武,即使放在地方上也可以主政一方。 景泰帝将他们笼络在身边,充当近卫来培养感情,是希望有一天天下变革时,他们可以替换士绅集团,成为主政一方的大吏。 只是可惜,阻力太大,太难实现了! …… 山雨欲来风满楼! 金瓜近卫每一个人都服食龙髓宝丹改换筋骨,再辅以各种珍奇宝药,对于这些人,景泰帝是下了血本的。 但这些人是景泰帝的班底,真正忠心于大夏的精锐,即使损耗资源再多,景泰帝也不会觉得可惜。 就像用钱一样,给别人花钱,一分一厘都觉得心疼,但自己铺张浪费,反倒觉得很开心! 这就是人心。 自古锤棍之将不可力敌,金瓜近卫都是用锤高手,每一个都是体魄强横之辈,一群人浩浩荡荡,不足十日便到了西南褐林沟隘口。 群山万壑之间,大夏上万兵卒铺展开来,而叛军势力也不甘示弱,展开军阵,与其对峙,一时间,数座大山都显得渺小,浩浩荡荡,哪里都是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灵气的作用 寒风呼啸,旌旗猎猎战鼓擂,随着军阵的展开,相比凛冽的寒风,其肃杀之气甚至更让人脊背发寒。 “真是壮观啊!双方都是精兵强将,那些反叛的桂州土人与这些悍卒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远处的军阵中,李元婴摇摇头,想到自己在桂州攻城掠地,几乎没有一个敌手,但若是与眼前的这些虎狼之师交战手,在不使用神通的情况下,也只能狼狈逃走。 这一次,夏军摆开军阵,大致呈品字形,李元婴所在的右路军被安排在叛军的右后翼,左路军在左翼,而本部大军正面与叛军对峙。 “隆!隆!隆!……” 如雷的鼓声像是机关枪一样,不断发出轰鸣声,震慑四方,擂鼓的大汉肌肉蓬勃,血管高高隆起,汗水很快出现,皮肤发红,在寒风中犹如热气腾腾的大虾…… 战鼓擂动,军队开始发起冲锋,而李元婴作为中层军官,也随着兵卒发起冲锋。 “蹬!蹬!……” 上万人的脚步声几乎踏动地面,右路大军正后方,一支百多余人的队伍立在高处,观看着兵卒发起的冲锋,同时,身边的旗手舞动令旗,传递消息。 这些人是右路军中以罗骥为首的核心将领,除非某种极端情况,他们是不会随军发起冲锋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使是武道强人也可能惨遭厄运! 这是现实中的残酷战争,绝不是话本小说中的那样,两军阵前,双方大将单对单单挑,而一旁的小兵反倒像观众一样不断欢呼,观赏这一场决斗!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大将的价值太高了,若是每次战争都靠大将决斗来分出胜负,那战争还有什么意义,一旦发生冲突,双方派大将单挑决斗来重新分配资源,这简直就是儿戏! 战场上,李元婴一马当先,率先与叛军先头部队对撞在一起,手持一把上百斤重的后背大刀左劈右砍,叛军兵卒的铁甲上火星四溅,但只是一个照面,叛军兵卒瞬间骨折,内脏被冲击力撞成几瓣,倒地而亡。 “轰!轰!轰!……” “死吧!死!” 双方的先头部队就像迎面对撞的黑色潮流,一些人甚至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踩在脚下,活活踩成肉泥。 兵卒们红着眼睛,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手中的长枪,大刀,铁锤不断舞动,即使穿着铁甲,虽然可以防御利器,刀枪不入,但面对铁锤,依旧被数锤击倒。 面对这血腥的战争,没有人想着后退,不说后方有专门处决逃兵的执法队,而且他们也是百战老卒,很明白,面对这种情况,唯有向前冲,不断向前冲,击倒所有在自己前面的敌人,才能有资格活下去,一旦后退,甚至停下来,都有可能被身后的兵卒挤倒推翻,在这茫茫人海中,倒地就意味着身亡。 “对!对!就是这样的!” 在这杀戮中,李元婴不断演练招式,三山锤法! 心中欢喜,似乎已经开始倒退的拳法又开始精进了。 拳法,李元婴并不敢小瞧,这一道的力量绝不小,君不见岳明使出神打,一拳之下,几乎击穿虚空,虽然这是借取了别人的力量,但李元婴当日看的明白,即使那人也用的是拳头! 手中的后背大刀早就在劈砍中损坏,叛军多是精锐,每一个都身披数层铁甲,即使这后背大刀十分坚韧,但也经不住这般摧残。 好在李元婴一副金刚不坏的躯体,又皆力大,使出拳头来也是凶悍非常,举手投足之间就有碎石之威,一拳下去,隔着铁甲,对方内脏被震伤出血,瞬间毙命。 在这大军冲杀中,李元婴不断躲闪,尽量避免被攻到,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不是江湖厮杀,可以挪移躲闪,在这军阵中,到处都是人,数不清的刀光剑影不知从哪里攻来,能凭借的就是一身铁甲来硬抗硬打。 来不得半分虚的! “唉,本以为靠着这些日子的军功,我也可以成为核心将领中的一员,没想到依旧是个中层将领!” 又随手击倒两名叛军兵卒后,李元婴扭头望向身背后那远处的山头,眼眸中寒光闪过。 “他们在排斥我!” “难道罗骥把我当成岳明派系的了?” 李元婴心中猜测,自己当时为了在分配宝药时多一些有势,刻意的向岳明靠拢,如今岳明重伤倒台,罗骥上位也没拉拢自己,估计已经被放弃了! “所以,日后这宝药怕是与自己无缘了!” 想到这,李元婴心中气急,自己努力打杀叛军,建立功勋,为的不就是得到宝药? 这完全是等价交换啊! 自己付出劳动,大夏朝廷给予报酬…… 如今有心人却很可能要昧下自己的劳动所得! 希望他们不要这么不智,贪婪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元婴眼眸中露出危险的光芒,心中发狠,一旦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就只能下狠手了。 …… 大军在玩命厮杀,但双方有着铁甲在身,伤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庞大,只有少部分人很不幸,被击中要害,或者摔倒在地,再没起来。 兵卒什么训练都可以偷懒,但唯独马步不能,战场上,唯有站得住才是活下来的基础! 叛军后方不远处的山头上,这是炼妖阵最外围的山体,众多真人站在炼妖阵外围,大口吞吐着炼妖阵中被激活的灵气,身体也借此在极速蜕变。 每一个真人的身体都泛着微光,身体内的窍穴一闪一闪,像是在呼吸,血肉的颜色开始变淡,向着透明发展。 这是半能量化的趋势! 真人都是过去神话时代的真仙,有着真仙的境界。 如今灵气死寂,失去了灵性,天地环境大变,神话中的生灵失去了固有的环境,一个个有了寿元限制,纷纷老死,也再没人能够长生。 再加上环境的日益恶劣,修行变的困难无比,就如浅塘养不出真龙,真仙已经成了传说。 space] 灵气的突然出现就像干涸的河床出现了雨水,真人们超强的境界立刻显露其威势。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炼妖阵周围风云激荡,渐渐起了大风,真人们吞吐灵气,所造成的影响很大。 “力量!强大的力量!” 一名黑袍人站在山巅紧握双拳,体内的真气极速运转,也在迅速蜕变,变的更加凝实,真人的境界很高,自然不像初学者一样,必须静坐,心无杂念才能修行。 他们只要想修行,随时可以进入状态,或者说他们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就是在修行,他们是真正的修行者。 如此快速的力量增长几乎让这黑袍人迷失,突然,这黑袍人发现自己的手掌好像不一样了! 手背上面斑驳的岁月伤痕在迅速变淡,开始细嫩起来。 返老还童! 黑袍人难掩心中的激动,心念一动,一根发丝从黑袍内滑落,一根灰黑色的头发落在掌心。 白发变青丝,黑袍人能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开始恢复年轻时的精力,甚至比年轻时还要富有生命力! “哈哈哈!长生可期!” 黑袍人大喝一声,有着灵气的加入,黑袍人的感知更加敏锐,甚至可以更精准的预测自己的寿命。 “根据此时的生命厚度和精力流失的速度来计算,我还有二百三十三年零八月的寿元! 不!此时已经有二百五十六年的寿元了! 哈哈哈! 还在增加,迅速的增加!” 黑袍人心中欢喜,几乎发狂!原本自己的寿元最多也就是一百六七左右,甚至若是发生恶战,寿命还会大减,已经活了两个多甲子的黑袍人自知寿元无多,所以才会为子孙后代做最后的一搏。 当然,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些真人就可以活五个甲子以上,纵横三百年,坐看王朝兴亡! 这无关修为,无关战力强弱,就像普通人一样,有些人就活了一百五六,几乎是一个人的两辈子。 神话时代,真仙寿元无穷,可谓与天地同寿,至于所谓的天地朽而我不朽,这已经是另一个境界了! 超脱世界,这是超脱者,几乎没有这种存在! 或者说,这种存在都存在于幻想中。 这是真人的盛宴,每一个真人都在全力运转,吸纳灵气进行蜕变,但这些真人却始终没有进入炼妖阵的内部,即使炼妖阵内的灵气更多,也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炼妖阵内,女人坐在阵眼上,瞧着大阵周围癫狂的真人们,摇摇头,脸上闪过讥讽与不削。 面对重新活化的灵气,女人无动于衷,并没有吸纳,甚至还在刻意压制身躯的本能,拒绝吸收灵气,仿佛这灵气有毒一般。 扫了一眼周围的真人,女人打开天眼,望向远处的一处山谷,面色凝重! “妖蛇黑君!没想到你居然成年了,不过即使成年了又如何!” 说着,女人随手捏住了一粒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尘,又轻轻放下。 此时大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兵卒们开始不断拉扯,一些兵卒被替换下来,换到后方进食与补充体力。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九头 这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都是身披数层铁甲,防御力惊人,除非是武道强人,力大无比,可以在一击之下,伤人脏腑,这才能造成有效杀伤。 至于砍脖子,打面孔,这也很难,这些铁甲几乎是全甲,脖子,面孔上都覆盖着坚甲,只有眼睛,鼻子这些地方才露出一个小小的孔洞。 想要轻而易举的杀死对方,这根本不可能的,这也就是是为何一场大战下来,所获人头并不多,全靠双方僵持,消耗对方的粮草才能最终分出胜负。 …… 太阳西斜,战争一直从清早僵持到下午。 “老太师,黑君大人什么时候出手?”一名身穿青铜色甲胄的将领心中忧虑,沉声问道。 夏军军阵后方,一群将领远远观望前方的战争,见自家军队与叛军相互拉锯,早已疲惫不堪,有些兵卒撑着兵器缓缓向后退却,就是动作都仿佛不约而同的慢了下来。 虽然叛军也是一样,但这样僵持下去,只是双输的局面,兵卒若是都死光了,如何面对大夏境内的各个势力? 这些势力犹如一条条恶狼,当大夏强盛时,每一只都是忠犬,可一旦大夏势衰,这些势力就会化为恶狼,转身撕咬,谋取利益。 林学易扫了一眼说话的这名将领,又瞧见身边的其他将领一个个翘首以待,希望得到准确的消息。 良久,身边的将领才听到林学易铿锵有力的话语声。 “我也不清楚,不过诸位心安,胜利永远属于我们,属于大夏!” 说完,周围的众将面面相觑,只得继续等待,但心中的焦虑缓解了很多。 很明白林学易的意思,黑君已经出山,胜利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而且如今战局焦灼,即使他们出手也只是将战争局面扩大化,根本无济于事。 毕竟那陈瑞星以及一众真人还未出手呢!此时只能等妖蛇黑君才能扭转乾坤。 “您到底在等什么呢?” 林学易的目光飘向远处的山峦之中,心中一个个念头不断闪过,猜测黑君的想法。 山峦中,黑君的九个头颅高高扬起,像一把巨大的雨伞,静静的立着,陷入沉静中。 但这只是表象,实则黑君的思维在快速运转,有着九个头颅,再加上天赋异禀,黑君的精神运转速度几乎突破到了人类难以想象的地步。 九个头颅,若是寻常生灵,最多算是个畸形,相当于九个个体共用一个身体,每一个头颅都有一个独立的意识。 就像九个人共用一个身体,可能因为九个人在一起经常交流,学习效率高一些,但那也是有限的,其成就甚至不如一个天才的价值高。 但若一个人有九个脑袋,而且是一个意识为主导,这相当于一个计算机有九个处理器,九个核心,但计算器毕竟不是生灵,在生灵的能力上,其计算力不是相加的,而是相乘,能力是爆发式增加。 就像一个人的身体素质是一个人的两倍,难道其攻击力就是这个人的两倍吗? 速度,力量,身体强度的全方位两倍,其攻击力是指数增长的! 九个头颅,意识的体量上却不是九倍,而是远远超过九倍,是近乎百倍的差距,如此庞大的意识流汇聚在一起,几乎可以撼动现实物质。 不仅如此,黑君遍览群书,再加上血脉中传承的信息片段,以及天地间的磁场中所携带的知识,黑君是真正的大师,所知道的信息非常多。 “阵法!还有那传承信息中所描述的灵气!以及你们这些蝼蚁,还差的远呢!” 黑君低声呢喃,眼睛放出光芒,轻描淡写的扫过那些吞吐灵气的真人。 这些真人的身体依旧在极速蜕变,但灵气是有限的,而在场的真人却不下三十位,僧多粥少,要知道一个真正的真仙一次吞吐的灵气是海量的,不然也不能移山填海,拥有磅礴的法力。 在加上肉身是有极限的,即使转变为能量体,也是需要时间的,根本不可能一念之间就转化完毕,此时的真人是比以往强了很多,但还是有限的,根本没有质的变化。 说着,黑君身体上也开始泛出红光,鳞甲上的符文纹理上,能量流转,身上的极度致命的气势渐渐显露出来,让人如芒刺在背,只要是生灵,就会第一时间逃离。 这是念头中的恶意显化,事实上,这片山林中,凡是活物,能跑的早就跑了,面对如此巨大的恶兽,没有一个生命能对其泰然处之。 黑君彻底激活了战斗状态,若是面对这些真人,黑君早就碾压过去了,就像一个人面对数十只小老鼠,抬脚就踩下去了,根本不需要思考。 但黑君的目光却始终盯着炼妖阵中盘腿席地而坐的女人,这女人若非用眼睛观察,在其感知中仿佛容身在天地之中,是天地的一部分! 这是天人合一的境界,但天人合一也是分人的,即使天人合一再深入,但人是人,天地是天地,总有一丝不和谐的地方,但在黑君强大的感应力之下,全然没有发现破绽,这就不合理了! 这女人要么真是天地的一部分,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是境界高了! “强敌!” 黑君开始收缩身躯,整个身体紧绷在一起,仿佛一条大弓。 被黑君盯着,女人有着天眼,自然能感觉到这灼热的目光,赤裸裸的恶意毫不掩饰的扑面而来。 若是常人面对这只巨兽,早就骇的肝胆俱裂,但女人不是常人,抬头望向远处的黑君,双方目光对视。 一个冷血森然,让人毛骨悚然,一看就知道这是残暴嗜杀的存在,一个眼神平静,犹如深不可测的深渊,也像一潭死水,在这平静的目光下更让人心寒,虽是人面美若天仙,却感觉不到丝毫像人的情感,向天一样无情! 炼妖阵外围的真人们一个个站了起来,炼妖阵建成后,经过数天的吸纳修养,一个个气血冲霄,眼中神光流转,不仅恢复了年轻时的巅峰状态,甚至还要超出以往。 灵气!不可思议的力量! “妖蛇黑君!不知道是否名副其实,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恐怖!” 一名模样稍微年轻一些的喇嘛伸展身躯,嘴里叽里呱啦一通,眼里露出自满,身上的肌肉因为用力后显得更加炸裂,躯体上的一块块肌肉若如金刚铸造,发出淡淡的金属光泽,完全是一副魔鬼筋肉人。 “金刚身大成了!天上地下唯吾纵横!” 年轻喇嘛仰天长啸一声,发泄内心的喜悦,想着年少时风里雨里,甚至火里来练就金刚身,不知吃了多少苦,甚至因此一度命丧黄泉…… 这金刚身是古时的武人们通过观摩铜皮铁骨,多年来不断试验,经过一代代改良,终于创出了金刚身,大成的金刚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有着无匹的防御力。 并不逊色天生的铜皮铁骨,甚至有些铜皮铁骨先天发育不足,还不如金刚身强横。 横练一道,是极其强大的,无可匹敌的防御力就是敌人的噩梦! 在场的真人个个面露喜色,灵气的作用实在太大了,即使有些真人与黑君打过照面,甚至在以往的岁月中彼此敌对,还交过手,他们也依然不惧,自信心前所未有的爆棚! “呼!呼啦……” 黑君望向远处的天空,天地之间风云色变,天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云团,风渐渐起了。 见此情形,黑君知道,自己等待的时机终于要到了,心念一动,黑君从山峦中游了出来。 一路上,山石破碎,树木倾倒,沉重的体魄根本不是山石所能承受的,纷纷碎裂,被压出一道道硕大的裂痕。 黑君太强了,如此大的身躯,需要及其强横的体魄才能撑起如此沉重的身躯,超过百万吨的躯体比最强韧的钢铁还要坚韧数分,这些山石对于黑君来说,就像行走在豆腐块上,稍微一个大些的动作,就是山石碎裂。 “有东西出来!” “躲开!块躲开!” 地动山摇,动静越来越大,兵卒们虽然事先知道有这条巨兽的存在,但依旧害怕,甚至怕的要死。 黑君太大了,若是一个动作不对,他们就可能被碾死当场,没人想与大地合而为一,不分彼此! 正在焦灼的战争瞬间停了下来,各自的兵卒们开始后撤,根本不在乎自家上司的命令,以及后方的督战队。 想要集体逃命的兵卒是恐怖的,没人敢阻止,甚至后方的督战队早已让开了道路。 “妖蛇黑君!” 叛军方向众多真人眯着眼睛,严阵以待,即使因为灵气催发,众人实力大涨,也没人敢轻视面前的狰狞巨兽! “黑君大人终于来了!” 夏军众多将领手持武器,开始向前突进,而在不远处,一只身披银白色甲胄的千人军队在一名金甲人的带领下向着战场的最前方突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劝降 夏军将领们一路奔走,并没有骑马,此时黑君已经现身,场上的战马早就被带往远处,有些甚至直接放在营地里面。 作为天生的顶级掠食者,黑君杀生害命无数,身上凝聚着常人肉眼看不见的煞气,这是无数生灵临死之际,在激烈的恐惧之下,留下的磁场碎片,以及最恶毒的诅咒。 战马一旦瞧见黑君,只会被这一身煞气影响,进而疯狂逃窜。 当然,这些煞气并不能伤害黑君,这些生灵活着的时候尚且不能造成伤害,更别提死后了。 煞气是一种负面能量,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感知到,就像看到一些人,立刻脊背发寒,仿佛有危机降临,这人一定是有危险的,一身浓重的煞气让人的感知疯狂报警,这是危机感天赋,只是相对于动物,人类退化了很多。 就像卖猪一样,有经验的养猪户就不会让杀猪的屠夫直接去看猪,一旦买卖没有达成,在屠夫走后,猪就会不吃不喝,郁郁寡欢,数十天都不能恢复。 …… 很快,双方的普通兵卒全部退去,露出了一大片空地,留下的都是精锐,真正的精锐。 狂风呼啸,风流越来越大了,原本明朗的天空变的昏暗起来,厚厚的云层被风流推动,层层叠叠,天仿佛低了许多,配合上战场的氛围,阴沉的让人心中堵塞。 战场上,夏军方向,经过混战,三路军终于合兵一处,李元婴混在军阵中,并没有后撤,作为中层将领,李元婴只能顶在最前方,为身后的顶级核心将领充当近卫。 并不是李元婴不想撤,而是罗骥下了命令,无奈之下,李元婴只好留在战场上。 与李元婴一样的将领还有很多,能当将领的,武道修为都是有的,实力虽然不是顶级,但身着铁甲,刚柔境强人想要直接将其打死,也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此时,并不是人多就能取胜,即使将对方的兵卒尽数杀死,但解决不了领头人,以及核心成员,围剿平叛就是失败的。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能造反的,并且还搞得声势浩大,有声有色,不论其立场如何,他们就是人杰! 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这种人只要不死,还会卷土重来,再次拉起一只队伍来! 这就是为何,对于造反的领头人,统治者是坚决格杀的,他们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能够容忍这种危险人物还活在世间。 望着前方犹如山岳一般横卧在大地上的九头蛇,李元婴的心沉了下来,太强了,气焰冲霄,近两百米的体型绝对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眼前的巨兽,一举一动,莫不诉说着其的强大,即使是呼吸也有如狂风,李元婴能清楚的看见,每一次呼吸,都有数十条恐怖的气柱喷涌而出。 虽然自己不是这九头蛇的目标,而且如今还是同一个阵营,但李元婴没有高兴,只有心寒,还有强烈的危机感。 身边出现一个手拿致命武器的人,即使这人是你的亲人,都会心存敬畏,更别提,如果这人不是你的亲人,那就是恐惧了! 即使对方没有攻击你的打算,但他就是威胁,因为他随时可以干掉你,没有道理的杀死你! 这不是阴暗的想法,而是强烈的自我防卫意识,还有极致的危机感。 期待别人守规矩,有爱心,同情弱小,这是弱者的想法,是逃避,是懦夫! 此时,李元婴眼眸中幽光阵阵,寒意瘆人,强烈的危机感并没有让李元婴选择逃避,而是想要解决麻烦! “这九头蛇必须死去!如此强大,远超寻常生灵,这种生灵本不该存在的!” 李元婴眼中燃起火焰,扫了一眼对面的叛军,知道,这些人是很好的利用对象,都有共同的目标。 无怪呼李元婴有这种想法,世界本就是丛林,血腥残酷,一个远远超出自己的存在出现,想要让自己安全,唯有两种手段,一是让自己短时间里变的很强,可以抗衡出现的危机。 但这很难,短时间的强大除非开挂,还得是加点挂,哪里不行点哪里,这样还有些希望,但李元婴没有这种挂,就只能用另一种手段了! 危机已然出现,既然解决不了危机,那就干掉制造危机的人! 事实上,众多真人围杀黑君,本质上就是在解决这个强大危机的本身。 只要黑君还活着,还在这世间一天,他们的头顶就有一个太上皇压着,这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是随时劈下的断头刀! 想要长久平安的活着,若是普通人苟着当鸵鸟还行,因为普通人没有资产,没有资源,唯一有价值的反而是其本身,但他们不一样,占据绝大多数的资源,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家伙都会对他们进行冲击! 这绝对不是和平谈判,而是残酷血腥的搏杀,谁也不会退让一步! 所以,对这些人来说,但凡是敌人,哪怕是能造成致命威胁的路人,这些都是潜在的危机,都要妥善解决,要么拉拢,要么杀死。 “不过这天气怎么回事,黑云压城,狂风呼啸的,像是要下雨,难道这就是决战的前奏?” 李元婴望着这如末日般的天气,想到那些传说中的战争,决战之日,总是伴随着风雨,难道这次也是? 风越来越烈,卷起的沙石击打在铁甲上,叮当作响,清脆又密集。 李元婴又转头搜寻师兄元善的身影,但战场实在太大,即使少去了大量的兵卒,但依旧有很多人,环视一圈后,李元婴只得再次将注意力转向前方。 叛军方向,一群精锐老卒,个个体壮如牛,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分了数十个支队,每一个支队都拥有一条胳膊粗细的铁链,上面有挂着一个寒光飞爪。 而真人们除了自己的武器,还有十数人背着一根两米长的镇龙钉,这镇龙钉很大,但对付一条近两百米的巨兽,依旧显得小巧。 真人们站在前方,一个个面色凝重,真正的直面妖蛇黑君,才能清楚的明白其惊人的体魄,实在太大了,这与以往的情报中描述的不一样啊! 如此大的体型,想到打死对方,很难! 至于那些老卒,虽然阵列整齐,看起来视死如归,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双股在轻轻颤抖,面对这庞大的巨兽,在场的兵卒不是傻子,瞧其体魄,即使不是直接攻击,仅仅只是路过,就可以将他们碾压成泥。 与这种生灵敌对,死亡似乎近在眼前,甚至就在背后,没有人能够无视这种致命的危机,但这些老卒想到自己多年来受到的压迫,更想到加入神庭后家人生活的改善,相比之下,天差地别。 死亡也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老卒们又用力紧握了手中的锁链,眼眸中透着坚定,一往无前。 叛军最前方,一个铁塔大汉身披厚重的铠甲,这铠甲样式非常普通,没有多余的花里胡哨的装饰,虽然普通,但任谁见了都会为之震惊,这铠甲没有多余的特色,唯有厚重,完全就是一片片数厘米厚的钢板链接而成。 宽大厚重的铁甲,让陈瑞星仿佛机器人一样,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大刀,陈瑞星有一丈高,其大刀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刀。 作为明面上的首领,陈瑞星立在军阵最前方,旁边除了一些全副武装的近卫,张啸风也立在一旁,只是张啸风身上片甲不着,让人疑惑,真不知道谁才是铜皮铁骨。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并没有直接开打,黑君静静的立在前方,感受着风向,等待时机。 而一旁的林学易却气势汹汹,满头白发在大风下肆意飘扬,高声怒斥道: “你等也是大夏子民,为何无故造反,如今兵临城下,还不快快投降!我实在不想见到大夏人之间相互仇杀,让外族人看了笑话,亲者恨仇者快!” 说着,林学易还不忘看向那些喇嘛,斯通人,以及鞑靼人。 “你等若是投降,条件可以商量!” 听到林学易的话,陈瑞星与张啸风对视一眼,知道林学易这话应该假不了。 林学易这话他们已经听了不下数十遍了,每次交战前,都会出言劝降,若是以往也就算了,双方实力差不多。 但这次明显不一样,有着妖蛇黑君的加入,不论谁都明白大夏的胜算很大,这种明显占优的情况下还是劝降…… 交战多次,陈瑞星对林学易的过往,人品也有所了解,对于这种人物,陈瑞星并没有因为其是敌对关系,就心生厌恶,反而很敬佩。 “既然已经反了,哪有投降的道理!老人家,莫要多言了!”陈瑞星摇摇头,再次拒绝道。 听着陈瑞星的再一次拒绝,林学易哀叹一声,明白对方的执着与顾虑,只是心中可惜,在了解西南局势后,林学易明白这完全就是人为造出来的祸乱! 不然,若是西南人人安居乐业,即使陈瑞星吹破天,想要拉人造反,那也是及其困难的,更别提还如此声势浩大,若是拉不动人,这陈瑞星反叛也只能算巨魔,哪里算的上乱世枭雄! 可惜了,这等人物原本该是大夏的柱石人物啊! 这是战前谈判,是有政治目的的,这次西南平叛首要目的就是平定叛乱,不一定非要用武力平乱,若是能在谈判桌上解决,这是最好结果,至于直接战争,这反而是最下乘的选择。 战争是为政治目的服务的,为战而战,这是莽夫,说不定还有被反杀的几率! “最后再问一次,愿意投降否?” “战!” 良久,陈瑞星一声怒吼传来,叛军精锐也碰撞兵器,大声喊道: “战!战!战!” …… 见陈瑞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林学易也不失望,因为早有预料,这不过是最后一次询问罢了。 接着林学易又望向叛军阵营中的数十位黑袍人,眼中杀气腾腾,这些人虽说身份不明,很神秘,但大夏就那么大,林学易又是大夏的高层,什么情报没有。 这些人,虽然林学易不清楚每个人具体的身份,但猜也能猜出来,对于陈瑞星,林学易还可以接受,让其投降,但这些人,必须死! “藏头露尾之辈,何不正大光明的显露出来!有胆量造反,几乎没胆量现身吗!” 林学易冷哼一声,大声怒喝道。 “呵呵!” 一名黑袍人冷笑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至于其他黑袍人直接无视,他们都是真人,心境高绝,看问题直击本质,根本不会因为一些闲言片语而所动。 “人妖殊途,世人皆知! 而大夏皇族却是人妖混杂,杀人害命以奉妖蛇,这妖蛇每年吞吃无数人丁,多少人丧生蛇腹,我等视生民疾苦,五脏俱焚,因而顺应天道民生,为天下黎民扫除妖蛇之患! 林学易,你枉为人!” 这一声怒喝不知从哪里传来,声音如天上雷霆,声浪滚滚,仿佛天神呵斥,其话中的内容更是诛心。 叛军兵卒听了心中愤恨,对于造反没有了往日的惶恐,妖蛇食人,而自己抗击妖蛇,反抗大夏,这完全是正义的! 至于大夏的兵卒,不少人听了这话,又转而望向前方一身赤红的九头蛇,狰狞,恐怖! 心中的惧怕又多了数倍! 巨兽食人,这不像是虚言,心中不由也相信了,只是这般庞大的妖蛇,一次得吃多少人才能填饱肚子? 不少人心中发寒,甚至绝望的想到,这巨兽若是饿了,会不会将自己吞入腹中? 大夏兵卒的士气瞬间弱了下来。 三人成虎,更何况还有人们对妖物天生的偏见。 “放屁,这是污蔑,我随大人南征北战数十年,从未见大人食过人!” 一声苍老的话语在城头上响起,可惜声音太小了,只有身边的几名年轻兵卒带着质疑的眼神,并没有多言。 老卒气的跳脚,就像那些脑残粉,骂他可能还无所谓,可是一旦辱骂其偶像,这可能就是不死不休! 林学易听到这话,眼中瞳孔紧缩,望向其中一个黑袍人,眼中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缓缓说道: “她从不吃人!” 林学易并没有装逼不解释,这种时候,是需要给麾下的兵卒给予信心的,至于他们愿不愿相信,这没办法,但林学易绝对不能放任流言在兵卒之间肆意蔓延。 “哈哈哈!一个靠着妖蛇而建立起来的国家,这不是人的国度!只是妖魔的傀儡!大夏!该灭亡了!” 声音义正言辞,每一句话都精准的击打在软肋上,因为这不全是假话,半真半假,真里藏假,想要让人们对这些真话假话进行精准的分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相比于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耳朵,而黑君狰狞的外表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巨蛇不吃人?开什么玩笑! 说到这里,林学易醒悟过来了,自己似乎掉入对方的语言陷阱,再多的话都是徒劳,便不再说话。 终究是要靠实力的! 见林学易不再多言,又一声桀骜不驯的言语响彻天地: “那暴君已经死了!生时作恶多端,是古之桀纣,如今再将这妖蛇正法,天下清明。 哈哈哈! 胜利终究是我们的!他输了!他输了!” “你!……” 林学易眼眸喷火,真的怒了,将自己老师比作桀纣,这几句话几乎让林学易当场暴走,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他如今不再是多年前的那个愣头青。 “哈哈哈!这天下终究……” 话还未完,说话的那黑袍人突然感觉到数道恐怖的目光向自己注视而来,周身神疯狂示警,话音戛然而止。 这黑袍人咽了几口唾液,眼角跳动,身体紧绷,望向面前数个脑袋转向自己的妖蛇,心神不定,有了后悔。 自己有些孟浪了,似乎,不!是已经引来了黑君的注视,还是重点关注,不太妙啊! 若是在围杀中自己被重点针对,这是要死人的! 转而,这黑袍人用余光看向周围的其他真人,虽然这些真人都戴着面具,但黑袍人感知敏锐,他们似乎有些高兴…… 唉,自己成挡箭牌了……转而,这念头就被黑袍人抛之脑后,既然已经敌对,还是你死我活的那种,针对又有何惧! 黑袍人的话虽然让林学易愤怒,但也如一柄巨锤,重重的砸在林学易的心头,让林学易脸色发白,想着如今大夏的种种现状,即使这次平叛成功,那有如何? 结局似乎早在大夏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那自己的坚持算什么呢? 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兵卒,以及身边的这些人,还有大夏辽阔疆域上的亿万生民…… 林学易又坚定下来,自己的坚持,就是他们的人生! “输?他会输吗?” 黑君抬头望向天空,风又大了数分,风向也在变化。 “呼!呼啦!……” 狂风袭来,风是很寻常的风,只是风向突变,是西风!强烈的西风! 而叛军此刻正直面这狂风…… “蝼蚁!忍你很久了!” 黑君怒喝一声,张开巨口,伴随着狂暴的西风,三张巨口中吐出浓稠的黑烟,铺天盖地!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面罩 浓郁的黑色气流顺着三张巨口不断喷涌而出,仿佛三个巨大的灭火器一起向下喷射,形成三道巨大的黑色气柱,而下方的真人在这对比之下就像一只只蚂蚱。 黑君太大了,双方距离不过三百余米,这种距离,对于黑君来说,几乎是脸贴脸。 扬起犹如摩天大楼般的头颅,黑君进行无差别的洗地,恐怖浓稠的黑气瞬间散向四周。 “快躲开!这黑烟有剧毒!” 一个黑袍人怒喝一声,一跃而起,向一旁躲去,虽然他早已闭气,不会吸入黑气,但也不想直面黑气。 早在这黑袍人喊话时,剩下的真人们动作可不慢,纷纷向四周运动,都待在一个方向,这会被黑君集火的。 真人们速度很快,可以快速逃离,而剩下的叛军兵卒却没有这样快的速度,面对这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黑气,只能选择硬抗。 昏暗恐怖! 天地间瞬间昏暗了,大夏一侧是白昼,而叛军方向却笼罩在黑暗之中。 直面黑君的毒气,陈瑞星没有逃,而是站在大军的正前方,眼神中有些焦虑,这些兵卒都是精锐,若是都被毒死了,再想培养又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不知道这面罩能不能扛住?” 陈瑞星扭头看了一眼手底下正在佩戴面罩的兵卒,面色阴沉,转而又看向旁边跃跃欲试,面带兴奋的张啸风,摇摇头,一脸苦笑。 常人视为洪水猛兽的毒,但在旁边的四弟眼中却是美味佳肴,是最好的点心。 “来的好!哈哈!” 黑气滚滚,如潮水涌动,张啸风长啸一声,嘴巴张开,脖子上那红褐色,如布口袋一般的瘤子开始膨胀,蚯蚓般的青黑色血管不断扭曲,猛的吸气。 伴随着张啸风的吸气,一道漩涡气流开始出现,铺天盖地的黑气开始向张啸风涌来,慢慢的,张啸风嘴巴上方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气柱。 只是黑君一次喷吐的毒气实在太多了,张啸风虽然拼命吞吐,但也仅仅清空了一小片范围的毒气。 体型差距就摆在那里,根本不是靠人为意志就能转移的。 大夏军阵中,一名将领望着迅速逃遁的众多黑袍人,眉头一皱,看着这些人的速度,这将领明白这些黑袍人都是真人强者,不然不会有如此快的速度。 真人们躲了过去,但剩下的那些兵卒却都迟迟未从黑气中冲出,看到这样里,这将领明白,这些叛军兵卒凶多吉少! “哈哈哈!他们死定了!这种程度,这种规模的毒气,没有人能够存活!” 这黑气是有剧毒的,早在战前这将领就接到通知,要他们小心剧毒! 数个呼吸后,数量众多的黑袍人分立在黑君左右,一脸凝重的望着黑雾中的兵卒,他们强归强,但若是失去了兵卒的辅助,仅靠他们来围杀黑君,这很难! “呼啦!……呼!……” 伴随着猛烈的西风,浓稠的黑雾,向西飘去,被黑雾笼罩的地域逐渐清明起来。 黑雾中,人影若隐若现,依旧能看出来,这支队伍仍然阵列整齐。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个夏军将领惊呼一声,旁边的夏军将领们也是眼睛一突,西风依旧在疯狂的刮着,黑色烟气彻底被吹走,叛军兵卒再一次暴露在阳光下。 “快看!他们脸上有东西,像是面罩!” 一声惊呼传来,众人这才清楚的瞧见,那些叛军兵卒脸上都戴着一个奇怪的面具,这面具形似蜂巢,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孔洞,将兵卒们的口鼻结结实实的保护起来。 站在外围的李元婴也是很惊奇,双方对峙,距离很远,足足数百米,这么远的距离,没有足够修为的普通兵卒,根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东西,唯有修为足够,可以调整眼球,这样才能获得足够远的视力。 “这是防毒面具!” 李元婴皱着眉头心中判断道,李元婴没有感到意外,这个世界的真人很强,不仅在于实力,还有很强的动手科研能力,只要想,总能研究些东西的。 “嗝!嗝!美味!好吃!” 伴随着每一次打嗝,张啸风的嘴巴中就吐出一团黑气,张啸风一脸满足的摸着肚子,额头上青筋暴起,即使努力闭上嘴巴,但仍有黑色的气流从鼻孔中喷出。 “哈哈哈!这些家伙还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 “还好神女早有准备,不然咱们死定了!” 有叛军兵卒劫后余生,高声庆祝,而一些人兵卒看着旁边脸色发黑,发紫已经倒地身亡的战友,心中后怕。 这些人脸上也戴着面罩,但认真看,就会发现,这些人的面罩边缘并不契合,有漏气的地方,而更多的是面具上有了破损,吸入毒气,瞬间毙命,至于那些因为面罩质量不合格而死的,只能说运气不好了。 毒气过后,陈瑞星第一时间望向背后的兵卒,死亡的很少,绝大多数都还活着。 “还好有大姐!” 陈瑞星感慨一声,转而望向面前的妖蛇,大喝一声命令道: “行动!” “诺!” 一声令下,军队开始变阵,分散开来,而陈瑞星则一马当先,手持大刀,率先发起攻击。 黑君周边身穿黑袍的真人们也纷纷行动,手中拿着镇龙钉向黑君冲去。 这镇龙钉异常锋利,有非常强的破甲能力,昔年围杀真龙,这镇龙钉大放异彩,可以说,能成功屠龙,镇龙钉起了很大作用。 林学易远远看着,瞧着这些黑袍真人们拿着怪异的武器,不由认真观察,突然,林学易眼睛一突,只是瞬间,就明白这是什么武器。 “不好!这是镇龙钉!当年镇杀真龙不是都损毁了吗?怎么还有?阻止!必须阻止!这些家伙早就有谋划了!该死,都该死!” 林学易怒喝一声,很明白镇龙钉的恐怖。 这镇龙钉很锋利,可以刺穿龙鳞,直入血肉,而且刺穿还不是最恐怖的,当刺穿后,这镇龙钉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倒刺,可以死死地勾住血肉,很难将其拔出,在这镇龙钉的后方,有一个圆环,可以与铁链链接,二者合一,更加血腥恐怖。 这是对付巨兽的利器,一旦被十数把镇龙钉刺穿,在辅助铁链进行捆绑缠绕,一旦巨兽挣扎,铁链链接的镇龙钉就会撕扯血肉,在这种痛苦下,几次下来,巨兽体力耗尽就会任人宰割。 就像动物世界中最残酷血腥的活吃,这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体力耗尽,再加上几乎让人昏厥的疼痛,已经没能力反抗了。 心急之下,林学易大喝一声,向着旁边的副将命令道: “传令下去,众将齐出,必须阻止那些黑袍人!” “诺!” 林学易明白,这是一次最草率,也是最危险的出击,那些黑袍真人虽然危险却也很难瞬间杀死这些将领,但黑君可不一样! 黑君若是暴怒,真人们速度迅捷,而眼前稍微慢些的将领糟了,即使黑君注意攻击对象,但如此巨大的体魄,一举一动都有如天威,很容易误伤。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延寿 “退后!” 一声浩大的声音从上空传来,只是声音,就让人筋骨酥麻。 正要上前的大夏军被这一声命令所阻,林学易抬头望向黑君,心中虽然焦虑,但也只得听从。 随后大军开始有序后撤,将这战场彻底让给黑君。 黑君的九个头颅高高扬起,好似九座通天铁塔,硕大的眼眸中幽幽红光,不断闪烁: “没想到费劲心机等来西风却是无用!” 看着对面叛军带着面罩,少有人中毒死亡,黑君心中惊奇,但也仅仅只是惊奇罢了。 “继续向后撤退!” 黑君扫了一眼背后的夏军众人,见夏军部队虽然后撤了,但相对而言,距离还是很近,很容易被毒倒。 虽然有着西风,夏军处于上风侧,但天地风云变化莫测,不可能永远是西风,一旦风向转变,这是会死人的! 原本长时间的等待,就是希望趁着西风一股气将叛军全部毒死,只是没想到叛军中居然有能人,可以造出这防毒面罩! 但这不更有意思吗! 黑君看着向自己围上来的黑袍真人,长啸一声,并不是嘶嘶声,而是犹如老牛长鸣般的粗犷。 兴奋!热血沸腾! 昔年那个动乱年代,黑君年幼,虽然大战连连,却不是主力,而是随着大军出征,在大夏建立后,基本稳定,黑君几乎没有了征战的机会,随着大夏的越发强盛,甚至听不到战事! 步入青年的黑君也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的躁动,可是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堪一战的对手,直到如今成年,更没有人能够与之匹敌! 如今被这些真人围着,黑君终于找了些感觉,但这些真人虽多,却也不被黑君放在眼中,真正值得重视的还是对面山中的那个女人! 听到黑君的命令,夏军部队再次后撤,没有人敢忽视黑君的命令。 “就陪你们玩玩吧!” 黑君低声喃喃一声,整个身体蜷缩起来,九个巨大的头颅面向四周。 黑君周围,数十位真人将黑君全面包围,但见到每一个面都有一个狰狞的头颅,心中直接哇凉。 “这怎么打?”有黑袍真人握了握手中的镇龙钉,看着直面自己的巨大头颅,不由质问道。 昔年围杀真龙,那也是有着主力的,其主力正是眼前的黑君,只是那时候黑君还太小,体长只有五六十米,再加上数量众多的真人,黑君在正面牵制,真人们乘机下黑手,在这艰苦的战斗中,这才将真龙活活耗死。 “怎么打?自然是正面打!昔年沐浴真龙血,大口撕咬真龙肉,多少真人蜕变,变的更加强健,如今若是沐浴这妖蛇血,不知道能不能再创奇迹!”人群中一声癫狂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不错,如今七十年过去了,多年前我见那些沐浴龙血的家伙,这些老的掉牙的家伙居然还活着,有些人的面貌只是衰老了几分,他们的寿命加长了!龙血可以延寿,不知道这妖蛇的血液是不是也可以延长寿命!” 这一声猜测直接将场上的众人砸的晕晕的,虽然如今吸了灵气,众人寿命大涨,但寿命这东西,多少都是不嫌多的! 就像钱一样,有些人赚了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花不光的钱,依旧会不折手段的赚钱。 这是欲望,寿命是,金钱也是,而欲望是深渊,是填不满的! “不错,龙血的确有延寿的功效!” “的确有效!” 几声低沉肯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这言论让众人望向黑君,没有了刚刚的恐惧,只有火热。 虽然明白围猎妖蛇黑君,肯定会有人战死的,但每一个人都有信心,死的只会是别人,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不对,那暴君也得了龙血,怎么暴毙而亡,难道真如传言中的那样,练功出了岔子,当场暴毙?” “若真能延寿,那林太师与景泰帝等人,应该寿元绵长,如今怎么垂垂老矣?” 总有人更加理智,一声质疑,如同冷水浇头,众人火热的情绪开始内敛,狂热的眼眸开始恢复清明,绝对的理智再次成为主导。 “难道龙血延寿是假的?但这也不对啊,那些沐浴龙血的家伙可是实实在在的延长了寿命的!” 质疑与现实不断碰撞,众人在延寿与不能延寿之间不断思索,终于有人出声道: “延寿的都是当年直面真龙的存在,那是活龙取血,暴君先不说,但这林太师与景泰帝虽然服食了龙血,但真龙早已死去,龙血也放了许久,应该是功效大减!虽能壮体,却不能延寿!” 随着这个解释,又一道声音传来: “真龙寿元绵绵,千岁不改,在这末法时代,寿过千年者几乎没有,但真龙却是例外!” “活龙血中像是有一种活化物质,我后来又服食放了许久的龙血,这种物质几乎没有了!” 一个黑袍人摇摇头,心中可惜,生生将宝贝放置成了废品,随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巨大妖蛇,比那真龙还要巨大的怪物。 这次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一定要喝个痛快! 这些对话速度很快,真人的思维远超常人,时感与常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若不是真人也是从普通人修炼而来,而且如今末法时代,真人不是仙,寿命短暂有限,只怕会再次出现仙凡之别。 对话内容不多,但信息量惊人,也真正让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杀妖蛇,取宝血,延寿命! 若不是黑君太强,他们甚至还想着留黑君一命,好充当血库,最大限度的延长寿命。 “杀我取血?哈哈哈!有趣!好胆!” 黑君听着下方,众多真人将血腥残酷的杀生取血说的正义凛然,突然觉得好笑,就像数十只蝼蚁妄想咬死巨龙,没有害怕,唯有戏谑。 这是黑君对自己的自信,若是常人听到自己要被杀了取血,只怕早就惴惴不安了。 “妖蛇!给老子死来!” 正当黑袍真人们陷入僵局,谁也不想当出头鸟时,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 陈瑞星怒喝一声,大踏步冲去,脚下山石碎裂,土地皲裂,大刀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白光,感受到这大刀上的寒意,不少人缩了缩脑袋,仿佛这一刀会劈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陈瑞星的速度很极快,瞬间就跨越千米,出现在黑君身边,举起大刀对着黑君的腹部就是劈砍。 这一刀势大力沉,大刀化为白色帘幕,发出响亮的轰鸣声,空气扭曲,形成一道十数米的罡风,仿佛空间都已经破碎。 “轰!” “好!这个莽夫出手了!” 真人们窃喜,有人终于打头阵,破开这个僵局,自己也该出手了。 真人们没有一拥而上,黑君有着九个头颅,陈瑞星也只是吸引了一个头颅的注意,至于那些头颅依旧高高在上,与真人们对峙。 “杀!” 陈瑞星方向的四名真人一齐出手,其中两个真人手持镇龙钉朝着黑君直直的插了过去。 “怎么可能!怎么会!” 陈瑞星不敢相信,自己勇力惊人,居然连这妖蛇的皮都没破,甚至连鳞甲都没有摸到就被阻止了。 在陈瑞星劈砍时,黑君连攻击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抖动身体,巨大的鳞片不断震动,形成了一道半米厚的罡气护照,直接将陈瑞星的攻击阻挡在外。 “这家伙居然……居然会武道!是个武道高手!” 天方夜谭! 即使是真人体力强大,震动皮肉形成的护体罡气最强也不过三寸,但这妖蛇只是随意抖动鳞甲,便有半年厚的罡气,这…… 这妖蛇如此巨大,这该有多么强大的控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瑞星怒喝一声,再次举刀劈砍,黑君这不防御,甚至连低下头颅的举动都没有,这完全是不将自己放在眼中,这让陈瑞星更是怒不可遏。 陈瑞星又快速劈砍了数下,但无一次建功,每一次都被罡气阻挡。 “砰!砰!” 很快两声如同气球爆炸的声音响起,两位真人举起镇龙钉直刺而下,但也很快被阻挡。 镇龙钉太锋利了,即使罡气面对这镇龙钉都被刺穿,但真人的力气有限,或者说,黑君的护体罡气实在太厚了,越往深处,罡气的密度就越大,直到这真人的胳膊酥麻,只得放弃。 “罡气!这是罡气!怎么可能!” 黑袍真人瞪大眼睛,失声大叫,不敢相信,他们都是真人,站在武道绝巅,怎么能不认识这罡气! 正是因为认识罡气,了解罡气这才更加震惊。 昔年即使那条真龙在最后时刻,也只是使用无匹的肉体与强大的神通进行攻击,哪里会施展护体罡气。 罡气!这是武道高手的专属! “难办了!果然是天下第一妖!连武道都会!” 真人们耳聪目明,在黑君施展护体罡气的数个呼吸后,一个个面色凝重。 巨兽与会武道的巨兽,这是两码事! “杀!” 后方,叛军兵卒远远的站在外围,随时出击,陈瑞星不死心,更是因为自持铜皮铁骨,容错上限非常高,又是数下后,在与罡气强烈的碰撞中,大刀扭曲变形。 “啊啊啊!死,我要打死你!” “巨战法身!” 陈瑞星鼻孔中冒出热气,整个人处在癫狂状态,大声咆哮中,身躯开始膨胀,变形。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咔嚓!嘎吱……” 铁甲不断的摩擦震动,陈瑞星猛的大口吞吐气流,整个身体瞬间增大三分,周身热浪滚滚,散发着惊人的体温。 身上如钢板链接在一起的厚重铁甲被撑的爆满,但这铁甲明显是经过计算特意制造的,即使陈瑞星身体变大三分,依旧紧密连接在一起。 原本陈瑞星一丈长的身高便异于常人,在普通人之中甚至不能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仿佛神话时代中的神人走出,一眼望去就能感到莫名的威严。 力量!无穷的力量! 铠甲下,陈瑞星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每一次都有如战鼓擂动,肌肉在不断震动,脑海中战意升腾,特别是看到眼前的巨兽,就有一种将其撕碎的冲动。 肌肉鼓动,陈瑞星仰天长啸,心中生出无限豪气,即使面对这天地也要将其踩在脚下,战天斗地! “杀!” 陈瑞星眼眸中遍布血丝,怒喝一声,一跃而起,直接在黑君身上跑了起来。 黑君的身躯宽阔,直径有十米有余,对于武道高手来说,即便是发丝粗细的绳索上都能如履平地,更别提如此巨大的身躯。 甚至有些人还能借着空气在空中短暂停留,武道的极限,超乎常人的想象! “巨战法身!” 身边几个将领认真看着,眼眸中没有忧虑,只有火热与无限向往,而一边的李元婴则呢喃一句。 李元婴是异世来客,是有宿慧的,来到在这陌生的的世界,除了小心翼翼,更多的是拼命的了解这个世界,这是每一个智慧生灵的本能。 在青羊观的日子里,李元婴便览全书,特别是关于历史方面的书籍,因为武道修炼太过缓慢,甚至修炼不了,这也算打发时间了。 不论在哪个地方,哪个国家,想要尽快的融入进去,就要了解对方的文化,而了解文化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了解对方的历史! 在李元婴孜孜不倦的努力下,李元婴甚至可以更肯定的说,自己比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土著还要更了解这个世界。 在李元婴的了解中,这巨战法身可不简单,在那神话描述中,有大巫铜皮铁骨,百战无伤,一旦施展巫身,身躯迎风就涨,能有千百丈高,一击之下,山河破碎。 巨战法身,真正强的不是巨战二字,而是法,这法可以法天地,操控天地之力,完全就是神祇在世! 当然,对于这种神话传说中的一些描述,李元婴有的信了,但有些还是将信将疑,毕竟是神话传说,总有夸大的地方。 只是可惜,那不记年月的莽荒巫道,是最原始,最血腥,最残酷的大道,是蒙昧年代为了自保而催生出来的自保手段,巫道并不能长生,但这并不能否认巫道的实力,反而因为放弃了长生,通过极端摧残下成就大巫的强者,每一个都是战天斗地的狂人,从血里火里淬炼出来的强者。 一时间,陈瑞星万众瞩目,人类强者与这巨兽到底差多少? 这问题在众人心中浮现,对于胜败,没有人会觉得陈瑞星可以击败这妖蛇。 “啊!” 陈瑞星咆哮连连,手脚并用,在黑君那火红的鳞甲上快速攀爬,就像一个速度极快的黑色爬虫在一根火红的柱子上逆势而上。 黑君即使一个昂扬起来的头颅都如擎天柱,足足五十米高,向上攀登并不是平路跑五十米,若是一般人,即使是爬五十米高的阶梯,没个十分八分休想上去。 “想要到这妖蛇的头顶,靠拳脚打死对方,这……很难!” 一个黑袍真人摇摇头,并不看好陈瑞星,黑君的体型太大了,别说有九个头,打坏一个也死不了,即使只有一个头,如此庞大的体魄,这就是实力,这不是一碰就碎的豆腐渣。 甚至站在不动,不做任何抵抗,都需要很久才能磨死对方。 黑君其中一个头颅遥遥望向那群山之间,在那地方,黑君感受到了血脉悸动,这不是害怕,而是深入灵魂的渴望! 就像一个极度饥饿的人,即使隔着数百米,也能闻到饭菜的香味。 “这种感觉……难道是灵气?” 黑君心中思索,并没有不顾一切的上前查看,若是一般的在野妖魔,兽性多过理性,面对灵气这种诱惑,会诱发原始渴望,无视任何危险。 但这次是围剿叛军,叛军既然敢摆出阵来,那绝对有后手等着自己,说不定这莫名其妙出来的灵气就是! 灵气,黑君还是渴望的,但还是要先解决这些讨厌的虫子再说! 黑君低鸣一声,看到自己身上如同跳骚般的陈瑞星,左右横跳,不断向上爬,想要跑到自己的头顶,来人气势汹汹,黑君心中没来由生出怒火。 “这只虫子……烦人!” “碎山!杀!”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陈瑞星爬上了黑君的头颅旁,紧握拳头用力一踏,一个虎扑对着黑君的眼眸扑去。 就像一枚高速射出的炮弹,陈瑞星使出全力,甚至已经能看到接下来的画面,自己击碎这妖蛇的眼眸,从眼睛进入,直插这妖蛇的大脑…… “这一拳重创你!” 陈瑞星面色狰狞恐怖,对着黑君咆哮而去。 “不好!黑君大人大意了!” 夏军中,一名将领惊呼一声,引得众人心惊,纷纷望去,只能瞧见一只洪荒巨兽立在大地,具体细节看的并不清楚。 距离实在太过遥远,要么天赋异禀,要么修为高绝,有些将领是这样,更别提更底层的兵卒了。 “师姑!” 林学易瞪着眼睛,肌肉紧绷,从头到尾认真看着战况,自然看到这惊险的一幕,不由直冒冷汗。 “这九头蛇,难道……” 李元婴望着远处的情形,心中失望,正要说华而不实的时候,只见这九头蛇动了。 九个脑袋,十八只眼睛,视线全方位覆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偷袭? 陈瑞星的想法黑君明白,事实上,在昔年的战争中,总有人认为自己体魄巨大,是个笨拙的家伙,甚至想借着那引以为傲的速度来戏弄自己,这种家伙,如今只怕连渣都没有了吧! 看着向自己扑来的陈瑞星,黑君脑袋一甩,其弧度像鞭子一样富有美感,直接劈向陈瑞星。 甩鞭子时,上部的速度很快,甚至能打出音爆,黑君做出这种动作,其威势更是离谱,狂风骤起,在中心附近的空气甚至化为液态,巨大的声响仿佛晴天霹雳,附近的兵卒呆立当场,大脑空白一片,失聪都是最轻的症状。 “这速度……” “轰!” 陈瑞星还未来得及消化黑君这突如其来的速度,攻击就到了。 就像打棒球一样,陈瑞星感觉像火山爆发一样迅猛,炸裂!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轰!咔嚓!” 蛇头上的鳞甲与铁甲相碰撞,剧烈的碰撞下,陈瑞星的重甲开始发热,变红,变形,终于战甲不堪重负,瞬间碎裂,这一系列变化只在瞬间完成。 紧接着,黑君的脑袋去势不减,鳞片不断震动,这是要靠着鳞片的抖动来震碎万物。 双方一接触,陈瑞星的皮肉也跟着鳞片抖动起来,这是被迫的,黑君想要靠着这手段将陈瑞星分解成血肉颗粒。 疼痛! 剧烈的疼痛!仿佛整个人被来回碾压,骨骼在这猛烈的打击下咔吧作响,像是要解体散架。 陈瑞星额头青筋暴起,口鼻中也隐隐渗出血迹,自从出生以来,一身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从来只有他人负伤流血,哪能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流血的一天。 震动还在继续,陈瑞星能感到身体上有着无数方向的拉扯力,想要将自己活活分尸。 “开!” 陈瑞星怒喝一声,目眦欲裂,躯体运力,想要将这被震散的肌肉劲力给凝聚在一起,重新掌握主动。 “好硬的家伙,铜皮铁骨!果然是好神通,好天赋,真是混元一体比铁疙瘩还要硬数分!” 黑君感叹一声,能看到陈瑞星的皮肉变化,虽然有轻微变形,但仅仅靠着这些,是杀不掉对方的,若是想杀掉对方,直接杀死很难,只能将其囚禁,将其活活饿死。 但这明显不现实,如今还在大战中,想要快速将其镇压,没那么容易。 如此权衡之后,黑君贴着陈瑞星再次发力,用力将其甩了出去。 “这妖蛇!” 陈瑞星突然感受到一股新生的大力向自己袭来,耳后生风,被抛了出去,速度越来越快,直至眼前的妖蛇开始变小,直到化为一个小小的红点。 黑君的力气何其之大,这猛的投掷,陈瑞星如同一道流星划过,被抛了出去,这操作只在瞬间就完成了,此时,陈瑞星那破碎的铁甲才开始从空中高速坠落。 “轰!轰!……” 大量的铁甲碎片如同雨点一般散向四周,如同陨石坠落,山石被击碎,砸出深坑,还有不少铁甲落入人群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铁甲碎片,真人们只是轻描淡写的挪动数步就避开了这些碎片,但那些兵卒就不行了。 叛军兵卒中,一名身穿铁甲的精锐死死地盯着正在与妖蛇战斗的陈瑞星,不时高声喝彩,但只是一瞬间,情形急转直下,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一枚碎片呼啸而来,划破空气发出凄厉的声音。 “这是什么?” 刚发出疑问,这人双目聚焦想要看的更清楚,待头顶的铁皮越来越,这人终于看清楚了了,不由面色大变,想要做出反应,但也已经来不及了,只看到黑点越来越大,然后双眼一黑就过去了。 兵卒们的实力太差,再加上人员相对密集,铁甲碎片带着恐怖的动能,真如炮弹一般,一些兵卒面对这铁甲碎片,脆弱的如同一张薄纸,直接被分尸两半,血肉模糊漫天溅落。 “御!” 叛军精锐中,一声命令在人群中响起,众多兵卒下意识反应过来,瞬间高举盾牌,这是多年训练的结果,但也不时有人盾破人亡,但也有幸运儿,只是双臂骨折,性命保住了。 “就这?就这水平?” 李元婴看着化为流星已经远去的陈瑞星不由眨巴眨巴眼睛,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这陈瑞星施展巨战法身时,气势惊人,一度让李元婴认为陈瑞星这是要爆种了,没想到,下一刻,只是一招,陈瑞星就被秒了。 看着陈瑞星划过虚空的弧度,以这高度,速度来计算,李元婴估计,陈瑞星起码也要飞七八十里。 “如此强烈的打击,不知道这家伙死了没有?如果没有死,那还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李元婴望向陈瑞星被抛飞的方向面色凝重,陈瑞星可不弱,不然也不会让大夏如此头痛,兴师动众的来进行平叛。 如此强大的陈瑞星居然被黑君一招秒了,黑君的强势可想而知,一招击败陈瑞星之后,黑君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套连招,继续出击。 “吼!” 黑君咆哮一声,看着周围的黑袍真人以及那些叛军兵卒,九个头颅一齐发力,在众人还在为陈瑞星的遭遇而震惊时,九张巨口开始喷吐水,火,黑风! “呼!呼!” “哗!哗!哗!” 铺天盖地,仿若天灾,一时间,三道的巨型水柱喷涌而出,伴随着的还有三道通天火柱,以及那席卷天地的黑风。 微微泛黑的大水只在片刻之间,就成了洪水,山沟平地上洪水泛滥,紧接着就是漫天的大火,大火烘烤万物,引起山林火灾,不仅如此,那漫天的大水也被烘烤蒸腾,白色的蒸汽四处发散,黑风吹动大火,流水,以及那漫天的蒸汽。 原本干燥的土地,瞬间变成了千里泽国,水流的速度很快,不断蔓延开来,水流依旧再继续,向着叛军兵卒的所在地开始蔓延。 “躲开!” “快躲开!” 黑袍真人们一个个大喝一声,向着远处逃遁,黑君九个头颅齐齐发力,周围又是大水,又是大火,还有那呼啸的黑风。 “不好!这水有毒!是毒水!” 远离黑君后,一个黑袍真人感受着手背上的灼热感,急忙伸出手背一看,皮肤上有一滴黑色的水滴,原本正常的肤色也开始发红,似乎还有变黑的趋势,这名黑袍真人又惊又怒,抖动肌肤,滴毒水被震落,留下了一个仿佛烫伤一样的伤痕。 这水不仅仅有毒,还有恐怖的腐蚀性,真人躯体本就坚韧,抗性惊人,再加上刚刚得到灵气的滋养,身体进一步蜕变,如今却被这滴毒水给破防了。 黑袍真人心中蒙上了阴影,对于这次围杀有了退意。 这妖蛇有大恐怖! 火焰热浪滚滚,洪水滔天,黑风遮天蔽日,一副末日巨兽入侵的景象。 不过这些虽然恐怖,但真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几个跳跃就远离了黑君,一个个站在远处,沉默不语,因为都戴着面具,但也能察觉到气氛又尬又冷。 这怎么打!连身子都近不了,再说,根据刚刚攻击的情况来看,连这妖蛇的护体罡气都破不了。 真人们还没开打就都脚底抹油溜了,李元婴在一边越看越心惊,这九头蛇实在是太强。 从这九头蛇的表现来看,有三种神通,吐水,喷火,控风! 每一种神通都强的离谱,不仅如此,看到那些粘上九头蛇喷吐的黑水的叛军兵卒,一个个仿佛掉入硫酸中,肉体瞬间融化,就像奶油一样,一片片掉下来,让李元婴看的心中发寒。 实在是太恐怖了! 接着李元婴又见那三道直径十数米的巨大火柱喷涌而出,叛军兵卒的身体直接被点燃,数个呼吸就化为灰烬,足足上千米的火柱几乎烧红了半个天际。 大量的叛军兵卒在毒水,大火中哀嚎,逃窜,根本没有任何抵挡的手段。 面对这毒水,大火,真人们一退再退,甚至起了离去的心思,但因为知道有炼妖阵这个后手没有使出来,一个个苟在远处,隐蔽身形静静等待。 事实上,这样的结果反倒成全了他们的期望,能不用打生打死,还能坐山观虎斗,在最正确的时候出击,一举取得最大的战果,这谁不欢喜? “闭气!所有人后退!” 远处的夏军中,林学易大喝一声,随着命令被一层层传达,夏军又开始继续后撤,在林学易的感应中,再过一会风向就要变了,若是继续待在这,黑君吐出来的毒烟就会被狂风席卷着向他们而来。 大军开始有序撤退,林学易压抑的脸上也露出笑容,这局势稳了! 转而眼中寒光闪烁,心中思量这国内的各大势力,世家,勋贵,帮派,这些人都应该敲打敲打了,趁着师姑大胜之威,在国内来一次清算。 有些人的确该砍下脑袋了,不仅解气,更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辈! “三哥!” 张啸风看着化为流光的陈瑞星惊呼一声,心中感觉不妙,虽然陈瑞星铜皮铁骨,但在这般巨力的打击下,张啸风也不敢确定陈瑞星能否活下来。 但这念头刚在脑海浮现,黑君的攻击就到了,漫天的大水如同三道喷泉,数千的距离如倾盆大雨一样,或者就是一道水幕泼了下来,地上很快聚集起大量的积水化为泽地。 张啸风顾不得旁边的兵卒,急忙躲闪,但随着毒水的散落,张啸风眼睛一亮,这些水落在身上就像泡热水澡一样舒服。 随着毒水越来越多,张啸风便不再躲闪了,而是直面这奔腾的黑色水流。 “这妖蛇的毒性好大啊!” 张啸风感受着毒水对自己的刺激,心中暗自进行比较判断,自己是天生的万毒不侵体,不知炼化服用了多少毒药,数都数不过来,这次居然又碰到了如此猛烈的剧毒,心中不由欢喜。 黑君的毒是混毒,因为有着火道神通,所以毒在黑君体内不断积蓄提存,再加上庞大的体型,黑君一次造出的毒素堪称海量。 任何毒药,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但黑君却两者都拥有,这些毒不仅纯,量还大! 这完全就是犯规! 可张啸风这温泉泡澡刚开始,黑君吐出的千米火柱就到了,这千米火柱异常迅猛,犹如火山爆发势不可挡。 凡是火柱经过的地方,一切人与物都被点燃,尤其是那些兵卒,死状凄惨,被活生生烧为灰烬。 眼见火柱到来,张啸风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一头扎进毒水里。 火焰的温度很高,表层毒水被蒸发,紧接着深处的毒水也开始沸腾,张啸风虽然有着厚实表皮,但也难以忍受这蒸煮的酷刑。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活活烹死的!” 头顶上方依旧火光艳艳,热浪逼人,张啸风扭着甚至,往土里钻去,仿佛一只泥鳅,几下就进了土层深处,因为有着毒水的浸湿,钻起来倒也不费力气。 “老三!……老四!……” 炼妖阵中,女人站了起来,打开天眼望了一眼远去的陈瑞星,转而又看向已经将自己深埋的张啸风,知道他们无事,这才安定下来。 黑君的一连串攻击实在太快了,数个呼吸战场形势瞬变,或者说,一切都在黑君的控制之中。 “这家伙!” 女人看着施展雷霆手段的黑君,芊芊玉手缓缓伸出,从空气中精准的捏住一粒微尘。 “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举轻若重 全身劲力凝聚,青葱玉指不着痕迹的一点,一粒微尘呼啸而出,这肉眼不可见的微尘撞碎空气,形成风道,卷起狂风,发出巨烈的音爆声。 电光火石之间,微尘就彻底远离了女人,紧接着微尘与空气中的其他微尘碰撞,裹挟,开始发光发热,最后形成一粒明亮的白点,发出巨大的能量。 “轰!” 如同导弹一样直接命中黑君的一个头颅,微尘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直接轰击在黑君脑门上的一片鳞甲上,发出剧烈的爆炸,耀眼的火光与这一声巨响,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这是什么东西?” 李元婴瞪大眼睛,突如其来的爆炸立刻引起了李元婴的警觉,这一声爆炸来的莫名其妙,李元婴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攻击了眼前的九头蛇。 “难道是大炮?不对,不可能,这个世界的大炮可没这个威力,而且炮弹很大怎么可能看不见!” 这一粒微尘速度太快了,虽然撕裂空气,发出音爆,但在黑君大范围的狂暴攻击下,根本难以引起人的注意。 “吼!”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黑君的一个脑袋发晕,头颅都稍微偏离了原本的位置,随之而来的是那剧烈的疼痛,更让黑君暴怒。 感受着头顶的痛楚,黑君靠着其他眼睛知道那片鳞甲上已经出现了裂痕,滴滴滚烫的血液开始渗出。 “是什么武器在攻击我?” 黑君没有看见攻击自己的罪魁祸首,微尘太小了,一击之下,直接消失不见,而且黑君也不信一粒微尘可以将自己击伤。 又仔细扫视四周,黑君依旧没用发现这武器,便不再寻找,利器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掌握利器的那个人。 “终于出手了!等你很久了,你果然很强,没有让我失望!” 黑君低声呢喃一句,数个头颅望向女人的方向,其他头颅则继续喷吐水火风,对这些四处逃亡的兵卒进行屠杀。 这一击威力恐怖,虽然黑君没有防备,但因为其庞大的体魄,所以鳞甲也特别厚实,有足足半米厚,比之铜墙铁壁还要坚韧数倍。 “师姑!” 林学易目眦欲裂,见到黑君的那个脑袋一歪,脑门上火光四起,发出巨大的爆炸,心中一紧,但等火光过去,见黑君没事,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就是惊怒。 “是谁?到底是谁?” 林学易望向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审视着周围任何的可疑存在。 …… 眩晕,懵圈,猛烈的打击让陈瑞星感觉头脑发昏,在空中华丽的晕了过去,但很快,因为高速在空中飞行划破空气,形成响亮的音爆,陈瑞星又醒了过来,罡风凛冽,让陈瑞星越发的清醒起来。 好在陈瑞星铜皮铁骨,若是一般人,别说在数倍音速下飞行,就是近距离靠近音爆,都会被撕裂身躯,震坏五脏六腑。 清醒过来的陈瑞星脑中复盘自己与黑君交手的瞬间,发现不论自己如何抵抗都是如今的结果,没有例外。 “强!实在是恐怖!不过按照记载,神话中的九头蛇也绝没有如此强大,我铜皮铁骨,又有巨战法身,居然一招即溃,实在不可思议,难道这九头蛇是突变产物,妖魔中的异类?” 陈瑞星百思不得其解,身躯一震,一股托天大力从体内迸发,陈瑞星浑身肌肉鼓动,双手用力在空中连拍数下,在空中滑翔速度开始放缓,又是数下拍击,陈瑞星的身体终于归正,不再是横飞状态。 摆正身躯后,陈瑞星双腿用力,在空中大力踩踏,空气轰鸣,扭曲爆炸,在这暴力踩踏下,近乎虚无的空气凝为实质,如同陆地一样,陈瑞星直接在空中奔跑起来,向着陆地奔去。 “轰!” 陈瑞星一脚踏出,大地皲裂,出现一个深坑,好在在空中已经卸力,若是任由黑君击打的力在空中飞行,如此速度之下,就像一颗数马赫的导弹一样,撞塌山峦都不是不可能。 平稳着陆了,陈瑞星抬腿迈出深坑,缓了一会,突然感到周身疼痛,眉头紧锁,露出难看的笑容,差点哭了出来。 战时陈瑞星热血沸腾,肾上腺激素狂涌,就像狂战士一样,无惧生死,感官降到最低,对疼痛几乎免疫,但等这状态过去了,陈瑞星感到躯壳撕裂般的疼痛,直入血肉深处。 生来铜皮铁骨,陈瑞星哪里遭遇过如此痛苦,若不是顾及脸面,早就放声大哭来缓解疼痛。 “这妖蛇!迟早要活活打死你!” 陈瑞星望向黑君的方向,眼中透着怒火,心中愤恨,剧烈的疼痛直接转化为深深地仇恨。 …… “居然挡住了!好硬的鳞甲!” 炼妖阵中,女人看着黑君微微渗血的鳞片,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柳叶眉翘起,心中差异,不由警觉起来。 自己终究是小瞧这妖蛇了,刚刚那粒微尘速度极快,犹如陨石坠落,粉碎山石都是寻常,即便是厚实的铁板也难以抵挡这一击,但这妖蛇却是硬生生扛住了,只是渗出一点血液,而此时渗出的血液还在快速减少,直到消失。 “了不起,这妖蛇居然还有快速恢复的能力,难办了!” 防御力不仅强的离谱,恢复力还特别快,力量还大,攻击速度也是快若闪电,这简直就是六边形战士,女人叹了一声。 寻常真人飞花摘叶可以置人于死地,但绝没有如此强的威力,只要身穿铁甲,便可以将其防御,能重伤却不能致死。 但女人却可以御使空中尘埃,发出比大炮还要狂暴的打击。 有两个词,举重若轻与举轻若重,这两个词看起来孑然相反,但放在修行中却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力量,一个却是感知。 举重若轻很好理解,可以将重物挥洒自如,这一点只要有着强大的力量,就可以做到,若是给重量定义换位思考,每一个人都可以举重若轻,比如孩童拿不动的菜刀,但在成年人手中却可以挥洒自如,这就是力量决定的。 可举轻若重就不一样了,常人可以感知到一把刀的重量,也可以感知到一根绣花针的重量,这很正常,但很少有人能感到一根头发丝的重量,更别提一粒微尘的重量。 常人的肌肤没有经过修炼蜕变,不会有触之如电的感觉,科学的理解是,肌肤上的电信号太差劲,或者说为了保护自身,肌肤的敏感程度被刻意钝化了。 不然肌肤太过敏感,稍微一点风吹草低都会有如雷击,这就不是好事,而是噩梦了。 事实上,飞花摘叶,滴水穿石也是举轻若重,只是到了这个地步,再想提升境界,感知到更小的事物就难了。 真人们虽然可以抖动肌肤,将身上的灰尘清除干净,但也没有本事更进一步,弹指之间,将微尘如炮弹一般发射出去,这需要更强的感知与控制力。 高明的举轻若重可以将身体中的劲力全部施加在微小的事物中,赋予其更多的动力。 就像普通人扔绣花针,扔不了几米远,但扔石头却可以扔数十米,这人每次都是用尽全力,但却不能赋予绣花针更多的动力,大部分的力都在扔的时候浪费掉了。 同样大小的力,可以赋予更小物体的更快的速度,女人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强大,甚至还不如陈瑞星来的有力,但女人身负天眼,有着强大的感知,可以将全力作用在微尘中,给予微尘更快的速度! 速度即力量,若是一根绣花针到达光速,便会在到达光速的瞬间产生无限大的能量,撕毁空间,甚至引起无限时空的毁灭,即使不到光速,一击之下,也能生生叉爆星球,万物毁灭。 女人虽然不能将微尘打出光速,但也到了十多倍音速,攻击力凶悍无比,远超炮弹的威力。 举轻若重是高明的武道境界,若是感知不到物质的重量,如何将其扔出去,如何赋予其更多的力? 想要将微小的物质以极快的速度扔出去,就要感知物质,将更多的力赋予在其上面,在扔出这微小物质的瞬间,如果你感到这物质非常沉重,那说明它吸收了你赋予它的力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赋予它多少力,它就会回馈多大的力回来! 所以便有了举轻若重,这是力量,但更多的全靠感知才能学会,不然即使力量再大,也只是蛮力罢了,即使可以将石块扔的更远,但到了一定地步,赋予石块的力便会定型,多余的力则会分散,此时扔石块与扔微尘又有何区别? 又是数个呼吸后,黑君停了下来,此时大地上毒水蔓延,火光艳艳,蒸汽腾腾,肆虐的毒气随着自然风四处飘散,大批的虫兽被活活毒死。 禁区!生灵禁区! 此时的大地没有一个活物,彻底清场,大多数的叛军兵卒倒在毒水大火之中,防毒面罩可以防毒气,但防不了大火与腐蚀。 夏军部队一退再退,不少人头晕眼花,只是吸入了不知稀释了多少遍的毒气,就已然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那些相对健康的兵卒也无心对战,只想远离,再远离。 黑君的恐怖此时才展现出来,即使是无意识的误伤,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炼妖阵中,女人面色清冷,一步数十米,缩地成寸,从深山中一步步走了出来,站在炼妖阵外围的山头,与黑君遥遥对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火息 一道倩影很突兀的出现在山头,如同一株恒古耸立的青松苍柏,像是原先一直待在哪里,从没有动过,不禁让人心生疑惑,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还是刚刚没看见,如今看见了? 因为距离太远,大多数人根本不会注意这一点,甚至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白点,但黑君瞧得明白,眼前这女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也就是自己有着多双眼睛,可洞察四面八方,少有遗漏。 此时的战场已经被清空,大量的叛军死在战场上,少量的幸运儿以及部分精锐撤的很快,躲在山背,避开水与火的侵袭,夏军大部队也是往营地赶去,只有金瓜近卫以及部分精锐留了下来,准备接应。 随着黑君与女人的对峙,水火渐渐平息,一处毒水泥泞的洼地,水面上气泡咕嘟咕嘟的升起,如同沸腾的开水,地面不断隆起。 “砰!” 一道低矮,满身淤泥的人影从地底一跃而出,这人没有停留,而是一蹦一跳,速度极快的向远处逃遁。 “咦!被毒水浸泡,居然还有人活着?” 黑君心中好奇,一双眼睛望向这个人影,见这人动作异样,身子一高一低,满身泥泞,心中不由失望。 “居然是个瘸子!” 偏了一眼后,黑君便不再关注,对于黑君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蝼蚁,眼前这个瘸子自然也是。 “逃!” 张啸风能察觉出背后那道几乎凝为实质的目光,背后汗毛炸立,若是常人,这时候总喜欢回头确认,与其对视,这是血脉传承中的经验。 一旦被猛兽盯上,一味逃跑是不可能的,唯有扭头与其对视,给予对方以警告,这才能免于袭击。 但黑君不是猛兽,与其对视只会吸引对方的注意,这时候,唯有迅速逃遁才是正途。 心中发狠,张啸风一咬牙,克服心中想要转头确认有无危险的冲动,腿部肌肉紧绷,凭着单腿跳,向前方逃去。 一路上,张啸风眼见白骨皑皑,尸骨如林,杂七杂八,歪歪扭扭的堆积在一起,不时咕嘟咕嘟,气泡涌动,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张啸风面色复杂,见自己已经彻底远离了黑君,这才扭头望去,见到的却是九个头颅面向炼妖阵方向,根本没有正眼瞧自己眼前的一幕。 “好霸道的毒水,好恐怖的腐蚀能力!这妖蛇怕是无敌了!” 张啸风明白,自己,以及这些兵卒哪里会被对方放在眼里,如今只有看大姐的算计了。 至于自家大姐不靠算计能否杀掉这九头蛇,张啸风并不看好。 …… 双方并没有交谈,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对方,呼啸的狂风越发的频繁,天也渐渐阴沉起来,厚实的云层开始堆积起来。 “吼!” 数个呼吸后,黑君没有过多的言语,张开巨口,三道通天的火柱呼啸而出,大地仿佛被点燃,昏暗的天地瞬间明亮起来,沿途空气轰鸣,不断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就像数十吨炸药堆放在一起,山石碎裂,形成三道十多米宽的沟壑直奔远处的女人,沿途山石块被烘烤变红,化为岩浆。 女人目光一凝,想到刚刚这妖蛇喷火的威力,看起来气势磅礴,其实那只是表象,实则火焰虚浮,并没有什么威力,只是火势大罢了,但这一次不一样,火焰凝实,比之火山喷发的劲道还要恐怖三分,不仅温度高,还伴随着恐怖的冲击力,以及爆炸性。 显然,刚刚的喷火对于这妖蛇来说只是随意玩玩,并没有认真对待,但这一次,面对自己,显然用全力了! 荣幸吗? 女人嘴角翘起,柳叶眉划过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但更像是嘲讽,眉心红点裂开一道细缝,一枚纯白,近乎于无色的眼眸突然睁开。 “世界……对我来说是没有秘密的!” 女人顺着空间纹路一步踏出,仿佛瞬移一般,直接越过数千米的的距离,突然出现在另一座山头,直接避开了黑君的火息。 这是黑君的天赋能力,类似于龙息,直到如今成年,这才展现其狰狞。 火息去势不减,犹如三道载核的导弹,发出耀眼的光与热,随着一声巨响,大半个山头坍塌消失,中心地带的恐怖高温,岩石化为岩浆,沙子成为琉璃状晶体。 远处的山间,留来的夏军部队化整为零,零零散散分散在山间,并没有聚集在一起。 黑君太过强大,一旦出现失误,若是夏军聚在一起只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唯有化整为零,分散开来,这样即使出现失误,损失也不太大。 “卧槽!” 看到远处的山头直接被一口火息炸碎,李元婴直接爆粗口,原本已经想到了黑君会很强,没想到是如此的强势,自己那小火球与黑君这通天火柱比起来,怕是个笑话吧! 紧接着,李元婴能隐隐听到远处数个将领呼吸急促,连连惊叹,显然被这击给震惊了。 “那里!” 黑君眼睛一瞪,瞬间转向女人的方向,鳞片上的奇异纹路上能量流转,明灭不定,再次一口火息喷出,浩浩荡荡,几乎化为实质。 “轰!” 山头坍塌,扬起巨量的尘土,大火将整个山头都笼罩起来,如此大的场面,让人的眼球不自觉的望向这边。 不得不说,最美的艺术就是毁灭,壮观的场面让人心涛澎湃,前世为了追求最大杀伤,所有国家都在以最大努力发展军备,更大马赫的导弹,更大吨量的弹头,唯有爆炸才是真正的艺术。 看画卷,听音乐,时间长了会感到乏味,但观看爆炸现场,这却是百看不厌! “没中!又跑了!” 黑君这一次瞧得清楚,眼前这女人速度实在太快了,瞬间就能挪移上千米距离,即使现在,依旧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挪移的。 寻常人移动是会有气流波动的,即使是真人,可以降低气流阻力,波动很小,但总还是有的,哪像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一晃,就能越过千米,实在不能理解。 “不过是速度快罢了,速度快又怎样!” 黑君咧开嘴巴,本就狰狞的外表更加恐怖,九张巨口直接无差别洗地。 喷涌的毒水漫天散落,暴虐的火息轰隆作响,狂暴的黑风遮天蔽日,面前十数里范围全都笼罩在天灾之下。 “这家伙……” 女人瞧着气急败坏的妖蛇,摇摇头,并没有还击,转而就是后撤,就像寻常人散步一样,数步之间,女人撤到了安全范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巨兽肆虐的画面,仿佛回到了那巨兽林立,呼啸天地的神魔时代。 “跑了!” 黑君眼中闪过怒火,停下了攻击,往日征战中,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家伙了。 自己在的时候,一个个像乖宝宝一样躲着不出来,但等自己离去,一个个又跳了出来,搅风搅雨,从没有一个人敢于和自己面对面,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见黑君停下了攻击,山头的毒气,大火也渐渐平息,女人又是数步之间回到了战场,脚下踩着石块,旁边是冒着气泡的毒水,女人并没有站在泥泞里,毒水的腐蚀性很强,虽然明白这些毒水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也不想冒险。 看着面前的女人,黑君知道这是挑逗,将自己当傻憨憨一样戏弄,心中不由窝火,本想再次喷吐火息,但转念一想,其结果大概还是一样,就忍了下来,冷静下来后,黑君认真的瞧这女人的表现,像是有话要说,随即明白过来,这也许不是挑逗,而是示威,展现力量。 极致的逃生速度,这意味着打不死对方,想到自己挨的那一击,甚至鳞甲都有了裂痕,对方的实力其实并不弱,黑君收起了小觑的心思,真正的将其平等看待。 狂风席卷,女人白衣飘然若仙,这种美不仅仅是皮囊美,更是一种精气神,混合心态上的超然气质,仿佛是完美的化身。 李元婴立在远处,这时才见到临近黑君的女人,不由心跳加速,这几乎是直击灵魂深处的诱惑,可以勾起内心深处难以启齿的欲望,不由心生欢喜,仿佛黑暗中的一道光,眼球总是不由自主的转向对方。 “美!好漂亮的女子!” 缓了缓心神,李元婴平定下来,若是前世,面对这女子,说不定也会厚着脸皮上前索要联系方式,但在这个世界,这女子可是能与九头蛇对拼的强人,若是自己像猪哥一样凑过去,李元婴可以厚着脸皮,全当自己没有脸了,但其结果很可能被当成浪子,或者毛都没长齐的野小子,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李元婴直接抚平心中激荡的涟漪。 事实上,这是李元婴的成年人思维在作怪,但若是按照身体的条件,此时还是个孩童,体内的各种激素并没有大量分泌,很少会受到身体繁衍本能的影响。 “以你的实力,世俗的权利,对你来说怕也是累赘吧!你想要什么?” 黑君的声音浩大无边,声音清丽,听起来像个温婉的女子,却又不失威严。 众多大夏将领以及躲在远处隐蔽起来的真人也都竖起耳朵,认真探听,这场对话意义重大,也许会和谈,但更可能是下一次大战的开始。 另一边,李元婴面色古怪,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九头蛇的声音,但每一次听,都感到啼笑皆非,不敢置信,如此狰狞的巨兽,放在神话中也是极端恐怖的天灾巨兽,没想到其声音却是这样的! 听到面前妖蛇的询问,以及毋庸置疑的语气,女人知道,若是自己的要求合理,面前这妖蛇大概率会应允。 但正如这妖蛇所言,世俗的权利对自己有何用? 有着天眼,什么资源没有,自己享受的资源怕是比皇帝还要滋润,虽然几个弟弟想要建立神庭,自己也为他们站台,但这些终究不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永远只有一个! 女人眼眸中闪过亮光,那是一往无前,对着黑君一字一顿说道: “长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傀儡术 长生! 仿佛一道惊雷从心间划过,黑君想过女人会提很多要求,如财富,天材地宝,珍奇异兽,药丸仙丹等等,但没想到会是这个! 这可是长生啊!对她而言都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目标,在这末法时节,长生离众生真的很远! 夏军方向,众多将领听到女人的要求,原先是呼吸急促,长生,谁人不想? 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一个能无视长生的魔力。 有好事者臆测,帝王将相站在权利的顶端,享受着荣华富贵,这样的长生才是真长生,那些贩夫走卒若是长生,只怕就是噩梦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对,但底层平民哪里会这样想! 即使是现代社会中的平头百姓,哪个人不想长生,他们难道不是底层吗?底层这种阶级,放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被压榨,被压迫,但每一个都有着渴望,长生不死是最大的欲望,底层自然有。 再说,人一旦长生不死,在心态上就会向非人转变。 人为什么会焦躁急切,有着无穷的欲望? 就像有一根荆棘棒在背后抽打,根本不敢停下来歇息,每日劳作不休,仿佛一旦停下来就是罪大恶极,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这就是因为生命有限,不能浪费,所以只要能折腾动,就会拼命折腾。 美食,享受,繁衍等等一切的欲望都想要在那短短的三五十年内完成,或者体验一遍,欲望目标太多了,但现实很残酷,仅仅只是生存就已经用尽全力,若是算上享受与体验,时间根本不够用,就会有着紧迫感,要赶紧赚钱,赶紧享受体验。 但如果将这三五十年的时间线拉长,今天品尝一道美味,十年后去体验爬山,五十年后去…… 一百年后…… 一千年后…… 你会发现,长生者永远不晚,日复一日,明日何其多! 只要活着,就一定能实现! 这些目标总能完成的,没了紧迫感,整个人就会放松下来,长时间的存活,也会积累起无穷无尽的经验知识,这时,他们不仅心态上非人,实力上也会非人。 他们被唤作仙,是真正的长生种! 狂风卷起黑色的木炭灰尘,乌压压一片,但这根本抵挡不了众人火热的心,特别是那些汲取了灵气的真人,一个个更是狂热。 “长生!” “你倒是真敢想!哈哈哈!” 黑君头颅高高扬起,声音如雷,带着一如既往的威严,如今是末法时节,黑君也有长生不死的想法与野心,但现实环境根本不支持长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不是人的问题,而是天地。 女人的话黑君并没有否定,但也知道这不现实,摇摇头又继续道: “换一个吧!长生太过飘渺不可求,这种要求没人能满足你!” 听到黑君的话,女人嘴角翘起,莞尔一笑,缓缓道: “天地也不是一开始就有了长生不死的仙,而是不断修炼摸索才有了仙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能创出一条长生不死的路来?” 黑君起先内心震动,但转念一想,直接否定这个想法,即使是仙道,那也不是一个人创出来的,而是历代大巫不断摸索,不断总结,终于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初始的原始巫道,那是为了求存,在那残酷的莽荒年代活下去,仅此而已。 但等站稳脚跟后,人类开始安定太平,终于不再祈祷哭泣,正所谓,饱暖思**,有了和平,有了生存,人类强者便开始研究长生,想要将这极致的享受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仙道也因此勃发,壮大! 而原本血腥残酷,且不长寿的巫道也因为不再被需要,有了代替后开始逐步衰亡,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后来灵气死寂,仙道也因为环境恶化被迅速淘汰,武道又开始应运而生,迅速的壮大。 武道能不能长生,黑君也不敢肯定,因为武道之路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有可能,只是到那武练长生的地步,她怕是等不到了。 女人白衣飘然,声音清冷,缓缓道:“长生何其艰难,更别提独创一条长生路了,不过,我虽然创不出另一条长生路,但却可以激活灵气的灵性! 瞧!那笼罩数座山头的大阵!” 说完,女人让出那并不遮挡视线的身位,用手指向炼妖大阵的所在地。 “激活灵气?灵气!果然是灵气吗!” 黑君遥遥望向炼妖阵,并没有动身,而是非常警惕的观望,并没有听信女人的一面之词。 对于黑君的警惕,怀疑,女人也明白,想要立刻从敌对状态转为信任,这何其之难,面前的妖蛇起码活了百年,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小白! “仙道因灵气死寂因而消亡,如今,靠着这大阵可以激活灵气,重走成仙路,而且这只是小阵,若是扩大范围,将大阵笼罩在大夏全境,甚至更多的地域,从而激活更多的灵气,成仙可期!” 说着说着,女人表现出狂热的姿态,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 黑君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女人,感知着远处山头的大阵,大阵中,被激活的灵气如同沸腾的开水,不断溢出,黑君感受着身边围绕着极少数的灵气,不由也信了三分。 “怎么敢,她怎么敢这样做!难道真的要与这妖蛇同流合污,投降大夏!” 这真人听到女人的话,眼眸发红,脑门上青筋暴起,这根本不是女人原本计划的那样,靠大阵来炼死妖蛇。 “这女人!该死!” 真人们恨的咬牙切齿,一旦女人与大夏联合,这还有他们的什么活路? 他们都是老人,此时虽然因为灵气寿元增多了不少,但依旧有着寿元限制,若是少了灵气的滋养,长生不死哪有他们的什么事! 至于指望与大夏合作共享,真人们没有那么天真,大夏皇族恨不得除他们而后快,再加上灵气的影响,若是有人成仙,大夏的统治说不定还会被颠覆,双方的矛盾很难调和的! 看到面前警惕的妖蛇微微放下戒心,女人面露微笑,知道自己的表演过关了,成功说通了这妖蛇平,不过为了让着妖蛇彻底上套,女人知道还得再添一把火。 “听闻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太祖陛下,说起来,太祖还是我的恩人,昔年年幼时,还是靠着太祖的政令才活了下来,那段岁月可真是艰难啊!” 女人感慨一声,这句话不是假话,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一旁的黑君听到女人的话,心中立刻火热起来,特别是女人提到的那个人,每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都热血沸腾,直入脑门,在这百年岁月中,黑君的蛇生中,几乎都是那个人的身影,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至于女人知道自己找夏太祖的事,黑君没有怀疑,这很多人都知道,并不是秘密,事实上,即使如今,大夏皇族依旧有人秘密派人搜寻。 “这些年,大夏出现了一个恐怖组织,我曾经在黔地发现了一个该组织的据点,他们像是在研究什么,据点内到处都是躯体,有人也有动物,还有异兽,好像是失传的傀儡术!” 说着,女人瞧着旁边妖蛇的动态,这个据点自然没有那么简单,有着大量的活体实验,里面不仅仅有动物,更多的还是人,在那巨大的透明琉璃容器里面,一具具人类躯体被浸泡在其中,让人毛骨悚然。 在经过捣毁后,女人细查之下,才知道这个据点已经存在十多年了,不知道有多少冤魂藏在其中,这个组织的名字不是别的,正是大名鼎鼎的拜蛇教会! 而拜蛇教会背后的靠山正是眼前的巨兽! 真是恐怖的研究,傀儡术!亡者复生吗? 女人不信,若是没有这妖蛇的支持,这拜蛇教会敢行这伤天害理之举,甚至一做十多年,这还只是黔地的据点,其他地方呢? 甚至还有更早,规模更大的据点隐藏在某个角落。 黑君其中一个脑袋望向女人,知道这女人话有所指,想来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大家都是双方势力的顶尖战力,而且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随意说些废话。 “不过是下面的人小打小闹罢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地的脉动 小打小闹? 说的好轻松! 女人面无表情,没多说什么,但心中对于旁边的妖蛇起了恶感。 “果然是异类大妖魔,对人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 女人是人,并且有着天眼,可以遍观天地寰宇,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生百态,无数底层的悲欢离合全都看在眼里,虽然因为看的太多,从开始的愤怒到叹息,再到如今的麻木,习以为常。 这不是说女人变坏了,而是无能为力,只能妥协,成了旁观者,芸芸众生何其之多,仅仅靠着一个人哪里能拯救过来? 即使昔年的夏太祖建造了大夏这个国家机器,想要靠着这无上神器来携众生以求超脱,永享太平,但还不是人亡政息,又回到了过去,好像昙花一现。 女人唉叹一声,没有与旁边的黑君再接话,而是一心赶路。 双方的速度都很快,女人白衣飘然,无声无息,一步就是百米,而黑君体魄巨大,一举一动都犹如天威,山石碎裂,隆隆作响,就像一挂接天的列车,恐怖的钢铁洪流,让人心肝颤动。 暗处,诸多真人眼巴巴的看着黑君一步步靠近炼妖阵,心中恼火,愤恨。 刚刚享受完灵气,若不是因为不懂炼妖阵的布置方法,还有着克制,早就与神女翻脸了,在真人们的心中,这炼妖阵早就成了他们的私有,再怎么也不能将其送给大夏一方。 …… “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妖蛇得到炼妖阵?” “阻止!一定要阻止!” 一个黑袍真人低声怒喝一声,但随即,旁边又一道声音传出: “阻止?说的简单?谁去?谁能?” 这句话一出,众人皆都沉默了,黑君的强大众所周知,谁也不想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去为他人做嫁衣,当炮灰,一个个虽然怒火攻心,但依旧躲在远处,不甘的看着。 个人的意志哪里能阻止黑君的行动,随着越来越靠近炼妖阵,灵气逐渐浓郁起来,强大的血脉牵引着更多的灵气纷纷向黑君涌来,鲜红鳞甲上的纹路发出璀璨的光芒。 “呼!舒服!” 黑君血色的眼眸中发出耀眼的红光,九个头颅向外伸展,就像伸懒腰一样,血脉在沸腾,全身上下,每一处血肉都在欢呼,像干涸久已的绿植,整个身躯就像浸泡在水中,在接受着水的滋润。 短短的片刻之间,黑君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好像又变大了一些,灵气依旧在倒灌,躯体上发出惊人的热量,像着火一样,周围热浪滚滚。 “好奇妙的灵气,似乎在放大我的能力!” 在黑君体内,每一个蛇头颈部下方,都有一个泛着红光的血肉器官,这血肉上遍布着玄妙的纹路,只是一眼就让人头晕眼花,这是可以发出神通的超凡器官。 如今,这九团血肉器官上发出耀眼的红光,在灵气的刺激下,开始打破物质与能量的界限,从血肉器官转化为半能量器官。 大量的灵气从炼妖阵内涌出,虽然黑君的其他血肉组织也在吸收灵气,但真正消耗灵气的是那九团血肉器官,那是超凡器官,是黑君最强大的手段! 随着灵气的吸纳,黑君的巨口上,不时冒出火苗,喷出黑风,溢出毒水,气势越发的强大,短时间的迅速变强,黑君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甚至如今灵气依旧在强化其躯体。 感受着旁边这只巨兽的变化,女人面无表情,但心中也是震惊,眼前这妖蛇的变化实在太惊人了,就像一尊火药桶,随时会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随即,女人心中惋惜,为黑君感到悲哀,这不仅仅是惋惜黑君,更为自己而感到悲哀。 “末法时节……” 女人心中呢喃一句,看着在灵气滋养下越发强大妖蛇,女人眉心的天眼睁开,望向大阵节点。 “节点在天地反噬的压力下,快要破碎了!时间不多了!” 炼妖阵是靠着一个个大阵节点将其组合而成,可以激活灵气的灵性。 如今,灵气死寂,天地大环境如此,虽然靠着逆反炼妖阵活化了灵气,但炼妖阵却承担着天地的巨大压力。 此时的炼妖阵仿佛一口处在沙漠中的灵气泉眼,周围灵性干涸,大阵内与大阵外有着恐怖的压力,这压力可以理解为渗透压,有灵的一方向着无灵的一方疯狂倾泻。 其实说是压力也不对,应该是撕扯,广大无垠的无灵天地想要获取灵性,根本不会顾着这炼妖阵只能点亮有限的灵气,开始四面八方,没有死角的狂暴夺取。 大阵的面积与天地的面积相差太大了,即使炼妖阵被迫超负荷运行,也根本不能满足天地的需求,或者说规则,大阵的基石在这压力下摇摇欲坠,内部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 不仅如此,随着黑君的加入,让这本就不堪重负的基石更加难以负担,随时会走向破灭。 大阵中心,灵气几乎凝为实质,就像一片汪洋大海,黑君处在其中开始剧烈的蜕变,鳞甲在迅速变厚,纹路变的更加复杂,一些器官开始虚化,由血肉转为能量,这剧烈的变化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黑君的神经,但即使如此,黑君的其中一个脑袋依旧紧紧的盯着女人。 双方都没有说话,事实上,此时的黑君在灵气的冲刷下根本不想与女人多说,也没时间多说,整颗心早就沉浸在急剧增加的力量上了。 看到此时的妖蛇,虽然依旧有着一个脑袋监视自己,但女人明白,这不过是样子货,妖蛇的戒心早就随着灵气的诱惑,以及急剧增长的力量所迷惑。 甚至在那妖蛇膨胀的心态中,即使什么也不做,躺着不动,自己也不可能伤得了它吧! “欲望!自负!这是所有生灵的通病,越强大越是如此!” 女人想到了昔年见到的一幕,故事很简单,一个辛劳的农人,看到自家的仓库中的粮食被一只下山的异兽青背牛糟蹋,这青背牛仗着躯体坚韧,在山林间横冲直撞,从不将任何生灵放在眼中,见到堆放现成的粮食,自然是无视一切,直接开吃。 小山堆般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农人自然悲愤欲绝,怒火冲天,口粮被吃,这是不给其一家人活路的! 愤怒之下,农人拿起祖传的长矛不顾一切的发起攻击,青背牛见到了农人的攻击,不慌不忙,悠哉悠哉,这种情况在其漫长的牛生中,次数实在太多了,扫了一眼就又继续大口吞咽。 撕拉! 长矛入肉,一捅到底,青背牛甚至来不及悲鸣就被刺穿身躯,轰然倒地。 天眼之下,大阵基石上又出现了更多的裂痕,女人又望向地底深处,在灵气的活化下,不仅仅是生物得到了好处,若是时间再长一些,即使是无生命的死物在灵气的活化拥有灵性,成为生命。 此时,在十多天的孕养下,地脉与灵气相合,在地脉深处的一处隐蔽处,灵气纷纷向那个空间涌去,在女人的眼中,这处空间在有规律的发出震动,仿佛心跳一样。 这是女人精心挑选的地点,脚下是一尊胎死腹中的大地精灵,地精,因为天地灵气死寂,地精也因此夭折,没有灵气,因而失去了诞生灵性的可能,就像成了一个植物人,虽然身躯依旧在,但没有了灵魂。 “大地的脉动你听到了吗?”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大地的脉动?” 突然起来的疑问引起了黑君的注意,但也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女人在说些什么,但在见到女人的诡异神情后,黑君突然醒悟,数个头颅对着女人发起袭击。 看着地精开始复活,而大阵基石也在迅速崩坏,女人想着自己推算的后果,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眼见黑君的攻击就要落下,女人头也不回的瞬间远离,向着大阵外奔去。 “大地该要愤怒了!” 另一边,大夏一方化整为零,李元婴也彻底解放出来,看到一些大夏将领零零散散的向着叛军方向靠近,李元婴知道,这应该是没有指令,将领们也就全靠自由发挥了。 虽然是自由攻击,但将领们毕竟不是江湖人士,各自为战,而是三五成群,组合成阵型上前进攻。 李元婴没有与人组队,一个人向着黑君的方向靠近。 “这是?” 李元婴突然察觉到空间中的神秘粒子,实在是太熟悉了! 被激活的灵气纷纷向李元婴涌去,越来越多,这些灵气一入李元婴的身躯,就立刻加入到李元婴体内的法力大军中,甚至根本不需要主意识的点亮炼化,这些灵气就自发的化为法力。 “前面,就在前面!” 李元婴眼中放出光芒,前所未有的光芒,得到食气能力,李元婴也一直在研究,以往食气也是半主动的,需要意识亲自沟通点亮这些粒子,哪像如今,这些粒子真的像狗一样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就像觉醒能力时梦中的情形一样。 感受着体内增多的法力,李元婴惊呼一声,法力上限增多了! 法力上限增多可不容易,这关乎精神境界,因为有着能量亲和这个天赋,炼化能量很容易,但想要无限多的法力这根本做不到,因为制约法力多少的主要还是精神力,唯有精神才能承载法力。 但如今已经被点亮的能量却无须消耗精神力,就可以直接化为法力,李元婴明白,这是自己的机缘! 天大的机缘! 似乎这些能量自带精神力,隐隐约约,随着这些能量的加入,自己的精神力也在壮大! 不,已经不是隐隐约约,而是肉眼可见! 随着李元婴的靠近,灵气越发的浓郁,大量的灵气化为法力,李元婴能感觉到,自己在快速的变强,躯体甚至在透出白光……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地爆 “咔嚓!” “咔嚓!咔!……咔!……” 一声尖锐刺耳的碎裂声响起后,仿佛开启了号令,大阵的其他基石也开始破碎,核心部分承受压力最大的基石直接化为粉末,而周围承担小部分压力的基石则裂成了数半,就像放鞭炮一样,一个接一个快速炸裂。 就在大阵基石碎裂的瞬间,大阵因为基石破碎,直接停止运转,不再激活灵气,广大的无灵天地向着大阵中心挤压拉扯,就像大海深处突然出现一个空洞,没有海水,甚至连空气也没有,强力的挤压掀起惊涛骇浪,死寂的灵气粒子相互碰撞,激荡而起,方圆数百里内的死寂灵气化作漩涡,在碰撞后又像爆炸一样,向四周散落。 但灵气是法界的力量,虽然看起来威能惊人,几乎等同于末世灾难,但对于现实的物质世界却很难造成影响,甚至连掀起少许风流的能力都没有。 “吼!” “轰!” 在大阵破碎的瞬间,黑君火息喷吐而出,此时的火息在黑君蜕变,以及灵气的加持下,威力更是暴涨了十倍不止,通天的火柱瞬间点燃了半个天边,远处的山头仿佛一座座豆腐山,直接被火柱洞穿,然后爆炸,横扫数十里的山岳。 到处都是火,极致的高温下,树木,动物被生生气化,山川土石化为岩浆,像橘红色的蜡烛一样到处流淌,激荡而起的灰尘漫天散落,蔓延数十里,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 “不!给老子挡住!” “啊!我不想死啊!” “龙虎罡身!!” 数道怒喝声传出,几名真人很不幸,正好处在黑君攻击的中心路线上,黑君的火息范围很广,而且速度极快,处在火息的中心根本没有时间逃离,即使挖个坑将自己埋了也不行,想要规避黑君的攻击,数米的深度根本不行,狂暴的火息一个照面就可以将地面的浮土化为岩浆,除非处在十多米的地下,但短时间哪能将自己埋入十多米的地下? 面对致命危机,一个个在本能的第一反应下,汗毛炸立,只能硬抗,开始震荡身躯,狰狞的筋膜像一件厚实的铁甲衣穿在身上,同时一个十多公分厚的罡气护照将其笼罩起来。 真人们经过蜕变后的躯体实力大增,施展护体功夫各有特色,有人是龙虎护身,有人是铜钟护体,面对黑君的致命火息,没有人敢留手! “逃!快逃!” 火息边缘的真人感受到极致的高温,甚至已经能闻到毛发烧焦的味道,一个个化为流光,亡命逃离。 有人在逃跑时还不忘扭头观望,见到火息中心的真人选择硬抗,心中叹息一声,他们凶多吉少了! 面对这妖蛇,他又想起了昔年游历时遇到的异兽捕猎场面,虽然那异兽不是针对他,但那种随时会被异兽杀死的无助感再一次浮现在心间,成为真人多年了,他以为他忘了,但如今他知道,阴影始终还在。 “九头妖蛇!又一座大山吗?” 望向黑君,这真人脸色阴沉,呢喃一句,如此巨兽,还得了灵气,谁人能杀了它! “龙虎罡身!天师道!还有这大钟,青钟真人丁可!还有他们……” 眼见这些真人即将化为焦炭,这真人心中叹息,但悲痛不过一念之间,转而就是欢喜。 同时,远处那些幸运的真人也发现了这一情况,除了真正有交情的真人发出凄厉的呼喊,大多数都是幸灾乐祸。 世界就是猎场,他们虽然是真人,已经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但他们也不是孤家寡人,身后有着家族,有着势力,这些人都是要吃饭,要练武,要享受的,需要大量的钱财,但真人们也有默契,他们就像自然界的狮虎等猛兽,有着各自的地盘,轻易不会触犯对方的底线。 地盘不能无限扩张,资源就会受到限制,此时,有着真人死去,那空下来的地盘就会只会便宜他们! “给我挡住!” 有真人撑起盾甲怒喝一声,但更多的还是凭借罡气护体。 炸裂的火息像是一条火龙,源源不断,没有尽头,十多公分厚的罡气是震动空气产生的,隔热性很强,而且对冲击力也有很强的抗性,面对火息,这些真人仿佛处在泡泡中,被火息掀起,在空中飘荡。 但也就那样了,恐怖的高温,强大的冲击力,真人们不得不压榨体力,不间断的震动体魄来形成护体罡气,挡在火息路上的真人们只是撑了两个呼吸,体力就明显衰落,而且是断崖式跌落。 这护体罡气是瞬间爆发手段,全凭一口气撑着,但面对汹涌的火流,真人们不敢换气,因为一旦换气,护体罡气就会有一瞬间的停歇,这是致命的! 肌肉在颤抖,肺部火辣辣的疼痛,甚至在出血,体外的罡气护罩也因为体力下跌因而越来越薄,直到“噗”的一声。 罡气破灭,恐怖的高温扑面而来,这些真人只是瞬间就被恐怖的高温点燃,这火息还带着强烈的冲击,真人们就像在波涛中挣扎的虫子,随着几声惨嚎后,就淹没在火流中。 “好猛烈的火流,比刚刚强了数十倍不止!” 女人站在远处,彻底远离了黑君,看着黑君的攻击这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低声呢喃。 “得到的越多,等失去时,代价更加高昂,好戏才刚刚开始!”说着,女人又向着外围奔去。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黑君爆发,真人惨死,但事情远远不会结束,只是开始。 灵气复苏不过十多日,大地精灵重新活化孕育,再次沟连大地,成了这方圆百里的神明,换句话说,地精是天生的神祇,也是大地山川的灵魂,激荡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涌人那隐蔽空间,大地精灵在迅速壮大,这方圆百里的山川似乎也被活化,一种特殊的磁场开始滋生,向着洞天福地转化。 但这一瞬间,大阵破碎,灵气再次死寂,广大的无灵天地就像一个超负压罐子,那隐秘空间中囤积的大量灵气被生生吸取出来。 不仅如此,吞噬了大量灵气的黑君也是被吸取的对象,那些真人也是一样,体内拥有着庞大的灵气,就像一个膨胀的巨型气球,漏气了一样,灵气疯狂外泄。 灵气越来越厚重,李元婴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处在那粒子海洋中,身体在神秘粒子的催化下剧烈蜕变,这粒子不同以往那些暗淡无光的粒子,每一个都发出耀眼的白光,体内法力无时无刻不在暴涨,体积由原本的足球大小,已经化为一个湖泊,甚至依旧在疯狂扩张,外界的神秘粒子仿佛奔涌的江河纷纷向李元婴倒灌而去。 “我这也算躺赢了吧!” 李元婴面露喜色,能明显察觉到,这些突如其来的神秘粒子似乎自带精神力,有着灵性,根本不需要自己来赋予其灵性,甚至这些灵性还在补充壮大自己的精神力,根本不需要苦修,甚至连简单的修炼都不需要,只要躺着接受就行。 想着自己如今的遭遇,李元婴根据以前了解的神话传说来判断,若是神话时期,自己也该是天生的神祇,天生就可以掌控一种能量的强大生灵。 生来就站在世界顶端的存在,当然,今日以前也是躺赢,只是时间相对漫长罢了,李元婴揉揉鼻子,哭笑不得,近来四处奔波,想要靠磕药来提升实力,没想到这就简简单单,莫名其妙的成了? 简直……太妙了! 突然,处在兴奋中的李元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灵气复苏! 如今这些被点亮的神秘粒子与灵气复苏的情节实在是太像了,而且这个世界的神话时代,的确拥有一种可以被生灵利用的神秘能量,灵气。 摇摇头,李元婴也不想多想,而是望着远处,那九头蛇暴虐的火息的确很猛,隔着遥远的距离依旧有热浪扑面而来。 “不过,前面非去不可,希望你理智一点!” 李元婴眼眸中寒光闪过,前面的是那神秘粒子涌来的方向,是异变的源头,不论如何,只要想要更进一步,李元婴都得前去一探究竟。 如此想着,李元婴加快了步伐,向着炼妖阵奔去。 “砰!” 在李元婴的特殊视觉下,只有自己才能见到的神秘粒子突然暗淡下来,犹如连锁反应,原本那些被点亮的神秘粒子纷纷暗淡下来,只是瞬间,前方原本那喷吐着海亮神秘粒子的喷泉消失了! 李元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但暗淡下来的神秘粒子让李元婴不得不接受现实,自己的奇遇没了。 心中不甘,李元婴用精神力来沟通点亮那些暗淡下来的神秘粒子,在李元婴精神力的加持下,神秘粒子被点亮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九头蛇?” 想到九头蛇狂暴的攻击,李元婴眼中透着寒光,心中怀疑是那九头蛇摧毁了一切,但恨意不超过三秒,李元婴突然感觉到外界一股吸力将自己包围。 吸力越来越大,体内的法力再不受控制,从体内喷涌而出,就像满是漏洞的气球,全身上下,甚至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被迫吐出那些神秘粒子。 这些神秘粒子一到外界,立刻死寂,由明亮变为暗淡,李元婴吸纳的灵气实在太多了,此时天地之力袭来,那些灵气源源不断的从李元婴体内溢散出去。 “给我定住!” 李元婴青筋暴起,怒喝一声,也不再想要探究这些神秘粒子的来源,只想将这浑厚,海亮的神秘粒子留在体内。 个人岂能对抗天地,人生来尚且依托天地而存,对抗天地也只是愚蠢者可笑的徒劳,真正的强人从来都是顺天执道。 天地的吸力越来越大,体内的神秘粒子根本不受控制,李元婴有了明悟,天地针对的好像是这些没来源的神秘粒子,那些被自己亲自点亮,化为法力的神秘粒子却是不会掠夺 想清楚这些,李元婴知道对抗天地根本行不通,只得换个方法,拼命炼化这些神秘粒子,相当于虎口夺食,谁抢到就是谁的! …… 原本有着大阵吞吐灵气,对抗天地的掠夺,但大阵一去,众人立刻成为天地掠夺的对象,但真人们毕竟是强化肉体,体内虽然也存有灵气,但很难立刻察觉到体内灵气的消散,而且此时也根本来不及仔细感应。 危机来了! “轰!” 一声巨响,大地倾覆,地龙翻身,地底仿佛被堆放的海亮的高能炸药突然爆炸,中心发出恐怖的光与热,能量被堆积在狭小的空间,一经释放,就爆发出恐怖的威能。 方圆百里的山石土地就像柔软的泥水,上下起伏,山头也像超级炮弹一样被发射出去,天塌地陷,地面上裂出深不见底地沟壑,地底深处岩浆开始喷涌而出,那些岩浆上涌带来的恐怖冲击力掀翻所有的山石,概括地面上所有的活物。 酷热,火浪,灰尘,完全成了一副岩浆地狱! 所有人都在其中艰难挣扎,真人们面对被抛弃的山石快速躲闪,而剩下的那些夏军已经少部分叛军就惨了。 有些人甚至跟着脚下的山石被高高抛弃,或者在爆发的一瞬间就被炸成血肉碎末,恐怖的爆炸形成的高密度气流,气压,普通人面对这些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 方圆百里,这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虽说边缘地带相对好一些,但也不容乐观,山体滑坡,山块被高高抛弃,也砸死砸伤不少人,这种天灾,任何人处在其中都是蝼蚁。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断裂的蛇头 “吼!” 黑君狂暴怒吼,音波形成一圈气浪,化为狂风,横扫方圆数十千米。 在大阵破碎的瞬间,灵气大规模死寂,黑君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来自天地的恶意与威胁。 黑君引动的灵气实在太多了,庞大的体型,强悍的血脉,以及变异的意识,这些叠加在一起,让黑君体内堆积着大量的灵气。 灵气是有灵性的,正所谓强者恒强,灵气自然也喜欢围绕在强者身边。 黑君能感觉到来自天地的危险,无处不在,突然一股巨力向着自己拉扯而来,体内原本积蓄的大量灵气纷纷涌出,黑君鳞片卡巴作响,努力收摄但也无济于事,随着灵气的喷涌,黑君那火红的鳞片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就像在烧红的炭火上浇了凉水,那膨胀了数分的体魄也开始萎缩,如缩水了一般,黑君能明显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就像鱼儿离开了海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吼!” 黑君怒吼一声,张开大口,开始吞吐那些逸散的灵气,想要将这些灵气重新拽入体内,但这些灵气一出体外,就立刻死寂,黑君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与此同时,地下的大地精灵也发动着本能做出最后一击,此时的大地精灵虽然还没有智慧,但却有着灵性,拥有生灵的本能。 灵气重新死寂,大地精灵也遭遇着难以想象的酷刑,此时的大地精灵还是无形无状的灵体,灵气从大地之灵中逸散,就像千刀万剐一样,大地精灵疼痛难忍,但也在苦苦坚持,等待了千万年,不到绝境,大地精灵怎能轻易放弃生的希望? 直到灵气逸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大地精灵也越来越弱,希望的光辉如星星残烛,如此绝望,那隐秘空间中散发着难以明言的怨气与怒火,特殊视觉下,大量的黑色气流开始滋生,一团一团,黑的发紫。 “轰!轰!轰!” 大地轰鸣,带着千万年的不甘,大地精灵引动地脉,操控着百里地域向天做出最后的挣扎。 一股莫名的波动充斥在这百里地域中,这是属于大地精灵的天赋能力,虽然大地精灵还未出世,但作为天生的神祇,即使还未出世也不能小觑。 一时间天地磁场紊乱,这股莫名的波动开始震荡,天地色变,覆盖着数百里的黑色云层瞬间成型,血色的雷电在肆虐,大地山川也在这震动下改变地形。 地磁之力开始发动,与这片天地,空间开始角力,空间在双方的拉扯下似乎都要破碎,雷电突然密集起来,不断向这这百里大地轰却。 远处数十里外,女人第一时间就发现异常,在天眼的视觉下,这百里地域仿佛从这片天地中开始脱离,像似要自成空间,独立一派。 “怎么敢!尚未出世,祂怎么敢这样?居然想要脱离天地,自成空间,成为一个独立小世界,天地是不会容忍的!” 女人心中震惊,这不是她心中演练的那个剧本,在设想中,应该是大地精灵在灭亡时,怨气冲天,进行自爆,地脉反覆,那妖蛇将坠入地下,可如今…… 一切都在脱离原本的计划,事态不受控制了! 一道惊雷劈下,女人早已事先察觉,迅速远离,雷击之下,女人原先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烧焦的大坑。 这不是天地在针对女人,而是在打击大地精灵而进行的无规律,无差别的攻击,不仅这个女人有此待遇,那些真人,黑君,以及李元婴都遭到攻击,因而被迫卷入这场大劫。 雷电轰鸣,李元婴站在这破碎的大地上一边炼化体内的灵气法力,一边进行躲闪,炎热的岩浆被高高抛弃,像雨水一样四处溅落,不时有天雷落下,击打在岩浆上发出剧烈的爆炸。 大地精灵割裂空间想要脱离自立,天地怎会允许? 地底深处,天地之力向着这处隐秘空间挤压,在这剧烈的碾压之下,大地精灵尚未出生,仅仅凭借着本能根本无力对抗,这不是拉锯战,而是瞬间的碾压。 这一连串反应,时间很快,一切只在数个呼吸之间从大阵破碎,灵气死寂,再到天地夺取众人吸取的灵气,一切实在是太快了。 最后大地精灵被天地镇压,那隐秘空间在天地的压力之下如同泡沫一般瞬间破碎,与此同时,大地精灵终于像女人预料的那样引爆地脉,只是这不是大地精灵主动引爆,而是天地之力的严惩,天罚! 主动自爆尚且能掀翻地脉,而再加上天地之力的严惩,天罚,威力更是离谱。 一股能量在地脉深处鼓动,瞬间膨胀,以极快的速度释放出来,爆炸开始了。 处在大阵中心,大地精灵的正当头顶,黑君犹如蹲在火山口上,面对着来自地下地精最直接的伤害。 犹如陨石撞击,但这爆炸却是由内而外,大地被高高掀起,高山近乎碎成粉末,灼热的岩浆冲天而起,带着恐怖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击在黑君身上。 恐怖的光与热,天地都仿佛化为白色世界,没有了多余的颜色,剧烈的爆炸形成一圈巨大的冲击波,沿途的土木山石尽数被摧毁,化为粉末,众人耳边嗡嗡作响,直到集体失声。 “不好,被算计了!” 感到身下那磅礴的冲击力,带着那能气化铁石的恐怖热量,黑君脑子念头流转,脑一幅幅画卷在脑海中闪过,只是刹那间就明白了一切。 自己被算计了,这并不是运气不好,恰巧处在爆炸中心,而是对方精心设计导演了一切,从发现灵气,不,甚至是对方在造反的时候就已经预谋久已,只为等自己的到来。 毕竟如此规模的大阵,居然能重新激活灵气,而且爆发出来的威能也是恐怖无比,自然代价不菲,普通兵卒,甚至是寻常的真人,哪里值得如此对待! 一句话,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来算计普通兵卒与寻常真人,不值得,他们不配! “九蛇环!” 匆忙间,黑君的九个头颅扭曲在一起,形成一个造型独特的奇异圆环,八个头颅在外,将中间那个头颅紧紧的保护起来,与此同时,黑君的鳞片嘎嘎作响,相互碰撞,身体上形成一个接近一米后的罡气护罩。 鳞甲在恐怖的高温下开始发黄,一股诱人的香味刚传出来就转为烧焦味,紧接着恐怖的岩浆带着难以形容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在黑君的九蛇环上。 罡气护罩面对这狂暴的冲击力,开始变形,当然黑君也不是硬抗硬打,而是操控这鳞甲不断震动,将这庞大的冲击力给卸力,引导在地面以及旁边的空气中。 但即使这样,黑君也被击飞,抛向空中,要知道,黑君重量不下白万吨,但在这狂暴的冲击力之下,也像一条在风暴中随海浪飘摇的一方扁舟。 片刻后,爆炸远去,余震也逐渐消失,恐怖的红色岩浆也开始冷却,表面开始发黑固化。 此时,大地沦为废墟,植物被焚烧殆尽,土层被掀翻,仿佛被密集的炮弹洗地,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硫磺味,这是岩浆喷发留下的味道。 “恐怖!” 土石深处,李元婴感受耳朵到逐渐恢复,一些声音开始进入耳朵,知道爆炸已经远去,透过面前冰冷的坚冰,李元婴能见到地下的土石,知道自己被活埋了。 就在地脉爆炸的瞬间,极致的白光直接将李元婴致盲,随后就是一声巨响,很快耳朵也失去听觉,土层被掀翻,房屋大小的山石被高高抛弃,重重的落下,仿佛下了一场石头岩浆雨。 面对如此危机,在加上体内的灵气还在狂跌,李元婴急忙造了一个冰球就自己冰封起来。 若是以前,李元婴想要造一个能将自己装起啦的冰球,没有数十次根本造不出来,但此时在灵气的加持下,一个堪比房屋大小的冰球突然出现,将李元婴保护起来。 随后就是如雨的泥土石块,李元婴被埋了起来,好在这土石雨只下了很短一段时间,但也将李元婴埋入了十多米的地下 “爆炸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还有这法力,千不存一,实在让人难受!” 灵气逸散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即使李元婴全力炼化,但也根本比不上天地抽取的速度,此时,体内的灵气早就消失不见,想到这,李元婴就心如刀割。 不过,即使是千不存一,李元婴依旧远强于以往,体内法力虽说不是有如汪洋大海,但也算是一个小湖泊,法力比之以前何止增强了十倍,一次输出就能造出水缸大小的物质。 “开!” 地下,李元婴大喝一声,冰层破碎,李元婴挥动双臂,上层的泥土纷纷挤向两边,地爆后,这些土石很松软,当然也是相对而言,若是普通人被压在十米的地底,早就被压死了。 “砰!” 地上,鼓起一个土包,土包逐渐变大,随后土石飞溅,李元婴满身泥泞从地下一跃而起。 入目满是狼藉,地上还残留着温度,李元婴望向爆炸的中心,那九头蛇的所在地。 刚刚大爆炸完,中心的温度还很惊人,加上恐怖的岩浆,虽然已经开始冷却,但中心的温度绝不下六七百度,在加上大量的火山灰,被高温扭曲膨胀的空气,所以视线并不好。 心中好奇,就是不知道那巨兽九头蛇死了没有,站在被烤焦的黑土上,李元婴心中感叹惋惜,只是表情却是说不上的诡异。 “如此奇妙的生灵就这么死了……若是死了,经过这次奇遇,自己只怕真的少有敌手了! 哈哈哈!” 虽然心生好奇,想要亲眼目睹这只传奇巨兽的下场,但李元婴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跑过去,作为苟道中人,苟这种意识早已深入骨髓,李元婴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自己,特别是周围还隐藏着众多冰冷目光! 虽然无惧一切,但也不想自找麻烦。 想明白这些,李元婴转头沿着破碎的山脊前进。 “这是?死了?” 站在山脊上,李元婴望着一处乱石堆,乱石堆到处都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在这乱石堆旁,一颗血肉糜烂的蛇头从中撕裂,上面鳞甲脱落,一部分血肉被烧成焦炭。 “其他的头呢?还有那身体呢?” 李元婴四处张望,终于在爆炸中心的边缘的焦土中发现了目标。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手 沟沟壑壑,黑红色的岩浆缓慢流淌,爆炸中心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直径近乎有五百米,中心留有一个还未冷却的小型岩浆湖泊,不时冒出气泡与火苗。 大量的土石被爆炸抛飞出去,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 “爆炸中心没有,那在哪?” 李元婴眯着眼睛四处张望,终于在这大坑的四五里外,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倒在地上。 看到这,李元婴心中震惊,因为估算过这九头蛇的重量,高达百万吨的重量居然被爆炸抛飞四五里的距离,这爆炸真的很惊人! 又过了一会,随着狂风呼啸,笼罩在这片地区的浓烟逐渐被卷走,李元婴这才清楚的瞧见那九头蛇的惨状。 巨大的身体旁堆砌着大量的泥土石块,几乎将那九头蛇掩埋起来,但九头蛇很大,即使躺在地上,光高就有十米,三层楼的高度,怎么可能被彻底掩埋起来。 剩下的几个头颅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身上鳞甲破碎,身躯上有着大量的伤口,坑坑洼洼,里面的血肉被炸飞,伤口周围还有着不平整的肌肉纤维,这是被暴力生生将血肉撕扯下来,血液如同溪水,在这些伤口上流淌下来汇聚成河,在远处的低洼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血液湖泊。 “一!二!三!四!五!……五个!只剩下五个相对完整的头颅了!不过传说九头蛇有九头,一头一命,这家伙倒地死了没有?” 李元婴瞧着远处的九头蛇,其中一个脖颈上光秃秃的,上面的头颅被炸飞出去,正是刚刚见到的那个蛇头,还有三个蛇头,大半的头颅从中线消失,李元婴不相信,这种情况这三个头颅还能活着! 即使蛇性最长,生命力顽强,但被砍掉半个头颅,也只有死,即使是面前的九头蛇,它也依然是个血肉生灵。 认真的盯了好一会,李元婴突然见远处的九头蛇突然动了一下。 “还活着!” 李元婴惊呼一声,但又见到九头蛇的身躯在不自然的扭曲,不像是受控制的行动,反倒像是下意识的躯体本能。 李元婴眉头一皱,心中不敢确定这九头蛇的生死,即使普通蛇类脑袋被彻底砍断,身躯都可以动,甚至人也一样,虽然意识陨灭,呼吸不在,心跳停止,但在遇到刺激时都可能颤动,也就是俗称的诈尸,这九头蛇作为超凡生命,即使死去,也不可能彻底失去活力。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这种生灵。 所以,李元婴没有贸然行动,又继续蹲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 “那妖蛇死了没有?” 远处一处乱石林立的废墟上,四名真人平复了混乱的心绪,躲在石头背后,身上的黑袍灰扑扑的,上面还有大量的破碎,面对这天灾,即使是真人也得小心对待,好在真人们距离爆炸的中心很远,瞬间就躲了起来,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不知道,但这妖蛇还有五个头,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这人声音低沉,但仔细分辨,依旧能从声音中听到颤抖,刚刚从爆炸中逃生,这人可谓是爆发了所有的潜能,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危机一过,此时早已心力憔悴。 旁边的三人能听出说话这人颤抖的声音,但他们没有小瞧对方,因为他们也一样,刚刚两条腿肚子还在打颤,这不是害怕,而是脱力,是身躯过度用力爆发产生的。 看着远处的妖蛇,有人面色凝重道: “这妖蛇好坚硬的躯体,刚刚那如此威力的爆炸,也没将其炸的粉身碎骨,若是我……” 这人没有再继续说,旁边的三人也是点点头,很明白,刚刚的爆炸他们挡不住,别说中心的爆炸,即使离中心较远的地方,他们也只有粉身碎骨这个下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岩浆高温的刺激下,九头蛇的身躯摆动幅度越来越大,远远看着,就像活了一样。 远处活下来的真人们都没有贸然上前,而是静静的等着,就像一个急剧耐心的猎人。 “腹部有伤口!还不小!应该是被爆炸炸穿了脏腑,而且依照那爆炸的威力,很可能那妖蛇的五脏六腑也被震成了浆糊!” 一个真人眼尖,见到九头蛇露出血肉模糊的腹部,突然大声嚷嚷道。 这句话一出,众人齐齐望向黑君的腹部,因为扭头身躯,黑君的腰腹腾空裸露在外,上面果然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此时已经不再流血,附近的血肉因为高温被烤成焦炭。 “果然如此,那位置按照比例来推算,应该就是蛇类的七寸,是心脏等脏器的部位!死了!铁定死了!” 有人说出自己的猜测,大部分人也都认同,但依旧没人上前查看,而是及其小心,耐心的等待。 大夏部队的方向,随着那一声大爆炸,大地就像汹涌的海浪,向着四周扩散推进,不仅叛军死伤惨重,大夏军队也是一样,这爆炸卷动百里,震动范围更广,即使远在边陲,也有轻微的震动。 这是地脉爆炸,本质来说,其实就是地震,只是这地震实在厉害,不是以震为主,而是以爆炸为主。 剧烈的光与热过后,恢复视觉的林学易从藏身的大石后跑出,一脸绝望的望向黑君所在的方向。 “这爆炸……师姑会不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学易心中绝望,但也不想放弃,一边的金瓜近卫虽然也有死伤,但因为装备好,而且个人实力强悍,不像普通兵卒一样,被抛飞落下的石头活活砸死。 虽然不信黑君会死,但林学易也明白,如此威力的爆炸,黑君即使不死也是身受重创,此时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想到这,林学易一声令下,附近的大夏将领开始聚集,金瓜近卫作为被景泰帝派来的军队,其任务也是守护黑君,双方的目的并不冲突。 大量的人马汇聚在一起,足足有千人左右,这些人都是武道有成的精锐部队,远不是普通兵卒所能比拟的,快速集结,向着爆炸中心推进。 盛京,皇城。 景泰帝面色发黄,脸颊两侧肤色幽暗,十分憔悴的躺在软榻上,旁边桌子上的香炉中,青烟袅袅,驱散了房屋中浓浓的病榻气息。 突然,房屋摇动,大地震颤,但也只是一个呼吸就平静下来,震动并不大,甚至感知迟钝的人还会认为这是错觉,但只是瞬间,病榻上的景泰帝突然睁开眼睛。 “地震!” 不多时,外面一阵喧嚣嘈杂的声音传来,皇城是砖石垒砌,结合木梁修建而成,一旦地震强烈,地质变形,房屋倒塌,这是要砸死人的! 喧闹声片刻不到,又安静下来,楚中人大步而来,行礼后,沉声对景泰帝道: “震源是西南方向!” “西南!” 景泰帝闻言,一支愣忽地坐了起来道: “西南地震,如今西南反叛却发生地震,而且太师与黑君也在西南,查!立刻派人去调查!” “是,陛下!老仆已经派人了!” …… “还等吗?” “等等!再等等!” 真人们心中焦急,想要立刻确认黑君的生死,或者,即使没死,也要趁着黑君重伤,进行补刀,黑君实在太强,即使濒临死亡,其实力也是强横无比,一旦靠的太近,很容易被打死,真人们有着顾虑。 在等待中,一个真人习惯性的揉捏受伤的手臂,感知着粗糙的手掌,一开始还没注意,但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宽大的黑袍中探出手掌。 干枯!粗糙!皱巴巴的,上面还有这大量的老年斑! “不对!这不对!我的手!” 黑袍笼罩下,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传出。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喝血,延寿 “不是这样的!不是!” 这真人用干枯的手掌摩挲着脸皮,感知着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一时间惊慌失措。 惶恐!迷茫!不安!心头蒙上浓重的阴影,仿佛背后有一张深渊巨口向自己吞噬而来。 强行稳定心神后,这真人回想着一切,灵气复苏,多日前,他吸取了大量的灵气,早就重返青春,但如今却又莫名其妙的再次衰老,这不对劲! 感知着周围空间中已经消失的灵气,这真人突然明悟了,一字一顿道: “末法!” “应该是刚刚大爆炸的原因,是这妖蛇!” 转头恶狠狠地望向倒在地上,不辨生死的黑君,这真人咬牙切齿,心中的怒火喷涌而出,几乎要将自己点燃。 “长生啊!这妖蛇毁了所有人的长生!” “不对!天地末法,这灵气也只是那女子靠大阵造就的,大阵不可能永存,灵气早晚会消失的,她在算计所有人!” 真人的念头很快,前因后果在脑中一转,瞬间就明悟一切,一切都是阴谋,想到自己这些人在附近安排的炮手,这是在算计对方,而那女子自然也在算计自己等人。 这真人苦笑一声,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确定自己是那只黄雀,甚至即使是黄雀也不是最后的赢家。 “手?什么手?” 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嚎叫,远处的真人们不明所以,但都下意识的望向自己的手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见到自己满是皱纹,干枯粗糙犹如鸡爪的手时,一个个瞳孔紧缩,再次重复那真人的操作。 一个个在检查自己的身体后,面色凝重,复杂,有恼怒,有绝望,但更多的是疯狂! 范进中举尚且癔症发作,癫狂吵闹,这是从无到有,是兴奋的发狂,而处在人间巅峰已经年老的他们,在得到灵气,恢复年轻后本来兴奋非常,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缘,但随后灵气死寂,青春不在,巨大的落差,让他们一个个怨气冲天,甚至想要毁天灭地。 世间最残忍的事,就是给原本不报期望的人,给予他最期待的果实,但当他满心欢喜的去享用这果实时,却又残酷的将这果实拿走。 这些真人都是年龄过百,彻底进入老年期,而且寿元不再充足,原本想要在今后有限的岁月中为儿孙后辈搏一个未来,让家族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 却没想到会恢复青春年少,这个意外之喜直接让他们滋生无尽的野心,成就仙神! 但这野望来的快,去的也快,如今,更将他们打进深渊。 “不甘心!我不甘心!”有真人狂暴喊叫,声音却透着悲凉。 “活着!老夫要活下去!重返青春年少时!” “啊!不甘心啊!这妖蛇也该死!那女子也该杀!” 一声声怒吼毫不在意影响,大声咆哮,仿佛来自地下世界,让人毛骨悚然。 又过了好一会,一声凄惨悲凉的哀叹传出,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无奈。 “我变的更老了,灵气有毒!” “灵气有毒有毒?怎么可能?”一人喃喃一句,不太相信,但也立刻进行自检。 是啊,灵气怎么可能有毒?众人听到这声哀叹,还以为是那人在这巨大的打击之下,特别是一前一后这巨大的落差之下,估算失误导致,这是错觉! 但也没有放松警惕,立刻确认自己身体的情况。 一名真人从黑袍中再次探出手来,认真端详,这人本就是百岁开外,手上原本就有着老年斑,看着自己手背上一粒粒慢慢浮现的淡斑,这真人眼睛一突,心中一紧。 “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想到这,这真人立刻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周身神犹如漫天繁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真人脸上得意,心中感慨,即使失去灵气的增幅,自己如今的状态也要强过壮年时期。 灵气! 真是不可思议的造化! 随着感受的深入,这真人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脸上开始露出绝望。 生命力流逝不对劲,很不对劲,衰老的速度加快了,就像原本破损的罐子,裂开了更大的口子,依照这速度,原本还能活十多年的寿命,最多坚持两三年,甚至还要更短! “灵气有毒!灵气有毒!这是一场骗局!” 面具下,一张扭曲的面孔发出怨毒的神色,眼中透着寒光。 其余的真人也很快发现了真相,有人受到打击,更是狂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癫狂的气质。 但更多的真人则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出现问题,愤怒不会让事情得到解决,也不会让事情消失,更可能因为失去理智而将事态推向更不可测,不可挽回的深渊。 真人们都是强人,不论是实力还是心态,他们都不会怨天尤人,而是积极面对。 十多年的寿元如今只剩下两三年,若是年轻一点的真人还好说,短时间并没有寿元危机,但其中一些特别年老的存在,陨落的危机近在眼前,有些人在巨大的生命力流逝下,不足月余就可能老死,甚至来不及赶回家中,客死异乡。 癫狂,诡异的气氛在人群中酝酿,寿元! 每个人都在思索这如何延长这即将消亡,自毁的躯体。 不多时,一个癫狂,绝望的真人将生的目光聚集向远处的黑君。 “当年诛杀真龙,沐浴龙血,今日我等再痛饮蛇血,延续生机!” 这话一出,如及时的甘霖,将众多迷茫恐惧的真人点醒,一个个大声附和道: “不错!这妖蛇的实力还要胜过昔年的真龙,其血液应该更加霸道!” “哈哈哈!老夫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是如今还不能确定这妖蛇死了没有,若是这妖魔诈死,我等会吃大亏的!” 一句不和时宜声音传出,让狂热的氛围为之一凝,如同浇了凉水,火热的气息瞬间冷却下来。 见气氛冷了,一名最为年老的真人急了,心中暗恨,不得不出言反驳,声音沙哑,仿佛阴风嘶吼。 “蚂多尚且咬死象,更何况我等也不是蝼蚁,与那妖蛇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这老真人见众人迟疑,又继续道: “即使这妖蛇还活着,那也是重伤,而且如今有着在场的诸位,今日若是跑了那妖蛇,何日才能将诸位再次齐聚,屠杀妖蛇?如今就是最好的时机!” 这话一出,有真人暗自点头,明白这真人说的就是现实,真人不是大白菜,不是想要聚集就能聚集的,今日人手俱全,围杀妖蛇的机率很大,一旦分散,想要再次聚集数量众多,还目标一致的真人就难了。 “有理!”一名真人声音沉闷,打破现场的宁静。 见众人以及动摇,这老真人目光如炬,扫向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顿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声音不大,却比雷霆更摄人心扉。 是啊!时间真的不多了! 寿命就是悬在众人头顶的镰刀。 “杀蛇!喝血!延寿!” “延寿!” 犹如一声号角,彻底激活了众人内心的渴望。 是的,那妖蛇也许还活着,但众人也有着自信,在加上寿命不多,甚至迫在眉睫,一个个都疯了,越是濒临死亡,越是疯的厉害。 …… “有趣的一慕,这就是人生!” 一抹白衣站在极远处的山巅,用天眼下观望着这一切,欣赏着这来自人性中的丑陋,不知不觉,女人的目光开始飘忽,神散,陷入沉思。 灵气! 昔年天地祖根被截断,灵气死寂,仙神也开始走向消亡,就像海洋中的巨兽,一旦海水减少,第一个遭到劫难的便是这些在海洋中横行无忌的巨兽! 在灵气的海洋中也不例外,灵气减缩,灵海消失,越强大死的越快,反而是那些弱小者得以幸存。 眼前的这些真人有了寿元危机,女人也明白,这是灵气的加入,拔高了这些真人的本质,就像蝼蚁变成巨龙。 如今灵气再次死寂,但这些真人的本质并不会削减,也就是对能量的需求与消耗不会减弱。 蝼蚁与巨龙对能量的需求自然不一样,不仅不一样,甚至差距极大,如果有灵气,真人就会消耗灵气,但如今没有灵气,为了维持自身,就只能压榨身躯,消耗生命力,损耗本源,寿命自然会减少。 本质上,神话时代的仙神不是老死的,而是被活活饿死的! 这是何等的绝望! “那么,今日的他们,就是明日的我吗?” 女人幽幽一叹,心中也有了紧迫感,又用天眼望向天际,那是一处小型的高原。 这高原相对平整,上面有着居民,高原下面是一条巨大的山脉。 “被折断的天地祖根,真的不能再延续吗?” …… “大姐!” 感受着地动山摇,以及耳边传来的巨响,陈瑞星望向远处那已经消失的白光,心中焦急,不由喊了一声,虽然陈瑞星明白自家大姐的强大,但眼前这爆炸太强了。 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这毁天灭地的威力,处在爆炸的近处,危力更加离谱。 “大姐应该不会有事吧!” 心中着急,忍着疼痛,陈瑞星开始加快步伐,向着战场冲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吞食蛇血 “杀!” 真人们的速度何其之快,虽然刚刚黑君发威,众人四散而逃,再加上之前的地爆,跑的更远,但这点距离对于真人来说,也不过片刻之间。 一个个沿着崎岖不平的山石道路上飞奔而来,声势没有那么强烈,一个个震动空气,减少阻力,如鬼魅一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生怕自己比别人慢一步。 众人是有算计的! 黑君虽然体魄巨大,血肉资源丰富,看起来分给所有人都绰绰有余,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万事万物都有其价值高低,黑君身上的血肉相较于普通兽类自然是珍贵到极致,但将这些血肉放在一起,也有排名高低。 如血液以及普通血肉,这些组织在黑君百万吨位面前,自然是量大管够,可相对而言,即使黑君身量硕大,有些组织也是极其有限,故而极其珍贵。 如脑髓,心血,胆囊等等,这些组织具有唯一性,而且药效更好! 更好的药效才能延长更多的寿命,真人们个个目标明确,直奔这些要害组织而去。 同时,这些组织也是一个生灵的致命要害,真人们不仅想第一时间占据这些组织,更想第一时间彻底打死黑君,以绝后患。 “死!” 一名真人举起手中的镇龙钉,蒙的朝着黑君其中一个脑门直直插下,这一击势大力沉,空气轰鸣,卷起重重气浪,配合着锋利的镇龙钉,即使是半米厚的合金钢都可以洞穿。 “吱……嘎吱……” 尖锐刺耳的刺穿声即使在这吵杂的现场也是极其清晰,众人第一时间就望向那根已经破开鳞甲,直入血肉的镇龙钉。 “有用!这妖蛇死了,所以不会催动罡气护身!” 一声呼喝声传出,众人脸上露出喜色,黑君是会武道的,活着时可以催动罡气,死后没了意识主导,自然不会主动防御。 没有反抗,黑君真的死了!众人自然是大喜。 一开始的目的本就是袭杀黑君,如今最初的目标已经完成,众人怎能不喜? “这脑髓归……” 站在黑君脑门上的真人意气风发,带着不可质疑的口吻怒喝一声,只是话音未落,突然汗毛炸立,感受到一股致命危机,如同站在火山口上。 这真人往下一偏,眼睛一突,瞳孔紧缩,亡魂大冒。 活了!怎么可能!明明死了的! “轰!” 黑君的整个身躯动了一起来,不管是玩好的脖颈还是已经损坏的脖颈,一齐发力向四周舞动,空气被打爆,卷起的气浪向外围冲击,脖颈击打在地上,山石碎裂,大地被打出裂缝。 “该死!这妖蛇怎么活了!” “逃!逃!这妖蛇是诈死!” 真人们破口大骂,黑君阴险,但脚下的速度却不慢,这些要分尸黑君躯体的真人们原本就极其警惕,虽然都猜测黑君已经死了,但哪敢拿自己冒险,一个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时刻注意,一旦有个风吹草低,就会立刻跑路,如今黑君复活,一个个如同受惊的兔子,迅速逃窜。 站在黑君脑门上的真人被高高抛起,有些绝望,但也没有放弃抵抗,狂暴的数个头颅在空中挥舞,这是每一击都可以将真人打成肉泥的绝对力量,这真人犹如刀尖跳舞,极力躲闪。 面对数张吞天巨口,这真人舞动镇龙钉,踩着空气在空中极力躲闪,每一次都险象环生。 但也只是坚持了数个呼吸,这真人的体力开始下跌,他实在是太饿了! 身体的每一处血肉都在啼哭,如嗷嗷待哺的幼儿,那是对食物的渴望。 灵气拔高了真人的本质,真人的确变强了,但对能量的消耗也变大了,如今灵气死寂,从身体内被强行抽出,再加上没了外在能量的补充,每一个真人都处在极度饥饿的状态。 看到一张巨口向自己袭来,而自己却体力耗尽,虽然还能行动,但速度明显衰落,已经很难震动空气,在空中跑动。 看着越来越近的蛇头,这真人突然看到黑君的眼球,似乎有着一丝嘲弄,随即,黑君张开巨口向着这个真人吞去。 “是真的还活着!” 这真人脸上露出苦笑,但更多的还是绝望,手中举起镇龙钉,狠狠的朝着那个深渊巨口扑去。 “向死而生!” 这真人脸上透着狠辣,有绝望,但也有期待,任何生灵的内部都是脆弱的,眼前的妖蛇虽强,但被捣毁五脏也是死。 “砰!” 巨口闭合,黑君自然明白这真人的打算,脖颈中的毒水如潮水般上涌。 “这是?毒液!” 这真人刚到黑君的口中,还没等大展神威,汹涌而来的黑水如同喷泉一般直面而来,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瞬间就被毒水扑倒卷起,从口中流入腹部。 “轰!轰!” 黑君吞了那真人后,没有多余再向外攻击,而是待在原地,继续狂暴的舞动身躯,大地在这暴虐的攻击下逐渐支离破碎。 黑君明白,这些真人的速度极快,如同渺小的跳蚤一样,虽然凭借一身大力,可以轻易将其打死,但这些真人要想逃走,也很难将其击杀,追击,那是费力不讨好。 躲在远处的真人们惊魂未定,其中一个看着黑君诡异的行为,皱着眉头道: “这妖蛇打什么主意?为什么放任我们逃走?” 这不是一个真人的疑问,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远处山头上的李元婴,原本想要下山浑水摸鱼,搞一些宝贝,顺道探寻一下前方的异常。 但眼下面前的九头蛇又活了,李元婴只好继续蹲在远处,耐心等待时机。 而前来支援的大夏一方,见到黑君突然活了,发出碎山裂地的狂暴攻击,就停了下来,站在不远处等待起来。 黑君体魄太强了,即使站在远处,攻击所形成的强烈冲击波依旧卷起土石,重重的砸在厚实的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如果继续靠近,难免被误伤致死,到时候可没处说理。 “活着?这是活了?不对劲?不对劲?” “的确,像是在本能还击,难道真是意识死了,但身神还活着?” 蛇性最长,生命力旺盛,即使死后也能作妖诈尸,这些真人都明白,刚刚情况危急,众人甚至忘了先前对黑君的猜测,如今冷静的观察,看着面对行为诡异的妖蛇,再次肯定下来。 妖蛇死了! 但身神还活着,也就是灵魂意识不在,但末梢神经还会对外在的刺激做出反应。 只是这攻击也太强了吧! 有真人眼皮乱跳,看着面前裂出数十米缝隙的大地,这些裂缝还不少,麻麻烦烦,向四方延展。 即使死了,靠着本能还击也犹如天威的攻击,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意识的攻击,这也很可怕。 “怎么办?” 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如今饥饿难耐,进食的欲望几乎充斥了整个大脑。 “要么等,等到这妖蛇身神崩溃,彻底死去,要么不断的攻击刺激,加快这妖蛇身神瓦解的速度!” “有理!” “好办法!” 就在众人纷纷赞同时,几名真人不动声色,向着黑君那截断的头颅奔去,还有几人向黑君靠近,蹲在不远处一条由血液冲刷出来的沟渠面前,旁边低地有一滩血水。 见到这几人捧起一把血水,遮掩着面容准备吞食,那些准备再次强行进攻的真人们纷纷转醒,脑中一个机灵,然后脸皮发热,这画面完全就是无声的讽刺。 肌肉练脑子里了!但这些醒悟的真人也不慢,在场的血水很多,一个个很默契的分散开来向四周奔去。 没有矛盾,血水很多,根本没必要发生冲突。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液红的发亮,如同玉石一般,带着质地感,散落在地上如同一滩滩红翡翠,根本不像血液,反倒像是艺术品。 一名真人蹲在旁边,黑袍上有些破损,而笼罩在黑袍下的却是须发皆白,满脸鸡皮褶皱,黑斑遍布的老人,这真人实在是太老了,牙齿都没几颗。 这老人没有妄动,而是认真扫视一圈,血液涓涓细流,从远处的黑君身上涌出,大地在爆炸的高温下已经板结,虽然又被黑君以暴力摧毁,但少有其他杂质,比如毒! 老人得出结论,知道这是新鲜血液,而且没有被毒水污染,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从这片红色玛瑙湖中取出一捧。 血液很沉重,比铅汞还要沉重许多,带着高温,散发这一股诱人清香,哪怕只是闻到点这香味,老人就口中生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吃掉它。 世间万物本无味,只是因为人对万物的喜恶而有了味道。 在漫长的演化适配中,对人体有益的物质,人体需要它,得到就会欢喜,所以有了甘甜,而这些甘甜的东西基本可以吃,是食物,可以带来生命所必须的能量。 而那些对人体有害的物质,不要说吃下去,即使看见,闻到就会产生应激反应,恶心,臭,因为不需要,甚至有害,所以在漫长的演化中,这些物质因为损坏人体,所以人体为之厌恶,产生臭,苦,涩等反应。 至于那些无味的,要么对人体基本无害,要么就是现代合成产物,在自然界中根本不会存在,或者很难接触的物质,因为没有与人长时间的演化适配,所以人体对这些合成物没有记忆,更不会产生喜恶,故而无味。 (至于五感,形声闻味触,也是与人体演化适配而产生,佛陀所说的空,以及很多经书中所表达的思想,非常像抛弃肉身的影响,以纯粹的精神力量所见到的万物本质) 老人闻着这抹清香,只感觉更饿了,吧唧吧唧嘴巴,没有立刻吞咽,忍了下来,抬起头望向周围的真人,见这些真人也都与他一样,只是闻了又闻,根本没有下口,有些人甚至坐在血水旁等待起来。 在等什么,老人很清楚,心中暗骂一声,鸡贼!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手一松,血水缓缓流淌,重新流入那一滩血水中。 未知是危险的,即使昔年吞食龙血,也是有人验证,确认无毒后,这才大规模吞食,如今这蛇血就放在眼前,众人并不会盲目吞食,而是耐心等待,想要确认有没有危险,真人们见多识广,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认为,生灵的血肉都是无毒的,可以放心食用,的确,大多数生灵的血肉都可以吃,但总有一部分特例,那些生灵的血肉中带着剧毒。 而这妖蛇口吐毒水,犹如大江大河,谁也不敢认定这妖蛇的血肉根本没有毒,命只有一条,众人自然是小心对待。 等了好一会,有真人外出寻找一些动物做实验,但转了一圈后,周围几乎成为绝地,这真人心中无奈。 若说在爆炸前,总会有生物在黑君的肆虐中苟延残喘,但爆炸后,在这剧烈的爆炸中,那些残存的生物早就被活活炸死,根本不会有生灵幸存,即使有,也早就逃走了。 双目如鹰隼,环视周围,突然,一个面目全非的血肉团儿引起了这真人的注意。 在这附近,这种血肉团儿还很多,但无一例外,都只是一团团血肉,没有生机,但这个血肉团儿不一样,那起伏的胸膛还在极力的证明,自己还活着! 这真人脸上露出喜色,不由加快步伐,到了近前。 眼见这血肉团儿四肢扭曲,血肉模糊,脸上都是已经泛黑的血液,身上还挂着破碎的甲片,血水渗透而出,身上的甲片很大,工艺比较粗糙,这真人瞬间明了,应该是西南叛军的兵卒,但这根本不影响什么。 一把抓起地上血肉模糊的兵卒,这真人大步流星,以极快的速度返回,那兵卒距离爆炸中心很远,是边缘地带,不然也不会侥幸存活。 随着“砰”的一声,一滩血色烂泥被粗暴的扔在地上,这真人眯着的眼睛中闪过寒芒,但在这寒芒背后却是那一缕期待。 “嘿嘿!给你一桩机缘,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运道了!” 冰冷的一声后,这团血肉被一脚踢人入旁边的血水池中,黑君的血液密度很大,远超常人的肉身,比铅汞还要强,这兵卒的身子落入血水,并没有想象中的溅起水花,反而像一片树叶落入水中,只是荡起几圈涟漪,但很快就平息了。 血肉模糊的兵卒飘在血水表面,面孔朝上,破损的血肉与蛇血相互交融,蛇血的密度大,人体的密度小,这些蛇血纷纷向兵卒体内涌去,原本奄奄一息兵卒在蛇血的刺激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醒了!醒了!还在好转!” 这真人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眉目来,原本这兵卒遭到重创,已经陷入昏死,如果再不救治,很快就会死亡,但如今那微弱的心跳变的强健起来,而且跳动越来越有力。 这是要好转的迹象! 但这真人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这兵卒的脖颈,将这兵卒摁入血水中。 “咕嘟!咕嘟!” 在窒息中,这兵卒为了活命,大口吞咽血水,而这真人也不会生生淹死这上好的实验材料,总是在关键时刻,让这兵卒得到大口喘息的时机,转而又继续将其淹没。 一来二去,直到这兵卒的腹部鼓起,这真人捏着兵卒的脖颈将其扔上岸上,耐心观察起来。 感受着周围聚集的目光,犹如火炬般灼热,这真人并不在意,而在不远处,也有几个倒霉的幸运儿被充当实验品,也如这兵卒一样被灌入大量的血水。 时间仿佛被延长,一分一秒都变的无比漫长,在众人的目光中,这兵卒的躯体开始愈合,血肉开始快速增生,扭曲的四肢逐渐痊愈…… “活了!活了!” 虽然这兵卒全身都是污血,已经不辨面目,但众多真人也能看出这兵卒已经脱离危险,不仅如此,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强壮起来。 不久,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远处的那几个实验品也成功痊愈,这真人蹲在地上,认真捏了捏这兵卒已然痊愈的四肢,眉头先是一皱,转而舒缓下来,脸上露出喜色: “损坏的四肢虽然痊愈,但骨骼没有固定,所以扭曲在一起,长歪了,也就是说,虽然有强大的治愈力,但却不会彻底复原,不过,即使如此,也算不错了!” 这真人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这躺在地上的兵卒,眼中闪过厉色,本想动手将其了结,但一想到这兵卒已经吞食蛇血,身强力壮,可以将其收留,带回去充当奴仆,眼神就软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这是个实验素材,留在身边,也好进行长期观察。 想了又想,这真人知道自己迟早要经历这一关的,看了一眼周围,见有些真人已经开始浸入血池,大口吞咽血水。 这些真人都是极其年老了,即使隔着很远,都能闻到那一身腐朽,令人作呕的味道,这真人叹息一声,鼻尖一抹气息环绕周围,这是从自己身上飘来的气味。 “身神的哀嚎吗?在临近死亡的边缘痛哭流涕,以绝望,哀怨,嚎哭,毁灭化为的腐朽气机,是给我提前哭丧吗?哈哈哈!可是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去死的!” 这真人大笑一声,没有脱下衣物,而是直接浸入血池。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真人浸入血池,特别是在那些极其年老的真人浸泡后,那一身浓重的腐朽味在快速消散,这更加大了余下真人的信心。 远处的李元婴见这些黑袍人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浸入血池中,不由心念一动,因为距离远,李元婴并不清楚,但想到这些真人的行为,在加上固有的观念,却强大,越大补的朴素思想,李元婴知道,这九头蛇的血肉一定是了不得的宝贝!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突袭 太阳西斜,远远望去,真如一只金乌落在远处的山尖歇息,可即使这样,这一轮大日依旧普照八方,那即将消散的余晖仍然温暖着天地万物。 “痛快!痛快!” 一声畅快淋漓的呐喊响彻云霄,一处血水池中,一道人影忽地从血水池中站了起来,双手高举,肆意狂笑,极尽癫狂。 血水池不算深,只达到小腿高度,但即使这样,也可以将整个身躯埋没。 这真人深深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如同一台大功率抽气机,搅动气流,形成漩涡流,努力嗅探着空气中散发着的清香,只是这一次,空气格外清新,没有了以往令人生厌的气息,那是死亡的气息! “哈哈哈!五衰之气尽消,老夫又活了!” “恣意人生三百年,又是一次新生!” 不多时,一道道犹如神魔般的身影从血水池中跃出,一些人甚至在这大喜大惊大悲中精神受到刺激,狂态尽显,挥动拳脚,罡气迸发,引得山石炸裂,在这毁灭的艺术中尽情宣泄着内心的恐惧与激动。 与此同时,黑君的动静逐渐消停下来,在没有外人的刺激下,好像死了一样,远处的夏军精锐金瓜近卫见到黑君再次平息,开始快步奔来。 “那断裂的蛇头就在前面,我们要快!要乘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脑髓,眼珠等等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取出来!” 一声古怪绕口的声音从一个男人口中传出,这男人披头散发,身体精瘦,但骨架很大,有两米出头,脸上有着许多皱纹,可以看出,这男人已经很老了。 男人的话不是大夏语,即使大夏十里不同音,但在仔细琢磨之下,也能猜出七七八八,这语言是鞑靼语,完全是另一个体系,根本难以理解。 旁边的三人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向着蛇头的方向前进。 站在巨大的蛇头前,四人宛若渺小的蝼蚁,甚至如同黑君身上的一片鳞甲。 虽然这里只有一个断裂的头颅,但这蛇头有十米高,可以想象一下,自己站在三层楼高的房屋面前,体型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种差距,完全是一道鸿沟,即使是真人也没有办法弥补,这根本不是境界所能代替的。 完全是种族天赋! 围着蛇头转悠了一圈,站在这蛇头面前,瞧着蛇头后面血肉模糊,被暴力生生撕裂,四人脸上露出喜色,其中一个人满脸愤恨,转而又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单臂抚胸,一脸正色: “天狼大人,您的仇人终于死了,我们的仇人终于死了!要不是您战死了,我们鞑靼也不会分裂,陷入内乱,期望您能保佑我们,可以恢复先祖的荣光,让分裂的南北二部再次统一!” 听到这人的话,其余三人也是眼中闪过光芒,梦想着恢复以往的荣光。 “动手吧!” 四人一齐掏出武器,准备将这蛇头掏空,只是在刚要行动的时候,一杆红色的巨型长枪滑破虚空,直插蛇头正面的男人而去。 “砰!” 快如闪电,数米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根本来不及躲闪,甚至来不及反应,这男人被长枪洞穿,半截身躯化为血肉烂泥,一路翻滚着摔飞出去。 “咕嘟!咕嘟!” 男人胸腔出血,嘴里不断冒出血水,腰腹以下骨骼尽碎,大量的血肉被打爆,散落一地。 “小……心……活着……” 男人艰难的举起手臂,指向面前的蛇头,而一旁的三人也被这一目给惊了,立刻后退。 “斑图!你怎么样?” 这三人没有将那受伤的男人留在原地,而是迅速拖拽着这男人向远处躲避。 “斑图!” 但此刻,面对三人的呼喊,受伤的男人伤势实在太重了,已经无力回话,血水不断流淌,内脏也开始向外掉落,至于肠子早就化为烂泥。 其中一个一脸惊恐,声音甚至破音,不可置信的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 还另两人脸上也是惊骇,背后汗毛炸立,扫了一眼下半身被打爆的斑图,一脸凝重,就在刚刚,若是他们也处在蛇头正面,也会遭到不幸。 谁能想到,断裂很长时间的蛇头依旧有着恐怖的活力! 即使那一杆长舌,也有置人于死地的能力! 他们大意了,根本不会想到这已经死去的蛇头还会攻击人,不然没那么容易因偷袭死去。 “斑图!” “斑图!醒醒!” 一双大手,不断的在斑图脸上拍击,试图将其唤醒,但此刻的斑图,内脏已经完全坏死,只坚持了片刻,气息衰落,若有若无,已经无力再坚持下去了。 “啊!我杀了你!” 看到相处多年的同伴身亡,剩下的三人须发狂舞,一双眼睛瞬间充血,化为血色。 暴怒! 他们是从小玩到大大的伙伴,而且鞑靼因为内部分裂,周围有着强敌,南方更有大夏这个巨无霸,可以说,鞑靼的处境并不好,所以团结才是活下去的原因,并不像大夏一样,因为相对和平,没有外部压力,反倒是内部斗争激烈,相互之间其仇恨更胜过外国势力。 “杀!” 三人没有正面硬刚,而是绕到蛇头的背后,面对着那血肉模糊的颈部,发起攻击。 长刀化为一道白色的匹帘,直直砍在没有鳞甲保护的血肉上。 即使黑君体魄强横,血肉强度很高,但失去了鳞甲的保护,相对而言,也就没那么恐怖了。 长刀直入,一块鲜红的肉块被砍了下来,见到一块半人大小的血肉掉落,三名真人眼前一亮,刷刷刷,长刀飞舞,想要从后面直接将这个头颅扒皮拆骨。 可面对这巨大的脑袋,三把刀即使每一刀都带走一片血肉,但对于这庞大的整体而言,这些肉并不算什么,如今依旧还在削砍那些血肉模糊的部分。 又是一刀,这一刀很准,直奔脊骨而去,而且是正中脊骨的中心,骨髓,刀与骨头相碰撞,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令人牙酸。 “吼!” 蛇头吃痛,巨嘴咆哮,大嘴猛地张开,下颚狠狠的磕在地上,地面塌陷,巨大的反作用力让蛇头腾空而起,半空中,这蛇头面目狰狞,大嘴张开,即使是非人的存在,也能从蛇头的眼神中瞧见深深的仇恨! “躲开!” 见到蛇头的威势,三人向外躲闪,至于蛇头因为失去了颈部身躯的辅助,并不能控制方向主动出击,而是从高空坠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瞧着这蛇头像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怒,一旁的三人知道,这蛇头还是知道痛的! 那糜烂的血肉已经彻底坏死,但骨骼不一样,里面神经密集敏感,稍加刺激,就会让蛇头疼痛难忍。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是耳聪目明的存在,而且这动静实在太大了,就像地震一样,一个个放弃黑君的大部分体魄,转而向着那蛇头的方向赶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畸变 “该死!有人过来了!” 一名鞑靼高手脸上露出愤怒,见远处一道道流光在飞速接近,心中懊恼,如今什么都没捞到,反倒自己这方先死去了一个人。 “怎么办?如今众人目光向这里聚集,他们绝对不会坐视我们拿走珍贵血肉的!” 旁边的二人听到后,本就僵硬的脸上显出无奈。 鞑靼与大夏并不太平,一直相互攻伐劫掠,更何况黑君的血肉非常珍贵,一些特殊器官更是珍贵无比,即使是好友都可能大打出手,更别提本就互有愁怨的鞑靼人! 大夏一方的真人肯定不会坐视鞑靼人拿走这些东西,无他,一来珍贵,二来一旦鞑靼拿走这些,这完全就是资敌,鞑靼人的弓箭可不会认人,而是无差别劫掠,更何况,相比于平民,世家有更多的钱粮,是很好的劫掠对象。 见流光越来越近,剩下的三人知道自己挡不住众人的围攻,其中一个抓起死去同伴的躯体,另外两人分别取了黑君的血肉,开始向外撤退。 见好就收,及时撤退并不是胆怯,有时候只有退出去,才能看的更清,把拳头收回来,才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出拳,打的更准,更狠。 随着三人离去,胡乱折腾的蛇头也像是失去了活力,随着一声巨响,蛇头陷入地下,安静的躺在一个巨大的坑洞中。 “唰!唰!……” 气流卷动尘埃,形成一个个小型沙暴,沙暴很快平复,露出一道道人影。 这些人气势强烈,浑身散发着一种我是强者的气息,李元婴远远看着,见这些人身上满是污血,看起来却很不太对劲,不和谐! 认真想了又想,对比前后的气势状态,李元婴终于确定下来,精神! 这些真人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带着癫狂,就像疯子一样。 一般来说,真人心境高远,处在常定状态,永不退转,怎么可能精神波动剧烈,好像疯魔一般? 至于怎么看别人的精神状态,这根本不需要学习,好像一种天赋,就像将一个傻子放在人群中,你也总能很快将其区分开来。 另一边,假死的黑君静静的躺在地上,因为这里爆炸过,板结的大地被震的酥软,此刻黑君沉重的体魄压在地面上,大地仿佛沼泽一般,让黑君深深的陷了进去。 此刻黑君的状态很差,因为灵气的缘故,在一进一出的过程中,就像给一个气球吹足了气,但又在下一刻将气放了出去,气球的质地遭到破坏,变的松松软软,甚至不如未吹气前的状态。 原本,若是灵气不消散,就会成为骨架,撑起黑君的里子,但此刻灵气消失,身体被撑大了,本质被拔高,但里子却是空虚的,就像一个浮肿的人,这不是健康,而是病。 事实上,那些真人也处在如此境地,但这些真人通过吞吃黑君的血肉,算上勉强补上了那缺失的里子。 可是,那些真人可以吞吃黑君的血肉而弥补自身,但黑君去吞吃谁人的躯体血肉才能弥补自身? 再加上四个脑袋被炸毁,躯干遭到重创,一身血水成了大地的点缀,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虚弱,但此刻的黑君并没有为自己的所面临的危局而忧虑,就像一个重伤的人,即使伤重难愈,濒临死亡,但对付几只蟑螂老鼠的力气还是有的。 黑君那冰冷的目光有意无意间偏向极遥远的山峦,因为太远,黑君并没有什么发现,那方向是神女远遁逃离的方向,在黑君看来,唯有那女人才是值得重视的存在。 “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呢?难道是等我伤重而亡?” 黑君明白,自己装死可以骗过那些利令智昏的真人,但绝对瞒不了那女人,如今自己遭到重创,正是袭杀自己的最佳时刻,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注意? 接着,黑君的余光偏见那些举止癫狂的真人,正在围攻自己那断裂的脑袋,心中一冷,却也不再关注,反而认真思考起来。 “心主神明,意识归于大脑,那我为何感应不到那被截断的脑袋的思想?按道理,那脑袋也应该有我的意识,为何没有丝毫的感应?” 黑君心中疑惑,却也清楚自己是个异类,九头蛇中的异类,以往黑君虽然考虑过这些,对自己多头的意识归属有过探究,但这探究是极其表层的,并没有深入,毕竟总不能砍下自己的脑袋亲自实验吧。 神话时代,九头蛇虽然威能无匹,九个头颅,个个都拥有毁天灭地的神通,可即使如此,也算不上最高一档次的神魔,勉强能是一流神魔。 虽说如今是末法时节,灵气死寂,但按照生灵等级来说,那真龙要远强于自己,可是昔年屠杀的那条成年真龙,体长不过百米,要远小于自己,甚至实力也是天差地别,如今的自己若是与那条真龙对上,可以说一个照面就可以将其压制,然后便是碾压。 神魔时代,强与弱是可以通过体型直接看出来的,大就是强,就是美,可以说,体型越大,实力就越强,充斥着蛮荒时代最原始的逻辑。 自己变异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原本的九头蛇,是九个脑袋,九个意识,于是有了九头蛇九条命的说法。 可也是因为意识多,甚至这些头颅在一起还会互相撕咬,拉帮结派,相互敌视攻伐,这就造成了九头蛇混乱,难以理解的行为,被视为混乱,邪恶的代名词。 如今自己是一个意识,九个头,这难道这就是自己强大的原因?可是,意识存于大脑,如今一个头颅被截断,三个头颅被炸烂,被炸烂的头颅没了意识可以理解,但那被截断的头颅可是完整的,怎么也没了意识? 黑君思来想去,又认真观察体会自己如今的状态,躯体糜烂破损,但也不算什么,在内部,一些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滋生,甚至那破损断裂的部分也开始迅速愈合。 断肢重生,爬行类生灵的基本能力罢了,黑君甚至在克制这种愈合速度,免得吓到了一些有心人。 又想了一会,黑君依旧没想出个头绪来,突然,黑君进行了一个实验,特别是对控制,以及判断能力的一次测试,这次测试,黑君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计算速度大幅度降低,对时间,空间的计算把握不仅速度慢了,甚至还有了误差,看到这,黑君沉默了,不在克制血肉的滋生愈合。 就在一群真人围攻那蛇头的时候,原本的几个幸运又倒霉的实验品,身躯不自然的扭动,嘴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叫,原本光洁的躯体表面开始出现大量的暗红色肉瘤,这些肉瘤一开始很小,只有米粒大小,但很快以肉眼可见的迅速变大。 腹部,手,脚,最后脸上也是挂着满满的肉瘤,这些肉瘤依旧在变大,很快变成鸡蛋大小,配合那暗红色的肉瘤,就像一个人形葡萄架,诡异,恐怖。 “………” 这人嘴里呢喃不清,甚至看不清脸部,因为整个人都被肉瘤包围。 “噗!” 随着一声爆浆声,在呻吟中,嘴里的数颗粒肉瘤被咬碎,暗红色的血汁飞射。 这几人在地上不断挣扎,翻滚着向着旁边的血池前进,随着浸入血池,这几人大口吞咽,好像随着血水的吞咽,痛苦也逐渐减少,但精神上的舒缓并没有缓解肉身上的畸变。 大量的肉瘤随着血水的吞咽,开始进一步膨胀,由鸡蛋大小变为鹅蛋,甚至小西瓜一样。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有毒 这几个实验品的遭遇并没有人察觉,真人们早已远离此地,而且其目光也不会时刻关注这些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越发的激烈,因为蛇头没有躯体的推动,只能开合下颚,靠着极致的暴力来推动自身,大地在皲裂,溅起的沙石如同炮弹一样四处飞舞。 真人们挥动手中的长枪大刀,罡气迸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蛇头彻底磨死,轰鸣声,喊杀声冲霄而起,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这家伙的力量在衰退!我们继续!” 人群中,一声呼喊传出,众人瞧着原本可以弹飞数十米的蛇头,如今只能弹起十多米,明显降低了很多,疲惫的众人仿佛被打了一支强心剂,再次提起力气,开始围杀。 攻击并不是随便乱砍,而是集中攻击破绽,蛇头裸露在外的血肉上,被刀劈斧剁,大量的血肉被劈砍下来,血液如同喷泉,漫天散落,蛇头吃痛,越发的暴虐,但体力的消耗根本不是怒火所能抵消的。 “杀!” “冲!” 远处,因为这里动静太大,夏军精锐部队在林学易的带领下开始冲锋,向着蛇头的方向快速移动。 “夏军过来了!” 有真人眼尖,见到远处尘土飞扬,疾驰而来的夏军好像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向着自己这边扑来。 听到提醒,这些真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望向远处,那里尘土飞扬,仅凭这些,就可以断定,人少不了。 “该死!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 “夏军来了,那些叛军呢?兵对兵,将对将,这些西南土人该不会指望我们替他们打仗吧!”有人不满,大声嚷嚷道。 “土人叛军,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指望他们?那些家伙先是被这妖蛇打散,再被爆炸冲击,跑的跑,死的死,早就没有了!”一声平平淡淡的解释直接让众人无语,但此刻夏军部队来袭,众人也不想放弃即将到手的蛇宝,动作又快了一分,但嘴上依旧骂骂咧咧,没有停止。 “那妖女在算计我们,先是灵气算计,如今又在让我们与夏军拼个你死我活,她好充当渔翁!若是再次相见,先杀了她,顺便拷问出大阵的秘密!” 有人提议,声音浩大如雷,引得众人纷纷响应。 片刻后,大夏军队排山倒海而来,乌压压一片人开始列阵,操弄装备,盾牌,弓弩,以及大量的绳网。 这些绳网通体雪白,在阳光的照射下,白洁如雪,是异兽雪蚕吐丝编造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有非常强的韧性,即使是体魄强健的异兽一旦被束缚,也只能束以待毙,挣脱不得,成为砧板上的肉。 随着夏军部队的展开,双方对峙起来,成规模成建制的精锐部队是不容小觑的,即使在场有着近三十位真人,也不敢忽视,一旦被缠上围住,也是身死道消。 到了近前,林学易红着眼睛,嘴唇哆嗦,看着熟悉的巨兽头颅在众人的围攻下嘶吼连连,但因为行动受限制,只能被动挨打,血肉被一块一块的砍了下来。 林学易心中刺痛,如同压着巨石,堵的发昏,这可是无敌于天下的师姑啊! 曾经年幼的自己随着对方南征北伐,在对方的庇护下长大,如今却被人围攻,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怒火,滔天的怒火。 眼前的这些人,都要死! 林学易并没有废话,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根本不可能有一方妥协,林学易不会,真人们自然也不会。 “射!” 随着林学易一声令下,早已列阵整齐的金瓜近卫,以及部分将领及其手下的精锐兵丁,开始张弓搭箭,万箭齐射。 因为都有修为在身,个个神力,所使用的都是强弓硬弩,射出的箭矢化为万千流光,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气爆声,只是听到就为之胆寒,更别提上千枚箭矢形成的箭雨黑压压一片,寻常人物只能等死。 “杀!” 看到万千箭矢,真人们没有后退,一个个震荡衣衫,柔软的黑色长袍仿佛化为坚硬的铁板,被其左右挥舞,箭矢与衣衫碰撞,发出金石撞击的声音,每一次都打落大量的箭矢。 “冲过去,杀光他们!” 一名番僧眼中透着疯狂,身躯瞬间膨胀,虬结的肌肉肆意增长,眨眼就变成一个近三米高的怪物,肌肤在余晖的照射下,发出一抹金色的光芒,这是横练金身大成的异像。 番僧的大夏语味道很怪,但在场的真人一个个都听懂了,明白如今的局面,就是你死我活,不杀穿对面的大夏军队,谁也别想顺利的取走珍贵的蛇宝。 “挡我者死!” 伴随着一声怒吼,番僧大步向前,脚下的大地瞬间出现一个大坑,周围密密麻麻的裂缝像蜘蛛网一样向外蔓延,在这大力的推动下,整个人仿佛从高山滚落的巨石,空气被撕裂,发出刺耳的气爆声,向着夏军冲撞过去。 一旁的众人见到这番僧第一个动手,也都分分加入,此时的真人们疯狂了,因为被算计,本质被拔高,消耗大增,寿元大减,如今都希望靠着黑君的血肉来弥补自身的损耗,好延长自己的寿命。 此刻别说夏军部队来阻止,即使是亲朋好友,那也是拦路石,会被毫不留情的碾碎。 “轰!” 一道箭矢化为流光,其箭头由特殊金属打造,在碰到番僧时,猛然炸裂,就像一枚小型炸弹,四散的碎片射向附近的真人,但被其挥动衣袖,给挡了下来。 “爆裂箭!是你!罗骥!” 番僧怒喝一声,因为横练金身大成,一些攻击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即使是万千箭矢加身他也毫不畏惧,没想到如今却吃了大亏。 若不是心神示警,引起重视,用手臂护住要害,只怕半个脸都会被炸裂。 对面的罗骥眼中露出失望,瞧着对面番僧手上的血洞,再次张弓搭箭,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真人们也到了大夏部队的近前,以极快的速度碰撞在一起,数十人与上千人碰撞,就像一滴水进入热腾腾的油锅中,瞬间爆炸。 罡气迸发,轰碎山石,兵器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响亮的轰鸣声,真人虽然超脱凡俗,但并不一面倒的战斗,这些金瓜近卫一个个身披坚硬的铠甲,有人持盾,有人拿着金瓜锤,但更多的还是长矛,他们之间配合默契,进退有据,只要有人受创,或者体力下降,身后的人就会顶替上去,长矛挥舞,逼得真人只得躲闪,很难冲进人群。 远处的血水池旁,一道低矮的身影趴在地上,大口吞咽着血水,嘴里发出畅快的怪叫,平复着内心的恐惧。 因为事先知道会发生大爆炸,张啸风并没有深入,只在战场边缘活动,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即使有准备,张啸风也吓了一跳,在起伏不定的大地上四处逃窜,在这种天灾面前,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扫了一眼身后正在打生打死的众人,张啸风眼里满是嘲弄,心中不由发笑: “嘿嘿!打吧!打吧!都打死吧!都死了,这些血肉就是我的了!” 如同牛饮,大量的血水被其喝进腹中,感受着血水中蕴含的恐怖能量,还有自己最爱的毒素,即使自己百毒不侵,也感觉嘴唇发麻,就像吃了大量的花椒,额头上也隐隐冒出水珠,张啸风眸中放光,感觉机缘到了。 “我的,都是我的!” 又是一大口血水后,张啸风站起身来,一蹦一跳的快速向远处奔去。 …… 天色渐晚,但战斗还在继续,而那些实验品却已经彻底看不出人型,就像一团大大小小的肉疙瘩组成。 他们已经死去,一开始是表皮出现肉瘤,紧接着蔓延到身体内部,直到里里外外都是肉瘤,身体被撑爆,但肉瘤却没停止生长,依旧在肆意蔓延。 就在这肉瘤长到极限时,颜色开始变化,原来的红褐色开始快速变淡,颜色越来越透明,直到隐隐约约能瞧见肉瘤里面孕育着一只生物,一条细长的小蛇。 “噗!” 一团一团血肉炸裂,肉瘤里面的小蛇也长到了极限,从肉瘤里面滚落出来,这些小蛇通体血红,但随着进入空气中,只是扭动了几下,就不再有动静,随即,死去的小蛇快速融化,就像消融的冰雪,转眼就成了一滩血水,融入血池中。 就在打斗中,一名真人突然感觉脸颊发痒,而且越来越痒,起先,这真人还以为是汗水滑落造成的,并没有在意,但随着发痒的程度增加,已经影响了自己,这真人用手一摸。 凸起! 是密密麻麻的疙瘩! 这真人心中一跳,知道大事不妙,急忙退出战场,随着这真人的退出,一些真人也发现自己的异样。 有人是背部,有人是手脚,看着这红褐色的肉瘤,再以极快的速度壮大。 “那血水有毒!”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血水有毒! 凡是喝过血水的真人都被这一声惶恐的呼喊声吓了一跳,紧接着一声绝望的惨叫更是刺激了众人本就敏感的神经。 “啊!我的眼睛!” 战场上,一名黑袍真人捂着双眼,面具下,这真人的眼球上大量的肉瘤开始疯狂增长,随着噗的一声,肉瘤破碎,血液从面具下滑落。 剧烈的疼痛几乎让这真人晕厥,突如其来的失明更让这真人失去掌控感,虽然真人五感惊人,即使没有眼睛,靠着听觉,以及触觉也可以判断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但这需要时间! 需要熟悉对耳朵以及触觉的掌控。 掌控需要时间,但那些大夏兵卒哪会放过如此机会,十数把长矛挺举,齐齐刺向这瞎眼的真人,头顶一张大网笼罩。 在这危急关头,瞎眼真人怒喝一声,忍着剧痛,震动身躯,一个球状护体罡气将其笼罩。 长矛与罡气碰撞,发出爆鸣声,但这并不是结束,更多的大夏兵卒举起长矛向这瞎眼真人刺来。 “轰!” 瞎眼真人知道不妙,周围越来越多的长矛向自己袭杀而来,若是再留在此地,只怕身陷重围,右脚猛地踏地,大地皲裂,出现一个小坑,在这巨大的反作用力下,瞎眼真人冲天而起。 但很快遇到阻碍,一张大网将其笼罩,这瞎眼真人就像被捕鸟网罩住的游隼,顶着这张大网依旧在继续高升。 “拦住他!” 大夏军阵中有将领大喝一声,大网被众多兵卒死死揪住,向下拖拽,同时有数不清的长矛劈头盖脸朝着这瞎眼真人打来,长矛架在高空配合大网将这真人死死按住。 而这瞎眼真人知道情况危急,握住用雪蚕丝编织而成的绳网,双臂用力,躯体上青筋暴起,想要将绳网撕碎,但一切都是徒劳,绳网被暴力撕拉,虽然变形严重,但依旧不曾断裂。 夏军兵卒并没有停止等待,而是彼此配合,十多根长矛向这瞎眼真人刺去,长矛四面八方而来,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闪。 只见这真人的身躯被密密麻麻的长矛刺中,如同刺在坚硬的铁石上,并没有损伤,这瞎眼的真人身躯蜕变,超脱常人,根本不能用常理来看待。 与此同时,瞎眼真人不断的震荡躯体,一方面想要卸力,另一方面想要靠着震荡之力,将这些兵卒震的双臂发麻,从而脱身。 但这些兵卒也不是傻子,因为人多势众,一旦有人手脚酸软,就会立刻退出,由后面的人顶上,数量众多,源源不断的矛头就像一柄大锤一样,重重的刺在这瞎眼真人身上。 噗嗤! 矛头实在是太多了,即使真正的钢铁在这如此猛烈的打击都要破碎,更别提是一个老朽的血肉之躯,在连番攻击后,一声矛头入肉声响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瞎眼真人的躯体破碎了,如同群狼噬虎,数不清的长矛蜂拥而来,伴随着的还有铁锤,瞎眼真人只是惨叫一声后,就被淹没在这钢铁洪流之中。 不多时,又是数声惨叫声传来,淹没在这万千刀兵之中,这些真人运气太差了,瞎眼真人双眼长了肉瘤,还有真人心肺上长了肉瘤,直接重创,也有脊柱上长了肉瘤,关键时刻成了偏瘫。 听着这一声声惨烈的嚎叫,真人们心中发毛,惨叫声他们听到过,甚至还是制造者,在近距离欣赏着败亡者的哀嚎,胆量越来越大,直到蔑视死亡。 可如今不一样,发出这些凄惨的嚎叫的不是别人,而是与他们一样的真人! 是人就会形成类己的代入感,也就是共情,在屠宰场上,杀鸡宰猪,人不仅会笑,还会想着如何吃食,口中念叨着这个肥那个瘦,但这些挂着的肉食若是人呢? 只怕会避之不及,甚至惶恐不安,今日挂着别人,明日就可能挂着自己,被人宰杀,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 真人虽然心境高远,但也是人,有着共情,只是这共情对象不是普通人,而是同为真人的强者,至于普通人,只是蝼蚁罢了,若不是自身也是从普通人修炼而来,只怕连关注的心思也没有。 心生恐惧,真人们有了退意,一个个向后撤退,真人的速度太快了,只要不是死战不退,寻常的大军根本留不住。 逃出战场后,这些真人一个个检查自身,随着检查的深入,一个个脸色大变,没有了刚刚吞吃血肉的喜色。 在身躯的血肉中,一些血肉红的的发紫,混在其他血肉中显得格格不入,这不正常!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该有的血肉! 真人们武道通神,身神活化,意志贯通自身血肉,但这些外来的血肉组织也不简单,就像有意识一样,在不停的攻击周围的血肉,同时也在不断增殖。 “不好!这是那妖蛇的血肉!想要恢复正常,必须将这妖蛇的血肉全部驱逐!” 一名黑袍真人面色凝重,大声提醒道,同时,这真人也没停留,向着远处奔去。 见到这真人离去,剩下的人也没心思再起争斗,一个个化为流光在远处的山峦中躲了起来。 “散!” 吐蕃喇嘛口吐血液,在这些血液中伴随着大量的肉块被吐了出来。 “好恐怖的意志!好强的不死性!那妖蛇真的死了吗!”喇嘛面色苍白,本就消瘦的躯体更加消瘦,肋骨清晰可见,一脸凝重的望向黑君所在的方向。 吐出毒血后,这喇嘛躯体上的肉瘤尽数消失,但代价也是高昂的,靠着点燃气血,将蛇血熬煮,但自身也损失了大量的气血,遭到重创。 树洞内,一名黑袍真人盘腿而坐,面前大量的肉瘤随处滚落,血水散落,入木三分。 良久,这真人才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更加衰老的躯体,重重的叹了一声,脸上尽显没落,这才缓缓说道: “好算计啊!” 战场上,四具尸体血肉模糊,被数把长矛死死的钉在地上,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老者军阵中走来,所过之处,兵卒分分让出一条路来。 “给我扒开他们的面罩,瞧瞧他们是谁!” 这老者是金瓜近卫的统领,能成为近卫统领,自然是景泰帝的绝对心腹,忠心,能力自然不必多说。 听到命令,一旁的兵卒赶忙将黑袍掀开,撕下面具,与此同时,几名金瓜近卫拿着纸笔快步上前,想要将其面目给画下来,作为日后辨认的手段。 这几人是经过特训的书画高手,可以将人的面目栩栩如生的画下来。 “啊!怪物……怪物……” 一声惊呼,掀开黑袍的兵卒被眼前的场景吓到,狼狈不堪,摔倒在地,紧接着,看到尸体的众多兵卒也抽了一口凉气,显然也被眼前的尸体给惊到了。 “怎么了!” 老者快步上前,推开人群,望向倒在地上的人影。 这是已经不是尸体了!而是无数个肉瘤组成的肉块,这些肉瘤甚至还在生长,像活着一样。 看到眼前的一幕,老者面色凝重,瞳孔紧缩,但好在见多识广,再加上多年的养气功夫,这才没有失态。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死 肉瘤依旧在蠕动,四具尸体彻底不成人形,紧接着如同那些实验品一样,里里外外全部化为肉瘤,肉瘤里面孵化出大量的小蛇…… 真人与寻常人的抗性是不一样的,真人活着时,身神有着意识统帅,可以压制蛇血的反噬,可一旦死去,意识陨灭,身神就像失去统帅的大军,即刻崩溃,在面对蛇血的入侵,溃不成军,转眼就成了蛇血壮大的资粮。 眼见这大量的赤色小蛇融为血水,这老者面露骇然,一脸沉重的转头望向远处的黑君,很清楚,这些真人的变故一定是黑君引起的。 “不愧是神秘莫测的黑君大人!” 老者低声感叹一声后,眼眸中寒光闪烁,转而盯着地上已经散落的血水,真人是少见的,而这一次居然有近三十位真人共同出手对抗大夏,不用多想,肯定是国内的那些世家大族,以及一些心怀不轨的叛乱份子。 “可惜了,没能保存对方的躯体,就是复刻对方的容貌也没能做到!” 不多时,随着真人的退去,金瓜近卫开始集结队伍,救治伤员,统计死亡人数。 金瓜近卫人数不算多,而且军队中组织纪律严明,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百人为一队,层层统计上报,很快就统计清楚。 天色已晚,战场上,燃起大量的火把,将黑夜驱散,在橘色火光的照射下,老者面带伤感的看着一具具尸体摆在自己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孔,每一个老者都能叫上名字,可是如今却倒在自己面前。 虽然来时知道总会死人的,但没想到损失却是如此惨重。 “报!” 一名身材健壮的中年人快步上前,眉头皱成川字,眼睛发红,显然内心波澜起伏,若不是有着军纪,只怕早就咆哮发泄了。 看着身边这中年人发红的眼眶,老者心中叹息,默默念叨道,慈不掌兵,战场上,总要死人的! “讲吧!” “大人,金瓜卫队共一千零四十三人,战死七十六人,受伤一百二十一人,残废……九十二人……”说到这,这个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如泉涌。 “七十六!” “一百二十一!” “九十二!” 一个接一个染血的数字在老者心头滑过,如同一把重锤敲击,每一次都让人心肝震动,这些人虽然号称金瓜近卫,是护卫,但实则是景泰帝未来变革天下的利器,也是老者精心挑选,培养的人杰,每一个都是最亲近的人! 如今死伤三层之多,简直难以想象,若非这些人从小经过教育,有着顽强的意志,只怕早就崩溃了,三层的伤亡,即使是最精锐部队的兵卒也会溃逃。 老者眼中闪过泪花,但生生的忍住了,用力眨巴眨巴眼睛,良久才用颤动的声音说道: “都是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在这巨大的伤亡面前,还活着的兵卒内心并不平静,有幸存的喜悦,也有好友死去的哀伤,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有着同样的命运,感情绝非普通部队的兵卒可以比拟。 真人超脱凡俗,能成就真人果位,来不得半分虚的,都是一等一的强人,每一个都是能开辟一道的武学大宗师,在这次交战中,若非金瓜近卫装备精良,只怕死的更多,更何况敌对真人并不少,由真人结成的军阵,所展现出来的攻击力更是强的可怕。 另一边,林学易也开始集合部队,战争到了这个程度,事实上已经打完了,叛军死伤惨重,大夏一方也是如此。 李元婴此时也已经归队,大夏军队中,兵卒们情绪低迷,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即使是将领们也是如此,战争实在太过惨烈了,不是与叛军厮杀,而是这一次的地爆。 大夏是存在迷信的,一些人甚至深信不疑,这一次的地爆大夏部队处在爆炸边缘,死伤惨重。 一时间流言四起,说西南叛军是天命所归,陈瑞星是瑞星降世,就在九头蛇诛杀陈瑞星后,天地震怒,地龙翻身,一举震杀九头蛇…… 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陈瑞星的身世也被扒了出来,更让人确定这就是天神下凡,瑞星临尘,舆论在发酵,即使大夏将领勒令禁止私下讨论,散布谣言,但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哪是区区一纸禁令就能阻止的! 明面上禁止,但私下里却传的漫天飞,大多数人被动摇,士气一落再落,若不是大夏的户籍制度严明,只怕还会出现大量的逃兵。 战争已经到了尾声,应该很快就要撤军了! 李元婴看着如今大夏军队的现状,以及叛军的情况做出分析,战争已经打不下去了,必须进行修整,甚至更换部队。 西南的情况很特殊,绝对不是军队立刻就能征服的,如今西南是神庭这个势力为主导,在李元婴了解后,立刻就知道这个神庭绝对不简单。 完全是神人治世,由神权主导军政的一种模式,这种模式是恐怖的,甚至比一般封建王朝的君权神授更极端恐怖,拥有恐怖的凝聚力,由民众组成的信徒战士将悍不畏死。 而且即使大夏重新占领西南,也很难实行有效统治,被洗脑的西南土人会一直进行明里暗里的抵抗,将大夏拖进西南土人的人民汪洋之中。 而且数天后,一条条线报传来,李元婴作为将领自然也得到了具体的消息,这次地爆,在这西南大地也引起了极大的灾难。 地震,不论在哪个时期都是极其恐怖的天灾。 即使大夏时期,房屋低矮,而且多由木料建造而成,即使房屋坍塌,也不会完全致人于死的,会有大量的人员幸存下来。 但这也是恐怖的灾难,房屋没了! 要知道,在这生产力匮乏的时期,建房是极其艰难的,也许数代人接力才能修一座像样的房屋,一旦房屋坍塌,就只能修建简易的篱笆房屋,面对狂风暴雨,严寒冬季,这是要死人的。 “西南的骚乱不会停,只会愈演愈烈。” 大帐中,林学易坐在软座上,认真看着书报,特别是地爆后在西南引起的灾难。 无数人村寨被毁,流离失所,不仅如此,地震还引起了山体大规模滑坡,江河改道淹没无数农田村庄。 这是天灾,更是人祸,西南遭遇如此重创,西南土人绝对生存艰难,活不下去,肯定还会再次举兵,林学易心中惆怅。 是调物资救灾?还是举兵镇压? 心中举棋不定,毕竟这些西南土人依旧是大夏的一部分,若是不管不管,只管举刀镇杀,这实在违背初衷,思虑良久,林学易终于有了决断。 大军厮杀已经落幕,但属于黑君的战争却没有停止,此刻,黑君依旧选择等待。 山石破碎的大地上,黑君依旧静止不动,耐心的等待着,一连等了四日,却不见任何反应,那女人始终没有出现。 “难道她看出来了?” 黑君做出推测,巨大的眼眸扫视八方,心中已然知晓答案,再继续等下去也是徒劳。 另一边,远处的山巅,三道身影并排站在一起,三个人影高低有序。 此刻张啸风皮肤发红,身躯喝的滚圆,不住的打嗝,眯着眼睛,摇晃着脑袋,仿佛喝醉了一般。 黑君的血肉有着恐怖的不死性,而不死性最重要的特点就是能级非常高,虽然张啸风百毒不侵,不惧怕蛇血中的毒性,但蛇血中拥有的恐怖能量依旧让张啸风吃撑了。 “大姐,已经等了四日了,难道这妖蛇真的还活着?” 陈瑞星双手背在身后,面带狐疑,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那一个红色小点。 “活着,不仅还活着,它还在等我!” 女人眉心天眼闪耀,白衣飘然,声音却是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九头去其四,一身实力丢了大半,不过即使如此,它依旧很强!” 听到女人对黑君的评价,陈瑞星点点头,知道这很中肯,九头变成五个头,实力比原本要降低太多了,还剩一半实力,这还是多估计了! 就像一个人失去一半的肢体,这能说是失去了大半实力吗? 这几乎是全部! 就在二人谈论中,一旁的张啸风突然惊呼道: “动了!动了!” “什么动了?” 陈瑞星有些疑惑,但瞬间就明白了张啸风的意识,一双眼睛望向远方,只见那模糊的红色小点真的动了! “轰!轰!” 巨大的身躯开始发力,碎石飞舞,烟尘四起,此刻的黑君不再隐藏自己,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被识破,那就毫不掩饰的展示自己! 展示肌肉!!! “九头不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冲突,战争,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利益,但冲突,战争发生的直接原因却是信息差! 双方并没有彻底摸清对方的实力,或者自以为知晓对方的全部实力,一个自以为胜券在握,一个自以为自己很强,不怕被侵略,双方都像一只蜜獾,天生戴着一副放小镜,看谁都很渺小。 但此刻的黑君不想再隐藏自己,而是选择展示肌肉,展示自己最强悍的实力! 让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心生恐惧,不敢再胡乱折腾。 随着黑君的一声怒吼,天赋发动,一股强横的精神波动横扫八方,向着周围扩散,精神波动所到之处,那些血肉模糊的血肉碎片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开始剧烈的颤动,零零散散的血水湖泊开始变形,化为一条条血色长蛇,向着黑君的所在之处前进。 黑君太强了,血肉有着恐怖的活性,再加上九道意识合一,意志贯穿血肉之躯,每一处血肉中都蕴含着微弱的意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离体的血肉。 这能力常人也有,只是太弱了,最多只能将掉落的血肉重新粘合,并不能离体控制。 “九头不死!” “怎么可能!即使是神话时代的九头蛇,一头一命,一旦头颅损坏就代表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这妖蛇真有如此逆天?” 山巅上,女人眉心光芒四射,天眼被催动到极致,认真看着那散落八方的血肉碎片化为一条条血色长蛇直扑妖蛇,随着这些离体血肉的加入,本就在快速愈合的伤口其愈合速度更快了。 一根根蠕动的肉芽好似触手一般张牙舞爪,这些肉芽在快速增长,开始相互交融,编织在一起组成大块的血肉。 就在这时,远处原本奄奄一息的巨大蛇头也被重新激活,下颚上下开合,黑君见到这蛇头,知道此时的断头已经被磨的精疲力竭,行动能力大减,所以并没有等着蛇头自己归来,而是选择向蛇头游去。 一路上,黑君所到之处,酥软的大地被压的平整,灰尘漫天,沿途的血肉纷纷向着黑君激射而来,随着这些血肉的加入,黑君身上那些犹如刀劈斧砍的巨大的伤痕开始变的平整,原本极其萎靡的神态也得到改善。 “活了!” 军营中,听到动静的李元婴快步走出大帐,一眼就见到远处正在游走的九头蛇。 军营里面的兵卒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所惊动,但好在有着将领的安抚,那些因爆炸本就神经衰弱的兵卒这才镇静下来。 看到九头蛇居然活着,李元婴眉头一皱,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九头蛇这种神话生灵哪有那么容易死去,突然,李元婴想到自己的收藏,立刻进入身后的营帐。 营帐并不大,只有十平方大小,里面有一张小床,一个书桌,简洁明了,虽然简单,但却是李元婴的私人空间,作为将领是有资格单独居住的。 进入营帐后,李元婴直奔埋在床脚的木箱。 “咔嚓!咔嚓!” 木箱在震动,边缘甚至出现了松动,旁边的土层也因为撞击而隆起,李元婴快步上前,掀开上面的盖子,里面是一大块血肉,足足有人头大小。 此时这块血肉上面肌肉蠕动,没有停下动作,依旧在不断撞击着木箱,每一下都发出闷哼声,而将其束缚的木箱也不断嘎吱作响,濒临破碎。 “居然又有了活性,是因为它吗?” 说话间,李元婴以手做爪,一把抓起依旧在撞击木箱的血肉块。 血肉块被李元婴抓在手中,但依旧没有停止蠕动,巨大的力量几乎脱手而出。 “好大的力量!” 李元婴赶忙加大力度,看着眼前这块血肉依旧在蠕动,李元婴心中震惊,知道自己绝对小瞧了那九头蛇。 这只是自己随意一抓,但李元婴明白,自己的一身力量何其强悍,即使并没有用全力也不是等闲人能脱离的,但这块血肉却可以,而且,这还只是那九头蛇身上的一块微不足道的血肉碎片,若是其整体,这力量…… 嘶……不敢想! 看着手中的肉块依旧再朝着九头蛇的方向蠕动,李元婴心念一动。 冰封! 瞬间寒气涌动,帐篷中的温度立刻下降,寒意逼人,空中水气弥漫,那正在蠕动的肉块被彻底冰封,不再有动静。 “以那九头蛇的强悍,这块血肉应该不会被冻坏吧!” 李元婴脑子念头闪过,但随即不再多想,即使被冻坏不能用了,但那九头蛇依旧还活着,到时候,总能得到其血肉的。 “克隆!移植!血肉化身!这都是造化啊!” 一个个奇思妙想不断在李元婴脑中闪过,随后,李元婴将这冰封的血肉,很慎重的重新放入木箱中彻底封存起来。 出了帐篷,李元婴趁着营地混乱,迅速出了营地,到了附近的高地,手掌一摊,一个散发着寒气的大型望远镜凭空而成,这望远镜晶莹剔透,通体由冰晶塑造而成。 此时,黑君与李元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即使李元婴目力远超常人,但毕竟还没到逆天的程度,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小点在游走,具体什么情况根本不清楚,想要清楚见到那九头蛇的具体情况,必须使用一些手段。 好在人可以借用工具,李元婴直接造化出一个望远镜,可以超远距离观测。 通过这大型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瞧见那九头蛇的操作,简直闪瞎李元婴,实在是太强了。 “断头续接,血肉重生!这九头蛇好神通,好手段!” 大型望远镜的镜片内,一切仿佛身临其境,黑君一路游走,所到之处万物不能阻挡,很快就到了那蛇头的近前。 只见黑君将那断裂的颈部低垂,与蛇头对接,就在双方接触的一瞬间,两边肉芽飞舞,相互勾搭,血肉在快速重生,骨骼咔吧作响,至于另外三个破损的蛇头,其血肉骨骼也在飞快的愈合。 “吼!” 黑君大嘴不断开合,不时还做出歪嘴这种滑稽的动作,实验了一会,黑君大吼一声,声音虽然疲惫,但谁也能听出此刻黑君的喜悦之情。 …… 远处山巅的三人,此刻相视无言,特别是确认黑君那断掉的蛇头被重新续接后,更是陷入极端沉默。 黑君本就神力无穷,天赋神通更是强横离谱,再加上这九头不死的天赋,想要击杀这种存在,简直痴心妄想。 除非等,等到黑君老死在岁月中,可黑君是妖,寿元绵长,想要熬死黑君,也没那么容易。 打又打不过,熬又熬不死,简直全方位压制,这实在让人绝望! 良久,直到陈瑞星喉舌干燥,僵硬的脖颈仿佛生锈,艰难的转过头,对着女人道: “大姐,咱们的神庭还有希望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陈瑞星的疑问打破了现场的死寂,女人看着陈瑞星僵硬的脸色,心中哀叹一声。 女人明白,陈瑞星虽然铜皮铁骨,实力强大,犹如古之神魔,可以横行天下无所顾忌,但其本质却是异人,异人是人不是妖,寿命与常人无异。 也就是说,此时的陈瑞星也一如真人一般,虽然因为证就真人果位,寿命被延长,但也就是百多年,百多年听起来很长,是常人的两辈子,甚至三辈子,但对于妖来说,百年也不过是刚刚步入成年阶段。 妖的一生,漫长且精彩! 但可惜了!陈瑞星不是妖! 女人扫了一眼旁边见到妖蛇复活,隐晦的露出喜色的张啸风,无奈的摇摇头。 张啸风依旧是少年人心性,一切全凭自身喜好,根本不会多想背后的利益关切,因为自小听着那些传说长大,对于大夏,对于黑君,张啸风有着特别的感情。 见到陈瑞星心中迷茫,开始绝望,女人转而又缓缓说道: “病来如山倒,大夏朝廷此刻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上,全靠着这妖蛇的威势来延续自身! 妖蛇虽强,但也始终是血肉生灵,灵气的一进一出,已经伤到了其本源,再加上爆炸形成的重伤,此刻这妖蛇虽然痊愈,但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血肉衍生,重组的代价是高昂的!” 听到女人的话,陈瑞星立刻来了精神,一扫刚刚的颓势,咧开大嘴,露出里面锉刀般的牙齿,怪叫道: “这么说,神庭还是有希望的!哈哈哈!我就知道,当年,祖父请绝顶相师为我批命,说我有一世帝命,这绝不是虚言!” 一旁,张啸风听到陈瑞星大言不惭的话,眉头一皱,白了一眼陈瑞星,嘴里小声嘟囔道: “我可不愿意当你的手下!” 在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张啸风的声音虽然小,但放在寂静的高山上,二人听的清清楚楚,陈瑞星更是脸色一黑,随即露出莫名的笑容,大声嚷嚷道: “四弟,若真有那一日,三哥一定让你当个将军,让你给为兄开疆拓土去!” 张啸风自然能听出陈瑞星的调侃,只是不满的冷哼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事实上,神庭的组织结构与寻常王朝是不一样的,虽然大同小异,但却有本质上的不同。寻常王朝是金字塔模式,但神庭更像一个联盟,一个联合机构,并不存在谁能命令谁的情况,特别是每一个站在修行顶峰的人,一个个唯我独尊,怎么可能忍受自己成为臣子,向他人俯首! 女人没有理会两人的闹剧,转而向远方眺望。 …… “吼!” 大地上,黑君仰天长啸,已经痊愈完好的九个头颅向四面八方伸展,一时间飞沙走石,处在风沙之中的黑君在这昏暗的沙尘中若隐若现,伴随着一声声恐怖的叫声,尽情展示着身为天下第一妖的强大。 夏军军营中,仅存的一名跟随黑君征战南北老卒躺在病床上,听到黑君怒吼,原本死寂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顾孱弱的躯体,在几名兵卒的搀扶下出了帐篷,看着极远处的动静,眼中闪出泪花,神情癫狂,嘴里呼喊道: “大人还活着!大人还活着!我就知道! 老兄弟们,大人还在!我们九蛇玄甲军还在! 九头蛇……万岁!……” 声音越来越小,细不可闻,直到彻底没了声音。 这时,旁边搀扶着这老卒的兵卒感受着搂着的干瘪躯体,像失去了脊梁,软软的倾斜在一边,若不是被搀扶着,只怕早就倒了。 察觉的不对劲,一个兵卒伸手拍了拍老卒的肩膀,同时呼喊道: “老人家!老人家!你醒醒!” 叫了数声后,老卒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这该不会……” 说完另一个兵卒伸手查看老卒的呼吸,旁边的人都屏住呼吸,认真等待着结果。 良久,这兵卒缓缓的摇摇头,一旁的其他兵卒得到答案,脸色一暗,这就是战兵的结局,要么战死,要么老死! “向将军汇报吧!这老人家毕竟是黑君大人的部曲!” ……… 很快,经过层层汇报,消息终于到了林学易耳中,此时,林学易正在查看汇总的消息,因为叛军被直接击溃,虽然夏军也是死伤惨重,但相较之下,叛军是近乎全灭,所以作为胜利方,战后有着大量的事务要处理。 对外要清算叛军,剿灭叛军残余,重新将西南划归其统治之下。而对内的事务则要更多,要计算粮草,要清算战损,打扫战场,统计缴获,对有功的将士兵卒进行奖赏,对死伤的兵卒进行抚恤,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极其重要的事务,一旦处置失衡,就会引起动乱。 作为大军统帅,林学易并不仅仅是军队首脑,还是当朝太师,所拥有的权利更大,涉及的范围更广,需要考虑的事也更多,其思维根本不可能局限在一个战场,而是一个国家层面。 短兵相接是战争,但这只是战争最激烈的部分,并不是战争的全部。 “唉,山曲伯也死了,当年的老人真的不多了!” 林学易揉了揉脑门,哀叹一声,死去的老卒是被削掉爵位的山曲伯,是开国五百伯之一。 随后,因为西南战争几乎结束,黑君则要前往北方巡视边疆,临行前,一处矮山上,林学易与黑君相对而视。 看着眼前这只洪荒巨兽,林学易心中悲伤,因为距离很近,能看出眼前这巨兽其鳞甲上的红光开始暗淡,一些人地方血肉萎缩,鳞片也不在紧密,变的松松垮垮。 “师姑,您……” 林学易吞吞吐吐,不想说出心中的猜测,这实在太过残酷,沉重,此刻黑君的模样,明明就是年老将亡的下世光景。 “被算计了,那神女没有死,此刻一定在远处瞧着我们!” 黑君的声音犹如闷雷,昂扬起脑袋,扫视八方,转而有道: “我受了重伤,要回大泽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扫平所有的动乱,给你们一个安定太平的天下!” “可是!师姑您……” 林学易心中不忍,有些担忧,此时黑君受了重创,正是需要修养的时刻,若是长途奔波,进行征战,这很可能要扩大伤势的! “不会有事的!” 黑君能看出林学易所忧虑的问题,转而安慰道。 紧接着,林学易又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一些家常,黑君则是认真的听着,直到林学易谈起最后的那四名老卒相继死去时,黑君这才有些动容。 在流言四起时,说是黑君被活活炸死了,四名老卒中,就有三人因为急火攻心,段时间内触死了,至于最后的前山曲伯,因为武道修为相对较高,煎熬了数日,在知道黑君还活着时,含笑而亡。 沉默了良久,黑君声音低沉,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人就总要死的!” 片刻后,伴随着轰隆声,黑君北上了! …… 远处山峦中的一处隐蔽山洼,只剩下十多个黑袍人聚集在一起,此刻,那些喇嘛,斯通人,鞑靼人全部消失远遁,并没有与这些真人待在一起。 因为身为异族,又遭到重创,这些人非常怕大夏一方的真人对他们进行绞杀。 剩下的黑袍真人们看着黑君由死而生,而自己这些人不仅寿元大减,还遭到毒血的重创,此刻就如同风雨中的孤叶,随时凋零。 怒火,滔天的怒火!每一个真人都憋着一口恶气。 不仅围杀黑君的初始目标没有达成,反而被算计,面临死亡,对于如今的一切,这些真人们直接把账算在神庭头上,特别是那神女。 “抓住她,一定要逼问出灵气的秘密!” 一个几乎瘦成纸片的黑袍人怒喝一声,原本就宽大的黑袍此刻变的更加宽松,在风中随意飘荡。 “杀了她!” “若是我们能建造大阵,造出一个拥有灵气的福地洞天,长生不死,不是虚妄!” 一道声音幽幽传来,顿时点燃所有人的欲望! 这如同一道魔咒,让人瞬间疯狂!特别是死亡将近,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在众人的激昂中,一起动身,前往神女的所在地。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索要 山巅,女人负手而立,眉心的的天眼始终注视着远方,直到黑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 一旁的二人也不再斗嘴,安静的等待着女人下一步的指示。 西南起兵是有目的的,陈瑞星等人希望建立神庭,为异类争夺一片天地,而其他的西南土人则是希望摆脱大夏腐败流官的剥削与压榨,实现土人自治。 不论如何,双方都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大夏,不然也不会有大量的土人跟随神庭造反。 这一次的战争虽然算是失败了,但也不是完全失败,黑君遭到重创,大夏的权威遭到挑衅! 近百年的和平也将被打破,无数的势力在暗流涌动,都希望在这场大乱中谋求更多的利益。 换句话说,就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虽然在战术上,战争失败,神庭遭到重创,多年积累的兵卒,家当被大量损耗,但在战略上,打击大夏的威信,重创国之柱石黑君,让无数势力起了小心思,可以说,为未来天下大乱鉴定了结实的基础。 无疑,在战略上,这已经成功了! 战略上的成功是可以弥补战术上的失败的,但战术上的成功真的很难扭转战略上的失败! 战术始终为战略服务,而天下大乱,这才能在大乱中为神庭赢得机会! “回去修养生息,认真经营西南,静待天时!”厚实的云层下,女人清冷的声音传来。 听到女人的话,旁边的陈瑞星想到黑君的威势,点头称是,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女人用天眼扫视八方,突然惊咦一声,眼眸中,在极远处的群山之间,十多名黑袍人正在向自己这个方法疾驰而来,一个个身带煞气,来势汹汹。 看到这些人一个个气血衰败,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名的虚弱感,女人回想到这些人布置在山头,想要暗算自己的大量炮火,这些火炮因为地爆,在强烈的震荡之下,山体滑坡,火炮被震的东倒西歪,操炮的兵丁四散而逃。 如今不仅没有暗算到自己,反而一个个被自己设计,身形枯槁,寿元大减,此刻正兴师问罪而来。 想到这里,女人嘴角微微翘起,道: “来了!” “是谁?大夏兵卒?” 听到女人的话,陈瑞星一个机灵,眼眸中露出寒光,而一旁的张啸风也立刻警醒,站在山巅,四处张望。 “一群贪心的可怜虫罢了。”女人摇摇头,解释道。 一旁的二人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不是夏军,便放下戒心,耐心等待起来。 不多时,一道道身影犹如黑色的鹰隼,宽大的长袍在风中铮铮作响,从远处飞奔而来,这十多人呈半包围阵型,将在场的三人隐隐包围起来。 这些真人一个个手握刀兵,眼神中透着凛冽的寒芒,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场上气氛立刻沉重起来。 陈瑞星瞧着这些真人摆开架势,一个个怨气冲天,仿佛要将自己等人生吃活剥,对于这些真人的凄惨遭遇,陈瑞星自然门清,但并不在意。 “哈哈哈!原来是你们啊!我当以为是谁!” 陈瑞星没等众真人开口,率先发声,仿佛双方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言语中有惊喜,但更多的是嘲讽。 众真人能听出陈瑞星语气中的讽刺,但也只是扫了一眼,根本没有心思与其搭话,此刻死亡逼近,众人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言语交锋上,而想速战速决,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所有关于激活灵气的方法。 “交出炼妖阵的布置方法!” 人群中有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命令,语气坚硬,森然,让人心生恐惧,仿佛一旦拒绝,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唯吾独尊,哪里会把这威胁放在心上! 陈瑞星冷笑一声,一旁的张啸风面无表情,只是脖子上的肉瘤青筋暴起,鼓起了数分。 女人听到这话,绝美的脸蛋上露出笑容,缓缓说道: “那炼妖阵的图纸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女人的话,让这些真人一时语塞,那大阵可以激活灵气,真人们在私下里也研究过其原理,可即使真人智慧超人,但短时间的研究哪里能真正掌握,即使想要复刻,也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而这些,是真人们所没有的。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同样的声音,只是语气沉重,也带着急躁,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有真人怒喝一声道: “说那么多干嘛!直接出手拿下他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话音未落,四道身影身躯震动,掀起劲风,十多米距离一闪而过,这四人以手作爪,分别攻向女人的四肢,想要在第一时间将女人制住。 “找死!” 见到这四人不由分说,直接动手,陈瑞星怒喝一声,身体一闪,挡在女人面前,一丈的躯体犹如一座肉山铁塔,直接将女人挡的严严实实。 陈瑞星挥动手臂,肌肉虬结,粗大的血管高高鼓起,像蚯蚓一样不停的蠕动,蒲扇般的大手对着最近的那个真人一掌拍出,空气被这巨力撕裂压缩,发出刺耳的爆鸣声,两边掀起狂风,风沙骤起。 双方的体型差距很大,在陈瑞星面前,这真人犹如稚童一般,仿佛轻轻一握,就可将其捏在掌心。 直面陈瑞星的攻击,这真人知道陈瑞星铜皮铁骨,皮糙肉厚,根本不惧打击,也就没兴趣与其纠缠,身体一矮,双脚在地上一蹬,向一旁躲了过去。 剩下的三名真人见状,知道偷袭成不了,也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一时间,场上众人剑拔弩张,瞬间僵住了。 “呵呵!乌合之众!” 陈瑞星扫了一圈,冷笑一声,眼前这些人心不齐,在围攻妖蛇时是这样,此刻围攻自己三人,也是这样,真正动手的只有寥寥数人,其他人都在冷眼旁观。 这种组合,不是乌合之众是什么! 听到陈瑞星的话,最先动手的那真人冷哼一声,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哼!你们动不动手,若再这样,老夫可不陪你们玩了!” 同时动手的其中一个真人怒喝一声,也很明白,陈瑞星说的没错,他们这群人虽然是真人,但心不齐,比之山间盗匪都不如,完全可以称为乌合之众。 眼见队伍要散了,剩下的真人也明白,出工不出力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有作为了,不然有真人一旦离去,别说拿下对方,就是拿下陈瑞星都不太可能。 铜皮铁骨,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绝对的实力。 想到这些,剩下的真人中,有两人各自拿出一条金黄色的铁链,还有一人掏出一张大网,这是为了对付黑君而制造锁链时,留下的边角料打造而成。 这些锁链不是毫无意义的,一开始就是为了对付陈瑞星这种铜皮铁骨而造,此刻真与陈瑞星敌对,来的正好。 “昔年,铜皮铁骨的霸王被围堵在乌江,坐困而亡,如今你陈瑞星怕也要走这条老路了! 交出炼妖阵的秘密,饶你等不死!” 说话的真人拿着赤金锁链,指着陈瑞星沉声威胁道。 “废话真多!” 听到威胁,陈瑞星直接冷哼一声,双眼圆睁,不等对方出手,一步踏出,向着众真人攻伐而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龙卷 “杀!” 陈瑞星暴喝一声,一脚踏出,地面皲裂,密密麻麻的裂缝像蜘蛛网向四周蔓延,溅起的飞石射向四面八方。 一拳出,空气被直接打爆,卷起的劲风直扑对面的真人,面对恶风袭来,对面一个身材高大的真人并不畏惧,舞动宽大的衣袖,施展流云铁袖,那柔软的在这一刻,被劲力加持,仿佛化作坚韧的铁衣,又像一把大刀,只是来回舞动,形成一道道凝实的罡气,呼啸间劈向陈瑞星。 轰!轰! 空气在轰鸣,地上被犁出一道道沟壑,面对这漫天的罡气,陈瑞星面色不变,只是挥动拳头,每一拳都势大力沉,犹如刀刃般的罡气还未临近就被生生轰爆。 “还不动手!”这真人面色发白,脑门上隐隐有汗水浮现,就是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只是短短瞬间的交手,这真人就已经察觉到不妙,自己受创太严重了,灵气的一进一出本就伤到了本源,再加上为了逼出黑君的毒血,气血大减,一身实力几乎到了最低点,瞬间的爆发还好,可一旦持续出击,根本坚持不下来。 扫了一眼旁边的真人,这真人心情沉重,自己是如此情况,其他人又能好到哪去! 一旁的真人也不慢,看到呼救求援,立刻明白了此时的处境,必须合众人之力,瞬间拿下对方,一旦搞持久战,死战下去,所有人都得被拖死。 时间不多了! “动手!” 人群中一声怒喝,此时所有真人不再留手,手持刀兵直扑对面的三人。 两条铁链划破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轰鸣,犹如两条毒龙蜿蜒着向陈瑞星激射而去,与此同时,一张大网也朝着陈瑞星当头盖了上去。 这是对付横练高手的套路,尤其是陈瑞星这种不磨不损的铜皮铁骨,昔年的神将就是被诸多高手层层围堵,锁链崩断了一条又一条,直到将神将气力衰竭,才彻底将其束缚,密集的铁链将神将捆成了粽子,可即使这样也没能当场杀掉对方,而是派人看守,打算活活饿死对方,就这样,饿急的神将吞吃泥土石块,撕咬铁链,靠着这些艰难的活了一段时间后,这才在挣扎中死去。 铜皮铁骨,想要自裁也是极其艰难的! “哈哈哈!就这些玩意,加上你们这群老骨头也想困住我,异想天开!” 陈瑞星见到铁链铁网,并不在意,作为天生的铜皮铁骨,陈瑞星并没有自大,历代铜皮铁骨的遭遇,特别是霸王与神将的遭遇他不仅听说过,甚至还认真的分析研究过。 这二人都是霸道不可一世,可结局却是惊人的相似,都是在最后时刻独斗群雄,被活活困死,但此刻,他陈瑞星并不是独身一人,而且围杀他的真人们也不是全盛时期,都是半残将亡的枯槁老朽。 陈瑞星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弱于霸王与神将,同是铜皮铁骨,修为有成,谁又会比谁差到哪去! 陈瑞星在地上挪腾,转移身形,锁链在空中不断飞舞,想要将其束缚,长枪破空,呼啸之间直插陈瑞星的眼眸,陈瑞星举起胳膊,直接拍飞偷袭自己的长枪,也不断有暗器来袭,直直的射向陈瑞星的五窍。 数米的范围内,刀光剑影,罡气迸发,相互碰撞,发出恐怖的呼啸声,陈瑞星陷入了围攻,短短的两个呼吸之间,陈瑞星的衣服被撕裂,兵器砍在陈瑞星身上,火星四溅,留下一道道发白的印记,发出金石碰撞的脆音。 久守必失,陈瑞星虽强,但围攻他的真人又有哪个是吃素的,两条锁链将陈瑞星的躯体束缚,一张大网也伺机将其笼罩,陈瑞星怒喝连连,但也在围攻中落了下风,若不是陈瑞星是个铁疙瘩,早就被打死了。 另一边,数名真人扑向张啸风,刀锋间闪过寒芒,长刀划破虚空,发出凄厉的声响,犹如鬼泣,让人心中发毛。 面对袭杀自己的真人,张啸风脖颈的肉瘤猛的扩张,像吹气球一样,瞬间膨胀起来,紧接着一道黑烟从张啸风口鼻中喷涌而出,初时只是一道细流,但在黑烟离体后,浓稠的黑烟像爆炸一样,向四面八方蔓延。 黑烟在空中不断翻滚,沸腾,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团团凸起的黑烟就像一个个骷髅头不断冒出,又不断消散,黑烟所过之处,地面被腐蚀,滋滋作响,即使是坚硬的石块也像被风化一样,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袭杀而来的真人们瞬间后退,挥动手中的武器,发出一道道罡气打向这犹如潮水般的黑烟。 狂暴的罡气炸起大片的黑烟,就像在沸腾的油锅中添水,黑烟虽然稀释了不少,但范围却是更广了。 黑烟随风飘荡,融入虚空,真人们即使屏住呼吸,但这黑烟无孔不入,即使隔着肌肤,这些真人依旧能感觉到刺痛感。 要知道这可是被稀释过的黑烟啊! 真人们心中震惊,对于这毒烟更是警惕到了极点。 “风来!” 人群中,一名真人声音浩大,如同高在九天的神祇念诵策令,手掌猛地一抓,面前的空气仿佛被其抓在手中,这真人并没有停下来,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双手挥舞化为无数道残影,每一次都有一道空气被其捏在掌心,大量的空气被聚集,这真人双手之间出现一个近乎凝为实质的小型的龙卷。 “去!” 小型龙卷被一掌推出,随着这龙卷离体后,便瞬间疯长,从一个小小的龙卷化为一个通天的巨大龙卷风。 随着这龙卷风成型,天地间云气颠荡起伏,狂风骤起,龙卷风形成的巨大的吸力卷起地上的沙石,连带着犹如潮水般的黑烟也被龙卷吞噬,飞沙走石,云气遮天,天地瞬间昏暗起来。 “是你!你这老家伙居然还活着!” 有真人见到这扰动天象的大龙卷,立刻惊呼道。 “哈哈哈!不知道在场的人中,还有哪些老家伙隐藏在里面!” 说话的这真人目光转动,扫向一个个遮掩面目的黑袍真人,但这些真人都是有备而来,哪里能被人轻易看出,除非如这老家伙一般,施展独有的招数。 人是可以模仿隐瞒的,但独有招数可不行,就像一个人的签名,难以仿造。 “风妖!” 女人眉头一皱嘴里呢喃一声,见到这龙卷就像一把大枪一样,直插张啸风而去,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张啸风根本没时间反应,而且距离实在太近了,即使反应也来不及。 狂暴的飓风撼动天地,土石树木被高高卷起,随后在这风卷中被撕裂成渣,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人迈开脚步,仿佛瞬移一样,一把抓住张啸风,躲过了飓风的袭击。 “轰!” 狂暴的龙卷去势不减,如同一个大型钻地机,朝着地面钻进,大地地皮被撕裂,泥土石块被高高抛飞。 “这威力……每一次见到都让人惊叹啊!” 见识这手段的真人纷纷感叹一声,而没有见过的则一脸惊骇。 “风妖!这就是风妖!” 龙卷消散,尘埃落定,大地一片狼藉,女人与张啸风站在远处,张啸风显得惊魂未定,刚刚这一击,若是被击中,即使有着厚实表皮,也会被撕裂身躯。 也就是说,会死!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狂风消散,飞扬的尘土渐渐平息,被称作风妖的真人静静的站在一旁,听到旁边的呼喊,风妖心中起了波澜,尘封许久的往事也因为风妖二字,渐渐清晰起来,嘴里不由感叹道: “风妖啊!好熟悉的名字,时间过的可真快,如今我也老了!” 随着尘土的消散,天地也清明起来,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多米的大坑,坑壁上被龙卷磨的光滑,仿佛被精心打磨过一样。 “咦!那女人……” 风妖目光一扫,见到旁边的女人消失,心中顿感不妙了,这女人可是询问灵气秘密的关键,若是被杀,那阵法便失传了,如此,众人的延寿长生计划也就成了镜花水月。 心中急切,风妖两只眼睛扫向四周,瞬间在远处的一块青石上发现了女人,连同的还有张啸风。 看到这,风妖终于反应过来,面具下,一双眼睛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缝,死死地注视在女人身上。 “好快的速度,甚至还要快过风!” 风妖心中震惊,面色凝重,那龙卷向张啸风杀去,如此近的距离,这女人还能救出张啸风,更重要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察觉。 这速度着实惊人! 而附近的争斗也因为这一击而停了下来,目光纷纷注视向此地。 “怎么可能!居然在龙卷之下,还能将人救走!这也太快了吧”人群中,一名真人失声呢喃一句。 听到这真人的话,一旁的真人们也想到自己等人居然想要抓获这神女,背后不由直冒冷汗,看着远处的神女,众真人不由把目光转向风妖,对比二人的速度,做出比较。 风妖是妖,在其活跃的年代中,横行天下,威名赫赫,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妖。 虽然妖的确很强,强的离谱,但妖也是有极限的,可风妖不一样,他是风中的精灵,是风中神祇,风之妖魔,靠着风,他有着无与伦比的速度。 在修行界中,有着公认的常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当速度到达极致,根本找不到克制的方法,简单来说,快就是强,快就是无解,如果有,那就是更快! 凭借着速度,风妖横行天下,打的过他的速度没他快,打不过他的更不用说,直接碾压致死,连跑都跑不了。 可如今,这神女的速度貌似……更快! 得出这个结论,众多真人心中发毛,有着这速度,神女简直立于不败之地,若是主动进攻,更是恐怖,在场的众人,一旦落单,哪个能摆脱对方的袭杀! 若是平日,众多真人对于神女早就敬而远之,但此刻,因为被算计,寿元大减,天人五衰迫在眉睫,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有真人能看出又有人犹豫,心中也明白原因,这些真人虽然都被算计,寿元大减,但也有轻重缓急。 有些人的寿命只有短短数月,因此这些人最坚定,横竖都是死,拼一把还可能活下去,但不拼必死无疑,信念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也有少部分人还有十多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这些人还有时间,相对软弱,不肯拼命。 “长生不死就在眼前,诸位可不要自误前程,进一步长生,退一步衰亡!” 一声厉喝从人群中传出,如当头棒喝,真人们念头转动,知道这话说的中肯,目光再次坚定下来,毕竟十数年的苟活哪有成仙做祖来的痛快,孰轻孰重,真人们自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长生不死啊! 有真人心中感叹,一双混浊干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神女,生怕这道身影再次消失在自己面前。 僵持的局面下,女人看的清楚,这些真人们蠢蠢欲动,眼神中透出的恶意如同利刃,让人肌体生寒,看到不远处,陈瑞星陷入困境,与一干真人依旧在交手,山石碎裂,尘土飞扬,女人心中没来由涌出一股厌烦的心绪,这种游戏她不想玩了! “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女人低声呢喃,甚至旁边的张啸风都没听清楚女人说些什么,话音刚落,女人手一抖,一把三尺宝剑出现在纤纤玉手之中。 阳光下,女人面无表情,但配合这突然出现的宝剑却让真人们心中一突,心血来潮之下,让原本越来越炽热的欲望上浇了盆凉水,但因为人多势众,有真人挥舞手中的大刀,面目狰狞,并不愿意放弃,而且他们也不信,有人真的能以一敌多! “交出大阵的隐秘所在,我等自然会退去,神女,我等并不想与你为敌!” 人群中,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这话一出,场上的众真人纷纷出言附和,有人言辞恳切,有人带着威胁。 听着面前的威胁,女人嘴角上扬,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缓缓说道: “软弱!无力!” 说罢,女人双目寒光一闪,眉心天眼睁开,一步踏出,整个人仿佛瞬移一般,直接出现在恶意最明显的那个真人身旁,剑光闪烁,双方身影交错一闪而过,但女人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施展手段,又一连踏出两步,与两个带着刺裸裸恶意的真人身形交错。 无声无息,这三步实在是太快了,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女人又重新出现在张啸风身旁,拿出一片白色丝巾,轻轻的擦拭着手中明光发亮的宝剑。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甚至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也逐渐在真人的脑海中遗忘,让人怀疑刚刚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幻觉。 风妖瞧着女人的手段,脸色沉重,作为风的掌控者,风妖并不是一无所知,一开始只是没有防备,如今在仔细观察之下,风妖终于感知到了女人行踪,内心震动,自己本身便擅长速度,但如今女人所展现出来的极速,这根本不是生灵能达到的! 无声无息,速度却快过十倍音速,这根本不可能! 空气是有阻力的,即使是风妖,在进入超音速状态下,也会产生音爆与巨大的阻力,但这些常理,到了这女人面前怎么就变了! 若非风妖不是现代人,不然一定会直呼:这不科学! “你这……是什么手段?” 风妖心中像见了鬼一样,正所谓,知道的越多,越能明白其中的恐怖,若是寻常武者,看到这也许只会惊呼一声,根本想不到其背后隐藏的大恐怖。 而刚刚与女人交错的三位真人只感觉胸口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透体而过,但又仿佛只是错觉,什么也没有发生,脑海中有些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这是结合五感以及第六感在脑海中自然形成的模拟画面,画面中,似乎是这女人拿剑砍了他们。 这真人伸手摸向自己的胸膛,一切完好,泛着寒意的心脏这才缓和下来,虚惊一场,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刚刚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怎么可能是真的! 女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超过十倍音速的速度,这种极速,人的眼球根本捕捉不到如此短暂的画面,即使是真人,也只能隐隐感知。 女人扫了一眼刚刚的那三人,见这三人依旧一脸凶狠,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中招,心中不由无语,大难临头还不自知,紧接着,女人的目光转向风妖。 对于风妖,女人并没有计较,因为同为妖,女人对于风妖展示了极大的耐心。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轮回七 微风轻拂,环绕在风妖身边,像一条丝带,更像是游蛇,围绕在风妖身旁,不断流动,形成一个可以保护周身的护盾,这是风妖的天赋控风,也是被动能力。 “他们三人完了!” 风妖扫了那三位真人一眼,见这三人依旧没有察觉,还在虎视眈眈的瞪着神女,心中发毛,仅凭这点,这一刻,风妖对神女可谓是忌惮到了极点,但此时风妖也十分好奇,这神女使的是什么手段,如此快的速度下,还能做到无声无息,简直骇人听闻,不由开口问道: “你这是什么手段?老夫纵横天下三百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等极速!” 听到风妖的询问,女人依旧神情高冷,面无表情,只是缓缓说道: “空间如水,我似舟,非是我动,而是天地在动。” 说着女人伸出手掌拨动空间,如海水般无处不在的空间力场被扭曲,形成了密度差,紧接着仿佛加速一样,整个手臂在加速循环,在外人眼中,此刻的神女的手臂连成一片,化为一道白影,但却无声无息。 “舟?水?江里行舟!” 风妖一愣,呢喃一句,脑海中立刻浮现小船顺流而下的画面,同时想到自己借助外界风力赶路时的样子,想着女人对自己境界的叙述,风妖脑中念头流转,心中对于女人的境界更是有了猜测。 扁舟顺流而下,本身只是死物,不会动,但因为处在流动的江水中,所以浪遏飞舟,遍览江海湖泊。 “但水有活水,死水之分,那么如何让这近乎死寂的空间流动起来?” 脑中思绪万千,风妖闭着眼睛伸出手臂在空中挥舞,感受着时空变换,数个呼吸后,风妖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落寞,显然并没有成功。 一旁的真人们听着二人打着哑迷,不清楚双方说些什么,瞧着女人挥舞手臂连成一片,心中惊异,也有真人心情急切,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不由厉声朝着双方质问道: “你们叽叽歪歪的,在说什么!” 接着,这真人转头向着一同的真人们,大声咆哮道: “我们动手!” 就这这真人拔刀发力时,其身躯突然不受控制,耳边也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这真人一低头,瞳孔瞬间化为针尖大小,一只熟悉的手臂摔在地上,血液与泥土混在一起,伤口处血水涌动,入骨的疼痛充斥大脑,几乎让人麻木。 就在这时,这真人突然想起那个模糊的画面,似乎,那女人,是拿着宝剑斜砍而来,剑光从左肩膀一路划到右前臂。 “这……不……不会吧!” 胸口隐隐作痛,一股洪荒之力仿佛要从胸膛释放而出,这真人的脸唰的一下,变的苍白无比,冰凉的汗珠从额头显现,惶恐如潮水般涌来。 突然,这真人再也束缚不住胸口的洪荒之力,视线扭曲变形,上半身似乎在坠落,鲜红的血液从胸膛喷涌而出,血水如雨,漫天散落。 “噗!” “砰!” “啊!……痛煞我也!” 这真人的上半身从下半身上滑落,摔在地上,紧接着,下半身失去控制,也重重的原地倒下,内脏洒落一地,血水喷涌,这真人倒在血泥中,感受着躯体分离的疼痛,不住的哀嚎,但更多的是恐惧,生命在快速消散。 又是几声异响传来,是一名真人的身躯突然开裂,左半边躯体重重的摔在地上,汹涌的血水如同喷泉一样,激射数十米,随着,另外一个真人的躯体也接着裂开,躯体一分为二,血水散了一地,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为之胆寒。 原本精神高度紧张,与神女对峙的众多真人,被这一声声惨烈的哀嚎给吸引,目光注视下,有真人喉咙干涸,咽了几口唾液后,目光再次射向女人,但这一次却没有了刚刚的肆无忌惮,唯有凝重,恐惧。 已经在哀嚎中死去的真人可不弱,与他们也只是伯仲之间,虽然打下去肯定能分出胜负,但哪能像这样被瞬间秒杀,即使这三人年老体衰,又带着重伤,但他们是真人啊! 居然在一起,接连被瞬间杀死,简直难以置信。 真人们能看出来,这一剑太快了,快到身体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切断,但是随着血液运转,伤口这才逐渐显现。 剑拔弩张的局势在片刻间瓦解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也不敢再撩拨女人,生怕女人发怒,拿剑劈砍,刚刚这三人惨死,残躯依旧摆在众人面前,如芒在背,一些反应快的真人一步踏出,转头就向远方奔去,很快就消失在天际,反应稍慢点的,也快速离去,眨眼睛,众真人作鸟兽散去,丝毫不在意脸面。 “撕拉!” 陈瑞星衣衫破碎,露出如岩石般的肌肉,见围攻他的真人纷纷离去,心中也异常恼火,一把扯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铁网,从远处的乱石堆中大步而来,很快就到了近前。 此刻,风妖见众真人离去,陈瑞星也脱困,向自己这边赶来,心中也没有了斗志,叹了一声后,刚想离去,就听到一声清丽的声音传来: “你的天寿到了吧!” 听到天寿,风妖身体一顿,停下脚步,妖虽然有着无与伦比的伟力,寿命也远超常人,但依旧是血肉生灵,有着生老病死。 “常人七年为一个阶段,七个阶段后,天寿尽,人也开始快速衰败,妖虽然强横,是七七四九之数为一个阶段,但也是七个阶段后,天寿尽,你如今天寿绝了吧!” 听到背后的声音再次传来,风妖冷静下来,一字一顿,颇为感慨的说道: “三百八十二年了,好漫长的岁月!” 接着,风妖转过身躯,注视着女人,一双眼睛混浊沧桑,眼中深处透着不甘,他还想再继续活下去,特别是瞧着女人,以及旁边的张啸风,眼神中也透着羡慕,风妖能看出来,对面的二人都是妖,年轻的妖! 听到风妖的话,女人在心中一算,三百八十二,这数字已经超过了妖的天寿,也就是说,风妖今后会快速的衰败,就像常人一样,一旦过了五十,身体全面衰败,走向死亡。 万物是依托天地而生存,不存在逆天之说,而七是天地轮回的周期,以一种莫名的波动存在,是高维向低维的辐射,就像呼吸一样,每一个七就是一个轮回阶段,如果划分时间,可以是七秒,也可以七天,七年,对天地而言,天,年这种计时单位都显得微不足道。 因为天地的轮回周期是七,所以依靠天地而存的万物,自然也是以七为周期,迎合天地而存。 “天寿尽不能代表着就会很快死去! 常人活过七七之数的大有人在,很多人还活到了八七,九七,十七,还有一些打破天理,甚至活到了第十四个阶段,横跨百年光阴! 你是妖,常人尚且如此,你为何不能跨入第九个阶段,甚至第十个阶段!” 听到这话,风妖浑身一颤,脑门上仿佛被雷击,汗毛炸立,浑身酸爽,头皮发麻,长吐一口白气,风妖知道,自己心动了。 凡人尚且能,自己为何不能! 就在这时,陈瑞星大步而来,一眼就见到一身黑袍的风妖,举拳就要捶打,却被女人阻止。 陈瑞星无奈,心中愤恨,大声叫道: “大姐!!!” 看着上半身赤裸的陈瑞星,女人也知道其恼怒,缓缓说道: “他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听到女人的话,陈瑞星转头望向风妖,却见风妖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只是遥遥作揖,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瑞星见此,也知道打不成了,心中怒火更是没处发泄,只是冷哼一声,有又继续道: “那逃跑的那些人呢?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 “他们还有些用处,再说,寿元大减,此时与其死磕,没有这个必要。” ……… 夏军营帐,因为大战结束,兵丁也死伤惨重,士气低落,整个营地死气沉沉,李元婴作为将领,独自待在帐篷内修行,继续炼化法律,增长精神。 就在盘腿修行时,一声怪异的曲调传来,李元婴瞬间清醒,这是青羊观特有的信息传递方式,属于加密语言。 “明日后山一聚,师兄!” 李元婴嘴里呢喃一句,这是传递的内容。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头发 外界群山万壑之间,阴风嘶吼,树梢碰撞噼啪作响,天空中月亮隐去,就连漫天的星云也不见踪影,乌云层峦叠嶂,遮挡一切的光芒,让万物都隐没在黑暗之中。 军营中,火把耸立,军旗铮铮作响,不时有一队巡逻兵卒进行巡查,天很冷,这些兵卒身穿甲胄,甲片上带着寒霜,虽然里面裹着厚棉麻,但依旧冷的让人心颤,一个个缩头缩脑,哈着白气,不时搓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脚。 营帐床榻上,李元婴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体会着那日灵气汇聚,无穷伟力加身的感觉。 那一刻,心灵被无限拔高,思维仿佛跨入了某种神秘禁区,俯瞰天地万物,这是心灵上的超脱。 李元婴认真回忆着这种至高,至强,至大,有着无穷智慧加身的境界,心灵上也好像被那境界沾染,再次回到了那一刻,在李元婴闭目感知下,自己的躯体仿佛在无限膨胀,身躯变的硕大无比,犹如一尊坐佛,一呼一吸都如狂风暴雨,引动万千气象,面前的一切都变的无比渺小,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微微浮现笑容。 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修行,学习,模仿! 弱小者想要变的强大,就要学习强者,而学习强者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模仿,模仿强者的行为,办事手段,甚至其一举一动,更重要的是模仿强者的心灵,日积月累之下,弱小者也会逐渐向强者靠近,然后成为一个合格的强人! 一个奇怪的历史现象,从底层翻身的皇帝,仿佛真是真龙天子,一群璀璨的开国功勋也都降生在其左右,是一个城镇,甚至就是一个村!如刘邦,朱元璋,很多人都认为是那些将领成全了二人,让二人登顶至高,但其实错了,能从最底层的黔首成就至高无上,开国皇帝的能力被世人极大的小瞧,他们都是真正的强者,而那些将领,若是没有这二人,也不过是市井小民,但因为常伴这二人左右,言传身教之下,这些开国的功勋虽说是草莽出身,但能力却是极端强大,甚至成为神话。 如今李元婴也在学习模仿,只不过模仿的是自己,因为有着亲身体验,李元婴模仿起来如有神助,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的威严,不多时,李元婴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目带精光,漆黑的帐篷中像是闪过一道白光。 清醒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元婴彻底从那唯我独尊的心灵境界中掉落,整个人气质大变,重新有了人味。 随意打理了一下头发,将其捆扎在一起,李元婴叹了一声,那超脱所有的无上心灵境界太难入了,即使有过一次经历,但如今模仿起来,也只得其形,虽然看起来气势逼人,但心灵上并没有真正进入那无上心灵境界,仿佛隔着一层薄膜,即使再接近,也只是雾里看花,并不真切。 “心灵,意志,精神,三者相辅相成,想要一步登天,看来是行不通了!” 摇摇头,李元婴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靠着模仿真正进入这无上心灵境界,然后一步登天,成就仙佛境界,这相当于练假成真,将虚幻化为真实,就像将二维的动画影视演变成现实一样,难度大的离谱,看似只有一步,但这一步就是登天,根本没有前奏,就像禅宗真传,悟了就是佛,没觉悟,那只是个俗夫罢了。 当然,一步登天的几率还是有的,但这几率太小了,小到几乎于不可能。 简单整理衣衫后,李元婴掀开帐篷,见外面漆黑一片,天空乌云密布,根本没有月亮,星辰,若是常人,自然也就没法准确判断时间,但李元婴明显不是常人。 精神波磁场动沟连外界浩瀚的天地磁场,直接从天地中汲取信息碎片,下一刻,李元婴双目射出精光,从天地磁场中得来信息,此时大概是亥时末,也就是快到晚上十一点了,李元婴褪下铠甲,裹上一件灰色长袍,出了帐篷后,隐蔽身形,快速向着军营后山奔去。 一路上虽然不时有巡逻兵卒出现,但李元婴听力出众,再加上巡逻兵卒手持火把,很远就可以看见火光,李元婴及时躲避,一路风平浪静的到了后山。 军营后山是一座低矮的小山,而营地则建立在一座大山的山脊上,山脊地势高,居高临下,可以防止被偷袭,当然,此时战争已然结束,自然不会有叛军来袭。 后山上树叶凋零,地上堆满了厚实的落叶,唯有松柏等长青树依旧有着绿意,但也黯淡无光。 李元婴一路向山巅快步奔走,不多时,便到了山巅,向着以往与元善见面的老地方走去。 这是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有百多平,上面杂草丛生,鲜有树木生长,而旁边山石林立,树木茂密,两厢对比,这平坦之地显得很突兀,像是后天被人开发,开荒形成的田地,只是斗转星移,良田化为荒地,再次交还天地。 这平坦荒地的一角,有一处烂石堆,石堆旁还留着几根腐烂成渣的木桩依旧深深地插在地下,这地方寸草不生,土里留有大量的白色石灰,一切的痕迹都在诉说着这里存在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阴风扫荡残叶,乱石堆旁,一道身穿深色长袍的瘦高个身影站在松树下,神情凝重,遥遥望向远处火把林立的军营,思绪万千。 刚到这片荒地,李元婴一眼就瞧见师兄元善静立在松树下,长衫随风飘荡,一指长的胡须也在微微抖动,脸上面无表情,但透着深深地凝重,看到元善凝重的表情,李元婴知道,应该有事发生了,不然师兄元善也不会很突然的找自己。 毕竟每一次见面,其实是冒着风险的,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一经暴露,就相当于以前的付出打了水漂,大夏皇族绝对不会信任一个潜伏在自己身边的道门子弟的! “师兄,让你久等了!” 李元婴如同一只灰色的大鸟,一跃而起,长袍被风压鼓动膨胀,从远处直直的冲向元善。 “师弟!” 元善早在李元婴接近时,就已经发现了动静,回过神来,瞳孔紧缩,盯着发出声响的方向,知道应该是李元婴到了。 风越来越猛烈了,呼啸声刺耳,天空中,云气翻滚,气象瞬息万变。 此刻,李元婴与元善二人并肩而立,一同望向那点点星火下,泛着红光的营寨,虽然二人同处一处营地,但二人说话的机会并不多,最多只是遥遥相望,元善作为道门方外之人,被隔绝在权利中心之外,平日里只能和佛道,江湖散人之流待在一起,至于李元婴这种将领,也明白忌讳,双方几乎毫不接触。 “师兄,有什么要交代的?” 两人静立良久,此刻无声的场面被李元婴出声打破。 听到李元婴询问,元善这才回过神来,眼眸着带着忧虑,依旧在眺望远方,这才缓缓说道: “宫里传来消息,老皇帝快不行了,这次班师回京,传言要让四皇子杨茂代其犒赏三军。 年初,四皇子主持会试,如今年末,再犒赏三军,这是让其培植羽翼啊! 下一任皇帝估计就是这四皇子了! 你要抓住这次机会,趁着四皇子建立班底之际,成功打入内部,成为其心腹!” 说到这里,元善语气沉重,转头盯在李元婴身上,又道: “争龙是最残酷的,成则一步登天,败则身死道消,道统消亡,即使活着,也是东躲XZ,师弟,一切都要慎之又慎!” 听到这里,李元婴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感慨,自己本就极力躲避,避免被卷入事端,如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已然深入漩涡了。 即使想要退出,也退不了了。 “四皇子杨茂!杨家的天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唉!” 李元婴叹息一声,想到了自己的妹夫,杨禹,以前虽然知道妹夫杨禹身份不一般,没想到却是皇家血脉。 若是早知道杨禹的身份,说什么,李元婴也要棒打鸳鸯,绝不让自家妹子陷入火坑。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哪有回头路可走! 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争龙计划的展开,李元婴也逐渐知道了杨禹的身份,即使李元婴早有准备,但得知准备利用杨禹来争龙的计划时,也是心中隔应。 对于青羊观,还有师尊王老道也有了隔阂,王老道肯定是知道杨禹的身份,可也任由自家妹子嫁给杨禹,师伯更是亲自说媒提亲。 自家妹子李荣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几乎毫无价值可言,一般来说,这种身份,即使杨禹再落魄,也不可能与其结亲。 可如今,却是结亲了,这里面也许有杨禹的感情因素,但更多的只怕还是算计。 自己也被迫上了这辆战车,除非抛弃李荣,不然绝无退出的可能,争龙是你死我活的,一旦失败,杨禹也许身负皇室血脉,最多判个圈禁,但李荣…… 想到这里,李元婴眼中幽光闪烁,心中杀念翻滚,但很快就忍住了,可眼眸却如一口深井,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刮了半夜的狂风终于推开了乌云,一轮残月终于将暗淡的光芒照向大地,一时间,天地陡然亮了起来,地上也仿佛撒上了银霜。 一旁的元善不是铁男,自然能察觉到一抹李元婴的怒火与怨气,心中也明白为什么,但也无能为力,这是师尊的意志,也是青羊观高层的意志,需要一个人与杨禹进行捆绑,而且这个人与青羊观的关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需要把握方寸。 而李荣作为李元婴的亲妹,李元婴又是王老道的弟子,还是新认的弟子,于是李荣就被推了出去,与杨禹进行联姻捆绑。 按理说,也有比李荣更适合的人,但这些人明白杨禹的身份,以及背后的谋划,根本不可能将自己的血脉推入火坑,而且到了他们的地位,所求的更是以稳妥为主。 亲自下场,他们是根本不会做的! 心中带着愧疚,元善也不想直视李元婴的目光,只是低头扫了一眼,因为身高原因,元善可以俯视李元婴。 只是这一看,元善突然觉得不对劲,还以为自己眼花,或者是月光效果,又认真看向李元婴的头顶。 只见李元婴头顶的发根部分已然变白,头顶中心仿佛开了一朵黑白相间的花朵,有黑发,也有白发。 “师弟,你的头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头发?” 听到师兄元善的惊呼,李元婴不明所以,伸手摸向头发,头发在指尖滑过,依旧和往常一样柔顺,并无异常。 但看着师兄元善一脸惊异,不像做假,再说,元善为人正派,古板,根本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李元婴也感到事态严重,不由问道: “师兄,我头发怎么了?感觉并无异常啊?” 说着,李元婴解开发箍,一头黑发随即披肩散落,李元婴抓起散在肩头的发丝放在眼前,乌黑发亮,像是上好的丝绸,并没有任何异样,转而一脸疑惑的望着元善。 看着李元婴解开发箍,头发完全散开,元善只在发梢扫了一眼,目光又聚焦在李元婴头顶的发根,近乎一半的头发从发根开始变白,即使是那些乌黑发亮的头发,在其最根部的颜色也开始变淡,看着李元婴毫不知情的样子,元善一脸凝重,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快速闪过,分析着李元婴出现白发的原因。 “未老先衰!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早衰症?还是伤了本源?或者其他因素的疑难杂症?” 如此想着,元善有偏了一眼李元婴的肌肤,见李元婴的皮肤依旧紧致,光洁,不像是未老先衰的那种,不仅头发变白,就是肌肤也快速松弛的那种早衰。 “难道是伤了本源?” 元善又做出推测,却见李元婴气息强盛,目光炯炯有神,根本不像是伤了本源后的虚症,甚至以气息来判断,反而比以往更加强盛了。 思虑良久,元善想不出来,只好将其归咎在疑难杂症上,甚至猜测是李元婴自己的原因,李元婴是异人,异人总是异于常人的! 少年白发,说不定是时间到了,异人到了某个阶段,发生了什么未知的蜕变。 看着李元婴疑惑的目光,元善摇摇头,用手指着李元婴的头顶,这才回答道: “少年白发,师弟,你头顶的头发变白了!” “头发变白?” 李元婴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手心的黑发,然后仔细翻找,见这垂落的头发根本没有变白,全都是乌黑发亮,心中起了疑惑。 又认真的望向元善,见元善一脸慎重,李元婴知道这不是玩笑,自己的头发难道真的变白了? 元善看着李元婴翻动发梢,根本不会注意到头顶发根,知道这也正常,不借助工具,谁能看到头顶,不由提醒道: “不要翻了,白发在头顶,你看不到的!” 听到元善的话,李元婴停下了动作,不再拨动发梢,而是将手摸向头顶,指尖的触感依旧柔顺,没有干枯粗糙感,李元婴心中惊疑,但也知道头发白了这做不了假。 “师弟,摸是摸不出来的,回去在镜中观看吧。” 元善惋惜的说了一声,如今李元婴依旧一副少年模样,但配上头顶中心开花的白发,黑白相间,颇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镜子!是啊,可以用镜子亲自看看的!” 听到元善的话,李元婴一拍脑袋,突然醒悟,自己可以用镜子的。 想到这,李元婴念动之间,一块晶莹剔透,散发着寒气的冰晶瞬间出现在李元婴手上。 冰晶很大,足足有脸盆大小,在月光的照射下,明晃晃的,真如一块镜子一样,可以清晰的照出人影来。 看到李元婴手上突然出现的冰晶,元善瞪大眼睛,瞳孔紧缩,显然被吓了一跳,但一想到是李元婴的异能,又很快镇定下来,此刻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是止不住的羡慕,不由感叹道: “异人!真是上天的宠儿啊!” 李元婴有一手寒冰异能,因为其能力被唤作冰魔,这些元善是知道的,而且也见过李元婴的手段,只是没想到,这寒冰异能不仅可以杀敌,还可以当镜子用。 借着淡淡的月光,李元婴可以清楚的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头顶正中心,一抹白色很突兀的出现在黑色之中,显得那样亮眼,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色莲花。 “怎么会这样?未老先衰!” 李元婴瞪大眼睛,失声呢喃一句,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自己身怀食气之能,虽说不能长生不老,但悠久的寿命已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如今自己还处在发育期,正是蓬勃发展的时期,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早衰了! 李元婴思绪万千,眉头皱起,脸上带着阴霾,虽说自己并不看中外貌,不会因为头发变白就影响心情。 前世,头发变色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黄毛,绿毛,红毛都是选择,甚至还有人故意染成白毛,引以为豪,招摇过市,但此刻不一样,那些非主流是个人的选择,自己可没有染发,这是身体出问题了! 病变! 李元婴眼眸中幽光闪烁,回忆着最近的遭遇,头发不会无缘无故的变白,总是有原因的。 一边的元善见到李元婴陷入了沉思,不由提醒道: “师弟,近来你遭遇了什么?” “遭遇?” 听到元善的提醒,李元婴被瞬间点醒,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中毒,也不会是忧虑成疾,唯有那次的经历。 灵气冲击! 李元婴陷入了沉默,回忆着当时灵气的大量涌入,自己的躯体就像气球一样,快速膨胀…… 但紧接着就是灵气死寂,从身体中快速消散,就像一个膨胀起来的气球被大力挤压,想到这里,李元婴有了明悟,若是灵气没有死寂,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身体中,那么膨胀的气球就不会变扁,只会被充实。 灵气来的太快,去的也快,不仅仅是真人们受到了影响,即使是李元婴也受到损伤。 本质被强制拔高,虽说李元婴可以点亮灵气,算是勉强弥补了本源上的损伤,后遗症很小,但伤了就是伤了,后遗症再小,也是留下了伤痕。 “白发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 李元婴扫了一眼旁边元善,脸上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说完,李元婴又瞧见冰晶中自己年轻又年老的古怪模样,这让李元婴心中没来由厌烦。 “咔嚓!” 李元婴手掌却不自觉的用力,冰晶瞬间炸裂,大块的寒冰坠落在地,咕咚作响,碎裂的细小冰屑四处飞溅,落在李元婴脸上,冰屑快速融化,寒冷让李元婴瞬间清醒,李元婴明白,自己到底还是慌乱了,心中不由哀叹。 “生老病死啊!” “师弟!你……” 元善见李元婴捏碎冰晶,知道其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看着李元婴的身形,虽然平日里李元婴为人处事像个大人,但在元善心中,李元婴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放在成年人身上尚且让人崩溃,更别提一个小孩了,想到这,元善伸手拍了拍李元婴的肩膀,并没有多说什么。 李元婴的外貌是有欺骗性的,不提上一辈子的年龄,只算现今,李元婴也有十八岁了,十八岁并不小,在大夏,一些人甚至已经结婚生子,孩子都会跑了。 “我没事。” 听到李元婴的回答,元善深深地看了一眼,知道此刻李元婴需要的是独处,任何人的言语安慰是无济于事的。 创伤,是在安静休养中愈合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阴霾 元善走了,离去的时候很果决,在月光下,如同一只灵活的大马猴,跃过山石,在林间几个闪身后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月光下,李元婴独自一人站在松树旁,寒风呼啸,树梢作响,唯有地上淡淡的影子与李元婴做陪。 迎着寒风,李元婴心情沉重,白发意味着衰老,意味着死亡,如今白发滋生,自己面临着未老先衰,想到这,李元婴意兴阑珊,对于元善提出的充当卧底,取信四皇子的说辞也没了兴趣。 自从李元婴二次觉醒,拥有了炼化法力的能力后,心态大变,便彻底放弃了对权势的追求,转而投向长生不死的大道上来,而且信念坚定,拥有这种能力,李元婴对于修炼长生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 本来,李元婴对于争龙计划是持无所谓的,成也好,不成也罢,就像一场游戏,完全抱着玩耍的心态,但观里高层拿着杨禹为大旗,进行所谓的争龙,这势必会影响李蓉,进而影响自己。 争龙造反这不是小事,大夏作为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底蕴深厚,这次西南平叛,李元婴也见识了大夏的底气,所以并不看好争龙计划能成。 更何况争龙计划从一开始就没和自己打招呼,就硬生生的把自己拖上战车,很明显,观里高层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也没有把自己真正的当做自己人。 想着观里的一系列操作,李元婴心中怨气翻滚,没有人想成为一个受人操控的工具人,李元婴自然心中恼怒。 同时,李元婴也明白这很正常,毕竟自己在观里高层的眼中,只是一个异人,而且还是一个武道天赋奇差无比的异人。 也许师傅王老道在收自己为徒的时候是真心的,毕竟天降一个异人徒弟,谁不欢喜! 但在自己修习武道后,迟迟不能入门,充其量只是一个铁疙瘩罢了,也许能欺负寻常武者,但一遇到真正的高手,只会毫无还手之力,那次与王老道的切磋就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自己大概被放弃了吧! 甚至,观里高层还会以为,自己听到杨禹争龙后还会傻傻的叫好,竭尽全力,毕竟看起来自己年幼好骗,再加上成为皇亲国戚诱惑没几个人能拒绝。 这在观里看来,或许是对自己高高在上的恩赐吧! 李元婴认真分析着自身在青羊观的处境,随着一个个念头接连跳出,心中有坚冰凝结,寒意瘆人,越来越向着阴谋论发展,整个人也越发的阴沉。 “实力才是平等对话的基础,你们瞧不起我,不把我放在眼里,视我如傀儡,朽木,难道真要我展示肌肉?” 一道危险的念头在李元婴脑海中浮现,随之而来的脑补画面也逐渐清晰起来,画面中,青羊观上火光漫天,威严的大殿楼宇残破不堪,破碎的躯体残骸到处都是,水火涌动,爆炸声响彻山林,李元婴独身一人与青羊观老一辈道士们血战火并,嘶吼,谩骂不绝于耳…… 唉!有些极端了! 画面破碎,李元婴叹息一声,摇摇头,知道自己遭遇打击,未老先衰,心境上有了破绽,青羊观与自己虽然有了龌蹉,但还没到撕破脸皮,大打出手的份上。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李元婴眼中一凝,透着果决,极致的权利与富贵,这需要极其强大的能力才能与之匹配。 能力越大,实力越强,地位越高,权势也就越大,这是递进关系,一旦前者虚浮,后者就如空中楼阁,这是要命的! 杨禹,李蓉,只是普通人,并无特殊之处,一无实力,二无底蕴,即使侥幸坐上至高宝座,那只会摔得更惨,成为傀儡,说不得哪天就会暴毙而亡,没有强大的实力,极致的权势也只是催命符罢了,或许当一个平平安安,衣食无忧的富家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良久,一道细不可闻的呢喃声传来: “不能再等了,这些无谓的事端太过牵扯精力,过段时间就回去吧,将他们带出漩涡,至少也要将妹儿带走,彻底结束这外界的纷扰,我也好认真闭关研究,摆脱未老先衰的困境…… 还有那块血肉!” 李元婴眼眸中透着光芒,想到了那九头蛇,即使头颅被炸毁,却也能快速愈合。 这是血肉衍生,近乎于不死不灭,强大到让人心颤。 李元婴心动了,想要研究出九头蛇的血肉秘密,进行改造,用科学的说法是进行基因的研究与改良,而玄幻的说法便是培植血脉,进行血脉蜕变,进而让自身也拥有这血肉衍生的神通。 …… 半个月一晃而过,大夏军营中,原本暗淡的兵卒们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要撤军了! 兵卒们欢呼雀跃,终于要离开西南,离开这过于残酷的战场,倒不是说刀兵战争很难接受,而是那次地爆,地脉翻转,山石炸裂,像是下了一场石头雨,少部分人被直接砸死,大多数人被砸伤,兵卒们直接崩溃,只想逃离西南。 如今,终于如愿了! 大军浩浩荡荡,只是比来时的规模小了很多。 中军营帐中,林学易面色凝重,并没有胜利的喜悦,事实上,这次出征也根本算不上胜利,只是战争到了这个地步,西南叛军承受不住,大夏也是一样,只是相对而言,战争发生在西南,地爆也在西南,西南叛军损失更惨重罢了。 书案上,林学易拿起最近的线报,这是地爆后的调查。 地脉翻转引起震动,威力比巨大地震还要强上三分,山体滑坡,河流改道,特别是震动传达四方,引得汉江堤坝决堤,好在是冬季,水流相对平缓,只淹了下游的四县,可即使这样,也是无数人流离失所,大多数人在睡梦中被冰冷的洪水席卷,消失在黑夜之中,而活着的人被洪水浸泡,也多是染了风寒,一场大疫正在滋生蔓延。 林学易眉头皱在一起,虽然朝廷已经组织人员施救了,但林学易依旧忧愁。 身处高位,有着大量的情报作为视线,林学易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根本不会像和平地区的人们一样,有着岁月静好的错觉,唯有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紧接着,林学易又撕开一张烫着火印的书信,一眼就被信中的内容吸引,混浊的老眼被点亮,嘴角上扬,不觉叫出好来。 却是黑君出动,一路游走北上,沿途的山匪遭到打击,紧接着又到了边疆,大肆吞吃,牛羊,马匹,人口,但凡血肉生灵都被一口生吞。 东北的斯通人狼狈逃窜,死伤惨重,幸存者向着东北更深处逃去,鞑靼境内的无数牛羊被黑君吞吃,人员骤减。 因为血肉被炸毁,虽然有着神通可以血肉衍生,但这也是极耗能量的,黑君虽然强大,但也是血肉生命,所以需要大量的血肉作为能量补充。 “二十年!最少二十年北方无忧,师姑为大夏赢得了二十年的喘息,如今外患已去,只要再解决国内的隐患……”说着,林学易眼眸中露出寒芒,嘴里呢喃一句。 如今正值冬季,北方斯通人与鞑靼又是处在深山老林,荒原戈壁这种物资匮乏的苦寒之地,只会更加寒冷。 斯通人是半耕半猎,如今被驱离家园,逃往北境更深处,没有了耕作存储的粮食,仅靠打猎只会在深冬里大规模饿死,鞑靼也一样,失去了大量的牛羊,作为游牧民族,这几乎是失去了一切,消亡也不可避免。 之所以战果辉煌,还是因为黑君太过强大,鞑靼,斯通人中的高手不战而退,望风而逃,留下的妇孺百姓根本无力抵抗,而且黑君是妖,对人根本没有仁慈可言,再加上极端饥饿,直接屠灭所有人,若不是还留有理智,只怕北境边疆的驻军也惨遭屠戮。 这一番下来,没有食物过冬的斯通人与鞑靼人绝对会大规模饿死,仅仅这个寒冬,人口就会锐减,没有二十多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发展,休想恢复生机。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新旧交替 上京,皇城,明正居。 冬日漫长,天地也越发的寒冷,即使皇城经过能工巧匠的设计改造,拥有冬暖夏凉的效果,宜人居住,但景泰帝年老体衰,病体沉珂难愈,或者说,这不是病,而是衰竭,躯体器官衰老,六大系统濒临崩溃,只能勉强维持运转。 病榻上,景泰帝脸色发青,青中又带着黑气,吊着大眼袋,躯体明显缩水一圈,但又显得肥胖,十分矛盾,这是浮肿,被褥上有着淡淡的尿骚味,即使经常更换也难以去除。 床榻旁,一个宽大敦厚的身影恭敬的立在一边,静静的望着景泰帝,眼神中透着深深地忧虑,红着眼眶,满是复杂。 四皇子杨茂心情沉重,一方面,景泰帝是父亲,虽然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但双方依旧有着难以言明的父子情,另一方面,景泰帝年老将亡,可权利交接却未能全部完成,如今只是简单的让渡权利,时间很短,杨茂所得的权利并未真正巩固。 再有,如今的大夏可不平静,内忧外患,如同一个火药桶,稍有不慎,就是一场大祸,对于接手这么一个大夏王朝,杨茂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外面北风呼啸,发出凄厉的声响,天空中水汽凝结,化作冰晶飘然而落,大地染了银霜,很快便白了。 明正居的外间,楚中人添置着炭火,保证室内温度适宜,又开始日常整理景泰帝的物品,摸着这些衣物,楚中人时而陷入回忆,从少年,到中年,再到老年,直到如今,景泰帝真的不行了,年老将亡。 楚中人心中酸楚,有心拯救却无力施展,即使楚中人是个天人,有着超越常人的无上伟力,但也难敌天地生老病死的规律铁则,唯有一声长叹,尽显落寞。 “咔嚓……嚓……”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冒着风雪大踏步而来,楚中人修为高深,耳聪目明,能清晰的听到这细小的踩雪声,以及来人悠长的呼吸声,声音由远及近,向自己这边快速赶来。 “有急事!” 楚中人知道,若无要紧的事,绝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打扰景泰帝修养。 站起身,楚中人轻轻的打开房门,出了门外,几个呼吸后,一道满是风雪的身影快步疾驰而来,这人一身灰黑色劲衣,背后裹着风衣作为保暖,见到楚中人后,这人单膝下跪,从怀中掏出一封带着体温的烫印信封道: “大都督,这是来自北疆隐秘卫的加急!” 听到这是来自北疆的加急,楚中人伸手接过信封,撕开烫印,而这隐秘卫的信使见状缓步退离,信送到了,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北疆大捷,楚中人早在前些日子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北疆驻军的信件,而且,这是黑君出动,扫荡北疆,对于这次大胜,楚中人并不怀疑,但对于北疆驻军来信所说的内容,楚中人也不敢全信,故而启用隐蔽的隐秘卫暗线,进行了解情况。 如今斯通人,鞑靼退往极北苦寒之地,留下了大片土地,以及大量来不及带走的财物以及物资。 一个种族的财富,这是何等海量! 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这些是斯通人,鞑靼历年南下劫掠得来的财宝,洗劫大量的城镇,其财富难以想象。 还有兵器,铠甲,马匹,粮食,山货,皮草,这些是数百万人的物资装备,有了这些,足以缔造一只强军。 最后则是土地,广大的北方草原,这是天然的马场,也可以牧养大量的牛羊,若是这些驻守边疆的将领有异心,立刻可以割据称王,取代原先的鞑靼,斯通人的地位,留下无穷祸患。 钱财是英雄胆,有多少英雄好汉难在这上面,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述说着其中的无奈与辛酸。 而相对的,无尽的财富又能滋生无匹的胆气,那内心的野望就像荒原上的野草肆意增长。 现代社会,野蛮发家的大资本商人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后,野心进一步膨胀,进而想要谋求政治上的话语权与掌控权,他们出书,到处演讲,操控媒体作为其喉舌,舆论宣传铺天盖地,力求将其神化,好洗脑群众,绑架政府,为自己的政治图谋铺平道路。 但因为其丑陋,血腥的剥削本质立足不正,人民一旦醒悟,这些大资本商人自然被打落神坛。 这些没有枪炮兵丁的大资本商人尚且有如此野望,更别提那些兵强马壮的将领。 原本大夏朝廷掌控后勤补给,可以制约北疆驻军,但此刻,北疆驻军缴获了大量的粮食钱财等物资,还占有了北疆,此时的北疆驻军,有人,有钱,有粮,还有土地,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割据。 手持书信,楚中人一目十行,原本严肃的表情逐渐变的铁青,心中怒火腾的一下涌了起来。 信中,隐秘卫的暗线对北疆的缴获作出估算,其数量远远超出北疆驻军提到的缴获数量。 贪污腐败楚中人可以容忍,水至清则无鱼,若是这些财富可以填补那些北疆驻军的胃口,让出些钱财又有何妨? 但这次的缴获实在太多了,再加上书信中提到,驻军北疆的勋贵将领们,开始转移家族势力,修筑城池,各自划分利益范围,已经隐隐有了自立的意思。 当然,楚中人明白,这些与国同休的勋贵家族大概率不会造反,只是希望自保,最大限度的保存延续自身的权势。 历史上,多少勋贵家族因为权利斗争失势,走向败落,甚至极端点的,会被皇帝故意搞死,普通人尚且知道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些勋贵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这种猜疑与防备,很伤人,这不正是明晃晃的告诉众人,对于皇帝,朝廷,勋贵们是不信任的吗? 当然,这也和数十年前的大祸有关,没有人会安心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假手于人。 “唉!皇家的势力衰落了,若是以前,他们怎么敢如此作为!” 楚中人目光幽幽,哀叹一声,作为景泰帝的大伴,相互携手数十载岁月,二人的情感可想而知。 楚中人是天人,有着无上伟力,虽然平日里自称奴仆,但作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楚中人与景泰帝是平等的,若是存在压迫不和,楚中人自然会弃之而去。 多少儿时的伙伴,会在某一时刻再无交集,心灵上生出壁垒相互隔绝,就像两条交叉线,只在某一时刻互有交集,然后永远分别再无交集。 楚中人能与景泰帝相交数十载,没有心生龌蹉,只因二人是同道中人,有着相近的价值观,二人自小长在一起,一同接受者夏太祖的影响,可以说,互为道友,伴侣是真正的知己。 说着,楚中人望向屋内,一个是衰老的帝王,一个则是稚嫩的新王,正是新旧交替的薄弱时期,楚中人明白,此时,一切都应该以维稳为主,向勋贵开炮,实在不妥,所以,只能妥协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培养 随着黑君平息西南叛乱,解决北疆外患,大夏原本暗流汹涌的局势突然缓和起来,再加上围猎黑君无果,反倒是一个个真人寿元大减,这些真人所属的家族及其势力也开始收缩,士绅勋贵们再次回忆起黑君的无上伟力,一个个噤若寒蝉,平日里的嚣张气焰也随之收敛。 大夏,仿佛在这一刻清明起来! 陵江城坊区,一处临近城中心的院落,这院落四四方方,有两层高,由砖木搭建而成,木梁上雕有华丽的花纹,屋顶瓦片呈青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阵阵幽光,地面也是由青砖铺设而成,十分平整,院子的周边生长着大片的竹林,如今正值凛冬,竹叶显得暗淡无光,在院墙边缘,几株光秃秃的荆条迎风抖动,这是已经枯萎的玫瑰。 内院后方的一角,一个小小的书房内有清亮的读书声不断响起,这是一个年轻人在早读,随后,又有苍老的话音响起,在为其解释其含义。 书房内,门上挂着厚实的裘皮,窗户用洁白的纱布覆盖,既能阻挡寒风,用作保暖,又不影响采光,窗户旁的书桌上,一个年轻人正襟危坐,手中举着书籍,摇头晃脑,对面是一个老者,穿着深色长衫,尺长的胡须垂胸而落,头发整整齐齐,须发斑白,皮肤红润,脸上虽然有些沟壑,但整个人却显得很精神。 老者看着正在认真朗读儒家经典的杨禹,气质温软如玉,已经有了儒家学子的味道,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一手抚着胡须,心中得意。 眼前的杨禹就像一块上好的裴玉,正在被自己雕琢,成为一件艺术品! 窗外树上有鸟叫声传来,是乌鸦的叫声,老者不由望向窗外,外界寒风瑟瑟,万物萧条,老者突然想到如今的局面,士绅儒林学者备受当今天子压迫,不由悲从心起,脸上尽显落寞,长叹一声。 听到老者的哀叹,杨禹放下手中的《中庸》,好奇道: “老师,为何叹息?” 听到背后杨禹的询问,老者须发抖动,脸涨的发红,但随后又是一声叹息,脊背也弯曲了下来,缓缓道: “当今天子亲信小人,疏远贤臣,自古以来,帝与士大夫共天下!” 话音刚落,老者想到杨禹的身份,以及自己等人的谋划,也不想在杨禹面前留下爱权,夺权的印象,又继续道: “禹儿,这天下何其广博,仅靠帝王一人是治理不过来的!所以有了品性高洁的士大夫为帝王辅助,治理这兆亿生民。” 杨禹听到老者的话,心念一动,稍加思索,知道老者的话在理,这天地太大了,一个人的精力又有限,自然不可能独自一人把天下治好,不由点点头。 老者见杨禹赞同自己的话,又继续道: “为君王治理天下,需要圣人,需要贤人,但这圣人,贤人从何而来?谁能保证为官者必贤?” 说着,老者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感慨道: “人心难测,伯乐难求,若是奸邪小人为官主政一方,必然会欺压良善,生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遗祸无穷啊!” 听到这里,杨禹仿佛将自己代入进来,心中不由急切道: “老师,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才能挑选贤人为官?” 瞧着杨禹仰探着脑袋,一脸焦急的模样,老者抚了抚胡须,眼眸中闪出精光,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 “读圣贤书,明圣人之言,受圣人教化,经过圣人典籍的熏陶,自然会摒弃人性之恶,从善如流,品性高洁,谦谦如君子!” 老者的话,就像重锤一样,一锤一锤的敲在杨禹的心头,又像凿子一样,将这些话刻在心头。 “读圣贤书……受圣人教化……贤人……君子……”杨禹嘴里低声不断呢喃,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心中有了别样的明悟。 老者的话很精明,读圣贤书,受圣人教化,就可称君子,称贤人,如今杨禹每日攻读儒家圣贤典籍,自然也可以称为君子,称为贤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于这种马屁,杨禹自然受用,当然,老者的言论这在旁人耳中,是马屁,但在杨禹心中,这是一种承认! 不仅如此,老者本人也是读书人,这更是一种自我称赞,自我吹捧!可以说,一句话,把在场的二人都夸赞了。 “禹儿,你读圣贤书,得圣人教化,心中已然有礼!” 说着,老者一手指向书案上的《礼记》,又继续道: “万物生灵,种类繁多,但唯独人有礼始称人,若是无礼,人与禽牲何异? 但即使是人,其中也有很多人缺少教化,野蛮粗鲁,这些人若是为官一方,行的是野兽之道,血腥暴力,毫无礼仪道德可言,所以,唯有读书明礼,通圣人教化的读书人,他们才是最好的人选!” 听到老者的话,杨禹眼睛瞪大,逐渐放出光芒,嘴里嘟嘟囔囔道: “读书人,贤人,君子……” “老师,我知道了!” 杨禹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严肃,仿佛是在庄严宣誓,见此情形,对面站着的老者脸上露出笑容,心中无限欢喜。 仿佛见到一位倾向儒学的帝王正在成型! 老者是有任务的,之所以不辞辛苦,单独为杨禹一人辅佐学业,就是希望在自己的影响下,出一位贤君,一位对士绅贤德的君主,一改至夏太祖以来帝王对士绅儒林的压制。 自古以来,帝王不论学哪家学术,爱好如何,都有一门最重要的课业,那便是帝王心术。 帝王是不会局限在一门学说之中,对于各种学说,儒,法,道等治国理念,是合则用,不合则黜,是根据现实中的具体情况来挑选契合的治国理念,治国如此,用人也是如此,对于帝王来说,人是工具,理念也是工具,唯有自己才是其主人,使用者! 在这种帝王心术的影响下,一个合格的帝王一定是刻薄寡恩,有天子气派,这种性情看似薄凉,但恰恰契合了天道,无情方显有情。 毕竟朝堂诸公为肉食者,畜牧苍生,帝王对肉食者无情,就会对其进行压制,考核,一但其危害芸芸众生,便会对其审判,这对众生而言,是大爱! 更何况夏太祖由民间而起,见多了士绅官吏对百姓的欺压,甚至自身就是在官吏的治理下,家破人亡,沦为乞丐,焉能不恨! …… 随着大夏撤军,林学易不断将兵卒安置在沿途的城镇驻防,修养,大军人员越来越少,也少了后勤补给的压力。 李元婴骑在马上,双眼紧闭,依旧在苦修,壮大精神,随着不断向北方推进,气温越来越低,身边的军士一个个裹着棉袄,虽然李元婴不畏寒暑,但也不想引人注目,身上也裹着厚厚的皮裘。 “以如今的行军速度,再有十多天应该就到京都了!” 夜间营帐中,李元婴借着月光远眺前方,群山一片萧瑟,寒风凛冽,自从离开南方,进入北方地界后,越发的荒凉了。 脱下戴在头顶的帽兜,李元婴手掌伸出,一块冰晶快速凝结成镜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唇红齿白,但头顶却是花白的头发,看起来十分诡异。 原本只是部分发根变白,但如今白发已然蔓延到了发丝的中部,估计再过十多日,就会蔓延到发梢,彻底变白,李元婴用手摸着头发,脸上面无表情,心中一片冰冷。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做人 又是半月,寒风肆虐,大军一路行至禺山,天色阴沉,开始飘起雪花来。 禺山是一座高山,距离京师有百多里,处在京师西南方,是一道屏障,气势巍峨磅礴,人站在山脚下,显得无比渺小。 “继续往前走三十里,就是南大营!继续前进!……” “太师有令,务必在风雪阻路前到达南大营……” “……” 沿途,马蹄声嘀嗒作响,不断有传令兵骑着快马,向正在行军的将领,兵卒传达命令。 大军虽然被沿途安置,人数大减,但如今剩下的人依旧很多,队伍排成一条长龙,浩浩荡荡。 接到命令,兵卒们精神一震,如望梅止渴般,原本疲乏的躯体里涌出一股力量,僵硬的面庞上开始绽放出笑容。 这次行军打仗,差不多耗时一年,虽然真正短兵交接的时间不多,但对于精神与肉体而言,也是严峻的考验。 “南大营……” 李元婴骑在马上,听到即将到达目的地,眸中透出精光,对于这形如龟爬的行军速度已经厌烦,若是独身一人,随随便便日行千里,只消数日的功夫,就可以游戏南北,哪里用的着在路上耗费时间! 此刻,李元婴头上带着帽兜,身上穿着粗布棉衣,脏兮兮的,衣袖边上还透着黑光,这些尘土粘在衣服上,乌漆嘛黑,已经开始板结,如同铠甲一般,至于真正的战甲,随着大军撤退,所有人都将这沉重的甲胄退去,背在身上。 “头!终于要到目的地了!” 李元婴旁边,一个满是风霜,浑身散发着酸臭味的大汉扬起脑袋,哀愁的面庞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嗡声嗡气道。 听到马下话音传来,李元婴应了一声,低头扫了一眼,心中赞叹一声,是个有情义的汉子! 自从地爆过后,方在贤与王同行被抛起的巨石压成肉泥后,赵焕光心性大变,整日沉默寡言,不时双目无神,陷入沉思。 李元婴能明白赵焕光的心情,他们三人一齐参军,又同吃同住,感情深厚,至于李元婴自己,因为实力太强,心中又有秘密,故而心思极重,平日里基本没什么交流,虽是如此,对于方,王二人的遭遇,李元婴心中也不好受。 想到这二人的运气……李元婴摇摇头,自桂地开始,一次次惨烈的大战二人都活了下来,没想到在这最后一战,却被巨石砸死,躯体化为肉泥,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来。 命运就是这样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李元婴心中感慨,谁能想到,原本好好的待在营地里修养,突然地动山摇,下起了石头雨! 若是,有一日下起陨石雨呢?李元婴心中一个机灵,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危机感,被害妄想症开始发作,良久,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后,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并且越来越清晰…… 实力!更强大的实力! 不一会儿,雪花片越下越大,大地肉眼可见的变白,好在这次进京的都是精锐,有修为在身,众人开始加快脚步,大军步伐沉重,脚步声合在一起,如同一个整体,排山倒海而去,震得地面轻薄的积雪轻轻扬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越发的昏暗,雪花片伴随着呼啸的北风肆虐八方,兵卒们身上披上了厚重的积雪,整个人都染成了白色,因为是急行军,众人头顶热气蒸腾,口中喘着粗气,部分须发上积雪消融,但很快就凝结成冰,串在长发上,如同一个个冰葫芦。 “到了!我们到了!” “终于到了!呜呜……” …… 最先看到南大营的兵卒欢呼一声,紧接着,先头的兵卒们开始大声呼喝,旁边的将领们听到兵卒们如雷的呼喊并没有阻止,很快,一座雄伟的关隘出现在李元婴面前。 南大营虽然被唤作大营,但并不是不是想象中的木筏作墙,由众多帆布帐篷组成的简易军营,而是一座军事重镇,和一座城池差不多,只是居住在南大营的人不是普通户口,而是军户。 …… 西南黔地,一处隐蔽的土家寨子,一个身穿褐色长袍,头发洁白如雪,脸上长着皱纹的男人静静的站在一处高地,顺着山谷望向远处,浑浊的眼眸中印出莽莽群山,陷入了沉思,不时眉头皱起,随即又是一叹。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大战落幕,风妖被神女请入寨子,如今快一个月了。 风妖年老体衰,样貌看似还不算太过苍老,像是人到中年,但其内在早已衰败,外貌不过是因为实力强大,又专注于养生,勉强保持年轻。 再加上遭遇灵气的算计,本质被拔高,急需高能物质的补充,不然就会消耗本源,减少寿命,最后活活耗死。 眺望石上,风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缓缓打开,木盒是一个寻常盒子,里面有着数量众多的小格子,在边角的一个小格子中,还留着一粒丹丸。 风妖将丹丸取出,轻轻用力一搓,外表的石蜡破碎,露出里面血红色的药丸,顿时一股清香从药丸中传来,让人忍不住口生津液。 “血精!真是巧夺天工的手段啊,谁能想到,这一粒小小的丹丸,居然是百斤血肉的浓缩精华!” 风妖一脸感慨,这血精有大功效,因为是血肉浓缩的精华,一粒就是百斤血肉,但真正的功效又不是这么算的! 能级是递减的,是由高能转为低能,极少有低能晋级为高能,但这血精却打破常规,将寻常的血肉提纯合炼,有了质的提高。 风妖是妖,本质上要远远强于寻常大众,如果说,寻常人是一,那异人便是十,至于妖,那便是百,甚至是千,几乎算是另一个物种,不能以常理看待。 但又因为妖的本质高,消耗的也高,而且维持生命的能量在能级上也远远高于常人,不然,神话中的真仙也不会在灵气死寂后,被活活饿死。 如此,血精的价值就体现出来,可以为真正的强人提供生命活动所必须得能量,就像常人吃饭一样,虽然没有延寿之能,但也不会让身体时刻处在饥饿状态,而饥饿也是会影响健康,进而影响寿命的! 冷风扑面,掀起长衫,捏着这丹丸,风妖一脸严肃,认真的盯着这一粒小小的丹丸,片刻后,风妖突然放声大笑,指尖用力,这一粒小小的丹丸破空而去,朝着远处的山沟坠落。 随着丹丸离手,心头的巨石仿佛落地,风妖如释重负,精神上前所未有的轻松,笑的越发的张扬。 “人!我是人!我是人啊!哈哈哈……” 风妖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血精虽好,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拿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自幼年起,风妖就处在异族的治下,从小吃了太多的苦头,饥饿,乞讨,充当门童,为他人奴仆,从来没有得到人该有的尊严,虽然后来觉醒,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强大了起来,拥有了做人的尊严,但那份耻辱一直被铭记在心,当狗的滋味可不好受! 如今,因为血精就将自己出卖,这实在违背初心,虽说,神女给的条件很好,也没有把自己充当下属,但毕竟是受制于人。 就如给牛套上鼻环,给马装上马鞍,给狗栓上锁链…… 血精是神庭独有的产物,想要满足身体需求,就要服食血精,若是不食,就像常人吃不饱饭一样,造成身体亏空,真人境界高深,寿元却只有百年多,这何尝不是饥饿所致。 而这血精就是筹码,需求血精的人只能服从,即使神庭不强势,不会逼迫,但需求方对供应方就有天然的弱势!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听到背后温软的话语声,风妖明白,是神女到了,不再放声大笑,脸上带着歉意,这一个月来,神女赠送了大量的血精,供自己服食,也并没有为难自己,更无逼迫。 只是习惯了做人,再去当狗,实在是做不到了! 即使自我催眠,强行自我说服也是无济于事,根本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欠你的我会还的!”风妖语气坚定,没有回头,紧接着一步跨出,驾驭着狂风向远处飞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狂风席卷,撼动山岗,发出狼嚎般的呼啸声,不多会功夫,风妖越飞越远,直到消失在天际。 “哼!白吃白喝这么久,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去?” 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犹如神魔般的身影,仿佛携山海而来,每一步都力量感十足,慑人心扉。 陈瑞星心中恼怒,血精的制作过程复杂,难度极高,很容易失败,可以说非常消耗物资,那风妖在这一个月中,吞吃上百粒血精,一粒血精就是百斤血肉,百粒就是万斤,再加上血精中还加入了珍贵药物,甚至算上失败率,一粒血精的价值绝对高的离谱。 可就这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陈瑞星心中已经在滴血,若是将这些血精用来培养手下,也能收获十多名好手,想到这,陈瑞星更是心疼,对于自家大姐的想法难以理解,为什么不留下对方。 神女站在风妖原本站着的石头上向外远眺,群山莽莽,广袤的原始森林一望无际,更有云雾缭绕,为其披上了一层面纱,向上则是湛蓝的天空,有一只苍鹰盘旋不定,自由翱翔。 这一刻,神女明白了风妖的选择,这是对自由的坚持,一个真正的强者,哪个不是心智坚定,唯吾独尊的主,对于任何制约绝对没有妥协一说,便对着陈瑞星道: “尊重强者,便是尊重自己,再说,有因必有果,今日种善因,他日得善果,这老妖会有一天给我们带来丰厚利益的!” “哼!但愿如此!” 陈瑞星依旧心生芥蒂,不满的冷哼一声,在陈瑞星心中,人情什么的,最是无用,虚无缥缈,全靠人心自我道德来约束,哪有真实不虚的手下来的实在! 听到陈瑞星的不满,神女心中无奈,这义弟什么都好,无论是武功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足以横行无忌,但唯独的缺陷便是心眼小,对于钱财过于看中,有小舍而无大舍,颇有些妇人之仁的感觉,但神女也明白,陈瑞星如此,是有原因的,虽说自己劝说过数次,但依旧习性难改,根深蒂固。 黔地地处西南,群山莽莽,原始森林茂盛,瘴气丛生,猛兽毒虫随处可见,生存环境极其恶劣,故而黔地的资源虽然丰富,但可产出的物资却很少,人都难以存活,哪来的物资可言! 从小在这物资匮乏的环境中长大,陈瑞星不仅节俭,对他人也是吝啬,总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利益! 这种心态,若是小民百姓那倒是挺好的,一分钱扳成两半花,这样才最有可能活下去,但若放在一个势力的首脑身上,过于吝啬,只会众叛亲离,更何谈发展壮大! 看着眼前的三弟,神女心中叹息一声,突然想到了自家二弟,便道: “这么多天了,老二的消息查到了吗?” 自从大战结束后,神女也曾施展天眼望向妖魔的老巢,只是那老巢空空如也,神女又向周边观望,始终未能发现妖魔的踪影,天眼是有局限的,想要在这广阔天地,漫无目的的寻找一个人,这简直天方夜谭,只能通过情报网来寻找了。 老二? 陈瑞星一个机灵,面露难色,不想开口,其实早在十多天前就有消息了,只是消息不太好,怕自家大姐难受,所有选择隐瞒。 看出陈瑞星的纠结,神女立刻阴沉下来,道: “不要隐瞒,直接说!” 见到神女脸色阴沉,陈瑞星知道自家大姐应该猜测到了什么,动了真火,也就不再隐瞒,据实道: “探子来报,有人在湘江附近发现其踪迹,数个大村遭到屠杀,被吞吃一空,南方多地也有相似的消息传回,据说大夏隐秘卫中有高手被派出,进行调查拘捕……” 随着陈瑞星娓娓道来,神女的脸色越来越黑,阴沉的可怕,不由低声呵斥道: “这孽障,实在是太过放肆了!” 有着天眼,神女知道这个世界,底层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艰难,而自家这个二弟却对村落大肆杀戮,行如妖魔,实在有违自己的本心,当年的相遇到底是对还是错? 神女心中迟疑,表情复杂,而后幽幽长叹一声,当年在山林中相遇,而后将其带在身边进行教化。 因为那妖魔自幼失去母亲,在山林中长大,学野兽搏杀于山野,异常凶戾,初时还费了不少功夫……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家二弟开始进入发育期,实力更加强大,想要再继续实施管教,已经力不从心,这是要失控了! 每个人都是逆反心理,特别是青春发育期,越是严格,孩子就越是反抗,神女虽然有着天眼,可观天地民生,但对于育儿并没有多少经验,更何况,如今流行的育儿理念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就像训兽熬鹰,完全靠暴力将其驯服。 “不行,继续放任下去,这怕这孽障还要造出更多的血与泪,必须将其叫回来!”神女口含煞气,气势逼人,这一刻,仿佛真正化身成九天神女,让人心惊胆战。 听到神女的话,一旁的陈瑞星面露纠结,缓缓道: “大姐,叫老二回来没错,但依照老二的性格,若是传讯的二郎们扰了他的兴致,只怕凶多吉少啊!” 听到陈瑞星的话后,神女沉默不语,知道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以老二的实力,以及那暴虐的性格,只怕去通知的人会有去无回,接着,神女又扫了一眼陈瑞星,心中意动,但想到平日里二人本就不对付,而老三又是弱势一方,去了也是无果。 “看来只有我亲自动身了!”神女又望向天际,眉心天眼闪烁,缓缓道。 片刻后,神女见到了湘江附近遭遇劫难的村落,房屋倾倒,沦为瓦砾废墟,大量的头发随处飘散,挂在树上,有些甚至还连着头皮,已经腐烂的断臂,断腿随处可见,内脏肠道盘旋,如乱麻一般,纵横交错,好在天寒地冻,没有苍蝇蛆虫,不然即使看着,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恶臭。 虽然见多了残肢断臂的残酷,但神女见到这场面时,依旧难隐内心的嗔怒,呵斥道: “该死,这孽障该死!” 接着又对陈瑞星道:“立刻派人打探,若是得到其最近的踪迹,即刻来报,我亲自将其带回来!” 陈瑞星接到命令,刚想离开,却又听到神女道: “那些真人们有回应了没有?” 今日见到风妖的拒接,神女心中顿感不妙,知道靠血精来拉拢真人的手段可能会失败,真人实力强横,心境更是超然,虽说有些真人的实力不如妖来的强横,但论心境,真人更坚毅! 拒绝的可能性极大! “没有!” 陈瑞星摇头道,对于这些真人的拒绝,陈瑞星没有沮丧,反而有些窃喜,在陈瑞星看来,这些真人全都是狼顾之辈,即使口头承诺,也很难作数,与其费尽心机进行拉拢,不如专心培养自己的班底。 听到没有,神女点点头,知道这事不可强求,只是叹息一声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 南大营 随着大军入驻,南大营中被划分出一片区域供大军居住,而李元婴作为中层军官,有自己独立的房屋。 因为正处寒冬,除了日常的哨岗,巡逻,绝大多数兵丁开始修养,并不参加操练,只有日常的点卯。 “一个多月后进京接受封赏,不知道这通窍明神丹是否真有大功效!” 房屋内,李元婴呢喃自语,自从被灵气催化,自身实力大张,对于通窍明神丹能否再次强化自身,有了怀疑。 就像材料一样,到达了某种程度,想要继续加强,即使是一丁点的提高,其难度是呈指数增加。 “不想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李元婴叹息一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即使归心似箭,想要立刻返回青羊观带走李蓉,也不现实。 毕竟自家妹子愿不愿意还两说,即使强行带走,依照妹子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自寻短见…… 难!难! 接着,李元婴从桌子上拿起一块不断蠕动的血肉块,又在旁边的笼子里取出一只瑟瑟发抖的大老鼠……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实验 “吱吱!吱吱……” 灰黑色的大老鼠红着眼睛,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变暗,失去光泽,原本肥硕的躯体像是被抽干水分,型如枯槁。 在这死亡的威胁下,大老鼠一改刚刚的怯懦,变得狂暴无比,四只爪子不断抓挠,在桌子上印出道道划痕,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但这也只是回光返照,不一会儿,大老鼠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彻底没了动静。 只是老鼠虽然死了,但其背上的一块条状肉芽瘤子依旧活跃,像一只不断蠕动的蚂蟥,招摇起舞,让人毛骨悚然。 “好厉害的再生能力!” 李元婴在一旁看的嗤嗤称奇,这种移植实验已经做了多次,大小老鼠死了一批又一批,每一次都让李元婴大开眼界,甚至李元婴切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血肉,给老鼠进行移植,但有着排异反应,自己的血肉根本得不到供养,很快失去活性。 可这九头蛇的血肉却异常恐怖,有着无与伦比的活性,一旦移植在老鼠身上,就会疯狂汲取老鼠的体液,像是饕餮一般,可以快速的将老鼠吸成干尸。 随着最后一丝养分被榨取干净,老鼠的躯体化作尘埃,李元婴拿出早已打造好的一套工具,刀,叉,载片,玻璃容器,还有显微镜等等,因为可以驱动火焰,李元婴可以说是最有天赋的锻造师,在多次尝试后,终于将这些工具制造出来。 原本李元婴没打算造这些玩意,想用精神力来观测九头蛇的血肉秘密,但九头蛇的血肉中仿佛存在一种莫名的立场,在用精神力观测的时候会被扭曲,根本看不到最细微之处,对于这个结果,李元婴心中失望,但也知道,若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用精神力来探测这种巨兽的最隐秘的基因编码,这九头蛇早就完蛋了! 神话时期,那些呼啸天地的神兽威名哪能流传下来。 所以,李元婴费尽心思,这才打造了一批实验用具。 “这什么玩意!” 李元婴惊呼一声,显微镜下,九头蛇的细胞并不是想象中的椭圆,或者圆形,而是不规则形状,而且上面带着锯齿等尖锐造物,看起来极富攻击性,在精神力的感应下,这些细胞时刻向外界散发着癫狂,贪婪的恶意波动,仿佛化身一条巨蛇,向自己吞噬而来。 “癌细胞?” 李元婴呢喃一句,这九头蛇的细胞与对癌细胞的描述太像了,也可以进行分裂,不仅如此,甚至更强,有着自主吞噬能力。 “难道那九头蛇整条蛇都癌化了?不太可能吧!” 癌细胞是混乱,没有约束的,虽然可以无限分裂,但会不分彼此的攻击吞噬,若是全身癌化,最先死的就是那九头蛇! 李元婴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念头,但一想到那九头蛇恐怖的血肉衍生能力,这不就是癌细胞增殖吗? 除非…… 那九头蛇有特殊之处,可以将混乱不可控的癌细胞驯服,只是这太耸人听闻了! 可控的癌细胞,依靠着癌细胞可以无限增殖的特性,这是……永生! 难道那九头蛇真能永生! 李元婴念头转动,在心中估算其中的肯能性,想了又想,只是这永生实在太离谱了,李元婴相信那九头蛇有着悠久的寿命,但永生,李元婴绝不相信。 再说,只是永生,又不是不死,被杀也是会死的! 李元婴阴森森的想到,说实在的,李元婴承认自己酸了,这毕竟是永生啊! 即使不能真正的永生,但千秋不死还是大有可能得。 接着,李元婴又趴在显微镜上,手中拿着一根纤细的银针,不断拨弄着显微镜下九头蛇的细胞,尝试着将其割裂,挑了数次,这细胞依旧坚挺,其强度远超想象,转而,李元婴又从自己身上刮下一些碎屑,对自己的细胞做刺穿实验。 啵!啵!啵! 就像刺糖葫芦一样,虽然有阻碍,但在大力之下,依旧被刺了个对穿,看的李元婴目瞪口呆,原本,在李元婴想来,自己刀枪不入,细胞怎么说也要像九头蛇一般,难以刺破,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刺穿了。 “怪不得这九头蛇如此强悍,一个细胞尚且如此,若是堆叠在一起,这体魄简直难以想象!” 一个近两百米的庞然大物,体重超过百万吨,血肉密度比拟钢铁,能在重力的影响下行动自如,体魄怎么可能弱了! 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李元婴感叹一声,细微之处见真章,仅论躯体而已,李元婴知道,自己远不如那九头蛇,可笑,自己前段时间还有在体魄上与其争锋的念头。 情绪有些低落,但随即,李元婴就开朗起来,自己一个靠术法神通的人,与蛮兽比拼体魄,这怕是失了智! 就这样,李元婴每日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一人研究与修炼,也不与外人接触。 当然,期间也有不少将领邀请李元婴一起宴饮,增进关系。 一开始,李元婴也有意动,长时间的枯燥修行,在加上研究迟迟没有进展,李元婴内心躁动,心猿意马,还给自己找了劳逸结合的理由,试图说服自己,几乎当场答应下来,但话到嘴边,李元婴又生生克制下来。 修行就是积累,是漫长又枯燥的过程,再说,修行上也有外魔一说,若是被人打扰,就放弃修行,如此自由散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何能成就非凡! 唯有守住平凡,耐住平凡,在这平凡中蜕变,结蛹化蝶,成就不可思议的传奇。 李元婴忍住了,当场拒绝了来人,那将领见李元婴干脆利索的一口回绝,脸色一僵,表情有些难看,原本满怀热情而来,却吃了个闭门羹,又尝试着邀请,得到的却是更坚定的拒绝。 被数次拒绝,来人也恼了,只是生硬的拱手作揖,心中给李元婴定了个不好相与的怪人标签后直接离去。 南大营很大,作为军镇就像一个独立的小城,冗杂的人员可以满足日常所需,但其实也很小,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轰然传开,作为一个军镇,讨论最多的无疑就是军功,封赏。 作为京城的南部屏障,南大营历来接待了大量的待赏功勋人员,无疑,李元婴就是这类人员,破城先登斩将立功时的勇猛,分润兵卒钱财时的豪爽…… 即使李元婴足不出户,这些事迹在众人的传唱下流传甚广,所有人都知道,又一个英杰靠着军功发家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彷徨 时间一晃而过,年关将至,到处张灯结彩,即使是南大营,也是热闹非常,货郎们推着小车,挑着担子,叫卖声此起披伏。 除了必要的当班轮值,大部分兵卒已然归家,随着兵卒归家,院落中欢声笑语,而没有团圆的军户家庭,声音则小了些,但依旧欢喜,毕竟是一年一次的盛会,是辛劳一年后难得的欢愉时光。 “咚!咚!咚!……” 紧闭的木门上传来阵阵敲门声,又是数声后,见没人开门,有声音传来,像是不耐烦了,快速说道: “李将军,这是主帅为诸位远道而来的大人们准备的年货,小人将这年货放在门外了!” 说罢,来人转身上了马车,马车上还存放着大量的货物,显然还有很多人的年货没有发放,这人自然不敢懈怠。 而且李元婴来南大营也快一个月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显得非常低调,而低调又带来了神秘感,再配合上流传的事迹,更让人心生敬畏。 来发放年货的兵卒自然做足了功课,防止犯了忌讳,平白得罪人,对于李元婴也有所耳闻,知道李元婴平日里不见人,也就没指望李元婴会开门迎接,所以放下东西,吆喝一声后拔腿就走。 “年货!” 屋内,李元婴盘腿而坐,缓缓睁开双眼,像是从沉睡中醒来,一双眼睛犹如深泉,泛着幽光。 “又是一年啊,不知道如今妹儿怎么样了!” 李元婴低声呢喃,心中有着无限感慨,前世已然远去,十数年的岁月已经模糊了前世亲人的面庞,不知自己死后,那边的父母如何生活,而今生的父母也早早死去,只留下淡淡的影子,让人难以释怀。 “实力!唯有实力!只是为什么偏偏在我弱小的时候……” 站起身来,李元婴一摇一晃,走到一面镜子前,镜面中,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人儿印入眼帘,而那沧桑的发丝看起来又让人心酸。 李元婴伸手捋了捋头发,如今白发越发的多了,近乎一半的头发都白了,从发根到发梢,洁白如雪,余下的头发也失去光泽,如同干枯的树枝。 将头发稍加整理,戴上裘帽,身上披上厚实的外衣,李元婴终于踏出了房门。 院内的积雪已经消融,地上留着大量融雪时冲刷的污渍,院门上覆盖着厚实的灰尘,李元婴脸皮抽搐,只是近一个月没见,原本干净整洁的院落几乎荒芜。 上辈子宅,这辈子看来也摆脱不了了! 李元婴自嘲一声,推开院门,见外面放着一摞包扎好的数个礼包,有两身新衣,一块腊肉,一提酒…… 李元婴脸上露出笑容,这南大营的主帅有意思,会做人,怪不得能成为皇帝的心腹,总领南大营! 将年货拎回后,李元婴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卫生,毕竟是新年,也该有一个新面貌了。 该扫的扫,该擦的擦,半个时辰后,院落又焕然一新,李元婴接着贴上了春联,做完后,李元婴转悠了一圈,心中满意,是有一副新年该有的样子,但可惜只有自己一人…… 看着空荡荡的院落,听着外面的喧嚣声,李元婴叹息一声,有着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李元婴明白,自己虽然有着超越常人的伟力,但从心境上来说,自己依旧是个普通人。 虽然可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忍受孤独,但当孤独到一个地步时,这孤独就会像大海一样将自己包围,那孤寂的窒息感几乎让人发疯。 仙佛闭关千万年,一如既往,视苦若甜,所以他们是强者,他们享受孤独,耐得住孤独,但自己,并不是…… 李元婴遥望天空,晴空万里,太阳照射下给予北地冬日久违的温暖,望向院外远处,一个个小摊贩大声叫卖,人流涌动,个个喜气洋洋,李元婴呆呆的看了又看,一个人彷徨的走出院落。 大街上,孩童们啃着干柿饼,裹得严严实实,拉着大人满大街转悠,在摊面前东瞅西看,男人,女人,一家子在大街上溜达,李元婴仿佛置身事外,静静的立在门前的石墩上,过往的人流也不时投以目光。 人流熙攘,就像一副画卷,自己则是画外人,李元婴脸上露出笑容,转而又想到,或许在别人眼中,自己也是一副画吧! …… 湘江下游,一处水泊泽地,这水泊三面环山,就像一个大型的葫芦,将湘江水截流,形成一个近百里的一大一小两个水泽,因为像葫芦一样的地形,故而被人唤作葫芦泽。 此刻,葫芦泽小水泽中,一处茂密的芦苇荡里,一条小船停靠在岸边,隐蔽在这茂密的芦苇里面,船上有三人,个个身形瘦小,穿着破烂衣衫,一副渔民扮相,小心翼翼趴在船上,向着远处连通大水泽的蜂腰口眺望。 “终于找到这食人魔怪了,这次一定要割下它的脑袋,以告慰死难者的在天之灵!” 一个须发斑白,满面风霜的老者眼中冒出火光,很恨的说道。 在见识到村落被吞吃一空,断肢残骸遍地的人间惨剧后,任谁也不会无动于衷。 另外两人听到老者的话,也是一脸认同,面露凶狠。 一般来说,大夏幅员辽阔,山野之中,存在着不少强大的生灵,只是这些生灵遁迹于深山老林,是人类根本无法涉及的无人区,或者水泊大泽,一直以来,双方都有着默契,互补相扰,但妖魔的行为就打破了这一原则。 食人! 这种行为,但凡人属就不会容忍,就像老虎等野兽,不吃人,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可一旦吃人,人就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的消灭对方。 食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三叔,刚刚飞鸟来讯,增援主力已经就位,我们该撤退了。”一个头戴草帽的青年人压低声音对着老者道。 “人手足吗?这魔怪可不一般,是前段时间西南叛军的将领之一,刘大人就死在其手上,被囫囵吞下,连个全尸也没能留下。” 老者眼中透着凝重,作为隐秘卫的老人,他这数十年的任务中,见多了太多人因算计失误,低估对方的实力,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那年轻人听到老者的话,想起卷宗上的情报,能力克三大真人,刘为钦当场战死,好在岳明施展禁忌手段,一举重创对方,可惜岳明自身也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卷宗上冰冷的文字,无一不述说着这魔怪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强大,而且,关键在于其能飞,这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不论是任何时候,强大的机动能力都是最棘手的,高效,快速的机动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足,很足,带了三十门手炮,三个大队一齐出动,只要抓住机会,瞬间就能结果了对方。” 听到自家侄儿的话,老者点点头,隐秘卫编制,是百人为一个大队,三个大队就是三百人,而且这三个人百人个个有修为在身,这着实不少了。 再加上还带了手炮,这才是大杀器,手炮是一种小型炮,可以单手操作,虽然炮小,但威力可不小,一炮就可以将一只异兽板甲牛打的血肉横飞,这才是隐秘卫真正的威慑,甚至不少真人也在手炮的突然轰击下被炸成两节。 “好!有这些足以!”老者眼眸亮起精光,已经幻想着在手炮的突然轰炸下,食人魔鬼被炸的支离破碎,想到手炮的威力,老者叹息一声。 “手炮还是太少了……” 摇摇头,老者知道自己还是想的太美了有得必有失,哪有尽善尽美的事啊! 这手炮由纯手工打造,使用的是一种产量极其稀少的金属打造而成,坚硬又不缺任性,可以负担高强度的爆裂,只是可惜这金属的产量实在太稀少了,不然人手一门手炮,大夏简直无敌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注意隐蔽,缓慢推进,务必不要惊扰了那食人魔怪!” 葫芦泽旁的山林中,一队百人队伍披坚执锐,一个个穿着厚重的铁甲,整个人就像被装在铁罐子里面,手中握着长枪,背后背着弓弩,腰间别着短刀,还有些人是背着手炮,弹药,隐匿在树枝纵横交错的茂密树林中,缓慢移动,树枝实在是太密集了,虽然提供了很好的隐蔽环境,但也对行动造成了严重阻碍。 行动中,干枯的树枝不断被折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引得领头的队正眉头紧锁,生怕动静太大,惊扰了那食人魔怪。 毕竟那妖魔会飞,一旦惊扰,想要靠着手炮突袭,一波弹雨结束战斗的预想就成了空谈。 但在这茂密的森林中行走,不折断树枝根本无法行人,这队正只好不断强调,力求将动静降到最低。 其余两队也面临着这种情况,小心谨慎的往山脊高处奔去,从高空鸟瞰,三路人马就像三条长蛇,分别从三个方向将山脊的最高地包围,正缓慢的在林间穿梭,向着目标前进,而那山脊最高地正是妖魔的所在地。 此刻的山脊高地上,人肉如林,一个个被扒光衣服的尸体被挂在树上,就像晾晒一样,这些尸体已经发黑,上面长着大量的青黑色斑点,这是尸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面露惊恐,有着怨恨,面容极其狰狞,显然在死时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大量的尸体堆积,像是在风干腌制,空气中散发着惊人的恶臭,好在山顶风大,大部分的腐臭气息被吹走,可即使如此,依旧恶臭难闻。 “为什么会这样?” 山脊的一处山石凸起处,妖魔背靠在这嶙峋不平的石壁上,双目无神的望向天空,神情沮丧,眼中含着泪花,不甘心的呢喃自语。 良久,妖魔像是调整好了心态,眼中重新焕发出光彩,站起身来,多日风餐露宿,妖魔的血色长发上沾满了尘土,再加上屠杀生灵,血液与尘土混在一起,将头发粘在一起,就像一头非主流的脏辫。 随着妖魔站起身来,上半身赤裸,一身精壮的肌肉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青光,妖魔的腹部有一块狰狞的伤疤,中心是一块巴掌大小的伤痕,而这伤疤周围有着密密麻麻的撕裂伤,一些裂痕甚至蔓延至胸背。 那一身青铜战甲已然在战斗中损坏,身上的尘土被抖落,翅膀张开,轻轻煽动,狂风骤起卷动尘土,形成了一股小型沙尘暴。 “嘭!” 一声重物落地,妖魔扔下手中被啃的血肉模糊的腿骨,大步向前,嘴里念叨道: “再试一次,再试一次,这次一定要挑一具最接近那味道的躯体!我会想起来的!会的!” 妖魔闭上双眼,努力回忆,脑海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但那身影仿佛被浓雾笼罩,即使妖魔努力的回忆,试图驱散迷雾,但可惜只是徒劳无功。 “触景生情,情景再现,这也许是最后的希望了!” 妖魔裂开大嘴,眼中透着坚决,型如锯齿的牙齿上挂着肉芽,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怪物,迈开脚步,妖魔一步一停,鼻尖抽动,不断在沿途挂在树上的尸体上嗅探。 “不是。” 妖魔对着树上腐烂的残尸闻了闻后,摇摇头,又向着下一具躯体走去。 “这个……也不是。” “不是……” “不是……” 大地震颤,地上印出一连串深深的大坑,这是脚印,妖魔显然不耐烦了,脚步沉重,脸上越来越阴沉。 就在这时,妖魔眼前一亮,一具妇女的躯体出现在眼前,面前树上的躯体似乎唤起了妖魔心底深处的记忆,逐渐与那道模糊的身影重合起来。 “像!太像了!” 妖魔开怀大笑,又上前嗅探后,更是手舞足蹈,引得狂风大作,尘土飞扬,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味道…… 伸出手爪,妖魔小心翼翼的将妇人躯体从树上摘下来,捧在手心,认真的看着,而后自言自语道: “娘,这次受伤您又来看我了,只是您为什么躲在浓雾中,不肯出来见我?” 妖魔眼中涌出泪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又道: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您也离开了三十年,直到近些年,我才逐渐明白了死亡,您死了,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说着,妖魔失声痛哭起来,眼中落下的泪水,足足有拳头大小,瞬间就打湿了捧在手心的腐尸。 片刻后,妖魔止住了泪水,小心翼翼的捏起腐尸,眼中露出期待,望着着恶臭难闻的腐尸仿佛灵丹妙药。 “成败在此一举!” 说着,妖魔一把将腐尸吞入口中,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妖魔闭上眼睛,随着这机械性的咀嚼,就像催眠一样,妖魔也陷入回忆。 就像回到了那个河滩旁,母亲鱼娘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四肢扭曲变形,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奔涌的河水,而自己正是跳入河水中才得以逃生…… 耳边的风声中也仿佛夹杂了一些莫名的声音,声音很小,很急促,但听了又非常亲切,妖魔一个机灵,这是娘亲的声音! 妖魔不敢懈怠,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此刻,任何的蛛丝马迹,一切细节,都可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嘱咐。 随着认真倾听,耳边呼啸的风声中,那道奇怪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终于,妖魔听到了。 “快跑!青儿!快站起来,快点儿跑!不要回头!不要管我!……” “娘!” 妖魔叫了一声,心中激动,似乎早已死去的亲人又回来了,就在自己身边,甚至在自己背后。 妖魔睁开眼睛,急忙扭头,但背后却只有树木,以及那已经腐烂的大片尸体,举目四望,唯有一片尸骨林,并没有那个最期待的人。 心中失落,妖魔叹了一声,狠狠的朝着对面的树林踢了一脚,脚上电光闪烁,形成一道雷霆,面前的树林也随之爆炸,地皮被高高掀起。 这一脚过后,心中的嗔怒消散了大半,妖魔知道,这是幻听,极致的思念形成的幻听…… “不过,我要的可不仅仅只是听见,更要看见!” 重新闭目回忆,一道模糊的身影再次浮现,妖魔努力回想,试图让那人影更清晰一些,可这一切都是徒劳,三十年的光阴,早已模糊了记忆,那个最亲的人在记忆中支离破碎…… 紧接着,妖魔又再次尝试,一遍又一般,直到心力交瘁,妖魔绝望了。 “娘!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把你忘了……” 自从受伤后,恍惚中见到了那个早已死去的人,妖魔心中激动难耐,就像一股强心剂,让其在最艰难的时刻挺了过来。 母亲的突然出现,给予了妖魔力量,更打开了早已尘封的大门,无尽的思念犹如滚滚潮水,汹涌而来…… 这是执念! 三十年中,妖魔茹毛饮血,为生存而搏杀,几乎很少念起母亲,不是不想,而是在危机遍布的山野,根本没空思念,唯有警醒。 这次突然回忆起母亲,妖魔突然发现,记忆中,母亲的样貌模糊了,自己忘了母亲长什么模样…… 但思念不解,化为一缕执念,非要重新回忆起母亲的样貌,妖魔思维陷入循环,也就是入魔,也能称为精神病。 就像突然想起一个人,即使那人隔着千山万水,也会搭车前去见面,即使那人离去,也会拼命寻找那人留下的一切痕迹,哪怕是一张照片,也能一解思念。 就像魔怔了一样,但只要见到那人,或者过段时间,执念也就慢慢消散了。 此刻,经过一个多月的尝试与思念,妖魔虽然没有回忆起鱼娘,但执念已经消散了不少,整个人终于从魔怔中走了出来。 妖魔清醒了,站起身来,也不再留念,更没有重新尝试,想要通过吃人情景再现。 “是时候回去了!” 妖魔居高临下,扫了一眼从山下朝自己赶来的隐秘卫,并没有起冲突,这些日子,身后总有尾巴跟着,早已习惯了,一双翅膀张开,掀起狂风,妖魔腾空而起,向西南而去。 葫芦泽山腰上,隐秘卫披荆斩棘,快速登山,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看天上!” “是那食人魔怪!” “不好,那怪物跑了!” 看到妖魔腾空远去,风驰电掣,速度极快无比,短短数息,就消失在天际,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目标跑了! 最重要的主演跑了,戏台搭不起来,好戏自然唱不下去,隐秘卫们骂骂咧咧,但一些人也松了口气,妖魔不好惹,难对付,如今妖魔跑了,能不用拼命,这自然极好!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尝试 新年已过,如今到了景泰二十六年,天气依旧寒冷,而李元婴等人距离进京面圣的时间已不足半月,一个个冒着严寒,忙着排练演习。 南大营中的一处大院,李元婴此刻跟着一众要接受封赏的军士待在一起,接受礼部官员的教导。 这些军士战场上虽然豪勇,可以以一敌百,但毕竟大多数是底层出身,从未有人教导过如何觐见皇帝,当然,其亲朋老师也从未想到他们能够做到这一步,不然绝对找人教导礼仪。 礼部来的官员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皮肤很白,看起来有些虚胖,一看其体型就知道是个一辈子没出大力的主。 这人来到南大营后,并没有自视甚高,反而是不厌其烦的述说觐见时的注意事项,毕竟一旦觐见时出了差错,他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也会在其履历上添上重重的一笔,下放是必然的,这辈子的仕途算是绝了,这官员自然不会懈怠。 办这事,虽然有坏处,但也有好处,所以鸡肋般的差事也有人抢着干。 这官员来担任这差事,就是为了可以趁机结交同僚,李元婴等人可以说是靠军功起家,实力能力来不得半点水分,前途是有的,作为传授礼仪的引路人,必然能混点香火情,这不是赔本买卖,反而是光明正大结交同僚的好机会,礼部官员自然是卖力。 看着身边一遍又一遍的演习觐见当天流程,力求准确无误的将领们,李元婴嘴角抽搐,这些人实在是太拼了。 诚然在大夏,皇帝陛下至高无上,但也不需要如此跪舔啊! 这些人好歹也算当世的新新人杰,靠着自身实力就可以立足于天地,为啥要跪舔呢? 李元婴摇摇头,心中带着鄙夷,对于这次觐见,李元婴是无所谓的,并没有任何心里负担,无欲则刚说的就是这种状态。 当然,一开始,李元婴也是想要靠着讨好权贵来谋求宝药的分配,但经历过灵气复苏的影响,李元婴明白,这些宝药估计对自己的作用很小了,也就没必要讨好他人,这样做,看起来太低贱,太卑微了! “求人不如求己!嘿嘿!拳力就是权利啊!” 李元婴紧了紧拳头,扫了一眼依旧在练习的众人,也不再观看,一步一晃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院子里的众人见到李元婴踏出大门,毫不在意的模样,眼角跳动,对于李元婴,他们了解的并不多,因为平日里李元婴根本不搭理他们,即使再三邀请也是吃了闭门羹,唯有摆在台面上的功绩,实在让人嫉妒,但更多的是敬畏。 一次先登可以说是运气,但十多次陷阵先登,斩将夺旗,这就不是运气了,而是强大的实力。 陷阵先登,深陷敌军的重重包围,即使是武道强人,甚至是真人也有可能遭遇不测,李元婴能活下来,还是完好无损,这背后代表着有大恐怖,没人敢小觑! 至于来自礼部的官员,见到李元婴离开院子,脸色一僵,但很快就缓和下来,但任谁也能看出其心中的怒火。 李元婴态度很差,把见皇帝当成见阿猫阿狗,毫无重视可言,这就让他很被动,若是李元婴在朝堂上失礼,冒犯皇帝被处死这无所谓,但作为教授礼仪的他可是要被牵连的啊! 这官员心中怨气升腾,但又无可奈何,心中压抑,李元婴是皇帝点名要见得人,绝不是自己所能阻止的,但关键,自己的前程又在李元婴手里捏着,望着李元婴的背影,这官员叹了一声。 有的只是无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鲁莽了,不该主动担下这任务来? 回到房间,李元婴掀开由金属打造的盒子,里面的血肉依旧新鲜,但体量已经大大的减小了,只有拳头大小。 原本,李元婴怕九头蛇的血肉不够用,扛了一大块,但后来发现,这血肉只要有充足的养分供应,就可以自行分裂增殖。 初期,李元婴有着试探的意识,就投入了大量的血肉进行实验,果然,投入大量血肉后,有着充足的养分,这块残缺的血肉组织快速膨胀,一些组织开始冒了出来,甚至到了后期,这血肉长出了鳞甲,肉块中央还有类似眼球的组织出现,变得越来越像那九头蛇的头颅,最后居然开始演化出嘴巴牙齿,居然出现了主动捕食的本能。 直到这一步,李元婴怕生出意外,切下一块血肉保留后,剩下的大块血肉用火焰煅烧,直到将其炼成灰飞。 将肉块从盒子中取出后,李元婴捏在掌心,看着这块血淋淋的肉块在感受到温暖后,像是从休眠中醒来,开始蠕动,尽管见多了,但每一次见都让李元婴赞叹生命的奇迹。 “混乱无序的癌细胞,只要有充足的养分,就可以无限增殖,这几乎就是永生!” 李元婴嘴里呢喃自语,想到癌细胞代表着一条永生的路,越是想,心中就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人体无时无刻不在产生癌细胞,但又无时无刻不在消灭癌细胞,只要将身体中自然产生的癌细胞保护起来,进行增殖培育,再将这混乱无序的癌细胞驯化为有序服从的细胞……” 长生之路就在眼前! 李元婴心头火热,已经在幻想着能控制癌细胞后,可以随意增殖,也许几个脑袋,数条手臂,不,甚至数千,数万的脑袋手臂都可以增殖出来,血肉之躯在无限的堆积下,反过来这无限的血肉累积下,也会孕育出无限的精神,无限的精神又代表着无限的法力…… 如此滚雪球之下,这几乎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神途…… “哈哈哈!” 在这脑洞幻想下,李元婴想到了不可名状的神明,某种规则,甚至就是宇宙天地本身,心中欢喜,不由纵声大笑。 片刻后,笑声戛然而止,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在李元婴脑海中,万一这混乱无序的癌细胞不受控制,把自己吸干了咋弄? 浑身肉瘤,躯体干瘦,皮包骨头,在这种情况下,无异于将自己送上绝路! 因为作死把自己给活活玩死,没什么比这更蠢的事了! 李元婴心中犹豫,手掌发力,那肉块在李元婴手中被挤压下,发出腻腻的嘎吱声,受到外力猛的刺激,这血肉块更活跃了,肌肉在快速收缩,想要逃离李元婴的掌心,但一切只是徒劳…… 良久,李元婴心中发狠,在长生的诱惑下,终于定下决心。 “试一试……也许能以意念控制癌细胞,化无序为有序呢!”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天使 “癌细胞代表着血肉大道,无限的增殖就是无限的生机,只是常人把握不住,但我……” 事到临头,李元婴虽然相信自己的天赋能力,但依旧恐惧不安,毕竟这是癌细胞啊,一旦出现失误,几乎是不可逆转的! 将手中的肉块重新塞入盒子,又取了少许肉干以及清水,李元婴对这没有口齿的肉块进行投喂,以防将其饿死。 坐在床榻上,李元婴眉头紧锁,举棋不定,良久,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响起,李元婴从永生不死的诱惑中清醒过来,房间内回荡着呢喃自语声。 “永生不死的诱惑,这几乎让我迷失在其中,还是心境不够坚定,一点诱惑意志就会动摇!” 李元婴脸上似哭似笑,为自己薄弱的定力感到羞愧,但一想到古来多少帝王将相为求长生,搞的民怨沸腾,自己这还差的远呢! “对于癌还是得慎之又慎,但不亲自走一遭,仅靠在其他生灵身上实验,即使实验再完美,哪里有亲身体验来的真实清晰!” 李元婴敲着手指,脑中念头跳动,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定下决心,但也给这次实验定下了限制,以求保险。 “癌细胞不能扩散,也不能扩大,应该被局限在一个地方,必要时,可以将这块血肉组织全部切除以求自身无碍。” 李元婴默默为这次危险实验定下基调,但又一个问题随之而来,人体器官组织众多,表皮面积庞大无比,在哪个地方实验最好? 内脏骨头肯定不行,脸部组织离大脑又太近,一旦意外也很难控制,剩下的选择就是四肢! 手部与腿部! 只是在脑中一转,李元婴伸出右手,望向最小的小拇指,就是它了! 在这个危险,科技手段又匮乏的世界,交通靠走,通讯靠吼,腿的作用不言而喻。 缺少手臂,对于李元婴的影响并不大,只是少了条胳膊罢了,可是如果缺少腿,这就麻烦了,速度大减,面对同级,几乎等同于丧失行动能力,这无疑将自己置于险地。 有了决断后,李元婴开始做起了尝试,静下心神,认真感知右手小拇指的一切,因为人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突变,癌细胞会一直诞生,但也会被消灭,李元婴要做的就是找到癌细胞,保护癌细胞可以持续增殖,待癌细胞聚集成块后,再将其驯服。 …… 南大营城关前,一老一少两名守卫扛着长枪,斜斜垮垮的立在门前,看着偶尔才从门前经过的百姓,两人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夏内部和平太久了,即使有战,那也是偏乡僻壤的边疆,作为拱卫京师的南大营,没有贼人敢放肆,守卫们自然一年比一年松懈。 “哒哒哒……” 剧烈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南大营城关前,两人听着这密集的马蹄声,一副并没有要减速的样子,心中一个激灵。 “难道有公子哥纵马冲关!” 年老的守卫心中暗自叫苦,刚刚过年的好心情也随之无存,敢纵马冲关的公子哥就那么几个,一个个背景深厚,有所依仗,即使冲关也不会有太大责罚,但自己却要承担着失职的责罚。 可即使这样,自己也不敢阻止,如此快的马速,一旦对方不停止,只怕一个照面就是横尸当场,再说,即使逼停对方,那公子哥是好相与的? 必然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马鞭,年轻人心气盛,下手又没个方寸,很容易致伤致残,年老的守卫急忙拽住还在懵逼中的年轻守卫,将其拉到城门一边。 “田叔,什么情况?难道有贼人?” 年轻守卫脸上慌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显得不知所措。 “没事,不是贼人,估计是哪个公子哥耍威风,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年老守卫的难看脸色一闪而过,转而就是淡然,自己只是个大头兵而已,一辈子兢兢业业,依旧处在底层,对于公子哥闯关这事,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毕竟不是以前军法如山的时候了,如今军纪涣散,数年前辽东惨败,三十万大军居然被斯通人击溃,这就是明证,只是可笑自己辛劳一辈子,却不如别人投的好胎! “哦哦,知道了!” 年轻守卫闻言,点点头,脸上露出感激,自从充军以来,就对公子哥冲关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乱了分寸。 当下,二人死死的盯着远处,只是呼吸之间,有人纵马而来,出现在视野中,是三人结伴而来,为首的人胸前挂着背囊,鼓鼓囊囊,像是一个箱子,衣着华丽,另外两人一身灰色劲衣,腰间挎着宝刀,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这衣服……不像是公子哥所穿,反倒是……” “宫廷内侍!”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要出大事了,一般宫廷内侍很少来南大营,可一旦来了,那必然带着使命,是帝王意志的化身。 两人赶忙重新立在城门边上,扶正衣甲,手握长枪,因为城关大开,这三人也因为事情紧急,根本没有停下马来,无视看守的两人,径直冲关而去。 见三名内侍入城关后,两名守卫受了惊吓,不敢再开小差,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前,继续守卫。 三名内侍一路疾驰,因为有任务在身,不敢过多耽搁,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尺见方的王命旗牌舒展开来,一路上王命棋牌开道,无人敢阻,很快就到了帅府门前。 帅府门前,看门的一位跛着腿的老人,不时转动身体,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这老人须发斑白,但身躯却很高大,壮硕,手指骨节突出,上面满是老茧,一看就知道这老人有一手不俗的爪功。 “这是……王命棋牌!天使到了!” 老人眼尖,远远就瞧见三人举着王命棋牌纵马而来,一看就知道是冲着帅府而来,而且执王命旗牌无人敢阻,一旦有人阻止,可格杀勿论,老人自然不敢将其拦截。 “看样子是出大事了,必须尽早知会大帅一声!” 因为有着历史先例,很多知名将帅都被玩过闯营夺印,剥夺军权的事情,这老人明白事情的严重,赶忙向府内跑去,虽然跛着一条腿,但速度并不慢,南大营主帅敢把守门的任务交给他,除了忠心,更重要的就是实力。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继位人 帅府后院花园,花园的面积不大,但布局极其精巧,怪石假山错落有致,交错蜿蜒的小道用鹅卵石铺设,道路两旁栽种着大量的花草绿植,因为正值严冬, 这些绿植大都枯萎,只有为数不多的冬青等绿植为这花园增添了少许绿意。 花园中心是一个半亩见方的人造湖泊,湖面此刻被全部冰封,枯黄的荷花叶歪歪扭扭,落在冰面,湖中心有一个八角凉亭,凉亭中规中矩,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雕刻。 凉亭中,一个中年男人孤零零的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在读,不时眉脚上翘,眼神时而迷惘时而严肃。 中年男人唤作顾邦祥,是京师四大营的主帅之一,被景泰帝委以重任,统帅南大营。 “年前,黑君大人横扫天下,平西南,定北疆,肃清外患,如今外患一除,陛下怕是不会容忍他们了!” 顾邦祥的右手不断敲着石桌,呢喃自语,想到了近来朝堂的人事变动,随即又想到自家的大儿媳,脸色瞬间僵硬。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真不愧是传承悠久的世家大族!布局如此深远,居然在我还未真正崛起之际,就投下重注,孙家嫡女,好大的魄力!” 顾邦祥眼中闪过狠厉,但很快又柔和下来,大儿媳为顾家诞下二子三女,给顾家开枝散叶,一旦将其诛杀,大儿子也许顾念父子情不会与自己反目,但这五个孙儿孙女却不好处理,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顾家难免分崩离析! “唉!” “难道要我屠戮子孙以全君臣之道?” 顾邦祥心头一颤,又知道这根本不现实,不说自己下不了手,即使真的狠下心来,长子也不会允许。 长子武道天赋出众,又博闻强记,如今的实力并不比自己弱多少,杀妻也许会忍了, 但杀戮其子嗣…… 难啊!难! 顾邦祥长叹一声,知道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既定事实, 既然无法改变,就只能选择接受。 毕竟这消息还没有传出,也仅仅只有几个人知情。 “唉!陛下……儿孙……” 顾邦祥闭上眼睛,心头五味陈杂,不知如何自处,景泰帝的恩情如同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心头,越是回忆,就越有一种背叛的负罪感。 …… 噔噔噔…… 跛腿老人脚步飞快,在沿途侍从的提示下,老人直奔花园。 “主上,天使持王命棋牌而来,已经到帅府门口了!” 人未至声先到,听到声响,顾邦祥从伤感中回过神来,很快,跛腿老人就单膝跪倒在顾邦祥面前,大喘粗气,眼神中充满急切。 “天使!王命棋牌!” 顾邦祥听到老人的话,目光一凝,手中的书卷被突如其来的发力捏的严重变形,顾邦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般情况下王命旗牌是不轻易出动的,可一旦出动,那就是大事! 一道念头在脑海中浮现,顾邦祥一个激灵。 “难道前些日子孙家登门拜访的消息传了出去?”顾邦祥面露难色,但很快就恢复镇定,叹了一声后,向老人摆摆手,道: “罢了,是福是祸,下一刻就见分晓了!告知众内眷,随我一道迎接天使!” …… 顾邦祥的内眷还未全部聚集,下人侍从们也都还未准备完毕,三名天使显然顾不得等待,在侍从的提示下,一路往花园赶去。 可以说,完全是老人前脚走,天使后脚就到了。 “顾帅留步!” 花园出口的拐角处,三名天使远远的见到顾邦祥,立刻呼喊,急忙大踏步而来,数步之间就到了顾邦祥面前。 谷慲 见到面前的三人,为首的一人一副宫廷扮相,其余二人一身灰色劲衣,像是隐秘卫人士,顾邦祥对这三人的来历有了确定,一步上前,拱手道。 “天使驾临,顾某有失远迎啊。” “顾帅多礼了。”说着,为首的天使朝着那两名隐秘卫使了眼色,随即,这两名隐秘卫一左一右,向外奔去,同时驱逐周围的人员。 见到花园被清空,那天使的情绪瞬间低落,哭丧着脸,带着哭腔道: “顾帅,陛下昨夜突发恶疾,如今陷入昏迷,这是早前写好的密信,要我转交给你。” 说着,天使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双手捧在手心,恭恭敬敬的递给顾邦祥。 瞧着面前熟悉的盒子,顾邦祥眼眸一缩,这是专属于自己与景泰帝通信的密盒,需要用特殊手法才能打开,一旦手法步骤出现失误,里面的密信就会被盒子里的强酸腐蚀。 直到这时,顾邦祥彻底相信眼前的天使,确实是陛下派来的。 接过天使手中的盒子,顾邦祥想到景泰帝如今生命垂危,急切的问道: “陛下如今陷入昏迷,太医可有良方?” “太医院众太医经过联合会诊后,论证出,陛下的病乃情志化疾,多年积郁之气,化为恶痰,淤堵心肺,如今已然开了药方,但这治标不治本……” “唉!心病还须心药医!” 顾邦祥叹息一声,知道这病不好处理,心病难医,景泰帝作为帝王,手握乾坤,口含天宪,能使其抱憾终身,情志化淤成为心病的事件哪是寻常人能解决的! 唯有自身能够看开,放下,但这何其容易,如果真能如此简单,随便看开,放下,又怎会形成心病? “难!难!难啊!”顾邦祥连连叹息,突然一脸严肃,低声道: “可知陛下因何事抱憾,臣等也能分担一二!” 听到顾邦祥想要探究原因,这天使面露难色,此举是在探听天家隐私,一个不慎是要掉脑袋的! 可顾邦祥又不同于常人,是景泰帝的心腹重臣,位高权重,想来这些内幕对方迟早是要知道的,想到这里,天使有了决断,压低声音缓缓道: “昨夜陛下昏厥中,曾低声呼唤‘黑豕……黑豕,你回来了……’,断断续续,彻夜长呼,直到破晓之时,服下良药,这才安歇。” 顾邦祥闻言,脑中念头百转,一切都已明了。 “陛下……他终究是后悔了……” 黑豕正是前太子卫的乳名,当年太子卫被杀,是景泰帝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却不时有不同的声音发出,为太子鸣冤,可等景泰帝听到这声音,开始反思前后时,已经太晚了,太子卫已经死去。 事后的补救已经于事无补,索性就不补,为了维护帝王的尊严与权威,景泰帝直接将太子卫事件定性,因造反失败而畏罪自杀,不许任何人讨论,这事几乎成了禁忌。 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景泰帝终究还是后悔了,年老体衰后,经常陷入回忆,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次沉痛的折磨,无异于扒开旧伤,重新审视。 …… 顾邦祥送走天使后,一人返回书房,对于景泰帝给自己的密信也有了猜测。 如今景泰帝年老将亡,最重要的事就是确定继承人,为其铺平道路。 这封密信就是其为新君铺平道路的手段,相信京师四大营的主帅都收到了密信,一些重臣应该也有。 拿着这金属盒子,顾邦祥左敲数下,右敲数下,中间不断有规律的旋转,随着最后一个动作,金属盒子的右侧弹出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卷密封好的信件。 拿着这书信,顾邦祥的手指不住的轻微颤抖,书信被缓缓打开,里面只有寥寥数字。 “四皇子茂继承大统!”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四皇子……杨茂!” “呼……” “果然不出所料,太子卫身故,二殿下与三殿下又暴毙而亡,近些年虽然未成确立太子之位,但陛下依旧有意无意中将权利下放给四皇子茂,如今王位更始终于要开始了!” 顾邦祥思维散发,嘴里呢喃自语, 与此同时,又快速看了一遍手中密信的内容,再次确认。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顾邦祥一直认为,以景泰帝的修为,可以轻松活到耄耋之年,甚至百岁不亡, 没想到景泰帝七十出头就不行了。 这实在太过突然, 顾邦祥甚至压根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历来王位更替,虽然明面上毫无波澜, 但底下却是暗流汹涌,充满了肃杀之意,世家门阀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顾邦祥揉了揉脑袋,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但面对世家门阀这个体量巨大的怪物时,心中也没有底气。 与此同时,还有对自己以及家族未来前程的担忧。 新旧更替,绝对不仅仅只是换一个皇帝那么简单,拔出萝卜带出泥,皇帝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势力集团。 自己是景泰帝的心腹重臣,不同于没有兵马的文官,手下兵多将广,守卫着京师南大门,对于刚刚继位的新君而言,是很大的威胁,毕竟,在新君心中, 自己效忠的对象是景泰帝,而不是他,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其疑虑,戒备了。 再者,四皇子杨茂如今也不乏追随者,门下走狗如云,就如同自己当年一般,在景泰帝还是皇子时就投身其门下,这才在景泰帝继位后,一升再升,位极人臣! 新王取代旧王,新臣也注定取代旧臣,国家就那么大,官位权利也是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崛起,就注定有人落幕。 顾邦祥心中叹息,南大营主帅,这是实打实的实职,位高权重, 将来新君上位,即使为了稳定,不会立即罢免自己,但一定会制衡分权…… 这被分走的不仅仅只是权利,而是实打实的利益,一军统帅,那是一军供养,所得利益何其磅礴,再加上他人的敬畏巴结,其隐形福利简直没边。 而且被影响的不仅仅只是个人,而是整个顾家,顾家很大,不是寥寥数人,而是近百人的大家族。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从顾邦祥崛起后,其兄弟姐妹,甚至五服之内的亲属都摇身一变,土鸡变凤凰,高贵起来了,大量的利益,犹如涛涛洪水倒灌进来,原本贫瘠的顾家瞬间完成了其他世家数十代的积累,一朝乍富。 这已经到手的财富,是没人愿意拱手让人的! 这是顾邦祥的困境,也是这无数旧臣的困境。 “来人!” 随着顾邦祥的呼喊,一名身穿宽大褐色长袍的老人快步向顾邦祥走去,这是顾邦祥的随军师爷黄川泽。 “最近京城中,寿王妃举办的茶会要开始了,你回去告知夫人,让她在会上多与王妃亲近亲近。” 听到顾邦祥的话,师爷黄川泽眉头一皱,不紧不慢的回道: “老爷,当年不是定下基调,奉行孤立主义,对诸皇子不亲近,不远离的策略。 如今怎么变了?难道……” 看到黄川泽的脸上突然露出惊骇的表情,顾邦祥知道这老家伙猜到了原因,也就不再隐瞒,索性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不表态是自保,也是待价而沽,如今新的时代即将来临,当年我是从龙之臣,一步登天,如今也要是!” 顾邦祥的声音犹如深谷来音,似乎有着回音在房屋中不断传荡。 “属下明白了!”黄川泽拱手作揖,脸上若有所思。 …… 第二天晌午刚过,研究了一夜的李元婴推开房门,立刻就发觉不对劲,整个南大营的气氛变了,街面上不断有兵卒巡逻,来往的行人也少了许多,基本躲在家中不出来。 “南大营戒严了!” 谷觶 李元婴瞧着一个十人小队从自己眼前经过,脑中念头闪过。 “为什么?” “难道有外敌入侵?” 李元婴摇摇头,望向北方,那是京城所在地,随即就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是大夏腹地,不可能有外敌,除非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带着疑问,李元婴没有拦截巡逻的兵卒,而是转头进了隔壁院落,这间院落的主人同样是面圣领赏的功勋将领。 “喝!嘿!” 隔着院门,李元婴在外面能清晰听见院落中,有人喘息声如老牛,伴随着武器破空的尖锐声。 “在练武!” “倒是个勤奋人!” 李元婴停下脚步感慨一声,突然想到自己,只感觉面上发烧,有些尴尬。 自己有多久没有练拳了? 三个月? 半年? 还是更久? 直到现在李元婴依旧能清晰回忆起,月夜下,自己在卢家堡中苦练武道基本功,虽然成效不大,后来拜师王老道后,又开始了一段时间的苦修…… 每次都是信心满满,后又败兴而归,只坚持了很短的时间。 似乎…… 自己是一个极容易放弃的人! 不!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看不到收益,那努力有何用?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李元婴摇摇头,虽然如今自己走上了与武道截然不同的道路,但对于这些武夫,李元婴对其还是敬佩的!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勤练不歇,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论武力值的高低,仅凭这毅力就让人敬佩万分。 奋斗的人,都该尊重啊。 小院内,一道健硕的身影挥动长枪,长枪在其手上宛若游龙,尺长的枪尖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阵阵寒光,哪怕是站在远处,都有一种会被长枪刺死的错觉,让人汗毛炸立。 “参军打仗,立功受赏,这是一条险路,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条捷径。 好在,我已经成功了! 很快!很快我就能堂堂正正的去见你了!” “喝!” 想到再次相遇时的情景,这人嘴角上扬,手中长枪一挺,尖锐的枪头刺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爆炸声…… “砰!砰!砰!” 脑海中的幻想画面瞬间破灭,三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又将一切都拉回现实,这人眉头一皱,压下心中的不满,长呼一口气,缓缓道: “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听到院内主人同意,李元婴没有客气,直接伸手推门,刚一上手,就有阻力传来,李元婴这才认真打量起来。 这院子的大门和自己小院的那个大门差不多,应该是同时修建的,但这个院子地势偏低,门的位置不算好,所以受雨水影响,有些变形,门沿擦着地砖,在上面拉出道道的划痕。 “嘎……嘎……” 在李元婴的大力下,大门发出夸张的摩擦声,听到这响声,李元婴有了明悟。 怪不得,这院主人不锁门的! 院门大开,李元婴快速扫视了一遍,这个院子的布局与自己的小院差不多,在院子的中央,有一块青石平地,两旁放有大大小小数块石锁,石墩等练力器材,还有一架常用的制式兵器。 这些东西在自己的院子里可没有,看样子是这院主人特意挑选,或者说添加的! “果然是个武痴!”李元婴心中赞叹一声,又望向院子中央的那道身影。 这人体魄健壮,身材挺拔,乌黑长发紧扎在一起,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嘴唇却显得单薄,头顶雾气蒸腾,如袅袅青烟,汗水在脸上滴滴滑落,一身短打衣衫,露出结实的臂膀,双腿修长有力。 “啧啧啧!好俊秀的肌肉!好英武的男子!” 看到这极健美的躯体,李元婴眼前一亮,前世自己是个宅,身材普通,今生虽然有神通伟力,但身体却是稚童之躯,发育缓慢,与这犹如雕塑般的躯体相距甚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着这个英气十足的青年,李元婴带着欣赏的眼睛,心中连连赞叹,虽然从未打过交道,仅仅只是第一次见面,李元婴对其却莫名的心生好感。 “咦!” “怎么是个小娃!” 在大门开的瞬间,一道目光快速的注视在李元婴身上。 白裘帽兜,身上鼓鼓囊囊穿着厚实的衣物,帽兜下,一张小脸白净无暇,活像一尊白玉雕塑,唯独这身高……仅仅比门栓高了一点。 从身高面相来看是个小娃,瞧其衣物面相,家势应该不小,而在这南大营,能称的上家势的,唯有那些军门将校了,这青年人迅速做出判断。 随后,青年人又偏见李元婴目光炯炯,不住的打量自己,青年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好胆大的娃儿! “娃儿!你是谁家的仔?” 青年人有修为在身,又立了大功,对于南大营的将校并没有畏惧,巴结的心思,但也不想无故得罪顶层的军门大佬。 听到青年人询问,李元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把自己当小屁娃了,不由心中好笑,平时自己不戴帽兜,衣着又往成熟了打扮,故而没人叫自己小娃。 没想到这次,为了隐藏白发戴了帽兜,衣着又稍显厚实,就被人当成屁娃儿了! “老李家的!” 李元婴应了一声,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家还在,村子也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很多人这么问自己,当时自己也是如此回话的。 “李家?” “南大营中有姓李的将校吗?” 青年人呢喃一声,对于南大营中,姓李的将校毫无印象,但见李元婴如此肯定回话,青年人又细细思索后,始终没想起有哪个将校姓李。 “难道是京城的?还是附近富商的子嗣?不过,南大营是军营,也没有富商啊?” 实在是李元婴唇红齿白,根本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寻常百姓家,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孩子都是糙养,面如土色,蓬头垢面,能活就行,所以青年人有些不确定,又继续问到: “小娃儿,你父亲叫什么?” 见这青年没完没了,像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李元婴也明白,这是大夏人的通病。 对于小孩,没有成年人会看重的,只觉得对方是小屁孩,不像西方世界一样,会询问小孩的姓名,在大夏人眼中,值得重视的为有小孩背后的父母才有分量。 所谓看人下菜,小孩的父母有分量,对小孩才能稍显尊重,如果小孩的父母只是寻常人家,远远不如自己,那小孩就是屁孩,可以随意逗弄,显得肆无忌惮。 “我父亲?他十多年前就死了!” 李元婴摇摇头,声音低沉,见这青年眼珠飘忽,显然又在思索,又道: “不要多想,我住你隔壁,我是李元婴!想来,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李元婴的声音不大,但在青年耳中却犹如雷霆。 “隔壁!” “李元婴!” 听到李元婴的提示,青年瞬间醒悟,眼中露出怪异的神色,又忍不住仔细观察起来。 “原来,你就是李元婴!” 李元婴的名气很大,西南平叛,李元婴数十次先登,又有斩杀刚柔境大将的记录,在一众新起立功将士中,可谓独占鳌头。 但李元婴又不出门,也不交友,每天宅在家中,少有人知晓其面目,即使青年人作为李元婴的邻居,直到现在才确定其身份面目。 谁能想到李元婴形若孩童,以前即使遇到,也不敢相信这个稚童就是李元婴。 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青年人脸皮抽搐,有些尴尬,但也不敢因为李元婴形若稚童,就小瞧了李元婴。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更何况这名气是真刀真枪杀出来,青年人心神一凛,放下手中的长枪后,双手作揖。 “在下任东,李兄弟里面请!只是不知李兄弟登门有何事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任东可不相信李元婴仅仅只是来与他联系感情,再说,观其近来的的行为,李元婴也不是那种长袖善舞的人,反倒像是荆轲聂政那种,喜独处,不发一言。 这种人物最危险,就像潜伏的毒蛇猛兽,一旦冒犯,就会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地点发动致命袭击。 任东自底层而起,对于人性的阴暗有着切身体会,多年的小心谨慎,遇事遇人必做最坏打算,这才在逆境中崛起。 看到任东伸手邀请,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颇为热情,李元婴也心情舒畅,大步向前,只是数步之间就到了任东面前。 “没什么,只是今早起来,见到南大营突然警戒,故而特来请教。” 听到李元婴的话,任东松了口气,原本紧绷的精神也稍微放松,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 “说起来我也疑惑,怎么好好的戒严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昨天夜里,大帅颁布将令,南大营全面封闭,不许进更不许出。” 任东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只讲述事实,绝不添加自己的猜测。 居然也不知道! 李元婴立刻突然醒悟过来,既然是突然戒严,那戒严原因肯定得保密,而且必然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除了少数几人知道,其他人根本没有知晓的必要。 原本戒严是为了防止野心家趁机作乱,若是将戒严原因广而告之,说不定正好让原本不知情的野心家有了作乱的契机。 没能知晓原因,李元婴也不在意,这本就和李元婴也没多大干系,只是因为闭关研究太过苦闷,这才出来散散心。 见李元婴准备离开,任东立刻叫住了李元婴,对于李元婴,任东有心与之结交,武人相重,都是武夫,任东更能体会到练武的不易。 面对任东的挽留,李元婴答应了,两人酒足饭饱后,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武夫对于武力的痴迷,任东突然道: “李兄弟,不如搭把手?”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输 搭把手! 面对任东突如其来的请求,李元婴怔了怔,又瞧见任东面色如常,虽然满身酒气,但显然,这不是醉话。 是武夫的荣耀!自信! “好!” 李元婴一脸慎重,答应了下来,虽然自己已经放弃了武道修炼,但对于曾经的武道历程,李元婴依旧充满信心。 即使没真正夸入武道大门,但以前学习的套路招式,想来也有一战之力,至于靠法力神通,这就太欺负人了,这次切磋,李元婴并不打算暴露这些能力。 听到李元婴同意,任东带着三分醉意的眼眸中燃起火光,突然狂叫一声,道: “这次是切磋,刀兵比拼太过凶险,而拳脚又相对孱弱,失了战场杀伐的酷烈!我认为应该折中而取!” “折中?怎么个折中法?” 李元婴突然出声,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任东,任东被打断,也不恼,脸上露出笑容道: “用棍棒!棍棒无锋,虽能伤人却难以致死! 再者,以棍作刀枪,点到为止,若是被刺中,就算输了!” 李元婴点点头,任东的话很有道理,这是切磋武艺不是战场杀伐,需要点到为止,但切磋也是有危险的。 因为双方比武,都不可能放水,一旦自己放水,另一方较真,被伤的只能是自己,所以,虽然名为切磋,但一定是全力出手。 若是战场,双方都身批重甲,即使手持锐器,一时半会也很难致死,但这仅仅只是切磋,身批重甲,这太过隆重了! “好!就用棍棒!” 听到李元婴同意,任东心中欢喜,同时,一股压力也随之而来,破城先登数十次,阵斩刚柔大将,这是名气,但更是实力,特别是能在部曲亲军的护卫下,斩杀叛军大将,即使是真人也难做到。 可李元婴却做到了,这就是实力! 心中带着压力,任东知道这是自己的好胜心在作怪,因为想赢,所以会更怕输! 必须要调整心态了,以这心态去比武,求胜心切下,只怕会输的更惨。 深深的吐了口气,咚咚狂跳的心脏也开始慢慢平复,任东一步一步走向角落中的兵器架,在握住白蜡长棍的那一刻,任东那颗躁动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多年习武练枪,只要握住长枪,就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不论面对谁,长枪在手,都敢上前一搏,这是汗水血泪浇灌出来的绝对自信! “给!” 任东手握长棍中段,小臂轻轻一抖,手中的长棍脱手而出,呼啸中朝着李元婴飞去。 “嘭!” 听到提醒,李元婴冲忙伸出右手,有着超越常人的反射神经,以及视觉,棍棒的速度虽快,但尚在李元婴的观测范围内。 “呼!接住了!” 接住棍棒的那一刻,李元婴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若是没接住棍,这岂不是出了大丑! 接着,李元婴握着手中的长棍挥舞了起来,一时间棍影漫天飞舞,连成一片,发出夸张的破空声,长棍在李元婴手上,就像手中握着的不是长棍,而是一杆稻草,轻飘飘的,被肆意摆弄。 数个呼吸后,随着长棍的舞动,李元婴对于以往学过的棍法逐渐回忆起来,不再是随意胡乱的挥舞,开始有了章法,有了套路。 但也就这样了,虽然看起来威力惊人,气势磅礴,在李元婴的神力加持下,每一击都能裂石碎骨,但这只是纯粹的蛮力,并没有精妙的劲力运转,不能护持棍棒,一击之下,只会是棍断石存,石头的强度毕竟远超棍棒。 听到背后舞动长棍的破空声,任东不慌不忙,从架上抽出一条白蜡长棍握在掌心,轻轻抖动,感知着棍棒的重量与重心。 棍与枪虽然相似,但毕竟是不一样的,任东练枪多年,对于棍法虽然有涉猎,但毕竟不是专精,如今以棍作枪与人切磋,最要紧的便是熟悉手中的武器。 片刻后,李元婴捏着棍端停止挥舞,呼啸声也戛然而止,而另一边,任东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眸中精光闪过,缓缓转过身来。 瞧着身高不足一米四的李元婴手握长棍,戴着帽兜,一脸严肃,显得滑稽可爱,但任东并没有觉得,不论是名气,还是刚刚挥舞棍棒发出的呼啸声,都证明面前的李元婴非同凡响,拿着棍棒,任东摆好防御姿态,缓缓道: “自我习武以来,每每遇到高手时,总上前邀而一战,这次见猎心喜,李兄弟,得罪了!” “无妨,左右不过是活动活动筋骨罢了!”李元婴微微一笑,非常能理解武夫对于武力的执着,又道: “可以开始了!” 话音刚落,气氛也随之变化,两人站在院中相互打量,寻找对方的破绽作为突破口。 李元婴瞧着对面的任东,双手持棍横在胸前,并没有轻举妄动,这次切磋主要以比拼技巧为主,不然一根小小的木棍能有啥威力,对于武道强人来说,即使正面受到击打,也很难遭到重创。 “呼!” 任东见李元婴将棍棒持在胸前,神色淡然,也不动作,只是防御,知道必须由自己来率先打破僵持。 不变应万变,以武夫的反应能力,后发不一定被动,反而有几率一击必杀,但这不是任东的路子。 先发制人,以超强的战斗技巧与修为,在正面摧毁对手,这才是最为堂皇的上层武道。 任东挥动棍棒,一步踏出,以棍作枪,棍前三尺犹如毒蛇吐信,发出凄厉的呼啸声。 快!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长棍破空,直插李元婴胸膛,数米距离转瞬即过,李元婴只瞧见一道残影向自己刺来,若是常人,只怕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刺翻过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李元婴脸色凝重,知晓其厉害,但李元婴不是常人,有着远超常人的反应能力,就在任东动作的一刹那,李元婴长棍横扫,在一身蛮力的加持下,白蜡长棍的速度到达极限,长棍排开空气,坚韧的棍身近乎弯曲成直角。 “不好!” 听到耳边传来的轰鸣声,任东眼尖,见到那变形的白蜡子棍向自己拦腰打来,速度快的惊人。 任东不敢多想,立刻放弃攻击,低头一晃,宛若一条滑溜溜的泥鳅,瞬间脱身而出。 任东面皮抽搐,那白蜡子棍虽说有韧性,但能仅靠挥舞就让其严重变形,这速度,这力量…… 甚至这还不能证明这是李元婴的极限,就像普通人快速挥动稻草一样,即使挥舞的力量再大,稻草的速度并不会一直提高,而是有极限的。 “嘶!这小子的力气……若是手持铁棍……” 任东眉头一皱,知道自己还是小瞧李元婴,若是生死之战,一旦因为外貌而轻视,只怕瞬间就会遭到重创! 突然,任东想起了李元婴阵斩刚柔大将的战绩,只怕那大将也是因为轻视才遭了劫难吧! “躲过去了!” 李元婴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刚刚那任东极速冲来,有着巨大的惯性,一般来说,变向都难,更别提瞬间转向后退了。 但偏偏这任东居然能克服惯性,瞬间后退,显然,面前的青年,也有些手段,是个角色。 “嘿嘿!躲过了也好,不然也太没意思了!” 李元婴单手持棍,快步踏出,手中的长棍在挥舞中连成一片,漫天都是棍影,在任东面前形成一片铁幕,空气轰鸣就像放鞭炮一样。 没有任何技巧,完全就是硬打硬上,想要用这棍棒铁幕将任东彻底封死,任东一见李元婴这架势,哪能不明白李元婴的打算? 但任东也不惧,这棍棒残影连成一片,如同铁幕,但说白了也就那么回事,只要能瞅准机会,趁着棍棒挥向一端时,直插李元婴中门,便可取胜。 只是瞬间,任东就定下取胜策略,一跃而起,就像事先排练过一样,时机也刚好凑巧,趁着李元婴向一端挥舞之际,手中的长棍猛的往前一刺,李元婴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刺中胸口。 白蜡子棍受到阻碍,向一边弯曲,任东也不疑有他,李元婴能阵斩刚柔大将,其修为最少也是这个层次的。 刚柔境刚柔相济,皮肉功夫自然一绝,在被击中时,可以瞬间绷紧那一块肌肉,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练到深处,甚至能抵挡寻常刀枪的劈砍。 “额?” “输了?” “这就输了?” 李元婴瞧着抵在自己胸膛的长棍,身体一僵,同时也停止了在手中挥舞的棍棒。 抬头一望,正好瞧见任东低头向自己俯视的目光,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任东有些尴尬,并没有获胜的喜悦,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可以斩杀刚柔大将的强者居然如此简单的就输给了自己,简直不敢相信。 李元婴也是脸上僵硬,干笑了两声,自己这输得也太憋屈了吧! “李兄弟,这局不算,你一定是大意了!绝对是大意了!再来!再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推迟 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地上的尘土随风飘荡,给李元婴略显发烫的脸上带来阵阵冰凉。 刚刚还势均力敌,甚至看起来自己还略占上风的局面,怎么眨眼的功夫就输了? 李元婴不敢相信早些自己苦练的棍棒功夫在别人面前如此不堪,如今任东提议再次较量,李元婴自然默认了。 双方都很默契,李元婴甩动手中的棍棒,任东也是双手持棍,以棍作枪,直面李元婴。 这一次,李元婴没等任东先手,一步踏出,长棍朝着任东的腰部呼啸而去,大力之下,白蜡子棍弯曲变形,发出阵阵嘎吱声。 “喝!” 见此情形,任东快速后退,没有硬碰硬,因为是比拼技巧,双方若是以硬打硬,白蜡子棍根本经不住暴力碰撞,会瞬间折断。 见到任东后退,李元婴得势不饶人,快步跟进,手中的棍棒没有停歇,棍影漫天,再次形成一道铁幕。 “又是这招!” 任东摇头,心中无语,对李元婴的想法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招刚刚已经被自己破了,再次使用,难道能一改刚刚的颓势,实现翻盘? 心中虽然无语,但任东的动作并不慢,在尖锐的呼啸声中不断左躲右闪,形如鬼魅,就在躲闪中,任东突然一个懒驴打滚,手中的长棍猛的刺出。 “嘭!” “撕拉!” 一声闷哼声后,察觉到自己的腹部被击中,李元婴停下攻击,低头一看。 任东倒在地上,手中举着棍棒,而长棍的另一头死死的顶在自己的腹部,厚实的衣物也被捅烂,大片的棉花被寒风吹去,漫天飞舞…… “居然……又输了!”李元婴脸色不好看,刚刚在第一次被击败后,重新比拼时已经有了预料,只是没想到这次输得更干脆利落。 心中不好受,李元婴将手中的棍棒随手一扔,长棍在地上滚了又滚,直到滚到圆角旮旯。 不比了! 倒在地上的任东见状,哪能不明白面前这个家伙来了情绪! 小暴脾气上来了! 任东急忙将杵在李元婴肚子上的棍棒收了回来,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起身后,一脸尬笑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李兄弟,不打紧不打紧,可能是你不熟悉棍棒吧!” 听到任东的话,李元婴知道这是对方在搪塞自己,自己哪能不明白真正的原因。 就自己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武道,还是没入门的那种,输了才是正常,若是赢了,那才是对那些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武人的不尊重。 “唉!确实是你技高一筹!” 李元婴叹了一声,对于武道,看来得放下了,两次比武输给任东,李元婴也明白自己真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此刻,任东回想着关于李元婴的传言,战绩,再结合刚刚的两次切磋,任东并没有因此小瞧李元婴,反而生出更大的疑问与警戒。 李元婴的棍棒技艺好吗? 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很强,但对于真正专业的武人来说,完全是不堪入目,全然没有技巧可言,凭着一股蛮力,但也不能因此就小看了李元婴。 想想,没有武道技巧的李元婴可以阵斩刚柔大将,这背后有着多大的恐怖! 即使用蛮力,那这蛮力该有多么惊人! 若是李元婴披数层坚甲,手持重器,就像一尊铁疙瘩一样,那在战场上完全就是杀戮机器。 想到这,任东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魔影,背后的汗毛也瞬间炸起,那人身批板甲,手持一丈大刀,在西南战场上左冲右杀,完全是不讲道理的强大,若不是自己当时离对方较远,很可能已经成为西南大山中众多枯骨中的一员。 许久,直到那道魔影彻底从脑海中消失,任东绷紧的心神才彻底平复下来,瞧着面前的李元婴,任东笑了笑,知道自己想多了。 李元婴的蛮力也许很强,但相比那种非人的怪物,还差的远呢! 两次输给任东,李元婴虽然不高兴,但并没有真正生气,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就像金钱时代,富豪与乞丐比赛踢毽子,即使乞丐踢的又高又好,富豪只是一脚残,但那又如何? 在心态上,富豪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就像此刻,只要李元婴愿意,不过是一念之间,就可以将面前的任东击杀,不论是火葬还是冰封,李元婴始终高高在上,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片刻后,两人都很明智的没再提刚刚切磋的事,双方一番友好道别后,李元婴返回家中。 靠背椅上,李元婴一条腿随意的搭在椅把手上,端起刚泡好的热茶,大口牛饮。 “啧啧啧!” “本来想要打探一下南大营为什么要戒严,没想到却莫名其妙的挨了打,衣服也烂了,面子更是不知被丢哪里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 一段怪异的自嘲后,李元婴眼眸中光芒闪过,回想着那个叫任东的青年人,这个任东的实力不简单,体力上也许没有真正进入刚柔境强人之列,但就技巧而言,也许已经能刚柔相济了。 是未来的武道强人! 明,暗劲力的运用是技巧,境界,并不能代表身体的状态。 就像普通人也许能一朝顿悟,掌握明暗劲力的使用,刚柔相济,但在身体上,却依旧如普通人一样孱弱。 毕竟血肉遵循着坚实的物质法则,即使可以变得强大,但也需要时间与能量的填充。 可到了这一步,无疑已经走出了一道通天坦途,有着高超的境界,只需要不断修行,靠着刚柔相济的境界来一步步强壮体魄,到达极限。 届时,有着刚柔相济的境界,再结合极限的体魄,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刚柔境强人! 能身批重甲,手持重器,动若奔马,能数日不食,有着非凡的毅力,是人体力量的巅峰! 至于真人,这种存在已经打破人体极限,属于超凡生命的范畴。 数日时光眨眼即逝,南大营的气氛越发的紧张,肃杀,兵卒们开始整装待战,将领们频繁进出中军大营,一队队斥候昼夜不歇,在外探查,所有人都明白,战争不远了! …… “什么?推迟了?为什么?总要有个理由吧!” 李元婴盯着面前的内侍不满的说道。 千里迢迢前来拜见皇帝,领取封赏,这期间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但为了赏赐的药物,以及领赏时间近在眼前,李元婴忍了。 可如今说推迟就推迟,真以为自己是脾气好,好糊弄啊! 特别是如今自家妹儿被人算计即将被拖入泥潭漩涡,李元婴已经归心似箭,想要回去重新分配话语权。 至于怎么分配,那自然是靠拳头! 李元婴心怀恶念,念头坚定无比,若是这群人不同意,那就只好动武了。 这个内侍是个年轻人,被李元婴一瞪眼,心中发毛,腿脚不由软了几分,实在是李元婴历经数十次大战,杀人如割草,个子虽然不高,但眼神中却透着令人心寒的煞气,让人根本提不起勇气来对抗。 年轻内侍带着哭腔,连连作揖道: “大人,小人只是传话的,什么也不知道,请大人就别为难小的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移植 一双深邃的黑瞳像是一轮黑日,带着灼人的热量,内侍只觉得自己的皮肤越来越烫,像是在烈日下烘烤,脸上如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滴滴滑落,头皮上仿佛有一道电流在随意流窜,让其毛骨悚然,心中无比的惶恐。 “好凶恶!他不会想杀了我吧……” 一想到死亡,年轻内侍一时间冷汗淋漓,即使仅有的理智分析,明白自己大概率不会有危险,但就是止不住的恐惧。 见到这年轻内侍面色大变,李元婴目光转移到别处,就在目光离开的一瞬间,年轻内侍紧绷的心神也随之松懈。 内侍的话很在理,毕竟只是一个工具人,传声筒罢了,具体内情,哪是这种小人物该知晓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 李元婴一挥手,背身扭过头去,向着内屋走去。 见到李元婴挥手,内侍连忙作揖道别,逃一般的离去。 勿怪内侍如临大敌,一方面李元婴实力精进太过离谱,生命磁场相较于普通人来说,如同浩瀚汪洋,目光中李元婴的意志牵动磁场运转,铺天盖地的压向这内侍,内侍的生命磁场被撼动,自然产生了致命的危机感。 另一方面,历来就有许多内侍因为各种原因,触怒了这些接受封赏的武人,因而被殴打致残,有内侍的傲慢,也有武人的酷烈,长时间下来,内侍总是吃亏的一方,自然而然,与武人相处,内侍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遇到个疯子。 “唉!” “既然已经等到如今这个地步,再多等一段时间也无妨,如今暗流涌动,就像闷在锅里的开水,但归根结底,始终围绕着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来斗争,此刻身处南大营,离京城不足百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在关键时刻插一手!” 思来想去,李元婴发觉此刻自己身处南大营,这已经是周边最好的位置了,既避免早早陷入京城的权利斗争,但又能随时插手,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更关键的是,不论那些算计自家妹夫的野心家如何谋划,始终绕不过京城这道坎,只要自己守好这大门,将自家妹子拖出漩涡便可。 平静下来后,李元婴不再理会外界的纷扰,将那缓慢蠕动的妖蛇血肉端上桌,刮下一块米粒大小的肉块后,重新施展神通将肉块冰封,封存。 阳光下,镊子夹着的肉块鲜红明亮,完全没有衰败的迹象,反倒是经过大量投喂,更显得新鲜饱满。 “真是强横的生灵,不愧是神话中的妖魔,这生命力简直强的离谱!” 李元婴认真打量着镊子中的肉粒,越是观察,就越发感慨那妖蛇的强横。 事实上,李元婴是做过对比实验的,老鼠的血肉一旦离体,很快就会失温僵硬,然后就是腐败,而李元婴自己的血肉块虽然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最终也是衰败腐烂,与这妖蛇的血肉根本不能相比。 实验结果让李元婴很沮丧,但更多的还是警醒,李元婴明白,根据血肉的不死性,自己与那妖蛇的实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如今这个阶段,最好还是以安稳为主,绝对不要与那妖蛇交战。 “实力啊,强大自身才是硬道理!” 李元婴目光如炬望向远方,眼眸中画面闪过,回想起幼时一路逃荒的艰辛,再到屈身为奴的那段时光…… 嘴里呢喃细语着: “不会再有了!再也不会了!” 话音刚落,李元婴拿起桌上的暗金色匕首,用力在右手指上划去。 “嘎……叽……” 刀刃在皮肤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剐蹭声,仿佛再用指甲抓挠牛皮鼓面。 数年前,李元婴身体蜕变,有了金刚之躯,如今经过岁月的洗礼,身躯越发的强健,防御力也水涨船高,普通刀刃很难伤到分毫。 但这把匕首不一样,是李元婴用陨铁等珍贵材料锻造而成,锋利无比,用力握着匕首,李元婴加大力度,随着力度的加大,白嫩的皮肤上开始出现划痕,剐蹭声也越发的刺耳。 又是一刀,一阵刺痛传来,李元婴脸上一喜,知道成功了,果不其然,只是呼吸之间,那道伤口上开始渗出血迹。 放下匕首,李元婴用手捏着伤口,在挤压下,竖直的伤口露出缝隙,见此,李元婴面带难色,后又面露坚决。 移植! 嫁接! 捏起妖蛇的肉粒,李元婴将其轻轻的放在伤口旁边,然后拨弄着将其塞入伤口里面。 接着李元婴便认真观察起来,同时,一旦发现恶化,可也以随时处理。 肉粒刚进入伤口时,并没有任何反应,连痛感都很小,李元婴紧张的心略微放松下来。 “来了!” 数息之后,一阵轻微的痛感传来,李元婴突然察觉到伤口内好像有小虫子在滚动,知道是这妖蛇的血肉复苏了,就像吞噬老鼠的血肉一样,此刻正在吞噬自己的血肉。 只是,很明显,自己的血肉也不是那么好吞的,以往实验中,妖蛇血肉一旦被移植到老鼠身上,那妖蛇的血肉就像得到大补一样,开始疯狂的增殖,而老鼠则因为血肉养分被吸收,快速衰败死亡。 可此刻,那妖蛇的血肉虽然有了动静,但并不是那么强烈,并不像在吞噬老鼠时,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 “难道是被压制了?” 李元婴念头跳出,后又立刻否定,那妖蛇血肉依旧在活跃,并不像被压制的模样。 反倒像是自己的血肉太过稳固,那妖蛇血肉即使想要快速吞噬,汲取养分,也难以施展,只能细水长流般的小口吞咽,所以其增殖速度很慢,但也在坚定不移的增殖。 一日光景眨眼即逝,天空万里无云,玉盘大小的明月印在高空,月华撒遍大地,北风依旧呼呼的刮着,树梢噼啪作响,外界的日月变迁没有影响到李元婴。 此刻,借着月光能依稀瞧见李元婴如老僧禅定一般,死死的盯着指尖长出的一寸长的肉瘤。 这肉瘤通体暗红,仔细观察下,能瞧见细小的肌肉纹路,以及大量的毛细血管,看起来黏糊糊的,但事实上这肉瘤外部有着一层薄膜。 细长的肉瘤在不断地蠕动着,也更像在撕咬,一直在尝试着撞击李元婴的手指。 “越来越像一条蛇了!” 李元婴感慨一声,细长的肉瘤是身躯,那透明的薄膜又何尝不像未发育成型的蛇皮?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实验失败 “咦!这家伙的力道还不真小!” 月夜下,李元婴两根手指夹住那不断蠕动的肉瘤,遭到李元婴的刺激与限制,肉瘤像受惊一样,蠕动的更加激烈,左右摇摆,一次次的拍打李元婴的手指,想要挣脱出来。 李元婴瞪大眼睛,认真瞧着这细长暗红的肉瘤,肉瘤底部扎根在李元婴指头上,小指上那道伤口被肉瘤撑开,四周皲裂,还留有大量的脓水,不时传来刺痛感,李元婴明白,这是肉瘤在增殖,将快速愈合的伤口又撑裂了。 无疑,李元婴的自愈能力也是惊人的,虽然不至于像狼叔那样瞬间愈合,可也非同小可,但那肉瘤的增殖速度也不一般,每每伤口即将愈合时,肉瘤也在快速增殖,将即将愈合的伤口再次撑开。 “好,现在也算移植成功,下一步就是驯化。” 李元婴呢喃一句,松开肉瘤,肉瘤很快平静下来,缓缓的蠕动着。 “可是该如何驯化呢?即使是自身的血肉都不一定能驯化成功,只是在本能下运转,这外来的血肉组织如何控制?” 李元婴思维发散,不断有念头闪过,但这些想法也一一被排除。一头雾水下,李元婴突然用手弹了弹那肉瘤,惹得肉瘤更加激烈的反抗。 明明只是没有意识的肉块,却如此凶戾,为什么? 血肉的本能?还是那妖蛇有独特的天赋,血肉中有着独立的意识,即使意识很弱小! 李元婴挠挠头,颇为苦恼,这些知识已经完全脱离了李元婴固有的知识体系,而且是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外来的血肉不易控制,那将这些血肉变成自己的呢! 移植,嫁接,其本质就是将不同生命的组织合二为一,组成新的个体。 此刻这妖蛇血肉虽然与小指相结合,但却是两种不同的存在,甚至有着严重的排异反应,双方的关系更像寄生,而不是移植嫁接,就像藤蔓与树木一样,依存与相杀!” 李元婴叹了一声,心中苦恼,虽然有着大方向,可那也只是非常模糊的方向,甚至下一步怎么走,都不知道如何进行,至于顺其自然,这更扯淡,不过是弱者的心理安慰罢了,将命运交给运气,无所作为,李元婴怎能忍受? 而且那妖蛇的血肉能力不弱,一旦出现意外,说不得要出大乱子,脱离掌控,那是要付出昂贵代价的。 一夜沉思,李元婴目睹那肉瘤不断增殖,越来越大,变得比手指还要粗,还要长,也幸亏李元婴有着食气之能,念头带动灵气形成法力,可以支撑起那肉瘤的吞噬,不然早就被吸的状态下滑。 “一人计短,看来想要短时间内获取那妖蛇的血肉天赋是不可能了!” 李元婴无奈的感慨道,这次实验算是失败了,或者说根本就是无计划的莽,在这期间,李元婴也曾尝试用精神力感染驯化,但那肉瘤上仿佛有着一层保护膜,可以抵抗外来意识的入侵,不仅如此,甚至有着反咬一口的能力,如果想要靠精神力将其驯服,那必须用水磨的功夫,但在这期间,那肉瘤依旧在增殖,其抵抗力也会越来越强,说不定等其增殖到一定地步,会反客为主,如此,李元婴也不愿与其过度纠缠。 “想要短时间出效果,一定要建一个像现代一样的那种大型实验室,里面有着众多的研究人员,还要有知识渊博的学者,如此才有希望!” 李元婴眼眸中神光闪烁,露出精光,心中有了决断。 至于研究员,学者这些人,在大夏还是有的,甚至有很多,那些能从千军万马中杀出的科考人才,哪个不是学霸?甚至那些失败者也并不差,只是运势上失了一筹,成了败者。 如果再算上真人,异人这些超凡存在能加入研究……李元婴已经能预见未来。 “权势啊!” 在金赤色霞辉的照印下,李元婴沐浴光辉,仿若一尊金人在低声呢喃。 瞧着越发粗壮的肉瘤,李元婴眯着眼睛,一只手快如闪电,瞬间将那肉瘤握在掌心。 掌心内,肉瘤疯狂蠕动,但一指长的肉瘤哪能轻易脱离李元婴的掌心,随着肉瘤的反抗力度越来越激烈,小指上双方连接处血肉皲裂,血水涓涓流出,刺痛感犹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李元婴眉头蜷缩成一团,大脑在接受着不间断的鞭挞。 心中发狠,李元婴紧握肉瘤,用力拉扯,想要将这肉瘤从血肉中拽出来,但这肉瘤如草木扎根于大地一样,深深的嵌在李元婴的血肉之中,肉瘤的血管和肌肉与李元婴的血管和肌肉相互纠缠在一起,想要将这肉瘤生拉硬拽出来,必然会将血管扯断,组织大规模破裂,造成大出血。 随着拉拽力度的增大,刺痛感越发的强烈,小指上的皮肉被高高吊起,伤口皲裂缝隙愈发深远。 这一拽,李元婴当即察觉不妥,若是再继续,可能将这小指的皮肉全部扯下,露出白骨,血液喷涌而出。 “这……” “既然如此……” 李元婴瞳孔凝聚,一道深蓝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如同一条蓝色的小蛇直扑那肉瘤。 “滋滋滋……” 火焰与肉瘤碰撞的瞬间,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发出滋滋滋的油脂与水碰撞的爆炸声,空气中也出现一股浓郁的焦臭味。 受到火焰灼烧,肉瘤蠕动的更加激烈了,左右蠕动,想要躲开火焰,但哪有那么容易,在李元婴的控制下,火焰形成环状,将肉瘤全部包裹,想要活活将其炼死。 “了不得!” 数个呼吸后,因为高温辐射,李元婴不得不在手掌上凝聚寒冰以做隔温层,隔绝来自火焰的高温侵害。 “这火焰也有两千度了吧!” 李元婴低声细语,一脸凝重,审视着那依旧在火焰中挣扎的肉瘤。 此刻,那肉瘤表皮已经完全碳化,在火焰的炙烤下,表皮发出耀眼的亮光。 “……” “这就是神话生灵的强大!” 脑中念头百转,李元婴长吐一口气来。 两千多度! 这绝对不仅仅只是纸面上的数据,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怖高温,若是一般人,除了骨头,以及体内的微量元素等等,就血肉而言,面对如此高温,血液会瞬间气化,连带着脂肪肌肉等等组织也会一同燃烧,短时间内烧成灰烬。 即使李元婴自己,面对如此高温,虽然短时间能承受,可一旦到了承受的临界点,血液也会气化,血肉组织开始燃烧,不可避免的走向死亡。 可这块肉瘤却打破常理,能承受寻常生灵不可承受之重,甚至李元婴还坚信,一旦自己撤走神通火焰,这块肉瘤依旧可以短时间内吞噬自己的血肉重新复苏…… 想到这,李元婴不敢停歇,加大火力,随着火力的加大,温度也越发的炽热,肉瘤开始燃烧起来,不多时,一指多长的肉瘤化为灰烬,到这里,按理说肉瘤就已经消灭了,但李元婴知道,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自己。 自己血肉里还残留着少量的妖蛇血肉,这些存在已经深入皮肉,想要拔除,得费一番周折。 李元婴没有慌,只是闭目感受起来,法力在体内运转,途径小指时,法力变为火星,源源不断的火星子在微观视觉下,犹如大炮轰击,不断地撞击妖蛇的血肉颗粒,有些较小的妖蛇血肉被炸成微粒,彻底失去活性,有些则被轰击产生的冲击力,活生生炸出李元婴体外。 这个操作一直持续了数个时辰,实在是微观视线下,李元婴的操作很受影响,必须小心谨慎,别一不小心将自己的手指炸成碎片。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天地初生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啊!” “不甘心……” 一处简朴的老宅内,一名枯瘦的老者发出绝望的呼喊,这老者稀疏的发丝洁白如雪,有着大量的斑秃,毛发几乎掉光,露出的头皮上有着紫黑色的瘢痕,脸上沟壑纵横,眼睛枯黄无神,嘴里的牙齿也仅有三两颗,身上有着恶臭的腐朽味…… “我要活着!我想活着啊!” “延寿……” 老者嘴里呢喃自语,枯黄的眼睛突然露出胸光,脸上尽显很辣,让人不寒而栗。 “以形补形,以人补人……” 老者嘴里呢喃自语,片刻后又道: “上古末期,天地祖根被截断,造化灵机自此消失,灵气死寂,长生成了镜花水月,仙魔巨妖纷纷消亡,但也有仙魔不甘心,于绝境中研究长生续命之法……” “只是这吃人延寿……” “唉!” “延寿续命……难啊!” 老者一脸落寞,难以接受自己走上这条不归路,但寿元枯竭就在眼前,若是不想死,唯有走这条路了…… 只是食人这条路代价太大,想要延寿,不知要多少人丧命,而且食人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唯有本源旺盛之人,才能提取微量的造化灵机以延寿。 食人虽能延寿,但也有不小的反噬,会被人人喊打,被大夏通缉,列为邪魔之流,而且想要延寿,吃几个人根本没有用,唯有以百人为单位才有点效果,上古仙魔有大法力,一口吞噬数千数万人,可以瞬间将造化灵机提炼出来,用以延寿,但此刻,即使给自己万人,任凭自己炮制,想要提炼出造化灵机也是千难万难,至于纯粹靠的吃…… 老者摇摇头,知道这不太明智,但此刻唯有如此了。 “造化灵机……若是能得到造化灵机就好了……” 老者眼眸泛光,就像绝境中的赌徒一样,期待着能够翻盘,也像那些彩票狂徒一样,异想天开,期待着天上掉馅饼,而且是正好砸中自己的那种…… 至于何为天地祖根? 以人为例,人有生殖器,那天地自然也有,男人与女人交合,阴阳碰撞之际,就有造化灵机诞生,新的个体也随之而来,生命得以延续。 在那遥远的过去,阴阳碰撞,天地初生。 天地诞生之初,火山频繁爆发,岩浆涌动,大地是一片岩浆海洋。 天空则是乌云密布,一层压着一层,昏暗无比,偶有闪电划过,照亮这仿若烈狱一般的世界。 直到七个纪元后,高温开始退却,大地逐渐成型,天空的阴霾也被一层层揭开,阳光开始照向大地,但此刻大地依旧苍茫,一片荒凉,毫无生机。 又是漫长的七个纪元后,大地彻底成型,广阔无边,蔚蓝的天空有云朵飘过,不时雨水落下,金黄的阳光撒向大地,温暖宜人。 这是一处新生的世界! 但此刻依旧没有生命诞生,直到某一天,发育成熟的天地开始有了第一次交合,大地祖根发出莫名的波动,与天相呼应,大量的造化灵机喷洒而出。 山石上,海水中,云层里,遍撒造化灵机,还有更多的造化灵机与大气相合,其中一道气机与造化灵机最契合,汲取了最多的造化灵机,灵气由此诞生。 但这山石,海水,云层,以及灵气,其体积太过庞大,即使那海量的造化灵机也没能让它们产生意识,更不要说形成生命。 第一次天地交合结束,世间万物有了微弱到不可察的灵性,但依旧没有生命诞生,又过了七百年,天地开始第二次交合,造化灵机喷涌而出,漫天洒落。 世间万物的灵性底蕴再次加厚,直到四千九百年后,天地开始第七次交合,在这四千九百年中,世间万物的灵性暴增,虽然没有产生意识,诞生生命,但灵性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山石成了灵土灵石,海水成了灵水,云朵降下灵雨,灵气则包裹滋养着万物。 直到有一天,雷电划过,击碎山石,破碎的山石碎屑落入海水中,这些山石碎屑被雷电强大的能量再次重塑,在微观领域发生了根本性质的改变,甚至不再是山石,而是一种全新的物质。 新生的物质与海水发生反应,同时在浓郁的灵气的滋养下,这种全新的物质很突兀的产生了一道懵懂的意识,这道意识瞬间生成,生命也由此诞生。 这是世间的第一个生灵,生来就沐浴海水,吐纳灵气,初时在海洋中遨游,自由自在,后来,祂给自己取了名字,唤作盘。 随着时间的推移,盘越来越强大,海洋已经不能满足,开始走向陆地,探索陆地。 在踏上陆地的时候,盘的鱼鳍退化形变,长出四肢,在大地上尽情的奔驰! 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命,盘有着智慧,在漫长的时光中孤身一人,终于有了孤独感。 渴望交流,渴望遇到一个同类! 但其本身的出现就是世界的奇迹,哪有再次复刻的道理! 一年又一年过去,天地不为所动,依旧遵循着每七百年一次交合的法则,造化灵机弥漫在整个世界,万物的灵性不断增加,在造化灵机的滋养下,天地越发的庞大,大地轰鸣,陆地在不断扩张,海洋掀起惊涛骇浪,变得越发深邃。 每七百年就是一次大变,每一次都让那孤独的盘心生希望,也许…… 那新生的未知天地,就有诞生的智慧生命! 盘带着希望开始再次探索,大地越发的广阔,靠着奔走终究是慢了点,虽然有着悠久的生命,不老的躯体,一步就是数千米,但盘依旧不满,在跃过山涧时,盘突然张开双臂,双腿腾空,双臂长出羽毛,成为翅膀。 大地在盘眼中越变越小,盘也越飞越高…… 盘失望了,新生的天地依旧荒凉一片,就如其他旧大陆一样,是一望无际的山石。 无尽的孤独属于盘一个人,在往后的日子里该怎么活呢?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日月轮转,一日过去了,盘目视前方,望着一望无际的大地,光秃秃的,唯有灰黑色岩石与土壤,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单调,乏味。 盘立在无尽苍茫的大地,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作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生灵,拥有智慧的盘开启了人生三大问。 漫长的生命该如何生活下去? 如山石一般千万年不动,任凭风吹雨打? 还是如江河一般顺流而下,掀起波澜? 或者如天空云朵,随风飘荡,自由自在? 盘不愿意!这种生活不是盘想要的! 曾几何时,盘将自己埋于深山,试图与山岳沟通,体悟山岳的宁静,又曾躺在江河湖面,顺流而下,直达汪洋,体会江河一路的艰辛,也曾飘荡在高空,在云海中遨游,观苍茫大地…… 盘失望了,山岳,江海,云雾,它们没有任何回应,唯有自己的孤独与迷茫,盘不止一次的想过,难道世界诞生他,就是为了惩罚他? 一个生命的长生这不是欢喜,而是久到无有尽头的监禁! 是令人绝望的苦难! 盘不知思考了多久,恍惚中,盘的双脚仿佛生出根系,又黑又硬的粗大根系穿透山石,直达地底深处,盘的双腿变为树干,皮肤不再光滑,长出又干又硬的粗糙书树皮,双臂化作枝丫,头发漫天飞舞成为绿叶,一株绿意盎然的参天古树耸立在大地上,为这单调的世界添上一抹绿意。 紧接着,古树开始凋零,躯干拉伸,树根拔地而起,茂密的根系开始形变,化为一只巨足,巨足踏地,大地震颤,地上岩石不知崩碎了多少,尘土飞扬。 形变没有停止,粗糙的树皮化为坚硬的鳞甲,一张獠牙巨口也随之而来,盘的头顶长出如树枝般的尖角,一双眼睛泛着红光,危险凶悍。 盘仰天长啸一声,撒开四足,大地如折叠一般,快速倒退,跑了数千里后,盘奋力一跃,化为遮天禽鸟,翱翔苍穹,又飞了不知千万里之遥,盘猛的俯冲,在空中化为一条巨鱼,砸向大海,溅起万丈滔天巨浪。 盘悟了! 他是一,也是万…… 有了变形能力的盘开始了自己的创意大爆发…… 就像小时候捏橡皮泥一样,盘不知疲倦的变化身形,万千稀奇古怪的形体被创造出来,盘也沉迷在这个非凡的游戏中。 只是,是游戏就迟早有腻了的一天,终于,盘不在变化形体,万物是他,他也是万物,形体上不论如何改变,但灵魂却始终为一。 他是万物,更是自己…… 直到某一天,盘突然有了新的想法,这个世界诞生了他自己,那其他时世界呢? 也许会有其他智慧生灵的存在,他要走出去! 离开这个世界,去迎接更广阔的天地! 有了想法,盘立刻付诸于行动,在世界各地寻找起来,希望找到世界的门户,离开这个世界。 大地深处,盘化为土龙不断向更深处钻去,在地底不停地游荡,可是地底深处哪来的天地门户? 盘无功而返,又返回大海,前往归墟深渊,那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海沟,巨鱼穿梭,往来于海沟,这海沟的确很深,很大,可却也真是一道海沟,并无特殊之处。 盘失望了,只好将希望放在广阔到无有尽头的天际,也许向上飞才是唯一的出路。 盘振臂一挥,跃上高空,化为遮天禽鸟,向着九天之外飞去,天太高了,盘不知道飞了多久,但依旧没有看到尽头,直到某一天,盘在向上飞的时候,遇到了猛烈的罡风,这罡风像是一道结界,即使盘更换位置,也总能遇到那罡风层。 狂暴的罡风吹的盘东倒西歪,不辨方位,虽然没有受伤,但也让盘狼狈不堪。 希望就在眼前,盘有了明悟,只要突破那罡风,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盘不敢松懈,一次又一次冲击,但始终没能成功。 不知道冲击力多少次,精疲力尽,心力交瘁的盘从高空坠落,盘太累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百年,醒来后,盘不再冲击天维屏障,盘明白,自己还是太弱了。 强大自己! 盘开始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修炼。 有意识的吐纳灵气,每天勤练神通,感悟天地自然,渐渐的,盘吹气成霜,手握雷霆,周身弥漫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为其加持。 作为天生地养的神祇,一旦开悟修行,在其无量智慧的加持下,实力日新月异,强大到令人心颤。 盘的实力越来越强,开始又一次冲击天维,但结局依旧惨淡,直到某一天,天地交合,海量的造化灵机喷涌而出。 盘遨游在高空,例行吐纳,修习神通时,发现了造化灵机的秘密。 以往,盘吐纳灵气,即使偶尔遇到每七百年一次的天地交合,也是被动接收造化灵机,天地是公平的,对万物一视同仁,即使盘作为第一个生灵,也并无任何优待。 在造化灵机诞生后,从高空坠落,第一时间被大气吸收,转为灵气,其后是那些高大的山岳,因高先得,成了名山巨岳,造化神秀,然后是广阔的海洋,没有任何阻碍,即使被大气截流,但总会有造化灵机落入大海。 至于盘孤身一人,又处在地面,哪能第一时间接收造化灵机? 这一次,盘处在高空,第一时间获取造化灵机后,盘立刻察觉到异样。 自身血肉的灵性增加了! 还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暴增! 血肉灵性增加,肉身变得更加质密,有活力,旺盛的生命力外溢出去,发出白色光毫,盘明白,自己那久到不可测的寿命又增加了! 盘仔细比较,发现这种物质完全就是浓缩版的灵气。 盘的修炼方法是吐纳灵气,将灵气炼化后从中提炼出极其微量的精粹,强壮体魄,这精粹能够造化生命,增加寿元,盘将这些精粹称为长生物质,不朽物质,是盘能够活过万年,乃至数百万年,长生不老的保证。 是的,即使是作为天地生养的神祇,盘也是会老死的! 唯有吸收造化灵机才能得以长生! 发现造化灵机的秘密后,盘展翅高飞,向着大地祖根而去,途中也努力汲取造化灵机,可那造化灵机只是喷涌了一波,就早早的结束了。 这次机会错过了,盘也没有懊恼,有着悠久的寿命,等下一次机会就好了,盘在祖根附近待了下来,努力吐纳灵气,壮大自身。 七百年后,盘掐算好时间,提前登上大地祖根顶端,想要尽全力吞噬更多的造化灵机,最好将其一网打尽。 盘是自信的,作为天地第一个生灵,念动之间山岳倾倒,天地翻覆,盘有大神通,在枯燥乏味时,以肆虐天地为乐……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化生万物 大地祖根周围的万里天际,突然风云大作,不时雷霆霹雳,大地祖根开始发出莫名的,有规律的无形波动,初时,波动极其微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波动越来越强烈,不多时,像是接到信号,天也随之响应。 阴阳碰撞,造化灵机开始从天空掉落。 随着造化灵机出现,阴阳碰撞也越发激烈,天地交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就在此刻,盘早已屹立在大地祖根之巅,等待着造化灵机的出现。 如潮水般的阴阳粒子相互撞击,撞击的威力很大,就像陨星坠落,无数的阴阳粒子瞬间轰击在盘的身躯,盘那万劫不磨的神躯只坚持了片刻便被撕裂,血肉模糊,金黄色的液喷涌而出。 在这前所未有的危急时刻,盘的思绪无比清晰,张开大口,运转神通,一时间狂风涌动,盘的嘴仿佛化为黑洞,有着无穷的吸力,造化灵机纷纷向盘冲去。 阴阳碰撞,有大造化,更有大毁灭,盘没有料到在此刻遭遇生死大劫,但也在第一时间寻到了生机,想要靠那无穷的造化灵机来熬过这次危机。 随着造化灵机的吸入,盘的血肉得到滋养,极速愈合,但这些愈合的血肉也很快被粒子轰击而毁灭,就在这一生一死之间,盘的躯体在壮大,但也遭遇了难以测度的损伤,那是本源创伤。 天地交合结束了,盘立在祖根之巅,周身绽放出无量白光,吸收了近乎一次天地交合的造化灵机,盘到达了此生以来的绝对巅峰,可夺天地七百年造化,也遭到难以想象的反噬。 在外表上,盘没有损伤,反倒像是比以往更强大了,可内在却是伤痕累累。 被无数粒子轰击,在微观层面,生命根源上对盘造成了难以恢复的伤势,是道伤,也可以理解成基因损伤。 盘也是由无数粒子构成,被阴阳粒子轰击,盘最基本的组成单位,每一个微粒都遭到毁灭性打击,虽然有着造化灵机修复,但全部修复哪有那么简单? 此刻的盘,就像一个巨大的沙漏,神躯不再稳固,有了漏洞,大量的本源能量泄露出去…… 盘顺着大地祖根的方向望去,天高九万里,天地门户最有可能就在那里! 可如今,盘那如漏气气球般的身体已经不再允许他进行远征…… 我要死了! 盘呢喃自语,有惶恐,也有解脱,自己死后会到哪里去? 盘踉跄而行,一路向东奔走,想要在有限的岁月中,留下最美的回忆。 步行中,盘的躯体在瓦解,大量的血肉化为烂泥,开始掉落,盘知道,留个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盘要回家,回到东海,回到那生养自己的出生地! 身躯崩溃的巨痛不断刺激着盘的神经,让盘明白,死亡越来越近了,盘不得不加快速度,想要在死亡降临前赶回出生地,求得落叶归根。 望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汪洋,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盘那不剩几片肉的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 终于赶回来了! 海岸边,断崖耸立,那是昔年雷击造成的,也是盘身躯的源头,断崖下方便是海水,那是孕育盘的温床…… 远处夕阳西下,开始落下帷幕,盘死死的盯着金黄的太阳,此刻,盘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不朽的神躯轰然崩塌,骨血炸开,虚空只留下一道惆怅的呢喃回荡八方: “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吗?”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无数岁月悄然飞逝,盘碎裂的残骸落入大海,为这纯粹无机的世界留下了生命的种子。 最初的原始汤形成了! 即使盘最基本的粒子受到损伤,但其组成部分却是及其珍贵的,那是世界诞生的奇迹,这些破碎的粒子相互结合,繁衍生息,吸收着灵气,开始一代代演化,因为这些粒子中有着盘留下的基因信息,即使这些信息破碎残缺,但也为其指明道路。 无数物种应运而生,无一例外,这些物种都能从盘身上找到痕迹,盘有着千变万化,也留下了无数的生物模板,虽然这些生物模板大都破碎残缺,但更激发了物种的多样性! 在演化中不断有新物种出现,形成了这多姿多彩的世界! 盘是一,也是万,是万物之祖! …… “唉……” 老者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推开了数日不曾打开的房门,踱步走出,院外,干燥的天气让阳光显得更有亮度,老者眯着眼睛,片刻才适应过来。 “老祖!” 门口,一名中年男人拱手作揖,眼神中充满崇拜,其中也夹杂着伤感,眼睛都红了几分。 从小便立在左右,伺候老者起居,这中年男人哪能不知,自从老者外出归来后,一下子变老了许多,几乎是变了一个人。 见老者出门,这中年男人抹了抹眼睛急忙跟在身后,这是老者不知隔了几辈的儿孙。 听到背后的喘息声,老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瞧着面前的后辈正抹着眼泪,眼角通红,老者沉默了,闭上眼睛像是正在做出艰难的决定! “准备人祭吧!……” 老者声音低沉,声音共鸣下能引起脏腑震动,中年人一愣,接着便是狂喜。 “老祖!您终于想开了!”中年人压制住狂态,带着傲慢的语气道: “那先泥腿子命如草芥,能将性命交个老祖,那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分,也就老祖有菩萨心肠,怜惜他们的性命,若是常人,早就动手了!” “去准备吧!莫做小女儿姿态,我邢家儿郎,哪个不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大丈夫!” 老者拍了拍中年人的肩膀,有着温柔,但更多的是不可一世的霸道。 “命运是困不住我邢家儿郎的!” 待那中年男人兴冲冲的离去后,老者突然感慨一声,透着决然,老者知道,这一念后,从此一个食人魔要出现了! 年轻时,自己意气风发,也曾与好友一起诛杀邪恶,围剿堕落的真人巨魔,如今自己却变成那个曾经厌恶的人,不得不说,实在够讽刺的! 突然,一道念头闪过,邢家老祖喃喃自语: “或许……食人魔不止一个!” 接着,邢家老祖露出莫名的笑容,配上那枯槁的面容,阴森渗人,邢家老祖颇为感慨着说道: “苍生要遭劫了!” 推己及人,自己遭遇寿衰,想要吃人活命,要知道,当时遭到算计,寿元大减的存在可不在少,他们呢? 难道不想活下去?没有人能坦然直面死亡的!